《上门女婿[穿剧]》
作者：笑蓝


文案：
大龄单身男苏祁林意外身死后穿到了一部家庭伦理剧《程老实和他的女儿们》里，成为了程家长女的上门女婿。
好吃懒做，赌博成性，殴打老婆，一堆狐朋狗/友，为人极为不要脸，烂到骨头里的渣男，是程家的毒瘤，全剧最大反面教材，结局悲惨。
穿越到成婚后不久的渣男身上，面对娇美的老婆，性格各异的妹妹们，苏祁林努力挽回，带着全家发财致富走向美好生活。
本文主要是过日子致富，谈恋爱，生娃，没什么极品，原主渣男最极品。
【部分人物背景出自旧文《随身空间之程家九妹》，平行世界，不同的故事，互不干扰。围脖@苏苏也是笑蓝】

内容标签：种田文 穿书 年代文
主角：苏祁林，程素心 ┃ 配角：程老实一家 ┃ 其它：


第1章 穿成渣男

　　干，热，闷，喘不过气来。
　　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压住了胸腔，拼力和死神博弈。
　　“塔克拉玛干沙漠要成了我的葬身之地了吗？不，不能死，爬也要爬出去！”
　　凭着一股强烈的求胜欲，苏祁林从黑沉沉的深渊中醒来，未睁开眼便感觉到了明亮的光线，新鲜没有一丝沙粒，带着热气儿和微微香味儿的空气让他不禁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氧气从口鼻进入肺腑，刚才压抑沉闷的滋味儿瞬间舒缓，让他感觉终于活了过来。
　　苏祁林是一名地质勘查工程师，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做勘探时突遭沙暴，被埋在沙下，不知道多久没有呼吸到这样新鲜干净的空气了。
　　闭眼适应了光线，苏祁林睁开了眼睛，用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打量周围。
　　视线之内是一间大约十四五平米的房间，竹编的棚顶，铁钩上吊着一只有些发黄的玻璃灯泡，周围的墙壁上贴着报纸，脚头是一只棕黄大木箱子，上面贴了红色的喜字，看上去刚贴上去没多久，还是鲜红的颜色。
　　床头的位置不远处是门，挂着半截粗布门帘。
　　床对面是方格大窗户，看上去是用纸糊的，窗下放着一张黄漆剥落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摞书，还有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
　　这个风格有些怪怪的，又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附近老乡的家里？是他们救了他吗？
　　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苏祁林心里想着，要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别扭，低头看到右腿从小腿到脚踝被两片木头夹板夹着，纱布裹起来，像是受伤骨折了。
　　苏祁林纳闷，他没记得有压到腿啊！
　　身体没感觉疼，呼吸顺畅，身上除了睡醒之后的闷热还有些酸软无力没什么不适的。
　　常年在野外工作，苏祁林有些常识，脚指头动了动腿没有牵扯的疼痛感，夹板纱布包的有些不专业，很松，绷带一头耷拉下来，脚踝试着扭动了下，绷带就被撑开了一些，苏祁林拉开了绷带，夹板就掉落了。
　　苏祁林看着自己卷起裤管露出的半截右腿愣住，白皙细瘦，没什么肌肉，这不是他的腿！
　　再看看双手，手指细长纤瘦，骨节分明，也不是他的手！
　　常年野外勘探，尤其是最近接了塔克拉玛干的勘测任务，他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一身腱子肉，怎么可能这么弱鸡？！
　　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祁林准备下床出去看看时，粗布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灰白短袖，军绿色宽大裤子，黑布鞋的年轻女子。
　　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梳着两条麻花辫子耷在胸前，肤色苍白，鹅蛋脸，眉毛细细弯弯，一双丹凤眼，眼尾上翘，眼角内勾，黑眸清澈水润，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不施粉黛，宽大的粗布衣衫丝毫遮不住她的清丽，气质中带着纯粹透澈，让人看一眼便被吸引。
　　她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手工细面条，面条发黄，上面飘着点油星和菜叶，撒了葱花，放了颗荷包蛋，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肚子有些饿的苏祁林没顾得咽口水，只看着进来的女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女的他见过！
　　这不就是他在勘探驻地时，同事给他传来的一部家庭伦理剧《程老实和他的女儿们》里的第一女主角程素心吗？！
　　那部剧主要讲述了程家一家人的故事，七个女儿，七种不同的命运，从七十年代末讲到了两千年后，有亲情，有爱情，有时代的变迁，故事非常写实，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演绎的非常逼真。
　　没信号又无聊的日子，苏祁林用这部据说是婆婆妈妈最爱的伦理剧熬过了一个多月的空闲时间！
　　是程素心，他是错认不了的！
　　难道是在做梦吗？！
　　苏祁林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疼，真疼！
　　程素心的惊讶丝毫不亚于苏祁林，看着他解开的绷带下没有肿胀伤痕的小腿脚踝，脸色变的很不好。
　　“苏祁林，原来你真的是装的！”程素心摇头眼中露出失望，嘴唇微微颤抖的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我今天放麦忙假，下学回来做饭，妈特意让我给你打个鸡蛋，希望你能早点好。小七馋鸡蛋，我都没舍得给她吃一口。没想到，你真的是装的！”程素心说道，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原本清澈的眼眸里看起来更加水润，似乎要哭了。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有些说不出话来，只眼看着程素心转身一手端着碗一手抹了下眼睛的位置出去了，面条没给他吃！
　　苏祁林抓了抓头发，下床穿了床下摆的黑布鞋，几步跨到了窗台下的桌子边，看了下，桌子上放着几本书，封面上隽秀的字体写着“程素心”的名字。
　　苏祁林拿起了一边有着铁边的圆镜子看了下。
　　镜子里的青年，大约二十岁出头，头发睡的有些翘，模样还算周正，浓眉大眼，高鼻梁，有些清瘦，下巴和上唇有点胡茬，五官组合起来，也是一帅小伙。
　　苏祁林却看的惊悚。
　　难怪程素心会出现在这里！
　　怪不得觉得这间房间有些眼熟！
　　原来，他莫名其妙的成了《程老实和他的女儿们》中和他同名同姓的那个男人，程家的上门女婿，程素心的丈夫！
　　那个好吃懒做，赌博成性，会打老婆，到处借钱，交了一堆狐朋狗友，为人极为不要脸，全剧最极品，每次看都恨不得冲进电脑里打一顿的渣男！
　　苏祁林震惊了几秒，拍了拍脑袋。
　　他想起了这个情节的时间点，是最初第三集的时候，八一年，程素心和那渣男结婚应该没几天，渣男还没到没脸没皮的境地，还在努力做表面功夫，此时正是麦忙的日子，又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各家分到地后的第一年，渣男自告奋勇去借黄牛拉麦子，为了躲收麦回来路上假装被牛踩了下骨折了，去诊所绑了夹板上去。
　　渣男骗了淳朴的程家人，躺在家里睡大觉，而程家老小都去抢收了。
　　程素心高中毕业后在大队小学教书，放了麦忙假回来的路上，好像是有人跟她提了一句，说渣男假装受伤，还奚落了程素心找了一个孬汉。
　　原剧情是，渣男戏精上身，看到程素心还内疚的说着不能去帮忙还要程素心照顾他，非常过意不去，还说要瘸腿去收麦，骗过了程素心，这次假装躲过了麦忙，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才渐渐暴露本性。
　　现在苏祁林突然穿成了剧里的人，导致他拆了绷带，被程素心当面撞破了。
　　苏祁林看完了《程老实和他的女儿们》，对剧中人物都很熟悉，最中意的就是第一女主角程素心，她的性格温柔坚韧，命运却坎坷多难，让人心疼，苏祁林在看剧时对她这段不幸的婚姻很同情，对她在跌宕起伏的命运中努力奋斗的精神很佩服。
　　当看到剧中的渣男打程素心时，苏祁林气的想揍人，心想若是这是自己的老婆，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打！
　　苏祁林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被父亲打跑的，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苏祁林最瞧不起的就是没担当打女人的男人，原主可以说是苏祁林最深恶痛绝的一类人。
　　这狗日的渣男，根本对不起苏祁林这个名字，要是在自己面前，他非得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苏祁林没想到一朝一日，自己竟然穿成了这个渣男！
　　不对，电视剧，那不都是演员演出来的吗？
　　现在回想起来，这部剧看的时候好像没看到演员表，掐头去尾只有大标题下来就是正片，里面的演员没一个眼熟的。
　　而且，他的样貌年龄现在都变了，这种诡异的事情不是人力能为的。
　　苏祁林在房间里又看了一圈放下了裤脚，走出了房间。
　　外面温度依旧很高，只是有风吹过凉快了一些。
　　他现在所在的是一个农家小院子，周围用土墙围着，土墙上栽种着仙人掌，院子宽约十来米，长度在三十米左右，他刚才所在的房间在院子的西侧，一排有三间房间，都是土和泥用木头支撑做成的，在院子上面还有一栋房子，相比侧面这排显得结实高大，屋顶有瓦，算是瓦房。
　　这构造和在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苏祁林用手撸了把脸，听到刚才程素心的声音，转头看去。
　　“小七，你吃，我吃过了，快吃，吃完姐带你去地里找爸妈。”房前木头方桌边的小板凳上，程素心挑了面条和鸡蛋放在一个小碗里，让一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女孩吃。
　　那小女孩和程素心长的有三分像，都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睛更大更圆，稀疏发黄的头发被扎了两个小辫子在脑后，脸型尖瘦，穿着带了几个补丁的小衣服，乌溜溜的眼睛正看着鸡蛋面条露出欢喜，嘴巴吞咽着口水，干瘦的小手拿起筷子夹了鸡蛋往程素心嘴边送，程素心摇头让她吃。
　　如果剧情和苏祁林看到的都一样的话，这小女孩应该是程家最小的女儿，排行老七，大名叫程落英，小时候生病用错了药导致失聪，现在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程素心去大队小学教书都会带着她。
　　程素心让程落英吃鸡蛋面，她将剩下的面条倒进了一只塑料桶里，盖上了盖子，用粗布方巾裹了几个杂粮饼子放在桶盖子上，打包了几只碗，看上去是准备去麦田送饭的。
　　程素心垂眼没看一眼苏祁林，睫毛湿润，眼角微红，明显刚哭过。
　　程素心心里复杂无措，回来的路上村里一个妇女黄美凤挎着篮子看着她笑的怪滋滋的，那阴阳怪气的话，原来都是真的，他以往的表现也都是在做戏吗？！

第2章 真面目？

　　苏祁林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让女孩子哭，虽然不是他的错，也让他心里一揪。
　　“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地里。”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看了眼苏祁林没说话，低头将东西弄好放在一个竹编的篮子里，看着程落英吃饭慢，就坐下喂她吃。
　　程素心对原来的苏祁林了解的并不多，他们结婚没几天，认识的时间总共也就四个来月。
　　程素心没有兄弟，只有几个妹妹，按照这边的规矩，必须有一个女儿招赘，否则就像是断了香火一样，老人去世都没男丁摔盆子。
　　程素心上过高中，样貌也是附近没人能比的上的，想要嫁个好人家还是不难的，不过作为老大，上到了高中，没挣工分，反而花了家里不少钱票，相比来说，小学没毕业就辍学回来帮着带孩子干家务农活的老二程心兰牺牲就很大。
　　考大学没考上后，程素心就不再读了，决定回家招婿。
　　对于大学，对于懵懂的初恋，全部舍弃，她不奢望爱情，对能找到什么样的男人，她心里没有底，只是想找个能过日子的。
　　做上门女婿，生了孩子要跟女方姓，在这个时代有些挑战男人的尊严，就算再穷，宁愿娶个条件低的，也不会去别人家里做上门女婿。
　　更何况，程家的情况，不是一两个女儿，除了送人的老六有六个女儿，老二马上要嫁人了，老三，老四，老五都在上学，家里穷的很，还有一大家子要养，谁去谁倒霉。
　　招赘的条件本来就低，如此一来就更低了。
　　就这样也没人，一来二去，程素心到了二十二岁已经算是村里的老姑娘了。
　　原来的苏祁林是程素心所在的庆丰县临县的人，是通过其他人介绍才认识的。
　　他的出现，让人眼前一亮，他读过初中，长的体面，年纪不大，比程素心大两岁，说话做事看起来都机灵，只是家里兄弟多穷一些，这都好说，是招婿，不是嫁女，也不讲究那些。
　　原来的苏祁林看上程素心，有心表现，程家有什么事儿都会来帮忙，加上脸皮厚，会演戏，察言观色，表面看起来人不错，是过日子的人。
　　介绍的人，说的都是好话，去打听了下，找的人，说的也是好话。
　　苏祁林被程家接受，和程素心就这样结婚，成了程家的一份子。
　　只是没想到，结婚没几天，就有些流言传过来，说苏祁林是他们村儿那边的逛鬼，二流子，程素心跳进了火坑等等。
　　这次苏祁林假装受伤的事儿成了一个证明。
　　程素心喂了程落英吃完饭，给程落英擦了嘴巴，苏祁林还没出来，程素心抿了抿唇，挎了篮子拉着程落英的手出去了。
　　苏祁林在房间里，用刚才拆开的纱布裹住了脚踝部分，穿好了鞋子从房间里出来，程素心已经走了，他关了门出去，看到程素心已经走了好长一段了，忙快步赶了过去。
　　来到《程老实和他的女儿们》的世界，已成事实，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继续在家里睡大觉了。
　　苏祁林看过原剧，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想了下，还是去做了下掩盖，帮着程家忙完这场麦收再说。
　　苏祁林在自己的世界母胎单身二十八年了，他倒是想谈个恋爱，不过工作同事全部是男性，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野外，从他接了塔克拉玛干的勘测任务起，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异性了。
　　一醒来有了老婆，还是他印象不错的女性，这也是唯一的惊喜了，若是能婚内谈个恋爱，相处合得来，想想也不错。
　　只是刚才刚穿过来时，有点懵，不但暴露了也错过了解释时间，这会儿程素心对他的印象一定极为不好。
　　原剧中程素心是有自己真正的爱情线的。那个男人是剧中的重要男性角色，家境，能力都很不错。
　　原来看剧的时候，为程素心找到真爱幸福而开心，现在想想，却莫名的不舒服。
　　不管怎么说，他比那个男人优势的是，现在程素心是他的老婆，和他已经结婚了。
　　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去追这个姑娘。
　　苏祁林快走几步想赶上程素心，帮她提了篮子的，一声自行车的铃铛声响起后，一阵尘土飞扬，一辆老旧的自行车横在了苏祁林身前。
　　“林子哥，你咋出来了，长发哥还要我来接你呢。”骑自行车的男子看着苏祁林笑着说道。
　　这男子大概二十一二岁，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长的尖嘴猴腮的，一笑脸上的褶子都显出来了。
　　他叫沈长峰，是苏祁林到了庆丰县之后认识的狐朋狗友之一，附近的二流子。口里的长发哥，是他的堂兄沈长发，也是附近的人。
　　他叫苏祁林哥叫的殷切，也是有目的的，一来想诓骗苏祁林去打牌，输钱给他，二来想让苏祁林帮忙，在程家讨个媳妇儿。程家的女儿，论长相，这周围人没得比的。
　　原剧情里，这个人在苏祁林的帮助下祸祸了程家老四，也是个渣男。
　　苏祁林看到沈长峰就想踹他一脚，只是现在也不是起冲突的时候。
　　看到他骑的自行车，心里一动。
　　“我收麦子去，现在哪里也不去，你来的刚好，自行车借我骑下。”苏祁林说道，抓住了车把示意沈长峰下来。程家村这里距离麦田要好一段距离，若是有个自行车也挺方便的，能带上程素心。
　　“林子哥，这个，不太好吧，长发哥让我叫你，我这没叫来，还把车子搁这里了。”沈长峰苦着脸说道。
　　“你也知道我受伤了，走路走的痛的很，你回去跟长发哥说一声。”苏祁林说道。
　　“呃，算了，给你骑吧，你可小心点，这是长发哥好不容淘换回来的。”沈长峰说道。
　　“多谢了。”苏祁林说了句，将自行车接手过来。
　　“林子哥，我说的事儿你别忘记了啊，上点心啊！”沈长峰说道。
　　苏祁林看了眼沈长峰骑了自行车赶紧追程素心了。
　　前面程素心拉着程落英走了一段路，一个同样挎着篮子的女人和程素心并排走着。
　　“素心啊，姐跟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表婶子家的二叔的女儿嫁到了临县，我也是才知道的，你家那口子，不正干，就是因为太懒了，被他哥赶出了家门，之前他哥都是为了让他能入赘你们家，不让他给家里添麻烦，才找人给他说好话的。听说以前不干农活，老是干一些投机倒把的事儿，差点被抓去劳教，啧啧，你得看好了。”那女人在程素心身边说着，声音压的很低，看似同情，却又有几丝奚落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第3章 靠谱吗？

　　程素心听着旁边妇女的话，无从辩白，心中戚戚然。
　　就算她做了一些坏的打算，也没料到人心，命运会变成这样。
　　“我看他受伤八成是装的，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儿，收麦子了被牛踢了。那老黄牛可是队里的最温和的，踢过谁啊？素心啊，你得长个心眼，不能那么面，该发脾气的时候得发脾气，管住男人，日子才能过好。”那妇女苦口婆心的说着，还想说什么，一声自行车的铃音传来，苏祁林骑了自行车到了程素心身边。
　　苏祁林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不过作为看过剧，有过上帝视角的人，他大概记得这个妇女对程素心说了什么。
　　这个妇女叫黄美凤，是村里八卦人士的主力军，有什么事儿都缺不了她的身影，自家日子过的不怎么样，就乐意看别家的笑话。
　　程素心是村儿里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女人，当初要考大学的时候，让很多人羡慕，也招人嫉妒。
　　考上大学就是城镇户口，吃商品粮了，和在土里刨食的人不一样了。
　　程素心后来没考上回家当队里的小学老师也没几个钱，没比他们高级多少，也让很多人心里松了口气，还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吗？
　　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成绩第一名有什么用？
　　找个烂男人，能毁你一辈子。
　　或许是寻求平衡吧，有的人就不盼别人好。之前也没人说苏祁林的不是，这都结婚了，才三三两两的流传出来。
　　“黄二嫂，在说什么呢？不急着去地里吗？”苏祁林一脚撑着地看着她们的方向说道。
　　“哎呀，素心家的，你不是受伤了吗？”黄美凤看到苏祁林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脸上堆着笑说道，有些惊讶。
　　“休息了下，好点了，收麦子重要。素心，我借了辆自行车，上车吧。”苏祁林跟黄美凤说完，看向程素心道。
　　苏祁林把受伤的消息搞的人尽皆知，苏祁林这会儿只能将计就计了。
　　程素心以为苏祁林不会来了，此时看着他一脸坦然的对着她微笑，心里别扭又惊讶。
　　这人得有多厚的脸皮！当刚才的事儿没有吗？
　　“上车啊，小七坐前面，你坐后面，爸妈还都等着呢。”苏祁林说着弯腰将一边的程落英抱了起来放在了自行车前杠上。
　　程落英被下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向程素心，身体也绷着，苏祁林摸了摸她的头发看向程素心。
　　“别怕。”程素心抓住程落英的手对她说了句安抚她，看了眼苏祁林将篮子抱好坐在了后座。
　　“二嫂子，我们就走了，你慢慢走。”苏祁林在程素心上来后看着黄美凤说了句，脚离地开动了自行车。
　　黄美凤看着苏祁林和程素心他们离开，惊讶的微微张着嘴，这个苏祁林难道结婚就转性了？
　　竟然还能弄到辆自行车！也不知道在哪里借的。
　　去地里肯定不干活，只是做个样子，给程家人看，也就程家人老实巴交的，这么好骗了。
　　黄美凤眼里露出八卦之色，等会到了地里就知道了。
　　苏祁林自然不会管黄美凤怎么样，他骑了一段路，正是下午的时间，太阳西斜，这一路上全部是麦田，金黄金黄的，和天空形成明显的色彩对比，看起来就像是油画一般。
　　程落英刚开始挺害怕的，坐了一会儿，瞪圆了眼睛看周围，放松了很多。
　　苏祁林发现，身后的程素心和他一直隔着距离，只扶着后座，不禁失笑。
　　两人刚结婚不久，结婚之后怎么相处的，这段剧情也没放，直接跳到麦忙了。
　　“程素心！”苏祁林叫了一声程素心。
　　“你要说什么？”程素心顿了下说道。
　　“今天这事儿是误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慢慢会了解的，别听别人瞎说。”苏祁林说道，想跟程素心说点什么，别让她对自己一直有芥蒂。
　　“误会吗？你的腿真的被牛踢受伤了？”程素心问。
　　“我这不是拆了夹板，跟你出来去地里干活了吗？”苏祁林委屈。
　　“你在家里的时候，是不是因为好吃懒做被你哥赶出来的？”程素心顿了下又问道。
　　“呃……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以前不代表现在。你不能就这样把我定性了。”苏祁林被梗住，前身，好像真的是这样的。
　　“你以前做过投机倒把的事儿，被抓住过，来庆丰县这边后还和人一起做过？”程素心继续问道。
　　“投机倒把？你觉得什么是投机倒把？”苏祁林听程素心这么问说道。
　　前身做过很多恶心人的事儿，因为懒，又想花钱，“投机倒把”真没少做，只是又因为懒，做的都是小的，而且，不持续，也没翻出什么浪花来。
　　计划经济时代，将私下买卖定了一种罪，叫投机倒把罪，当资本主义论处，还会判刑，拘役，劳教，罚款等。
　　老实的村民，宁可饿死，也不会犯政-治性错误。
　　在比较偏远的程家村这边，尤其是这样。
　　已经到了八十年代，这种风气还残存着，私下收购东西再转卖，被称为“倒爷”“二道贩子”，带有一种轻蔑的称呼，似乎都是不正经人才会做的事儿，不是明面上的事儿。
　　即使要做，都是暗地里，背着人做的，形成所谓的黑市。
　　“私底下倒卖东西。”程素心说道。她受到的教育限制了她的眼界，家里若是有人被抓去劳教，那是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臭名远扬，程家何尝有过这样的人？
　　“那你这样说，我以前是做过，以后也会做。”苏祁林说道。
　　这是八十年代，很真实的八十年代，后续剧情里，就有几个村民摆摊发财，渐渐兴起，风气起来，这会儿还一个个都胆小着。
　　“苏祁林，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若是你不能，我……”程素心听前面苏祁林还有点认错的态度，结果后面这事儿，还要继续做，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我是想跟你过日子的，你不放心我，你就看着我，不会做坏事儿的。”苏祁林没多解释，跟着说了句。
　　据他了解，程素心的性格柔中带韧，这么和他保持距离，还在问他这些事，显然已经信了那些人几分，后面没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好好过日子就不和他过了，不要吧，他才刚结婚。
　　等麦忙完了，就给她洗脑，一起去赚钱。
　　“你走错了！”程素心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拉住了苏祁林的衣服说道。
　　两人说着话，苏祁林蹬着，他也不太清楚路，就往前蹬着，结果拐错了。
　　“那边是对的？往哪里走？”苏祁林问。
　　这不怪他啊，看剧的时候都是出发直接镜头到目的地了！
　　程素心给苏祁林指路，心里五味杂陈，这人还去了几次地里帮着干活，结果地在哪里都不记得了！
　　能靠谱吗？
　　程素心的心里还是悲观为主，她现在要盯好了苏祁林了。
　　又骑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了程家麦田这边的地头。
　　这片麦田在一处塬上，地的边缘就是断崖，下面是荒地沟壑，绵延好长，再下面就是另外比这里低矮一截的村镇了，蚂蚁一样分布着各种土房子瓦房，视野很开阔。
　　程家地距离村子比较远，这事儿苏祁林知道，因为程素心的父亲程伯正当初分地时和人换了地，把自家近的地换到了远处。
　　程伯正这个人也就是片名里的程老实，典型的憨厚本分的农民，只要脸皮够厚就能在他这里占到便宜。
　　老远，苏祁林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灰布裤衫留着短寸身形高大瘦削的男人抱着大捆的麦子往地头的架子车上装，地里还有几个弯腰割麦子的人。
　　如今收麦都靠人力，也是辛苦。
　　苏祁林停了自行车，程素心下了车，将程落英抱下了车。
　　“爸，妈，别弄了，吃饭吧！”程素心朝着地里喊了一声，那边的人收了手，往地头走过来，穿的都是长袖长裤，热的满脸是汗。
　　除了程伯正和妻子柳瑞芳，程家其他几个女儿都在这里，老二程心兰，老三程慧兰，老四程颖慧，老五程颖霞。
　　老二比程素心小一岁，已经说了人家，准备年底结婚，老三和老四都在上高中，老五上初中。
　　几个姑娘大部分随了柳瑞芳，丹凤眼，鹅蛋脸，头发留着扎了辫子，就老三程慧兰剪了短发，像个男孩子一样。
　　程伯正有一点让苏祁林很佩服，就是对家里孩子上学问题上的态度，别家的女孩子，有些根本不读书，个别的读个小学认几个字就不上学了，程家这些孩子，除了老二实在不想上学，没学习的天分，其余的都坚持供着上学。
　　“祁林，你咋来了，腿没事儿吧？”程伯正用毛巾抹了把脸问苏祁林。
　　“休息了下，感觉好点了，大概就是崴了下，没骨折那么严重。粮食抢收要紧，不然耽误了，下雨就糟蹋了。”苏祁林说道。
　　看着程伯正苏祁林感觉很亲切，他很像自己的爷爷，老实本分，不会拐弯，对人实诚。
　　程素心瞥了眼苏祁林也没揭穿他，给几个人倒水，盛饭吃。

第4章 新手上阵

　　“小心点，别逞能。”程伯正关切道。
　　苏祁林点头应了，看着满脸汗津津，被晒的黝黑脖子上挂着毛巾的程伯正，心里有些复杂。
　　以程伯正的憨厚性格，刚开始是真的相信原主的，相信人心换人心的道理。
　　本来招上门女婿是顶门户，也指望能帮着家里一点，只是谁也没想到招来个祸害。
　　指望不上还增加了负担，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家家户户有了奔头，人多地分的也多，农活就更重，几乎都压在了程伯正一人身上。
　　后续剧情里，没几年程伯正就累倒下了，瘫痪在床，眼睁睁看着在户口本上是户主，当儿子对待的上门女婿将程家祸害的不成样子，从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的大女儿程素心被他打到几乎奔溃，特写镜头里他老泪纵横，干瘦的手青筋爆起，若是能动，这老实了一辈子的人，也要爆起打人了。
　　可惜的是一动不能动，连自理能力也没有，那些场景特写，苏祁林还记得，也是剧中非常虐心的一部分。
　　“哥，你来了啊！”
　　“哥！”
　　苏祁林走了下神，听到几个声音，转眼去看，是几个程家的女儿在叫他。
　　因为是入赘，程家的女儿都不会叫他姐夫，而是叫他哥，相当于，他已经成为程家的儿子了。
　　对于穿过来的苏祁林，上门女婿没有什么关乎尊严的问题，因为事实上的他和任何人都没有亲缘关系，他只是上帝视角的旁观者。
　　淳朴，毫无修饰的天然面容，几声哥，让苏祁林莫名的有几分动容。
　　“唉！”苏祁林抓了下头发说应了声道。
　　程素心已经将饭给几个人分好了，他们也不讲究，就在地头坐下来，一人端一碗开吃。
　　“祁林，你吃了吗？”柳瑞芳端了碗问了句。
　　“吃过了，我去干活。”苏祁林看着他们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不过这饭，刚够他们几个人的，没他的份儿了，只能说道，饿一顿也死不了吧。
　　本来要吃到鸡蛋面的，结果，被程素心端走了。
　　苏祁林说完就去地里了，将用镰刀割了后放成一堆儿一堆儿的麦子抱向地头架子车这边。
　　麦秸秆连带着麦穗儿，被晒的滚热，抱在身上，硬硬的麦芒扎进衣服里，刺痒刺痒的。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在地里来回的搬运，眼神凝了凝，将程落英安排坐在一个蛇皮口袋上玩儿麦秸秆儿，也去搬了。
　　地里已经割了不少麦子，一捆捆的放着，苏祁林和程素心搬运着，没多一会儿架子车上已经堆了很多了。
　　“你这样装车不行，装的太少了，一来一回太不划算，要交叉着来，能装三排，用麻绳捆住，一个人不行。”程素心看到苏祁林将一捆捆麦子继续往车上装说道。
　　架子车底排只能放一排的麦子，不过上面两边的沿，可以放更多，需要一点技巧，不然只能放一点，这一来一回得一个多小时，不可能只拉着一点，小小架子车的承载量在技巧下堆的跟小山一样是常见的。
　　苏祁林感觉自己被鄙视了，别说装麦子了，他连见到麦田的次数也有限啊。
　　“你们不用装了，抱回来放下，等下我装。”程伯正在那边喊了声，在加快速度吃饭。
　　他们开始一次次的抱了麦子放在了地头。
　　苏祁林没停一下，程素心看着苏祁林汗湿的后背，汗津津的脸脖子，有点信了苏祁林说的“改邪归正”。
　　“歇一歇，喝口水。”看着两人搬完了，柳瑞芳喊两人休息，他们已经吃完饭了，在休息。
　　就这么一会儿，苏祁林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衣服贴在了身上，被麦芒刺到的地方沾了汗，有些刺痛，那滋味真是酸爽。
　　苏祁林长长吁了口气，手按在肚子上，里面正在翻滚着，饿，真饿。
　　“给你。”仿佛心声被听到，正叉腰站在地头喘息的苏祁林面前多了一块饼子，一碗茶水。
　　“谢谢。”苏祁林看到是程素心，舔了舔唇道，接了她递来的东西。
　　程素心没多说话，拿了镰刀去割麦子了。
　　程素心对自己虽然没笑模样，不过到底还是心软的，虽然只是一块饼子，一碗水，还是让苏祁林挺高兴的，看着程素心的背影嘴角翘起肯了一口饼子，喝一口水。
　　加了降暑的甘草和胖大海的水，有一丝甜味儿，饼子是粗粮饼子，入口有些粗糙，不过这会儿饿着吃什么都是香的。
　　苏祁林就着茶水吃了一块饼子，感觉终于好了一些。
　　看着程素心拿了镰刀去割麦子，他也拿了一把去了程素心那边跟她一起割。
　　程素心割的特别快，一手抓麦杆儿，一手挥镰刀，咔嚓下，一大把下来，放在一边，继续割，一看就是做惯了农活的。
　　苏祁林还是头一次看真人割麦子，他也有样学样的跟着割。
　　听到声音，程素心转眼看着苏祁林割了几下，无语，这人从来没干过农活，她信了，百分之百确信！
　　这姿势，别扭的跟个初学者，这是随时要把腿给割断的节奏。
　　程素心正要说话，苏祁林停了动作，嘶了一声。
　　苏祁林感觉腿疼了下，低头一看，接近脚踝的地方，被镰刀割了下，出血了，丢人丢大发了！
　　“按住，别动。”程素心冷静的说道，四处看了下，几步走到了田梗上，拔了点蓟蓟草的叶子，放在嘴里嚼碎了走到了苏祁林这边来。
　　乡村里蓟蓟草到处都是，也是一种最便宜的药草。
　　程素心将嚼碎的草吐在手上，抹在了苏祁林的伤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手帕绑在了伤处。
　　程素心鼻尖有汗，低头给苏祁林处理伤口时认真的样子，看的苏祁林呆了下，等程素心抬头时，两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我，我刚才不小心的。”苏祁林憋出来一句话。
　　“你去地头休息吧。”程素心移开目光说道。
　　“没关系，这点伤不算什么。”苏祁林说道，拿起镰刀继续。这要是下去休息了，不就跟原主一样了吗？不同的是原主是假装，他这是真刀真伤。
　　“你这样还要继续受伤的。应该这样，腰再弯下，转一圈，这样……”程素心看苏祁林继续，跟着说道，给他比划了下。
　　苏祁林虚心学习。
　　看起来简单的割麦子，也是需要技巧的，估准镰刀的长度，位置，都可以避免受伤。
　　多试了几下，苏祁林跟着熟练起来。
　　那边程伯正已经装好了一车麦子，去找了隔壁地里已经回来的黄牛套上车，拉着麦子回去，柳瑞芳带着小七跟着回去了。
　　其余几个姑娘拿了镰刀继续割麦子。
　　“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干一会儿，晚上就在地里睡了。”程伯正再次回来时，车上带了凉席和一张盖的床单，跟几个人说道。
　　天色已经晚了，灰蒙蒙的，程伯正心疼几个一起干活的女儿还有妻子柳瑞芳，让柳瑞芳带着小七回家，也让几个女儿都回去，他趁着夜里凉快再干一会儿，天上有月亮，晚上也不会太黑。
　　打麦的场子，还有黄牛，包括打麦时用的石碾子，这些东西有限，大家都是轮着来的，加上害怕下雨，所以这几天都比较赶。
　　“爸，我跟你一起。”程素心说道。
　　“素心，你带她们先回去，我跟爸在这里。”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你们回去，我一个人就行了，晚上蚊子多。”程伯正说道。
　　“没事儿，我男人家的，怕什么蚊子。素心，你们回去，洗一洗，明天再来。”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坚持留下，让程素心带着几个妹妹回家睡觉去。
　　“那你小心点，篮子里还有饼子，壶里有水。”程素心说道。看着苏祁林说的理所应当的样子，程素心感觉苏祁林今天蹦碎的男子汉形象在慢慢修复。
　　几个姑娘都回家了，就剩下程伯正和苏祁林了。
　　程伯正说干一会儿就休息的，他一直一声不吭的割麦子，苏祁林感觉腰都要断了，他还在闷头干活。
　　原来剧里只是一个大概印象，真正接触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做老黄牛一样，不知道有多大的韧性，多大的坚持劲儿。
　　苏祁林原来在野外勘探时，苦力的事儿也没少做，只是原来身体好，现在这身体实在不行，弱鸡的很，瘦，力气也小，没多久就累的撑不住了。
　　以后得好好锻炼锻炼了。
　　程伯正还是顾念着苏祁林的，中途喊他去休息，两人在月光下的地头喝水吃饼子。
　　程伯正用事先准备好裁成条的作业纸卷烟，给苏祁林也卷了一只，用火柴点了。
　　苏祁林前世是吸烟的，烟瘾还不小，不过这纯正的土烟卷，还是第一次抽，抽了一口，冲劲儿大的他直咳嗽。
　　“不惯吧？”程伯正笑道。
　　“劲儿大！”苏祁林换了下说道。
　　“都是自己种的，自己烤制的。老烟枪最好这一口，多吃就习惯了。在家不敢抽，也就没人时，能多抽几口过过瘾。”程伯正说道，话多了几句。
　　苏祁林知道，柳瑞芳有哮喘，不能闻烟味儿，程伯正抽烟都是避着柳瑞芳的，这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很好，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没什么海誓山盟，却情比金坚。
　　架子车上可以睡一个人，晚上苏祁林和程伯正后面就换着干活了，一下子干到了天亮。
　　天亮那会儿，苏祁林去睡，程伯正在割麦子。
　　“老程啊，你昨晚上干了一晚上？！唉，你这个劳碌命！你女婿呢？你咋不让他干活！你可不能惯着他这毛病！”隔壁地的老王头看到程伯正一个人在割麦子说道。
　　“老王，看你说的，啥毛病。祁林昨晚上跟着我一起割麦子的。”程伯正说道。
　　“真的假的？”老王头不信。他听说了一些事情，也是知情人之一。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一个人咋弄这么多呢。”程伯正说道。
　　“爸，我换你吧，你赶紧休息会儿。”苏祁林从架子车上起来揉了揉眼睛往这边走着说道。
　　老王头看着走过来的苏祁林，跟见到鬼一样。

　　
第5章 脸红

　　苏祁林听到声音起来的，看到程家隔壁地的老王头，笑了笑。
　　对他的震惊心里明白的很。
　　程家和王家的矛盾，历史久了。
　　程家家长程伯正是老实人，只是出身不怎么好，程家原来是这一片的大地主，这一片的地都是程家的，周围的人基本都是程家的佃农，程伯正现年四十出头，出生时家里还风光着，没享受多少年就开始“斗地主”了，程家彻底散了。
　　原来的佃农对程家多少都有些敌对情绪，王家就是一份子。
　　程伯正老实本分，父母祖上都去世，只剩下他和弟弟相依为命，到了后面渐渐的被大众接受，也就个别家还存着矛盾。
　　老王头家有五个儿子，没有女儿，是和程家有明显对比的一家。
　　他们的日子里过的不如程家，老王头却经常暗地里笑话程家，“一窝赔钱货”“老绝户”什么的，觉得自己很优越，有能耐，能生儿子。
　　大队小学当时选老师时，老王头的三儿子也想当。
　　没分地时，当老师也是香饽饽，县里每个月有六块钱补贴，在村里算的是壮劳力的满工分。程素心一向学习好，性格也好，相比来说高中毕业也比老王头家的儿子上了一年高一的学历高一些，大队里就选了程素心当，这算是新仇加旧恨了。
　　和程家的这块地相邻，也就和程家又有利益牵扯。
　　大队里将田地分给各家人，当初都是量好的，按照人头来分的地，亩数在那里放着。原本不忿彼此的地分成不同人的，两家人的地分界线就在于一道很深的犁沟。
　　程家一侧就是断崖了，另一侧是老王头家，老王头家就想将犁沟默默的做手脚移几分，占一些程家的地，多收那么一点点粮食。
　　程家只有程伯正一个人撑着，人太老实不顶事，再来个窝囊的上门女婿，就更不顶事了，他们一家子六个男人，这事儿压过去就压过去了。
　　所以对于程家找苏祁林做上门女婿是乐见其成的。
　　苏祁林看剧时起初对于这种心思有些不理解，一点点地，一点点的粮食，扣在这个上面，有点像是看蚂蚁争食。
　　现在他明白了，这也是太穷的原因。
　　苏祁林没指望种地能过上好日子的，一厘地，两厘地有没有都无所谓，不过也不可能让这种想占便宜的人得逞。
　　“王叔，早啊。”苏祁林跟老王头打了个招呼，将程伯正手里的镰刀拿了过去。
　　“你白天不是受伤了吗？”老王头问道。
　　“受伤也不能耽误收麦啊。爸，你去睡一会儿，不然身体熬不住的。剩下这点儿，我来就行。”苏祁林跟程伯正说道，低头熟练的割麦子。
　　经过一夜，苏祁林现在的手法非常老道，速度也极快，看着就是熟手。
　　“懂事儿啊！”老王头讪讪的说了句，这和传闻不符啊！
　　“爸，这边地头也没个树歇息，我们栽两颗梧桐树在地头犁沟，以后也有阴凉地儿，你看怎么样？”苏祁林割了几把抬头对程伯正说道。
　　“唉，是啊，这天儿热起来能把人热死，我改明儿去找树苗。”程伯正感叹了一句，他实在是困了，过了一夜，整片地里原来树立的麦子大部分都被割掉一堆儿堆儿的排列整齐。
　　苏祁林继续干活，老王头脸色不怎么好。
　　在犁沟儿那种树，还怎么偷偷的转移犁沟的位置？！一占就被看出来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针对的！
　　苏祁林自然是故意的，刚分了地大家用犁沟区分，后面有经验，或者意识到会被占地，有人才想到种树隔离开，有的还打了墙，有人还用一排的花椒树做围墙隔离划定范围，这都是苏祁林在后续剧情里看到的。
　　老王头有些郁闷，不过也不能不干活，趁早收割完，也免得麦子被晒的熟过了麦籽儿都掉地里。
　　程素心起了个大早，带着程伯正和苏祁林的早饭，一大家子赶到了地里，发现地里的麦子收割掉了一多半了。
　　这片地有六亩多，昨天白天，程伯正和妻子女儿们收了有两亩多，一个晚上过去，两个男劳力换着来，竟然也收割了差不多两亩多，这会儿就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也就是说今儿一天也就能将这片地弄完了！
　　程家分到了八亩多地，平均每个人不到一亩，除了这片地，还有一片，在另外的地方。
　　“他爸，你别伤了身体，赶这么紧！你的腰没事儿吧？”柳瑞芳看着直皱眉对起来的程伯正说道。
　　“我和祁林换着来的，光我一个人可弄不了这么多。不打紧的，早点弄完就了事儿了。”程伯正笑着说道。
　　真正干起活来，才是检验一个人的时候，程伯正对苏祁林越发满意了。
　　“有人说结婚前后男人就两样了，咱们这比结婚前还勤快，是个好孩子。素心，把你家的叫来吃饭。”柳瑞芳看了眼还在干活的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听着父亲的话，也看到了明显的成果，程素心心里还是挺惊讶的，苏祁林说他会好好过日子，起码从他说话到现在施行的很不错。
　　看着苏祁林快速推进，程素心看的一呆。虽说男女平等，有的地方，男女就是不平等，苏祁林这个新手的速度经过一夜，已经远远超过程素心这个“师父”了，手长脚长，一镰刀下去，割掉的麦子是程素心的几倍，干的有模有样的，完全看不出是个新手。
　　“吃饭了。”程素心说了句。
　　苏祁林的动作顿了下，将那一刀割了下去，麦子小心放好，转身看向程素心。
　　高挑清瘦的女子，眉目清秀纯澈，梳着两条长辫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明眸凝在他身上，披着晨光，看上去要多美好有多美好。
　　苏祁林忍不住嘴角翘了翘，真好看。
　　只是看到她的衣服，苏祁林忍不住皱眉，昨天的衬衫裤子旧虽然旧也没破，今天这身，纯色的灰蓝色布料，有些破旧，好几个地方有不一样颜色的补丁。
　　因为要收麦，麦芒扎人，即使再热也要穿长袖长裤，已经放了麦忙假，程素心也不穿那一套上课穿的衣服了，换了身干活穿的旧衣服。
　　看程素心穿这一身，苏祁林暗暗计划，要早点挣钱，给媳妇儿买新衣服穿，给媳妇儿买肉吃！
　　程素心看苏祁林傻了一样愣在那里，直定定的看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
　　“你的伤怎么样？”程素心问道。
　　“口子不深，结痂了都，我把你的手绢拆了，弄脏了，回去得洗洗。”苏祁林从口袋里掏出手绢。
　　“没事。镰刀给我，你去吃饭吧。”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将手里的镰刀递给了程素心，镰刀把就那么大一片地方，苏祁林的手碰到了程素心的手，程素心缩了下，面色微红。
　　只是碰了下手，苏祁林这个万年单身男还没有怎么样，就看到程素心脸红了。
　　苏祁林心知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都比较保守容易害羞，只是两个人都结婚了，这样还能脸红，看的苏祁林新奇。
　　前一天程素心挺生气的，对苏祁林脸色一直有些冷淡，坐自行车后座都没见脸红的，今儿竟然害羞了。
　　“素心，你用什么洗的头发？”苏祁林走近了一步问道。
　　“什么？”程素心准备去割麦子，被苏祁林这么问也没抬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挺香的。”苏祁林说道，说完意料之中的看到程素心面色更红。
　　“调戏”程素心成功，苏祁林嘴角忍不住的上翘，这种奇妙的感觉，贯通全身，一夜的劳累好像都感觉被驱散了。
　　程素心顿了下抬头有些羞恼的看苏祁林，苏祁林含笑看着程素心。
　　“我去吃饭了，好饿。”不等程素心说什么，苏祁林说道，转身离开。
　　程素心咬了咬唇，这个二流子！
　　柳瑞芳远远看着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亲近，和程伯正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
　　苏祁林往这边走来，柳瑞芳他们都去干活了，地头架子车那边就程伯正在吃饭了，其余人都去地里搬麦子了，连小七程落英都挎了个小布包迈着小短腿去地里捡麦穗儿去了。
　　“就着水洗下，赶紧吃饭。”程伯正招呼苏祁林。
　　三壶水，其中一壶是他和程伯正晚上喝剩下的，已经凉了，没多少了，苏祁林倒了点水漱口洗脸洗手。
　　早饭是红薯玉米粥和杂粮饼子，配咸菜。
　　苏祁林也饿了，端了碗开吃。
　　“把这也吃了，我都吃过了。”苏祁林喝完粥，程伯正也吃完了，塞给了苏祁林两个鸡蛋，站起来走了。
　　苏祁林看着手里两个还温热的鸡蛋，愣了下。
　　这年头鸡蛋就是好吃的，普通家庭的顶级营养品了。
　　苏祁林不知道吃了多少鸡蛋了，却都没这两个鸡蛋份量重。
　　以前是限制个人养鸡这些的，一家最多养三只，多了就是资本主义尾巴，要被割掉的，到现在也没改善，这个时间段程家只养了三只鸡，一天最多收两个鸡蛋，一般都用来攒着卖钱，换粮票等的。
　　程伯正吃过了？一次性给他两个鸡蛋，苏祁林觉得不可能，程伯正可能把自己的那个给了他了。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鸡蛋都非常珍贵。
　　原主真是混蛋，不识好歹。
　　苏祁林在心里骂了句，将一个鸡蛋放在口袋里，剥了另外一个，起身走到了正捡麦穗儿的程落英身边将鸡蛋给了小孩。
　　“吃。”苏祁林做了个口型，将鸡蛋给程落英。
　　程落英瞪圆了眼睛咽了一口口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
　　这年代的小孩也这么懂事儿。
　　苏祁林叹息，将鸡蛋送到了程落英嘴边，喂着她吃。
　　都送到嘴边了，程落英就算再懂事儿也是四五岁的小孩，吞着口水咬了鸡蛋。
　　“以后哥带你吃遍山珍海味！”看小孩眯眼满足的样子，苏祁林摸了下她的头发说了句，起身去干活了。
　　另外的鸡蛋，苏祁林在干活间隙剥了塞到了程素心嘴巴里。
　　看着程素心瞪圆了好看的丹凤眼一脸吃惊的样子，苏祁林笑的很愉悦。
　　媳妇儿这么可爱，这么好看，以后的日子，充满期待。
　　苏祁林开足马力，剩下的麦子半下午时他们就弄完了，女人们将整片地检查了下，捡了遗落的麦穗儿，男人拉麦子去了打麦场里。
　　还剩下另外一处的两亩多地，柳瑞芳不让他们赶工了，晚上留人看着打麦场的麦子，其余人都回家睡觉去。
　　“祁林，你回家睡觉去，这边守夜，我睡觉警醒着，一个人够了，都回家去！”程伯正对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本来还说跟程伯正轮流守夜的，没想到被赶回家了。
　　回家后苏祁林意识到一件事，这不是要和媳妇儿同床了吗？！

第6章 过日子

　　虽然表现的很坦然，白天还“调戏”了程素心，事实上他和女孩子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连小手都没拉过，这会儿想到要和程素心一起睡在那个小床上，莫名的就紧张起来。
　　闻了下身上，都是汗臭味儿，还有麦芒在身上，得洗个澡。
　　程家这边现在还没有自来水管，吃的用的水都是用水车拉来的，放在大瓮里，下午饭做过后没剩下多少了。
　　吃过饭后，苏祁林准备拉车去运点水回来，顺便去洗个澡，只看到程素心在外面点了一个土灶，搭上了一口铁锅烧水，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在做什么？熬什么汤？”苏祁林问程素心。
　　“洗头发的，放了桑树根，皂角，还有生姜这些。”程素心看了眼苏祁林道，想起他白日里问的有些难为情，垂眼添柴火。
　　没钱买香皂这些，他们有自己的办法洗头发，洗澡，听起来不错。
　　晚上几个女孩子要洗头发洗漱，水翁的水有点紧。
　　“素心，水缸里快没水了，我想去拉点水回来，有月亮挺亮的，也不热。你知道在哪里拉水？”苏祁林问程素心。
　　“我带你去吧。”程素心顿了下说道。苏祁林之前去过好几次，竟然还不认路，这人是路痴还是故意的？
　　“那也好。我想在那边洗洗，用什么？”苏祁林问程素心。不怪他问题多，看剧时没这么多生活细节，最多有个洗头发的镜头一闪而过。
　　“用这个，是之前做的，只剩这一点了，你用吧。”程素心给苏祁林找了一个小塑料瓶子有点底子。
　　程素心要带苏祁林去，对柳瑞芳说了句，烧热水的活就给了老三。
　　苏祁林去房间里找干净衣服出来放在架子车上，将院子里的桶状水箱固定在架子车上和程素心一起出发。
　　外面不少乘凉的人，尤其是村口的位置，坐的人最多。那边有一个打麦场，聚了不少人。
　　第一年联产承包责任制施行，各家各户收的粮食除去交公粮的部分都是自己的，那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愉悦。
　　“素心啊，这是去干啥啊，大晚上的。”有人认出来程素心喊道
　　“婶子，我们去拉水，白天热。”程素心说道。
　　“这是祁林吧，真勤快。”那人跟着说道。
　　“婶子你说的，这算啥勤快的，明儿早还得去收麦子呢。”苏祁林憨厚的笑了笑。
　　“真好啊，你们这日子要越过越好了。”另外有人说道。
　　“大家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苏祁林说道。
　　没闲几句，程素心和苏祁林离开，后面的村民小声的议论起来。
　　“谁刚结婚的时候不是勤快样，你看看过些天就暴露了。”有妇女说道。
　　“也是，我家那口子，没结婚的时候，天天往我家送东西，这会儿，我拿个针线头回家都要骂我败家娘们儿。”另外的妇女应和。
　　“说不定人家就一直那样呢？今儿我就看见了，那么大一车麦子，是素心家的一个人拉回来，愣是没让程老实换。”有人说道。
　　“唉，你们听我说，临水村沈长峰，我娘家弟弟认识，那人说，素心家的借了他堂哥沈长发十块钱。沈长发是什么人？到时候人要钱来看他们怎么办！能不还吗？十块钱能变二十块钱，吓人不？”一个妇女对其余几人说的有些不屑，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我知道，素心家的借的自行车就是沈长峰的，上次沈长峰来咱村儿，骑了自行车……”又一个人八卦道。
　　程素心他们路过，给他们提供了谈资，唏嘘的谈论起来，有人暗自偷笑，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愤愤不平。
　　不管这些人如何，苏祁林和程素心一路到了水坝子那边，水泥石头砌的一大片水塘，水源是一边的一个小溪里引过来的，也没有加工什么的，直接用的就是这水塘里的水。
　　苏祁林拿了水桶在上游那边弄了水倒进了水箱里，没几桶就满了。
　　“你要不要在这里洗一下？回去就不用洗了？”苏祁林问程素心。
　　“水凉，我回去洗，你洗吧。”程素心说道。
　　“那你稍等下，我洗洗。”苏祁林打了一桶水对程素心说。
　　程素心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苏祁林脱了衣服开始洗。
　　程素心以为苏祁林就洗个头发，转眼一看苏祁林脱的赤条条的，劲瘦的身体一览无余，忙转了头，脸上热热的。
　　苏祁林正往身上撩水也没注意。
　　水桶里的水微微凉，解暑又洗去了一身的粘腻和麦芒，通身舒服。
　　洗完澡，夜有些深了，风起来，凉快了很多。
　　苏祁林和程素心一起在夏虫鸣叫声中趁着月色回去。
　　家里几个小的已经洗好睡了，柳瑞芳还在等着他们。
　　苏祁林将水箱里的水倒在了水桶里，再倒到水翁里，完成了剩下的事儿。
　　“你先去睡吧。”程素心对苏祁林道。
　　程素心也要洗漱，苏祁林就先回房间里。
　　洗白白躺床上等媳妇儿，苏祁林感觉有些刺激。
　　算起来才认识了两天不到，躺床上，谈谈人生？
　　最起码也要拉拉小手？
　　不知道能不能抱抱？
　　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苏祁林脑袋里闪过一些思绪，头脑晕沉起来，干了这么久活，身体到精神都非常疲惫，没等程素心回来，他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外面院子里，只有月光照着，土灶里的火星微微闪着。
　　“你月事过去没？”程素心洗漱好在擦头发时柳瑞芳问道。
　　“差不多了。”程素心回了句。
　　“那就好。你别听外面人说啥，咱信咱眼睛看到的。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家里几个妹妹，有我和你爸在，不会拖累你们的。以后你的工资别给我了，自己攒着，到时候给孩子用。”柳瑞芳轻声说道。
　　“妈，你说啥呢，你不把我当一家人了吗？”程素心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说道。
　　“是一家人，也得过好日子。你看看外面，一家子几个儿子，分家都不少。你等等就知道了。”柳瑞芳说道。
　　“妈，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睡吧，我擦了头发就去睡。”程素心说道，不想和母亲多说这些。
　　程家穷成这样，供了她上到了高中，无论父母，还是妹妹们，只要她有口吃的，就要分给他们。
　　“傻孩子，委屈你了。行了，我就不唠叨了，你也早点睡。”柳瑞芳说道。
　　程素心在外面等着头发干了，回到了房间里，微微的鼾声证明里面的人已经睡下了。
　　程素心松了口气，若是醒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月光照进来一点，睡着的人闭着眼，看起来很无害，纯良的跟他最初来时一个样。
　　程素心小心的缩到了一边躺下，也没时间多想，累极的身体很快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苏祁林睁开眼醒来，发现天色已经微微亮了，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苏祁林拍了拍脑袋，怎么就睡过去了！程素心也没在身边，只看到一边叠的整整齐齐的有衣服，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证明有人来过。
　　再懊恼也没办法了，来日方长，苏祁林安慰了下自己起来穿了长袖长裤出去。
　　他们的生物钟真可怕，天光才微微亮，都醒来了，早饭都做了一半了。
　　苏祁林去洗漱了下，吃过早饭，又一天劳作开始。
　　只剩下两亩地，麦场那边留了柳瑞芳和程落英，还有老三在那边，其余人都去地里了，准备一天之内结束这边地里的活。
　　半下午时，苏祁林和程素心拉了一车麦子回去，遇到了之前苏祁林借自行车的沈长峰。

第7章 十块钱

　　苏祁林拉着一车的麦子正使劲儿往前走着，迎面看到了沈长峰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林子哥，有事儿找你。”沈长峰对苏祁林说道。
　　沈长峰的面相不太好，瘦的很，显得尖嘴猴腮，尤其是笑的时候。
　　跟在架子车后注意周围有没有掉麦穗的程素心皱了皱眉，她和沈长峰不怎么认识，不过这第一印象不太好。
　　“什么事儿？我拉麦子去麦场呢，这两天忙。”苏祁林说道，继续拉麦子。
　　沈长峰和原来的苏祁林一样都很渣，不过沈长峰虽然渣，却也没有原主苏祁林渣，原剧情里，苏祁林赖着不和程素心离婚，打程素心，还被沈长峰跟几个连襟合起伙来教训了。
　　沈长峰在原主苏祁林帮助下娶到了程家老四，对老四挺好，没打过媳妇儿，就是抠门儿，不会给媳妇儿娘家一点好处，时刻盯着，还有些花心，有钱之后就沾花惹草，后面也是离婚找了个彪悍的婆娘过日子，悔不当初的下场。
　　苏祁林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自然不会让程家老四嫁给这么一个渣男。
　　沈长峰这会儿是附近的混混，却也是最早胆大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儿，也就是说是最早致富的一批人。
　　他的堂哥沈长发，在这庆丰县里，也都是强人，剧里后来发展的也很好，不算反派，只是一方豪强的标志。这伙人迟早要接触，所以苏祁林虽然不待见沈长峰，也不会决裂。
　　他还想等麦忙完了，去找他们，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来找自己了。
　　“不是我的事儿，是长发哥的事儿，这事儿很重要，你得来，就今儿晚上，在枣树村会面，你记着啊。”沈长峰说道。
　　“你告诉一声长发哥，我真没空，打麦场那边都是排队的，后面有人等着用呢。”苏祁林说道。
　　“林子哥，这个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啊！”沈长峰皱眉，想发怒，又不好跟苏祁林发怒。
　　“你就实话实说，等忙完这一阵我就有空了。”苏祁林说道。就算现在有空，苏祁林也没想别人随叫随到这样，这群人是看着原来那位好骗，当小弟使的。
　　苏祁林这样说，沈长峰无奈，只好先走了。
　　看苏祁林拒绝了沈长峰，坚持要弄完麦子，程素心没说话，其实也是松了口气的。
　　她担心苏祁林跟着这人走了，没人干活是小事，不知道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儿。
　　苏祁林继续拉着麦子往打麦场里前进。
　　虽然他对于出苦力不怕，不过这种低效率的苦力，还是让他无奈。
　　等过了这一阵，就得想办法，看看怎么提早机械化。起码得有个拖拉机，借也得有地方借，收麦子要有联合收割机，那才叫高效。
　　那两亩地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剩下几车子拉完，地里的活就完了。
　　可是还有很多活在后面，此时打麦场里，割好了的麦子摊在场子里暴晒，程伯正牵了一头黄牛，黄牛后面拉了一个石碾子，老黄牛拉着碾子，一遍又一遍的压着那片麦子，让麦籽儿脱粒，之后就要扬掉麦秸秆，各种处理，提取出完完全全的麦子，工序很多，很费时间。
　　苏祁林闷着一口气，等着早点弄完麦子，找门路，去挣钱。
　　要去吃晚饭时，沈长峰又来了。
　　“林子哥，长发哥说了你必须去！不去就跟程家要钱！你没钱花，长发哥可是借给了你十块钱呢，那可是十块钱！长发哥有事儿，你不去，不够哥们儿啊！”沈长峰到苏祁林跟前低声说了句。
　　苏祁林愣了下，这个渣男，搞什么，这个时候就乱借钱了？！
　　到后面的剧情里，原来的苏祁林好赌和他们一起打牌，借钱，利息很高，闷不吭声的借了好多，还不起，那些人就到程家来闹，到最后钱都是程素心还的，搞的程家一直很穷，直到和原主离婚才慢慢好起来，这也是原主苏祁林一个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毛病之一。
　　“你要真不去，也没办法了，长发哥跟你要账，你没钱就让你媳妇儿还。”沈长峰继续道。
　　十块钱，苏祁林连个一分钱的影子都没见道，渣男真的是坑。

第8章 集会

　　十块钱是什么概念？
　　这个时候鸡蛋是两三分钱一个，一斤鸡蛋大概是十个，猪肉不到一块钱一斤。
　　苏祁林记得这个时候中学一学期学费是八块钱，因为程伯正和柳瑞芳就为这八块钱发过愁。
　　程素心的工资算起来加上县里的补助也就十八块。
　　这个时候作为农民，除了自己种的粮食，赚钱的门路少的可怜，上小学是在大队上上，学费直接交的是麦子。
　　程家现在有三个学生，两个中学，一个高中，他们住校时吃饭也需要钱和饭票。一家子起早贪黑也过的紧巴巴的，一分一厘都扣着。
　　原主借了十块钱，花去哪里了，苏祁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借的钱，他更不知道了，因为剧情里略过了。
　　要是原主还在，就还会听他们的，这样的话，借钱的事儿就没有暴露，等到攒到了一定程度才爆出来。
　　现在被穿了，剧情已经不太一样了。
　　苏祁林之前换衣服，洗衣服，兜里是一毛钱没有的，八成是被花掉了。
　　苏祁林无奈，前世的时候十块钱算什么？！
　　作为一个高级工程师，又在偏远危险地区工作，其他补贴年终奖不算，月收入有两万多，偶尔接个私活画图纸，两千起价。
　　当然，那个时候的物价和现在没法比。
　　干了两天活，自我感觉好感度一直在升，可不能被这几块钱给败坏了。
　　“行，我知道了，我等下吃完饭去。”苏祁林想了下对沈长峰说道。
　　“这就对了嘛，林子哥，你别怪我，是长发哥让我来催的。”沈长峰说道。
　　“我知道，你先去吧。”苏祁林朝沈长峰点了点头。
　　沈长峰离开，苏祁林看向前面等着他的程素心，她在看着他，显得有些严肃，看上去不怎么赞同。
　　“你晚上要去枣树村？”程素心在苏祁林走过来时问道。
　　“嗯，去一下，他们有事找我，看上去有些紧急，不去不太好。你放心，我说过要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就不会乱来。你看我像是做坏事的人吗？”苏祁林说道，露出一口白牙。
　　“像。”程素心道，水润的眼眸很是实诚。
　　“不会吧？……”苏祁林无语，他现在的形象虽然谈不上刚正不阿，可也算得上正派吧，又没有贼眉鼠眼的。
　　最初的负分现在还没升上来吗？
　　程素心看苏祁林苦着脸，轻哼了声，转身继续走，嘴角微微翘了下。
　　虽然口里说像，苏祁林那么说，还有这几天的表现，她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素心，我这两天的表现一分也没加上吗？”苏祁林快走几步问道。
　　“没有。”程素心收了嘴角道。
　　“程老师，你说我现在能打多少分？”苏祁林问道。
　　“不及格。”程素心道。
　　“这么惨！那能不能请问下，怎么才能提高分数？要不你给我补补课，我保证好好学习。”苏祁林道，跟程素心开玩笑，一脸虚心求教。
　　苏祁林靠程素心有些近，这样说话还带着笑，程素心脸色慢慢变红，加快了步子。
　　“回去再说。”程素心闷闷的说了句。
　　苏祁林笑了笑跟上了程素心，两人一起回去。
　　程家对于干活的两个男人总是很照顾，下午饭是粥，稠的给他们，母鸡下的鸡蛋也给他们。
　　“我去下枣树村，很快回来。”苏祁林吃完饭，临走时，将鸡蛋剥好了塞到了程素心嘴巴里说道。
　　程素心嘴巴里多了鸡蛋，说不出话来，却也没有阻止苏祁林，算是信了他。
　　之前借的自行车还没还，苏祁林便骑着去了，顺便把自行车还了。
　　枣树村就在程家村东侧，出了程家村，直走两里就到了。
　　“林子哥这边。”沈长峰等在村口，看到苏祁林，招了招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不来长发哥就真生气了。”沈长峰看到苏祁林说道。
　　“怎么会不来。到底有什么事儿？”苏祁林问道。
　　“到了就知道了，都在我家呢，开会。”沈长峰说道。
　　苏祁林没想到这还有组织有纪律的样子，很社会。
　　“多谢你借了我自行车。上次你说这个自行车是淘换来的，是什么意思？”苏祁林跟沈长峰一起往沈长峰家里走问道。
　　“长发哥做的事儿，可大着呢，各种票，在黑市里跟人换，有人有糖票，却想换粮票，就找长发哥，有人有钱想换粮票也找长发哥，就没有长发哥没有的票。新自行车需要票，不过这旧的，有人急需钱，或者粮票就卖给长发哥，长发哥给他想要的票。”沈长峰低声说道，语气颇为自豪。
　　若是胆小的村民，早就吓死了，倒卖粮票，倒卖东西，这是典型的投机倒把行为，县里有专门的“打击投机倒把办事处”，简称“打办”，专门抓这种人。
　　剧情里苏祁林只知道沈长发是个强人，胆子大的很，是这一片第一个万元户，后来开商店，开公司，放高利贷，一直都是有钱人，只是到了九十年代股票投资失败，被打的一贫如洗，身负债务，离开了庆丰县，就此在剧里就没见过这个人了。
　　这人谈不上好人，却也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
　　这么早就有这样的商业头脑，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现在政策其实已经宽松了很多，但是没人敢触碰底线，也不敢试探，所以还是偷偷摸摸的。
　　苏祁林本身是九十年代生人，对于八十年代除了剧里的放的，就是那句话“八十年代摆地摊就能发财，可是没人敢”。
　　现在看来，赚钱的方式不止摆地摊。
　　苏祁林跟沈长峰套了几句话，算是心里有数了。
　　他们很快到了沈长峰家里，自行车扎在院子里，两人进了一间开了二十瓦灯泡的小房间，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看起来规模还不小，云雾缭绕的，烟气很重。
　　“祁林来了啊，坐。”坐在炕头吸烟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男子。
　　穿着普通，跟众人一样款式的宽大纯色衣服，只是没有补丁。样貌也是中等，国字脸，浓眉细长眼睛，放在人堆里不起眼。
　　“长发哥，对不住，是不是来晚了？”苏祁林笑着说道。
　　“不算晚。人都来齐了，我说下。最近收麦，县城里不少人拿各种票跟我买粮食，你们在自己村里注意下，谁家要卖粮食的都给我先预定下来，放心，目前预定的有好几万斤，吃的下，三百斤给一块钱奖励。供销社那边统购价现在是两毛一斤，我这边收的是两毛一。怎么做事儿，你们自己清楚，出了事儿，别牵扯到我，我会想办法让我三叔帮忙的。”沈长发吐出口里的烟说道。
　　苏祁林听着，心里感叹，能人，有才，竟然能接到订单，好几万斤，看来做的年头不少了。
　　小麦统购价格是两毛一斤，提高了一分钱的价格，别小看着一分钱，如今的人太穷了，就算是多一厘估计也会卖。
　　之后磨成面粉按照级别价格又不一样。
　　五百斤就是二十五块，抽成一块给其余人，这其中还有不知道多少利润。哪怕就算一斤一分钱利润，一万斤也有一百块的利润。
　　单单就是这一桩生意，就赚了别的家庭一年也赚不到的钱。
　　这人能集结这么多人，也是有底子，他口里说的三叔在镇政府工作，算是有后台的人。
　　除了这个，苏祁林感觉，沈长发找的这些人，不是亲戚，就是有把柄在他手里的。
　　比如原主，借了他的钱，为了在程家保住面子，就得听他的。
　　“弄来的小麦，送哪里？”有人问道。
　　“先送这里，我到时候会拉走。我让长峰记账上，我三天来结一次账，多少钱，亲兄弟明算账。”沈长发说道。
　　“长发哥说的，我们那里不信。”有人说道。
　　“跟着长发哥有肉吃，嘿嘿。”沈长峰说道。
　　“今儿，结下账，这里记着的，你们带来的东西，还有谁想要的，我这边也记录下来，弄到的出个价格，我看着行就拿走。”沈长发说道。
　　看着他们跟秘密地下组织一样，苏祁林有些好笑，又佩服。
　　他是有了后世的经验，不过这些人可没有都是冒着可能犯法的危险做的。
　　这就是一个小型黑市啊。
　　沈长发这种挣钱方式，苏祁林是不可能复制的，这需要的是人脉和基础，他一个外县的人，而且还被穿过一次，这样做肯定不行。
　　他需要找到一种适合的方式。摆摊什么的，也得有地方摆，有东西卖，还得有点本钱。
　　他现在是负债。

第9章 计划

　　苏祁林想了下，决定再借沈长发一些钱票，之前已经借了十块钱了，债多不压身。
　　这个年代，大家穷，对于借钱这种事儿，都有忌讳，谁家欠债都被看不起，在背后指点。
　　不过，作为一个两千年后的人，信用卡借贷软件普及，买房贷款，借钱实在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只要把钱赶紧赚回来还上，之后有了本金就不需要再借了，不过，得先别让程素心他们知道了，等赚了钱有了确切证明时再告诉他们，不然怎么解释他们也要害怕，他的好感度估计得回到负数。
　　麦子已经收割完毕，现在就剩下碾压脱粒，明天再用碾子碾一天，应该差不多了，其余的活不算重，空余的时间也是时候去挣钱了。
　　没有门路，自己找门路。沈长发的消息，也是他积累的渠道，是他自己开发的，别说问了不告诉他，就算告诉了，八成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还要被人嫌恶，因为抢人商机不亚于夺人财路，如沈长发这样精明的，也不会告诉苏祁林。
　　所以销路，商机，还是自己去找找看，他记得剧里有看到过，县里有一个自由市场，也就是“黑市”，原主去那里倒卖过东西，不过那是后来的剧情，具体在哪里，现在是不是存在，他得去县里找找看。
　　小房间里有些乱哄哄的，大家各说各的，有的人有东西卖，有的人有东西买，七八个人都搞完后，才算清静下来，有人有事离开了，有人留下来没走，沈长峰提议大家打牌玩玩儿，拿出牌有几个人聚炕上的桌子上打牌。
　　“祁林，你来不？没钱赊账，都是自家兄弟。”沈长峰对苏祁林说道。
　　“今儿不玩儿。”苏祁林笑笑说道。现在打纸牌，玩儿几分钱的，到后面越玩越大，这些人还真是行。
　　对于玩儿牌，苏祁林暂时没兴趣。
　　在野外勘探时，大多数时候没信号，休闲全靠笔记本和手机的存储，没意思了，大家就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这些他都熟，不算是高手却也会算，很少输。
　　他们打的太小了，赢一晚上也没几个钱，还浪费时间。
　　“结了婚的人果然不一样，不会是你媳妇儿不让你玩儿吧？”沈长峰笑着说道。
　　“累的很，我现在就只想睡觉去。”苏祁林笑着说道。心中骂这个沈长峰，可真会找原主的痛脚，原主是渣男，还大男子主义，怕老婆什么的，对他来说是丢人，这句话一说，就算不想打，估计也会为了证明自己不怕老婆撸了袖子上去打。
　　“你可真行。”沈长峰暧昧一笑给其余人打起来。
　　沈长发在一边抽着烟，看了眼感觉有些不一样的苏祁林。
　　“长发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苏祁林对着沈长发笑了笑到他跟前说道。
　　“啥事儿？你有想买的东西？”沈长发问道。
　　“咱去外面说说，行不？”苏祁林道。
　　“呵，也不用去外面了，你们几个，去别地儿打牌去。”沈长发踢了踢沈长峰的屁股说道。
　　“有啥事儿，不能让大家知道的，大家都是兄弟呢。”沈长峰嘴上说着，跟剩下的几个打牌的人去了外面。
　　“啥事儿？说吧。”沈长发说道。
　　“我想再借你点钱，不知道方便不？”苏祁林说道，尽量笑的跟原主一样贱兮兮的。
　　“祁林，我上次借你的钱，不是我催你，说好的，一个月涨一块钱，你已经借走十几天了。这钱还没还，你又想借，能还的起码？”沈长发淡淡说道。
　　“我会想办法，不可能赖长发哥的账的。”苏祁林道。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借多少钱？”沈长发哼笑了声问道。
　　“五十。”苏祁林说道。
　　“你确定？”沈长发问道。
　　“确定，我想去县里一趟，给媳妇儿买点衣服，再割几斤肉。”苏祁林说道。若是去县里挣了钱，他肯定会给程素心买衣服，也会买肉，买吃的。
　　“行，知道讨好你媳妇儿。你媳妇儿有工资，跟咱们不一样。买衣服光用钱不行，害还得有布票，这刚好有几张，你拿着，到时候还的话，当同价值的粮票还。”沈长发笑了笑说道。
　　沈长发数了钱票给苏祁林，还贴心的给他一点布票，算起来价值五十块。
　　“多谢了。”苏祁林拿到了钱票说道。
　　“我不是白借的，十块钱一个月多一块，五十块就是五块，有利息的，你得记着。这这个借条，照着写。”沈长发说道。
　　“我知道，利息肯定不会少的。我要还钱，怎么找你，还来长发这里吗？”苏祁林拿到借条写了一条给了沈长发问道。
　　“晚上来长峰这里，他会收的，借条也会还给你。”沈长发说道。
　　“嗯，我知道了。这事儿长发哥，给我保密下，我不想让家里知道。”苏祁林说道。
　　“嗯，你放心，除非你一直不还钱，我是不会乱说的。”沈长发意会的点点头说道。
　　“那就谢谢长发哥了。对了，长发哥，自行车能不能在借我骑几天？”苏祁林说道，没有交通工具真的很麻烦。刚才他在沈长峰院子里看到两辆自行车，看来沈长发有自己的自行车，所以没急着跟他要。
　　“借你几天可以，我这自行车是五十多买来的，让你白骑了两天，算便宜你了。再骑的话要租金，一天一毛钱。”沈长发吸了口烟说道。
　　“那是，得给租金。”苏祁林无语，真是人间处处是商机啊，他也不差这几毛钱的债了。有交通工具希望可以快一些打探情况。
　　苏祁林明白了流程，拿到了钱票，也不多呆了，跟沈长发告别就走了。
　　“哥，苏祁林找你单独谈什么？有啥秘密啊？”苏祁林走后沈长峰带着人又回到了那间房间问道。
　　“就借点钱。这事儿暂时压着别说出去，知道不？”沈长发说道。
　　“哥，我知道。你咋又借他钱啊，就他那样的，肯定还不起的。”沈长峰说道。
　　“还不起不是还有程家吗？就程家那一窝老实人，砸锅卖铁也会还上的，再换不上，就让他家女儿嫁给你，你喜欢谁，自个儿选。”沈长发笑了笑说道。
　　“哥，你真是亲哥啊！是干大事儿的人，有魄力！”沈长峰激动道。
　　“老子要是能开个银行，公开借钱收利息就好，也不用倒腾这些玩意儿。”沈长发说道，颇有些高处寂寞的感觉。
　　其余几个打牌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原本他们是觉得苏祁林不靠谱，此时更加的不靠谱了，程家也是倒了血霉有了这么个上门女婿，可怜如花似玉的程家姑娘啊！
　　不管房间里的人怎么想，苏祁林这边骑了自行车趁着夜色回到了程家村。
　　因为前一天是程伯正在外面守夜，这一天苏祁林要替换了程伯正回来，所以到了家里跟程素心说了句，就带了干粮和水去麦场那边换程伯正了。
　　麦场上的人不少，有的是乘凉的，有的是守夜的。
　　苏祁林换了程伯正回去，就在附近人堆儿里听他们说话，也好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电脑里的剧情，基本都是有事件线才会播放，日常的很少，太细节的苏祁林也不记得。
　　大概十来个人，有人拿了小板凳，有人拿着凉席，有人干脆坐在土地上，有男有女的，聊的火热。
　　“过两天谁去山上，杏子能吃了，还能挖点药草卖给供销社。”
　　“小河沟那边，可多螃蟹，上次路过那里被夹了下，真是要命，以后去的时候得小心点。”
　　“小河沟附近的人美了，里面能抓到鱼。鱼肉没油不香，不顶饿。”
　　“我听说宋家村儿里有人偷偷养了二十几只鸡，真是大胆。”
　　“我们程家村大队就是穷，你看看人家梨树村大队，都有拖拉机。那玩意儿套上犁，犁地比牛可快多了。”
　　“今年老徐家的小子要去考大学了，要是真的考上，就是城里人了。”
　　“老李家的二儿媳妇又怀上了，大儿媳妇儿还没动静，啧啧，当初大儿媳妇儿的彩礼可比二儿媳妇多，花钱娶回来个不下蛋的鸡。”
　　苏祁林听了一会儿家长里短的，时不时问几句。
　　“我们村儿以前的小知青，那位小魏同志，原来多可怜，娃儿天天被当典型，人家里现在平反了，回去后人家孩子考上了大学，听说还在首都，可神气呢。”
　　有一条消息，引起了苏祁林的注意，小魏同志，叫魏林煜，原来程家村插队的那位，当初来程家村这边的时候，最严重时大冬天被绑在牛棚里，曾经看到父母有过类似经历的程伯正给他偷偷送了件棉衣，还有热乎乎的红薯，虽然他和程家人没怎么说话，不过后来公社大队队长的儿子想欺负程素心，他帮了忙。
　　最后在程素心离婚娶了程素心给程素心幸福的男人。
　　苏祁林不羡慕那个人的境遇，只是有些紧迫感，魏林煜如原剧情一样上了大学，不久就要参加工作了。
　　他不能被那个人给比下去了。
　　没有表，时间流逝，夜渐渐深了，大家撑不住打哈切时，各自散了。
　　苏祁林整理了下收集的信息。
　　程家村附近有个山，山里不少野味儿，那东西也能拿来卖。
　　小河沟那地方可以抓鱼抓螃蟹，改善下生活，也能捉一些去卖。
　　梨树村有拖拉机，以后可以去借来用用。
　　等等，这些信息让苏祁林心里有了些底气。
　　他心里想了想，目前村子里比较值钱的东西就是鸡蛋了，这东西在村子里好歹还可以养鸡下蛋，不过县城里的人，可没有养鸡的地方，他们想吃鸡蛋，还需要鸡蛋票。
　　先在村里这边收一些鸡蛋去县里时带上，试试看，只要小心些，不磕碰，鸡蛋在这大热天也能保存。
　　苏祁林打定了注意，第二天早起来就开始碾麦子，到了半晌午才让程伯正替换他。
　　他回去跟程素心说他要出去一趟。
　　因为准备收一点鸡蛋，所以他带了程家里的一个竹编的篓子，带了一些秸秆防止鸡蛋被压碎，还带了麻绳固定篓子。
　　“你要做什么去？”程素心看着苏祁林举动奇怪皱眉问道。
　　“不会做坏事的。等下午回来告诉你，给你个惊喜。”苏祁林说道。
　　“惊喜？别是惊吓。”程素心皱眉说道。
　　“怎么可能？信我！我先走了。”苏祁林道。
　　“等等。”程素心叫住苏祁林，回屋里拿了顶草帽给苏祁林，还有一个白布包了饼子给了苏祁林。
　　戴上草帽，将饼子揣怀里，苏祁林看着程素心，感觉一身干劲儿，不禁伸手拉住了程素心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
　　若不是怕吓到程素心，他想抱着人亲一口。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苏祁林对程素心说了句，看着脸红的程素心笑，放开了她的手，跨上自行车离开。

第10章 买卖

　　程素心感觉手背火烫烫的，脸热的很，转身看到了程家老二程心兰捂嘴笑着，脸更红了。
　　
　　“心兰，你笑啥？刚才我看见民勇了，他说下午来帮忙。”程素心轻咳了声一手盖在苏祁林吻过的手背上对程心兰说道。
　　
　　李民勇是程心兰即将要嫁的人，程素心这么一说，程心兰红了脸。
　　
　　“姐！我不跟你说了！”程心兰转头扎进了房间里。
　　
　　程素心胜了一次，也没多高兴，揉了揉脸颊，微微担忧，不知道苏祁林去做什么，只希望真如他所说的，不是做什么坏事。
　　
　　话说苏祁林离开了程家村这边，沿着他之前问的路，一路骑着自行车到了附近一个村，进去看了下，找了个还算憨厚和善的男人。
　　
　　“大哥，俺娘身子弱，俺想给她补补，想买点鸡蛋，你家有不？一个鸡蛋我比供销社的价格多一厘买。”苏祁林用他能表现的最憨厚的笑说道。也不是他故意骗人，这个时候憨厚点好办事，能取得人的信任，否则开场别人印象不好就别提其他了。
　　
　　供销社除了卖东西，也会收私人的东西，这也是这个时候私人东西最正经的销售渠道。
　　
　　那大哥也是个好人，听苏祁林这么说，挺孝顺的孩子，还有钱赚，就让苏祁林等着，回家去拿了几个鸡蛋给苏祁林。
　　
　　“这几个鸡蛋很快就吃完了，俺这出来一次买这几个鸡蛋，有点少了。不知道大哥还知道谁家有吗？能不能麻烦大哥帮我问问，五个鸡蛋，我给大哥一厘钱，咋样？”苏祁林收了鸡蛋，放到了篓子里说道。
　　
　　动动嘴就有一厘钱，那大哥自然同意了。
　　
　　在这个村里，苏祁林收了大概三十多个鸡蛋，也就是三斤多，另外还收了两只补身体的甲鱼，是那边村民抓的，听他说他“娘”身子弱，问补身体的甲鱼要不要，苏祁林一听也买了，算是意外收获。
　　
　　继续往县城的方向去，骑自行车全速前进一个小时能到的县城，苏祁林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除了鸡蛋还收到了不少补身体的东西，还好他带了一个蛇皮口袋，不然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刚开始路不平，走的很小心，好在去县城的路有条国道可以走，平整了很多，否则苏祁林不知道会不会把鸡蛋给压碎了。
　　
　　有草帽遮阳，苏祁林还是被晒的够呛，热的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嗓子冒烟，看到河也不管干净不干净，捧了起来就喝。
　　
　　这一路苏祁林看到了不少熟悉的景色，都是剧里面有的，也见识到了不同村子的风气，越是接近县城的村子，越开化，有的村子养鸡养猪，还有人宰猪卖猪肉，还有做豆腐的，等等。
　　
　　经过这一番考察，苏祁林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准备下次带程素心来看看。
　　
　　人都不傻，只是前几年闹的怕了，又不通消息，没人敢尝试，只要有人试了没事儿，跟风的肯定就来了。
　　
　　到了县城，一路骑过去，不少熟悉的场景。
　　
　　剧情里后来渐渐开放后，程家也多会来城里卖东西，程家会做的东西不少，能赚钱的路子也很多啊。
　　
　　苏祁林转了一圈儿，找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场景，拐了几个弯儿，到了一个巷子里，终于看到了所谓的自由市场。
　　
　　这自由市场以前怕人查，所以流动性很大，基本都是打游击的，这也是近来松动了一些，这条巷子就固定下来，县里的人大多数也知道了，有缺什么的，先来这边看看，没有的话，就会去供销社那边看
　　
　　苏祁林找了个地方蹲下，也不说话，只将东西摊开了。
　　
　　鸡蛋是供销社那边收购时，是三分钱一个，卖出去时加钱还得要鸡蛋票，在县城里也算是稀缺物，苏祁林拿出了些鸡蛋摆了出来，有人看到便走了过来问。
　　
　　“大姐，这鸡蛋新鲜着呢，村里吃虫子野菜长大的土鸡下的蛋，五分钱一个，有什么票也可以，给小孩吃长个儿，有营养。”苏祁林看到来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就憨厚的笑了笑说道，估摸着人家有孩子。
　　
　　苏祁林长的不差，看起来挺淳朴纯良的的小伙子，要不然之前也不会骗了程家人。
　　
　　看人说话，苏祁林算是猜对了，当妈的自己不吃都得想办法让孩子吃。
　　
　　说五分钱也是给了一个讲价的空间，他也摸不准别人会不会觉得贵，看那妇女的神情似乎挺能接受的。
　　
　　“能便宜点不？”那位中年妇女拿着鸡蛋看了看说道。
　　
　　“你要的多就便宜。”苏祁林说道。
　　
　　那女人捡了捡，选了十个鸡蛋，苏祁林算她四分七厘。收鸡蛋时是按照三分一厘收的，算上那位大哥的分成，就算是三分二厘，他一个鸡蛋也赚了一分五厘钱。
　　
　　十个鸡蛋赚了一毛多钱，苏祁林还挺高兴的。
　　
　　高兴之余不禁感觉自己有点没出息了，做着几分几厘的生意还能高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现在基本上是供不应求，所以没一会儿苏祁林面前的鸡蛋就卖完了，苏祁林从篓子里又摸出一些鸡蛋放在前面的蛇皮袋子上。
　　
　　“小伙子，这甲鱼怎么卖？”有个老头走过来看重了苏祁林之前收的甲鱼。老头穿着整齐，还带着眼镜，上衣兜里别着个钢笔，看起来挺有文化的。
　　
　　“大爷，您眼光不错，这是我在河里捞的，纯野生，清炖了吃了能降血脂，对肝肾都有作用。大爷要是想要，您给十块钱或者其他票也行。”苏祁林笑着说道。
　　
　　这甲鱼若是在后世，可是稀罕物件，像苏祁林面前这个，卖给懂行的人能卖一千以上，现在大家都吃不饱，这种东西就不怎么值钱了，他从老乡手里买来的时候才一块五。
　　
　　看这个老头像是识货的人，而且似乎不差钱的感觉，苏祁林就大胆说了个价格。
　　
　　“小伙子懂的不少，甲鱼的确是好东西。行，给了来一个。”那老头笑了笑说道，手翻动了下，甲鱼还精神着，露出满意的神色，对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听到老头的话，不禁感叹自己赌对了，这要是不懂的人，恐怕两块钱都不会要，这事儿也谈不上谁吃亏占便宜的。
　　
　　苏祁林将那甲鱼绑了递给了老头，老头给了苏祁林钱外加一点糖票。
　　
　　看到糖票，苏祁林有点惊喜，等下可以用这个糖票买点糖去回家。
　　
　　苏祁林在自由市场这边蹲了大概三个多小时，他背来的东西就卖光了。
　　
　　太阳西斜，也不知道几点了，苏祁林收了东西，在自由市场这边转了下，这边目前都是小打小闹，大东西基本都是旧货，大部分都是小东西。
　　
　　“大哥，你这收音机多少钱？”苏祁林看到一个人卖电器问了句。
　　
　　“八十。能听戏，听歌，还能听新闻，别看旧，质量好着呢。”那人对苏祁林笑了笑说道。
　　
　　“这玩意儿不实用。大哥，你能不能搞到电风扇，或者缝纫机？”苏祁林问道。
　　
　　“那东西，难，除非家里急缺钱才会卖。我是没遇到过，供销社里肯定有。”那人说道。
　　
　　苏祁林笑了笑，废话，他当然知道供销社里有，还是好好赚钱吧。
　　
　　苏祁林又看了下，买了几包烟放在了自行车的篓子里，然后离开了小巷子，怕有人盯他，走的很快，故意拐了几道弯儿，然后去了供销社那边看看。
　　
　　他现在手头有布票，有糖票，有粮票，油票，肉票等，趁着还没关门看能不能买点什么东西来。
　　
　　他虽然没怎么数，大概心里有数，之前一路上花掉的四十来块，估计翻倍了，利润最大的是甲鱼。
　　
　　兜里有钱，终于有了点有钱的底气了。
　　
　　到了供销社，苏祁林看了下，生肉早就没了，糖倒是能买一些，布也有，成衣没有。
　　
　　苏祁林知道柳瑞芳和程家老二都会做衣服，既然没有成衣，不如买些布回去，还更便宜。
　　
　　如今也没啥颜色选的，苏祁林将手里的布票全都花掉了，又买了些冰糖，也就没多买什么东西了，还得留点本钱。
　　
　　苏祁林将东西都塞到了篓子里用麦秸秆盖住，骑车往家里赶。
　　
　　太阳快落山了，他也不在意，这会儿不怕颠碎鸡蛋，也不用停留，直接往程家村那边赶。
　　
　　大约骑了有半个来小时，苏祁林看到了一辆吉普车停在路上，前盖被打开，好像是坏掉了。
　　
　　如今能有吉普车的，非富即贵。
　　
　　以前他们勘探队到各地去，开着车，若是中途坏了，基本都是自己人先捯饬下，看不出来，再打电话叫人。
　　
　　苏祁林有些了解，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试试也不知道。
　　
　　看这情况，苏祁林想了下，到了那吉普车跟前时停了下来。
　　
　　“大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苏祁林喊了声。
　　
　　“小兄弟，多谢了，这车坏了，打不着火，唉，你也帮不上啥忙。”那边低头检查的人抬头看到苏祁林，看着人年轻，穿的也不好，摇了摇头说道。
　　
　　“我能看看吗？以前我们村儿那边的拖拉机我都修好过。”苏祁林说道，憨厚劲儿上瘾，露齿笑着，自己都感觉自己特傻。
　　
　　“拖拉机？唉，算了你看看，我是没办法了。”那人看了眼苏祁林无奈道，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人没指望苏祁林能修好，也正好，苏祁林也没把握，若是能修好，也算是能结个善缘吧。
　　
　　苏祁林将自行车扎好，凑到跟前看了看。
　　
　　那人就在旁边看着防止苏祁林瞎摸，给弄的更糟糕了。
　　
　　“我能摸下这吗？”苏祁林抬眼问道指了一个零件问。
　　
　　“你摸。”那人说道。
　　
　　苏祁林也知道这车金贵，取得了那人同意才检查一个。
　　
　　“我估摸着是油路故障，油上不来。不如这样，我帮您推车，前面刚好有个斜坡，下坡时，您在车上打火试试。”苏祁林看了之后凭着自己的经验说道。
　　
　　“也只能试试了，那就多谢小兄弟了。”那人听苏祁林说的，感觉苏祁林懂一点，点头道。
　　
　　要推车时，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穿着衬衫裤子，脚上是双皮鞋，感觉有些威势。
　　
　　苏祁林不记得在剧里见到过这么一个人，本能的感觉这人估计挺有身份的。
　　
　　“一起推吧。”那男子说道，跟他们一起将车推到了斜坡那里，然后司机上车打火，两人继续推车。
　　
　　之前一直没打着的车，下坡时嗡嗡的响了起来，算是启动成功了。
　　
　　“行啊小子，有一手。”司机将车停下，下来高兴的说道。
　　
　　“也是碰运气，能帮到你们就好。”苏祁林抓了抓头发笑着说道。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那个中年人问道。
　　
　　“我叫苏祁林是程家村那边的人，去县里买点东西。”苏祁林说道。
　　
　　“小张，把车上的东西给小苏一包。”那中年人说道。
　　
　　“东西我不要，我没帮什么忙。我得赶回家了。”苏祁林忙摆手说道。
　　
　　“小兄弟，要不是你帮忙，我得走路去县里找人修理了，得谢谢你，不然我们也过意不去。”那位姓张的司机说道，拉住了苏祁林怕他走掉，到车上后备箱里翻出一包东西给了苏祁林。
　　
　　“这多不好意思啊。”苏祁林说着，也不知道给他的是什么，用牛皮这包着。
　　
　　“拿上吧。以后去县里有啥事儿去地区运输公司随便找个人说找老张，都知道。”司机说道。他自己开车没几年，不怎么熟悉，没想到这个乡下小子看几眼就将能指出毛病，还有解决办法，不禁对苏祁林高看了两眼，若是之前只开过拖拉机，倒是个人才。
　　
　　客套了几句，苏祁林拿了东西，两人也是赶时间，跟苏祁林告别。
　　
　　苏祁林在车走后，翻看了下，里面的油纸有县里国营副食品店里的红戳，里面包着的是一块酱牛肉，掂量着能有一两斤，结了善缘，还能有肉吃，也是运气，这东西如今有钱也买不到，票非常紧缺。
　　
　　香味儿勾人，苏祁林忍着口水没吃，将东西放好了，骑车赶紧往家里赶。

第11章 被发现

　　苏祁林兴冲冲的回到了程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将自行车扎好，苏祁林卸掉了自行车上的篓子，转身寻找程素心的身影，发现院子里竟然只有小七程落英和小五程颖霞在玩儿跳格子。
　　“小五，你大姐呢？”苏祁林将篓子放在房檐下问道。
　　“哥，你回来了啊，大姐和爸妈他们都在这屋里。”小五指了中间的大屋说道。
　　“乖，你们玩儿。”苏祁林笑了笑说道。
　　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说什么悄悄话，苏祁林在门口拍了拍门。
　　“素心，爸，妈，我回来了。”苏祁林喊了声。
　　“你进来。”程素心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显得有些怪怪的。
　　苏祁林感觉有些不对，推门进去，房间里没开灯，点了煤油灯，程素心垂头坐在一边椅子上看不清楚表情，程伯正和柳瑞芳在土炕上坐着，几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点怪。
　　“爸，妈，素心，我回来了，你们怎么了？”苏祁林放低了几分声音问道。
　　“苏祁林，你有没有借枣树村那边沈长发的钱？”程素心抬头看向苏祁林眼里有泪光闪烁，神情里带着愤怒和压抑。
　　白日里程心兰的未婚夫李民勇来帮着干活，悄悄说了下，让他们留意下，程素心才知道，所以此时程伯正和柳瑞芳都在，麦场那边老二老三老四去看了。
　　苏祁林听到程素心的话，看着程素心的表情滞了下，心跟着纠了下，和那帮人讲守承诺，真是白讲了，不知道程素心从哪里听到的风声，既然已经知道了，苏祁林也就不隐瞒了，这件事本来今天他挣钱了，也想对程素心讲清楚的。
　　“我是借了钱。”苏祁林承认道。
　　“苏祁林，你说要好好过日子的，为什么要借别人钱，还借了那么多？”程素心看苏祁林承认，最后一点希望也断绝了，眼眶里的泪花滴落。
　　苏祁林没想到自己又让程素心哭了。
　　“祁林，你说说，咋回事，爸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程伯正跟着沉声道。
　　“这件事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本来想晚上回来想告诉你们，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就说清楚吧。我借钱，是想在村里收点东西拿去县里卖。今天出去，就从去县城路上的村里买了些，然后到县城卖掉才回来。”苏祁林走近几人坦然说道。
　　“你去做倒爷？”程伯正有些不赞同的道。
　　“大道理我先不讲，我把我今天挣的钱先掏出来。”苏祁林说道，到了程素心身边的桌子，将之前程素心给他包饼子的方布拿了出来，里面都是他赚的钱票，拆开倒了出来，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一小堆。
　　“怎么这么多！你借这么多！”程素心看到这么多要窒息了，她只从李民勇那里听说苏祁林借了十块钱以上，还借了几次，前一天晚上去枣树村也借了钱，没想到这么多，这得有多少啊！
　　“我借了钱票加起来有六十块。这是借来的钱加上挣来的钱票，我还没数是多少，现在数一下。”苏祁林说道，捡了钱数。
　　程素心在一边也跟着数了起来，将钱票分类，每个都放好。
　　“总共是七十二块二毛，还有三斤油票，两斤肉票，五斤粮票……”数完后，苏祁林给他们报告结果。
　　“祁林，你说实话，你真借了六十块？”程伯正不信道。
　　“真借了六十块。这怎么能骗你们？我今天就给沈长发还回去，骑自行车去枣树村，你们若不信可以跟着我去。”苏祁林说道。
　　“我跟你去吧，先把钱还给人家。耽搁一点就是一天的利息，那些人可凶的很。”程伯正知道一些说道。
　　“那好，爸，咱们一起去。”苏祁林说道，从票里面捡了钱和粮票凑够了，又多拿了点钱当利息，剩下的让程素心收好。
　　“对了，外面篓子里我还买了一些东西回来，素心，你拿进来，给妹妹分着吃。”苏祁林出门前对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骑自行车带程伯正出发，程素心心情还有些激荡。
　　这些天她看苏祁林表现不错，其实已经信任了他很多，没想到又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儿，让她很伤心。
　　“素心，我看着钱还回去，就行，没乱花出去，还挣了钱。等他回来，咱再说说。将心比心，他不是铁石心肠。”柳瑞芳拍了拍程素心说道。
　　“嗯。”程素心有些乱，应了声，平复了下心情。
　　苏祁林说外面的篓子里还有东西，程素心出去将篓子提了回来，翻开麦秸秆将里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又是吃了一惊。
　　蓝色，白色的卡其布两种，叠着，挺重，估摸着得有一二米，还有一小包冰糖一小包红糖，一纸包牛肉，还有五包香烟！
　　布可以做衣服，是需要布票的，程家人的衣服都是大的穿完给小的，一年到头也不会做一次新衣服，最近一次做新衣服还是程素心去小学教书时，程伯正和柳瑞芳想让她体面一些，狠心跟人换了布票买的布做的衣服。
　　糖需要糖票，冰糖可以止咳化痰最适合柳瑞芳，红糖适合女孩子喝，对她们来说都是好东西。
　　至于牛肉，猪肉都很少吃到的年代，供销社那边都几乎没见过。
　　香烟这种东西，村里人都抽的是土烟，谁抽这种烟，实在是奢侈啊！
　　“这个，这孩子去干嘛了？”柳瑞芳惊呆，刚才还安慰程素心的，现在有些怕，怕苏祁林做什么违法的事儿，当倒爷已经让人担惊受怕了。
　　程素心不说话，只将东西都包好放在桌子上，等着苏祁林回来。
　　苏祁林那边和程伯正到了枣树村的沈长峰家里，刚好沈长发也在，苏祁林去了就说还钱的事儿，也没多说什么。
　　沈长发看到苏祁林身边跟着程伯正，大概猜到，心里有些恼，也不知道谁把消息给漏了出去，这钱还没花没涨利息就还回来了。
　　他面上不显，笑呵呵的接待苏祁林他们，只要苏祁林在，还有机会。
　　“自行车今天也还给你，费用都在这里。我借你的钱清了吧？能不能把借条还给我。”苏祁林说道。
　　“两清了。这是借条。以后有什么事儿，我能帮的上的都会帮。”沈长发点了点钱说道，将之前苏祁林写的借条给他找出来说道。
　　“多谢长发哥了。我们就不多留了，改天再见。”苏祁林说道，跟沈长发告别。
　　程伯正看着苏祁林还清了债务，的确是六十，多点利息也不算太多，算是松了口气。
　　“祁林，你别怪爸多嘴，沈长发他们那样的人，少来往的好。你是个好孩子。”回去的路上，程伯正骑车，对苏祁林说道。
　　“嗯，爸，我知道了。”苏祁林说道。
　　“那投机倒把的事儿，要是有人查到就麻烦了。咱都是普通人，别做那些危险的事儿。”程伯正又说道。
　　“这事儿咱们回家说。”苏祁林说道。他得想想怎么说，才能说服他们，和程家一起成为最先富起来的一批。
　　嗯，从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的利弊讲起？讲之后会兴起热潮？
　　现在不开放，那些胆子大的一般都是混混不正干的人，真的是反面教材。
　　沈长发能够做的超前，也是本身胆子大，无所畏惧，同时背后有人有底气，一般小老百姓，可不敢，尤其是程伯正这样公认全村最老实，连外号都叫程老实的人。

第12章 鼓动（捉虫）

　　程伯正苦口婆心，在路上又说了些，直到了村口的地方才停下来。
　　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就有乘凉的人打了招呼，这会儿回来自然又有人来打了招呼。
　　“程老实老实了一辈子，唉，得了这么一个女婿，简直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是的，八成是程家前些年把程家的福气都给占光了，程老实小时候穿金戴银的吃好喝好，真是羡慕死个人，他现在就只能生女儿，有个弟弟跟没有一样，这就是叫风水轮流转。”
　　“挺可怜的，我就说前些天，那小子那么勤快一定是装的，借了钱还不起，就装乖，啧啧”
　　“当初我妈介绍我大表哥给素心，他们还不乐意，嫌弃我大表哥年纪大，又瘸腿。”
　　“你得了吧，你大表哥都快四十了，人长那德行，老光棍，还想人家素心啊。”
　　“看看现在这个，长的是好看，是年轻，比我大表哥差远了啊，我大表哥起码人老实，不会乱借钱。”
　　八卦的心，让那些知道一点事情的人在程伯正和苏祁林回家后，热烈的讨论了起来，各种说法态度都有，比较一致的是都觉得前两天苏祁林的靠谱完全是因为借钱心虚所以装勤快，程家啊，招了个不靠谱的混子上门女婿，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管人们怎么八卦，苏祁林和程伯正回到了程家。
　　“祁林把钱还了，借条也拿回来撕碎了，自行车也还了。清了，都别担心了。”程伯正进屋子说道。
　　“那就好。祁林你说说这些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多？”柳瑞芳说道。
　　“是这样的……”苏祁林给几人说起来。
　　“我收了鸡蛋还有一些杂货，拿去县城卖，那有个自由市场，挺多人的，下次我带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买的这几包烟，其实是想遇到县城的人打个招呼的。不贵的，也就三毛一包。”
　　“这个牛肉，是我在路上看到有人车抛锚了，过去帮着推车，人家送的。我也不知道会是牛肉，可能是大人物，不在乎这点东西，你们不要担心了，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
　　苏祁林将经过说了下，略过了他看出吉普车毛病那段儿，感觉自己跟交代罪行一样，明明是去挣钱，是好事啊！
　　几人听着苏祁林的话，消化了一段时间。
　　“你说没人管倒卖了？”程素心问道。
　　“没人了，你看看谁管沈长发他们。现在大家就是不敢，政策已经放宽了，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地都分给大家了，发展要靠自己。”苏祁林说道。
　　“爸，妈，素心，我现在是程家的一份子，自然不会害大家，只想让程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咱不用说家里穿的衣服破，也不说吃的差，也不说住的不好，就说小七吧，好好的孩子，听不到，也不会说话，若是挣够钱就带小七去省城的医院找好的医生检查检查，说不定能治好呢，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有一例这样的病，看的及时治好了，一点影响也没有。”苏祁林正色道。路上想了下，与其说那些大道理，不如从细微入手，小七程落英的病，是程家的痛，若是有机会能治好，哪怕是真的被抓起来，估计程伯正也在所不惜。
　　苏祁林也不是忽悠他们，剧情后面程家挣了些钱，有魏林煜的介绍，带小七去省城看了，虽然没能彻底治好，不过戴着助听器能听到一点声音，那医生说要是早些来，可能会治好的。
　　果然说了程落英的事儿，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变，不像之前那么态度坚决了。
　　“你说的当真？”柳瑞芳问道。
　　“当真，这事儿我不开玩笑的，得去省城大医院让名医看，用好的仪器和药。”苏祁林技术说道。
　　“要做的话，我来吧，你们都别参合了。”程伯正沉了下说道。小七程落英之前去县里医院看过，说是治不好了，这事儿在医药不发达的乡村，发生的几率挺大，有人聋了哑了一辈子，一家人没什么办法，已经认命了，此时苏祁林的话给了他们希望。
　　老实人为了女儿也豁出去了，不过心里还是不放心，不想其他人牵涉进去。
　　“爸，我去了一趟有经验，还是我来，明天我带素心去看看，也不做什么，让素心回来跟你们说。素心你看呢？”苏祁林说道，心中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苦笑。
　　“好。”程素心神情凝了下，看着苏祁林点头说道，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这事儿你们要小心点，出去低调，别让人注意了。”柳瑞芳想了想也松了语气，不过也觉得害怕，让他们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没事儿，到时候戴草帽去，脸上抹点锅底灰。”苏祁林说道，心里擦汗，终于算是说服了。
　　“素心你看看，要是不行千万别逞强。有什么事儿的话，我来。”程伯正说道。
　　他们心里肯定还是没底的，毕竟是老实人，对于可能被抓了做典型，被人戳脊梁骨，有着很强的羞耻心。
　　过几年再回想现在的担忧害怕，估计自己都要笑话自己了。
　　所谓对错，很多时候是相对的。
　　“我会保护好素心的，你们放心。好了，大家就这么说定了，都放宽心。红糖和冰糖能放，这个牛肉没有密封包装可不能放久了，天气热，坏了就可惜了。”苏祁林说道。
　　说了这一通，大家终于算是放轻松了一些。
　　牛肉切下来一点，剩余的用油纸包了放在了放红薯的地窖里，那里温度低，能放东西。
　　柳瑞芳去凉拌牛肉，程素心叫了小五小七进来，冰糖给了他们一人一颗。
　　小五认识冰糖，放在嘴巴里弯起了眼睛，一脸幸福。
　　小七还小，记忆不长，舔了下尝到了冰糖的甜，十分惊奇的看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这亮晶晶像是小石头的东西味道竟然这么好！
　　“放在嘴巴里，能吃。”程素心看的心酸，对小七说道，做了手势。
　　小七将冰糖放嘴巴了，眼睛慢慢弯起。
　　在物资缺少的年代，一点点糖，都可以轻易的让人有幸福感。
　　柳瑞芳凉拌好了牛肉，端了进来。
　　“我去打麦场里叫心兰他们回来！”程伯正拿了件外套对柳瑞芳说了句出了房间。
　　柳瑞芳也没拦着让他去了。
　　程伯正向来这样，柳瑞芳也是一样，有好吃的也不会自己吃，都是先让孩子们吃。
　　“素心，我看缸里的水用了一半了，我去拉点水也洗个澡，先走了，路我知道了，洗完就回来。”苏祁林象征性的吃了一口，跟程素心他们说道。苏祁林白日了跑了一天，晚上又和程伯正去了枣树村一个来回，身上汗的粘腻，想去洗个澡顺便再拉一点水回来。
　　苏祁林出去套车，程素心也跟着帮忙。
　　两人弄完，院子门口传来脚步声，几声低语带着急促。
　　月光下三个姑娘进来，其中一个被另外两个拉着，显得有些暴躁的样子。
　　“慧兰，你以为你是男人吗？爸都说没事了。”女孩子软语低声道。
　　“我就是我们家的男人！别以为我们程家没人敢打架！”显得有些高的声音带着怒气道。
　　苏祁林看去，是程家的老二程心兰，老三程慧兰，老四程颖慧，说话的两人是老二和老三。
　　苏祁林尴尬，程家老三是程家姐妹中最暴躁的，可能是因为家里没有男孩子，程伯正又老实，其余女孩子都挺温柔的，到了老三这里产生了变异，没有留长发，头发短的从背影看像是男孩子，性格有些暴，胆子大，只要知道了，绝对不吃亏。
　　谁要是敢欺负自家人，她就敢和谁对着干。
　　记得看剧时，老三和村里的妇女骂战过，还和原主苏祁林打过架，着实有些彪悍。

第13章 关了灯

　　“心兰，你们先带慧兰进去！”程素心也听到了，开口说道，也提醒了他们，苏祁林人都在这里了。
　　“嗯，大姐，我们这就进屋。”程心兰看到一边架子车旁的两人忙说道，赶紧拉着程慧兰进屋子去了，程慧兰挣扎着被拉进了房间里。
　　“她们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你帮我解释下。”苏祁林在人进屋后对程素心说道。
　　“我会说清楚的。”程素心悠悠说道。
　　“……我先走了，等我回来。”苏祁林看了眼月光下的程素心道。
　　苏祁林拉了车子出去，程素心回到房间里，其余人不是含了糖就是在吃牛肉，老三程慧兰还气呼呼的坐那里。
　　“打麦场那边人多，爸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再跟你们说下吧。”程素心拉住程慧兰说道。
　　柳瑞芳把还不怎么懂事儿的小五小七带去洗漱，留了他们几个说话。
　　“心兰你是大人了，慧兰，颖慧你们两个都上了高中，也有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你们自己看。”程素心最后说道。
　　“钱还了就行。”程心兰道。
　　“他今天出去了那么一下就赚了这么多钱？”程慧兰惊讶道，她的注意点在这里。
　　“看上去是这样的，我明天会去那边看看情况，只要不违法，我觉得可以试试。小七的病要治，妈的哮喘到了冬天犯了也要吃药，咱家这老房子到了暴雨天就漏雨，早就该修了，你们上学的钱还是借了谭叔的，等麦子卖了，或者我发工资才能有钱还上。咱家里太穷了，不想办法不行。”程素心缓缓说道，声音柔和又透着坚定。
　　“能行的话，我去，我不上学了。”程慧兰说道。
　　“说什么呢！你给我好好读书，考大学！”程素心难得严肃了一些说道，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知道了。”程慧兰还想说什么，看着程素心的神色，低头道。
　　“爸妈顶着多大的压力让我们上学，你们知道的。不拿出点成绩怎么对得起爸妈？这两天不怎么忙了，你们两个就别去帮忙了，没开学前早起背书，把模拟卷练习册做做，不会的等我回来问我。”程素心说道，给两个人安排好。
　　苏祁林走了，也留给程家几个女孩子方便，她们吃了点东西尝了味道，都去洗漱了。
　　总体来说，这个晚上还是不错的，不知情的几个女孩子，美滋滋的，像是过年一样。
　　“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小五舔了舔唇小声说道。
　　“看把你美的，一个月吃一次都上天了。”小四笑话她。
　　苏祁林回来，已经月上中天了，将水倒进瓮里，把换下来的衣服晾晒在晾衣绳上，苏祁林进了他和程素心的房间。
　　房间黑乎乎的，只有窗户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苏祁林到了床边，看到了程素心隐约的身影，缩在墙角，快贴到墙上了。
　　苏祁林本来有些忐忑的，这会儿不禁莞尔，上到床上躺下后，感觉那边的呼吸明显不太一样了，有些好笑。
　　“睡了吗？”苏祁林低低问了句，那边没反应，显然在装睡。
　　“睡着了，是吧？那我就为所欲为了哦！”苏祁林低语了一句，伸手过去用手掌扇了扇风，手腕被一只掌心有薄茧的手抓到。
　　“苏祁林！”程素心低语，脸已经红的见不了人了，这个人为什么要说这么“二流子”的话，简直是太让人羞耻了。
　　成功的让装睡的程素心“醒”过来，苏祁林已经想象到程素心的脸有多红了，他反手将程素心的手抓在了手中，拉到自己的胸口按住。
　　“素心，今天很抱歉让你哭了。”程素心挣了下，想说什么，苏祁林低声道，程素心顿住。
　　“我之前想等做了点实事，有了结果后再对你说，没想到传到你这里让你误会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我都会先和你商量好，你也要相信我，有什么事儿，也要和我说。可以吗？”苏祁林一字一句的郑重道。
　　苏祁林前世没什么牵挂，最亲的爷爷已经去世，工作上总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对家庭，他挺渴望的。
　　穿过来有了程素心这么一个媳妇儿，是意外也是惊喜。
　　剧里面从程素心十七八岁开始，一直放到了程素心四五十岁。
　　他见过最清纯的她，见过最凄惨的她，也见过最美最惊艳的她。
　　她有多温柔，内芯儿里就有多坚强。
　　苏祁林对她，最初谈不上爱情，只是钦佩，欣赏。
　　初穿来，已成定局，便想试试，看能不能和程素心互相喜欢，婚内恋爱。
　　短短几天，苏祁林虽然在程素心心里可能在减分，程素心在他心里却一直在加分。
　　对于和她在一起，他更加渴望。
　　此时说的话也是肺腑之言。
　　程素心这个时候眼里能带泪，也大概只有这个时候会有，因为还对他有希望，所以他也是有希望的。
　　“嗯……”程素心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
　　“我会努力的，让你和大家过上好日子，住新房子，穿新衣服，天天吃肉。”苏祁林说道。
　　程素心顿了下，之前苏祁林说的还让程素心有些动容，这会儿的话，又减分了，程素心腹诽，能不吹牛吗？就算是早年的地主也不会天天吃肉啊！
　　“你说的，我都不指望。只要你跟我好好过日子就行。”程素心顿了下说道。
　　“嗯，好好过日子。”苏祁林说道，抓了程素心的手亲了一口，天然的味道，悠悠香味，很好闻。
　　程素心没抽手，任由他亲吻，指尖却微微发抖，有些细汗，让苏祁林的心莫名软了下，不禁伸出另外一只手搭在了程素心的肩膀将人拨了过来抱住，轻拍了下，试图安慰。
　　柔软的感觉放大，馨香的味道放大，苏祁林感觉心跳加速。
　　黑暗中，程素心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闭上了眼睛鸵鸟。
　　“素心，你有没有听到心跳的声音？砰砰砰，心脏快跳出来了。这可能就是恋爱的感觉。你有没有？”苏祁林低低说道。
　　苏祁林呼吸就在程素心的面前，声音像是挠痒痒一样，程素心感觉晕乎乎的，恋爱？
　　她可能听错了吧。
　　早在决定回家招婿，放弃学业，放弃青春期的幻想，她已经失去了它们，在现实面前那些东西什么也不是。
　　爱情，更不敢奢望。
　　能平平稳稳的过日子，如同大多数人一样，有小磕小碰，无大灾大难，她就知足了。
　　如那些妇女们说的，男人，拉了灯都一样，她也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了。
　　“你怎么这么乖，乖的像只洋娃娃。我抱你，你喜欢还是不喜欢？”苏祁林摸了摸程素心的头发，解开的头发显得又厚又密，摸着软软的。
　　苏祁林的声音醇厚，又和缓，带着特别的柔情。
　　程素心紧张又晕乎，被苏祁林问这样羞人的问题自然答不上来。
　　感觉到程素心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苏祁林心里越发柔软，拍了拍程素心的背，那只搂住她的手放开，只是还将她的手拉着让她适应。
　　可怜的人儿，估计紧张的不行，身上红到脚尖了吧。
　　“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苏祁林低语了一句道，虽然有些冲动，却也不想吓到了人，程素心对他并不熟悉，只是抱一下就紧张成这样，真是可怜。
　　程素心就像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糖，他要慢慢来尝。
　　细长温热的手此时在苏祁林的手心里，苏祁林感觉很踏实，没一会儿累极而睡。
　　程素心一直僵着，手掌能感知到砰砰砰的心跳，苏祁林已经睡着，她还睁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鸡叫两遍时，苏祁林先醒了过来，身边又已经没人了。
　　苏祁林的生物钟还没那么厉害，看着身边没人，也赶紧起来了。
　　起身穿了衣服后，苏祁林感觉上衣口袋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用报纸包好的东西，里面包的是钱票，是昨天苏祁林赚的。
　　本来这些钱苏祁林是准备上交的养家钱，还在想着若是继续做，该怎么做没本的生意，没想到程素心这么贴心，把这些留给了他，这样也方便了一些，可以去买些东西，兜里没钱，实在有些不踏实。
　　这些就先收着，等到赚更多的钱再上交。
　　苏祁林收好钱票，出去洗漱。
　　程素心正在给程慧兰讲题目，程颖慧在一边饭桌上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在妹妹们面前程素心显得很有长姐风范，面色严肃，神情绷着。
　　苏祁林洗漱完就依在一边的梧桐树边看着，本来给程慧兰讲题目的程素心抬眼看了下，忙垂了眼，继续和程慧兰说话，只是声音有些不自然了。
　　“高考？慧兰今年高考？不是高二吗？”苏祁林在一边听到了高考的字眼不禁问道。
　　“高二就高考啊，七月份的时候。”程素心抬眼回答了一句。
　　好像现在的确是高二就高考的，还没有高三。
　　苏祁林想想想剧里面关于高考的事儿，要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就好了，程慧兰写试卷的镜头他还记得，上面有什么题目，根本就没注意。
　　只有作文题目，苏祁林记得一点，还有，好像程慧兰在剧里说哪个老师猜题猜对了几道，程慧兰没注意，那几道都错了。
　　总之是程慧兰今年高考没考上，就回来务农了，后来个体户兴起，她胆子大，也跟着做了起来。
　　上大学还是有好处的，苏祁林摸了摸下巴，得好好回忆下，到时候再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自己熟悉的老师，想起来关于高考的一些事。
　　“吃饭了，吃了再写，不差这一会儿！”柳瑞芳在早饭好了后叫他们去吃。
　　熬了粥，切了些碎牛肉放在粥里，放了野菜，调味后，配杂粮窝头还挺香的。
　　“妈，趁着早上太阳不大，也晒不了麦子，我和素心先出去看看，这次不多呆，很快就回来。”吃过饭苏祁林对柳瑞芳说道。
　　柳瑞芳叮嘱了下他们，给两人用布包了饼子让他们带在路上吃。
　　苏祁林让程素心帮忙找了一个大篮子提着和程素心一起步行出去。
　　“提篮子不是要摘野菜的吧，你还想买什么？”出门后程素心问道。
　　“还是你了解我。去一趟总不能空手吧。我昨天看到别人养鸡，有好多鸡崽儿，看看能不能买一些回来，我们也多养一些，想吃鸡蛋就不会那么难了。”苏祁林说道。
　　“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程素心担忧道，她还记得不久前，有人私下养多了鸡，被举报了，鸡被没收了，还要在全村人面前做检讨。
　　查的太厉害，连院子里种的黄瓜都要连秧子一起拔了，搞的人心惶惶。
　　“今年和以往不一样了，你看，土地都分了，养几只鸡算啥？你想想，土地给大家自己种，种什么收多少，都是自己的事儿，鸡和土地只是名称种类不一样，咱们村里没人敢多养，养的人估计都在偷偷养。你不用担心。你要是还怕，就先养在屋子里，反正鸡崽儿小，不占地方。要真要做检讨，我去做检讨，行不？”苏祁林无奈道。在很多东西没有百分之百确定下来时，有担忧也是正常。
　　媳妇儿的美貌，善良，温柔，体贴都有了，现在就由他带着她开阔眼界吧。

第14章 热络

　　程素心看向苏祁林，神情一怔，没想到苏祁林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还挺有道理的？”苏祁林笑着看程素心。
　　“嗯，你说的是这个道理，可是程家村这边的规矩不是这样的，没人敢破。”程素心抿了抿唇道。
　　“没人敢，就是不对的吗？我们就来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苏祁林道。
　　“素心，你觉得以前不让私下养牲畜是对的吗？”
　　“集体大锅饭的时候好，还是现在分了地好？”
　　“是把东西统一交给集体，由集体分配好，还是各取所需，私下交易方便？”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以后外面的店都是私人开的，大家都出来做生意了？”
　　苏祁林边走边引导着问了程素心几个问题，给程素心简单解释了下。程素心已经很好了，不过认知这种东西提前理解知道也是好的，这样苏祁林以后要做什么，他们也会很快达成共识，站在一条线上的。
　　程素心绝对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她有高中的基础，以后也会做出很多让人惊叹的成绩，这第一步应该不难。
　　大早上的太阳还没出来，东边一片晕红，天蓝的透彻，背后是大山，前面是望不到头的麦田，难得的清爽。
　　两人走在土路上说着话，女的凝目沉思，男的言笑晏晏。
　　苏祁林感觉像是两个人去约会一样，不过这个话题，有点像是思想政治课。
　　说了一会儿，苏祁林停了下来，不再说什么，留给程素心思考时间。
　　苏祁林说的很浅显，所谓对错，程素心以前潜意识里有判断，只是不敢确定，上面说什么就是什么，局限于大环境下的统一共识，从未想到原来有的事情集体的认知并非事情的根本，大家都认为是错的，本质上不一定是错的。
　　这些东西如同醍醐灌顶，让程素心耳目一新。
　　看着身边高瘦的身影，程素心对苏祁林越发不解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若是有这样的见识，又有厚脸皮，为什么家里还因为穷出不起彩礼娶不到媳妇儿要入赘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怪怪的？”苏祁林感觉程素心的目光在他身上，转过脸问道。
　　“有点。”程素心抿唇点了下头。
　　“怪帅的，是吧？”苏祁林手指比了个八字在下巴问程素心。
　　“……”程素心刷的下脸红了，撇开了看苏祁林的眼神，什么人啊！
　　“我觉得你今天也怪怪的。”苏祁林到了程素心跟前侧首对程素心道。
　　“哪里怪了？”程素心不知道苏祁林要说什么，但是脸已经开始烫了。
　　“怪好看的！”苏祁林凑过去低声说了句，对着程素心露出笑。
　　程素心用手捧住了不能见人的脸，疾步往前走，不想理苏祁林了。
　　苏祁林看程素心娇羞的样子，心情颇好，大步跟了过去。
　　原来看的土味情话没白看，总想着若是有一天能遇到那么一个人，对她讲，就这么自然的讲出来了。
　　原来讲给喜欢的人听，看着她的反应，竟然是这样的美。
　　大土路上挺适合讲土味儿情话的。
　　“大哥，停一下！”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的背影走着听到轰轰隆隆的声音，发现后面来了一辆拖拉机，脸上露出喜色，这要走，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了，来了个交通工具得赶紧拦了蹭车。
　　“大哥，我们是程家村的，去县城的，捎一段儿，行不？”苏祁林拿出烟递给开拖拉机的男子。
　　“上车。”那人接了烟闻了闻放进上衣口袋让他们上去。
　　“素心，过来！”苏祁林喊程素心。
　　程素心回头看到苏祁林在拖拉机旁边朝着他招手，让她上来。
　　开拖拉机的人都不认识，他也敢拦住让人家载他？
　　程素心顿了下，走了过去，苏祁林拉了一把程素心，两人坐上了拖拉机的后车厢，上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都是跟着是县城的。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有点挤，挨着苏祁林，程素心感觉贴在了火炭上，面色微微发红。
　　拖拉机声音很大，也说不了什么话，速度不错，走路得一两个小时的，有了拖拉机的助力，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到达了目的了，县城那道供销社所在的街道。
　　敞篷车，一路颠簸，虽然被风吹的凌乱，少走了不少路还是不错的。
　　到了地方，苏祁林跳下了车，伸手接程素心，这么多人看着，程素心不好来回推让，扶了他的手下来。
　　“稍等下。”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句带她走向开拖拉机的人。
　　“大哥，今儿真的是谢谢你了，怎么称呼？”苏祁林拿了烟给开拖拉的人道谢。
　　“梨树村的，你叫我强子就行。”那开拖拉机的男人说道。
　　“强子哥，真本事，以前老听人说梨树村能开拖拉机的大哥如何如何了得，今儿可算见到真人了。”苏祁林很热情的说道，给那开拖拉机的男人点了烟。
　　程素心站在一边看苏祁林跟人客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苏祁林这人有点夸张，和一个陌生人这么热乎干啥啊！
　　苏祁林和那人说了几句，将身上装的一包烟塞给了那人，这才分开。
　　程素心没怎么听他们说话，都在看供销社那边的事儿，等回头就看见苏祁林给人一包烟。
　　“那大哥人不错，今天咱们是赶不上了，他下午才回去，还要买不少东西回村。以后我们想买什么，不方便来县里也可以找他，他定期回来县里。他还说，改天会来县里交公粮，说了日子，到时候帮咱家也运了，犁地时去梨树村喊他，他帮忙犁地，七八亩地，一个下午就成。”苏祁林过来对程素心兴冲冲说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交通工具的，怎么也得套个近乎，有点收获吧？
　　“……”听了苏祁林的话，程素心愣了愣，这个人和人家那样热情原来是有目的的啊！
　　听他这么一说，还不错，节省了不少时间，代价肯定是要有的，这也是人情来往。
　　“今儿来的早，就把这张肉票花出去，走，我们去供销社排队去。”苏祁林拉了程素心往供销社走。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程素心说道。
　　“非得特殊才能吃肉？花出去就能挣回来的。”苏祁林对程素心说了句。
　　程素心不知道苏祁林哪里来的自信，那肉票是苏祁林自己的，她也没阻止他。
　　两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终于买到了肉。
　　苏祁林前世天天吃肉，对肉没什么感觉，偶尔吃素，觉得挺好，现在吃了好几天素，买到了一片位置不怎么好，还有肥肉的肉，已经不自觉的分泌口水了。
　　买到了肉后，苏祁林带着程素心转了一圈儿，去了自由市场的方向。
　　程素心不自觉的将头上的草帽戴了上去压低了帽檐。
　　苏祁林有些好笑，也没阻止她。
　　自由市场那边一直都有人，这会儿人也不少，卖各种东西的都有。
　　大家并不像是传说中的偷偷摸摸的，买的人和卖的人，看起来挺坦然熟悉的样子。
　　“你有什么想买的吗？”苏祁林问了句快缩成一团跟一个地下组织者一样的程素心问道。
　　“没。”程素心忙摆手。
　　苏祁林拉了程素心往前继续走，看到一个贩卖票证的人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大哥，有没有自行车购车票？”苏祁林问道。
　　“现在没有。”那人说道。
　　“若是有的话，怎么卖？”苏祁林问道。
　　“自行车一辆一百六十以上，购车票最少要二十块一张。”那人说道。
　　“好，谢了。有没有其他什么票，能让我看看不，要是合适就买。”苏祁林说道，那人倒也不怕苏祁林抢了他的，摊开给苏祁林看了看。
　　程素心紧张的看着周围，纠着苏祁林的衣角。道理懂了，不过那个时候给她的阴影还在，要真有人来抓，感觉很恐怖，县城里可是有武工队的。
　　这个可是以前的黑市，大家都是偷偷摸摸来的。
　　苏祁林身上没多少钱，就买了点实用的杂票，看程素心那么紧张，起身拉住她继续往前走。
　　转了一圈，苏祁林带着程素心离开，出来后，程素心才放松了点，肩膀耷拉了下来轻吐着气。
　　“那地方有那么怕人吗？”苏祁林好笑。
　　“我，我不知道。”程素心道，感觉自己刚才有些怂了。
　　“没事的，你看看，这么多人来来往往，谁管了？”苏祁林给程素心指了指。
　　程素心看着前方，也感觉自己有点紧张过度了。
　　“看到熟人了吗？”苏祁林问。他看程素心的眼神变了。
　　“看到了一个，是我的高中老师。”程素心稍微压了下帽沿说道。
　　“高中老师？”苏祁林说着朝程素心说的方向看去，一个中年男子从那道巷子里走了出来，往前走着，视线到了他们这里，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程素心拉着苏祁林的衣角有些拘谨的侧头，却见那中年男子朝着苏祁林打招呼。
　　“年轻人！”那男子叫了声苏祁林。
　　“唉，大哥，真巧啊。”苏祁林看着眼熟，好像是昨天买过自己鸡蛋的那位，不讲价，五分钱买的。
　　“我正好来买鸡蛋的，没看到你。你今天不卖鸡蛋吗？”那男子问苏祁林。
　　“今天没有了。您还要？”苏祁林道。
　　“昨天我买了回去，我同事也想买，让我捎一点，我今儿赶早了还没有了。”那男子遗憾道。
　　“那明天我给您留着，要多少？”苏祁林道。
　　“我几个同事都挺想要的，最少十斤吧。”那男子想了想说道。
　　“行，我弄十斤来，若是还有人想要，我改天再给你们送。”苏祁林一笑说道。挺好，这不是有了一个长期生意了吗？就是天天要往县城跑，只卖十斤鸡蛋，太不划算了，得去看看，哪里还想要鸡蛋的。
　　有养多了鸡收的鸡蛋多的，一般也都卖去了供销社里，像苏祁林这样的还是少数，所以这男子想要买鸡蛋，来的时间不凑巧，也买不到。
　　“素心？”那男子正要回苏祁林的话，才注意到旁边的程素心。
　　“秦老师好。”程素心颇有些尴尬的打了招呼。
　　“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也是巧了。唉，你咋就不上学了，可惜了，多可惜。”那位秦老师遗憾的说道，比没买到鸡蛋还遗憾。
　　“让老师失望了。”程素心低头说道。
　　“唉，你们那一届，我最看好你。不说了，你怎么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秦老师说道。
　　“原来是秦老师啊，我和素心不久前刚结婚了。”程素心低头顿在那里没说话，苏祁林回答道。
　　“结婚了？结婚也好，也好。”秦老师有些感慨的说道。
　　“原来是素心的老师，那都是自己人了，鸡蛋给您算便宜点。您住在哪里？我明天给您送过去，也不用您跑了。”苏祁林说道。
　　“这怎么过意的去。”秦老师道。
　　“怎么不行？您不是还有同事想买鸡蛋吗？一起送过去。”苏祁林说道。
　　“那也成，鸡蛋还按照之前的价格算，都不容易。”秦老师说道，告诉了苏祁林一个地址，他们又说了几句，秦老师就走了。
　　苏祁林对那个秦老师挺热心的，一个是，这个老师住在家属院那边在县城生活，对县城熟悉，身上有商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听到秦老师这个称呼，他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秦老师，猜题挺准的，打上交道后，可以让他帮忙复印一点他出的卷子，让程家老三去做做，不正好吗？
　　“素心，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苏祁林送走了秦老师问程素心。
　　“没事。秦老师人挺好的。”程素心吁了口气说道。
　　“我看着人也挺和善的，到时候多给他一个鸡蛋。”苏祁林说道。
　　“嗯，我们走吧。”程素心道。
　　“先别走，我刚才在那个人那里换了点票，你看有没有要买的，我们顺便去供销社把东西买了。”苏祁林说道。
　　“什么杂票？”程素心问。
　　“不多，你看看，就这几张。”苏祁林拿出来给程素心看，他就选了几个暂时能买得起的，女孩子会用到的。
　　“……”程素心再次脸红，这几张票里有香皂票，副食品票，还有一张月经带票，偏偏苏祁林还一脸坦然。

第15章 正经事

　　“走吧，东西买了我们就回去，路上去买小鸡仔儿，预定一点鸡蛋。”苏祁林拉住程素心往前走。
　　日头有点高了，带着程素心也不方便打探，苏祁林决定明天带了鸡蛋去找秦老师时再问问情况。
　　两人一起去了供销社那边买了点杂物放在了篮子里，因为之前买了肉了，苏祁林和程素心商量了下，做饺子吃，所以又买了点白面，家里的面都是粗粮，不好包饺子。
　　没一会儿各种票被花光了，只剩下一点钱。
　　他们也不再县城多呆了，开始往回走，先去了记忆中那处养了不少鸡的村子，来到一个养了有二三十只大鸡，还有不少小黄鸡的家里，看到满院子乱跑的鸡，程素心吃了一惊。
　　“叔，你在家啊，吃饭没？”苏祁林跟人打着招呼，一脸憨厚。
　　程素心看了眼，憨厚上身的苏祁林，和之前和人打招呼亲近特顺溜的人，还有那个致力于让她脸红的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小伙子，你来了啊，吃过了，你这是又要买鸡蛋吗？”中年汉子问道。
　　苏祁林跟那中年人说着话，递烟给他抽。
　　“今儿想买些鸡崽儿，不知道成不？以前没买过，你给个价钱，成我就多买一些。”苏祁林说道。
　　两人说了起来，那人对苏祁林印象不错，他们家刚好孵了几窝小鸡出来，价格合适就卖给了苏祁林。
　　“叔，你们养这么多鸡，不怕人家说你们搞私有化吗？”说了几句话，苏祁林问道，也是给程素心问。
　　“俺们村长说了，这叫包产到户，小岗村早就开始了，养的多都归自己，养死了要赔的。”那中年男人说道。
　　苏祁林对现在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很快就会慢慢全面开放，至于开放的过程，并未在剧里细说。这个中年男人说的也给了他点启发，这东西就是靠自己灵活运用了，什么都没定下来时，模模糊糊的，靠的就是自己的逻辑了。
　　“嗯嗯，这样好，跟咱们分了土地一样，挣多了是自己的，挣不够公粮就赔了。”苏祁林笑着说道。
　　程素心听着，心里更有底了。
　　苏祁林在这家买了十只鸡崽儿，顺便学会了辨认公母，又去了另外一家买了十只，篮子挤不下了，就暂时没买了。
　　因为第二天还要去县城里给秦老师送鸡蛋，苏祁林就跟稍微熟悉一点的那位大叔说了下，明天来买鸡蛋的事儿，十斤鸡蛋还是比较容易凑齐的。
　　篮子里原本的东西用麦秸秆和小鸡隔离了起来，二十只小鸡叽叽喳喳，黄色绒毛，小黑眼睛的小鸡崽儿，看着就让人喜欢。
　　趁着还早，太阳还不大，两人也就不多呆了，赶着回去，还能帮忙去晒麦子扬麦子。
　　这次没那个运气碰的上拖拉机，两人就靠脚力走了回去。
　　苏祁林提着篮子，程素心一路空手，不过看着她热的脸红扑扑，汗津津的样子，心疼的很，下次还是他自己出去，等有车了再带程素心出去。
　　“从村后头走，前面有打麦场，看到咱们又要问篮子里是什么了。”到了程家村附近，程素心说道。
　　“好吧。”苏祁林道，免得被人口舌，就找人少的地方进村。
　　提了一个能发出“唧唧”声音的篮子，上面盖了袋子，两人跟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程家，才算是松了口气。
　　“我先去打麦场了，你在家看着就行。”到家后，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句要赶去打麦场那边帮忙。
　　“擦擦汗，带上水。”程素心拿了东西给苏祁林。
　　“等我回来。”苏祁林接了东西给了程素心一个笑。
　　程素心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撩拨”，只觉得苏祁林笑的有点“流氓气”，只是嘴角斜翘笑着露出几颗牙就让人很不好意思，把东西给了他就赶紧转身了。
　　“大姐，买了什么东西？”小四过来稀奇，她听到了篮子里还出的小黄鸡的叫声。
　　家里柳瑞芳和老二程心兰去了麦场那边，其余人都在家里。
　　“买了点小鸡崽儿。”程素心将篮子提进了房间里，揭开了上面盖的袋子说道。
　　“啊，好可爱。”小四小五都凑过来，小七也过来看，脸上都是惊喜。
　　“你们别激动，这事儿暂时不能让人知道，否则要被抢走的，我们先偷偷养。”程素心给几人说道。
　　几个人的声音立刻小了下来，连呼吸都变轻了很多。
　　“我记得，小鸡喂玉米糁子，我这就去拿。”小四说道，转身去给小鸡拿吃的。
　　“小鸡也吃虫子的，我们给小鸡抓虫子。”小五跟小七比划道，小七吞了口口水使劲儿的连连点头。
　　这些小鸡成了她们的玩具，也成了未来一颗颗的鸡蛋，看着都让人想流口水。
　　“怎么能买这么多？”程慧兰问。
　　“早上的卷子做完了？后天就开学了。”程素心给程慧兰说了下问道。
　　早上程素心给程慧兰他们都布置了任务，回来给他们检查。
　　被程素心问道，程慧兰几个把自己的作业交上去，不会的问程素心。
　　“姐，这些题目你都会，讲的比老师还清楚，不如你去考吧，我肯定考不上！”程慧兰拿到那份手抄卷子，抓了抓头发皱眉说道。
　　“你说的什么话？你错的题就这些，多看看理解了就会了，一年考不上还有复读的机会。”程素心说道。
　　“复读被人笑话死了……再说哪里有钱复读？”程慧兰嘟囔着，抬眼看到程素心的神情，不说话了。
　　“你好好学，别轻易放弃，还有机会，不珍惜有你后悔的时候。你们继续看书吧，我去做饭了。”程素心低低说道。
　　说完离开了房间，去了灶房那边，脸色看着不太好，揉了揉脸才好了一些。
　　有肉，有面，程素心泡了自家做的粉丝，去自留地里割了点韭菜回来，中午包饺子吃。
　　拌好了馅儿，和好面，程素心叫来几个妹妹一起帮忙包饺子。
　　“哇，今天过年吗？”小五惊奇道。
　　“不过年就不吃吗？”程素心好笑道。
　　“有肉赶紧吃，管他什么日子，等大牛回来，要跟咱们抢的。”小四说道。大牛是程伯正弟弟的儿子。
　　和程伯正老老实实不一样，这个弟弟特别懦弱，娶了个彪悍的媳妇儿，儿子跟媳妇儿姓，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和媳妇儿一起回了娘家。
　　“这话别让咱爸听到了。”程素心摇了摇头也没反对道。
　　几个人手脚快，平日里都做惯了，没一会儿就包了不少饺子。
　　苏祁林去了麦场那边，帮着扬麦子，把碎屑的秸秆麦芒等和麦粒分开来。
　　柳瑞芳他们用簸箕筛选，最后麦子装进蛇皮口袋里。
　　要将所有的粮食都装袋里，还需要一些时间。
　　暂时装了几袋子，在小五跑来叫他们吃饭时，苏祁林拉了那些麦子回去，将袋子都卸在了程伯正和柳瑞芳那间房间，之后还要再暴晒几天，做精细一点的筛选。这个时候就不用去打麦场了，在自家院子里晒就行了。
　　“到底是男人力气大，这一袋子麦子，看上去轻轻松松的。”柳瑞芳看着都不用她帮忙，几袋子麦子很快放到了房间里，不由感叹。
　　几个女孩子起码要合力才能搬动一袋子，这也是在体力劳动为主的时期，有重男轻女思想的原因之一。
　　程素心给他们准备好了水和毛巾，几个人去洗脸擦了擦。
　　“今天割了肉，我就做了饺子吃。”程素心对柳瑞芳说道。
　　“猪油留了吗？”柳瑞芳问道，昨天看到肉票了，今天割肉也不奇怪。
　　“留了，先炸了油出来，在小瓦罐里。”程素心说道。
　　肥肉留油，以后还能炒菜什么的，这也是买肉回家的习惯。
　　苏祁林自觉口腹之欲不是很强，前世什么都吃过，什么也不稀奇了，不过经过几天吃粗粮，不见肉的日子，吃到了香喷喷的饺子，只觉得满足，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肉的比重不多，菜为主，蘸点醋蒜，味道非常好。
　　全家人吃的都特别开心，一般只有过年才会吃饺子的。
　　苏祁林吃了个半饱，又多吃了一块饼子，想纯吃饺子饱目前还有点困难，需要继续努力。
　　吃完饭，苏祁林去打麦场换程伯正回来吃饭，柳瑞芳让程素心也跟着去了。
　　两人去把混着麦子和碎秸秆的一大堆翻了下，继续暴晒后去了阴凉地，坐在了装麦子的蛇皮口袋上，风吹着也不热，就是太阳刺眼的很。
　　干活时不尴尬，坐一起时，程素心就显得有些不自在，双手抱着腿转脸看别处。
　　苏祁林从程素心微微带着细汗的额头看到她弯弯的腰身，感觉跟看油画一样，真实，又梦幻。
　　“素心，我眼睛里好像进东西了，你帮我看看。”苏祁林用手指戳了戳程素心的肩膀捂住一直眼睛说道。
　　“什么？”程素心转脸看。
　　“你看啊，是不是有什么在眼睛里？”苏祁林拿开了捂住眼睛的手说道。
　　程素心认真去看，苏祁林黑眸里有着点点亮光，还有她的影子，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没什么。”程素心道。
　　“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一个梳着辫子的漂亮姑娘在里面？”苏祁林扒拉这眼皮一本正经的说着。
　　程素心愣了下反应过来，脸上染了红晕，又羞又无措，两腮鼓了起来，蹭的下站了起来。
　　“我回去了！”程素心说了句就要走，被苏祁林拉住了。
　　“生气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坐下来，我有点正经事问你，真的。”苏祁林拉住程素心的手腕说道。以后能发展成女强人的女人，现在真是害羞的可爱，像是害羞草，一逗，就要缩起来，藏起来。
　　“什么正经事？”程素心低头看苏祁林维持住表情道。
　　“坐下说，挣钱的大事儿。”苏祁林拉了下程素心，程素心坐了下来。
　　“饺子里的粉丝是哪里买的？”苏祁林问程素心。
　　“粉丝是家里做的，用红薯面做的。”程素心说道。
　　“粉丝也可以拿来卖的，城里面买粉丝都要票。咱们家还会做什么？”苏祁林说道。
　　“平日里吃的东西几本都是自己作的，以前做过黄豆芽，绿豆芽，豆腐，豆皮，咸菜，酸菜，豆瓣酱，晋糕……”程素心给苏祁林稍微列举了下。
　　如今因为缺钱，交通不便，基本上村民都是自给自足，这家不会的就会拿自己家的东西跟人家换。
　　听程素心说着，苏祁林感觉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那家里有什么，明天我去的时候可以带上，看能不能卖掉。”苏祁林道。
　　“家里只有点粉丝。”程素心道。
　　“行吧。我上次听人说这里的小河沟里有鱼，小河沟你知道在哪里吗？我想去那边弄点鱼，螃蟹什么的。”苏祁林想了下说道。
　　“和去县城的方向相反，往山的方向走，要六七里路。你要去？”程素心道。
　　“嗯，那边抓鱼好抓吗？”苏祁林问道。
　　“没抓过，感觉不太好抓，我只去那边洗过衣服，摘过水芹菜。你想什么时候去？”程素心问道。
　　说这话，刚才的气氛渐渐散了。
　　“六七里路也不算远，等下爸来了，我就去看看，赶着下午收麦子的时候回来。”苏祁林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程素心道。程素心有点忘记以前的苏祁林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总是带着笑，现在的苏祁林感觉很不一样，和周围人也不一样，比以往“二流子”了一些，精神头也足，早上刚折腾了一上午，这会儿吃完中午饭，又要出去，看上去精神很好一点也不累的样子。
　　“你早上那么累，歇歇吧，我不认路问过去也就到了。”苏祁林道。
　　“你也说六七里路不远，这点我还能抗住。”程素心坚持道。
　　“那行，你和我一起去，拉上架子车，带上水桶和篓子，你坐架子车上，我拉你。”苏祁林说道，程家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架子车了。

第16章 优越

　　程伯正吃完饭来了后，苏祁林跟程伯正说了声，和程素心离开。
　　到了程家，苏祁林找了一把铁锹，带上了竹编的篓子还有水桶。
　　因为要去河边，程素心把家里的脏衣服，和床单被套也拆卸下来放在了一个篮子里带上了，去的时候顺便洗衣服。这边取水不方便，一般要洗大件的，都去河边洗。
　　准备一番后，两人就出发了。
　　大中午的，路上人少的很，大部分人都处在麦忙期，不是在地里，就是在打麦场那边。
　　“你坐上来，我就走快了，不然我抱你上去了。”出了村到了大路上，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这样说，程素心不得不上去了，用草帽盖住了脸。
　　苏祁林笑了笑套了架子车的绳子拉车一路快步走。
　　苏祁林保持架子车把的平衡，车身不会倾斜，坐在上面的程素心并不会太颠簸，只是一个大人坐在架子车上，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路上遇到熟人，和苏祁林打招呼，程素心不得不把帽子戴好了，跟着打招呼。
　　“祁林真知道疼人啊！”
　　“素心有福气！”
　　几个遇到的中年妇女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苏祁林没在意，程素心羞的满脸通红。
　　苏祁林知道程素心不自在，但也不想她下车受累，加快了速度，大约半个钟头后，到了小河沟那边。
　　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形成的河流，河里不少石头，大的有一两米长宽，小的就是小卵石。
　　一边的河滩上长了很多绿色的植物，就是程素心所说的水芹菜，长的非常茂密，一大片一大片的。
　　苏祁林看着，这么多菜，在后世都要去菜市场买，好几块一斤，无形的财富啊。
　　不过这菜如今太多了，不怎么值钱，拉车去县城也卖不到多少钱，自家吃吃，送给秦老师做人情。
　　“我先去洗衣服，抓鱼你怎么抓？”程素心带了装衣服的篮子拿了跟木头棒槌还有皂角液去洗衣服，问苏祁林。
　　“我不是带铁锹了吗，琢磨着拦一段，排干了水，看看有没有东西。”苏祁林说道。
　　河水很清，能看到底，里面有鱼跑来跑去的，只是被石子儿挡着，游动的速度很快，徒手是不可能的，苏祁林暂时想到这么个办法。
　　程素心去洗衣服，苏祁林脱了鞋子卷了裤脚，哼哧哼哧开始搬石头挖土拦截。
　　搞了好一会儿弄出中间一段，开始排水。
　　看着渐渐排干水的这一段河沟，乱蹦跳的鱼，还有爬来爬去的和河蟹，苏祁林擦了擦汗，感觉没白干，都是钱啊。
　　这没污染的河流就是好，鱼蟹多，看起来很肥美。
　　只拿了一个篓子和桶来，已经装不下了，太小的鱼苏祁林就放生了，鲫鱼草鱼用草穿起来，能活的比较久的鲶鱼放进了桶里加了点水，螃蟹放进了篓子里，装了一半。
　　苏祁林继续截流上一段，将水排在了之前那段，依法照着来，桶和篓子都装满了，用草绳也穿了十来条一两斤的大鱼。
　　太阳毒的很，放不下的鱼，苏祁林就将它们敲晕了放到了滚烫的石头上晒着，晒干了房间口袋里。
　　苏祁林感觉差不多时，看向程素心的方向，那边也洗好了衣服床单，晒在了石头上。
　　程素心正坐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卷了裤脚到小腿，白生生的脚丫子泡在水里，头发散开侧着头，撩水洗头发，长长的黑发，垂落，动作缓慢，细致，跟曾经看过的电视画面一样，有种特别宁静优美的感觉。
　　苏祁林蹲在一个石头上看呆了。
　　如画的风景里，比画还美的女人，是他媳妇儿。
　　程素心用梳子将打结的头发梳开，抬眼看见了傻看着她的苏祁林，那种呆呆的眼神，就差没在脸上写着“好美好美”。
　　“苏祁林，你抓到鱼了吗？”程素心拿了毛巾擦头发问道，被头发遮住的脸颊都是红晕。
　　“抓到了，抓到好多，你看。”苏祁林回神笑道。
　　“这么多！”程素心朝着苏祁林指的方向走去，看了看惊讶道。
　　“我是不是很厉害？”苏祁林说道。
　　“是，是挺厉害的。你弄这么多吃不完。”程素心轻咳了一声说道。
　　“拿去县城卖啊。”苏祁林说道。
　　“鱼有腥味儿，不怎么好吃，刺儿还多。”程素心道。
　　听程素心这么说，苏祁林大概有些明白了，油金贵，又没什么调料，腥味儿去不掉，吃起来又麻烦，所以这里的人不怎么吃鱼，最多当成五谷杂粮一样，填个肚子，所以抓鱼的人不多。
　　“煮汤喝，多放点葱姜去腥味儿，很营养。”苏祁林说道，暂时也不指望红烧了，去县城时可以买点调料，那样鱼就好吃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苏祁林又去弄了些鱼晒起来，大太阳非常毒，石头也是高温，鱼很快就被晒的干巴巴的，若是太阳不怎么好，就容易发臭。
　　程素心的头发没一会儿就干了，蓬松厚密的头发，特别有八十年代的感觉。
　　若是有耳环，漂亮衣服，不比那些明星差。
　　挣钱挣钱，给媳妇买漂亮衣服，给媳妇儿买好吃的，迫在眉睫，苏祁林心里暗道。
　　程素心编好了辫子，晒在石头上的衣服和床单也都干了，两人收了衣服和鱼，摘了很多水芹菜一起回去。
　　这一趟收获非常丰富，架子车上放满了，程素心这次说什么也不坐了，温度不像来时那么高了，车上也都是东西，苏祁林就没勉强程素心了。
　　因为苏祁林拉的东西挺多，一路上被人围观，程素心难为情的很，怕让人知道了他们要去卖这些东西。
　　“吃不完养着啊，好不容去了一次。”
　　“晒成鱼干慢慢吃。”
　　“水芹菜腌酸菜啊。”
　　“运气运气，今儿鱼特别多。”
　　有人询问都是苏祁林在那里随口说着。
　　程素心算是明白了，苏祁林真是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谎！
　　苏祁林拉着架子车正和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打招呼，随着一声自行车铃声轻快的声音响起，一个年轻女人骑了自行车迎面过来到了他们这边停了下，女人下车推车到了他们跟前有些惊讶的看着架子车旁的程素心。
　　“程素心，是你吗？”那女人叫了一声程素心。
　　女人穿着的确良的白色衬衫，领子带着花边，下面是一个格纹的高腰裙子，脚上是一双塑料凉鞋，五官清秀，脸上似乎抹了东西显得和脖子的肤色不一样的白，相比其他灰扑扑的村民显得靓丽干净了一些。
　　“梅雪，你回来了。”程素心看到那女人笑了下，脸上有些不自然。
　　苏祁林看到这个女人认出来了，是程素心初中高中时的同学，叫李梅雪。上学时，学习成绩一直被程素心压着，后来因为成分比程素心好，又在大队公社有关系，被推荐去上了工农兵大学，赶上了末班车，算是这一片土著年轻人中唯一的大学生。
　　苏祁林记得这个女人有些让人讨厌，总是有些优越感的样子。
　　“哎呀，是梅雪啊，我差点没认出来，咋这么洋气，跟城里人一样。都有自行车了，真好。你咋有空回来？大学就放暑假了？”一边的大婶显得热络的说道。
　　“婶子，我都毕业工作了，在县里的化工产上班。麦忙才抽空回家一趟，割了两斤肉，买了些小吃，给家里改善下伙食。素心听说你招了个上门女婿，这是你男人？”李梅雪说着撩了撩头发，打量了下程素心和苏祁林。
　　“嗯，是的。”程素心点了点头。
　　“也挺好，恭喜你了。现在分地了，好好种地也能吃饱，河里山里的野味弄来吃也不错。”李梅雪说道，说着恭喜却没什么恭喜的语气。
　　“梅雪真是福气，命好，成了城里人，大干部，吃公粮！我记得你和素心是同学吧，你俩学习都好。看看现在，都是命啊！你这衣服真好看，是的确良的吧，凉快又好看。哪里像我们，都是土里刨食，灰头土脸的，多久没做过新衣服了，都是补丁。”那大婶羡慕又感慨的说着。
　　“素心，你怎么还穿着高中时穿的衣服？都多少年了。我和你的身量产不多，你去我家我给拿几件衣服，虽然穿过了，但是没破，都干净着，还有的确良料子的。”李梅雪听那大婶的话下巴微微扬起，对程素心说道。
　　“同志，谢谢你的好心，不用了，你的衣服还是留着给别人吧。我会给素心买新衣服的。的确良布不吸汗，也不是好料子。”程素心脸色变了变，苏祁林说道。
　　“的确良还不是好料子啥是好料子？”那大婶说道，显然在鄙视苏祁林没见过世面。
　　“比的确良好的料子多的是。你们聊，我们还要赶回去呢，就不多留了。”苏祁林说道，一手拉住了程素心的手腕，另一只手抓好了架子车的车把往前走，程素心被带着往前走，也没停留了。
　　“梅雪，你看看这，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我家二妮儿的身量也和你差不多，你多的衣服能不能给我呢？”身后的大婶儿说着。
　　李梅雪看着苏祁林带着程素心离开嘴角翘了翘，抬了抬下巴，显得有些傲气。
　　“差点忘了，我多的衣服已经留给我表妹几个穿了。”李梅雪笑了笑说道，跨上了自行车离开。

第17章 喜不喜欢？

　　苏祁林拉着架子车往前走，心里气恼，恼自己速度太慢了，媳妇儿被人鄙视，受了委屈，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上了大学，有了城市户口，去了过几年就会倒闭的工厂上班，优越感就跟上了天一样。
　　这年头能上大学，就是天之骄子，能有城市户口吃商品粮，就被人看得起，这就是事实。
　　做“倒爷”就算赚了点钱，以现在的风气也没人瞧的上，都觉得吃公家饭才是光荣的。
　　等下岗风波来了，他们就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铁饭碗。
　　不过，那距离现在还有好几年。
　　“苏祁林，慢点。”程素心拍了拍闷头走的苏祁林道。
　　“素心。”苏祁林停住脚步看向程素心道“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我苏祁林发誓，以后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今天瞧不起你的人，明天让他们高攀不起！”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严肃的样子，眼眶莫名的有些发热。
　　这个男人在乎她，在为了她说抱歉，为了她的尊严发誓。
　　“我没事的，这有什么？别放在心上。”程素心脸上露出笑说道，誓言不管能不能实现，夸不夸张，这份心意她领了。
　　“我们走。”苏祁林松开了程素心的手腕，将架子车拉好，没多说什么。
　　两人继续赶路，二十多分钟之后回到了程家村。
　　回去之后，程素心处理那些鱼和蟹，苏祁林去了麦场那边帮忙，将剩下的麦子脱粒运了回来，在打麦场的活算是做完了。
　　下午做鱼时，苏祁林建议了下，用之前炼化的猪油煎鱼，淋了姜汁，煮汤时多放葱姜，蒸鱼时鱼肚子里也放了姜片和葱，之后淋上酱油，做出来的确比之前好吃了一些，香了一些。
　　晚饭又是丰盛的一顿。
　　昨天吃了牛肉，今天吃了猪肉，鱼肉，这几天还真是如同过年一样，几个小的感觉跟做梦一样。
　　吃完饭，程素心和柳瑞芳用簸箕筛麦粒，将之前没扬掉的皮和碎秸秆再细致的筛选下。
　　灯光太暗了，几个小的没写作业，在一边玩儿，程慧兰被程素心叫去背书，让她讲之前理解的题目，不对的程素心会纠正。
　　对程慧兰的功课，程素心还是很上心的。
　　苏祁林和程伯正在一边乘凉，持续几天的麦忙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该休息休息了。
　　苏祁林耳边听着程素心对程慧兰的指导，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没什么娱乐，天彻底黑了后，大家洗漱了都回房间睡觉去了，苏祁林依旧是去水塘那边洗全身澡，拉了水回来。
　　到了房间内，苏祁林上床将在角落的程素心捞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别紧张，我心里喜欢你，所以想抱你，你喜不喜欢我？”苏祁林安抚着程素心问道。
　　程素心听到苏祁林低低的声音，听着他说喜欢的话，心跳如鼓，脸更热。
　　“傻姑娘，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喜欢是想要更亲近，喜欢的人抱着不会紧张，会欢喜，高兴。他们会彼此信任，不会做互相伤害的事。”苏祁林低低说着，在程素心额头印下一吻。
　　苏祁林能感觉到，现在若是他对程素心做更多的事儿，她也不会动，但是那样不是他想要的，不是相互的。
　　程素心听着苏祁林的话，不知道怎么的，那种眼眶发热的感觉又来了。
　　人都说，能当上门女婿的男人没种，无能，很多人看不起这些男人。
　　她早就认命了。
　　这短短几天，有失望，也有惊异，她知道，苏祁林绝对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的人。
　　这个她任命般托付终生的人，没有寄托多余感情的人，竟是可以这样，她感觉到了他的呵护，他的小心，他的喜欢。
　　苏祁林这次没有那么快放开程素心，抱了好一会儿，等着程素心慢慢不那么紧张时，摸了摸她的头发。
　　“素心，你想不想上大学？”苏祁林低声问了句。
　　“嗯？”程素心以为苏祁林睡着了，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上大学，去大城市见识见识。”苏祁林重复道。
　　“怎么说这些，不可能了，睡吧。”程素心道，声音平直，却带着涩涩的味道。
　　“嗯。”苏祁林低声应了声，将人慢慢放开。
　　夜彻底归于宁静。
　　第二天天没亮苏祁林就自动醒来起身，身边程素心还没醒来，苏祁林一起身，程素心就感觉到了。
　　“怎么这早？”程素心揉了揉眼睛起身。
　　“今天带的东西多，去县城就低调点。”苏祁林说道，看着早起一脸懵，睡意十足的程素心，捏了下她的脸。
　　“我给你弄点吃的。”程素心一下子醒了过来，眯着的眼睛瞪圆了，有些无措的说道。
　　“好，我去装东西。”苏祁林也没逗程素心了，下了床出去。
　　苏祁林洗漱后，将昨天准备好要卖的东西都放上了架子车上固定，随便吃了点，带上干粮就出发了。
　　程素心也想跟着去的，苏祁林没让她去，让她在家辅导程慧兰。
　　苏祁林一个人赶路，速度很快，先去了那位大叔那里拿到了鸡蛋，有二十来斤，短时间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苏祁林也没有多余的钱再收了，就继续上路了。
　　到了县城，天已经大亮了，苏祁林先去了自由市场卖车上东西。
　　有程家做的粉丝，还有鱼干，活着的螃蟹，鲶鱼，鸡蛋，另外还有新鲜的水芹菜。
　　粉丝五毛一斤，鱼干三毛一斤，螃蟹两分钱一个，鲶鱼贵一点是六毛一斤。水芹菜最便宜，五分钱一把。
　　苏祁林蹲守在那地方，只要讲价的都便宜一点，有买鱼螃蟹多的，送点水芹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除了留给秦老师的都卖光了时苏祁林收摊去了秦老师住的地方，县高中的教职工宿舍楼。
　　“秦老师，水芹菜，鱼干都不值钱，都是给您的，您就收下吧。”除了鸡蛋，苏祁林把那几样东西给了秦老师。
　　秦老师硬不过，拉着苏祁林吃了个午饭。
　　苏祁林和秦老师说了一会儿话，打探了县里的一些情况，心里有数了些。
　　苏祁林提到了程素心，秦老师又遗憾起来。
　　“当初，班级里就她学习好，真是可惜了。他们家里孩子多，那个时候她妈又生了一对儿女儿，身体很不好，还把一个孩子送人了，她的压力很大。”秦老师感慨着说道。
　　苏祁林凝神听着，心里明白。程素心高考那年，高考刚开放不久，招收的人很少，刚好柳瑞芳又生下了小六和小七，柳瑞芳大龄生产很损伤身体，又是双胞胎，小七差点没保住，小六实在没精力照看，只能送了人。
　　程素心是在之后不久参加的高考，落榜了。全家低落，村民嘲笑，那段日子很是艰难。
　　那是剧开始的时候的剧情，回想起来很让人心酸。
　　“秦老师，现在报考高考，有什么条件吗？今年还能不能报名？”苏祁林在秦老师说完话问道。
　　“高考？报名早过了，得预选通过了才行。怎么了？”秦老师说道。
　　“我想给素心报名高考，能成吗？”苏祁林说道。
　　“给她报名？她好几年没上学了啊。”秦老师说道。
　　“她在小学教书，家里有妹妹在上学，初中高中的都有，都是她辅导的，书本功课没落下过。”苏祁林说道。
　　事实上，原剧情线里程素心在离婚后，还自考上了夜校。
　　程素心在原剧情里靠的是自己，被命运打磨成后来的女强人。
　　如今有他在，她的人生完全可以有不一样的精彩，充斥的不再是以前的苦涩，而是甜蜜顺心。
　　经过白日里和李雪梅的对比，苏祁林也明白了现状，他要发达起来不是那么快，周围人的观念改变起来也不是那么快。
　　程素心是做一个乖顺老实的贤妻良母跟着他，还是做有见识有主见的女人，在于他。
　　看着她辅导程慧兰熟练的样子，以及房间内桌子上的书和笔记，对历年高考试卷的分析，还有见到秦老师和李雪梅之后的神色，苏祁林知道，没考上大学，对于程素心一直是遗憾。
　　他想帮她弥补了这个遗憾。
　　也让程素心跻身在天之骄子的行列，成为被人羡慕的人。
　　“你确定？”秦老师打量着苏祁林惊讶道。
　　“确定！”苏祁林道。
　　“好！这样，我这里有几份模拟试卷，你带她来我这里做题，做完了我批改，要是成绩行，她报名的事儿，我来想办法。”秦老师说道。
　　“秦老师，谢谢您！”苏祁林站起来给秦老师鞠了一躬，他本来还以为要走什么后门想办法，没想到这位秦老师这么惜才，主动要帮助他们。
　　“我这儿还有一些资料，和模拟试卷，让她回去看看。”秦老师翻找了一摞油印的试卷和资料说道。
　　他们的试卷都是油印的，老师用滚轮油印，刻录好一份印很多份儿发给学生，秦老师这里有些多余的留底。
　　苏祁林还没提到模拟试卷，这位秦老师就给了他不少，各科的都有，都是县高中这里的。苏祁林不禁对这位老师肃然起敬，如今的老师也单纯，教书育人，心思纯正！
　　“素心能和你结婚，真是福气。”秦老师拍了拍苏祁林说道，心里对苏祁林的看法改变。
　　“我家素心能遇到您这样的老师也是幸运。”苏祁林诚心道。
　　苏祁林和秦老师又聊了几句，将东西收好，告辞离开，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兜里都是换来的钱和各种票，折合起来大约有四十来块。
　　这点钱，看上去不多，却和之前那个李梅雪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了。
　　苏祁林没多高兴，对他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第18章 全家出动

　　苏祁林根据和秦老师打听的, 去了一下附近的食品加工厂，那里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鸡蛋，小麦，豆类等食材。苏祁林去了那边跟看门的老头递烟, 聊了几句，明白了路数。
　　这个食品加工厂是从地方供销社进货的，价钱和苏祁林零卖价格差了点，优点在于量大, 若是能有大队的介绍信公章, 也能接收。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是人经手的, 就没有打不通的，苏祁林心里有了计划，前提是得有点本钱。
　　兜里有肉票, 苏祁林又去了趟供销社排队买肉，不过去的晚了, 肉只剩下一点骨头带着点肉, 比纯肉便宜一半, 苏祁林买了些放进篓子里，另外又买了些点心赶了回去。
　　半下午的时候，苏祁林到了程家。
　　程伯正在院子翻晒麦子，柳瑞芳和程心兰在筛麦子, 程素心在屋檐下指导几个小的功课。
　　程素心见到苏祁林回来, 忙起身去倒了温茶水给他, 舀了瓮里的水在水盆里让苏祁林洗脸。
　　喝了一气甘甜的茶水，洗了把脸，一路上的燥热消了下去，苏祁林坐在椅子上感觉舒服多了。
　　看着程素心忙活，苏祁林心里甜着，媳妇儿还是很疼他的。
　　“先吃点，我给你热饭去。”程素心给了苏祁林一个煎饼说道。
　　“先别忙，我回来买了些东西。”苏祁林从篓子里拿出来买的点心和肉，放在桌子上。
　　“你又买了肉？昨天刚吃过。”程素心看到苏祁林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说道。
　　“有肉票就买了，今儿买的，骨头多，可以煮汤下面吃。这个点心，是豆沙馅儿的，给大家分着吃。”苏祁林说着将点心包装打开，给在一边已经开始流口水的小七分了一块，将其余给了程素心，让她给大家分。
　　“东西都卖完了？水芹菜也有人买？”程素心接了点心看着空荡荡的车说道。
　　“给秦老师留了点送去，其余都卖光了。这是今儿赚的。”苏祁林从兜里掏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放在了桌子上。
　　程伯正和柳瑞芳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过来看。
　　“只要能用到的东西，吃的东西，都能卖出去。还有人想买咱家这个篓子呢，我这还得用呢，就没卖。我带去的那把扇子被买走了，我要了一毛钱。”苏祁林说道。
　　“哥，我会编扇子，我多编几个。”小五吃了口点心眯起了眼说道。
　　“你好好学习，编什么扇子，要编也是妈来编。”柳瑞芳拍了下小五。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小河沟那边，再弄些水芹菜，和鱼蟹。”程伯正说道。
　　程素心跟着苏祁林去了一趟县城自由市场将情况给家里人说了，说到连曾经尊敬的秦老师也去自由市场买东西，一家人对此心里接受了很多。
　　眼看着全家的干劲儿都被提起来，苏祁林挺欣慰的，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这样的话以后就方便多了。
　　休息了一会儿苏祁林吃点东西，又出发了，这次没让程素心去，他和程伯正一起去了，直到晚上天黑才回来，也没人注意他们。
　　今天又是满载而归，有了程伯正帮忙，多拿了篮子篓子和水桶，量是前一天的两倍多，水芹菜弄了半车。
　　只是时间晚了，河边石头凉了下去，也没有大太阳暴晒鱼，怕放一夜，那些死掉的鱼臭了，柳瑞芳将那些鱼清理后用盐腌了，开了火，在鏊子刷了点油，将那些鱼都给煎的干巴巴的，闻起来挺香的，吃起来嘎嘣脆，连鱼骨头都是脆的。
　　苏祁林尝了一个，感觉明天可以提多点价。
　　下午柳瑞芳他们在家里也没闲着，关起门来，有点小心翼翼，跟搞地下工作一样，用麦秸杆竹子这些做原料，编了几把扇子，以及能放小东西的小筐子，除了要高考马上开学的程慧兰，全家参与，热情极高。
　　晚饭是大骨汤煮面，熬的浓白的大骨汤加上撕下来的肉丝儿，配新鲜的灰灰菜，撒上葱花，放点杂粮酿的酱油醋，味道鲜美浓香，又是堪比过年的一天。
　　晚上大家吃饱喝足，几个大人关了门在房间内又合计了下，将之后的计划捋了捋。
　　“县城来回跑的，就我来。我对那地方都熟悉了。家里准备些能做出来的，我去试着卖，好卖的就多做，不好卖的就不做了。”苏祁林说道。
　　“最近麦也收了，没多少事儿，我跟心兰在家编个框子扇子什么的。家里还有点黄豆，能做些豆腐。红薯粉，也还剩下点，全部做粉丝。”柳瑞芳盘算着。
　　“我白天在家里去小河沟弄，腌鱼干，第二天祁林拿去县里卖。”程伯正说道。
　　“出力多的是祁林，赚了钱，你们两口子分配。我和你爸啥也不要，几个小的，帮忙的有的吃就行。赚多的钱，给小七看看病，我们也就知足了。”柳瑞芳提到。
　　“爸妈，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好日子一起过，别说见外的话。”苏祁林说道。
　　“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不能让你们吃亏了。”柳瑞芳坚持说道。
　　柳瑞芳有自己的打算，她怕破坏了苏祁林和程素心两人的感情，苏祁林有什么芥蒂，虽说苏祁林说的坦荡，只怕时间长了，让人离心。
　　“自家人哪里有吃亏不吃亏的。咱不说这个了。我今天在县里打听了下，食品加工厂那边收鸡蛋，小麦豆类等，价格还行，比统购价高。不过需要生产队盖章。咱们大队队长，是谁？我想先了解下，到时候好跟人说话。这事儿成不成也不知道，我先预备着。”苏祁林说道。
　　听苏祁林这么说，程伯正和柳瑞芳有些惊讶，还是给苏祁林讲了下队长的事儿。
　　程家村这边原来有个大队队长，比较好大喜功，来什么成分不好的知青这些都要狠狠的的当典型批下，政策变了后，那些人平反，那个大队队长就被撤了，换了个中庸平和不惹事的当了。
　　苏祁林打听了下情况，准备去送个礼搞个介绍信，盖上章子，好办事。
　　晚一点时，大家各自洗漱回房间。
　　苏祁林照例和程素心亲密接触了一会儿。
　　“素心，明儿你和我一起去县城吧。”临睡，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嗯。”程素心应了，不疑有他，今儿又弄了不少东西，明天一个人去的确够呛的。
　　第二天，苏祁林依旧醒的比程素心早，两人洗漱后吃了点东西趁着天没亮，拉了一架子车的东西到了县城。
　　“方向好像不太对啊！”进了县城，程素心跟着苏祁林看着路线不对说道。
　　“先去秦老师那里一趟。”苏祁林说道。
　　两人一起去了教职工宿舍楼那边，苏祁林从架子车上拿了要送给秦老师的东西，将架子车用蛇皮袋盖了下，和程素心去了秦老师的宿舍。
　　秦老师开了门，将两人让到了房间。
　　“来就来，还拿什么东西。”秦老师看到苏祁林带的东西说道。
　　“都不值什么，您不要就见外了。”苏祁林笑着说道，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孩子。我早上要给几个学生补课，你在这里做卷子，理科的卷子，几门都有。你师母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你跟她说。”秦老师看阻止不了也就罢了，对两人说道。这几天放假，有的学生回家帮忙收麦，有的还在学校坚持学习，秦老师很负责，对学生都很好。
　　“做卷子？”程素心惊讶。
　　“你好好做卷子，秦老师让做的，你就做。可能是秦老师想检验下卷子的难度。”苏祁林拍了拍程素心说道，给秦老师一个眼神。苏祁林没说具体原因，怕程素心太激动，或者说有什么顾虑不出全力，抑或是程素心的程度在秦老师看来并不足以考上大学，提前说出来，给了程素心希望又让她失望。
　　“你做吧，祁林说你在辅导你妹妹，高中的题目都会。我就想让你做做我们学校出的模拟卷，看着题目出的怎么样，难度怎么样。”秦老师意会跟着说道。
　　“我的水平，跟秦老师哪能比。”程素心纳闷说道，秦老师对她还真是高看。
　　“角度不同，看法不同，人都有优缺点嘛，可能你看到的，我就没看到。你们先坐，我先走了。”秦老师说道。
　　“你在这里做题，我送秦老师走，然后就去自由市场那边了。等我卖完东西就来接你。”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被留下来做题目，苏祁林离开。
　　苏祁林拉了架子车到自由市场那边的老位置，开始卖带来的东西。
　　今天带的东西更多，零零碎碎的，跟个杂货铺子一样，卖到了中午太阳顶头照时还剩下一些，苏祁林将价格调便宜了些，有人要就给了。
　　中午要去秦老师那里看程素心的情况，也不能空手去，苏祁林去供销社那边用今天得的肉票买了点肉带了过去。
　　早上到中午的时间，大概是四个多小时，程素心做了三份儿卷子，还剩下四份儿。
　　理科试卷有语文，数学，外语，政治，物理，化学，生物这七门，前六门各一百分，生物是五十分，总分是650分。
　　这个时候高中只有两年，课本内容相对较少，很流行猜题压宝，秦老师是班主任，研究过这几年的试卷，课本早就研究透彻了，所以猜的还是相对准确的，只是看学生的程度，到底能学到几分。
　　苏祁林到的时候，秦老师已经回来了，在检查程素心做的几套题，程素心正在做第四张试卷。

第19章 拒绝

　　“怎么样？”苏祁林和秦老师出去抽烟, 问秦老师。
　　“早上做的几份试卷，做的很好，平均分在八十分以上，在我现在班级里能排前三名。唉, 要是坚持学，第一名跑不了，说不定还能在全县得个状元。”秦老师遗憾道。
　　“那报名高考的事儿怎么样？需要什么，我这里不多, 就这些钱, 您拿着。”苏祁林将之前赚的钱给秦老师。
　　“我要是要钱，就不帮了, 钱你收回去。目前看素心的程度，还是好苗子。我在教育局有个同学，我去说说, 他会给我点面子，咱县里能多出一个大学生, 他也有业绩。剩下的试卷, 我会用提问的方式跟素心讨论下, 只要她有思路就算通过。今天你们把试卷带回去让素心再好好做做弄熟，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明天中午你再来一趟，我给你个确切结果, 拿到报名表, 你就可以跟素心说了。”秦老师摆了摆手说道。
　　“秦老师, 多谢！”苏祁林没硬塞钱，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中午秦老师一家留了苏祁林吃饭，吃完饭，秦老师没让程素心再做题目，拿了试卷和程素心问答。
　　苏祁林在那里坐着等了一会儿。
　　程素心思考时的样子，说出答案自信的样子，都是苏祁林之前没见过的样子。
　　这样挺好的。
　　大概两个小时后，苏祁林迷瞪了一会儿，程素心已经和秦老师结束谈话了。
　　“这些卷子你拿回去再仔细看看，让你妹妹也做做，这些是我从各科老师那里借的笔记，你抄录下，完了后让祁林再带给我。”临走时秦老师给了程素心一摞东西。
　　两人感谢了秦老师离开了他的住处。
　　今天呆的时间长，回到程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家上房的灯亮了，也没有外人来，就是程伯正弟弟回来了。
　　程伯正弟弟程仲义比程伯正小十来岁，几乎是程伯正带大的，柳瑞芳嫁过来对他也很好，说比儿子还亲都可以。
　　只是程仲义性格太懦弱，又娶了个彪悍的媳妇儿，生了个儿子都跟媳妇儿姓，自从结婚后，他就不是他了，全听媳妇儿的，不管好坏都听。
　　结婚时占了院子里好的上房，让凑钱给他结婚的哥哥一家住在没有大梁的破旧侧屋，他们人口少，媳妇儿娘家兄弟多也会接济些，过的日子自然比程伯正这边好一些，生怕程伯正他们占了什么便宜，所以早就分家了，上面吃什么好吃的，都是偷偷自己吃，从来不知道分享。
　　遇到农忙，程仲义的媳妇儿就撺掇着程仲义一起先回娘家，等程伯正这边忙完了才回来，就是不想给程伯正帮忙，程仲义拗不过媳妇儿，只能窝囊着，也就窝囊习惯了。
　　兄弟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极品了。
　　苏祁林和程素心进了院子放好了东西拿了篓子去主屋那里，到门口听到屋子里程伯正和柳瑞芳正在说话。
　　“你要是拿东西上去，就别下来了！”柳瑞芳的声音响了起来。
　　“瑞芳，你看，咱这么多，给仲义点尝尝，大牛也尝尝，不好吗？”程伯正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去了就别下来了。”柳瑞芳硬气道。
　　苏祁林听着有些好笑，知道他们的意思。
　　程伯正人老实，对这个兄弟情分重，弟弟再有什么不好，也是自己养大的，有什么好的还想着分点给弟弟，地里有活，只要自己闲着就去帮忙。
　　柳瑞芳是看透了他们这弟弟和弟媳妇儿，不让程伯正喂白眼狼。
　　相濡以沫的老夫妻俩，一辈子也就因为这事儿发生过几次口角。
　　柳瑞芳因为生孩子身体不好，肺不好，不能生气，程伯正心疼媳妇儿，每次都纠结的很，不是败下阵来，就是偷偷摸摸，被发现了柳瑞芳又免不了生气骂程伯正，程伯正只能乖乖任骂。
　　“爸，妈，我们回来了！”程素心也知道里面在说什么，跟着拍门说了句。
　　程素心这么一说，里面两人不说话了。
　　苏启林和程素心进去，小七睁着大眼睛看过来，小家伙现在每天都能看到苏祁林从篓子里拿好吃的出来，所以苏祁林一进来，就盯着苏祁林和他手里的篓子吞口水。
　　“今儿买了甜脆饼，跟姐姐一起分。”苏祁林看到好笑，从篓子里拿了一小包东西出来给了小七，指了指旁边的小五。
　　“偶尔买点吃，别天天买，可别惯着她们了。”柳瑞芳说道。
　　“也不值啥。今儿赚的比昨天多。”苏祁林说道，拿了钱票出来。
　　几人数了下钱，比前一日多赚了三十多块。
　　对于之前捉襟见肘，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的程家，无疑是巨额收入。
　　“我咋总有种做梦的感觉。这钱越多，越是心惊胆战。要是真没事儿，别人咋就不去做呢？”柳瑞芳说道。
　　“妈，政策变了，可是到底变成什么样子，还没明确的公告，很多人都不清楚。赚多赚少只要我们自己知道，不告诉外人，谁知道？若是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难免有人嫉妒，混淆政策，找茬儿。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要被弄去劳改了。”苏祁林跟着说道。没有像以往那样说绝对了，也是提醒下程伯正，别觉得这是好事儿，跟自家弟弟分享去。
　　他弟弟再跟自己媳妇儿分享，那媳妇儿是个大嘴巴，这事儿立马就传遍全村了，有胆儿大的跟他们抢生意倒是其次，就是怕有人羡慕嫉妒恨，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安安静静的发财好，过了这段模糊期就好了。
　　“对对对，祁林说的对，几个小的我会好好说的。程伯正，我先跟你说，这可是关系全家的事儿，你得给我守住。”柳瑞芳说道，拉住程伯正严肃道。
　　“我知道轻重。”程伯正说道。
　　被苏祁林这么一说，他们心里有数，就更小心了。
　　苏祁林和程素心今儿回来的晚了点，其余人都吃过饭了，柳瑞芳给两人去热饭。
　　前一天的骨头还有，煮了骨头汤放了面疙瘩，粉丝，豆腐，野菜等，也是香喷喷的。
　　今儿一天程伯正一个人去了小河沟那边也弄了不少鱼蟹，水芹菜几十斤。柳瑞芳他们编了不少小东西，还磨了豆腐出来。
　　程家的女儿都勤快，手也巧，只要有法子，就穷不了。
　　晚上吃过饭，程素心叫了程慧兰一起抄写秦老师给的笔记，争取早点还给秦老师。
　　苏祁林出去洗澡，刚出了村，遇到了骑自行车的沈长峰。
　　“林子哥，正想找你去呢！”沈长峰拦住苏祁林喊道。
　　“有事吗？”苏祁林问道。
　　“长发哥让我问你呢，粮食的事儿怎么样了？”沈长峰压低声音问道。
　　“这事儿我不参与了，家里管的紧。”苏祁林说道。
　　“林子哥，你这样不太厚道啊！”沈长峰皱眉道。
　　“老弟，你以为我不想赚钱吗，你说，我借钱的时候给长发哥说了要保密的，结果，谁说出去的？！我这才刚结婚，就给我弄成这样子，媳妇儿都生气了，让我睡地上，这几天管的可严，你这个时候让我去跑粮食的事儿，不是撞枪口吗？”苏祁林苦着脸压了声音说道。
　　“这个……”沈长峰无语，苏祁林说的似乎有点道理，怪只能怪谁把借钱的消息给捅出去了。
　　“等过了这个风口，我再想办法吧。”苏祁林拍了拍沈长峰的肩膀说道，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和这几个地头蛇撕破脸，先和个稀泥。
　　“唉，行吧，我给长发哥说声。林子哥，我上次说的事儿怎么样？你有没有提到我？”沈长峰没再提那件事，转了话头。
　　“什么事儿？”苏祁林问。
　　“你不会忘记了吧？就是，那个，我看上程家的老四了。”沈长峰稍微忸怩下说道。
　　程家女儿中，老二有对象下半年要结婚了，老三像个男孩子，沈长峰还看不上，就看上去水嫩嫩又文静秀气的老四。
　　苏祁林暗骂了句牲口，老四才十六岁，不算沈长峰的劣迹，就看他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也配不上老四。
　　“你小子，我家四妹还上着学呢，不考虑嫁人，人家还想考大学。要不，你换个，我们村儿里黄二婶家的大妮儿也不错啊。”苏祁林说道。
　　“切，那个大妮儿，一张大嘴，皮肤又糙，我才看不上。我就看上颖慧了。大学啥的，祖坟没冒青烟，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想的。不如实际点，说个好人家，嫁了。我这是真心话，我跟着我哥做了几年，攒了点钱，绝对不会亏待颖慧的。”沈长峰说道。
　　苏祁林听到沈长峰叫程家老四的名字，心里暗骂不要脸。
　　沈长峰说的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这里大部分穷苦人家的女儿都不上学，有的最多上个小学识几个字，上到初中的都少，上到高中基本都是有点积蓄的人家。
　　一些男孩子也会选择上中专这些早点工作，想上大学，就像是鲤鱼跃龙门，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原剧情里，程家老三没考上，老四被沈长峰耽误了，也没考上，程家直到小五这里才算出了个大学生，小七身有残疾，只学了能养活自己的技能，也没上成大学，至于另外送出去的小六，虽然给了城里的工人家庭，后面也不是太顺，高中就辍学了。
　　“沈长峰，我已经说了程家的态度了，四妹年纪还小，在上学，除非考大学失败了，否则，是不会嫁人的。你最好别打扰她，否则别怪我不拿你当兄弟。”苏祁林正色道，在这事儿上他也和不了稀泥，态度很坚决。
　　“你原来可不是这样说的啊！”沈长峰脸色变了变道，不像之前那么好声好气了。
　　“原来是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了，就得给你说清楚了，不能耽误你，是不。你还是找别家的姑娘吧。”苏祁林说道。
　　“考大学？我呸，程家就是个笑话！真是疯了！”沈长峰骂了句也不遮掩了。
　　“疯不疯不知道，想追求更好的总是没错的，有什么好嘲笑的。我不跟你说，先走了。”苏祁林道，也不想跟沈长峰再多说。
　　“苏祁林，这忙你一点也不帮，很好，以后有什么好事儿，我再也不来叫你了，你就跟着程家人一起穷死得了！”沈长峰啐了口说道。

第20章 报名表

　　苏祁林拉着架子车继续往前走, 不来找他正好了，省的麻烦了，他们那边的结构运行机制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也没啥好去的了，他自己打拼他自己的。
　　沈长峰就算投机倒把也没到会耍流氓的阶段，否则也不会通过苏祁林帮忙了。
　　之后苏祁林也会注意的, 以防万一。
　　苏祁林拉着架子车离开后，沈长峰对着苏祁林的背影恼怒的呸了几口，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苏祁林去洗了个澡回到了程家, 程素心那边还在和程慧兰趴在油灯下抄笔记。
　　苏祁林想说点什么看到两人的样子, 又心酸又想笑。今儿晚上在油灯下写的时间长了，两个人的鼻孔一圈儿都黑了。
　　要是有照相机，苏祁林想拍下来。
　　“秦老师也没说明天就要，不用那么赶的。”苏祁林说道。
　　“慧兰马上要开学了，她又不在秦老师那边上学，多抄一点是一点，让她回学校带上好复习。”程素心边写边说道。
　　“那开灯吧，煤油灯太暗了。别可惜那点电费，眼睛要紧。”苏祁林开了点灯, 将煤油灯吹了。灯泡的亮度也不高, 比煤油灯扩散一些。
　　看来得买个瓦数大点的灯泡，这样的, 没多长时间眼睛都近视了。
　　“给我分点, 我也帮忙抄。”看着两人还要继续, 苏祁林干脆坐在四方桌的一侧说道。
　　“你？”程素心讶异的抬头。
　　“我好歹也上过学，写几个字还是可以的。”苏祁林说道。
　　程素心听苏祁林这么说，就给他分配了一个科目的笔记，苏祁林也抄了起来。
　　程素心瞄了一眼，苏祁林的字，还挺好看的，刚劲有力，有棱有角。
　　几人又抄了一会儿，夜深了，将抄录到的地方做了标记，明天继续抄。
　　第二天苏祁林继续上县城去。
　　上学的几个姑娘开学了，要带上交的小麦，还要带一周在学校里吃的干粮，程伯正送了她们上学去。
　　苏祁林到县城自由市场将东西都卖光后到供销社买了点点心，去了秦老师那一趟。
　　秦老师将几张报名表和一些注意事项给苏祁林说了下，让苏祁林弄好后，第二天再交给他。
　　看着报名表，苏祁林吁了口气，火速赶回了家。
　　苏祁林到家时，程素心还在抄笔记，看到苏祁林回来就给苏祁林张罗着喝水洗脸吃饭。
　　“素心，篓子里有东西，给你的，你拿出来看看。”苏祁林喝了水后说着去洗脸。
　　“这是什么？”程素心将篓子里的东西掏出来，小吃给了小七，另外压在下面整整齐齐的一摞纸，程素心看了看，上面印的字让她有些不敢置信。
　　“就你看到的啊。”苏祁林拿毛巾擦脸，起身看着程素心笑。
　　“报名表给我？”程素心问道。
　　“当然是给你啊，昨天没确切消息，没给你透底，秦老师是想让你做题摸底，昨天你做到很好，秦老师找人给你弄的，你填好，交过去就能入档，领了准考证到七月份和慧兰一起考试。”苏祁林说道。
　　“真的？”程素心木木的又问了句。
　　“当然是真的。”苏祁林坐到方桌前吃饭。
　　程素心愣在那里，微微颤抖，想说什么，说不出口，扭头往里屋去，到了房间，眼泪就唰唰的往下掉。
　　“啥事儿啊？”在和小七一起编东西的柳瑞芳纳闷，耙了一遍晒的麦子的程伯正也走了过来。
　　“我找秦老师帮素心报名高考了。”苏祁林看着程素心进屋去，也没跟着，让她激动一会儿吧。
　　“啥？”柳瑞芳和程伯正震惊。
　　“秦老师说素心基础没丢，再巩固巩固，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大学。”苏祁林重复了一遍道。
　　“祁林，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程伯正道。
　　“不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有能力为什么不去试试？”苏祁林道。
　　“素心都跟你结婚了，不是小姑娘了。”柳瑞芳说道。
　　“妈，你不知道，那些考大学的，还有三四十岁的，素心算年纪小的。年纪不是问题。”苏祁林说道。
　　柳瑞芳看着苏祁林好一会儿，缓了缓情绪。
　　程伯正看着自家招的上门女婿心情复杂，这是咋想的，才能想到让程素心去考大学啊！
　　“祁林你想好了？万一考不上，这村儿里的人，得把咱们笑话死。万一考上了，你们就得分开两地，孩子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要上。”柳瑞芳捋了捋思绪说道。
　　“妈，这些我想过。报考的事儿，先不声张，到了考试时间再去考，咱低调点。考不上就考不上，素心要是想，明年也可以考啊。考的上就更好了，孩子不孩子的还早着呢。”苏祁林不在意道。
　　柳瑞芳心里翻腾着和程伯正对视了一眼，他们这女婿，不但勤快，会挣钱，这想法也跟人不一样！
　　苏祁林低头将饭吃完，里面的程素心也出来了，眼圈红红的。
　　“我……”程素心看着苏祁林欲言又止。
　　“素心，跟秦老师聊了几句，我才发现，大学生真是好，现在上大学不要钱，每个月还发粮票和钱，出来就包分配，进入干部编制。要是我媳妇儿是大学生，那我得多有面子啊！素心，你要加油，我的面子就靠你了！”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笑呵呵的说道，想让程素心换个思维方式。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不知道他所谓的面子是真是假，只觉得这个男人笑呵呵说的话，让她又想哭，眼里跟撒了辣椒面一样。
　　“考不上咱也没损失，考上就是运气。结果先别去想了，想了也没用。咱就这么说定了，别多想了。”苏祁林继续道。
　　“素心，祁林说的对，你平日也帮着慧兰讲题，我看你比她明白多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复习复习。”柳瑞芳说道。
　　程素心当初回家招婿，柳瑞芳总觉得对不起女儿，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总要有个女儿来招婿，来回家帮衬着，不然这个家那个时候真的撑不住了。
　　此时既然苏祁林支持程素心上大学，柳瑞芳也拿出了劲儿支持。
　　“对，素心，当初咱家困难，没让你复读一次，我这心里一直不好受。祁林能支持你，你就大胆的去考。考不考的上，就看命了。”程伯正说道。
　　“嗯。”程素心长吁了一口气，将想说的千言万语化成这声嗯，看着苏祁林点了点头。
　　为了免得人说闲话，影响心情，大家都有默契的没有声张。
　　程素心填写好了报名表，继续抄录笔记。
　　晚上时，苏祁林洗澡回来，程素心在他们那间房间看书做笔记，看起来太过认真严肃。
　　“素心，睡觉了。”苏祁林拍了拍程素心说道。
　　“你先睡吧。”程素心道，继续闷头看。
　　“素心，我想吃碗面。”苏祁林手放在程素心的肩膀上说道。
　　“吃面？你等下，我马上给你下面。”程素心放下了笔起身说道。
　　“我想吃的面，是你的心里面。”苏祁林拉住了程素心的手腕将人揽进了怀里抱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程素心身体僵住。
　　“素心，我问你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是哪里人？”苏祁林摸了摸程素心的头发继续说道。
　　“程家村人。”程素心闷闷道。
　　“不，你是我的心上人。”苏祁林悄悄话一样低低在程素心耳边说道，呼吸都在程素心的耳边。
　　程素心痒痒的缩了缩，耳廓都红透了，刚才紧绷着的神经都被巨大的羞意冲垮了。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这样“二流子”！
　　可是，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又想哭了，忍不住了。
　　“我的傻姑娘，放松。报名不是让你玩儿命，我们尽力就好，该吃吃，该睡睡。时间要安排好，才能发挥最高战斗力，事半功倍。随便考个清华北大，就行，不用太厉害了。好不好？”苏祁林将程素心扣在怀里开玩笑说道。
　　苏祁林的语气轻松，带着莫名的宠意，程素心感觉心里的褶皱被熨帖了一样，挤压的压力泄露，控制不住自己的哭了起来。
　　感觉到胸口位置有湿意，怀里的人颤的厉害，苏祁林抱紧了程素心吻了吻她的发顶，轻轻拍着她的背。
　　过了一会儿，程素心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程素心道。
　　苏祁林松开了程素心，手捧着她的头抬起，程素心扭脸想躲开，苏祁林没让她躲。
　　程素心闭了眼，嘴巴瘪了瘪，看上去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伤心。
　　“看来我说那么多你都没有上心啊。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是我的人，我喜欢你。对我喜欢的人好，天经地义。你别哭鼻子了，再哭，我就用我的嘴堵住你的嘴。”苏祁林说道，给程素心擦了擦眼泪说道。
　　程素心睁开眼看到苏祁林正看着她微微带着笑，黑眸里闪着光彩，脸上细微的表情中都是柔情，让她的心迷醉沉陷。
　　“洗下，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苏祁林吻了下程素心的额头说道，松开了她，出去给她打水拿毛巾。
　　程素心洗漱后，两人吹灯睡觉，苏祁林也没去抱她亲近了，程素心躺在那里，本以为会很难入睡，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苏祁林带给了秦老师，秦老师上交上去，说是等七月份时，考场安排好了，会给程素心准考证还有各科考场座次表。
　　接下来几天，苏祁林继续做自己的小生意，抽空买了两瓶酒，和一点泡酒的中药，去了大队队长那里开介绍信。

第21章 好办事

　　苏祁林前世上大学起就自己打工赚学费, 能力上虽说不是很强，却也是能屈能伸，见什么人知道说什么话，加上后来走南闯北，中尼，中印边境, 高原，沙漠，草原, 战乱区都去过, 见过各色各样的人，对人对事，心里有底，都没怎么怕过。
　　大队队长相对村民来说都是干部了，程家对苏祁林去找大队队长开介绍信去“倒卖”这件事心里犯怵，生怕苏祁林被定性戴个什么帽子，而且还来送礼这一套，看上去让人很难为情。
　　对于苏祁林来说，这件事, 都不算什么事。送礼好说话, 这个就是人之常情，倒也不难为情。
　　苏祁林天色暗了些时, 带了东西去, 烟必备, 酒和中药是现任大队队长需要的。
　　现任大队队长是个老头，看上去老实巴交，却也是圆滑世故，谨慎小心，凭着和稀泥谁也不得罪的能力成为了现任队长。
　　苏祁林在原剧里见过几眼，不怎么起眼，没有他多余的镜头。最多就是原主打人时，程素心要离婚时，叫了他，他也没起什么作用。
　　“叔，听说您腿受过伤，泡药酒有用，我特地在县城买的，您试试。您现在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苏祁林当走亲戚一样，将东西送过去，给老队长点了烟，嘘寒问暖一番。
　　“祁林，你有啥事就说。”老队长对队里的事儿，看似放任心里门儿清，对于有关苏祁林的传说也听说过一些，没找到他跟前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苏祁林这样的，他面上还礼貌着，心里有些嫌弃。
　　“叔，咱都是自己人，我就不绕弯子了，现在分了地，家家户户的余粮除了交公粮的都是自己的，多余的粮食想卖个好价钱，您看能不能给我开个介绍信，我想将我家的粮和攒的鸡蛋卖给县里食品厂。”苏祁林笑着说道。
　　“这个，这咋行？”老队长抽了一口烟道，还没出过这先例，大家都是卖给供销社的。
　　直接卖给食品厂，价格和供销社卖给食品厂差不多，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价格自然高一些。
　　“咋不行？食品厂也是咱国营的，做的东西是卖给大家的，我也是想帮着为人民服务不是吗？我知道您老的觉悟最高，一定会支持我的。您家的粮食鸡蛋，我也能帮着你们卖过去。”苏祁林跟着说道，将自己的行为上升了一个高度。
　　听起来似乎没毛病。
　　老队长皱眉，知道苏祁林说的弯弯绕，比他还能掰扯，还为人民服务，真能提升高度。
　　都当上门女婿了，那个脸皮肯定不能和一般人比。
　　老队长琢磨着怎么说，比苏祁林说的更“冠冕堂皇”点。
　　“叔，您不会不支持吧？您若是怕人误会，这样吧，我保证不牵扯到您，有什么事儿我担着。有功劳都是您的。”苏祁林又说了几句。
　　老队长犹豫了下，还是给苏祁林开了介绍信，他没想出什么拒绝，自己有点好处，到时候即使有事，也能圆过去都推给苏祁林。
　　苏祁林拿了介绍信感谢后，允诺了按照食品厂价格买老队长家的余粮，拿了介绍信离开。
　　这几日程伯正在小河沟去捉鱼蟹，用的时间越来越多，数量也慢慢减少。
　　小河沟毕竟是自然产出，他们这边也不是很盛产鱼蟹这些，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每日里程伯正怕人发现都是天黑才回来，也挺耽误时间的。
　　苏祁林每天卖那些东西，买的人就那么多，后面也是卖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搞到了介绍信，又有了一些本钱，苏祁林计划了下，鱼蟹这些就隔几天卖一次，或者每天量少一些，程家这边会做豆腐粉丝这些，他就去别的村里收些豆子还有红薯粉，做一次就多做一些，苏祁林早上带这些东西去卖，赶着中午卖完，然后去收鸡蛋，再在下午时卖给食品厂。
　　粮食有些重，苏祁林准备稍后时，找梨树村那位开拖拉机的强子哥合作一下。
　　苏祁林定了计划，便开始行动。
　　早上天没亮带着东西出发，到了县城卖掉了带来的东西，就去附近村镇收鸡蛋。
　　卖鸡蛋时，苏祁林跟食品厂的人就说是代表大队来卖的，拿了介绍信，也没人怀疑。
　　靠一双脚拉架子车，卖苦力一样，回家天已经黑透，吃过饭，打起精神去洗个澡，回来躺床上就睡过去了。
　　程素心被苏祁林开导了下。已经不那么紧绷了，晚上学一会儿，苏祁林回来都会先提醒她睡觉时间到了。
　　“媳妇儿，我在床上等你，别让我等急了！”苏祁林还不忘记说一句让程素心面红耳赤的话。
　　程素心去洗漱回来，苏祁林躺床上已经睡着了。
　　看着苏祁林那么累，程素心心疼的很。
　　晚上没有苏祁林的“骚扰”，只听着苏祁林沉沉的呼吸，程素心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想抱抱这个男人。
　　心里的冲动化为行动后，程素心拉住了苏祁林的起了一层茧子的手，两手握着。
　　若是苏祁林知道肯定高兴疯了，不过他现在睡的死的很，一无所觉。
　　程素心对于被苏祁林亲近已经习惯多了，不会如最初那么大反应，却也依旧难为情，更何况是自己主动。
　　她终于体会到了，苏祁林曾经说过的，喜欢一个人便会想亲近他，便会信任他。
　　为了程家，为了苏祁林，她也要将心态放到最好，利用好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苏祁林这样做了几天，日收入从原来四五十，到了一百多，只是太累了，年轻着没感觉什么，就是累，缺觉。
　　观察了下，苏祁林和每天在自由市场都会碰到的一个倒卖各种票的中年男子搭了几句话，想看看哪里有卖交通工具的，他还不信了，这么大的庆丰县城没一个“二手交易市场”了，沈长发那样大胆的人不可能是独一份儿。
　　他自己倒是敢去收旧车，拼装个自行车，不过他没个场地，那样也有点耗时，不如找个现成的。
　　“陆哥，您这一看就是县城里的人，对县城肯定熟，知道哪儿有卖旧自行车，旧三轮车的吗？”苏祁林跟那位中年男子点了烟问道。
　　“你这小子就是会说话，我是附近村儿的。新的要票，的确难，旧的你真想要也不难。就是这事儿得保密。”陆哥吸了口烟说道。
　　“咱们在这里碰到，就都是自己人了，你知道我干啥的，我知道你干啥的，都坐一条船，保密那是肯定的。”苏祁林说道。
　　“行，我带去看看。”陆哥看了看苏祁林，笑了笑道。
　　“事儿成不成，我都请陆哥吃饭。”苏祁林说道。
　　庆丰县城里，有几个工厂，在工厂上班的工人工资高，会发自行车票，很多人都有自行车，工厂里也会用到三轮车，每年也都会有一些旧车被当废品卖掉，县城里有大胆的人就做这旧货交易的事儿，将旧车修理下，组装拼凑，转手再卖掉。
　　苏祁林要是自己找，得花点功夫，所以就找了陆哥带路。
　　两人到了县城一处偏僻的民宅，院子里摆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哥带苏祁林来说明了来意，那边的主人，一个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给苏祁林指了指，让他自己挑选。
　　苏祁林前世大学之前上学都是自己骑自行车的，三轮车跟自行车原理差不多，他骑着蹬了两下，看了看链条，刹车这些，就知道好坏了。
　　“这车子多少钱？”苏祁林问道。
　　“一百块。”那男人说道。
　　“大哥，都是自己人，说个实在的价钱。”苏祁林说道。
　　“你想要便宜点的，这个便宜，五十。”那男人指了另外一个比苏祁林指的这个还惨的。
　　“大哥，您要说旁边的这辆一百，那还行。可是我指的这个，链条骑不了多久就可能掉链子，掉漆都成这样，刹车也不灵光。您当初收的时候也就是废铁价吧？这辆车，四十，您要同意，我立马付钱给你。不行，就算了，我也没那么多钱。”苏祁林说着看着那男人笑，这个时候可不是装憨厚的时候。
　　“看你也是个懂行的。行，就当交个朋友吧。”那男人想了想说道。
　　“大哥真是爽快人！”苏祁林笑道。
　　“大哥，您这里的工具能让我用一下吗？链条得上油，几个地方我收拾下。”苏祁林交钱提车后说道。
　　“你随便用，整坏了是你的事儿。”那男人说道。
　　苏祁林应了，找了工具将他选的三轮车修了下，将之前他指出的几个地方都收拾了下。
　　那男人看着苏祁林折腾，眼神变了变，他自己是琢磨了好久的，才搞懂原理，细节，会拼装，会修车，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也会。
　　“大哥多谢了。”苏祁林用完道了谢。
　　苏祁林看这位大哥是收旧货的，也有意结交一下，看能不能帮着淘点其他东西来。
　　请陆哥吃饭时也叫了这位大哥，在国营食堂，点了菜喝了点酒，和两人算是交上了朋友。
　　有了个小三轮，苏祁林干活效率高了不少，不过这东西也有些高调。
　　虽然是天黑时骑回去的，还是备受关注。
　　“不得了了，程家上门女婿竟然骑了辆三轮车回来！”
　　“不知道骑谁的，那不是新的，我琢磨着，是枣树村那边人的。”
　　“我看那八成是借钱买的，农忙都结束了，买那玩意儿干啥？”
　　“苏祁林以前就干投机倒把的事儿。现在八成也在做。程家一家老实人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女婿呢？”
　　先入为主的八卦暗中流行，程家又出了被嘲讽的话题。
　　苏祁林和程家没有在意，他们小心翼翼，隐瞒了更大的秘密。
　　七月七日早晨，苏祁林送程素心奔赴高考考场。

第22章 高考

　　这些天苏祁林都挺正经的, 也没时间不正经，早出晚归，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的死死的，根本没时间说什么情话。
　　程素心也安心学习，大队小学的事儿没丢下，教完课继续复习, 批改作业这些，都拿回来让程伯正代劳了，小学生的作业还是很简单的。
　　老三程慧兰在学校, 是跟着学校的同学去考试的, 程素心这边，苏祁林领了准考证到时间带程素心过去。
　　为了避免来回奔波，苏祁林又去大队那里开了个介绍信，在县城这边开旅馆休息。
　　两人提早了点到了考场所在学校。
　　“去吧，一切有我！”苏祁林跟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带了放证件，文具的书包，看着苏祁林点了点头，进了学校。
　　考试期间只有凭准考证进学校，苏祁林进不去就在外面目送程素心越走越远。
　　苏祁林的“生意”还要继续, 只是因为程素心要考试, 所以量很少，来回时间也快。
　　中午考完, 两人说好了, 程素心会晚点出来, 苏祁林接了她一起去吃饭，休息。
　　这么低调，倒也没人发现，直到考试的第三天上午考完试，苏祁林在学校门口附近等着人群散去，去接程素心，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人也在学校门口那里。
　　“姐，你看，我说是程素心，你还不信！”一个男声说道。
　　“程素心，你真的去考试了？高考？你疯了吗？”一个女声说道。
　　前方几个人围着程素心在说话。
　　苏祁林皱眉，将三轮车停了下来，大步过去，挤过人拉住了被围着的程素心。
　　程素心参加高考这事儿，苏祁林陪着程素心保持低调，是不想让人在背地里说闲话，也怕影响了程素心的心态，并不是怕人知道，这事儿，又不是丢人事。
　　高考这么多人，考生，家长，校内工作人员等等，他们不可能完全避开，都是一个县里的，难免有眼熟的。
　　苏祁林只希望保持到高考结束就行，看到这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被人发现了，发现的人还围着程素心。
　　程素心背着军绿色的挎包，两手无处安放的揪着书包袋子，显然很窘迫，极为不自在。
　　“素心是去参加高考了，怎么了，难道不可以？不符合条件吗？”苏祁林拉住程素心看着几人说道。
　　高考最初是有限制的，“二十五岁以内，未婚”，后来因为有许多已经结婚的知青也需要高考，都是人才，所以放宽了年龄条件，对婚姻与否没有限制。
　　再次限制年龄婚姻的政策要再等一年会出来。
　　围着程素心的几人中，苏祁林认识一人，是李梅雪，另外两人，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长的很像李梅雪，也背着书包，大概是个考生。
　　“你都结婚了，还想上大学？想上大学想疯了吧？”李梅雪震惊道。
　　“你是在质疑以前那些考大学的知青大哥大姐们都疯了吗？质疑国家政策吗？我会向你们厂领导汇报的。”苏祁林冷淡的说道看着几人，李梅雪目瞪口呆。
　　苏祁林不想再多说什么，拉着程素心到了三轮车那里，扶了程素心一把，让她坐好上车开走去了他订的招待所里。后面李梅雪追着说什么，他也不想听了。
　　两人很快到了招待所，苏祁林将人领到了房间看着程素心。
　　“素心，你害怕吗？”苏祁林双手放在程素心肩膀上问道。
　　“我…”程素心咬了咬唇，看起来还是有点过不去刚才那个坎儿。
　　“深呼吸几下。”感觉到程素心微微颤抖，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将人抱住拍了拍，程素心按照苏祁林说的深呼吸了几次。
　　“你做的事没有错，错的是她们眼界认识。现在被她们知道，可能全村，全大队都会知道，这比我们之前最坏的预想好了一点，因为现在我们只剩下一门课了。”苏祁林放开程素心认真说道，摸了摸程素心的头发说道。
　　莫名的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在养女儿，要把女儿养的娇，养的贵，也要把女儿养的有胸襟，有见识。
　　看着苏祁林，听着他说话，莫名的让程素心安心。
　　她心里知道没什么好丢人的，可是脸皮薄，被人围着用异样的眼神看，被人背地里议论，让她很难为情。
　　“最后一场考试，不能被这几个人影响了。不管考成什么样，那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都不能左右我们。你先休息下，我用饭盒给你打饭来。”苏祁林将程素心按在了椅子上坐好说道。
　　“嗯。”程素心点了点头，看着苏祁林离开。
　　程素心靠在椅子上，心情已经平静很多了，想到之前苏祁林对李梅雪说的话，还是刚才对自己说的，程素心手按在胸口，扰乱她心的，现在已经不是李梅雪了。
　　那个男人，他眼里有温柔沉着，也有通达世故。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魅力，只是因为他，而心神动容。
　　这一刻，高考被人知道，高考失败，都成了小事。
　　苏祁林回来从食堂带了吃的，两人吃完，程素心小睡了一会儿，苏祁林叫了她起来送她去考场。
　　李梅雪好像是专门等着他们一样，在学校门口那儿，看到他们就迎了过来。
　　“你先进去，我应付。”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下了车，苏祁林和程素心走过去，苏祁林挡住了李梅雪，让程素心离开。
　　“有什么事吗？”苏祁林看着李梅雪淡淡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高考是有条件的，要预选通过，你们肯定有问题。”李梅雪说道。
　　“哦，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的就是没有吗？你是在质疑我们县的教育局吗？每考上一个大学生，就是一个地方的业绩，素心学习好，参加高考，有什么问题？”苏祁林道。
　　程素心能来高考，的确有隐情，所以苏祁林要把这个李梅雪给糊弄住了。她还在这里等着，无非是中午的话可能吓到了她，也可能是她还想找茬，不管怎么样，苏祁林都想让她闭嘴。
　　“程素心几年前就没考上，这会儿考，能考上什么？自信过头了吧？”李梅雪听到苏祁林的话愣了愣，也想到了，程素心能高考，是上面放行，否则，不可能弄到准考证，这个问题就不能揪着不放了。
　　“是不是自信过头，等结果再说。”苏祁林说道，看着程素心已经没了影子，李梅雪也不纠结之前的问题了，无心和她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下午这场考试时间不长，苏祁林去周围转了转，去供销社看了下，买了几瓶橘子汽水，好不容易有的货，等程素心下了考场让她尝尝，这是现在为数不多的碳酸饮料之一，非常难得。
　　考试结束，苏祁林接到了晚一点出来的程素心。
　　“累不累？”苏祁林载了程素心到了林荫路上，一脚支地停了车转身问道。
　　“不累，轻松了很多。”程素心说道。
　　“回去好好休息。先喝点果汁，新出的尝尝味道。”苏祁林说道，将瓶子打开给了程素心。
　　苏祁林仔细看着程素心的反应。
　　程素心接了玻璃瓶小口喝了一口，眉头皱起，拿开瓶子，舌头被刺激到，微微张着唇，看着瓶子上起伏的气泡，眼睛瞪圆了。
　　苏祁林看的眼神都直了，这样的程素心真可爱。
　　“这是什么果汁？”程素心问道。
　　“好喝吗？”苏祁林回神笑道。
　　“好奇怪，味道甜甜的，有点橘子味儿，喝上去，在嘴里感觉在起化学反应，会动一样。”程素心咂摸唇回味。
　　“这叫汽水，橘子味儿的。里面有二氧化碳气体，放气是就是你刚才的感觉。你再尝尝，我买了几瓶回去给爸妈和几个妹妹喝。”苏祁林笑了笑说道。
　　程素心又喝了一口，表情依旧有些丰富。
　　苏祁林感觉自己可以看程素心喝一天，不过是在路上，看了几眼只能继续出发了。
　　程慧兰也考完试了，她在另外一个学校考试，他们早就约定了地方。
　　接了程慧兰，他们一起回家。
　　苏祁林前面骑车，后面两个女孩子先喝了汽水交流了下喝的心得体会，后面说起了考试的情况，对了答案，程慧兰外化的性格表现的很明显，偶尔错了就抓狂，对了就欣喜大笑，对比程素心，一直温温柔柔，很镇定。
　　苏祁林在前面听的有趣。
　　“好多题目都在家做过，秦老师学校的模拟题真厉害。不知道他们学校的人是不是都会。”程慧兰说道。
　　“不清楚，你只要不粗心不失误，就行。”程素心说道。
　　程慧兰说自己学习不好，不爱学习，那也是相对而言的，事实上，她们几个小的，程素心都有辅导，她们人不笨，又勤奋，学习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
　　只是现在考大学录取的人非常少，只有百分之十不到。
　　程慧兰发挥稳定，不出错，有一定的几率在那百分之十之内，却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天黑之前他们一起回到了程家。
　　早在前一天苏祁林就弄到了一只鸡，还有两斤肉，程家要在今天犒劳两位参加高考的“斗士”。
　　苏祁林停了车，两个姑娘下车，还在想着大餐的，却是没闻到什么味道，反而听到了几个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大嫂，给颖慧提亲，我可是好意。沈家说了，结婚给买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这可是城里人才有的。”一个女声说道。
　　“颖慧还上学，结婚还早。翠莲，这事别说了。”柳瑞芳的声音传来。
　　“上啥学，女娃认几个字就行了。十六了不小了。大嫂，您看看这个家成啥样了？都是上学上的。长峰那孩子人真的挺好的。错过了可就没有了，我改明带他来看看。”那个女声继续说道。
　　“我不要！”老四程颖慧的声音响起。
　　“翠莲，你可别带。这事不行。”柳瑞芳说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看对眼再说，还没看呢，就说不行，你们指定后悔。”那个女人快嘴的说道，显得很强势。
　　苏祁林听到里面的女人叫翠莲，知道是程仲义的婆娘，苗翠莲。
　　没想到她竟然给沈长峰来说媒了，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了。
　　原剧情里，苏祁林前身帮的忙，现在苏祁林不帮忙，沈长峰就找了苗翠莲。
　　苏祁林正准备进去说说，程慧兰啪的下推开了门。
　　“说了不要，你没听到吗？就你介绍的，不用看也不行。”程慧兰怒道，拉住了里面女人的胳膊就往外拖。
　　“慧兰，你这孩子，我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苗翠莲说着已经被程慧兰拉出去了。
　　“为了你自己好吧！你上去，不上去，我拿扫把打了啊！”程慧兰说着已经抄起了院子里的一把扫把。
　　“慧兰，你怎么跟个泼妇一样，你这样以后肯定嫁不出去！”苗翠莲后退一步说着，程慧兰拿起扫把打了过去，吓得苗翠莲赶紧往上跑去。
　　苏祁林摸了摸鼻子，程慧兰已然有了当初和村中泼妇对着骂的气势了。
　　“妈，我不嫁人！那个沈长峰我见过，可丑…”屋子里程颖慧小声说道。
　　程颖慧性格偏软，此时已经有点要哭了。
　　“不嫁不嫁，你别怕。妈怎么可能让你现在嫁人？你爸还等着你考大学呢。”柳瑞芳拍了拍程颖慧说道。
　　“颖慧，你别管那个疯婆子，我现在放假了，我会保护你的。”程慧兰进来说道。
　　“颖慧，别担心，爸妈不会同意的。就算给你找人家也一定是好人家。”程素心说道。

第23章 商量

　　苏祁林听着众人说话, 不禁感叹，前身真是造孽。
　　这一家人原本态度很坚决的，程颖慧对沈长峰也是排斥的，最后都被前身和沈长峰合谋破了。
　　原剧情里，沈长峰因为有苏祁林前身帮忙，没有那么急着提亲, 前身在程家面前说沈长峰的好话，将沈长峰带到家，给他和程颖慧相处的机会, 沈长峰买了吃的和衣服给程颖慧, 故意给村民看见，外面产生了不少闲言碎语，搞的已成事实的样子，好好的姑娘名声就这样坏了。
　　后来程伯正得了脑血栓偏瘫，沈长峰出了点钱，帮了忙，程颖慧临近高考时退学选择嫁给了沈长峰。
　　现在换了苏祁林穿来，苏祁林肯定不会帮沈长峰，不过苏祁林差点忘记了, 可是程家这边还有个不靠谱的亲戚, 就是程仲义的老婆苗翠莲，这个女人自私的很, 根本没把程伯正这边的人当亲戚, 有好处绝对不给他们, 能占便宜就占。
　　现在看来沈长峰是走通了她的关系，如果如原剧情一样，沈长峰会来程家这边，坏程颖慧的名声，强迫他们就范，只能将程颖慧嫁给沈长峰。就算苏祁林和程家这边坚持，程颖慧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一定要防患于未然，不给沈长峰见程慧颖的机会，另外就是彻底打消了沈长峰的念头。
　　房间里的几人安慰了下程颖慧，她的心情才算好了起来。
　　苏祁林将买来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大家分了吃的，橘子汽水带来的欢乐，让屋子的气氛变的轻快起来。
　　“我去做饭。正做个半截呢，她就来了。”柳瑞芳说道。
　　“妈，你咋做的，做肉的话，香味儿都没有。”程慧兰问道。
　　“灶房的门窗都关了，锅上盖了层湿布隔着，昨晚肉就闷着了，早上味儿散了些，我再去弄弄，别糊了。”柳瑞芳说道。
　　“不能给二婶闻到，她得给咱们吃光。”小五说道。
　　苏祁林听的好笑，脸皮厚的人在他们这里占便宜，就算再老实也不乐意，不能强力拒绝，只能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也不代表他们就傻，被占多了便宜，防止占便宜的办法也要想想。
　　和程仲义他们住一个院子也不是个事儿，得重新起个院子，盖上新房子，不然以后吃个什么都要偷偷摸摸，这感觉可不太好。
　　这一个来月赚的钱盖一座宽敞的小平房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便宜了苗翠莲她们，分院子出去盖房子，他们也要出一些。
　　苏祁林在心里想了下，准备吃完饭再和程家人商量商量。
　　柳瑞芳做饭去，程素心和程心兰去帮忙，苏祁林就去叫程伯正来吃饭。
　　程伯正在村子里一户姓谭的人家里。
　　这家算是和程家交好的人家之一，之前程慧兰他们上学拿不出学费，谭家还借了他们一些。这一家的主人有些手艺，会木工，家庭条件不错，家里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嫁了，大儿子结婚了，二儿子在上初中。
　　苏祁林走在路上，碰到几个村民，都打了招呼。
　　其中有几个人看苏祁林的眼神不太对，苏祁林都习惯了，打他穿来，看他眼神正常的很少，苏祁林没理会径直去了谭家。
　　谭家里，谭泽广正和程伯正说着话。
　　“老程头，你给我说实话，祁林那孩子，真的勤快又懂事儿？我刚开始看着也好好的，我上次去给人做家具时，听了几耳朵，那话说的咋那么难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初应该多查查。外县的人，不知根知底，要是真的，那就真委屈了素心。”谭泽广说道。
　　“老谭，我咋会跟你说瞎话，祁林挺好的，说是半个儿子都少。家里最近比以前好多了。”程伯正吸了口烟说道。
　　“要真好，咋他们都那样说呢？你可别蒙我。要是真不行，我叫上翰青他们，收拾他去，不老实也给收拾老实了。”谭泽广说道。
　　“老谭你可别这样说，祁林好着呢。不知道是谁，散布的，黑心眼的造谣我们家祁林。”程伯正道。
　　程伯正也纳闷的很，为啥外头的人都说苏祁林如何懒，如何赖子，大逛鬼一个。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可气的很。
　　“我得看看再说。”谭泽广说道，不太信。
　　苏祁林在外面拍了拍门，进来时，两人正抽着旱烟说话，他也没听到他们说啥。
　　“谭叔好。爸，回家吃饭了。”苏祁林说道。
　　“唉，我马上就去。”程伯正起身说道。
　　“我先回去了，家具的事儿你给我留点时间做。”程伯正对谭泽广说道。
　　“嗯，我记着呢，二侄女的家具我自然好好打。”谭泽广说道。
　　程伯正来是为了程心兰结婚家具的事儿让谭泽广帮忙。
　　程伯正和苏祁林往回去，路上遇到了外出乘凉的人。
　　“老程，你听说你家素心也参加了高考？有人看见她进了考场考试。这是咋回事儿？素心都离开学校好几年了，还高考啊？！”有人看到程伯正打招呼道。
　　“嗯，是的。”程伯正应了句，也不会说谎，就实话实说，面色有些尬尴。
　　“还真是的啊！老程，我说你，咋想的，就那么想有个大学生啊。”那人说道。
　　“婶子，我们回去吃饭了。您忙。”苏祁林说道，拉了下程伯正往前走。
　　没想到这事儿传的挺快的，说就说吧，也挡不住别人说。
　　得了程伯正这一承认，那位婶子去乘凉时，开始和别人说起来。
　　没什么娱乐的年代，这个新闻不亚于头版头条，你传我我传你，口口相传。
　　一个晚上传遍了整个程家村，外村的人都知道了。
　　“程家人真是魔怔了，想大学生想疯了。”
　　“祖坟没冒青烟，考多少次都白搭。”
　　“女娃上学有啥用，还要上个大学？做白日梦吧。”
　　“程家早些年是咱们这里的地主，那个时候优越的很，这是不甘心，想出个大学生找到以前的感觉吧，我看就是浪费力气。”
　　“程家的上门女婿，也是个怂货，管不住媳妇儿。”
　　“我看他也是想得美，等着媳妇儿考大学养他呢。”
　　“要是真考上大学，谁还要他这个赖货啊。”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程家人没出去，他们此时正关着门吃饭。
　　一大盆香喷喷的猪肉炖粉丝，土豆烧鸡块，放了葱花香油的鸡蛋丝瓜汤，软糯的白米饭，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一顿饭让一家子又跟过年一样。
　　“素心这几天就别出去了，你参加考试的事儿，八成被人看到了，这会儿恐怕都传遍了。”程伯正吃完饭对程素心说道。
　　“我知道，李梅雪她弟今年也考试，碰到了。考完试，小学那边也要考试，我得去带，后面几天家里的玉米地要间苗锄地，不可能不出去。没事的。”程素心说道。
　　“这人嘴就是长。哎，迟早都有这一天，咱总不能不过了。”柳瑞芳叹息一声说道。
　　“我跟大姐一起出去，看谁敢乱说。”程慧兰说道。
　　“慧兰，你可别。你这脾气得改改，要不以后咋嫁人？”柳瑞芳道。
　　“别人许说我们，我们还不许说别人了？我改了，谁来给咱们家撑门户。”程慧兰道。
　　“爸妈，这几天我送素心。这事儿也阻止不了别人背地里说什么，等真正考上大学他们就闭嘴了。”苏祁林轻咳了声说道。
　　程慧兰听苏祁林这么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啊。只希望能考上。”柳瑞芳说道。
　　“有件事儿咱家得注意下。沈长峰找二婶来说媒，我看没那么容易消了念头。得防着他们一点，别做出什么事儿坏了四妹的名声。”苏祁林说道。
　　“她能干啥？”程慧兰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真的得提防点。这几天你们放假了，出出进进都一起，那个沈长峰要来，别让进咱们的门。”柳瑞芳给几个人吩咐，程颖慧苦着脸，程慧兰安慰她。
　　“爸，妈，还有件事儿，我想说下，咱们也不能一直和二叔家一个院子，咱选个院子分出去吧？”苏祁林说道。
　　“一家人咋分出去？”程伯正说道。
　　“行了，你跟你们家老二一家人去。我们娘几个分院子分出去！”柳瑞芳一听程伯正这样说拍了下他，程伯正不说话了。
　　“祁林，分院子得盖房子，咱现在赚的那点钱，能够盖房子的吗？”柳瑞芳问道。
　　“大概够的，不能盖太好的，盖一般的还凑合。咱们先计划着，盖房子材料准备着，往后还要赚钱，盖更好的房子。”苏祁林说道。
　　“那行，只要能住就行，自己住方便。”柳瑞芳说道。
　　“搬出去吃什么都不用藏着了，搬出去好。”程慧兰说道，其余几个姑娘也应和了。
　　“行，大家都同意，我就着手这件事儿了。院子选民勇他们家那边那片空地怎么样？”苏祁林说道。
　　“好啊，民勇家那边不错，心兰嫁了过去我们走动也方便。”柳瑞芳一听说道。程心兰难为情的很，面色微微发红。
　　李民勇要和程心兰在十月份结婚，两人是打小认识的，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程心兰十二三岁就辍学回家干活，什么活都能干，是姊妹中力气最大，最能过日子的一个。李民勇也是个老实人，跟程家人属性差不多。
　　原剧情里两人婚后挺好的，一直种地为生，虽然不是很富裕，不是姐妹中日子过的最好的，却是最朴实，最踏实的一对儿，跟程伯正和柳瑞芳很像。
　　苏祁林心里想的是，往后程素心去上学，他可能去外地做生意，家里有什么事儿，李家那边隔的近，也好照应着。
　　大家又说了几句将之后的事情定了下来。

第24章 亲一下

　　晚上苏祁林去外面洗澡, 村口乘凉的人调侃苏祁林。苏祁林本来没想理会，脑袋了转了一圈儿还是说了几句，起码让流言稍微消停一点。
　　“我让她考的，她敢不考？有个大学生媳妇儿那多有面子。等考上了，你们就等着羡慕吧。听说大学生上学不要钱，还发钱呢, 发的比大队小学老师的工资都多。”苏祁林对几个人说道，将这事儿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不靠谱”的名声，他担着就担着, 无所谓。
　　“咦, 傻了吧，人家要是真考上，还要你？你看看枣树村前几年那个女知青，娃都两岁了，考上大学，说走就走，离婚了，眼都不眨。你还是个上门女婿，没孩子拖累, 就更别提了。”有妇女说道。
　　“你就是眼红。怎么会呢？你们都别瞎嚷嚷, 等结果出来再说，考不上再笑话。万一考上了, 到时候, 笑话的人, 办席面请客时，可不请。这结果没出来谁能百分之百确定？”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的话提醒了那些人，别太嚣张了，万一考上了，程素心就是这个村子里特殊的存在，是众人仰望的存在，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儿求到人家那里，现在说瞎话笑话，也不好。
　　虽然众人不信，经过苏祁林这么一说，多数人都不会在面上去嘲笑了，私底下说说，就等着落榜了再笑话。
　　这边因为没有自来水，村民用水都靠人力拉，所以一般洗澡都没这么勤快，如苏祁林这般一天洗一次澡的实属罕见。
　　每次去都有人调侃几句，瞎干净啥。
　　苏祁林没在意，说了几句赶去洗澡。
　　经过这段时间的风吹日晒，苏祁林的肤色深了几个度，看上去依旧瘦，衣服下却是鼓起了一层肌肉，比以前更有力，更精悍。
　　苏祁林洗完澡回去后，程家人基本都睡下了。
　　他和程素心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好多天倒头就睡，没有亲密过，这会儿程素心考完试没有再伏案看书，而是躺在了床上，苏祁林这一天也没做多少事儿，精神头正好，到了床上就将程素心揽到了怀里。
　　温热柔软的身体碰到了微凉硬邦邦的身体，僵了下，软了下来，只是这个小小的变化，苏祁林感觉心尖儿都颤了下。
　　“素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苏祁林抱住人在程素心耳边问道。
　　“不能。”程素心缩了下，闷闷说了句。
　　“呃，我还没问呢。你不想回答吗？”苏祁林说道。
　　“不想。”程素心说道。这个人能问什么？都是奇奇怪怪的不正经问题。
　　“好吧，不回答当你默认了。”苏祁林说道，程素心没说话，头抵在苏祁林胸前。
　　苏祁林摸到了程素心热烫的脸上，微微抬了下，头前倾，唇按在了程素心微微张开的唇上。
　　软糯的唇，馨香的味道，比想象中更美好，苏祁林不觉间微微用力，将两瓣唇都允在口中，像是吃着一块糖，反复的咂摸舔舐。
　　气息传递，炙热的温度循环上升，程素心呼吸迟滞，心脏狂跳，晕晕沉沉，只感觉魂儿都被这个男人吸走了。
　　良久，唇分，苏祁林捧住了程素心的脸，就着月光看。
　　月下看美人，还是被他亲的面若桃花，两目水盈盈，唇瓣红艳泛水光的媳妇儿，越看越好看。
　　程素心微微喘息，抓着苏祁林胸前的衣服，像是防着沉溺一般。
　　苏祁林凑了过去，小口小口的啄在程素心的面颊，鼻尖，眉间，眼上，耳垂，脖颈……
　　程素心闭了眼，感觉被吻的地方细微的毛细血管都在被触动机关，电流传递，细致熨帖又刺激的感觉让她发出一声低吟，只是轻微的一声立刻咬住了唇，羞的满脸红晕加深。
　　“素心，我吻的是不是很舒服？”苏祁林停下看着程素心悄声问道。
　　程素心闭着眼没睁，只是伸手捂在了苏祁林的唇上，不想让他再开口。
　　苏祁林舔了下程素心的手心，她触电一样收了手。
　　苏祁林低笑，凑过去又吻住。
　　“素心，等我们盖了大房子就好了，隔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一会儿，苏祁林让程素心枕在他的胳膊上将人抱在怀里说道。
　　看程素心紧张的全程忍着不作声，嘴唇咬着都要咬出血了，苏祁林没再继续。这房子的确不隔音，隔壁那边小五她们稍微大声的梦话都能听见。
　　程素心知道苏祁林的意思，心砰砰砰的狂跳，鸵鸟一样将头埋在了苏祁林怀里。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苏祁林起来时，两人还抱着，程素心缩在苏祁林怀里，手搭在她的腰上。
　　没醒来时没感觉，这一醒来，感觉腰都酥麻了。
　　苏祁林低头亲了下程素心，程素心睁开了眼睛。
　　黑润的眸子星星点点的亮光，清透干净，又有点懵懵的。
　　苏祁林不禁压下去又亲了几口。
　　“素心，你好甜！不如今天我们在床上亲一整天，好不好？”苏祁林捧住程素心的脸说道。
　　“不要，还要去学校。”程素心掩不住羞意，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那你说喜欢不喜欢我吻你？你不说我继续亲，亲一整天。”苏祁林低声问道。
　　“喜欢……”程素心低声说着，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苏祁林还是听到了。
　　“那我们晚上继续。”苏祁林低笑了声说道，坐了起来。
　　程素心捂住了脸。
　　苏祁林起来，程素心也跟着起来了，在苏祁林收拾时，和同样起来的柳瑞芳做了早饭。
　　苏祁林吃了点就出发了，耽误了几天“生意”，这会儿得赶紧去赚钱。
　　苏祁林现在做的事儿，除了卖程家做的东西，和一些野味儿，就是在乡村里收东西去县城卖。
　　只要能打听得到县城又收购的地方，能赚差价的，他都做。
　　程家做的东西和野味儿野菜这些，苏祁林到了县城就转手以稍微低价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认识的“倒爷”，他再花时间卖高价钱。
　　苏祁林节约下的时间都用来买卖粮食等农产品上。
　　食品厂，面粉厂，粮站，供销社等等，他都去，从队长那边拿到的介绍信已经好多张了。
　　交通工具刚开始就一辆三轮车，后来农忙结束，苏祁林找了之前认识的梨树村的强子帮着程家犁地，顺便熟悉了，借了他的那拖拉机当交通工具。
　　拖拉机是他们大队的，他会开也拥有使用权，开出去办事方便。
　　开始的时候，苏祁林是想和他合作的，不过他有顾忌不敢来，苏祁林借了他的拖拉机自己跑，给了他“租借”的钱。
　　拿过驾照有七八年驾龄的苏祁林试了拖拉机，很快就会开了。
　　一辆拖拉机的载重大概是一万五千多斤，若是贩运小麦，一斤可以赚三分钱，装满了也就是四百五十块。
　　这么大的量，苏祁林也不是天天做，因为拖拉机不是天天都有空，每隔几天才做一次，一次顶摆摊好多天的收入。
　　平日主要还是用三轮车，三轮车载重是四五百斤，一天可以三个来回。
　　用三轮车收东西时，就杂一些，相对赚的也少，每日有一百块左右。
　　苏祁林赚的钱刚开始都会公开放到程家的桌子上让大家数数，然后存放起来，后来柳瑞芳就让苏祁林和程素心自己存自己数。
　　苏祁林将赚的钱都塞到了程素心准备的一个罐子里，放在他们床头的箱子里用锁锁着，每次苏祁林只带要用的钱。
　　苏祁林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赚了多少钱了，他也没想一直这样赚钱，只是想攒一些钱。
　　除了给小七看病，盖房子，就是多积攒一些本钱，之后自由市场开放，每个摊位都需要钱才能摆摊，还有县城的几家店和厂子倒闭外包的，公私合营开始的，门面房开始出租的，等等，这都是商机，前期有了本钱，到后面才会占得先机。
　　苏祁林忙到了半下午赶了回来，没有拖拉机，只做了两趟，没再多做，后面盖房子的事儿，要开始着手弄了，另外他还不放心沈长峰，怕他们搞什么东西，程家这边的人猝不及防。
　　苏祁林回到程家时，上面的程仲义老婆苗翠莲在下面说话，院子里坐着沈长峰，老三程慧兰人不在家，只有柳瑞芳和程伯正在，程素心还没放学，其余女孩子都在房间里。
　　“今儿我可把人带来了，你们看看，人家还带了礼物来呢。”苗翠莲说道。
　　“叔，婶儿，我是诚心诚意想要娶颖慧的。你们就让我和颖慧见见面吧。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见一面都不让？”沈长峰说道。
　　换了身新衣服，梳了头发的沈长峰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
　　“这事儿，不是看起看不起的，我们家颖慧没想这么早说人家。”柳瑞芳说道，隐忍着对苗翠莲的恼怒。
　　“我不急着结婚，就是先处处。你们要看我合适再说。”沈长峰说道。
　　他这话就让程家人不喜欢了。
　　如今相亲可不是后世那样，相了多少次也没事。
　　现在只要是没定下来，都是暗地里由媒人透个意思，再互相探探底，相互同意看对了，确定了百分之七八十才公开。
　　不会有试试这么一说的。
　　苏祁林进来将车停下，下车走到了他们跟前。
　　“沈长峰，拿着你的东西赶紧走。”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你凭什么让我走？我是正式来提亲的。”沈长峰看到苏祁林说道。
　　“这件事程家不同意，你难道没听出来吗？是要我动手请你出去吗？”苏祁林冷眼看着道。
　　“苏祁林，你以为你是一家之主了吗？当初你可不是这样的，还对我说，程家的姑娘让我随便挑，挑上哪个你都帮我。程老实一家，肯定没辙。”沈长峰站起来怒道。
　　“你这样污蔑，谁信？”苏祁林说道，面不改色。这话可能是前身说的，不过他现在早就不是前身了，就是不承认，谁能作证？
　　若是沈长峰以前说，程家人还可能会信会怀疑，现在说，程家人是半点不信，看着沈长峰更加来气。
　　苏祁林拿了沈长峰提来的一网兜的东西，拉住了沈长峰往外面去。
　　“沈长峰，你最好打消你的主意，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下次再让我碰到，我绝不客气。”苏祁林拉住沈长峰压低声音对他说了句，手下用力，钳住他的手腕，沈长峰疼的痛叫。
　　沈长峰被苏祁林的眼神吓了一跳，比他哥沈长发生气时那眼神还凶狠，看着感觉跟要杀人一样，让沈长峰叫的声音生生憋了回去。
　　沈长峰没想到苏祁林这会儿这么强势，这么有劲儿，今天本来让苗翠莲找人叫了程慧兰出去，趁着苏祁林不在才来的，没想到苏祁林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祁林把沈长峰送了出去，关了门，回来看着还在那里说话的苗翠莲。
　　“二婶，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们从上房搬出去，让我和素心住吧。你和二叔一直住上房，我和素心结婚都住小房子，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上房可是我爸盖的。”苏祁林到了苗翠莲跟前没说别的直接说道。
　　“搬家？凭什么？”苗翠莲哪里还顾得沈长峰的事儿，吓了一跳。
　　“什么凭什么？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找大队队长说理去。让他来分，看怎么分。”苏祁林说道。
　　“找到大队？你不嫌丢人啊，你要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吗？把自己的叔婶往外面赶，还是人吗？”苗翠莲说道。
　　“我又没做错什么，怕什么丢人？再说，我都做上门女婿了，我还怕丢人？我就是要让全村都知道，让大家评评理。”苏祁林道。
　　“……”苗翠莲看着苏祁林，愣住，这主儿，比她还没脸没皮！
　　“这事儿不可能！我跟你说，绝对不可能！”苗翠莲气呼呼的说道，也不在下面坐了，转身上去了。
　　“祁林，你，这个，真的要上面的房子？”程伯正在苗翠莲走后问道。
　　“爸妈，咱回屋说。”苏祁林说道。
　　“昨天说的要分院子出去的，还是那个院子。我刚才说的只是唬下二婶。她闲的没事儿做，给沈长峰说媒，现在让她先忧心下自己的房子吧。”苏祁林说道。
　　“祁林做的对，本来那房子就是我们的，真拿来也在理！老程，你窝囊了一辈子，这事儿你什么也别说，祁林做啥，我都支持！”柳瑞芳跟着说道。
　　“后面几天我就不出去了，在家里搞房子的事儿，也防着沈长峰再来。以后大门关上，沈长峰要来就别开门。”苏祁林说道。
　　“今儿没让进门的。你二婶领了他从上面的后门进来的。”柳瑞芳生气道。
　　“所以，搬出去必须尽快了。”苏祁林说道，程二婶这亲戚真要不得。
　　这边说着，门被敲了敲。
　　“哥，哥……”门外一个中年男子探头过来叫道，是程仲义来了。
　　“仲义，你咋来了，进来坐。”程伯正看到程仲义招呼道。
　　“哥，翠莲咋说你要赶我们走？这是咋回事儿。”程仲义进来说道。
　　“二叔，是这样的。”苏祁林直接说道。苗翠莲上去找了程仲义来，打程伯正的亲情牌来了。
　　“房子不是一直住的好好的吗？咋要搬上去？”程仲义张口结舌。
　　“二叔，不是我要赶走你们。是我现在住的房子太破了。下雨天就漏水，看着跟随时能塌一样。家里八-九人都挤在一个地方，实在不是办法。你是我们的二叔，眼看着我们都这样了，难道就一点也不心疼？上面的大房子，你凭良心说，那是谁盖的？是我爸当年一砖一瓦，一根木头攒起来的。你住了这么多年，安心吗？”苏祁林说道，将程仲义说的张口结舌，又满面羞愧。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们把上下的房子换了，你们住下面，我们住上面。再一个是我们两家有一家，分院子出去。留下那家给分出去那家点盖房子的钱就行。这事儿找大队队长公正，谁也别想赖账。”苏祁林正色说道。
　　程伯正要说话，被柳瑞芳捏的死死的。
　　程仲义说不过，脸色变的难看，说了句，就上去了。

第25章 给钱

　　程仲义上去没多久, 上面传来了吵闹声，都是苗翠莲一个人在叫嚷，估计程仲义只能低头任训了。
　　“爸妈，我去大队公社那里把院子定下来。”苏祁林说道。
　　“不等上面回话了？”程伯正道。
　　“搬出去重新弄院子这事儿又麻烦又花钱，二叔二婶恐怕受不了这个累。给钱可以给句空头话，这事儿最轻松。”苏祁林道。
　　方案提出来, 苏祁林预计他们商量后肯定是要赶了程伯正这一大家子出去，让他们去盖房子住。
　　至于给钱，这事儿能赖就赖了。
　　“这钱也要不上了啊, 这咋办, 便宜他们了。”柳瑞芳皱眉道。
　　“到时候我来要。”苏祁林笑了笑道。
　　柳瑞芳不知道苏祁林咋向苗翠莲那个只知道占别人便宜的人要钱，不过看刚才苏祁林和苗翠莲说话的架势，感觉气势上已经盖过了苗翠莲了。
　　还是有个能硬气的男人做主好点，柳瑞芳感叹。
　　大家都没异议，苏祁林就去定院子了。
　　定那处院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那处院子可以挖出地下水，开凿井，在自来水管没有安装之前都可以取地下水。
　　这也是苏祁林看剧时看到的，地下水有的地方难打, 有的地方好打, 这处没人要的院子后来被人要了盖房子，打出了地下水, 让很多新盖房子的村民都很后悔, 没有选择那片院子。
　　现在那院子还是无主的, 苏祁林去之后很快就定了下来，现在这个时候分院子还不需要钱，有一张宅基地证上报上去过些天会发，院子上可以盖房子不能买卖转让。
　　“小苏啊，有人向我反应，你家素心去考了大学，说她没资格当大队小学老师了。你看看这咋成？这些天她都边复习边教学，一心两用，不耽误事儿吗？”苏祁林办理还后，大队队长磕了磕烟斗，说道。
　　“叔，素心考试是没错，教学她可没耽误。这谁说的？要看也要看孩子们怎么样，绝对没有退步。素心要是考上大学，不是还会给您长脸吗？咱大队除了出去的几个知青，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呢。要是没考上，以素心的水平，教小学还有谁比她教的好？”苏祁林说道。
　　“小苏你说的叔懂，可是这人都爱说闲话。小学老师可没少人惦记。当初让素心当老师也是看她脾气好，又是高中生。她要是三心二意的，教不好学生，大家都会有意见的。下学期，素心要是继续在小学当老师，不太好。”队长说道。
　　“我明白，我们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素心的水平在那里放着，她没耽误教课是事实。要是素心考上大学，这小学老师自然要让出来。就算素心考不上，她也是这片水平最高的，您说是不？这事儿学生和家长最有发言权，其他人知道啥？咱可以让学生还有学生家长投票来看看，要是多数人觉着决心不行，素心不管考上考不上都不做了。”苏祁林想了下说道。
　　小学的工作，程素心并不想丢掉，万一没考上还能继续教学。
　　如今大家都没什么收入，小学的工作，看上去还不错，有人竞争，初中上了几天的也有资格教。在苏祁林看来并不怎么好，工资少，又吃粉笔灰，程素心每天给小孩们讲课，回家嗓子都有些哑哑的。
　　苏祁林很想彻底不要了这差事，不过这事儿，没经过程素心同意，他只能先这样了。
　　“成，小苏你说的这个主意好，等学校考完试就投票，咱要民主。”队长说道，算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苏祁林还能出这样的主意，到时候谁也无话可说了。
　　苏祁林办理好后顺便又让队长开了个介绍信，因为要去省城，若是要住宿介绍信是必须的。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没有介绍信会被抓起来的。
　　这个介绍信也很繁琐，大队这边开过了，还要去县城再开一个去省城的，一层一层的。
　　苏祁林弄好后将东西收了起来，看看太阳估摸着程素心也要放学了，就去大队小学那边去接了程素心。
　　小学这边还要两天放暑假，所以程素心要过几天才放暑假。
　　大队小学是一个独立的小瓦房，看起来有点破旧，墙上刷着红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起来年代感十足。
　　苏祁林到的时候，刚好放学没多久。
　　小孩子们都从教室出来离开，苏祁林前去找程素心。
　　“素心，你都是大学生了，还占着小学老师的位置，是不是不太合适？复习哪里来的时间教孩子，把孩子们都给耽误了！”苏祁林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祁林摇了摇头，果然，这些人事儿真是多，跑程素心这边挤兑来了。
　　“黄美玉，我教的好不好，你怎么知道？你是来这里上课了，还是你有孩子在这里上课？”程素心的声音传来，苏祁林看程素心虽然面色不好有些窘迫，也还能据理力争，神色坚定。
　　“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着上大学，上课的时候都要复习，怎么教孩子？你这三心两意的怎么教的好？”叫黄美玉的女人说道。
　　“我问心无愧。”程素心说道，整理了书本放在了包里，往外走，看到了苏祁林站在门口，苏祁林朝程素心笑了笑，给了程素心一个大拇指，程素心咬了咬唇，面色微微红。
　　黄美玉跟了出来，程素心低头锁门。
　　“这位大姐，你要是想当小学老师跟素心说可没用，去村里，大队那里去说。”苏祁林在程素心锁门时，对还想说什么的黄美玉说道。
　　“我想当？我这都是为了孩子们好！”黄美玉说道。
　　“嗯嗯，你的精神品格真是高尚。”苏祁林说道，拉了程素心的手腕往前走。
　　“怎么了？两口子说悄悄话，你也想听。”后面黄美玉还跟着，苏祁林转头说道。
　　“呸，我听什么。我就是想再说一遍，要是还有良心，还惦着村里的孩子们，要么别做小学老师，要么别做大学生的梦。”黄美玉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素心，她这样无理的人，心里想什么，猜的出来，你不用理会，也没必要被影响。你刚才说的就非常好！”苏祁林侧头对程素心说道。
　　“我知道。”程素心说道，被苏祁林夸奖，程素心有些难为情，却又莫名的有点开心。
　　“素心，刚才我去队长那里，他也说了这事儿，有些人有意见。”苏祁林问道。
　　“我知道。小学的课，我没怠慢过。”程素心说道。
　　“嗯，我当然知道。不过都有人告到村长那里了，这事儿不能这么完了。我提了个方案。”苏祁林说道，将之前跟队长商量的说了下。
　　“可以。”程素心点头。
　　“嗯，这是就这么定，结果如何不重要。我觉得你肯定能考上大学！”苏祁林说道。
　　原剧本对程素心这个女主，根本没有女主光环，完全写实的，先苦后甜，可能光环都放在后面了。
　　苏祁林还是很信程素心，只要发挥正常应该没问题。
　　“不说这事儿了，我给你说，我将咱家的院子定下来了。长十八米，宽十四米，比现在的院子大，等盖上房子，想想就敞亮。咱不用分上下房，中间做客厅，两边卧室分开，隔音一定很好。”苏祁林说的兴致勃勃，说完感觉胳膊微微疼了下，程素心用手拧了。
　　“回去说。”程素心红着脸说道。
　　昨天苏祁林刚说了盖了房子隔音好后怎么怎么的，这会儿再听，程素心感觉心都酥软了下。
　　分院子出去盖房子，这本来挺高兴的事儿，现在成了一件让人一想到就脸红的事情，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好回去说。”苏祁林笑道。
　　两人一起回家，家里程慧兰已经回来了，快气死了。
　　“我被大红叫了出去，大红肯定是被二婶收买了，亏我还当她是好朋友，我真是瞎眼了。从现在起我哪里也不去了！”程慧兰在家里气愤道。
　　“你哥说了这几天都在家搞房子的事儿，没事了，你也别反应那么大。你不出去，不准备干活了？不锄地了？”柳瑞芳说道。
　　“妈，怎么了？”程素心进来问道。苏祁林在路上没对她说这事儿。
　　里面母女几个说起来。
　　下午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程素心他们回来，几人说了几句就开饭了。
　　上房那边没动静，吃完饭后，苏祁林一个人上去了，这事儿他可不想再磨蹭了。
　　“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过几天可能要下雨了，我可不要再住漏雨的房子了。你们要是不搬走，我就带铺盖卷上来住。”苏祁林进去直接坐到了炕上，长腿搭在炕沿上懒洋洋的说道。
　　“祁林，你咋这样？”程仲义看着苏祁林的样子说道。
　　“我啥样？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苏祁林道。
　　“商量好了！我们给你们钱，你们找个院子盖房子搬出去。”苗翠莲看着苏祁林嫌弃的说道。
　　“多少钱？钱少了可不行。”苏祁林说道。
　　“五十块。不能多了。”苗翠莲说道。
　　“五十？打发要饭的呢？最少二百！”苏祁林嗤笑道。
　　“二百？你要盖金房子啊！”苗翠莲说道。
　　“二百多吗？上房这房子，房梁上这根松木都不止二百。再加上瓦片，砖块，人工费哪个不要钱？要不这样，让村长，大队队长来评评理，让他们算算你们该给多少钱，到时候是多少钱，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这么说苗翠莲脸色不太好。
　　如苏祁林说的，真要村长过来评理，这钱就不知道多少了。按照现在这个房子的标准，那个时候的房梁是自家种的树，是不要钱的，现在树没了，就得买别人家的，能做房梁的够年头的树，价钱可不便宜。
　　“二百块，怎么可能？！我不活了，真是太欺负人啊！”苗翠莲撒泼说道。
　　“你真的不想活了？好的很，要不要我给你买老鼠药？那东西吃了死的快。等你死了，我们就搬来上房住，还省的盖房子了。”苏祁林笑着说道。
　　苗翠莲脸黑了，这程老实家的上门女婿果真是个惫懒货啊！
　　“上房就是好啊，你看这多宽敞啊，房梁真结实，屋顶肯定不漏雨。住这儿多好啊，我咋早没想到啊！”苏祁林超周围看着啧啧几声说道。这会儿程素心他们都在下面，眼前没人，他怎么样没在乎的人看到，无所谓啊，在脸皮厚的人面前，自己的脸皮就得更厚一层，这就是生存之道。
　　程家这边最近都很低调，赚钱的事儿苏祁林早出晚归，所以程家村这边还没人知道他们赚钱了，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
　　“一百块，不能多了！”苗翠莲看着架势说道。这苏祁林真看上上房，不愿意出去盖房子，赖在这里，比她还厚脸皮，还不要脸面，别真的被他给赖上了。找村长评理，也评不来，这房子的确是程伯正攒了好多年盖起来的。
　　“一百块？一百块能盖什么房子？两百块，否则我现在就脱裤子在这睡下了！”苏祁林强硬道。
　　“噗！”苗翠莲简直被气死了。
　　“我们没那么多钱！先写给字据。”苗翠莲顿了顿道。
　　“不给钱，给字据让我怎么盖房子？盖不了房子，不如住上房！你们要是今天给了钱，咱们就彻底断了，我就再不来打扰你们了。等我们盖好房子，立刻搬走。”苏祁林道。
　　苏祁林说着，和苗翠莲又扯皮了一会儿，从他们这里拿到了一百块，算是达到预期了，另外一百立了字据以后再给，苏祁林也就没再继续了。
　　一百块对苗翠莲他们来说是巨款，但是绝对不是底线，他们的生活水平苏祁林大概能猜到一些。
　　苏祁林悠哉悠哉的在苗翠莲咬牙切齿中出去到了程素心他们呆的房间。
　　“房子，明天就开始盖，边买料边盖起来。这事情要找什么人，还得爸妈说说。”苏祁林将有一百块和字据拿出来说道。
　　“祁林，你咋从他们手上弄出来一百块来的！”柳瑞芳震惊，其余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祁林。
　　“二婶还是讲理的。”苏祁林说道。
　　程家几人互相看了几眼，讲理？怎么可能！
　　不管怎么说苏祁林要到了钱，苗翠莲破财肯定气的不行，这足以让大家开心了。
　　众人商量了下，将盖房子的事儿进一步计划了下，找什么人，去哪里买料，找谁做家具，都有了谱。
　　“房子盖起来也就十来天的事儿，等盖好房子，我们就带了介绍信去省城的医院给小七看病。”苏祁林说道。
　　本来计划是先带小七去看病的，但是房子和程仲义他们在一个院子，随时可能会让程颖慧的名声受损，所以只好先盖了房子独立出去再说了。

第26章 三喜临门

　　晚上回房间, 苏祁林和程素心将放钱的罐子拿了出来，数数钱，准备要用到的钱。
　　苏祁林之前也没数，心里有个大概的数，两人数着，将钱票分类用皮筋扎了起来。
　　“祁林, 有五千多块！怎么这么多！”程素心数完惊呆了，这还没算给柳瑞芳的钱。
　　“每天平均赚一百多，偶尔赚的多一点。”苏祁林给程素心说了下自己的赚钱方式。
　　“要是天天用拖拉机拉东西去卖, 一个月能赚一万多。淡定, 淡定，以后咱还会赚更多的钱。先拿出一千块准备盖房子，打家具。”苏祁林说道，对这个五千多数字，没多惊讶。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表情放松了下来，这个人的眼界还真是高，五千块竟然这么轻描淡写，像是挖掘不完的宝藏，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盖房子能住, 跟上房差不多就行, 太好了让人眼红不知道会出啥事儿。”程素心说道。
　　“嗯，主要是舒服, 敞亮, 结实。等过几年咱再盖上小楼房, 现在先盖个瓦房，冬暖夏凉也挺好。”苏祁林说道。
　　现在这些钱也不能全部用来盖房，如程素心说的，要是盖个二层小楼，用时长，也太显眼了，还是普通点好。
　　两人将钱收拾好，程素心放进了箱子里，将箱子的钥匙递给苏祁林。
　　“给我干啥？你拿着，咱们是一家人，见什么外。”苏祁林摆摆手说道。
　　程素心将钥匙放回自己的钥匙串里，看着苏祁林。
　　“钱脏兮兮的，我得去洗洗手，不然等下把细菌都摸到你身上了。你洗不？”苏祁林站起来说道。
　　“苏祁林，闭嘴！”程素心听苏祁林这么说，有些抓狂，想堵住苏祁林的嘴巴。
　　“好好，闭嘴，去洗手！”苏祁林笑了下，将人带出去用新买的肥皂洗手。
　　“我之前买的布，咋不做新衣服？那些布够给家里每人做两身衣服了。”苏祁林跟着程素心后面说道，程素心还穿着旧衣服。
　　“之前我忙着复习，爸妈心兰那边的活又多就没时间做，等我暑假了一起做衣服。”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应了句，两人一起到了房间里，苏祁林去关门，程素心关了灯到了床边，想到苏祁林说晚上继续的话，感觉手都有些抖。
　　程素心这边刚脱了鞋子，苏祁林走了过来，俯身像是迫不及待一样吻住了程素心的唇，程素心被迫仰头，身体后仰平衡失去要倒下去，后腰被一只大手撑住，唇还黏连在一起，胶着着厮磨着，身体倒了下去。
　　炙热的压迫感让程素心心中慌乱，又酥软，闭着眼睛搂住了苏祁林的脖子。
　　苏祁林吻住程素心的力道更大，仿佛被鼓励了一样，程素心甚至能感觉这吻中的情绪变化，那是对方传来的愉悦。
　　程素心感觉身体和内心里都软成了水，搂紧了苏祁林。
　　第二日，苏祁林醒来神清气爽，出去找人弄地基盖房子了。
　　程素心还要继续带学生上复习课，之后还要带着学生们去考试。
　　程伯正和几个姑娘去锄地，柳瑞芳在家里做饭。有程慧兰在，还拿着锄头没人敢近身。
　　要是程慧兰是个男孩子，柳瑞芳随她怎么来，可是个女孩子，柳瑞芳再三叮嘱压着，生怕程慧兰跟人真的干架了，到时候传的全村全大队的人知道了，那名声可不好，谁还敢要啊。
　　苏祁林有程慧兰在家里压阵，也放心去搞房子的事儿。
　　如今就算想盖平房也不好盖，大钢筋难弄，平房房顶就是个问题。
　　盖瓦房需要弄好地基，选好大梁，其他都好说。砖石，沙子，水泥定一批，先用着，用完再去买。
　　虽然这房子是瓦房，过几年还会盖楼房，苏祁林也没想糊弄过去，找了人弄了一根好松木，花了四百多块。
　　家具的事儿就交给了和程家交好的谭泽广那里。
　　“门，窗，床没问题，这些家具，你确定？”谭泽广看着苏祁林画的图震惊，不说别的，这个三维立体图就不简单，看着这个，就算他不会做家具也能看着图做出来了。
　　“确定。这都是目前需要的，之后想起来还要麻烦您。这个衣柜，下面放鞋子，上面横根圆木杠子挂衣服，侧边的格子放一下小东西，方便分类，柜子外面得有个穿衣镜嵌在里面，这方便做吗？”苏祁林说道，都是现代最普遍的款式，不过如今还没普及，苏祁林就画了图给谭泽广看，将要用到的家具都画了下。
　　“都不错，可以做。就是用料的多，需要的时间长一些。”谭泽广说道。
　　“没关系，先做门窗，床，还有厨房的家具，后面的慢慢做。木头需要啥您说，我提供，工钱我给您算好，大件算六块，小件算四块，您看怎么样？”苏祁林说道，这个价格是他打听过的，比打听的稍微高一点，他这个毕竟有点复杂了。
　　“这多了！不用不用。”谭泽广说道。
　　“谭叔，咱两家交好也不能让您白忙活，这事儿千万别客气，就这么定了。”苏祁林说道。
　　谭泽广本来对苏祁林印象不怎么好，这会儿说了几句话，感觉苏祁林不一样，为人干脆的很，也大方。
　　要是别人大方也就大方了，可这是好友的家人，看着让人不放心，等苏祁林走了，谭泽广就找了程伯正。
　　“你家赚多少钱，打那么多家具，比心兰结婚要的家具都多，你家女婿还给我工钱，比平日里别家给的多了一块钱！”谭泽广找了程伯正说道。
　　“房子的事儿都是女婿做主，他给你多少你就收着吧。孩子心里有数。”程伯正说道。
　　“这么快你就不做主了？”谭泽广震惊。
　　“钱都是祁林挣的，咋花不都是他的事儿。瑞芳叫我别管，管了要熊我，还生气。”程伯正说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谭泽广无语。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谭泽广也不接别家的家具了，专心做他们家的。
　　后面苏祁林找了村里盖房子的熟手，曾经去县城给公家盖过房子，泥水匠活计不错，和那人商量了下房子的布局，塞了五块钱，让他帮着找几个能干活的盖房子，包饭吃，到时候按照大工一天三块钱，小工两块算钱，尽快将院墙房子盖好了。
　　往日里是大锅饭，讲究的是一个公社一家人，谁家盖房子集体帮忙，最多管个饭，现在分了地，不一起干活，粮食也分了，这事儿就有些模糊了，给钱盖房子，话又说的漂亮，那人拿钱干活浑身是劲儿，卖力的很。
　　接下来几天，苏祁林跟着请来的盖房子的几个人一起去拉材料，从夯地基开始，用水泥和一分钱一块的红砖垒墙，干的热火朝天。
　　程心兰的未婚夫李民勇一家也帮着干活，就住在自家隔壁，又是亲家，自然也很卖力。
　　柳瑞芳的娘家人也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比预计的速度还快。
　　程仲义被苗翠莲固在家里门儿都不出，更别提帮忙了，程家人也没指望他们帮忙，只是更加心凉。
　　柳瑞芳和程心兰在那处院子里搭灶做饭给众人。
　　正是蔬菜多的季节，又有新磨的面，众人吃的好，干活也用劲儿。
　　这房子一天一个样子。
　　猛不丁的开始盖房子，村里又炸了起来。
　　这程家不得了，竟然出来盖房子了。
　　苗翠莲到处哭诉，说自己拿了多少多少钱，这房子都是靠她才能盖起来的，大家将信将疑。
　　啥时候你苗翠莲这么怂了？能被程老实一家给欺负了，这不是颠倒了吗？
　　看看这房子，用的砖，墙面都不用土混草，这不跟城里的房子一样吗？这得多少钱啊！
　　刚好收麦子卖掉，有人问柳瑞芳都说是卖了麦子的钱盖的房子，卖麦子能卖多少钱？一年就收这点钱，全部砸里面了？
　　苏祁林出去跑的事儿，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谁也不知道赚了多钱，大家在私下讨论的热烈。
　　苏祁林这边忙着盖房子，流言蜚语的他没空理会。
　　这房子的事儿余温还没下去，程素心那边小学考完试那天，小学校长召集了程素心教的两个班的家长进行了投票。
　　苏祁林赶了过去看，他听有人说，竟然有人给程素心教的班级的家长“行贿”，拉票。
　　这事儿让他感觉很好笑，行贿的行去吧，他也没空花那冤枉钱，如果真的程素心被投票投下去了，他倒是乐的接受这个结果，只是怕程素心心里难过，所以得过去看看。
　　大队里的孩子不算多，程素心教的是四年级和五年级的数学，总共有六十多个人，家长来了五十多个，大家一人发了一张纸，打对勾就是支持程素心，空白纸就是不支持保持中立，写个人名字表示支持哪个候选人当下一年替代程素心的老师，收集到票子后，小学校长拿来在黑板上画正字。
　　整的还挺严肃的。
　　一笔一画的弄完，程素心十票，七票是空白，有三个候选人，其中一个叫黄美玉的，票数最多，是三十二票，其余人都是个位数。
　　“程老师，投票这个结果，也没办法。既然大家都不想让程老师再继续教，下学期就换老师，让黄美玉，黄老师教。”校长说道。
　　一边的黄美玉看着程素心面有得色，程素心咬唇不说话。
　　“程老师挺好的，我家孩子跟着程老师进步很大，咋就不行？你们有的人怎么选的？我不信只有十票！”一个家长站了起来恼怒道。
　　“你以为咱老校长糊弄咱们？”有家长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纸条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校长无奈说道。
　　场面有些混乱，程素心有些不自在，只觉得手腕一紧，转头看见了苏祁林。
　　“走吧。”苏祁林拉了程素心出去。
　　“先上车，我带去个地方。”出来后，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让程素心上了三轮车，带着程素心迎着风跑了两三里路到了一处断崖式的高地前。
　　“素心，你看下面，是不是特别的小，人，房子都看不清楚了。”苏祁林指着远处说道，从这里看去，远处的确看起来非常小，像是微缩的世界。
　　“嗯。”程素心点头，不太明白苏祁林的意思。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不是有这种感觉？”苏祁林说道。
　　“是的。”程素心大概明白了苏祁林要说道。
　　“当你站的高时，就会有这样的体会。蚂蚁为了一粒米挣的头破血流，你是蚂蚁的时候觉得值，站在高处看，你会觉得不可思议。素心，不当老师遗憾，是因为没了工资，还是因为喜欢当老师？”苏祁林说道。
　　“都不是。只是觉得，好像以往的努力都白费了，大家都没承认。”程素心说道，感觉胸中闷意全无，都是清爽，只留一些不解和遗憾。
　　“傻姑娘。我听人说有人为了想当老师送了那些学生家长一家五斤小米，这个人八成就是黄美玉，让她嘚瑟几天吧。你自己努力过了问心无愧就行，我觉得你这次上大学应该没问题。不过凡事都怕万一，就算考不上能怎么样？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当老师更有意思的。你想学什么？之后工作想做什么？”苏祁林问道。
　　“这个……我想当个医生，可以看病。这样全家人的健康，我都可以保证。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七听不见没办法，不会眼看着妈喘不上气着急。”程素心想了想说道。
　　“听说学医很辛苦，你不怕？”苏祁林问。
　　“不怕。”程素心道。
　　“好，那咱就学医，让秦老师参谋着报考一个医学专业。到时候，就算考不上大学，也能学医。”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没再说什么和程素心看着远处静默了一会儿。
　　“苏祁林，你为什么要入赘我们家？”程素心看着远处悠悠道。这个疑问在她心里堵了许久。眼前的男人，不傻不懒，反而比谁都聪明有见地，比谁都勤快，为了什么要做上门女婿被人耻笑？
　　“因为，喜欢你啊！”苏祁林伸手捏了捏程素心的脸说道。这问题，他现在只能这样回答了，总不能说看重程素心长的好看，看重程家人老实好拿捏？
　　程素心面色一红，当真了，看着苏祁林黑眸湿润，两颗泪吧嗒掉了下来。
　　感动，或者说替苏祁林委屈，也或者是当初早就如死灰一样的少女情怀被慢慢唤醒后，上天给了她这么一个男人的感恩。
　　“可别哭，我心疼。你这么好，喜欢你是当然的。咱回家吧，回家吃饭，小学的事儿就不管了。”苏祁林用袖子沾了下程素心的脸给他擦眼泪说道。
　　“嗯。”程素心点头眼睛依旧看着苏祁林，水淋淋，湿漉漉，透着乖巧，温柔，爱恋，让苏祁林从心底酥了下。
　　“是不是想让我亲你，好吧，我就勉为其难亲一下。”苏祁林凑过去要亲程素心。
　　程素心堵住了苏祁林的嘴巴左右看着，这可是在外面，周围有锄地的人。
　　“晚上亲。”苏祁林没勉强说了句，拉住了程素心的手腕往车边走。
　　两人骑车回到程家，却是看见程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大部分都是小孩子。
　　看到程素心来，几个小孩飞跑过来，有的还脸上挂着泪。
　　“程老师，你不教我们了？你怎么不教我们了？呜呜呜”
　　“程老师，我不要你走！”
　　“程老师，下学期还教我们，好不好？”
　　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淳朴的脸上带着单纯真挚的感情。
　　程素心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眼眶湿润，这些孩子她算是没白教。
　　程素心下了车，将几个小孩抱住拍了拍。
　　“别哭了，我就在程家村里，你们下学期上五年级了，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问，想我了也能来，我管饭。你下学期上初中，就算我教也教不到你，你要是学习有什么问题放假来找我问。”程素心带着几个人到了那群小孩中间说道。
　　看着程素心这么受小孩子的欢迎，苏祁林为程素心高兴，大人可能拿了好处乱投票，小孩子可不管这些，这就是证明。
　　人心是雪亮的，小孩子的心是透明的。
　　程素心看了眼苏祁林，苏祁林意会，从房间里拿了以前买的冰糖让程素心分了，二三十个孩子分到了平时吃不到的糖，被程素心安慰着打发回家了。
　　“小孩子的表现最真实，你做老师很成功。我媳妇儿最棒了！”苏祁林在人都走后拍了拍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被小孩子们感动，吁了口气看着苏祁林给他嘴巴里塞了一块冰糖。
　　“甜，好甜，媳妇儿手拿过的冰糖比往日里甜多了！”苏祁林笑着说道。
　　“走了，要去帮忙了。”程素心想掐下苏祁林，没忍心，对他说道，锁了门往新院子走。
　　程家在新院子那边每日要管十几个人吃饭，所以一顿吃完下一顿又开始做，男人女人都忙的很，两人一去都各自开始忙了起来。
　　程家起了院墙，房子地基弄好垒墙很快，然后是搭建房梁，铺瓦。
　　上梁那天选了日子，还放了鞭炮，十几个男人将那根绑着红绸子的梁木架了上去，开始搭建房梁。
　　房子花了大概十五天盖好，外面看去，是红砖水泥缝，整整齐齐，颜色鲜亮簇新。
　　房子里有四间卧室，东边分了三间，一大间，两小间，西边稍微小一点就一间房。中间是个大客厅，用来放装粮食的柜子，也放祖宗牌位和香炉。
　　房子后边是后院，留了个小门，还有种菜养鸡的地方。
　　在外面房檐西侧，盖了厨房，搭了灶台。
　　厨房也是用砖头搭建，水泥抹出来的灶台。
　　因为程伯正他们习惯了睡炕，给他们房间搭的还是炕，连接了外面的灶台，炕也用水泥抹了一圈儿，烧火不会漏烟，用砖头堵住热气就不用往里冒。
　　房间的墙壁刷了熟石灰混立德粉，白的干净雪亮。
　　房间内的地面包括前院的地面，除了留出来要种树，要挖井的地方，全部都用碎沙子和了水泥抹了一遍，不再是土地，下雨天也不怕湿漉漉一踩一脚泥了，还可以晒粮食。
　　房子弄好，开始装门窗，谭泽广那边已经按照苏祁林说的做好了门窗。
　　门是一般的木门，窗户却不是一般的木头窗户窗框，而是两扇玻璃窗户，一层纱窗，里面需要架布窗帘，这样房间在白天特别亮堂，冬天也保暖不会进风，除了大队公社那边的房子，这也算是这边的头一份儿了。
　　没有想出风头，还是在不经意间出了。
　　不管是房子大小，还是房子的布置，水泥地，玻璃窗户，都成了议论的话题。
　　“程家咋回事儿？这是发什么财了？”
　　“卖粮食钱都花光了也不见得能盖这样的房子，下半年不吃饭了啊！”
　　“不会是苏祁林借了人钱盖的吧？”
　　“借钱？能还的起吗？”
　　“素心的老师当不成了，他们盖房子以后咋还钱？”
　　村民各有议论，纳闷着。
　　眼看着房子就要盖好，外面传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程颖慧和沈长峰说亲了，两家人结亲，不久要结婚。
　　程家前院大门是程伯正他们管的，钥匙也在他们手上，上房有个后门，一般他们都是走那个门，所以沈长峰之后还是来了几次，虽然都没能到下面来，还是有人看到进了程家的院子。
　　虚虚实实的就传开了。
　　苏祁林他们在专注盖房子的事儿，这事情还是李民勇的妈妈给柳瑞芳说的，可是把柳瑞芳气的不轻，程颖慧知道了，趴在了房间里哭。
　　苏祁林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恼火的很，他也是小看了人的无耻程度了，这没有影子的事儿都能瞎说传开来。
　　事关程颖慧的名声，不能用当初告诉程素心的话靠胸襟不在意了，这事儿必须得解决。
　　苏祁林当日听到消息跟程素心说了句，直接去了枣树村找了沈长峰，见面没说话先将人打了一顿，专挑疼的肋骨地方打。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我当初说什么，难道你忘记了！”打完苏祁林扭住沈长峰的胳膊说道，眼神凶狠的看着他。
　　“你，你踏马也太狠了！我就是想娶颖慧有错吗？！我娶了会对她好！”沈长峰打着颤说道。
　　“你喜欢别人就一定嫁吗？狗日的！你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孩子多重要吗？四妹要是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儿，你负责？！”苏祁林说道。
　　“我没想让颖慧出事儿，我就是想娶她！”沈长峰说道。
　　“你要真喜欢她，就不应该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术！你给了苗翠莲多少钱，让她给你散布谣言？”苏祁林说道，苗翠莲散布的谣言苏祁林也是猜测的，这样问沈长峰是确认一下。
　　“我就给她一百块，让她保证帮我把这事儿办好了。”沈长峰说道。
　　“很好！我今天话撂这里了，再进程家，我就打，比今天还狠！”苏祁林用力拧了下沈长峰的胳膊说道，沈长峰痛叫连连。
　　沈长峰看着苏祁林的神色，感觉到了恐惧。
　　打了一顿沈长峰，苏祁林出了枣树村后脑袋里转了一圈儿，到了村口时绕到了程家上房那边的小门那里，对面有几家人，正好有一个妇女在门口屋檐下筛麦子。
　　“婶儿，问你个事儿，今儿你看到沈长峰从这个门儿进去了吗？”苏祁林到了那个妇女跟前低声问了句。
　　“嗯？没看到，咋了？”那妇女道，看着苏祁林有些神秘兮兮的。
　　“唉，家门不幸，算了，这事儿不能跟你说。”苏祁林叹了口气要转身走，被那妇女拉住。
　　“啥事儿啊？你给婶儿说说，咱都一个村儿的，都是自己人，我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妇女问道。
　　“这个……”苏祁林挣扎了下。
　　“好吧，我就告诉你，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沈长峰这个流氓，大白天的往从这个门儿进到上房，我二叔都不在，他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事儿真是太丢人了。我想着在这里看看，要是他进去了，我就进去把人抓了！”苏祁林叹息说道，表情很到位。
　　“竟然有这样的事儿！不是说沈长峰和你家四妹定亲了吗？”那妇女震惊，眼里都是八卦之火。
　　“婶儿，就因为这个才更可气。他们两个不检点，还牵扯四妹。我就是想抓了他们的现行，给二叔看看，也给我四妹正名啊！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人说，你这边住的近，你要是哪天看到沈长峰进去，一定要去前院通知我，我要是不在就应该在新院子那边。抓到人了，我请婶去我家吃饭。”苏祁林又叮嘱了那妇女千万别说出去，那妇女连连点头。
　　苏祁林说了几句离开，那妇女收了簸箕，迈着小碎步就去了隔壁议论去了。
　　苏祁林在远处看了眼，吐了口气，八卦去吧，农忙后，这群人整天就是闲的了。
　　苏祁林回转到家时，房间里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稚嫩的童音还没变声。
　　“四姐，你别哭了，我把说你的人都用弹弓打了！没人娶你，等我长大娶你！你不会没人要的。”那个声音说着。
　　苏祁林愣了下，这谁啊？小子这么小竟然就看上程颖慧了？！
　　“你个小屁孩懂啥，玩儿你的弹弓去！”屋子里程慧兰说道。
　　“我都是十二了，个头快赶上四姐，哪里是小屁孩！”小孩说道。
　　里面说着话，程素心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苏祁林。
　　“屋子里是谁？”苏祁林问道。
　　“谭叔家的二儿子，谭翰青，在镇子上上初中。刚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拿着弹弓上树，用石子儿打了说闲话的几个妇女，头上都打了包，几个妇女追着要打他，慧兰出去找人吵架，没吵成，遇到他被人追，将他带回家了。”程素心说道，有点好笑又无奈。
　　“小子不错，有点能耐。”苏祁林笑道，也没当回事儿。原剧情里谭翰青有看到，和程颖慧并没有感情线，苏祁林记住他，是因为他是程家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考到了京都大学，后来据说还出国深造，是个学霸。
　　“你去枣树村了？”程素心问道。
　　“嗯，去了一趟，打了沈长峰一顿。他应该不敢来了。这事儿他也说了，是他给了二婶一百块钱，二婶散布的谣言。二婶这个人，以后我们还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吧。先别管了，清者自清。马上搬家了，到时候就清静了。”苏祁林说道，没跟程素心提“污蔑”苗翠莲的事儿，他觉着这个有点影响他高大的形象，嗯。
　　“嗯，这事儿妈也在外面澄清了，是没有的事儿。只是有多少人信就不知道了。”程素心说道。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人的嘴真的能说破天。颖慧怎么样了，别想不开。”苏祁林说道。
　　“她现在不敢出门了，还流眼泪呢，过几天应该会好。就像你说的，咱也要搬家了。”程素心说道。
　　两人说了几句，房间的门帘被打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拿着一把弹弓出来。
　　小孩看着挺精神，留着短寸，穿着短袖短裤，细胳膊细腿，长的还不赖，浓眉大眼的，眼睛非常有神。
　　“哥，大姐，外面没人了吧？”小孩问道。
　　“我来时没看到人。没事了，有人要打你，你来家里，哥给你做主。”苏祁林撸了把小孩的头说道。
　　“嗯，谢谢哥。那我走了。”小孩礼貌的说道。
　　后面几天，他们加快了速度，门窗户安装好，都打开了，通风散潮气，散了几天，又在房间里烧了火盆，连续烧了几天，等里面潮气散尽也就能住了。
　　这个时候用的东西没有甲醛这种，房子是水泥加砖弄的，墙壁是熟石灰抹的，家具都是纯实木打造的，胶水都没怎么用，天气热散潮气也散的快，根本不存在后世还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能住的情况。
　　潮气散着，苏祁林和城家人也没闲着，请了人开始在院子里打井。
　　程家村这边很少能打出地下水的地方，即使能打出来，也需要打的特别深，有点太不划算。
　　大家对苏祁林这个决定都有些奇怪，很多人都说是瞎白费功夫。
　　即使是程家人很信任苏祁林了，还是觉得打了出不来水，还给新院子弄个坑，不太好。
　　苏祁林保证就挖上五天挖不出来停手，结果那个位置挖了四天就出水了。
　　坑洞周围加固，抹上水泥，弄上原型的井台子，配备了压水器，按在把上连按几下，前面出水口就能出水，非常方便，跟自来水差不多。
　　这水井又让村民们羡慕不已，这是什么运气啊，竟然打出了井水！
　　“程家女婿运气太好了吧！”
　　“把高考的运气都用光了！”
　　“早知道我当初分院子出去也去那个院子了！”
　　村民们议论着，程家这边开始收拾东西搬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谣言风向逆转，完全成了另外一个故事，故事里程颖慧不再是和沈长峰已经定亲的人，反而成了受害者，婶子偷男人，拿侄女儿当挡箭牌，这事儿实在是一个劲爆又值得八卦的话题。
　　程家对此逆转有些不解，却乐见其成，没管这事儿，他们继续忙着搬家。
　　程仲义被戴了绿帽子，再窝囊，也怒了，在家里和苗翠莲大吵，还打了人，苗翠莲哭天抢地了一番，带着儿子回娘家了，程仲义也没去找，僵持下来。
　　这事儿只能叫自作自受了。
　　苏祁林暗爽了下，也不再理会，新房子看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谭泽广那边床都打造好了，橱柜弄了一个，柜子按照苏祁林说的做出来一个，几个床头柜也弄好了，书桌椅子，书架，都是崭新的。
　　苏祁林想将原来旧的家具都扔了，这事儿是不可能的，那些家具也是程家人的记忆，用了好多年了，实木家具就是看着旧，都没坏，还能用。
　　最高兴除了苏祁林就是几个姑娘，四间房间，程伯正和柳瑞芳一间，带着小七一起，其余人两人一间，每个人都是一张单人床，有自己的书桌抽屉，还有穿衣镜，窗帘用了喜欢的颜色的布。
　　“搬进新房子，按照老规矩是得请全村吃一顿的。席面得准备起来了。”柳瑞芳说道。
　　“嗯，这事儿我已经准备了一些。不过我看还是等等再请，高考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咱们就一起请了。”苏祁林说道。
　　“万一考不上咋办？办席面人都来笑话我。”程慧兰说道。
　　“考不上再说考不上的事儿，我明天去一趟县里吧，问问秦老师，看看成绩出来没。”苏祁林说道。
　　搬家第一天开火，柳瑞芳将李民勇家里的人，还有她的娘家人叫过来吃饭。
　　晚上苏祁林上了新床。
　　“嘿嘿嘿，准备好了吗？我要来了哦……”苏祁林摸黑抱着程素心跟恶人一样低笑了几声说道。
　　程素心没说话抱住了苏祁林，头埋在了苏祁林的肩头。
　　苏祁林吻着程素心，摸摸弄弄半天，黑线了。
　　“素心，你不老实，你不告诉，就等看我笑话是吧！”苏祁林挠着程素心的痒痒肉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程素心今儿来了月事！
　　程素心全身颤抖着，也不知道是笑苏祁林还是因为被挠了痒痒肉。
　　“素心，你得负责！你惹的。”苏祁林磨蹭着程素心说着。
　　程素心颤了下没抗拒，感觉苏祁林好可怜。
　　…………
　　第二日，苏祁林起来准备去县城一趟的，骑着三轮车在半路上碰到了一辆吉普车，车子停了下来喊苏祁林。
　　“祁林，是我。”那边冒头出来一人喊苏祁林。
　　苏祁林一看是秦老师，车子退了过去。
　　“秦老师，我正要去找您问成绩呢，没想到您来了。有什么事儿吗？”苏祁林问道，心里已经有了点猜测。
　　“素心考上大学了，是咱县里理科状元！她三妹也考上了！我跟县里的人一起来通知素心。”秦老师难掩激动的说道。
　　“嗯嗯，多谢秦老师！”苏祁林说道，心里也是高兴。
　　考上了！
　　程家双喜临门，加上新房子入住就是三喜临门了！

第27章 通知书

　　好消息让人精神振奋, 苏祁林跟着吉普车返回程家村，一路狂踩车，赶上了吉普车的速度，两腿蹬的乏力的很，心情却前所未有的畅快。
　　程伯正和几个姑娘都去地里锄地了，家里就剩下柳瑞芳带着小七在。
　　一看苏祁林突然回来, 还带了几个人，柳瑞芳惊异不已。
　　“秦老师，李干事, 张叔你们坐, 家里只有我妈在，其余人都去地里锄地了，我得去叫来。”苏祁林将人引到客厅坐下说道。
　　苏祁林说的张叔是开车的司机，说来也巧，这个张叔正是之前苏祁林在路上碰到过的车子抛锚的那位司机。
　　“你去，别太赶了。”县里教育局来的李干事客气的说道。
　　“妈，你别担心，是好事儿，素心和三妹都考上大学了, 这是县里来的人！”苏祁林出去端了水进来给几人倒了, 到了外面对有些慌张的柳瑞芳说道。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柳瑞芳一听, 欢喜的抹眼泪, 双手合十念叨着。
　　“别怕, 乖乖在家。”苏祁林对小七说了句，摸了摸她的头发赶紧骑了车去叫人了。
　　“祁林，咋有车停你门口，咋了？”苏祁林一出去，就有人问道。
　　“县里来的人，我得先走了。”苏祁林说了句，不想多说赶着去程家锄地的地里。
　　看苏祁林行色匆匆，程家新院子门口又停了吉普车，这种一年也在村子里见不到几次的车，村民们猜疑起来。
　　“妈呀，不会是来批-斗程家的吧？我就说程家盖这房子有点问题，咋来的钱盖的，肯定没干啥好事！”
　　“我听说有人在大队队长那里举报了程家，说他们家里养了二十多只小鸡，苏祁林整天出去是做投机倒把的事儿，啧啧，这一家子老实人，都被苏祁林给带瞎了！”
　　“程老实老实了一辈子，临老还要站在台子上认错交代，被大家看，唉！”
　　“你们说他们家养的鸡会不会分给咱们村里的人？房子也分给咱们轮流住？那可就美了！”
　　几个碰到一起的村民低声议论起来，猜测的全是不好的方向。
　　苏祁林那边赶了十分钟路到了地里。
　　程素心几个大一些的拿着锄头给玉米苗除草，小五和小四捡能吃的野草放框子里，还在收集小虫子放在一个塑料盒子里，准备回去给小鸡吃。
　　“祁林你怎么来地里了，县里不去了？”程素心看到苏祁林问道。
　　“素心，你考上了，秦老师带着县里来的人来咱家了！”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第一时间见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你说什么？”程素心怔愣在原地。
　　“你考上大学了！”苏祁林拍了拍程素心的肩膀说道，眼里带着骄傲，让媳妇儿果然是最棒的，想抱着媳妇儿转圈圈，抱抱亲亲……
　　还是等晚上吧。
　　程素心反应过来，身体微微颤抖，看着苏祁林眼泪唰的下来。
　　“真的？大姐考上了？！”苏祁林想说什么，程慧兰停下了锄头问道。
　　“当然是真的，县里都来人了！是理科状元！”苏祁林说道。
　　“大姐，你考上了！”程慧兰激动的抓住了程素心，眼眶红了，看着程素心哭，也跟着哭了，两人抱在了一起，喜极而泣。
　　“这咋回事儿？”前边锄地的程伯正几人看着情形也赶了过来，苏祁林将情况又说了一遍。
　　众人情绪激动，在地头又哭又笑的。
　　“好了，激动一会儿得赶紧回去，家里还有人等着呢，素心，慧兰，你们两个坐车上，爸，你带着其余几个妹妹后面走着。”苏祁林让他们激动了一会儿说道。
　　“我咋也去？我也在后面走着，你先带大姐回家。”程慧兰抹了下眼睛说道。
　　“你也考上了啊！给你们两个人通知的，当然要你们两个先到了。”苏祁林说道。
　　“我？我也考上了！”程慧兰刚才光顾着替程素心高兴了，没注意听自己的。
　　“是啊，具体考上什么了，我也不知道，得回家再问秦老师他们。”苏祁林说道。
　　“妈呀，爸呀，我考上了？！猪上天了！”程慧兰抓了抓短发不可思议的懵圈。
　　“三姐，你上天了？你是猪啊！”小五说道。
　　“小五，你才是猪！”程慧兰笑骂道。
　　几人也不说多余的话了，赶紧上了三轮车回家，其余人在后面跟着。
　　“你们先进村儿回家，我去叫上队长老叔和老村长。”苏祁林将两人拉到了程家村村口说道。
　　县里来的人，这事儿不能跳过大队和村里的领导，也要给点功劳给他们。
　　苏祁林对两人说了下，先赶去队长那里去了。
　　“祁林，你来的正好，有事儿跟你说。你家盖房子的事儿多少人眼红，有人告到我这里，说你走了资本主义道路，程家在搞私有化，这是咋回事儿？”大队队长在院子里抽烟看到苏祁林说道。
　　“老叔，我做了啥您还不知道吗？都是从您这边开的介绍信。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事儿。那些眼红的人咱不用理会，要真较真，您就让他们来找我，我给他们上上课。这件事咱先不说了，今儿我来是有件大喜事要告诉您的。”苏祁林跟着说道。
　　“啥喜事？”队长问道。
　　苏祁林说了一遍。
　　“素心和三妹能考上大学，都是队长老叔您领导有方，这事儿必须您出面啊。”苏祁林拍马屁说道。
　　“县里来的领导，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祁林，咱们赶紧去！”队长也不说刚才的事儿了，现在的程家了不得了，两个大学生，县里都重视了！
　　那些举报算啥，就算举报的真有问题，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拿出来说，毁了形象。
　　苏祁林让老队长上了三轮车，回到程家村，叫来了程家村的村长，几人一起回到了程家新院子里。
　　苏祁林将人带到了院子里，程伯正他们也到了，给众人介绍了一番。
　　“了不起，了不起啊！总分650分，程素心考了557分，程慧兰476分，两姐妹同时考上大学，在全县，甚至全省也是头一份儿！这件事情，咱们县长也知道了，专门让我来代表县里恭喜两位大学生，也要将这件事作为典型在全县推广！”李干事对众人说道，将通知书给了两人。
　　“那是，那是！李干事说的对，程伯正一家在程家村这一片觉悟最高。家里的女孩子都上学，一点也没有重男轻女。除了考上大学的两个，还有一个在上高中，一个在上初中。都是好苗子。我一定配合李干事宣传，让大家知道，只要好好学习咱们农村里的人也能出状元。”队长说道。
　　“原来我们家很困难，孩子多，吃上饭都是问题，对亏了村长队长的照顾，分了地政策变好，日子慢慢好起来，人才有更多精力学习。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苏祁林说道，跟着说了些官话奉承几人。
　　一番客套，他们商量着开个会向全大队公布这个好消息，表彰程家，激发全民学习的热潮。
　　“这是县里给两个大学生的奖励，钱不多，是一片心意，希望你们能收下，在学校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去县里转户口的时候，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找我。”李干事将两个信封给了程素心和程慧兰。
　　两人表达了感谢。
　　李干事又说了几句，程家还想留了他们吃饭，他们还有事没多留。
　　将人送走，程家人和村长，队长寒暄了几句，送了两人出去。
　　“队长，村长，是不是要准备开大会把程家当典型了？我带人去整开会的台子。”村长队长从程家出来，一个老头说道。
　　这老头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和程家不太对付，耕地和程家相邻的老王头。
　　“是要开会，你咋知道？”队长说道。
　　“我就说这程家不对，早就看出来了啊！他们家迟早得当典型来批-斗，跟往年一样，搭台子，绑上去，宣读认错书，好好的给大家认错！”老王头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自得道。
　　“老王，你给我住嘴！”队长一烟袋锅子打在了老王身上。
　　“咋了，我说的不对吗？”老王头道。
　　“程家是典型，是好典型，是要全大队，全县学习的榜样！你个癞货，在这里瞎说什么！”队长怒道。
　　“啥？”老王头震惊。
　　“没见识的，程家现在一门出了两个女大学生，县里领导都重视的很，特地表扬了程家，你们这些人别给我出幺蛾子！”队长说道。
　　老王头张口结舌，脸都绿了。
　　苏祁林看着那老王头那样子，摇头，这些人可真能瞎猜，总是不往好处想，想看人笑话，这回让他们看吧。
　　苏祁林做的事儿，在慢慢开放的如今，本来也不算什么事儿，如果没有程素心她们考上大学的事儿，八成有些麻烦，苏祁林得费些口舌，破点财，现在程素心和程慧兰都是大学生了，那点事儿就算有人想要闹腾，村长队长也得压下去。
　　“你去广播里喊一喊，十点在公社那边开会。”队长对村长吩咐道。
　　苏祁林将老村长和队长一一送了回去，赶回了家。
　　李干事代表县里送来了两人的通知书和成绩单，外加程素心一百块，程慧兰五十块的红包。
　　如果是以前，这点钱对于程家来说可以说是巨款了，现在，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通知书有考上的大学名字专业，以及报名时间等等信息，一家人正在传阅，刚才人多，激动劲儿没表现出来，这会儿正在说话。
　　“素心，首都医科大学，在首都啊，记得以前有人说，得坐一天一夜的火车！”程伯正看着程素心的通知书感叹道。
　　“慧兰和素心是在一起上学不？”柳瑞芳没上过学不认字拿着通知书也看不懂。
　　“当初报的时候，秦老师帮忙参考的，给她俩报的是一个地方的，三妹是首都财政经济学院，是在一个城市。”苏祁林说道。程素心想学医，程慧兰并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不过她有个念头，那就是挣很多很多的钱，再也不受穷，秦老师解释了学校专业后，她选了一所财经学校，和程素心在一个城市。
　　“那感情好，一个城市的，可以一起上学去。”柳瑞芳道。
　　苏祁林看着熟悉的大学名字，和他前世知道的学校一个名字，这个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和他前世是一样的，程素心要去上大学，他也可以到处去看看了。
　　一家人好久没这样高兴过了，一直以来虽然没人说，但是“万一考不上”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们，尤其是程素心被辞了小学老师的差事，可以说是没有回头路了，更是担心。
　　程伯正和柳瑞芳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这下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头。
　　“老程在吗？啥事儿整的，汽车来了，队长村长都来了？”外面有人拍门，苏祁林出去，一个老头进来问道，后面跟着几个人，有谭泽广还有隔壁李民勇家的。
　　苏祁林又将消息说了一遍，这几人都和程家交好，听到这消息，替程家高兴。
　　“那几个老货，我看他们怎么说。刚才还说要把祁林抓起来批-斗呢，可是吓了我一跳。没事儿总爱找事儿，这下好了。”谭泽广说道。
　　“是啊，不容易，不容易啊！”李民勇的父亲说道。
　　“都是祖宗保佑，老天保佑！”柳瑞芳说道。
　　几人在这边说着话，村里的广播响了起来，召集全村人每家出个主事儿的人去大队开会。
　　“我们不用去吧？”程程素心听着皱眉。
　　“你们先在家呆着，大概就是开会给村里人说下你俩的事儿，你们去不去都行，要去的话再说吧。爸，你跟我一起去？”苏祁林说道。
　　“你去，我不惯那种人多的大会。”现在程家的主事的已经默认是苏祁林了，程伯正也不太想去人多的场合，有阴影，让苏祁林去。
　　“我要去，我要看看那些平常总是说咱家人听到这个消息的嘴脸！是咱扬眉吐气的时候！”程慧兰说道。
　　“你啊，就在家呆着，回头你又没轻重的，现在可是大学生了。事儿是好事别搞成坏事。”柳瑞芳说道，不让程慧兰去。
　　苏祁林准备去开会，被程素心拉住。
　　“头上都是汗，擦擦，喝点水，别急。”程素心说道，递了毛巾和水给苏祁林。苏祁林跑了一通，水都没喝一口。
　　“嗯。”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笑，还是媳妇儿贴心，现在人多两人说不得悄悄话，苏祁林只在接毛巾的时候捏了下程素心的手。
　　程素心这么一说，苏祁林也觉得没必要那么赶，开会得等人都到了才开，他有三轮车，赶的上，洗了把脸，喝了一气水，又跟几人说了会儿话。
　　“这回流水席面得大办，三件大喜事儿放一块，也省的分开浪费了。”谭泽广说道。
　　“菜容易，这肉咋办，咱家的肉票还有不？”程伯正说道，请人吃席面得有点荤腥。
　　“这事儿别担心，我在满仓村预定了一头猪，回头买来在家里宰了。就是不知道咱村儿里谁会杀猪，这猪怎么杀？村里谁是大师傅，请谁来做饭，搭灶，这些事情，我都不懂。”苏祁林说道。
　　“能自己买猪回来杀？”谭泽广震惊。猪这种东西，自家养的都得送公家，不能私人买卖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肉票这东西。
　　“可以，没事的，可以买，我跟那个大叔说好了。回头再去确定下，把猪拉回家。”苏祁林说道。
　　众人商量了下流水席面的事儿，苏祁林赶去参加大会。
　　开会的地方已经聚了不少人，大家都在讨论着，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除了之前老王头知道的，那时周围听到的人，很多人还不知情。
　　“梅雪姐，我看是批-斗程家的，我看到有车子在程家停着，队长村长都去了。程素心和程慧兰回家时，眼睛都是红的。”人群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跟另外一个女孩子说道。
　　这两个女孩子一个是李梅雪，一个是黄美玉。
　　“这就是不安分的代价。”李梅雪看着有些破旧灰尘的台子轻哼一声说道，显然也以为是真的。
　　“静一静，静一静！”喇叭里传来声音，哄闹声消了下去。
　　“这次叫大家来开会，是要宣布一件大喜事！咱们大队的程素心以庆丰县高考状元的好成绩考上了首都医科大学！她妹妹程慧兰也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大学。嗯，这件事对于咱们大队来说是头一份儿，程家姐妹成绩优异，人品正直……”
　　大队队长在台上说着，下面一下炸开了锅，这个消息无异于巨型炸-弹。

第28章 席面

　　下面哄闹成一团, 那些等着拉程家人上来批-斗的人，脸色很精彩。
　　“怎么会这样？程素心考上大学了？就她，还能考上大学？！她都三四年没上学了！”黄美玉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完全不敢置信。
　　当初能暗地里使劲儿抢了程素心的小学老师位置，也是因为觉得程素心肯定考不上，到时候小学老师的工作没了, 什么也没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真的考上大学。
　　她这回是得罪了一个大学生了！
　　黄美玉是震惊又惊恐。
　　一边的李梅雪，脸色并不比黄美玉好什么。
　　从上了大学起, 李梅雪就感觉自己比程素心高了一头, 没想到程素心又赶了上来，稳稳的压住了她。
　　理科状元，首都的大学，到时候就是首都人了！每一个都是惊人的优势！
　　“队长，这事儿是真的不？咋可能呢？”有人疑问。
　　“你们都静静。我都在这儿公布，咋能胡乱说。县文化局来的人，亲自送来了通知书，咱县长都知道这件事儿了！倡导我们向程家一家学习。看看人家程老实，咳, 程伯正一家, 都是女娃，还照样上学, 还能出两个大学生！再看看你们中有些人, 别说女娃直接不上学了, 就是男娃也识不了几个字，这就是差距……”队长在台子上开始上起思想教育课。
　　被队长确认了下，台子下的人消化着这个事实，面色各异。
　　以前挤兑过程家的人，说过程家坏话的，明面上笑话过程家的人，心里惶恐，家里两个大学生，都是首都人，是什么概念？都是首都的干部了！
　　这要是较真起来，他们这些人还不个个被批一轮？
　　“程家一家算是熬出头了！”
　　“两个首都人，两个大学生啊！”
　　“风水轮流转，程老实一家可是今非昔比了！”
　　“程老实命咋这么好啊！”
　　“命好啥，这闺女都是给别人养的，养成大学生也是给别人养的。”
　　各有各的想法，有羡慕，也有嫉妒。
　　“程素心都结婚了，还想去首都，难道你还想着那个人！谁还要你，一个破鞋。哼！不知羞耻的女人！”李梅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显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暗想。
　　“结婚了还不守妇道，还要跟人家年轻娃争大学的名额，真的是不知羞。就算是大学生又怎么样，还不是招了上门女婿，有了一个癞货男人？！”黄美玉带着醋意恶意低声道，只跟李梅雪小声说道，朝周围看了看，怕让人听到，传到程素心耳朵里。
　　程素心招了没种的上门女婿，传闻还那样，而她自己，还有大好的机会，可以选一个家境好的好男人嫁了！
　　女人，嫁人才是最重要的。
　　单单凭这个，她就比程素心优越！
　　程素心已经不是以前的程素心了，可是相比程素心，她还是找到了优势，这优势让她之前不平的心又自得起来。
　　“美玉，你记得吗？枣树村的夏知青，孩子都两岁了，考上大学，就和男人离婚了。”李梅雪低低的说了句。
　　“不会吧！程素心敢离婚？”黄美玉惊讶。
　　“谁知道呢，毕竟人都上大学了，到时候认识的人都是大学生，哪个不比苏祁林好？”李梅雪说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神色各异。
　　这边私底下的议论，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心思。
　　台子下看着众人被打脸，震惊又惶恐样子的苏祁林，腰杆子挺直，如程慧兰说的，扬眉吐气，骄傲着，为自己媳妇儿骄傲，让你们这帮瞧不起人的人看看！
　　“瞧瞧，那个傻子，还高兴着，高兴啥？媳妇儿变成金凤凰飞走了，他就是个土疙瘩。”
　　“啧啧，要是早一年考上，就好了，现在结婚了，多了个累赘。”
　　“我瞧着素心不像那样的人。”
　　“啥像不像的，苏祁林当初和素心结婚都扯了谎。他什么人，估计程家现在都知道了。”
　　“对啊，说不定就是看透了苏祁林，这才下了狠心考个大学飞出去。”
　　“苏祁林不是说是他让程素心考大学的吗？”
　　“切，他个傻子，说不定被人家蒙在鼓里呢。”
　　似乎是一出好戏结束，又在期待另一出好戏。
　　苏祁林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也没空理会，在队长讲完话后，大家散了，他也赶紧赶了回去。
　　该到吃中午饭的时候，程家几个女的在准备午饭，程伯正在院子外头抽烟，看到苏祁林回来问了情况。
　　也没啥，开会就是通知一声，表扬下程家，让大家学习学习。
　　“哥，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大学生了，他们是不是都吓死了？”程慧兰从灶房探头出来问道。
　　“可不是，都不信，队长说了几遍才信。这会儿估计都想着怎么挽回和咱家的关系呢。看着吧，从今儿起，咱家恐怕就不□□生了。”苏祁林说道。
　　“门关了，谁来？”程慧兰说道。
　　“慧兰，你知道啥？咱还在村里住着，就有人情来往。人家要真和咱好好处关系，咱也得接受，你别当了大学生就飞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见人该叫叫，婶子叔，大哥的，礼貌些，别让人挑出错来。”柳瑞芳拍了下程慧兰说道。
　　苏祁林听着柳瑞芳说的话，有些佩服，柳瑞芳还是挺有见地的，心态放的平，并没有因为自家现在的情况就飘起来，看不起其他人。
　　自家该过好就是过的好，和为贵，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你妈说的对，你脾气冲，出门在外，可不能这样了。”程伯正也跟着说道。
　　“哎呀，我知道，我就在家说说。要是有人挤兑我，我就不客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程慧兰说道，颇有侠士之风。
　　这样也挺好。
　　“也不知道随了谁！亏你姐跟你一起，否则我都不敢放你一个人出去。”柳瑞芳点了点程慧兰，也没反驳她这句，在外面既希望孩子平安，又希望孩子不吃亏，也是纠结。
　　几人说着，一顿饭很快做了出来。
　　没了程仲义一家在，家里做吃的也不避讳。
　　将之前的存货拿了出来，蒸了米饭，做了一大盆猪肉炖粉条，还有豆腐鱼汤。
　　大米是苏祁林用小麦换的，几个小盆放了米和适当的水放在锅里搭的蒸笼上，怕漏气围上了湿布，用柴火烧火，没有手表，就点一根香计算时间，香燃到了一定长度，就是米饭熟了。
　　这种方式蒸出来米饭，香醇软糯，异常好吃。
　　其余两个配菜，也是香的让人满嘴流油。
　　“秦老师那边，咱们得专门去一趟。这事儿多亏了秦老师。刚才有李干事在也不好说啥，得空，我们去县城一趟。”吃完饭程伯正说道，准备上门感谢秦老师。
　　“那是自然。后面的事情，咱也得计划计划顺序。”苏祁林说道。
　　他们后面还有还几件事儿要做，办席面，给程素心两个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等的事儿，去省城看病这些，都是最近要做的。
　　商量了一下，先由苏祁林带着程素心程伯正去秦老师家里感谢人家，再在回来的路上买些东西，将苏祁林跟人订下的一头猪买了回家喂着，找到工具和杀猪的人再宰杀。
　　办席面请村里主事的人来帮忙，准备菜，肉，还有厨具碗筷，板凳桌椅等等，要忙个几天。
　　等这些事儿忙完，就去省城。
　　当天下午，程家一家人也没在家里呆，留了柳瑞芳和小七在家，其余人都去地里锄地了。
　　考上大学，也不能耽误地里的活，玉米地，豆子地都要锄草。
　　在路上走着，显然氛围都不一样了。
　　村民显得比以往更热络的打招呼。
　　以前说程素心和程慧兰大学生带着点嘲讽，现在叫大学生完全是另外一个味道了。
　　“老程，你可美了，两闺女都是大学生。”
　　“闺女都是大学生了，你还让人干活，不歇歇！”
　　有人打招呼的时候跟程伯正开玩笑。
　　“大学生了也是我爸的闺女，也是咱程家村的人，也得给您叫叔，给您叫婶儿，咋还不一样了？没金贵啥，我可不敢忘本，要被我妈拧耳朵的。”被柳瑞芳教育了一番的程慧兰，笑着说道。
　　这话听着让人舒服，大学生是程家村的，程家村里的人也跟着长脸了，说出去时，“我们村出了俩大学生，还是姐妹”，这事儿也算是跟别村人说话时值得骄傲的事儿，长面子的事，让一些村民心里也敞亮起来，人家根本没有计较以前那些破事。
　　去地里平时十几分钟到的，这会儿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锄地间苗，这些活，几个姑娘平时放假经常做的，到了地里忙活起来，直到天色擦黑，众人赶回家。
　　第二天早上，苏祁林骑了三轮车带着程伯正和程素心去了县里。
　　感谢秦老师这事儿，程伯正得亲自来，虽然他不太习惯人多，还是硬着头皮来县城了。
　　苏祁林这些天忙着盖房子，没怎么来县城，县城的风气又开放了一些，苏祁林已经发现了走街串巷的小贩，背着一篓子东西出去卖，还有卖雪糕的，推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大木头箱子。
　　看来大家都在试探中，只要一个人出去做着没事儿，另外的一些人也会跟风做，人都不傻。
　　食品厂，粮站，面粉厂那边也有人做了，之前那个梨树村的强子，还不敢，苏祁林做了几次没事儿，他也开时自己单干了，苏祁林之后若是不盖房子想找他借拖拉机干，估计也难了。
　　看看这风气，苏祁林琢磨着，在门面房，集市，自由市场摊位这些还没兴起前，该想别的办法了。
　　苏祁林他们到了县城，用手头的票先给秦老师买了点礼物，割了两斤肉，买了点给小孩吃的糖和糕点，外加一只英雄牌钢笔，作为他们的感谢去拜访了秦老师。
　　秦老师不肯收礼物，被苏祁林说了一番才收下。
　　从秦老师那里离开，他们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点调料，日用品，苏祁林去自由市场那边买了点干货，类似蘑菇，木耳等，两袋子，到时候席面上用。
　　回去的路上，他们去了满仓村，苏祁林付钱买了他们村里有一家人的猪。
　　那头猪是那一家多养的，苏祁林出的价格比卖给供销社高一些，他们就留着给苏祁林了。
　　这头猪称了有三百六十多斤，按照六毛三分钱的价格买的。
　　猪被抬到了三轮车里，挤的满满的。
　　程素心和程伯正也不坐车了，给苏祁林推车。
　　几人回去的晚了些，擦黑进了村，将猪放到了后院用围栏围了起来，喂了点麸子和野草。
　　吃过饭，苏祁林去了村长家一趟，和村长说了下席面的事儿。
　　村里红白喜事都有一些精通的人，村长这边知道的清楚。
　　对于苏祁林弄到了一头猪，村长也是震惊的很，这事儿说不清楚了，他也和稀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队里原来有一口非常大的锅，是用来杀猪给猪蜕毛的，有几个杀猪的好手。
　　苏祁林一一打听了，第二天就开始干。
　　程家外面是一片空地，用泥搭了几个土灶，其中最大的一个放了从大队借来的大锅，把锅安装在上面。
　　大柴火烧起来，一锅开水冒着热气。
　　苏祁林叫了李民勇几个壮劳力将猪按住，请了村里那个杀过猪的汉子放血杀猪，随着猪的嘶叫，放了满满一大盆子血。
　　三百六十多斤的毛猪，杀出了二百四十多斤猪肉，还有一些大骨头，猪血，内脏这些不算。
　　苏祁林算了算价格，这一头猪买进来，杀了再按照市价零卖出去，利润也不错，现在这头猪就能赚一百来块，一天杀个两头猪，拉到县里去卖，不愁卖不出去，现在还没有人做这个，没有那么多牲畜病流行，私杀了买也是可以试试的，杀猪也不难，就是这猪叫的声音刺耳。
　　声音一出，全村人都知道了。
　　往年都是快过年时，大队里杀的，每家每户就只能分到了几两。
　　这么大的事儿，自然引起了轰动，很多村民围观。
　　“程家办席面要吃一头猪！”
　　“程家疯了！”
　　“程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程家的钱是苏祁林赚的？不可能吧？”
　　“啥时候办席面？我得空几天肚子，好好吃一顿。”
　　不经意间，程家又做了一间村里乃至大队头一份儿的事儿。
　　整头猪，程家留了点排骨，炸了些油出来，猪头卤了留着慢慢吃，其余所有的部分都利用起来，猪血凝固，猪肉剃了出来，内脏等等，都做成了菜，加上鱼蟹，菜品非常丰盛，就算是有些底子的人家结婚都不敢这么搞。
　　准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全家早起忙活起来。
　　村长那边写了一张红纸贴在了墙面上，分工清晰明确，谁弄柴火，谁洗碗，谁切菜，谁掌勺等等，虽然忙乱，却是有条不紊。
　　除了菜，还有酒，是从另外一个村里的村民家里买的，他们会用高粱粮食酿酒，是那个村的副业。
　　一共摆了十桌，凡是来的人都入座，没地方坐挤挤，挤不下的，等上一轮吃完，在下一轮吃。大部分人都不是白吃白喝的，都有随礼，有专门人记录下来，算是村里的人情来往，以后还要还的。
　　苏祁林代表程家一个个敬酒过去。
　　不服气的，还有嫉妒眼红心的，吃这一顿，喝这一杯，心里都平了很多。
　　比啥呢？人家有这样的女儿，大学生，可不是谁家都能有的，就冲这一点，程家也不是自家能比的了。
　　高粱酒劲儿大，苏祁林这身体没怎么喝过酒，敬完了一圈儿酒，就摇摇晃晃站不住了，扶着墙吐了一会儿，被程素心扶进了房间。
　　“难受吗？喝一点表示下，你喝那么多酒干嘛？”程素心看着苏祁林皱眉躺着轻哼心疼，喂了苏祁林喝了几口醒酒汤，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嘴里说着。
　　“高兴，谁现在还不高看我媳妇儿一眼！”苏祁林说着抓住了程素心的手亲了好几口，看着程素心傻笑。
　　程素心听着心里软成了水，摸了摸苏祁林的脸，这个男人，他以前说的那些听起来好像很空的话，都是真的，一直在用行动努力着！
　　那次李梅雪的轻蔑，苏祁林比她受到的羞辱都大，他不想让她再受到一丝那样的委屈。
　　程素心俯身抱住了苏祁林。
　　“祁林，你怎么这么好！”程素心喃喃说道。
　　“我这么好，你要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苏祁林搂住了程素心说道。
　　“我当然喜欢你了。”程素心看着苏祁林有些迷糊的样子，红着脸低声说了句，摸了摸他的额头安抚。
　　“你去了首都，见到了姓魏的，会不会喜欢上他不要我了？”苏祁林扣紧了程素心问道。
　　姓魏的？程素心愣了下，反应过来，魏林煜，曾经在程家村这边当过几年知青，他家里平-反后就回城了，听说考上大学了。
　　苏祁林竟然知道他？
　　“不会，怎么会呢？”程素心不知道苏祁林怎么想的，可是他看上去挺担心的，让程素心心疼的很，又莫名的感觉有些甜，这人在瞎吃什么飞醋。魏林煜已经离开好多年了，他们都没联系。
　　“素心，你说你喜欢我。”苏祁林说道。
　　“我喜欢你，喜欢你……”程素心低低说道，苏祁林抱紧了程素心，蹭着她，没一会儿不动了，呼吸也均匀起来，程素心抬头看了下，苏祁林睡着了。
　　程素心摸了摸苏祁林的脸颊，主动吻了下苏祁林，面上带着温柔笑意。
　　程素心让苏祁林睡着，她出去忙。
　　“苏祁林这个货，真是福气。”
　　“福气个啥！就是个傻子，我看他早晚得向枣树村那位一样。”
　　“素心现在考上大学了，苏祁林这个上门女婿要不要不一定呢。”
　　“上大学得好几年，也不能要孩子，分居两地的，这日子也过不成啊。”
　　“苏祁林这人我早听说不行，我看素心趁早和他离婚，到了首都，还能找个首都人，都是大学生，那样才门当户对。”
　　“对啊，苏祁林又没上过几天学，他懂啥，两人结婚没多久，应该趁着没孩子，离了的好。”
　　“我觉着素心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别瞎说了。”
　　“到了大城市有了见识，人都会不一样，你看李梅雪，现在根本不和咱村里其他人玩儿了，每次都傲的跟什么一样。”
　　“我觉着素心和我们村原来的魏知青挺般配的，听说魏知青也在首都呢。”
　　“魏知青是大学生呢。人长的好，家室也好。我觉着那时候魏知青对素心挺有意思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来，素心都结婚了。”
　　“这事儿难说。素心现在不一样了，也是大学生了。”
　　喝了几口酒，几个人在那里闲聊着，程素心听了一耳朵，脸色有些不好。

第29章 他真可怜

　　“几位婶子, 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呢？”程素心拍了下门说道。
　　几个凑在一起帮忙收拾东西的妇女看到程素心脸色变了变，被主家听到，毕竟不太好。
　　“今天多谢你们帮忙。我以后不论变成什么人，我还是我，我和祁林是夫妻, 一辈子都是夫妻。祁林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比谁都清楚。”程素心说道。
　　“瞧我这烂嘴，我就是那么一说。素心你可别在意。今儿是大喜的日子, 都喝了点酒, 就胡乱说起来，你就当我们放了个屁吧。”一个妇女说道。
　　另外几个妇女也附和着说了几句。
　　程素心面上不显，心里却心疼苏祁林。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听到那些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才知道了魏林煜的事，魏林煜来程家村当知青时，程素心十六岁。
　　魏林煜人长的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双眼皮大眼睛，黑亮有神, 很多姑娘都说他长的俊。
　　李梅雪那个时候有事没事就喜欢去找他, 只是他对谁都冷冷淡淡，没有怎么理会李梅雪, 却对程素心暗中照顾。
　　借书给她看, 干活时, 偷偷帮她做一些。
　　尤其是那次前任大队队长的儿子想欺负她时，也是他帮的忙，为此还被那队长的儿子报复了，被很多人知道，还传了一阵八卦，后来以魏林煜回城告终。
　　那个时候，程素心一看到他就脸红，难为情，算是有些懵懵懂懂的感觉，只是后来都被生活磋磨掉了，魏林煜回城后再没消息，那样的人也变得越来越遥远。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苏祁林，那不是身份能够决定的东西。
　　那些人说的她上大学会和苏祁林离婚的猜想，她自然不会在意，因为她不会因为成为大学生就对苏祁林看低。然后他们说的其他话，却让她心里复杂起来。
　　如今出门还很不方便，没有身份证，需要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就是盲流，会被抓起来的。
　　她去首都，那么远的地方去上学，苏祁林怎么办？他能去首都吗？即使有一封介绍信，能去首都，他去了首都该怎么生活？
　　上学期间，他们不能有孩子，他们现在年纪都不小了，她二十二岁，苏祁林二十四岁，像他们这么大的，有的家里孩子都四五岁了。
　　她去上大学了，他却留在村子里被人笑话，孤独一人，多可怜。
　　被村里那些妇女八卦着，他还会担心她可能会变心，可能会喜欢魏林煜，不要他了，整日里哪里会有个笑脸呢？
　　程素心想想，眼眶热起来。
　　她不想苏祁林那么可怜，她也想让他成为最幸福的人，她也舍不得别人有一丝看低他！
　　“大姐，你咋了？”心思比较细腻的老四程颖慧看到程素心在发呆过来拍了拍程素心问道。
　　“没事。走神了下，我去收拾东西。”程素心回神朝程颖慧笑了笑道。
　　席面准备的菜都吃光了，连菜汤都没剩下，程家人和一些帮忙的人将碗筷桌椅都收拾了，该是谁家的送去谁家，忙到了天黑，柳瑞芳煮了稀饭炒了点菜出来。
　　程素心进了他们的房间叫苏祁林醒来，苏祁林睁眼适应了黑暗看到了程素心，伸手拉住程素心的手捏了捏。
　　“什么时间了？”苏祁林问道。
　　“天刚黑没多久，你起来吃点饭。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程素心说道。
　　“还好，缓一些了。我起来吧，不然这一身酒味儿，不洗洗，你都睡不着。”苏祁林说道，撑着起身。
　　睡了一觉酒醒了些，起来洗了把脸，更清醒了。
　　没想到这身体这么不济，喝了一圈儿酒就倒下了。
　　吃过晚饭，苏祁林更清醒了几分，接了一盆水去上房侧边盖的小房间里关了门洗了下换了身干净的背心短裤，洗去了一身味道。
　　这小房间是专门用来洗漱的，有搭毛巾的绳子，洗脸架子，还挂着个圆镜子，一排靠窗的晾衣绳为下雨的时候在房间内晾衣服用。
　　有带插销的门，地上有不渗水的水泥，还有一个出水口，可以用来洗澡，冬天在外面口子上加柴火烧就能暖和。
　　若是有淋浴设备，下水道健全，就能改造成一个现代一些的卫生间。
　　苏祁林出来在外面凉了一会儿和在屋檐下的程伯正，柳瑞芳说了几句。
　　“去省城我就不去了，浪费钱，我的身体挺好的，你和素心带着小七去就行了。”程伯正说道。
　　“爸，我们两个都没出过远门，不得有你在才安心，不然都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我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程伯正如此说，苏祁林只得说道。
　　程家人不可能都去省城，人太多了，家里得有主事的人。
　　柳瑞芳的病是慢性病，重在修养，虽然身体一直不太好，却很有韧性，在原剧里活到剧尾还在，她去省城的效果不大，苏祁林记得柳瑞芳后面一直吃的一种药的名字，是治疗哮喘的，可以在省城开一点给柳瑞芳。
　　程伯正是必须要去的，年后他的脑血栓就会发作，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半身不遂了，得提前检查下，看能不能治疗预防，化解血栓。
　　“孩子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地里就那点活，不急，我们几个也能慢慢干着，你好歹去过省城，比孩子们强一些。”柳瑞芳说道。
　　“唉，浪费车票。”程伯正说着，也没再反驳了。
　　家里这一摊子事儿搞的差不多了，给小七治病就提上日程了。
　　几人又商量了下，决定后天出发，明天再收拾收拾，问问去过的人一些情况，再看看还有没有人去，随着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苏祁林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看到程素心回房间也起身回房间了。
　　“素心同学，你在想什么？是在想你未来的大学生活，还是在想我？”苏祁林到了程素心身边俯身，看程素心在发呆勾起了她的下巴问道。
　　程素心目光聚焦在苏祁林身上，黑润的眸子看着苏祁林，嘴角弯了弯，伸手抱住了苏祁林的腰，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苏祁林摸到程素心细软的头发问道，感觉这主动来的有些不对劲儿。
　　“祁林，我不上大学了，我要和你在程家村好好过日子。”程素心低低说道。
　　“你说什么？”苏祁林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
　　“我说的是真的，祁林，我考上大学了，已经证明给全村，全大队的人，我有能力考上大学。这就够了，有三妹上大学，也行，程家在全村全大队不再是以前被人看不起的样子了，挺直了腰杆子。我就不去了，我跟你一起在程家村好好生活，我想给你生孩子。”程素心低声说道，声音虽小，语气却很坚定。
　　听到“我想给你生孩子”，苏祁林的心酥麻了一下。
　　苏祁林将程素心从怀里抱了起来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她的双眸闪动，温柔又坚韧，像是什么也不怕的斗士。
　　“傻姑娘，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为什么不上了？你不是说要学医吗？是不是听别人说什么了？不要被别人左右了想法。”苏祁林看着这样的程素心，心尖上都软了起来。明明那么想上大学，听到考上大学时那么激动，此时却说这样的话。
　　“我上大学，你怎么办？夫妻本是一体，我不想你留在程家村被人说，也不想你担心我。我和你在一起，比上大学更好。”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看着神色认真的女人，真挚又纯真的眼神，他感觉心里充盈着愉悦满足，热乎乎的。
　　两个月来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他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感情。
　　她愿意为了他放弃她的追求，她的梦想，那个人人都羡慕的身份！
　　苏祁林不禁吻了下程素心，将人扣在了怀里，珍而重之的抱着。
　　“素心，我之前一直没跟你提我的计划。你上了大学后，我也不会呆在程家村这边，我会跟你一起去首都，见识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你在学校上学，我来赚钱，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不用多担心。就算你没考上大学，我也要带你出去看看。呆在家里是好，外面天高海阔，也是要出去看看的。素心，你上大学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后我们还会经历更好的事情。别乱想了，凭本事考上的大学，怎么能说上就不上？你要是不上的话，县长估计都得过来说服你了。姐妹花大学生，可是都登报纸上了。”苏祁林缓缓说道。
　　程素心抬头看苏祁林。
　　他的神色淡然温柔，眼眸中仿若是山川河流，星空世界。
　　程素心感觉之前奋力下的决心一下子被击溃了。
　　他总是能让人意外，总是能让人看到一条不一样的大道！
　　“你真的会和我一起去首都常住？”程素心问道。
　　“当然，你去上学时，我去开介绍信，跟你一起去，到了想办法，这个你不用担心。”苏祁林说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提倡农民出去打工，对各地的人流也限制着，不过已经比以前松了很多，他出去看看，总有办法。
　　听说首都遍地是宝，捡破烂的都能发财，什么情况去了才知道。
　　“我去上大学，你不怕我见到魏林煜吗？”程素心又问道。
　　“嗯？”苏祁林不知道怎么程素心突然提到魏林煜，愣了下，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喝的晕乎乎的，问了程素心奇怪的问题。
　　他是听到了有人提起了魏林煜也在首都的消息，想起一些原剧情。
　　魏林煜这个男人，一直喜欢程素心，只是在程家村时，他的成分不好，一直隐忍，后来回城后，一直有写信联系程素心，却都被他妈妈将信从信箱里偷偷拿走烧掉了，寄出去的几封信，也让人截走了，好像就是李梅雪。
　　这个时候交通不便，想要联系到一个人是千难万难，通信被掐断也就断了。
　　等魏林煜毕业有了自主权来找程素心时，程素心已经结婚了，一切都晚了。
　　程素心过的并不幸福，甚至是相当痛苦，一方面有原主苏祁林的干扰，一方面有魏林煜家庭的干扰，最终他和程素心结合，颇费周折。
　　看剧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幸福美满的结局，不过那会儿喝醉了，想起来只觉得是自己的爱人被抢走了。
　　想起自己问的问题，苏祁林挺尴尬。
　　这会儿清醒，思维回归，知道自己并不是原主那个渣男，程素心现在跟他，他只会让她越来越幸福，程素心也喜欢他，魏林煜就算是和他抢，他也有自信。
　　“你听谁说的闲话？我跟魏知青没有任何关系，当年他只是出手帮助了我。就算见面也是普通朋友。”程素心看苏祁林神色变了跟着说道。
　　“别提他了，我信你。素心，我还想听你之前跟我说的话。”苏祁林将程素心往上抱了下说道。
　　“什么话？”程素心问道。
　　“喜欢我的话。”苏祁林问道。
　　“说过了。”程素心说道，挺严肃的话题，怎么一下子画风转了？
　　“我还想听嘛，说给我听听。”苏祁林说道，磨蹭着程素心央求她说一遍。
　　程素心看之前苏祁林醉了才大胆说了几句，这会儿苏祁林这样，从刚才有睿智又特别高大的形象一下变成了一个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子，她羞的很，却又想让他开心，纠结着，到底还是说了。
　　苏祁林凑了耳朵过去听，程素心说完，唇就被吻住了，两人拥抱在一起交换气息，传递体温。
　　“走了吗？能练习生孩子吗？”吻到耳热，苏祁林低低问道。
　　已经气喘吁吁的程素心环住了苏祁林无声的回应。

第30章 旧人

　　程素心羞怯的缩成一团, 却又紧紧的抓着苏祁林。
　　一种特别的感觉，让她本来有丝畏惧的心里又带着期盼，对眼前的男人莫名的疼惜，想要满足他，看他高兴。
　　得到了程素心的默许，苏祁林迫不及待的剥开蛋壳, 软软嫩嫩的蛋白一览无余，滑嫩，软弹, 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吸一口一个印子，让他忍不住整个都照顾周到，恨不得整个吞下，含在嘴里吞入腹中，又怕弄伤了，隐忍又急迫，让他大汗淋漓。
　　片刻之后，剑拔弩张。
　　苏祁林俯身压下，程素心眉心蹙起, 有些痛苦的缩起了身体, 苏祁林惊觉不对，看到血迹, 苏祁林心颤巍巍的, 心疼死了, 抱着程素心轻吻着安抚。
　　原本以为穿来时，程素心和原主结婚好多天了，或许已经被原主那个渣男粗鲁的对待过了，没想到她还是完璧。
　　苏祁林从后世过来，对这个没怎么看重，但是能从心理生理做程素心的第一个男人，对他来说，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对他们的感情算是锦上添花吧。
　　第二天，程素心醒来时，苏祁林已经起来，跟着程伯正去锄地了。
　　程素心只记得早上迷迷糊糊的，苏祁林起来用力吻了下她，让她继续睡，说时间还早。程素心累极，蜷缩着继续睡。没想到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生物钟都没起作用。
　　真是羞死个人了！
　　程素心脸烧的很，身上光溜溜的，很干爽，她裹着被子起身，发现床单已经换了，床头柜上放着叠整齐的衣服。
　　程素心拿了衣服穿上下床出门，到了门外一眼看到院子里晾衣绳上搭着的有花开富贵图案的床单，那正是他们房间的，也不知道苏祁林什么时候洗的晒了，看的程素心羞的想钻地，这整的全家恐怕都知道了！
　　外面柳瑞芳正在扫院子，小七坐在灶前看灶火，都没怎么注意程素心，程素心闷头去洗漱。
　　“妈，我去地里了。”程素心收拾完对院子在扫地的柳瑞芳说道。
　　“你别去了，祁林让你在家里做个布包，去省城的时候放行李能背肩膀上，要你给包缝个带子，说是可以背肩膀上，我也不知道咋整，你看看，他还画了个图。”柳瑞芳摆了摆手对程素心说道。
　　“哦。”程素心顿了下，在家里做包，这个人，真能有理由。
　　程素心去客厅桌子上看了下，苏祁林还真画了个包，看起来造型挺奇怪的，感觉倒是挺实用，能腾出双手。
　　家里有买过结实的帆布，还有拉链配件，程素心就着手做起来。
　　程素心做了会儿，帮着柳瑞芳去做饭，发现早饭竟然是红糖大枣小米粥。
　　“祁林说他想喝这个，上次的挺好喝，今儿就又煮了。甜的很，小七馋这个，一早上都望着这边咽口水。”柳瑞芳对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看似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又羞又甜。
　　饭做好，菜也炒好，他们先让小七吃了，将菜放在笼屉里温着，看着人都没回来，程素心去叫地里干活的人回来吃饭。
　　程素心出门往前走着路过原来的老院子时，迎面碰上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的颇为英俊，浓眉大眼高鼻梁，白白净净，带着一副眼镜，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素心！”那人看到程素心惊喜的喊了声。
　　程素心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看了下，没认错，竟然是几年没见过的魏知青，魏林煜，他比前几年看起来精神了很多，穿的衣服也干净簇新。
　　“素心，你们住哪里了？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的。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魏林煜！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和你三妹一起考上了大学，这是真的吗？”魏林煜说道，有些激动的看着程素心。
　　程素心现在比几年前脸色好了很多，脸圆润了，气色红润，眉眼看上去更加秀致，更加好看，站在那里俏生生的。
　　“嗯，是真的。”程素心说道。
　　“我就知道是真的，恭喜你们！”魏林煜说道。
　　“魏知青，谢谢。你来程家村有什么事吗？”程素心朝魏林煜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程家村。
　　“我，我好久没来了，想回来看看。看到报纸，替你们高兴。那个，你还好吧？”魏林煜看着程素心问道，面上微微发红。
　　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他高兴坏了，一直让他好好学习毕业前都不让他去任何地方的母亲，也松了制约，同意他来程家村，看望“以前照顾过他的人”。
　　他连夜赶到了庆丰县这里，一路走来，一点也没觉着疲倦。报纸上的消息，让他振奋，他写的信，程素心没回过一封，可是她一定都记在心里，她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要和他在首都再见。
　　他在给她的信里，写到了大学的美好，写到了理想，鼓励她，还给她了很多学习资料。
　　她一定都看到了。
　　“我还好。你要不要去村长家里？还是在原来地方。我要先去地里一下。”程素心说道。虽然魏林煜给她的印象很好，而且也是自己的恩人，可是她有点怕村里的人乱说，万一被苏祁林看到，他要吃醋了。
　　“素心，我，我有很多很多的话要给你说。我……”魏林煜有些结巴的想要说什么。
　　“这不是魏知青吗？你咋回来了？”魏林煜张口结舌时，有从地里回来的的一个妇女路过惊讶道，看着程素心和魏林煜眼神暧昧起来。本来就有一些流言在暗地里流传，这会儿魏林煜竟然出现在村里，让这流言像是被印证了一样。
　　“我放暑假了，回来看看。”魏林煜看着程素心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道。
　　“你是不是回来看素心的？她现在可是大学生了！”那妇女说道。
　　“素心，你在这儿站着做什么？”程素心感觉不对，想离开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程素心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
　　苏祁林背着锄头，提了一筐野菜，脸上汗津津的，身边跟着程伯正他们。
　　虽然苏祁林穿着上没有魏林煜好，看起来也和村里干活的糙汉差不多，可是和以前可望而不可及一看到就会脸红的魏知青比，程素心打心底里觉得苏祁林更亲近，甚至觉得苏祁林更好看。
　　“祁林，这是原来我们村里的魏知青。”程素心几步到了苏祁林身边说道。
　　“原来是魏知青，早就听村民说过你。”苏祁林空着的手拉住了程素心的手腕看着前面的青年说道。
　　苏祁林没想到魏林煜能来程家村，还是在这个时候，这也是和原剧情不一样的。
　　不过从程素心去高考，早就偏离原剧情了，对着意外的事情，苏祁林也没在意。
　　本来以为会在首都时碰到他，宣布下主权的，现在提前遇到了，刚好，断了这个男人的念想。
　　“你是谁？”魏林煜看到苏祁林，他和程素心那么亲昵，从他来，程素心的眼神都在他身上。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素心的爱人，苏祁林，和素心几个月前刚结婚的。”苏祁林笑着说道。
　　“什么？素心，你结婚了？！”魏林煜不敢置信。
　　“我结婚了，这是我男人。”程素心说道，有些难为情，又有些甜蜜。
　　“你不是高考了吗？怎么还会和人结婚？！”魏林煜道。
　　“结婚和高考有啥冲突，咱国家也没不让结婚的人考大学。魏知青，别干站着，来家里坐坐，喝口水。”苏祁林说道，很自然的招待。
　　“可不是，素心刚结婚没多久，招了外县的上门女婿，所以你不认识祁林。”那妇女说道。
　　魏林煜脸色变得很差，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打击，后退了几步。
　　“我，我，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我还有别的事要去办。”魏林煜说道。
　　“魏知青，大老远来了，这么快咋就要走？”那妇女说道。
　　“看到大家都好就行了，我真的有事。”魏林煜说道。
　　“你有事，就不留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苏祁林眯眼说道。
　　魏林煜是什么心情，苏祁林最了解了。
　　苏祁林大概猜到了，魏林煜可能是知道程素心考上大学了，他那个母亲也知道了。
　　原来程素心只是一个村里的普通姑娘，而且还出生在全家都是女儿的家里，魏林煜的母亲对于魏林煜和程素心联系是千百个不乐意，得知程素心考上大学，还是首都不错的大学，程素心的身份已然不一样了，默许了他来找程素心。
　　知道程素心结婚的消息，和原剧情时间不一样，心情大抵是一样的。
　　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失魂落魄，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可叹的是，他的心情他在乎的人一点也不知道。
　　怪谁呢，只能怪你没决心，不早点了。
　　“走，我们回家。”目送着魏林煜离开，苏祁林没有放开程素心的手腕，反而攥的更紧。
　　“嗯，回家吃饭。”程素心看着魏林煜离开，苏祁林面色正常，点头说道，一行人赶回家里。
　　程家村这边谭泽广算是去的地方比较多的，吃完饭他们去他家问了一下，苏祁林赶去县城去换全国粮票，地方上的粮票在省城是用不了的，这一点苏祁林之前还不知道。
　　苏祁林顺便在县城里买了合适时间的车票，赶了回来。
　　苏祁林回来时，他们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放在了程素心新做的包里，他们几个人穿贴身衣服也都缝了口袋可以放钱。
　　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几个人都有些怯，如同要奔赴一场战斗。
　　苏祁林以前到处跑，出远门是家常便饭，不过这次不同以往，外面的世界不但是他前世未出生时的世界，更是一个对他来说陌生的世界，到底这个世界和他原来世界有什么不同，这次出去也能看出几分。
　　省城的名字，苏祁林知道，是原来北方一个省的省会，他曾经去过。这一点，在全国地图上是一样的，并没有杜撰名字。
　　等坐了火车，看到地形地貌应该能验证更多了。苏祁林学的是地质，对于全国地图，世界地图，矿产分布，地形地貌等等，都熟悉的很，去过一次的地方心里都有谱。
　　苏祁林买的票是早上六点多的，大约下午三点多到省城，有时间找住的地方。所以几人晚上早点睡了，第二天半夜就起来了。
　　虽然和程素心尝了味道，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可是要出远门，苏祁林只能忍了。
　　没有表，只凭着看月亮猜的时间，宁赶早也不能迟到了。
　　小七程落英没睡够，闭着眼穿了衣服，继续睡，程素心抱着她坐三轮车上，苏祁林拉着几个往县城赶。
　　披星戴月的赶到了县城，三轮车被他放到了之前收旧货那人那里，他们赶去坐火车。
　　这个时候因为没有开放农民去城里谋生的政策，也没有农民工，又是大早上的，火车上的人不多，挺松快的。
　　火车是老式的绿皮车，窗户可以打开，在窗户口风呼呼的吹。
　　刚好天亮了起来，外面太阳升起，随着火车能看到太阳在山间时隐时现，看着让人心情大好。

第31章 省城看病

　　一路走过去, 苏祁林看着熟悉的山川河流，有了印证，这个世界的地理是和他原来的世界一样的，一些早就建造的冶金厂还在原来的位置，高高的烟囱冒着烟，和天上的白云连在了一起。
　　之前苏祁林看了眼地理书, 大致地图，气候是和他原来的世界一样的，出来印证下更确信了。
　　很多名人, 也和原来的世界一样, 像是一方平行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剧里没出现过的小地方，普通人也有重叠呢？
　　八一年，他爷爷才三十多岁，父亲还是十来岁的小孩，是不是有一模一样的人，在他的家乡，那个小院子里生活着呢？
　　“你发什么呆？”苏祁林正愣神着，程素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风景。”苏祁林甩掉了之前的思绪问道。
　　“你吃东西吗？刚才小七醒来饿了, 给她拿了吃的出来, 我们顺便也吃了吧。”程素心说道。
　　前一晚，柳瑞芳她们就给他们几个人准备了上路上吃的东西, 煮了鸡蛋, 蒸了白面馒头, 烙了饼子，一瓶子豆酱，一瓶子咸菜，够几个人吃两天，以防路上买不到吃的。
　　东西简单，味道却很好，鸡蛋是纯正的土鸡蛋，馒头带着香甜，豆酱炒过，放了辣椒和肉丝，咸菜是腌萝卜，和黄光，切成了丁，吃起来脆脆的，一口咸香味儿。
　　比后世的方便面香多了。
　　“好。你们先吃，我回来前坐着别动，我去跟乘务员要点热水，很快回来。”苏祁林点了点头说道。
　　火车上没有接热水的地方，只有乘务员那边有热水，他们也不能干吃，要点热水回来好吃东西。
　　“没事，你去吧。”程素心道，她抱着程落英坐里面，程落英正在吃鸡蛋。出门后，程素心的确有些怯生，不过苏祁林看上去小心的像是她随时会被人拐走一样，让她感觉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满是安全感。
　　他们来时带了几个搪瓷杯子，苏祁林拿了去车厢乘务员那边要了热水，立刻就回来了。
　　热水放在座位中间的小桌子上，几人开吃。
　　几个坐在同车厢没准备什么的，看着他们吃默默咽口水。
　　一路上，上来一些人，又下去一些人，车里渐渐人多起来。
　　去省城的车少，这趟车两天才一趟，所以积攒了不少人，程伯正身边没多久就坐下一人。
　　那人有些警惕的抱着自己的包不吭一声。
　　程素心他们都是陌生人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会跟陌生人说话的类型。
　　苏祁林现在没这个心思跟陌生人说什么，他们的路线都打听好了，出去要是不对就问穿制服的人，带上三个没出过远门的，苏祁林也警惕着，这个时候能出门的都不算简单，不知道社会乱不乱，总之多小心几分没错。
　　早上起来的太早了，不到中午，程素心就打哈切了，苏祁林将小七抱了过去，让程素心靠着他肩膀睡觉。
　　小七程落英对苏祁林已经很熟悉了，被他抱着不会认生，乖乖的一声不吭，只眨巴着大眼睛四处看。
　　下午三点多时，他们到了省城的火车站。
　　“等下人多，我抱着小七，拉着你，你拉好爸，我们别走散了。要是万一走散了就找穿制服的人去广播，千万别急。”苏祁林给几个人说了下，将东西背在了自己身上，小七被他单手抱了起来。
　　除了苏祁林背的一个包，他们还有一个包，主要放的是吃的，由程伯正提着。
　　“我抱小七，或者背包吧。”程素心说道，来时上车时她就两手空空，她得帮忙带个东西才行。
　　“没事，你看好爸跟紧我。”苏祁林说道，拉住了程素心的手腕。出门一趟万一把媳妇儿弄丢了他找谁哭去。
　　苏祁林坚持，程素心不多说什么，摸了摸小七的头发，拉住身后的程伯正跟着苏祁林往外走。
　　省城和小县城不一样，能看到真正的人潮，四处也都能看到高楼，天气热的很，各种味儿飘散。
　　小七在苏祁林肩头趴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周围显得有些害怕，又好奇。
　　省人民医院是省城最好的医院，是有公交车到的，他们出去先找公交车往人民医院附近去，到那里找个招待所住下，再去医院看看排队挂号的事儿。
　　公交车一站一分钱，到人民医院是十二站路，三个人花了三毛六，这个价钱能买七八个鸡蛋了，程伯正心疼着车费，也没办法。
　　苏祁林在公交车上注意了下省城这边的情况，路上行人挺多，交通工具除了公交车主要就是自行车，人穿的衣服鲜亮了很多，街道上零零散散开了一些店铺，不是供销社，也不是国营的商店，看上去倒是像私人开的。
　　省城的风气到底更开放些，胆大的能人到处都是。
　　来一趟省城不能白来，若是给小七治病能剩下钱，苏祁林怎么也要进一些东西弄回去卖。
　　公交车上的人不算多，就是有些摇晃，十几个站，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
　　他们在人民医院附近下车找了个招待所，开了两间房间住下，房费又是一笔，程伯正皱起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这招待所是公办的，要住需要介绍信，虽然设施差一些，还算安全。
　　人都安排好后，天还没黑，苏祁林让他们几个在招待所这边呆着，他去人民医院问问情况，了解了下开门挂号时间，怎么挂号，挂谁的号的问题。
　　小七和程伯正都得挂号看病，好好检查下。
　　苏祁林了解了一圈儿心里有了底，回去时苏祁林注意到医院外面有卖小吃的小贩，就买了点吃的回去。
　　累了一天，晚上他们洗漱后说了几句话都睡了。
　　小七本来要给程伯正带着睡的，她抓着程素心不放手，只能跟着苏祁林和程素心两人一起睡了。
　　第二天他们起了个大早，一起去了医院。
　　苏祁林按照打听好的排队挂号，先给小七挂号。
　　“是用药错误导致的耳毒性耳聋，目前看来能恢复部分听力，至于能恢复多少，还要检测看情况，也要看接下来治疗的情况。孩子还小，建议在恢复之前，佩戴助听器，这样对她说话有帮助，她的声带并没有问题，及早用正确的方式教她说话，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等了一个多小时轮到了小七去诊室，医生检查了一番问了一些问题得出了结论。
　　程家人平时对小七说什么，都会大声一些说出来，也会试着教小七发声，小七能够看懂一些口型，却说不出来话，声音发出来也是无意义的声音，也是因为他们的方式不太专业。
　　程素心和苏祁林问了医生一些问题，给小七开了病房住院，后面详细检查用药观察都需要在医院进行，医生要随时观察反应。
　　助听器一副要三百多，不算太贵，小七已经五岁，说话相比同龄人晚多了，若是用助听器能听到，自然要买一副。
　　苏祁林他们来几乎将家里所有钱都带上了，三百多块钱还是拿的出来的，比苏祁林预计的要便宜的多。
　　程素心听到小七有可能恢复情况，心里激动，看着苏祁林不眨眼的付钱，住院费药钱，助听器钱，才第一天就花出去了将近五百块，可是说是巨额了，就算是城市里的工人，五百块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大笔钱，顶一两年的工资，更别提以前穷的叮当响的程家了。
　　“谢谢你。”安排到病房时，程素心对苏祁林说道。
　　“一家人谢什么？你是不是想和我分家？”苏祁林挑眉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没有你，小七恐怕这辈子都要毁了。”程素心说道。
　　“要是没有你，我还没有媳妇儿呢，这辈子也毁了啊。”苏祁林低声说道。
　　“……”程素心本来感动的眼眶发红，被苏祁林这么调侃害羞的很，想挠他痒痒肉。
　　周围还有别人，程素心只拿眼睛嗔着苏祁林，将一边左右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小七揉了揉，和她说话，不理会苏祁林。
　　“你和小七在病房呆着，我再带爸去检查下身体，来省城医院一次，不能白来。”苏祁林给程素心打了热水放在病床边，将东西收拾好后对程素心说了句。
　　苏祁林坚持要给程伯正检查身体，程伯正拗不过，只能跟着苏祁林去检查了。
　　苏祁林知道程伯正主要的症状是脑血栓，后来发病出现偏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检查的也是这个方面的，主要偏重血液检查，还有脑动脉检查。
　　“你平时会头疼吗？”医生看诊时问程伯正。
　　“有时候会吧，有点懵懵的感觉，不打紧的。”程伯正说道。
　　“你的脑动脉硬化严重，血栓检测结果超过正常值百分之百以上，有病发脑血栓中风的可能，不及早治疗，后果很严重。幸亏你们来检查下，否则不久后，你轻则偏瘫中风，重则脑梗死。”医生看着检查结果摇头道。
　　“不会吧？我的身体好着哩。”程伯正不信，他就是偶尔头疼下，力气虽然不比当年，可也不差多少，自我感觉还能再干几十年活，把几个女儿都送出嫁了，没想到医生给他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检查结果在这里放着，我能说瞎话。”医生说道。
　　“医生，您别生气。我爸看着身体挺好。能检查出来及早治疗，真是太感谢医生了。不知道咋治疗，要不要住院，还要您看看。”苏祁林忙说道。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程伯正的病距离病发不远了。
　　苏祁林这么好声好气的一说，医生神色和缓下来，讲了下治疗方案，主要是治疗脑动脉硬化的病，还有吃药化血栓，两个方面，不需要住院，开药吃着，回家静养，不能劳累，饮食也要多加注意，吃一段时间药再来医院检查看看恢复的情况。
　　开了单子之后，苏祁林带了程伯正出来，程伯正还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就得了这么重的病？！
　　苏祁林去排队领了药，带了程伯正回到了小七的病房，将程伯正的情况给程素心详细说了下。
　　程素心听着很是震惊，又后怕不已。
　　程伯正是一家子的支柱，若是万一他倒下了，这个家也塌了。
　　“现在还没那么严重，都放宽心，按照医生说的吃药治疗，静养起来，不能再干太重的活了。”苏祁林说道。
　　“不干活，我还有啥用，家里咋过。”程伯正有些懊恼。
　　“爸，不是还有我吗？您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养病。”苏祁林宽慰道。
　　程素心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苏祁林了，一天之内小七的耳朵有救了，程伯正的病被提早发现了，这个男人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拯救程家的。
　　小七还需要住院治疗，苏祁林没退旅馆的房子，晚上时，他和程素心在房间陪床，程伯正回去睡觉，白天时，程伯正来，苏祁林回旅馆睡一会儿起来四处转转了解行情。
　　省城这边开了不少私人的店铺，衣服的种类花样多了起来，在私人店铺给钱就可以，不要布票，还有各种丰富的生活小用品，这些东西是县城那边没有的。
　　在私人店铺里零卖肯定不划算，苏祁林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市场，那边有人专门从南方拉货过来卖给小商贩，隔几天有一次。
　　南方已经有开发区了，那边发展的更开放更发达，大胆的人，走南闯北，商机随处可见。
　　苏祁林跟着去看了一次，有些早起批发市场的味道，这种大规模的买卖干着才爽。
　　这次他们来了好几个人，还有小的，苏祁林想买点东西试试水，一些小件的的东西，比如衣服，雪花膏，香胰子之类的，买来回县城试试看看能赚多少，如果可以，赚的多的话，就不用去买猪杀猪了，味道太冲，场面刺激，在程家门口搞，几个女孩子估计受不了，不过这件事可以鼓动别人去做，到时候可以方便吃肉，不然每次都要搜罗到肉票才能买到肉。

第32章 回家

　　苏祁林看着那些人交易, 了解了大致价格和流程，暂时没买东西，小七还要几天，程伯正的情况也要再复查，他准备去发个电报给程家报告下消息，再回医院, 等他们要走时过来买。
　　苏祁林在路边抽了根烟，回公交站台坐了公交车，去邮局发了电报往医院那边赶去。
　　下了医院附近那一站, 苏祁林往医院方向走, 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成年男人追着一个捂着胳膊狂奔的瘦小男人。
　　苏祁林默默跟人流走近避开这些人，不和这事儿掺和。
　　这种情况这几天他见过几次，不是警察抓小偷，而是便衣在抓没有介绍信的“盲流”。
　　那些“盲流”说不上好坏，可能是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被迫背井离乡，也可能是犯了什么事儿。
　　总之这些都和他无关。
　　苏祁林在医院附近买了点吃的，油纸包好去了医院病房。
　　这几天的治疗，效果明显, 小七已经恢复了部分听力, 带着助听器能听到人说话，程素心正在努力的教她说话, 让她适应声音。
　　“素心, 小七今儿学会了什么？”苏祁林进去到了小七病床前问道。
　　小七看到苏祁林漆黑的眼眸发着亮光。
　　苏祁林每次都会买点好吃的, 甜的，脆的，软糯的，都是小七以前没吃过的小吃，当作奖励给她吃。
　　“小七，你说你今天学了什么？”程素心摸了摸小七的头发说道。
　　“哥哥，好吃的……”小七看着苏祁林张嘴说道，吐字有些不清晰，却也能听得懂。
　　“真棒，今儿碰到了卖红糖发糕的，买了两块，你跟大姐一人一个。”苏祁林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来东西，给了小七和程素心。
　　程素心拿到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苏祁林把她当小七一样，最近也跟着吃了不少零嘴。
　　虽然活了二十二岁，吃的东西种类却并没有比小七多多少。
　　“你也吃。”程素心给苏祁林掰了一半道。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玩意儿。别舍不得，好吃，我下次出去还买的。”苏祁林说道，他对甜食是真不感兴趣。
　　程素心听着苏祁林的话，感觉跟小时候程伯正出去碰到什么好吃的带回家时说的话。
　　“哥哥，吃……”小七也拿着给苏祁林吃。
　　“你吃，哥吃过了。”苏祁林按了按小七的头说道，小孩没白疼，多好吃的东西，拿到手都要先给大人吃。
　　“你吃一口。”程素心听着越像是宁可自己饿的睡不着也要省着东西给女儿吃的程伯正，将东西送到了苏祁林嘴边说道。
　　“我很挑剔的，你用嘴喂我我才吃。”苏祁林侧头在程素心耳边说了句。
　　程素心听着苏祁林这句话羞的脸通红，这人怎么这样！
　　程素心收了手不理会苏祁林了，拿了油纸袋低头小口吃，满嘴的软糯香甜。
　　苏祁林看两人吃的满足就比什么都开心，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苏祁林还没看到程伯正。
　　“爸去买午饭了，就是医院食堂，也该回来了。”苏祁林问了程素心，程素心说道。
　　“那我出去看看。”苏祁林说了句起身，便看到程伯正进了病房。
　　“祁林，你跟我出去下，有点事儿。”程伯正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对，跟苏祁林说道。
　　“素心，你们先呆着，我和爸出去买饭。”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句，和程伯正一起出去。
　　“爸，怎么了？”苏祁林出去问道。
　　“碰到个孩子，受伤了。”程伯正说道，声音压的很低，显得有些小心。
　　苏祁林暂时没多问，跟着程伯正往外走，越走越偏僻。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看到程伯正带他到了医院角落垃圾箱旁的冬青丛看到程伯正说的那个孩子时，预感得到了验证。
　　刚才他在来医院的路上看到的抓“盲流”的便衣男子要抓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刚才只看到个背影，是一个穿着破烂的瘦小男子。
　　此时近了看，看清楚了。程伯正说他是孩子，看起来的确面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人瘦的很，两只眼睛大的跟铜铃一样，脸有些脏兮兮的，瘦瘦小小一个蜷缩在那里，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脏的看不出颜色，露出肉的地方，很多小伤口，一条胳膊上没了衣服，划破了好长一道口子，有凝固的血痂，也有新冒出的血，此时正单手抓着一个盒子里的米饭和菜，腮帮鼓着，有些戒备的看着苏祁林。
　　“他说他跟他爷爷出来，他爷爷跟他走散了，没介绍信，这会儿受伤了，肚子饿的很，我就把给素心他们买的饭给他了……”程伯正说道。
　　苏祁林沉默，这小孩也说实话，他现在正被人到处找呢。他倒是有眼力，找上了程伯正。
　　程伯正这样的人，胆小，老实，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是心地却是一顶一的好，心性善良，明知道会麻烦，可是遇到这么个受伤的陌生孩子，硬不起心肠不管。
　　这也是程伯正让苏祁林佩服的地方，普通的底层劳动者，再穷苦困顿，也安分守己，保持着最初的善心，这种品格让他们好欺负持续保持困顿，又值得放心结交。
　　之前苏祁林避开也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此时程伯正已经管上了，他得想办法处理了。
　　这人的确年龄小，不过，到底是单纯的“盲流”还是一个有事儿在身的坏人，还说不清楚。
　　“爸，这事儿我来处理，你先去给素心他们去食堂买饭。”苏祁林想了下说道。
　　“那行，你小心些。”程伯正说道，他对苏祁林很是很信任的，
　　“医院外面那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是要抓你吧？你偷东西还是打人了？”程伯正一走，苏祁林看着那小孩问。
　　“没有，没有！大哥，我真不是坏人。”那小孩忙摇头吓的要东西也不吃了。
　　“不是坏人，怎么有人想抓你？你说实话，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什么情况，我看帮不帮你吧，别撒谎。”苏祁林眯眼看着小孩说道。
　　“我说实话，叫顾安平，十六了，我和我爷爷出来逃荒，我爷爷没了，我就在这儿给人干活挣钱养活自己，今儿不知道怎么被人发现了，要抓我进收容所，他们都说收容所不是人待的地方，求求大哥，千万别让人来抓我去！”那小孩求着苏祁林说道，眼看着快哭了。
　　“顾安平？”苏祁林听到这个名字，感觉特别熟悉，想了下，有点印象，这不是他原来世界里一个颇有名气一直长居富豪排行榜前十的房地产老总的名字吗？他还在新闻上见过他的样子，都是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样子。
　　这个小孩不会是那个人吧？
　　名字一样，年龄看上去也能对上，这位老总出了自传，自己投资将自传拍成了电影，苏祁林看过，开头就是乞丐一样在街头被人追着抓的情形，从流浪孤儿到白手起家的富豪，可以说非常励志。
　　苏祁林仔细看了下，这小孩的五官，和那个记忆中的男人，有些重叠。
　　“听口音你家在封城乡下？”苏祁林问了句，他记得那位老总的家乡在封城附近，电影里有演，他在那边投资了不少公益项目，被当新闻报了出来。
　　“嗯嗯，是的。大哥，我们是一个省的，求你行行好。”顾安平说道。
　　苏祁林打量着顾平安，这小孩年龄小，社会经验不多，但是已经有了能屈能伸的本事，这边可怜巴巴的说着，另外一边眼珠转着，身体已经做好了准备，苏祁林有预感，一旦他不同意要拉他去找人，他恐怕要先把手里的一盒饭倒在他身上，然后撒腿就跑了。
　　若是这小孩是一般人，苏祁林最多给他买点药擦擦，再给点饭钱，当结个善缘。
　　现在看起来，小孩不简单，又有可能成为未来大亨，做一个合作伙伴，当个小弟，也不错，就当投资也行，具体投资到什么程度，就看后面怎么发展了。
　　以后他若是做生意做大了，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总要有些可信机灵的人做帮手。
　　“我信你不是坏人。这样吧，我给你弄点药去，再拿一身衣服，你先收拾下，否则还是会被人认出来抓走的。”苏祁林脑袋里转了一圈儿对顾安平说道。
　　“谢谢大哥！谢谢！”顾平安给苏祁林磕头。
　　“你先吃饭，躲好了，我去给你弄药和衣服。”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离开，顾安平扒拉着盒子的饭看着苏祁林的背影，边吃边像猴子一样蹿了出去。
　　苏祁林在医院里买了消毒止血的药，又去旅馆里拿了一身他自己备用的衣服来到医院那个角落，却发现那里人影子也没有了。
　　苏祁林也没意外，要是人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才不正常。
　　苏祁林看了一圈儿，往前走去。
　　“人走了？那我也走了。”苏祁林喃喃说了句，从冬青丛里钻出个头。
　　“大哥。”顾安平钻了出来叫苏祁林。或许是吃过东西，比刚才看起来精神了一些。
　　“药给你带来了，我先给你把伤口消毒处理下，你再去换衣服。”苏祁林点点头说道。
　　苏祁林在野外工作，处理简单的伤口以前经常做，很快就给顾安平处理好胳膊上那一道大伤口用纱布裹上了。
　　“衣服你等会儿找个地方换上。”苏祁林道。
　　“谢谢大哥。”顾安平说道。
　　“你的伤口有些深，还需要换药，不然化脓腐烂，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后面几天你等天擦黑时，来这儿我给你换药。”苏祁林说道。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等我将来发达了一定报答你！”顾安平看着苏祁林道。
　　“我叫苏祁林。碰到就是缘分，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林哥就行。我现在也是离乡背井，在外地，你没有介绍信，身份不合法，我没办法收留你。你原来的地方不能住了吧，你准备怎么办？还在这里继续偷偷摸摸的□□工？”苏祁林道，问了名字，算是有心报答了。
　　“现在天气热，我随便猫在哪个桥洞都能对付一夜。我再试试看，还有没有地方能找到个吃饭的工作。”顾安平说道。
　　“嗯，你自己小心些。这里是衣服，有几块钱，还有两个馒头，你带身上。”苏祁林将东西给顾安平。
　　“谢谢林哥！”顾安平接到东西看着，朝着苏祁林鞠躬。
　　苏祁林没跟顾安平多说什么，朝周围看了下，回小七病房那边了。
　　房间里还有别的病人苏祁林没好说那情况，只是朝程伯正点了点头。
　　说来也是程伯正的运气，竟然遇到了未来大佬，有了一饭之恩。
　　后面几天，苏祁林除了晚上和程素心陪床，出去考察，多了一样事儿，就是给顾安平换药，顾安平对苏祁林又多信任了几分，两人交流了下，苏祁林对顾安平也多了解了几分。
　　他之前在那边的“批发市场”给人搬过货物，算是熟悉的人。
　　这也方便了许多，苏祁林跟他又了解了下那边的情况。
　　临到离开那天，苏祁林叫了顾安平一起去了“批发市场”那边，苏祁林将之前早就看重的东西买了下来打包，算是试水，买了一千来块的东西，整整两大包，看着不大，却很实在，苏祁林一个人提着有些费劲，还好有顾安平帮忙，两人一起将东西运到了火车站，苏祁林买了回去的车票将这些东西弄了随车托运。
　　“我之后可能会常来这里，给你留一点钱，你做个本钱看能做点什么。等我来时，我会来这个市场这边买东西，到时候我们再见。”苏祁林跟顾安平说道。
　　他再给了顾安平五十来块，能保他一两个月的生活，就看他怎么利用了，这也是一个考验。
　　做了托运后，苏祁林去医院那边，给小七办理了出院，和程素心他们一起再去了火车站赶火车回家。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小七的听力一直在稳步恢复，助听器还是需要带着的，继续吃药，练习听力，过段时间再去复查。
　　程伯正的情况也类似，静养起来，吃药吃一段时间来复查。
　　就算苏祁林不来进货，也是要来省城这边几趟的。
　　当天下午时，他们到了庆丰县，苏祁林将程素心他们安排在了秦老师那里，他去从收旧货大哥那里骑来三轮车将他托运的包裹领了，叫了程素心他们一起回去。
　　因为提前发电报说了哪天回来，家里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柳瑞芳派了小五去村头看着，看到人影子，小五飞快跑回家给柳瑞芳报告了，柳瑞芳去热菜热饭，其余几个姑娘跑出去接人。
　　好几天没见的姐妹，想念的紧，小七被一个挨一个抱了个遍，脚没沾地的回到了程家。
　　“沉了，又吃啥好吃的了？”柳瑞芳接了小七抱了抱，感觉小女儿重了些。
　　“今天妈做了一盆晋糕，放了红枣大红豆，可甜了，就给你准备的。妈还下了血本，做了红烧肉，闷了好久呢，里面放了土豆。”小五对小七开心的比划着说道。
　　“你们先别说话，让小七说。”程素心说道，小七回来还没来得及表现下，就被抱来抱去了。
　　“妈，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小七在程素心的示意下叫道。
　　声音稚嫩，有些别扭，一字一顿的，像是挤出来的，却是让几个人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33章 赚钱

　　小七比小五小了七岁, 从小体弱，又有听不见的缺陷，打小就被几个姐姐宠着，柳瑞芳因为小七听见的事儿，总是自责，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 对小七也比其他女儿多了分疼爱，此时听到小七开口说出话来，哪里还能忍得住, 抱着小七眼泪唰唰的掉。
　　程素心红了眼眶, 也没劝她们，让她们激动一会儿。
　　程素心他们放下东西，洗漱了一番，那边缓了过来，众人开饭。
　　这一顿是柳瑞芳精心准备的，大家吃的开心又满足。
　　吃完饭，众人坐在客厅里，苏祁林给大家说了程伯正的病。之前电报里没说，不想他们过早的瞎担心, 这会儿才说出来。
　　刚经过小七能听见可以说话的好事儿, 这会儿听到程伯正的病，都惊呆了。
　　“妈, 爸的病发现的早, 现在治还来得及。”程素心说道。
　　“你这老头子, 干活就没个轻重，下死力的干，你看看，这要是真发病了咋办！以后你给我在家做饭！我去地里！”柳瑞芳眼圈通红，猛拍了下程伯正说道。
　　“这咋行，得病不是有药吃吗？我都没啥感觉。你就放宽心，地里的活该干还是要干，咋能让你干！”程伯正说道。
　　“爸，我不上学了，我回家帮家里干活。”老三程慧兰说道。
　　“我也不上学了！”老四说道。
　　“说什么混话，该上学上学，家里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柳瑞芳将几个都敲打了下。
　　苏祁林看着一家人这样子，心里感叹，这才是一家人，之前听说了程伯正的病，程素心也说正好不上大学了，要在家里照顾着，苏祁林说了自己的计划她才收了念头。
　　“爸妈，几个妹妹，你们听我说。爸这个病发现的早，现在吃药养着，不干重活不累着就没事儿，这事儿妈你来控制就行。地里的活，你们看这样行不，几亩地，种的东西都捡好收拾的。犁地找拖拉机，锄草的事儿，可以用灭草剂，我听说县城那边有卖的。收割时，咱也能找联合收割机，在省城那边听说好几个县今年都用了联合收割机。农忙时，也可以雇人来帮忙几天。”苏祁林说道。
　　按照苏祁林的意思，家里的地都包出去，给别人种，程家只要留了自留地种点自己想吃的瓜果蔬菜就行。
　　不过这事儿目前还太早了，土地现在是农民的最大依靠，这是短期内改变不了的，观念也改变不了。
　　他跑县城赚了几个钱，虽然看着多，在他们看来也是不稳定的，万一哪天突然不赚钱，还是要靠种地可靠一些。
　　“雇人？那不是请长工吗？到时候可别有人又告咱家。”程伯正皱眉说道，斗地主的事儿他还是心有余悸。
　　“没事，现在已经不是往年了。咱们就那几亩地，其实也用不了几个人，平日里乡里乡亲也会互相帮忙的，给不给钱私下里说，谁知道？这事儿也不急，最近没什么忙的，大家都放宽心。”苏祁林说道。
　　“听祁林的。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没我的允许啥也别干！”柳瑞芳拉着脸说道，为了程伯正的身体，她现在非常“□□”，程伯正不敢回话了。
　　“我在省城买了不少东西，几个妹妹选喜欢的拿，剩下的，最近我带去县城卖。”苏祁林说道。
　　众人放松下来，苏祁林带了包裹进来，拆开给他们看。
　　省城的东西都是时新的，样式好看的裙子，有花样的衣服，好看的头饰，擦脸的面霜等等女孩子用的，一打开，几个姑娘就惊呆了。
　　“这些拿来赚钱的，衣服咱家有布，自己做。这些小东西，你们一人选一件。”柳瑞芳看了眼说道。
　　几个姑娘眼神暗了些，却也没说啥，看着饰品纠结着选哪些。
　　“妈，咱赚钱还不是为了花钱，这些东西就是给家里的妹妹带的。”苏祁林说道。
　　“别惯着她们了，能选一样就行。”柳瑞芳说道。
　　后面还会买更多的东西来，苏祁林也没多说什么。
　　老二程心兰大了，没好意思去选，程素心帮着她选了一条纱巾。
　　“我不选了，花里胡哨的，我戴着感觉别扭。给小七多选样。”程慧兰头发短，她也不爱饰品这些，什么也不选。
　　大家都知道程慧兰的性情，也没让她选了。
　　众人都选好了，苏祁林挑选出来买的香胰子，面霜，洗发膏这些放在了侧边用来洗脸洗衣服的小房间里让大家公用，其余东西就都收了起来。
　　晚上大家又说了几句，各自洗漱睡觉。
　　“素心，想我吗？”到了房间苏祁林将程素心压着猛亲了一通低声问道。
　　憋了好多天，要不是都忙着，苏祁林得天天回味和程素心那一晚了。
　　“天天见，想什么？”程素心被吻的气喘，嗔道，这人每次吻，都用力的像是要把人魂儿吸出来一样，嘴唇到心尖都麻麻的。
　　“天天见，也想啊，想练习造小人儿。你想不想，我上次做有让你不舒服的吗？”苏祁林低低说着，已经将怀里的人剥成了小白羊了，香软嫩弹的让人爱不释手。
　　不存在减肥什么，程素心干地里活，去小学每天步行，身材纤瘦，腰肢细软，又弹性十足，这段时间伙食不错，摸起来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
　　“闭嘴！”程素心捂住了苏祁林的嘴巴不让他再瞎说什么，这种事儿能拿来讨论吗？太羞耻了。
　　“好好好，我闭嘴。”苏祁林啃了下程素心的手说着，专心动作，程素心一下子被带入进了奇妙的感觉中沉陷。
　　第二日苏祁林没急着带东西去县城，而是去了谭泽广那边，让他帮忙做可以拆卸的支架，做了几个木头衣架，可以将衣服放在上面看着也好看，干净。
　　谭泽广看着苏祁林画的图，新奇不已，没想到苏祁林每次都能想到新点子。
　　“这小东西简单，你下午来拿就成，别给钱了，说来，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下。上次你让我做的衣柜样式好，有几家看到了，要我做一模一样的。我没给他们回话，就想等你回来问下你，这东西必将是你想出来的。”谭泽广对苏祁林说道。
　　“谭叔，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城里有点地方就是这样做的。您就用吧。这衣架，杆子，要是有人买，你也卖，不用担心啥的。”苏祁林说道，没想到谭泽广还注意“知识产权”，也不愧是和程家比较交好的人家，人都实诚，会考虑到别人。
　　“那行，叔就谢谢你了。以后你来打家具啥的，都别给钱了，要不叔心里可过意不去。”谭泽广说道。
　　“行，那我就谢谢谭叔了。”苏祁林笑道。程家的家具已经不少了，再盖新房子，家具再说，不过还是很感谢谭泽广。
　　跟谭泽广说定，苏祁林回家想了下，那些小饰品其实也需要摆出来，不如也做个东西来摆放，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下想法，程素心就着手做了，用家里一个装东西的长盒子，在上面缝了一层布，在那层布上又缝了几层布，搞成层次，可以别着小饰品，看着好看又亮眼，收拾起来也方便，盒子一关就行。
　　这几天地都已经锄过一遍了，大家暂时没活，几个姑娘就在家里将之前买来的布做衣服。
　　昨天晚上，柳瑞芳没让几个女孩子挑选漂亮衣服，这会儿他们借了几件衣服看样式，自己拿布裁剪开始做，下午的时候一条小连衣裙就出来了，是给小七做的，鹅黄色，腰上有松紧，领口缝了好看的花边，原本穿着土灰又有补丁的衣服，像是小难民的小七，一下子变了个样。
　　“这是哪里来的城里女娃，真是好看。”柳瑞芳看着开心说道。
　　“做的真好，比我在省城买的还好看！”苏祁林感叹，佩服程家姐妹们的手工，太强悍了，虽然是“山寨”，却比那个省城买来的看起来还好看。
　　“哥，我们做的衣服能不能拿出去卖？我们也想做点事儿，给家里挣钱。”老四程颖慧对苏祁林说道。
　　“你们想做？”苏祁林问道，没想到程颖慧能想到自己做衣服卖。
　　“只要有布就能做，省城啥式样，我们都能做。”程颖慧说道。
　　“是啊，祁林，最近一些天没活。你看看能不能弄到布，我跟你几个妹妹在家做衣服。赚钱这事儿，也不能让你一个人一直干。”柳瑞芳说道。
　　“行，那你们可以试试，我明天去县城，看能不能买到布。”苏祁林说道。程家姐妹不用做什么，苏祁林也不会介意，不过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不给他们做，他们闲的慌，还过意不去。
　　“那感情好。”柳瑞芳说道。
　　“哥，我的手笨死，做不了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县城，帮你卖东西？”程慧兰说道。
　　“你敢？”苏祁林听着好笑问道。程慧兰脾气急，手工这种事儿，她是做不来的。
　　“有啥不敢？”程慧兰说道。
　　“那成。明天一起去。”苏祁林说道。
　　“她爸你也去吧，你不去地里，就在摊子上招呼下，慧兰我可不放心她。”柳瑞芳说道。
　　苏祁林带着程慧兰一个人去，柳瑞芳知道肯定没啥，可是就怕村里人说瞎话，让程伯正跟着算是避嫌，去摆摊坐着也不累。
　　“嗯，我也去看看。”程伯正知道柳瑞芳的意思。
　　几个人就这么说定，晚上准备下，第二天一起去了县里的自由市场。
　　好多天没去自由市场，这边比以往热闹了很多，卖的东西又丰富了几分，苏祁林还看到几个卖鱼，卖菜的，人看着眼熟，可不就是程家村，枣树村，梨树村那边几个临近村落的村民。
　　有利可图，有样学样，也不是啥难事。
　　苏祁林没在意，现在他已经改卖别的东西了，不和那些人争抢了。
　　人多的很，前一日说的豪爽的程慧兰，看着这么多人，倒是拘谨起来。
　　“这咋卖？咋说呢？”程慧兰纠结道。
　　“这个盒子给你，记住昨天说的，低于那个价钱就赔本了，要的多可以便宜一点。”苏祁林从车子上拿了放了小饰品的盒子给了程慧兰。
　　“价钱我忘掉了！”程慧兰抓了抓头发说道。
　　“素心不是给你准备了纸条吗？”苏祁林说道，程慧兰忙拿出纸条看。
　　苏祁林看的好笑，他将其余东西拿下了车子，挑了几件衣服搭在架子上，三轮车上铺了一层干净的袋子，放了其他面霜这类小东西。
　　他们卖的都是省城进来的新鲜东西，在自由市场这边属于稀有物品，摆了出去就立刻吸引了不少人。
　　有苏祁林控场，大姐，大婶，大哥，大叔叫着，热情招待介绍，程慧兰有样学样，跟着来。
　　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到了后面胆子大起来，熟络起来，程伯正还是张不开嘴，就负责递东西收钱。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差不多是苏祁林买来的所有东西的四分之一，架不住人图新鲜，见到的，有余钱的都想买个，半中午时，东西就卖光了。
　　苏祁林在东西卖光后，去自由市场逛了一圈，问了下缝纫机的事儿，最近的氛围热起来，缝纫机票被苏祁林掏到了一张，加一百五十块钱可以去供销社买一台新的。
　　几个姑娘既然想做衣服，有台缝纫机还是不错的，要不然做衣服就太累了。
　　就算不做衣服来卖，也可以给自己家人做衣服，缝纫机现在可是值得炫耀的大件家具之一。
　　几人一起去了供销社那边，将布票都用来买了布，将缝纫机也买了下来。
　　“一百五十块！这缝纫机真贵！”程慧兰看着苏祁林付钱感叹。
　　“有了缝纫机方便，不用一针一线的缝制。”苏祁林说道。
　　缝纫机放到了三轮车上，用袋子盖起来，程伯正和程慧兰小心的扶着，苏祁林一路骑车回家。
　　苏祁林和程伯正将缝纫机一起抬到了客厅，揭开了上面盖的塑料袋子，围在一圈儿的程家女人们眼睛都放出了光彩，就像是后世男人看到豪车一样。
　　脚踏式的缝纫机，跟张桌子一样，暗红条纹颜色的木头板子，铁支架，缝纫机头黑色的上面有金色的花纹，可以收起来放在兜子里，用的时候拿出来，盖缝纫机兜子的盖儿还可以拼接在缝纫机一边，看起来簇新闪亮。
　　“这得多少钱啊！”柳瑞芳问。
　　程慧兰说了价格，几人又是一番感叹，一百五十块不知道啥时候能赚回来！
　　“妈，今天恐怕就已经赚回来了。”苏祁林说道。
　　他们将当天赚的钱都拿了出来，几个大人一起整理数了下。
　　“我的乖乖，六百多块，咋这么多！”柳瑞芳压低了声音道，生怕被人听到了。

第34章 抢生意？

　　“这其中还有本钱呢。”程慧兰道。
　　“哦哦哦, 我这老糊涂了。祁林，本钱多少？”柳瑞芳问道。
　　“这其中有一半是本钱，差不多是三百多块。几个妹妹若是用布做衣服，样式好看，本钱更低，多了手工, 可以赚更多。”苏祁林说道。他这个价格也是参考了省城平均价格，稍微高一点，物以稀为贵, 省城那边有人卖的更离谱, 是成本价的两三倍。
　　“卖的这么贵，这不是坑人不成，要是让人知道多不好。”程伯正顿了下说道。
　　“爸，这个价钱省城也是这么卖的。咱们这是从省城拉来的，车费，运费也要算的。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要是有别人去进货，我看比咱们卖的还要贵几分，他们也不会把本钱是多少透露出去的。”苏祁林说道。
　　“像你这老实疙瘩就做不成生意。你只管搭个手，看个摊儿吧。”柳瑞芳说道。
　　收拾了赚的钱, 将缝纫机抬到了柳瑞芳他们那间房间, 几个人开始研究了。
　　柳瑞芳之前用过别家的，会一点, 教几个人用, 用碎布头练习, 没一会儿连小五都学会了，只是因为个头原因需要站着来。
　　小七还想试，腿不够长，根本学不成，柳瑞芳也怕她把她的手给扎出洞了，没让她碰，小丫头还不高兴。
　　程素心给了她一点小布头，没有针尖的针给她，让她缝着玩儿，这才开心起来。
　　苏祁林去看了眼，女孩子果然在这方面有天分，他前世家里也有缝纫机，小时候脚踏着玩儿给玩儿坏了也没搞明白，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弄的，只看到那针迅速起落，手底下速度飞快的挪着布，就能将一件衣服给弄好了。
　　程素心跟苏祁林确认了下，卖的好的样式，最近正是夏天，衣服做起来也简单，稍微加一些小花边比起惯常那些样式古板的衣服都看着好看很多了。
　　苏祁林脑袋里有很多后世衣服的样式，他现在没打算弄出来，潮流不一样，现在的人就喜欢高腰宽松的，太超前的反而有些奇怪。
　　复古样式有它特别的美。
　　中午吃完饭，苏祁林拉着程素心试衣服。
　　“试试，给我看，我想看，素心，乖素素……”苏祁林捧着程素心的脸亲一口说一句。
　　程素心被苏祁林说的肉麻又羞囧，感觉半边身子都被他给弄麻了，拗不过，将苏祁林推了出去换苏祁林搭配好的衣服。
　　头发用彩色的头巾绑成马尾，宽松的花色衬衫，系了皮带的裤子，搭配起来，像是早期港片里的女主角，清纯又风情。
　　苏祁林看的呆了，媳妇儿本来就好看，稍微打扮下简直是仙女下凡。
　　“好了吧？我换过来了。”程素心没眼看苏祁林傻乎乎的表情了。
　　“换这一身好不好？连衣裙，把头发散开了，给我看看。”苏祁林说道。
　　程素心想说不要的，看着某人那一副拜托拜托的样子，怕他又说肉麻话，将人推出去换衣服了。
　　碎花连衣裙亮眼了很多，腰身显露出来，显得皮肤特别白，脖子白皙，手臂纤长，下面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配上有些羞涩的表情，有着青涩少女味儿，又有着温婉女人味儿，看起来特别的有韵味。
　　此时苏祁林特别想有个相机，可以把这样子给留下来。
　　同时，苏祁林纠结起来，他想让程素心穿的好看，被人羡慕，可又不想让人看到这么好看的程素心。
　　“怎么了？很丑吗，的确别扭的很。”程素心看苏祁林皱眉道。
　　“你这么好看，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苏祁林说道。
　　“抢什么？你傻不傻，我和你都结婚了，谁能抢走？”程素心伸手拍了下苏祁林的头。
　　在她心里，结婚了，就没有离婚的概念，结婚就是一辈子，除非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我得多按些章子才行。”苏祁林说着搂住了程素心的纤腰将她抵在了墙上吻住。
　　两人吻了一会儿，都气喘吁吁的。
　　“怎么办？”苏祁林蹭着程素心道。
　　“你自找的！我得去跟心兰她们做衣服了，她们现在热情可高了。”程素心憋着笑将苏祁林推到了一边。
　　程素心换了衣服出去做衣服，苏祁林在房间里缓了缓。
　　二十浪荡岁，阳气旺盛的可怕，尤其是食髓知味后。
　　苏祁林这边消停下去，也没歇着，他还有些事儿。
　　私人卖猪肉的还没出现，这件事他不做，得有个人做吧，想了下，不如就找李民勇来干，帮着他做起来，赚点钱，之后娶了老二程心兰也会给老二好日子过，程家这边想吃肉也不难。
　　苏祁林出去先叫了程素心过来跟她说。
　　“上次买猪的经验看，一头猪能赚一百来块左右，这事儿有的赚，让民勇试试看。”苏祁林道。
　　“我觉着行，就看他敢不敢了。”程素心说道。出去一趟，她也涨了见识，私人买卖东西，省城那么多，如苏祁林说的，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也就他们这小村子里的人还有些拘束，担心种种。
　　“好，那我去问问。先头我们跟他一起做，赚的钱对半分，本钱我们出。等他熟悉了，就他自己家单干。”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和程素心说了后就出去了，程素心给做活的柳瑞芳和程心兰说了下。
　　“你哥是为了你，要不然跟谁不是做，你得记得你哥的好。”柳瑞芳是明白人，跟程心兰说道。
　　“我知道。”程心兰没想到苏祁林能拉自己的未来老公一把，这让她心里感动不已。
　　程素心心里自然也明白，苏祁林总是能让她意外，让她能因他动容，多一份喜欢。
　　“哥挺好的，外面村里的人总爱瞎说。三姐以前还要找哥打架呢。”老四程颖慧跟着说道。
　　“你别提那事儿好不好？”程慧兰脸色一变尴尬道，被几个姐妹笑话。
　　另一边苏祁林去了隔壁李家，叫了李民勇在院子里抽烟。
　　李民勇家就李民勇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姐姐都嫁人了，也不存在分家什么的。
　　“哥，这事儿听着行，那天跟着杀猪也没那么难，可我没本钱，一头猪得多少钱？而且，天气热万一卖不完坏了咋办？”李民勇犹豫着说道。
　　李民勇二十一岁，比苏祁林小三岁，人高马大，有一把子力气，留着短寸，皮肤黝黑，国字脸方下巴，长相不出众，看着老实憨厚，一看就是好的庄稼把式。
　　“本钱我出，卖出去赚的钱咱们对半分，早上我们出摊，你也一起来。至于卖不卖出去的，你放心，现在卖猪肉，只要你摆摊出去，我保证一个小时内一头猪的肉能抢光了，内脏都不剩下的。”苏祁林说道。
　　“真的？”李民勇问。
　　“还能是假的？你想不想过好日子？中秋后要结婚了，你不想二妹跟你过好日子吗？”苏祁林道。
　　“行，我干了！”李民勇听着苏祁林的话算是下了狠心。
　　“今儿就去收猪，赶着下午能杀出来，明儿一早就出摊。大锅刀具先借队上的，外面的灶还在，不用砌灶了。”苏祁林道，说干就干。
　　李民勇给他爸妈说了下，李民勇一家之前对苏祁林有点意见，他借别人钱，不正干，总觉着不靠谱。
　　可是眼看着程家把新房子盖了起来，比程家村其他家都敞亮舒服，这种实际好处在这里放着，心里对苏祁林也改观了不少。
　　此时苏祁林要带着李民勇做这趟生意，他们对苏祁林剩下的意见也烟消云散了。
　　一头猪赚一半，也有五十多块，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巨款，利润驱动下，李民勇的爸妈也支持他。
　　他们兵分两路，李民勇爸妈和程伯正他们准备工具，李民勇和苏祁林骑了三轮车去收猪。
　　三轮车一次只能放一头猪，再多挤不下，苏祁林想着一次收猪多收个几头，不杀养着也不会坏，省的天天得出来收一次。
　　所以苏祁林骑车先去梨树村看了下，看能不能借到拖拉机用用，让他们多收几头猪。
　　“今儿不行，队里要用车。”苏祁林去了梨树村强子家问了下，强子面色为难的说道。
　　“没事儿，强子哥你不用介意，你忙你的。”苏祁林说道，队里用车，他也不能左右。
　　跟强子说了几句，苏祁林和李民勇出发继续找猪了，找到一头过秤买了就直接赶回了程家村。
　　当天下午，程家村就响起了猪的惨叫声。
　　“程家要干啥，又要办啥事情？”
　　“不得了了，听说苏祁林要去卖猪肉！那猪肉不都是要给肉票的吗？”
　　“国家统一分配的，谁卖给他那么大的胆子！”
　　“我觉着不行，这事儿可不是小打小闹啊！”
　　“要是能行，咋不自己单干，要找李民勇一家干？不是想找个人顶缸吧？”
　　村民不大看好，观望着，却又心里挠一样，想看看到底能不能成。
　　第二次杀猪，苏祁林和李民勇还没掌握诀窍，怕放血放不干净，找了之前请的那位杀猪好手帮着杀，请教了下，杀完处理好，给杀猪的送了两斤猪肉。
　　“肉票买肉的时候，这肉不管哪里用肉票都是一样的价钱，一样称斤。其实猪肉的不同部位，口感不一样价格是不一样的。你看大腿肉，排骨，还有肚子上的肉，价格都不一样。这也是我在省城看人家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下，你分下类，记着价格，到时候别混了。”将猪肉处理出来后，苏祁林跟李民勇说道，他分的也是大概的，没有后世那么精细，要是全部的价格都一样，那也亏的很，精明的人都去买位置好的肉了。
　　“卖猪肉也有这么多讲究啊！”李民勇震惊，赶紧记着苏祁林说的。
　　“肉可以提前割好一部分放着，到时候就不用分割了。刀晚上好好磨磨，明儿割肉砍骨头都得用。”苏祁林将自己知道的都给李民勇一一说了。
　　下午忙到了天黑，晚上有猪肉吃，睡前还有更美味的东西吃，苏祁林感觉这样的生活赛神仙。
　　程素心被苏祁林压着索求，听着他微微喘息的声音，感觉这人跟用不完的力气一样，白天折腾了那么久，晚上还能来，心疼他，又想满足他，默默的缠绕，回应。
　　“素素，你怎么这么好……”情到浓时，苏祁林低低的唤着程素心，这叠字的发音，让程素心全身跟着酥软。
　　第二天，苏祁林起了个大早，李民勇那边也起早。
　　苏祁林骑三轮车，将李民勇的架子车绑在后面带上，几人坐上三轮车。
　　路上李民勇和苏祁林换着蹬，也让苏祁林省了不少力气。
　　李民勇还有些忐忑，和苏祁林到了自由市场那边找了位置停了下来，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呢，就有人眼尖看到他们走过来问价格。
　　苏祁林先说了一遍，卖出了第一块，后面的他没插嘴，李民勇鼓起勇气自己来，万事开头难，后面慢慢熟练。
　　猪肉摊子他们是独一份，昨天那一头猪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了，卖出的时间比杀猪的时间都少很多。
　　苏祁林那边注意着李民勇，时不时看一眼李民勇这边，等到李民勇卖光了，他这边也卖光了。
　　昨天一天程家几个姑娘按照省城衣服的样式做了批量做了十件连衣裙，颜色和细节稍微有些不同，大家分工起来，有人划线，有人裁剪，有人弄花边，有人踩缝纫机，剩下的边角料还做了几件小孩衣帽，这些东西做工精细，针脚细密，线头都被剪干净了，熨斗熨过，看上去比省城进来车间统一做的衣服还精致一些。
　　昨天有人买衣服，这广告已经出去了，今儿来的人更多，衣服，小件的东西很快被抢购一空。
　　“哥，还跟昨天差不多吗？”程慧兰悄悄问了句。
　　“比昨天还多一点。”苏祁林说道。
　　“东西咱家快没了，咋办？”程慧兰说道。
　　“我去省城再进货啊。”苏祁林说道。
　　之前和苏祁林说过话的陆哥看着苏祁林一直收钱看的眼红，往苏祁林这边走来，苏祁林和程慧兰没再说话。
　　“兄弟，你行啊！这都哪儿弄的？”陆哥到苏祁林这边问道。
　　“去省城弄的。”苏祁林也没瞒着，谁有本事谁去省城弄吧。
　　“省城？那可远。兄弟真是本事。”陆哥说道，想想省城人生地不熟也怵，去一趟代价太高，成本大，他这倒卖票也挺好的，每天也能赚些钱。
　　“没啥本事，就瞎弄。谁都能做的。”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说的也是，没有那个决心和胆量，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他们卖完了东西，在县城买了些东西，
　　苏祁林看着还早，想了下，在国营食堂那边买了点吃的，让李民勇他们坐下来吃点等着自己，他去转一圈回来一起走。
　　县城好些天没来，具体的情况苏祁林也不太清楚，想四处去看看。
　　苏祁林骑着三轮车转到了面粉厂附近时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拖拉机，不就是梨树村的强子开的拖拉机吗？
　　几个人身前堆了卸下来的麦子，正跟人算钱，看着都挺面熟的，其中一个是苏祁林许久没见过的沈长峰，另外一个人就是强子，抬头看到苏祁林面色有些尴尬。
　　苏祁林一目了然，这是跟着沈长峰他们干起来了。
　　沈长峰自从“绯闻”风波后就没来过程家村了，对苏祁林也没以前的热乎劲儿，透着没好气。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学生的上门女婿，最近挺风光吧？”沈长峰朝苏祁林打了下招呼，有些嘲讽的道。
　　“没你风光。”苏祁林挑眉道。这种小打小闹占嘴便宜的，他懒得理会。
　　“你小心些，大学生眼光高，就你这样的，迟早得给你踹了。”沈长峰说道。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咱们走着瞧。”苏祁林笑了笑道，小瞧他，觉得他配不上程素心，他也不在意，不想多说什么，往前骑了下被沈长峰又叫住了。
　　“上次你打我，我承认我理亏。这次我给你提个醒，别跟我长发哥抢生意，到时候有你好看。强子的拖拉机以后也不借给你了，你好自为之。”沈长峰走过去对苏祁林说道。
　　“威胁我？那么你们好好做这生意，面粉厂，食品厂这边我已经不做了。”苏祁林面无表情说道，说完蹬着车子就离开了。
　　沈长峰看着苏祁林离开，莫名觉得刚才苏祁林的眼神有些渗人，想想他一个外乡人，单枪匹马在庆丰县，一个人能干啥，反了天了他！
　　沈长峰想想自己有堂哥沈长发这么个牛人，还有一众亲戚兄弟，底气足了起来。
　　苏祁林懒得跟沈长峰多说，他现在已经转了别的方式赚钱，后面随着市场开放，这边国营食品厂不久就会倒闭，给了私人经营，面粉厂也会撑不下去，私人粮油店很快就起来不少，这样的地方其实赚不了几天钱了，这一片的粮食就那么多，收的差不多就得等到第二年收获才有。
　　强子既然选择了和沈长峰一起合作，苏祁林也没勉强，交通工具的问题，他再想想，大不了，先用三轮车硬抗了。
　　苏祁林骑着三轮车绕着县城转悠了一圈，到县里的运输队那边时，想到上次那个司机老张说的，可以去运输队找他，便来碰碰运气看人在不在。
　　那个司机姓张名山峰，在县里的运输队开车，后来因为县里给领导开车的人出事了，他被调去给县里领导开车，算是苏祁林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接触上层的人，而且通过他也能知道如今驾照的流程，也能知道运输队的一些消息，若是有去省城的运输车，能蹭个车也不错。
　　苏祁林过去跟门卫说了下，门卫打了个电话，把张山峰给叫了出来。

第35章 形势

　　张山峰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身边还有一个人，四十来岁，穿着熨烫整齐的白衬衫黑裤子，脚上一双皮鞋，看起来严肃方正颇有威势。
　　苏祁林微微愣了下恢复自然，这个中年男人, 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之前张山峰说他会被抽调去给县里领导开车，苏祁林有个猜测这个男子可能就是县里什么领导。
　　“小苏同志，真是稀客啊。”张山峰看到苏祁林热情的打招呼。
　　苏祁林帮着张山峰修车那件事, 让张山峰对苏祁林印象不错, 后来去程家带县里的领导去报信，发现新科女状元竟然是苏祁林的老婆，对他更是高看了一眼。
　　“张大哥好，我今儿刚好来县里，就想来你这里看看。这位大哥看着眼熟，是不是上次在去县城的路上见过？你们这是要去忙吗？”苏祁林问道。
　　“是啊，上次见过，还多亏了你帮我们修好了车。我是小张的同事，姓王, 刚下班了。这位小同志, 要不一起吃个饭？”那男子说道，张山峰看了眼那男子没说话。
　　“行, 王大哥, 张大哥, 走，我请客。”苏祁林说道。
　　“哪里能让你请，你来县里当然我请客了。别跟我客气。”张山峰说道。
　　张山峰拉着苏祁林和那位姓王的男子一起去了附近一家国营饭店。
　　苏祁林没多让了，这位姓王的领导不说破身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要和他吃饭，吃就吃吧。
　　他们来的这家饭店不算大，人很少，摆放了七八张桌子，只有三张有人。
　　他们选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几个菜，说起话来。
　　王同志说着，就问起了苏祁林家里的情况，似乎是想了解下“民情”。
　　苏祁林心里有数，这人是县里的领导，大概想听听“民声”，那他就不客气了。
　　虽然他钻了空子，在模糊期做各种事情，不过这模糊期什么时候过去？冷不丁谁来做文章，都说不清楚。大家整体都往好的发展，买什么东西也方便，也不会有人眼红程家盖个小小的新房子。
　　“分了地后，大家干劲儿十足，今年收的粮食也比往年多。吃倒是能吃饱，就是日子还是不好过。你说这地都包产到户了，多养鸡还要偷偷摸摸？县里不给下政策，大家被以前的事儿搞怕了。我去省城给我妹看病时，看到省城里很多私人店铺，还听说，国家在南方开辟了经济开发区，还允许外资投资建厂，深市都取消肉票了，大家干劲儿起来就不用限量供应了，靠着市场调节。”苏祁林说着，算是暗暗提示了下这位王同志，早点搞活县里的经济，让大家积极致富起来。要是他看报纸，琢磨政策，就知道苏祁林说的没错，赶紧行动起来，别墨迹了。
　　“咱们这里不能和深市比，不过你说的也对，其实这些早就该放开了，县里明确下达了指示，大家才敞亮。”王同志认真听着回应，算是得到了苏祁林的暗示。
　　“咱虽然不能学深市，可是也能适当的引导大家致富，给大家提供途径。以前都以穷为荣，说是根正苗红，那是因为有地主剥削。现在咱们是新社会，没地主剥削，还能以穷为荣？村里光种粮食，一年累到头，就只能温饱。咱县里的地适合种植果树，能引进一些好品种的果树，咱们的土地就能升值，日子也能过的更好。村里的能人可多，只要给他们空间，他们就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要是咱们县里有个贸易市场就好了，村里的人能来城里卖东西，村民能靠手艺，靠一把子力气都能挣点钱，那多好。”苏祁林道。
　　“贸易市场？”王同志顿了下问道。
　　“其实就是开集市，定期定点，在一个地方让大家都来这里买卖，老辈人说以前就有集市，后来才关了的。要是政府能修个大棚子，下雨天大太阳也不怕。棚子里的摊位要是怕大家抢，就将摊位划分好了，分块收费，包月包年算。”苏祁林道，算是点透了，什么时候开了集市，人流会更大，更热闹。
　　“小苏同志，真的很有见解！”王同志听着苏祁林说的话，看着苏祁林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原本只是看苏祁林还算机灵，隐瞒身份，只是不想苏祁林拘谨，问问真实情况，没想到倒是让苏祁林上了一课。
　　“不是啥见解，就是瞎说的，真是见笑了。两位大哥都是自己人，要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妥的，别介意。”苏祁林笑道。
　　“小苏同志可不得了，他爱人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听说是和他结婚后，他支持他爱人考的大学。”张山峰说道。
　　“那也是我媳妇儿有本事。”苏祁林说道。
　　“原来之前听说的人就是你，的确不一般。”王同志说道，又惊讶了一重。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苏祁林没私藏，真心实意的想让县里发展起来，提了不少意见，王同志很认真的听着。
　　苏祁林还有一层意思，以后还要在庆丰县，和领导搞好一点关系总没错，他给他的意见要是让他出了政绩，他怎么的也得感念着。
　　因为有王同志在，苏祁林之前计划问的也没问成，就问到考驾照的事儿，张山峰知道他懂车，答应改天带他了解考驾照流程，试着考一次。
　　说了这一通后，看王同志的神情，苏祁林心里更有底气了，过不多久，庆丰县城就会百花齐放，热闹起来。
　　他作为最初的人，优势就是攒了本钱，知道未来发展，知道什么会被淘汰，什么将会大发展。
　　苏祁林赶到李民勇他们呆的小饭店，几人往回赶，路上时，苏祁林带着李民勇去路过的村里问了几个，收了两头猪，一头放架子车上绑着，一头放三轮车上，人都坐不成了，就跟着三轮车走，遇到上坡推推。
　　苏祁林在省城里进的货物要用光了，布票都用掉做衣服了，去省城一趟是势在必行了。
　　苏祁林想着若他去省城要耽误时间，就不能和李民勇一起收猪了，能多收就多收，不杀养着，后面若是有人学他们，也去收猪，这猪就越来越难收了。
　　回到家里，苏祁林和李民勇将猪弄到了李民勇家里，开始为杀猪准备。
　　他们杀了一头，另外一头养着第二天杀。
　　苏祁林下午得空又去开了张介绍信，假托买药去，准备去一趟省城进货。
　　“明儿，你和爸一起去卖东西，能行吗？”苏祁林对程慧兰说道，带着去了两次，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场子。
　　“行，那有啥不行的？”程慧兰扬起下巴说道。
　　看程慧兰这样，苏祁林稍微放心，只要程慧兰不怕，在那边应该没什么事儿，再说还有程伯正在，李民勇在。
　　苏祁林第二天早起去赶火车，下午到的省城，在“批发市场”那边转了一圈儿找到了顾安平。
　　几天没见，顾安平比之前精神多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身新的。
　　苏祁林带顾安平去了一家私人饭店吃饭，聊了下。
　　不愧是未来大老总，这才几天不见，有了点本钱的顾安平就已经将之前那五十多块翻了两翻，把苏祁林借给他的钱还了。
　　“林哥，你来是空手来的？怎么不带点你们那里的特产或者其他东西？在这边卖出去。”苏祁林还没说什么，顾安平倒是先说道。
　　“这次来的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你帮我看看，这边水果这些有什么销售途径，什么比较畅销，有没有什么赚头。我家那边马上水果下来，大枣，苹果，梨，李子都有，若是赚钱，我去弄大批量的。赚了钱，也有你的份儿。”苏祁林说道，未来大老总的思维方式果然先进，不浪费赚钱机会。
　　“水果太重了，你来回能带多少？”顾安平道。
　　“运货的火车随车托运，不知道包车皮怎么算，或者是卡车运，我会去看看能找到什么运输工具。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对了，这几天你有看到什么新鲜东西吗？”苏祁林说道。
　　“嗯，我看到有个人进了不少稀奇货，有放磁带能唱歌的一个东西，还有腕表，上面显示的数字，没有针的那种。卖的可贵了，一个能唱歌的那东西，要两百多，腕表要五十。最近发大财了。”顾安平道。
　　“是谁？从哪儿进的货，你知道吗？”苏祁林一听，这不就是磁带录音机，还有电子表吗？
　　这么黑，他记得小时候电子表才四五块一只，现在的电子表能达到什么技术含量？不会比他那个时候更高级，这个时候的钱更值钱，要五十块的确是天价。
　　可见这个时候新奇的电子产品的利润有多高了，谁让物以稀为贵呢。
　　要是能进到大批量的电子表，现在肯定比卖衣服赚的多。
　　“别人问他从哪里弄得，他都不说。我准备等他进货的时候跟踪他，看看他跟谁进的。”顾安平说道。
　　“吃完饭我们先去看看那东西，再去旅馆看看。”苏祁林道，来一次也去试试问问，顾安平这个小孩还真是精。
　　两人吃完饭，顾安平先带了苏祁林去了那家卖东西的店，苏祁林看了眼，果然。
　　那个电子表是塑料制品，在苏祁林看来，透着满满的廉价感，没见过的人，就觉得很神奇，以为是什么高科技，看着感觉比机械表清楚，一目了然的数字。
　　“老板，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买的？我不是省城人，是外县的，不跟您抢生意的。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苏祁林给店主递了烟说道。
　　“这是我兄弟从深市给我带来的，就这么多。你要买的多我给你便宜，一只四十块怎么样？”那店主吸了口烟看着苏祁林说道。

第36章 成交

　　“老板, 这东西成本价最多不超过两块，进价不超过五块。我兄弟还说要在你门口外面蹲点，等你进货的时候盯你呢，我觉着这就没必要了。老板大哥帮忙引荐下，咱们也交个朋友。和气生财，生意也不是只做一天两天, 你说是不是？”苏祁林走近轻笑着说道，看着那老板完全是一副和气样子，却让刚才还懒洋洋爱理不理他们的老板脸色都变了。
　　“得了, 我带你去, 不过，别在省城这边卖，也别将底价乱说出去。”那老板看着苏祁林的样子顿了顿说道，看着苏祁林是个懂行的，要真被盯着找到了进货的地方，他也落不下什么好处。
　　“和气生财嘛。”苏祁林笑道。
　　顾安平在一边听着，愣神，他知道这东西赚钱，也没想到这么便宜, 这本钱也太低了吧？真是黑啊。
　　那老板也没蒙他们, 收拾了东西就带他们去了。
　　苏祁林跟着去，看了眼身边的顾安平, 他扒拉下了短袖下摆, 露出个扳手头, 万一一言不合的时候要打就打。
　　苏祁林没意外，出来闯的，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
　　顾安平这个小弟还真是不错，胆子大又机灵。
　　事实是大部分人还都是以和气生财为主的，那老板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家小旅馆。
　　小旅馆是一家私人开的旅馆，外面就放了一个灯箱，写着住宿。苏祁林看着住宿条件，有几分猜测，进货的人八成跟顾安平一样没有介绍信的盲流，所以比较低调，卖出去也是小心翼翼的，这才让那老板得了这个省城独一份买卖。
　　若不是这样，他大可去“批发市场”那边卖去，多的是人买。
　　进了房间，领来他们的老板给两人做了介绍就出去了，剩下的生意他们自己谈。
　　苏祁林进去，顾安平在外面看着。
　　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普通又老实，眼里却隐藏着凶悍。
　　装东西的是几个麻袋，苏祁林看了下，大的录放机是少数，都是一些小的电子产品，收音机，电子表，计算器，小闹钟一类，这些东西估计大概刚刚在深市那边批量生产，流入内陆地的很少，他这些应该是厂子里有熟人，或者本身就是厂子里的人所以带出来的。
　　“大哥，我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你给个实在价格，我就全要了。”苏祁林看了看心里计算了下道。
　　“全要？坏的也要？”那人愣了下。
　　“是的，你也急着回去不是吗？这些东西零卖起来费时间，卖贵了没人舍得买，买便宜了感觉亏。穷人没钱买，有钱的才买个新鲜。耽误的时间，你能再来回倒腾不知道多少了。”苏祁林说道。
　　批发本来就便宜，那人进货来，没有介绍信在这里也是坐立不安，万一被抓到，什么都没了。
　　苏祁林既然全要，他咬牙舍了点赚头，将剩下的货都卖给了苏祁林。他提出的价格，苏祁林听着觉得行也没再压价。
　　苏祁林一件件检查了下，坏的也买，不过价钱压了一半多。这种电子产品构造简单，坏了琢磨下，也能修好，苏祁林索性就都买了。
　　全部东西数了下来，按照批发价算了算，总共花了有一千五百多块，其中最贵的就是一台录放机，六十多块，电子表按照四块钱的价格，总共有两百多块，其中包括二十多个没亮的。
　　两个麻袋将东西装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大哥，你是个实在人，以后我还来这儿找你？定个日子，看货收货？”好不容易遇到个去深市能弄到这种货的人，苏祁林也不想一次就结束，跟那个人约定了下。现在没有通讯设备只能口头约定时间地点，有意外都有心理准备。
　　“深市有不少新鲜玩意儿，你若是看到什么，下次我们好好聊聊，有空我也想跟大哥去见识见识。”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和那人说着，那人话很少，不过有回应，应该是不善言辞，两人说了几句，苏祁林带着东西出去。
　　顾安平在外面正盯着刚才那位老板把玩儿着扳手。
　　“我兄弟不懂事儿，今儿这事儿谢谢了，回头请大哥吃饭！”苏祁林出去拍了拍顾安平看着刚才那位老板。
　　“行，回头见吧。”那老板摇了摇头说道。
　　苏祁林和顾安平一人一个袋子往苏祁林住的招待所去。
　　苏祁林住的是国营的，安全还算有保障，进去的人都是有介绍信的。
　　“安平，你住哪里？”路上苏祁林问顾安平。
　　“我跟几个人在青年路西头一家小旅馆凑合，林哥你不用担心。”顾安平说道。
　　“嗯，现在咱们有表了可以对时间，这东西你拿一个，明天早上我去市场那边进货，五点半见。”苏祁林说道，给顾安平了一只电子表。
　　顾安平没想到苏祁林竟然给他一只表，黑色表带，液晶显示，看起来挺神秘的东西。
　　天色黑了下来，顾安平送了苏祁林到了招待所附近就离开了，苏祁林带东西住进了招待所。
　　第二天苏祁林起了个大早，带上了两个麻袋出了旅馆就看到了顾安平蹬个三轮车在巷子里，朝着他打招呼。
　　“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市场见吗？”苏祁林过去将东西放到了三轮车上。
　　“你带着这两包东西去市场不方便，我就去借了个三轮车。”顾安平笑道。
　　“吃点，从家里带的。”苏祁林从包里拿了两个油纸包的饼子，给了顾安平一个当早餐了。
　　两人一起到了市场那边，顾安平看三轮车上的东西，苏祁林在批发市场那边挑东西，这次主要挑选了布匹，扣子，拉链，松紧带，和一些装饰的花边，一卷一卷的，可以用来装饰衣服，上次只买了一点，几个姑娘特别喜欢，将花边缝在衣服上还挺好看的，这次一致让苏祁林多买点，各色花样的都要。
　　小件的日用品选了一些，花了一千多块钱，身上带的钱差不多花光了才收手。
　　苏祁林专心挑选东西，眼神没怎么在三轮车上，却也注意着，顾安平一直都在他周围。
　　好几千块钱的东西，要是个贪心的保不准骑车跑了。
　　前后两天，苏祁林感觉对这个小孩的考察期也该过了。
　　“安平，你之后准备做什么？还继续在省城讨生活吗？”到了火车站附近，他们停了下来，苏祁林问顾安平。
　　以这小孩的心性，以后会是生意上的好帮手。
　　程家虽然有程慧兰比较胆大，但是到底是女孩子，苏祁林可不敢让她参与危险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就想多挣些钱。”顾安平顿了下说道。
　　“跟着我干怎么样？以后我要开工厂，开公司，咱们一起打拼。亲兄弟明算账，我不会亏待你。”苏祁林说道。
　　“开工厂，开公司？”顾安平看着苏祁林有些不敢置信，这些东西他听说过，都是大人物特别有钱的人干的事儿。
　　“事在人为，有什么不可能。你就说干不干吧？”苏祁林道。
　　“干他娘的！”顾安平咬了咬牙道。
　　“好。没有介绍信也不是事儿。你回家去开个介绍信再出来，稍微通下关系，开介绍信应该不难，这次有点匆忙，我下次来陪你走一趟，也就三四天的功夫。”苏祁林说道。顾安平这边没有介绍信，连个固定住的地方都没有，做什么都不方便。
　　带顾安平去庆丰县，也得顾安平逃票扒火车跟着去才行，到了怎么给他个合法身份也是个问题，造假若是被人查出来，他可不想给程家这边带什么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顾安平老家去一趟。
　　顾安平到底还小，一个人回家开介绍信的事儿，他不知道行不行，总怕被人给抓了，若是苏祁林能跟着就保险了些。
　　苏祁林临走给顾安平留了他剩下的两百块，让他去折腾。
　　苏祁林赶回了庆丰县已经是下午了，东西有点多，得亏他提前跟李民勇他们说了，让下午的时候等着他在火车接着，李民勇和程伯正帮着苏祁林将东西搬到了车子上。
　　路上苏祁林问了下当日的情况，还算是顺利，卖的很快，唯一的意外就是他们这才干了两天，竟然就有人效仿了，自由市场那边多了一家卖猪肉的。
　　这种情况属于正常现象，苏祁林也没在意。
　　“民勇，杀猪这行当还能赚几天钱。以后人多了，就不好赚了，而且以后也会多规矩，说不定什么时候不让私人宰杀了，瘟猪那些人吃了不好。以后还干这个，就得卫生安全，让人信的过，人就认准你这个。若是觉得这个不好干，不想做了，也可以做别的，生肉可以做熟卖，卤肉，酱肉这些，得味道好才有人买。开小饭馆也可以，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县城那边就会有出租门面的，我记得上次李叔在席面上掌勺的，会做菜。”苏祁林给李民勇计划了下。
　　“能自己开饭馆？”李民勇问道。
　　“我猜的，要是行你干不干？”苏祁林问道。
　　“要是行，我觉得饭馆好一点，心兰觉着猪叫太渗人了。”李民勇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那行，卖猪肉再卖几天，等人多了，咱就不卖了。”苏祁林说道。
　　路上这一会儿商定了李民勇这边以后的规划，杀猪卖肉这事儿是因为刚开始没人做，利润大一些，到了后面人多了，规矩也多了，也并不太好做了。
　　赶着天黑前到了程家村，苏祁林感觉自己一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一直坐车折腾。
　　回家将东西卸了下来，苏祁林先去洗了个澡换身干爽的衣服，出来饭已经端到桌子上了，香味儿浓郁，苏祁林饿的很，坐下端碗拿筷子开吃。
　　布料，衣服，小东西这些苏祁林让几个姑娘随便弄，电子产品这些，拿了几件出来，剩下的放着留着卖。
　　苏祁林没时间看几个姑娘兴奋的样子，累的很，回房间就躺下了。
　　程素心跟着苏祁林回了房间，看着苏祁林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躺那里就睡着了，心疼的不行。
　　她走过去，给苏祁林脱了鞋子，将他的腿挪到了床上，到了他身边坐下俯身看着他，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将他的头抱在了怀里。
　　“傻不傻，这么赶干嘛？缓几天，休息休息。”程素心低低的说了句，感觉怀里热气滚滚，都是苏祁林的呼吸，颤了下，松开了苏祁林，腰肢被一双有力的手搂住。

第37章 驾照

　　“吵醒你了？继续睡……”程素心说了句, 顿住, 那团滚热的气息已经蹿到了她的心口附近, 像是无数绒毛刷过，又痒又麻。
　　苏祁林继续作怪，牙咬着衣服, 拱在程素心怀里，将美味尝了个透。
　　再抬头，只看到程素心胸口颤巍巍一起一伏，双眼湿漉漉，红唇微启，两颊的红晕蔓延到耳际，整个人透着软柔，神情迷蒙又惑人, 像是安静等待被吃掉的小兽，乖顺又可怜, 苏祁林看着这个样的程素心，只感觉之前的疲累像是被融化了一样。
　　在两人亲密这件事上, 程素心被动着被苏祁林牵引，温柔的容纳, 仿佛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接受, 都会咬着唇接纳。
　　苏祁林心里泛起热流, 想要尽最大的能力疼爱她。
　　“你不累了吗？”程素心被苏祁林看到脸热, 双手抱住胸说道。
　　“你感觉下, 我累不累……”苏祁林低低说了句, 用力埋ru-shi滑的所在，程素心闷哼了一声。
　　早上五点多，程素心迷迷糊糊被亲了口，想起来，只觉得腰酸腿软，看着苏祁林起身离开，她半睁了下眼，想说什么，眼皮又被极度的疲累拉了下去。
　　沉入睡眠之前，她脑袋里微微懊恼的想着，她不该问男人累不累的，越问越精神了，力气越大。
　　苏祁林出去洗漱收拾了东西，程慧兰他们也都起来了。
　　因为大早上要去县城，来不及做饭，柳瑞芳都是提前煮粥放在锅里，饼子和咸菜是现成的，粥稍微热热，几人围坐下来吃了早餐。
　　吃过饭苏祁林在墙头踩了凳子喊了李民勇，他那边也好了，几人一起出去往县城去。
　　苏祁林没大批量的摆出那些小电子产品，只带了几只试试，还是以那些小的生活用品，还有衣服一类为主。
　　小电子产品，比如电子表，他进价那么低，让他卖出五十，他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太便宜了，也不太好，其他地方卖的都贵，毕竟这东西从南方那么远来，带过来有一定的风险，衡量了下，有人问他就开价四十，若是讲价，最低二十，再低就不卖了，这些东西一点点的放出去也体现下稀有贵重。
　　苏祁林他们到了自由市场那边后，市场那边已经有了几个人。
　　“哥，就是那个人，跟咱们一样卖猪肉的。”李民勇给苏祁林指了一个人的摊位道。
　　苏祁林看了眼，那人挺眼熟的，苏祁林想了下，原来是在沈长发的小聚会上见过。
　　那人也见到了苏祁林，微微惊讶，也没跟苏祁林打招呼。
　　一个是垄断，两个就形成竞争了，那边喊的声音很大，比李民勇这边热情多了，苏日按李民勇是第一个去卖猪肉的，那边却是人围的最多的，是以，那人看着李民勇这边也有些得意。
　　他那边猪肉卖的多，估计有两头猪的份量，他没像李民勇这边一样分类，都是统一价格，价格比李民勇这边的平均价格低一些。
　　苏祁林摇了摇头，压价，又这样做，是想挤垮对手吗？这才两家啊！
　　还好需求量大，李民勇这边也有人买，比平日里用的时间稍微长一些才卖完。
　　“早晚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后面几天你自己一个人收猪，杀猪，我就不分你那一半了。你还按照你的来，要是哪天中午之前卖不完，就不卖了。我们准备干别的。”苏祁林对李民勇说道。
　　李民勇本来有点焦心的，被苏祁林这么一说，放宽心了，也有点感动，苏祁林把这个全部让给他了。
　　另一方的行为并没有影响他们，他们还继续卖自己的。
　　这次苏祁林进货进了不少布，面料是时新的的确良，还有花边这些装饰，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她们在家干劲十足的做衣服。
　　程家姐妹对于批量做衣服有了心得，分工明确，若是做简单的短裤，半身裙，一日能批量出四十多件，连衣裙稍微复杂一些，也能做出三十多件，他买的那点布料，很快就用完了。
　　这次进的货相对上次多，能维持四天，就得去进货了。
　　“别那么赶，太辛苦，咱们赚的钱已经够多了。”程素心想让苏祁林多休息几天，晚上时靠在苏祁林怀里说道。
　　“行啊，那你让我开发新姿势，我就多休息几天……”苏祁林在程素心耳边道。
　　“……”程素心被说的羞臊的很，这个男人在外面面前那么正经，几个妹妹面前可是好哥哥，柳瑞芳和程伯正都觉得他正派的很，在自己面前总是这么不正经！
　　“答不答应呢？嗯？我开发了啊……”苏祁林低低说着，程素心没办法跟他好好说话了。
　　后面几天，苏祁林早上结束得了空在张山峰休息时找他办考驾照的事儿。
　　“想要考驾照得有单位挂靠，这事儿我替你解决就行。考试的内容现在增加了一些，除了开车还要考修车，这是汽车维修书，机械原理书，这些都是要考的，我上次不会修车还被批评了，努力补了一阵子呢。等你考过了，会拿到一个实习证，跟着一个老司机师傅跑车，半年内无事故发生，由你跟的老师傅打分，合格你就可以用实习证换真正的驾驶证了。”
　　张山峰给苏祁林了几本书，对他说道。
　　苏祁林原本以为这个时候考驾照应该比后世简单，听了张山峰介绍后，有些头疼了。
　　驾照虽然没有分很详细的级别，不过这看起来就跟后世增驾一样，实习证增到正式证。
　　还得找师傅跟着，这找谁呢？连个车都难找。
　　“小苏，你挺懂车的，要是能考到实习证，不如来运输队怎么样？运输队现在很缺你这样的年轻人才。运输队能接触到很多车，可是香饽饽，很多人想进都进不来。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个老师傅，带你开上半年，要是没出过事儿，驾驶证就到手了，到时候你也会成为咱们运输队正式的一员。怎么样？”张山峰开苏祁林的样子继续道。
　　张山峰对苏祁林的事儿比较上心，一来是因为苏祁林经过之前修车，还有程素心考上大学的事儿，已经让他高看了一眼，再加上上次苏祁林跟王同志说话，王同志连连夸奖苏祁林，若是苏祁林有那个本事能考上实习证，走个关系带他进运输队也算是个帮手。
　　他能从辛苦的运输队调到给领导开车，也是在县里有点背景的。
　　“咱们运输队是往哪里去的，有没有去首都的车？”苏祁林顿了下道。
　　驾驶证还是必要的，以后要开车方便，若是真的能进运输队，用车也方便一些，出行应该有自己的规则，不用每次想去什么地方都去找队长开介绍信这么麻烦。
　　如果有去首都的线路，岂不是可以在首都和庆丰县两边跑了，能经常见到程素心，也能照顾到程家，还能从首都带货到庆丰县这边，坚持半年拿到驾驶证，到时候再看情况要不要继续在运输队。
　　“你不知道吗，咱县的煤矿，水果，都会供应省城和首都。你是不是想要去首都见你媳妇儿？”张山峰笑道。
　　“张哥，要是能去首都见媳妇儿那当然好了。”苏祁林憨厚的笑了笑道。
　　两人有说了几句，苏祁林请了张山峰吃了一顿饭，买了瓶八块多的茅台请了张山峰喝，苏祁林只抿了点，都敬了张山峰，从他这里又套了点话。
　　原来之前的王同志原名王振梁，是庆丰县的县委书记，就在苏祁林和王振梁吃过饭后，县里召开了一个会议，会上决定，在各乡镇恢复以前集市，在县城建立贸易市场，先弄个简易的，将以前搞大武-斗的广场拆建成贸易市场，在里面修建一些简易的水泥台子，作为固定摊位，分割划块给大家摆摊，固定逢三，六赶集日，周围允许摆摊，其余日只允许有固定摊位的摆摊，这件事很快就会公布出去，到时候会有个办事处专门办理摊位租赁的事儿，和苏祁林给他们说的差不多。
　　据说还讨论了取消肉票，鸡蛋票一系列举措，只是还没明文公布。
　　苏祁林心里有了底，这件事并没有改变，原剧里就是那里被变成了最初的贸易市场。
　　苏祁林送了张山峰回去，绕路去了那个广场看，果然在施工了。
　　苏祁林在周围看了下，这一片广场距离居民区稍微有点距离，周围没什么建筑，不算是市中心的位置，只能算是郊区，不过这一片市场建立起来，慢慢会成为庆丰县的市中心。
　　他现在准备先等开放租赁后多租几个摊位，到时候再找人买下这周围的地，再有钱一些建商场，超市就在这里建了。
　　苏祁林在这里转了转和李民勇他们汇合回程家村。
　　“现在是摊位租售，如果你想卖吃的，就先想好卖什么，把工具这些都准备好。到时候咱们租到了摊位，就可以直接去了。”苏祁林回去后跟李民勇透了信息。
　　所谓的工具，苏祁林提了点意见，如他前世见过的，一个带着横幅灯箱的柜子一样的铺面，一张长条桌子，几个长条凳，碗筷，就能组成一个小饭摊，这些都能找谭泽广那边打造，东西之后能租到房子开小饭馆也能用。
　　李民勇这边被苏祁林激励，也想盖个程家一样的好房子，下了决心要多挣钱，听苏祁林这么说，就去谭泽广那边定制出摊装备去了。
　　苏祁林在晚上时，给程素心，程伯正夫妇说了自己要考驾照，去运输队的事儿。
　　这个时代开个拖拉机都让人羡慕的不得了，运输队的人能开卡车，比后世开宝马的人都威风，而且还算是铁饭碗，吃香喝辣，是个人人羡慕的职业。
　　据说有这么一句民谚“听诊器，方向盘，章子疙瘩，营业员”是四大“高薪”流油职业。代表了医生，驾驶员，掌握按章的干部，供销社的售货员。
　　能开车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儿。
　　“这事儿能成吗？”柳瑞芳缓了下问道。
　　“应该能成，张大哥就是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司机，他给我的书，让我看，到时候去考试，考过了进运输队跟着老师傅开车。张大哥说给我想办法进去首都线的，去看素心就方便多了。”苏祁林说道。
　　“这是好事儿，我们当然没意见。就是开车一定要小心，要是不成也别勉强，安全最重要。”程伯正说道。
　　相比有些让人看不起的“倒爷”，开车的司机，地位更高，若是苏祁林能成为运输队的一员，他们自然高兴。
　　苏祁林知道这情况，也没明说自己只是为了拿驾照，拿到驾照说不定就会离开运输队，到时候再说。
　　接下来苏祁林空余时间都用来看书了，实践他多的是，就是这些要考的笔试内容不太知道，看过几遍也记得快。
　　在家里带到第四天时，苏祁林上路去省城了，那边顾安平还等着苏祁林。
　　苏祁林到了省城那边先带着顾安平去顾安平老家那边。
　　他老家距离省城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苏祁林买了票，带着顾安平上车，让他逃票，苏祁林掩护。
　　没办法，没介绍信连车票都买不到。
　　苏祁林观察周围，一看到检票的或者乘务就让顾安平藏起来，苏祁林买了点小吃给周围几个人贿赂，他们也不是多事儿的人。
　　做了五六个小时车，苏祁林带顾安平来到了他的老家封城，拦了顺风车坐到了他家所在的村子。
　　苏祁林买了烟酒在包里放着，到了公社大队，和队长点烟聊了几句，东西一塞，事情就办成了，开了不少介绍信出来备用，都按了章子。
　　这一来就解决了顾安平的合法身份问题，之后若是顾安平跟着他去庆丰县，或者去首都都没问题了。
　　解决完这件事，苏祁林和顾安平重新去了省城。

第38章 竞争

　　“你家里没人了, 你要乐意，以后我就是你哥, 你就是我弟。”苏祁林和顾安平出了他们村，拍了拍顾安平说道。
　　就算是没有顾安平以后是大佬的记忆，苏祁林接触这么久, 也觉得小孩不错, 干活不惜力, 又机灵又胆大，家里人都没了, 看着他此时神色不大好的样子，便这么说。
　　“哥！”正有些伤怀的顾安平抬头看着苏祁林顿了下叫道。
　　“嗯, 走。咱们先去中海市！”苏祁林道，他也不是煽情的人。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省城，两个人坐火车先去距离较近的中海市。
　　顾安平这些天根据苏祁林上次说的熟悉了省城这边的路线, 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跟苏祁林都说了。
　　比如省城有不少私营店铺, 都是本地人, 他们都要办理个体商户营业执照才给开店，很多是返程的知青开的, 外地人还不能开, 目前暂时只能做倒爷的事儿。
　　省城这边有个农贸市场, 里面有些小摊贩, 蔬菜瓜果都是来自附近县镇, 量不大, 需求最大的是省城的一个果汁厂。
　　另外还有一条因为地形的原因，他们这附近枣子少，据说每年新枣上市，都比其他水果贵。
　　省城这边的人进货，有的是从深市，有的是从中海市那边，这两个地方都有不少厂子，东西也都很丰富。
　　可以做的事情非常多，就看选择什么了。
　　目前小件小件的倒腾，苏祁林攒了点钱，计划着来点大的。
　　中海市相对隔了大半个国家的深市近了一半不止，他们正好到了封城又近了一步，所以苏祁林决定直接去中海市，也不住宿，到了那里直奔服装批发市场。
　　这边的衣服布匹比省城的批发市场更加便宜，一件成品裙子起码便宜了一半，又是一层利润，款式各种也非常多，都是时新的。苏祁林买了一些衣服，还有一些小百货，大部分钱都买了布匹和配件。
　　程家的姑娘们跟苏祁林说了，买成衣太浪费，让他多买布，和花边扣子一类的配件，给个样品就能做的一模一样，还能更好看。苏祁林想了下，也是，这样成本就更便宜了，也能让程家姐妹们参与，不然她们得跟他急。
　　左右也就这些天了，距离开学还有二十来天。
　　这一次苏祁林带的钱多，花了四千多，买了有五大麻袋东西，两人雇了个车一起运到了火车站，搞了火车托运，先到省城再转车回庆丰县。
　　坐回省城的车时，苏祁林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在省城批发市场见过的，他们都是来中海进货的一波人，大家心照不宣。
　　这事不是什么秘密，谁敢来，谁有本钱，谁就能干。
　　“这次我估计会有七八天才能再来，你跟我回庆丰县怎么样？”到了省城后，苏祁林说道。
　　之前既然说让人家叫自己哥，没道理还让人在省城这边流浪。程家都是女孩子不方便住，也可以住在李民勇家，或者是在县城租住。
　　“谢谢哥，我还是在省城，我现在有了介绍信，做事也方便不会被人抓了。在省城有更多机会，还能帮上你的忙，你以后若是信我，我给你寄货回去，你就不用来回跑了。”顾安平说道。
　　顾安平这么说，苏祁林有些意外，果然大佬的思维就是不太一样，他这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又想给自己创造更大的利益。
　　“行，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苏祁林拍了拍顾安平说道，临走给他留了两百块钱。
　　苏祁林赶往庆丰县，到了那边是下午，苏祁林知道自己带的东西多，没让李民勇提前等他，他直接去找了张山峰，让他帮忙协调了一辆卡车帮忙运东西。
　　运输队有闲下来的车，张山峰去借还是很容易的，苏祁林给了张山峰二十块钱做酬劳，张山峰推让了下还是收了。二十块钱，算是他工资的一半左右，也不是小数目了。
　　“行啊小苏，你弄了这么多东西啊。”张山峰知道苏祁林脑袋活，没想到他去了省城，还弄了这么多东西。
　　“都是小打小闹。有喜欢的，张大哥随便挑。”苏祁林说道。
　　张山峰已经得了二十块钱，对于苏祁林装在麻袋里的东西没在意。对于苏祁林跑到省城去进货买东西，张山峰虽然惊讶，却也不以为意，总觉得不是正经营生，还是去运输队当个正式司机比较好一些。
　　骑三轮车跑一个来小时才能到，卡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一路吹风爽的很，到程家太阳还没下山，张山峰要赶回去也没多留。
　　苏祁林送走了张山峰，坐下来吃饭，程家几个姑娘去看麻袋里装的东西。
　　花色更加丰富的布料，还有小饰品，让几个姑娘看着欢喜的很。
　　苏祁林这次买的布多，有两千多块钱的，程家不算小七，和老三程慧兰，有五个能做女红的，相当于一个小作坊了，这些布够她们做一段时间了。
　　“不如我再买两台缝纫机，家里亲戚还有谁会做衣服的，可以请来做，咱们给工资。等到你和几个妹妹上学后，就让妈和二妹管着，也不用太赶了，有时间做做，我在首都和这边来回跑，可以进货，也可以卖衣服。”苏祁林和程素心商量下。
　　“行是行，只是二妹到时候嫁人了，就不像现在这样了。”程素心说道。
　　“二妹和咱们算是合伙人，你跟她商量下，她管着找人和发工资这些，还得管着别让爸妈太劳累。最后的利润，算她一半，看她做不做。要是她想零卖，也可以去县城，镇子上摆摊。”苏祁林说道。
　　程素心听着看着苏祁林，感觉苏祁林能看透她想什么一样。
　　等开学，程素心和几个小的就上学去了，家里只剩下小七和程心兰，做事的都是程心兰了，照顾父母的也是程心兰，让程素心总觉着亏欠了程心兰。
　　这件事中苏祁林来回跑，做的最多，他愿意利润对半分，让程素心动容，她和苏祁林是一体，并没有说感谢的话，和苏祁林商定后就找程心兰柳瑞芳去说了。
　　“妈，心兰，祁林说一半就一半，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后面他说不会在这边多呆的，主要还是你们在做事。就看心兰这边怎么说，是想出去零卖，还是将卖衣服的事儿交给你哥。”程素心道。
　　“我做衣服擅长，你叫我出去摆摊，我，我可不行，我就在家里吧。”程心兰说着摇头说道，不想出去折腾，有点怵。
　　“那行，咱们就这么商定了，我教你记账，都是数字，简单的加减法，多检查，爸也会，对准账目。你最近看看请谁来帮忙。请一些实诚手巧的，附近的就行，下工回家吃饭，咱不管饭。对了，你哥还说最多请五个，多了会有人说不合法，先看着，定下来，等我们上学去再来上工。”程素心说道。
　　“我看着也成。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冬天了，没事做。”柳瑞芳说道。
　　一家人商量着，早期家庭式个体加工小作坊就形成了。
　　第二天苏祁林和李民勇他们去县城时，找了倒卖票的陆哥，从他那里弄到了两张缝纫机票，买了两台缝纫机。
　　苏祁林离开了几天，县城里的贸易市场已经建造好了，简易水泥台子搭建好，在工商局那边开了办事处，租赁摊位。
　　苏祁林自然要去租几个摊位了。
　　苏祁林让李民勇等着，他去租摊位，办事处刚开，人不多。
　　县城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工作的，公职单位，瞧不起摆摊的，就算是合法摆摊也不会高看一眼，也就穷的叮当响，胆子大，没工作的城里人会做这个，剩下的都是村里人，村里人的消息不灵通，多数安于现状，出来的不多。
　　这种现象正常，等到看着这些第一批摆摊做小生意的发达了，观念自然而然会转变过来。
　　苏祁林进去准备找人办事时，碰到了熟人，是沈长发和沈长峰。
　　他们有人经常跑县里，对于这件事自然也知道。
　　苏祁林看到他们并不意外，如果没有他，他们就是县里走在最前面的人了，也是最早发财的一批人。
　　“长发哥，巧了，你也来了。”苏祁林客气的打了招呼。
　　“林子，你自己单干，没什么利润，干不长久的，跟哥做怎么样？”沈长发眯了眯眼笑道。
　　“长发哥做的都是大生意，我就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就满足了。”苏祁林道，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沈长发要让他入伙，苏祁林大概猜到，他可能会投资，然后让他帮他赚钱，也只有没本钱的才跟着他屁股后面转。
　　“行，大家各凭本事吧。”沈长发说道，对于苏祁林不入伙，也没恼，对他还是瞧不上眼。
　　“摊位费一个月五块钱，一年六十块。挺便宜的，哥，我们多租一些吧。”沈长峰斜眼看了下苏祁林没理他跟沈长发说道。
　　可能是第一年，租金优惠，便宜的很，一个月才五块钱租金。
　　“一个人最多租两个摊位。”苏祁林听着，怕这两个人给垄断了，办事处的人说道。
　　沈长峰的脸变了变，脸皮厚就是一瞬间又自然了，他们两个人租了四个摊位，交了五年年的钱。
　　他们之前就见识过其中利润，也有积累，所以很干脆。他们买的摊位，不一定是自己用，也可能会给别人用，让别人给他们打工。
　　等他们办好，苏祁林选了两个位置好的摊位，付了一年的钱。
　　一年半载后，苏祁林就用不到这个摊位，过几年这些摊位肯定会涨钱，苏祁林也没指望在这摊位费上赚什么钱，他要做的是买地，赚大钱，这只是一个过度。
　　沈长峰看着不屑的笑了笑。
　　苏祁林没在意拿到了字据收据离开办事处，沈长发和沈长峰也离开了。
　　“哥，听说苏祁林也跟人卖猪肉，到时候咱把他挤兑走。”沈长发看着苏祁林的背影说道。
　　“一天一头猪能赚什么钱？回头买个冰箱，不单单卖猪肉，其他肉都卖。你看着点，最近我要去省城那边看看，那边进货来卖才是大头。”沈长发说道。
　　贸易市场开放的消息，县里通知出去，第一个集市，就在苏祁林他们租了摊位之后开了，摊位上人不多，买的人却是来了好多。
　　苏祁林还是带了小东西，衣服一类在，李民勇在之前收的猪还有，所以他还要卖几天猪肉，和苏祁林不在一排，早上苏祁林那边卖光了，来李民勇这边来看，发现李民勇还剩下一半多。
　　“怎么回事？”苏祁林问。
　　“那边，整了好多，还有冰箱，说是开业优惠，比我这边便宜了三毛多。”李民勇皱眉道。

第39章 李记小吃

　　“平均每个部位都少三毛？”苏祁林问道。李民勇一开始卖猪肉被苏祁林教着按照不同部位不同价格卖, 那位刚开始跟供销社一样卖，后来学着李民勇也分部位了。
　　“是的，他挂了牌子，说开集两天内都优惠。围了不少人，不知道一次性杀了多少猪。”李民勇说道。
　　“这没什么赚头了啊。”苏祁林摇了摇头。三百斤猪肉本来也才能赚一百多块, 他这就少了九十块。
　　“这咋办，我还剩下这么多。”李民勇有些愁。
　　“没事儿, 今天不卖了。我去买点肉来。”苏祁林道。
　　“肉都卖不出去了, 咋还买肉？”李民勇惊讶道。
　　“今儿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卖吃的, 咱索性明天就来卖。肉买来回来剁馅儿, 明天卖肉包子，饺子，再弄一些做成卤肉卖烧饼夹肉！你剩下这点排骨筒骨之类留着自家吃, 猪头肉卤了, 留着拌凉菜，这几天改善伙食, 就当对面送的了。”苏祁林说道。
　　李民勇有些惊讶苏祁林的做法，却不得不佩服，还真是高。
　　对面那个降价肯定是想挤兑的他们不敢卖了，天这么热, 肉放两天没冰箱就有味儿了。
　　他们本来就没准备卖多长时间, 家里之前收的猪只剩下两头, 准备卖完了就开始卖小吃的, 现在这情况是逼着他们提前开始了。
　　苏祁林也不怕那边不卖他，人这么多，他还能反悔不成。
　　苏祁林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挤了进去挑选了几大块肥瘦都有的五花肉，拎了起来到正在拿秤称肉的卖肉师傅。
　　“你买这么多肉？”那师傅认识苏祁林，看着他拎肉惊讶道。
　　“嗯，这不是便宜嘛。你不会不卖我吧？”苏祁林笑了笑道。
　　谁家图便宜买这么多肉啊！
　　“卖，卖…”那师傅顿了下说道，想不通苏祁林到底为啥还要买肉。
　　苏祁林买好了肉，拎了回去，几人立刻出发回家。
　　因为苏祁林早就跟李民勇提过，到时候转行卖小吃的，所以他和他爸这些天在家里试验了些吃的，工具那些也早就打造好了，随时准备开工。
　　李民勇爸爸以前在大队食堂做过，做出来的东西相对一般人好吃一些，苏祁林也出了点主意，味道研究了几天，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一回来就开始做，这一天从半下午开始，程家李家香味儿就没断过，馋的周围村民直流口水。
　　“这老程老李家，天天过年啊！”
　　“县里都开集市了，人家卖猪肉是正当的，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啊！”
　　“投机倒把的咋就合法了？！这风水转的太快了吧！”
　　“这可不都是程家上门女婿带的，要不老李家还不和咱们一样？一个月吃上一次肉就是好的了。”
　　“当初你们不是说苏祁林是个癞货吗？现在咋回事，人家程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看看，比谁家不如？”
　　“癞货会投机倒把，谁能想到呢？跟枣树村的沈家一样，现在都是强人啊！”
　　“要是我家小子当初定下了心兰，是不是也会被拉着一起卖猪肉啊！唉，早知道我就不嫌弃程家好几个女儿了。”
　　村民们私下说着，风头渐渐偏了一些了，有的还后悔起来，实际的好处是最好的证明。
　　程李两家没工夫理会村民私底下议论什么，他们还是有些忐忑的，本来没卖出去的肉，低价卖出去也就完了，最多就是赚的不多，没想到苏祁林又买回来一些肉，又搭进去这么多白面，到时候卖不出去，那损失就大了。
　　程家几个姑娘都不做衣服了，帮着李家包包子，擀皮儿，烧火什么的，把这些肉都处理了。
　　晚上大约十一点多众人才停了休息，锅里温火炖着肉。
　　第二天他们早上早起继续弄，快天亮时，一众人出发。
　　带了炉子煤炭，蒸笼，桌子板凳，锅碗筷一系列东西，三轮车放不下，拉了两个架子车才放下。
　　同去的除了原来就去县城的，还有李民勇的父母，都去帮忙了。
　　苏祁林只带了点小百货让程慧兰看着，他跟李民勇的摊子。
　　肉包子是提前蒸好的，放在盖了面纱褥子的篮子里，里面正热乎着。
　　李民勇和他妈妈负责弄饺子，他爸爸用一个灶台下面烤饼，上面炖了肉，卖烧饼夹肉。
　　“这里卖吃的的消息还没放出去，我带着一篮子热包子去工厂那边卖，到时候顺便做广告，他们上工的人多，人流量也大。”他们到了之后，苏祁林瞧着人还不多，想了下，工厂那边上工的点儿会有很多人，就先去卖点试试。
　　苏祁林骑了三轮车，带着用厚厚的面纱褥子盖着的两大篮子肉包子上路了。
　　他之前在县里经常转悠，对县里这边的情况很熟悉，就近去了钢铁厂那边的路上。
　　“肉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苏祁林推着车喊了几句，没多大的声音，只是见人过来喊两声。
　　这附近卖吃的的很少，工人一般都去食堂吃，也不是包吃，食堂吃也要花钱，只是方便，食堂的饭好不好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包子多少钱一个？”苏祁林喊了几句，有人就过来问了。
　　“一毛五一个，猪肉粉丝包，早上刚蒸出来的，可好吃。你看这个，我刚掰开的，皮薄馅多。”苏祁林笑着说道，拿了他之前掰开的一只给人看。
　　一毛五一个，不包括人工费算起来他们会赚七分钱，就看人家买不买单了，要是嫌弃贵，他就稍微降点价。
　　“来一个尝尝。”可能是吃腻了食堂的饭菜，那个工人感觉一毛五不算贵，又闻到了香味儿，就要了一个。
　　也没什么打包工具，苏祁林给他，他就拿在手上咬了一口准备走时，顿了顿脚步。
　　“再来两个。”那人说道，果断的付了钱。
　　苏祁林松了口气，看来他的预测没错了。
　　包子卖出去三个，后面有人看到那个人买了，有认识的过去问，不认识的也觉着包子可能不错，都围了过去。
　　一个工厂几百号人，苏祁林带的这两篮子包子，加起来是六十多个，很快就卖光了。
　　“还有包子没？”苏祁林卖光要走时，有个闻讯而来的男人过来问苏祁林。
　　“没了，卖光了。”苏祁林抬头看着那男人说道，看清楚那男人的长相愣了下，这男人他在剧里见过，叫夏征，是程家小六程落霞的养父。
　　“唉，咋就没了啊！我尝了个挺好吃的，还想给我闺女也带一个的。明天还来不？”夏征皱眉道。
　　“你要是喜欢，就来市场那边的李记小吃来买，那边摆了摊，农闲时天天会来摆，白天从早上七点多到中午都在。早点来就有，去晚了就卖光了。”苏祁林说道。
　　夏征听苏祁林这么说，眉头舒展，谢了苏祁林离开。
　　苏祁林看着夏征离开，叹了口气。
　　他差点忘记了小六的事儿。
　　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看起来夏征对小六还是挺好的，有什么好吃的还想着小六。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对小六有养育之恩，是小六合法的监护人，没什么原因要回来有点不近人情不说，还不合法。
　　可到他们嫌弃小六对小六开始不好的时间，还要过一段时间。
　　苏祁林想了下，记了下来，随时注意着，找人了解下他们的具体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苏祁林卖完包子给李民勇的小食铺子做了广告回到了市场那边，李民勇他们已经忙了起来，摆放的桌子凳子上都坐了人。
　　“哥，都卖出去了？”看着苏祁林回来，李民勇惊讶。
　　“卖出去了，那才几个包子，工厂那边几百号人呢。包子还有吗？”苏祁林问道。
　　“没了，只剩下饺子了，笼屉里是蒸饺。”李民勇说道。
　　“我说今儿可以卖完吧？”苏祁林笑了笑道。
　　“哥你就是厉害。听你的就没错。”李民勇佩服道。
　　“别拍马屁，赶紧干，我干什么？还有水吗？我去提一桶水来。”苏祁林看着周围给自己找了活干。从程家村赶到了县城这边，他们不可能带上水的，市场这边安了一个水龙头可以接自来水。
　　苏祁林在这边干活注意着另外一边卖猪肉的男人，脸色可是不怎么好。
　　苏祁林在中午时，朝着那边肉摊儿走去，还没走到呢，就把那人给吓到了，果断的开始将肉放进冰箱，要收摊子走人。
　　“今儿怎么这么早？怎么不卖了？”苏祁林过去问道。
　　“今儿有点儿事儿，收的早点，大家明天再来。”那师傅说道。
　　“我不用切，称上这块最大的就行，很快的，不耽误事儿。你不会是今天不想卖了吧？明天恢复原价今儿就不卖了？”苏祁林说道。
　　“对啊，你这人，说好的，两天都低价的。我刚来你就不卖了啊！”有人说道。
　　“我今天真的有事。你们几个要买的，赶紧买，买了，我就回去了。”那人纠结了下道。
　　为了保住名声，还是硬着头皮卖出去几块，苏祁林那一块最大，让他欲哭无泪。
　　“笑死我了，让你低价挤兑，昨天应该把肉全部买光了的！”程慧兰在苏祁林回来时说道，这种现象绝对让他们解气。
　　“唉，这要是往后，还有人这么对咱们的小吃铺子咋办？”李民勇想到了其他有些担忧道。
　　“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是卖吃的，一定要注意卫生，把味道做好了，不怕没有回头客。今儿开了个好头，后面好好干。”苏祁林说道。
　　“他哥，真是谢谢你了。你看着要是民勇自己，早就不知道咋办了。”李民勇他爸说道。
　　今天这一次，因为程家参与，苏祁林也帮了大忙，李家主动给了程家六成收入。
　　虽然算清楚了账，但是苏祁林对他们如何他们心里自然清楚。
　　“李叔，都是一家人，咱就别客气了。”苏祁林不在意道。
　　他们还剩下些馅儿，和卤肉，直到下午三点多时才卖光了。中午的时候夏征来了一趟没买到包子，买了一些蒸饺，两个烧饼夹肉回去。
　　几人一起回去，李家继续为明天的食物准备，苏祁林休息了下骑三轮车去了枣树村。
　　这种竞争要不得，损人不利己，若是以后他搞什么，他们都搞这么一通，那还挣什么钱？
　　就算他走了，李民勇他们还在，要是真整到对立面对谁也没好处。
　　所以苏祁林想去找沈长发谈谈，以后李民勇那边用肉，也方便一些。

第40章 朋友？

　　苏祁林到了枣树村找人，只看到了沈长发。
　　“你来干嘛？”沈长峰看到苏祁林仰着下巴看起来敌意满满。
　　“我找长发哥说几句话。”苏祁林说道。
　　卖猪肉的人, 应该是沈长发的人, 他的摊子是沈长发投资的，他相当于给沈长发打工, 卖的钱都会给沈长发, 他只拿点工钱，什么事儿都得听沈长发的。
　　“你以为你今天做的事儿, 说几句话就能解决？有胆子做没胆子担下？这事儿不算完, 后面你看着, 到底是谁能赢！”沈长峰说道。
　　“你是出来做生意挣钱来的，还是杠的？”苏祁林看着沈长峰不依不饶的样子皱眉道。
　　猪肉事件，苏祁林就是想让他们看看, 这样做的后果, 让他们清醒下, 也让他们看看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再来讲和, 以和为贵, 共同发财，没想到沈长峰对于之前的过节还记忆犹新, 跟自己在这里杠, 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我乐意。你以为你自己一个人能干出什么事儿？长发哥才没空理会你。赶紧滚回去！”沈长峰说着, 后脑勺被人打了下。
　　从沈长峰后面出来一个人, 是沈长发。
　　白天的事儿, 沈长发自然也知道, 原本以为苏祁林就是个小角色，没想到他能弄这么一出，看苏祁林的眼神不像以往那么轻视了。
　　“长发哥，你是干大事儿的人，我不说你也懂我的意思。咱们都是一个镇子的，距离这么近，出去做生意就图挣点钱，别整那么多，对谁都不好。”苏祁林看到沈长发说道。
　　“猪肉的事儿我也才知道，这事儿以后不会有了，赚钱才是首要。之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谁有本事谁挣钱。”沈长发看着苏祁林吸了口烟说道。
　　“行，我来就是说一声，我没其他意思，咱们和气生财。你们在做生肉这一块的生意，以后我们用肉也会来你这里买，大家互惠互利，共同赚钱。”苏祁林说道。
　　“有的赚自然赚，不分人。还有别的事儿？”沈长发道。
　　苏祁林看着沈长发的态度看着不算太认真，却也没有像沈长峰一样敌意，以后应该会稍微好点，不会出现猪肉事件这样昏的招了，朝着沈长发摆摆手告辞回去。
　　“哥，他就是怕我们也去干卖小吃的，把他给挤了！来服软了。我看，我们的肉就不卖给他们，没肉他们只能做素的！我们人多，明儿也整个小吃摊子！”苏祁林一走，沈长峰说道。
　　“肉该卖还卖，有钱不赚？小吃摊的事儿，你别逞能，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里谁能弄来个熟食吃？得找有这个能力的人。”沈长发拍了下沈长峰说道。
　　“我去找人，给钱雇来，我就不信找不到。”沈长峰说道。
　　“你去找找，赔本的不能做。你没看到苏祁林都已经从省城进货来卖了吗？那才赚钱。我最近要去一趟省城，你看好了，别再像之前那样了。”沈长发说道。
　　沈长峰连连应道。
　　苏祁林回到了程家村，李民勇他们在为第二天出摊做准备，苏祁林没参合了，他回去洗漱了下，看了会机械原理的书，等程素心回来就抱着媳妇儿讨福利去了。
　　李民勇小吃摊的第一天，因为有程家的帮忙，做的东西多，赚了将近两百块，让他们干劲十足。
　　第二天苏祁林就没参与了，稍微注意着李民勇那边的生意，继续忙活着他们这边的东西。
　　进的小百货，针头线脑之类，销售的速度特别快，价格特别便宜，利润的比例却不小，一分钱批发买一两百个的顶针，卖一毛多也卖的特别快，花边扣子之类更是卖的热火，能赚好几倍的利润。
　　女人衣服这类，大部分都是程家人做的，样式好看鲜亮，做工也精致。虽然利润的倍数没那么高，它们本身的价格高，所以卖出去一件顶小百货几十上百件。
　　因为有程慧兰在，卖女孩子的东西也方便，旁边用了一个床单围了下，做了简易的换衣间。
　　“哇，这里的衣服真好看，比供销社里的衣服可好看。”苏祁林在收钱时，一个女人说着话他听到了，也没在意，这些天挺多人来的，会和同伴一起来。
　　“你，不就是程素心的上门女婿吗？”苏祁林抬眼看去时，刚才那女人身边一个女人稍微讶异的说道，眉头微皱，眼里带着一点不屑。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就见过的李梅雪。
　　“这不是大学生大干部，李梅雪同志吗？你还记得我啊。有什么想要的，这里的东西是从省城买来的，省城人都喜欢。”苏祁林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既然来买东西，自然要赚她的钱了。
　　公职人员对于小摊贩的眼神，大部分都这样。捧着铁饭碗的优越感让他们自觉高贵，这也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社会现实。
　　“我记得你以前说，你会给素心买好衣服穿，你做到了。”李梅雪笑了笑道，享受苏祁林其实是嘲讽的称呼，看着苏祁林越加不屑，手指拉了几件衣服来看。
　　李梅雪本来对于程素心考上大学有些不爽，可是看到程素心的丈夫，苏祁林，干的是小摊贩的事儿，心里稍微舒服了点。上门女婿，还是个个体小摊贩，是大学生又能怎么样？
　　要是程素心到时候甩了她这个“糟糠之夫”，那她也是个二婚，名声不好，没有和她自己比的可能。
　　“这儿的衣服可贵，你要是不买别摸！”程慧兰觉着李梅雪烦人的很，跟着说道。
　　“三妹，你咋说李同志买不起呢？你看看李同志，多体面的人，可是吃公家饭的人。李同志，没事儿，你挑，挑好了可以试。这几件衣服都是省城的新款式，也只有李同志能穿出气质了。”苏祁林笑着说道。
　　程慧兰本来有些恼的，听着苏祁林这样的话，觉出点不同，憋着没说话，看着李梅雪挑选。
　　李梅雪选了一件连衣裙，还有条牛仔裤，去“试衣间”里试了试，看上去挺满意的。
　　“李同志眼光就是好，挑选的这两件衣服都是质量最好的。看咱是同一个镇子，你又是素心同学的份儿上，我就赔本赚个吆喝，这件裙子四十五，裤子三十二，都是进价，你要买了可别对别人说。”李梅雪满意的将衣服换了回去，问钱时，苏祁林说道。
　　这个套路都是前世他看到过的套路，买贵了还觉得自己买的便宜了。
　　李梅雪脸色变了变，价格顶她两个月工资了。
　　她不想买了的，可是苏祁林的话，还有她那点自尊心，让她有点放不下来，而且衣服是真的好看。
　　“嗯，是挺便宜的。”李梅雪硬着头皮说道，付了钱拿了衣服。
　　李梅雪的同伴也买了件，两人一起离开，一直憋着的程慧兰才算放开了捂着肚子笑。
　　卖别人的话，裙子一般是二十块，裤子是十五块上下，说的时候会稍微高点，一般都会讲价的。
　　李梅雪要是知道肯定气死了。
　　虽然苏祁林还有些感谢李梅雪截了魏林煜给程素心的信，不过她总是这么不掩饰的对别人表示出不屑，让人看着就有些不爽，得罪也就得罪了。
　　苏祁林他们这边继续着，发现小百货卖的速度太快，衣服还剩下，小百货就没了，而且家里已经没什么剩余了。
　　卖光后，还有不少人来问，苏祁林觉得又该去进货了。上次给顾安平留的钱太少了，所以还是得他再去一趟。
　　李民勇那边的生意看着已经进入到了一个良性循环，每天的东西都会卖光，需要的配菜，调料都有地方买，猪肉就买那边摊子的肉，正常价格买，也能赚钱。
　　苏祁林再次出发，到了省城后先去找顾安平。
　　顾安平在他们临走时是住在一个私人旅馆里睡大通铺的，他去打听一下应该就能找到。
　　“顾安平啊，你是姓苏是吧，他走了，让我给你留个话，去青阳路八十五号找他。”苏祁林找人时，那个小旅馆的主人对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以为顾安平换了个小旅馆住就去找他了。
　　青阳路那边比较偏，八十五号是个小院子，苏祁林拍了拍门，开门的是顾安平。
　　“哥，你来了啊！快进来！”顾安平一看到是苏祁林脸上露出笑道。
　　“你住这儿了？怎么回事？”苏祁林进去问道。
　　“这是我租的，一个月二十块钱，钥匙我新配的，能放东西。”顾安平说道。
　　“你有什么东西放？”苏祁林问道。
　　“上次我不是跟你去了一趟中海市吗？我看着那边东西挺多挺全的，你走之后我就又去了一趟，买的东西回来转手卖了，然后继续去，大概跑了五趟，东西越来越多了。”顾安平说道，将苏祁林引到了房间里。
　　苏祁林看着两麻袋的东西，起码有上千块，不愧是未来大佬，敢做，敢拼。
　　五趟，这是一刻也没歇息啊！
　　“不错，胆子挺大的。就是你这身体吃不吃得消，你还在长身体，挣钱的事儿别那么拼。”苏祁林拍了拍顾安平。
　　“嗯，我知道了。哥，你来这里就不用住招待所了，直接住这儿，破了点，也能住人。”顾安平说道。
　　“行。你这也算是有个固定地点了，以后给你发电报发信就用这个地址。这次我来是要再进一些布，和小百货这类。”苏祁林说道。
　　“嗯，中海市那边，我熟了很多，上次咱们去的几家不是最便宜的，我带你去。”顾安平说道。
　　“好。我这次带了些东西给你，是家里做的。”苏祁林说道。他跟程家说了顾安平的事儿，程家人知道顾安平在省城这边帮助了苏祁林，所以对顾安平的印象不错，觉着顾安平没家人挺可怜的，让苏祁林带了东西给他，主要是一些吃的，衣服之类。
　　吃的是能放的酱，饼子之类，衣服是他们根据苏祁林说的身量做的两身长衣长裤。
　　“谢谢哥。”顾安平收到东西顿了下说道。
　　“别客气。去中海市的几趟车你熟悉，有没有最近的？”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跟顾安平说了几句，两人商定第二天早上出发，先将顾安平房间里的东西出手了再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先将顾安平的东西拉去了批发市场去卖。
　　批发市场这边相比苏祁林之前来的时候又热闹了很多，早上进货的人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喧闹之声让人终于有身处闹市的感觉了。
　　他们的东西很快卖出去了，两人离开要去火车站时，听到有人喊抓小偷。
　　这边卖货进货的人都是身上带钱的，里面藏着小偷也不稀奇。
　　出来就得加上十二分小心，不小心的话被偷了也不知道，等知道了就晚了。
　　这些小偷精的很，很少有能被抓到的，能被察觉的不是新手就是被偷的人还算警觉。
　　苏祁林和顾安平都没打算管，两人继续走。
　　“咦……”苏祁林看着人群中追着小偷的人看着眼熟，不正是不久前刚见过的沈长发吗？
　　“你站着别动，稍等我一下。”苏祁林略微思考了下对顾安平说道。
　　苏祁林说完斜着挤过人群跑了过去，进到了那小偷和沈长发跑进去的巷子。
　　这巷子苏祁林和顾安平来的时候走过，苏祁林心里有张图，看着小偷拐弯的方向，换了个方向截他，一看到那小偷苏祁林一脚踢在他膝盖上，趁着他失去平衡时，扭住了手臂，猛的按在了墙上。
　　“谢谢，谢谢！这是个小偷！”后面追着的沈长在这一会儿功夫也跑到了跟前。
　　“是你？！”沈长发说着看到是苏祁林惊讶。
　　“嗯，他偷了你东西？”苏祁林问道。
　　“他手上的包是我的。里面有我带的钱，还有介绍信。”沈长发说道，将那人手里的包抢了过来，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介绍信，是沈长发的。
　　“钱都在吗？”苏祁林问道。
　　“嗯，都在，刚动我包时，我发觉了。”沈长发说着踢了一脚那个小偷。
　　“当贼就有当贼的觉悟，早晚得出事儿。”苏祁林说着抽了那小偷的腰带将他的手绑了起来。
　　“先离开这里。”苏祁林给了沈长发一个眼神说道，也不准备麻烦的报警。
　　沈长发不打那人了和苏祁林离开。
　　“他们贼也不是单干的，免得麻烦。”拐了个玩儿苏祁林对沈长发说道。
　　“嗯，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沈长发听苏祁林这么说说点点头，看着苏祁林的眼神复杂。
　　他来省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拿这么多钱来进货却是第一次，没想到竟然遇到这样的事儿，还让苏祁林帮了他一把。
　　“大家都是同乡，在外面当然要相互关照了。要是我遇到小偷，长发哥肯定也会帮忙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苏祁林笑了笑说道。
　　“嗯，嗯，那是，咱们是同乡……”沈长发点头。
　　刚才苏祁林对付小偷那一手，利落顺畅，一下子就将一个成年男子撂倒，沈长发自认自己还要花点功夫，对苏祁林不敢再轻视。
　　此时听苏祁林这么说，心里更是复杂了。他是点头了，心里却知道，他估计不会帮忙，还很有可能看笑话。
　　苏祁林说的那句话很对，多个朋友多条路。
　　苏祁林这个人，不简单。
　　沈长发已经将他和自己同等看待了。
　　“长发哥你也来省城啊，这边的确好，能进到不少好东西。我上次带我七妹来看病，就是从这里买了些东西回去的。”苏祁林说道。
　　“嗯，咱们县里的东西太少了。你买好了吗？”沈长发说道。
　　“我还没买，还在看。”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没想和沈长发一起，两人说了几句，沈长发谢了苏祁林两人告辞，苏祁林找到了顾安平再次出发。
　　“哥，你咋管那闲事？没事吧？”顾安平问道。
　　“刚那个失主我认识，是同乡。”苏祁林说道。
　　是同乡只是一个原因。
　　沈长发这个人，在剧里面属于那种挣钱会不择手段，胆子很大的人，坏事自然也做过，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对自己人仗义，有赚钱的事儿都带着自己人一起做，沈长峰还有他们村里的那几个跟着他的人，到了后面也都有钱了，没做过卸磨杀驴的事情。
　　沈长发在后面发展成庆丰县未来的数得上的有钱人，有自己的能力，苏祁林不可能和他没有一点竞争。
　　苏祁林不怕竞争，就怕瞎捣乱的。和他打好关系比成为敌人强一点，大家互惠互利，想必沈长发也明白。
　　做下这件事，不管有用没用，因果种下了，若是之后还有乱七八糟的事儿，他自然会应对。
　　苏祁林和顾安平去了中海市，这次有顾安平带着，他们的速度非常快，量比上次更多了一些，还是走铁路运输。
　　顾安平在省城这边做顺了，还是决定留下来，两人商定了联系方式，苏祁林离开回到了庆丰县。
　　还像上次一样，苏祁林找了张山峰帮忙将东西带了回家，给了张山峰路费和油钱。
　　“这两天没什么事儿发生吧？”苏祁林送走了张山峰问道。
　　“咱们卖衣服倒没啥，慧兰做的挺好的。就是民勇他卖小吃那边，出现了好几个小吃摊，挤兑他，比他卖的便宜。还有，卖猪肉的那家，本来一直都是每天下午去拿猪肉的，今儿去拿的时候他们说没有了，不小心卖掉了。供销社那边的猪肉卖光了，没买到猪肉，材料没有，明天估计开不了张了。”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摇了摇头，他才走两三天，那边又闹幺蛾子了。
　　“等下我去找人说说。”苏祁林说道，他估摸着沈长发也大概回来了。
　　“哥，你才离开两天我这就不成了，我看我不是做这个的料，还是在家伺候庄稼好了。”苏祁林洗漱吃饭时，李民勇过来，有些懊恼的说道。
　　“为这点事儿就这样了？以后还咋整？好日子不过了？你就看着心兰跟你一起去晒太阳，卖苦力？”苏祁林说道。
　　程素心在一边听着，看着苏祁林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我……我去枣树村找他们拼命去！”李民勇憋红了脸。
　　“拼什么命？！你今儿没买到肉，就不会想别的办法买？走街串巷子，我不信没卖的？想想办法总会有的。我等下再去枣树村看看。”苏祁林好笑的拍了拍李民勇。
　　李家一家都是老实人，知恩图报，所以苏祁林才尽力帮着他们一点。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劣势，杠不上坏心眼的做法。
　　摆小吃摊这事儿杠上了沈长峰他们，也算是之前他打了一顿沈长峰和他的矛盾有点关系。
　　若是没这些事，小吃摊应该也不会遇到这些困难。
　　苏祁林扒拉了几口饭，准备出去时，沈长发带着沈长峰来了。
　　沈长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是被打了的样子。
　　“祁林兄弟，我给你们赔罪来了。这小子，我没在，他就乱来！”沈长发踢了一脚沈长峰说道。

第41章 第一张全家福 - 1981.8

　　李民勇还愁着, 没想到沈长发带着沈长峰来赔罪了, 程家的人也是吃了一惊。
　　沈长发是枣树村的强人, 很少见他对人这么客气。
　　“长发哥，事情我也是刚听说。咱们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 低价卖还赚什么？现在可以卖的东西有很多, 也不用集中在一种上，可以分着来，不然过剩也没人买了。”苏祁林平静的说道。
　　沈长发很是客气, 诚意十足, 苏祁林也明白是之前在省城时的事，沈长发终于意识到了他之前说的话, 所以这事情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祁林兄弟说的是。长峰就是个混的, 不带脑子。生肉我带了三十斤，你先用着, 不够我再给你们送一些来。”沈长发说道，将他骑来的自行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给了苏祁林。
　　“多谢长发哥了。我给你拿钱。”苏祁林说道。
　　“不用, 这就当我的赔礼。以后需要生肉随时来，给你们算便宜。”沈长发摆了摆手说道。
　　“钱还是要收的。以后买生肉, 我们做生意买的多, 给我们便宜点已经非常感谢了。咱就别客气了，就这么定了。大家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以后一起在县里赚钱。”苏祁林数了钱塞给了沈长发说道。
　　这边沈长发又客气了几句告辞离开。
　　“怎么突然态度大转变！”人走后, 李民勇接了那一大块肉惊讶问道。
　　“沈长发是明白人, 之前他去省城了, 我还碰见他了。以后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这方面放宽心，你现在是做小吃的，最基础的是味道，琢磨出好的配方味道来，自然有人来，就算价格高一点也有人买，以后要是有人新开，你也不虚。”苏祁林说道。
　　李民勇连连点头。
　　有了新鲜的生肉，李民勇赶紧回去处理肉了，苏祁林松了口气，跟程家人说了一会儿话回房间休息，程素心也跟着回了房间，两人热吻了好一会儿。
　　“我上大学不用花钱，以后工作也会赚钱，你不用那么拼命。现在咱家这样挺好的，等我工作后会更好。”程素心窝在苏祁林的怀里轻声说道。
　　苏祁林看着被自己吻的面若桃花的女人，嘴角带笑，吻了下她的额头。
　　他让程素心去上大学可不是让她出来挣钱的，这是他在这个年代对她好，保护她的一种方式，他在外面奔波时，她能够在学校那座象牙塔读书学习。
　　挣钱的事儿，他这几年抓紧时间，积攒本钱后面就相对容易一些了。
　　做这些事，也让他很有成就感。
　　关于这个时代有句话流传着，这个时代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被吹起来。
　　他也来体验一把风口浪尖的感觉。
　　“剩下几天，我跟小顾说好了，我不去进货了，他给我寄，等到小七要复查时再去一趟。你开学之后，还会再变化。我身体好的很，你知道的，我很惜命的，只会在一件事上拼命……”苏祁林说着在程素心身上作怪。
　　程素心现在对于苏祁林的内涵话已经能听懂了，羞的想咬人，看着他得意又起劲儿的样子，又舍不得咬，想宠着他，让他开心。
　　接下来几天都很顺利，沈长峰被沈长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老实了，不敢再弄什么。
　　沈长发从省城也进了不少货，和苏祁林这边的摊子算是贸易市场最热闹最受关注的地方。
　　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往省城去的列车上多了不少人。因为本钱有限，多出来的小摊贩，都是量很小，种类也不齐全的，价格也没优势，所以还是以苏祁林他们那边最红火，被很多人羡慕。
　　苏祁林白天在摊子那边呆到快中午时，让程慧兰和程伯正照看着摊子，他会去找张山峰吃饭，顺便练练车，按照如今驾照考试的要求练习下。
　　因为规则不太一样，如今还重视修车，以及原理性的知识，所以苏祁林虽然在原来的世界驾龄已经好多年了，现在考起来还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在苏祁林觉得差不多时，让张山峰帮忙安排了考试，一次通过得到了实习证，成为了运输队的一名实习司机。
　　苏祁林请了运输队几个老司机吃了一顿，打好了关系，申请等到程素心开学之后再跟着跑车，队里人都知道苏祁林的媳妇儿是大学生，他为人又大方，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如今车太少了，私人车辆根本没有，还没有开放私人车辆买卖，也没人买得起，车子都是公家的，运输队的人就跟后世开飞机的飞行员一样稀缺，又让人羡慕。
　　大家排班好，车子和人都有轮休，工资高，休息时间也相对多，算是一份肥差。
　　苏祁林对于张山峰给自己开的这个后门，感念着，有了什么新鲜东西都会给张山峰送去，省城买来的烟酒没少给他，知道他有个女儿，打听了年龄，送了小裙子和小饰品，张山峰乐得比送他好烟好酒都高兴。
　　没过多久，小百货断货了，苏祁林给顾安平发了电报，列了需要的东西和数量，汇了钱，没两天，苏祁林去铁路货运那边去看，收到了顾安平寄给他的东西，都是按照苏祁林说的买的，还是很靠谱的。
　　程素心和程慧兰快开学的时候，程家一家子都去了县里，一来是为了给程素心他们办理户口的手续，二来要去照相馆照全家福。
　　以后程素心和程慧兰最多半年回来一次，有个照片想的时候也能看看。
　　程家以前太穷了，根本没照过相，现在有钱了也没想起去照个相片，还是苏祁林想到的。
　　所以这次来办理手续，将柳瑞芳他们接来了，在他们办理手续时，先让柳瑞芳他们和程伯正在摊子那边呆着。
　　苏祁林带程素心他们先去了派出所办理了户口迁移证明，凭借入学通知书办理起这些手续还是很顺畅。
　　“哥，等我们都去上学了，你要去运输队谁来守摊子啊！”办完后，程慧兰忧心。
　　“我在运输队打听过了，运输队的车大部分都是返空车，到时候会进货回来。我跟的师傅，是五吨的车，要是进货的话，以我们目前的能耐，成本有多少都能进回来。那个时候我们也不做零卖的了。我们现在的摊位看看哪个亲戚要，盘给他们做。”苏祁林说道。
　　其实现在摊位不多，做生意的人少，客户需求大于供给，摆摊零卖最赚钱。若是程家有程慧兰这样敢出来，还能震的住场子的人，苏祁林倒是想维持住小摊的生意，再赚些钱，不过看这情况是不行了。
　　柳瑞芳身体不好，还有小七要照顾，程伯正太老实木讷，其他的还在上学，程心兰也是想在家做做衣服，李民勇踏实肯干，人却不咋灵活，开小吃摊子赚的也不少，长期做下去提高了技术，稳住了就会越来越好，就算有竞争的来，也需要有那个技术口味，这估计也是最适合他们的。
　　等程慧兰和程素心去上大学，苏祁林也去跑车，卖衣服卖百货的摊子，程伯正是不可能挑起来来的，也就没人跟进了，所以就暂时定了个计划。
　　“哥，你这个做的也太大了吧！”程慧兰惊讶。
　　“钱少的时候少进货，多的就进多一点，以后咱们还会做更大的。到时候还等着你学成出来管着呢。”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这么一说，程慧兰有些向往，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学习大显身手了。
　　“做的越大风险就会越大。”程素心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知道，我会小心谨慎的。这事儿回去再详说，现在我们去接了爸妈照相去。”苏祁林说道。
　　几个人一起去摊位那边。
　　摊位那边带的东西少，苏祁林已经定好了价格，概不讲价，由柳瑞芳看着，等他们到时，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苏祁林就收了摊子，接了柳瑞芳他们去了照相馆。现在照相要去国营照相馆，照相机很难买到。苏祁林这几次去省城有些匆忙，等想照相的时候才想起来，一定要淘一个相机来。
　　程家人都穿了新做的衣服来，干净整洁又时髦好看，柳瑞芳穿了件暗色碎花短袖黑裤子，程伯正是白衬衫黑裤子。
　　几个姑娘穿了花色一样款式不太一样的碎花裙，碎花明丽清新，款式上程素心穿的是背带长裙配白衬衫，程心兰是有束腰带子的连衣裙，程慧兰是短袖配裤裙，程颖慧和程颖霞穿的是两边有口袋袖子是荷叶袖，领口有花边的连衣裙，小七程落英穿的是腰部位置稍微高的娃娃裙，单单是衣服上，俏丽帅气可爱兼有。
　　发型上，除了短头发的程慧兰，程心兰和程素心都是大辫子，老四程颖慧梳了马尾戴了头箍，老五程颖霞梳了双马尾绑了彩色的发带，小七扎了两个小辫子在脑袋两边。
　　几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引得行人纷纷看来。
　　早上来时人少，倒也没人注意，这会儿一下子出现六个姑娘穿着一个系列的衣服，一个个都好看的很，没人注意才怪。
　　“妈，我不会走路了，这是谁出的主意，让全部穿一个花色的衣服！”程心兰拉住柳瑞芳道。
　　“咳，我说的。”苏祁林摸了摸鼻子说道，他就是提了一个小建议。
　　“这事不能怪你哥，四妹带头做的衣服，你们穿着也觉得好看，没反对都穿出来了。”程素心在一边笑道。
　　“谁知道，人都看我们…”程颖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看怕啥，我这些天天天被人看，看一下又不会少块儿肉。”程慧兰不以为意道。
　　“赶紧去照相照完了回家就行了。”柳瑞芳道。
　　几人往照相馆赶去。
　　照相馆里人不多，他们这一大家子一去，快挤满了，加起来有九个人。
　　“先来几张全家福，每一张洗出五张来，另外再来几张几个人的合影。麻烦安排下布景，拍的好看点。”苏祁林跟照相师傅说道。
　　“你们家的人长的都好，难看不了。”照相师傅笑呵呵的说道，难得这么多人，拍这么多照片。
　　照相馆里给安排了个松鹤延年的风景画为背景，绿植摆放出来，椅子放好。
　　照相馆的椅子不够坐，柳瑞芳和程伯正坐正中间，小七站在柳瑞芳腿边，其余人呈弧形站在后排。
　　照相师傅喊了123，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
　　照出来也看不清楚效果，底片是胶片，看不清楚，等洗出来才知道，大家也不会在意。
　　一张照完，换了个站位又照了两张。
　　全家福后，六姐妹组合起来照相。
　　柳瑞芳在一边看着本来脸上露着笑容，渐渐凝固暗淡下来，微微叹了口气。
　　“我这几天看到夏征了，孩子挺好，在县里上幼儿园呢。是和咱没缘分了。你就别多想了，今儿是高兴日子。”程伯正看到老伴儿的神色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对她低声说了句。
　　“我咋不知道。就是看着看着，缺了一个，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说了。”柳瑞芳摇了摇头说了两句不再说话。
　　另外一边几个姐妹照合影照的很开心，几个组合了下，照了好几张。
　　只是照个相，又像是过年一样，几个姑娘早已经忘记之前的拘束了。
　　柳瑞芳和程伯正单独照了一张，苏祁林和程素心也单独照了一张，小七在两人照的时候过去拉程素心要和他们一起照，三人组合起来又照了一张。
　　相片照好后，苏祁林去结账拿了单据，要过几天才能洗出来。
　　弄好后，他们准备离开时，照相馆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他们熟悉的李梅雪。
　　她穿的是之前苏祁林那边摊子上买的衣服，身边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李梅雪看到看到苏祁林皱了皱眉，有点咬着牙隐忍的样子，看到他身边的程素心脸色更不好了。
　　程素心的样子哪里还有几个月前看到的老土可怜样，现在的穿着比她丝毫不差，面色红润，看上去比以前还年轻好看了几分。
　　她心里有些扭曲的难受，看到身边的男子神色稍微缓和了下。
　　“叔叔阿姨，素心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你们是照相来的？”李梅雪跟程素心打招呼道。
　　“嗯，你们也来照相的？”程素心道。
　　“嗯，我跟我对象来照结婚照。这是我对象，跟我都在化工厂上班，是技术部主任，科级干部。”李梅雪说道。
　　“恭喜你。我们还有事要走了，你们忙。”程素心说道，她不知道干部级别，不过李梅雪说出来肯定是炫耀来了，说下去没什么意思。
　　“嗯，差点忘记你们还要卖衣服，那改天再说吧。”李梅雪说道。
　　“是我卖衣服，素心过几天就要去上大学了。哦，对了，我再卖几天衣服也不卖了，我要去运输队上班了，刚拿到了实习证。”苏祁林提醒了下李梅雪，露齿笑道。
　　虽然去运输队上班这事儿，苏祁林没觉得什么光荣，不过李梅雪既然在这里炫耀，以她的见识，肯定觉得运输队很厉害了。
　　“什么？运输队？”李梅雪惊讶。
　　“你是运输队的新进的司机苏祁林？我听老张说过你。”李梅雪身边的男子看向苏祁林道。
　　“是啊，你说的老张是不是张山峰啊，都是熟人。唉，还真是巧。”苏祁林笑道，知道就好了，别再瞎优越了。
　　苏祁林和李梅雪的对象寒暄了几句，一众人离开，李梅雪的脸色又不好了几分。
　　她的优势就是找的男人比程素心的强，怎么好像不一样了，都反转了！
　　不管李梅雪再怎么难受，程家人离开后，苏祁林找了运输队一个车，将一众人拉回了家，车子可以第二天在还回去。
　　到家后程慧兰把之前李梅雪来小摊那边阴阳怪气的说话，被苏祁林坑了的事儿说了一遍，让程素心哭笑不得。
　　若是之前程素心遇到李梅雪，会觉得窘迫，不如人，被李梅雪随便说几句就会难为情，羞耻，现在程素心的境遇变化，心态也跟着变化，并不会因为李梅雪的态度和几句话受到影响。
　　“哥，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小五小四听着觉得爽，又可笑跟着笑道。
　　“你们可别惹我，我心眼比针尖儿还小。”苏祁林开玩笑道。
　　程素心心道，心眼的确小，还护短的很。
　　眼看着程素心她们就要开学了，苏祁林要跟着去送她们，在首都也不能只呆一两天就立刻回来，小七那边也到了复查的时间，苏祁林决定先带上小七一起去一趟省城，也看看顾安平那边的情况，因为要住宿，程素心也要跟着去照顾小七。
　　小七这些天的听力逐步恢复，一家子人在一天小七醒着的时间，总有一个人在她身边教着她说话，跟她一起对话做练习，她现在说话虽然还不利索，发音也含混，但也进步了很多。
　　复查下，看看恢复的情况，再调整下用药。
　　隔了十多天后，苏祁林带着两人再次赶往省城，提前给顾安平发了电报，让他暂时别去中海市那边贩货。
　　下了火车，苏祁林没看到顾安平，感觉不太好。
　　他带着程素心她们直接去了顾安平租住的房子那边，看了看门，是从里面关上的，外面没锁，苏祁林让程素心抱着小七躲在一边，他去敲门。
　　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
　　苏祁林看了下墙头，也不算高。
　　若是顾安平换了个地方住，也该给苏祁林发电报的，苏祁林根本没收到。
　　若是他去了中海市进货也就罢了，他就怕顾安平出了什么事儿。
　　苏祁林后退几步一个缓冲，扒住墙头翻了过去。
　　小院子还是老样子，上房的门关着，苏祁林走过去推开门，往顾安平的卧室走去。
　　苏祁林看到顾安平卧室床上，顾安平躺在上面，松了口气，看着他脸上不对，快走几步过去看了下。
　　顾安平脸色苍白，正发着烧，意识有些不清醒，苏祁林叫了几句他，他半阖着眼说不上话。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腿上的裤子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伤口烂了一片，都化脓了。
　　苏祁林看的皱眉，忙跑出去，先开了院子的门，叫了程素心她们进来。
　　“人不知道怎么受伤的，医院也没去。我得马上送他去医院。你们先在这里稍等下，我去找个车子。”苏祁林说道。
　　他若是先送顾安平去医院，让程素心她们在这里等着，他有些不放心，省城这么大，什么人都有，不敢让留在这个有安全隐患的地方太久，所以送顾安平去医院也要带着两人。
　　苏祁林出去，程素心捂住了小七的眼睛，顾安平现在的样子太惨了。
　　苏祁林跑出去很快找到了一辆三轮车，骑了过来，将顾安平抱到了车子上，程素心和小七上去，他骑车带着两人赶往了医院，给顾安平挂了急诊。
　　顾安平的腿骨折，伤口化脓，导致高烧，若是再晚一步，恐怕人就不行了。
　　苏祁林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前世顾安平成长成一方大佬，没有这么危险的事儿发生。
　　他穿来改变了一些事情，已经不能用脑袋里的原本发展路线来衡量了。
　　看着顾安平应该是和人打架受伤的，或许顾安平原本弱小时，没有那么多钱，他自己能保护自己，可是因为苏祁林提前给了他钱，他又赚了不少，被人觊觎，所以才引发了纷争。
　　不管怎么说，顾安平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伤病员了，而且有生命危险。
　　顾安平的伤口被处理后输液治疗，医生说等他醒来差不多就能脱离危险。
　　在顾安平没醒来之前，苏祁林带着小七做了检查，重新开了药吃，小七的事儿就结束了，他带了小七和程素心一起守着顾安平。

第42章 一起回家

　　顾安平昏迷了一天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纯白背景里一个梳着小辫子白白净净的小女孩，纯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漆黑眼眸正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看着他。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了，否则怎么会看到这么好看这么干净的小人儿？
　　“姐姐，锅锅醒来了……”那双眼睛对到顾安平半睁开的眼上时瞪大了一分, 转了视线用嫩嫩的童音说着, 吐字有些停顿感觉, 让人觉得莫名的可爱。
　　正在给小七程落英倒水的程素心端了杯子走过来，看到睁开眼还有些迷迷瞪瞪的顾安平, 松了口气，将水杯放下。
　　“你可醒来了, 等下再介绍, 我先叫医生来。小七, 姐姐马上就来, 坐着乖乖别动照看着哥哥，这个水还烫着不能喝。”程素心微微笑了下跟顾安平说了句，又叮咛了声小七, 小七乖巧的点了点头, 眼睛盯着顾安平。
　　顾安平看着小七, 终于回神, 有了实在的感觉，身上的痛感传来，让他真切的感觉到了, 他没死, 还活着！
　　“锅锅, 不痛不痛……”顾安平皱眉时，一只白嫩的小肉手轻轻的摸在了他的头发上，声音柔柔糯糯的。
　　“你是谁？”顾安平的注意力被转移，看着小七脑袋里想着，这到底是谁？怎么这么软，这么可爱。
　　“小七。”小七回答道。
　　小妻？顾安平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还想说什么，程素心已经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顾安平做检查时出去买饭的苏祁林回来了。
　　看到顾安平终于醒来，苏祁林忐忑了一天多的心终于平了下来。
　　顾安平看到苏祁林知道是他救的自己，感觉又欠了苏祁林的。
　　医生检查后表示顾安平脱离了危险期，继续用药恢复，之后伤口好了，骨折恢复就痊愈了。
　　“终于醒来了！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错过了时间，你可就危险了。”苏祁林在医生走后对顾安平说。
　　“哥，谢谢你。我……”顾安平有些虚弱的说道，声音沙哑低弱。
　　“你现在要多休息，恢复恢复，别说话，等好点了再说话。我先跟你说下，这是你嫂子。这是我七妹，你叫她小七就行。这次是来给她做检查的，也多亏了要给她检查，不然很可能就错过了。”苏祁林按按了微微有些激动的顾安平。
　　顾安平知道了两人的身份，看着程素心和小七更为亲切。
　　顾安平的虚弱主要是饿的，威胁生命的感染已经慢慢消了下去，剩下的就是组织恢复。
　　苏祁林出去给顾安平买了容易消化的粥回来喂给他吃。
　　顾安平身体还虚弱，醒来没多一会儿就睡下了，这样又过了一天，他才精神起来。
　　苏祁林问了下，果然是和人打架了，是附近的混子，看到他在市场那边卖了不少东西，又看到他是独自一人，所以盯上了他，在他一个人时堵了他要抢钱。
　　正是年少气盛时，顾安平并没有乖乖交出钱，发狠跟人打了起来，受了伤离开，甩开追他的人，到了住的地方关了门。
　　顾安平每次回来都很小心，所以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住这里，否则他恐怕要被那些人再打一顿，还会被抢了钱。
　　他被打受伤，当时没觉得多厉害，之前他还是盲流时到处躲着跑时，经常受伤。
　　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躺下睡了一觉，烧的迷迷糊糊的，起都起不来，意识还在，身体却不听指挥了，那个时候他就觉着自己要死了。
　　“没命了拿什么赚钱？你给我牢记着，钱是身外物，随时能挣回来，命才最重要！”苏祁林很严肃的说了顾安平。
　　顾安平听着苏祁林的话，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心里感动。
　　因为顾安平的伤，他们在医院这边呆了四天，眼看着程素心马上要开学了，这是大事儿，不能耽误了。
　　顾安平脱离危险，身体上的其余病症消了下去，只剩下腿伤，打了石膏不能动，苏祁林给他办了出院。
　　“你嫂子要去上学，不能迟到，你这次说什么都要跟我回去了。你的腿医生说了得两三个月才能好，你在省城不是事儿。跟我你就别客气了。”苏祁林给顾安平强制安排好，给几人买了票，帮顾安平弄了两把拐杖拄，扶着顾安平，带着程素心他们赶火车回庆丰县。
　　到了庆丰县火车站，苏祁林问了下，庆丰县还没有直达首都的车，需要转车，因为没带介绍信还有大学通知书这些，他买不了票，只问了下时间，他们一起回了程家村。
　　苏祁林他们好几天没回家，虽然有发电报，程家人还是很担心，看着他们回来才松了口气。
　　小七下了车在前面小跑着到了柳瑞芳跟前抱着柳瑞芳的腿。
　　“妈，多了一个锅锅……”小七对柳瑞芳说着，手指指了指苏祁林扶着的顾安平。
　　“电报上说不清楚，这是咋了？”柳瑞芳摸了摸小七的脸拉着她问道。
　　“妈，爸，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小顾，他受了点伤，所以我们就耽搁了几天。这次带他回来，也没跟你们商量。主要是他的腿不方便，他自己一个人，也没个家人。住在家不方便的话，可以先住民勇家。”苏祁林扶着顾安平进屋说道。
　　“安平，这就是我妈，我爸，这几个是我的妹妹们。”苏祁林跟柳瑞芳说完，对顾安平介绍。
　　“叔叔阿姨，姐姐们好！”顾安平忙给几个人鞠躬。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你赶紧坐下。咋受的伤，要不要紧？”柳瑞芳说，苏祁林扶着顾安平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
　　顾安平是程伯正在省城医院遇到的，苏祁林之前给顾安平寄了几千块钱，顾安平给他们回寄了货物，这事儿程家人都知道。
　　程家人早就听说过顾安平，对他印象都不错。能够被苏祁林信任，也被程家人信任。
　　“妈，你别担心。我给你说说。”程素心拉了柳瑞芳详细说了下。
　　“外面真是危险，还是家里好。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你家了。咱家人多，除了你哥，和你叔，都是女孩子，大的你就叫姐，小的给你叫哥，等你吃饭了给你说道说道。心兰，颖慧，赶紧端饭去，颖霞去打水给你两个哥哥，和你姐小七洗洗。”柳瑞芳说着，吩咐其余几个姑娘，她们收了好奇，赶紧执行任务去了。
　　柳瑞芳本来就和善，这样带着怜悯的看着人，让顾安平觉得亲切，又感动，眼圈跟着红了。
　　饭菜早就准备好在锅里温着，都是现成的，端了上来香味儿扑鼻。
　　米饭，猪肉炖粉丝，还有一盆青菜豆腐，份量很大。
　　“没啥好吃的，管饱，别客气。”柳瑞芳说。
　　顾安平没多说什么闷头和苏祁林他们一起吃了饭。
　　吃完饭，收拾了东西，一起坐下说了几句话，熟悉了下。
　　晚上顾安平在程家这边要是住，凑合着也行，不过程家都是女孩子，住着不怎么方便，苏祁林去了李民勇家那边说了下情况，李民勇家的房间不算多，支了一个单人竹床，放在了李民勇的房间，铺盖好，让顾安平住下。
　　“你在这里安心住下，把伤养好了。程家和李家的人都是好人，不用担心什么。我离开些天就回来了。”苏祁林将顾安平安排好后对顾安平说了几句。
　　“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在这里养伤的。”顾安平明白苏祁林的意思，怕他不自在，也怕他坐不住，又搞什么，瘸着腿实在不方便的很。
　　“爸妈，我明儿早上去买票，去首都送素心和三妹上学。爸妈你们要不要去？”苏祁林安排好了顾安平回来跟柳瑞芳他们说道。
　　“我和你爸就不去了，来回折腾的。等到啥时候有空，身体好些再去。你就买你们三个的票，她们两个就交给你了。”柳瑞芳说道。
　　“嗯，那好，以后有的是机会。安平就要麻烦爸妈照看下了，他白天在家里吃饭，晚上住民勇家就行。有什么剥玉米，摘菜的事儿，都可以给他做。等我回来我带他去县里医院复查。村里有人问就说是我家那边的远房表弟。”苏祁林点头，安排了下。
　　程素心开学，几个小的也开学了，到时候家里就剩下柳瑞芳程伯正，还有小七，程心兰了。
　　程心兰之前找了几个手艺好的人已经定下来了，过两天就回来一起做衣服，其中也有李民勇的妈妈，到时候人多了，顾安平是谁的问题自然会被人问。
　　苏祁林原本是临县的，他家里的亲戚关系，连苏祁林自己都不知道，村里也知道的少，更何况是是远房亲戚。
　　第二天苏祁林去县城买票，顺便将已经洗好的照片取了回来。
　　苏祁林大概看了眼，黑白照片，没有滤镜美颜，完全写实的影像，看上去带着时代的气息，里面的人淳朴又简单，欢喜或者面对镜头的不自在，都让人觉得亲切又可爱。
　　对他和程素心的第一张合照，他还是很满意的，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着。
　　苏祁林将照片装好，去运输队借了辆车赶回了程家村。
　　票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所以她们还有准备时间。
　　苏祁林回来时她们还在准备。
　　柳瑞芳给她们背包塞了衣服，日用品，还有一些能放的食物，还是觉着不够，恨不得给他们再塞上两麻袋，生怕她们在路上学校有什么想要又弄不到的东西。
　　程素心没说什么，柳瑞芳让带什么她就装什么。
　　“带那么多，我哥都拿不动了。妈，学校会发给我们钱票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程慧兰看着硕大的背包有些无语。
　　“家里有的就带上，万一买不到呢？”柳瑞芳说。
　　“我在谭叔那里做了带轮子的架子，包放架子上，不重的。”苏祁林道，都带上，也让柳瑞芳他们安心。
　　第二日要早起，他们就提早睡了，苏祁林没折腾程素心，相拥着安安静静的睡觉。
　　早上大概四点多，苏祁林起来程家外面的灯已经亮了，柳瑞芳在做早饭，程伯正烧火。
　　“早上吃点热的再走。路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口热的。二十来个小时的路程啊！”柳瑞芳絮絮叨叨的说着，将粥，菜和饼子端上了桌子。
　　粥是红豆小米粥，熬的软烂，菜是红烧肉，还有一个西红柿炒蛋，饼子是酥油饼，都是程素心和程慧兰喜欢吃的。
　　用柴火烧饭速度慢一些，这一顿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起码得半夜两点起来。
　　洗漱完的程素心和程慧兰看着眼圈已经红了。
　　“吃吧，赶紧吃了，赶早不赶晚，火车可不等人。”柳瑞芳拉了他们坐下吃饭。
　　满天星斗下，昏暗的灯光笼罩里，几个人坐下来吃完了早饭。
　　吃完饭，柳瑞芳又是一番叮嘱，等到程素心和程慧兰坐上了车，苏祁林发动车子离开，一直忍着的两个女孩子默默的流了眼泪，转头看着后面，程家村渐渐远去，村口两个一直站立看着她们方向的人，慢慢的变成了黑点，再也看不见。

第43章 报道

　　从县城出发时, 火车上人不算多，到了转车的地方，是个大站，又是去首都的车, 从检票开始, 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上车跟打仗一样。
　　“等下，我们直接到我们那节车厢, 三妹你踩我先爬窗户上去，再拉你姐上去。”苏祁林看这情况对程素心和程慧兰说道。
　　“有这么夸张吗？爬窗户啊！”程慧兰瞠目结舌。
　　“人太多了, 火车上估摸着都站着呢, 你挤不挤的进去不知道, 得挤的够呛。”苏祁林说, 这可是夏天，虽然穿了长袖长裤，还是单薄的很, 苏祁林可不想别人占了两姐妹的便宜。
　　苏祁林去了几趟省城有些经验, 那几次, 有人多的站, 窗户口基本相当于另一个门了。
　　几个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检票后，跟着人流冲了进去, 往车票上显示的那个车厢跑了过去, 那一排车窗户, 已经有好几个位置再往里面爬人了。
　　“大姐，打扰了，帮下忙。”苏祁林找到一个有女人的窗户口拍了拍窗户说了句，将窗户往上推了下，蹲下了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程慧兰上去，程慧兰也顾不得什么了，踩在了苏祁林的肩膀上，程素心扶着她，直接往里面爬去。
　　等程慧兰爬了上去，苏祁林起身，一把抱住了程素心的腿将人送了上去。
　　这种上车方式，程素心真是难为情的很，这种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里面程慧兰站在桌子边上弯腰拉了程素心上来，程素心爬上去，从桌子上爬了过去，下了桌子，和程慧兰一起接了苏祁林送上来的行李，然后拉了苏祁林上来。
　　车厢里人满为患，很多人都站着，几人拿好了东西，苏祁林看了下位置，给两人开道到了她们的位置。
　　“同志麻烦起来一下，这是我们的位置。”苏祁林到了位置那里，有人坐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道。
　　“同志，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让俺坐下不成吗？学习雷锋好榜样！”大约三四十岁的男人说道，一看就是习惯霸座的人，还说的冠冕堂皇。
　　“呵呵，要不我让乘务员过来说说，为啥票面上写着座位。”苏祁林看着那人面色一冷说道。
　　“叫啥乘务员，你要坐就坐，我起来就是。”那男人看着苏祁林的面色，不像是好说话的，讪讪说了句，起身，在他里面的一个男子也跟着起身离开。
　　这种情形，让程素心和程慧兰都庆幸程伯正和柳瑞芳没来。
　　两人的位置上，程慧兰坐了进去，程素心坐边上，苏祁林站一边，将他们的行李，大包的塞到了座位下面，小一点的两人拿着。
　　买的票里，只有两张有座位，还是看在了她们大学通知书的面子上给的，苏祁林是没座位的。
　　“你也坐下。”程素心和程慧兰挤了下，给苏祁林让了个点位置。
　　“嗯。”苏祁林看着空出的一点位置，怕别人坐过去，挨着程素心坐了下来。
　　车厢里还在持续进人，苏祁林他们这个位置的窗户也爬进了好几个人，人贴着人。
　　闹哄哄的，加上夏天闷热的很，车厢里的味道一言难尽，实在不好受。
　　挤上车坐下，程素心和程慧兰的头发都汗湿了，太热了。
　　“不晚点，正常时间是二十三个小时，坚持下，等车开了就好一点了。”苏祁林跟程素心说着，从包里拿了水瓶子出来，那里面有早上装的凉白开，给了程素心。
　　飞机卧铺都是上层奢侈享受，没有一定的硬实力，根本买不到，只能委屈她们了。
　　这情况还算好的，晚几年可能人更多，希望那时候自己有能力让他们轻松松的上学，而不是跟着大军挤车。
　　“这不算什么。你坐那么一点还好吗？”程素心摇摇头说道。程素心干农活，挑过粪，能吃苦，车厢里的味道对她来说能忍。
　　“还好。”苏祁林拿出把扇子给几人扇着。
　　陆陆续续有人挤上了车，有的人没票也往上挤，火车开了还有人在外面没挤上来，叫嚷着，被外面执勤的人挡开，不能再上车。
　　火车一开，车厢里闷热稍微好一点了，没座位的羡慕有座位的，有座位的动不了，一座几个小时只能在窄小的地方稍微活动下，也难受的很，都希望火车赶紧快点到站了。
　　下午几人吃了带来的饼子夹菜，苏祁林越过人群找了列车员要了点热水回来，也没再来回挤了。
　　程素心和程慧兰为了不上厕所，都没怎么喝水，身体的水分都流汗了，也没多余的水了。
　　因为车厢闷热开着车窗，铁路上很多煤屑一路吹过去，原本白白净净的两人几个小时候都显得黑乎乎脏兮兮了，尤其是靠着车窗户口的程慧兰。
　　没有条件洗，只能先这样了。
　　晚上天色黑了下来，程慧兰靠着里面打着盹儿，苏祁林将程素心的头按在了自己肩膀上让她睡一会儿。
　　睡不久，每次停车都有人进进出出的，人又多了不说，还不安全。在天全黑后，他们到了一个站，有个车窗有人从窗户口挤上去个头，没继续上，拽走了其中一人的手上的包拉了下去溜下了车狂奔离开。
　　那个被抢走包的人大喊大叫，趴在窗户口，想要下去追，车上他还有东西，下去追火车就赶不上了，而且追也追不上了，那个人跑的飞快，对着窗户口大叫了几声，眼看着那人没了影子，气的一个大男人憋屈的哭嚎起来。
　　苏祁林瞧着这情况实在危险，他们几个带了不少钱，分散缝在衣服里面，包里面也有，一人抱了一个小包，万一被抢走也是一笔损失，还担惊受怕的，所以之后每到一个站点，苏祁林就趴过去将车窗锁住死死的按住，防止有人爬进来。
　　夜渐渐深了，苏祁林感觉眼皮沉重的很，却不敢睡，强忍着睡意，看着两人和行李。
　　“你睡一会儿，不然明天撑不住。”程素心一觉醒来，拉了拉苏祁林说道。
　　“我没事儿，撑得住，你睡你的。”苏祁林说。
　　“哥，你放心，有我在呢。你睡一会儿，我们俩看着。”程慧兰揉了揉眼睛说道。
　　程素心将苏祁林的头按了按，示意他靠着自己睡。
　　被两人这样说，苏祁林笑了笑歪着脑袋靠在了程素心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车厢里的人都累的没精神，原本站着的人，都想办法找了位置坐了下来，东倒西歪的睡着。
　　熬了一夜，第二天十点多，他们终于到了首都火车站。
　　下车的时候他们没急，终点站不用那么赶了，各自拿着点行李，苏祁林背了大包，等人都下了车他们在后面跟着下车。
　　全身跟散了架一样，手脚都有些不灵活，走出去活动了下，深吸几口气，感觉首都的空气莫名的新鲜。
　　“我听说有人来接新生的，看看有没有人接。”苏祁林领着两人出站。
　　出站后也是人山人海的，三人左右看着，寻找他们两人的学校标志。
　　开学季，各自学校都有安排人在火车站接新生，引导新生去学校。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了程慧兰和程素心学校的人，学生模样的男子举着个牌子，写着学校名字。
　　首都医科大学，和首都财政经济学院，距离不算远，他们商量了下，先去程慧兰的学校，帮着她安排好，苏祁林再带着程素心去安排她。
　　所以他们先去了首都财政经济学院那边报道。
　　“我是财政经济学院的大一新生。”程慧兰打头过去跟那个学生说道，折腾一夜声音有些沙哑。
　　“这位学弟，我要看一下你的通知书。”接待的学生对程慧兰说道。
　　这话一说，程慧兰脸色就黑了，程素心忍不住笑了声拍了拍程慧兰的肩膀。
　　“谁是学弟？”程慧兰道，饶是她平时大大咧咧，不怕打架骂架，也不喜欢被人说自己是男生。
　　“同学，我妹妹哪里像男生了？你咋看呢？”苏祁林跟着说道。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那个接待的男生难为情的很。
　　“也别怪别人，你看你这黑乎乎的脸，头发比男生还短。行了，我们先去给你报名。”程素心说道。
　　程慧兰别扭了下，也没多纠结，拿出了通知书出来。
　　核对了信息后，接待的学生出了一个人，带着他们坐公交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
　　如今上学不需要交学费，排队也不是交学费的，而是凭借通知书办理学籍，领食堂饭票粮票，课本，再领取被褥，前往宿舍。
　　他们带的东西多，经过一番折腾到了程慧兰的宿舍楼底下。
　　女生宿舍苏祁林上去不方便，也不让他上，他在下面看着程素心的行李，程素心陪着程慧兰上去安排好，也认认门儿，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程素心上去了半个小时才下来，两人一起去医科大学那边。
　　他们在之前已经跟接程慧兰的人问过了路线，所以出去直接搭了公交车去了医科大学。
　　医科大学在学院路那边，周围很多大学，有苏祁林曾经就读的地质大学，还有有名的电子一条街，和后世的繁华对比，如今还非常荒凉，房子低矮一片，看起来也很破旧。
　　谁能想到数十年光景这一片将会焕然一新，繁华热闹，创造出巨额财富。
　　这一片苏祁林也曾经生活过四年多，有些建筑没变，看起来有参照物，和记忆中对比，陌生又熟悉的场景，苏祁林有感慨，准备等安排好程素心后在这周围转转，来首都，遍地商机，不找找，实在对不住这一路的折腾。

第44章 租房

　　苏祁林和程素心一起到了医科大学, 找人问了新生接待处，直奔那里去。
　　程素心在程慧兰宿舍那里洗漱了下，相比程慧兰入学的狼狈，她显得好多了, 白净的脸清丽秀致, 来接待的人都显得热情的很, 几个男生抢着要带程素心去报道。
　　苏祁林了解这种情形，迎来好看学妹的兴奋, 他也有过。
　　程素心虽然二十二了，还面嫩的很, 尤其是最近吃好喝好, 脸上擦的是苏祁林从省城买的雪花膏, 脸白净娇嫩, 人本来长的好看，和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比起来，也不差什么。
　　“几位同学不必客气, 东西我拿着。我们对这边路线不熟, 来一个人带着我们就行。”苏祁林笑笑说道。
　　“你是谁？”有人问道, 才注意到程素心身后背着行李的苏祁林。
　　“他是我丈夫。”没等苏祁林自我介绍, 程素心说道，有些脸红。
　　苏祁林听着程素心的介绍，挺了挺胸膛, 心里跟灌了蜜糖一样, 想抱着程素心亲几口。
　　“丈夫？你结婚了？他也来报名？”旁边几个男同学震惊。
　　程素心看起来这么面嫩竟然结婚了, 粉碎了他们满是期待的少男心。
　　这个时候不少拖家带口上大学的，大部分人都是男的上学，要么，男女一起上，很少有女人独自上的，所以问了后面的话。
　　“嗯，我是结婚了。我丈夫来送我的，不报名。”程素心说道。
　　“嗯，好的。我们这就派一个人带你们去报名。”几个男生中主事的那位说道。
　　其余几人都很失望，也不那么积极了，看着苏祁林也不怎么顺眼，感觉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苏祁林没洗漱，没刮胡子，显得沧桑了几分。因为要做长途火车为了不显眼不露财，他们穿的都是旧衣服，更显得狼狈了几分。
　　苏祁林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变化，也没在意，对他如何他才不在意，再说这只是一时的。
　　有人领着，方便很多，医科大学还是很大的，不熟悉容易迷路。
　　送程慧兰时在她的学校苏祁林没在意，到了程素心学校这里，他注意起这里的男学生。
　　穿着不算时髦，简单干净，大部分都还带着青涩单纯，戴上个眼镜，显得特别老实，带着他们报名的男学生也是差不多的类型，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
　　苏祁林暗暗满意，医科大学不是思想解放的前沿，诗歌，流行歌曲，弹琴跳舞撩妹的，这里应该不会被波及太多。
　　送程素心到大城市上大学，苏祁林不是不担心，他担心的不是程素心看不上他，因为他自己会努力赚钱，更何况还有前世的大学经验，比任何人不差。
　　他担心的是程素心的安全，有身体也有精神的。在大学里生活，只要别一个人太晚出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程素心心性单纯敏感，就像是一张白纸，在大环境里，程素心能够吸收学习很多东西，成长起来，有自己的判断，也有可能被人“洗脑”，接受一些奇怪的东西，在这种开放时期，各种思潮涌现，尤其是首都这样的大城市，比如比较拗的哲学，人生终极思考，陷入某种痛苦，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有人说知道的越多会越有复负担。苏祁林曾听说过，有些因为某种痛苦自杀的人，都是有文化有思想的人，一度受人推崇，作为一个理工科男，他无法理解。
　　他是比较现实的，走南闯北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人有多低贱多高贵，他都见过，虽然没有接触过哲学理论，却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为人处世的方式，能屈能伸，通达敞亮，不会钻牛角尖。
　　看着带着青涩单纯，疲惫的脸上有着期待的程素心，苏祁林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操心过度的老父亲。
　　苏祁林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好像有些早，目前还没那个条件，时时刻刻陪在程素心身边，只能选择放手，相信她了。
　　经过一番折腾，帮着程素心办理好了入学手续送了行李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夏天女生穿的单薄，洗漱都是在公共的卫生间，宿管阿姨不让苏祁林上去，苏祁林也没办法。
　　“你去收拾了休息休息，下午五点我来你宿舍楼下接你，一起吃饭，缺什么东西到时候一起买。”苏祁林对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和程慧兰都有手表，不是那种简单的电子表，而是苏祁林在省城给他们淘的机械表，结实耐用。
　　“你小心，先去招待所住下，也休息休息。”程素心看着苏祁林不好做什么亲昵的动作，只看着他眼神传递。
　　两人分开后，苏祁林带着他自己那点行李出了学校，在附近先找了个招待所，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衣服，白衬衫黑裤子的标配，兜里别了根钢笔，显得有文化点，看起来可靠一些。
　　他有些累，不过睡不着，不把想到的事情搞定了，不安心。
　　他准备在这里附近租一个房子，最好大一点，可以放东西，还要安全，平日里程素心和程慧兰有能聚会的地方，他以后常来也不用次次住招待所，和程素心也能有个地方亲密亲密。
　　看着距离和程素心会面的时间还早，苏祁林出了招待所在周围转了一圈儿。
　　首都这里比省城更加开化，很多店铺，街上还有不少外国人，人穿的衣服花色各异，引领潮流。
　　交通工具还是以自行车为主。
　　后世闻名的电子一条街，如今还没成形，路都没修，更别提说电子批发店铺了。
　　打消了苏祁林来这一片发展的念头，只能稍等几年了。
　　程素心学校附近学校多，有不少教职工宿舍楼，也有四合院小院子这些，还有一些棚户区，是早期来首都谋生的人搭建的违章建筑。
　　后世满大街的租房售房小门面，现在一个也没有，想要租房就得自己一个个问了。
　　苏祁林找了人问了问，没问出什么。
　　苏祁林脸皮厚也不怕挨个问，就是麻烦的很，不知道问到何年何月，要是能找个可靠的本地人，就方便多了。
　　可靠的本地人？苏祁林想了下，在首都他也不是不认识人，原来在地质大学上学的时候，老师同学挺多，可是距今得有三十多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苏祁林暂且没有去问房子的事儿，看着时间快到了先去找了程素心，两人一起去了程慧兰学校了解下彼此的情况。
　　几人找了个私人饭馆点了菜坐下来聊了几句。
　　她们两人都收拾好了东西，开课还要等两天，所以暂时有时间。
　　程慧兰已经跟着宿舍的人买了一些脸盆热水壶这些日用品，程素心还没来得及买，等一会儿她们一起去买。
　　“你宿舍有本地人？你回头帮着问问，她家里或者亲戚家里有没有空余的房子，独立小院子最好，不要太偏了。”苏祁林听程慧兰说她那边宿舍有一个本地人便对她说。
　　“行，那个女孩子人挺好说话的。哥，你租房子干嘛？还要大的？”程慧兰问道。
　　“我以后跑长途要来这里，总不能每次都住招待所。有个地方住方便，你们两个放假了也可以去。大点好放东西，碰到合适的东西买来先放院子里。”苏祁林说道。
　　“什么东西？”程慧兰纳闷。
　　“进货有地方放，我看了下，这里有纺织厂，可以进布匹运回去给家里继续做衣服，明天我去批发市场再看看，有什么东西。另外，首都这里是古都，谁家没个老物件？现在大家生活水平不高，那些东西就贱，不值钱，走街串巷收旧货能收一些不错的，买了等以后日子好了能升值。”苏祁林跟她们两姐妹没什么好私藏的，直说道。
　　“你怎么知道以后日子好了那些东西就值钱了？”程慧兰问，这样的话有些超出她们的理解，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猜的。我们手里有点钱，一方面来生钱，一方面也做点投资。至于到什么程度，也要看运气。我回去要跑长途，只能来这里做几天，主要还是做生意进货回去卖。”苏祁林说道。
　　“哥，怎么做，我来做吧，周末，和没课的时候来。”程慧兰听着感觉不错说道。
　　“你别去折腾，不安全，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挣钱的事儿我来就行。”苏祁林说道。
　　“慧兰，你是女孩子，别折腾，好好学习。祁林，你也说危险，千万别冒险。”程素心道。
　　“嗯嗯，我知道，我有分寸。”苏祁林赶紧说道。
　　程慧兰听着若有所思，应了声，也没多说话。
　　几人吃完饭，一起去商店买了东西，先送了程慧兰回去，苏祁林再送了程素心。
　　天色不早了，苏祁林回了招待所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他继续在城市里转，踩点好了要进货的地方，同时又问了不少人找房子租，倒是有一些却都不怎么合适，倒是下午去和程慧兰碰面时，她那个同学那里有合适的房子，是程慧兰同学亲戚家的老房子，位置大约在程素心和程慧兰两个学校中间，家里人都有工作分了房子，老人家去世，老房子空着，知道能租出去赚点钱还是很乐意的。
　　苏祁林让程慧兰的同学跟那个亲戚约个时间地点，苏祁林和他会面老房子谈价钱。
　　他们有电话联系当天下午就约了去看房子，三间瓦房，旧了点，挺结实的，房子里还有自来水管，有厕所，生活上挺便利，地方大也好放东西。

第45章 友谊商店

　　这房子苏祁林还算满意，要是有钱就买下来了。只是如今他的钱并不多, 投资会占用一大笔钱, 不划算，钱要用来挣钱, 现在还没有到房价大暴涨的时候, 隔个几年也涨不了多少, 租最划算。
　　苏祁林问了一些人，知道大概价位，和房主聊了聊熟悉了下，感觉不会是骗子。
　　后世拿别人的房子租出去拿了钱就跑的例子，苏祁林听说过, 如今民风还算淳朴, 骗子也没那么多的手段, 更何况是程慧兰同学的亲戚，都是一直在这里住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苏祁林还是问了房主一些事情, 知道了他的职业住所, 那人也问了苏祁林一些事儿, 算是互相探底。
　　“小苏同志, 房子你租不租？房子可是好房子, 要不是我工作距离这里远不方便, 我都想住这里。”房主看苏祁林左看右看像是在犹豫说着。他也想把房子租出去, 有点收入, 放着也是放着。
　　“方大哥, 若是我租的话，一个月多少钱。”苏祁林问。
　　“我给你算三十块一个月怎么样？”房主说道。
　　“方大哥，我就是想出差来这里时能有个地方歇脚，您要一个月三十我可负担不起。虽然房子我还挺满意的，但是这个价钱，对我来说太贵了不划算。”苏祁林顿了下说道。三十倒是能负担的起，不过这个时候的房租没这么贵，他也不想做冤大头。
　　“房租咱们可以商量。你看你多少能接受？”房主说道。
　　两人讲了下价，讲到了二十二一个月，苏祁林觉得差不多了就没再讲了。
　　“方大哥，这房子您做主吗？我就怕我租了之后，会出什么问题。”苏祁林说道。
　　“当然是我做主了，这片院子的土地使用证上写的名字是我的，我做的了主。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住的地方看看。”房主说道。现在的房子还没有房产证，都是土地使用证。
　　“那就麻烦方大哥了，实在不好意思。”苏祁林正是想看看这个使用证，否则万一出什么事儿，还得另外租不说，房子里放的东西也不安全。
　　那人是骑自行车来的，带着苏祁林去了他的宿舍楼那里。
　　苏祁林看了证件，付了一年的房租，手工写了两张租赁合约，签了三年的期限。
　　将没人住无用的房子租出去一个月二十多块，房主很高兴，对于合约内容也乐得接受。
　　苏祁林拿到了一张合约纸放好，请了房主吃了顿饭赶回了招待所。
　　那房子里面只有一点家具，没有日用品这些，第二日苏祁林叫了程素心出来一起买了被褥床单，日用品放进去，将房子收拾了下，方便住人。
　　房子大门和上房的锁，苏祁林都重新换了，配了钥匙给程素心，还有程慧兰，以后她们也可以来这里聚会。
　　剩下几天苏祁林退了招待所的房子就住在了新租的房子里，先买了交通工具，两辆自行车，给程素心她们留的，在她们上课后，他先骑着每日去外面转，熟悉了首都这边的情况，买回来一些东西。
　　首都不少老字号的店铺，这些店铺里的东西基本都是零卖的，他买来主要是给程素心两个，另外带给程家人的。
　　苏祁林发现首都这里还不如中海市那边的批发市场繁荣，或许是这里不是轻工业地带，也不如深市那边开放了很多工厂，所以东西也多是从别的地方进的，相比中海市的批发市场并不占优势。
　　这里的特色是有一些服务外宾的友谊商店，宾馆等，这些店，只收外汇券，是外宾用他们的币在银行兑换的，面值和人民币一样，却有些特权优势，能去友谊商店那些地方买进口东西，也能买国内特色的丝绸之类，据说还能买文物。
　　这个时候对文物老物件这些东西还不是很受重视，太穷了，物质没提上去就别提历史文化了，外汇券可以在文物商店以很便宜的价格买到一些“没用”的瓷器，摆件，饰品等。
　　各家如果有老物件，官方售卖渠道就是文物商店，缺钱了就拿去卖，由文物商店定价格，给你多少就是多少。
　　对于这些东西，苏祁林不太懂，只知道以后会升值，青花瓷之类升值的空间很大，他能做的就是有余钱的时候买点，当是长线投资，做生意赚钱还是首要任务。
　　苏祁林买了不少东西，眼看着要回去时，苏祁林去了一趟友谊商店，虽然如今友谊商店只收外汇券，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苏祁林在外面搭讪了一个要去买东西的外国人，聊了几句。
　　苏祁林的英语好歹也是经过四六级考试的，看过不少原音电影电视剧，后来工作也接触过外国人，听说没问题。
　　“打扰到你很抱歉，是这样的，我想给我的妻子买一点东西给她一个惊喜。据说这里有，却只能用外汇券。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些？你用我们的人民币就可以去别的地方消费，吃小吃，买东西都很方便。”苏祁林用英文跟那个外国中年男人说道。
　　“看来你一定很爱你的妻子。换一些没问题，你要多少？”那个外国人听着苏祁林流利的英文，微微惊讶，听他说要给妻子买礼物笑道。
　　苏祁林出来时穿戴的整齐干净，说话自然大方，也让那人又好印象。
　　苏祁林只是试试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拿出钱跟那人换了两百块的外汇券，顺便又和那人多聊了几句。
　　原来这人是外语学院的老师，叫皮特，来国内没多久。
　　周围有人看到苏祁林竟然换到了外汇券都有些羡慕。
　　两人一起进去买了东西，出来时苏祁林听说他还没去过几家苏祁林去过的老字号店铺，就带他去看了看，买了点东西，也跟皮特熟悉了不少。
　　告别时，苏祁林说下次再找他聊。
　　这也不是客套，去了一趟友谊商店，他发现里面的确有不少好东西，以后有需要可以找他来兑换外汇券也不错。
　　苏祁林带了买的东西先去找程素心，正是下课要吃饭的时间，苏祁林在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地方等她。
　　没一会儿，苏祁林就看到了程素心，朝她招手。
　　程素心身边有几个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看到苏祁林都朝着程素心笑，程素心红着脸跟她们说了几句，背着书包小跑着朝苏祁林来。
　　苏祁林迎了上去拿了程素心的书包。
　　“慢点，别着急，你们是不是放假了，晚上还有课吗？”苏祁林问。
　　“没了。”程素心说，她有些难为情，又有些难过，苏祁林一直盼着他们放假呢，好带她去那边租的房子住一晚，要做什么，她自然明白。
　　这也意味着苏祁林要离开了。
　　“不用请假吗？还查岗吗？”苏祁林问。
　　“放假，有本地人，附近的同学都会回去，我已经跟辅导员说了。”程素心道。
　　“那就好，我先带你去吃饭，你上来。”苏祁林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愉悦。
　　程素心上到了苏祁林的自行车后座，苏祁林带她先去吃了饭，再回到租住的房子。
　　至于程慧兰，已经被他们自动排除在外了。
　　憋了好些天的苏祁林有些急切，程素心回应着拍着他安抚，亲热了好一阵，苏祁林想起给程素心买的东西，剥了一颗巧克力放在了程素心嘴里。
　　“好吃吗？”苏祁林问。
　　看着苏祁林亮亮的眼睛，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就差摇尾巴了。
　　“好吃，这是什么？”程素心点了点头问。
　　“巧克力，我在友谊商店买的。”苏祁林道。
　　“友谊商店？你有外汇券？”程素心惊讶。
　　“我找人换的。你看，我还给你买了擦脸的，唇膏，洗发膏，你用着试试，要是好以后就买这些用。”苏祁林说着，光着屁股将那一包东西拿过来给程素心献宝一样看。
　　那些女士用品都是国外知名品牌，后世也有，都是女生喜欢的。
　　他就是想给程素心最好的。
　　程素心看了下，除了脸上用的，还有奇怪款式的内衣，另外还有两包带着外文字的东西，“sanitary towel paper”？！
　　“你不是说月经带不好用吗？这是外国人生产的，叫卫生巾，一次性的，国内还没有这样的生产线，等我以后有钱了就引进一条这样的生产线，保证干净卫生，好用，媳妇儿专供。”苏祁林将那包都是英文字的东西给程素心看。
　　“这很贵吧？”程素心问，虽然还没用，不过看着似乎很方便。
　　“钱就是用来花的，贵了就不买了吗？你安心用！还有这个，是胸罩，你试试，合适不，我猜的尺寸。”苏祁林拿了他买的胸罩说道。
　　“你干嘛买这个？”程素心羞的很，也不知道苏祁林是怎么买来的，脸皮咋这么厚？！
　　“我看到有就买了，你试试。穿上后跑起来不会晃，可以保护两个宝贝。”苏祁林说着亲了两口，一边一口，程素心面色通红，捂住了苏祁林的脸。
　　省城里也有卖的，只是款式还是老的，像是小背心，固定能力不强，稍微大点跑起来就晃动，很不方便，在友谊商店里的，给外国人提供的，更加像后世的，摸起来柔软有弹性，能调节带子。
　　“试试，好不好，跟我还害羞什么？”苏祁林磨着程素心央求。
　　程素心拗不过苏祁林，穿上试了试，不愧是摸过知道尺寸的，穿上刚刚好，熨帖，舒服，的确很好穿。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穿着新款内衣的样子，被挤出来的勾勾差点流鼻血，热血又上身，扑了过去吃干抹净。
　　第二日，苏祁林带了程素心找了放假的程慧兰，几人一起吃了个饭，苏祁林就要离开了。
　　不放心两个女孩子在火车站，苏祁林没让她们送，先送了她们回学校，他再出发。
　　“过些天我会再来，别太想我了。”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回到学校在宿舍楼下对程素心道。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程素心很舍不得，知道苏祁林还有县城那边的工作要做，他得走了。
　　“我知道，坐火车跟咱们来时一样，东西都托运，你放心。”苏祁林看着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没说什么，只是双眼比平时更水润，仿佛两汪泉水，要溢出水来。
　　在外面不好太亲密，苏祁林拉住程素心的手，在她手背亲了一口，放开了她，后退着走了几步，朝着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不见了影子，吸了吸鼻子，转身去宿舍。
　　“素心，你来的刚好，咱们辅导员找了你一次，让你回来先去她办公室一趟。”程素心到了宿舍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她的舍友对她说道。
　　程素心应了声，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了箱子里锁好，离开宿舍去辅导员办公室。

第46章 冯主任

　　程素心班级的辅导员是一个中年女人, 姓胡, 对谁都笑笑的, 看着很亲切。
　　程素心对她谈不上亲近, 不过不怎么喜欢相处，不像有的同学一样一来就和辅导员亲热的跟一家人一样, 除非必要她都不会多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辅导员要找她,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好事还是坏事。
　　程素心边走着心里想了一圈儿很到了教学楼上到三楼辅导员的办公室在门口敲了下门，里面传来声音让她进去，她才推门进去。
　　“程素心同学, 你过来。”辅导员在房间里站着, 看到程素心来说了句。
　　“胡老师好。”程素心走了过去。
　　这间办公室她是第一次来，也知道不是辅导员一个人的办公室，是几个人一起的，此时却只有辅导员，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大约四十多岁, 穿着立领的中山装外套，看起来熨贴，做工不错,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唇抿成一条线, 脸紧绷，戴着厚底瓶眼镜，显得很严肃，眼睛正看着程素心带着探究审视，显得不怎么友好。
　　程素心能感觉被人看着，眼神没往那人那里去，只感觉有些不自在。
　　“程素心同学，这位是市教育局的冯霜华冯主任。听说你家姐妹二人都考上了大学，特意想来了解下情况。”胡老师笑着说道，显得有些恭敬。
　　“冯主任，您好！”程素心微微欠身。
　　“胡老师，你忙你的，我跟程同学说几句话。”叫冯霜华的女人说道。
　　“好好，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聊。”胡老师说道，出门将门关上。
　　姐妹两个同考上大学的事迹，之前在县里已经报道过去了，省里也拿这个作为先进事迹宣扬，省报上登了，还好没将照片登载出来，否则程素心和程慧兰就出名了。
　　“那你就是程素心？”胡老师一走，冯霜华看着程素心压下了唇角问道。
　　“是的，冯主任。”程素心礼貌道。
　　“程素心，的确一副好相貌，难怪能让人茶饭不思。”冯霜华说道，眉眼都带着挑剔和冷淡。
　　眼前的女孩子，白净清丽，眼眸水亮，清澈通透，头发用绘着兰花的手帕绑成马尾，和很多时新的女大学生一样，显得朴素又看着娇俏，衣着很简单，颜色低调，却逃不出冯霜华的眼睛，那料子和款式都是上好的，看着娇贵，脸上的神色没有畏惧的样子，看着一点不像农家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要说这本应该给人好印象的样子，却让冯霜华极为不舒服怎么看怎么透着狐媚。
　　程素心本来以为她也是和别人一样要拿她们当典型，问一些无聊的话，说不定还会让她们准备一个演讲，程素心还在思考着怎么措辞，推辞掉这件事，没想到这人开口就是这样的话。
　　“冯主任，您是什么意思？”程素心抿了抿唇问道。
　　“魏林煜，你难道忘记了他吗？他在你的老家村里做了几年知青，对你一直念念不忘。你都已经结婚了，还招惹他做什么？！”冯霜华冷声说道。
　　“冯主任，我是在魏知青走后结婚的，期间也未曾与魏知青联系过。我来首都从未见过魏知青。”程素心站直了身体看着冯霜华道。她没想到冯霜华会是魏林煜的母亲，更没想到她会说自己招惹了魏林煜？！
　　“他在暑假去了你家一趟，你没见过他？从你家里回来就一直郁郁寡欢，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不见好，他说你的婚姻很不幸，一直念叨着要让你脱离苦海，帮你离婚。你的婚姻状况我不清楚，你对他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些事儿我不想多说了。魏家是什么背景你应该知道，前几年境况不好，才让林煜落魄到你们那种地方。这几年平反了，我和他父亲都复了原职。说实话，林煜现在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可他偏偏喜欢你。我也不和你啰嗦了，为了林煜就随了你的意思，你和你的现任丈夫离婚，有什么难处，我帮你，离婚后和林煜处对象，到时候你毕业我会帮你分到首都医院工作。”冯霜华看着程素心说道。在她看来，程素心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结婚后，遇人不淑，恰巧那时候魏林煜因为知道她考上大学去看她，让她看到了希望，想要攀上魏林煜，在魏林煜去程家村时说了什么话，让魏林煜心思郁结，她攀不攀的上，两说，既然有不该有的念头，就让她离婚，和她儿子处对象，她儿子或许和她处几天就不喜欢了，到时候再重新找真正的结婚对象，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随她怎么样，才不是她关心的。
　　程素心听着目瞪口呆，她不知道魏林煜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说这些东西，但是这个冯霜华说的话让她觉得十分的刺耳，无论口吻还是语气都让她恼怒。
　　“冯主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误会。我在这里发誓，我对魏林煜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感情，我和我的丈夫很好，我们一辈子也不会离婚！”程素心和冯霜华对视说道，声音发颤，目光坚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嫌我给你的条件不够？”冯霜华皱眉。
　　“就算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和我的丈夫分开！对不起，我先走一步。”程素心说着转身离开。
　　冯霜华眉头拧起，看着程素心离开，也没叫她，只是神色沉了下去。
　　程素心推门出去，走了几步，在另一个办公室的辅导员胡老师出来。
　　“程同学，说完了？说了什么？”胡老师低声问，看程素心面色发红还以为她激动的。
　　“胡老师，说完了，没说什么，抱歉，我先走了。”程素心微微欠身说道，快步离开。
　　程素心心里有些郁闷，怎么会有那样的人？说话犀利伤人，全是自我臆想，和苏祁林离婚，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谁也不会将他们分开！
　　程素心这边如何，苏祁林并不知道，他找了一辆车子将自己买来的东西带到了火车站，办理托运，拿着提前买好的票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这次没有程素心她们在，苏祁林自己买的，没座位，在车厢中间挤了个位置坐在地上，窝了一天一夜，转车回到了庆丰县城。
　　苏祁林惦着程家的情况，肚子也饿着，先去李民勇的小吃摊看看情况。
　　正是半下午时分，李民勇的摊子人不多，看到了苏祁林眼睛一亮拿着勺子就迎了过去。
　　“哥，你回来了啊！一路累了吧，快坐下，我给你先弄点吃的。面条是煮的还是拌的？”李民勇说着，让苏祁林先坐。
　　“唉，累死了，没座位！油泼面，就馋这个。”苏祁林坐下说道。
　　“那得多难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收了摊子，你做车我带你回去。”李民勇给苏祁林边弄吃的边说着。苏祁林帮了他这么多，他对苏祁林已经当自己人了，很是热情，烧饼夹肉放了好份儿的量，给苏祁林放在桌子上，一边下面，一边热油做浇头。
　　“不用，我还要带东西，等会儿借辆运输队的车子一起带回去，你这一摊子东西也带着。你帮我在火车站搬下东西就行。”苏祁林说道。
　　“行。小安也在，我等下跟他说声。”李民勇说着。
　　“小安？”苏祁林听李民勇说的，纳闷。
　　“小安，就是顾安平啊！他和程叔在看着百货摊子呢。”李民勇说道。
　　刚来的时候苏祁林直奔李民勇这边倒是没注意百货摊子那边什么情况。
　　他离开时，还没来得及给摊子找到个主人。
　　他让柳瑞芳和程心兰看着办，这摊位给哪个亲戚开，城下剩下的百货也过给别人，没想到顾安平来摆摊了。
　　“那我先去看看。”苏祁林说，饭还没好，他就去百货摊位了。
　　那边和吃食不是一道，隔着两排，苏祁林走到了那边看到程伯正拿着个包收钱，顾安平坐在椅子上跟人讨价还价。
　　“大嫂子，衣服这个价格不能再便宜了。最多再搭你一尺皮筋，不能再让了。”顾安平非常熟练的说着。
　　苏祁林在一边看了会儿，等人付钱拿东西走了后，走了过去拍了下顾安平。
　　“哥！”顾安平看清楚是苏祁林惊喜。
　　“祁林你回来了啊！”程伯正看到苏祁林也很开心。
　　“嗯，爸，我回来了。安平，你行啊，瘸腿还来县里摆摊！”苏祁林笑了笑说道。
　　“我在家里闲不住，柳婶儿说要将摊子给别人可惜了，我就说不如我来。就是我这腿不争气，来回都得让程伯伯骑车带着。”顾安平说道。
　　“腿感觉怎么样？刚好都在县里，我吃完饭带你去县医院检查下。”苏祁林听顾安平这么说问道。
　　顾安平闲不住，苏祁林知道，腿都伤了，还想着帮程家，也算是他没看错他，人心换人心，也是这个道理。
　　苏祁林跟他们说了几句，知道了情况，这些天摆摊的人越来越多，划分出来的摊位都被买下来了，他们这边的摊子，那些针头线脑销量已经降了下来，衣服销量倒是没降低，因为程家的衣服样式新颖，质量也好，就算价位高一些也有人愿意买。
　　别家进不到那样的衣服，拐着弯儿打听哪里进的，顾安平也拐着弯儿糊弄，程伯正保持沉默。
　　不熟悉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衣服都是程家人自己做的。
　　这边聊了几句，李民勇喊了声，说饭做好了，让苏祁林去吃，苏祁林就先离开了。
　　苏祁林离开了大约有十天，李民勇这边生意顺畅，天天都能赚一百多块，他正干劲十足。
　　程家这边的摊子有顾安平在，他人机灵懂变通，也没出什么事儿。
　　有人帮衬着，苏祁林感觉自己都轻松了很多。剩下不少百货，在他走后也一直在赚钱，让他颇感欣慰。
　　吃着肉质鲜嫩肥美的肉夹馍，就着油泼面，油，辣，香，吃完整个人心情都非常好。
　　吃完饭，苏祁林帮着顾安平收拾了摊子，让程伯正先等着，他骑着三轮车，带着顾安平去了县医院查了下，拍了片子，骨头长的好，没有什么问题，就等着愈合拆石膏了。
　　苏祁林带着顾安平离开医院去了运输队一趟借了辆休息在运输队修整的车，开到了贸易市场那边，接了李民勇一起去了火车站，将他托运的东西领了装上了车，再回到了贸易市场装东西回家。
　　车兜子大，将他们这些零零碎碎的工具东西装上还有空位，苏祁林让他们坐稳了，开车回程家村。
　　车子刚到程家门口，里面就有人听着声音跑了出来，是小七。
　　扎着两个细细的小辫子，穿着长袖粉色娃娃衫缝着花边的蓝色裤子的小七像是一只小蝴蝶。
　　“哥，小哥！”小七看到车上下来的人眼睛眯了起来笑着喊道，吐字比以前清晰了一些。
　　哥喊的是苏祁林，小哥就是顾安平了，来区分两个哥。
　　“小七！”苏祁林看着小七也开心，揉了揉她的头发，从近身背的包里掏东西，小七眼睛立即亮了几度。
　　每次苏祁林出门都会给他捎带好吃的。
　　“跟姐姐们一起分，一人一颗，不能多吃哦。你先去，我们还要搬东西下来，别碰到你了。”苏祁林拿了一包巧克力给小七。
　　“嗯嗯！”小七连连点头，拿到巧克力蹦跳着进院子里去了。
　　苏祁林他们将东西从车上卸了下来，搬进了院子里屋檐下放好，柳瑞芳她们几个也都出来了，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看着苏祁林回来都开心的很。
　　不过才两个多月，苏祁林已经成了程家的主心骨，走几天，都感觉少了什么。
　　苏祁林洗漱后，跟几人说了下程素心和程慧兰在首都的情况。
　　家里除了高中住校的程颖慧，其余人都在，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问几句。
　　苏祁林说着话，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怎么柳瑞芳没给程伯正弄洗脸水，脸碗筷都没给他摆上。
　　“妈，你和爸怎么了？”苏祁林问了句。
　　“老头子没跟你说？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吧！”柳瑞芳瞥了眼程伯正道。
　　“咋了？”苏祁林问。
　　“你二叔仲义那边，把婆娘赶走了，好些个天没回来。婆娘让人捎话给仲义，说是要把咱家的摊子给了她，她才回来。我呸！她不回来，和咱们有啥关系。她也不知道我们打算不弄这摊子，明摆着就想威胁。你爸熬不住你二叔那可怜样儿，跟我说把摊子给他们，反正咱们也不做。我就是给小安也不给他们啊！那就是给了白眼狼了！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柳瑞芳眉眼一挑说着。
　　“妈，你别气了。你做的对！”苏祁林听柳瑞芳说着大概明白了。程仲义那边，程伯正到底是养着长大的弟弟，血脉连着，觉着自家好了想帮衬弟弟家，柳瑞芳可不依他，强硬了态度。
　　“这老头子，一把年纪，还不知道好坏，我就不管他！”柳瑞芳得了苏祁林的支持看了眼程伯正说着，还和程伯正赌气。
　　程伯正有些讷讷不说话，自己给自己打水洗漱，拿碗筷来吃饭。
　　苏祁林看的好笑，安抚了几句，坐下吃了晚饭。
　　苏祁林将从首都带的新鲜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回了和程素心的房间。
　　离开十几天，房间没变样，只是少了个人。
　　苏祁林躺在了床上抱着被子闻了闻，吁了口气，过个两天去运输队上班，就可以见到了！

第47章 家里诸事

　　第二天早上, 顾安平和程伯正要早起跟着李民勇去摆摊, 苏祁林本来要去的，柳瑞芳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不让他去。
　　苏祁林叮嘱了顾安平几句, 索性在家呆着了。
　　前一天太累, 很多事还没来得及了解，再过一天就要去运输队上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出发，所以也看看程家这边还需要什么帮忙的。
　　苏祁林吃过早饭跟柳瑞芳聊了几句。
　　“妈, 咱家这几天除了二婶儿的事儿, 没别的事儿了吗？我在家这几天都给咱解决了。”苏祁林问着柳瑞芳。
　　“糟心事儿也不是没有。后院的鸡还没下蛋呢, 被偷了两只, 要不是我警醒着，得给咱偷完。小七每天给捉虫子喂，早上数着少了两只还哭了一阵子。咱家这些天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村里人都看着。有好人就有孬的，不自己干活就知道偷偷摸摸的。”柳瑞芳有些恼的说道。
　　“知道谁吗？”苏祁林问。
　　“没看清楚，那天没月亮，就看到个黑影子翻墙出去了，拎了咱家的鸡，跑的贼快！”柳瑞芳道。
　　“妈, 咱家也没个狗, 不如我去看看谁家有小狗, 去买一个回来看家。围墙咱们是砖砌成的, 种不了仙人掌，我去找点玻璃碎片扎在墙头吧。”苏祁林想了下说道。
　　偷鸡摸狗的，苏祁林倒是忽略了，他在时也没发生过，他一走，程家除了程伯正都是女的，就被人看准了时机。
　　“这成！还是祁林你有办法，往年家里人都养不活，哪里想到去养狗啊。”柳瑞芳说道。
　　得了苏祁林的对策，柳瑞芳松了口气，找到了主心骨，这些办法用上，起码可以防止一些，否则每日里都得提心吊胆的，怕人再来偷东西。
　　苏祁林和柳瑞芳说了几句，程心兰那边收拾了碗筷，拉了之前苏祁林买的布和衣服出来看。
　　苏祁林也过去帮忙。
　　程家现在有三台缝纫机，按照之前苏祁林说的，请了几个手巧实诚关系还不错的帮着做衣服，每日给一块五做工资，一个月做满了，得有四十五块，跟城里工人都不差了。
　　程心兰负责管理组织，苏祁林离开的久，他之前买的布匹已经用光了，所以这几天暂时没做了，程心兰用边角料做一些小东西。
　　这次苏祁林又进了不少布，各种材料都有，够她们用一段时间了。
　　“入秋了要做厚实的衣服，这种劳动布裤子好。”柳瑞芳看着那些布料说道。
　　“妈，人家这叫牛仔布料。”程心兰笑着说道。
　　“跟劳动布差不多，就是颜色多了些。祁林，城里人都穿这样的？裤腿这么大？咋干活？”柳瑞芳说着，又看了下差不多布料的样品衣服，苏祁林从首都进的衣服，就几件，当作样品给他们参考。
　　“城里人上班坐办公室不下地，不怕裤腿宽了不方便。”苏祁林说道。喇叭裤盛行，县里这边还没流行起来，算是时髦的东西。
　　苏祁林对这种喇叭牛仔裤实在欣赏不来，不过流行就是市场。现在要是做紧身低腰牛仔裤，就算再好看，再便宜也没人买的，审美是一个，再有就是风气还没有后世那么开化。
　　有样品衣服在，程心兰拆了一件，分解成小块，每个画图记下尺寸，等这些弄好后，再叫那几个雇来的妇女一起来做衣服。
　　他们做工的地方是程家程伯正和柳瑞芳那间稍微大的房间里。
　　平日程家其余姑娘上学去时，柳瑞芳和程心兰带着四个妇女在里面做。
　　苏祁林看了几眼，总觉得这样有点奇怪，隐私都没有个，盖个专门的房子工具都放好，一人一个台子，裁剪，缝纫，熨烫衣服的，各有分工，各有地盘，那样就真成了手工作坊了。
　　“妈，二妹，你们看做衣服这事儿成不？要不要再做下去，要是想继续做下去，我去再弄个院子，盖房子专门用来做衣服，怎么样？”苏祁林问。
　　“成，咋不成，这活儿又不重，我都能做，挣钱也不少。再弄个院子，跑来跑去的也不方便。我现在在家里做活，空了还能喂鸡喂猪，看小七，做个饭。”柳瑞芳说道。
　　“那这样吧，先在咱家侧边盖个房子，比客厅大些，结构简单，就一间大房间，窗户大，透亮。”苏祁林道。
　　“这倒是成，往后不用了，咱家也能放个东西什么的。”柳瑞芳点了点头。
　　农村的院子大，盖了上房上，院子里还有好大一片，本来开辟了好大一块种菜的，计划再盖房子菜地面积就少了。
　　苏祁林计划了下，说干就干。
　　他出去找了村里擅长泥瓦匠的人来程家帮忙弄墙，之前盖房子还剩下一些水泥，和了抹上一层在墙上，将收集来的玻璃瓶子砸碎了插在上面，等干了就是一层防护，谁要爬墙过来，先过了玻璃碴子这一关。
　　村里人看着苏祁林回来，闲的无事的人，嘀嘀咕咕的，总体都是羡慕的眼神。
　　“苏祁林一回来就忙活起来，偷儿算是碰到铁钉了。”
　　“听说没，苏祁林去了运输队工作，以后就是握方向盘吃公家饭的人！”
　　“程家咋这么好命，得了这么个上门女婿，比咱们家的女儿千挑万选的女婿还好！”
　　“程家能做衣服卖，你们这些婆娘难道不会做衣服也去卖吗？”
　　“人家有人进布料回来，还有缝纫机，咱去哪里进布料啊！连个扣子都不知道从哪里进。零买着做，手缝一天一件都算多的，那肯定要亏本。”
　　“程家有钱还不是因为苏祁林做倒爷做的。”
　　“倒爷咋了，能挣钱啊！城里人有铁饭碗瞧不上倒爷，咱村里的人，你还瞧不上？！”
　　“素心上大学了，祁林也不差，现在可是运输队的人，能开车呢！”
　　“当初是谁在那里乱传言，说苏祁林好吃懒做，是被家里赶出来的？”
　　“就是啊，说话有根据没？你看看人家现在，哪里有一点懒了？”
　　“程家是转运了，有大学生，又有钱！不行，我得拿上棍子回家让我家那小子写作业去了！”
　　村里人对苏祁林的看法改观，看到苏祁林也都很客气的打招呼，有的还带着过分的热情，似乎是想让苏祁林拉一把，看能不能借着苏祁林挣点小钱，所以程家这边弄墙头，盖房子，帮忙的人不少，提供玻璃瓶子的也多，中午时，程家院墙一圈儿都弄好了。
　　苏祁林弄墙头时跟几个泥瓦匠商量了下房子的事儿。
　　一间大房间，五六十平米大小，一侧的墙壁直接用之前的围墙继续垒墙，三边地基打了，用青砖盖起来，不用如上房那么好，简单点，要建造起来还是很快的。
　　人手方面不时问题，很多人等着来程家这边帮忙呢，第二天就能开工，材料的事儿，刚好苏祁林从运输队借来的车还没还，去拉了水泥砖头，石灰，木头这些卸在了院子里，第二天就可以开工了。
　　好几个帮忙的人，速度还是很快的。苏祁林将那些人都看在眼里，有意结交的，只要心眼不坏，苏祁林也不会排斥，程家在程家村不会独立于其余人。
　　“现在镇子上县里都开了集市。时间有叉开的。十天里，三六县城，一四七是镇子上，这些时间都有集市，没有租到摊位的也不用着急，集市的时候人多，也能摆摊卖东西。这些针头线脑的小百货，你们可以几个人凑一起去省城去进货。我以前在……”苏祁林会跟他们说一些他的经验。
　　这些都不是秘密，他说出去还能卖个人情，至于去不去，敢不敢去，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听着苏祁林说话，几个想过好日子的汉子对苏祁林更是刮目相看，心存感激，问了他不少问题。
　　小奶狗的事儿，苏祁林也跟那几个帮忙的人打听了，有的人家是有养狗的，很快就打听到了哪个村里有母狗生了狗崽儿。
　　“梨树村那边有一只母狗，据说是去了山上后怀上的，生下有二十多天了，五只小狗崽儿，看着可精神，八成就是狼狗。你要要，我带你去，那家和我家有点亲戚。”
　　有人跟苏祁林说道。
　　既然有奶狗，苏祁林打听地点，那个说的人自告奋勇带苏祁林去抱狗回来，苏祁林就和他一起去了。
　　都是附近村落，不远，走着去很快就到了。
　　苏祁林看了下，小奶狗看不出长大怎么样，看着挺可爱的，短腿毛茸茸的，母狗看着的确精神，大狼狗，体型大，獠牙尖利，不动卧在那里都让人不敢上前。
　　小狗只剩下两只了，苏祁林要了一只，给了两块钱算是买了下来，狗主人挺开心的。
　　苏祁林抱着狗回去，小七看到眼睛比看到好吃的还亮几分，摸着小狗的头，乐的直笑，不愿意离开，相当于给她找来了一个玩伴儿。
　　“这是小狗，才二十多天。你给它起个名字。”苏祁林跟小七说道。
　　“花花。”小七想了下说道。
　　“成，花花就花花吧。以后它就是花花了。”苏祁林听着笑了笑，一只小黑狗子叫花花也挺好玩儿的。
　　小奶狗不用别人伺候，小七包圆了，小女孩跟天生有母性一样，对小毛绒这类没有抵抗力。
　　“妈，我去枣树村一趟。沈长发那边联络下，省的他又出幺蛾子。”办了这些事情后，苏祁林看着下午饭还有段时间跟柳瑞芳说了句，拿了首都买的烟酒和一点特色小吃去了枣树村。
　　柳瑞芳知道苏祁林的意思，自然没阻拦，这些交际关系还是要有的。
　　沈长发不进货的话一般都在家里，他有个女儿两三岁离不开人。
　　苏祁林去的时候他在家里，招呼了苏祁林到了客厅。
　　沈长发的家和程家那边比也不差，敞亮阔气，水泥和砖搭建没见一点黄泥土，这也是早期发财的好处，盖的房子都比别人好。
　　家里的家具比别家都多，电风扇，电冰箱，黑白电视机都有了。
　　“苏兄弟这次可是去了首都了，见了大世面了，首都的情况怎么样？”沈长发招呼苏祁林。
　　看苏祁林带了酒沈长发就弄了点凉菜两人边吃边聊。
　　苏祁林给沈长发说了下首都的情况，沈长发本来就是心思活络的人，知道首都都有私人店铺，广场上还有流动照相，缝纫，修鞋等的，也知道接下来肯定大面积就活跃起来了。
　　“兄弟，你媳妇儿上大学这事儿，是好事儿。以前我没说啥，可现在你是我兄弟，我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你还是小心为好。女人心海底针，狠心起来，比男人狠。你看我这，孩子都有了，说丢下就丢下！我没钱吗？为了让她过好日子，我什么办法都想了，她走时，我存款已经有三四千了，每月里都挣钱，比城里人吃铁饭碗的拿的工资都高。她就是看不上眼！”喝了几口酒后沈长发手拍在苏祁林的肩膀上说着。
　　听沈长发这么说，苏祁林想起来，原来之前村民说的枣树村的那个抛家弃子去上大学的女知青，原来就是沈长发的媳妇儿。
　　在苏祁林看到剧里，沈长发厉害是厉害，也是一个配角，没怎么说他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个长情的，到了后面也没看到他娶老婆，一直就一个女儿。
　　“长发哥，谢谢你提醒。”苏祁林说着，心里没在意，程素心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停滞不前。
　　“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是运输队的，过半年转正了，你也跟城里一样了，你小子有本事，不像我！”沈长发叹气。
　　两人聊了一会儿，沈长发醉了趴倒在桌子上，苏祁林去跟沈长峰说了声离开了。
　　苏祁林回到了程家时，程伯正和顾安平已经收摊儿回来了，程伯正正在和谭泽广说话。
　　“祁林回来了啊！”谭泽广看到苏祁林打招呼道。
　　“谭叔好！”苏祁林打了招呼。
　　谭泽广最近挺忙的，找他做家具的人很多，有空来程家，也是给程家送东西来了。两家人交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彼此一点，昨天苏祁林睡下，程伯正就拿了点东西给谭泽广送来，谭泽广不知道得了什么东西，又给程家送来了。
　　“往年时，家里有个人在外国，被查出来得吓死了。现在都变了，看着光荣的很。你看看你大哥给你寄来多少东西，还有外汇券，说要来看你，你们以后有福了。”柳瑞芳说着。
　　苏祁林听了一耳朵，原来，谭泽广的大哥以前逃港了，谭家被牵累，也被批了好久，和程伯正算是难兄难弟，成分不好，性情差不多也就扎堆儿关系好起来。
　　最近政策松动，联系上了，还寄了东西给谭泽广，对之前给谭泽广带来的麻烦很抱歉。
　　难怪剧里后来谭泽广的儿子谭翰青出国了，原来有这层关系在。
　　苏祁林听到谭泽广大哥在国外还是通过逃港潮去的，突然想到一件事，现在那边还是抵垒政策（1），到了十月份儿后就改了，成了即捕即解政策。
　　苏祁林心里一动，这事儿有点风险，可是过了这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怎么利用起来呢？

第48章 进京

　　苏祁林脑袋里转了一圈儿, 摇头笑了笑。
　　拥有港市的身份, 有很多便利，港市本身也拥有巨大的商机，有可能和很多名人大佬接触，利用先知扶持还落魄的大佬, 一起发财, 可是危险性也很大, 他不是能力很强的商业天才, 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个人，有老婆, 还有这么大一家子。
　　那些逃港的人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穷的没办法，而且不熟悉路线，很容易被发现遣送回来。
　　目前他已经比一般人领先, 稳扎稳打，肯定能让在乎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冒险不如好好经营现有的。
　　想通这点，苏祁林释然。
　　“现在不流行咱们以前的箱子了, 自从祁林弄了双开门衣柜，带穿衣镜, 带抽屉储物格, 方便的很, 村里人, 外村人都跟风想要这样的柜子, 连城里的人都打听着来找我定做，没木头，都要我准备木头，最近老忙了，我家老大还有他媳妇兄弟都跟着我做，还是忙不过来。我琢磨着再请几个人，要是你不出摊，跟我做家具多好。”谭泽广和程伯正还在说话，说起最近忙的不可开交的事儿。
　　“谭叔，找几个人帮忙没关系的。对了，你现在用的还是老工具吧？可以试试用电锯，电起子，磨边机这些。熟悉下，比那些老工具好用，速度也快。”苏祁林跟着说道。
　　“你是在省城首都看到的吧？在哪里能买到？”谭泽广眼镜一亮问道。
　　“我看到过，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下次跑车去首都的话，我看能不能给你捎些。”苏祁林道。
　　“那感情好。我这生意好都是祁林带的。感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往后几个侄女出嫁的家具我都包了。”谭泽广笑呵呵道。
　　对周围人，苏祁林不介意帮一下，更何况谭泽广还有一个通过港市出国的哥哥，以后说不定就要有求于人。
　　“小锅，你摸花花，四不四很好摸，花花会长成一只大狗，这么这么大……”院子里苏祁林跟几个大人说话时，小七带着小狗花花到顾安平身边兴致勃勃的说话，说着还拿小手比划。
　　“嗯，会的。你刚才又说错了，是小哥，不是小锅，是的发音不是四，你跟我说一遍。”顾安平纠正小七的发音。
　　“小安这孩子，不错。人机灵肯干，还耐心。前些天我忙着和心兰做衣服，都是小顾跟小七说话，你别说，进步不少呢。”柳瑞芳看了眼笑说道。
　　看程家人对顾安平挺满意，苏祁林也心安了不少，否则顾安平在这里一直住着他也不太好意思，毕竟程家人也不知道顾安平以后会怎么样，他现在只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孤儿。
　　等着谭泽广走后，苏祁林和柳瑞芳商量了下，给顾安平每日发工资，算起来是每日赚下来的一成，相当于分红。
　　顾安平现在管着小摊位，让本来要当批发卖掉的百货和衣服零卖赚了不少钱，也是他应得的。
　　“钱我不要，我在哥家里住着，吃穿都不愁，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还给我钱，我不能要！”顾安平听苏祁林要给他钱，忙推辞。
　　“你帮着程家，我很感谢你，这都是你应得的。你不要给你记账上，总归都是你的。钱的事儿，是小事也是大事，算清楚，省的以后有嫌隙。你现在还不懂，以后就明白了，就算是亲人也会因为点钱闹的不愉快。”苏祁林明白的说道。
　　“那成，我一定好好卖这些东西。”苏祁林如此说，顾安平就没有多推辞了。
　　“我之后会出车去首都那边，不常在家，你帮着看着点，尽量别和人起冲突。摆摊不会长久，量少，挣的也少，过些天人多了就不如现在挣钱了，别人都做的我们不做。”苏祁林拍了拍顾安平的肩膀说道。有顾安平在程家，他走了也多了几分安心。
　　“好，哥，你说做什么，我听哥的！”顾安平眼睛一亮说道。“别人都做的我们不做”，这句话让他觉得很特别，这其中奥义他一知半解，心底却莫名的兴奋起来，跟着苏祁林干准没错。
　　“我这次又进了不少货，价格我稍后给你列个表，卖多少钱，你心里有个底，看看什么卖的好，我下次进多些，也看看那些人对什么感兴趣，开发新的卖点，我的意思你懂吧？摊位我就租了一年的，我看着贸易市场周围的地很空，有机会，我会买下一片地盖楼开商店，批发零售都有，分小百货区，服装区，食品区，电器区等。庆丰县第一百货大楼，让人来县里买东西，第一时间想到我们的店。”苏祁林看顾安平上道，跟他讲了下自己的计划。
　　这也是按照这里的发展水平做的规划。
　　在县城买地，得到土地使用证不像村里那么简单，肯定要钱，要多少他还不知道，等到去运输队上班就知道了。
　　县城不都是居民楼，还有不少各家各户盖的低矮瓦房或者平房。他现在有本钱又有运输队的身份，比别人先进了一步。
　　苏祁林这样说听的顾安平很是向往干劲十足。
　　第二天苏祁林和泥瓦匠详细说了盖房子的事儿，侧边厢房就开工了，苏祁林跟帮忙的人说好了，顾安平他们也都知道用料这些，近些天也会早回来一起干活。
　　家里的事儿安排好，苏祁林安心去运输队上班。
　　苏祁林之前去运输队时，每次借车都会给相应师傅十块钱做报酬，所以他借车并没有人反感，来上班时，也请了人吃饭，打好关系，相处的算融洽。
　　苏祁林到运输队并没有立刻出发，他跟着带他的师傅一起做保养车的活儿，一辆车长途回来，都是司机师傅伺候着，各种检查，轮胎线路，上油加固等，免得下次上路半路出什么问题。
　　带苏祁林的老司机四十多岁，姓赵，叫赵韧贵，运输队的人都叫他老赵，看起来沉默寡言，不怎么说话，苏祁林请吃饭他也去，送的烟他也收，面上却不会显得热络。
　　“运输队开车看着光鲜，要出事就是大事。这辆车就跟我的孩子一样，你既然当了我的副手，就得好好对它。它有什么毛病你得知道，要出什么问题也要警觉。过几年我退休了，这车就是你的了。你想拿它干私活，没问题，得保证让它不累着，不耽误公家的事儿！”开工时赵师傅跟苏祁林说道。
　　“这个是自然的。我一定跟着赵叔好好学，做好运输队的工作。”苏祁林乖顺应答。
　　接下来两天苏祁林都跟着赵师傅照顾那台中型卡车，下班苏祁林还是回程家村，第二日早上上班。
　　除了保养车，赵师傅还跟苏祁林讲了一些道上可能发生的事儿，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这个时候人都穷，有的穷的活不下去的就会铤而走险，杀人越货，车匪路霸不是没有，看运气，看应变，苏祁林听着震惊。
　　“小伙子别以为来到运输队就不操心了，操心的事还多。车里有撬棍，位置你得知道，还有把装了子弹的□□，真有事，你藏好了别尿了裤子乱跑拖后腿。你要是真怕，趁着还没出车反悔还来得及。”赵师傅还是用之前的语调说话，显得轻描淡写。
　　苏祁林感觉他应该不会说谎，要是真这样，他经历这么多事儿还能活下来，也是厉害人物，苏祁林对自己这个师傅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运输队看来也不是太平之地，做什么都有潜在危险。
　　苏祁林前世去野外勘探，带的器材都不便宜，又在荒郊野外，尤其是在中尼，中印边境动乱区时，枪支是必备的，他也不怵。
　　苏祁林拿老□□试了试，问了赵师傅，很快熟悉了使用。
　　赵师傅没想到苏祁林接受的挺快，对他的满意多了几分。
　　苏祁林上班的第三天早上，车开去了煤场，装载了一车煤。因为要出远门，还是去首都，柳瑞芳给苏祁林准备不少东西，吃的有给苏祁林路上吃的，也有给程素心她们捎的。
　　“顺路你开，我看着。到首都的路，不太平，不是一直是直道，有几处险路到时候我会开，你也要仔细看着。”临出发，赵师傅叮嘱苏祁林。
　　苏祁林应了，了解了赵师傅的性格，不多话，却每一句都是实在话。
　　没有导航，去首都的公路还没有高速公路，基本都是国道，京深线有了雏形，却也不如后世那么多的路牌向导，连接的畅通，要是新手，或者方向性不好的人，想要凭借开车去首都，得费大劲了。
　　有老师傅带路自然不同，一路开着，赵师傅知道哪里路好，哪里路不好，跟苏祁林换着开。
　　一路上，没有休息站，两人轮换着休息，也就想方便的时候找地方下车。
　　火车要花大概二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汽车不怎么绕路，也不停歇，比还没提速的火车更快的到了首都。
　　过了这么些天，苏祁林闲的时候就想程素心想的厉害，此时到了首都更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先得卸了车上的东西，做一些登记走流程。
　　苏祁林正琢磨着给程素心一个惊喜时，在医科大学那边，程素心放学的路上，她被人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是魏林煜，和上次见面相比，纤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唇色无血色，看上去真如他妈妈说的大病一场。
　　“素心，你能跟我谈谈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魏林煜看着程素心说道。
　　“没必要，魏知青，我不想让人误会。我现在很好，请你不要打扰我，也不要让你的母亲打扰我。”程素心绷着脸说道。那天，冯霜华来时说的话，让她很生气，对魏林煜也没了好气，要不是他跟他母亲说什么她婚姻不幸，要救她脱离苦海的话，他母亲也不会产生那样的误会。
　　隔了几天，程素心都有些惴惴不安的，怕冯霜华又来，说出什么让她难以理解的话，没想到冯霜华没来，魏林煜倒是先来了。
　　“素心，我很抱歉，我母亲给你造成了困扰。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魏林煜看着程素心说道，深陷的眼窝黑眸里深情的让人动容，又带着浓浓的怜惜。
　　“我不想听。”程素心咬了咬唇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和魏林煜对视，程素心感觉被魏林煜感染了，看着魏林煜病怏怏虚弱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紧。
　　程素心要走开，被魏林煜拦了下。
　　“素心，我不想失态打扰你的。我前些日子病了，一直做梦，梦里有很多关于你和我的事情，还有苏祁林的。苏祁林不是好人，他会打你，成为你的噩梦！我不是在说胡话，我确定了几件事都应验了！”魏林煜语气急促的说着，声音压的很低。

第49章 预知验证

　　“魏林煜, 这样做梦虚幻的事情，你怎么会信, 太荒唐了！你做什么梦我不管，但是你说我丈夫的不好, 实在不是绅士所为, 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再见！”程素心听着魏林煜的话恼怒的很, 若不是性子柔，都要打魏林煜了。
　　魏林煜听着程素心的话，眼眸露出受伤神色，手按在心口上后退了几步，仿佛程素心的话是利箭一样伤到了他。
　　程素心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魏林煜反应过来追了过去将人再次拦住。
　　“素心,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再也不打扰你！苏祁林, 他最会演戏骗人, 你现在根本看不出他的真面目。我做的梦不是假的, 我验证过了。你若是不信, 我可以跟你说几件事, 你核对验证下就知道了。”魏林煜有些气喘的说道。
　　“魏林煜, 你疯了吗？！”程素心看着面前还在诋毁苏祁林的魏林煜, 真是觉得不可理喻。
　　“22号两伊战争会爆发, 这是国际大事, 也是我不能左右的, 你等22号或者之后几天传到我们这里你就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是关于你的身体，你有先天性输卵管堵塞症，不经过手术是无法怀孕生育的，你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体检，还不知道，我也无法胡编乱造，在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就可以查到。苏祁林借口你不能生孩子不知道打了你多少次。素心，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没有骗你，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两件事，你验证下就知道了。素心，我不希望你像我梦里那样被折磨，那样痛苦！”魏林煜稍微有些气喘的快速说道，似乎是太激动太急切双眸闪着水光，眼里情真意切，看不出丝毫作假。
　　程素心听着魏林煜说的跟真的一样，震惊的无以复加，还是无法相信，只觉得他大概是疯了！
　　“我不信！”程素心咬着牙说出这一句，后退几步小跑着离开，拐了别的路往宿舍去。
　　魏林煜说都是什么话！
　　说苏祁林会打她？怎么可能，他那么喜欢自己，怎么舍得打她？
　　说苏祁林会演戏骗人，她是见过他那样做，可是和他的人品没关系，那个时候他看着挺可爱的。
　　再说他骗她什么呢？一个骗子给人当上门女婿，起早贪黑的想办法挣钱，拉扯一大家子的人，还支持自己的媳妇儿上大学，有这样的骗子吗？
　　若是魏林煜在麦忙刚开始苏祁林受伤在家时说这样的话，大概程素心还会信几分。
　　可是现在，苏祁林在程素心的心里，形象已经稳固了。
　　那是她的男人，她已经刻在心底的男人，点燃了她如死灰一样的心，给了她勇敢面对的勇气和支撑，不仅能为她撑开一片天，还为她撑着整个程家！
　　这是她切实看到的，体会到的，她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改变对苏祁林的看法。
　　魏林煜说的都是疯话！
　　程素心摇了摇头将魏林煜刚才说的话都压了下去，不再多想。
　　程素心在去宿舍的路上在小花园那边坐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看着周围没有魏林煜的影子，这才出来往宿舍走去。
　　拐过弯程素心看到了宿舍大门，也看到了宿舍门口站着的人，程素心顿住了脚步，只见那人看着程素心的方向走了过来，嘴角带着笑，眼睛看着她，仿佛这周围只有她一人。
　　不是苏祁林还是谁？！
　　程素心忽然间眼泪涌出来，有思念，也有被莫名其妙打扰的惶惑，此时看到苏祁林都化成了委屈。
　　“怎么哭了？嗯？就这么想我吗？”苏祁林看着面前两眼噙着泪花，脸颊挂着细细泪线的人，心里一疼，想抱着人，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抒发自己的思念，人来人往中，只化作一句低喃，手背轻轻抹过，擦掉了程素心脸颊的泪。
　　“嗯。”程素心看着苏祁林低低的应了声。
　　苏祁林感觉心里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身上跟着一酥，心头火热。
　　“我们回去！中午吃饭不查吧？”苏祁林拉住程素心说。
　　“不查。”程素心摇头。
　　苏祁林拉住她走向了自行车，让程素心坐上。
　　苏祁林在那边办理好事情，赵师傅住进了招待所，他先赶到了他租的房子里骑了自行车飞驰过来，这会儿刚好带着程素心回去。
　　程素心在自行车后坐着，随着苏祁林开启，她没有如以往那样保持距离，而是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苏祁林顾不得问程素心什么事儿，带着人一路骑着回到了租住的地方，开门，进去，关门，转身，打横抱起了程素心，低头狠狠的吻住，边走边吻，一气呵成。
　　程素心也想念苏祁林想念的紧，小别胜新婚，手臂环在了苏祁林的脖子上，回应他的吻。
　　情到浓时，程素心已经忘记这还是大白天了，直到事毕，拥在一起，才发现天光这么亮，竟是白日宣x，如此荒唐！
　　而且现在估摸着是排卵期，苏祁林直接就……
　　上个月就是，也没怀，要是这次能怀上也好。
　　苏祁林满足的抱着软白的程素心，小口小口的亲吻着，手摸摸捏捏检验离开这些天有没有瘦。
　　“最近有什么事儿发生吗？一切都顺利吗？”苏祁林低低问道。
　　“都好，就是，想你。”程素心闷闷说道。程素心不想将魏林煜的事跟苏祁林多说，不想他再糟心一回，产生什么冲突。
　　“知道你想，真是可怜。乖，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我跟你说说家里的事儿。”苏祁林恋爱的抚摸着程素心给她说程家的事儿。
　　“最近天凉了，妈的病没有复发，你放心，之前在县城买来的中成药效果不错，没有喘。等这次回去我准备买点羊绒衣给妈保暖，只要不冷，她的病就没事儿。”
　　“咱爸和咱妈最近闹矛盾呢，咱爸想把咱家的摊位给二叔，妈妈不肯……”
　　“小七说话说的比以往利索了，养了只小狗她可喜欢。”
　　“二妹那边做衣服，雇的那四个人都不错。我让人盖了房子，专门来做衣服，看情况，到时候可以扩大规模。”
　　苏祁林跟程素心缓缓说着家事，程素心听着想念家人，同时又安心了几分，看着他眼里溢出温柔神色，她的男人这么好，这么好……
　　苏祁林被程素心这么专注的看着，说了几句又意动，抱住了程素心亲吻。
　　两人正吻着，突然听到了响动，两个人瞬间分开。
　　“啊，谁？不会是慧兰来了！她现在来这里干嘛？！”程素心听到心里一紧忙说道，她还光溜着呢，这要是被程慧兰知道了，得羞死个人！
　　“别急，我先穿了衣服出去看看。”苏祁林按住程素心说道。
　　苏祁林下了床套了裤子上衣在窗户口看了眼，来人有些奇怪看上去不像是程慧兰。
　　那人推着自行车，自行车后座绑着一大包袱东西，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有些宽大，头发短短的，门头往前走着，像是个瘦小的男人。
　　等人抬头，苏祁林看清楚五官，嘴角不禁抽了抽，这是闹哪出？
　　来人不就是程慧兰吗？穿着一身男人衣服，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黑乎乎的，显得眼白很白，眼眸黑溜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是慧兰，你慢慢穿，我出去看看。”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句推门出去。
　　“谁？”程慧兰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戒备的看着。
　　“慧兰，你怎么这个打扮？！”苏祁林走出来问道。
　　“啊！哥，哥，哥……你咋来了？！”程慧兰看到苏祁林惊的差点跳起来，眼睛瞪圆了。
　　“你打扮成这样干嘛？包袱里是什么？”苏祁林问，有些猜测，不太敢确认，程慧兰胆子太大了吧！
　　“那个，不是什么东西。哥，你咋来了，电报也没发。我都不知道你来，要不然，我就跟我姐给你准备饭了。我现在就出去叫我姐来。”程慧兰扯开话题说着，要推自行车离开。
　　“慧兰，不用叫了，我就在这里。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这副样子？”这个时候，程素心走了出来说着，面色严肃。
　　程慧兰这个样子，是蒙混过关不了了。
　　事情败露，只好招了。
　　“那个，我去摆摊了，这是为明天摆摊进的货。”程慧兰一五一十道。
　　原来苏祁林在时，程慧兰就跟苏祁林问了些他进货的事儿，平日里没课，她也不想看书，就不想干坐着，想要挣点钱。
　　有之前接新生的学长将她误认是男生的事儿，她脑袋一动，索性就扮成男的，她的身高有一米六，身材纤瘦，胸没怎么发育，故意粗着嗓子说话，看着就像是一个少年。
　　苏祁林走后，程慧兰开始在没课时进货摆摊挣钱。
　　“哥走时，留了二百块给我，妈也塞给了我一百多块，这几百块加上我学校发的钱，已经净赚了三百多了。”程慧兰坦白后说道。
　　“慧兰，这件事太危险了！”程素心皱眉道。
　　“摆摊我有经验，跟着哥在县里摆了二十多天呢。哥走那几天，我也没出什么问题。这事情这么简单，你们不用担心。至于我是女的不方便的问题，你看我打扮成这样，谁能认出我是女的啊。再说，就算真打架我也没怕的。我在学校报了武术社，里面的男生都不是我的对手！”程慧兰说道。
　　程慧兰说着，苏祁林抹了把汗，武术社什么鬼，她的男同学难道真的都不是她的对手，那也太菜了吧！让她的吧！
　　“慧兰，你是个女孩子，而且你的任务是学习，你去摆摊挣钱，顾此失彼，因小失大，学业怎么办？大学白上了吗？”程素心不赞同道。
　　“是啊，你摆摊能挣多少钱？挣钱的事儿，我来就行，你要是学的好，毕业之后会挣大钱的，而不是这点小钱。之前我带回家的顾安平，你也知道，他年纪小，露财被人看到，差点命都没了。你在学校，那里拿笔杆子的男生比得了社会的男人强？”苏祁林也说道。
　　“第一，我保证不会涉险，我会小心的。第二，我没耽误学习，我不想干坐着。你们也知道我学的是经济，不接触下怎么体会深刻？你让我天天上课，上完课去图书馆，我真的坐不住啊！你们要不让我做，我就偷偷做。反正不在一个学校，不能一直盯着我。你们不怕妈生气，就告诉妈。”程慧兰听两人说的，心一横说道。
　　程素心看着程慧兰的样子，没想到程慧兰不知道啥时候这么油滑了，说出的话，有道理，也抓到他们的痛点，有点气人，还真拿她没办法了！
　　“你去哪里摆摊？”苏祁林皱眉问道。不让她做，她偷偷做，还真没办法，程慧兰胆子大，在首都这边保护好自己，小打小闹的，不至于像顾安平那样被人盯上吧？
　　“我之前在动物园那边摆过一次，后来在学院路附近一个学校门口摆摊。就摆了三次，根本没事儿，人多，摊子少，卖的很快，我打扮成男生主要功能就是不让人认出我来。你们不放心，我就妥协下，只去学校门口摆摊怎么样？”程慧兰说道。
　　“学校门口，还行。这样吧，你要真想体验，你说进什么，我帮你进货放在这里，你只去你姐学校门口附近摆摊，而且是周末。素心，你看怎么样？”苏祁林想了想说道。
　　程慧兰听的皱眉，也没再反驳。
　　“学习要跟上，安全要保障。如果你像你哥说的那样，也可以。”程素心说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姐，你不上课吗？医学院课程多，你之前说每天下午都有课的。”程慧兰撇撇嘴说道。
　　“呀，马上到时间了，我得去上课了！”程素心被程慧兰一提醒，看了下手表说。
　　“不着急，我送你去。我带了吃的，你在路上吃点。”苏祁林说道。
　　苏祁林有带吃的给她们两个，都是现成的，苏祁林去包里拿出了点给程素心吃，骑车要送程素心上课去。
　　“慧兰，你下午没课的话在这里等着我，说下要进什么货，我给你多进一些。”苏祁林临走对程慧兰说了句。
　　程慧兰等着人都走了，耸了耸肩，卸了自行车上的东西。
　　没让程素心吃口热的，又不能让她迟到，苏祁林有点自责。
　　“委屈你了，等下午我来接你带你去吃好吃的。”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到教学楼下说道，看着人走进教室才离开。
　　程慧兰的专业课程少，而且有些教条主义，还停留在老旧思想上，经常上思想政治课，以苏祁林给她做出的榜样，上了几堂课程慧兰就后悔报了这个专业了。
　　但也没办法，上还得继续上，什么是该学的什么是该忽略的，她自己心里有判断。
　　苏祁林回来，程慧兰还在，苏祁林就问了下她的具体情况，进哪些货，他进货的时候顺便给她进了放在这里。
　　程慧兰这边需要的主要是一些小物件，给苏祁林列了个单子。
　　“你好像不单单是进货摆摊吧？你这包袱里的东西，怎么回事？”苏祁林看到程慧兰那一包袱东西里不仅有新买的东西，还有些明显的旧东西。
　　“哥，你上次不是说那些老物件值钱吗？我就买了一些，你看值钱不？”程慧兰拿出来给苏祁林看。
　　“呃……你哪里买的？你不会是去走街串巷了吧？”苏祁林看了下，几个碗，花瓶，还有一包铜钱，程慧兰还真实不放弃一个商机。
　　“没有，那样太浪费时间。我去摆摊时，看到有人摆摊卖。这个铜钱才一分钱一个，我都买了，有三百来个。才一分钱的东西，应该不是假的，到时候肯定升值。这几个碗是我同学卖给我的，一个一块钱，说是前清的，赔也就赔一块钱按。另外两个花瓶是我在地摊上买的，十块钱一个，看着挺好看的。”程慧兰说道。
　　“这东西我也不懂。你喜欢就留着。你要记住一句话，身体比钱重要。钱是挣不完的。以后你学出来，会挣大钱，学好外语挣外国人的钱。现在你练习体验下可以，挣点零花，当你的私房钱，也行。千万要注意保护自己。”苏祁林看着几件东西也看不出什么，这个时候赝品还比较少，新的就是新的，老的就是老的，很少故意做旧的，买了就买了，也不花什么钱，他也是准备等有余钱时搞一些外汇券去文物商店买几件当摆件，当投资都行。
　　“嗯，哥，我懂。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别忘了我报了武术社。”程慧兰点头，捏了捏拳头。她知道苏祁林也是为了她好。
　　苏祁林汗，程慧兰是准备在程家女孩子们的反向越走越远了。
　　这也许就是性格的多样化吧，也不能压抑了天性。
　　苏祁林了解了程慧兰这边的情况，就先去给程慧兰进货了，顺便买些带回家的东西，再了解下目前的形势。
　　首都日新月异，每日都有变化，看到好几个之前没见过的店铺，改革开放已经在不断的在萌芽发展。
　　苏祁林进了货，带了回来，看着时间程素心要放学了，去学校接程素心，程素心没让苏祁林带她出去吃饭。
　　“我请你去食堂吃。我这个月的饭票还剩下不少。”程素心道。
　　“好啊，媳妇儿请客，不管吃什么都是香的。”苏祁林笑着说道。
　　程素心领了苏祁林去食堂，点了她平日里没舍得吃的红烧肉，炒牛肉，给苏祁林吃。
　　晚上程素心没课，第二天放假，吃完饭，苏祁林带着人回去，继续中午的事。
　　苏祁林在运输队是有座机的，给程素心她们留了电话号码，也记了她们学校传达室的座机号码，约定打电话时间，有什么事好方便联系。
　　第二日，苏祁林还有时间，带着程素心去找了赵师傅，请了赵师傅吃饭，下午时，苏祁林将程素心送了回去，他的休息时间到了，他们要分开了。
　　程素心很不舍，也没有办法，看着苏祁林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上，苏祁林开了货车赶早市进货。
　　有货车在，苏祁林进了大批量的布匹，还有各种百货，将钱花的差不多才停手。
　　程素心继续自己平淡又忙碌的大学生活，魏林煜和他母亲并没有再来找，在程素心都要遗忘魏林煜说的话时，程素心在图书馆看书时，突然听到了英文广播，声音被人骤然放大，里面说着什么，程素心听力不算好，只听懂几个单词，国家的名字，战争的字眼。
　　有人讨论起来，应了程素心听得字句，程素心愣住，一个国家攻击另外一个国家，是国外的战争，不就是魏林煜说的两伊战争吗？
　　程素心不敢置信，真的发生了！
　　她记得魏林煜还说过，她有不孕症。
　　难道那也是真的？

第50章 怎么办

　　程素心怀着忐忑的心情去医院妇科做检查, 检查需要特定条件，否则会影响结果，这个时候程素心也不想要多精确了, 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如魏林煜说的得了那种病。
　　经过一系列让程素心难以启齿的检查，造影图片出来, 医生给她做了解答。
　　“这一片并没有发现炎症，输卵管看上去有点发育不全，畸形不通，看来是先天闭合……”中年女医生跟程素心指着造影图片说着。
　　“能治好吗？”程素心问道。
　　“你这种情况, 有点难度, 手术难度大, 目前我院还没有这样的技术和人才。”医生用同情的口吻说着, 看着程素心，显然也在感叹, 这么年轻漂亮，却得了这种病。
　　后面医生再给程素心说注意事项, 她都没听见, 脑袋有些乱乱的。这可是首都的医院，几乎代表了全国的医学水平。
　　难道她真的无法生孩子了吗？
　　她想为苏祁林生孩子, 是生不成了吗？
　　两件事都验证是真的, 那么她不能生育, 苏祁林真的会打她？
　　不, 不可能！
　　“素心！”程素心失了魂一样在路上走时, 一个声音喊了她一声。
　　“是我, 我看到你去医院了。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了，你还觉得我是说胡话吗？”年轻的男人带着一双深情的眼眸看着程素心。
　　“是真的又怎么样？你想说什么？”程素心定睛看着魏林煜问道。
　　“我想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在我的梦里，你被折磨，痛苦的崩溃，你知道我多心痛吗？梦里我帮你离婚，你跟我结了婚。我们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很幸福。素心，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不想你重蹈覆辙，再次经历一场痛苦。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讨厌我，但是一定要看清楚苏祁林的真面目，不要被他骗了，更不要被他伤害！”魏林煜道。
　　“魏林煜，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没有看到真实的结果我也不信。”程素心说道。她不信苏祁林是那样的人！
　　“素心，你非撞了南墙才回头吗？”魏林煜看着程素心痛心疾首。
　　“你能保证你梦里就是现在的现实吗？起码现在就变了，你梦里没做梦梦到那样的事，现在却梦到了。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我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你也知道我得了那种病，不是完整的女人，况且我已婚，有丈夫，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见面了，再见！”程素心抬眼看着魏林煜说道，眼神坚定。
　　魏林煜看到程素心这么决绝的离开，眼里透出失望，焦灼。
　　的确，他梦里还有些事对不上，比如程素心上了大学这件事，梦里没有的。
　　但是很多事都对上了。
　　他原本就对程素心有感情，经过那些梦，更是根深蒂固。
　　此时程素心对他如此，让他受伤之极，五内俱焚，却又做不来胡搅蛮缠之事，只看着程素心的背影消失，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程素心心神不宁，仿佛看到原本得到的幸福在一点点的被侵蚀，一切都是梦幻一样。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苏祁林，想要确认。
　　只是苏祁林刚刚走没多久，并不会那么快就回来。
　　苏祁林并不知道程素心的情况，他和赵师傅开车往回走，在路过省城时，去了一趟当初进到电子产品的那个人那里，买了点他剩下的小电子产品。
　　“我听说，深市有不少放磁带的录放机，你能弄来那种小的吗？砖头大小，放磁带的，你能弄来多少我要多少。”苏祁林买了一些后，对那人说道。
　　“你真的要？那不便宜。”那人说道。
　　“当然要。你不信，我可以给你一百块做定金，你去进货，我买，补差价，我不买的话，这一百块你不用给我了！那东西你进了也不愁卖，就是慢一点。”苏祁林说道。去首都他发现，电子产品卖的很火爆，录放机很少能看到，问了人才知道货进到就卖光了。
　　这东西如今是时髦玩意儿，好卖的很，尤其是首都那样的大城市，拿高工资的人多，就算是普通大学生，攒钱攒几个月也能攒到。
　　那人听苏祁林如此说，点头应了，两人写了字据，约定了见面时间，苏祁林离开。
　　赵师傅默许苏祁林做私事，苏祁林自然也不会让赵师傅干看着，将从首都买的烟给了他两条。
　　苏祁林回到了庆丰县后，开始忙活着将自己进的小百货卖出去，留了紧俏好卖利润高的的给顾安平，同时布匹卖出一些，剩下的交给程家人处理。
　　因为进的多，价格低，虽然算是批发卖，也赚了不少。
　　苏祁林算了下，经过几个月的折腾，除了花掉的，手头已经有两万多块了，在万元户都能登报做新闻的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程家村人，包括县里一些人都知道他们有钱，却不会想到有这么多钱的。
　　钱多了，不好带，现在面额最大的是十块，叫大团结。两万块带到身上重的很，实在不方便。
　　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些钱都是流动性的，放银行里，要来回的取，要是能用支票收付就好了。只是就算他用，别人不用不信也没用，暂时只能这样折腾了。
　　县里这边他让顾安平盯着风向，私人店铺已经悄悄起来，是一些贸易市场附近住的人，在家门口摆摊。
　　苏祁林去找了张山峰喝了一顿酒，跟他说了他想弄一块地的事儿。
　　“运输队会分房子，你费那劲干啥？”张山峰以为他是想盖房子来县里住说道。
　　“不瞒张大哥说，我是想在贸易市场附近弄一块地，盖房子卖东西。”苏祁林说道。
　　“运输队你不干了？运输队是正经营生，铁饭碗！”张山峰道。
　　“运输队还干。那地方是给家里人的，盖了房子能住，也能赚点小钱，不用天天跑那么累。”苏祁林说道。
　　没说他在运输队呆不长的事儿，否则又是一番解释。
　　“那好办啊。我认识人在县里的土地管理办公室上班，我带你去办，看上那块地，你自己选，那片地都空着。”张山峰说道。
　　听张山峰这么说，苏祁林自然高兴了，谢了张山峰，约定了个时间去了县里的土地管理办公室。
　　县里的贸易市场那一片其实相当于县郊，要是有本地户口，想要盖房子，弄个土地使用证只需要拿证件办理手续就行，并不需要钱，苏祁林还不是运输队正式成员，想要那边的土地使用权，就有点复杂了，没有这个先例，不过有张山峰介绍，苏祁林准备了一百块给土地管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土地使用证顺利的办了下来。
　　苏祁林回去找了泥瓦匠再次商量了下，县里那片地上先建一个五十多平米的平房，跟程家厢房差不多的房子，请了他们去县城建，他准备材料。
　　房子里需要摆柜台，货架那些东西，苏祁林画了图纸给谭泽广看，让他帮忙打造。
　　苏祁林在忙活时，没想到王振梁找到了他。
　　“小苏同志，我听老张说了你最近做的事儿。年轻人很有闯劲儿！县里已经有了贸易市场了，你为什么还要盖房子？”王振梁问苏祁林。
　　“房子大一些可以放更多的货物。我想做大一些。我在省城和首都见过这样的店铺，叫百货大楼，我这个小房子大楼就不叫了，先叫百货商场。”苏祁林笑着说道，尽量憨厚一些。
　　“我知道省城和首都都有。你出去见过，果然脑子活泛。你建好开业，别忘记办个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王振梁点点头说道。
　　“那是自然。要做的大就得规范。”苏祁林说。
　　“我看你东奔西跑，媳妇儿又上了大学，家里日子也过的好，我想拿你当典型报道一下，号召大家向你学习，你觉得怎么样？”王振梁说道。
　　“啊？这个，我这个水平咋能让大家学习呢？”苏祁林挠了挠头。他可不想当出头鸟啊，低调发财才是硬道理。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若是能当这个典型，我给你优惠政策。咱们县里相应了国家号召，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你既然已经过上好日子，也是咱县里的骄傲。这事儿不急，你想想。”王振梁说道。
　　王振梁这么说，苏祁林还是有点犹豫的，当典型做报告被采访获得一点优惠政策，还是继续低调发财呢？
　　苏祁林没说死，跟王振梁说考虑考虑。
　　苏祁林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在运输队上了两天班，再次运煤往首都去，在省城时，和之前约定好的那人见了一面，拿到了一批录放机和磁带带上去首都。
　　首都里，程素心心中郁结，好几天闷闷不乐，数着日子盼着苏祁林赶快来，没等到苏祁林却是等到了魏林煜的母亲冯霜华。
　　“你说的清高，不和林煜有任何关系，为什么林煜还去见你？见完你又病倒了！”冯霜华咄咄逼人。
　　“魏林煜得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有时间不如带他去看医生！”程素心觉得不可理喻。
　　“不是你招惹他，他怎么会那样？！救你脱离苦海？我看你现在骑自行车，穿的用的都比干部子弟还好，哪里像在苦海的样子。你一个月才发三十块钱，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你手腕上的手表吧？！拿了林煜的钱，打扮自己，却要伤他，你到底怎么想的？”冯霜华摇头说道。
　　她截留的魏林煜的信件中，有的信就有魏林煜寄给程素心的钱，所以看到程素心的穿戴，心里很不舒服，加之魏林煜又生病了，迁怒于程素心。
　　“你说什么？！说话要有根据，我身上的穿戴，都是我的丈夫给我的，和魏林煜毫无关系。”程素心说道。
　　“你的丈夫？你骗谁呢，他能买得起吗？我不多说了，你现在跟我去看林煜，安慰好他，回头立刻和你的丈夫离婚，和林煜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要是不乐意，别怪我不客气，你和你妹妹上大学不容易，别误了前途。”冯霜华冷哼。
　　程素心震惊，没想到冯霜华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己上不上大学没关系，可是不能连累到了程慧兰！
　　程素心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被冯霜华这样逼迫，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
　　“什么别误了前途？阿姨，确定您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吗？”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从她们身后施施然走出来一个男人。
　　程素心身体一震，转头看去，不是苏祁林还是谁呢？

第51章 我有钱

　　“祁林……”程素心看到苏祁林嘴唇颤了颤了只叫出口了苏祁林的名字，眼泪就冒了出来。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眼神温柔, 走了过去拉住了程素心的手, 也没避讳冯霜华, 将程素心抱了抱。
　　“媳妇儿，我来了！”苏祁林低声说了句。
　　熟悉的味道和温度，让程素心只觉得刚才的情绪都散开了, 心中委屈又难过, 想立刻问苏祁林想要确认。
　　“简直是有伤风化！”冯霜华皱眉道。
　　“你是谁？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有这么厉害？”苏祁林放开程素心依旧拉着她的手看着眼前的女人惊讶道。
　　苏祁林看过剧, 自然认识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假装问问。
　　他匆匆赶来本想给程素心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说话的人还是魏林煜的母亲，原剧里，和原来的苏祁林可以媲美的极品。
　　她若不是女人, 苏祁林真想打一顿。
　　冯霜华在原剧里对程素心本来就很是看不上, 更何况程素心还结婚了，更是严加看管魏林煜不让他和程素心见面, 截留魏林煜给程素心的信, 忽悠魏林煜。
　　原剧里魏林煜再次见到程素心是在工作之后。
　　那个时候程素心已经和原主苏祁林闹了矛盾，被打了一两次, 查出来不孕后，原主更是变本加厉的压榨程素心, 不顺心不如意就打。
　　不孕只是打人的借口而已, 让他更加的有底气, 占理。
　　程素心几乎崩溃，柳瑞芳他们要程素心离婚，原主却坚持不肯离婚，在程家做蛀虫，他做的很顺，一家子老弱妇孺，唯一的男人程伯正已经病倒了，根本没人管得住。
　　程家成了全程家村最穷的人家，那个时候已经没人看程家笑话了，但凡有点良心的，都是唉声叹气，可悲可叹可怜。
　　魏林煜当时已经工作，有了些底子，财务自由，人身也相对自由，知道程素心的情况，非常气愤，帮着程素心离婚。
　　程素心终于离婚解脱后，两人的感情也进了一步，魏林煜想和程素心结婚，他母亲不愿意，坚决反对，威胁程素心，给魏林煜介绍女朋友，甚至不惜将魏林煜灌醉让他和她介绍的女人睡了。
　　魏林煜被迫结婚，却是痛苦的很。
　　程素心知道自己的情况，并没有打扰魏林煜，她自考努力奋斗，事业慢慢起来，期间还被原主苏祁林骚扰，都是魏林煜暗中帮忙。
　　两人心里喜欢在意彼此，却不敢逾越，只能放在心底。
　　后来魏家出现危机，魏林煜父亲被迫退休，冯霜华失业，魏林煜自己那点工资，相比大批下海发财人士少的可怜，魏家大不如前。
　　和魏林煜结婚的女人嫌魏林煜不下海去挣钱只知道搞研究，和魏林煜离婚，留下一个儿子给魏林煜，这儿子还不是魏林煜亲生的，那个时候同意冯霜华和酒后的魏林煜滚床单就是为了让魏林煜背锅。
　　冯霜华受不了打击，大病一场，手术需要钱时，是程素心给了魏林煜这救命钱。
　　冯霜华这才幡然悔悟，同意两人在一起。
　　程素心和魏林煜结婚后，共同抚养那个孩子，生活还是很幸福美满的。
　　苏祁林穿来改变了很多东西，让程素心上了大学，他也没想到，会让程素心被冯霜华高看一眼，变成逼程素心离婚，和魏林煜好。
　　苏祁林对于冯霜华没好印象，此时看着她自然没什么好气，暗暗的摸到了自己背的包上按了下，轻咳了声掩饰。
　　“你就是程素心的丈夫？程素心说她婚姻不幸，让我儿子帮她脱离苦海。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和程素心离婚。程素心乖乖的跟我去安慰好我儿子，大家都没事儿。否则，我让你们是怎么来首都就怎么回去。”冯霜华冷笑了声说道。
　　“你，你是做什么的，竟然能让素心上不了大学？她妹妹，你也有本事让学校开除吗？”苏祁林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害怕的问道。对于冯霜华的话根本一点也不信。
　　程素心有些疑惑，不知道苏祁林想做什么。
　　“我在教育局工作，是办公室主任，这些事儿都是小事。”冯霜华道。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真是失敬！冯主任，我不知道教育局局长听到这些话会怎么想？堂堂主任，竟然要做拆散别人夫妻的事儿，这还不算，竟然利用职权谋私，说不让谁上学就不让谁上学。我不知道这是谁给你的权利！”苏祁林看着冯霜华的面色冷肃下来，手底下慢悠悠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录放机。
　　这是他从省城那个去深市的人手里拿到的，要送给程素心的，没想到派上这个用场了。
　　“想不想听一下？”苏祁林嘴角弯了弯，按下了录放机的一个按钮，从里面传来了冯霜华咄咄逼人的声音。
　　冯霜华愣了下，面色微微发红，她没想到苏祁林这个小人物会有这种东西！将她的话都录了下来，真是太奸诈了！
　　“你的妻子勾引我的儿子，还花我儿子给她的钱买衣服买手表，让我儿子重病在身。我做错什么了？我只是一个做母亲的为了儿子，太生气了，那些话只是气话，不能当真！”冯霜华脸色变了变又绷紧了看着苏祁林说道，给她自己辩解。
　　“笑话！素心身上的衣服，手表都是我买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花你儿子的钱了？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就是凭空捏造，污蔑人！”苏祁林被气笑了，没想到冯霜华会这样说，想了下，隐约记得剧情里魏林煜给程素心的确是寄过钱，被冯霜华截到，拿在手里气的发抖，口里还骂着程素心，原剧里骂的更难听。
　　苏祁林不知道剧里冯霜华会这么极品，猜想可能是之前去劳改压抑的，心理有些病态。
　　“我儿子来找了她好几次不是证据吗？她穿戴这么好，全身上下看着普通没有两三百根本下不来，她那条丝巾看起来普通，却是国外的牌子，要外汇券才能买到！你给她买的？你能买的起？”冯霜华皱眉，打量了下苏祁林，穿的很普通，还戴着风尘，灰扑扑的。
　　苏祁林对于自己的衣着并不在意，穿的也是普通的料子款式，只有给程素心买才捡好的贵的买，此时看起来自然普通。
　　“我怎么买不起？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我们县的致富能手。国家现在不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吗？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一部分人。你不信可以打电话给庆丰县办公室，问县委王书记。至于外汇券，我认识外语学院的老师皮特，找他换的，怎么了？你若是再说什么花你儿子钱的话，我会去告你污蔑！”苏祁林冷笑着说道。王振梁说让他做那个典型接受采访，他不太乐意，想低调发财，此时听这个女人的话，他想通了，闷声发大财，花钱时可低调不起来，有眼光的人不少，不如高调起来，典型就典型，还能有优惠政策，以后挣钱多缴税，和政-府打好关系，也好做生意。
　　“你说什么？”冯霜华不敢置信。外语学院的确有个叫皮特的外国老师。
　　“信不信由你，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有什么觉得不对的你就去公安局走法律程序，别像个泼妇一样含血喷人！我告诉你，我和素心关系很好，我不管魏林煜怎么样，她和魏林煜现在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你现在立刻马上就离开，以后若是再来骚扰她，我就拿了这盒录音带去教育局告你！你别忘记了，素心和她妹妹在我们县里都是榜样，上报到了省里，你这样对待她们，你以为我们省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首都没有一个我们省里的人吗？”苏祁林看着冯霜华冷淡道。
　　“你……”冯霜华说不出话来了，还从来没人对她这样说过话。
　　“到底走不走？不走我现在就去教育局，哦，你不想去教育局，那可以，我们直接去公安局比较省事！”苏祁林眯眼说道。
　　“哼！”冯霜华色厉内荏的哼了一声，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魏家，冯家如今还没遇到那场危机，若是苏祁林真去告，也只是让冯霜华丢脸，让她用气话带过，无法伤筋动骨，不过拿来威胁，只要她还要脸面就知道进退。
　　苏祁林看着冯霜华离开，握紧了程素心的手将人再次抱住。
　　“抱歉！我来晚了，让我受了委屈！”苏祁林在程素心耳边说了句，程素心不可遏制的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我们一起先回去好不好？”苏祁林拍了拍程素心说道。
　　程素心点了点头，强忍住哭。
　　苏祁林让程素心上了自行车带了程素心去了租的房子后，进门停了自行车，转身关门，在想去抱程素心时，只看到她还在哭，脸上都是泪，看起来已经不是因为思念了，好像极为痛苦。
　　“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女人还说了什么其他的？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苏祁林给程素心擦眼泪说道。
　　“祁林，你喜欢孩子吗？”程素心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想给我生孩子啊？那我们去练习造人去啊！”苏祁林说道。
　　听苏祁林说的话，程素心哽咽着哭的更厉害了。
　　她想起，苏祁林每次都爱说那事儿是练习造人，他肯定喜欢孩子，才那么热衷练习造人。
　　苏祁林不明所以，将人抱住吻了在程素心的唇上，直到她被吻的停下了哭，软软的挂在他身上。
　　苏祁林将人抱到了房间里，找了毛巾和水，给程素心擦脸。
　　“到底怎么了？”苏祁林给程素心擦了脸看着程素心问道。
　　“我，我不能生孩子。”程素心瘪了瘪嘴开口说道，眼看着又要哭起来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能生孩子怎么了？”苏祁林一愣，抱紧程素心拍了拍她道。
　　他没想到程素心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他看过剧，自然早就知道了。
　　对于孩子，他没什么想法，更何况，他现在是穿越者，他穿的是原主苏祁林的身体，谈血脉传承什么的，传的也不是他原本的啊！
　　对于程素心不能生育的问题，在他看来完全不是问题。这会让他们的生活全部是二人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真想要孩子，领养，或者代孕一个，不就可以解决吗？
　　程素心现在还在上学，苏祁林也不想让她过早知道这件事烦心，所以就一直没说，没想到程素心知道了。
　　“不能给你生孩子。我有病，医生说治不了。”程素心闭着眼睛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去医院检查？谁让你检查的，冯霜华？”苏祁林问，有些怀疑是冯霜华让程素心去检查的，那个女人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不是，是魏林煜。他说，他做梦，梦到了很多东西，让我去验证。我不孕这件事就是验证之一。他说，你会因为我不孕打我，我们会离婚，我会和他结婚。我不信，祁林，你不会打我，我更不会和魏林煜结婚。”程素心闭眼说着。
　　苏祁林听程素心如此说，心里震惊，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魏林煜所谓的梦，应该是看到了原剧情！
　　这难道是上天给原男主的福利！
　　可是魏林煜看到的是原来的剧情，他难道没看到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吗？已经不按剧本来了吗？！
　　“祁林，我们离婚吧！”苏祁林正惊讶消化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定睛看怀里的女人，双眼已经睁开，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双目含着泪，看着他透着决绝。
　　“素心，我真的会打你！”苏祁林眼里露出怒意，程素心惊讶，不知道苏祁林怎么会这么说。
　　“我要打你的屁股！”苏祁林在程素心臀上打了下，不轻不重，像是抓揉一样，酥麻感传递，让程素心红了脸，也知道了苏祁林的意思，他根本舍不得打她的。
　　“祁林，我想给你生孩子，可是我生不了，你又喜欢孩子，我，我不能这样耽误你。你这么好，应该有更好的女人，应该儿女双全。”程素心说道。苏祁林对她越是好，她越觉得对不起苏祁林。
　　让苏祁林背着上门女婿的身份，已经委屈他了，现在她又得了病，她不想再委屈他，离婚，苏祁林完全可以娶一个好女人，不用当上门女婿这么憋屈，被人看不上。
　　“啪”的下，程素心的臀又被苏祁林打了下。
　　“你可真为我着想！怎么知道我喜欢孩子？怎么知道还有比你更好的女人适合我，嗯？”苏祁林拉着脸说着话，明明是生气的样子，生气的语调，却是让程素心五内俱颤。
　　“你喜欢练习造小孩，不是喜欢孩子吗？当程家的上门女婿已经委屈你了，现在还有这样的事，祁林，我想你能幸福，能高兴，不想你受一点委屈，更不想别人看低你。凭借你的本事，你可以娶一个好女人的，我不值得。祁林，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不用有负担，我现在上了大学，村里人都不看好我们的婚姻，离婚后，也只会说我的不是。”程素心有些悲戚的说着，忍着没哭。
　　想到可能的分离，她肝肠寸断。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的样子，心里的恼意被冲散，软成了水。
　　他毫不怀疑，程素心是真的想放手他，跟他离婚。
　　这个剧里塑造出的最具美德的女人，真是的，能不能自私一点？！这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
　　“素心，我说造小孩是开玩笑的，难道要说做-爱吗？你既然喜欢听这种说法，以后就这样说了。孩子的事儿，不是问题。上次我带你去塬上远眺你忘记了吗？人生一世才多久，死后谁知道是什么样子？有孩子没孩子有什么区别。要是真的喜欢孩子，领养一个，或者二妹他们多生的话过继给我们一个不是一样的吗？就算是亲生的也会有不孝子。而且你的病也只是在这一家看了，还可以去看更好的医生你说是不是？上门女婿的问题，更不是问题。看低我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素质高的人，在意什么？”苏祁林说道。
　　程素心定睛看着苏祁林，他的神色认真，眼中如同有山川河流，星空世界，通达世故。
　　他是真的全不在意的！
　　他是怎么样一个人才会看淡这些世人都在乎的事儿？！
　　她的男人，根本不是普通男人！
　　对她来说天塌了一样的事情，对他来说竟是这样轻描淡写。
　　“素心，我现在就很委屈，很不高兴。你想不想让我高兴？”苏祁林说完接着说道。
　　“我，当然想让你高兴。”程素心顿住道。
　　“那你收回刚才说离婚的话，对我说，老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然后听我的话，主动亲我，主动给我脱衣服，主动上位自己动，我可能会消一点点气，就一点点。”苏祁林拉下了脸说道。
　　程素心听到苏祁林的话羞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正感动的无以复加，他又来不正经。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张了张嘴，说不出口，那样的话怎么说出口。
　　“你刚才都是骗人的，没想到你竟然会骗人，还说不舍得我受一点委屈，想让我高兴，都是骗人的！哼！女人，你要是不让我高兴，你就会失去我对你的信任！”苏祁林一转身抱着胳膊，不理会程素心了。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的后脑勺怔了怔，解开了衣服扣子，脱了衣服走到了苏祁林跟前从背后抱住了苏祁林。
　　“老公，我错了。”程素心低低的说了句，声音软腻温柔的滴水。

第52章 预售定金

　　苏祁林感觉到身后的柔软, 听到程素心的话, 感觉身心都荡漾起来。
　　转身想吻程素心, 却发现她光着，鼻血差点出来, 想到现在的温度, 忙伸手将床上的被子给拉了过来裹住了程素心将人抱住。
　　“再说一句……”苏祁林抱住了程素心压着人说。
　　程素心闭了眼，豁出去了, 红着脸说着。
　　“看来是真知道错了, 认错态度真是好。”苏祁林心里软成一团, 低头轻吻着程素心，低低的说着。
　　苏祁林抱着程素心腻歪了一会儿, 院子里响起了声音，两人的动作一顿。
　　“怎么总是来的不是时候啊！”苏祁林无语。
　　“又被慧兰看到了, 怎么办！”程素心睁眼羞的很，感觉眼睛肯定红了，估计得被程慧兰看不出。
　　“慧兰你还不知道，她不想注意的事儿根本看不到, 你不用担心，我先出去看看。”苏祁林将程素心放下出去看, 果然看到程慧兰推着自行车，一身男孩子打扮来了。
　　“咦，哥，你来了啊！”程慧兰看到苏祁林笑着打招呼，也没多想, 跟苏祁林说起了近段时间赚钱摆摊的事儿。
　　苏祁林想起了自己带来的一批卡带录放机，等程素心出来给两人拿出来看。
　　“这东西综合了收音机和录放机，能收听广播也能放卡带播放。你们两个一人一个，磁带这里有不少。”苏祁林说道。
　　“哇，这东西哥你都能弄来！这多少钱？”程慧兰惊讶。
　　“进价，不到一百，我有三十多台，下午去你们学附近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你到这里有卖的吗？”苏祁林问。
　　“有啊，但是没这个好，我有个同学连夜去排队买，花了两百多呢。就是为了学英语。”程慧兰说道。
　　“学英语？有外文广播频道。不过磁带没英文的，我下次想办法给你们弄点英文磁带吧。”苏祁林听程慧兰这么说道。他带来的磁带基本都是靡靡之音，港台歌曲类。
　　“能弄到英文磁带自然好。”程素心也来了兴趣，最近他们学习了新东西，才感觉英文水平实在跟不上，听说读写都不行。
　　“你们学校附近有什么私人店铺吗？去的人多的，我想去将我带来的东西卖掉。先去打个广告。明天早上七点开始卖，看能不能卖出去。”苏祁林说道，那人本钱不多，他之前进货钱也花的差不多，也没办法多给那人，所以那人只进了三十多台。
　　“我知道，学院路那边有家书店，里面有卖翻译外文书，据说还有武侠书，很多人去的。”程慧兰走的地方多，立马说道。
　　“行，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苏祁林道。
　　几人说了一会儿，苏祁林背了包，带两人一起出去吃了饭然后去了书店那边。
　　“老板，你看这个录放机怎么样？”苏祁林去了书店和那位书店老板打了招呼后，拿了自己带来的一台给老板看，播放了当时港台流行女歌手的歌，声音不大，浅唱低吟，婉转动听。
　　“你要卖这个？多少钱？”那老板说，也是个精明的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高兴，这排队都买不到的东西竟然送上门来了！
　　“您要是要就给您个进价。这个数。”苏祁林伸出两个指头。
　　“这么便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那老板皱眉。
　　“怎么会，这是新的。我是想在你这边挂个广告，明早儿占用一个地方两个小时。您看怎么样？”苏祁林说。
　　“什么广告？”老板问。
　　“卖这种新式录放机的。明儿七点开始卖，八点结束。先到先得。”苏祁林说。
　　“你有多少？卖多少钱？”老板问。
　　“三十台。一台，三百。”苏祁林说。
　　“你再给我两台。我要是有钱，真想把你这三十台都买下了！”老板说。三百买下，还有的赚。
　　“行，那两台给您两百五。我以后还会进这个种机子，之后的磁带也有很多。还要麻烦您。”苏祁林说。
　　“你有门路？能不能给我捎一点？”那老板听苏祁林这么说有点意动。
　　“也不算什么门路。就是一个朋友去深市捎来的。我要能弄到的多就给你匀点。我是出差来首都的，在这里最多呆两天就得走了，东西多了也卖不完。”苏祁林说道。
　　两人聊了几句谈成了一笔生意。
　　“你这书店卖新书，也赚钱，不过大部分人都在蹲着看书，店里有些挤。可以试试开辟出一块地方租书出去，有押金就可以出租，按天算钱。不妨也弄点优惠活动，比如月刊，季卡，年卡。”苏祁林看着这老板脑袋也是灵活的，开个私人书店，里面的书都挺新潮，很多解禁的书，便跟他说了几句。
　　“小兄弟，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是茅塞顿开！”老板听到苏祁林说的，哈哈笑起来，感觉眼前一亮。
　　程素心和程慧兰在一边翻书看，程素心时不时看向苏祁林那边，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和对自己说话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这个时候看着奸滑的很，眉眼带笑，看着和气好说话，却是不是吃亏的主儿。
　　“这两位是你的妹妹吧？登记上名字，免费送你们年卡一张！”临走时，书店老板对苏祁林说道，算是还苏祁林给他出点子的人情。
　　“那可就多谢老板了！”苏祁林笑呵呵的道谢，程素心摆摆手，说自己的专业书都看不完呢，就先不办了，程慧兰去做了个登记。
　　苏祁林用书店老板这边的毛笔写了一张广告单贴在了书店门口，之前给书店老板那台相当于做广告了，至于广告效果如何要看第二天的效果了。
　　程慧兰下午没课要去学校门口摆摊，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回去上课。
　　“素心，你以后出入都和同学在一起。周末的时候，我叫慧兰跟你在一起。若是再见到魏林煜或者冯霜华不要理会。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另外，下午的时候你跟你宿舍的几个女同学，还有和你关系差不多的同学，再有就是班级干部说下，我请她们吃饭。你不嫌弃我倒爷身份丢人吧？”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到了学校附近跟程素心说着。
　　“怎么会？”程素心说。
　　“那我就告诉她们。也省的以后有人看到你用什么穿什么瞎猜度。做小生意又不犯法。你能叫来几个就叫来几个，不喜欢的不用叫。”苏祁林说。
　　送了程素心去上课，苏祁林出去进货囤货，准备走的时候带上。
　　苏祁林心里还有点事儿，那就是魏林煜有了原剧情记忆这件事儿，这事儿不是小事儿。
　　他很想找魏林煜谈谈，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苏祁林听到魏林煜病着，不知道是住院治疗还是在家里养病，就算知道，恐怕见一面也难。
　　在原剧情里魏林煜属于痴情孝顺又不知变通的老实人一个，算是正派人，正宗的传统美德继承者，一心搞研究，学术型人才，他和程素心排除困难在一起后，看到程素心身价不菲，有好几家工厂，还成立了公司，有车有房子，不想欠程素心的，也想给程素心好日子过，这才变通起来，将自己的研究运用于实践，开了公司，后来越来越厉害。
　　苏祁林不敢保证他是不是有了原剧情记忆，还是如同原剧情里一样是个正派人。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魏林煜对程素心肯定不死心，之前魏林煜以为程素心过的不幸福才过来找程素心的，若是他确认了程素心其实过的很好，不知道会怎么做。
　　有了原剧情记忆的魏林煜，相当于重生了，这样的人，成长的阶段已经经历了，知道不少未来的事儿，他若是经商，或者搞研究投到实业里，先天有优势，毕竟他的背景让他省了很多事儿，他知道的技术也是相当先进挣钱的技术，物理材料革新的科技，可以变革一个时代。
　　原本因为赚了点钱，感觉走在了大多数人的前面，有些满足的心沉了下去，苏祁林有种压迫感。
　　不管魏林煜会成为什么样的人，他都要努力奋斗！
　　苏祁林下午进了货，看时间差不多时先去了租的地方，换了身好一点的衣服，同时把自己之前买的手表戴在了手腕上，脚上也换了皮鞋，看上去像个有钱人一点。
　　打扮收拾好自己，苏祁林去了程素心放学路上接她。
　　程素心和几个女同学在一起，看到苏祁林，几个女同学都笑的暧昧。
　　程素心宿舍有六个女生，除了程素心来了四个，有一个没来，另外有四个女生，不知道是和程素心走的近的还是班干部。
　　程素心叫来的全部是女生，一个男生都没叫。
　　苏祁林跟几个女孩子打了招呼介绍了下。这几个女生有两个比程素心大，是后来复读考上的，也都是结了婚的人，看起来也面善，又带着坚韧。能坚持几年考大学考中，都不简单。
　　另外有两个明显小一些。
　　苏祁林看到其中一个稍微小点的女生愣了下，这个女生不就是和醉酒的魏林煜上床的那位吗？！
　　这个圈儿也太小了吧！
　　这个女生叫封春丽，长的还好，比其余几个女生看起来嫩一些，发育的却不错，穿着也相对好一些，看来家境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被冯霜华看上眼介绍给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个封春丽，在原剧情里做的事儿，实在让人没好感，未婚先孕不说，还给别人戴绿帽甩锅。
　　看这个女人不是之前见过的程素心宿舍里的人，像是新加入的，不会和程素心关系比较好的人之一吧？！苏祁林面上没说话，等和程素心单独时，得提醒程素心几句，千万别和这个女人走的太近，他虽然相信程素心，不过近墨者黑，谁知道这个女人会给程素心传递什么东西过来！
　　苏祁林带了一行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饭馆，是苏祁林提前打探好的，菜品味道不错，都是首都特色。
　　苏祁林让几个女孩子点菜，客气的跟几个女孩子说着话。
　　“我经常两头跑，也顾不过来，多谢你们在学校对素心的照顾。”苏祁林说了不少客套话。
　　几个女孩子有健谈的，比如封春丽就好奇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苏祁林说自己在老家那边摆摊挣钱，这几个女的看苏祁林的眼神明显变了变，又说到因为自学了开车，去考了驾驶实习证，加入了运输队，其中两个女孩子看着他的神色又变了，对程素心也多了几分羡慕。
　　苏祁林没在意这些眼神，目的只是告诉他们自己能挣钱，挣的钱都舍得给媳妇儿花。
　　吃了一顿饭后，苏祁林送了一众人回宿舍，程素心因为没放假要查岗，不能跟苏祁林去，只能在学校住了。
　　两人在学校楼下说了一会儿话。
　　“那个叫封春丽的，你跟她关系怎么样？”说起程素心的同学时，苏祁林问。
　　“她是支部书记，人很活泼。关系一般，她好像有点喜欢找我说话。”程素心说。
　　“我在外面见的人多，总觉着她面不善。你小心点，能不亲近尽量不亲近。而且，她是本地人，我怕她跟冯霜华有什么关系。”苏祁林说。
　　“嗯，我知道，我不会和她走太近的。”程素心说，她现在非常相信苏祁林。
　　两人聊了几句，眼看着晚了，苏祁林便没有再耽误时间，让程素心回宿舍休息，临走时，他给了程素心一包手绢，让程素心分给宿舍的同学。
　　这个时候流行把手绢绑在头发上当发带，苏祁林买的都是流行的花色，批发买的一包才几块钱，也算是让程素心跟宿舍其他同学搞好点关系，以后要有什么事儿，也有人帮衬着。
　　送了程素心会宿舍，苏祁林回了租住的地方休息。
　　第二天苏祁林去找了一辆三轮车带了他买来的录放机以及磁带到了那家书店。
　　六点多，天光还有些暗，没想到门口已经排了二十多个人，看起来挺壮观的。
　　书店还没开业，苏祁林就在书店门口，用三轮车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带的三十多台没一个小时就卖光了，磁带二十块钱一盒儿，也卖光了，背包被钱塞的满满的。
　　老板看着苏祁林收钱看的羡慕，只是他没那么多现钱，只买了前一天定下的那么多。
　　看苏祁林卖的这么好，也想着多攒点钱，或者借一点，让苏祁林卖给他，他来卖。
　　苏祁林卖光了东西，那些来晚的，和没买到的都极为遗憾，哄闹着问苏祁林还有没有，下次卖是什么时候，苏祁林说了下，算是有了些客户。
　　“谁要是准备要的，可以付定金五十，下次来多退少补。我写收据条子给你们，老板就在这里，跑不了。”苏祁林笑着说道。
　　“想要的付了定金下次凭条子卖，多方便。我给苏兄弟做担保。”老板得了苏祁林之前的建议本就对苏祁林高看，后面知道苏祁林有妹妹在附近大学上学，自然也知道他不可能为了这点定金就跑路的。
　　那些本来要买的，都是带了钱的，听苏祁林这么说，有些人犹豫着，几个胆大的已经涌上前来交定金了。
　　苏祁林拿了本子一个个记了下来，学着人家弄了一页两个，撕下一半下来让对方做凭证，到时候凭借收据来兑现，遗失不补。
　　苏祁林收了二十多人的定金，也算是确定下了下次最少要进货的数量。
　　忙完这里，苏祁林又赶去了早市去批发东西，没有当初在省城顾安平跟着帮忙，苏祁林一个人又要顾着东西又要去买东西，十点多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运了东西到出租屋，苏祁林继续进货。
　　这次钱多就多进，卡车都放的下。
　　折腾了一番后，已经是中午了，该出发回去了，苏祁林先去了程素心那边跟她告别。
　　“你放心，我是在学校，能有什么事儿？那个冯主任，我觉得她不会来了。倒是你，在路上一定要小心点。”程素心不舍得，但是这就是他们的现状，身不由己，要为了各自的事情奋斗。
　　苏祁林跟程素心告别，去赵师傅那里开车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车上，两人一起离开首都回庆丰县。
　　经过二十多小时的路程，第二天半下午时分他们到了庆丰县城。
　　这车上有东西，县城里的房子虽然盖好了但是，外表粗糙，没修饰，还潮湿着，没人住在那里看着，两三万块钱的东西放那里也不放心，所以苏祁林那些东西还是要运回程家村的。
　　苏祁林开车去了贸易市场一趟，吃了点东西，李民勇他们提前收摊，和苏祁林一起回程家村。
　　上一次苏祁林的东西批发卖出去一些，这次之前尝到甜头的程家村人都盼着呢。

第53章 采访

　　都是村里人, 苏祁林之前也有意结交, 所以他们要买也卖给他们。
　　基本上都是帮过程家, 关系好的，就给点优惠搭点东西, 关系一般的, 如果来的话，也卖, 就是正常价。关系好的也不会说出去, 大家心里清楚。
　　之前和程家关系不太好, 可以说有点“世仇”的，比如说, 和程家地挨着总想占程家便宜的老张家，还有抢了程素心小学教师职位的黄美玉黄家, 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都没脸去程家，眼看着几家和程家关系好的买了程家的货去集市上贩卖，赚了钱, 买了肉吃，羡慕的流口水。
　　苏祁林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 但是这种明显结了仇的，他自然不会笑脸相迎，也得让他们明白明白。
　　村里的人本钱有限并不能买多少，这次苏祁林进的货多，所以还剩下很多。
　　“祁林你进这么多, 这咋整啊！”柳瑞芳看着那间堆满东西因为程家女孩子去上学空下的房子有些发愁。
　　“妈，我不是要办百货商场吗？这些东西到时候都会运到县里去。我回来这几天就把县里的房子收拾下。回头看看谭叔那边货架和柜子打造的怎么样了，弄好就搬进去。”苏祁林说道。
　　这些东西是不愁卖的，就看多长时间卖出去了。
　　“你有计划就行。”柳瑞芳说。
　　现在家里都是苏祁林说了算，他说没问题，就让人感觉很信服。
　　程家院子的厢房现在已经投入使用，成了一个小作坊，柳瑞芳相当于半个工，其余人是五个，两个做裁剪杂活的，三个缝纫工，越来越熟练，一天能产出将近两百件衣服，苏祁林上次买的布足够多，所以这些人就可着劲儿的做衣服。
　　顾安平那边卖不过来，就按照批发价卖给了摊位上几个经常询问的人。
　　苏祁林觉得顾安平做的对，零卖浪费时间，不如快点卖了，资金回流，再挣钱。
　　顾安平腿上的石膏拆了，年轻人恢复的快，骨头长好了，就是近期不能大动，要注意一些。
　　苏祁林也没要顾安平伤着还帮什么忙，在程家看着摊子就行。
　　“爸妈，你们看，等百货商场开起来后，咱们的小摊估计就顾不过来了。这个摊位看是过给哪个亲戚，你们有人选吗？”苏祁林想着后面的计划问柳瑞芳和程伯正。
　　程伯正听了苏祁林说的话想说什么看了眼柳瑞芳没敢说话。
　　“唉，我看就给你二叔家吧。现在弄的人仰马翻的，天天折腾，眼看着家都散了，可怜了大牛，饭都吃不上。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我也不指望他们能感念咱家的好，就是别总想着占便宜了。”柳瑞芳看了眼程伯正说道。
　　柳瑞芳之前是坚决不同意给程仲义他们的，可这会儿他们家天天闹，都成了村里的笑话了。程仲义来找程伯正都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程伯正因为柳瑞芳生气，也不敢说，这几日愁的睡不着觉。
　　老夫老妻的自然了解对方怎么回事儿，柳瑞芳心疼老伴也就软了下来。
　　程伯正听柳瑞芳这么说，有些激动的看着柳瑞芳，被柳瑞芳瞪了眼。
　　“嗯，妈，那行。这摊位是谁的，都登记过了，转让也得登记。我们是交了一年的钱，还剩下多半年。这事等二叔再来我跟他说说。”苏祁林说道。
　　要苏祁林的意思才不会管那一家子，不过让程伯正不操自己弟弟的心是不可能的，柳瑞芳心疼程伯正这会儿也强硬不起来，让两个老人家安心给就给了，也不值什么。
　　自家日子现在好过了，是自家努力，不过亲戚太烂了，不帮衬也惹人闲话，谁家都有这么个亲戚，稳住了不添麻烦也清净，既然如此，就做足面子功夫，买卖过户给程仲义，仁至义尽，之后的事情他们怎么折腾，是好是坏，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以后再贪心不足，那就是不知足，不理会也没人说。
　　贸易市场那边的摊位刚开始没人要，后来边边角角都被买下了，私下转让费也比重新租一个贵多了。不过现在有个摊位能生钱，谁也不傻会将自己买的摊位让给别人。
　　买卖摊位赚钱远不如用摊位挣钱来的好。
　　苏祁林他们那个摊位，位置好，这段时间在庆丰县城有了些名气，大家买东西经常会去那里，要是谁能得到这个摊位，起码人气基础上比别家好，正常价格转让已经算是照顾了。
　　苏祁林在贸易市场盖了房子后就有人嗅觉灵敏，来问了转让的事。
　　程仲义再来时，苏祁林跟他谈了下。
　　“当初是十块钱一个月租的，还剩下的月份你将租金凑齐了给我，我就带你去县里做个登记，以后那个摊位就你们来管，进货买货都自己来。可以吗？”苏祁林跟程仲义说。
　　程仲义磨了好多天，终于得偿所愿，有些激动，连连感谢，只是钱不在他手上管，都在婆娘手上，他暂时拿不出来，要回去跟苗翠莲要来给了苏祁林。
　　结果到了第二天还没见人来，苏祁林也不急，百货店那边还有段时间开张，在这期间小摊那边还是要开的。
　　眼看着百货商场要开了，人手不足是一个问题，程家这边能顶事的就是柳瑞芳，但是她身体弱，还要照顾小七，走不开，顾安平倒是可以，不过总不能让顾安平一个人看着吧。
　　请几个人帮忙是势在必行的。
　　他出的工资跟供销社那边的售货员工资差不多，只是没有城镇户口，也没有那边售货员的福利保证，不过单单是工资说出来，消息散播出去肯定有很多人来。
　　只是可信的人又有几个？
　　程伯正这边的亲戚都不顶事，尤其是程仲义，要是他哪怕有一点知恩图报，不那么窝囊，苏祁林都愿意拉一把，现在他磨缠着要了摊位那块，就更不用考虑了。
　　苏祁林问了柳瑞芳，她那边的亲戚。
　　柳瑞芳推荐了自家弟弟，人还不错，苏祁林就应了。
　　只是人手还不够，苏祁林脑袋了转了几圈儿，想到剧情里为人实诚胆子也大又懂得变通的一些人，有的是后来跟着程素心开工厂，还当了管理层的，都是这附近的人，现在还都是在家种地的，看能不能请来。
　　苏祁林在几个村子里跑了下，请到了两位，一男一女，算是先期帮着卖东西招呼客人的，收钱的事儿还是交给更可信的人，让顾安平收钱。
　　请到了人苏祁林松了口气，去到谭泽广那里将做好的货架柜台这些在第二日要去运输队上班时，运了过去，谭泽广也跟着去了。
　　那些货柜需要按照，也就他熟悉，苏祁林当初是画了图的。
　　谭泽广负责带着程伯正他们摆放货架这些，一圈柜台加上货架，分了片区，杂货区，服装区，食品区等，最中间那块儿的柱子那里一圈儿也安排了一个小圈儿的货柜，卖的是紧俏稍贵的东西。
　　全透明玻璃柜子，看着敞亮又好看，仿佛回到了后世的商店。
　　这边商店装修着苏祁林也让顾安平在摊子那边跟人打广告，告诉他们以后去商店那边，将要开张的日子告诉他们。
　　苏祁林在运输队上班，下班过去帮忙，弄了两日才算弄好了。
　　什么时候开张是找人看了个好日子，等苏祁林下次出车回来就开张，空的时间，店里门外和里面还有些地方需要修饰，再散散潮气，之后将货都上架了。
　　这一天中午吃饭时，张山峰来找苏祁林说道。
　　“小苏兄弟，上次王书记说的事儿你想的怎么样？王书记让我找你问个准话。”站山峰说。
　　“我想好了，配合王书记做采访，传授致富经验。”苏祁林说，这事儿他在首都时就想好了，只是这两天忙着都忘记了，张山峰来，他才想起来。
　　所谓的致富经验其实没什么，大家都知道，只是看谁敢闯敢弄，没本钱的，还需要本钱。
　　“好小子，行，我就跟王书记说去，跟运输队请个假，下午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去，开个会，照个相，这件事是要登报纸的！”张山峰笑道，苏祁林算是他的朋友，苏祁林要是被表彰上报，他也光荣。
　　苏祁林和张山峰吃过饭后，一起去了县委大院那边。
　　“想通了？”王振梁看到苏祁林笑道。
　　“是啊，带领大家过好日子，这种为人民服务的事儿，光荣。”苏祁林笑。
　　场面话一说，皆大欢喜。
　　庆丰县是农业县，在省里处于中下水平，施行各家分地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比别的县晚，王振梁新来想做出点业绩，人也活泛，看了报纸结合现在的政策，心里有想法，恰好苏祁林适时出现，跟王振梁那次说的话，合了王振梁的心意。
　　现在各地都在搞典型，推动经济，他也想推个典型出来激发县里的经济发展。
　　苏祁林现在就是一个典型。
　　“王书记，你说我当这个典型会给我一点优惠政策，啥政策？”苏祁林问王振梁。
　　“你小子就知道你无利不起早。优惠政策，这样说吧，你办了个体商户的营业执照，给你免税三年。但是有个条件，我将国营供销社做了点改革，你出去进货时，买到了新鲜东西给供销社留点，当然少不了你的钱。”王振梁说道。
　　“呃，王书记，我就那么点本钱，进货给供销社，能分多少点？”苏祁林没想到王振梁还提这茬儿，犹豫了下说道，想再要点福利。
　　“你现在在运输队跑车，公车私用的运货回来，我可都没说啥。怎么样，这个条件不过分吧？咱们的供销社再不改革得垮了。”王振梁说道。
　　“为人民服务！这事儿我做。那我现在进货就是公办了啊！”苏祁林说道。
　　“行，算你公办！”王振梁说道。
　　两人说定，苏祁林也松了口气，跨省进货什么的，现在似乎有点限制，弄的太大，怕真的定性投机倒把资本主义，有了王振梁这话，他也松了口气。
　　王振梁带着苏祁林去了办公室，叫来了记者来采访苏祁林，有人专门记录。
　　苏祁林就从当初抓鱼，卖鸡蛋说起，添油加醋，重点是很辛苦，总结一句话就是只要能吃苦就能挣钱过好日子。
　　“咱们农村的人，多的是巧手的能人，我妈会编帽子，扇子，篮子，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去买卖。麦收后我妈带着妹妹们在家里做这些东西，我带去县城里卖。”
　　“咱们县里有山有水，水里有鱼，山上有野果子，有草药，这些都是资源，都能利用起来。只要能吃苦就饿不死。”
　　苏祁林跟记者说。
　　“听说你是上门女婿？程家当初那么困难，你怎么去当上门女婿了？”聊了一会儿，记者问。
　　“当初政策限制，只能种地挣钱，我又老实本分，家里困难，真娶不起媳妇儿，这是事实。给程家当上门女婿，主要还是我媳妇儿好，要是别家再宽裕，我也不会去的。”苏祁林憨厚道。
　　“那你现在这么能挣钱，后悔吗？”记者又问。
　　“我媳妇儿现在是大学生，家里日子过好了，怎么可能后悔？”苏祁林道，心里暗暗吐槽这记者的八卦属性哪个时代都一样啊！
　　跟记者瞎说了一会儿，记者要给苏祁林拍照，搞得有点太隆重了，还带了大红花，跟什么多光荣的事情。
　　这是真的要图像登报了啊！苏祁林站在县委楼前，露出一口白牙照了个相片。

第54章 百货商店

　　做采访当典型, 这件事苏祁林没当回事也没跟人说, 弄完继续回去上班，下班就去贸易市场那边跟李民勇他们一起回去。
　　苏祁林在和李民勇收拾东西时, 有人来小吃摊这边要一碗面，听到人声熟悉，苏祁林看去, 原来是之前一直在小自由市场那边倒卖票据的陆哥。
　　“陆哥，你来吃饭啊！你稍等，马上给你现做一碗！”苏祁林看到陆哥笑着打招呼，跟李民勇说了句, 火还没灭, 面剩下一点, 开水下了, 再拌上就能吃。
　　“这是你的摊子？我就说在自由市场咋不见你了，原来你在这儿了啊！”陆哥看着苏祁林挺惊讶的。
　　“是啊, 这边现在县里宣传过，全县的人都知道这地方, 人自然多。陆哥你现在还在自由市场那边？”苏祁林说。
　　“唉, 是啊。我没租这边的摊位，当初觉得不划算, 不如就在自由市场那边摆地摊, 也天天有人来。没想到，那边现在越来越冷清，我就到这儿来看看。这里的确很热闹。”陆哥说道, 神情有些萧索，不像以前那么谈笑风生。
　　“这边三六号，也能摆摊。”苏祁林说。之前他从陆哥这边打听了不少消息，还找他弄到了好几张缝纫机票，买到了缝纫机，所以对陆哥还是很客气，陆哥在搞黑市的时候就开始倒卖票据，也是胆子大头脑灵活的，没想到这次看走眼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眼光不准就要栽了。
　　别老现在做小生意赚钱，过几年也会赔钱。
　　“我倒卖票的，也不用摊子。现在票是越来越没啥赚头了，还能赔钱。前段时间，我收了不少肉票，还有布票这些。可是你看看现在，贸易市场这边啥都有卖的，谁还要那些票啊，我听人说县里要取消肉票了，以前的肉票都要收回去……”陆哥长吁短叹的。
　　“陆哥，你不是有点本钱吗？也去做个什么，不管是小吃摊还是百货，现在都挺好的。”苏祁林说。
　　“一把老骨头都折腾不动了。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进货，我都怕我回不来了。”陆哥愁着说道。
　　他不敢去做，苏祁林劝说也没用，只是心里感叹，一个时代真的要过去了。
　　第二天苏祁林要出车，带了柳瑞芳准备的东西和赵师傅一起出发。
　　别人出车是离家工作，多少有些痛苦，苏祁林不一样，出车去首都，相当于去见媳妇儿，可是兴致勃勃的。
　　这次的钱主要囤货了，苏祁林来时拿的钱是卖货的钱，还有这些天顾安平他们挣的钱，有六千多块，苏祁林路过省城的时候都用来买了去深市那人的录放机还有磁带，这东西短时期内会非常畅销，供不应求。
　　苏祁林跟那人建立了持续的交易关系，让他专门进这些东西只卖给他，苏祁林能够一口气要完，不怎么压价，那人也乐得跟苏祁林交易，把时间约好了，到时候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祁林在赶往首都的路上时，庆丰县的报纸印刷出来了，张山峰在程家摊位买过东西知道在哪里，特地去送了份儿报纸。
　　“叔你看看，这在咱县里可是头一份儿呢。光荣着呢。”张山峰将报纸给了程伯正说。
　　报纸上有苏祁林的一张站在县委大楼跟前的黑白照，内容主要是苏祁林口述的那些，还有记者加的一些描述，以及背景介绍。
　　上报纸这事儿，之前程素心和程慧兰都上过，不过两个人都是名字上了，没照相，这会儿县里为了搞活经济，苏祁林这则新闻在头版头条的位置，相当显眼，占了很大一个板面。
　　程伯正看着也是惊讶不已，他们这女婿啥时候成了全县学习的榜样了啊！
　　程家在程伯正小时候是地主，程伯□□过私塾，自然认字，看着报纸上说的挺高兴的。
　　顾安平也没想到苏祁林会上报纸，这事儿太稀奇，全县除了领导也没几个人。
　　下午他们收了摊子回家，程伯正把报纸给柳瑞芳读着。
　　“庆丰县致富能手苏祁林，将三中全会的精神发扬光大。吃苦耐劳，不怕艰难险阻，不怕冷嘲热讽……”
　　“当问到苏祁林同志，他为什么能先一步致富时，他是这样说的：我没啥本事，就是有一双能跑的腿，和能动的手，这个大家都有。有本事的是我的家里人，是他们支撑着我。他们勤劳，心灵手巧，我妈和我妹妹们，会……”
　　“我媳妇儿能在家里只有一个鸡蛋的时候把这个鸡蛋给我吃，身上穿着好几年前带着补丁的衣服，我有啥理由不好好努力？不好好想办法挣钱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程伯正给柳瑞芳念着，把柳瑞芳念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孩子，说这些干啥？咋还说我们呢？”柳瑞芳抹着眼睛说着。
　　报纸上提到苏祁林说上门女婿的问答也有，全县都知道苏祁林是上门女婿了，全县也都知道程家的女儿程素心有多好了，程家有多好了，让这么个能人死心塌地。
　　一直生女儿，被人嘲笑老绝户，招了个上门女婿，也是是非多的很。
　　要说当初看到苏祁林这么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年轻长的也不差，也没残疾，愿意来程家当上门女婿，一个外县人，都不了解，柳瑞芳和程伯正在心里也泛着嘀咕，这人能好吗？
　　家里穷有穷的娶法，现在大家都穷的很，二十四了还没娶媳妇儿，跑到外县来娶，这是有什么原因吗？
　　所以他们也是多方打探，程伯正还去了一趟临县，问了几个人，都说苏祁林还不错。
　　因为父亲死的早，只有一个老母亲在家里，他两个哥哥结婚有媳妇儿管着就没人管他了。
　　后来苏祁林在程家村这边呆了一段时间，经常来程家帮忙，看着也是个勤快人，他们也就放下了心，给两人办了婚礼，谁知道，婚后有人开始说三道四起来。
　　这会儿日子过好了，报纸登上，事儿做的漂亮，说的话也这么中听，让程家几个人心中感动的同时，感觉脊梁骨都直溜了很多。
　　“还有人说祁林的不好？报纸上可都登了！全县人的榜样呢！小五，你去写封信，买份儿新报纸，把报纸寄给你姐看。”柳瑞芳骄傲。
　　程家留下来的几个姑娘除了小七都大了，认字，报纸上写的，也让她们高兴，又感动，上面提到了她们，相当于她们也上了报纸。
　　小五得了吩咐上学去就寄了报纸给程素心她们。
　　县里的报纸各大队都有分发，程家村所在的大队公社得到了报纸，大队队长赶紧也开了个会，学习报纸精神，一群人跟着听队长读报纸上的内容，还要发表看法意见。
　　村民们对报纸上的东西都很信服，此时苏祁林上报了，大部分对苏祁林不服气的，这会儿也是羡慕不已。
　　“呸！驴屎蛋子外面光！我看用不了多久，就得败光了！不就是早点摆摊挣了点钱，吹的跟什么一样！”总有人心里嫉妒不忿的。
　　“我咋就不信了！苏祁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在娘家嫂子都说了，苏祁林在他们家那边可是个懒货，好吃懒做的，怎么就成了勤劳致富的典型了？”有人知道苏祁林的底细的。
　　“你就不行人家娶了媳妇儿知道过日子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有人替苏祁林说好话。
　　“他家里不知道知不知道他已经这么出名的事儿。他两个嫂子都厉害的很，能占便宜的事儿，要是知道肯定要来的。而且，他还有个老娘呢！当初当上门女婿，苏家是当扔了一个光吃不干的赔钱货的，谁能知道到了程家变勤快人了！”
　　“听说还要开百货商店，那地方可大了，比供销社都大！”
　　“苏祁林现在出息了，还把这事儿弄的这么大，我看他家里肯定会知道的。他能不管他哥他老娘吗？苏家人也是福气，捡现成的，要是能在百货商店里当服务员，不就跟在供销社一个样吗？”
　　“程家人才真是福气！”
　　那些村民在私底下讨论着。
　　另外一边在枣树村，沈长峰拿了一份报纸看着看着就摔在了桌子上。
　　“咋就成了全县学习的榜样了？！当初明明就是比我还懒的逛鬼。借个牛能假装被牛踢了呢！”沈长峰看着报纸很不忿。
　　“你行了吧！现在不同了就是不同了，苏祁林只能结交不能得罪。结交有好处，傻子才跟在这里斤斤计较。那点屁事你是要记一辈子啊？！”沈长发拍了一巴掌给沈长峰说着。
　　“嗯，知道了。只要能赚钱，我就是想杀了他也得忍着，你放心我心里明白的很。”沈长峰忙笑道说着。
　　“你没听看到吗？他盖了房子在县里搞百货商店，这是又被他抢先了一步！再不赶上，我们就只能在他屁股后面吃风了！”沈长发说道。
　　“咋赶上啊？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比他赚的少啊。有小百货摊子，有猪摊子，还有小吃摊子，每天还几百块的收入呢。”沈长峰说道。
　　“好几百你就满足了？！没出息的样！小摊子能放多少东西？他开，我们也开！比他开张的速度还快。他在运输队不得空，来回跑着，我们一直在这里怕什么？”沈长发说道。
　　不进行不正当竞争，是他和苏祁林说好的，他也不会去挤兑苏祁林，肉摊子那边给李民勇的肉一直都保证质量数量，从没耽误过事儿。这不代表他不会想办法挣钱，百货店谁都能开，苏祁林能开，他自然也能开。
　　“对啊，哥还是你厉害！这回让他在咱们屁股后面吃风！不过，就是咱们没房子啊，现在盖，怎么盖上苏祁林啊？！”沈长峰说。
　　“你傻啊，不会找周围有房子的租吗？稍微改造下。就是距离贸易市场有点远，那都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就在贸易市场那边喊了他们都过去，我去省城把能带的钱都带上，多进货，齐全一些，这才叫百货商店。”沈长发说道。
　　这两人计划着，感觉这次肯定能赚钱。
　　***
　　在首都学院路附近，程慧兰骑着自行车带了一包袱东西骑的飞快，赶到了程素心的学校附近。
　　程慧兰推车到了校门口一颗树下，摆起了自己的摊子。
　　学校附近人流量大，也没人管，在这里摆摊相对安全。她知道程素心被骚扰的事儿，所以这些天摆摊都来程素心他们学校这里摆摊。
　　身上的穿戴还是宽大的男装，加黑乎乎的脸，看着跟个十七八的少年一样。
　　程慧兰摆了几次摊，已经摆出了经验，知道哪里好哪里不好。
　　位置选定，背靠墙，将东西拿了出来，包袱铺在地上摆货。
　　她卖的都是小东西，有女孩子喜欢的饰品，还有一些衣服，天冷点后就进了些丝巾，围在脖子上有保暖作用，看着也好看。
　　她这里还有点东西，算是稀罕物，那就是磁带。苏祁林上次卖掉了录放机，还有一些磁带，送了书店老板一点，其余程慧兰要来卖。
　　看着自己手头的钱越来越多，程慧兰感觉比考试分数高有成就感多了。
　　她把自己的录放机都卖给了同学，她暂时用不着，也不想耳朵贴着录放机听广播学英语，让程素心先学着，到时候教她。
　　程慧兰这边东西一摆出来就来了不少人来围观，有看重东西的付钱买下。
　　人有些杂，也不都是学生，这边程慧兰正在跟一个女生找钱，一个假装拿东西看的人，拿着东西转身就准备跑了。
　　程慧兰虽然在做别的，可整个摊子是她的宝贝，余光都注意着，那人一转身，程慧兰就喊了一声，那人听到程慧兰的声音就要跑，谁知道程慧兰看着瘦小，爆发力不小冲了过去，一脚踢上去，踢在了那人的屁股上。
　　那人踉跄着几步倒下，程慧兰紧跟着上前，那人起来要跑，程慧兰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另一只手拉住了那人一只手腕，个头比她还高的男人被她过肩摔在地上，她一手扭住那人的胳膊，膝盖压在他的背上，一系列动作流畅又凶狠，吓得其余人都惊呆了。
　　“东西给我！敢偷我的东西，不想活了吗？！”程慧兰声音带着喘，怒道。
　　那小偷被突如其来的制住，又痛又悔，早知道这人这么凶悍，他就不来偷了。
　　程慧兰从小偷手里抢走了自己的东西，气喘吁吁的，也没顾得再打压小偷，她的摊子眼神已经离开几秒了，得赶紧去看看。
　　程慧兰起身忙顺着之前她冲出人群时留下的那条道到了自己的摊子前看了下上面的东西，再看看周围的人，目光犀利。
　　“这东西我买！买的。”有拿着东西暂时没放下的忙说道。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有一辆轿车停在那里，车窗半拉下。
　　“哥哥，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动作真的好帅气啊，跟武侠片里一样！”一个长相漂亮穿着精致的女孩子有些激动的说着。
　　“你是来看武侠片的还是来找人的？！只是一个摆摊的而已，你就被迷住了，那点出息！这次我们出来要是不找到三叔他们，奶奶和爷爷会生气的。”一个低沉的男声说着，对于那边程慧兰追小偷的场景一点也没在意，显得有些不屑的样子。
　　“就是要找人啊！我觉得摆摊的那个，可能到处走知道一些，我去找他买点东西你说好不好？”那个女孩子说道。
　　“不行！你的眼光能不能高一点？还是先回住处吧。”男声严厉了一分道。
　　女生哼了一声，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程慧兰的方向。
　　程慧兰不知道自己这边弄了一出抓小偷的事儿还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她继续卖自己东西。
　　程素心在人群中扶额，程慧兰说她能够打败男人，她算是信了。
　　柳瑞芳还让她多管管程慧兰，没想到程慧兰没被她管住，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要是柳瑞芳知道程慧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在首都化妆成男人在这里摆地摊，估计得拿出扫帚打人了。
　　“素心，我们去看看那边的小摊。听说那里有卖磁带的，很多流行歌曲的。”跟程素心一起的一个女孩子跟程素心说道，拉着程素心往程慧兰的小摊去。
　　苏祁林叮嘱程素心出来一定要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不能单独一个人出来，程素心也不想再遇到魏林煜或者冯霜华麻烦，所以这些天都按照苏祁林说的，和同学一起。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是她宿舍的一个同学，叫赖方芳。
　　赖方芳拉着程素心，程素心就跟了过去。
　　看到那么多磁带摆在那里，封面上的明星，赖方芳很是激动。
　　程素心看着毫无波澜，租住的地方有一堆啊！
　　只不过同学中没什么人用，所以程素心将苏祁林给她的也没带去学校，要是想学就放假来租的房子里听。
　　程慧兰看到程素心来到摊子跟前，愣了下，朝程素心挤了下眼睛，继续自己的。
　　程素心摇摇头，也没选什么东西，她出来就是跟程慧兰见一面，报下平安，表示自己没被骚扰。
　　赖方芳在程慧兰的摊位看了一会儿，选了一个磁带。
　　虽然没有播放机，可是有个磁带，也能找有的人放起来听，不白用别人的。
　　“素心，你要不要去学校组织的活动？听说那里有一个卡带播放机，能放港台歌曲，这磁带是通用的，这个歌手我很喜欢的，唱歌可好听了。那边还有人教跳交谊舞呢。”两人买好了东西，赖方芳和程素心出来，跟程素心说道。
　　“我就不去了，我都结婚了，不折腾这些。你想玩儿就去吧。”程素心说道。
　　“结婚和玩儿又不会冲突。难道你的丈夫还管你去哪里玩儿吗？又不做什么不好的事儿，一起去玩玩好不好？那歌曲你听了肯定会喜欢的。”赖方芳说着。
　　“我还想去图书馆看会儿书，实在对不起。你叫上宿舍的小雪，或者小娜一起去。”程素心拒绝道。
　　赖方芳看程素心坚决不去，也没了办法，和程素心一起回学校，分开去找别人一起去了，程素心去了图书馆看书。
　　程慧兰那边买完了东西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的回去换了衣服洗漱了下去程素心学校的图书馆找程素心，程素心要检查她的功课。
　　没办法，想要好好的摆摊挣钱，就得服从程素心的命令。
　　程慧兰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乖乖做。
　　冯霜华或许是怕了苏祁林的录音证据，这些天一直都没来找。
　　魏林煜也没见影子，程素心安心了不少，只等着苏祁林再次来首都。
　　苏祁林在第二天早上来到了首都这边，卸货安顿好了赵师傅，迫不及待的去看程素心，生怕她再被魏家母子骚扰。
　　两人虽然只是隔了一个星期左右没见面，处于热恋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外的想念。
　　这日子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距离程素心毕业还有将近四年。
　　到时候他拿到驾照后，不用按照运输的规则跑车，却要做自己的事儿，还是聚少离多。
　　四年，苏祁林给了自己一个年限，在程素心毕业前，一定要做到有足够的时间。
　　苏祁林和程素心腻歪了一阵，再次去了那个书店那边，让老板帮忙放出广告。
　　老板因为得了苏祁林的意见，办起了读书会员制度有了一点现钱，近水楼台先得月，买了苏祁林不少东西。
　　第二日，之前交过定金的，预售的，不用排长队拿着条子拿到了自己东西，让很多人羡慕，这次交定金要买的人更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后，某人：真香→_→

第55章 开张

　　苏祁林从首都回到了庆丰县城去李民勇那里时, 李民勇显得有些愤怒的跟苏祁林说起沈长发他们开的新店。
　　“哥, 你知道吗？我们的百货商店被人抢先开了！沈长峰他们在距离贸易市场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昨天逢三, 沈长峰在大街上拿着喇叭大喊大叫的，叫了好多人过去！他们就是学你的，你这还没开张呢, 他们先开张了！”李民勇说。
　　“我当是什么事儿，没关系。县城这么多人，还能被他一家抢光了生意？再说百货店这种，迟早会有很多的, 咱们卖咱们的, 他们卖他们的。也不是谁学谁的。”苏祁林听到笑了笑说。
　　以前卖猪肉, 开小吃摊, 沈长发他们正常开，也没什么, 只是之前故意打压所以才起了点冲突。
　　现在开百货商店，如苏祁林说的, 事情谁都能做, 就看谁去做了。供需不平衡，需大于供时, 多一家店, 还是挣钱的。
　　以后这一片可是庆丰县城的商业区，到处都是商店，要是每开一家都生气, 那得气死了。
　　“哥，我去看了，他们那里乱的很，根本没准备好，货柜都是买的二手家具，房子是那边的民房，就是想赶在咱们前面开。等我们开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百货商店。”顾安平说，他的心态还是比较好的。
　　“对，明天我们就上货，保持下神秘感，暂时不拉窗帘。对了我让你油印的东西你发出去了吗？”苏祁林说。
　　“发出去了，我借了秦老师的印刷机印了不少传单在工厂学校那边，回去的路上也去村里发了一些，差不多全县都知道我们过两天要开张了。你不是刚上了报纸吗？大家都可信你了。”顾安平说。
　　名人效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苏祁林卖录放机将之前的六千多块变成了一万多，后面在首都省城又买了不少货，加上之前就有的，摆满货架不成问题。
　　“商店那边肯定没问题。明天摆货，后天开张。安平，回去跟我学学盘点，记账，我们现在的生意可不是现在这一点点了，请了几个外人，这其中还有不少学问。”苏祁林说。
　　“哥，我知道。你上次让我见家里有的货列单子，我都列出来了，你回头看看，检查下。”顾安平干劲十足的应道。
　　苏祁林前世没开过店，不过见过别人开过，店铺里这么多东西，怎么知道赚了多少，怎么知道哪种东西卖的好，这事儿都得记着，没有电脑只能先用本子记着。
　　总之就是想办法账目清楚，流水明晰，知道什么缺货了，什么多了不用进那么多了。
　　在李民勇摊子这边吃了点东西，苏祁林去了一趟沈长发的新店铺。
　　的确比较匆忙，店铺的牌子是一块木板，随便写了几个字，挂在门口，里面东西放了不少，但是因为没有货柜这些，显得有些乱，沈长峰脖子上挂着个包收钱，里面还有几个人看着摊子，来买东西的人不少。
　　家里兄弟多，有基础就是不一样，说开店立即就开了起来了。
　　“苏祁林！你来了啊！看看我们的店怎么样？我们可是正经做生意，没有压价不正当竞争，你看，还有营业执照，在县里办的！”沈长发说，神色有些得意。
　　“嗯，不错，挺厉害的。”苏祁林点头说。
　　早期的商店的确是这样的，也就是杂货店。
　　苏祁林提前准备了那些，是想看起来干净有条理，想买什么的话，一进去就知道去哪里找，以后慢慢扩大，从小商店，到后世那样集餐饮购物娱乐于一体，在庆丰县城成为一个招牌，能够开的长远一些。
　　“嘿嘿，听说你后天开张，恭喜啊！我招呼不了你的，你看看，客人太多了！”沈长峰拱手说了句。
　　苏祁林没跟沈长峰多计较什么，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被他的店吸引走？
　　贸易市场那边开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基础人气已经积攒起来了，苏祁林的房子在那边盖起，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加上打了传单广告，大家都等着开张。
　　苏祁林从沈长峰这边回去，苏祁林去了运输队，开车去了一趟供销社那边，将给供销社进的东西给了供销社。
　　供销社的负责人知道王书记跟苏祁林说好的，拿本子记下来后，跟苏祁林结账。
　　苏祁林给供销社的主要是一些首都的特产，还有两台录放机和一些磁带，让供销社也跟上时髦，算是应了跟王振梁的承诺。
　　办好这些，苏祁林回了贸易市场，李民勇他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苏祁林开车将他们都带上回了程家村。
　　苏祁林一回程家村，全村人都知道了。
　　经过报纸事件，苏祁林成了程家村的名人了，看到他回来，都客气的打招呼，下货时，有好几个人过来帮忙。
　　人家热情来帮忙，苏祁林也不能让他们白帮忙，帮忙的人都给了一瓶汽水喝。
　　“祁林，这汽水我见县城供销社卖过，还一天只卖一箱子，没口福喝过，没想到跟你这儿尝到味道了。剩下的我就不喝了，给我家臭小子拿回去尝尝。”帮忙的一个汉子憨厚一笑道。
　　“我还没谢谢大家帮忙呢。这种汽水夏天卖的好，我也没进多少，就是个新鲜。”苏祁林说。跟几个人说了几句，他们也都知道苏祁林要休息，就先回去了。
　　程家人看了报纸，心里对苏祁林更加感念，只是不善言辞，没说什么多热情的话，行动上却是处处关心苏祁林，比以往更在意。
　　搞的苏祁林有些不好意思，洗个脸都有人递毛巾，吃饭柳瑞芳给他夹菜，几个妹妹也给他夹菜。
　　“妈，我碗里的肉够了，不用夹了。你们咋了？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啊！”苏祁林端着饭说。
　　“啥不对劲儿的？你辛辛苦苦回来，多吃点。”柳瑞芳说。
　　“是啊，哥。你多吃点。”小五说道。
　　“……”苏祁林无语，继续吃饭。
　　吃完饭后，苏祁林被柳瑞芳叫去试衣服。
　　“最近降温了，你二妹几个给你做了几件衣服，你试试，不合适跟她们说，改起来很快。”柳瑞芳说道。
　　在村子里住着也就逢年过节才做新衣服，之前程家都是穿旧衣服，穿不起新衣服，苏祁林买了布回来，她们才换了新衣服穿，但也就是一人一身的量，去上学的程素心她们多几身，苏祁林上班到处跑也多几身，没想到又给他做了新衣服。
　　“报纸出来了，婶子和几个姐姐妹妹看了你说的话，可感动，都哭了。婶子跟几个妹妹说，一定要对你好，知道感恩。”苏祁林拿了新衣服出去叫了顾安平问了下，顾安平说。
　　“呃……”苏祁林有些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程家人这是变着法对自己好啊。
　　他说的那些，怎么说呢，有的是经过套路美化的，比如之所以做程家上门女婿是因为程素心和程家人都是好人，值得他做的话，都是为了圆一下记者的问题，不过程家一字一句的都信了，竟然感动哭了。
　　苏祁林也不好解释，他们对他好，他自然对他们好，都是相互的。
　　苏祁林没纠结什么，跟顾安平一起盘点起货来。
　　之前顾安平将原有的货列出了一个清单，苏祁林检查了下，将新的货加了进来，一个种类两个本子，一个是记录进价和卖价的清单，一个是记录卖价和进出数量的清单。
　　苏祁林教了顾安平记账，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去洗漱睡了。
　　第二日苏祁林他们早起将大部分货搬上了卡车，运到了县城，柳瑞芳关了大门，和程心兰带着小七也跟过去帮忙摆货了。
　　苏祁林雇的三个人，包括柳瑞芳的兄弟都一起去帮忙了。
　　招牌盖了红布挂在了门上，营业执照挂在了正中间的柱子上，各个货柜上贴了种类区分，在头顶也吊了牌子写了分类，跟后世的超市有些想，只是不能自由取货，关键是没有后世那样的报警设备，只能先这样了。
　　苏祁林出车回来有休息时间，所以这一天也不上班，就跟着一起摆货。
　　货物被分门别类的摆了上去，商店瞬间有了质感，同样的东西感觉都质量好了几分，但是价格绝对不会比沈长发他们那个店里的贵。
　　弄好后已经下午了，苏祁林拿着本子带着几个人又清了下货的数量，也让其余几个人知道这些货都是记着数量的。
　　苏祁林将几个位置分给了他们，分给了他们各自货架的清单，上面列了卖价和总数量，教了他们怎么用，到了晚上做清点。
　　弄好这些，苏祁林将柳瑞芳他们送了回去，他开车又到了商店这边，和顾安平一起看店，晚上还是要有人看着的。
　　第二日是有集市，一大早就有人来了，苏祁林他们在早上六点多起来收拾了下，去李民勇那边吃了早餐，八点的时候人越来越多的时候，正式开张，放了一挂鞭炮，揭了门口牌匾上的红布。
　　“庆丰县第一百货商店”，招牌上的字是苏祁林请了王振梁写的，第一，本来代表第一家的，沈长发他们开了一个，这个第一，就当第一名吧，随便他们怎么猜，只是一个名字，牌匾是早就做出来的，看着就质量好，周围还有灯饰。
　　“我们庆丰县第一百货商店今天开张了！为什么叫第一呢，这也是我们准备达到的目标，要做到第一品种齐全，第一质量好，第一价格公道！我在这里谢谢大家光临，进去随便看，有什么不周到的随时找我来说。”苏祁林对着早就等在那里的人说着。
　　他站在门口一边，那些人涌了进去，他对那些人说着欢迎光临的话，让进去的人都觉得心情好。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的，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婉转的歌声响了起来，为整个店添加了几分喜气。

第56章 小六

　　苏祁林在开店前给几个人说了下微笑服务的原则, 态度一定要好。
　　供销社那边是国营的，里面的销售员都是拿工资, 端着铁饭碗的, 门口虽然写着为人民服务, 却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职业也被人羡慕, 让他们有些骄傲, 服务态度实在不怎么好，每次去买东西都跟欠了他们什么一样。
　　私营的商铺, 价格品类质量是一方面，服务态度也是一种。
　　大部分人都是安分人, 只要态度好一些就没问题, 遇到个别的，笑着说话总没错, 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有公安局吗？
　　商品分了区域，柜台后的服务员都斜挂了一个红色的带子, 上面绣着“第一百货”的字眼, 身上也都统一穿了白衬衫黑裤子，看起来很正式。
　　各自分区里, 有什么东西，都在本子上记录的明明白白的, 顾安平管的两个区，是电子区，价格稍微贵点, 苏祁林让顾安平看着，到了晚上再盘点，看看会有什么误差。
　　出了柜台以外的地方，有相当于一个环的位置给进来的客户用，大家转一圈儿就会将里面的东西看完。
　　秋冬季节的各色毛线，饰品，布匹，针头线脑的，各类日常用品算是很齐全了，中间柱子那里摆放的是电子产品，播放音乐的是一个大录音机，还闪着光，是县里没有见过的，放的歌曲也是最流行的，没人听过的，只觉得好听，让人心情好。
　　“小苏兄弟，你这里不错啊！装修的感觉比省城的商店看起来还气派！”张山峰过来来苏祁林捧场，看着里面的场景说道。
　　苏祁林舍得用玻璃，做了一些后世都会用到的新款货柜，层次分明，房子里的光线也好，看起来敞亮又干净，也就首都某些商店可以比。
　　“张大哥你是臊我呢，都是小打小闹。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随便挑。”苏祁林招呼道。
　　“我今儿是替王书记来打探情报的。你这口气，第一商店，厉害了。”张山峰说着。
　　“我这不是找王书记写的吗？我这边开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就给了别的意思，别的挣个第一。”苏祁林说了下他之前的，质量，品类，价格等。
　　“行，不错。我看看有什么，买几件回去。”张山峰笑着说着。
　　为了免除一些麻烦，苏祁林直接在店里挂了“概不讲价”的牌子，定的什么价格就是什么价格，要是有人讲价，他们就说都是老板定的价，他们没办法。
　　定的零售价格都是根据之前买卖的经验定下的，不用讲价省了不少事，那些买过的人心里都有谱。
　　不然为了价格都要吵半天，买东西的人这么多，谁能顾的过来啊。
　　张山峰转了一圈儿买了几盘磁带回去，他是有录放机的，是苏祁林之前送的。
　　苏祁林在运输队那边请了半天假，前半天一直在店里看情况。
　　沈长发知道苏祁林店铺开张，也过来看，现在还不流行送花篮那些，他来时给苏祁林带了一条烟算是恭喜。
　　之前苏祁林盖好了房子，里面散潮气时，是敞开的，都知道里面又空又大，后来放了货柜架子，就拉了窗帘，直到货上架开张这一天才打开了给人看。
　　沈长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样子，这会儿一进去，看着里面的情形，就愣住了。
　　他从省城是进了不少货，可是那一摊子，房子一个小房子里，看着都让人头疼，有时候客人要个东西，都要翻找半天，和苏祁林这里根本没办法比。
　　可笑他还想跟苏祁林一较长短，看看谁的店更挣钱。
　　不说人流量了，这装修，这摆设，就已经输了！
　　再看到里面五花八门的货，还有一些他都没见过的东西，他算是认输了。
　　“今儿恭喜了！对不住啊，长峰那混货，分得跟你较真，急急忙忙的就开了个店，真是找抽了。”沈长发很快调整了状态，跟苏祁林笑呵呵的说着，将自己带来的烟给了苏祁林。
　　“多谢了。对不住的话可别说，这往后开店的多着，又不是我的专利。”苏祁林摆摆手不在意道。
　　沈长发也算知道了，苏祁林有底气根本就没当回事儿，也知道以后这种事儿还是少做，否则做多了，再心宽的人也恼火了。
　　苏祁林和沈长发说了几句，张山峰去而复返，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王振梁来了。
　　“小苏，王同志刚才听了我说的，刚好开完会了，就来看看。”张山峰跟苏祁林说着。
　　现在电视没普及，报纸也少，王振梁作为刚上任没多久的干部，很多人不认识，低调起见，张山峰都是叫王振梁王同志。
　　“王同志，欢迎欢迎。”苏祁林走过说着，跟王振梁握手，脸上带着笑，自然知道张山峰的意思。
　　苏祁林带着王振梁在里面转了一圈儿，王振梁见过世面，知道里面的东西，以及摆设都是不错的，有档次，不禁又对苏祁林高看了一眼。
　　沈长发在一边愣了愣，没想到，他见过王振梁，没想到苏祁林和王振梁的关系不错啊，说话自然，谈笑风生的，跟朋友一样。
　　就算是他，要跟王振梁这样的领导说话，也会带着点拘谨的。
　　“小苏，你不厚道啊，给供销社那边的可没你这边的多。”王振梁出来拍了拍苏祁林笑笑说道。
　　“王同志，您当初也没说给多少啊。供销社本来货就多，给多了也卖不出去是不？”苏祁林赶紧赔笑，要都给了供销社，供销社也吃不下，苏祁林这边还做不做啊！
　　“你说的也是。供销社要是能有你这边一半儿的人流量就好了。唉！是不是供销社真的落伍了？”王振梁叹了口气说道。
　　“允许私人买卖，供销社的存在其实和私人店铺性质差不多了。很多东西其实不用用票的，钱票都可以买，不是更自由吗？”苏祁林说，供销社那边还死板着，但是东西多了，它那边除了天然优势，比如缝纫机有专门的国营厂家供应，其他的东西很难有优势了。
　　“是得改革了。小苏，你主意多，改天我们一起聊聊。”王振梁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也没多说跟苏祁林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随着集市开启，供销社那边真的越来越萧条了，苏祁林还真有话想对王振梁说，到时候碰面再细说。
　　沈长发在王振梁走后也离开了，和来时心境完全不一样，心里翻腾，谨记之前他跟沈长峰说的话，苏祁林只能结交，不能交恶。
　　中午吃饭时，几个人都顾不得吃饭，人之多不少，有一些下班的工人等也来了。
　　李民勇那边给几人送了饭来，苏祁林换着他们，让他们轮流去吃了饭再来。
　　李梅雪被人拉着来看，有些不情愿，进来转了一圈儿也没买东西，就是不想让苏祁林赚钱，然后给程素心花钱！
　　“你怎么拉，怎么不高兴？里面的手帕真好看，你平日不是最喜欢各种样式的吗？怎么不买？”跟李梅雪一起来的女同事说道。
　　“我已经好几个不买了。”李梅雪说，手暗暗攥紧。
　　“刚才听的歌真好听，要是能狠心花几个月工资买个录音机，就能天天听了！”那个女同事继续兴致勃勃的说着。
　　李梅雪想起自己那个未婚夫，更恼了，难道她永远赶不上程素心吗？！
　　她心里不舒服，想着自己截留的魏林煜给程素心的信，眼珠转了下没说话和女同事一起离开。
　　顾安平吃完了饭换了苏祁林去上班，苏祁林准备离开时，看到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女孩进来。
　　那小女孩五六岁大小，留着妹妹头，黑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漂亮又精致。
　　苏祁林看到那女孩子愣住了。
　　“小七，不对，怎么回事……”顾安平看到惊讶。
　　“不是小七，是小七的姐姐，以前送人的那个。”苏祁林低声跟顾安平说了句，怕他不知道等下乱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长这么像。”顾安平说。他和小七相处了一段时间，即使两个小家伙长的一模一样，他也能看出区别，只是很惊讶，两只长的太像。
　　相比呆萌软糯的小七，小六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冷清，面无表情的，给人一种距离感，看到人多眉头微皱，似乎不太喜欢。
　　苏祁林暂时没走，看着他们在里面转。
　　夏征抱着小六，身边是他的妻子。夏征对小六很好，一直笑笑的跟小六说着什么，他身边的妻子却显得有些不愉快的样子。
　　苏祁林暗暗摇头。
　　这一对夫妻一直没有孩子，三十多岁时没办法这才找人想□□，刚好那时候程家准备将双胞胎中身体较好的小六送人，两家有拐弯亲戚关系，小六就被送了过去。
　　夏家要给程家点钱的，柳瑞芳没要，只求他们对小六好。
　　夏家在县城，夏征是钢铁厂的工人，有收入，小六跟着他们能过好日子。程家在乡下，两家一般不会来往。
　　柳瑞芳想知道小六过的好不好都是偷偷找人打听的，还不敢让对方知道，怕惹人嫌。
　　本来过的好好的，小六渐渐长大，生的精致漂亮，比夏征两口子长的都好，这本来不是坏事的，不过毕竟是养女，夏征对小六太好，他妻子就不高兴，后来他妻子吃各种偏方，不知道那里对住了，竟然治好了不孕，怀孕了，生了个儿子。
　　没亲生的时候，都对小六不亲，这有了亲生的就更不亲了，家里什么都向着亲的，对小六越来越不好，夏征对小六好，她也有底气跟夏征吵，小六在夏家的地位很尴尬，看着也可怜。
　　到后面夏征在钢铁厂还出了一次事故，腿断了，上不了班，提前退休，靠着赔偿金和一点退休金过活，他们新出生的儿子身体又弱，夏家大不如前，夏征的妻子将大一些的小六就当佣人使唤。
　　本来送去是想让她过好日子，却还不如在家里受穷的小七，起码有那么多人爱护着她。
　　程家那时过的也不好，苏祁林将程家搞的一团糟糕，没办法顾忌小六，导致小六的命运坎坷，长大后对程家也是满怀怨念，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做了一些“反派”的事儿，说扎心的话骂柳瑞芳，欺负小七，抢小七男朋友，在程素心工厂当“间谍”等等。
　　这些苏祁林看过剧自然知道，只是想要回小六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是等夏征的妻子怀孕。
　　平白无故的要回别人养了好几年的孩子，有些说不过去。
　　现在小六在夏家还是不错的，夏征是钢铁厂工人，挣着钱，夏家的家庭环境在县城里都属于中游水平。
　　“夏叔，看上什么了？给你打折。喜欢哪条丝巾，我送夏婶儿一条。”苏祁林和夏征碰面打招呼道。
　　之前夏征来过小摊，见到了程伯正，所以彼此都认识了，看到夏征妻子在看丝巾，便说要送一条给她。
　　两人年纪不大都是三十来岁，不过辈分放在那里的。
　　“哪能白要，你也是花钱买的。菊花，这是程家老大的女婿，你还见过。”夏征跟他妻子介绍。
　　“这地方是你开的啊？真有本事。给我拿那条黄色的看看，对就是这个。”夏征妻子听苏祁林说的眼中一喜说着，指了一条。这丝巾五块钱一条呢，白送的能不要？
　　苏祁林让货柜后的人给夏征妻子拿了一条出来。
　　夏征掏钱给苏祁林，苏祁林让着没要，夏征妻子偷偷拉夏征。
　　夏征不太好意思呆下去了，就带着人先走了。
　　一条丝巾不值钱，通过这个也看出来了夏征的妻子，这个人不讲究爱占小便宜，大概就跟苗翠莲的性格差不多。
　　“那孩子看着一声不吭的，笑都不笑，你说，他们是不是对她不好？”顾安平低声说道。
　　“小孩就那性格。别瞎猜，也别在家里瞎说。”苏祁林说。
　　“我知道。能不能要回来？现在程家养得起。”顾安平说。
　　“这事儿我想想办法。”苏祁林摸着下巴道。
　　连顾安平都看出来了，苏祁林自然也看出来了，小六这个年纪不应该是那样高冷又不苟言笑的，莫非在他没看到的剧情里，夏征妻子虐待了小六？
　　苏祁林跟顾安平打了下招呼，往运输队走的时候，拐去了原本的自由市场，看到了蹲在那边倒卖票的陆哥。自由贸易了，不过这个倒卖票据可不是正当营生，还是在有一点历史的“黑市”这边有市场。
　　“陆哥，生意怎么样？”苏祁林过去跟陆哥打了招呼。
　　“一天不如一天了，唉。手头还一大堆票呢，眼看着砸手上了，卖出去的也不如以前好了。”陆哥丧气道。
　　“陆哥，你剩下多少票我要一半，你帮我办一件事，办的漂亮的话，我要剩下一半。”苏祁林说。
　　既然计划要要回小六还是早一点吧。

第57章 情书

　　“小苏兄弟, 你说，啥事儿, 只要不犯法, 我都能干。”陆哥听到苏祁林这么说眼睛一亮。
　　“不会犯法的。是这样的……”苏祁林跟陆哥说了起来。
　　“我听人说, 夏家婶子对我六妹不好。这事儿不管真假，家里人都放心不下。陆哥, 你在县城人熟, 你帮帮忙，看看谁家和夏家熟悉, 打听下到底什么情况，看看夏家里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如果能找到一个人和夏家人关系很好, 人也不错, 那自然更好。如果夏家婶子真不喜我家六妹，对她不好, 我想将她要回来，能帮忙说和下……”苏祁林说。
　　陆哥在县城这边干了好几年倒卖票据的事儿, 对县城的熟悉程度远超苏祁林, 所以苏祁林才找了他办事。
　　主要目的就是想要了解下夏征一家，然后想办法要回小六。
　　苏祁林心里有个计划, 前提是那边真的对小六不好，能把小六要回来。
　　看着夏征妻子也是个占小便宜的, 能用钱解决的，其实最好了。
　　只是夏征方面，的确一直对小六很好, 要是他坚决不同意，夏征妻子同意也没用。
　　距离夏征妻子再次怀孕还有大约一年，再等下去对小六也不太好。
　　“嗯，这事儿我理解，你放心，你保准跟你打听的明明白白。”苏祁林跟陆哥说完，陆哥点了点头，这事儿对他来说简单，就是打听打听跑跑腿。
　　苏祁林谢了陆哥，将他的一半票据高于他往常赢利标准买了下来，相当于本来要赔本的，赚了一些钱。
　　这些票据其实还可以在供销社用，但是很多人觉得不划算了，外面贸易市场什么都能买到，用钱方便，干嘛还要用这些票去供销社那边买质量不怎么好的，又被售货员冷眼怼？
　　再加上自由市场这边人流量下降，人少了起来，越发的萧条，根本赚不了钱。
　　苏祁林给了陆哥一个期限，过些天他再来问便离开了。
　　苏祁林去运输队上班，下午下班时，那边传达室叫了苏祁林，给苏祁林了一个信封，上面没贴邮票，只写了收件人。
　　苏祁林拿到这个信封有些疑惑，摸了摸里面有东西。
　　他边走边拆开看。
　　看到里面的内容，脸就黑了。
　　“素心，这几日我开学了。大学的生活……”
　　“素心，一别数月，不知你是否安好。若是能回只言片语，知道你的近况，我大概才可睡个好觉。”
　　“我在窗台种了一株素心兰，这几日开花了，沉静窈窕，暗香四溢，总是能让我想起你。”
　　那是魏林煜写给程素心的信，有些含蓄的表白，思念之情等，骚情又肉麻。
　　若是当初单纯的程素心收到这些信，不知道会不会心动。
　　苏祁林看了几眼，已经知道是谁送来的了，真的不死心，又出幺蛾子，以为他会理会吗？这只是魏林煜一厢情愿而已，更何况有了他母亲和李梅雪的双重截留，程素心从未见过只言片语。
　　不对！既然李梅雪能寄给他，想要让他对程素心怀疑，会不会也寄给程素心呢？
　　女孩子会不会被这种撩骚的情书打动呢？！
　　程素心对魏林煜的态度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毕竟那是一个恋了她那么多年的人，只是阴差阳错才不能在一起。
　　若是被魏林煜抓到了什么机会不是糟糕！
　　苏祁林抓了抓头发，心里有些想赶紧出车去首都了。
　　只是现在才上第一天班，还要几天才能出车！
　　苏祁林抓心挠肺时，程素心在首都收到了一封信，信自然不是李梅雪寄的，她寄的还在路上，程素心收到的是小五寄给她的报纸。
　　程素心拿了信到宿舍上铺床上才拆开慢慢仔细看。
　　本以为是能让她思念家人的家书，没想到，拆开信，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苏祁林露出白牙的笑。
　　她还以为看错了，仔细一看，是那个人没错了！
　　标准的憨厚笑，还戴着个大红花，显得有些搞笑。
　　再看看报纸上的文字，程素心含泪又带笑。
　　别人再怎么羡慕，再怎么想，都不如她自己体会的深刻，她的男人比这上面说的好几千倍，几万倍！
　　程素心小心的将报纸属于苏祁林那一页剪了下来贴在了一本笔记本页内，和她跟苏祁林的照片放在一起。
　　黑眸带着盈盈水意看了好一会儿闭眼将本子抱在了怀里。
　　“素心，和外语学院的联谊你去吗？咱班人都去呢。”程素心正闭眼说着，她下铺的同学拍了拍她问道。
　　“哦，我不去了。我还得去图书馆。”程素心说。
　　“唉，联谊会还可以跟外语学院的同学多学学英语呢。你天天泡图书馆无聊不无聊啊？偶尔轻松下，还能认识几个英语好的，请教学习。”程素心同学说。
　　“不了，我不太喜欢，你们去吧。”程素心摇头。
　　“唉，你怎么这样啊！你家那位对你管这么严啊！”那位同学耸了耸肩说。
　　“没有，是我喜欢去图书馆学习，不太喜欢那么热闹的地方。”程素心说。
　　那位同学劝不动程素心，只好和其他同学去了。
　　程素心不知道现在大学怎么了？好多人来了大学不好好学习，总爱搞联谊，搞各种活动，美其名曰思想解放，还有一些人逃课。
　　学本专业的东西不该是本职吗？
　　程素心这个大学来之不易，她不需要解放什么思想，她就想好好学习，若是能将课程早点学完，不知道能不能早点毕业，参加工作挣钱，她也想给苏祁林花钱，不想他那么辛苦。
　　程素心整理了心情去了图书馆，复习预习课本，看老师说的延伸书籍。
　　另一边，苏祁林去了店里因为有的货卖光，他开车回程家村补货，刚到门口听到了一些吵闹声，听声音原来是苗翠莲在闹。
　　“一百块，叫我们怎么拿出来？你们又不缺那一百块钱，将摊位让给我们能怎么样？家里明明有货，干啥不给我们，等卖了钱再给你们。仲义可是大哥的亲弟弟，打断骨头可连着筋呢。一点货都做不了主，倒是让外人做主，啥时候被掏空了都不知道。”苗翠莲稍微有些刺耳的声音传来。
　　苏祁林无语了，让他们出摊位钱，只是不想惯着他们占便宜的习惯，就那也是照顾了，结果还在这里闹，真是贪得无厌！
　　说外人，可不是说的自己吗？
　　“你出去！别在这里闹了，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闹什么？”柳瑞芳有些气喘的说着，显然是动了气了。
　　苏祁林快步走了进去。
　　“妈，你先坐下休息。”苏祁林到院子里先对柳瑞芳说。
　　柳瑞芳看到苏祁林摇了摇头，被苏祁林扶着坐到了屋檐下，一边程伯正蹲在那里看上去也是有些恼。
　　程仲义在苗翠莲身边没说话，看着就怂。
　　苏祁林本来还为当初让程仲义戴了绿帽稍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那点不好意思也没了。
　　绿帽问题这么快就过去了不说，又恢复成以往的怂样了。
　　他媳妇儿想占便宜，他倒是阻拦下啊！
　　占便宜也得有个底线。
　　有钱就能占便宜，谁给的奇葩理论？
　　“二叔，二婶，你们是不是说我是外人？”苏祁林转身面对他们问。
　　“哪里，你现在也是程家人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你看看，你们的商店都开张了，摊位不用了，放着也是浪费，能不能将家里的货给我们一些，我们摆摊挣了钱就给你们。”苗翠莲笑着说。
　　“你刚才不是说一百块不算钱吗？这点钱你们都拿不出来？”苏祁林说。
　　“对你们不算钱，对我们可难了。我们是真没钱，想先弄点货，挣钱了就还。”苗翠莲说。
　　“你以为我是冤大头啊，一百块不算钱，你出去给村里说说，谁觉得你说的对？上次盖房子还差了一百块没给。借债还钱再借不难。你让我怎么赊账给你们？到时候再不还我该怎么办？难道有点钱就合该被你们占便宜？白送的事儿，不干。不想要就算了，多的是人要。”苏祁林说。
　　“说了没钱，你还想咋样？！你在县里运输队干活，又开了店，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叫人知道你们这么刻薄亲二叔亲婶子，谁还买你们的东西？今儿我就要拿货，明儿摆摊，不行，我明儿也去县里，就蹲你店门口，让人都知道知道。”苗翠莲被苏祁林说的也不顾拿点面子，拿出了泼妇架势。
　　柳瑞芳被苗翠莲的话气的不行，泼妇啊，这是威胁他们啊！
　　“二叔，二婶这么说，你怎么看？”苏祁林看向程仲义。
　　“我，我……祁林，我这边真没那么多钱。”程仲义有些结巴的说道。
　　“你们是打定了主意要闹了？非得闹的，我们白送你们摊位和货是吧？那行，摊位不给你们了，我改主意了。我跟村长说下，在村里弄个拍卖，谁出的钱多给谁，看看转让之后能有多少钱，要是没人要的话，我就白送给你们，成吗？”苏祁林说。
　　“说好的，咋就不给了？你不给我就……”苗翠莲急了，傻子都知道那摊位能赚钱，县里的摊位现在都被租光了。
　　“你就怎么样？去县里撒泼？你去吧，我明儿在门口准备一盆水，你到了门口我就泼水。反正你不要脸，那种话说出去看是我占理还是你占理。你要再捣乱我就报警，扰乱治安，影响县里的经济发展，可不是小事。”苏祁林冷哼一声说。
　　苗翠莲听着苏祁林说的，气的牙痒，苏祁林可不是程家那些软包子，她本来想在苏祁林回来之前讹点货，明天去摆摊的，没想到柳瑞芳不给，耽误了时间，苏祁林这边回来就跟他杠上了，看着杠不过人家。

第58章 发怒

　　“真是欺负人啊, 有钱了就看不起穷亲戚了啊！”苗翠莲眼看着说不过苏祁林，也不跟苏祁林说了, 用了自己最大的嗓门哭嚎起来, 使出了杀手锏, 她不信苏祁林还能打她。
　　“你看看，你看看！”柳瑞芳戳了下程伯正说。
　　程伯正心疼自己弟弟, 可是自家弟弟这边可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爸, 你说这事儿怎么弄？我们今儿要是给了她，她明儿就能再要别的。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苏祁林到了程伯正身边, 低声说了句。
　　“你贴心贴肺对他，他怎么对你？你今儿不给个态度出来, 我就跟你离婚！不过了！”柳瑞芳说。
　　程伯正看了眼自己站在一边不作为的弟弟, 再看眼被气的直喘气的妻子，站了起来。
　　“仲义, 你不把你婆娘带走是吧？”程伯正走到了程仲义身边。
　　“哥，我咋带走她, 她……”程仲义为难道。
　　“孬种, 不知道好坏，我没你这个弟弟！”程伯正说着, 转身抄了把扫帚打程仲义，将他往外打。
　　“哥…哥…你咋打我啊！”程仲义躲着叫道。
　　“你走不走？”程伯正不说话将人打了出去, 这边回来对着目瞪口呆的苗翠莲说，苗翠莲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实人程伯正发飙了。
　　惯常老实好说话的脸上, 都是怒气。
　　程伯正被自家弟弟凉了心，就算再窝囊，看着他婆娘闹成这样也不知道劝劝，苏祁林刚才也问了，那意思就是顺了他婆娘意，也要来占便宜。
　　苗翠莲话说的难听又霸道，实在让人恼火。
　　要说没一百块钱，鬼都不信，苗翠莲几个兄弟难道借不来一百块？就算借不来，粮食刚刚收了没多久，卖了再怎么也能凑一百块。
　　好好说不行，像以前可怜的求着也行，非得要撒泼，非得要威胁逼迫，就算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也凉了心，窝气的很。
　　“不走是吧？”程伯正说着挥着扫帚要往苗翠莲身上打。
　　苗翠莲看着扫帚上粘的鸡屎，脸黑了几分，赶紧往外跑，怕被打到了。
　　程伯正连自己最疼的弟弟都打，这可不是疯了吗？
　　苏祁林之前的话也是逼苗翠莲他们露出本相，问程伯正这句话就是想得了程伯正的意思，然后再彻底赶走人，没想到程伯正被激怒了，加上柳瑞芳的话，没等他出手，苗翠莲被赶了出去了！
　　早就听到动静的村里人，在门外想看热闹的，眼看着程伯正拿棍子追了程仲义和苗翠莲出来也是吃了一惊。
　　程伯正赶走了人，沉默着回去。
　　“村长，你来的正好，眼看着大家伙都在，我跟大家说说，你们给评评理。”苏祁林出去看到村长来了，又看到不少看热闹的，索性就在外面说了。
　　“这是咋回事儿？”村长刚也看到了。
　　“我爸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从没跟人红过脸，他今天这么生气，可见被气到什么程度了。我们对二叔一家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之前我说我要开店，摊位就让给哪个亲戚做，我爸说给二叔做。那摊位能挣钱大家都知道。我也不想我爸为难，就跟二叔说了要给他们，只要把剩下的租金交了就行。当初说的好好的，可今儿他们来说，让我们白送他们，还要我们白送他们货，还说什么我们有钱了，那一两百块不算啥。这算什么话？更离谱的是，二婶说要是不答应，明儿就去县里店门口去撒泼骂街……大家都是亲戚，要是好好说，没钱，过几天给，我也不会说啥，她现在这样实在太欺负人了，我爸都生气了。”苏祁林说。
　　“翠莲也真是的，好好闹什么啊。”村长说。
　　周围村民也附和着声援，苗翠莲是什么人，村里人谁不知道。
　　“摊位给二叔家是想让他们好的，但是现在，唉……不说也罢。村长，我想这样吧，这摊位，位置是我当初选的好位置，租了一年，后面续租是有优先权的。还剩下十个月，租金我早就交了，我决定把这个摊位剩下的时间捐给村里，由村长您分配，下一年村里决定继续租的话，就续租交钱。是轮流，还是合伙，村长看着办。怎么样？”苏祁林说。
　　白给苗翠莲他们不得好，不如做“公益”，看谁还有什么话说，苗翠莲再说什么有钱了就不管亲戚的话，谁还理会她？
　　“祁林你当真？”村长问。
　　“当然了，我也希望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一个摊位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是一份心。”苏祁林说。
　　周围人本来也有人想要租苏祁林那个摊位的，现在苗翠莲得寸进尺，摊位不给他们，给了村里人，他们的心里均衡了不少。
　　“祁林，好好好，我替村里人谢谢你了！”村长说道。
　　苏祁林说了几句客气话，送走了一众人，回到了家。
　　一个小小摊位引发的战争到此应该就结束了。
　　这种斤斤计较为芝麻一点大的利益扯皮的事儿，苏祁林一点也不喜欢，可他也不是受气的主儿啊，想给他憋屈，怎么可能。
　　把锅给村长吧，老村长也是人精，看他怎么处理了。
　　苏祁林回去给柳瑞芳说了下，柳瑞芳完全没意见。
　　程伯正也没说话。
　　“爸妈，你们都别生气，不值得。爸，你对二叔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算是爷爷奶奶在世，也不会说你半个不好的字。”苏祁林安慰两个人。
　　“你爸，拧了半辈子那根筋估计通畅了。死老头子，还吓了我一跳呢。”柳瑞芳说。
　　苏祁林也希望程伯正真的想通，别以后程仲义一装可怜就心软了，然后柳瑞芳又心疼他，那就没完没了了。
　　这事儿告一段落，苏祁林在家里呆了一会儿，要回县里了，这几天县里刚开张没多久，他晚上得守着，他回来主要是带货来了，有的货卖光了，从程家这边带些补上。
　　苏祁林再次到店里，店里的人已经下班了，正在做盘点，苏祁林没插手，看着他们做。
　　数钱，数货，数据要平起来。
　　第一次做，有些慢，天都黑了，还在弄，有的不对的，那个区的负责人面红耳赤的，生怕被怀疑手脚不干净，或者做错了什么，重新再数一遍。
　　这几个人都不错，有原剧情的人品打底，还是值得信任的。
　　“今天第一天开张，辛苦大家了，这是给大家的红包，算是个彩头，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帮忙，一起将咱们的第一商店做好，做大起来，只要店里好，涨工资都不是问题。”苏祁林在他们弄好后，说了几句话，跟几人每人发了一个红包，里面有十块钱红包。
　　他们每个人的工资是一个月六十块，比供销社的售货员还多，加上这红包可以说很可观了。
　　众人说了感谢的话，苏祁林开车将几个人送回家再返回店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安平，辛苦你了。我就不跟你发红包了，纯利润有你两成，这也是你的店。现在我们还是只是一个小店，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文件，以后成立公司就是股份制。”苏祁林回来跟还在算账的顾安平说。
　　“哥，两成？太多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就是跟你打工的。”顾安平忙说道。
　　“我说的是这家商店，你在店里一天就是两成。这两成有两成的责任。我这边不能顾全了，要你多操心了。男子汉别废话了。你要是不顶事儿，我可一毛不分红不给你。”苏祁林说。
　　“哥，我一定好好干！”顾安平听苏祁林这么说也不再多说。
　　盘点是对上了，这会儿算的是利润。
　　“今儿净赚了一千五百六十二块八毛五！”顾安平算好了账目给苏祁林看。
　　“还行，店大了东西多，的确赚的比小摊多。”苏祁林说。
　　对于这个数字两人还算满意，要是按照后世的汇率那也是很高的收入了。
　　接下来几天，小店人气持续火热，苏祁林白日上班，晚上帮忙盘点守店铺，到了出车的日子，苏祁林收拾了东西跟着赵师傅出发。
　　路过省城时，苏祁林和那个去深市的人碰面，买下了他进的所有货，继续出发。
　　到了首都一切安顿好后，苏祁林去找了程素心。
　　程素心从图书馆回来，在宿舍楼底下看到想念的人，很开心。
　　苏祁林和程素心说了几句话，回到租住的地方想要亲热时，苏祁林想起了“情书”那事儿，他还惦记着。
　　“素心，你有没有收到什么信？”苏祁林问程素心。
　　“收到了。”程素心听苏祁林这样问，看了苏祁林一眼说，神情有些娇羞，她想起了苏祁林在报纸上的公开示爱，真是不害臊啊！
　　“你看到什么感觉？不会感动了吧？”苏祁林看到程素心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妙啊。
　　“我一字一句都看了，记在了心里。你说我会不会感动？那样的用词，的确让人感觉很用情，可也真是羞人的很。”程素心垂眼，脸红着说。
　　苏祁林如遭雷劈。程素心什么意思，看了魏林煜的情书，还都记在了心里，还害羞了，这跟自己的女人被人调戏一样的感觉，被绿了一样的感觉，难受的憋的慌的感觉，有没有搞错？！
　　程素心和魏林煜在原剧里本来就是一对，或许魏林煜那个道道，才是她喜欢的。
　　他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吧。
　　“素心，你喜欢？”苏祁林问。
　　“我，我怎么会不喜欢？”程素心说。
　　苏祁林不说话了，程素心看着安静下来，抬眼看苏祁林，却是看到苏祁林脸色不好，眼眶还红着。
　　“祁林你怎么了？”程素心吓一跳问。
　　“我写不来文绉绉的话，也没记住什么诗词歌赋。你要是真喜欢，就喜欢吧。我不会阻拦你的。”苏祁林说。
　　“嗯？”程素心有些莫名其妙。

第59章 误会

　　苏祁林心里梗的说不出什么话, 感觉空洞洞的，连挣钱都没意思了, 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存在感就系在程素心身上，对她的感情, 她对他的感情, 要是这些都没了, 就感觉毫无意义了。
　　程素心离开他, 不喜欢他了，他就失去了整个世界, 失恋的感觉大抵如此。
　　“怎么了？”程素心问，看着苏祁林的样子跟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我睡觉去了, 开了一夜车，累了。”苏祁林压了压情绪说, 往里面走。
　　“祁林，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程素心跟上问。
　　“不明白吗？你喜欢魏林煜, 就去喜欢吧，不用管我, 只要你喜欢就行。”苏祁林闷声说。
　　“关魏林煜什么事儿？”程素心更纳闷了, 咋了这是！
　　“你收到的信是魏林煜的，你被那信感动，还喜欢，不就是喜欢他吗？”苏祁林问。
　　“……”程素心愣了下, 反应过来，说了好一会儿话，两个人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她最近只收到一封小五发来的信，苏祁林以为自己收到了魏林煜的信。
　　程素心想跟苏祁林说什么，苏祁林已经进去了，程素心跟了过去，看到苏祁林进了房间，脱了鞋子拉了被子蒙头钻被窝了。
　　呃，这是生气了，受伤了，吃醋了……
　　程素心到了床边，看着床上一大团被被子蒙起来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程素心扒了扒被子，苏祁林手拉着没拉开。
　　“祁林，你怎么这么大方，既然你不拦着我，那我就走了。”程素心戳了下苏祁林说。
　　苏祁林不动，程素心脚步走了几下，还在原地，看着被子里的人怎么办。
　　苏祁林静默了几秒，听到脚步声没了，心里一紧，猛的将被子拉开，只看到以为走掉的人就站在床边，一双黑眸看着他。
　　“不是要走吗？干嘛不走？”苏祁林扭头背对程素心，不想程素心看到自己的表情。
　　程素心过去从背后将人抱住，蹭了蹭他的后脑勺。
　　“祁林，你不是挺聪明的，怎么傻乎乎的。我怎么可能喜欢魏林煜？我说过喜欢你的，就是一辈子，不可能变成别人。我走了，你真的不拦我，舍得放我走吗？”程素心说，声音温柔，跟她的心一样。
　　她以为顶着她的天的男人，给她所有支柱的男人，原来也有孩子气脆弱的一面，那个脆弱点，就是她。
　　说着让她走，不拦她，眼眶却是红的，不知道多伤心，蒙着被子是要哭吗？
　　可怜的，她要怎么对他呢？
　　“那你为什么将他的信都记在心里？为什么提到那信还害羞。你都这样了，我……”苏祁林说，说到一半嘴巴被温暖柔软的手盖住了。
　　“傻瓜，我给你看我收到的信。”程素心说。
　　程素心放开了苏祁林，从随身带的书包里取出来了笔记本，打开，拿给苏祁林看。
　　“有什么好看的。”苏祁林口里说着。
　　程素心转到了他面前，将本子给他看，苏祁林瞄了一眼，愣住，程素心笔记本上贴了报纸的一部分，不正是他吗？
　　“小五寄给我的。我说的是这个。你说你是不是傻？”程素心说。
　　“……”苏祁林无语。
　　程素心看着苏祁林变了脸，这才忍不住笑了，将本子放在了一边，抱住了苏祁林将他的头抱在了怀里，摸着他的头。
　　“好了好了，没事了，虚惊一场。别伤心了，你要我信你，你也要信我啊，我怎么可能随便喜欢别人？我只会喜欢我的祁林。知道吗？”程素心用哄小七的语气说着。
　　听着程素心说话，苏祁林感觉自己刚才碎了的心被粘了起来，又有了着落。
　　闷在了程素心怀里没抬头看她，不好意思看程素心了，只觉得丢人，谁知道程素心收到了小五邮寄的报纸啊！小五也没说啊！
　　“那你也没说清楚你收到什么信了，我还伤心着，我需要安慰，你要安慰我……”苏祁林说，手臂圈住了程素心的腰，边说话边在程素心身上呵气。
　　程素心的心里本来就软成了一团，被苏祁林这样说着，还作怪着，身体也跟着软了，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柔情，包容他，爱他，让他感知自己对他只可能越来越深的感情。
　　大白天的，两人又没羞没臊了。
　　苏祁林刚开始的尴尬早就没了，程素心难得的主动，让他沉溺，满足的冒泡。
　　事毕，苏祁林勤快的跟两人擦洗了下，两人抱在一起说话。
　　苏祁林提了下家里的事儿，说起程伯正发怒赶走程仲义，说起家里开的商店，每天赚多少钱。
　　程素心感觉和苏祁林的关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个时候看着苏祁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总感觉，她的男人，有时候孩子气的可爱，看着让她想抱着亲亲，想摸摸，捏捏，这样想着，就行动了。
　　正说着话的苏祁林，被程素心含笑，眉眼温柔的看着，柔软温暖的手指在脸上，喉结动作，只觉得又被撩拨起来了。
　　“你是不是不想下午上课了？”苏祁林压住了程素心说。
　　“我下午前两节没课。”程素心说。
　　苏祁林唇压了下去吻，吻的彼此又气喘吁吁的。
　　“别，三妹估计会来，她中午习惯来放东西或者拿货。”程素心看着苏祁林说。
　　“以后别让她中午来了，行不？要来下午来。”苏祁林还想着，听程素心这么说，幽怨起来，等下程慧兰来，两人不能就这样那样吧？
　　“我说了，她又要问为什么了，怎么说？你来的日子又不确定是星期几。”程素心说着，感觉苏祁林幽怨的时候，特别好玩儿。
　　两人说着，程慧兰果然来了，缓了下，那情绪已经下去了，所以没多尴尬。
　　程慧兰依旧不知道情况，见了面，兴奋的说起自己的收获。
　　几人说了几句话，出去吃饭，然后苏祁林和程素心去了书店那边，让老板把预售广告挂出去，苏祁林还如计划那样第二天再去。
　　之后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回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一个，还有二更，汗

第60章 跳舞

　　苏祁林骑自行车送了程素心到了她要上课的教学楼下, 提早点了，就站在了花园那边说了几句话, 舍不得分开。
　　程素心几个来上课的同学，有个眼尖的看到程素心喊了她，走了过来。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
　　“素心，你爱人又来看你了啊, 真是幸福。”一个稍微年长的女人说, 她也是结过婚的, 只是和丈夫分割异地上学, 上学以来还没见过一面。
　　“苏同志，你是不是对素心管的太严了？素心天天学习, 没课也要在图书馆泡着，班级组织的活动, 她都不参加。这样太单调苦闷了吧？”之前和程素心去过程慧兰小摊位的赖方芳说。
　　“我没有管啊。素心，该娱乐的时候也得放松下, 没关系的，你就跟赖同学一起去参加活动。”苏祁林听赖方芳说的顿了下说。
　　程素心来大学肯定会刻苦努力的学习, 这是苏祁林丝毫也不怀疑的。
　　只是听了赖方芳的话，苏祁林才意识到, 程素心刻苦努力到什么程度, 让他心疼的很。
　　他想起原来他上学的时候就总有那么几个人，完全和集体隔离，闷头学习，性格都像是有些自闭一样, 那样可不好，上大学不单单是学习来了，也要和人交流，有交际，有朋友，那样才健康。
　　“我，我不太惯人多……”程素心说。
　　“没关系，不习惯才要去呢。”苏祁林说。
　　“素心，苏同志都说了。晚上我们班和临床二班在活动室那边就有一个活动，会教跳交谊舞，放好听的歌曲。你一定要一起来玩儿，去一次你就习惯了，可好玩了。”赖方芳挽住了程素心的胳膊说。
　　“什么？”苏祁林听到赖方芳说的问了句。他是想让程素心去玩儿，去放松，可不想程素心被人抱着跳交谊舞啊！
　　“跳交谊舞，还有迪斯科，是一个同学从学院路书店那边买的，可好听了。你去听听就知道了，去吧去吧。”赖方芳说。
　　听到赖方芳说的，苏祁林脸黑了几分，赖方芳说是从学院路那边的书店买的，不就是他卖的吗？他从深市那边搞的最新潮流啊，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呃，素心，去吧，我也去，成吗？”苏祁林说。刚说了让程素心去玩儿的，不可能收回，不过他跟着去，总可以吧？
　　“你去？那也行。都是年轻人，只要别告诉老师就行。素心，你看呢？”赖方芳说。
　　“好。”程素心说，她看苏祁林也要去，以为苏祁林感兴趣，那就一起去看看。
　　几人说定了，程素心他们快上课了，就约定了见面时间，分开了。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进了教室才离开。
　　距离程素心放学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苏祁林也没时间去进什么货，就骑着自行车就近逛了下，在程素心学校门口的路上看到了程慧兰的摊位。
　　程慧兰打扮成了男孩子在那里卖东西，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周围人基本都是学生，摊位那边一直有人来。
　　苏祁林要走时，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到了程慧兰摊位那边，那女孩子跟程慧兰说着什么，脸上有些娇羞的样子，眼神又大胆的很，盯着程慧兰看。
　　这女孩子的神情一览无余，这是干啥，买个东西至于这么娇羞吗？这是看上程慧兰了吗？
　　没搞错吧？
　　苏祁林有些无语，在一边多看了一会儿，隐约能听到那边的对话。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发嗲，听起来有些像台岛那边的口音。
　　这让苏祁林上了心，这女孩子应该不是本地人，难道是从那边岛上来的人？刚改革开放没多久，就有门路能来，也算是厉害的。
　　程慧兰卖给了那女孩子一点东西，那女孩子还跟程慧兰说话，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讲究身形修长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拉住了那个女孩子的手腕，要拉那女孩子离开。
　　“救命啊！哥哥救命！我不认识他！”那女孩子挣扎起来。
　　那男子被女孩子说的话弄的一愣，一边程慧兰想都没想拉住了那女孩子的手，一脚踢了过去正中那男子两腿间，那男子反应很快，向后退了一步闪开。
　　程慧兰并没有放过，紧追了过去。
　　“放开人，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强抢人啊！”程慧兰怒瞪着那人说。
　　“她是我妹妹！”那人说。
　　“他骗人！哥哥，我不是他妹妹！”那女孩子说。
　　程慧兰更相信那女孩子，拳头跟上去。
　　苏祁林看要打架了，忙快步走了过去。
　　那男子闪开了程慧兰几次攻击，也出拳打了过去，拳头没打到程慧兰身上，却是被苏祁林截住了，程慧兰被苏祁林推到了一边。
　　“有什么话好好说，打架可不好。她真的是你妹妹？”苏祁林接到了那人的拳头感觉到了力度，不知道出了几成，绝对够力度，要真打到程慧兰身上，得给打青了。
　　苏祁林也没示弱，用力将那人的拳头推了出去。
　　“是的。长的像不像看不出来吗？越欣，你不要再闹了，跟我回去！”那人看着苏祁林收了拳头冷着脸说道。
　　苏祁林看着那人，再看了眼那女孩子，两人的确长的很像，都精致漂亮的很，女孩子的眉眼看起来是娇俏，类似的在那男子脸上，秀气中带着英气，因为拉着脸，看着冰冰冷冷的。
　　苏祁林感觉这男子长的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我出来玩玩都不让！我回家要告诉奶奶！”那女孩子瘪了瘪嘴说，转身就跑。
　　那男子看了眼苏祁林，又看了眼程慧兰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那眼神瞧不起人啊，想打架啊！”程慧兰被看了眼，看毛了，生气的很，说着，要冲过去被苏祁林拉住。
　　“好了，你有点冲动了。见义勇为也要问清楚才行。万一有恶意，真打起来，怎么办？”苏祁林说。
　　“那女孩子喊救命我总不能不管吧。”程慧兰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
　　“你管也得有方式。不是一上来就打，问清楚了。不是谁的话说的都是真的，别轻易相信陌生人，否则，我可不放心你继续摆摊了，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苏祁林说。
　　“怎么可能！”程慧兰说。
　　“什么都有可能，在外面总要小心些。那女孩子就是例子，说谎话，你没看出来吧？”苏祁林看了下周围，几个好奇的人转了眼神离开。
　　“知道了，你别给我姐说。”程慧兰说。
　　“嗯，你别再冲动我自然不会说。你等下是跟我们一起吃饭还是回去？”苏祁林说。
　　“我在摆会儿摊，就回去，你们吃你们自己的。”程慧兰说。
　　苏祁林叮嘱了她要小心，就离开了。
　　程素心那边下课放学，苏祁林等了程素心出来，程素心请苏祁林去学校食堂吃饭，吃完饭两人在校园里溜达了一会儿，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一起去了那个所谓的活动室。
　　那个活动室在实验楼里面，显得有些偏僻，门外面看着跟一边的教室没什么区别就是拉了窗帘，敲门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里面的桌子被移开放在周围，中间空出很大一片位置，相当于舞池，灯管被用带着孔洞的红布包着，露出的光线有些迷离，缓慢的音乐从转着圈儿的卡带播放器里发出来，几个男女在里面跳舞，周围的人有的在学习跳舞，有的在聊天，有的看着跳舞的人跃跃欲试。
　　这大概就是早期的舞厅雏形吧，灯光设施都挺有想法的。
　　这群大学生也真是会赶潮流，会玩儿啊。
　　这氛围就是给小年轻谈恋爱的，回去得跟程素心说，坚决不能来，只能在他的陪同下来！
　　“素心，你听，好听吗？你看，好玩吗？”赖方芳作为介绍人，跟程素心说着。
　　程素心没觉得有啥好玩儿的，就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赖方芳这么积极，她只能点了点头。
　　“素心同学，你也来了啊，我能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你不会，我教你。”一个男生走过来，看着程素心脸上带着笑，显然程素心能来让他有些惊喜。
　　“不好意思，素心同学有舞伴了。”苏祁林微微一笑说道。
　　“嗯嗯。他是我的爱人，今天陪我来看看。”不知道怎么应答的程素心忙点头。
　　“你会跳吗？”那人的高兴劲儿被冲了下去看着苏祁林问，早就听说程素心结婚有丈夫，没想到今天能来。
　　程素心虽然在班级里不是年纪最小的，却是长的最好的，一众男生对她或多或少都有些爱慕，只是碍于她结婚了，都没敢逾越，程素心也低调的很，都不参加什么活动，更没什么交集。
　　对于提早将程素心给娶走的人，作为程素心的爱慕者自然有些敌意。
　　“不会，不过看着他们跳，挺简单的。”苏祁林说。作为九零后生人，他的时代早就不流行跳交谊舞了，不过他看过电视上跳过，谍战剧里有，年代剧里也有，不少教怎么跳舞的桥段，而跳交谊舞这件事，在原剧情里也有，魏林煜在和程素心结婚后，教过程素心，带她在家里放音乐跳过。
　　手怎么放，步子怎么走，他还是知道的。
　　“挺简单的？别瞎跳踩到素心同学脚。”那位同学说。
　　“我当然会小心了。”苏祁林说。
　　音乐响着，他们总不能在旁边干看着。
　　苏祁林拉了程素心来跳。
　　“怎么弄？当着这么多人搂搂抱抱的……”程素心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大家不都那样吗？你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对，跟着我的步子走。我进一步，你退一步……”苏祁林说，引导程素心跟着他一起跳。
　　简单的动作，苏祁林和程素心很快就有了默契。
　　舒缓的音乐，节奏缓慢的舞蹈，两个人身体贴近，眼神对视，随着旋律慢慢移动，奇妙的氛围展开。
　　苏祁林感觉这种氛围适合抱在一起边吻边跳。
　　他怎么就没想到，和程素心在租住的地方一起跳舞啊，多有情调的事儿啊！
　　两人跳着，之前那位还想讥讽苏祁林的，脸黑了，人家是夫妻，那默契真的没得说，才跳了一会儿就已经非常流畅了，不得不承认看着动作真是行云流水特别的舒服。
　　一曲停下，苏祁林拉了程素心要去一边休息，转身看到了一人，正定定的看着他们，眼神幽沉，不正是好久不见的魏林煜吗？
　　魏林煜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却不似之前那么虚弱了，挺直着身体，眉眼压着什么。
　　在他身边是打扮了一番的封春丽，神情愉悦，看起来心情很好。

第61章 不再打扰

　　苏祁林和魏林煜对视, 看似平静，暗潮汹涌。
　　魏林煜和封春丽有交集, 苏祁林不意外，不然两家之后也不会联姻。
　　魏林煜此时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巧合。
　　不管巧合不巧合，魏林煜想做什么都没门儿！
　　苏祁林拉住了程素心的手攥紧了朝着程素心笑。
　　程素心感觉一双大手攥住了她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都面, 这是干啥！
　　又看到苏祁林笑的好看, 脸更红了。
　　大庭广众的, 这个人也不知道收敛！
　　程素心转眼看到了魏林煜，没挣脱苏祁林的手了, 这个人这是宣誓主权的吗？真是孩子气，宣誓就宣誓吧。
　　程素心没看魏林煜只跟苏祁林说话, 省的苏祁林又吃醋。
　　音乐还在继续，暧昧的气氛让这里的男女都很享受。
　　封春丽好不容易约来了魏林煜, 很骄傲跟周围人介绍，魏林煜冷冷淡淡的打招呼, 向着苏祁林他们这边走来。
　　“素心，真是巧, 你今儿和你爱人也来了啊。给你介绍下, 这是京大材料科学专业的魏林煜。林煜，这是我同学程素心，还有他爱人苏祁林。”封春丽介绍说。
　　苏祁林和魏林煜打了招呼，都是不咸不淡的。
　　“程同学, 你和你爱人很恩爱吧？”魏林煜突兀的说了句。
　　“自然了。我很幸福。不管什么事也分不开我们。”程素心这才看向魏林煜说了句。
　　魏林煜沉默。
　　“林煜，他们两个好的很。素心的爱人差不多一个星期来一次，每次都跟热恋一样，让人羡慕。”封春丽对魏林煜说。
　　“你以后也会找到对你好，你又喜欢的人的。”程素心说，也不知道是对封春丽说还是对魏林煜说。
　　“借你吉言了。林煜，我们去跳舞吧，来这里不跳舞光聊天多没意思。”封春丽笑着说，拉着魏林煜离开。
　　“祁林，我们回去吧，舞都跳了。”程素心拉了拉苏祁林说。
　　“你累了，那就回。”苏祁林说。体验也体验过了，此时魏林煜虽然已经离开，但是眼神时不时飞过来，看着不舒服，不如走了。
　　苏祁林和程素心出去，苏祁林还紧紧拉着她的手。
　　刚才程素心说的话，他自然听到了，她是在向魏林煜表示自己的态度，也是让他安心。
　　“你还要我参加这样的活动吗？都是给没结婚的小年轻玩儿的。”程素心跟苏祁林说。
　　“不，不参加了！不好玩儿。以后你想玩儿什么我带你去。你学习是学习，也不要太辛苦，适当的运动，看看闲书，听听音乐都挺好的。”苏祁林说。
　　对于学校的活动，不敢让程素心参加了。
　　“我们不会回住的地方跳舞，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苏祁林说。
　　“我明天还有课，今儿要查寝的，不好请假。”程素心说。
　　程素心这么说，苏祁林只好作罢了，两人边走边说了一会儿话，苏祁林拉着程素心故意去了一段黑漆漆的路，拉着人到了树后，压着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程素心被亲的腿软，拧着苏祁林腰间的软肉羞恼。
　　苏祁林小口亲着她赔罪，过了好一会儿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回去，他返回租住的地方。
　　苏祁林骑自行车到了路口要出校门时，看到了一个人，停下了车。
　　看着路口的人，苏祁林皱眉，不知道他等在这里干什么，看上去是在等他。
　　“魏林煜，刚才给你面子，我没多说。你和你母亲骚扰我妻子的事儿，实在是莫名其妙。我都听我妻子说了。我不管你有什么预知能力，你多大的本事，你预知我的肯定不对！”苏祁林看着魏林煜直接说道。
　　苏祁林本来也想找魏林煜说几句的，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索性就说了。
　　“抱歉。我为我母亲骚扰到了素心道歉。”魏林煜说。
　　“道歉，有什么用？你知道你母亲说的话有多难听？！你最好管好你的母亲，不要再来骚扰素心，否则我不会客气的。”苏祁林说。
　　“我母亲不会再来了。我答应她相亲了。”魏林煜悠悠说道，看着苏祁林。
　　“很好。你母亲不再来，请你也别再来。素心已经和我结婚，她现在是有夫之妇。”苏祁林说。
　　“我知道。我有几句话问你，你知道素心的病吗？她不能生育你不生气吗？”魏林煜问。
　　“女人又不是生育机器，我为什么因为我的女人不能生育生气？我该庆幸她能躲过生育之苦，我们会有更多的二人世界时间。我也要谢谢你让她提前检查了，我们以后有些注意事项也提早知道了。”苏祁林说。
　　“是你让素心上的大学？”魏林煜看着苏祁林没看出什么又问。
　　“是我。怎么了？素心这几年一直在努力学习，她不上大学浪费了。”苏祁林说。
　　“我看了报纸，程家现在过的很好。你不是原来的苏祁林了。”魏林煜感叹一样说了句。
　　“你在说什么，搞不懂。没事我走了。”苏祁林说。苏祁林警惕起来，不知道魏林煜感叹这句什么意思，难道看出他穿越了？他刚才可都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
　　“我以后不会再打扰素心的生活。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对素心的心意不会变。她说她很幸福。这幸福能维持多久，我在看着。假如你有一丝对她不好的，让她受了一丝委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抢了过来！”魏林煜看着苏祁林一字一句的说着。
　　苏祁林本来以为会和魏林煜有一场大战，没想到魏林煜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看来魏林煜对程素心，在改变的剧情里也如原来一样，对程素心是真爱。也只有真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你放心，素心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疼。不会给你一丝机会的。”苏祁林说。
　　“最好如你所说！”魏林煜说。
　　苏祁林看着魏林煜没再说话，骑了自行车离开。
　　希望魏林煜真的不会再出现，也希望这个人赶紧找个媳妇儿，别惦记自家的了！
　　苏祁林回去，翻出了租住地方放的录放机，还有一些磁带，试着播放了几个，选了好听的，准备有机会带程素心来这里时放着音乐跳舞。
　　苏祁林在整理磁带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白天里，他觉得在程慧兰摊位那边见到的那个人很面熟，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人不就是后世有名的娱乐圈大佬，越廷文吗？

第62章 与人为善

　　越廷文现在来大陆要做什么？
　　苏祁林想了下, 在记忆中搜刮信息，没搜出来。
　　送上门的大佬, 还没结交，今天就出现了矛盾，这个可不太好，他可不想多个敌人。
　　越家有底子, 听说是晚清名商的后人, 延续到现在可以说是世代豪门了, 现在的实力也不低。
　　苏祁林也不是想巴结什么的, 只是想多个朋友多条路，若是对方不理睬, 他也不会理会。
　　也不知道他们在首都哪里，要来做什么, 他明天就离开了，也不会为了找他停留。
　　今天程慧兰对那个越廷文看上去不太对付的样子, 可别再碰见产生什么矛盾，明天得提醒她一下了。
　　苏祁林不再多想, 洗漱后睡觉。
　　第二天苏祁林继续卖录放机，发现这次人少了很多。
　　“你不知道, 那边老街上, 有人开了个店，也卖这些，每天限量购买，一个人只能买一个个。种类比你还多, 价格上差不多。”书店老板跟苏祁林说。
　　这样的店铺出现，苏祁林不意外。
　　只是种类花样这些，他不去深市也没办法挑选。
　　苏祁林卖完自己这边的东西，去书店老板说的店铺看了下，那家店铺是类似早起商店的那种，里面放着音乐，货架上摆了不少东西，都是时髦的，要不是价格高，这里肯定都是人。
　　苏祁林看了下，心里有了底，现在很多东西已经有了，就看谁能弄到货了，谁能有那个胆量去深市那边了。
　　苏祁林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去一趟深市。
　　苏祁林还要赶早市去进货，没多停留，去开了车买货上车，货进好，找了程素心告别，又去了程慧兰学校找了程慧兰一趟。
　　“越家的人，还是交好为主。你既然想做生意，想挣钱，应该懂。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可不是说说的。故意给自己树敌这种事儿，别做。”苏祁林对程慧兰说。
　　“嗯，我知道了。能利用的人就要利用起来，不管心里多不喜欢，也得笑呵呵的，没准对方能让自己赚钱呢？”程慧兰说。
　　“呃，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你知道下就行，我就是怕你们都在首都，万一再碰面，打起来就不太好了。”苏祁林说。
　　不知道程慧兰是怎么想到这层的，说的挺现实的，其实都差不多。程慧兰在原剧里后来也是做生意的，开了自己店，脾气也是渐渐磨的圆润了，慢慢接触着就知道了。
　　苏祁林叮嘱了程慧兰就离开了，和赵师傅出发回去。
　　第二天回到了庆丰县，苏祁林先送了赵师傅回去，他开车去了百货商店那边。
　　恰逢集市，人挺多的，苏祁林不方便和顾安平私聊，打了招呼去了李民勇那边吃饭。
　　“最近生意怎么样？”苏祁林问。
　　“还好。现在出现好几个肉夹馍的摊儿。肉夹馍没以前卖的好了。咱们这里人爱吃拉面，但是做拉面不提前弄好就有点麻烦，等的时间长，有的人就不等了，去吃那边的卖的凉皮去了。”李民勇说。
　　“现在天气冷了，吃面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想要做面快一点的话，也不是没办法，用挂面，或者压面机。”苏祁林想了下说。
　　“挂面得去供销社买，贵，不划算。你说的压面机，在面粉厂有，我这里咋用？”李民勇问。
　　“回头我让人帮忙做个东西，你肯定喜欢。”苏祁林想到前世街道面摊那种机子道。
　　现在做挂面的机器还没普及，就算是供销社也是进的货，用挂面在面摊上，的确不合适。
　　喜欢吃手工面的时代那时在后世各种面流行起来时，才感觉手工面的珍贵。
　　现在的流行，挂面倒是成了稀罕物。
　　李民勇不知道苏祁林说的什么，因为对苏祁林的信任挺期待的。
　　苏祁林吃过饭，去找了陆哥。
　　苏祁林和陆哥之前商定了见面时间地点，苏祁林不想耽误，就约在他出车回来的下午在钢铁厂家属区西门见。
　　苏祁林去的时候陆哥已经在那里等着。
　　“陆哥，情况怎么样？”苏祁林给了陆哥一根烟问起他。
　　“我打听了好几个人，他们家邻居也打听了。夏征的婆娘郑菊花，对你家六妹的确不好。只要夏征不在，就骂小六。夏征他妈，对小六也不满意。觉得当初就算抱养小孩也应该抱个男孩，抱个女孩子回来是赔钱货。你让我打听的亲近的人，我也打听了，夏征他妈跟街东头做花圈的蔡婆子要好，经常跟蔡婆子一起做封建迷信的事儿，说拜一拜能拜来孙子。”陆哥跟苏祁林说了起来。
　　“那个蔡婆子，跟夏征他妈关系怎么样？夏征他妈听她的？”苏祁林皱眉。
　　“蔡婆子神神叨叨的，给人算命，听说挺能忽悠人的。”陆哥说道。
　　“陆哥，你看现在的情况，我也不能让我六妹在夏家受苦。你能不能帮个忙，跟蔡婆子说下，这里有五十块钱，你看着能不能让蔡婆子跟夏征妈说说，把小六送走，郑菊花才能怀孕生儿子，就类似的话。要总走也只能送到程家这边。”苏祁林说。
　　“这个简单，用不到五十。那个蔡婆子算命就几毛钱。”陆哥说。
　　“剩下的给你。还要你帮忙，把我六妹给要回来。花点钱没事，就怕孩子受苦。”苏祁林说。
　　“行。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办的漂亮。”陆哥说。
　　“这件事就麻烦陆哥了，越快越好好吧。夏家闹的时候，最好是小六去幼儿园的时候。”苏祁林说。
　　陆哥连连答应。
　　好好的小孩，在那个家里不但被虐待，还要被养歪了，苏祁林希望这件事能顺利点吧，郑菊花加上夏征他妈，两个人的压力下，能够逼迫夏征送走小六。
　　苏祁林跟陆哥说好后，回到了贸易市场那边。
　　苏祁林将带给程家的东西让李民勇带了回去，他暂时不回去在商店这边和顾安平盘点，看情况。
　　赢利情况持续上升，几个“员工”做的都不错，销量火爆的一些货，顾安平都记着，列了单子给苏祁林，下次进货多进些。
　　苏祁林和顾安平将货车上的都卸了下来。
　　“多余的货就放店里，这里应该还算安全。”苏祁林说，来回搬也不是事儿，除非货太多没地方放。以后再有地方和人手就要盖仓库了，一次进货可以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不用进货这么频繁。
　　苏祁林晚上在商店里和顾安平守夜，第二天早上回了程家。
　　到了播种季，苏祁林没让他们急着种，在县城买好了化肥，他回来时叫来拖拉机弄，犁地，播种再用犁耙整一遍地，七八亩地几个小时就弄完了。
　　除了一亩地种了油菜来年打油留着自家吃，剩下的都种了小麦，菜这些在自留地有，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忙的，漫长的冬日大把的闲暇。
　　苏祁林没开车，碰到了沈长发坐沈长发顺风拖拉机回来的，那台货车走了一天一夜需要休息，赵师傅不让他开太远了。
　　拖拉机是以公社名义买的，沈长发出的钱，基本成了沈长发的私人物品了，运货方便。
　　沈长发是一直在家，农忙时还能用来赚钱，苏祁林看着不错，等有了余钱买个，拖拉机好开，也不用驾驶证，教会李民勇，程伯正能开，去县城不用那么累，农活也轻松一些。
　　苏祁林跟沈长发打听了拖拉机购买的渠道方式，沈长发答应帮他看着名额，两人在路上聊了几句。
　　苏祁林在程家村口下车回程家，沈长发没留直接走人了。
　　没车声，也没人知道苏祁林回来，迎接苏祁林的一只黑狗，长大了一点，看到苏祁林鼻子嗅了嗅围着苏祁林转，在小狗后面跟着小七，看到苏祁林眼睛眯了起来。
　　“哥，你回来了。你昨天带的奶糖可好吃了。”小七叫苏祁林，声音脆嫩软甜。
　　“喜欢吃，下次多带点。”苏祁林笑，和小七一起进院子里。
　　柳瑞芳知道苏祁林早上回来，给苏祁林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苏祁林吃完早餐，看着柳瑞芳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一脸愁容。
　　“妈，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苏祁林问。
　　“唉，也没啥事儿，就是我听说，你菊花婶子，也就是夏叔的婆娘，好像对小六不太好，在路上小六摔倒了她也不拉一把？身上一身土到家属楼门口才给拍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柳瑞芳说，她这个做亲妈的对女儿还是很关注的，就算不能去看，也会打听，有些事儿，就敏感的感觉到了。
　　“孩子给了人家就是人家的了。你瞎操心什么？在村里天天滚成泥娃娃。”程伯正说。
　　“我去跟人打听打听。妈，你先别担心。”苏祁林说。暂时没说自己做的事儿，等成功了再说。
　　苏祁林早上去借了拖拉机来，和程伯正一起种地，到了中午几亩地就搞定了。
　　下午时，苏祁林画了图纸，去找了谭泽广让他帮忙弄个压面机出来，可以架在锅上，只要塞了面进去就可以压出面条到锅里，非常方便。
　　“祁林，你这见多识广就是好。这个压面机一做出来，真是绝了。这东西还是铁做出来的比较好，老夏在钢铁厂，我回头找他去。做个模子出来，就多做几个，给我也留个，你可别给钱了。几斤铁不值什么。”谭泽广说。
　　谭泽广这么说，苏祁林就没客气了，这件事交给谭泽广，苏祁林上自己的班，每天跟陆哥见个面，听下情况。
　　目前陆哥已经让蔡婆子把事儿说出了，蔡婆子说小六的属相和郑菊花，还有夏征妈不和，会压着他们的运道，送走了小六，一年之内郑菊花就会怀孕生孩子，夏征妈就会抱上孙子。
　　夏征不同意，两个女人正在跟夏征闹腾呢。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看时间了，汗

第63章 要回小六

　　苏祁林觉着这几天应该是关键期，所以下了班没去哪里就和陆哥一起在钢铁厂家属院那边盯着。
　　他们要闹也是在夏征下班时闹腾的, 小六上幼儿园, 是早上送去下午接回家吃饭的, 中午闹腾小六不知道，下午放学后闹腾的话, 小六就受牵累了，所以苏祁林麻烦陆哥让夏征邻居下午时接小六在他们家玩儿。
　　刚开始还是家里闹腾，听不出声音, 后来整的外面的苏祁林都听到了，两个女人都跟疯了一样, 撒泼着要将小六赶紧送走。
　　“夏征，这个家里有她没我, 有我没她！我跟了你十几年了, 伺候你吃伺候你穿, 没一天好日子,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要求, 你都不答应！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夏征妻子郑菊花哭嚎, 越说越委屈。她本来就不喜小六，这会儿有了婆婆的支持, 也是理直气壮，搞的她自己都有点相信了，只要小六走了，她就能怀孕了！
　　再加上陆哥之前让人透露给她的消息，还有她看见的, 小六亲生的家里如今有钱啊，把小六送过去要钱，养了四年的辛苦费，怎么也得要个千儿八百的！
　　当初程家是穷，养不起才送人的，现在有钱了，自己的孩子还能不要了？
　　要就得给钱！
　　要是送走了小六，她一直没怀孕，就去抱个小子回来养，也比个闺女强，从抱回来就抢了夏征全部的宠，她变的越来越路人了。
　　所以她现在是铁了心了，要磨着夏征把小六给送走了。
　　“儿啊，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娘我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前是没办法，现在你蔡婆婆都把办法给你，你咋不知道听呢？你蔡婆婆的话你都不信，你是想让夏家绝后啊！”夏征的母亲也丝毫不让。
　　夏征被弄的一头两个大。
　　小女儿从不会说话养到这么大，精致又漂亮，多好的孩子，他当亲生的一样养着，怎么就不喜欢了？就信些有的没的。
　　“送走，往哪里送？！甜甜在家里都四年了，是夏家的孩子。”夏征说。想到把孩子送走，就跟挖了他的肉一样。小六在夏家大名是夏甜甜。
　　“送哪里去？她从哪里来就送哪里去！”郑菊花说。
　　把孩子送走，夏征是真的不想，被两个人说的，他也说不过，憋闷的出来抽烟。
　　已经闹了两天了，苏祁林觉得差不多了，看着夏征出来喊了他一声，给夏征递了根烟。
　　“祁林啊，你这是去哪儿？”夏征接了烟问。
　　“找夏叔呢。家里的事儿，我听人说了。夏叔，你准备咋办？”苏祁林问。夏征是明白人，让那两个人女人明着闹腾，也是给他点压力，最后，还是要跟他说说，讲讲道理。
　　“俩婆娘不懂事儿，这怀不上，跟甜甜啥关系呢？说啥都不通。”夏征着恼。
　　“夏叔，这事儿我本来也不好说的。但是，甜甜是我六妹。姨奶和婶儿这么不喜欢甜甜，甜甜在家里咋过呢？孩子还小，怕吓到了。要不，接我家住几天，等她们气消了，你说服她们了，再送回来？你看咋样？”苏祁林说。
　　“这个……”夏征犹豫，去亲生的爸妈家里，自然不会差，只是送去之后，这还能接回来吗？
　　“夏叔，您养了甜甜四年，她还是见您最亲的。去家里就是让她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亲人，以后还会有这些人护着她。只要你说服了姨奶和婶儿，别闹了，接受了甜甜，想什么时候接回去都行。”苏祁林说。
　　“唉，天天吵着，我也是没办法。那就麻烦你了。”夏征听苏祁林说的叹了口气说。
　　“行，啥麻烦不麻烦的。那，下午甜甜放学，我就带她回去，你看行吗？”苏祁林听夏征松口，松了口气。
　　先把孩子接回程家，再慢慢商量事，说随时要回去，怎么可能？
　　到时候他有了亲生孩子，小六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咳，这样有些对不住夏征，也没办法，夏征对孩子好是好，他管不住他老婆娘的心思啊，孩子在他家只能受虐。
　　夏征应了苏祁林，回家里后，郑菊花他们歇了一阵子，见他回来还要继续闹。
　　“我碰着祁林了，下午他来接甜甜，你收拾收拾东西！”夏征无力的说。
　　郑菊花一听刚才的沮丧脸好了一点。
　　“送去几天可不行，要断了关系才行。户口本上也要分开关系，不然没用！”夏征老娘说，都是从蔡婆子那里听得，也都是苏祁林之前叮嘱陆哥要办的。
　　“妈，我都答应送出去几天了，你咋还要除了户口上的名字！”夏征气。
　　再怎么说夏征他们是城镇户口，小六跟着也是，这转了户口，小六就是农村户口了，而且和他最后一点关系都没了！
　　“你送走就送干净点，不弄户口送啥？蔡婆婆不是说送走之后，我一年之内能怀孕吗？要是一年之内不能怀上，你再去抱过来，我不拦！”郑菊花赶紧说。
　　迁了户口要钱才名正言顺，不迁户口就都还是自己的孩子，要什么钱啊！
　　“送一年！”夏征差点背过气去。
　　“一年咋了，要是能抱孙子，不要了都行。要送就送，户口也给办迁走，否则就都别想安生，我也不做饭了！”夏征妈说。
　　夏征无语，稳不住两个人，只先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因为要接小六，所以苏祁林借了运输队一辆小货车，先回程家了一趟，去接柳瑞芳抱小六回来。
　　“啥？小六，那个甜甜要回咱家来住？”柳瑞芳听到苏祁林说的一愣。
　　“是啊，妈，你先别太激动，就是住几天。我今儿碰到夏叔，他家里有点事，照顾不来六妹，放别人家不放心，就想着放咱家。”苏祁林说，虽然他做了一系列小动作，也怕有个变数，没把话说满了否则没成，就失望了。
　　饶是如此，柳瑞芳也是激动的眼圈儿都红了。
　　柳瑞芳拿了个包，给包里放了糖块，上了苏祁林的车。
　　不到半个小时，苏祁林带着柳瑞芳到了县城钢铁厂家属院附近。
　　看时间快到小六放学了，苏祁林就带了柳瑞芳下车等了会儿。
　　夏征带着小六很快从远处过来。
　　“表姐！你来了…我真是对不住你。”夏征看到柳瑞芳愧疚道。他和柳瑞芳是远房表姐弟关系。
　　“咋对不住了？你可别那么说。甜甜跟着你是福气。”柳瑞芳说。
　　柳瑞芳不禁看了眼小六，小六个头比体弱的小七高一点，头发黑亮，扎了个单马尾，身上穿着小薄毛衣条绒裤子，五官和小七一模一样，只是神色显得有点高冷。
　　“这事儿，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今儿你们先把甜甜带回家去，明儿你让我姐夫来一趟，带上户口本粮油关系证那些。我先去拿甜甜的东西。”夏征说。
　　柳瑞芳不知道啥意思，想问夏征，人已经走了。
　　“咋回事？”柳瑞芳问。
　　“这事儿，我回去给你细说吧。”苏祁林说。
　　他心里猜到了，只是，觉得比他预计的还快啊！她们可真够急的！
　　他们没等一会儿，夏征带着小六出来，身上背着个包。
　　“表姐，对不住，就不请你上去坐了，这是甜甜的东西。里面有她的衣服，还有给她买的麦乳精，奶粉，糖。她晚上喜欢喝了牛奶再睡。平日吃东西，不喜欢辣的，一点也不能沾，葱蒜也不吃……”夏征不放心，叮嘱了一番柳瑞芳。
　　“你放心，我都记着呢。”柳瑞芳说。
　　“爸爸…我哪里也不去。”小六看着两人说话，定定的看着夏征，抓着他的衣角摇头。
　　“乖了，去几天和妹妹玩儿，爸爸过几天就去接你。这是你柳姨，你叫人。”夏征摸了摸小六的头发说。
　　“柳姨。”小六叫了声柳瑞芳，还是看着夏征。
　　“你们走吧。”夏征一狠心说。
　　小六眼睛一直看着夏征，有些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
　　长痛不如短痛，苏祁林抱了小六上车，柳瑞芳跟夏征说了声，也上车了。
　　苏祁林车开的慢，很稳，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家属院这边。
　　小六一直看着夏征的方向，柳瑞芳抱着小六在副驾驶座位上，想跟小六说句话她也不理。
　　不哭不闹，也不理人，看着就生分的很。
　　柳瑞芳看着心酸，心里安慰自己要知足。
　　能见着，还能抱着已经不错了。
　　当初生下两个孩子，就因为小七身体不好，奶也是紧着小七吃，到实在养不过来了，选来选去，都是身上掉下的肉，还是因着小七身体不好，送了小六出去，难受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
　　从生出来亏欠的很。
　　小六跟自己不亲，再正常不过了。
　　“甜甜，给你糖吃。”柳瑞芳掏了糖块出来给小六。
　　小六看着糖不像别的小孩那么喜欢，神色还是冷冷淡淡的。
　　“你想要什么，给，柳姨说。”柳瑞芳柔声说。
　　“我要爸爸。”小六说。
　　“爸爸过几天就来接你了…”柳瑞芳小声的哄着。
　　苏祁林去贸易市场那边接了李民勇上车一起回程家村。
　　车子到程家门口，小七带着小黑狗出来迎，只看到苏祁林从车上抱下来个小孩，看着面熟的很，可不就跟镜子里的自己一样吗？
　　“哥，你把镜子里的小七带回家了吗？”小七好奇的看着。
　　小六本来冷冷淡淡的眼神变了变，眼睛看着小七。
　　“不是的，这是姐姐。你带她进去玩儿，别让花花咬到她，把你的好吃的分享给她，行吗？能不能做到？”苏祁林说。
　　“能，我能！”小七举了举小拳头说。
　　柳瑞芳带着两人进去，苏祁林跟李民勇帮忙卸东西。
　　或许小孩和小孩能说到一块儿，小七又大方，拿着自己的好吃的，好看的饰品盒子出来，跟小六分享，小六渐渐和小七说起话来。
　　苏祁林叫了柳瑞芳和程伯正出来说话，将夏家的事儿说了下。
　　“我就说，这些天心惊肉跳的，还做梦小六哭来着。这到底不是亲的，神婆子说句话她们都能嫌弃了小六。我可怜的孩子，接回来就接回来，现在也不是往年了。”柳瑞芳一听，又气又恼，却又没什么立场，还好小六是送到她这里来了。
　　“夏叔让爸拿户口本这些，我估摸着是要迁户口，不知道是不是。”苏祁林说。
　　“迁走户口？”柳瑞芳有些不敢置信。回家养几天，对她来说已经是奢侈，盼也盼不来的好事，没想到他们竟然要把户口也给迁来！
　　“应该是。迁走就跟我们一样成农村户口了。而且以后夏叔在县城的职位也不会和小六有什么关系。”苏祁林说。
　　“他们既然不要，我们要！户口不户口的，我也不想占了他们的便宜。素心和慧兰还不都是靠自己有了城镇户口？祁林，你和你爸去，要是要钱，我这里攒了点钱，你给他们，不够的话，我提前拿点养老钱补上。”柳瑞芳缓了下说，语气坚定。
　　“钱不是问题，爸妈你们同意了，明天就办手续。”苏祁林说，他还怕他们顾念着城镇户口，毕竟现在这户口很光荣，又有价值。
　　“你给你夏叔说，他没错，他对小六好，我知道，以后他想小六随时能看小六来。小六还叫他爸。至于其他两个，他们不要小六，小六也不稀罕他们。”柳瑞芳又说。
　　苏祁林应了柳瑞芳。
　　现在程家就好好教小六，孩子还小，暖一暖可能就暖回来了。
　　这件事对于程家来说是件大事儿，对柳瑞芳来说更是天大的事。
　　她心疼着割肉一样送出去的孩子被嫌弃，又欣喜着孩子能有机会回家，折腾了一晚上也没睡好。
　　第二日，苏祁林和程伯正拿了程家的户口本去夏征那里办手续。
　　“姐夫，我真是对不住你们！当初你们将孩子交给我，我没能照顾好她！”办好了手续，夏征很惭愧的说。
　　“夏征兄弟，你别那么说，你们养了孩子四年，是我们感谢你们才对。”程伯正说。
　　“夏叔，这些话就别说了。我妈说要是迁了户口，甜甜还叫你爸，你随时能来看她。”苏祁林说。
　　“最多一年，我把我妈和菊花说好了，就接甜甜回家。户口也会再迁回来的。你们放心。”夏征说。
　　苏祁林笑着应了，希望预期不会出错，郑菊花赶紧怀孕了，别到时候又折腾。
　　几人出来，碰到了郑菊花，她堆着一脸笑。
　　“他姐夫，祁林，这户口迁了，甜甜就是你们家的孩子了。我们养了甜甜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的也得补偿一点钱吧？”郑菊花笑着说。
　　“菊花你，你说什么呢？”夏征震惊。
　　“你给甜甜买衣服，买吃的，那不是钱啊！生病了吃药打针不花钱啊！你怎么那么大方，帮人养孩子，养了四年就白养了啊！”郑菊花说。
　　“你们要多少钱？”苏祁林问。给钱也断的干净了。
　　“祁林你先走，不要钱！”夏征说，拉着郑菊花就走。
　　郑菊花还在挣扎，被夏征强势拉走。
　　苏祁林扶额，夏征的确是真真心心还想要小六回去的，可是，看看他家里，还容得下小六吗？
　　算了，让他们扯皮吧！
　　现在户口也迁回来了，剩下的就是养好小六，等郑菊花怀孕生下孩子。
　　苏祁林送了程伯正回去把夏征说的给柳瑞芳转述了下。
　　“他要真搞得定他们家那两个才行，否则我可不会让小六回去！老天得保佑，她菊花婶子赶紧怀孕了！”柳瑞芳说，双手合十求上天。
　　苏祁林重新回去上班，因为第二天要出车，还要做准备。
　　下午快下班时，郑菊花和夏征妈一起来找苏祁林了，郑菊花带着夏征妈来就是怕夏征生气，到时候还有他妈挡着。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苏祁林明知故问。
　　“祁林啊，你看，我中午说的对不对？孩子都给你们了，户口也迁了，我们不能白养孩子啊。”郑菊花说。
　　“可夏叔叔过一年会要回孩子的，这个…”苏祁林说。
　　“别听你夏叔说的，什么一年。不会再要回来了，你放心吧！现在就是程家的孩子，名字也给改成原来的名字。”郑菊花说。
　　“那你要多少钱？”苏祁林问。
　　“你看看，甜甜来时，才不到一岁，那时候就买奶粉，麦乳精给她吃，家里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郑菊花说。
　　“多少钱？”苏祁林再问。
　　“一个月二十！总共四年零两个月，是50个月，零头几天不算了，总共一千块！”郑菊花说。
　　“这个……”苏祁林面有难色，心里却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要多少钱呢……
　　“怎么嫌多啊！你看看你那么个店，不会一千块都没有吧……”郑菊花巴拉巴拉的说起来，夏征妈也在一边说着。
　　“你别看现在红火，我之前盖了房子，买了货，都是借了钱的。而且货占了钱，没现钱……”苏祁林说。
　　“我不管，你咋的都得赶紧凑齐了。不然我就去你们商店门口哭闹，让大家伙评评理！”郑菊花说。
　　“那，这样行不，先给两百，其余慢慢给怎么样？你要不信，我让我们运输队的队长，作证，你再叫个钢铁厂的妇女主任的啥干部来，咱们写个文件怎么样？”苏祁林说。
　　不能让这钱太好要了，否则以后就贪得无厌了，让几个大人物来作证，也是免得日后再纠葛。
　　郑菊花急着要钱，赶紧去叫人了，苏祁林这边也叫了人来，大家坐一起爽快的完成了交易，单子上写明钱给了之后，再无关系，分成四份，他们各拿一份，证明人也拿一份。
　　苏祁林估摸着夏征肯定要气的吐血了，只能希望他看开点了。
　　苏祁林下午回程家一趟跟柳瑞芳说了，柳瑞芳知道肯定要付出点什么，钱要了心里也踏实。
　　苏祁林第二天要出车，这次没有给程素心她们带什么东西，反倒是带了被褥，铺盖，因为这次去，要接了程素心她们回来，程心兰过两天要结婚了，她们提前请好假，和苏祁林一起回来。
　　苏祁林想着程素心要是知道小六被要回来了，肯定开心，这让他觉得做的这些都值得，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第64章 第二张全家福

　　苏祁林去省城时又和去深市那人碰面。
　　那人原来是盲流到省城, 又机缘巧合去了深市一趟, 走通了这条路线, 对苏祁林也没说真名只让苏祁林叫他丰哥。
　　苏祁林接了货给了钱后, 丰哥对苏祁林说以后不来省城了。
　　“我挣了点钱，就想回家娶媳妇儿去，再去深市就直接回家了, 之后就在家那边做零售。”丰哥说。
　　“丰哥, 你看这样行不，你等我一星期, 下次你带我去一趟认认路。路费这些我包，另外再加一百块钱的带路费, 怎么样？我这些东西主要是拿去首都和我们县里卖的, 不和你抢生意的。”苏祁林说，他本来想跟丰哥合作下去的，他要走，他也没办法，但是以后货不能断了, 去摸摸路子, 以后好自己来。
　　“这个……”丰哥犹豫。
　　“再加一百块钱咋样？那边情况我大概知道，我自己要去就是要多花点时间。”苏祁林说。
　　“行, 那一周后见,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丰哥想了想应了苏祁林。
　　定下时间地点，苏祁林离开。
　　苏祁林再次到了首都，首都一下子冷了起来, 风刮起来，冷的想穿棉袄。
　　苏祁林这边将车上的煤矿全部卸了后，他亲自上阵，将车兜子清扫的干干净净，没一点煤屑，车兜子上方被他用两层篷布盖住，里面用厚篷布铺上，一半地方拿来从家里带来的被褥铺上。
　　这些都是给程素心和程慧兰准备的，不用挤火车，带他们坐车回家，像个卧铺的样子。
　　苏祁林做完这些安顿好赵师傅和车，他去找了程素心，她和程慧兰已经请好假期，第二天中午可以随着他出发。
　　苏祁林迅速完成自己在首都的卖货进货任务，这次没有再收预约条了，怕下次买不到了，毕竟和丰哥也是口头协议，而且他自己能不能去深市，也要回去跟王振梁说了才知道。
　　第二天中午，程素心和程慧兰跟着苏祁林去坐车。
　　苏祁林问起程慧兰越廷文的事儿，程慧兰跟他说了下。
　　“没跟他打架，倒是帮他打了一架。他要找人，在巷子里问人，被人盯上了。穿的那么好不被盯上才怪。要是之前我才不管，不过哥你不是说他们家有势力吗？我就去帮忙了。”程慧兰说。
　　“不跟他为敌就好，不用刻意结交。你帮他打架，太危险了。”苏祁林汗了下说。
　　“没事，都是小混混。我一个人就都打跑了。他要给我钱我没要，他就给了张小纸片，说是名片。说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他，他可以帮我一次。”程慧兰说着摸出了张卡片。
　　“你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对了，他要找什么人？”苏祁林看了眼，没出危险这场架大概没白打。
　　“听说是他三叔。他爷爷奶奶在解放前跑出去时，把他三叔给丢了，所以回来找了。他问我了，让我帮忙留意，他在首都呆不了多长时间了，说要是能找到，会重金酬谢。”程慧兰说。
　　苏祁林听程慧兰这么说，想起越廷文的确有个三叔，苏祁林看过报道。原来越家就在首都居住，回来找人，也主要是把地点放在首都，却是完全反了方向。
　　他家三叔在战乱时，跑到了南方，而且还改了名字。是后来电视报纸更加普及时，全国登报，上了电视做采访才找到的。
　　苏祁林大概记得一些，恰好他要去南方，正好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若是能找到，起码能得到一笔酬金。
　　这件事暂且放下，苏祁林带两人到了货车那里让两人去后面车兜里。
　　原来车上的货物是一大堆放着，因为程素心她们要来坐车，苏祁林将进的货物整理起来用篷布蒙起来绳子固定住，不会随车惯性移动，小东西也不会出来。
　　车上另一半的地方放了柔软的被褥，将篷布拉好，遮风挡雨，又宽敞。
　　“吃的喝的都有，水在保温壶里，喝水小心撒了。晚上把篷布拉好，绳子系上不透风。要方便的话就在这个尿壶里，晚上不方便停车。”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下，扶了她上去。
　　“嗯。知道了，你开车小心些。”程素心拉了程慧兰上去说。
　　苏祁林去前面开车，程素心摸了摸脸，烫烫的，这个人怎么什么都想到了！！
　　“这比卧铺还爽啊！大姐，我是沾了你的光了。哥对你真好！”程慧兰大大咧咧的没注意，躺在了被褥上。
　　苏祁林将车开去找了赵师傅，让程素心他们下车跟赵师傅打了招呼。
　　程素心知道赵师傅带着苏祁林开车，还包容他做了这么多额外的事，所以对赵师傅很尊敬，买了一对羊皮护膝给他做礼物，也是无意听到苏祁林说的赵师傅膝盖不太好才买的，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学生就有什么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赵师傅没说什么，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开车的时候却是比以往小心了几分，更加稳当，能不绕过坑就绕过。
　　苏祁林心里清楚，这是在照顾自己媳妇儿呢，记在心里。
　　晚上开车，苏祁林比以往更专注，小心，怕出现什么车匪路霸的情况。
　　之前跑了那么多次也没有，赵师傅有经验走的路也安全，不过车上有人，他自然要小心，以防万一。
　　还好那些胆大包天的人，也是少数，他们并没有遇到，一路平安到达了庆丰县城。
　　到了县城苏祁林先送走了赵师傅，再将车开到了百货商店那边。
　　程慧兰看到百货商店，惊喜非常。
　　“摆摊儿不如在家开店啊这样的买卖才爽！”程慧兰眼馋。
　　“你也知道？这也是小打小闹，你把你的功课学好了，管理大公司，好几个百货商城，那才爽！”苏祁林说了句。
　　“知道了……”程慧兰说，感觉苏祁林真是时刻不忘记教育她啊。
　　“你知道就好。祁林，还有点时间，我既然到了县城，还是要去看下秦老师的。”程素心说。
　　“嗯，这个自然。”苏祁林说。
　　程素心选了给秦老师准备的礼物，和苏祁林带了程慧兰一起去看秦老师。
　　秦老师当初帮了他们很多，他们都是知道感恩的人，自然不会忘记。
　　苏祁林每次有什么新鲜东西都会给秦老师带，跟顾安平也叮嘱过，秦老师来买东西就便宜点，能送东西就送东西。
　　程慧兰那边和秦老师没多少交集，只是做了秦老师的卷子，她也跟着去了。
　　等看了秦老师回来，苏祁林跟顾安平将车上的货卸了下来，把货车还了回去，找了个顺风车带着程素心他们一起回家了。
　　李民勇因为要为结婚准备，这几天都没有摆摊。
　　“哥，你说家里多了个人，是谁啊？”到村口时，苏祁林提了句，程慧兰问。
　　“到家你们就知道了。先卖个关子。”苏祁林说。
　　“还卖关子？到底是谁？我猜猜……”程慧兰说着快步往回走。
　　村里人好久没见这两姐妹，看到他们打着招呼，眼里透着艳羡。
　　两人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不过身上的气质已然变了一些，尤其是程素心，看起来更加的从容淡定，说不出来的人，只觉得变漂亮了。
　　两人急着回家，并没有和村里人多说话，打了招呼往家里去。
　　程慧兰刚到门口便喊了声，跑了进去，柳瑞芳出来看到他们，很激动。
　　程素心紧跟着进去，被柳瑞芳拉着左右看。
　　“没瘦，精神了。都快进来坐。”柳瑞芳拉着两人进客厅。
　　苏祁林将东西拎了进去，小七拉着小六出来迎接，带着小六一起叫人。
　　小六看起来比刚来时面色柔和了很多，还是不怎么说话，叫完人就不说话了。
　　看到小六程素心也知道了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意思，不知道苏祁林怎么将人接回家的，看到苏祁林对着她笑，程素心眼睛眨眨没让自己掉眼泪。
　　一家人在一起坐下来说话。
　　程心兰要结婚，被子，衣服，鞋子，鞋垫等，都做好了，剩下些零碎的，大家一起帮忙。
　　程心兰嫁到隔壁李民勇家，到时候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换了，白日里还要在程家做衣服，并没有差太多。
　　一家人也没什么伤感的，高高兴兴的办婚礼。
　　李民勇挣了些钱，在结婚上舍得花，给新房打了新家具，类似苏祁林给程家的，被褥床单都是上好材质的布料。
　　和程素心结婚时军绿色衣服不一样，程心兰穿的是红绸袄，化了妆，戴着红色头花，李民勇是程心兰做的中山装套装，两人胸前戴着写了新郎新娘的大红花，看起来很喜庆。
　　婚礼杀了两头猪，菜品可以说是近年来人家里最丰盛的，引得村里人羡慕。
　　程心兰的婚礼夏征夫妇也来了，夏征只觉得没脸，想把钱给苏祁林的，无奈自己的工资被老婆和娘把持着，他根本没那么多钱。
　　柳瑞芳让他放宽心，以后随时来看小六。
　　为了让郑菊花早点怀孕，柳瑞芳也是下了本了，不但收集了暖宫养身体的东西送去夏家，还请了个送子观音天天拜，求菩萨让郑菊花早点怀个孩子。
　　夏征不放宽心也不行，否则会被气死，索性程家人并没有限制他，还让小六叫他爸爸，他想小六也能来看。
　　苏祁林赶在程心兰结婚买了照相机，配了不少胶卷，给他们照相，给李家照了全家福后，让谭泽广帮忙照程家的全家福。
　　顾安平在一边站着，被柳瑞芳拉着站在了小七和小六后面。
　　比第一张全家福多了小六，顾安平，还有李民勇。
　　婚礼结束后苏祁林将胶卷送去县城的照相馆洗照片，顺便去找了王振梁一趟。
　　王振梁知道苏祁林往外面跑有想法，早就想跟苏祁林聊聊，苏祁林来找他，他自然也不会放了这个机会，将人叫到了办公室说话。
　　“王书记让我说，我就说几句，说的不当您别在意。我觉得现在需要的就是改革，不能照旧了，否则县里的经济想要发展很难。大的我先不说，单单说小的吧，供销社好几个部门，不知道是什么进货渠道，还是那几样东西，而且工作态度也不好，很多东西还都需要票。想要发展起来，就得行动，给负责人定下盈利指标，让他们想办法。现在可不是供销社一家独大的时候了。”苏祁林跟王振梁说。
　　“我这不是让你帮忙进货了吗？你看看你给我们进的，给你进的，区别对待。你现在可是县里的先进分子。”王振梁说。
　　“王书记，我这不是还有个亲生的吗，为人民服务也得先顾好小家。不是有句话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苏祁林说。
　　知道得了个先进分子做典型，肯定没啥好事，等着他的坑还真是多，幸好他有对策。
　　“你小子，嘴皮子可真是溜！我看你心里主意多着呢，这次主动来找我，也不是白来的。说吧，怎么样你才能多出力？”王振梁没好气的说。

第65章 入股

　　“允许私人入股, 股份制经营。各个分部的负责人不是拿死工资, 按照能力分成，这样的话谁能不出力？”苏祁林说。
　　“你小子, 图的真大！”王振梁听苏祁林这么说，拍了下苏祁林, 意会了他的意思。
　　“不是我图的大, 是我也想咱们县里好起来。股份制也不是没有例子，只是现在大家都不确定，也没人宣扬, 有地方搞了也不会传出来，那边深市的试点，还有全私人的, 引进外资的。”苏祁林说。
　　国有也有国有的便利，比如交通运输便利, 人才调配也便利, 再比如现在除了试点的沿海开放城市，在内陆, 还不能私人开工厂，雇佣多一些的人, 都会被定性为资本主义。入股国有的工厂，店铺，好处就是可以提前将生意做大一些，还可以借助国有的钱帮着大家赚钱的机会，自己也能赚。
　　“你想入股供销社？你投资多少钱？”王振梁问。
　　“供销社这边, 涉及的有点多，我精力有限，就不入股了，我可以帮忙给点整改意见，给采购部的人一些意见，也可以带他们去采购，至于怎么实施整改，还是要看供销社的负责人怎么办了。”苏祁林说。
　　小小县城的供销社好几个部门，下属镇子公社的供销社都来这里进货，货物调配，人员组织，利益链条都太复杂了，苏祁林不想沾，更何况他已经有自己的百货商店直接盈利了，供销社这边也没必要掺和。
　　“那你的意思是？”王振梁问。
　　“我想入股面粉厂。”苏祁林说。
　　“面粉厂？咱们县里的面粉厂，怎么说呢，现如今不怕你笑话，发了工人工资，基本不盈利。下面有人买了磨面机，也有人工老式的磨面机，村里人不来，也就供应给各地供销社，再供应有些给省城。县城工人每月有定额，发的粮票加点钱可以去供销社买。”王振梁说。他对县里各个部门工厂的情况还是很熟悉的。
　　“原本的磨面机等，我不动。我是想出资扩大规模。在面粉厂加入挂面车间，面包车间等，用面粉生产食品外卖，这些都由我投资，取面粉走财务，这几个车间财务独立于面粉厂其他车间。原有厂里的人愿意来这些车间我加工资，不愿意来，人手不足的话，我再招人。到时候的盈利，和面粉厂三七分，王书记你看怎么样？”苏祁林说。也是之前李民勇提了下，他又观察打听了，发现县城这边没有挂面生产，进货都是从省城进的，这东西又不要什么稀缺材料，就地取材就行，至于西式面包，在县城也没看到过，这都是商机。民以食为天，庆丰县出产小麦，面食是最普遍的。
　　面粉厂那边，面积很大，有存粮食和面粉的仓库，天然有优势。开辟出一处地方做挂面，面包等，完全可以。
　　若是能引进方便面生产线，那就更好了，这得看机会，到现在为止，苏祁林只在友谊商店里看到过方便面，其他地方还没见过。
　　这些吃食，本地只要引进机器就可以做，不像电子产品那些，原材料复杂。
　　“三七？这件事我得想想，找面粉厂厂长商量下，再给你答复。”王振梁说。
　　苏祁林说的主要投资都是他，相当于平白给了面粉厂多了三成收入，面粉厂只是提供了场地资源，王振梁有些心动，不过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数的。
　　“那好，我等王书记的消息。还有件事，我想跟王书记说下。您刚才不是说供销社这边货物不齐全吗？我想去深市一趟采购，有个一直有接触的老乡带路。供销社可以委派一个采购员和我一起去。带上钱，去一次多买些货回来。时间在我送了我妻子回首都上学后。这个介绍信，得让王书记帮忙开一下。”苏祁林说。将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了王振梁。叫供销社带个人来跟苏祁林做伴，另外也是之前对王振梁的承诺了，先给点好处。
　　“你小子，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你要有门路，这件事，我能做主。去首都的线，我让人分一个人帮赵师傅跑一趟车。你尽管去，我给你开介绍信特批。供销社派个人跟你去。”王振梁说。
　　“多谢王书记，肯定会注意的。供销社那边，王书记记得提下，来个可靠，有力气的。”苏祁林说。
　　“这个当然。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振梁说。
　　苏祁林有家有口，程素心又是大学生，这个背景，王振梁还是很信任的，不怕他把采购员给谋财害命了，倒是采购员得好好选选。
　　有了王书记的允诺，苏祁林之后的行动也有了保障。
　　从王书记那里离开，苏祁林去了火车给程素心和程慧兰卖回去的票。货车走的时候，后兜子都是煤，前面只有驾驶和副驾驶两个位置，坐不下了，而且，要等出车的时间，还要等两天，程素心他们请不了那么多假，也不想耽误功课，所以要提前买票回去。现在不逢开学季，天气也冷了下来，坐车的人不算多。
　　苏祁林买好了票，去找了顾安平一趟，跟他说了去深市的事儿。
　　“人生地不熟的，你敢不敢跟我去一趟？”苏祁林问顾安平。不是苏祁林高看顾安平，这小孩虽然只有十六岁，胆大心细，去深市一趟，有他在也是个好帮手。
　　“咋不敢！深市的人也是人，不是吗？”顾安平说。
　　“好小子，有你这句话就行。这边你感觉你能放心离开吗？一个星期之内回来，有可靠又抗的住事儿的人吗？”苏祁林问。
　　“向阳哥可以，这些天都是他帮我一起盘点的，算账算的也准。”顾安平说。向阳是店里的一个雇员。
　　“好，还有几天时间，你再锻炼下他。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苏祁林说。
　　“行！”顾安平说。这边百货商店虽然赚钱，不过每天一日日的，有点单调，让他总感觉有些没有挑战，听苏祁林说的，他也是跃跃欲试。
　　和顾安平说定，苏祁林去割了一片新鲜的肉同时去看了下李民勇的小摊。
　　刚结婚，新郎也不休息，结婚第二天就上工了，新娘在家里也开始做衣服了。两个人都是勤快人，晚上就会见面，都不想浪费了时间，苏祁林对此还是挺佩服的。
　　李民勇上工第一天用了上苏祁林让谭泽广帮忙打造的拉面机，架在锅上，只要抹点油当润滑，放入和好的面，就可以压出圆面条，而且还分粗细档，用起来很便利。刚一用上，就吸引了很多人，排着队想要尝个新鲜。
　　其他小摊的摊主看着眼馋，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那是定制的，暂时还没有卖的，想要自己弄，那就太麻烦了。
　　“哥，你来了。吃了不？坐下，吃啥我马上给你弄。”李民勇看到苏祁林来，忙招呼苏祁林坐下吃。
　　“我就来看看，生意不错就好。不吃了，回去吃，你忙吧。”苏祁林笑笑说。
　　看李民勇的情况不错，苏祁林带着肉和买的小吃赶紧回了家。
　　苏祁林回到程家，院子里小七带着小六喂小狗花花，小六看上去不是毛绒控，对于被小狗舔很排斥，也不想摸小狗，不过小七让她摸着试试，她还是伸手摸了，然后手就一直悬着，找地方洗手。
　　苏祁林看的好笑，小六在夏家养的娇，爱干净，亏得程家这边有了井水，房子也是新盖的，要是以前的房子，小六恐怕是呆不下去的。
　　小六这几天在程家渐渐适应。之前一直想要爸爸，夏征在程心兰结婚时来了一次，小六要跟着回去，夏征说自己忙，回去也是跟郑菊花他们在一起，小六就没说要回去的事儿了。
　　程家人让小六叫自己爸爸，夏征觉得不好意思，这几年他们想让女儿亲一些，郑菊花也怕程家借着小六占什么便宜，都不怎么和程家往来，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努力弥补下，教小六叫柳瑞芳妈，叫程伯正爸。
　　小六不太明白，不过最信任的爸爸让叫的，她也就叫了，让柳瑞芳很激动。
　　看着夏征人不错，苏祁林记在心里，想着到时候提醒下夏征，免得在钢铁厂出事故被连累。
　　“哥！”小七看到苏祁林开心叫道，眼睛盯着苏祁林手里的东西。
　　“洗手去，洗完手吃。”苏祁林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小七赶紧带着小六去洗手了。
　　苏祁林确认，小七大概是个小吃货，以前缺吃缺穿时她馋，现在什么也不缺，她也馋，有的东西怎么也吃不够，眼看着从以前瘦巴巴的小孩养成了个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肉包，苏祁林还挺有成就感的。
　　等小六小七洗好手，苏祁林把东西给她们让她们吃，他去厢房看了眼。
　　程家厢房那边几个雇来的人在和程心兰一起做衣服，程素心也在帮忙，边做边聊天，不耽误。
　　程素心的女红没丢下，动作好利索。
　　“祁林，你来的正好。去试试。”程素心看到苏祁林说。
　　“试试？”苏祁林进去问。
　　“趁着有时间，给你做几件衣服。”程素心说。
　　苏祁林本以为程素心在帮着程心兰做衣服，没想到是给自己做，拿了起来看了看，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款式，熨烫的很整齐，没有一丝褶皱。
　　苏祁林现在不缺衣服，不过由媳妇儿高级定制的衣服，自然是特别的，看着都喜欢，乐呵呵的拿回去试了。
　　程家有苏祁林的尺寸，程素心做的稍微微调了下，细节更熨帖。
　　“素心你看，帅不帅？是不是随时能参加干部会议？”苏祁林换好中山装，程素心过来看。
　　“帅！好看！”程素心笑，不吝惜夸奖。
　　合身的中山装穿上，显得身形修长高大，人特别精神。
　　看着苏祁林开心，程素心也开心，觉得男人的开心真是简单，做这些都值了。
　　“你再试试这套。”程素心左右看了下，挺合适的，让苏祁林又去手里的衣服试试。
　　“嗯？”苏祁林一看愣住，这身是牛仔衣，首都正流行的，牛仔外套，喇叭裤。
　　牛仔衣的风格演变的快，现在的风格，苏祁林有些接受不来，不过是媳妇做的，不管多丑也要穿。
　　苏祁林很快换了过来，看着特别有年代感，配个墨镜跳起迪斯科，就是街上最靓的仔。
　　“好看不？”苏祁林再问。
　　“好看啊！不错，比那些人穿着好看。”程素心说。
　　这话一说，苏祁林更膨胀了，回头天天穿给程素心看。
　　晚上时，柳瑞芳给程素心和程慧兰收拾东西，这次分离没上次离别味儿那么重，过几个月过年就又能回来了。
　　第二天苏祁林送她们出发去首都。

第66章 到达

　　苏祁林送了程素心她们到了首都后买了几个小时后的票, 这会儿在他们租住的地方，两人恋恋不舍的腻在一起好一会儿。
　　“不要太想我, 照顾好自己。过些天就来看你。这次我去会带着公家的人, 还会带着小安一起去, 安全上你放心。”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眉眼带着忧色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 安全最重要。”程素心说。苏祁林告诉了她要去深市的事, 这次分离，他们大概要两个星期以上不能见到了。
　　“嗯, 除了英文学习资料磁带这些，还需要什么吗？”苏祁林问。
　　“没有了。也不必刻意, 看到买，看不到就不用买了。”程素心说。
　　两人说了几句，时间不早了，苏祁林收拾了东西, 从租住的房子里带了点让程慧兰从文物商店那边买的小东西塞到了包里, 然后送了程素心去学校, 他去了火车站。
　　程素心目送苏祁林, 看着苏祁林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消失才离开。
　　程素心没有休息, 回到学校就开始看书学习做笔记。
　　她的课程进度早就赶在了老师教的前面, 现在还在赶，同时在英文学习上下了比平日更多的功夫。
　　回家一趟，柳瑞芳在程素心耳边说了一些关于小六的事儿，家里的送子观音有些显眼的摆在堂屋里。
　　程心兰结婚, 也提到了生孩子的事，带孩子的事。
　　柳瑞芳颇为遗憾的念叨着，若不是程素心早上学，说不定来年就能帮着她们两个一起照看小孩了。
　　程素心什么也没说，她的病放在心里自己难受就行了，不想家里人跟着担心。
　　距离大学毕业还要几年。
　　程素心就是学医的，后来也复查了自己的病，做了更加详尽的检查，她也查了资料。
　　医院的医生说，因为是先天畸形，做手术很难成功，精密修复的技术不够，器材这些也跟不上，所以在首都这边没人会给她做手术。
　　以魏林煜说的预测，看上去，她最终也没有孩子的。
　　这一点让程素心有些不甘心。
　　病不是治不好，而是因为技术不够，所以没办法治。
　　她听教授说，外国的医术比现如今国内的发达一些，仪器更加精密，他们从二战起没经过内战，没有文G，一直在发展，水平高于国内。
　　若是能出国，她的病手术成功率可能会更高，越早做手术成功率也会越高。
　　为了学习国外先进的医疗技术知识，医科大学会公费派学生出国，在国外也有合作的大学，或许她也有机会，她要搏一搏。
　　苏祁林对小六和小七都很好，会耐心的和她们说话，看到两个人小女孩，神情也柔和的很，每次外出都记得给两人带好吃的。
　　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挺喜欢孩子的，只是他看的开，不会拘泥于这样的事情上。
　　这一生她本来没多少奢望，可是上天给了她一个最好的男人，给了她想都不敢想的爱情，幸福，她有些贪心了，她想给这个男人生孩子，有他们两个的孩子。
　　程素心在闷头苦学的时候，苏祁林连夜做火车到了省城，到了约好的地点，看到了顾安平和供销社的采购员钱广昌。
　　钱广昌是供销社那边给的人，看起来是个猛人，高大威猛，看着壮实的很，如今这年月能长成这样，那家庭条件肯定差不了。
　　能当供销社的采购员，被给了一大笔钱，也是组织信任的人，苏祁林也不指望有什么关键事能怎么样，只要别坏事带钱跑了就行。
　　打了招呼后，苏祁林带他们去找了丰哥一起去深市。
　　丰哥以前去深市都是扒火车去的，这次有苏祁林他们，带着他去坐了火车。
　　火车没提速，要花三十多个小时才能到。
　　都是男人，能吃苦，没座位也能硬撑着，随便窝在一个地方窝一会儿。
　　除了现货，留在家里的钱，苏祁林带了三万块钱。
　　这些钱要是都带纸笔，得一大捆，占重量也显眼的很，所以他在人民银行里兑换成了几张现金支票，程素心帮他缝进了衣服里，到时候若是买货的人收就直接给了，不收的话，就去附近人民银行换成现金。人民银行现在还是很普遍的。
　　程素心给苏祁林做的新衣服暂时穿不上，出门穿那么好，等着被人盯上啊，此时几个人都是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显得有些狼狈，统一了口径，陌生人搭讪问话，都说去投靠亲戚，跟搞地下工作一样。
　　苏祁林和顾安平找了车厢中间的位置挤了过去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一行人从广市火车站下车，再坐车去深市。
　　丰哥在深市那边有个认识的本地人，是他一个亲戚的亲戚，算是拐着玩儿有点关系，他们一行人就在丰哥认识的那本地人那边安顿下住处。
　　这所谓的小旅馆是家庭式的，房子是平房，几个人挤在一间房，有些油腻，不舒服，条件就这样，他们都没在意。
　　如今深市还刚从小渔村开始发展，并没有后世的一点影子，去过好几次的苏祁林是一点也认不出来。
　　“李哥，我听说这里有一条中英街，我想给我媳妇儿买点东西，怎么能弄到通行证？要是能找个人带我们去，我出带路费。”安顿下后苏祁林跟丰哥的朋友李全说。
　　中英街是这边的一个特色，一半是深市的，一半是港市的，里面的东西便宜实惠，站在时尚潮流的顶端。
　　“这个好说，我带你们去，有介绍信，排队办个特别通行证就可以。”李全看起来对这事习以为常了，跟着说。
　　“小苏同志，进货要紧。”钱广昌说。
　　不把事情办完了，他总是有些担心，感觉鱼龙混杂的，不踏实，而且这边这么烂的小旅馆费用也不低，一天要十块钱，住多了都是钱啊。
　　“你不在这边逛逛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苏祁林说。
　　“我不逛了，任务要紧。”钱广昌说。
　　“那行，我们先进货，买了东西运回去，你先坐火车走，我们留下来买点东西逛逛，你看行不？”苏祁林说。
　　“行！”钱广昌听苏祁林这么说连连点头。
　　说定后，苏祁林一行人雇了辆货车，先在丰哥的带领下去了厂区那边，他有熟人，由他带着去看了货物，进了一些。
　　这边的工厂，有一些是开放后港台商等投资的，货物用来出口内销，有渠道的是可以批发到货物的。
　　厂家直销的确不一样，价格又低了不少。
　　电子产品自然进了不少货，钱广昌看着价格还有品类有些激动，恨不得再多一些钱，买多一些，让供销社挣钱。
　　苏祁林暂时没买，给钱广昌将东西买了，各种东西都有，他们将东西打包，运到了广市机场那边由飞机托运走。
　　“钱同志，你路上小心。”苏祁林送了钱广昌上火车。
　　“哥，你有什么计划？”回来的路上顾安平问。
　　“这边我们得熟悉下。小东西自然要买，大件的也得看看。我们不是要办工厂吗？没机器怎么行？还有，我带了点东西看能不能托人卖出去。看看能不能有人带我们去那边一趟。”苏祁林指了指说。
　　“嗯，听哥的！”顾安平说。
　　和钱广昌买了货，苏祁林也知道了门路，丰哥进了一些货急着走，苏祁林也就没留他了。
　　通过丰哥，知道进货渠道，也认识了李全，也算是收获。
　　苏祁林带了个庆丰县采购的名头，还算是公差，他和顾安平跟着李全去办理了去中英街的特别通行证，先去里面逛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点前有二更

第67章 通过

　　中英街不算大, 却管理严格，两边有中方和港方的带枪士兵站着, 看起来肃穆有威严。
　　里面店铺的东西比之前苏祁林在友谊商店看到的东西齐全多了，而且有更多的奢侈品，珠宝黄金都有。
　　港方那边的人可以随意来中方这边, 而中方这边的却不可随意去那边, 有人过去警察会吹哨制止。
　　不过这种限制如今已经松了很多，跟着人流走, 大家一哄而上，再吹哨也没用。
　　“李哥，我能去那边吗？”苏祁林看着周围的情形问。
　　“那可不行，你没看见, 有警察挡着呢，以前松一点, 现在可是严的很。”李全摇头。
　　“那有亲戚带我进去也不行吗？我去投奔亲戚？不是有抵垒政策吗？”苏祁林说。
　　“这边现在行不通了。你要是想去, 我有别的渠道让人带你过去。”李全压低了声音说。
　　“先谢谢李哥了。我们在这里先买点东西。”苏祁林说。看来也不是没有办法, 估计要花点钱, 要是能没危险的过去又回来, 可以试试，得了解下情况。
　　后面苏祁林给程素心买了些女人用的东西，在卖音响磁带的音响店，买了很多最新的磁带，并将那边有的英文磁带每样都买了一个。
　　“同志，医科大学英文原版教材, 能弄得来吗？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书，只要是书，你弄来，我都出高价买。对了，若是有牛津字典，英汉字典之类，越厚越好。我都要。”苏祁林看了下，这边没有卖书籍的，也是遗憾，试着问了下音像店老板。
　　“定金。”老板说。这老板是那边的人，有证件可以自由出入，可能这样的单子有接过，听苏祁林这么说，动了动手指。
　　“定金没问题。我先给你五十，你给我写个收据。咱们做生意的最讲究不就是诚信吗？你这边的磁带种类多，我以后还会大批量进货的。”苏祁林笑着说。
　　苏祁林这么说，那老板笑了笑，收了苏祁林的钱，给苏祁林写了个收据。
　　这些东西都是给程素心买的，她之前提过，学校那边英文学习的资料太少。
　　苏祁林跟老板说定，给老板两天时间让他帮忙把那些东西买来给他。
　　“你要买什么？”苏祁林买好了一堆东西打包进袋子里问顾安平。
　　“我也没啥要买的。给小七买点吃的。上次你带的巧克力她很喜欢。奶粉也买点，吃了对身体好。”顾安平想了下说。
　　“行，那我们去看看，多买点吃的。看看有没有提高身体免疫力的东西，多买点。”苏祁林说。
　　这里除了电器，珠宝饰品，化妆品，衣服等，还有一些国外零食，药品卖。
　　两人去逛了下，买了巧克力，威化饼，奶糖，奶粉，咖啡一类的吃食，又买了深海鱼油等一些保健用品。
　　买好东西后，苏祁林他们就出去了。
　　苏祁林将买来的东西分成了两份，花多点钱用了邮政快递，一份直接寄给了程素心，一份寄给了程家，写明了哪些是拿来卖的，哪些是自家用的。
　　李哥对这边比较熟，知道些门路，帮着他们联系到一个人带他们两人过去。
　　那是一个来这边投资的港商，最早在开发区建工厂的一批人，能直达港市的货运码头，商人自然是无利不起早，要带他们过去一人得要两千块。
　　这价格在现在看起来是一笔巨款，不过到了后面几年，就算花钱带过去也是黑户，没什么用，花的钱可能是这个的十几二十倍还要多。
　　苏祁林交了两个人的钱。
　　“哥，这也太贵了，我要是不用去就不去了？”顾安平看着心疼的很。
　　“别心疼这点钱，我们去了赚回来。再给你一个新身份。”苏祁林低声说。
　　顾安平知道苏祁林带了点从首都文物商店买来的东西，很小一点景泰蓝镯子，还有几个鼻烟壶，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苏祁林要去，顾安平自然跟着，钱花了再赚回来就是，就算心疼也只能忍了。
　　两人跟船到了港市的码头，趁夜下水，再上岸，根据白日里看到的地图，两人一路往市中心去。
　　此时已经临近抵垒政策的末期，管的非常严，到处都是拘捕偷渡人员的警察。
　　苏祁林本身就是小心的人，顾安平有躲抓盲流的经验，比苏祁林还多了几分警惕，两人惊心动魄的躲过警察在天光微微亮时来到了市中心登记处。
　　虽然抓的严格，到达登记处的人还是有二三十人之多，同苏祁林他们一样，看上去狼狈，带着几分庆幸。
　　这些人是为了享受这边的高工资，高水平生活，苏祁林只是想利用这里身份的便利做一些事情。
　　两人做了登记，苏祁林用了苏林的名字，顾安平就的是他的本名。
　　他们有了一张代表港市永久居住权的身份象征。
　　“下面要干啥？”顾安平问。
　　“你要不要留下来？这里的生活比那边好多了。”苏祁林问。
　　“不要。这里再好，也没认识的人。”顾安平说。
　　“好，那我们先去拍卖行看看，这几件东西值多少钱。卖了之后，再带钱办通行证过去。过些天再回来。”苏祁林说。
　　作者有话要说：　　瞎写的，勿考据
　　为后面做点准备，不多呆

第68章 第68章 回来

　　苏祁林和顾安平一起找到了港市拍卖行的办事处, 将带来的几件小东西拿出来委托拍卖，需要一周左右才能确定能否拍卖, 拿到拍卖的钱。
　　苏祁林拿的是用外汇券几十块钱从文物商店买的，卖给外国人赚外汇券的，真的应该不容质疑, 只是看看在外面能值多少钱。
　　苏祁林拿到了字据和顾安平一起办了通行证回到了李全那个小旅馆。
　　李全没没想到苏祁林他们竟然还回来, 一般人去了那里拿到居住权就不会再回来了，在那里打工挣钱，可比在这边好多了。
　　苏祁林自然没多解释。
　　之后几天他和顾安平在开发特区这一片到处转了转，除了之前丰哥介绍的人, 通过李全也认识了一些, 看中了不少东西，暂时都没买, 等快走的时候一并买了带回去，省的麻烦，有人问只说钱还没寄来，要等等。
　　之前苏祁林给程素心买的内衣, 程素心回去时给程心兰他们看了，程心兰看着样子能做, 可是那种布料和材料不用的话, 就少了舒适度而且不太方便, 所以苏祁林来这边还给她们找了内衣的原材料, 更多的布料花色和品种。
　　另外, 他们找到了想要的大型加工机器, 这些东西加起来不便宜，只等那些东西拍卖了后能得多少钱，钱少就买少点小型点的，钱多就大点。
　　这边工厂的流水线很多是从国外引进的，得去国外才能引进购买进来，还没有那种类似“中介”的人专门卖这些价格昂贵的流水线机器。
　　苏祁林之前想为程素心建造的卫生巾生产线，并不是开玩笑的，不仅仅是给程素心便利，更是商机，全国这么多女人，国内竟然没有生产卫生巾的厂家，这点空档肯定很快被人发现。
　　引进国外流线的路子，也要留意着。
　　苏祁林他们在这边呆了几天，去了一趟中英街将音像店老板给他们找的书籍英文磁带带了回来，在到了和拍卖行约定的日子后，苏祁林一个人返回港市，这回直接用之前的通行证过去，不需要再偷渡了。
　　苏祁林拿着字据到了拍卖行问了下，总共委托了五件东西，剩下一件小鼻烟壶流拍，其余都卖出去了，价格不算贵，却也比之前买的时候翻了几十倍，其中卖的最贵的是一个景泰蓝手镯，卖了一万港币，总共是一万三千港币。
　　苏祁林再次回去，跟顾安平去雇了一辆车，一起将之前看中的东西买了下来。
　　这次他们一次性买了很多东西，将近四万的货，两人都警惕的很。
　　顾安平面上的神情严肃的很，腰上别了个扳手，故意撩开露出一半，像随时能跟人拼命一样。
　　苏祁林没那么外露，笑呵呵的跟司机说着话点烟，聊天，余光看着周围。
　　车子启动到广市火车站，这段距离他们之前走过一次，这次再走，苏祁林记着路线，到了火车站一路无事，将东西卸下来，在火车站办理托运回庆丰县方向。
　　苏祁林和顾安平将货物送走，人也跟着上了火车，同时松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回，有没有什么想法？”回去时，苏祁林问顾安平。
　　“有钱了来这里买地盖厂房，招工人开厂子，货物走轮船飞机，卖到国外，卖到全国各地！这才是大生意！”顾安平眼睛亮亮的说。
　　“这就是咱们以后的方向，先赚钱吧。工厂的事儿，这次回去，和面粉厂合作，做挂面，做面包，运转起来，这事儿我带着你做。百货商店那边就让向阳他们管着。以后要做的事情还多，不能每样都自己来，要学着管人。”苏祁林拍了拍顾安平说。
　　顾安平也是头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可是一点胆怯也没有，一股子初生牛犊的气息，之前那个和他们一起来进货的供销社采购员钱广昌，可是走过不少地方，怀里揣着钱，到了这边，没苏祁林他们在身边都不敢随便走动，匆匆忙忙就走了，指望他下次一个人来进货，估计还是不行。
　　现在这些管理还是简单的，苏祁林能根据自己知道的说一下，等到越来越复杂时，估计就用不上了，要么是自己钻研去上相关的课程，要么是有能力找能够管理的人来。
　　“你也看到了，这边有些外国人，到时候我们也会接触外国人，英文磁带挑选点初级的你回去有空学习下。到时候再找些管理方面的书籍，我让慧兰帮你看看，寄回来给你看。我找找哪里可以学习这方面的学校，有机会你去学习学习，以后我们可不是这一点事业。”苏祁林说。
　　“上学？”顾安平没想到苏祁林会提到这些。
　　“以后我们的事业做大了，当然得学习更高级的方式。有些别人总结好的方法，会少走一些歪路。”苏祁林说。
　　顾安平点了点头，上学事儿，他没什么兴趣，不过上学能学到可以挣更多钱的方式，他有兴趣。
　　路上两人一路窝在车厢中间，睡睡醒醒，坐了十来个小时车后，苏祁林和顾安平下车去了一个小县城，按照记忆打听了下，打听到了越廷文三叔的消息，苏祁林去看了眼，和记忆中报道上的人长的很像，应该不会错了，等会去再给越廷文打电话吧。
　　确定这件事后，苏祁林他们再次出发，二十多个小时后到了省城转车一趟到了庆丰县。
　　苏祁林下了火车去运输队借了辆车，叫了运输队几个闲着的人帮忙在火车站装东西到货车上，之后请了他们吃了顿饭，一人给了两盒烟。
　　东西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是给百货商店的，另一部分是运回去给程心兰他们的小作坊用的，最后一部分是为和面粉厂合作用的。
　　跟面粉厂的合作，苏祁林还不确定，将车开到了百货商店让顾安平他们卸货，他去找了王书记。
　　“让你入股面粉厂的事儿，我跟面粉厂的厂长说了，这件事可以。不过，他们觉得三七这个比例太大了，说五五，你投资机器，负责几个车间的管理和销售，他们提供场地仓库这些，也算是投资。”王振梁在苏祁林来时说。
　　“五五分，王书记这样的比例，等我发了工人工资，买了材料费，可就没什么了。”苏祁林说。
　　他当初说三七分时，其实已经有让利了，不过看来他们那边是不满足的。

第69章 第69章 应对

　　苏祁林之所以提出股份制合作就是想在他自己还不能随意开工厂时, 借着面粉厂的地盘做点大一点的买卖，最想依仗也是现有地势人和。
　　“小苏，我是支持你的。你若是参与进来，面粉厂肯定会发展起来的。只是那一片, 他们做主做惯了, 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股份制这种东西又太新了。在他们看来，若是你被雇佣下来，他们借银行的钱扩大, 你的工资就加上利息钱, 五五都多了。”王振梁摇了摇头说。
　　苏祁林听王振梁这么说, 有些无奈, 雇佣他给他发工资也得他愿意啊！一个月最多一百块的工资，他只会做一百块的事儿。
　　苏祁林顿住想了下, 机器他已经买回了一部分, 安装好，按照图纸安装好，说明书操作下, 没几天就可以开始了, 现在再拖来拖去的耽误时间。
　　“王书记，这样吧, 还是三七。签五年, 五年之后, 我投入进去的机器, 管理方式这些就留在面粉厂了，全部由面粉厂管理赢利。你再帮忙说说，如果不行的话，入股的事儿，还是算了。”苏祁林说。
　　五年之后什么情形他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五年之后，他可以自己开工厂了，那些投资的机器，早就赚回了本，他也不需要了。
　　“那好，我再去说说。你这次带着小钱同志去深市进货，供销社的生意终于好了些。这都是你的功劳，我记着呢。”王振梁拍了拍苏祁林的肩膀说。
　　“王书记，能为咱们县里服务，也是我的光荣。咱们奖惩分明，我做的好，有没有什么奖励的？”苏祁林客套了一句笑着说。
　　“你小子。你现在是咱们县里的带头人，有什么政策，只要能给你优惠的，我都会给你争取的。现在鼓励个体商户发展，你的百货商店，一直都是免税的。我看能给你再争取几年。”王振梁笑说。
　　虽然说为人民服务大公无私的口号大家都在嘴上说着，听起来很正义，不过王振梁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让人做事总要给好处。
　　“那就提前多谢王书记了！”苏祁林说。
　　跟王书记说了一通话，苏祁林回了百货商店那边，顾安平带着人将货卸下来，做了记录，给了向阳一份，他留底了一份儿，苏祁林到时，顾安平正在看账本，过这些天的账目。
　　“账本还有那些没看完，给我看，这边完事后，晚上一起回去看看，你也休息两天。”苏祁林对顾安平说，顾安平给了苏祁林没看的账本。账本是分区的，所以分了几本。
　　账目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他们离开的这些天，赢利和以往差不多，没过两千，向阳就会存到了银行账户里。
　　苏祁林去银行查下了，是对上的，账目很清晰。
　　向阳是原剧情里程素心开厂时的骨干，人踏实，会变通，现在看来果然不错，程素心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苏祁林在心里默默的夸了下媳妇儿，然后就想的厉害。
　　晚一点时，商店关门，开始盘点，苏祁林和他们一起做。
　　盘点后，苏祁林感谢了大家，任命了向阳为副店长，给几个人发了红包。
　　之后苏祁林开车送了店里的一个姓姜的妇女回去，剩下向阳和柳瑞芳的兄弟留下来看店。
　　苏祁林和顾安平回到程家时，天已经黑了，车上的东西暂时没卸下来，苏祁林将车开到了院子里放着。
　　“爸，妈！”苏祁林下车叫迎来的两人。
　　“唉，祁林，小安，你们辛苦了。赶紧来洗洗，吃饭。”柳瑞芳说。
　　小七听见车声就跑出来了，和小六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屋檐下，等苏祁林他们上来就软软的叫哥，小短腿跑起来给他们拿毛巾，拿肥皂。
　　小六看着两个人还生着，只叫了哥就看着两人。
　　“有没有好好吃饭？”顾安平洗了手，捏了捏小七软嫩的脸。
　　“有，妈妈盛多少就次多少。”小七骄傲的说。
　　“是吃不是次。说对了，再奖励你。”顾安平笑。小七说话的小音调听起来还是很可爱的，不过错的还是要纠正的。
　　小七被顾安平纠正惯了，听顾安平说的，又说了一遍，乐呵呵的拿了顾安平从包里取的奖励，和小六分享去了。
　　“妈，上次寄回来的东西你们收到了吧？上面写的字条看到了吗？”苏祁林洗漱了下擦了脸坐了下来问柳瑞芳。
　　“收到了。你咋买那么多东西？”柳瑞芳说。
　　“都是有用的。小六和小七年纪都小，长身体的，奶粉还是坚持每天都喝。提高抵抗力的药，你和爸也每天吃吃，身体好了，少吃药，别不当回事儿，也别怕花钱。身体是最重要的。”苏祁林说。
　　“你这孩子，难为你想着我和你爸的身体。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别累着了，钱是赚不完的，够花就行。我觉得咱们现在挺好的。”柳瑞芳说。现在的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看着两个人东奔西跑后一脸的疲惫心中不忍。
　　“我知道，妈，你放宽心。”苏祁林说。
　　“你知道就好。你们两个快吃饭吧，等下要凉了。”柳瑞芳催促。
　　苏祁林吃完饭洗了个澡，回房间去了，外面顾安平听小七用缓慢的语速说了一会儿话，柳瑞芳打发小七和小六去睡觉，给顾安平在以前程心兰的房间将铺盖弄好。
　　李民勇结婚了，顾安平在李家也没地方睡了，之前顾安平都睡百货商店那边的。
　　现在程心兰嫁走，程颖慧几个大一点的都住校，两个小不点睡一个房间，还剩下一个房间就给顾安平住了。
　　等到程颖慧他们放假时，就跟两个小的一起睡，顾安平那个时候也回县里百货商店睡去了。
　　苏祁林在程家休息了两天，机器零件放在了程家，布和材料那些分给了程心兰，他们算了账目，将最近的赢利给了苏祁林。
　　苏祁林也没客气，他现在钱都用来买货买机器投资了，除了百货商店的赢利，手头没什么钱了，的确需要。
　　苏祁林找了一趟沈长发，他帮他留意的拖拉机名额有了，去县里供销社农机部可以买到。
　　他带钱将拖拉机买了回来，教了顾安平和李民勇开，开拖拉机不需要驾驶证，以后去县里也方便一些。
　　休息两天后，苏祁林还没得到王振梁的回复，他也没急，去了运输队报道，继续上班。
　　走首都线车，之前苏祁林请假，王振梁让运输队找了别人替苏祁林去了，苏祁林回来，请了人吃饭，继续跑首都线路。
　　几天后，苏祁林带着给程素心买的东西，和赵师傅出发去了首都。
　　苏祁林之前寄去的磁带程素心都收到了，对程素心的英语学习帮助很大。这次苏祁林又带了不少医学类的书籍，上面的专业英语，专业知识都是程素心需要的，非常稀缺的学习资料。

第70章 第70章 风雪兼程

　　入了腊月，庆丰县这边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运输队停止了所有路线的运输, 火车进不来, 也出不去，火车站那边正忙着清理，边清理, 雪边下着，道岔转辙机械都冻住了，出去了一辆火车脱轨后, 就不敢再出车了, 各个路段检查, 清理雪。
　　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苏祁林却是一点也不开心, 在火车站附近抽了几口烟，碾灭了烟。
　　程素心她们要放寒假了, 他说好了要去接她们的, 结果这个大雪却是没完没了了, 眼看着马上时间就要到了, 雪一直下，不通车怎么去？
　　现在的铁路可没有融雪装置，天气预报也不怎么准确。
　　两个女孩子总不能一直在首都等着，她们要是自己回来危险不说, 一直下雪不通车, 堵在半路上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他得想办法去, 越过这一段下雪的区域，前面的路段应该会好一些，去省城坐火车，省城不至于也被雪封的路不通。
　　苏祁林裹紧了军大衣，将围巾围上，越过风雪到了一个棚子下面给了看守的大叔两毛钱，取了自己停放的摩托车，这是一个多月前在省城买的，早期没开放私人汽车的时代，乡镇人士最主要的代步工具，速度不错，拉风的很，在零下的冬日更是冷的冻成冰。
　　县城里的路清理过没赶的过雪落的速度，雪落下来混合成雪泥水，结成冰再落雪，再融化，形成一层厚厚的冰层，滑溜的很，没办法行车，自行车都难。
　　摩托车上加了防滑链，才勉强能跑，速度得慢，不然就摔了。
　　苏祁林小心的骑车越过两条街拐了两道弯儿到了面粉厂。
　　几个月前，苏祁林提出的三七分，五年签约的说法，面粉厂的领导层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加了些细节，面粉厂他们需要的厂房都要自己建造，另外电费水费那些也要付，再招的工人不在面粉厂体制内，相当于临时工，工资由苏祁林发，没有县城户口，粮食关系不变。
　　一厂两制，也算是一个特例。
　　三七分是苏祁林的底线，那些面粉厂提的要求苏祁林也没在意了。
　　签了协议后，苏祁林被任命为面粉厂副厂长，被分了一大片地，和一排面粉厂废弃的房子，可以说是从零开始，建厂房，招工，培训员工等。
　　苏祁林先后建了挂面生产车间，锅巴生产车间，面包车间，招收了工人十五名，工人吃饭是在面粉厂食堂吃，用苏祁林发的粮票，睡觉是在苏祁林在面粉厂盖的宿舍里，男女分开，就两间，上下铺位，有近的回家住可以补点钱。
　　苏祁林注册了一个牌子，“庆丰第一面”，定制了简单的包装袋给几个产品。
　　挂面，锅巴，面包主要在县城卖，他们的百货商店每次都会第一个推出这些产品，有新品种生产出来，是百货商店和供销社那边一起上新。
　　挂面分粗细种类，还有鸡蛋挂面，菠菜挂面，西红柿挂面等分类，锅巴也分甜，咸，麻辣等味道，面包主要是样子以及馅料不一样，奶油，豆沙等。
　　这是他们的产品，自然越多进货方越好。下面镇子的供销社和小摊贩，也会来厂子里进货。
　　还有一大部分是卖到省城的，是苏祁林去省城供销社，各零售店一家一家的跑打开的销路。
　　目前是几个车间连轴转，生产出来的产品供不应求的状态。因为批发出去走的量大，是百货商店每日赢利的三四倍之多，三七之后除去各种开销，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哥，火车还不通吗？”苏祁林到了车间外的办公室，停了车抖了一身的雪，里面正在算账的顾安平看到苏祁林忙倒了热水迎了苏祁林进房间问。
　　几个月过去顾安平个头猛蹿了一节，以前比苏祁林矮了一个半头，如今只比苏祁林矮了一个头皮，整个人看上去精悍的很，一双眼睛带着锐利的锋芒，炯炯有神，让人忽视了一张娃娃脸。
　　面粉厂开了之后，百货商店那边，他们再招收了两个人，由向阳做副店长管理，苏祁林定期去查账，收钱。
　　面粉厂这边，苏祁林开了个头，带着顾安平学习，最近一个多月都是顾安平在管，又当管理，又当会计，又当协调员协调资源，忙的很。
　　苏祁林说顾安平是自己表弟，加上顾安平人又精明，年纪虽小，却没人不服气的。
　　“没有。我看短期内是通不了了。我看看能不能到省城，去省城坐火车。正好，我们不是有一批货要送去省城吗？车子加上防滑链，小心点开着，怎么也得开过去。我去借车安装防滑链。”苏祁林说。
　　“那我们一起去。”顾安平说。
　　“嗯，到时候还得你开车回去。再带个人去，你看谁合适叫上一起，小心点为好。”苏祁林说。
　　苏祁林和顾安平说了几句，他去找人弄货车了。面粉厂有运输车，这车是面粉厂的，他们要用需要借，自己备油，好在没要租借费。
　　苏祁林和运输队的几个人给车上了防滑链，各个部分检查了下，确保不会路上掉链子，让顾安平找人装车。
　　确定要出发，苏祁林叫了顾安平用摩托车载了他一起回程家一趟说下情况，再带点东西上路。
　　两人出发，另一边程家客厅正挺热闹着，炉子一圈儿围着谭泽广和程伯正在说话，一边穿了棉套的木质沙发椅上，小七小六在玩儿翻花绳，谭泽广的小儿子谭翰青在吃柳瑞芳给他拿的小零食，柳瑞芳在一边纳鞋底。
　　程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吃住穿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加上苏祁林几次去深市那边都带了不少保健品回来，柳瑞芳和程伯正的身体状况明眼看着都好了不少。
　　程伯正的身体再次复查后，身体的病情况好转了不少，不会再有大危险，就是还需要养着。
　　柳瑞芳一直吃着苏祁林从省城带的治疗哮喘的药，还有那些保健品养着，显得比半年前年轻了几岁，脸上没有了疲惫沧桑窘迫，气色不错。
　　“老程，最近好几个人都让我说媒。现在都不提你家老四她们了，她们学习好，眼看着也是上大学的命，最不济也是大专。他们都有自知之明。不过，小安子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可是被不少人盯上了。你们两个想想，我好回人家。”谭泽广说。
　　“小安是个好孩子。过了年十七了，村里结婚早，可不就到结婚年龄了。他没爸妈了，没人给做主，我们也不好做主，得等小安回来跟他说道说道。”程伯正说。
　　“小安这个孩子，唉，要说给别家的，我还真舍不得。”柳瑞芳停下针说。顾安平在程家的表现有目共睹，是苏祁林的好帮手，到了程家也是忙上忙下不闲着，对两个小的都很好，有耐心脾气好，人品能力都没得说，柳瑞芳看着，总觉得这样好的孩子留给自家的比较好，说给别家姑娘，舍不得啊。
　　“嫂子，你的意思是说留给哪个侄女？慧兰比小安大两岁都上大学了，颖慧和小安同岁，颖霞比小安小四岁。这俩孩子年龄合适一些，可是这俩孩子得上学，而且到时候也会上大学，到时候她们估计得找大学生。能愿意不？”谭泽广说。
　　“我觉着人好，知根知底的，大学生不大学生的不算啥，你看看祁林就是例子。我瞧着颖慧性子软，得有个强的人护着，也不知道成不成，还要看孩子们的意思。老谭，我就这么一说，你可别说出去。”柳瑞芳说。
　　“你瞧你说的，我咋会乱说。我看也行，小安有本事，跟着祁林挣钱，比那些大学毕业进坐办公室捧铁饭碗的挣钱多。你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小四不合适还有小五。小五还小着，等小四高考完了，问问小四的意见，要是成了，也是美事，小安跟自家人一样，没家人能孝敬的也就你们了。”谭泽广说。
　　“爸，你说四姐什么事？关小安哥什么事儿？”在一边吃酥糖的谭翰青看向自己的爸爸问。
　　“小孩子家的不懂不要问。”谭泽广说。
　　“爸，你刚才说说媒啥的，可不准给四姐说媒，就算是小安哥也不行。我长大要娶四姐，你只能给我说媒，别让别人把四姐给抢走了啊！”谭翰青皱眉说。
　　“你个臭小子，毛没长齐的，瞎说什么，你几岁，你四姐几岁！没大没小的。”谭泽广听儿子这么说，大手过去朝着谭翰青的后脑勺呼了一巴掌。
　　“老谭，你打孩子干嘛，小孩子说的话，当啥真。”柳瑞芳赶紧挡了下说。
　　“臭小子，这话别再说了，外面人听了都笑话。”谭泽广说。
　　“青娃儿，长的俊着呢，从小看着长大，给我家当女婿也不错，你还有几个妹妹呢，看缘分，能和谁看对眼儿。”柳瑞芳笑说。
　　“我只要四姐……”谭翰青说了句，还要说，被他爸眼睛瞪着巴掌威胁着，嘴巴鼓了起来，禁声了。
　　“回家再揍你，反了天了！”谭泽广威胁了句，谭翰青抓了酥糖到嘴里不说话了。
　　苏祁林和顾安平回到家时，几人正在聊着。
　　“爸妈，谭叔也在啊。”苏祁林进来打了招呼。
　　“祁林，火车能走了吗？”柳瑞芳问。
　　“还不行，雪太大，路封住了。”苏祁林说。
　　“这可咋整。要不打电话让素心和慧兰等些日子，等雪停了通车再去接他们。”柳瑞芳说。
　　“是啊，这几天下雪，你们别乱跑了，危险的很。”谭泽广说。
　　“最近都下雪，咱们这里不下了，不保证别的地方不下。我准备开车去一趟省城，从省城坐火车去首都。”苏祁林说。
　　“路上滑，太危险了。”程伯正说。
　　“有防滑链，小心点开，开到省城，没事的。省城那边火车路线多，不会像县城这里通不了车，到了省城我坐火车去。这雪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停。”苏祁林说。
　　苏祁林打定了注意，宽慰了柳瑞芳他们，按照原计划，在第二天一大早离开。
　　同行的还有面粉厂苏祁林招的员工中的一个，会开拖拉机，可以和顾安平互相照应着。
　　车前面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几人挤在一起，车窗户关紧，穿着厚衣服，也不冷，路上开的小心翼翼，索性出了庆丰县这一片路渐渐敞亮了，雪渐渐小了，路上的雪也溶化了，车开的快了些。
　　到了省城后，他们一起将车兜子里的货运到了之前谈好的几家商店和供销社。
　　苏祁林来回首都最少得两天两夜，要是路上再堵，耽误事儿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所以苏祁林先让顾安平他们回去了。来时走了一遍，路况他们知道，大部分路还算不错，小心些不会出事。
　　苏祁林叮嘱了两人后，去了省城火车站买了票。
　　省城这边火车多，设施比县城好一些，雪相对小，所以并没有县城的情况，苏祁林终于坐上了去首都的车。
　　算起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程素心了。
　　面粉厂的事儿需要忙，还要跑深市去进货，等要跑车接人时，又下雪停运。
　　一日不见都如同隔了三秋，更何况是一个多月。
　　坐在火车上，不再忙忙碌碌的，苏祁林就可劲儿的想着程素心。
　　远在首都的程素心考完了试，回了他们租住的地方，温习英文，研读苏祁林带给她的英文原版教材。
　　等到大二时就有机会公派出国，名额非常少，她必须做好准备，成为最好的那个。

第71章 第71章 电灯泡的觉悟

　　程素心正在听英语, 程慧兰风风火火的来,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冷死我了！”程慧兰将手里的包放在了椅子上, 摘了头上的帽子在手上呵气。
　　程慧兰穿着黑色的中长外套, 围巾帽子都是暗色的，帽子一摘，露出被压的贴着头皮的短发，稍微有些长了，盖住了耳朵，刘海遮住了眼睛，被分到了一侧脸颊, 看上去比以往多了几分秀气。
　　“大冷天的，你不会又去摆摊了吧？试考完了吗？”程素心赶紧拿了暖水袋塞给她。
　　“没去摆摊。试早考完了。我去丽都音像店那边了，老越来了，给我带了他在商学院上学时的书，好几本, 每个都这么厚, 重死了。”程慧兰指着椅子上的包说。
　　老越指的是越廷文, 自从上次苏祁林告诉了声程慧兰后，程慧兰帮了一次越廷文，算是没交恶。
　　程慧兰刚开始时，和越廷文差点打了起来，越廷文高冷的神情让她很恼火。不过苏祁林说的, 让她觉得恼火的人利用起来比仇视好, 虽然想打一架还是帮了他。
　　后面接触了几次, 程慧兰发现，之前那个高冷的人只是表面，作为港台人士，这个人说话的腔调极为温柔，长相也是斯文秀气，穿衣打扮更是讲究。程慧兰对他的印象变的一言难尽，感觉他比自己还像个女人。
　　后来苏祁林把越廷文三叔的消息告诉了越廷文，越廷文找到了他的三叔，对他们很感激，要重金酬谢的，苏祁林没要酬金，和越廷文成了朋友，来首都时，若是越廷文在都会和他会会。
　　越廷文在首都发现首都的商机，和本地人合资开了家音像店，也就是之前在苏祁林“预售”几次后，首都开的那家特别火爆的音像店，品类齐全，规模很大。
　　苏祁林和越廷文会面时，有时候程慧兰也在，听他们聊天知道了越廷文从国外一家知名大学的商学院毕业，引起了程慧兰的兴趣。后来苏祁林回去时，程慧兰也会找越廷文聊天。
　　国外的商学院的授课方式，各种匪夷所思又极为精妙的案例，让程慧兰大感兴趣，对越廷文的观感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到现在程慧兰和越廷文越来越熟，亲切称呼他为老越了。
　　“他在国外看的书，可都是外文，你怎么看？”程素心翻开包看了下说。
　　“这不是有姐你吗？你帮我翻译下，也顺便锻炼下阅读水平。”程慧兰说。
　　“我自己的专业书都看不完呢。你不认识的翻字典吧，又不是没字典。”程素心拒绝道。
　　程慧兰央求了下，程素心不理她，她没办法，只好拿着厚砖头字典自己查了。
　　“太累了，早知道就不要书了，应该让老越给我讲讲的。不过他是个大忙人，没那么多时间。”程慧兰看了一会儿书后感叹。
　　“你认得的单词多了这些都不难了，看一页你翻几十回字典能不累吗？”程素心说。
　　“姐，咱们不是同样进的大学吗？你的英文原来没比我好多少啊！你怎么进步这么快！”程慧兰说。
　　“你去摆摊时，我在图书馆看书，背书，你在东奔西跑时，我也在看书，你说呢？”程素心没好气的说。
　　“我应该开个店，雇人，我跟哥和老越那样，定期查账目！做管理的人就应该那样才是。”程慧兰一拍脑袋说。
　　“你应该上天吧？！别说话了，赶紧看书。”程素心说。
　　“好好好！” 程慧兰摆摆手重新闷头看书。
　　兴趣引导，程慧兰看起那些书的劲头比看自己课本还能坚持愣是边翻字典边看了几十页，越看越有兴趣。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了拍门声，外面天都黑了，听着拍门声，程慧兰一下子警惕起来。
　　“谁这么晚敲门啊？！”程慧兰起身拿了扫把出去，程素心拿着手电紧跟着出去。
　　“谁？”到了门口，程慧兰问了句。
　　“我。”一个声音传来，程素心她们原本紧张的神情一下子松懈，程素心快走几步，将门闩打开，站在门口的人，可不正是苏祁林吗？
　　“祁林……”程素心喊了声来人，眼里闪着激动。
　　“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程慧兰扔了手里的东西问。
　　“唉，火车晚点了。没吓到吧？”苏祁林说。本来早上到的，因为下雪，走的慢，几个路段又有故障，更加的慢，所以晚点了十来个小时。
　　“没，你快进来。”程素心看着嘴唇冻的发白还带了不少东西的苏祁林心疼的一纠，拉住他冰凉的手说。
　　“我手冰的很。”被柔软温热的手拉住，苏祁林退了下说，程素心不放手把他往里面拉。
　　程慧兰在后面关了门，看着前面两个人拉着手进屋，头一次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冷不冷？前几天不是打电话说家里下雪不通车，可能要晚一点吗？”进了屋，程素心将自己的热水袋给了苏祁林，给他倒热水。
　　“想你，想早点来。有点雪，等不及了，开车到省城坐的火车。足足开了九个多小时才开到。”苏祁林说，想拉了程素心抱抱，后面程慧兰揭开门帘进屋了。
　　“路上有雪，开车多危险！你……傻不傻啊！”程素心不知道说什么了，声音发颤，看着苏祁林眼中有泪意，水杯递给他后，手不禁伸过去摸了摸他的脸，跟冷意渗透进骨头里一样，脸颊颧骨，下巴都是冷的。
　　程慧兰感觉自己好像被遗弃了，两人说着话，眼神看着彼此根本没有自己，她想说什么，都插不上嘴，那种多余感更强烈了。
　　“那个……”程慧兰说了句，两人同时看向她。
　　“我拿上东西去那屋，你们聊。”程慧兰说，动作麻利的拿了自己的书本，书包抱着出去了。
　　“咦，这回有觉悟啊！”苏祁林看着程慧兰出去一把抱住了程素心感叹了句，去吻程素心。
　　两人刚吻了两口，门帘被掀开，瞬间分开看向门口。
　　“不，不好意思，忘记带热水袋了。”程慧兰怔愣了下，结巴的说了句，赶紧的拿了床上另一个热水袋飞跑出去。
　　“被慧兰看到了！”程素心脸红的滴血。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的是她。我们可是正经关系，她早就该知道了，咱们两人不可能面对面好朋友一样和谐相处的。”苏祁林摸了摸程素心的头发，起身把门给关上，插上了门闩。
　　“好了，灯泡应该不会再来了。媳妇儿，想死我了！”苏祁林回身脱了身上的外套，将程素心打横抱了起来压在床上吻了好一会儿，一解相思之苦。
　　程素心感觉苏祁林的唇都是冰冷的，被程慧兰看到的难为情很快消失，只想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苏祁林，将他冰凉的唇一点点温热了。
　　没一会儿，冰凉凉的人变的火烫烫的，炙热的几乎要将程素心溶化了。
　　“我们两个人，可以坐火车自己回去的，你不用接了。我的几个同学都是独自回去的。别那么傻，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办！”热吻结束，程素心软在了苏祁林的怀里，摸着他的脸说。
　　“省城路段车多，雪下下来都化了，不滑。也就我们县里那段路滑。车子加了防滑链，开的很慢，没事的，我这不是正常回来了吗？”苏祁林笑说，抱着怀里又软又香的媳妇儿很满足，路上耽误时间时的烦躁，长途奔波的辛苦都消失不见了。
　　“你这次晚点了那么久，饿不饿？我刚给你弄点热的吃。”程素心说。
　　“饿啊，你就是最热乎最好吃的，只想吃你。”苏祁林低低说着又去吻程素心。
　　程慧兰在另外一间房间看书，脸微微发热，没看进去。
　　开门，接水的声音，关门，撩水的声音，奇怪的响动都从隔音不怎么好的另一间房传来。
　　没一会儿传来几声隐忍又腻人的低吟，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程慧兰的脸更热。
　　以往她都是住校，也就这次学校考完试，她才来这边和程素心一起住的。
　　程慧兰抓了抓头发，索性洗漱脱衣蒙着被子隔离声音睡觉了。
　　第二日，苏祁林和程素心起的迟了，程慧兰那边早起买了早餐回来。
　　“大姐，哥，我今天去老越那边让他跟我讲课，学生证在这里，到时候买票记得帮我带上，要找我就去老越那里。”程慧兰跟苏祁林他们说。
　　“行，你去吧。我早上去买票，中午时去越廷文那边一起吃个饭。”苏祁林说。
　　程慧兰麻利的带着书包离开了。
　　看着自家妹妹难得的看上去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程素心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难为情了。
　　看着面色不变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自动抱过来又亲又摸的苏祁林，程素心忍不住拧了把他的腰。
　　“疼！”苏祁林委屈巴巴的看着程素心。
　　“你昨天使那么大劲儿干嘛？！”程素心来气。
　　“没忍住。弄疼你了吗？你不是也挺……”苏祁林说着被程素心堵住了嘴巴。
　　苏祁林凑过去又吻又啃的，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一起吃了程慧兰买回来的早餐。
　　早餐吃完，两人去了火车站买票，买到了第三天的票，有座位。
　　要是苏祁林自己没座位也无所谓，不过带着程素心和程慧兰还是要有座位的好。
　　现在程素心就在身边，他也不赶时间了。
　　买好了票，苏祁林找了付费的电话亭给运输队打了个电话，让人带话给顾安平，说自己平安到达的消息，和归期。
　　另一边程慧兰在越廷文的办公室里和越廷文聊书里的案例，这边有暖气，很暖和。
　　越廷文穿着西装裤皮鞋，上衣是一件浅灰色的毛衣，里面套着一件白衬衫，看上去干净精致。
　　程慧兰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依旧显得中性，看不出曲线。
　　程慧兰夏天的时候脸上还涂黑了点，不涂黑的时候就会戴口罩遮掩，这会儿也没遮掩了，在越廷文的角度就是一个白净清秀的小男生。
　　原本以为就是一个街上的小混混的，没想到小混混有文化，还上大学，而且求知欲特别强烈，鉴于欠了程慧兰一次人情，苏祁林又帮着他找到了三叔，所以越廷文对程慧兰的问题是有问必答，有什么需求也尽量满足。
　　想着自己的妹妹一直念叨着程慧兰，想要再来首都见程慧兰，不禁感叹妹妹的眼光其实还不错。
　　这样好学又长进的小孩，也算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若是真有意，不妨成全了他们。

第72章 第72章 她的想法

　　程慧兰当初在摆摊时是故意男装, 声音压粗了些, 免得有人认出她，告诉学校去，影响不太好，而且女生去外面摆摊也不安全, 她那样打扮, 免了麻烦, 又是在学校附近做, 才让程素心勉强答应了她。
　　帮着越廷文打架那次, 越廷文问程慧兰叫什么时，程慧兰说自己叫程三, 没说男女，但是做派什么的, 她本身就比较大大咧咧的，不斯文，平时穿衣也不讲究，偏暗色，对花里胡哨的有些排斥, 声音就算不压粗了，也有些中性。
　　程慧兰本身在家干农活, 在几个姐妹中力气最大, 加入武术社学了点技巧套路, 打架有一套的。
　　风吹日晒去摆摊, 小财迷一样, 自从知道了越廷文的专业，非常好学的请教，终极目的也是如何才能挣大钱，爱好和思维方式和别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所以越廷文从一开始认为她是男生，也一直没改变过看法。
　　苏祁林和越廷文见过两三次，都是比较客气的，知道程慧兰和越廷文之前见过，只是说了句他是程慧兰的哥就没多说了，两人聊的话题也主要在国内经济和国外经济的对比，以及国内经济未来的发展等，见解的交流，某些观念的认同，让他们在原有的“恩义”关系上逐步向朋友演变。
　　程慧兰在苏祁林离开首都后会经常来找越廷文说话，请教自己想不通的问题，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
　　“你们大学的课堂上就学这些案例？大家一起讨论？”两人说了一会儿，程慧兰问。
　　“案例教学法就是要锻炼思考能力，决策能力，大学期间研究了上千个案例。教授指定一个人在课堂说出自己的分析结果，应对决策，几十个人针对你的决策攻击漏洞，每堂课都是一场头脑风暴。”越廷文缓缓说道。
　　“这才叫上课！我们现在上课老爱先来一段政治讲演，课本还是很老的。估计连老师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讲才是正确的。”程慧兰有些向往的说。
　　“那么多人，压力那么大，每天要看的书成本成本的，随时处于战斗状态，你觉得很有意思吗？”越廷文看着程慧兰闪着光彩的黑眸笑着说，被程慧兰的精神状态感染，看着她就像是看上学时的自己，嗯，小孩真的是很有上进心，很有冲劲，孺子可教也。
　　“那有什么怕的。我感觉是有使不完的精力，现在的这种状态会把我整疯了，就像是在密闭的箱子里，左冲右突的，任凭怎么蹦达，就那么一点地方。”程慧兰说。
　　“你若是想可以准备下，看看能不能申请到国外留学。”越廷文说。
　　“去国外留学那得花很多钱吧？我听说机票都要好几千块。”程慧兰说。
　　“我的学校一年的学费加上各种杂费，大约是六七万人民币。若是你能申请到足够的奖学金，应该不会太有负担。”越廷文说。
　　“奖学金有那么多吗？”程慧兰问。听到越廷文说的价格，程慧兰不敢去想自费了。她摆摊了半年，也才攒了不到一万块钱。虽然苏祁林可能有那么多钱，她并不好意思用，更不能为了自己上学掏空家里，想上要自己努力想办法。
　　“奖学金分很多种，要是足够优秀，上学基本不会花多少钱。”越廷文说。
　　“不知道能不能争取到公派。我都没好好上课，也不是积极分子。不想了不想了，还是先好好学习吧。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程慧兰忧愁了一秒，甩了甩头说。
　　另一边苏祁林带着程素心买到了票后回来在学院路上散步，有冬日暖阳照着，温度升了起来，不是很冷，两人并排往越廷文他们那边走去。
　　“素心，我带的书都管用吗？你在学习上还需要什么？”苏祁林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你带的书挺好的。目前够了，我都还没看完呢。至于需要什么，哎，这件事你也没办法到的。”程素心说着叹了口气。
　　“嗯？我咋没办法？你说啊，说不定我有办法呢。我可是很厉害的。”苏祁林听程素心叹气说。
　　“你别吹牛，这件事就是学校里的教授都没办法。”程素心说。
　　“你说说看。说不定我有办法呢。”苏祁林说。
　　“尸荒。”程素心说出两个字。
　　“什么意思？”苏祁林问。
　　“我们下半学期上了解剖课，要解剖真人尸体的，我们叫他们大体老师。我们学校已经算是国内比较好的医学院了，不过尸体还是很少的。一个班，十几个人用一个，。理论知识看了很多，实践的机会太少了。”程素心说。
　　“这个，我恐怕真的帮不上忙。”苏祁林摸了摸鼻子说。让他搞钱搞资料，只要能找到，他都能想办法，不过这个尸体，他去哪里弄，总不能非法吧？
　　“没关系。不过回去的时候你可以帮我买猪脚，练习下缝合术。”程素心拍了下苏祁林说。
　　“行，回去给你买。素心，你已经开始上解剖课了吗？你不害怕吗？”苏祁林想到程素心竟然看到过真正的尸体，而且还摸过就感觉很不得了。
　　他没上过医学院，也不知道其中流程，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上了，还要解剖真人，不都是小白鼠吗？
　　“第一次有点怕，老师对我们讲过，做医生的这些都是基本功。心怀敬畏，用专业的态度对待，没什么好怕的。”程素心冷静的说道。
　　有的同学第一次上解剖课会各种不适，有的人还会吐，程素心没有那些反应，畏惧过后异常的冷静，思维也异常清晰。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的样子，心里佩服，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不过自家媳妇儿神色淡然的样子很酷，心中隐隐骄傲。
　　人有无限可能，他媳妇儿就是这样。
　　两人在路上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越廷文音像店那边，跟里面的经理说了一声，有人带着他们进去找程慧兰他们。
　　程慧兰和越廷文在越廷文的办公室里正在讨论案例。
　　“林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越廷文看到苏祁林打招呼，请了他们坐下。
　　越廷文刚毕业没多久，比苏林小了两岁。
　　“我是来接你嫂子他们回家的，买了票，三天后走，希望那个时候雪停了，能有个好天气。越兄弟，你什么时候回去？”苏祁林坐下跟越廷文说。
　　“这次来我想去中海市一趟，在那里开音像店分店，考察下，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开。”越廷文说。
　　“中海市，你以前去过吗？就你一个人？”苏祁林问。
　　“我出来是锻炼来的，身边没跟人。中海市也是头次去。”越廷文笑笑说。
　　“中海市我去过，你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坐火车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发，到了我们那边的省城，我可以陪你先一起去中海市看看。”苏祁林说。苏祁林他们买不到机票，不过越廷文来首都这边一般都是坐飞机来的，不知道他在国内转的话是不是也能买到飞机票。
　　“我计划坐火车。我忙完这边的事儿，刚好和你们一起出发。中海市那边我虽然没去过，不过我父亲说有一个相识的伯伯在，我到时候会找他的。”越廷文说。
　　“那好，坐火车你得先买了票，晚了就没座位了。”苏祁林说。
　　“华侨办那边帮忙给我开了介绍信可以坐卧铺。”越廷文说。
　　“你行，有卧铺票可以买。你能多买几张卧铺票吗？哥哥我这而可都是硬座儿！”苏祁林无语，有背景就是好，能坐飞机，做个火车还能买到卧铺票啊。要是有多的卧铺票，他愿意几倍价格买了给程素心两个。
　　“一张介绍信就一张票。不过我可以再去看看，能不能多开几张。”越廷文说。
　　“不管能不能成，都多谢了，太够意思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对了，下午的时候，你出去玩儿吗？你嫂子在这里上学都没玩儿过什么，空了几天，我准备带她去滑冰，那边天然溜冰场，听说挺好玩儿的，你也一起来吧，我请客。”苏祁林说。
　　越廷文听苏祁林这么说就应了。
　　苏祁林看越廷文答应，乐了，电灯泡有人带了。
　　他要带程素心去玩儿，程慧兰总不能不带去玩儿，程慧兰也没玩儿过，不过，要是带了程慧兰，俩人怎么做都不方便啊。
　　现在越廷文答应了，自然要把程慧兰交给越廷文带了。
　　中午苏祁林请了几人在外面的饭馆吃饭，吃完饭消食了会儿，几个人就一起去溜冰场了。
　　溜冰场是冻了一米左右厚度的湖面，有人围了起来做打理，收门票进去溜冰，周围是古建筑，中间是光溜溜的冰面，看上去有几分意境。
　　苏祁林前世的时候溜过冰，都是在室内的，这种室外的还是头一次来。
　　几人租了几双溜冰鞋，在边上的椅子上换上。
　　程素心从未玩儿过，溜冰鞋带着冰刀，头一次玩儿掌握不好平衡，苏祁林怕她摔着了，站起来将程素心扶住，准备告诉越廷文一声招呼着程慧兰的，抬头只看到程慧兰站了起来前仰后合的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那边越廷文刚穿好鞋子，忙起身将人拉住，程慧兰扑倒在了越廷文身上，实在站不住，抱着越廷文不撒手了。
　　“你站好了，腰稍微弯下，腿分开点……”越廷文对程慧兰说着。
　　程慧兰无法控制自己，想起来腿打滑着根本起不来，让她也很绝望。

第73章 第73章 她挺好看

　　越廷文答应跟苏祁林一起出来玩儿, 是有意结交苏祁林，也有一部分目的是想替自己妹妹多了解下程慧兰。
　　毕竟之前一直都是在办公室内讨论案例, 经济金融基础等东西，了解的只是片面的。
　　却不曾想，程慧兰运动天赋看起来挺好的，可是滑冰真的没天赋。
　　脚下打滑拉扯着他, 手无意中抱住了他的腰，推动着他也跟着滑动, 往前了几步，他的重心就歪了，两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程慧兰趴在了他身上，穿的厚也没摔疼, 只是程慧兰的脸突然就靠的特别近，呼吸都打在他的脸上。
　　“不好意思, 我这就起来。”程慧兰窘迫的很，想起来，那冰鞋根本使不上力。
　　越廷文在程慧兰努力时愣住了，程慧兰穿的很厚，压在他身上的力度很轻, 让人感觉软软的。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程慧兰，只觉得她的皮肤很好, 细腻的不像男孩子的皮肤, 嘴唇粉润润的。
　　五官秀气, 尤其是眼睛, 眼眸黑润灵动，窘迫的神情莫名带着点可爱。
　　他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很好闻，却不是任何香水或者面霜的味道，是天然的味道。
　　他们倒地就几秒钟的功夫，苏祁林扶着程素心眼看着两人摔倒，也来不及救援，赶紧先把程素心扶着坐了下来，再滑过去拉人。
　　那边程慧兰因为起不来已经侧身从越廷文身上起来倒在了一边，越廷文反应过来没了程慧兰压着已经起来了。
　　一小会儿程慧兰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没事儿吧？”苏祁林过来问。
　　“没事，刚才一时没注意。”越廷文说。
　　“抱歉，我真没想到这东西这么滑。”程慧兰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应该先跟你说先掌握平衡的要领，不然太容易摔跤了。林哥，你跟嫂子去玩儿，我们这边没事的。”越廷文摆了摆手说。
　　“那你们小心点。”苏祁林说。
　　越廷文将程慧兰拉了起来，跟程慧兰说起一些注意事项，怎么站着保持平衡，用什么姿势等。
　　苏祁林看越廷文挺细心的，便往程素心那边去了。
　　“祁林，慧兰毕竟是女孩子，她和越廷文这样手拉手的，要是被她认识的人看见了不太好……”程素心在苏祁林回来时跟苏祁林说。
　　“你觉不觉得，慧兰和越廷文其实还挺配的。慧兰大大咧咧的，越廷文很细心，人也随和。”苏祁林看着远处那两人说。
　　“这个……不是我说慧兰，她看着比越廷文还像男孩子…她根本没开窍。我之前有问过她，班上有什么男孩子看着比较顺眼。她说一个个都讨厌死了，她一个能打两个，这叫女孩子说的话吗？你也说越廷文家里挺厉害的，不知道家教会不会很严，要真成，按照慧兰的性子恐怕受不了拘束。”程素心看了看摇头表示不太可能。
　　“这些说的还早，先看看吧。他们玩儿他们的，我们玩儿我们的。这几天带你吃吃玩玩，把首都逛遍了。”苏祁林说着将程素心抱了起来，滑过了一段，惊的程素心一下子叫出了声音。
　　“祁林，你干嘛，放我下来！”程素心看着人多的很，羞的脸通红。
　　“没事儿，让你先体验下。”苏祁林笑，带着程素心滑了一段放了她下来，教着她滑。
　　另外一边，程慧兰拉着越廷文的手，跟着越廷文滑。
　　程慧兰不想再摔了，按照越廷文说的滑动，因为不熟练，难免有那种保持不住平衡的时候，这个时候越廷文就忙扶在她的背上将人稳住。
　　程慧兰更不敢放开越廷文的手了，放开没安全感。
　　程慧兰像是蹒跚学步一样，越廷文慢慢引导她，从需要时刻扶着，到慢慢的可以放手滑一段，再到单独滑出去一大截，程慧兰进步很快。
　　看着程慧兰将自己当依靠，那么信赖自己，越廷文总觉得怪怪的。
　　几个人在冰场这边滑了两个来小时，累的出汗，便出来了，越廷文还有事，带了程慧兰和苏祁林他们汇合，跟他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不是说今儿没事儿吗？还说晚上一起吃饭的，怎么走的这么匆忙？”程慧兰看着越廷文离开的背影皱眉。
　　“可能想起了什么事儿。他忙去，我们去吃东西。你们有没有想吃的？没想吃的，我就做主带着你们去吃了。”苏祁林说。
　　首都的小吃，首都特色的旅游景点，爬长城，看升旗，逛故宫等等，剩下的几天，他们都玩儿一遍，越廷文有事就没跟着他们玩儿了。
　　苏祁林这几天在首都除了玩儿，还进了一批货，邮寄回了庆丰县，让顾安平查收，在年前就不用再给百货商店进货了。
　　第三天时越廷文那边将事情处理完，帮着苏祁林他们买了三张卧铺票。现在还没有实名制，只要买到票谁都能拿上用。
　　卧铺票没买到了一个车厢，是相邻的车厢，两个下铺，两个中铺。
　　苏祁林和程素心睡了下铺那个车厢，程慧兰和越廷文睡中铺那个车厢。
　　白天时，几人碰面吃东西，吃完程素心和苏祁林一起看书聊天，程慧兰和越廷文回他们的车厢，扒着越廷文继续跟自己讲案例，还将她之前准备的计划决策讲给越廷文听。
　　晚上灯还没关时，程慧兰就洗漱上到了床上。
　　越廷文洗漱后上床，一眼就能看到程慧兰，就在他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半米左右。
　　闭眼睡觉的程慧兰和睁开眼时的样子像是换了一个人，闭上眼后，眼睫毛竟然很长，又浓又密，投下很长的阴影，神情看起来恬静安然，五官看着柔和的不像男孩子。
　　一直在她的行为和语言掩盖下，忽视掉的长相，其实挺好看的。
　　为什么觉得这个人长的还挺好看的呢？越廷文忙摇了摇头，甩掉刚才冒出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他们到了省城，越廷文没让苏祁林陪着他，他走南闯北有经验，更何况中海市那边还有人认识。
　　苏祁林也没勉强，留了个能联系到的电话号码给越廷文有事的话给他打电话，他们就此别过。
　　等了这几天，雪化了，天气放晴，回庆丰县的火车畅通无阻，几人坐了火车去庆丰县。
　　化雪的晴天，天气比下雪还冷，他们下了火车，先去带了礼物看了秦老师，苏祁林借了辆车，将两人连带行李送回了程家村。
　　苏祁林停了车，小七拉着小六已经出来了，看着苏祁林他们眯眼开心的叫了起来。
　　一家人团聚，自然欢喜的很。
　　几人吃过柳瑞芳准备的饭菜，一起坐到了烧的热乎乎的炕上暖和着，说着话，程心兰也从隔壁过来一起说话。
　　“给你们说，可先别说出去，提早说了不吉利。心兰怀孕了，俩月了，年后阳历七月的预产期。我天天拜着观音菩萨啊，真的没白拜。你菊花婶子也怀孕了，心兰去医院检查的时候碰上的，你夏叔两口子可是乐坏了。”柳瑞芳跟两人说道。
　　“哇，太好了！”程慧兰惊喜。这件事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郑菊花怀孕，就代表着，小六不会被要走了。
　　程心兰怀孕，那就是她们要当姨了，都是喜事。
　　“是好事。恭喜你，心兰。你这些天注意些，别累着了。我和慧兰回来，帮着做衣服，你多休息，前三个月要注意些。”程素心说。她替程心兰高兴，也羡慕程心兰，同时想到自己的情况，心下有些难受，却压着不能表露出来。
　　“素心要是不上这个大学，说不定也会有了，等到年后，咱家可就热闹了。”柳瑞芳感叹了一句。
　　程素心勉强笑了笑应道。
　　苏祁林洗漱完，还听着那边房间里欢声笑语的，回到了房间开了电热毯，脱衣服钻到了被窝等人回来。
　　到了十点多，几个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柳瑞芳这才带着她们去洗漱，程素心帮忙先将小的弄到了床上，她洗漱后回到了他们的房间里。
　　“媳妇儿，快进来，被窝已经给你暖好了。”还没睡着的苏祁林看到程素心进来掀开被角朝程素心说道。
　　“冷气都进去了，快盖上被子！”程素心看到被窝里苏祁林只穿着个四角内裤的样子，忙说道。
　　“你快进来啊。”苏祁林催促。
　　程素心只好赶紧走了过去，脱了鞋子钻进被窝，被苏祁林一下子抱在了怀里。
　　“你们在说什么呢？说了那么久，我等的好心急啊。”苏祁林蹭着程素心有点委屈的说着。
　　“说了挺多事儿的。最大的两件事儿就是，心兰怀孕了，菊花婶子也怀孕了。小六的事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动了。”程素心摸了摸苏祁林的头发表示安慰。
　　“那就好，我们算是赌赢了。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苏祁林口里说着，手下没停，几秒钟，程素心就被他剥成了一只小白羊。
　　“嗯，都会的。祁林，谢谢你……”程素心低低说，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也想怀孕，想要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不过这话那个时候她已经说过了，她不想让苏祁林再安慰她一次。
　　“素素，你竟然谢我，你要受到惩罚。你若是叫声哥，我就轻点惩罚。”苏祁林低低在程素心耳边说着，身体重重压了上去，程素心闷哼了一声，在苏祁林背上的双□□叠在一起，脚趾卷曲，身体也跟着卷曲，却又被苏祁林压平了。
　　“哥……”程素心闭上了眼在苏祁林耳边低语了一句，双臂环住了苏祁林的脖子，不等苏祁林有什么反应吻在了苏祁林的唇上，两人绞缠在了一起。
　　第二日是一个晴天，程素心留在程家帮忙，苏祁林去面粉厂和百货商店那边查看。
　　“祁林，找个日子回家去一趟吧。”晚上苏祁林回家时，程素心说。
　　“回家？”苏祁林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临县你家啊。之前一直没顾得上，我现在放假了有时间，咱家日子也过的不错。总得去看看，带点东西去。妈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样了。”程素心说。
　　他们结婚时，苏祁林的大哥带着大嫂来的，没停留当天就走了，看着不怎么热情。
　　苏祁林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程素心一直听人说起，却没见过。

第74章 苏家

　　程素心提到苏家, 苏祁林懵了下。
　　别说程素心没见过苏家人了，苏祁林也没见过啊！
　　在剧里面, 苏家人也就原主的大哥在两人的婚礼上出现了下，没怎么说话就走了，苏祁林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从听说的情况看, 原来的苏祁林在他老家县里那边是混不下去了才来到庆丰县这里, 看上了程素心后，就想办法博得好感。
　　原主的大哥, 据说是被原主的极品弄的受不了了, 恨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甩包袱一样将他赶了出去自生自灭。
　　当初程伯正去原主所在村里打听原主的品行，苏家人帮着原主隐瞒了，算是将这个祸害转嫁了。
　　剧情里苏祁林后面怎么折腾，苏家人也没出现过，苏祁林本来就和原主苏家人不亲近，对他们没有记忆, 自然也没多少好感。
　　在这个世界上苏祁林在意的人除了程家人，就是自己原来世界的爷爷和父亲了。
　　他在十一月一次出去进货时，拐到了自己原来的家乡, 想看看爷爷和父亲是不是在。
　　之前顾安平, 以及越廷文的出现, 让苏祁林有些希望。
　　他还想着接自己爷爷回庆丰县这边，让他在百货商店里帮忙，让自己父亲去上学, 不听话就打一顿。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他记忆中的村落，却没有看到爷爷和父亲的影子。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规则，想来这个世界上有了他，就不会再有另外一个他了，和他相关联的至亲都没了。
　　如今从血脉关系上苏家就是他的亲人了，既然程素心提到了，他也不能不去看看，毕竟生养了原主，他现在占着的身体和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半年了都不回去看看，也太不孝了。
　　“祁林，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程素心拍了下苏祁林的肩膀将苏祁林的思绪拉了回来。
　　“要去我去吧。那边挺远的，你刚回来，多休息休息。”苏祁林顿了下说。
　　原主什么样子的人，苏祁林知道，在他自己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苏祁林心里没底，想着还是先回去探探底，找找路，改变下形象再带程素心去。
　　“我不累。早就该去了，到现在才去已经晚了。我回头就收拾东西，你去大队开介绍信。”程素心说。
　　“这个……素心，我之前不太懂事儿，做了点不太好的事儿，家里都不怎么喜欢我。”苏祁林想了下说，既然程素心坚决要一起去，那就给她先打打预防针吧。
　　“祁林，没关系的，不管怎么说，苏家那边都是你的亲人。就算有什么矛盾，亲人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坐下说说就好了。你现在已经很好了，我觉得他们就算之前有偏见，现在也会放下的，我跟你一起面对。”程素心看着苏祁林说。
　　“……那好，后天出发，我准备下，去那边也要开介绍信的，还要准备粮票以防万一。”苏祁林听程素心这么说，索性答应她一起去了，要是还有什么想不到的，随机应变吧。
　　“好。我也要准备。你说妈喜欢什么？吃的上有什么忌讳不？哥和嫂子，带什么呢？我带点什么好呢？”程素心跟苏祁林说着，就开始忙活了。
　　“没什么特别的，你随便收拾点东西都行。”苏祁林说。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两人这么说定，苏祁林将面粉厂和百货商店那边的账目理清楚，将后面快过年时的章程定好，抽了时间出来去看了下县志里的地图，打听了去临县的路，顺便从沈长峰那里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了原主家具体哪个镇哪个村的，沈长峰之前和原主关系不错，原主和沈长峰聊过他们家。
　　若没打听到，苏祁林无论如何得拖住程素心不让她跟着一起去了，带着程素心回去，一路问路，这怎么行？
　　路线不熟悉，没有导航，苏祁林要带着程素心也不好开车，打听了班车的时间地点。
　　去一趟坐班车要坐三个来小时，车票一人六毛钱。
　　程素心从在首都买的东西里挑选了一部分做礼物放在了包里，之前苏祁林去南方买的一些保健品也带了些，和苏祁林出发前往临县。
　　早上一大早约莫五六点时，两人带着东西出发，天还没亮，赶上了庆丰县去临县的班车，一天就这一辆，班车上人挺多的，走亲戚的，贩运东西的，挤了一车，味儿不太好。
　　苏祁林让程素心坐在了里面，他挡在外面，同时透过玻璃窗注意外面的路线，假如以后要去的话，能借个车去，自然方便。
　　他们要去的临县名为庆兴县，没有庆丰县平整，一路过去，越往那边走越多的沟壑丘陵，很多没有融化的积雪和丘陵混在一起。
　　程素心靠在苏祁林的肩膀上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感觉天色越来越亮，车停，车开的响动吵醒了她。
　　“到了吗？”程素心起来揉了揉眼睛问。
　　“没呢，距离庆兴县城还有半个来小时，你想喝水吗？”苏祁林问。
　　程素心点了点头，苏祁林将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给程素心在盖子里倒了点水给她喝。
　　“祁林，你说你家里人都什么性格？会不会喜欢我？”越是靠近县里，程素心越是紧张起来，拉着苏祁林小声问。
　　“素心，你不用担心。你是我喜欢的，他们自然喜欢。”苏祁林说。他自己也不确定，不过就算苏家人不喜欢程素心，有他在，也没人敢怎么样。
　　程素心在意苏祁林，自然也在意苏祁林的家人。
　　已经和苏祁林结婚了半年多了，还没去过苏家拜访，就算是上门女婿有的家里也会经常回男方家里看的。
　　不知道苏家人会不会有什么怨言。
　　程素心在这里忐忑时，班车已经驶进了庆兴县城里。
　　和庆丰县相比，庆兴县显得更破旧，没有生气。
　　庆丰县是后来发展起来了，王振梁有意改善经济，相比别的县，分土地，搞贸易都是先一步的。
　　苏祁林看的皱眉，难怪苏祁林从庆兴县跑去了庆丰县，原来这里比庆丰县还穷。
　　没有贸易市场，街上也没有小贩，亏了他们带了粮票，否则都不知道去哪里买东西了。
　　鸡蛋和肉是好东西，不过那东西带着占地方，肉买早了容易坏，鸡蛋更是容易碎，苏祁林带的是票，准备到这里的供销社去买。
　　苏祁林背了东西带着程素心去找了供销社，在那边买鸡蛋和肉。
　　“同志，请问有鸡蛋吗？”苏祁林到了供销社里问了下一个低头在记账的妇女。
　　“苏祁林！”那妇女抬头看到苏祁林就叫了苏祁林的名字。
　　“嗯，是我。”苏祁林看着那妇女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感觉有些不妙。
　　“好你个臭小子，说好的春借秋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回来！你还敢回来？！”那妇女说着就抄了一把鸡毛掸子。
　　“呃，同志，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这可是在供销社。”苏祁林头大忙说道。
　　“同志你要做什么？”程素心皱眉胳膊挡在了苏祁林前面。
　　“哎哟，你这是从哪里勾搭了个漂亮姑娘。姑娘，你可别上了他的当，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长的人模人样的，可不会办人事儿。”那妇女直接说道。
　　“这位同志，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程素心有些生气了。
　　“咳。素心别生气。同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这是我媳妇儿，有结婚证的。这些就先不说了，我问下，我以前借了你多少钱？”苏祁林拍了拍程素心问那妇女。
　　听她的意思是，苏祁林借了她的钱了。
　　“你自己都忘记了，可真是行！小梅原来在供销社时，你仗着自己长的人五人六的，老是骗小姑娘，跟她赊的账我都记在这里呢，香烟，瓜子，鸡蛋，衣服，猪肉等，总共是六块二毛钱，两斤副食品卷，一斤五两猪肉票……”那妇女翻找了个账本说着。
　　随着那妇女说话，苏祁林看了眼程素心，程素心朝着苏祁林眯了眯眼，让苏祁林打了个抖。
　　什么情况？原主还凭借“美貌”来供销社赊账，真是够奇葩的！
　　“我跟你说，今天你不把这些还了，就别想买鸡蛋！想要离开这里也得还钱了再说，不然我就去县政府告你去，让你坐牢房。”那妇女说完，鸡毛掸子打在了柜台上说。
　　“行，我还，我还还不行吗？”苏祁林一听，也没多少，掏钱数票子给那妇女。
　　刚来就替原主还债，还惹了一身骚！
　　苏祁林欲哭无泪，等下得好好跟程素心说说了，他没有，不是他，他真的无辜啊！
　　“哎哟喂，你小子，不错啊！发达了！”那妇女看到苏祁林数了钱出来表情变好了些，看了眼程素心，眼里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想来苏祁林找了个有钱的姑娘，还结婚了！
　　真是可怜见，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竟然被骗了！
　　“这回我可以买鸡蛋了吧？给我来两斤鸡蛋，再来一斤肉。”苏祁林还债后说。
　　“行，还了那都好说。”那妇女脸上堆笑说着，给苏祁林称了鸡蛋和肉。
　　买了这些东西，苏祁林和程素心赶紧离开了供销社这边。
　　“素心，那什么，你别听刚才那个大姐瞎说。”苏祁林出来赶紧对程素心说。
　　“小梅是谁？是不是长的很漂亮？”程素心问。
　　“没有，没有，谁也没有你漂亮。我都不记得谁是小梅了。”苏祁林赶紧说。
　　“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可是赊了那么多的账。”程素心说，心里颇有些醋意，虽然心里清楚现在的苏祁林对她是非常好的，心里也只有他。
　　不过这个人在他说的“不懂事儿”阶段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是不是也“花言巧语”的跟别的姑娘说傻傻的“情话”？
　　“呃……”苏祁林百口莫辩。
　　“回去交代。”程素心看苏祁林有些无措，低声说了句往前走了。
　　苏祁林抓了抓头发赶紧跟上了。
　　希望后面别再发生类似的事儿了！

第75章 回苏家

　　苏祁林家所在的苏家寨子，是有班车的, 苏祁林打听过, 两人去车站买了票坐上了车。
　　刚坐到车上, 苏祁林就被好几个人打了招呼。
　　“哟，苏祁林啊, 你还有脸回来啊！”
　　“林子, 你这是又没钱了吗？”
　　“哎哟喂, 林子，听说你结婚了, 做上门女婿感觉咋样？”
　　“林子，你带媳妇儿来了啊，这个媳妇儿好看，难怪你要结婚呢。比那个小梅，小芳, 小杏的好看。”
　　“祁林，瞧你这一身，看着新做的吧, 是不是发财了？你媳妇儿家不错啊。”
　　打招呼的人各色各样, 不变的是都有些不屑一顾，还有些冷嘲热讽, 没一个热心高兴的，可见原主那个人缘有多差了。
　　把苏祁林现在穿着打扮的比较好都归到了找了个好媳妇儿上。
　　苏祁林听着这些人的话，尴尬又无语，之前想来想去, 还是算漏了，这都是什么老乡，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说别的也罢，怎么说起女人来了。
　　原主那家伙穷光蛋一个，难道真的作风这么不好吗？
　　还是这些人故意的？！
　　苏祁林还没说话，只感觉腰间被掐了下。
　　“不是我，绝对不是这样的，我发誓，你要相信我！”苏祁林忙看向程素心说。
　　“我相信，小梅，小芳，小杏，嗯，还挺多的。你以前不懂事儿的时候，有多不懂事儿？你跟我讲讲，我想听你说的。”程素心微笑道。
　　“……”苏祁林感觉有些冷，没想到程素心也学坏了，还笑眯眯的说话，可是这字里行间的，都是气儿。
　　“等回家后，慢慢给我讲，一个也别漏了。”程素心拍了拍苏祁林的脑袋说。
　　周围人还在说话，打趣苏祁林。
　　还好没有再借钱，都没钱，也不可能借给别人了。
　　坐个班车，对于苏祁林可以说是煎熬了，应付了几句，想偷偷拉下程素心的手，被躲开了，紧跟着追过去，握在手里不放，被程素心白了一眼。
　　半个多小时后，苏祁林和程素心在苏家寨子下车，从那条羊肠小道步行去村子里，还有个同村的人一起跟着。
　　那人是一个中年妇女，苏祁林也不认识她，不过她显得非常热络的跟两人说着话。
　　“林子，你可真是福气啊，你媳妇儿真俊。我听说，你媳妇儿是个大学生？”那妇女说。
　　“嗯。”苏祁林应道，本来想在路上和程素心多说几句的，被这个跟过来的妇女破坏了。
　　“啧啧，咋这么了不起呢。那你媳妇儿在哪个大学上学呢？”那妇女继续问，看着苏祁林有些不信的继续追问。
　　两个县相邻，距离挺远，就算是有亲戚在，一般没什么事儿，不逢年过节的，都不来往，没个电话通信，更少了联系。
　　苏祁林到庆丰县以后的事儿，那些村民也都是听说的，有的传的变的样子，有的被自动理解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比如当初有人传过来，苏祁林娶的媳妇儿考上大学，是大学生的事儿，就没人信的。此时这个妇女看着苏祁林也觉得他在吹牛，刨根问底的想知道多一点，看看能不能戳破他的谎言。
　　苏祁林真的不想理会这个女人，带着东西，拉着程素心走的快了点，随便回答了几句。
　　那妇女也不懂什么，听苏祁林说也不知道真假，不过看苏祁林走的匆忙更确信了，追了过去上气不接下气的继续问。
　　好在村子十多分钟之后就出现在眼前了。
　　“栓子，快去跟你爸说，你三叔回来了！”那妇女到了村口附近喊了一句。
　　一个提着装着很多草的篮子穿着露出棉絮黑的发光的棉衣的男孩子，看到苏祁林跟见鬼了一样，连带着的草和篮子都不要了，扔掉狂奔进了村里，蹿进了一户农家小院。
　　苏祁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小孩咋了，被吓到了？听那妇女说的，应该是他的侄子，跑进去的应该是苏家，他跟着去就是了。
　　“看这孩子，高兴的吧。你可是好久没回家了。”那妇女一笑说，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苏祁林在周围看，这个村子，看起来很穷，黄泥混着草的土墙，破烂的瓦房，茅草房，木板子摇摇欲坠的门，大部分比之最初的程家还要不如。
　　苏祁林带着程素心往苏家走，路上遇到村民打招呼，苏祁林跟人打了招呼继续走。
　　苏家的院子被一圈儿只能防小狗小猫不能防人的篱笆围着，藤条编的木框门还在摇晃。
　　苏祁林推开了那道门进去，里面一览无余的一排低矮的房子，院子里一多半的地方都开辟成了菜地，此时是冬日显得有些萧条，只有一点韭菜还绿着。
　　这就是原主生长的地方？
　　这么穷怎么养成原主那德性的？
　　“有人在吗？”苏祁林喊了一句，继续走。
　　低矮的房子里走出了一个妇女，背上背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孩，身边跟着刚才那个小孩。
　　那妇女看上去一脸苦相，眉头皱着，看着苏祁林满是敌意。
　　“老三，你回来干啥？不是说不回来了吗？”那女人说。
　　“嫂子，我回来看看妈。这是我媳妇儿，素心。素心这是我嫂子。”苏祁林说，估摸着这女人是自己嫂子。
　　“嫂子。”程素心打了招呼，那女人并不显得热络，还是带着戒备应了声就看着他们两个。
　　“妈呢？我哥呢？”苏祁林问。
　　“嗯。你哥上工去了。你还惦记着妈？”那女人皱眉说。
　　“怎么不惦记。妈在屋子里吗？”苏祁林问。
　　“在屋子里。”女人说。
　　“我先去看看妈。嫂子，这东西是我带回来的，你先收着。”苏祁林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往前递了下，那女人疑惑了下手里接了过去。
　　刚才小孩跑进来告诉女人，他三叔回来了，女人感觉天都塌了，赶紧把全家所有值钱的东西能藏起来的藏起来，能揣在身上的揣身上，面临战斗一样出来跟苏祁林说话。
　　没想到苏祁林跟变了个人一样，没耍赖，没撒泼，说话口气，神态动作，都很不一样了。
　　苏祁林进去，女人看了看手上沉沉的东西，还是有些疑惑。
　　苏家的人，自然最了解原主苏祁林。任凭外界风风雨雨的传说，他们是半点不信。
　　女人将东西带到了房间里，解开包看了眼，吓的蹲在了地上。
　　“这是啥？！糖，奶粉，麦乳精，还是这，是肉，鸡蛋……你三叔咋了！怕不是魔怔了。”女人吓呆了。
　　“妈，糖……”旁边的小孩看着糖流口水。
　　“栓子，去叫你爸回来！”女人拿了个糖块给了小孩嘱咐了句小孩，小孩嘴里含着糖撒丫子跑出了院子。
　　苏祁林矮了下头进到了房间里，一股不大好的味道扑面而来，光线不太好的房间里，昏暗中，炕上躺了一个人，盖着看不出本色的被子。
　　炕上的人看不清楚样子，只听到微微的呻-吟声，像是极为痛苦一样。
　　“妈！”苏祁林轻唤了一声，只感觉有些头皮发麻，这样的情形实在让人觉得可怜。
　　“臭三儿，是臭三儿吗？”一个粗哑的声音唤道，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是我，妈。”听着这个声音，苏祁林莫名的心酸，应了声，走近，仔细看去，炕上的人，看上去极为的苍老，白发苍苍，满脸周围，形容枯槁，不知道多大年纪了。
　　“我的三儿，真的是你！让妈看看！”那声音说着，人使劲儿起来。
　　苏祁林忙扶了一把。
　　“臭三儿啊，你可是回来了。妈对不住你啊，没本事给你娶个媳妇儿，让你做上门女婿给人戳脊梁骨子。你走的时候说家里不给你娶媳妇儿，你就再也不认我这个妈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老人说着那眼泪就下来了，老泪纵横。
　　“妈，我当时说的是气话，你可别当真。上门女婿没啥，我把媳妇儿给你带回来了，你看，我媳妇儿多俊。”苏祁林说，安抚老人。
　　“妈。”程素心上前一步叫道。
　　“这是你媳妇儿？俊，俊，看着是个好孩子，可是难为你能收了我们家三儿。三儿，妈跟你说，妈给你攒了钱的，瞒着你哥攒的，就等你回来给你的。你数数多少，本来是攒着给你娶媳妇儿的，这就留着给你和你媳妇儿花吧。”老人看了眼程素心说，说着手里翻找着，从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手绢包裹的东西，一层层翻开，露出里面的毛票。
　　钱没多少，看着大概不到一百块的样子，还有一点粮票肉票。
　　可是这层层叠叠的，看着就让人心酸，不知道老人攒了多久的钱。
　　苏祁林没想到，他在苏家的母亲，竟然对他这么好。
　　“妈，我不要钱。我有钱，这些钱，你留着自己花。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苏祁林推了下说。
　　“你是个男人，不能靠媳妇儿，得自己有钱，不然被戳脊梁骨，知道吗？”老人说道。
　　老人的三观还在线，不是原主那样的思维。
　　苏祁林有些感慨。
　　“妈，祁林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没有靠我。妈，谢谢你的钱。你自己收着。”程素心说。
　　“我自己的儿子我咋不知道。小的时候我惯着他，他两个哥都护着他，闹出那样的性子，可是难为你了，孩子，对不住了！”老人跟程素心说。
　　“妈，我说都是真的。钱我们不要的，您收着。我看您躺在床上，你怎么了生病了吗？”程素心说。
　　“摔了一跤，走不动路了，一走就疼，老了不中用了。”老人说。
　　“我能看看吗？是腿吗？”程素心听的皱眉，老人家摔跤不得了，怕不是骨折了吧。
　　程素心帮着老人检查了下，根据她学的不多的知识，判定老人这是真的骨折了，有些地方可能是躺久了，有些溃烂的迹象，而且老人还有些低烧，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有去看医生。

第76章 真变好了

　　“妈有点发烧，腿骨折了, 有些地方溃烂, 得上医院去看看！”程素心检查了下皱眉说。
　　“我出去看看, 这里距离医院远，不知道能不能借到车。”苏祁林说。虽说刚见到原主的母亲, 但是那种血脉固有的联系, 让他不可能将老人当作陌生人的, 看着老人这么可怜，他也揪心的很。
　　“看啥医生, 我没事儿。看病还要花钱，不花那钱。不管多少，这些钱你们拿上。三儿你能回来看我，我就高兴了。这个冬天熬不过去也能闭眼了。”老人枯瘦的手摆了摆说。
　　“怎么能不看医生。妈，我说了我有钱, 我给你看病，我出去看看。”苏祁林对老人说了句。
　　“你去，我在这里看着妈。”程素心说。
　　苏祁林匆忙出去, 准备问下他那个嫂子的, 出了房间只看见藤条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瘦削有些佝偻的男子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个刚才那个瘦小的男孩。
　　“三儿……”进来的男子看着苏祁林面上的神色说不上不好，也不算好，有些复杂。
　　这是原主的大哥，苏冒林, 现年三十二岁，长的和苏祁林有三分像。
　　“哥？妈生病了，好像骨折了，要送医院去。能在哪里借到车？我先带妈去医院。”苏祁林说。
　　“你要带妈去医院？”苏冒林看着苏祁林嘴角抽了下。
　　乡下人遇到个头疼脑热的，一般都是硬抗，摔了一跤，有些疼，能忍就忍过去了，更何况老人家根本不去医院，再疼也硬抗着，走不动路才躺炕上不上工。
　　“是啊。是骨折，很痛的，必须去医院。”苏祁林说。
　　“三儿，你临走的时候把给妈存的棺材板儿都给卖了，那么多钱就花完了？！临走时你说的狠话，妈哭了好几天，这半年，她吃糠咽菜的给你攒钱，把细粮卖了，熬夜做鞋子拿去偷偷卖。那些钱没给你吗？我手头真的没钱了。秋收发的粮，细粮都换成了粗粮，也没剩下多少了，要熬到年后的，现在全家都在啃红薯吃高粱面。你要是还顾念着兄弟情，手下留情吧。”苏冒林苦着脸说，看着苏祁林压抑着什么。
　　“哥，抱歉，我以前的确有些混蛋。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别误会。我这次回家不是要钱的，我自己有钱。我是真的想带妈去医院！咱们这里哪里有车？板车，拖拉机都行，能借到吗？”苏祁林愣了下说。
　　听苏冒林说的，苏祁林明白了，苏冒林以为他是要借着给他们母亲看病的机会要钱。
　　听着原主之前做的事儿，苏祁林又想打原主一顿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在程家是极品，在自己家不遑多让，完全没底线。
　　“借车？你觉得谁会把车借给你？还拖拉机？附近二十里内都没有拖拉机。”苏冒林说。
　　“……”苏祁林无语，原主的信用已经低到负数了。
　　“去县城还有车吗？哪里有医院，可以看骨折打石膏的那种？”苏祁林顿了下问。
　　“去县城没车了，镇子上有一个卫生所，里面能看病。你真的要带妈去医院？”苏冒林又问。
　　“是啊！我不要你的钱！我借不来车，你帮我借一辆，架子车都可以。今天必须送妈到医院去。”苏祁林长吁了口气说。
　　“行，我先去借车。”苏冒林看着苏祁林依旧不太相信，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一次，没抱多大希望。
　　“祁林，那些东西，都是你买的？”苏冒林出去，后面出来的苏大嫂问苏祁林。
　　“是的嫂子，里面有吃的，你给孩子们吃。肉和鸡蛋不用省着，吃完了我再去买。”苏祁林说。
　　苏大嫂面有菜色，背上的孩子看着也是瘦小的可怜，一边还有个侄子，看着也跟难民一样。
　　看的苏祁林实在不忍。
　　“你真不是回来要钱的？真发财了？”苏大嫂疑惑。
　　“发财谈不上，赚了点钱。你给两个侄子弄的吃，我去把妈收拾下，等下去医院。”苏祁林说，说完重新去苏家老母亲的房间。
　　“祁林，你等下进来，妈在方便。”苏祁林刚要掀开门帘，里面程素心的声音传来。
　　苏祁林顿住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程素心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苏祁林进去。
　　“妈必须去医院一趟了，身上有好几处都烂了。车子能找到吗？”程素心在苏祁林进来时说。
　　“我哥去借了。”苏祁林说。
　　“祁林，你能弄点热水吗？我给妈用温水先擦擦，降降温。”程素心说。
　　“嗯。”苏祁林应道，房间里味道比刚才更大，苏祁林看了下将里面角落的一个盆子拿了出去，倒了那个尿盆，问苏大嫂找了热水端进了房间。
　　苏大嫂跟见鬼了一样看着苏祁林进进出出。
　　“唉，不用去医院，我能扛得住。没几天就好的事儿。”苏母在房间里说着，程素心柔声应着。
　　苏祁林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苏冒林拉着一辆架子车来了。
　　“就这个车。”苏冒林说。
　　“嗯，我不太记得路，哥你和我一起去吧。”苏祁林说。
　　苏冒林应了声，苏祁林进屋子去。
　　“他爸，你过来！”苏大嫂在苏祁林进屋后，出来拉住了苏冒林。
　　“咋了？”苏冒林问。
　　“祁林带回来好多东西！我看着，害怕！你来看看。”苏大嫂说。
　　“什么？”苏冒林不信，跟着苏大嫂进去，苏大嫂给他掀开那个包看。
　　苏冒林大约知道那些东西的价钱，有的东西有钱也买不到，得有票。
　　这些东西不得花个四五十块？！
　　“他爸，这些东西我不敢要。你拿去还给祁林，或者拿去卖了。他能送这么多东西，不知道图的得多大。妈偏心老三也罢了，你别心软了。你想想你自己还有三个娃！你是当爹的人了，你弟是你弟，你要挺住，你别再被他磨一下就全都兜出去了。那样的话，我就不跟你过了！”苏大嫂看了眼自己家的房子，现在值钱的也就这房子了，要是让出去，他们就别过了。
　　“你知道啥。这些东西不是钱的问题。我跟去医院看看。你在家看着。”苏冒林脸色沉了下说。
　　苏大嫂不说话了，一边大一点的孩子还流着口水想吃糖，苏大嫂也没敢再给了。
　　苏冒林出去，只看到苏祁林在架子车上铺了被褥，将苏母抱了出来放在了架子车上，程素心在后面给老人盖上了被子，裹了个严实。
　　“我拉车吧。”苏冒林说着要去拉车。
　　“我来吧。”苏祁林套上了绳子，抓住车把往前拉，苏冒林愣了下没再伸手。
　　去镇子上的卫生所步行花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苏冒林换手了一次，剩余都是苏祁林在拉。
　　苏母开始念叨着，后面没了精力睡下了。
　　到了那个卫生所，苏祁林挂号，找医生检查，给苏母拍了片子，和其他检查，结果出来的确是腿骨折，伤口已经感染，情况不是很危急，不过一直不来的话是不会自愈的，还会一直疼，老人家抵抗力本来就弱，那样躺在家里也没个营养的，根本不行。
　　感染再附带其他的病症，很可能这个冬天就过不去了。
　　医生将苏母的腿骨复位打了石膏，其他伤口开了药敷，需要住院观察，打吊针消炎减轻疼痛。
　　全程苏冒林没说话一直看着，苏祁林将钱都付了，没要苏冒林一分钱。
　　等将老太太在病房里安顿好，苏冒林看着，程素心和苏祁林去供销社买了点住院用的脸盆，毛巾，水杯等，然后去医院食堂吃了点东西，给老太太买了营养餐，给苏冒林带了饭回到了病房。
　　“三儿，你真的转性子了？”苏冒林端着饭好一会儿抬头问苏祁林。
　　“哥，我都是娶了媳妇儿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总要长大懂事。这些都是媳妇儿的功劳。”苏祁林说。
　　他的转变总要有个说法，都归到程素心身上最好了。
　　毕竟娶了媳妇儿的人，多少会有些不一样。
　　“三儿，外面传的你媳妇儿是大学生，这事儿是真的？”苏冒林又问了句。
　　“当然是真的了。素心在首都医科大学学医，之前一直忙着没顾得回来，素心放了暑假，我们这才得空回来。这事儿整个庆丰县的人都知道，她和她妹妹一起考上大学的，还上了报纸呢。素心你带学生证了吗？”苏祁林说，看向程素心问了句。
　　“带了，我拿出来。”程素心听苏祁林问，去包了翻看了下拿出了学生证。为了出门方便，学生证相当于身份证了，程素心跟苏祁林出门时也带着的。
　　“还真是的！”苏冒林看着程素心的学生证，这东西盖着红红的公章，上面写着首都的字样，那是假不了的，又想想之前那些苏祁林带来的东西，现在确认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苏家寨子娶不到媳妇儿的弟弟，媳妇儿竟然是大学生！
　　“我臭三儿长大了，真本事了！素心，老婆子我谢谢你！”躺在病床上的苏母跟着说道。
　　她知道原主的性子，可是小儿子她向来疼的很，当初因为穷给不了他喜欢的姑娘的的彩礼，娶不了媳妇儿，他扔了狠话就那么离开了家，她跟心头肉被割了一样，要不是没什么见识，没出过远门，出去找不到路，她都要出去找苏祁林回来了。
　　小儿子走的这些日子，她天天攒着钱，等着小儿子回来，把钱给他，等着他原谅。
　　苏祁林一回来大变了样子，也让她非常震惊。
　　“妈，您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以前怎么样，他现在是最好的。”程素心说，她有些难为情。
　　她不太清楚苏祁林原来怎么样，不过看村里人，家里人的反应，以前的确如苏祁林说的“不懂事儿”。
　　想想当初，刚结婚那会儿，有流传苏祁林坏话的，八成也是真的。
　　苏祁林说是为了自己变好的，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努力挣钱的，她还记得。
　　不管苏祁林以前是怎么样的人，她只认准现在的他。
　　“妈，你安心在这里养病，住几天医院。儿子我现在很有钱，你们难道没看报纸吗？我是庆丰县的致富典型，赚了一些钱，别不舍得花钱。”苏祁林说。
　　“听有人说起过，我以为他们瞎说的，是说反话笑话的。”苏冒林说。
　　谁知道当初那些人从庆丰县那边得来的消息是真的啊！
　　苏冒林知道自己弟弟的德行，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苏祁林说是因为结婚了，媳妇儿的作用，苏冒林有些相信。
　　对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能混蛋下去吗？
　　媳妇儿说啥八成听啥，说都是媳妇儿的功劳，他信。
　　“臭三儿本事了，我就是现在走也能闭眼了。”苏母感叹。
　　“妈，您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等过几天，我接您去我们家里，行吗？让我们也尽几天孝心。”程素心说。
　　“那怎么好意思。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苏母说。
　　“妈，我回去开个车来，带你去，不折腾的。你别推辞了，跟你儿子客气什么。”苏祁林看了眼程素心跟着说。
　　苏家现在那样子，房子肯定要重新盖了。老母亲现在腿残着，得一两个月才能好，刚好程素心放了暑假，苏祁林也不会乱跑了，也让他尽点孝心。
　　“你会开车？”苏冒林惊讶。
　　“我在庆丰县运输队学过，能借到车。”苏祁林说。
　　苏冒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问了一些苏林离开家的经历，感慨不已。
　　下午天快黑时，苏祁林让苏冒林先回去了，他和程素心一起照看老人。
　　“三儿，我总觉得这是做梦。哥回去就去爸坟前跟爸说。我不求啥，只要你好就行。妈，我和你二哥照顾就行。”苏祁林送苏冒林出去，苏冒林拍了下苏祁林的肩膀说。
　　“大哥，以前是我不对。咱们是兄弟，以前你老帮着我，我现在好了当然也要帮衬哥你了。我身上没带多的钱，这些你先拿着。我看着家里侄子都瘦的很，穿的衣服也破了，你给孩子买点吃的，做个新衣服穿。”苏祁林说，掏了大约十张大团结给苏冒林。
　　苏祁林开始不知道苏冒林的性子，不过相处了这么一会儿，他也了解了点了。
　　苏冒林和原主完全不是一样的人。
　　他明知道老娘在攒钱给原主，对原主各种偏心，还是忍着，要是苏祁林有那样的弟弟，早就打死算完了。
　　苏冒林这会儿知道苏祁林变好了，更多的是欣慰，也没顺水推舟，把老娘全部推给苏祁林了。
　　苏祁林感觉这个大哥人还行。
　　当初苏祁林当了程家上门女婿，他没说苏祁林的坏话，对程家是不好，那也是为了他的弟弟。
　　这其中对错也说不清楚。
　　现在苏祁林自己的日子过的还不错，能拉一把是一把，也让老娘能过上好日子。
　　“祁林，这钱我不要。我是当哥的怎么能要你的钱。我有手有脚的，能挣工分，能干活。只要你别再像以前那样，家里就能慢慢好起来。”苏冒林推让道。
　　“我不是给你的。是给嫂子的，给侄子的，你先收着，当我还以前跟你要的钱。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也跟我说，我要是能帮的上忙的，一定帮。”苏祁林硬塞过去说。
　　“东西你都买了那么多了。钱不能要，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也是有媳妇儿的人，顾着点媳妇儿。”苏冒林摆了摆手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到底没要苏祁林钱。
　　苏祁林看着苏冒林走将钱收了回来。
　　苏祁林回到了病房里时，程素心端了尿壶出来。
　　“我来吧。”苏祁林将东西拿了过来，不等程素心说什么，就去了公共的卫生间清洗去了。
　　苏祁林回来，程素心没让他进病房。
　　“我给老太太擦洗下，你在外面等会儿，我来就行。”程素心跟苏祁林说。
　　即使是亲妈，也是男女有别，苏祁林想帮忙也不好帮，只能在外面等等了。
　　程素心给苏母擦洗完，伺候着苏母洗漱，安顿她睡下。
　　“好孩子，我三儿遇到你，真是他上辈子积的福气。”老太太念叨着，眼中浑浊，看着程素心又是欣慰，又是感动。
　　“妈，这都是我该做的。身上干净了，睡的也好。您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觉。”程素心说。
　　苏母好久没有这么清爽过了，身上的疼也没了，周身温暖又干燥，听着程素心温柔的声音，又念叨了几句，因为药物的作用，很快睡下了。
　　“素心，辛苦你了。”苏祁林进来到程素心身边，从身后抱住了程素心蹭了蹭她的肩窝。
　　别说苏祁林没做过这些了，程素心也没做过。
　　苏老太太是苏祁林的母亲，苏祁林做什么都是该，让程素心也跟着受累，对苏母悉心照料，擦洗身体，换衣服，端屎端尿，毫不嫌弃，苏祁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那是咱妈，都是应该的，有什么辛苦的。”程素心转脸看了眼苏祁林。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一怔。
　　他不信一个人能够对一个陌生人突然产生那么深重的责任和感情，一切皆因，她喜欢他，
　　爱屋及乌。
　　面前的女人，这是爱极了自己。
　　她才是自己的福气。
　　“素心，你真好。”苏祁林喃喃说道。
　　“是我更好，还是小梅，小芳，小杏好？”程素心低低说了句，戳了下苏祁林。
　　“当然是你好了。素心，别提那些人了好吗？你在我心里最好最好了，没人比的上。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苏祁林赶忙求饶。
　　“是过去了，可是我忘不了。你说怎么办？一想到你以前竟然跟别的女孩子献殷勤，还能赊到账，我就不舒服。”程素心轻哼了一声，捏住苏祁林的脸说。
　　手的力道很轻，说的话也带着娇嗔。
　　程素心并没有多在意，不过看着苏祁林着急慌忙解释，又表忠心的样子，觉得好玩儿的很，逗他几句。
　　“素心，我保证让你忘掉那些。”苏祁林抱住了程素心，转到了一边，拉了帘子遮住了苏母那边的床，吻住了程素心。
　　程素心想停止这个吻，捏着苏祁林根本不管用，反而让这个吻更深了，程素心被吻的软成一团。
　　“苏祁林，这是医院！你别胡闹！”程素心被放开，小拳头打苏祁林了一下羞恼的说。
　　“我现在特别想疼疼你。要不是在医院，我就……放心，我不弄你了。”苏祁林吻了下程素心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摸着她的头发安抚。
　　程素心羞恼着，被苏祁林这么一说，心尖儿都是酥的。
　　他们在的病房苏祁林多给了钱，就一个人，还有一个床位，程素心和苏祁林晚上凑合下睡。
　　另一边，苏冒林回到了苏家寨子，村里人都知道苏祁林来了，这么一会儿又走了，不知道苏家发生什么事儿了，不过看苏冒林回来的神情，笑呵呵的，跟娶了新媳妇儿一样，村里人都跟见鬼一样。
　　“怕不是被苏老三逼疯了吧！”，苏家寨子的人心里猜度着。
　　苏冒林没理会那些人，回到家里，看着紧张兮兮的媳妇儿抱了抱。
　　“你咋了！”苏大嫂害臊的很，拍了下苏冒林。
　　“三儿这回是真好了！”苏冒林说。
　　“真好了？你确信！”苏大嫂问。
　　“当然了。弟妹是真的大学生，在首都上学呢！这事儿可不是假的。”苏冒林说。
　　“我咋跟做梦一样？！”苏大嫂还是有些疑神疑鬼，感觉跟做梦一样。
　　“你等几天就知道了。晚上老二没来吗？”苏冒林说。
　　“老二媳妇儿回娘家了，娃也带走了，都几天了，他去他媳妇儿娘家村儿里去了。我看这是过不下去了。”苏大嫂叹了口气。
　　“都几年了，娃都有了，还过不下去？看老二能把人弄回来不，弄不好回来我再想想办法。”苏冒林叹了口气说。
　　苏家依旧愁云惨雾，苏祁林自然不知道。
　　晚上苏母有什么要求，两人起来一起帮忙。
　　苏母睡的沉，晚上起夜了一次就没动静了。
　　早上苏祁林和程素心起来，伺候着苏母洗漱吃饭。
　　“祁林，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了，要不你回去看看，家里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瞧着家里的房子得整整。妈要是好一点了，先回庆丰县那边，我好照看着。这边也趁着机会把房子起起来，妈回来有个暖和不漏风的房子住。”程素心拉了苏祁林去外面说。
　　“素心……”苏祁林看着程素心拉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些他还没开口呢，程素心倒是先说了。
　　盖个房子不花什么钱，苏祁林现在有这个能力。
　　苏家人不是原主那样极品的人，都对原主不错，之前苏冒林的行为也让苏祁林动容，正如他对苏冒林说的，能帮衬的肯定要帮衬，毕竟有着血脉联系，还被原主折磨了那么久，一直迁就包容着原主。
　　苏家的房子的确不像样，一家子就两间卧室，一个厨房，又矮又暗，窗户是纸糊的，都是洞。
　　“你去吧。卫生所这边这么多人，我还能有什么事儿？我照看着妈，刚好也跟卫生所的人学习下。”程素心说。
　　“好，素心，你在卫生所哪里也不要去，我回去看看。下午回来，中午饭我跟护士说一下，让她送过来，你有什么事儿就叫护士。”苏祁林顿了下说。
　　程素心应了，让苏祁林回去。
　　苏祁林出了卫生所，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票，是自行车票，当初从陆哥那儿弄来的。
　　程家不缺自行车，拖拉机都买上了。
　　卫生所到苏家寨子要走得一个多小时，不如买个自行车，骑着回去，到时候走了也可以留给苏冒林用。
　　苏祁林找到了供销社，那边有自行车售卖，只有一辆，被苏祁林买了过来。
　　镇子上的售货员和县里的不一样，不过也是认识苏祁林的，看着苏祁林买了辆自行车都惊讶的很。
　　苏祁林没管那些人惊讶的眼神，骑了自行车往苏家寨子去。
　　苏祁林到苏家时，只有苏大嫂一个人在给孩子喂饭吃。
　　“我哥呢？上工去了？”苏祁林跟苏大嫂打了招呼后问道。
　　“你哥去赵家村去了。”苏大嫂说。
　　“去赵家村做什么？嫂子，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别瞒我。”苏祁林看苏大嫂愁容满面的样子问。
　　“你二嫂子是赵家村的人，她回娘家了。前几日，妈跟你二哥要了他去掏煤的钱，你二嫂子不愿意，闹了一场，你二哥跟她吵架了，你二嫂子回娘家了。走了好几天了，你二哥去叫人，没叫回来，你大哥去了。”苏大嫂简单的说了下。
　　“嗯，我知道了。我想去赵家村看看，不太记得二嫂家在哪里了。栓子记得不，跟我去看看。”苏祁林说，旁边那小黑孩子，苏祁林记得他的名字。
　　听苏大嫂说的，苏祁林尴尬，苏母跟老二要钱，是为了谁，苏祁林自然知道，苏母那一百多块钱可不是那么容易攒的。
　　这事儿弄的，他都不在家了，还搞的整个家不安宁。
　　“栓子熟着呢，栓子你跟着去。”苏大嫂对栓子说。
　　栓子扒拉了最后一口饭抹了一把嘴，跟着苏祁林出去。
　　栓子不像昨天看苏祁林那么害怕，此时眼里多了些好奇，小孩子的眼神不会掩饰，也是最真实的。
　　“栓子，你大名叫什么？”苏祁林边走边问了句。
　　“苏全。”小孩说。
　　“不错，安全又齐全。给你个糖吃，别紧张，我是你三叔，又不是坏人。”苏祁林从口袋里掏了个糖。家里有小六小七，口袋里放几颗糖是必备的。
　　“三叔。”栓子拿到了糖小声的叫了下苏祁林。
　　“臭小子！上车，抓紧我，我骑车了。”苏祁林撸了下小孩的头发说了句，小孩看着苏祁林眼神变了变，看着苏祁林竟然还骑了自行车，瞪大了眼睛。
　　苏祁林让小孩上车，他骑车往前面走，路上问了几句栓子家里的情况。
　　他让栓子跟着来，也是这个目的。苏冒林的性子大概是不会将家里有什么难事儿都说出来的，栓子看着不小了，能问出一些东西。
　　问了几句苏祁林大概明白了。
　　庆兴县，包括苏家寨子都还没有分地，大家还是挣工分。
　　苏家大哥家里有三个孩子，三个都是儿子，栓子是老二，八岁了，没上学，已经开始上工挣工分了，老大十二岁，早就开始挣工分了。
　　苏家老二是两个孩子，也都是儿子。
　　家里最大的问题就是穷，苏母还要攒钱给原主，更穷了。
　　苏家的房子漏雨，缝缝补补几年了。苏家老二结婚后，在苏家寨子另一边自己盖了个草房子住，跟这个房子差多。
　　苏祁林心下有了打算，赵家村很快在两人一问一答中到了，有栓子指路，苏祁林找到了苏家老二媳妇家。

第77章 接回家

　　“掏煤, 那是玩命的活, 你辛辛苦苦的十几天，说把钱给你妈就给了你妈, 也不跟我商量下。我是谁？我算谁？我自己带着儿子过都比跟着你强。你们回去, 回去！”苏家老二媳妇儿家屋子里, 头发有些蓬乱, 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憔悴女人带着哭腔说着。
　　这女人正是苏家二嫂，在她身边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在炕上玩儿。
　　“国林，当初让我女儿嫁给你, 没要你啥，图你人好，可是你看看, 都好几年了, 你给我女儿过的什么日子！你把钱从你妈那里要回来，要不回来你别想接我女儿回去！”那女人身边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说，语气非常生气。她是苏二嫂的母亲, 作为母亲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自然是十分的生气。
　　“老二家的，亲家婶子，你们消消气。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以后这样的事儿不会发生了。”苏冒林赔笑说道。
　　一边站着苏国林, 神情颓丧，眼睛看着抱着孩子的女人，眼里都是无奈和挫败。
　　“不会发生了，谁信？只要有你家老三在, 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当初硬逼着分了家，结果分家还是老样子。这日子怎么过啊！”老妇人怒道。
　　“我家老三现在已经好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苏冒林说。
　　“你们以前也说过。能好几天？都是做戏的！我现在什么也不信就信钱。孩子没奶，可怜瘦成这样，我做妈的什么也做不了。”苏二嫂说着说着两眼含泪。
　　苏冒林还要说什么，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是苏祁林的。
　　“有人在吗？大哥，二哥？”苏祁林推着自行车进来喊了声。
　　“祁林，你怎么来了？妈怎么样？”苏冒林听到声音出来。
　　“妈挺好的，我回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听嫂子说你们在二嫂子家这里，就来看看。”苏祁林说。
　　“你不就是苏家老三吗？你来干嘛？想做什么？”苏二嫂的母亲出来没好气道。
　　“婶子，这是怎么了？”苏祁林将车子停了下来走过去问。
　　“怎么了？你好意思说。同样是一家的儿子，你看看你，自行车都骑上了。你知道你花的钱都是什么钱吗？都是你哥的血汗钱，你侄子的饭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苏二嫂目前看到苏祁林骑个自行车气的冒了火。
　　“我看是有什么误会了。这车子是我买的。我来不是找事的，是把我妈之前从二哥这里要的钱还给二哥的。”苏祁林说。
　　“什么？”苏二嫂母亲惊讶，身后跟着出来的苏国林看到苏祁林也是吃了一惊。
　　“之前的事就不说谁对谁错了。二哥，钱你拿着给嫂子，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疙瘩。”苏祁林说着掏出昨天要给苏冒林的钱塞给了苏国林。
　　“祁林，你这是……”苏国林看着真真实实的钱有些不信。
　　“国林，我说祁林变好了，你还不信。给你钱你就拿着，把钱给弟妹，也好接了人回家，省的让人再笑话了。”苏冒林说。
　　苏国林拿着钱感觉像是做梦，那边媳妇儿赌气，眼泪啪啪掉着，他也难受的很。
　　让他再跟老母亲要钱，是不可能，可是看着媳妇儿这样，他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肉拿去卖。
　　没想到峰回路转在这里，自己三弟真的如大哥说的变好了？
　　“三儿，我给妈的没这么多钱。多的你拿回去。哥谢谢你了！”苏国林来不及多想，将多的钱塞给了苏祁林说了句，转身进了屋子。
　　苏二嫂母亲震惊，眼看着苏祁林将钱给了苏家二哥，那钱真真的，可假不了。
　　“亲家婶子，你看到了吧。我说过我家三儿已经变了，不是以前那样子的。以后都是好日子了。”苏冒林跟苏二嫂母亲说。
　　“我咋就不信。”苏二嫂母亲怀疑的说。
　　“不信就继续看着了。”苏祁林无奈的笑了笑说。
　　房间里发出女人压抑的哭声，婴儿的啼哭声，外面的人也没进去，等房间里面消停下去，苏二嫂母亲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苏国林出来抱着用小褥子包着的婴儿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整理了下的苏二嫂，手里拉着个四五岁小男孩。
　　“二嫂。”苏祁林叫了声苏二嫂。
　　苏二嫂看了眼苏祁林应了声没多说话。
　　“妈，我们就先走了。”苏国林说。
　　“你得对我女儿好，别再让她受气了！闺女，你回去要是有啥不顺你就回家。大不了不跟他过了，妈养你和孩子。”苏二嫂的母亲说。
　　几人说了几句，这件事就结束了。
　　都是因为穷，几十块钱都能引起一场足以让夫妻分离的矛盾。
　　“二哥，你会骑自行车吗？你带嫂子和小侄子先回去，我们后面走着回去。”苏祁林推了自行车给苏国林说。
　　“我会骑。你怎么有自行车？”苏国林看着崭新的自行车不敢相信。
　　“这事儿回去再细说。你骑着带嫂子回去，路上冷，小心点。”苏祁林说。
　　苏国林也不多问了，带上了苏二嫂往回去。
　　苏祁林将四五岁的小的抱了起来，给了一颗糖消除了陌生感，和苏冒林一起往回去。
　　路上冷，苏祁林没跟苏冒林多说什么，只跟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走到半路，苏国林骑车回来将两个小的带了回去，苏祁林和苏冒林继续走路。
　　快到苏家寨子时，他们遇到了两个人，一个男人提着东西带着一个女孩子在路上走。
　　女孩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梳着辫子，长相清秀。
　　那女孩子看到苏祁林神色怔住。
　　“祁林，你回来了，回来怎么不找我？”苏祁林愣了下，那女孩子竟然开口这么说，看上去颇为委屈的样子。
　　“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说什么呢！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苏祁林是个逛鬼，懒汉，他都结婚了，你也要嫁人了，别跟我想七想八的！苏祁林，你敢再招惹我妹，我揍死你！”女孩子身边的男人一巴掌打在了女孩子的脑袋上气愤的说了句，拉着那女孩子快速离开，那女孩子转头还看着苏祁林的方向泪眼汪汪的，被那男人拉的一个踉跄，跟着往前走了。
　　“呃……”苏祁林无语，这都什么事儿啊！幸亏程素心不在身边啊。
　　“唉，小芳也是可怜，当初你想要娶她的，可是她家里狮子大开口要三大件，还要新房子，咱家里那能负担的起？要是能，你恐怕已经和她结婚生孩子了。她当初什么也不要，还想和你私奔，她哥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把她关了起来，追着你打。她现在也说了人家，他哥不是个东西，为了点彩礼钱，把小芳说给了个二婚男，都三十了，还带个娃。”苏冒林看到那女孩子离开感叹了句。
　　苏祁林没说话，原主要是在面前，苏祁林真想掐死了他。
　　那个女孩子是小芳，看起来之前的人也没有瞎说。从大哥的话里，听上去小芳对原主还是深情一片，只是现在他不是原主了，别人的生活是别人的，他帮不了什么。
　　一路无话，苏祁林他们很快回到了苏家，苏国林已经在苏家院子里等着了。
　　“回屋里，院子里冷。”苏冒林说，将两个兄弟带到了窄小昏暗的房间，苏大嫂在做饭，小的也都在厨房，没在房间里，苏祁林给两人递了烟抽。
　　“大哥，二哥，我对我以前做的事儿向你们道歉。以后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了。”苏祁林先对两人说道。
　　“三儿，你只要改好了就行。”苏冒林说。
　　“大哥，二哥，我现在日子也算是过好了。看着咱家这样，我真的过意不去。我在庆丰县那边开了商店，入股了面粉厂，能做点主，这两个地方都需要人手。咱们县里这边还没开放，我想着不如你们先到庆丰县那边，那边有宿舍，是去商店干还是去面粉厂干，你们选，比在这里好一些，你们觉得怎么样？”苏祁林说。
　　将房子修整下是必要的，不过苏冒林之前不要苏祁林的钱，苏国林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多给的钱都还给了他，所以苏祁林提出这个，让他们跟着他挣钱的路子。这样让两人在商店或者面粉厂帮忙，拿钱给他们也是应该的。
　　到时候他们选择是留在苏家寨子这边，还是去庆丰县，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不种地去做工？我咋觉得没底。”苏冒林问，感觉很不现实，这么久了，土地一直是他们的根基，怎么可能抛家舍业的去跟苏祁林去外县，不种地吃什么啊！万一不靠谱，怎么办！
　　“放心不下地，也可以回来收麦子种麦子，其余时间都在庆丰县也可以。农闲的时候去，农忙的时候回来。”苏祁林说。
　　“这个……”苏冒林拿不定主意。
　　“三儿，你说的是真的？你二哥别的没有，有的是一把子力气。过年前，我跟你去看看。过年时，得回来。要是行的话，我农闲的时候就去。地还是要种的不能扔了。”苏国林说。
　　“那就先带你二哥去。你看看我这一大家子的，也去不成。我在这边也好照应着老二家的。”苏冒林想了下说。
　　“那好。二哥，我跟你说一下，面粉厂那边我有权招工，不过是临时工，不跟城里的人一样，工人工资是四十块每月。我先预支你两个月的工资。”苏祁林说着掏了钱直接给了苏国林。
　　“祁林，这个，这工资也太高了吧！”苏国林震惊。
　　“城里的工资是这样的，我给别人也是这个数，你不信到了庆丰县可以问他们。”苏祁林说。
　　“国林，钱你先收着。到时候你跟三儿去看看，要是不做了，钱就还给他。”苏冒林说，看着那么多钱也是惊讶，只是他更保守，家里孩子又多，得照看着。
　　“好，那我就先收着。到时候三儿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苏国林说。
　　“大哥，二哥跟我走，你先留在家里。我看咱家的房子也要修整下。妈一把年纪住那样的房子，怎么过冬呢？我想出钱找人买材料盖房子，这件事，你别跟我客气了，我是为了妈好。过年这些天，因为素心放寒假了，所以有空照顾妈，到了年后素心上学就没空了，我也要忙起来，照顾妈还要麻烦你和嫂子，我以前那么荒唐，你们都忍了，这次就让我好好表现一回。”苏祁林接着对苏冒林说。
　　“三儿，盖个房子不是小数目。”苏冒林皱眉。
　　“这些钱是必须的。哥，都是为了妈好，你就别犹豫了。你找会盖房子的人，再联系人找材料，这几天我们一起动手盖起来，到时候火盆在房子里烧着，赶在过年就能住新房子。”苏祁林说。
　　苏祁林说都是为了苏母好，苏冒林也不好拒绝了。
　　苏祁林是说做就做的性格，这边说着，就拉动起苏冒林行动了。
　　这些天他们是农闲，也没什么事儿，只是队里需要修水坝，所以要上工，去上工就能拿工分，苏冒林还舍不得那几个工分，不过苏祁林都花了钱了，他也得出力。
　　兄弟三个，都是青壮年，找了几个同村的，当天下午就拉来了不少材料，准备第二天开干。
　　看到一车车水泥砖头往苏家拉，苏家寨子的人炸了。
　　本来都等着看苏家又被苏祁林弄的人仰马翻，做吃瓜群众的，没想到苏家不但没闹腾起来，竟然要盖房子了！
　　这是要干啥！
　　村里的人到处打听着，议论纷纷。
　　苏祁林没多理会，下午骑了自行车回了卫生所那边。
　　苏母的情况好一点了，烧退了，人还虚着，没那么快出院，苏祁林跟医生说了下给苏母好好检查了下，调养下身体。
　　苏祁林在苏母睡下后，跟程素心说了下家里的情况。
　　“这些你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商店和面粉厂都是你做主。那边反正都要雇人，让大哥二哥来最好了，都是自家人。”程素心听苏祁林说的跟着说道，并不介意什么。
　　“我知道你好，还是要跟你说声的。大哥二哥人都不错，这件事我会把握好的。”苏祁林说。
　　大哥二哥目前看着性情都不错，大哥保守犹豫不去，可能到时候也会被生活所迫去的，到时候两个人可能会拖家带口的过去，有可能见了世面人跟着变了，在工厂那边要是真的仗着是他哥就怎么样，他有心理准备也不会迁就，这些他就不多说了。
　　“你做主。我跟你说件事儿，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小梅。她来医院还看了妈，带了东西。看来对你余情未了。”程素心没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戳了下苏祁林。
　　“啊？”苏祁林感觉头皮发麻，没见过的小梅，来医院干嘛！
　　“小梅长的还挺好看的，她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她说她已经结婚了，对你没念想了，就是想来看看你媳妇儿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对人家说过什么，做了什么，好好的姑娘呢。”程素心悠悠说道，叹了口气。
　　“素心，咱不说她了。素心，好素心，我错了。”苏祁林抱着程素心快哭了。
　　“你叫我姐姐我就不说了。”程素心捏了捏苏祁林的脸笑说。
　　“我比你大啊！”苏祁林无语了。程素心这是现学现卖的吗？他刚不久让她叫了哥，她竟然让他叫她姐！
　　怎么叫的出口！
　　“比我大，也可以叫的。你叫声姐姐，我听听好不好？”程素心是说。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的神情，泪奔，这还是他认识的纯良的小素素吗？为什么感觉她在逗他，想看他不好意思，想看他脸红！
　　“素心，我叫不出口。素素，宝贝儿，心肝儿，亲爱的……”苏祁林低低说着去吻程素心，想蒙混过关了。
　　程素心被吻住，感觉苏祁林讨好的吻，嘴角翘起，回应着苏祁林，也没纠结刚才的事儿了。
　　接下来几天苏祁林晚上陪着程素心照顾苏母，白天就回苏家寨子帮忙盖房子。
　　给苏家盖的房子没有在程家那边大，房间也少一点，卧室里都盘了炕，重新弄了厨房，安装木窗户，打了围墙。
　　新房子有堂屋，三个卧室，苏冒林的意思是，到时候给苏母睡一间，让苏家老二也搬进来住一间，剩下一间是他们一家子的。
　　苏祁林呆了四天多后，房子还没盖好，不过材料都买下来了，苏母那边情况好转了不少，眼看着要过年了，苏祁林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苏祁林跟程素心说了声，早上坐了班车回了庆丰县去运输队借了一辆车，打扫干净了，开车回到了庆兴县这边。
　　程素心已经将东西收拾好，苏母随时准备出院。
　　去苏家寨子的路不好，苏祁林就没开车回去显摆了，将车停在医院门口。
　　苏家大哥二哥都来了，送他们走。
　　苏祁林将自行车留给了大哥苏冒林。
　　苏国林要跟苏祁林一起走，所以背着包袱来了。他来时，苏二嫂很不放心，不知道去了会有什么结果，不过苏国林将预付的工资给了苏二嫂，让她踏实了不少，这才放行。
　　兄弟几人说了几句话，要赶着天黑前到程家村那边，所以也不耽误时间了，赶紧出发了。
　　苏国林和苏母坐在后车兜子里，车兜子被围上了篷布，里面铺上了被褥让苏母睡着。
　　苏祁林和程素心坐前面。
　　之前就算再不信，看到苏祁林开车也算是信了。
　　大汽车，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第78章 过年

　　回到庆丰县, 苏祁林将苏国林安排在了面粉厂上班, 跟其他人一起住宿舍。
　　面粉厂缺人，城里有工作的人不屑, 没工作的无业游民还有村民对这份职业却是羡慕的很, 还有人通过各种关系走后门要进来。
　　苏祁林是这部分的负责人, 所以招人的事儿都是他把关的, 经过面试的, 招收过去有试用期，表现不行的，有偷偷摸摸行为的都会果断辞掉, 表现的好就会奖励。
　　奖惩制度让还在的员工对苏祁林都比较福气，也带着对领导的敬畏, 对苏国林被安插进来并没人说什么。
　　苏祁林也没给苏国林搞特殊化, 只跟顾安平说了声。
　　“他是我哥，也是员工,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否则不服众就难管了。”苏祁林对顾安平说。
　　走之后苏祁林也叮嘱了苏国林。
　　苏国林能进到这么大的厂房里工作，有人带着他做工，有人给他讲流程规定，心里带着敬畏。
　　苏祁林安排好了苏国林带了苏母去庆丰县的医院又检查了一回, 没发现什么大毛病，就是身体虚，腿骨折，给她开了点提高免疫力的药, 将苏母带回了程家。
　　程家人将苏祁林早就当自己人了，对于苏母到来也是很欢迎，准备了新被褥，加营养餐，做新衣服等等，老太太在自己家都没享受过的，全在程家享受到了。
　　苏母家里儿子多，传宗接代接续香火的任务早就完成了，苏祁林当上门女婿被媳妇儿教的这么好，比她教的好的多了，而且她眼看着苏祁林在程家村这边备受尊敬，没一个人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她也是老怀安慰。
　　平日里，主要是程素心照看她，给她洗漱，换衣服，伺候着方便。一天两天，一连十几天如此。
　　苏母对程素心越发的满意，也有些过意不去，她闲不住，在程家也要了鞋面，鞋底的跟着一起做鞋子，给苏祁林和程素心都做了棉鞋。
　　苏祁林心疼程素心，希望老母亲的腿赶紧的好了，想各种办法给苏母补身体，补骨头。
　　苏祁林平日里要去面粉厂和商店那边忙，运输队那边基本就是挂名了，有王振梁特批，半年之后的驾驶证不怕拿不到。
　　面粉厂那边的销路打开，销量大，利润也渐渐大了，百货商店那边，因为起来好几家商店，渐渐多样化，不像以前那么热销了，还是在县里是头一份儿的。
　　临近年关的时候，沈长发买了一台十四寸的电视机，被周围几个村的村民羡慕的不行，好多人都去围观。
　　听着小七好奇的问电视机是什么时，苏祁林才想到该给家里买个电视机了。
　　电视机现在属于奢侈品，要三四百块钱一台，而且尺寸小的很，才十四五寸，周围村沈长发那边算是头一份儿了。
　　这个时候电视机没什么台，还要架天线，信号不稳定，一刮风下雨就有雪花。
　　即使如此也是不得了的玩意儿。
　　买回来就当玩具了，也让小六小七见识下，所以苏祁林在年前最后一次去省城送货时，去了一趟，买回来了一台电视机，花了三百六十块，一个十四寸的小方块，换台什么的，都要到跟前拧。
　　电视台只有一个，而且信号不太好，里面的节目也不丰富，不过大家都看的新奇。
　　新闻联播，天气预报，最早的节目。一些样板戏，稀少的译制片会出现。
　　让苏祁林惊讶的是竟然还有动画片，铁臂阿童木，这可乐坏了几个小的。
　　过年前两天，商店关门放假，面粉厂也歇工放假，苏祁林接了顾安平回程家过年，几个小的都放假了，程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多了顾安平和苏母，家里四个卧室有些挤了，不过程心兰嫁了出去，安排安排还是住的下的。
　　忙忙碌碌中，苏祁林过了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年。
　　下过几场大雪后，到了年根上，没再下雪，都是晴天，温度还是低，中午却能晒暖暖的太阳，让这个年也过的温暖欢畅。
　　这个时候年味儿很浓，家家户户团聚一堂，蒸白面馒头，炸油条麻花，买猪肉煮肉，白萝卜红萝卜海带莲藕等煮了放在瓦罐了备用，拌各色凉菜备用，都是过年这几天吃好喝省出空闲做准备，瓜子花生糖果各种年货也要备起来。
　　平日里再苦，这些日子都要吃些好的。
　　一家人齐出动，打扫卫生特别快，连小六小七都上手帮忙擦玻璃，端水的。
　　除夕这天女人们剁饺子馅儿，包饺子，男人们贴对联，大家都满心期待着过年。
　　对联是程伯正写的，字写的苍劲有力，将程家的大门二门，门框，门上，家里的厨房，粮柜上等都贴上了吉利的对联，连门口的树上都贴了“出门见喜”。
　　等一切搞定，放一串鞭炮，热腾腾的饺子先盛了敬祖宗，敬财神灶王爷们，大家才开吃。
　　这个时候晚上也没有春晚，围着电视机看一会儿，大家各自洗漱就要睡了，也不流行守夜。
　　床上铺了电热毯，洗漱的时候就开上，等洗漱完就热烘烘了，脱了衣服钻进热乎乎的被窝抱着香喷喷的媳妇儿，美滋滋的。
　　第二天天不亮，苏祁林被程素心叫醒来了。
　　“怎么了？”苏祁林还不清楚状况，抱了人要继续睡。
　　“祁林，早上要拜年的，爸带你去，全村男人都要去各家拜年的。”程素心拍了拍苏祁林说。
　　苏祁林不记得还有这个规矩，听程素心这么说跟着就起来了。
　　“戴上这个，保护膝盖。”程素心在苏祁林要穿外裤时给苏祁林了两个棉护膝。
　　苏祁林不知道程素心干嘛，媳妇儿让戴的他就戴上了。
　　苏祁林过年的新衣服是程素心做的棉衣外套，新棉花特别暖和，藏蓝色，裁剪合身不显得臃肿，很精神。
　　外面柳瑞芳已经煮了饺子盛了出来。
　　“祁林，你去把安平也叫上。他现在也是咱家的人，拜年哪能少得了他。”柳瑞芳跟出来的苏祁林说。
　　苏祁林应了去厢房那边叫顾安平起来，一起吃饭然后去拜年。
　　吃完，苏祁林出去又放了一挂鞭炮，几人开始挨家挨户的拜年。
　　等进了第一家，苏祁林才知道，程素心给自己护膝的意思，感情这拜年不是拱拱手说句吉祥话就行来的事儿，得实打实的跪在各家各户的祖宗牌位那一块儿磕头拜年。
　　只要这一家有比自己大的，都要磕头拜年。
　　有的家里讲究准备了垫子，凉席，有的家里什么也没有，就直接跪在土地上了。
　　入乡随俗，苏祁林也没抗拒，只是综合上辈子给爷爷磕的头，也没这一个早上的一个零头多。
　　这就是一场村里人各家各户进行的一场大型交际活动，平时不走动的人也都会见面聊几句，家里不管有什么都会招待下来拜年的人。
　　程家村有一百来户人，全都拜完，磕了将近两百个头。
　　苏祁林这一趟将全村人认了个遍。现在的苏祁林和村民们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无论以前怎么看他的，现在对他都是极为客气。
　　“安平，你有看上的吗？我看刚才几个婶子对你可是热情的很，把你当未来女婿了。”回来路上苏祁林打趣顾安平。之前柳瑞芳向苏祁林提过几句，说别家给顾安平说媒的，不知道顾安平的意思，让苏祁林问问。
　　“哥，你别开我的玩笑了。我现在没想着结婚，还早着呢。”顾安平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说。
　　“没看对眼的？一个都没有？”苏祁林问。
　　“呃，我真没那意思，觉着都没挣钱有意思。”顾安平挠了挠头说。
　　“你小子，行吧，没意思就都推了，以后本事越大认识的女的也越有本事，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了。”苏祁林看出顾安平镇没那个意思就没勉强了。
　　回家后，苏祁林又给苏母，还有程伯正，柳瑞芳磕头拜年。
　　这里的习俗，只有男人需要早上起来出头露面跟长辈磕头拜年，女孩子不用做这些，这有点重男轻女，却也变相的体恤了女孩子。
　　小七以前没听过鞭炮声，她耳朵不好也没听过，这个年属她最兴奋，听到了那么多声音，噼里啪啦的放炮声，别人都要捂着耳朵了，她却是竖着耳朵听。
　　等鞭炮放完了，还央求着顾安平给她再放炮听。
　　顾安平捡了地上没响的零碎炮，点了根香，点炮眼扔在空中噼啪的响，一根一根的放给小七听。
　　初五之前大家什么也不做，就吃吃喝喝玩玩，走走亲戚。
　　到了初五开始新一轮的打扫卫生，之前脱下来的脏衣服也在这一天洗，几天没洗的头发也在这一天洗。
　　苏祁林这边初五之后就开始忙了，在过了元宵节后，苏祁林将养了一个来月，面色红润身体各方面都好起来的苏母送回了苏家。
　　苏家房子已经盖了起来，房子潮气在火盆的作用下散尽后，苏家人搬了进去住，给老太太留了一间，提前准备好了，老太太到了就住上了。
　　“祁林，你二哥回来说你那边干的行，是县里的大工厂，靠谱的很。你瞧着我还能进吗？年后这些天我也想去挣几天前，等春种时回来。”苏祁林临走时，苏冒林对苏祁林说。
　　苏国林过年时回来了，将那边的情况说了下，苏冒林很心动，在自家媳妇儿的鼓动下也想去挣钱，家里太穷了，又不能白要苏祁林的钱。
　　“当然没问题了。要不你就收拾了东西，这次跟我一去。”苏祁林说。
　　苏祁林这么一说，苏冒林松了口气，收拾了东西和苏祁林一起去了庆丰县。
　　苏祁林安顿了苏冒林后，送程素心和程慧兰去上学。
　　接下来的日子，苏祁林继续发展面粉厂，给百货商店进各种货，保持百货商店在庆丰县第一的名号。
　　时间很快到了八一年的夏，程素心在学校参加了一系列的考试和学校里几百人竞争五个公派留学的名额。
　　专业和语言程素心准备了一年，就算是和大二，大三的学生比也不差，在班级里的期中期末考试也是名列前茅，老师们都看在眼里。
　　程素心在学校选拔中得了第一名，是有目共睹的，政审过关，还有妹妹程慧兰在另外一个大学上学，当初也做过省里的学习典范，让她出国，领导老师们都没意见。
　　辅导员找了程素心给了她申请表，让她开始走流程，还需要找个担保人。
　　程素心激动之余，又有些伤感，她要去两年，这两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苏祁林。
　　程素心在伤感的同时，程慧兰也很伤感，她的学校也有选拔，她落选了。


第79章 竞争激烈

　　“公派留学名额？”苏祁林擦了把脸惊讶。
　　苏祁林到首都进货来, 在租住的地方程素心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此时苏祁林已经拿到了驾驶执照, 和运输队脱离了关系，全面经营面粉厂和百货商店。
　　面粉厂生产的挂面锅巴等在首都也打开了销路，所以他来也算是公事，运送货物外加进货, 来回不走空。
　　“是的。要去两年。对不起事前没和你说。”程素心有些愧疚。
　　“什么对不起的，素心你太棒了！现在公派留学才几个人, 就有你一个！我媳妇儿最厉害了！”苏祁林抱起了程素心亲了一口说。
　　苏祁林说的都是真心话, 现在公派留学名额很少，就算是后世也少，竞争那么激烈程素心竟然被选上了，可以说很厉害了。
　　媳妇儿是学霸级别的人，苏祁林与有荣焉。
　　就算程素心没有被选上，他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带程素心去国外见见世面，现在程素心自己考上了，那就更好了。
　　“祁林，你没听到吗？是两年。探亲的话要自费，非常难申请，而且去一次要花好多钱。”程素心看着苏祁林高兴的样子拍了拍他说。
　　这个男人离开几天, 再次见面都要抱着自己喊着想死了, 没有她有多难挨，这次她可是一去两年。
　　她自己想想，那种思念入骨的感觉，心疼的发紧。
　　她也会想他, 可是为了她的身体，他们可能有的孩子，她必须做出这种舍弃，忍下这离别之苦。
　　苏祁林看着程素心担忧不舍的眼神，抱着她又亲了口，摸了摸她的头发。
　　“素心，你放心的去，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出国不一定要走探亲申请，随时可以出国。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了吗？我和安平弄了个港市身份，办旅游签证可以出国。只是你在国内，家在国内，我那个身份和这个身份是两个，一般不用，以备不时之需。”苏祁林说。
　　“出国来回可不是来回首都，要坐飞机，据说要好几千块一次。国家只提供我们一次的差旅费。对探亲费用不报销的。”程素心愣了下说。
　　“素心，你去哪里我就想办法把生意做到哪里，来回机票都能赚下来，那点钱都是小钱，你信我。可能需要一个过程，花点时间，时间不会太长的。我就是担心在国外会不会不安全，我虽然能去，也不能总去，不在你身边，又离的远……”苏祁林说着，担忧起了别的。
　　如今的国外，不知道什么情况，种族歧视估计有，到底不如在自己国家好，等学了东西当然还是回来的好。
　　程素心抱住了苏祁林，看苏祁林信心满满，之前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苏祁林总是能将让人发愁的事情化解开！
　　在别人看来天方夜谭的话，程素心莫名的信任，她觉得苏祁林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实现！
　　就像当初苏祁林向她承诺以后让她过上好日子，穿新衣服，天天吃肉一样。
　　那时觉得不可能，可是偏偏实现了！甚至比当时说的还要好。
　　程素心难得主动，苏祁林也不唠叨了，抱着人亲热了好一阵。
　　“老师说需要一个担保人，要找谁呢？”一吻结束，程素心想起另外一件事。
　　“能找来担保的，得有点身份，我回家问问，不用担心。”苏祁林说。
　　公派留学，也怕留学出去逾期不归或者叛国，程素心家里这么多人，还有他这个丈夫在，怎么可能不回国。
　　这种担保就是走个过场。
　　苏祁林和程素心亲热了一会儿，两人去见了程慧兰出来吃饭。
　　“慧兰怎么了，一脸愁的？”苏祁林他们叫了程慧兰出来时，苏祁林看到程慧兰脸色不好问道。
　　“忘记告诉你了，慧兰学校也有，不过名额里没有她，她这是后悔没好好学习，摆摊浪费了时间吧？”程素心看了眼程慧兰说。
　　“姐……我，我后来不是一直好好学来着吗？最枯燥的政治，已经落伍的经济理论，我都背了。不过是因为最开始逃了几节课，被班委记着，还举报我！我英语是年级最好的！”程慧兰颇为委屈的说。
　　有程素心给她的补习，还有她之前被越廷文培养出来想去国外读商学院的动力，她这段时间的确很刻苦，摊子已经很久没摆了。
　　“本来竞争就激烈，有一个黑点都会被人放大的。”程素心说。
　　“慧兰你想去国外读书？”苏祁林看程慧兰的样子问。
　　“想有什么用？已经被淘汰了。”程慧兰说。
　　“可以申请自费，考上托福出国留学。国内现在没有托福，我们可以想办法出去考。我听说国家开放自费留学了。”苏祁林说。
　　“哥，你别开玩笑了，我听越廷文说自费一年要四五万块，消费特别高！”程慧兰忙摇头。
　　“可以申请奖学金，多少算补贴，先试试。刚好你是自由申请，就去申请你姐所在城市的大学，同校的更好了。你姐一个人去，我还有点不放心，要是有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也安心不少。学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钱是用来花的，以后挣回来就是。”苏祁林说。
　　上学的费用也是投资，若是真能考上，花点钱又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两姐妹一起，可以互相照顾。
　　程慧兰虽然没有程素心学习好，也是小学霸一枚，人胆子大，脑袋灵光，要是培养出来，到时候他的公司做大，也是助力。
　　不过，现在国内消费和国外消费，真是不能比，苏祁林已经算是比较有钱了，可是想要供程慧兰无奖学金上学也不轻松。
　　还是不够有钱，否则上个学都是小意思。
　　“祁林，你是认真的？”程慧兰目瞪口呆时，程素心问苏祁林。
　　“当然是认真的了，再穷不能穷教育。你们两个一起也能做个伴。前提是要考的上，能被录取啊！考的上就是有本事，有本事为什么不继续上？”苏祁林说。
　　“哥，要花太多钱了，不行。”程慧兰回神说。
　　苏祁林面粉厂百货商店的利润，程慧兰大概知道，就算有四五万，她也不好意思折腾。
　　“你的信心哪里去了？万一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呢？就算没申请到，你考上后学了几年出来赚不回来吗？这些钱都是小钱。”苏祁林说。
　　“慧兰，你去试试吧。要是你真的考上了，以后毕业无论你多能耐，你都是你哥手下的兵。”程素心顿了下说。
　　苏祁林的话，让程素心感动，她原本以为，苏祁林已经对她足够好了，没想到还有更好的时候。
　　他的远见，他的见地，他对她的信任，连带着她的亲人都如亲人一样对待！
　　“行，我就先试试，谢谢哥！”程慧兰长吁了口气说。
　　她要努力一把，争取获得全额奖学金！
　　如程素心说的，程慧兰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真的考上了，她也不去什么大公司，就来苏祁林手下做事，帮他挣更多的钱。
　　“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去跟越廷文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搞些资料过来，打听下考试时间，你要好好准备起来了。”苏祁林说。
　　他们就这样说定后，苏祁林给越廷文打了长途电话。
　　越廷文最近很少来了，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听了苏祁林说的，表示立刻给程慧兰找资料，并帮她找申请时的推荐教授等。
　　有了越廷文帮忙，程慧兰的事更顺了。
　　越廷文亲自带了资料过来，他对流程各种都很熟悉，也详细列了出来给他们看，还帮苏祁林给认识的人打了招呼，苏祁林顺利帮程慧兰办理了去港市考试的手续。
　　有了越廷文的复习资料，真题试卷等，程素心帮着程慧兰梳理，记忆。
　　在程素心帮着程慧兰复习，准备手续准备出国时，苏祁林回到了庆丰县，找了王振梁。
　　王振梁算是苏祁林认识的社会地位最高的人，有他担保，程素心的事儿就没有什么差池了。
　　王振梁听说程素心竟然被选中公派留学，知道这一去程素心回来肯定不一样了，国家下了大力气培养的，肯定要委以重任的，这两口子都不是简单的人，他乐的做这个担保，卖个人情给苏祁林。
　　程家那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庆丰县，谁都可能叛国不回来，程素心是不可能的。
　　王振梁配合苏祁林做了担保人。
　　为了赶上秋季入学，程慧兰在突击复习了一个多月后，在暑假来临前，请假被苏祁林带着去港式考托福了。
　　托福考试成绩是有有效期的，程素心已经和学校在国外的合作院校录取，不需要考，程素心还要在学校办理其他手续，没放假不能离开，苏祁林只带着程慧兰去了。
　　提前一天到了港式那里，越廷文来接他们到了他们家在港市的酒店住下。
　　“一个月有几次考试，你不用担心，这次考不上，还有下次。别紧张，正常发挥，考试的时候注意……”越廷文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程慧兰，眼神有些复杂，却还是很关心的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程慧兰此时还是短发，穿着牛仔短袖牛仔裤，看着雌雄莫辨，清秀中有英气，黑眸里眼波流转，顾盼间灵秀动人。
　　程慧兰认真听着，不时问点问题。
　　程慧兰胆子大，心里只是有些激动，并没有害怕什么。
　　只剩下很短的时间就要考试，越廷文建议程慧兰放轻松，不用再去看书了，晚上睡个好觉。
　　他们吃了晚饭，程慧兰就回房间睡觉了。
　　苏祁林和越廷文聊了几句也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越廷文开车送了程慧兰去考试。
　　长达四个来小时的煎熬，程慧兰一点多时出了考场。
　　越廷文和苏祁林来接她。
　　苏祁林也没问考的怎么样，只问饿不饿，带她去吃饭。
　　几人吃了个饭，到酒店时，遇到了越廷文的妹妹越欣，正等着他们呢。
　　“大侠，我听说你来了，特地赶来的，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越欣看到程慧兰激动的脸通红。
　　“你跟谁来的？”越廷文无奈，没带她来，她竟然自己来了。
　　“我跟奶奶说过了，和老张一起来的。”越欣说。
　　“你好！”程慧兰记得这个女孩子，当初骗了她，差点让她和越廷文打起来，当初帮她因为都是女孩子，知道她骗人就没啥好感了。
　　“大侠，我有件事要问你，十万火急。你能不能跟我单独说几句话。”越欣听到程慧兰跟她打招呼，笑眯了眼说道，说着拉了程慧兰的手腕。
　　“越欣！”越廷文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妹妹在国外长大，太外向了，就算人不错，也不能这么不矜持吧？！
　　“就说几句话，又不会吃了她！”越欣拉着程慧兰不由分说的往前走，程慧兰跟苏祁林他们摆了摆手跟了过去。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和我交往？”越欣和程慧兰去了程慧兰的房间，睁大了眼睛跟程慧兰说。
　　“呃，我不喜欢你啊，不是，是我不喜欢女孩子，我喜欢男的……那个……我跟你一样，是女孩子，不能和你……”程慧兰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跟着说道，怎么也没想到越欣会跟她说这样的事！！
　　“你是……啊啊啊，我明白了，好可惜！你不用担心，我不歧视你，我支持你，我们只能做姐妹了。不过这个看不出来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马上有毕业舞会，做我的舞伴好不好？就一个上午的时间。我本来有一个舞伴的，可是他劈腿了，不和我参加了，气死我了，没舞伴很丢人的，你帮帮我好吗？程姐姐，拜托拜托！”越欣双手合十跟程慧兰说。
　　“好吧。去哪里参加？你在哪里上学？不远的话，我可以帮你。”程慧兰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越欣的逻辑，后面越欣说的可怜，程慧兰的侠义心泛滥问道。
　　假装男子陪越欣参加一个舞会，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80章 投资合作

　　越欣说了下, 她的毕业舞会在两日后的晚上举行，就在港市一个贵族高中举行。
　　越家让越廷文父亲来港市发展, 越廷文的父亲带着两人这两年都在港市，所以越欣也是在这边上学的。
　　“这件事我得先跟我哥说一下。他要是不答应, 我就没办法去了。”程慧兰听越欣说完跟说着,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是要听苏祁林的。
　　程慧兰的成绩要十多日才能出来，他们这次来提前了一天，走时，也是晚一天走, 再耽搁一天肯定要和苏祁林说声。
　　“嗯嗯，你哥肯定会答应的, 你们都是大好人。”越欣笑着说。
　　程慧兰开门跟出来，越廷文和苏祁林在对面苏祁林的房间里坐着, 门是敞开的。
　　“哥, 越欣说，她有个毕业舞会，想让我陪她参加，要两天后的晚上，这样的话, 我们要晚一天回去了。可以吗？”程慧兰敲了下门进去说道。
　　“苏大哥, 拜托拜托了。”越欣跟进来双手合十说着，女孩子的恳求很可爱。
　　“耽误一天没关系，去参加舞会也涨点见识。”苏祁林没在意的说。
　　越廷文微微皱眉, 越欣邀请程慧兰参加舞会，难道越欣跟程慧兰表白了？
　　他们说了几句，越欣答应程慧兰第二天再来找她，陪她一起试礼服，和她的裙子相配，还要一起练习跳舞。
　　“越欣，你真的确定喜欢‘他’了？你们才见了几次面，就要交往吗？”回去的路上，越廷文看着有些小兴奋的越欣忍不住问了句。
　　“哥，我倒是想和她试着交往呢。可是不行，她不答应，这次只是临时让她做我的舞伴。”越欣说。
　　“她没答应？她不喜欢你？！”越廷文问。
　　“她没答应我。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越欣压低声音说。
　　“……”越廷文怔住，程慧兰竟然拒绝了越欣的表白。越欣长的很可爱漂亮，在家里极为受宠爱。
　　“哼，亨利本来答应当我的舞伴的，可是他被奥菲利亚给迷住了，等到舞会我要让他们好看！”越欣跟越廷文说着，握着小拳头神色开始变的愤愤不平。
　　越廷文没说话，显得异常沉默。
　　第二日，越欣过来带着程慧兰去挑选衣服，选了一身白色西装，配了粉色领结，和越欣的礼服搭配，之后越欣和程慧兰在酒店房间里，越欣教程慧兰跳舞，跳了一下午。
　　苏祁林没闲着，他去买了些东西，同时和越廷文谈了一个合作。
　　越家家大业大并不在乎那些小产业，不过越廷文现在刚入社会，家里人给了他一些成本，让他自己折腾，锻炼他的同时也是在和其他堂兄弟竞争中。
　　两人认识这么久，有一定的信任度。
　　苏祁林本来是想让越廷文帮个忙引进国外的流水生产线的，越廷文直接说和他合作，投资一半，两人股份平分，以合伙人的身份合作。
　　这也是之前越廷文对苏祁林了解之后，做的判定，苏祁林完全有资格作为一个合作者。
　　苏祁林想要引进的流水生产线是方便面生产线，这种快餐食品，在后世都发展的很好。如今经济渐渐发展起来，到时候允许农村人口外出打工，大家的节奏快起来，方便面的市场只会越来越大。
　　麦忙结束，新一茬的小麦上来，苏祁林让顾安平在四处购买粮食，存放在面粉厂的仓库里，也是为之后做准备。
　　苏祁林积攒的钱最多买个小型的流水线，若是越廷文参与进来，可以卖更大型的流水生产线，到时候招的人也多，赚的钱自然也更多。
　　能和越廷文合作，苏祁林也觉得不错，两人一拍即合，商量了下后续合作事项。
　　方便面不仅仅需要方便面生产线，还需要调料包装，外包装，纸箱包装等，还有一个产品的品牌名等，两人都一一商量了下。
　　越廷文出国方便，他负责联系生产线，洽谈价钱。
　　苏祁林负责场地，工人的招收，越廷文也会派出一个人来厂子里驻守。
　　两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晚上程慧兰穿戴整齐，越廷文带着越欣来接她。
　　苏祁林看到程慧兰的打扮有些哭笑不得，原本以为越欣带程慧兰参加舞会是程慧兰女装去的，和女孩子多交际下，没想到，竟然是男装。
　　别说，程慧兰穿起男装来，还挺帅的，放到后世就是妥妥的小鲜肉了。
　　程慧兰的个头比越欣稍微高一些，她上大学后还长高了几厘米，大概将近一米七，越欣穿了高跟鞋和程慧兰差不多。
　　越廷文将程慧兰她们送去了越欣的学校，看着两人牵手一起进去的背影发了会儿呆才离开。
　　程慧兰之前忙于摆摊，上课，后来好好学习，也没参加过课外活动，同学都是交际，跳舞什么的，她也没参加过，此时和这么多年龄差不多少男少女一起参加舞会，还是很新奇的。
　　“这是我的舞伴Holen，她可是会中国功夫的！”越欣小孩子脾气带着程慧兰去显摆。这边的人都喜欢用英文名，Holen是越欣帮着程慧兰起的英文名，听起来可男可女，恰好又包含了慧兰的首字母，程慧兰觉得不错就应了。
　　这个时候武侠风正盛，很多著名的武侠也是诞生于这个时间段，而且拍出了一些电视剧，这些小孩子都挺喜欢武侠的，被越欣这么一说，那些少年少女眼睛都亮了起来。
　　“……”程慧兰不失礼貌的笑笑，中国功夫什么的，越欣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带她来的吧。
　　“我才不信，她这么瘦小，我一拳就能打扁！”有个男孩子不服气的说。
　　“不信是吧，让你知道什么是功夫！”越欣下巴抬起说了句，在程慧兰跟前说“姐姐，你跟你表演下，那天你那招，背摔，别摔实了，否则他家里会找麻烦的。”
　　程慧兰看字啊越欣叫姐姐这么乖的份儿上，也不藏拙了，一些小技巧她还是知道的。
　　那个男孩子过来挑衅，拳头刚打过去，程慧兰腿跨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侧身翻转，将人扭的侧翻在地，程慧兰手拉着才没有摔在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非常快，瞬间完成，那些人兴奋的鼓起掌来。
　　程慧兰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苏祁林之前也提醒了她，千万别冲动，这边的人多交朋友有好处，所以并不给人难看。
　　将人翻倒在地，又拉了起来。
　　“我只是会一点皮毛，不算什么功夫。”程慧兰将人拉起来笑笑说道。
　　有人不服气又来挑衅，再次被程慧兰制服，众人对程慧兰刮目相看，纷纷羡慕起越欣来。
　　“什么嘛，Sindy，你是不是带了一个武行来？你爸爸的公司拍电影武行可多了吧。”一个女生用英文说。Sindy是越欣的英文名。
　　“我还在上学，比你们高一个年级。”程慧兰抬眼笑了笑说，英文还算流利。
　　“有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我们还说谎不成，真是的。”越欣说。
　　这些少年少女见识了程慧兰的厉害，还都比较单纯，说了几句话，也没再针对，越欣带着程慧兰给大家介绍了下，程慧兰本来就开朗，很快和这些人认识。
　　晚上舞会进行到了一半，没人管着他们时，几个同学叫了越欣一起去开party喝酒，越欣拉着程慧兰一起去了。
　　等到越廷文找来时，两个人都喝的有点醉了。
　　越廷文有些生气，还好他找到了他们，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都没办法向苏祁林交代了。
　　越廷文准备叫人训一顿的时候，听到两人的对话，动作顿住了。
　　“我喜欢会武功的，喜欢侠士，你很符合！可惜你不喜欢女的，你喜欢男的，真是可惜。今天见了这么多同学，你有没有喜欢的？”越欣胳膊搭在程慧兰肩膀上问。越欣这么一说，越廷文的眼神凝住。
　　“没有。他们都太小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程慧兰含混不清的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给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找。”越欣很热心的说。
　　“呵呵……”程慧兰听越欣问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笑什么，说说听吗？总有一种类型你觉得很顺眼，喜欢相处的那种。”越欣拉了拉程慧兰问。
　　“这么说，我喜欢，老越那样的。他很温柔，懂的东西也多。我喜欢和他说话，喜欢和他在一起。恩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程慧兰想了下说，说着说着脸红了。
　　“啊啊啊，你喜欢我哥！不行的，我爸爸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会打死他的。而且，他绝对不会喜欢你的！”越欣惊讶的无以复加，快尖叫出声了。
　　“怎么会不喜欢我？！哪里有那么绝对！”程慧兰皱眉。
　　“你又不是女人，我哥喜欢女人！”越欣说。
　　“要是他喜欢女人，我可以变女人的。”程慧兰说。
　　“你你你，真的吗？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哥？”越欣惊呆。
　　“这有什么，要是喜欢的话，就会为了对方改变，喜欢就值得改变。不过他要是喜欢我原本的样子，那就最好了。”程慧兰说。
　　后面程慧兰说了什么，越廷文都没怎么注意了，只看着程慧兰的方向发呆。
　　程慧兰的眉眼带着红晕，脸颊也带着绯红，黑眸越发的晶亮，有些羞怯，又有些充满奇怪斗志的样子，散发着特别的味道，让越廷文再次感到了之前感到过的，眼前这个人真的很好看，对他很有吸引力。
　　越廷文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却从未注意过那些人的外貌，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注意这样一个人。
　　“Sindy，今晚上我们可都成人了，你要不要跟我去夜总会玩儿，玩儿点更刺激的。”越廷文发愣时，一个十七八的男孩子过来对越欣说道，拉住了越欣的手腕，越廷文回神，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我不要去，我要回家了。”越欣摇头。
　　“没关系的。我们现在都已经是大人了！”那个男孩子说。
　　“她说不要去，你拉她干嘛，放手！”程慧兰推了下那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一把推了过去，有些醉意的程慧兰一个没站稳后退着要摔倒，被赶过来的越廷文拉住。
　　“咦，老越，你来了，你怎么在动？你别晃啊！”程慧兰眨巴着眼睛看着越廷文眼里冒出信息喃喃说道。
　　“是你晕了。”越廷文无语，将人扶住了。
　　“哥，我错了，你别骂我！哥！”越欣看到越廷文慌神了，忙期期艾艾的叫道。
　　“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越廷文瞪了眼越欣，扶着程慧兰拉住了越欣看向那个男孩子说。
　　那男孩子被越廷文盯的缩了下，看他们又有了帮手放手赶紧跑了。
　　越廷文想训越欣的，看她一副晕乎乎的样子，知道说了也没用，只气呼呼的拉住了人，扶住了程慧兰往车那边去。
　　将两人塞到了后车座位，越廷文让司机开车先送程慧兰回酒店。
　　程慧兰和越欣两个醉鬼在车后座还在说话，越廷文坐在副驾驶抱着胳膊从后视镜看后面两人，眼神莫名。
　　程慧兰的房间号，越廷文知道，将人直接送到了房间里，跟苏祁林说了声，表达了歉意便离开了。
　　苏祁林将程慧兰的门关好，晕乎乎倒头就睡的程慧兰他也没办法，他不可能给她换衣服的，随便睡吧，一晚上又不会怎么样。
　　第二日程慧兰起来头疼的很，前一晚发生了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苏祁林免不得说了她几句。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酒那么劲儿大，他们说是鸡尾酒，才喝了几口。”程慧兰很不好意思的道歉。
　　“出门要小心。以后可记着点了。”苏祁林说。
　　想想都后怕，他带出来的，万一出什么事儿，怎么对得起程素心啊。
　　苏祁林跟越廷文打了声招呼，带着程慧兰离开。
　　苏祁林先送了程慧兰回学校继续上课，他跟程素心见了一面，回了庆丰县。
　　如果要引进生产线的话，苏祁林想的是就在庆丰县这里，这里的人工便宜，又是小麦生产地，附近县分地后，亩产大增，有多余的粮食，供给一个方便面生产线还是可以的。
　　至于分成的问题，苏祁林想跟面粉厂那边谈判谈判，流水线再三七分就过分了，这投资太大了，而且还有越廷文那边的份额，好歹得给人家投资商一点好处，不然以后谁来投资呢。
　　苏祁林正想着措辞，到了面粉厂时，顾安平却告诉了他一件不太好的事儿。
　　“哥，面粉厂那边，给咱们断电了。说是电量不够，那边磨面的都不够。让我们这边歇一日，开一日工。这算是什么事儿？！”顾安平说。
　　“什么原因？供电量不足怎么前些日子没有。”苏祁林皱眉。
　　“你不是让我收了不少小麦吗？他们觉得我们的生意太好了，又提了提高分成的事儿，我们没同意，他们就想办法给咱们出难题。电路是从那边接的，电路也是面粉厂原来就有的。要是没电了，我们这边少了一半产量！”顾安平生气道。
　　“从一开始，和面粉厂这边合作就不顺畅。这才不到一年，他们就想提高分成了，没有合约精神。当初签的是五年，这次提高分成要是允了，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要提高。算了，不和面粉厂合作了，咱们撤股。”苏祁林想了想说。
　　“撤股？那咱们去哪里？”顾安平问。
　　“建咱们自己的厂子，有人投资。”苏祁林笑了笑说。
　　当初和面粉厂合作，是因为当时政策不允许私人办厂，而且苏祁林那时资金也不够建独立的厂子，单单专门的存储仓库就耗费不少，如今他攒了些钱，又有越廷文投资，独立办厂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方便面生产线起来，让他们后悔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智商不在线，看个乐呵，恶趣味一下，咳
　　其实最开始想的是，越廷文男生女相，留长发，跟男扮女装一样，老三女扮男装的，这样更扯，挖鼻.jpg
 

第81章 撤股

　　“王书记, 当初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如今再想提高分成就有些不厚道了吧？现在是夏天，比冬天需要供暖, 供热，应该用电更少了, 怎么还不够。现在只有原来一半的产量，有客户的订单都交不上了，是要赔偿人家的。这生意还怎么做？面粉厂要是真的想赶走我就直说。”苏祁林找了王振梁诉苦。
　　分成方面, 苏祁林是肯定不会松口的, 这次的结果就是脱离原有面粉厂建立自己的厂子。
　　面粉厂那边的领导班子有问题, 他们估计这次是真的想逼走他们，这样也罢, 合作就此终止。
　　王振梁很难堪, 情况是什么样的，他自己了解，停电有些过分了。
　　“我明白, 谁对谁错, 我心里有谱, 你别生气, 我去调解下。”王振梁拍了拍苏祁林。
　　王振梁去调解时，这边面粉厂苏祁林的几个车间还在继续工作。
　　一个下午的时间，王振梁就来找苏祁林了，脸色有些尴尬。
　　“小苏，这件事暂时你还要等等。那边不松口。”王振梁叹道。
　　“王书记, 你也不用为难，大不了我退出。我现在只希望那些机器，厂房，面粉厂别克扣了，照价赔偿给我。”苏祁林显得有些颓败的说。
　　“这件事，哎，县里那些人不团结，只看眼前的利益。我也是没办法。不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王振梁说。
　　“王书记的情分我都记着，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王书记。”苏祁林说。
　　听王振梁的意思，似乎是县里有其他领导在左右，已经不是面粉厂这边的领导了，这样最好了。
　　王振梁这边帮着苏祁林说合，三天后，双方达成了一致。
　　苏祁林退股，留下的厂房按照建造价格折合现金给苏祁林，机器按照当时买下来的五分之四折合现金给苏祁林。
　　至于工人，他们都会接收，只是几个车间的主要负责人转为正式的，其余人还是临时的，若是做的好就升为正式的。
　　对于顾安平，面粉厂的副厂长还专门找了他一次，说要将他转正，当车间主任，一个人给七十块钱，比车间主任还高。
　　顾安平没有犹豫的拒绝了。
　　且不说，苏祁林直接给的是顾安平分成，而且以顾安平和苏祁林的关系，顾安平也不会答应。
　　苏祁林在定下后给他招收的工人们开了个会。
　　“分开之后，我不是不做了，还要继续做。你们若是信我，就辞职跟我走，我会给你们在原有基础上每月加工资十元，另外还会增加年终奖，要是不信，就留下来。”苏祁林给工人们说。
　　他招收这些人基本他都面试过，人品，作风，卫生等方面都行，是经过考验的，要是再招新人就得重新开始。
　　总共二十多个工人，三个车间负责人。
　　他们在听到面粉厂下的通知时，除了三个车间负责人，其余人也都很高兴，感觉有了变为正式工的途径，正式工就是铁饭碗啊！
　　现在苏祁林这么说，这些人都犹豫起来。
　　“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苏冒林带头说。
　　“嗯，当然是跟着你了。”还有点犹豫的苏国林咬了咬牙说。
　　“其他人呢？这样吧，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跟我干，我是不会亏待大家的。”苏祁林看着自家两个哥哥主动跟他向他们笑了笑，不愧是兄弟。
　　“你们别忘记了当初招你们来的人是谁？这几个月工资没少发，不时还有奖励。我和我哥，怎么样，大家心里应该清楚。”顾安平补充了句。
　　苏祁林给了那些人考虑时间。
　　两天后，除了苏家两兄弟，要跟着苏祁林的只有五个人，其中包括之前生产锅巴车间的负责人，叫邢国志，为人忠厚老实。
　　苏祁林没想到能有一个负责人留下来，还是挺意外的，那三个人开会的时候他都没叫。
　　“邢哥，你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你跟我，以后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苏祁林跟邢国志说。
　　“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做人应该感恩。当初我家里孩子生病急缺钱，要不是运气被你选上，还答应预支工资，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你建立新厂子肯定缺人，这个时候我不跟你，我心里过意不去。”邢国志说。
　　“好，谢谢邢哥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苏祁林笑道。
　　技术这些东西可以培养，不过忠诚，品德却难了。能在这个时候跟他，苏祁林都记着。
　　留下来的人会继续原来的工作，可以说安稳了。
　　对于走了的人，尤其是邢国志，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都觉得他们傻。
　　过账走了两天，苏祁林拿到现钱后，和面粉厂再无联系。
　　之后面粉厂连轴转的生产，也不缺电了。
　　苏祁林租了面粉厂一个大仓库放小麦，那些小麦是他之后要用的，所以这部分他没给面粉厂。
　　越廷文那边已经着手在联系流水线机器了，苏祁林便去土地局那边申请了县里的一片土地，这会儿土地便宜，更何况苏祁林选的是县边上一块地，种不了粮食，就是一片荒地，有五亩大小，苏祁林花了五百块钱定了下来，得了土地使用证。
　　机器还不知道尺寸，厂房也不好先建起来，苏祁林先找人建立围墙，门房，宿舍楼等，周围墙上也架起了电网。
　　这边苏祁林忙活时，程慧兰的成绩出来了，程慧兰打电话咨询的，这次险险考过了。
　　这让程慧兰很开心，确定考过就可以申请学校了。
　　程慧兰给越廷文打了电话，越廷文拿了资料申请表等，去了一趟首都。
　　程慧兰在越廷文来后去了越廷文的办公室找了他，看到越廷文程慧兰很开心。
　　“你，你干嘛打扮这个样子？”越廷文看到程慧兰吃了一惊。
　　程慧兰短发上别了个彩色夹子，脸上有点诡异的红，身上的衣服上衣是粉色碎花衬衫，裤子是牛仔裤。
　　看起来不难看，只是有些违和感。
　　“那个，不好看吗？”程慧兰有些难为情的说。那天她和越欣说过话后，她很多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越欣说，越廷文喜欢女人，所以来见越廷文时鬼使神差的给自己捯饬了下。
　　“别扭。你别这样，还是原来的好。”越廷文一愣说。
　　程慧兰真的在为他改变！
　　“是吗？你觉得我原来的样子好？”程慧兰瞪大了眼睛问。
　　“嗯，原来的好。”越廷文说。
　　“太好了！我也觉得别扭的很，你等等我。”程慧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摘掉了短发上的夹子，出去洗了把脸。
　　“老越，让你久等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什么也不知道，跟个傻子一样。不知道谁把我考托福想考国外大学的谁让泄露出去了，我成了全班群嘲的对象，那几个公派留学都没人说，我倒是成了不爱国的了。气死我了！”程慧兰洗了脸回来跟摘到了封印一样，看到越廷文控制不住的开始絮叨，表情也变的丰富起来。
　　“不必和那些人计较，他们只是嫉妒你。”越廷文说，这样的程慧兰，看着才舒服，好看。
　　“嗯嗯，你说的对，不说这些了。我们说正事，我大姐在史丹佛大学学医，我的第一申请目标就是这所学校。这所学校怎么样呢？跟你的学校比呢？”程慧兰说。
　　“这所学校，还行，排名没我的学校好，但是也是前列的，难度不小。除了你自己的资料，推荐信这些，还需要几轮面试，而且你现在的成绩那边是不承认的。你现在申请恐怕赶不上秋季入学了。我建议你先申请一个语言学校边读边准备春季入学。你托福考试虽然过了，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学习的，口语听力也需要加强。在商学院辩论案例，没有熟练的语言基础，恐怕表达不出来。”越廷文给程慧兰分析了下说。
　　“那我没考上就跑去外国啊……”程慧兰皱眉，这不是破釜沉舟吗？
　　“害怕了？还不知道结果呢。”越廷文笑。
　　“我才不害怕。就是花钱。哎，我摆摊才赚了那么几千块，机票都不够。我不太想花我哥的钱。”程慧兰说。
　　“我借你怎么样？”越廷文说。
　　“你借我？你不怕我还不起吗？”程慧兰问。
　　“还不起再说。你只要下定决心，钱都不是问题。我带了材料，你填写下，有什么地方看不懂的我给你说。填写完，我邮寄过去让人帮你申请个语言学校，得到学校的通知，你就从在这边申请学生签证了，还能赶得上和你姐一起。”越廷文说。
　　“谢谢你老越。看来，我必须成为一个大人物，赚很多很多钱了，不然都对不起你们对我的信任。”程慧兰说着，翻出越廷文带来的表格填写。
　　越廷文在一边看着程慧兰填写。
　　经过十来天的沉淀，越廷文再次看到程慧兰，之前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这让他有些纠结，最终都消融在程慧兰的一颦一笑中。
　　或许真的艰难，不尝试怎么知道结果？
　　越廷文发着呆，被程慧兰拍了下。
　　“老越，你帮我看看，我填的怎么样，没填错吧。”程慧兰将自己填写好的一份表格给了越廷文，她继续低头填写另外的。
　　越廷文拿那申请表格看了下，拼音ghuin，是程慧兰名字的拼音，越廷文顿了，想不到是哪几个字，继续看下去在Gender那栏愣住。
　　“这个，你填的什么？”越廷文指了下问程慧兰。
　　“Female，女的，没拼错吧？”程慧兰看了一眼说。
　　“你确信？”越廷文问。
　　“你这样一问，我有点记不清楚了。难道我拼错了？你有没有英汉字典给我看看。”程慧兰说。
　　越廷文扶额。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程慧兰关切的问，扒开越廷文手，摸他的额头。
　　“我……”越廷文看到程慧兰专注的看着他，黑眸中倒影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一把按在了程慧兰的发顶。
　　“你干嘛？”程慧兰摇了摇头，没摆脱掉越廷文的大手。
　　“你还问我，我问你，你之前为什么说自己叫程三，自称小爷，还要我和你做兄弟？还去做越欣的舞伴？！”越廷文揉了揉程慧兰的头发说，软软的触感，还挺好摸的，让他难得有的抓狂情绪好了些。
　　“行走江湖的人，不乔装下怎么走？我摆摊的事儿要是让学校知道，估计得处分我，我那时遇到你，还不信任你，就跟你瞎说呢。做越欣舞伴，是她求我做的，我总不能不答应吧，又不是难事。呃，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男的吧？我难道没跟你说过吗？我哥没跟你说过吗？”程慧兰说。
　　“你告诉过我吗？林哥跟我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没事说你干嘛？”越廷文无语。
 

第82章 双喜

　　暑假考完期末试，程素心在学校里多呆了几天才办好了一系列手续, 签证也拿到了, 学校给她们放了十五天假, 回家团聚，十五天之后和大部队在首都汇合, 一起出发。程慧兰那边在越廷文的帮助下, 也报名了一个语言学校，向学校申请休学，申请了学生签证, 预定了和程素心一班机票。
　　两人的情况，苏祁林回来的时候早就告诉了程家人, 所以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两人结伴是好一些，不过程慧兰不是公派的, 要自费去, 让柳瑞芳担忧不已。
　　“妈，我自己攒了点钱, 能够去的机票, 到了那里以后我打工供我自己上学，一定努力争取全额奖学金, 不花哥的钱。要是真不行, 我就打工赚回来的机票回来。我有自知之明。”程慧兰宽慰柳瑞芳。
　　“你自己知道就行, 别逞能，看到别人怎么样，自己也想, 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你们两个啊，原先只要能考上随便一个大学就是家里烧了高香了。现在，都要跑国外上学了。我真是不敢想。这要是有个什么事儿该咋办？！”柳瑞芳感慨。
　　短短一年多家里发生的变化实在太大了，猛的一回想总感觉很不真实。
　　“妈，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学出个样来，在国外也会好好保护我姐！”程慧兰说。
　　“国外又不吃人，保护什么呢。我们是去上学又不是打仗。妈，你不用担心，就当我们还在首都，只是时间久一点才回来。”程素心宽慰道。
　　家里现在安稳多了，柳瑞芳和程伯正的身体比往常好了，小六小七都乖巧懂事，程素心不担心他们，就是还有两件事悬着，一件事是程心兰生产的事儿，另外一件是程颖慧高考的结果。
　　程心兰要到预产期了，肚子挺的很大，厢房里做衣服的活柳瑞芳都不让她做了，她没事就做做小衣服，满脸母性的幸福感，让程素心羡慕。
　　程素心也帮着她做了几件。
　　程心兰的预产期就在七月底，快生了。
　　程素心和程慧兰在家里呆了十天眼看着到时间要走了，程素心以为看不到小家伙出生了，在第十天半夜，程心兰发动了。
　　程素心和苏祁林正睡的香，墙那边传来了李民勇母亲的喊声。
　　“妈，怎么了？”程素心和苏祁林听到动静披了衣服出来看到柳瑞芳问。
　　“心兰要生了，我去帮忙。你们回去睡。”柳瑞芳说着匆匆出去了。
　　“我也得去看看，你在家里等着。”程素心说，回去穿衣服鞋子。
　　“我也去看看，有什么忙能帮上的。都起来睡不着了。”苏祁林跟着程素心穿戴好说。
　　“那行，你可别进屋子去。”程素心说，两人一起趁着月色去了隔壁李家。
　　李家院子里开了大灯，灶火在烧火，上房里面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还有程心兰呻-吟声。
　　程素心进去帮忙，苏祁林看着周围，去捡了点柴火回来。
　　往常里，村里人生孩子很多都是在家里生的，叫上几个有经验的人来帮忙就行。
　　大晚上距离医院太远了，也没个车，拖拉机震动太大，根本不行。
　　所以程心兰发动后并没有着急，就在家里，李民勇的母亲叫了村里接生过的妇女帮忙，现在柳瑞芳和程素心也去帮忙。
　　气氛有些紧张，苏祁林看着烧火的李民勇，他汗珠子直往外冒，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没打趣他，和他一起默默的等待。
　　苏祁林看过剧，甚至知道李民勇和程心兰的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苏祁林有些不确定了，因为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好像不是这么早生的，似乎是冬天。
　　他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东西，也让那个孩子改变了。
　　他能预知到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已经预知不了了，比如这个孩子。
　　程心兰和李民勇属于普通的夫妻，他们两个的爱情，婚姻，在几个姐妹里都是最普通的，却也最真实，在剧里他们生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到后面计划生育时，为了生孩子还到处躲，最后生了个男孩。
　　不知道被改变后会是什么样子，这个世界现在对苏祁林来说未知更多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里面程心兰的声音越来越痛苦，几个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紧张，就像是一场博弈比赛。
　　李民勇在外面听着程心兰的声音，眼泪说掉下来就掉下来了。
　　程心兰的身体素质不错，从感觉阵痛开始，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此时天边已经冒出鱼肚白了。
　　原本在屋檐下蹲着的李民勇听到婴儿哭声，猛的站了起来，因为腿麻没站稳差点摔倒了，被苏祁林扶了一把。
　　“恭喜你当爸爸了！”苏祁林说。
　　“哥，我当爸爸了！”李民勇有些颤抖的说着，激动的手都在抖，眼里闪烁着光彩。
　　李民勇站稳了，往堂屋里去，门打开，堂屋里，李民勇的母亲出来。
　　“妈，心兰怎么样？”李民勇问。
　　“母子平安！是个小子，跟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别急，得洗洗包好了，屋子也得收拾，我就是出来跟你说声，还得去端热水来。”李民勇母亲说，脸上透着喜气，说完就往外走，李民勇和她出去一起弄，苏祁林也去帮忙，很快弄好送了进去。
　　“爸，哥，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李民勇看着里面来回走了几圈，转头对苏祁林说，想要把自己控制不住的喜悦和周围人分享。
　　“嗯，恭喜你！”苏祁林说，他能感觉到李民勇的高兴，只是这传递过来的一点点，让苏祁林有些向往。
　　屋子里几个妇女忙活着将孩子洗干净，房间收拾好，柳瑞芳和程素心过了一会出来到堂屋，李民勇母亲跟着出来抱着个包裹好只露出脸的小婴儿。
　　“来认认，这是你爷爷，姥爷，你爸，你大舅。”李民勇母亲笑呵呵的说着，给孩子介绍外面的男人。苏祁林是上门女婿，相当于程心兰的哥，程心兰生的孩子给苏祁林就叫舅舅。
　　李民勇看了下孩子，就赶紧进屋子去看程心兰了。
　　苏祁林自然不好去看程心兰，只看了下刚出生的小孩。
　　非常非常小的孩子，皱巴巴的，头发是黑的，有些黏糊糊的，皮肤发红，闭着眼睛，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哼唧着，看着弱小的让人心颤。
　　“亲家，行了，你把孩子抱进去吧。我们也回去洗洗去做早饭了。”柳瑞芳看着差不多了说。
　　苏祁林没敢抱孩子，看着被抱了进去还有些遗憾。
　　程素心看在眼里，拉住了苏祁林的手。
　　“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在外面跟着等几个小时吗？”程素心将人往回拉说道。
　　“是帮不上，就陪陪民勇。还挺顺利的。”苏祁林说。
　　“是挺顺利的。”程素心说。
　　“羡慕别人吧，素心你赶紧毕业了，好生个孩子，我给你们带！”柳瑞芳在路上说着。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程素心故作轻松的神色僵住。
　　“妈，那您就等着吧。”苏祁林捏紧了程素心的手说着跟柳瑞芳说了句。
　　几人回去需要洗漱下，程素心回房间换衣服。
　　“素心，妈说的你别在意。以后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二妹他们生的多，要是能过继一个给我们也好。”苏祁林进屋对程素心说。
　　“嗯，我知道。”程素心摸了摸苏祁林的脸吻了下他。
　　两人抱了抱，各自的心情各自知道，却都从对方身上汲取了热量。
　　柳瑞芳说回来做饭的，起来的程慧兰和程颖慧已经在做饭了，程伯正在烧火，程颖霞领着两个小的洗漱，完全不用他们操心了。
　　“妈，我们能去看小外甥吗？”程颖霞拉着连个小的跟柳瑞芳说。
　　“不行，要等等。刚生出来，你们这来来回回的，脏东西都带进去了。”柳瑞芳摆手。
　　“洗香香去看。”小七说。
　　“你们几个毛手毛脚的，发个声音都能吓到人。”柳瑞芳说。
　　“我们不说话就看看。”小六可怜巴巴的恳求。
　　“妈，你们看看这可怜劲儿，等下就让他们隔着玻璃窗户看一眼，过几天再一起进屋子里看，知道吗？”程素心说。
　　几个小孩听了这些开心起来，他们对新出生的小外甥充满了好奇。
　　吃完饭就都去李家那边了，玻璃窗户拉开了门帘，能看到里面。
　　上午程心兰刚生了孩子，下午在县城的顾安平赶了回来。
　　“安平怎么现在回来了？出什么事儿了吗？”苏祁林看到顾安平讶异。
　　“我是来通知的。四妹成绩出来了，考上大学了，是广市那边的大学。”顾安平笑着说。
　　顾安平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给程家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程颖慧考上大学，程家出了第三个大学生了！
　　虽然不比当初程素心和程慧兰双双考中大学这个消息劲爆，还是在村里，大队公社，县里传了个遍。
　　这种事情羡慕也羡慕不来，程家几个学霸已经成了传奇的存在。
　　程颖慧之前听苏祁林说南方那边有开发区，各种开放政策，她有些向往。
　　但是两个姐姐都在首都上大学，她本也准备报首都的大学的，不过后来苏祁林带回来的消息，两个姐姐都要出国了，就算她去了首都，也见不到她们了，所以志愿在老师的帮助下报考了广市最好的大学，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学的是设计类专业。
　　临走前有了两个好消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程素心彻底放下了心。
　　几天后，程素心和程慧兰收拾东西出发。
　　苏祁林比程素心还提前走了两天，他去港市办旅游签证，提前去了程素心学校所在城市。
　　苏祁林现在去，有点早了，他还没想好在这里做什么，挣什么钱，可是程素心要来，他真的不放心，不亲眼看看，心里不踏实，所以只能先来打探下情况。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有业务？”苏祁林让越廷文帮忙买机票，没想到他给自己也买了，两人是一趟飞机。
　　“嗯，有。”越廷文面无表情。
　　“什么业务？能不能让我也入股下？”苏祁林开玩笑说。
　　“外贸商行。不是我做的，是家里的。你入股，恐怕不行。”越廷文说。
　　“好吧。算我没说。之前说的机器你看的怎么样了？我那边工厂还等着建起来的，要跟着机器尺寸来，别建小了。”苏祁林说。
　　越廷文的意思，他知道，他入不起股，就他那些点钱，飞去国外的机票都肉疼了好半天，投资方便面厂，基本掏光了。
　　“我已经看好了，尺寸我让人邮寄给你一份儿。大概在七十米长，四五米高。一天生产上万块方便面，相关配套的包装也有……”越廷文给苏祁林介绍起来。
　　两人在飞机上聊了几句，都是生意。
　　越廷文对于方便面厂能挣多少钱期待值不高，这只是锻炼他组织，领导，学以致用的一个途径，他会尽可能让它更大化的赚钱。
　　不过跟苏祁林聊了几句后，他有些期待了，国内现在还没有方便面流水线，他要是买进去，那就是第一个，短时间内，会垄断市场。
　　他自己有品牌意识，广告意识，跟苏祁林说起来，苏祁林一点也不排斥，完全接受他的说法，还会加一些自己的观点，每次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两人说了几句，随着飞机起飞，困意袭来，睡了一觉起来吃吃喝喝发呆，旅途结束。
　　越廷文家在这边有外贸商行，还有一处住宅，请了苏祁林去住。
　　“越兄弟，你这个住处也太方便了吧，刚好和我媳妇儿她们的学校挨着。这边平时住人吗？方便租给我吗？我以后来就先住这里，她们两个要是住处不方便的话，也能住这里。”苏祁林一看房子的地理位置乐了。
　　“当然可以了。这房子没什么人住，就是我们家的人来了会住几天。租金算了，大家都是朋友，我回头让人给你配钥匙。”越廷文淡淡的说道，眉眼隐着什么。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苏祁林说。越廷文能这么够意思，苏祁林记着自然也会回报他的。
　　定下了落脚点，苏祁林在周围转了转，买了些生活用品，等着程素心的班机到达时，他和越廷文去接两人。
　　程素心是和大约二十人的队伍来的，他们有统一的安排，不好脱离队伍，苏祁林去接人，也只是跟着她，程慧兰被越廷文给带走了。
　　程素心队伍里有一个熟人，正是之前苏祁林见过的封春丽，苏祁林没想到她也在留学名单里。
　　和以往见面显得有些高傲的样子有些不同，封春丽见到苏祁林显得热情了很多，笑的灿烂了一些。
　　苏祁林没在意，帮程素心两人安顿，等她安顿好，忙完有空了再将人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篇文没啥写的了，发财，留学，生娃，眼看着要结束了。
　　下篇写什么，头秃中。
 
第83章 火爆

　　程素心所在的首都医科大学和留学的学校有合作关系, 国外校方这边有华裔教授, 也有上一年就来的留学生, 接待了他们, 也给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宿舍是校方提前申请好的, 这些人分男女住在不同的宿舍区, 四个人一间, 外面还有公用厨房。
　　校园环境和谐, 看起来很安全。
　　之前大概知道，不过不亲自看到总是不安心, 看了看，总算放心。
　　初来异国他乡，程素心有些拘束, 周围的建筑, 人，温度，气温等等, 都是陌生的, 可是有了最熟悉的人在身边，那些陌生感都冲淡了很多。
　　“素心，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了吗？那个封春丽，不要亲近。”苏祁林带着安顿好的程素心离开时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和她关系一般。你怎么一直提她，对她有什么偏见还是有什么想法？”程素心看了眼苏祁林说。
　　“没有一直提，就是提醒一下你。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苏祁林忙说。
　　“吃了, 不准提她。”程素心看着苏祁林嗔了句。
　　刚才封春丽对苏祁林说笑，程素心自然看到了，苏祁林都是笑着回应的，程素心没动声色，这会儿苏祁林又提到，就吃味儿了。
　　“好好，我不提了。我跟你说件事，越廷文在这边有住处，很近的，先带你去那边，慧兰应该也在。”苏祁林愕然，不再说封春丽的事，跟程素心说。
　　两人在路上说着话，一起去了附近越廷文的住所。房子是独立的小别墅加庭院，二层小楼，空房间很多。
　　程慧兰没有宿舍住只能租住外面的房子，刚好给她安顿下来，程素心放假可以和程慧兰一起。
　　程慧兰已经在越廷文那边收拾好了东西，等苏祁林他们来，几人一起吃了饭。
　　“面包夹肉，这个是主餐吗？我怎么觉得像是零食。”程慧兰看着他们的午餐皱眉，咬了一口，神色复杂。
　　“是啊，这种食物后面天天吃。想要自己做也要有工具食材，不像在国内那么方便了。”越廷文说。
　　“呃，什么都想到了，就是忘记了这个。这里没有辣椒吗？辣椒酱，辣椒面什么的。”苏祁林问。
　　“恐怕没有。这里的食物里不会放辣椒的，就算是中餐馆里，最辣的也不会有辣的感觉。”越廷文说。
　　“那还怎么活！”程慧兰的脸苦了起来。
　　“你都来了，难道为了辣椒回去吗？”程素心说。
　　“你要是喜欢吃辣，我可以帮你找点辣椒。”越廷文说。
　　“等我回去给你们寄辣酱吧。”苏祁林说。他之前去的国外都是边境附近，而且都是自带食物，对这点也忘记了，可能关键是程素心不嗜辣。
　　汉堡沙拉薯条，这来的第一顿，对于两个人来说不算难吃，却也挺奇怪的，吃完总感觉吃了零食，没吃饭，得再吃馒头米饭炒菜，那才叫饭。
　　越廷文这边的厨房干干净净，只有烤箱，一些碗碟，没有做中餐的餐具，苏祁林有点怀疑，这不会是新买的房子吧，过于干净。
　　国胃想要适应外国餐，也不是容易的事儿，不过为了学业也得忍了。
　　程慧兰不怎么开心，越廷文下午就带他们找了一家中餐馆吃饭，味道奇怪的很，却也比之前的好一点。
　　不过看到价格，程慧兰觉得还是吃那些东西的好。
　　程素心是那种不舒服也不会说的人，这点小小的不适，对她来说只是小事。她现在积攒着力气要好好汲取这里的能学到的所有东西。
　　她会做饭，却不想做，这种快餐，在她看来也有好处，就是省时间，吃的也快，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还没有正式开学，众人在适应这边的生活，苏祁林花了几千块的机票来到了这里，不会那么快回去的，接下来几天他和程素心她们跟着越廷文在这边逛了逛，去了传说中的硅谷，唐人街等一些地方，涨了不少见识。
　　电脑产业已经兴起，苏祁林干看，也没什么办法，这些还都不是他能插手的，根本没资金，想在这边做什么事赚钱，还是有难度的，资金是首要，国内还需要好好发展。
　　他那点钱，在庆丰县已经是首富了，不过在这里，不值一提。
　　要搞进出口贸易，资金，货，渠道都不可少。
　　越家有外贸商行，也就是说假如他们的方便面做足够多，够出口的标准，渠道是有的。
　　苏祁林来时将之前买的旧东西其中几件觉得可能是真的拿去港市拍卖行拍卖了，卖掉了三件，得了一万多，兑换了不少外币，他又找越廷文兑换了一万，留给了程素心和程慧兰两人一人五千块，剩下的他都花掉买东西了。
　　买了些在国内需要进口的东西，以及大量的国外磁带，录像机，还有几台游戏机。
　　录像机是一套，有能录制东西的，也有能放卡带的，这东西比港市便宜，录像带也有，不过那些都是外语片，连中文字幕都没有，买来也没人看，他只买了一些空白的，到时候回去再找找看，弄些中文版的，还可以自己拍一点广告放进去，是吸引客源的好东西。
　　那些游戏像素渣的惨不忍睹，不过来了一趟总得买点能赚钱的东西，游戏机这玩意在国内还没有，买回去，座位非卖品，在商店的卖电子产品那边，开辟出一个角落，计时收费，怎么得也能把成本还有机票赚回来。
　　至于电脑那东西实在太贵了，而且操作复杂，一点也不适用，苏祁林并没有买。
　　有能够录影像的器材，苏祁林自然给程素心和程慧兰录了一份儿好带回去给程家人看。
　　等到苏祁林离开时，程慧兰一边上语言学校，一边找了份儿兼职去打零工挣钱，顺便锻炼下英文。程素心则是和那些同学一起在学校里看书学习，等待开学。
　　苏祁林坐飞机回去，越廷文也跟着走了。
　　苏祁林转飞机再转火车到了庆丰县，他将自己买的东西分配好，回家给程家人放了程素心和程慧兰录的视频，看起来有些糊，声音也有杂音，却也让程家人惊喜不已。
　　不久苏祁林收到了越廷文机器相关的尺寸资料，开始带工人盖厂房。
　　面粉厂那边用苏祁林留下来的机器生产了不少货，知道苏祁林开办了厂子，搞的还挺大，厂房，食堂，仓库，宿舍，都盖了起来。
　　周围都不怎么看好，尤其是面粉厂那边的领导层，他们早就听说苏祁林会再建厂房，所以连轴转，加了夜班生产了不少货发给了之前就定好的供应商，苏祁林盖起厂子卖给谁呢？还要东奔西跑的找买家。
　　“我说林子，你这是把你赚的钱全部投进去了啊！万一血本无归怎么办！”沈长发看着也是心惊肉跳的，在苏祁林这边看了一圈儿，震惊道。
　　“我拉了外资投资，有人担风险。”苏祁林说。
　　“外资靠谱吗？再说人家都有钱，我们不能比。你这闹的有点大啊。”沈长发还是不看好，不是他胆子不够大，只觉得投资太大。
　　“大投资才有大回报嘛。还是多谢长发哥替我担心了。”苏祁林笑了笑说。
　　“得，我白担心了。你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沈长发说。
　　“你就帮我定一百箱货怎么样？一箱子有二十包，一包给你算便宜点，一毛五一包，卖价大概三毛你自己定。那东西保质期长，肯定卖的出去。”苏祁林跟沈长发说。
　　沈长发一听，一百箱子可就是三百块，能卖的出去吗？他心里没底。
　　“好，你的生意我做了！”沈长发一咬牙，不就三百块吗？他还是能拿的出来的，这个时候不买的话，和苏祁林的关系可就僵了，跑来担心的说一番情分也瞬间没了。
　　“好，多谢长发哥照顾生意。”苏祁林笑了笑。
　　他手上有些订单，是省城供销社那边的，销售是不怕的。
　　在庆丰县的销售，苏祁林也没急，机器还没有运送来，厂房没收拾好之前，他不准备拿样品去做销售，等机器到位，安装好，培训工人时，他再开始。
　　九月末时，苏祁林这边的厂房就位的同时，越廷文带着机器和一位机器卖家配的技术人员过来，开始了安装机器，培训工人，实验产品阶段。
　　厂子里苏祁林原本有的七人，和顾安平，再加上新招的人有三个，越廷文带了两个人放进来，这些人都有些忐忑。
　　周围人都持观望态度。
　　厂房的相关手续在越廷文来了之后开始办理，因为越廷文的户籍是外籍，这家厂子成了中外合资，享受了最初引进外资时的优惠政策，王振梁又给他们了一些优惠，不但免税几年，还给了很多便利条件。
　　苏祁林和越廷文商量了一个品牌名注册了，叫“福庆”。两人都没什么艺术感，但是统一共识就是得吉利，用两人的姓名有点傻，索性也不想了，就选了两个吉利的字，包含了庆丰县的一个字，算是纪念下。
　　外包装两人也商量了下，越廷文找了设计人员给设计了，几个口味几个不同颜色的包装袋，纸箱子上标记好口味。
　　面饼的制作，很快调整好，调料方面，他们又研究了下，毕竟每个地方的口味不一样，放哪些进去，量是多少，都琢磨了一阵。
　　刚好李民勇他们是卖小吃的，李民勇和他父亲都有厨艺，请了他们来品尝给意见，最后定下了三种调料包，一种麻辣，一种三鲜，一种酸辣。
　　都是非常简单的，至于复杂一点的，加蔬菜调料包，酸菜，肉粒，泡面搭档等等，目前还没有出现，苏祁林让比较信任的邢国志带人实验下，这也算是创新了，是竞争力，后续慢慢上。
　　十月份时，第一批方便面生产了出来，一天两万包，封装在一千个纸箱中，苏祁林先给了自家的百货商店一百箱，给了沈长发一百箱，剩下的和接下来生产的运送去省城部分，留一些批发。
　　这边继续生产，顾安平去了百货商店做销售。
　　吃着香不香先不说，用热水泡出来，香味儿都飘的好远，泡一泡就能吃，还能直接干吃，香香脆脆的。
　　零卖一包三毛钱，不算贵，都想买个新鲜回去尝尝，第一天就卖光了，供不应求，这只是百货商店一家。
　　沈长发那边，本来以为会赔本的，没想到第一天就卖出了一多半，要是后续跟不上，就会断货，忙跑去苏祁林这边催货来了。
　　沈长发当初答应预定，苏祁林自然给他留着一些。
　　沈长发和苏祁林的商店起了带头作用，一些散户，和其他镇子上的小商店，也纷纷过来要进货。
　　有了一样吃的，另外一样自然会相应的销量下降。随着苏祁林这边方便面的热销，挂面，锅巴，面包的销量在庆丰县受到了冲击。
　　之前进的货没卖完，自然不会进新的，面粉厂连着一个多月连轴转，加夜班弄出来的东西，罕见的滞销了。
 

第84章 手术

　　有合资企业的保护罩在, 苏祁林也已经独立于面粉厂, 那些人再想沾什么利益也不可能了，眼看着苏祁林那边越做越火, 心里发急也没用, 原材料这些苏祁林早就想到了, 配套设施里有磨面机，小麦囤积了不少，而且还不断的在四周县收购，并不仰仗面粉厂。
　　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像后世那样吃多了速食强调少吃健康的时候，大家追求新鲜, 省里那么多人，就算一人尝一包，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更何况这东西是消耗品。
　　厂子有条不紊的运作, 苏祁林不在也有人专门负责。
　　不用打广告，各地供销社, 个体户等都来这里进货。
　　厂子有了效益，苏祁林也没小气, 给工人都加了工资，两个哥哥之前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踏踏实实跟着苏祁林干。
　　因为供不应求，扩大了厂房，生产线又加了两条，在县里招工了十几个人, 其中就是当初帮过忙的陆哥，他的倒卖票的生意已经不能干了，看着厂子里的活计不算重就来应聘，苏祁林念着之前帮忙的情分就收了他。
　　陆哥年龄有些大了，也不想折腾，安于现状，不过他对县城熟悉，人面也广，也是他的优势，可以辅助销售，购买原料。
　　新厂子这边效益不错，原面粉厂按捺不住，快过年时，找了王振梁说和，让苏祁林也帮他们弄一套方便面生产线，为人民服务。
　　苏祁林笑了，为人民服务可不是这样服务的，他才刚开始没多久，就要给自己树一个竞争对手吗？而且还是人品不怎么样的对手，他又不是傻子。
　　苏祁林只告诉王振梁，设备都是越廷文弄的，他不做主。
　　王振梁也没办法，之前面粉厂做的太过分，他没再劝，跟苏祁林说了一声，走个过场。
　　不管他们如何想办法，敌对是不可能的，方便面厂是合资，为县里创造了就业机会，缴税不少，带动了经济发展，王振梁和县里一部分人也是站在苏祁林这边的，还希望有更多的合资机会，苏祁林也不怕他们闹什么。
　　看到了合资的优势，年后开春时，苏祁林找越廷文帮忙再合资一家服装厂，服装厂越廷文只占个名头，不用出资出力，其余的苏祁林来做。
　　程心兰那边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就开始继续小作坊做衣服的事儿，不过百货商店那边的衣服她们这几个做已经无法满足了。
　　所以开个小服装厂，申请商标，买专业的机器，切割，缝纫等，再招一些人。
　　苏祁林跟程心兰商量过，有了之前小作坊的经验，对于再大型的厂子她也有些信心，给她配个财务，前期他带着管理，后期就程心兰负责了。
　　有了自己的商标，设计师也是现成的。之前他们做衣服都是拆了买来的时新衣服，仿照做的，再加点别的小细节稍微修改下，相当于早起的山寨，这样做是不可能长久的，还是需要有自己的特色。
　　程颖慧去了广市上大学，学的是设计，她又在广市那边，见识到的时新样式多，自己也有些想法，在程家时，很多衣服都是她修改的样式，如今见的多了，学到了专业的只是，设计想法更多，有什么新的构思会画图，自己做做，再将样品以及配上材料尺寸的图寄回家给程心兰。
　　如此的流程形成，服装厂开办的也很顺利。
　　苏祁林程家做的衣服注册了一个牌子“禾呈”。如今的品牌意识不强，等到大批服装厂建立，国外品牌大批拥进来，就会明白。
　　将方便面厂，服装厂理顺了后，在八二年秋，苏祁林带了顾安平去了深市，在深市开了他们第一家工厂。
　　是一家服装厂，这家厂子，规模比庆丰县给程心兰建的大十倍不止，招收了上千人，单单是厂房就建造了几个月。
　　服装设计的工作，请港市一名服装设计师，带着程颖慧设计，苏祁林也会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一些意见，夏天裙子，纯棉T恤，带各种印花的短T长T，卫衣，工装，牛仔衣，大衣等。
　　这些衣服大部分走出口，还是“禾呈”的牌子。
　　至于出口地方，就是程素心他们上学的城市。
　　程慧兰在语言学校时，在各个地方打工，参与各个行业，申请到了程素心学校的商学院，虽然不是全额奖学金，需要的钱已经不多了，苏祁林让她好好学习，别担心钱的事儿，她的确很努力的学习，平日里非常忙碌，有空的时候也不玩儿，零散时间还打工，中外人士认识不少，在一次苏祁林来看她们时，让苏祁林出口东西来这里，她负责找买家。
　　有越廷文的外贸商行，苏祁林早就在计划着出口的事儿，光挣国人的钱反倒在国外花钱，让他很不得劲，也得挣挣国外的钱，程慧兰这么一说，苏祁林就着手行动了。
　　生意越做越大，苏祁林的资产也越来越多，给程家人提高生活水平，营养水平自然不在话下，去国外看程素心，给她提高生活品质更是毫不吝啬。
　　在国外购物方便，程素心自己除了学习心无旁骛，每次都是苏祁林给他置办。
　　用的护肤品，洗发膏，衣服，包包，鞋子都价值不菲。
　　程素心自己没什么感觉，在苏祁林来时，是她的休息日，走了后，程素心继续学习。
　　每日里只睡四五个小时，还感觉不够，恨不得不睡觉了。
　　程素心一直住在宿舍里的，这是首都医科大学对留学生的规定，怕出什么危险。
　　程慧兰是自费留学，她比较自由，平日就住在越廷文那所公寓，放假时和程素心一起吃饭。
　　程素心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学习，早上起的最早，晚上回来的也很晚，和同住的几个女孩子不太走动，也不亲近。
　　程素心来国外除了学习，还有一个目的是要去看自己的病。
　　程素心去过附近一家医院，检查结果并不怎么理想，她需要找一个更好的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程素心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在放假时和程慧兰一起坐车去的。
　　程素心没把自己的病情告诉程慧兰，直说自己是来看点妇科病，没什么大碍。
　　程慧兰不太细心，也没当回事。
　　经过一系列检查，那家私人医院给出了程素心一系列治疗方案，是需要手术的，而且成功率也不太高，手术前需要做一些准备，手术后也要修养一段时间。
　　需要有一个长假，才不会耽误学习，程素心算了下时间决定在八二年秋季学期结束去，赶在春季开学前恢复，继续上课。
　　预定好时间后，程素心和程慧兰一起离开。
　　八二年圣诞节，距离程素心毕业还有半年时间，圣诞元旦期间结束了一个学期，程素心放了一段时间的假。
　　程素心给苏祁林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需要准备论文，所以非常忙，基本都会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让苏祁林过些天再来，苏祁林便没有赶着在程素心放假时来了。
　　程素心挂断电话并没有去泡图书馆也没有去实验室，而是去了那家私人医院。
　　程素心并不想将这件事提前告诉苏祁林，希望，失望，绝望的事还是她一个人来经受的好，等到真的有好消息再告诉苏祁林。
　　程素心也没让程慧兰陪，是一个人去的，程慧兰忙着课业，忙着赚钱，放假期间和越廷文跑到外地去了。
　　程素心换了衣服躺在了手术台上，神色冷静，目光坚韧。
　　一年半的异国生活，让她成熟了很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容易害羞，容易胆怯的女孩子了。
　　她可以冷静的解剖充满福尔马林气味儿的尸体，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完成血淋淋的清创缝合手术，她可以跟着导师一起在几百人的场合里用外语流利的演讲……
　　即使再冷静，此时程素心的手还是微微攥着，祈祷这次手术不要失败。
　　全麻后再次醒来，程素心已经躺在了病房，没有一个人在身边，有些冷飕飕的感觉。
　　程素心叫来了医生询问了情况。
　　手术没有失误，算是成功了，理论上是可以和正常女人一样了，至于之后会不会怀孕也有很多因素决定，后续还会有什么问题无法预测，到时候再检查。
　　程素心定了定心，安慰自己起码排除了一个问题，她不应该太焦虑。
　　程素心在医院住了四天出院，表面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只是身体虚弱，面色苍白，走路也要慢慢来。
　　坐车回到了学校附近，程素心慢慢往宿舍区走。
　　同是北半球，冬季冷的刺骨，飘着雪花，天晚了，天色昏暗，程素心裹紧了衣服，快到宿舍时，程素心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宿舍楼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那边说话。
　　男人穿着棕色大衣戴着黑色围巾，远看起来身材修长挺拔，他身边的女人穿着长筒靴毛呢裙烫着时髦头发戴着大耳环，身材看起来很惹火。
　　程素心看到男人时眼中是惊喜，看到那个女人不禁皱起眉来。
　　那男人是苏祁林，女人正是封春丽。
　　程素心不怎么和封春丽亲近，因为同住一个地方，也大概知道封春丽的情况，她刚开始还专注学习，后来就慢慢变了，打扮了起来，看起来越来越趋向这边的时尚，性格也越来越开放，经常和当地的男性同学一起出去，要同住的其他女同学打掩护。
　　苏祁林当时答应程素心好好的会晚来个十来天，不过他在家时等不得了，刚好有点事情就早点赶过来了，想给程素心一个惊喜，不过来了之后没在越廷文那边看到人，看到天色晚了，就去了宿舍这边找人问，遇到了封春丽。
　　封春丽变了样子，本来性格就比较外向，此时更加的外向，看到苏祁林笑的妩媚，没说什么露骨的话，眼神都带着挑逗。
　　“苏同志，你真是来的勤快。素心能有你这么体贴有本事的丈夫真是福气。好羡慕啊。”封春丽对苏祁林说，声音有些软腻。
　　个人能来国外，一年还来好几趟，在国外还有生意做，不是有钱人是什么？
　　封春丽刚开始很看不上程素心这个丈夫，觉得是土老帽，还没文化，在看的越来越多，见识到花花世界，才认识到，钱才是最重要的。
　　程素心一个“书呆子”，不讲究什么，可是穿的用的，都是她只能看看买不起的东西，让她眼馋不已。
　　她也试着结交了一些外国人，有钱人，不过那些人都是玩玩的，她已经被耍了几次了，现如今更是检查出怀了孕，她想要流产的，看到苏祁林心里有了别的计划。
　　“素心才是我的福气。你不知道素心去哪里的话，我去问问别人。”苏祁林看着封春丽的样子，有些无语，大浓妆血红的嘴唇，烫的爆炸一样的头发，硕大的耳环，这幅样子的确是如今的审美，她也以为自己很美丽，不过对于审美早就过了这个阶段的人，苏祁林真的是吃不消，多看一眼都不想，若不是还有基本的礼貌在，理也不会理。
　　“我知道素心去了哪里。等下我告诉你。在这之前，我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素心的。”封春丽说，显得有些神秘。
　　“什么事？”苏祁林皱眉。
　　“素心身体有点问题，我看见她去了医院里看妇科，我看了单子，她的输卵管有问题，不能生育。这件事，她恐怕没告诉过你吧？等到毕业她恐怕就露陷了。唉，我实在不忍心你被瞒着，素心也是的，这种事，怎么能不告诉你呢？”封春丽低声说，显得很为苏祁林着想的样子。
　　“我早知道，不必你操心。”苏祁林脸色冷了下来。
　　“苏同志，你不必伤心，素心这样不完整的女人真的不配你，像你这样的人，只要单身，多的是好女孩子愿意为你生孩子。”封春丽看苏祁林脸上不怎么好，以为他被打击了，继续说道，话外之意，她也是愿意的。
　　“我娶妻又不是娶生育工具，能不能生的不重要。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苏祁林冷淡的说道，往前走了几步抬眼看到了程素心在不远处站着，愣了下，胳膊被封春丽抓住。
　　“苏同志，是我的用词不当，你是一个好男人，值得更好的。”封春丽说，话还没说完，手就被推了开，苏祁林速度飞快的远离视线。
　　封春丽这才看见程素心来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包裹成一团，全身包裹的只剩下眼睛，一点女人味儿也没有。
　　“素心，你来了，你别误会，我刚才就是问封同学你去哪里了。”苏祁林到了程素心身边说。
　　“我找论文资料去了。祁林，我好累，好冷，抱我……”程素心扒开围巾说，看着苏祁林双眸闪动，苍白的嘴唇没有血色，身体往苏祁林这边倾斜，苏祁林忙将人抱住，不知道程素心是不舒服，还是冷的，看着脸就觉得心疼的不行。
　　程素心并不会因为封春丽和苏祁林说了几句话就生苏祁林的气，只是做完了手术，身体虚弱着，又看到苏祁林，还听到封春丽那样的话，心里有委屈说不出，只想抱苏祁林，提都没提封春丽。
　　封春丽走了过来，要说什么，两人都没理会，应该说已经看不到她了。
　　“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放假了还这么拼命？这几天别看书学习了。累了，不想走，我背你回去。”苏祁林脱了手套摸了摸程素心的脸吻了下，将人重新包裹紧了，矮身下来。
　　若是平时程素心不会在外面和苏祁林做这么亲密的动作，此时是真的累，苏祁林矮身下来，她就趴在了他的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脸在他的颈窝贴着蹭了蹭，闭上了眼睛。
　　苏祁林将人背起，步行去了越廷文的住处。
　　封春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被当成了透明人一样，咬了咬牙，显得有些愤恨的样子。
　　越廷文和程慧兰不在，程素心有钥匙，开了门里面也是冷飕飕的，苏祁林给程素心裹了毯子，忙去开电暖，开电热毯，烧水。
　　忙活好一会儿，将程素心安排到了热乎乎的被窝，端了热水喝。
　　“感觉舒服点了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苏祁林吻了下程素心问。
　　“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暖和了就好了，有些累，想睡觉。”程素心看着苏祁林说，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不想放手。
　　“那你睡一会儿。我跟妈学了点，给你做个鸡蛋面吃，我去买材料做好了叫你，我们一起吃。”苏祁林柔声说。
　　程素心点了点头放开了苏祁林。
　　苏祁林知道程素心她们在这边吃的不好，做饭也舍不得浪费学习时间，回去的时候就跟柳瑞芳学习了做一些简单的中餐，来这里给程素心做。
　　苏祁林去外面折腾了一番，回来叫程素心时，程素心睡的正沉，他将人吻醒来，端来了一碗鸡蛋面，喂程素心吃。
　　身体和胃都暖融融的，面色渐渐有了血色，手术的疼痛也淡化了，看着苏祁林一筷子一筷子的喂自己吃，程素心之前的委屈也没了，心里平静下来。
　　两人一起将一碗香喷喷的面吃完，苏祁林去收拾东西，程素心去浴室洗漱了下回来裹着被子继续躺，苏祁林收拾完也去洗漱，回来压着程素心吻了好一会儿，两人喘息不匀互相看着，苏祁林要继续动作被程素心挡住了。
　　“祁林，不行。”程素心蹭了蹭苏祁林说。
　　“这么不巧！”苏祁林沮丧，以为程素心来了老朋友。
　　程素心没说话，只是在被窝里的身体渐渐缩了下去。
　　“素心……”苏祁林拉住了程素心的胳膊。
　　“祁林，我想试试。”程素心低低的说了句，低头吻在了苏祁林的皮肤上，一路向下。
　　苏祁林感觉有什么在脑袋中炸开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如脱缰的野马，会迟到不会缺席，么么哒
　　定了，下篇文继续写男主言情，《穿成影后小白脸》，嘤嘤嘤，这篇预收收藏最少，求收藏啊


第85章 怀孕？

　　第二天下午, 程素心捧着温热的牛奶被苏祁林从厨房赶了出来, 刚好看见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进来俩人。
　　程素心还没打招呼, 只看到进来的两人抱在了一起, 矮一些的扑到了高一些的身上, 亲吻起来。
　　“素心，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去房间里暖和去。”苏祁林洗了把菜看到程素心站在厨房外面，甩了下手上的水，走了出来说道, 顺着程素心的眼神看过去，只看到门口的两个抱在一起的人看着他们两个跟触电了一样分开。
　　“咳，哥，姐, 你们，你们怎么在？不是说那个那个不来的吗？”程慧兰瞪圆了眼睛看两个人。
　　“计划改变了。这个先不说, 这是怎么回事？我就几天不在，你们两个怎么就……不是说是兄弟之情吗？”苏祁林打趣道。
　　“林哥, 你就别笑话了。我们也是才定下关系，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既然你们在，我就说了，我跟慧兰在交往了，还希望你们支持。”越廷文轻咳了一声说。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是不行的。你们都大了, 这事情心里应该有数吧？”苏祁林说。
　　“当然是认真的。”越廷文说。
　　程慧兰看了眼越廷文傻笑。
　　“先别说了，你们快换衣服去，外面下雪了吧，身上都是雪，等下感冒了。”程素心按下震惊看程慧兰的样子，反应了下说。
　　两个人从外面回来，满身雪的就抱在一起亲了，得多急啊。
　　“我就说他们两个看对眼了吧？”等那两个去换衣服，苏祁林跟程素心说。
　　“我瞧着还是奇怪。等下问问怎么回事，慧兰怎么突然就开窍了。”程素心说。
　　“谁知道呢。看着挺好的。你快去壁炉那边坐下，我饭一会儿就做好了。”苏祁林说着，将程素心拉了过去。
　　他本就以为程素心是来了月事才虚弱的，知道她来时总不太舒服，需要保暖，将人压在壁炉那边的毯子坐下，盖上了毛毯，他这才去厨房做营养餐，加了两个人，得再多做一些。
　　程慧兰换了衣服，程素心朝她招了招手两人进小房间聊了几句。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我就觉得最喜欢和老越在一起。这回在那边碰到老越的同学，那个同学太热情了又是亲又是抱，气死我了，生意也不谈了，我一个人走了，老越追出去，看着我生气，他还一直笑。”
　　“老越说，他早就喜欢我呢，嘻嘻……”
　　程慧兰老实交代了，程素心听的好笑又无奈，只叮嘱她注意下，别被国外的开放思想同化了，要慎重。
　　程慧兰连连点头。
　　“越廷文是什么人，你们都知道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吃不了亏。”程慧兰说。
　　听程慧兰这么说，程素心没多说了，两人呆了一会儿出去，越廷文正和苏祁林在厨房说着事儿，看到两人出来，喊了吃饭，盛饭，端菜到了餐桌那里，一起吃饭。
　　接下来几天，苏祁林跟越廷文把要办的事儿办完了就一直陪着程素心。
　　越廷文和程慧兰两个人处于热恋中，要单独相处，正好不用打扰苏祁林和程素心。
　　程素心手术恢复中，两人做不了多亲密的事儿，却也不无聊，程素心减少了看书时间，两人聊聊天，逛逛街，也会去看电影，每天吃吃喝喝，把苏祁林新学的菜都给尝了一遍。
　　毕竟是新手，谈不上多好吃，却也不难吃，程素心吃的是津津有味。
　　这段时间虽然冷的很，却宁静又甜蜜。
　　陪着程素心过了圣诞节，元旦后，苏祁林离开。
　　八三年夏，和程素心几人一起公派留学的学生签证快到期了，他们也结束了这次的留学历程，准备回国了。
　　程慧兰一放假就和越廷文离开去了越廷文家，越廷文要带她见父母，程素心还是要跟着大部队一起的。
　　程素心完成了论文，和大家一起准备回去时，程素心的导师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够继续留学，读研究生，博士，和导师一起研究之前的课题，觉得她有能力，读到博士会更好。
　　程素心在这里学习了将近两年，自然明白这里的优势，只是归国时间要到，她不能滞留不归，离家这么久也想家了，有心再想继续，众多条件不允许，只能婉拒了导师。
　　苏祁林在一个来月前刚来过一趟，两人说好的，苏祁林到时候在机场接她。
　　临近出发，程素心感觉身体有些不太对劲儿，该来的月事没来，身体越来越容易乏累，早上的生物钟都不起作用了，一睡就睡过点。
　　自从手术后身体恢复，程素心做了检查，生理上基本没什么问题，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她和苏祁林在一起没有避孕，根本没想过怀孕的事，可是症状越来越明显，程素心有些预感，怀着复杂的心情去医院检查了下。
　　等检查结果的时候，程素心忐忑很，拿到结果单子，闭眼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看去。
　　几个指标数据都在向她表明，她怀孕了！
　　这对程素心来说无疑是一个大惊喜。
　　她的手轻轻按在肚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去见了医生。
　　“医生，我现在能坐飞机吗？”程素心询问了医生一些更专业的事情后，想起自己马上就要回国了问道。
　　“最好不要，现在胎不稳，坐飞机有气压差，早期胚胎非常脆弱，有可能流产，建议静养。”医生说。
　　程素心知道前三个月对于胎儿来说还有些危险，即使是可能，她也不能冒险。
　　可是现在签证马上到期，学校规定要归国的日子到了，他们机票都买好了，准备过两天出发了！
　　签证不续签就是非法滞留，逾期不归，学校那边也交代不了。
　　盼了很久的孩子来了，哪里舍得埋怨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有问题只能面对解决了。
　　程素心从惊喜中清醒过来，看着时间，在国内还是大半夜，她联系不到苏祁林。
　　走出了医院，程素心想了想，先去跟负责这批留学生的教授说一下，看能不能延期签证时间，假如三个月后，胎稳了，她就回去。
　　程素心去了一趟教授那里说了情况。
　　“你怀孕的这个时间也太不巧了。你们这批人，来了二十个，走的时候只剩下十二个了。唉，国家花费了那么多培养你们，你们……签证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无能为力。我只告诉你一句，你要是逾期不归，你在学校的学籍会被消掉，以后回去也不会给你再分配原来就定好的单位。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位教授看着程素心说，语气有些冷淡，说的也偏严重。
　　主要是这几天，他知道的留在这里不想走的人太多了。来到这个花花世界，有的是找了外国人嫁了，有的是找到了工作，还有的是要继续读书，总之都不太想走了，想留下来。
　　程素心这个时候来说，教授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
　　程素心解释也白费了，让她无奈。
　　她很想回去，可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她不能冒险！
　　签证延期自己想办法，她就只有一种，就是申请到继续在这里读书的资格。
　　她的导师曾劝她继续留下来读研究生博士，她拒绝了，难道现在要答应他吗？可是答应了之后，两个多月后，她胎稳了难道又失言回去？
　　程素心有些纠结，下午时，时间是苏祁林那边时间的早上，她打了电话到方便面厂那边，接电话的人说苏祁林去了广市，他之后从广市去首都接人，接了人再回来。
　　从广市到首都不坐飞机，那得三天左右。
　　苏祁林是算着时间的，他到了首都大概就是程素心他们的飞机到的时候。
　　在首都也没有联系方式啊！
　　也就是说，程素心最短四天后才能联系到苏祁林！
　　程素心挂了电话皱眉。
　　该怎么办？！
　　是硬着头皮逾期不归，保住孩子，还是冒险回去？
　　只是这样担忧的想了下，腹部就有些不适。
　　程素心缓了下，做了决断。
　　去了导师那里，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怀孕生孩子会耽误学习，而且在胎稳后很可能就会回家。
　　程素心那位导师人还不错，知道程素心的难处，说生孩子期间可以休学，生完回来继续上课，更希望她留下来继续之前的研究，若是到时候真的要走，只能遗憾了。
　　有这位导师的帮助，程素心有了能够继续在这所学校学习的证明，程素心能够凭借这些证明，延期签证。
　　晚回去两个月，假如真的这么不留情面，消除了学籍这些，那她就继续在国外学习，等生了孩子，拿到学位再回去。
　　若是给了她宽限的时间，她只能对不起导师了。
　　她觉得学校方面应该还是通情达理的，到时候要苏祁林去帮忙说说了，她真的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家里人。
　　程素心找了几个留学生中要回去的一位关系相对较好的同学跟她说了下情况，让她回学校帮她说几句话，到时候假如见到苏祁林帮她带封信。
　　程素心给了那位同学一个封好的信封。
　　是她写给苏祁林的。
　　没办法，通信不方便，只能这样了，苏祁林在三四天后会在机场接她，这封信苏祁林看到就会明白了。
　　那位女同学答应了程素心带着信封回宿舍，跟其余几个女生说了程素心要留下的事情。
　　“程素心要读研继续留在这里不走了？没想到程素心看起来老实，其实这么心机！这是叛国！”封春丽听到这个消息愤愤说道。
　　被苏祁林无视，看着程素心封春丽就来气，凭什么这个女人就比她的命好呢？
　　她当初没找到接盘的，孩子到底流掉了，后来也没找到结婚对象，学习上落下很多，根本没办法继续读研，当黑户留下来洗盘子干脏活，她可受不了那个苦，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回去了，回去起码会有一份正式工作，还会再找个老实的男人结婚。
　　她没想到的是程素心竟然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情况杜撰，勿考据
 

第86章 扣留

　　“听她说是怀孕了, 怀孕早期坐飞机危险，等两个月稳下来就会回来。”那个女生说, 这些程素心都对她说了。
　　“你信吗？你不记得她当初吃了什么药吗？对了, 还有检查单子, 我之前见过，她在学校附近的圣保罗医院检查过, 我那个时候刚好不舒服碰到她了。她根本没办法怀孕。不信可以去问那个医生！纯属借口！都申请读研究生, 延期签证了，还能走？”封春丽义愤填膺的说。
　　“呃, 好像是。可能治好了吧？有化验单。”那女生说, 有些不太确定。
　　“呵呵，你还是太单纯。我们是做什么的，一个化验单想伪造就伪造。何况，早不怀孕晚不怀孕这个时候怀？就算是真的怀了, 你知道吗，听说这边孩子生下来就是这个国家的国籍, 她能不生下来？都是为了留下来，什么恶心办法都能想到。对了, 她刚才就跟你说这些？”封春丽说。
　　“她还给了我一个信封，说要交给她丈夫。”那女生说。
　　“给我看看。”封春丽看到那女生手上的信封不由分说的拿了过去撕开看了下，然后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撕了, 这样不太好吧？”那女生皱眉。
　　“你傻啊，帮她带东西！我都是为了你好，劝你别参合, 万一她问，就说什么也不知道，没碰到人。她逾期不归，是叛国，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行。你替她传消息，那就是通敌，替她说什么话都是包庇罪。”封春丽说。
　　“……”那女生被吓了下，这个时候政治太敏感了。
　　当初他们临走时也被教育了好多，爱国情绪很强烈，要滞留不归的，有好几个人了，他们基本都是不想再回去的。
　　国家让他们留学花了这么多钱，送他们过来，他们不回去做贡献，竟然留在资本主义国家享福，这本身就很恶劣了。
　　封春丽又跟那女孩子说了几句，就当不知道这事，那女生虽然忐忑，但是为了不惹事，默认了。
　　如今联系人不方便，却也有联系的门路，封春丽也不指望彻底隔断了，有几天的缓冲，起码能让他们难受几天，她也舒畅。
　　这些人下午的机票，乘飞机离开。
　　程素心回到越廷文住所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还要煎熬几天，不知道国内怎么对待她的情况，若真的一点也不容情，那……
　　程素心和苏祁林没有避过孕，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怀上了。
　　虽然只是刚刚知道，可是那一团小生命，已经牵动了她整个神经，天然的母性让她想要尽力去保护他。
　　可是万一，若是因为她的事，牵连到了家人，牵连到了苏祁林，她只能选择回去了。
　　忧虑紧张的情绪，程素心压着，晚上看书转移注意力，白天去办理签证续期的事情。
　　转眼四天过去，远在首都机场，苏祁林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到达机场接程素心，包里放了程素心喜欢吃的点心，看着国际线路出口一批人又一批人出来，却一直没看到程素心的身影。
　　苏祁林看了看时间，继续耐心等待，一直盯着出口。
　　不久苏祁林看到了几个人推着行李从出来，有些人看着熟悉，不正是和程素心一起留学的同学吗？
　　苏祁林期待的朝认识的人招手，寻找程素心，等到那些人走到跟前也没看到后面有程素心。
　　“同学，你们好，欢迎回国！请问，素心呢？你们看到素心了吗？”苏祁林急问道。
　　“程素心啊，她不回来了，留美帝了。你不知道吧？”封春丽说。
　　“怎么可能？她没跟你们回来？”苏祁林对封春丽的话不怎么信转眼问别人。
　　“程素心同学真的没回来？”一个来接他们的学校老师问。
　　“程素心没坐这趟飞机回来，她的导师给她了读研名额，她留下来了。”一个男子看着苏祁林说，眼里有些同情。他属于不知道内情的，只知道程素心留下来不回来了，她丈夫都不知道，显然是瞒着呢，还不明显吗？
　　“老师，去了二十个一批的，只回来了十一个。老师都是我这个班委没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美帝的花花世界迷了他们的眼！唉！”封春丽叹息说道。
　　“不管别人如何，素心不是那样的人，她会回来的。”苏祁林冷眼看了下封春丽说。
　　“是什么样子的人，不是你说的，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封春丽说。
　　那位老师很生气，带着几个人出去，苏祁林没问出什么，也不知道程素心什么原因，说什么也无用，他也不停留了，出去给程素心打电话。
　　电话是越廷文住处的电话，若是程素心在越廷文那里应该会听到。
　　电话拨通，却没人接听，大洋彼岸那边程素心白天有些累，怀孕的身体又嗜睡，晚上睡的沉，座机在客厅，距离卧室也远，程素心并没有听见，电话一直没通，苏祁林看了下时间，程素心这个时间点已经睡下了，打不通也不再打了。
　　任凭那些人怎么说，以他对程素心的了解，不至于留恋美帝不和他商量下就不回来了。
　　苏祁林想了下，先去买了机票。
　　他因为要去国外出差做生意，签证是多次往返签证，还有次数。
　　苏祁林买了最早的班机，回到旅馆等待，约莫着程素心起来了出去再次打了个长途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被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喂，是祁林吗？”那声音有些期待，像是一只在期盼一样。
　　“素心，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苏祁林听到程素心的声音松了口气，程素心没什么事在越廷文那里带着最好了。
　　“祁林，我，我怀孕了，医生说胎不稳坐飞机危险。”程素心说，声音微微发颤，怀孕的消息本来是个好消息的，可是现在的情况，还隔着半个地球，让程素心有一种在空中的感觉，她想抱着苏祁林说这句话。
　　“素心，你说什么？”苏祁林怔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怀孕了。签证到期，只能先让导师帮忙，用读研继续上学续签。”程素心重复道。
　　“素心，你等等，你说你怀孕了？你有了我们两个的孩子！你的身体不是不能怀孕吗？”苏祁林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头，感觉清醒了些。
　　“是的，是我们的孩子，我在这里做了治疗，有效果。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我不敢冒险回去，只能留下来。不知道学校的态度怎么样。”程素心说。
　　“素心，你别担心，所有的事情都别担心，有我在！你养好自己的身体，我已经买了机票，二十多小时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我去陪你。”苏祁林压下激动说。
　　“嗯，我等你。”程素心说。
　　两人说了几句，苏祁林挂了电话，看着黑乎乎的夜色，很想大吼一声。
　　他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要做爸爸了！
　　苏祁林回到旅馆辗转反侧睡不着，兴奋的，各种各样的想象冲进了脑袋里，想到未来会有一个臭小子或者可爱的小丫头叫他爸爸，就睡不着，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苏祁林起来收拾好先去了程素心的学校，找程素心班级的辅导员解释情况，希望能给程素心通融几个月的时间。
　　苏祁林不在乎程素心在学校的学籍，还有以后的分配，可是这个名声不太好，以后还要回家呢，更何况，之前王振梁是给程素心做了担保人的。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
　　“苏同志，当时出去的时候都说好了的，现在到时间了说怀孕了，不回来了？这算什么？怀孕等三个月，再生下来，等一年，然后一直不回来了？学校放宽政策就是让你们钻空子的。没回来的人，学校已经统一给了处分，不能到你这里就例外。开了先例还得了，以后女同学出去不回来都说自己怀孕了！”程素心的辅导员告诉苏祁林。
　　“现在的情况的确是凑巧，真的不是我们故意的，我妻子肯定会回来的。”苏祁林说。
　　心里感叹小家伙来的时候还真是凑巧，这就叫好事多磨吗？
　　“现在没回来就是没回来，我也没办法。”辅导员说。
　　学校已经做出决定，苏祁林跟辅导员说什么也没用。
　　苏祁林无奈，想找学校的领导再通融下，没见到人。
　　倒是碰到封春丽，满面春风笑的得意。
　　眼看着他定的飞机快起飞了，他也急着去看程素心，她一个人留在越廷文住所，怀着孕，心里还有这事儿，苏祁林不放心。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件事也就现在显得严肃，或者说有人在故意搞事儿，本身不算什么事。
　　苏祁林很怀疑是封春丽在那儿捣鬼，她这个人就是一个恶毒女配，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想给人添堵。
　　苏祁林出了学校，想了下给王振梁打了个电话。
　　“小苏，你可把我给害苦了，我早上接到了电话，知道了情况，领导班子让我做你的工作，不让素心回来要给我记过。到底怎么回事？”王振梁接到苏祁林的电话诉苦道。
　　他当初做担保人是觉得程素心肯定会回来，还能给苏祁林一个人情，没想到，到时间，真没回来！
　　“王书记实在对不起，这件事是这样的……”苏祁林将事情说了下。
　　“等素心身体好一些，我一定会接她回来的，这个你放心，家里这么多人，难不成不会来了？”苏祁林说。
　　“唉，原来是这样。希望如此吧，本来这边我做的一些改革就有人不乐意，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现在出了这事儿，要真不回来，我恐怕要内调了。”王振梁也无奈。
　　“王书记，多谢了，欠你的人情我记着呢。我也在想办法，看这件事能不能解决，我也会去见素心，我们会尽快回来的。”苏祁林说。
　　说的严重真的就是叛国罪了，只要有人拿出来做文章。
　　苏祁林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家里的人，会不会影响在庆丰县建的几个厂子，得再打几个电话稳住情况。
　　跟王振梁通话后，苏祁林给方便面厂那边打了个电话，叫来了顾安平让他安排好厂子的事情，同时给家里捎话，大家在近期听到什么流言都淡定，等他和程素心回来。
　　苏祁林处理好这些事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赶往机场，在过安检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苏祁林，你不能出国。”负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什么？”苏祁林问。
　　“上面说的，我也不知道原因，护照也要暂时上交。”那人继续说，将苏祁林的护照也给没收了。
　　苏祁林想说什么，已经有工作人员赶他走了。
　　苏祁林看着其余人顺利走过去，无奈的很。
　　这是谁动作这么快！这是要把他扣下来做人质吗？
　　赶不上这趟飞机，损失点机票钱是小事，程素心那边又要担心了。
　　苏祁林吐了口气出了机场，必须从源头解决这件事才行。
　　若是不行，他也有办法出国，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以防万一的。
　　之前因为有业务，还有程素心在国外，他出去都是用苏祁林这个身份去的。
　　苏祁林先去找了学校领导，没什么进展，学校的态度就是程素心马上回来，还是会接受她的，若是不回来，一切免谈。
　　学校说不通，苏祁林赶去了教育局那边，却是遇到了魏林煜的母亲，冯霜华，她在教育局工作。
　　“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样的人，不知道感恩，最基本的爱国都没有，真是，啧啧，幸亏那个时候我儿子放弃她了。”冯霜华对苏祁林冷嘲热讽。
　　苏祁林扶额，这边有冯霜华在，怎么可能有什么进展！
　　他现在根基太浅了，就算是庆丰县也有局限，更何况说在首都了。
　　越廷文那边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没办法只能打电话问问，看他能不能帮忙。
　　苏祁林不想再多说什么，要离开时，魏林煜竟然来了。
　　白衬衫，黑裤子，戴着眼镜的魏林煜清瘦的很，看上去刻板又严肃。
　　他看到苏祁林向苏祁林点了点头，走向冯霜华那边。
　　“妈，程素心的事，您帮个忙。”魏林煜对冯霜华说。
　　“你让我帮忙？有没有搞错，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难道还念着那个女人！”冯霜华皱眉。
　　“妈，没有。是苏同志找的我，苏同志是我的朋友。你帮个忙吧，我答应你今年结婚的事。”魏林煜说。
　　听到这话，苏祁林愣住，没想到魏林煜会说这样的话！
　　“林煜，你说的是真的？”冯霜华惊喜。魏林煜已经毕业纪念了，冯霜华一直想让他结婚生子安稳下来，相了几个对象，魏林煜都说不合适，之后就一直都沉在研究里。
　　“当然。”魏林煜说。
　　“好，我看中了春丽。她可是刚从国外学习回来的，舍弃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来报效祖国了。我问了她了，还念着你呢。臭小子，这是你的福气。”冯霜华笑着说，显然很开心。
　　“嗯。妈，我答应你。那你也要答应我，帮忙将素心的留学时间延长，跟医科大学那边说好，素心不算是逾期不归，她是成绩优秀被导师留下来深造了，是国家的人才。”魏林煜神色滞了下继续说。
　　“好，这件事你放心。我这就去办。你也得给我行动起来，这就去找春丽去！”冯霜华说，脸上少了戾气，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母亲，都是喜悦。
　　“好，那妈我等你的消息。”魏林煜朝冯霜华点了点头说。
　　两人说完话，魏林煜离开，苏祁林跟着魏林煜离开，怎么的，也要跟魏林煜说一下封春丽的事。
　　苏祁林听到了魏林煜和冯霜华的对话，吃了一惊。
　　魏林煜有原剧情的记忆，不会不知道封春丽是什么样子的人的，可是她竟然为了程素心的事答应了她的母亲要和封春丽结婚！
　　难道是没有关于封春丽的记忆？
　　冯霜华以为是对自己儿子好，却不知道，是将儿子推进了一个坑！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没什么事……
　　想给小魏安排一个好姑娘，突然感觉好可怜&gt_&lt
 

第87章 解决

　　“魏林煜！”苏祁林叫住了魏林煜。
　　魏林煜顿住脚步看向苏祁林。
　　“找个地方聊几句？”他想跟魏林煜说下封春丽的事, 别真的跟那个女人结婚了。
　　他是想解决程素心的事，可是也不能建立在魏林煜牺牲的基础上, 那样的话, 他和程素心都不会安心的。
　　“行。我正好有事问你。”魏林煜说, 带苏祁林往前走，在附近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了下来。
　　“刚才我听你说, 要和封春丽处对象, 还要结婚，不是认真的吧？不是我背地里说人坏话, 这件事要慎重。封春丽在国外时有些开放, 行为不当，不是良配。”苏祁林说，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了，总不能说封春丽勾引过他, 行为放荡吧？
　　“我知道。我有关于她的记忆，她的确有些问题。”魏林煜淡淡说。
　　“那你还答应？还是, 你只是暂时答应你母亲？”苏祁林皱眉。
　　“不是的，我既然已经不能爱别人, 和其他女子结婚只会害了她们，不如和她结婚，也能让我母亲高兴。她对我没感情, 早晚都是要离婚的。”魏林煜说。
　　“何必呢？”苏祁林听到魏林煜说的震惊，这个人真是的，除了程素心难道就不能重新喜欢别人了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就算没有素心的事我的选择也不会变。这件事不说了，我问下你，素心那边具体怎么回事？他们说的我不信，素心不是那样的人。”魏林煜问。
　　魏林煜对程素心也是非常信任的，没有向苏祁林问的情况下就帮着程素心求母亲帮忙了。
　　“是这样的……”苏祁林将事情给魏林煜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早一点治疗还是能治好的，当初太晚了……无论如何，恭喜你们，照顾好素心！”魏林煜听到苏祁林说的叹息了一声说。
　　所谓当初就是原剧情里他和程素心结婚后，两人也想有自己的孩子，想了很多办法，也去了国外医治，可那个时候已经不是简单的问题了，还有一些并发的问题，无法治疗，他们一直都没有一个孩子。
　　“谢谢，我会照顾好她的。素心的事，我真心的感谢你。我希望你能找到幸福，而不是将就自己。”苏祁林认真说道。
　　“多谢。”魏林煜平静道。
　　“我听说你在研究材料科学，若是有什么项目，我可以投资的，尽管找我，也让我沾你一份光。”苏祁林对魏林煜说。魏林煜的专业是物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研究员，若是想要把研究投入生产肯定需要投资，不管赚不赚钱，苏祁林投资也当报答魏林煜。
　　“好，若是有，我会找你的。”魏林煜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多说，分开后，苏祁林回了旅馆，晚上的时候给程素心打了电话。
　　“素心，学校这边正在协调，准备给你延期留学时间，你放心吧，就算胎儿稳定之后也能继续留学的，魏林煜帮了大忙，具体等我到时再跟你细说。我缓两天过去，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身体，别担心。”苏祁林对程素心说。
　　有了苏祁林这话，程素心松了口气，也安心下来。
　　“有件事我想问下你，封春丽在国外有没有什么行为不太好的事？这很重要，你知道的怀疑的都可以告诉我。”苏祁林对程素心说完问道。
　　“不太好的事？嗯……她交过几个国外男朋友。有一段时间她身体很虚弱，在宿舍呆了一周，我看到她吃过一种药，好像是堕胎药。她的一些表现，症状也很像。这种事只是我的怀疑，你别说出去。你怎么打听这些？”程素心想了下说道。
　　“没事，你别多想。她想找老实国人结婚，我去提醒一下。”苏祁林说。程素心这么说，应该是错不了了，以封春丽的个性，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
　　苏祁林没跟程素心多说什么，等事情解决了，和她见面再说。
　　跟程素心打过电话，苏祁林回去写了一封匿名信，在第二天从程素心的学校邮寄出去给魏林煜母亲冯霜华。
　　信内容不长，就几句话，是以和封春丽一起留学的同学角度说的。
　　提到了封春丽和外国人交往并堕胎的事，若是不信可以去妇科检查，到底堕没堕过胎应该可以检查出来的，就算没检查出来，是不是处总能检查出来。
　　以冯霜华的个性，要是知道封春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是不可能让儿子和她结婚的。
　　另一边教育局针对程素心的事开会，冯霜华帮忙说了几句话，教育局的人进行讨论。
　　程素心的事很快给出了处理决定，再给她三年的留学时间，这期间一切自费，三年后必须归国。
　　程素心被导师亲口邀请继续留学是事实，这个确定后，不管程素心是什么情况，她本身的成绩优异，是事实。
　　当然也少不了冯霜华帮着说话的功劳，程素心的事就这么定了。
　　冯霜华将这个消息告诉了魏林煜，催着魏林煜和封春丽相处，要是合适，赶紧把婚礼办了，她还等着抱孙子呢。
　　冯霜华了解儿子，说出去的话就是决定，不会随便开玩笑。
　　事实也的确如此，魏林煜去找封春丽约会，谈婚论嫁去了。
　　魏家有背景，魏林煜工作单位又好，长的也不错，封春丽和魏林煜约会，感觉很好。
　　归国回来，受到重视，还能找一个优质丈夫，看来她的选择对了。
　　在封春丽暗自窃喜，冯霜华为儿子的表现感到欣慰时，冯霜华收到了苏祁林的匿名信。
　　信上的内容让冯霜华震惊，看了信，她冷静了下，没有立即做决断，先去找了和他们一起出国的几个学生，一个个询问了。
　　冯霜华是领导，询问这些留学生，也是有技巧的，只说自己已经得了一些消息，心里有底，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有的真不知道，有的知道也说不知道不想惹事，比较一致的是都没说好话。
　　当然也有两个看不惯封春丽的人，看封春丽一回来就自诩爱国，还被表彰，给了好的职位，心里很不爽，直接告诉了冯霜华一些封春丽的事。
　　冯霜华确信后，气炸了，风风火火的去找魏林煜了，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完美的儿子，坚决不能要的！
　　苏祁林这边，因为程素心的事情解决，对他出国的禁令也消了，护照签证这些证件都还给了他。
　　苏祁林暂时没走，关注了下魏林煜的事情，得知冯霜华收到信后将魏林煜和封春丽“拆散”，封春丽还想和魏林煜在一起，两人对立起来，冯霜华也不是好惹的，封春丽在国外行为不检的事一下子传开了。
　　看那边闹成一团，魏林煜非常无奈的回单位实验室不再出来，苏祁林也松了口气。
　　魏林煜上次放开程素心，这次又帮了他们，苏祁林真心希望他可以找到幸福。
　　魏林煜的事情告一段落，苏祁林定了机票准备出发。
　　临走时打了电话给王振梁，还有顾安平，得知家里无事，也放了心。
　　程素心留下来的性质改变，王振梁自然也不会被追究。
　　折腾了几天，苏祁林终于登上飞往程素心所在城市的飞机。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程家村这边并不像顾安平说的那样平静，尤其是刚刚传来程素心逾期不归的消息时，王振梁被连累，县里开了会，让王振梁尽快做思想工作，让程素心回来，不然就是王振梁的污点。
　　这件事传到了程家村那边，消息被人传的离奇，本来程家越来越好的日子让人羡慕，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周遭的人私下议论纷纷，比较一致都是对苏祁林的同情。
　　“我就说上了大学眼界高了，得看不上祁林了。可怜，祁林这孩子。”
　　“养活一大家子，花了那没多钱，结果媳妇儿跑了！”
　　“素心要是看不上祁林，咱们村多的是人等着呢。上门女婿不当也罢！”
　　“你行了吧。祁林现在可是和叛国人士有婚姻关系。谁还敢沾？我看他们的厂子能不能开下去都是问题。”
　　各种议论，弄的人心惶惶，也让人对程家人指指点点的，苏家两兄弟也到一些流言，为自己弟弟着急，找到了程家，才从顾安平那里得到实情。
　　顾安平知道谣言挺多，为了稳住情况，就让人再散播出去真实情况辟谣，提到程素心怀孕，又有奇奇怪怪的猜想，仿佛苏祁林已经绿了。
　　直到允许程素心继续留学的决定下来，王振梁挺起了腰杆子，专门在县里的报纸上登了表彰消息，让各大队公社回去学习，这才算平息了谣言。
　　苏祁林下了飞机赶到了越廷文的住处，他有房子的钥匙，开了门进去，整栋房子静悄悄的。
　　苏祁林放了行李换了拖鞋找程素心，在书房看到了看书看的睡着了的程素心。
　　“素心……”苏祁林轻唤了一声，程素心微微睁开眼，眨了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祁林！”程素心起身抱住了苏祁林，两人没说话抱了好一会儿。
　　“困了，躺床上睡，怎么睡这里，能舒服吗？”好一会儿，苏祁林低声说，摸了摸程素心柔韧的头发。
　　“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程素心说。
　　“孩子没闹你吗？”苏祁林将人抱着坐下，程素心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轻抚在那片孕育小生命的地方。
　　“没有，他很乖，没有孕吐，只是变的很容易困。”程素心说。
　　“那就多睡觉。傻瓜，你什么时候去做的手术，怎么不告诉我？”苏祁林吻了下程素心的额头看着她说。
　　“元旦你来的时候做的。我不想你担心，这个结果是否好我知道就行。没想到小家伙来的这么快。”程素心说。
　　“我说那时候你怎么那么虚，你怎么这么傻。我的承受能力有那么弱吗？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你，知道吗？”苏祁林佯怒道。
　　“知道了。”程素心乖乖回答。
　　“这次原谅你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你什么也别做，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书也少看点。”苏祁林说。
　　苏祁林有了之前的锻炼，菜又学了几个，都是程素心喜欢的，他和程素心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买菜了，回家给程素心做。
　　吃晚饭闲了下来，苏祁林将家里的事给程素心说了说，同时将魏林煜对他们的帮助也说了。
　　“希望他可以遇到一个好姑娘。”程素心听完苏祁林说的说道，没想到这次魏林煜帮了他们大忙，还是以那样的妥协帮忙的，幸亏苏祁林揭发了封春丽的真面目。
　　“你要是看到不错的女孩，可以留意下。我觉得他妈妈的眼力不行，封春丽退下，不知道还会找什么人给他。”苏祁林对程素心说，两人担忧起了魏林煜的婚姻大事。
　　接下来几天程素心养胎，苏祁林伺候的无微不至。
　　程素心还要看书，学校现在放假，导师那边有时候也会叫她去帮忙，导师知道她的情况，一般都是一些轻松的事情，研究记录一些数据。
　　十多天后，苏祁林陪程素心去医院做了进一步检查。
　　可以看清楚孕囊，胚胎胚芽，能听清楚胎心的情况下，检测结果更为详尽。
　　“有两个孕囊，都有胎心，嗯……其中一个孕囊里听到了两个胎心……”医生检查时说道。
　　“嗯？什么意思？”苏祁林问道。
　　“三胞胎？！”程素心反应过来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咳，昨天评论有点炸，尽量逻辑通顺，大走向已经定了，最后一个小事件了，么么大家
 

第88章 养胎

　　医生确认后, 苏祁林懵了，程素心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三个小家伙，一窝蜂的来了！
　　老天，要不要这么刺激！
　　这种情况，苏祁林只在新闻上看到过。
　　甚至小六和小七也是他在现实中看到过的唯一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医生给两人详细解释了一遍, 讲了其中的风险, 苏祁林和程素心又惊喜又担忧。
　　三胎, 其中一个是同卵双胞胎, 会长的一模一样，另外一个和他们是异卵。
　　这种几率非常小。
　　也加大了怀孕的风险。
　　医生提到的可能的连体，输血危险等，让苏祁林心揪起来。
　　兼具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的风险, 三个小家伙需要的营养可不是一般的多，胎儿和大人可能发生各种危险，检查的频率要比单胎多。
　　医生帮他们制定了一套检查的频率, 告诉了他们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等等。
　　苏祁林都一一记了下来, 这可是事关四个人的事。
　　从医院出来, 苏祁林小心翼翼的, 感觉程素心就是易碎的玻璃, 紧张的不行。
　　“你淡定一点, 别这样紧张。只要定期检查就不会有问题的, 相信医生，相信科学。”程素心看着苏祁林如临大敌的样子安慰。
　　谁都没想到，这一胎竟然这么多, 看来就算是三个月后也难回去。
　　程素心本身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别的问题，检查的数据除了有点贫血，其他都正常。
　　“能小心一点是一点。”苏祁林说。两人坐车回到了越廷文的住处，苏祁林就扶着程素心坐下，他去忙活饭去了。
　　“你们这些小家伙，要不来都不来，一来就来了三个。你们一定要乖乖的，别折腾妈妈，否则你们出来我会打你们屁股的。”吃完饭苏祁林收拾好坐在程素心身边轻摸程素心的肚子小声说着。
　　“你敢，别吓到孩子。”程素心嗔了眼苏祁林说。
　　“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等到生出来后，我就负责在他们不听话时凶他们，做一个严父，你就负责做温柔的好妈妈。”苏祁林忙说，声音放的很柔。
　　程素心看苏祁林说的认真，俨然已经进入了父亲的角色，不禁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肚子，嘴角挂上笑。
　　“得制定个食谱，伙食必须得上去，营养要跟上是第一步。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个营养师，帮忙制定一套你专门的孕妇食谱。医生说你稍微有些贫血，所以这一点必须作为重点补起来。另外，得有个好厨子，做中餐的，我的水平太差了，恐怕会让营养流失很多，要好吃，又易消化吸收。”
　　“三胎还是不要挪地方的好，回家一趟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要转车各种折腾。我们要长期住下来的话，就不能在越廷文这里住了，得找个附近的房子。”
　　苏祁林开始计划起来，拿起一个便签本记录下来，一件件需要准备的，程素心在一边微笑看着苏祁林认真的拿着小本本记。
　　“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程素心喃喃说，说着眉头跟着皱了起来。
　　“素心你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苏祁林很快注意到问。
　　“祁林，我是以读研的身份留下来的，要是一个孩子，还勉强可以。可是三个孩子，和学习，我不能兼顾了，这样很对不起导师，和学校给我的宽限期。”程素心担忧的说。
　　一方面想抓紧在国外的机会好好学习，一方面，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前需要注意，生后需要照顾，三个，一个人都照顾不过来，这个时候必须有所舍弃。
　　现在自然是几个小家伙最大。
　　“这件事你别担心，等你生下孩子，我们可以多请几个人来照顾孩子。你就像是上下班一样。就算是一个小家伙也可以是这样的，在国内那些上班族生了孩子后，也需要上班的。”苏祁林说。
　　按照他的意思，有了三个孩子索性就不读什么书了，苏祁林可以养的起。
　　不过看程素心的纠结，知道她还在意读书的事情，所以这样说。
　　“祁林，我们能请的动多少人，国外的工资可不低。”程素心听着苏祁林的话说。
　　“那我就努力挣钱。一切有我，别愁那些有的没的。学习还照样学，只是别像以前那样了，在生前要劳逸结合。”苏祁林说。
　　“嗯……”程素心不想其他了，抱住了苏祁林闭目养神，苏祁林继续列各种事项。
　　“对了，这个好消息得告诉爸妈。小六小七是双胞胎，妈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过现在时间在那边太早了，我等会儿再打电话去方便面厂，约个时间，让民勇接爸妈来接电话。”苏祁林写了几条说道。
　　“让爸妈来也不错啊。”苏祁林顿了下说。
　　“让爸妈来？爸妈一走，小六小七怎么办？”程素心说。
　　程家里小四现在已经在上大学了，小五已经高考完了，考上大学后她们一离家就是半年都还好，只是小六小七才上小学一年级得有人照顾，柳瑞芳和程伯正要来的话，不带小六小七是不可能的。
　　“爸妈来当然要把小六小七带上，两个小的正好来这边上几年学，学学英语，她们都是大姑娘了，上学了，照顾起来也容易。”苏祁林说。
　　小六小七都很懂事，没上学的时候都帮着家里干活的，将两个小家伙带过来多注意一些，并不会增加负担。
　　“可是这样的话，签证能不能批下来呢？”程素心怀疑。
　　“我们试试看。你好久没见他们，肯定想了。我最近要投资一家这里的公司，有注册公司在，爸妈签证应该更容易。他们一辈子没出过门，出来转转也好。等你生了孩子，我们还是要请人的，不过有爸妈在，我们更放心。”苏祁林柔声说。
　　程素心抱住了苏祁林，不管能不能成，苏祁林这样说都让她动容。
　　计划是这样的，程素心要跟着导师拿到学位为止的，生孩子前后她都要学习，生完孩子要像是上下班一样，不会一直陪着孩子的，这样的话，若是父母能来就更好了。
　　她在学习上不会像以前那么废寝忘食了，效率要提高，兼顾起来，读完了研究生就回国，博士就放弃了。
　　苏祁林说做就做，没找到专门的营养师，主要是询问医生，孕妇需要补充的营养，根据各个食材含有的营养列了一大堆，再请了一个中餐的厨子将这些食材配成一道道营养餐，专门负责他们的三餐。
　　之所以要制作食谱，就是养营养又健康，吃的足够程素心和几个胎儿所需，又不会让程素心吃过多导致肥胖继而有一些孕期病症。
　　吃和适量的运动，外加愉快的心情，程素心养胎了一些天，面色越发红润。
　　让柳瑞芳他们来的事情，两人商量了下，先让他们在家里办下护照签证申请着，到时候随时能来。
　　越廷文和程慧兰先去了越廷文家见家长，再一起去了程家，将双方家长都见了，也征得了他们的同意，定好等程慧兰毕业就结婚。
　　有越廷文和程慧兰在程家，他们两个帮着程家四个人办手续。
　　眼看着花费越来越大，苏祁林要努力挣钱了，他需要开拓新的业务。不走政道，他就要更加强大，不然这么一件小事都可能让人做文章搞的被禁在国内。
　　要养三个小不点，需要更多的奶粉钱。
　　苏祁林跟程素心说的要投资一家公司，就是他的计划之一。
　　电子行业渐渐崛起，苏祁林有了些本钱，还不够资本参合到电脑制造业，不过可以参与游戏机公司，他要投资的正是硅谷的一家游戏机制作公司，成为了控股股东。
　　苏祁林不是随便投资的，那家公司刚开没多久并不景气，但是后来却研发出了不少火爆的街机游戏，和电视机配套的，手持的等，这是苏祁林前世玩儿怀旧游戏时知道的。
　　后世已经不是卡带游戏了，怀旧的人将几款老游戏改变成电脑桌面游戏，画风和逻辑都延用了复古的方式，简单好玩儿。苏祁林以前玩儿过自然记得，入股后，他就向技术部门提出了几个游戏构想。
　　那些像素游戏已经有了硬件基础，卡带式连接电视机的游戏，市面上还没有，有电视机就可以接入屏幕玩儿游戏，苏祁林提出方案并且提了几个游戏的构思，那些技术人员听的兴奋，立刻投入研发设计。
　　在苏祁林投资那家公司不久，越廷文和程慧兰回来了。
　　程家几人的签证已经办了下来，柳瑞芳想等着小五上学去了再来。
　　小五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也快开学了。
　　越廷文这边就先带程慧兰回来送她去上学，等过段时间去接程家几人。
　　越廷文他们回了程家自然知道了程素心的事，只是知道时，已经尘埃落定解决了。
　　柳瑞芳知道程素心怀了三胎，担心她再三叮嘱程慧兰让她帮着照顾好程素心，还让程慧兰带了不少核桃大枣给程素心补身体。
　　“林哥，那件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我去找人帮忙。”越廷文回来和苏祁林说话时说。
　　“我想自己先试试看能不能解决的，后来魏林煜帮忙了，就没麻烦你了。这件事过去就不提了。我投资了一家电子游戏公司，你要不要入股？”苏祁林摆摆手说。
　　“你怎么会投资那种公司？”越廷文疑惑，苏祁林和这个行业不沾边啊。
　　“我看好那家公司。你说你投不投吧？现在我占了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你可以投资一些钱，也可以从已有股东那里买。现在还在研发阶段，等研发出来，这边可以生产配件，组装的是可以在深市建厂，在那边装配好发货，要准备迎接来自全球的订单……我们做的第一套，就已经制定了标准，后续在生产相应的卡带，销量也会不错的。”苏祁林给越廷文大概说了下。
　　让越廷文投资，也是想让他跟着赚一笔。
　　“行，林哥，既然你占了百分之五十二，剩下的我都收购过来吧。”听了苏祁林的计划，越廷文想了下做了决断。
　　越廷文的商业嗅觉一向不错，听苏祁林说的构思，越廷文感觉不错。
　　“豪气，这样也好，到时候我们赚了一起赚赔了一起赔吧。”苏祁林笑。
　　有了越廷文的加入，销售方面先期就有不少渠道，等到各个地方火爆起来，更多的订单会过来，他们要做的就是预测准确，准备足够的货。
　　先期研发的两款游戏比较简单，所以最先研发出来，配件生产好，组装了一批试卖，然后运送了大量配件到国内，顾安平负责国内的事情，生产后续订单所需要的货。
　　试卖成功后，他们接收到了五十多万部的订单，后续订单还在不断跟来，两地都在疯狂生产销售。
　　就算越廷文当初预计这个项目会赚钱，也没想到会这么赚钱，这么火爆，一部是一百美刀的售价，他们的资金根本不足以支撑生产这么多订单所需要的货物，他们是边卖出去收钱，再用收到的钱买材料继续生产配件组装卖出去。
　　大家忙忙碌碌中，程慧兰开学上学去了，程素心也开学了，各项数据都正常，肚子只是微微凸起，程素心正常上学，苏祁林负责接送。
　　程素心假期没什么娱乐，除了和苏祁林在一起就是看书，也会做一些研究，课程已经超前了一些，留下一些时间结合导师研究课题。
　　她选择的偏向学术研究类型，所以暂时不会有临床实习，多数是进一步的学习和实验。
　　如今的情况，程素心不像以前那么赶功课，按照正常进度走对她来说就很放松了。
　　熬到三个月时，程素心的各项数据依旧很正常，她的孕期反应很淡，只有一些嗜睡，饭量增加。
　　到此悬着的心并没有落下，只是相对安稳了，检查还是要继续的。
　　眼看着程家老小要来，苏祁林选了越廷文附近的一处房子买了下来，打扫干净，买了相应的配套设备，带程素心搬了进去。越廷文想让他们就住他那里的，苏祁林到底觉得不方便，还是搬出来的好，距离很近可以互相来往。
　　到时候不但有程家老小，苏祁林还会请来几个人，这一大家子的，不可能都住在越廷文那里。
　　程家那边，小五被顾安平送去上学后，程家几个人被回国的越廷文接了过来。
　　好久没见面的一家人甚是想念，程素心尤为开心，小六小七两只新奇的很。
　　为了迎接她们来，早就给她们收拾好了公主房，定好了小学，是一家以华人为主的小学，会教英文。
　　他们住的地方本身华人也多，唐人街也有，只是外国人比例大一些，和在国内的环境很像。
　　学校有专车接送，每天到门口接，放学再送到门口，很方便。
 

第89章 生了

　　柳瑞芳知道机票一趟要好几千块，心疼的不行, 可女儿怀孕, 还是三胎, 柳瑞芳原来怀小六小七的时候吃过亏, 亏损了身体，她实在放心不下，纠结之下还是一狠心来了。
　　程伯正干活会下死力气, 然而对家务事一窍不通, 做饭什么的, 都不会，让他带小六小七，柳瑞芳都不放心, 程心兰还有个小家伙要带, 只能随了苏祁林的安排, 四个人一起来了。
　　有越廷文在, 还有苏祁林在国外的注册的公司，他们办理的是探亲签证还算顺利，至于程素心的事, 被承认后是正常自费留学。
　　柳瑞芳和程伯正两人刚开始来时，还不太敢出去，一辈子土里刨食, 突然就坐飞机来到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
　　后来他们被苏祁林带出去了几次，发现周围好多国人, 说的话都能听懂嘛，招牌文字也是汉语，熟悉之后便不再拘谨了。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程素心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三胎的肚子，长的非常快，四五月份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程素心坚持到了秋季学期结束，请了下一学年的假。
　　苏祁林忙着那边公司的事情，为了照看程素心，他一直呆在程素心所呆的那座城市，出差的事情先拜托越廷文和顾安平了。两人一人负责国内生产，一人负责国外销售。
　　苏祁林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带了顾安平回来，顾安平锻炼了几年，俨然可以独当一面了，国内的事被顾安平处理的非常好，完全不用他操心。
　　第一批的卡带游戏机很成功，后续订单不断，不同的游戏卡带也在持续研发中，还有手持设备也在研发中。
　　越廷文对于现在的公司发展很满意，他还有别的投资都暂时缓下来了，专门经营这一块。
　　程慧兰学习之余也想参与一些实践，所以苏祁林也会将事情分给她做一些。
　　程素心在家里养胎，有柳瑞芳和程伯正陪着，每天还要坚持看书学习，写论文等，还要适当的锻炼身体，过的很充实。
　　程素心是二月底的预产期，也就是阴历年后。程伯正柳瑞芳不能回家了，头一次在国外过了个年。
　　程颖慧和程颖霞两个人放假回家和程心兰一起过的年，这是他们这么久第一次分开过年。
　　程家的地，李民勇帮着种了小麦，房子里的鸡，狗都在李民勇家养着。
　　程颖慧和程颖霞没放寒假时，程家是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原来的小作坊已经变大工厂搬迁到了县里。
　　因为程家的人走的太多了，虽然都是正常签证过去的，国家也没阻拦，村里还是引发了各种议论，猜想着这一家人恐怕都要变外国了人，有羡慕的，也有酸的，也有背地里骂的。
　　这些只有留在程家村那边的程心兰一家听到一些，他们听着不舒服，却也不怕。苏祁林将程家老小接过去时，跟李民勇交代过，他们都会回来的，根在这里，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回来的。
　　王振梁那边作为担保人，苏祁林怕他难做，让顾安平和县里谈了合作，开办了一家合资工厂，主导权给了王振梁，让他派人管理，苏祁林在国外联系了流水线机器，提供技术支持和原料支持，给庆丰县里制造了大量就业机会，带动了庆丰县的发展。
　　有方便面厂还有服装厂，又有合资工厂在，这么多产业压着，王振梁在县里说话办事也硬气了很多，连带着他的经济改革实施速度也少了些阻碍，庆丰县的经济发展比相邻几个县都快了不少。
　　过春节后，程素心的身体越发笨重，比原来的体重多了五十多斤，多站一会儿就会乏力支撑不住，每日要人扶着散步一会儿保持每日的运动量。
　　程素心洗澡剪指甲，梳头发，按摩，穿衣服，洗澡，苏祁林都包了。
　　即使如此，程素心还是很辛苦，肚子越来越大，看起来却像是随时要生了，行动很不便，睡觉不安稳，上厕所的次数非常频繁，内脏被挤压的不舒服，吃东西每次只能吃一点，就吃不下了，是能少吃多餐。
　　苏祁林看的心疼，说什么也不想再生第二胎了。
　　想到坐月子不能洗澡，而且以后还有三个小家伙折腾，程素心在临产时，让柳瑞芳给她把头发剪了。
　　家里女孩子的头发都是出自柳瑞芳的手，她剪头发已经练出了一手，给程素心剪了一个学生头，刘海斜分，配上有些圆润的脸，看起来倒是显得年轻了些。
　　苏祁林看的喜欢，自家媳妇儿真的是什么发型都能撑的住。
　　程素心的预产期虽然是二月底，医院那边鉴于她的特殊情况，多胎容易早产，让她二月二十提前入住医院准备剖腹。
　　二月十五那天，还没去医院，早上的时候程素心吃过早餐，苏祁林给程素心倒水时，程素心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祁林，拿东西，去医院，恐怕要生了。”程素心在苏祁林将水杯给她时，拉住了苏祁林说，语气显得冷静的很。
　　“要生了？！怎么这么早！”苏祁林愣了下。
　　谈生意，东北西跑见各色人，苏祁林都很淡定，听程素心说这句话一下子慌了。
　　“没事，不算早产。阵痛先来了，快生了。你将我们房间里那个箱子提来，我们先去医院。”程素心说，有条不紊的吩咐苏祁林。箱子里放着她去医院生产时需要的一些东西，提早准备好的。
　　“好，我先拿东西送上车，跟爸妈说一下，再来接你。”苏祁林冷静下来说道。
　　他去拿了箱子出去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给送了小六小七上校车回来的柳瑞芳和程伯正说了一声，再次去接程素心。
　　柳瑞芳也跟着进车里和程素心坐一起了，程伯正暂时被安排在家里等着了。
　　程素心因为阵痛眉头紧皱，苏祁林不敢看程素心的表情，盯着路专心开车，半个小时后到了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将程素心安排进了病房准备手术。
　　三胎顺产的风险太大，程素心的胎位也不适合顺产，从一开始就计划的是剖腹。
　　所以程素心并没有疼多久，就有护士来让她换了手术服，这边的手术服有些让人羞耻，倒褂一样，在后面系一下，里面是真空包装，pp还露着。
　　医生给他们介绍了风险等，苏祁林被安排去填写各种单子。
　　柳瑞芳在病房等着，程素心被送去了手术室，因为要做剖腹手术，位置偏下，所以要备皮，护士给程素心刮了，速度很快，之后麻醉师进来给程素心麻醉。
　　程素心本身就是学医的，这些她早就知道，倒也没什么感觉，麻药打上后，下半身感觉不到了，却还能看到听到。
　　很快有人进来，是手术医生，还有苏祁林，穿的都是无菌服。
　　苏祁林没想到他也能进来看程素心做手术，这个过程还允许拍照。
　　苏祁林哪里记得拍照的事儿，照相机都没带，到了程素心跟前紧张的握住了她的手。
　　“没感觉，有麻药。”程素心跟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事。
　　苏祁林摸了摸程素心的头，去看医生的方向，那边已经开始收拾了，没一会儿，苏祁林的表情扭曲在一起了，手术开始了。
　　头一次看到冰冷的刀划开人的身体，还是看自己心爱的老婆，苏祁林感觉跟划在自己身上一样，随着刀口深入，大量的血，羊水涌了出来，医生挤压着高挺的肚子，涌出来的更多，湿漉漉的一颗小脑袋伴随着婴儿啼哭出来了！
　　苏祁林心惊肉跳，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血淋淋的画面。
　　程素心感觉脸上湿漉漉的，抬眼看去，握着她手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到下巴那里往下滴着。
　　程素心想说什么，估计他也听不见，这个傻瓜……
　　“是个男孩……你需要帮忙剪掉脐带……”护士拎着第一个出来的小家伙对苏祁林说。
　　看着身上还带着血水，黏糊糊猴子一样的小家伙，苏祁林拿到了剪刀剪了脐带，手在微微发抖。
　　第一个出来的小家伙哭的声音挺大，听起来中气十足，剪了脐带后护士抱过来给程素心看了一眼就带走了。
　　苏祁林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手术还在继续，第一个很容易出来，后面的还需要挤压肚子。
　　即使知道程素心没感觉，苏祁林还是感觉到了生孩子的不容易，实在太血腥了！
　　第二个小家伙在几分钟之后也出来，苏祁林再次剪掉脐带，依旧是个男孩子。
　　此时苏祁林也没空思考，怎么都是男孩子的问题，只希望下一个早点出来，别再折腾程素心了。
　　第三个，在最里面，所以这次的耗时更长，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出来。
　　第三个是个女孩，明显比前两个小了一圈儿，哭的声音弱的几乎听不到，苏祁林心疼的揪心。
　　三个小家伙被带去由护士处理了，苏祁林看着医生给程素心一层层的缝合。
　　给程素心苏祁林自然不会吝啬钱，医院和医生都是最好的，缝合的技术不错，手速快，也很稳。
　　好的缝合技术可以让疤痕小一些，也能加速恢复。
　　苏祁林看着医生缝合完毕，所有的心神都像是松懈下来一样，身体蹲了下来抱住了程素心的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素心，辛苦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再也不受这个罪了！”苏祁林喃喃说着，眼泪继续掉。
　　“祁林，你的眼泪怎么这么多，我都没哭呢，一点感觉也没有。”程素心看着苏祁林微笑。
　　苏祁林抹了把脸，知道很丢人，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程素心缝合完毕，几个小家伙也都擦洗称重好打了疫苗包裹起来了，他们一起被送去了观察室，几个小家伙被放进了透明的保温箱里，他们可以看到。
　　苏祁林让护士帮忙给柳瑞芳说一声，帮忙带柳瑞芳到观察室玻璃门外看看。
　　没一会儿护士带来了好几个人来，除了柳瑞芳，越廷文和程慧兰都来了。
　　“两个男孩子是同卵双胞胎，出生时间相差十二分钟，大的那个是2523克，小的那个2230克，最小的女宝宝只有1826克……要先放保温箱一段时间。”苏祁林给几人说了下几个宝宝的情况。
　　“都不错，小六小七出生是早产，两个都三斤多。”柳瑞芳说。
　　“恭喜林哥，一下子儿女双全了！”越廷文看着保温箱的几小只有些羡慕的说。
　　“两个哥哥长的壮，都不让着点妹妹，等以后要保护妹妹哦……”程慧兰说。
　　几人说了几句，越廷文和程慧兰带柳瑞芳去吃饭，给苏祁林带饭。
　　程素心刚手术完不能动，吃喝都不能，在观察室呆了一会儿没问题，就被送去病房了。
　　几个小的，老大老二跟着他们走了，女宝宝因为太小了，还要在保温箱里呆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妹妹有多少个哥哥，亲哥，表哥，堂哥加起来&gt_&lt
　　妹妹的番外话题：
　　#我的哥哥都是大佬#
　　#我是被宠大的#
　　接档文《穿成影后的小白脸》求收藏，轻松甜宠文，男主言情。
 

第90章 养娃

　　程素心麻药过了之后伤口没疼, 因为吊瓶里放了止痛的药, 她的情况还好, 就是暂时不能动, 身体也感觉有些虚，跟被掏空了一样, 躺着和苏祁林说了几句话就沉沉入睡。
　　苏祁林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的，那时候看到的血腥场面他再也不想看第二遍了, 恨不得替她挨那一刀，也深切的体会到了女人的不容易，对程素心越发的精心。
　　三个小家伙, 两个男宝宝长的一模一样，很像苏祁林的轮廓，眼睛看起来像苏祁林, 嘴唇的形状像程素心, 像是两个人的结合, 女宝宝同样皱巴巴的样子, 看着感觉秀气很多，哭的声音一点点, 很斯文, 饿了也只吭一声，不会像两个哥哥一样拿出吃奶劲儿的嗷嗷叫, 眼睛可能是因为太瘦，睁开后看起来特别大，还看不太清楚的眼眸像是黑宝石一样一丝杂质也没有。
　　三个宝宝都是心肝肉, 不过因为妹妹瘦小，让他们多了几分怜爱。
　　晚上时程素心开始喝汤，慢慢加大饭量，没胃口也得强撑出胃口。
　　两个男宝宝各项发育正常，体重还是较正常的宝宝轻一些，程素心想多一些母乳给他们。
　　只是三个小的，奶水没办法满足全部，母乳全量供应保温箱里相对较小的妹妹，只能委屈两个哥哥了。
　　妹妹吃饱了剩下的，才给两个哥哥，哥哥们主要还是吃奶粉。
　　两个哥哥也争气，喝过母乳，也不挑嘴，奶瓶也照样吃的欢快。
　　程素心的月子餐有之前请的中餐厨师来做，至于月子后的保养，如今还没有后世那么多月子中心，却也有一些有经验研究这方面的人，苏祁林多方打听找到了一个华人女子，帮程素心恢复，包括内脏，体型等，保证将生孩子的亏损尽快恢复，不伤害身体。
　　苏祁林本来还计划请专业育婴师来帮忙带孩子的，那个时候柳瑞芳说没必要，她和程伯正两个人身体转好，都康健着，看孩子没问题，孩子还是自己人看放心，也亲近，别人手脚轻重的怎么都不满意。
　　苏祁林知道他们是不想多花钱，计划还按着计划来，请人还是要请的，不然孩子这么多，几个人要累死。
　　然而现实是，苏祁林请了个经验丰富的华人育婴师教他各种带孩子的经验方法，然后，他成了全职奶爸，几个孩子跟他睡一个房间，不打扰程素心睡觉，晚上妹妹饿了，带去程素心那里让妹妹吃了就带回来放下继续睡，两个哥哥饿了，他就冲奶粉给他们喝，柳瑞芳和程伯正睡的轻，听到动静会过来帮忙。
　　喂奶，洗澡，换尿布，哄睡觉，苏祁林都想亲力亲为，除了家里人根本不想外人碰，怕把软软娇娇的小家伙给伤了，这要是谁把闺女弄哭了，他得跟人打架了。
　　这要是乖乖软软的宝贝们跟外人亲近了，不跟他亲，他也要急。
　　程素心早就知道苏祁林喜欢孩子，会是个好爸爸，看他现在的样子，比她想的还要厉害。
　　眼看着他黑眼圈越来越重，程素心心疼的很，晚上想帮苏祁林，苏祁林让她好好坐月子。
　　程素心佯怒不理他，才跟他争取到了妹妹，妹妹和程素心一起睡，柳瑞芳陪着程素心。
　　妹妹哭的声音很小，很乖，想吃的时候哭一声，尿了拉了也哭一声，吃母乳晚上也方便带。
　　两个哥哥就由苏祁林带，程伯正帮忙了。
　　一家子被这三个小家伙全都占住了。
　　小六小七都能自理，睡觉穿衣吃饭洗漱都不用人操心，白天的时候，只要放假两只就会帮忙，温柔软萌的小七，看上去高冷却细心的小六，对几小只都充满了单纯的爱，帮着收拾东西，洗奶瓶，拿尿布，逗宝宝笑，做的很好。
　　出了月子程素心面色红润，还胖了点，苏祁林眼看着憔悴了不少，程素心坚持让苏祁林再请个人来，苏祁林堆积了不少公司的事，还要给几只挣奶粉钱，这才脱离了全职奶爸。
　　几个孩子因为照顾的精心，长了肉，皮肤也变白了，越发显得可爱。
　　名字一家子商量着起了，因为有两个男孩，老大姓程叫程苏珩，老二姓苏，叫苏慕程，妹妹叫程悦琳。
　　两个理工科，起名字起不出高大上的含义，只要求表达下这是两个人的宝贝，所以这个名字，就显得有些秀恩爱，不管这个背景，还是挺好听的，真解释起来还有那么一些意义。
　　这个时候已经有纸尿裤这种东西了，只是设计的不怎么好，吸水是吸水，质量却不怎么样，胶带撕开的时候声音很大，能吵醒了妹妹，而且妹妹用了几次就红屁股了，只好换了棉尿布。
　　两个哥哥果然不愧是哥哥，皮糙，用了一点事也没有，只是这玩意儿容易漏尿，翻个身，床上就尿到了，有时候还会染到衣服上。
　　妹妹有点娇，只要有点尿就会醒来，正是喝奶多的时候，尿的次数也多，这么一来经常醒来，委屈巴巴的，换了尿布干爽了才含着两泡泪闭眼睡觉。
　　苏祁林看的心疼啊，这距离几只甩掉尿布还有一年多，苏祁林绞尽脑汁回忆前世看过的尿不湿广告，想了想干脆自己投资一个制作尿不湿的公司，引进尿不湿流水线，用目前最好的材料先给几只生产一些，他再找几个研发的人，将自己记得的东西都告诉那些人，让他们研发出吸收好又舒服健康的尿不湿，成本也大众化。
　　苏祁林说做就做，开始着手时，越廷文发现了，忙拉了苏祁林求合作。
　　一个是因为之前游戏机的生产赚了不少钱尝到了甜头，二来也是想为自己未来的宝宝尽一份力。
　　于是两个人，一个现任奶爸，一个未来奶爸开始为了尿不湿忙碌。
　　尿不湿在苏祁林这里提前得到了飞跃性发展，弹性腰围出现，拉拉裤出现，立体腰围出现，高分子吸水材料的应用，透气无纺布的使用等，申请了十来项专利，小小尿不湿，改良后，疯狂热卖。
　　苏祁林反思了下，怎么不早点想到改良尿不湿，现在才想到，耽误了几个月才让妹妹用到了舒适好用不红屁股一觉睡到天亮的尿不湿。
　　他列了一些还会用到的，决定有计划的将他们改良生产出来，给几只用，例如奶瓶消毒柜，恒温冲奶机，辅食机，退热贴，耳温计，推车，滑轮车，扭扭车，他记忆中的女孩玩具，他玩儿过的好玩儿的男孩玩具。
　　“祁林，你列了这么多！”程素心看苏祁林列的单子惊呆。
　　“都会用到的，现有的不满意，就自己做了，这也是商机，既能挣钱又能给宝宝们最好最舒服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苏祁林说。
　　这样要是都生产下来，估计等几个小孩长大苏祁林名下的公司就变成生产婴幼用品的公司了。
　　“林哥，你真的是什么地方都能发现商机，要投资什么别忘记我了！”越廷文佩服，同时表示自己也要参合。
　　苏祁林和越廷文合作的挺愉快，账目清楚，不勾心斗角，大家互惠互利，越廷文既然要合作，苏祁林自然也愿意。
　　另一边，程慧兰跟着帮忙做了一些事，看到尿不湿的那些材质，有的也可以用在卫生巾上，国内还没有卫生巾生产线，她为什么不弄一个这样的工厂，也加入自己的改良，投入生产呢？
　　程慧兰在国外学习了几年，不过讨论卫生巾生产的事儿，还是让她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跟苏祁林说，更不好意思跟越廷文说，便找了程素心说了下。
　　入夏后，程素心的身体恢复，比以前稍微圆润了一些，上围激增，看上去更加成熟有风韵。
　　她暂时没去学校，几个宝宝睡觉的时候她抓紧看书学习，等到下个学期正式开始，争取早点完成学业带着宝宝们回国。
　　“姐，棉条咱们也用不惯，就不说了，现在用的那些卫生巾，你有没有觉得很难用？会漏，吸收不好，不透气憋的很，尤其时夏天，很难受，材质和设计都有问题，在国外改良后有市场，咱们国内还没大批生产，更有市场了。你帮我跟哥说一下，就说你想弄，让我做负责人，我想试试，练练手。”程慧兰对程素心说。
　　“这件事搞好了也是好事，造福我们女人。市场肯定有，女人这么多，谁不想清清爽爽的。若是只供高端客户，价格再贵那些有钱人也会买。但是想要普及，价格方面不能太贵，就要控制成本，需要研究新材料。国内还不开放，你说有市场，你找谁买呢？你要弄的话，市场得你自己开发，去供销社，去私人商店想办法推广。你哥已经一大摊子的事儿了，这种事，他来开拓市场也不好开，让安平一个没结婚的弄更不好弄。”程素心想了想说。
　　“姐，你不是学医的吗？怎么这些都知道！”程慧兰听程素心说的惊讶。
　　“是学医，可是你哥知道啊，他有时候会跟我聊，我总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听他说说，也会看点书。这些先别说了，你没多久也要毕业了，重视一些当你的主业，别练练手的，想清楚了，这件事要做的好，也会很厉害的。”程素心说。
　　“嗯嗯，我重视。姐，那你帮个忙咯。”程慧兰点头说道。
　　“我还能不帮你？”程素心拍了拍程慧兰。
　　两人说定，程素心等苏祁林回来的时候，晚上跟苏祁林说了下，她跟苏祁林也不拐弯，直说程慧兰想弄一个生产卫生巾的厂子。
　　“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早点想到的。你用的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讲？”苏祁林说。
　　“这种事怎么讲嘛，难道你还有办法不成？”程素心嗔了一眼苏祁林说。
　　“我有点子啊，材质方面，如慧兰所说的，用吸收好的材料，透气性好的，好的黏胶等，这些研究尿不湿的时候，做了不少测试，可以重复利用的。另外，设计方面，可以加长加宽，还可以加护翼，就是两边加带黏胶的边，像小翅膀一样。”苏祁林说。前世他虽然是个单身狗，可耐不住卫生巾的广告到处都是，看一会儿电视就有不少，看APP视频也会看到。
　　“祁林，我真怀疑你当过女人呢。你说的这个护翼，我想了下，真的很不错，点睛之笔！”程素心愣了下说道。
　　“咳，我哪里当过女人，我就是不想让你不舒服不方便。你以后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一定告诉我。说不定就是个大商机。慧兰这件事我会办的。你把我之前说的跟她讲一下，另外你让她想个品牌名注册了，公司开好挂她的名字，全权她负责了，我只负责投资，盈利要靠她了。”苏祁林说。
　　苏祁林跟程素心说好后，第二天就去联系人了，让程慧兰去尿不湿实验室那边，让她主导，先研发出试用品，做做试验，等成型后，再投入生产。
　　程慧兰跟着忙碌起来。
　　转眼到了一九八五年夏，程慧兰毕业，几个小家伙已经会走路了，长的白白胖胖，软软萌萌，因为程慧兰要和越廷文结婚，所以苏祁林带着程家老小还有几个小崽子先去了越廷文家，参加婚礼，再一起回到程家村，宴请全大队的人，程慧兰两个人又来了一次婚礼。
 

第91章 归家

　　程慧兰在程家村这边的婚礼是中式婚礼, 搞的规模很大, 附近只要来的人都能喝杯喜酒一起吃席面。
　　越廷文的父母姐妹也都来了。
　　越廷文家第三代只他一个男孩子，他有一个妹妹, 一个姐姐，母亲是一个画家, 父亲从商, 家庭和睦，对程慧兰都不错。
　　程慧兰和越廷文恋爱后, 虽然依旧热衷商业热衷赚钱，不过穿衣打扮比以前柔了很多, 少了点英气，多了几分女人味儿，看起来漂亮干练。
　　两个人结婚，家是安在了越廷文家那边, 不过两人的事业都在国内，各有各有的事情做，越廷文也是顺着程慧兰, 想挣钱就支持她, 尽量和她在一个地方。
　　程慧兰的婚事结束，苏祁林和程素心并没有闲着。
　　苏祁林让已经上调到了省里工作的王振梁帮忙请了省医院的医生来县里辅助程素心义诊, 另外还有程素心一个同学, 共义诊五天，针对的是无医保四十岁以上的村民，这三天检查免费, 凡是检查有病的用药可免额一百元，同时，他们在国外买了几种先进的医疗器材捐赠给了县医院，这些费用自然都由土豪苏祁林负责了。
　　程素心研究的是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已经开始参与临床实践，捐赠给医院的机器有检查心脑血管疾病的仪器，给县里的人检查相关病症，及早治疗，所以她排查的主要是这一块的情况。
　　程素心他们虽然学历高上的也是名校，不过经验少，还需要经验人士的指导，所以有省城医院的老医生坐镇，另外还有县医院的一些人帮忙，费用都是苏祁林出。
　　至于程素心那位同学，是本科时一起上过课的，比程素心小四岁，是亚裔，名叫霍君怡，从小在国外长大，长相偏妩媚，身材很欧美，性格外向，和程素心像是两个对立面，却意外的和程素心走的很近，相处和谐，也是程素心在留学期间不多的朋友。
　　她家里人从民国就移民国外，汉语不会说也听不懂，还是碰到程素心学了几句，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得知程素心回家，跟着她一起来，对什么都很稀奇，程素心要义诊，她也要参与。
　　县医院知道两人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让两人给医院医生开讲座，分享国外医院的管理方式，和一些值得学习的地方。
　　程素心对这件事很重视，她也想用自己所学给家乡的人带来好处。
　　苏祁林全面支持。
　　他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单单婴幼产品这一块儿的营业额已经破亿，更不用说电子游戏制造业了，有了钱，家里的生活水平提高之后，苏祁林也想做一些慈善。
　　除了医疗捐赠，苏祁林还在庆丰县和庆兴县捐钱修路，让本来三个多小时弯弯绕绕的两个县的距离缩小，减到了一个多小时，同时在庆兴县开办了扶贫工厂，让相对贫困的庆兴县也发展起来，也让两个哥哥不用跑这么远到庆丰县打工了，能力较强的二哥还当上了庆兴县那边工厂的副厂长，大哥也是车间主任。
　　在兴办教育方面，苏祁林在两个县里计划陆续各建十所学校，同时开设大学奖学金，只要考上大学就有奖励，促进两个县教育的发展。
　　之前苏祁林他们没回来有人还嘀咕他们变外国人了，这一回回来，苏祁林给三个小办了程家村的户口，和他，以及柳瑞芳程伯正他们在一个户口本上，确确实实是中国国籍，让那些嘀咕的人愕然，也让有些人觉得他傻，明明孩子可以有国外籍，却偏偏回来办个农村户口。
　　苏祁林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外籍是有些好处，不过到了一定阶层，籍贯不过是个身份，给孩子最好的，不包括给他们一个外籍。
　　如他现在这个阶段，若是想到哪个城市哪个国家落户也不算难，以后程素心工作，独立了户口再迁在一起就行。
　　苏祁林为两个县做了这些事后，有异议的人都沉默了。
　　不知道苏祁林在国外赚了多少钱，单单是为了乡里做了这么多事，就让人佩服了。
　　苏祁林做这些不是让人念着他的好，将他当大人物，他和程素心纯善的心理不太一样，除了自己有钱帮一把乡里人外，还有一种想法是想给几个小的积福。
　　这世界有没有鬼怪，有没有一个类似上帝的存在，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已经不那么唯物了，善恶有报，心怀敬畏，不做亏心的事，是他做人的根本，多做一些有利他人的事，希望以后几个小的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程素心和苏祁林两人都在忙，几个小的放在程家，正是暑假，学生放假的时候，程颖慧和程颖霞也都放假了，程家人多，不愁没人看孩子。
　　三小快一岁半了，正是牙牙学语阶段，非常可爱，也很好玩儿，每天逗狗追鸡，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乐呵呵的。
　　苏祁林和程素心回来就去了一趟苏家看望苏老太太，将人接到了程家村这边孝敬几天，老太太身边带了几个孙子，是苏祁林哥哥家的孩子。
　　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苏祁林想让这些孩子亲近亲近。
　　妹妹程悦琳是最小的，苏祁林数了数，她竟然有八个哥哥，在一群小男孩中显得最软，最可爱。
　　几个哥哥对程悦琳都很护着，带着她玩儿，逗她笑，什么好吃的都先给她吃，在家呆了一个多月，被几个哥哥喂胖了不少，圆滚滚的，小脸看着都让人想捏捏。
　　小家伙最粘苏祁林，每次苏祁林离开要是被她发现了都含着两泡泪，嘟喏着含着口水的嘴巴亲几口苏祁林，不让他走。
　　两个哥哥只要有的玩儿有的吃就欢乐的很。
　　苏祁林不知道这是不是男孩女孩的区别，总之对着小闺女就心软的不行，早上和程素心离开都是悄悄的。
　　只要没看见两人离开，有人吸引她的注意力玩儿着玩儿着就忘记了，直到苏祁林他们回来再次看到才想起两人偷偷走了，看到两人就会委屈巴巴的掉眼泪，让他们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那咿咿呀呀说不清楚话的小嘴巴要是会说话不知道怎么表达委屈呢。
　　这一天苏祁林赶着处理好了县里厂子里的事情，去汽车站接了从深市坐飞机飞过来转汽车回来的顾安平。
　　因为深市那边厂子建了好几个，主要业务也在那边，顾安平现在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庆丰县这里出什么事儿，或者年终时才会回来。
　　苏祁林的主要方向是国外，有几个孩子牵累，所以也是好久没见到顾安平了。
　　两人见面来了个兄弟拥抱。
　　“好家伙，看着又长高了，身体锻炼的可以啊！”苏祁林拍了拍顾安平笑说。
　　如今的顾安平比苏祁林高了些，有一米八多，身材挺拔修长，肩背宽厚，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面容坚毅，双眸锐利，早就不是以前见面时的瘦小样子了。
　　“哥，你还是老样子。”顾安平笑。
　　“回来的刚好，你三姐要跟三姐夫度蜜月明天就走了，我们家好不容易凑一起，照个全家福。”苏祁林说，带顾安平离开。顾安平提着行李，苏祁林给拿了过来。
　　顾安平是程家的一份子从最初他来就是，所以全家福自然少不了顾安平。
　　两人在路上聊了几句，顾安平讲了下深市和这边工厂的情况。
　　“程二叔那边，上次厂子里招工的时候，我招了他，没招程二婶。到底是程伯伯的弟弟，做的太绝也不好。”顾安平说。
　　“这件事我知道，公事公办就行。他若是干不好，程二婶那边作什么妖，也不用顾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苏祁林说。家里的不靠谱亲戚就程仲义他们，现在程家发达了，只要他们不过分，就什么事也没有。
　　“嗯，我知道。进咱们的工厂好好干能过好日子的。还有件事，最近县里的化工厂，钢铁厂效益都不怎么好，化工厂要要破产了，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收购呢？这一块其实也有的做。”顾安平说。
　　“不用了，那两个工厂设备老化，工人技术落后也跟不上了，咱们接手需要改革的力度太大了，这种产业其实属于夕阳产业了。实业发展这几年还行，后面多了，就没多少利润了。我们要做品牌，专精几块，适当的放弃，投入到新兴的一些产业中。”苏祁林跟顾安平说。
　　每个时代都有大兴的产业，也都有走向没落的产业，正在兴起的电脑行业，房地产业，以后会来的互联网时代，苏祁林见过，心里有底，他们的发展也会顺应潮流。
　　“嗯，我明白。哥，你说的新兴产业是哪些？”顾安平听了苏祁林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几年他看的最多，深市的各种工厂疯狂建立，人不断涌来，同一产品的利润也在不断压低。
　　顾安平管理工厂期间，不少人想挖走他，也有人撺掇他单干。
　　作为股东，他自然不会被人挖走，和苏祁林合作的发展趋势，他看的很清楚，不论是从人情还是利益出发都不会动摇。
　　“电子产品这一块。可不是你见过的电子表，计算器这一类，而是电脑，大哥大手机等。这次我们走时你也一起走吧，去那边多看看，深造深造，为我们之后的发展准备。深市工厂就像当初我们管理百货商店，方便面厂一样，适当放手。你三姐刚好毕业了，她在深市有工厂，让她代管一些日子，你跟她交接下。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产业，管理的事，要学的也很多。”苏祁林跟顾安平说。
　　“好，我安排安排跟你们走。”顾安平点头说。
　　他近几年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在工作之余报了学习班。
　　苏祁林之前就有让他去学习的意思，不过国内的事顾安平实在走不开，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代管。
　　让程慧兰回来管，顾安平并不会感觉被抢了什么东西，这也是他对苏祁林的信任。
　　两人说了几句，到了医院那边，程素心和霍君怡还有病人没检查完，两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先买了点水果去夏征那里接小六了。
　　小六在程慧兰婚礼时，见到夏征，父女的感情并没有因为长时间不见减弱，这几天，苏祁林和程素心都要跑县里来，所以来时就带了小六去，让她在夏征家玩儿。夏征那边也没有小六住的地方，女孩子大了，也不好跟两夫妻住一起，所以晚上还是在程家住的。
　　“安平，你有没有女朋友？”路上时苏祁林八卦了一句。
　　“哥，没呢。还早。”顾安平被苏祁林一问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柳瑞芳是想顾安平当女儿女婿的，看他能和程颖慧或者程颖霞谁看对眼，他们相处不是没机会，程颖慧就在深市上学，上学放假顾安平都会接送，有什么东西新奇的好吃的都会给程颖慧带，然后不来电就是不来电。
　　程颖霞那边，顾安平也送他上过学，小了四岁，更是妹妹一样了。
　　目前看来，一个也没可能了，顾安平跟几个更像是兄妹。
　　柳瑞芳感觉可惜的很，却也不能强求，当儿子也不错。
　　“不早了，你十六七的时候就都想给你介绍对象呢。你这都二十多了。真就没一个合适的？要是真看上了，可别怂了。不管对方条件多高，有什么困难，都能想办法啊。”苏祁林说。
　　“哥，真没有。”顾安平说。
　　“你觉得刚才那个姐姐怎么样？你嫂子的同学。家世人品都不错，就是比你大一点。”苏祁林问。他刚才看到霍君怡跟顾安平打招呼时，顾安平显得有些难为情。霍君怡的确有点热情，一笑起来，不做什么表情，都像是勾人一样。
　　“不行，不行。哥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顾安平忙摆手。
　　“怂样。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类型？我和你嫂子看到合适的跟你介绍。”苏祁林问。对顾安平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我也不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赚钱管人，忙起来的状态，现在没什么感觉……”顾安平挠了挠头说。
　　“你这叫不开窍，算了，等去国外深造回来再说。”苏祁林摇头笑了笑说，放弃和顾安平关于这件事讨论的话题。
　　两人很快到了夏征家，他们还住在钢铁厂家属院里。
　　苏祁林和顾安平来，夏家很热情的招待，郑菊花笑的尤为热切。
　　“今天做了虾仁炒饭，甜甜可喜欢吃。下午给她买了个蛋卷做零食吃。”郑菊花笑说，表现她对小六有多好。
　　苏祁林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在原剧里夏征在钢铁厂上班时被伤了腿的事，已经被苏祁林提醒避免了，只是钢铁厂最近不景气，夏征在郑菊花的催促下停薪留职开了个小店，进货借了苏祁林百货商店的便利。
　　小六现在和夏家没什么关系，郑菊花仰仗程家，自然不会对她如何，还希望她多亲近自家，最好和自己儿子亲如姐弟，不过现在才想起来已经有些晚了，小六久不和夏家来往，也就对夏征亲近，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觉，对郑菊花更是没什么感情，若不是想念夏征也不会来夏家玩儿。
　　苏祁林心里都明白，附和过去，提了要带小六走的事，夏征虽不舍得，也没说啥，给小六收拾了东西。
　　“小七也这么高了吗？有没有什么变化？”几人离开，顾安平问了句。
　　小六小七一直跟着柳瑞芳他们，所以也是很久没回来了，两个小姑娘的营养都很好，长高了不少，从原来小不点长到了一米四多。
　　“小七长的不错，你看了就知道了。”苏祁林笑了笑说。
　　顾安平没想到苏祁林还卖关子，他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便没再多问。
　　几人重新到了医院那边，苏祁林让顾安平和小六在车里等着，他去程素心那边叫人。
　　苏祁林到程素心在县医院分的诊室去找她，她刚换了衣服。
　　“累不累？这几天病人来的肯定很多。”苏祁林拉了程素心看了看她的脸色心疼说。
　　程素心是不怕吃苦的，苏祁林知道，可是他心疼啊，挣钱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可以养媳妇儿，可是媳妇儿还在辛苦。他想阻止的，可是程素心乐在其中，这是属于她的事业。
　　“这才多久，要是真的去国外实习，可比这忙多了。病人多，也学到了很多。”程素心说。
　　“你呀傻乎乎的，累死累活还开心。”苏祁林怜爱的摸了摸程素心的头发。
　　“先不说这个了。祁林，你说君怡适不适合安平？刚才君怡还在说安平很帅。”程素心抓了苏祁林的手腕低声问了句。
　　“我跟安平提了句，他说不行。可能有点受不了君怡的性子。他是一点也不急，倒是我们替他干着急。你也不用操心了，反正总有一天会遇到的。”苏祁林笑说。
　　“好吧，顺其自然吧。”程素心说。
　　两人出来叫了霍君怡一起回去。
　　霍君怡是在程家住的，若是以前的程家肯定住不下了，还有越廷文一家人的，得住招待所了。
　　不过前年的时候，苏祁林想着人越来越多，自己就三个小的，到时候程家几个姑娘也要有单独的房子，哪天结婚了，婚假也有个单独房间，程家原来的房间根本不够住了，所以将程家侧边原来做衣服作坊改成了二层小楼，都是卧室，堂屋还在上房的木架房子里，那里并没有动，没建造多久，当初建的时候也选的是好材料，冬暖夏凉，住着舒服。
　　半个多小时后几人到了程家村，车子在程家侧边的空地停了下来，几人一起进了程家。
　　程家热闹的很，几人回来，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欢迎，三小只看到自己爸妈回来小短腿迈开鸭子一样摇摇摆摆的就扑了过去。
　　苏祁林将两个小子拎了起来各亲了两口，抱起后来伸着手要抱抱的小闺女就不放下了。
　　“来叫叔叔。”苏祁林让三只叫顾安平。顾安平在三只满月的时候去国外见过一次，之后就没见过了。
　　顾安平算是苏祁林的兄弟，所以叫他也是按照叔叔辈叫的。
　　“susu……”三只张口露出小牙齿叫顾安平。
　　“祁林，先去洗洗。”程素心拉了拉苏祁林，叫几个人都是洗手再来和几只玩儿，家里的饭也做好了。
　　顾安平洗了个手出来，朝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小七。若是以前，小七若是听到车的声音，都会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的，现在这一大会儿了还没见小七。
　　“姨，小七呢？”顾安平问柳瑞芳。
　　“在屋子里呢。”柳瑞芳说。
　　“怎么不出来？”顾安平奇怪。
　　“这丫头，知道美丑了，被人说了句小胖妞，可是不高兴了，人也不愿意见了，你去看看，可别说她胖了，得哭。”柳瑞芳好笑的说。
　　“小七，你怎么不出来？你不想小哥吗？饭也不吃了吗？”顾安平去小七在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不要，我太丑了，不要出去了！”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好吧，那我买的那些芝麻糖，巧克力，威化饼，牛奶糖，那些东西你也不吃了吗？你不吃，我就让大家都吃完不给你留了。”顾安平说。
　　“不要！”顾安平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女孩子。
　　是小七，具体说是加大号的小七。
　　顾安平有大约一年半没见小七，小七的确是长高了，也有一米四多，相比原来瘦瘦小小的样子，的确胖了不少。
　　搂在短袖外面的手臂圆滚滚的，肉肉的，小脸圆乎乎的，看着和苏祁林的小闺女程悦琳差不多了。
　　小七原本就比较喜欢吃，尤其喜欢甜食，到了国外这些日子，也没人限制她吃饭，能吃就给吃，能吃是福气，不能饿着了，就这样吃着吃着就吃胖了。
　　也没有胖的多离谱，看上去，可爱的很，不过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六比，就一下子看出差距了，原来在国外大家一直在一起也没说什么，刚回来时，谁见了她都要说她胖了，成小胖妞了，这才意识到，小姑娘已经知道爱美，听人说自己胖伤心着呢。
　　“哪里丑了，还是好看又可爱的小七，走，吃东西了。”顾安平看着小七的样子捏了捏下七的脸。
　　小七别扭的很，不过又控制不住馋嘴，跟着顾安平出去了。
　　前些年苏祁林不在，顾安平经常回程家，也就换成了他给几个小的买吃的，每次买的都是质量很好味道也很好的。
　　看小七出来，大家也没笑话她，小孩要吃了饭才能吃零食，这是程家的规矩，所以几只都先乖乖吃饭。
　　晚上天气热，几个小的都要洗澡，一番折腾，才将几个小的洗干净了抱上了床。
　　已经戒掉夜奶的几小只，白天玩儿了一天，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晚上睡觉苏祁林和程素心在外边睡充当挡板了。
　　苏祁林看着几只睡着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程素心洗漱回来，苏祁林转身抱着程素心亲了亲。
　　“要不，送妈那里去？”一吻结束苏祁林看向睡的正香的几小只说。
　　“你别那么明显好吗？忍忍。”程素心好笑的说。
　　“一开始就应该让他们睡爸妈那里。”苏祁林懊恼的蹭了蹭程素心。
　　“谁说的，宝宝这么可爱，睡觉也舍不得分开的？这会儿又嫌弃了？”程素心好笑的安抚苏祁林。
　　“还是独立的好，让他们早点独立。”苏祁林说。
　　“还不到一岁半独立还早着呢。”程素心好笑的说。
　　苏祁林跟程素心低低的说着话，没多久程素心太累睡着了，苏祁林关了灯也睡下。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众人在一起照相，除了互相组合的相，最大的一副就是几张程家的全家福。
　　柳瑞芳和程伯正坐中间，其余都围绕着他们两个站着，还是当初照全家福的站位，只是多出来不少人，三只小的柳瑞芳和程伯正一人一个，苏祁林抱了女儿，程心兰和李民勇站在一起，李民勇抱了他们儿子，程慧兰身边也多了一个越廷文。
　　打光背景也没什么讲究，就是背后朴素的门楼子，两边还贴的对联被挡住了只看到瓷片贴的横批“家和万事兴”。
　　另外又照了几张加了苏家老太的，加了越家，李民勇家人的等等，相机照光了好几卷胶卷。
　　现在家里的人都各有各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照一张全家福。
　　到了十点多，程慧兰和越廷文以及越家人出发，众人将他们送到了村口，苏祁林开车送他们搭车离开。
　　过了几天，苏祁林陪着义诊完的程素心去了一趟首都，霍君怡也跟着去了，当旅游一样，几个小的只能留在程家了，到底还小不想折腾他们。
　　程素心在首都见了首都医科大学的老师们。
　　当初程素心若是按时回来，再在学校呆一年实习，这样的话出来就会留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工作，只是因为这些变故，程素心在国外又进修了三年，若是再回来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安排了。
　　校方问起程素心时，程素心选了留校任教，在医学院当老师，也有实践的机会，还可以继续她之前的研究，最大的原因是，孩子多了需要照顾，她需要空出时间照顾孩子，和苏祁林在一起。
　　程素心在学校见了校方后，和苏祁林在首都呆了几天，一来是带霍君怡玩儿几天，也去看了魏林煜，苏祁林和魏林煜谈了合作，投资了魏林煜研究的新型材料。
　　这几年魏林煜一直没找到对象，他妈妈冯霜华给他找了不少人，后来都是他妈妈先不满意，折腾了许久还是单身。
　　或许是缘分，程素心带来的霍君怡竟然看上了魏林煜，程素心他们要走时，她不走，和魏林煜耗上了，和程素心约定出发的时间，呆在首都了。
　　程素心不放心霍君怡，也有意促和她和魏林煜，便委托魏林煜照顾霍君怡。
　　程素心和苏祁林回到庆丰县，到了八月底，他们带着一家老小再次离开了程家村程家院子，热闹了好多天的程家院子再次冷清了下来，剩下几颗坚守的树，以及堂屋摆放的祖宗牌位，等着他们再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大家，正文就此结束，后面还有挺多番外的，因为时间跨度大，主要人物也不再是主角，不太好衔接，所以都放在番外了。
　　目前定下的有，四，五，六，七几个妹妹的番外，她们在文中的CP有的已经很明确了&gt_&lt
　　另外还有，三小只长大后的番外，魏林煜的番外。
　　没提到的，有想看的，也可以留言说哦。
　　再吼一声，这篇完结写《穿成影后的小白脸》，专栏可见，男主言情宠文，带娱乐圈，求收藏，群么么哒，感谢大家支持！
 

第92章 番外一：程颖慧（修）

　　一九八四年暑假, 程颖慧结束大三学期，并没有回家, 而是跟着港市来的服装设计师在深市的服装厂设计工作室设计服装。
　　柳瑞芳程伯正带着小六小七去了国外，苏祁林他们的三胞胎才几个月, 尤其是早产体弱小女儿身体经不起折腾, 他们就没回来了。
　　程颖慧回家也没什么人，就呆在服装厂这边了。
　　程颖慧学的是设计专业, 苏祁林特意找的人带她, 她也很努力的学习, 研究潮流，设计方面很有想法。
　　能够学以致用, 程颖慧还是很开心的。
　　程家女孩子除了老三其余女孩子手都很巧，程颖慧是他们中有想法并能将想法付出实践的, 学习设计, 让她懂得更多, 设计的东西也更好看, 更有层次。
　　程颖慧在程家排行老四, 前面有三个姐姐，后面几个妹妹都比她小了很多, 程慧兰又是粗糙性子, 从小就要干外面的活挣工分，不要做家务，所以很多时候家里人去地里干活上工，她就是负责看孩子的那个。
　　五岁时带还在地上爬的小五程颖霞, 七岁时小六小七出生，在小六没被送走时，农忙她一个人得看三个孩子，有时候谭家的老二谭翰青也会放在程家让她带。
　　六岁她就能烧火做饭，七岁时，大人完全可放心让她带孩子。
　　六七岁时缝衣服打补丁的事，她就经常做了。
　　程颖慧属于外柔内刚的类型，心思细腻，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贤惠温柔的类型，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柔和。
　　顾安平来时，程颖慧正在制作一件她设计的衣服。
　　“哥，你怎么来了？”程颖慧看到顾安平来打招呼问。
　　“我今儿回去一趟，你有没有东西要带？”顾安平说。庆丰县厂子那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他要回去。
　　“没什么要带来的，这边什么都不缺。不过，我想给晨晨带几件衣服，还有几个设计稿你帮忙捎回去给二姐。”程颖慧说。晨晨是程心兰的儿子，大名叫李晨旭。
　　程心兰本身会做衣服，而且还管着一家服装厂。
　　家里那边的服装厂不比深市这边的正规，主要是供应周围村民的需求。
　　家里有了几个小孩，程心兰家的，还是程素心的几个，程颖慧在这方面下了功夫，找适合小孩皮肤的柔软面料，做了例如小睡衣，连体衣，夏天的背心短裤，防蚊裤等，寄给了程素心他们，给程心兰家做的就让顾安平直接带回去。
　　设计稿是程心兰那边工厂需要的夏季新款，那边厂子的设计师就是程颖慧。
　　“那好。在哪里？”顾安平问。
　　“哥你稍等下，还在我住的地方。”程颖慧说。
　　顾安平点了点头，等程颖慧弄完，和她一起出了工作间会程颖慧的宿舍。
　　程颖慧的宿舍是厂子里给几个厂子里管理人员安排的单身宿舍，一人一间，里面有厨房卫生间。
　　顾安平在宿舍楼下等程颖慧，程颖慧到宿舍将东西叠放好，整理在一个布包里拿给了顾安平。
　　布包是一只单肩包，牛仔布面料，也是程颖慧自己做的，上面有简笔的风景图画修饰，看上去挺好看的，而且很实用，里面外面都有一些小隔层的设计。
　　程颖慧用的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透着女孩子特有的精致。
　　“颖慧，你有没有发现，你这个包，其实也可以设计出来批量生产？”顾安平拿起来看了下，以他的商业敏感以及见识过的一些东西，头一个想法就是这个包有市场。
　　“可以吗？谁会要，大家可以自己做的。”程颖慧说。
　　“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巧的手能做出来。更何况很多人都是懒，若是能做出这样的包卖，也不错。”顾安平说。
　　两人就包的问题说了几句，到了吃饭时间，边走边说直接去了厂子里的食堂一起吃饭继续之前的话题，程颖慧被顾安平提醒，心中有了不少想法，有些兴奋，想着多做一些不同种类的出来试试。
　　在两个人从宿舍出来，再到食堂吃饭的过程中，没人注意到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在不远处看着，神情委屈的要哭出来。
　　这个人正是谭翰青。
　　十六岁的男孩子，身高蹿到了一米七多，身板还偏瘦，身上的短袖长裤显得空荡荡的，脚尤其显得大。
　　他的脸上还都是稚气，晶亮的眼里，却已经有了少年人的伤心，爱慕，醋意。
　　他喜欢程颖慧，打小就喜欢。
　　小时候说长大要娶程颖慧，没人当真，都当他是个笑话。
　　长大了，他的心思从小时候单纯的喜欢，多出了男女之情。
　　他记事起，就跟着程颖慧屁股后面跑了。
　　家里人上工，他吵着要人陪他玩儿时，谭泽广一踢他的屁股将他拎到程家去。
　　他哭着喊着要找妈妈时，是程颖慧费劲的抱着他安慰，给他洗脸，给他讲故事，做饭给他吃。
　　他记得因为家里有海外关系，抓了父亲谭泽广去批，大哥还在上学，母亲着急上火的想去娘家找人想办法，他被程伯正抱到了程家带几天。
　　程家的女孩子都很好看，很善良。
　　他被丢给了他觉得最好看，最温柔的一个姐姐看。
　　那是他对程颖慧最初的印象。
　　那时候她还是六七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衣服。
　　他心里就想着，这个姐姐真好看，他要和这个姐姐天天玩儿。
　　在他上学前，他就算没被家里人往程家这边送，也会跑来玩儿。
　　他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他想吃桑葚，村里的桑葚树落在地上的都被捡光了，他和小五在树下看着树上流口水央求程颖慧给他们摘。
　　那颗老桑树非常高，低矮的地方都被棍子打下来捡光了，调皮的男孩子想上去都困难。
　　几个小的想吃，程颖慧明明很害怕，还是硬着头皮爬树。
　　夏天的短袖短裤，保护不了胳膊腿，上树上一段就溜了下来，蹭破了腿上和手上的皮。
　　程颖慧一声没坑，坚持爬了上去，颤颤巍巍的在树杈上，接了他们的棍子，打落下不少让他们捡了吃。
　　那个时候他不懂事，还吃的香甜，直到看到程颖慧手臂腿上划破的血痕，一大片红艳的颜色，才知道程颖慧受伤了，不懂得表达只知道哇哇大哭，还让程颖慧安慰了好一会儿。
　　多余的桑葚程颖慧都捡到了碗里，给他们留着，她都没吃几个。
　　村里有调皮恶劣的小孩，想要抢走他们的桑葚，程颖慧打不过他们，抱着碗将他和小五护在怀里抱住低头一动不动，被打了好几下。
　　很多事情在反复回忆时，细节渐渐浮现，当年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依赖，现在无论是想到哪件他们相处的事情，都觉得心尖是软的，酸的，疼的，恨不得回去变的懂事，反过去保护让他心疼的人。
　　随着长大上学，谭翰青去程家的次数少了，不过两家感情好，经常会往来。
　　村里人有时候喜欢开玩笑，会问小孩子，给你找个媳妇儿，你看上谁了？定个娃娃亲。
　　“我长大了要娶四姐！”
　　每次谭翰青都气势洪亮的说，叫姐也叫的干脆。
　　“四姐，你长大了当我媳妇儿好不好？”
　　有时候还会跟程颖慧傻傻的说。
　　“那你要快点长大。”程颖慧总是笑笑，当他说的是孩子话。
　　早一点的时候，谭翰青自己也不知道娶了当媳妇儿的具体含义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要是每个人都需要选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话，他当然要选最喜欢的四姐姐了。
　　谭翰青跟在谭泽广身边听到一些话，说是要将程颖慧和顾安平说和在一起，他极力的反对，说他要娶程颖慧，结果被谭泽广打了一顿，说他乱说对程颖慧的名声不好，还说他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以后再敢乱说话就打断他的腿。
　　谭翰青渐渐大了，知道什么是名声，他小的时候说什么没什么，长大了，说什么就不能那么随便了，所以他没怎么说了，这个想法还是印在脑袋里。
　　程颖慧要去上大学时，谭翰青去表白了一次。
　　“四姐，你在大学别交男朋友，我长大当你男朋友，娶你。”谭翰青说。
　　十三岁的小孩，还没程颖慧高，稚气的脸上神色严肃。
　　“你在家要好好吃饭，听大人的话，别调皮，放学了记得早点回家，别玩儿的等婶子满村子的喊。跑这么急干嘛？满头的汗。”程颖慧对谭翰青这句话已经免疫了，看他头上的汗拿了毛巾给他擦了擦汗柔声说道。
　　对一个见过穿开裆裤光股屁股的样子，知道哪天尿床被他爸打的小男孩，程颖慧眼里这就是个小孩，有着巨大的代沟。
　　“我听话，你得答应我啊！别跟外面的男孩子多说话，他们都很坏的。”谭翰青抢走了程颖慧手上的毛巾说。
　　“你都没见过别人就说别人坏？这话可别说了。没吃饭的吧，你先坐下跟小七玩儿，我去厨房。”程颖慧说。
　　谭翰青气呼呼的，也没办法，看看自己现在这身高，的确得好好吃饭。
　　程颖慧考大学到广市大学，谭翰青也想考到广市来，可是偏偏家里给他有了安排，让他去国外的大伯那里去上高中，之后从那里直接申请大学。
　　谭翰青本来上到高二在国内就可以高考了，再等一年就是大学生，和程颖慧一个学校就是大人了。
　　家里的安排，根本不顾他的感受，一切手续搞定，他被送去国外读高中，因为语言基础差，是从高一读起的，所以他现在才高二，程颖慧都已经大三了。
　　在国外，有些小孩交朋交的早，加上青春期来临，谭翰青对程颖慧的感情也发生了质变。
　　小的时候想起程颖慧就是想和她玩儿，现在的想法变了，越是见不到越是思念。
　　读书时都心不在焉没，心里急的很，怕程颖慧被人抢走了，放假就要回国，跟大伯说是想家了，用了自己攒的钱以及打工挣的钱买了飞机票回来的。
　　他先是回家，没看到程颖慧问了人才知道程颖慧在深市工厂这边，他又坐火车到了深市这边，大老远赶来却是看到程颖慧和顾安平一起从宿舍那边出来，又说又笑的，还一起吃饭，想到之前谭泽广和柳瑞芳说的话，这委屈没了边了一样蔓延。
　　程颖慧和顾安平正吃着饭，有种被人看着的感觉，朝四周看了看，只见一个身影一下子缩了下去躲在了柱子后面。
　　“怎么了？”顾安平问。
　　“我好像看到个熟人。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我去看看。”程颖慧说，起身往那边柱子去看。
　　柱子是食堂的柱子，就在不远处，顾安平放下筷子也跟着去看。
　　程颖慧走了几步绕过柱子看到了人，是谭翰青，正用手抹眼睛呢。
　　“翰青？你怎么来了？”程颖慧看到人惊讶的很，看着他眼圈红红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我回来看看。”谭翰青看到程颖慧真的想跑的，可程颖慧已经认出了他，乱跑还让她担心，只能压下情绪板着脸说，满是敌意的看了眼跟着过来的顾安平。
　　“吃饭没？怎么还躲猫猫啊，幼稚不幼稚。没吃过来坐下先吃点。有人跟你一起来吗？”程颖慧朝周围看了看说。
　　“没吃。我一个人来的，刚下车。”谭翰青看了眼顾安平说。
　　“你怎么能一个人来？跟谭叔叔说了吗？”程颖慧说。
　　在她眼里谭翰青还是个小孩。
　　“我是大人了，能自己来回，我自己都一个人从国外坐飞机回来的。”谭翰青说，显得很硬气的样子，还顺势比了比个头，他已经比程颖慧高出一些了。
　　“行，你是大人。先去坐下吃饭，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程颖慧说。
　　谭翰青比离开时长高了些，但还是个少年样子，长胳膊长腿，显得瘦的很。
　　“哥，这是村里谭叔的儿子，你见过吧？”程颖慧转身看到顾安平先介绍了句。
　　“嗯，见过。你是怎么进来的？门卫没拦？”顾安平点头，看着谭翰青带敌意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碰到村里的熟人带我进来的。”谭翰青说。
　　“叫哥！”程颖慧跟谭翰青说。
　　谭翰青不说话，坐到桌子那里低头拿了筷子吃起程颖慧的那一份儿饭。
　　“叫哥，你听到没？”程颖慧拍了下谭翰青，谭翰青嘴里有饭敷衍了一句。
　　“不用了。”顾安平看着谭翰青的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有多饿，见人都不知道叫。”程颖慧瞪了眼谭翰青。
　　谭翰青不想给顾安平叫哥，他现在心情复杂，不知道怎么办，先吃饱再说吧。
　　“哥，你先吃，我去给这小子再打点饭，这点他肯定吃不够，你不用起来，他爱吃什么我知道。”程颖慧跟顾安平说了句起身。
　　程颖慧拿了餐盘打了两份儿回来，顾安平去接了下。
　　谭翰青吃完了程颖慧那一份儿，看到程颖慧重新吃了一份儿，又抢了程颖慧吃的那一份儿，把新的给了程颖慧吃。
　　边吃还边看着顾安平，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程颖慧无奈，这小孩是在干嘛？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上学了？”吃完饭程颖慧问谭翰青。
　　“放暑假，我来体验生活。”谭翰青酷酷的说。
　　“体验生活？好吧，你来这里体验什么？打工？”程颖慧问。
　　“对，打工。”谭翰青顺着程颖慧的说了。打工就可以和程颖慧一起名正言顺的呆一段时间了。
　　“哥，他这么小能打工吗？刚十六。”程颖慧问顾安平。
　　“不行，我们厂里不雇童工。”顾安平看了眼谭翰青说。
　　“我不是童工！我十六了！”谭翰青恼。
　　“你有住的地方吗？打工还是算了，我带你在周围转转。”程颖慧说。
　　“我有住的地。不能打工，我可以帮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我好不容易来你不会就让我呆几天就赶走吧？我想多看看，这边城市很繁华。”谭翰青想了下说。
　　几人说了几句，顾安平要走，谭翰青说自己要去取东西过一会儿来找程颖慧，程颖慧便回宿舍休息了。
　　“你想说什么？”顾安平往外走了几步顿住转身问谭翰青。
　　“你是不是在跟四姐交往？”谭翰青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顾安平笑了笑问。
　　他虽然没喜欢的人，也没谈过恋爱，不过刚才谭翰青那情绪外露，敌意丝毫不掩饰，他多少猜到一点。
　　“四姐是我的，我长大了会娶她！你别想抢走她！”谭翰青看着顾安平说。
　　“你现在还是学生拿什么喜欢她？不赶紧好好学习，起码早点毕业，独立了，有能力挣钱给她你能给的最好的物质基础。那时候你若说喜欢她，倒也还算有点资格。你现在说喜欢，就凭你这句就想把别人吓退了？她比你大四岁，等她毕业，恐怕家里人就要为她的婚事忙活了。不是我，还有别人。你能阻止的了？你让她等你吗？等你二十，大学还没毕业呢，她都二十四了。同龄二十四的人，比你优秀的人多的是，你保证她不会喜欢别人吗？你要阻止他喜欢别人吗？你就是这么喜欢她的？”顾安平敛了笑容看着谭翰青说。
　　苏祁林还在家时，其实问过顾安平的意思，那个时候他就表明了态度，没那方面的想法，不能耽误程颖慧。
　　程家人将他当自己人，他也将程家人当家人。程颖慧比他小几个月，所以，他当她妹妹一样。
　　看这个愣头青没头没脑的说话这些话，顾安平没当小孩子说玩笑话，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提点对方几句，若是这小孩能听懂就自己奋斗去，程颖慧喜欢谁要看她自己的。
　　谭翰青听顾安平说的话语塞。
　　他就是凭着一股冲动来的，知道自己小，程颖慧大，怕程颖慧被抢走心里发急的很。
　　听到顾安平的话，他像是被泼了一盆水一样。
　　他现在一点物质基础也没有，人身自由也几乎没有，高中还没上完呢！
　　他拿什么喜欢程颖慧？
　　“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是行动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颖慧是我妹妹，我希望她能幸福，若是以后她有喜欢的人，你也这样冲动，别怪我不客气。”顾安平最后又说了句。
　　谭翰青明白了顾安平的意思，知道两人并没什么关系，冷静下来，想说什么，顾安平已经转身走了。
　　“安平哥，谢谢你！”谭翰青对着顾安平的背影喊了声，顾安平摆了摆手没回头走了。
　　谭翰青在深市这边的旅馆住着，也没什么东西要拿，跟顾安平出来就是想跟他说那些话。
　　谭翰青长出了口气，他现在需要抓紧时间，缩短和程颖慧之间天然的时间差距！
　　谭翰青暂时还舍不得走，来了一趟怎么也要和程颖慧多呆一会儿，哪怕是一天。
　　程颖慧不知道小孩是怎么了，再次见面，跟变了个人一样，气哄哄的样子消了下去，看上去是个乖小孩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脾气怪的很，程颖慧也没在意。
　　她在工作室忙，谭翰青就帮她搬东西，听她吩咐弄个什么，谭翰青都乖乖听话。
　　程颖慧还是上一年的暑假见过谭翰青，如今再见自然欣慰他长高了一些，对于他瘦巴巴的样子难免要唠叨几句，让他好好吃饭。
　　看着真实的程颖慧，谭翰青在国外膨发的情愫不断放大，他要强大起来，强大起来！
　　谭翰青呆了两天，狠下了心跟程颖慧说了要离开的事。
　　程颖慧要送谭翰青，谭翰青没让送，只是将人拉到角落没人的地方抱住。
　　“翰青，你干嘛？”程颖慧被吓了一跳。
　　“姐，我舍不得走，我会早点来找你的。”谭翰青低低的对程颖慧说了句。
　　程颖慧小的时候没少抱谭翰青，洗澡的事儿都做过，这一抱，她才感觉到少年的力量，勒的她骨头疼。
　　“你先放开。”程颖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谭翰青放开。
　　“谭叔叔让你去读书，你就好好读书。在国外生活的确不容易，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给写信也可以，暑假我会在厂子这里，紧急的事就打电话。”程颖慧看了下谭翰青的脸色，看着的确挺舍不得，感觉他是不想回去读书。
　　“我知道了。”谭翰青没多说，只点了点头。
　　谭翰青既然要走，程颖慧给他买了不少东西带回家，还让厂子里的采购陪了他一段路，生怕他自己一个人回不了家。
　　谭翰青心里有些挫败，程颖慧这是还当他是小孩呢。
　　谭翰青憋了一股子劲儿，回家后跟谭泽广说了一声，就收拾行李走了。
　　回到国外的学校，谭翰青开始专心学习，原来因为语言阻碍的学习在他的努力下很快不是问题，将高中学分积攒够，谭翰青提前一年申请大学。
　　谭翰青学的是电子技术，286，386已经问世，有了互联网，个人电脑在逐渐普及。
　　谭翰青非常努力的学习，每天的时间都紧张的很，睡眠时间一天基本只有四五个小时。
　　唯一的娱乐时间就是给程颖慧写信，收到她的信时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他们信的内容没有什么肉麻，也没什么文艺的东西，就是日常的问好，天热天冷的提醒。
　　每次谭翰青都看的津津有味。
　　谭翰青的信，让程颖慧有些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了。
　　“敲着敲着代码，想你了，敲了你的名字，一连串，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住处吃了个汉堡泡麦片，胃疼，想你煮的野菜粥，想你做的窝窝头。”
　　程颖慧看着总有一种看情书的感觉，仿佛有一个男子在她耳边絮叨着说想她了，再仔细想想，那个男子其实是个男孩，还光着屁股留着鼻涕，这种感觉才淡了下来。
　　觉得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太难了，可能太孤单了，写信的时候叮嘱他好好吃饭，免不得寄给他一堆吃的，养胃的，写便签给他，让他贴上去记得每日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程颖慧毕业后工作的地方有电脑，但是用处不大。
　　谭翰青知道程颖慧在做服装设计，他给程颖慧制作了一款画图软件，能够比较容易的拖动线条编辑出带着尺寸多少的设计图稿，修改也极为方便，还可以输入参数，自动画出给定样式的设计稿。
　　他将安装软盘寄给了程颖慧。
　　程颖慧拆开安装，开头就排列出一颗心，看的程颖慧一愣，等界面显现出来，程颖慧用了用，让她惊喜非常，对于那颗心也没多想了。
　　后续谭翰青又给程颖慧制作了几款方便办公的软件，有编辑文档的，还有编辑表格的。
　　这些锻炼让谭翰青的技术磨炼的很好，他做的编辑文档的办公小软件，卖了出去，有了点启动资金和几个同学一起创业制作一些方便办公的软件，联网小游戏，以及研究联网搜索功能，在硅谷成立了一个小公司。
　　公司开头非常忙，每天都要加班加点的工作，别说回国找程颖慧了，就是吃饭上厕所时间都要缩减。
　　另一边苏祁林带着顾安平到了国外深造，并着手建立一家软件公司，苏祁林在程素心毕业回国后，将事业也集中到了国内，不过新兴产业这一块他并没有放松，经常来出差，同时让顾安平在深造期间留意下相关的人才，硅谷的一些新兴公司，寻找一些有潜力的投资。
　　他们原来的电子游戏公司除了开发制作各种游戏，也开始制作通讯手机，也就是大哥大。
　　顾安平这边还没找到什么公司，就收到了程颖慧的一个软盘，里面是谭翰青寄给程颖慧的几个小软件。
　　程颖慧用的很好，觉得不错，问了谭翰青能不能给苏祁林他们用，谭翰青让她随便给谁已经是她的了。
　　顾安平看了看几个小软件，都很有创意，得知是谭翰青做的，有些惊讶。
　　苏祁林那边也收到了一个拷贝，他用了几下，这些不就是早期的office，早期的绘图软件吗？
　　原剧情里谭翰青的专业是物理，工作的地方是国家物理学院，所以苏祁林对他这个学霸印象很深的。
　　没想到谭翰青的专业发生了变化。
　　这些变化也不是什么坏事，苏祁林并没有多在意，他让顾安平去找谭翰青看看。
　　顾安平在硅谷找到了谭翰青开的公司，看到蓬头乱发在敲代码的人，顾安平差点没认出来。
　　“翰青！”顾安平叫了一声。
　　“安平哥！你怎么来了，快请坐！”谭翰青抬头看到熟人，招呼顾安平。
　　两人聊了几句，顾安平也了解了这家公司的主营。
　　“安平哥，我们是想拉风险投资，但也是凭东西说话的。你别看我面子。”谭翰青听顾安平有意他们公司说道。
　　“我是商人，你们的东西有没有市场，能不能赚钱，我有自己的眼光，咱们是公事公办，你别觉得我会给你面子。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还要找林哥商量下。”顾安平看着明显成熟了很多的小孩说道。
　　两人说完公事，谭翰青问了点关于程颖慧的事，顾安平虽然来了国外，还是会经常联系国内。
　　顾安平看谭翰青还是执着的样子，心里也不拿他当小孩子了，给他说了程颖慧的情况。
　　这一年谭翰青十九了，程颖慧二十三了。
　　程颖慧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还参加了国外的服装设计大赛，得了三等奖，让她的品牌渐渐的走出了国门。
　　谭翰青在进步，程颖慧自然也在进步。
　　“加油吧。我看你还是有机会的。颖慧现在没有男朋友，工作室的都是女孩子。”顾安平笑着说。
　　谭翰青开心的同时，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顾安平回去打电话和苏祁林说了下，苏祁林对谭翰青他们正在做的很感兴趣，特地飞了过来将他们其余做好的和在做的产品都看了下，决定和谭翰青他们那司合作，注资五千万给他们。
　　谭翰青他们研究的互联网搜索技术，苏祁林跟他们聊了下，提了一些意见，加入图形界面，更多丰富的操作，让这个软件更实用。
　　类似早期的浏览器，可以浏览网页，也可以搜索一些东西。
　　等到他们发布第一个版本出来，有原来苏祁林电子公司的销售网络，广告打出去，卖出去了十多万套。
　　谭翰青他们的公司也渐渐走上的正轨。
　　一九八八年秋，程颖慧来距离谭翰青所在地方大概五十多公里的城市参加一个秋季时装秀，不少服装品牌来展示他们的服装。
　　顾安平将这个消息给谭翰青透露了下，给了他时装秀的入场券。
　　顾安平当年对谭翰青说的话是发自真心，给谭翰青说程颖慧的消息也是承认了谭翰青。
　　这件事苏祁林自然也知道，四岁的年龄差，在他看来完全没问题，只要双方喜欢，他就支持。
　　谭翰青这几年忙着学习，事业，连国内都没回国。
　　非常想念程颖慧，却也没有机会见她，通信也是偶尔。
　　也有一个原因是，谭翰青感觉程颖慧一直将他当小孩子一样，可能是他们太熟悉了，只要知道程颖慧好，保持一段时间不见面，那样他在程颖慧脑海里的小屁孩形象才会被遗忘吧。
　　谭翰青为了显得成熟，选了一身黑色西装穿上，驱车赶到程颖慧所在的城市，再见她是在时装秀上。
　　程颖慧穿着一件浅咖色的毛衣开衫，里面套了白色内搭，中长款的针织裙露出一节纤细的小腿，脚上是一双浅灰色的短靴，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素净软柔。
　　她正和模特出来谢幕，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身形和模特比起来很娇小。
　　看到程颖慧的样子，谭翰青的心跳不自觉的加速，想伸手将人抱入怀中。
　　谭翰青等着程颖慧那边忙完了，去找了程颖慧。
　　程颖慧正和一个女生说话，女生突然拍了拍她。
　　“颖慧，你快看，有个帅哥在看我们，是不是哪个品牌的模特，身材和脸蛋都完美的模特好难得！”女生激动的说。
　　程颖慧抬头去看愣住。
　　远处的人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身材高大挺拔，一身西装显得肩宽腿长，五官有些棱角，还是能够看到年少时的影子，不是谭翰青是谁呢？
　　程颖慧有点不敢相信，是她认识的那个小孩吗？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
　　“哇，他看我们了，他朝我们走过来了！”程颖慧身边的女孩子激动的直拉程颖慧的衣服。
　　“颖慧，好久不见。”谭翰青走到了他们身边打了招呼。
　　“颖慧你们认识？”程颖慧身边的女孩子问。
　　程颖慧反应过来，谭翰青是在叫她，竟然没叫姐，直呼她的名字，而且他的声音都变了，低沉有磁性，哪里还是以前变声期的公鸭嗓。
　　“淑雅，这是我家里那边的一个弟弟。翰青，你怎么来这里了？”程颖慧冷静了下说。
　　“我听安平哥说你在这里就来了，安平哥，把入场券给我了。听说你参加时装秀宴会需要男伴，看我怎么样？”谭翰青看着程颖慧说，说的时候他自己心狂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顾安平在他来时告诉过他，这也是顾安平将入场券让给他的原因，给了他一个机会。
　　“安平哥让你来了他没来？”程颖慧被谭翰青看的莫名有些难为情，撇开了目光说。
　　“他有事。我不可以吗？”谭翰青问。
　　程颖慧身边的女生看的激动，又拉了拉程颖慧。
　　“好吧。那你一起来吧，我们准备换礼服去宴会厅那边。”程颖慧轻咳了声说。
　　谭翰青在化妆间外等着程颖慧换衣服化妆出来。
　　“颖慧，你那个弟弟真的好帅啊。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哦！你们看起来好般配，太幸福了。”和程颖慧一起的女生淑雅跟程颖慧在化妆间里说，两人已经换了礼服。
　　“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别乱说。”程颖慧忙说道。
　　“真的假的？你要是不要我就追去了哦！”淑雅说道。
　　“……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追他？”程颖慧顿了下皱眉说。
　　“这件一见钟情。你真的只当弟弟，一点感觉也没有？”淑雅再次确认。
　　“没有，怎么可能对亲人有感觉？”程颖慧否认。
　　说出这话，程颖慧莫名的有些心虚，今天的谭翰青的确帅到她了。
　　“那太好了，我去追了！你帮我哦，我们两个换男伴好不？”淑雅说。
　　“这个，不太好吧？”程颖慧说。
　　“我的男伴是我公司里的下属，他很听话的，长的也超帅的。”淑雅说。
　　淑雅是另外一个品牌的设计师，程颖慧跟她认识有两年了。
　　淑雅这边磨了下，程颖慧的性子本来就软，答应出去问问谭翰青，要是他同意就让给她。男伴就是挽着手走进去，或许会跳舞，他们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和别的同行说话，交流。
　　谭翰青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程颖慧出来了。
　　盘了头发，化了淡妆，穿了她自己设计制做的礼服，非常合身，斜肩的设计，一边长袖一边裸露出了肩膀和手臂，保守又不失性感，身上的线条显露出来，腰显得极细，淡紫的颜色轻纱的下摆将人烘托的如梦如幻。
　　谭翰青看的眼睛移不开了。
　　为什么才刚见面，就让他看到这么好看的程颖慧，他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了。
　　“翰青，你能给淑雅做男伴吗？”程颖慧走到了谭翰青身边说。
　　谭翰青被程颖慧的话一下子拉了回来，跟泼了一盆凉水一样，凉浸浸的。
　　“你让我给她做男伴吗？”谭翰青看着程颖慧问。
　　“宴会就一会儿，有什么话我们可以之后说。她挺喜欢你的。”程颖慧抿了抿唇说。
　　“那我喜欢你，怎么办？”谭翰青看着程颖慧脱口而出，表白的话本来想郑重的说，却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的说出来。
　　“翰青，别开玩笑。”程颖慧愣了下说。
　　“我没开玩笑。”谭翰青板着脸说。
　　“颖慧，我将小姜带来了。怎么样，商量的怎么样？”淑雅那边带了一个男生过来问。
　　“我跟你过去。”程颖慧不知道怎么说时，谭翰青眸色淡了下来跟着说道。
　　淑雅很开心的过去挽住了谭翰青的手臂。
　　程颖慧眼看着两个人离开，总感觉自己刚才是幻听了，直到旁边的小姜伸了胳膊开口对她说走，她才回神。
　　程颖慧去了宴会厅，那是主办方招待前来的人举办的宴会，算是比较正式的，也是给大家在一起交流的机会。
　　程颖慧的目光不自觉的找谭翰青，只看到他面带微笑的和淑雅说着话，程颖慧的心情莫名暗淡下来。
　　“我喜欢颖慧，淑雅姐知道颖慧喜欢什么样的人吗？”谭翰青进到宴会大厅时，没等淑雅说话先说了句。
　　“咦……你真喜欢啊！可是你的颖慧姐姐说，她不喜欢你哦。”淑雅笑着说。她只是看谭翰青长的好看，其实并没什么感情，拿来当男伴也是满足下自己，听他这么说觉得挺有意思的。
　　“会喜欢的。”谭翰青说。
　　“行，冲你说的这么自信，我就跟你说说吧。”淑雅笑了笑说。
　　两人说了几句谭翰青就没跟淑雅在一起了，他去了休息室。
　　没一会儿，程颖慧有些着急的到了谭翰青所在的休息室。
　　“翰青你怎么了？”程颖慧问里面坐着的谭翰青。
　　外面淑雅给程颖慧说谭翰青有些不舒服在休息室里。
　　“我不舒服。”谭翰青看着程颖慧说。
　　“你怎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程颖慧走上前摸他的额头问。
　　“我这里不舒服。”谭翰青抓住了程颖慧的手按在了他的心口。
　　“……”程颖慧的手缩了下没缩回去。
　　“颖慧，我说的，我喜欢你，是认真的。我一直很喜欢你。我十六岁去深市时就是想跟你正式表白的。可是我那个时候还太小了，学业都没完成，被安平哥骂了一顿。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有一天可以跟你正式的表白，让你不觉得我是个小孩子。颖慧，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们可以试试，我们若是在一起，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事。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好，把我所有的都给你！”谭翰青看着程颖慧认真说道。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觉得我忘记不了你小时候的样子，没办法跟你在一起，我大了你四岁。”程颖慧有些难为情，更多的是有些懵。
　　她刚才看到淑雅和谭翰青在一边说笑，其实心里是不太舒服的，可是长久的思维惯性将她拉了回来，那是自己弟弟，嗯弟弟。
　　现在谭翰青又这样表白，她有点受不住对方灼热的眼神。
　　要说表白的人，程颖慧也是遇到过的，却从未像现在这么慌张。
　　“我有一种办法让你忘记我小时候的样子，也能让你知道你是否喜欢我。”谭翰青看着程颖慧说。
　　“什么？”程颖慧问。
　　“你过来一下。”谭翰青说。
　　程颖慧上前一步，被谭翰青搂住了腰抱住，低头，脸一直往她脸上凑，看着要吻了过去。
　　“你，你要干嘛？”程颖慧睁圆了眼睛看谭翰青放大的脸。
　　“我要吻你。你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我的心跳的好快，你感觉到了吗？你要是讨厌你就推开我。”谭翰青低低说道。
　　程颖慧感觉有些眩晕，她现在心跳自然加速，可能，那是因为和男子距离太近的原因。
　　谭翰青继续接近，直到唇瓣贴在了一起，炙热的唇接触到温热的唇，温度传递，呼吸传递。
　　程颖慧脑袋一片空白，感觉心脏要跳出来了。
　　“有没有忘记？没忘记的话我要继续吻了？”一个浅吻结束，谭翰青抵住程颖慧的额头说。
　　“谭翰青！我想打你的屁股。”程颖慧红着脸说。
　　“那就是没忘记了，我继续吻。”谭翰青说，低头唇又压了下去，将全身颤抖不停的程颖慧吻的在他怀里软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程颖慧的，他们会在后续其余姐妹中再客串。
　　程颖慧和谭翰青原剧情没有在一起，大致剧情如下，细节自行脑补：
　　谭翰青去国外读书，回来发现程颖慧已经结婚，大哭，挫折让他成熟，努力学习心无旁骛。
　　到程颖慧离婚，谭翰青变成社会精英，他想追回来，程颖慧离婚女人带着孩子，年龄还大他四岁，坚决拒绝，两家人也不同意，于是……
 

第93章 番外二：程颖霞（一）

　　一九八八年, 二十岁的程颖霞已经大学毕业，她没去学校分配的单位，而是选择了自由职业。
　　她读的是汉语言文学, 喜欢写有趣的故事, 大学的时候，在业余时间开始写作。
　　长篇, 短篇都有尝试，稿费攒了一些。
　　在同学们为了分配单位的远近位置想办法时，程颖霞已经计划起了自己的草原之旅，准备去那边支教一年。
　　她相信看的多，听的多, 才能写出更好的故事。
　　放了暑假，程颖霞没回程家村, 那边没人。现在程家的家以柳瑞芳和程伯正在哪里为准。现在他们两个跟着程素心和苏祁林在首都住着, 是一套小四合院, 外面看着是不起眼的老房子, 里面也不起眼，布置的很生活化，有葡萄架, 有花草盆栽, 还有吃的蔬菜瓜果，刻了象棋的石头桌子旁边是一个铺了软垫的摇椅，侧边是正在晃荡的秋千还有A形的滑滑梯。
　　象棋桌子是程伯正的专属，摇椅是柳瑞芳的, 秋千滑梯是几个孩子的。
　　几个小的都四岁多了，上了幼儿园，柳瑞芳和程伯正送了孩子上学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小生活了，和新的街坊邻居打交道，出去逛个公园，下个旗，参加个广场舞健健身，晚年生活过的挺舒服的。
　　两个前四十年哪里都没过去的农民，到了四十岁之后意外绕了半个地球，儿女在哪里，哪里就成了他们的家。
　　程素心在医学院教课，做实验，实验室是苏祁林捐资修建的，带了几个学生，不算忙，却也不闲，暑假时不去上课，却也有自己的课题需要研究，不会强压自己，按时上下班，既照顾自己的事业所学，也兼顾了家庭。
　　苏祁林有时候会出差，大部分时间保持在首都开办的公司办公室里。
　　程颖霞上到大二学期结束，程素心归国的，这个小四合院，程颖霞熟悉的很，有些花草还是她种的。
　　种的蔬菜也是她喜欢吃的黄瓜西红柿。
　　她挺喜欢这样的日子，悠长缓慢，岁月静好。
　　只是住的时间长了，就会感觉无聊，她还想要搜集故事，创作故事。
　　而且有时候看到苏祁林和程素心两人上班下班一起，回家有意无意的将老夫老妻的甜蜜，热恋的黏糊劲儿散发出来时，作为一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单身女子，每日里都会受到暴击。
　　看到他们，她才会觉得爱情是甜蜜的，婚姻是爱情的进化，而不是围城。
　　毕业就意味着要成家立业了，她上学相对几个姐姐早一点，恰好赶上了最后一个高二制，考上大学时才十六，毕业时是二十岁。
　　家里人正在烦心着更大的四姐，还有顾安平，对于她来说，还有一段放松期，不用被唠叨着赶紧找对象赶紧结婚的事儿。
　　这也是让她庆幸的。
　　可能是身边成熟有魅力的男性哥哥，比如苏祁林，顾安平，越廷文他们，实在是太优秀了，不仅能力强，还长的好，她看着她的同龄人总觉得有些幼稚。
　　大学时曾经有男孩子追求她，有一个同专业的男生最执着，那孩子会写情诗，是公认的朦胧派诗人，会在宿舍楼下朗诵给她听，还有弹琴吟唱，别人觉得浪漫，她却觉得肉麻的起鸡皮疙瘩。
　　拗口的翻译体诗歌，附带星空，宇宙，内心，忧愁，伤逝的情感，辞藻华丽，声调优美，却让她觉得空洞。
　　或许她不适合浪漫，她想去寻找真真切切有血有肉，能让她产生共鸣感的人，故事。
　　所以，她想要出去看看。
　　程颖霞没有去校方安排的工作单位，跟家里人坦白，相当自由撰稿人，要出去采风。
　　她以前赚的稿费，够她日常花费，也是个证明，证明她能靠自由职业养活自己。
　　柳瑞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觉得去单位上班好，安稳，可是孩子比她有文化，有主见，她说这些不见得是好的，说了几句，也罢，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有文化有手有脚，不至于饿死。
　　苏祁林和程素心对程颖霞的选择表示了支持，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好。
　　只是全家对于她行程单里一个人独行，很不放心，路上万一出个什么事，谁知道呢？
　　统一共识，程颖霞草原之旅的行程目的地被定在了禾呈牧场那边，是苏祁林开的，规模还很小，刚刚起步，主要是供应家里人奶制品，多的才卖出去。
　　程颖霞也不想家里人担心，有这么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供吃住，她也可以在周围体验生活，采风寻找故事，也就顺了他们。
　　支教的地方也安排在当地，会有牧场的人来接送她。
　　在家玩儿了几天，她就风风火火的出发了，坐的火车，苏祁林帮她弄到了一张卧铺票，到站有牧场那边的人来接。
　　为了家里人不担心，只能服从了安排。
　　程颖霞大学的时候除了一开始上学顾安平送了一次，之后都是自己回来的，谁也没告诉，坐多了就熟悉了，她挺喜欢坐火车的，可以看到不同的人，听到不一样的故事。
　　出发时，程颖霞真的不想谁来送，可是不送他们都怕她迷路上不了车，要亲眼看到她坐上车不可。
　　本来只准备一只双肩包的，后来因为柳瑞芳给她准备的东西太多，只能提行李箱放着了，去车站时全家送，几个小的也跟着被迫去了趟火车站，权当出来透风了。
　　“姨姨，你记得不要和吃陌生人的东西，再好吃也不要吃哦。”
　　“姨姨，睡觉的时候要把包包放在被窝里。”
　　“姨姨，想悦悦的时候就打电话回来，外面饭饭不好吃，就回家吃。”
　　几个小的将柳瑞芳的唠叨都背过了，转化成了自己的话跟程颖霞一本正经的叮嘱。
　　“好好好，我会的，爱你们，我上车了，你们在家要乖乖的。”程颖霞将三只各吻了下，苏祁林送她进了车厢，其余几个人在火车外面看透着玻璃看她，柳瑞芳和程伯正透着担忧的眼神能透过玻璃传递进来。
　　等火车开了，外面的人还没走，只眼看着他们的人影越来越小。
　　本来是兴高采烈的出来的，结果闹的离别感这么重，程颖霞也是无语，眼圈说红就红了。
　　趴在玻璃窗上直到人影看不到，程颖霞才离开玻璃窗回自己的床铺去，一转身却是看到原本没人的对面铺位坐了一个人，坐姿端正的有些过分，肩背挺直如松，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军绿色长裤，有些破旧的胶鞋，露出的肤色古铜，不知道要经过多少烈日炙烤才能有的颜色。
　　这个人留着短寸，五官谈不上英俊，国字脸，高鼻深目，棱角分明，神色严肃无波，周身的气压自然降低，程颖霞走近都感觉好像凉快很多，与周围有些嘈杂的环境相比，他们这个位置，安静异常。
　　程颖霞坐在了自己下铺的位置，正好和他相对，礼貌性的笑了笑，对方连个嘴角都没翘，只微微点了下头。
　　看对方面无表情，程颖霞也板起了脸。
　　她是喜欢听故事，那也是别人主动讲她才听，和谐关系，这种看着就不好接近的人，程颖霞也不会凑过去瞎热情，或许人家就喜欢一个人独处。
　　别人不理她，她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
　　将铺位上的铺盖换上了自己带的床单枕套，程颖霞靠在一边看书。
　　对面的人跟个雕塑一样，一直没动。
　　火车卧铺比较少，也很难买到，他们去的路线是地广人稀的草原，上的人不多，他们这个位置除了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也没怎么说话，一路安静的很。
　　这或许是程颖霞坐过的最无聊的火车，看了会儿书，她就躺下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眼前有个模糊的人脸，懵了下，程颖霞才意识到这人是对面铺位的，睡觉的神情跟醒来时没什么差别，都冷冰冰的。
　　原来这个人也会睡觉啊，而且习惯性睡姿跟她刚好脸对脸，想着自己对着这么一张脸睡了这么长时间，程颖霞感觉一言难尽。
　　她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动作刚结束，就看到对面铺位动了，那人眼睛睁开，在车厢暗暗光线下跟个探照灯一样，吓了她一跳。
　　那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看了下，这才闭上。
　　“……”程颖霞被看了那么一下，不自觉的打抖，这么凶做什么？！
　　程颖霞心里吐槽了句，背了自己的小包去厕所。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车厢里很暗。
　　程颖霞上了个厕所到了铺位那边，对面的人一动不动，还在睡觉。
　　程颖霞睡下，侧了个身躺下，这个侧身不舒服，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没睡着，转身平躺下，又愣了好久，可能是白天睡的太多了吧？！
　　程颖霞胡思乱想着催眠时，对面铺位的人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了。
　　程颖霞转身面向对面铺位睡，终于舒服了。
　　程颖霞准备睡觉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眯眼看了下，昏暗中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慢慢接近，难道这就是柳瑞芳担心的小偷？
　　正常人谁这么无声无息！
　　该怎么应对啊？要不要大喊一声？万一对方拿个刀什么的出来怎么办？
　　程颖霞正瑟瑟发抖，只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对面铺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的人扭住了那人的手腕，反转着那人的手将人压住。
　　“……”程颖霞瞪圆了眼睛，昏暗中，程颖霞看不清楚对面铺位的人什么神色，只看到他很轻松的拎起了那人，那人倒吸着气求饶，被提溜走了。
　　程颖霞感觉小心脏都要冒出来了，没想到经历了这么一场惊险。
　　车厢里其他人被这动静惊醒，纷纷问发生了什么事，没一会儿列车员过来开了灯，说有小偷，问谁丢东西了，丢了什么来他这边报，也没提谁抓到了小偷。
　　程颖霞坐起来看到对面铺位的被子掉了下来，起身将被子捡了起来拍了拍放在床上，坐在自己那边等对面铺位的人回来，没一会儿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神色还是冷冷硬硬的，眼神没什么波动。
　　“谢谢你。”程颖霞在人到了之后说了句。
　　那人嗯了一声没多说话继续睡自己的觉去了。
　　程颖霞看着侧身躺下，对着里面那一面，突然感觉这个人刚才好像是感觉她睡不着的原因，才转过去的。
　　加上刚才的事，对这个人的印象直线上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小五的番外，小五家的是个兵哥哥，还有，后面发，这部每个程家姐妹都有一个形象在脑袋里，只是因为作者能力有限，表达出来的很少，不会统筹安排，其余人还没来得及表现，故事就干了，番外将他们圆满了。
　　作者君爱每一个程家人，爱每一个程家女婿，也爱追这篇文的读者们，群么么哒&gt_&lt
　　番外大概有一个时间顺序，最后一个是小七和顾安平，之后就是二十年后的番外。
 

第94章 番外三：程颖霞（二）

　　第二天早上, 程颖霞醒来发现对面的人已经板板整整的坐好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有棱有角。
　　一般人叠被子会叠的这么整齐吗？
　　程颖霞想起自己军训时的情形, 痛苦的训练叠被子, 就是叠成这个样子。
　　程颖霞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
　　洗漱后程颖霞回到了铺位那边，看着安安静静坐的跟雕像一样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感觉有些好笑。
　　程颖霞坐下眼睛看向对面的人，露齿一笑。
　　这会儿再看，没觉得对方冷冰不近人情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木讷，憨厚。
　　“早上好。”程颖霞说。
　　对面的人依旧嗯了一声, 视线有些飘忽，看向了窗外, 完全没有和程颖霞说话的意思。
　　“同志, 昨天很谢谢你。我想感谢下你, 方不方便说下你的名字认识下？”程颖霞问。虽然和昨天一样的不理人, 因为那几件事让她对他印象不错，所以想跟他说几句话。
　　“小事，不用。”对方顿了下, 这才回了句, 语气冷硬无波，看都没看她。
　　程颖霞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的，名字是秘密吗？问名字竟然不说！
　　“那你吃早饭吗？一起去餐车那边吃饭, 我请你吃。”程颖霞忍了忍再问。
　　“不用。”那人说。
　　看他拒绝的样子，程颖霞收了笑朝他眯了眯眼，不开心，她还想表达下自己的感谢，跟他说几句话，算了，别人不想理自己，就让他保持安静，自己一个人去吃饭吧。
　　程颖霞背了自己随身的小包去了餐车吃了早餐，一份白粥一个包子，虽然比外面买的贵一点，却是热乎的。
　　程颖霞吃完回去，发现对面的人正在吃东西，是自带饼子。
　　程颖霞没说话拿水杯接了热水小口的喝着，书放在铺位中间的小桌子上一页一页的翻看。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程颖霞到站，收拾了下东西将包背好了，去取行李。
　　行李被苏祁林放到了行李架上，挺高的，程颖霞垫了脚抓住了行李箱的手柄想将箱子拿下来，没托起来。
　　程颖霞无语，她看苏祁林提的轻松还以为没多少，没想到这么重，都放了什么啊！
　　程颖霞使了力气将箱子往外拉，感觉会自由落体下来，想推了回去找找列车员或者那个好说话的男子帮自己一把的，只看到一只手过来，抓住了箱子侧边的手柄将箱子轻松拿了下来。
　　“谢谢。”程颖霞看着帮助自己的人，正是自己对面铺位的人。
　　那人没说话，带着自己的东西往车出口走了。
　　程颖霞就跟着他往前走了。
　　之前一直坐着没感觉他的身高，这会儿站自己前面，才感觉到，好高，得有一米九，身形魁梧的很，走起路来自带气势。
　　刚开始程颖霞还能跟上，下了火车往出口走时，前面的人越走越快很快不见了影子。
　　“呃……”程颖霞只能感叹下自己的腿短了。
　　虽然那人不理她，不过跟着莫名的有安全感，现在说跟没就跟没了，不知道跑那么快干嘛，没就没吧。
　　程颖霞到了出站口看到一个穿着短袖牛仔裤梳着辫子的女孩子举着一个牌子写着她的名字。
　　苏祁林打电话给牧场那边，让人帮忙接一下她，那边跟苏祁林说的是一个李琪琪的汉族女孩子回来火车站这边来接她。
　　想必这就是李琪琪了。
　　程颖霞走了过去。
　　“你是程同志吗？”那个姑娘看到程颖霞问。
　　“我是，你就是李琪琪吧，你好！你叫我颖霞或者小霞都可以。”程颖霞笑着说。
　　李琪琪挺热情的，程颖霞也跟着变开朗了，两人说了几句就成了朋友。
　　李琪琪是牧场那边的兽医，也做一些杂事，是本地人，人挺好的，对周围很熟悉。
　　她是坐着一辆小皮卡来的，车里还有一个年轻男子等着。
　　李琪琪做了介绍，让那男子下车坐后车兜子，她来开车，程颖霞坐副驾驶。
　　“我以为你会骑一匹马来接我。”程颖霞上到车上说。
　　“哈哈，我们牧场有马，一般不会骑来的，太远了。这辆车是牧场的运奶车，今天我送了奶来接你的。你不会以为我会带你去住蒙古包吧？”李琪琪笑着说。
　　“还真是的。你不会告诉我不是吧？我想住蒙古包的。”程颖霞是开玩笑的，李琪琪这么说程颖霞笑说。
　　“蒙古包牧民那边有，你若是想住，我可以帮你找个人家。我们牧场那边建了宿舍，咱们那片牧场很大，牧草多，有专门管理牧草的，不会迁移寻找牧草。”李琪琪说。
　　两人说笑了几句，李琪琪开车带程颖霞去牧场。
　　离开车站后视野越来越开过，终于见到了草原。
　　并不像风景画里那么唯美，真实的场景中，有枯萎，也有茂盛，有浅黄，也有深绿，在天空的映衬下，显出特别的壮阔。
　　在距离她们很远的草原上，映入眼帘了几个人影，骑着马，速度很快，看不清楚人，但是感觉特别帅。
　　程颖霞有一个相机在包里，拿出来拍了好几张照片，胶片相机并不能离开看到，只能等洗出来了。
　　想到牧场里有马，想着到了去试试。
　　大约两个多小时，他们到了禾呈牧场，李琪琪将车开到了一排房子跟前。
　　“我们平时都住这里，有多余的房间，你住我隔壁，有什么都可以叫我。”李琪琪下车说。
　　“嗯，谢谢你琪琪。我是来这里支教的，现在学校没开学吧？开学的话会去哪里？”程颖霞问了句。
　　“嗯，学校还没开学呢，距离这里不远，等快开学我会带你去报道。学校只有一个老师，我已经告诉了她你要来的。”李琪琪说。
　　两人边说着，到了给程颖霞安排的房间里，李琪琪先去忙别的了，程颖霞收拾自己的东西。
　　房间很简单，却干净的很，程颖霞很满意。
　　开学前，程颖霞就在牧场这边熟悉，跟着帮忙。
　　牧场这边加上李琪琪有十个工人，都是当地人，人都很朴实。
　　在牧场的感觉就是天高地阔，特别的舒服。
　　因为程颖霞想要体验蒙古包的生活，李琪琪特地带她去了一个亲戚家来体验。
　　是李琪琪的姨妈家，家里是牧民，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是二十来岁，同龄说起来话来比较投契，很快就熟悉了。
　　程颖霞什么都想尝试下，让他们教了自己骑马，骑的不快，还是让她很开心。
　　红棕马长的神俊，眼睛很大，睫毛长的逆天，看上去很漂亮。
　　其余几个人骑的都特别好，让程颖霞羡慕。
　　这边牧民很多都会骑马，他们往来的主要方式还是骑马，方便，不用公路，草原上随便走，前提是得知道路，有方向感。
　　在程颖霞稍微熟悉后，他们找了四匹马几个人一起骑着玩儿，他们几个骑的很好，开始还照顾着程颖霞，有些慢，后来几个人比赛，让程颖霞等着，就都骑的飞快跑了。
　　程颖霞想快也快不来，慢腾腾的跟在后面，没走多久，程颖霞远处有一个穿着当地长袍的男子骑马过来，那人骑的飞快，看起来帅气的很。
　　程颖霞还没怎么欣赏，她骑的马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加速跑起来。
　　程颖霞抓紧了缰绳不知道怎么控制了，之前还羡慕别人能骑快马，到真快了就怂了。
　　劲风吹到脸上吓的她趴下抱住了马脖子不敢动了，马儿跑动间将她颠簸的感觉随时能掉下来。
　　程颖霞要被吓死了，不知道要不要松手索性摔在地上去，还是等着人来救她？
　　程颖霞来不及多想凭本能叫了起来，叫了两声，只觉得腰间多出一只大手，一股大力将她扯了过去，她忙松了抱着马脖子的手，接着身体就碰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身体上，撞的直疼。
　　程颖霞闭着眼睛惊叫一声抱住了对方。
　　那人也是骑着马的，马的速度很快，从高速慢了下来需要一个过程，程颖霞缓了下被惊吓的情绪，看了下，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正看着她，她则是抱着对方脖子，整个人窝在对方的怀里。
　　程颖霞认出了这个人，不就是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个人吗？
　　没想到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谢谢你！”程颖霞说，面色通红，这个姿势太让人羞耻了。
　　程颖霞没羞耻几秒，在马停下来后，被那人放在了马上，他下去了，牵着缰绳。
　　之前程颖霞骑的那匹马撒欢了一样绕着他嘶叫。
　　那人呵了几声听不清楚的音调，拉住那匹马的缰绳，那匹马跟犯了错一样低头蹭着那人。
　　程颖霞看的神奇，这个人好像在和马儿说话，马儿还听懂了，还在认错！
　　“抱歉，它是看到我才加速的。马加速时，你别怕，夹紧马肚子，拉住马叉子……”那人跟程颖霞说着，也没看程颖霞，眼睛看着前方。
　　程颖霞听着他的声音，和人很像，低音厚实。
　　“我知道了，我才学没多久没经验，谢谢你。这次你又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先自我介绍了，我叫程颖霞。禾字旁的程，聪颖的颖，朝霞的霞。你叫什么名字？”程颖霞听着他说的，感觉他是真的为自己好，刚才又救了自己，也就不计较之前在火车上他的冷淡了，对他说道，想问问他的名字，到时候再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这个肯定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不然不会帮自己好几次，不管表面态度如何，自己可以积极一点，谁让是自己的恩人呢？
　　“韩珣”那人顿了下说。
　　“你好韩珣！”程颖霞笑着打招呼，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不过问道了对方的名字竟然有点开心。
　　两人没走多远，那边三人骑马飞奔过来，是李琪琪他们。
 

第95章 番外四：程颖霞（三）

　　“韩大哥，颖霞, 这是怎么了？”李琪琪他们马停下问道。
　　“刚才马跑快了点我就慌了, 差点摔下来，是这位韩大哥将我救了。”程颖霞说。
　　“那就好, 要是你出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向苏总交代了。”李琪琪有些后怕。
　　“韩大哥你回来是不是准备参加那达慕大会？那今年的第一名岂不是都要被你全包了？”李琪琪的表弟看到韩珣兴奋的说。
　　“不了, 探亲假到了，我今天下午就出发坐车, 今天来找你阿爸说点事情。”韩珣说。
　　几人说着到了李琪琪姨妈家的毡包那边, 程颖霞下了马, 终于感觉落到了实地了，下次不敢一个人骑马了。
　　程颖霞对韩珣有些好奇，等他们离开后, 她问了几句李琪琪。
　　“韩大哥二十六了好像，当兵有七八年了, 听说做到了连长, 可厉害了。那达慕大会每年都会举行，在韩大哥没有参军前，骑马摔跤射箭他都是第一名呢。我们这里的姑娘很多都想嫁给他呢。”李琪琪说, 语气有些崇拜的样子。
　　“你也想嫁吗？”程颖霞打趣问。
　　“我有男朋友啦，虽然没韩大哥厉害，不过很有意思，会说笑话逗我开心。”李琪琪笑着说。
　　“哇，听起来很幸福啊。”程颖霞说。
　　“一般般拉, 他就是在城里工作好久才来一次。不说他了，我还是跟你说韩大哥吧，我对他不太熟悉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平日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很好的。工资津贴大部分都寄了回来，资助了二十多个学生，我们这边的学校就是他出钱修建的呢。他真的是个好人，希望有个好姑娘可以好好对他。”李琪琪感叹着说道。
　　程颖霞想到了韩珣在火车上吃的干巴巴的饼子，身上洗的发旧的衣服。
　　这样的人，的确很难得。
　　等到开学的时候，程颖霞去了小学支教，学校唯一的老师分了点课给她教。
　　这个学校的学生也很少，只有二十来个人，韩珣应该是资助了所有学生的书本费和学费了。
　　这二十来个人还要分成了不同的年级，几个小孩子上学都要跑好远的路，其中一个要天没亮出发，走两个多小时才能到上课的地方。
　　虽然学费书本费免了，不过上学对他们来说依旧是艰难的事。很多人选择了在家里干活，而不去上学。
　　对于艰苦生活的认知，程颖霞并不比别人少。
　　因为小时候她也是苦日子过来的，最艰难的生活也过过。
　　小时候，青黄不接，也就是新粮没下来，旧的已经吃完，就连野菜这些也没长出来时，过的最为艰难。
　　野菜都吃不上。
　　吃的是夏日晒干的红薯叶子，高粱面，就这样的还不够。
　　上学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路程上，小学比较近，走路半个多小时，到了初中，也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不过那个时候是住校，一星期就一个来回，背着准备的杂粮馒头和可以放的腌菜去上学。
　　到了十二岁，程素心和苏祁林结婚，家里的情况才慢慢好转。
　　因为经受过这些，知道其中的苦，对于这些能坚持来上学的孩子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与他们帮助。
　　程颖霞很快将自己随身带的吃的用的分发干净了，当初还嫌柳瑞芳带的多现在只觉得太少了。
　　她不可能打电话回家让寄东西的，数了数自己口袋里的钱，不怎么够，便在业余时间多多写故事寄出去赚稿费。
　　冬天来临前，给几个小孩买了棉衣棉鞋手套。
　　程颖霞在牧场这边呆到了冬天寒假到来时收拾东西回家，李琪琪送了她上火车。
　　票是牧场这边帮她买的卧铺票，睡一觉看看书消磨消磨时间就到了。
　　刚上火车不久就下了雪，随着火车往前开，雪越下越大，火车车厢里有暖气也被外面的冷影响到了。
　　程颖霞抱着热水杯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团，晚上睡了一觉醒来，火车突然停了，列车员说前面的路都被雪覆盖了，非常厚，无法前进，正在请求支援。
　　外面的雪还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列车员时不时来安慰大家，说正在联系救援，工程车会清扫雪的。
　　不过时间很难熬，程颖霞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遇到了大暴雪，不知道会被困多久。
　　夜里越来越冷，不知道是不是供暖坏了，还是外面实在太冷，暖不过来了，程颖霞感觉自己要冻僵了，把箱子里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等了大半夜，没怎么睡，火车还是一动不动，更可怕的是，透过玻璃窗看到的都是雪，看不到一点其他的颜色，车厢里的灯要是不亮那就是黑乎乎一片。
　　这说明火车被整个埋了起来了，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车厢里的人急躁起来，开始两头的跑，程颖霞裹着自己没动，她感觉头嗡嗡的响，有些晕乎，鼻子也不通，浑身乏力。
　　听着往来的人说话也明白了，整个火车被埋了，火车门被封住打不开了。
　　完蛋了，程颖霞有种绝望的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突然降临。
　　只能听天由命了。
　　有人哭了起来，有了发怒的大骂，程颖霞深切的感觉到了周围人强烈的绝望。
　　列车员说什么都没用了，救援的人都被堵在了路上，火车里存储的食物要是耗尽，万一火车里没有了空气……
　　程颖霞的鼻子一酸，她想见柳瑞芳，程伯正，想姐姐妹妹们，想小外甥们，若余生再也见不到他们，她真的会哭死了。
　　正在众人绝望的时候，外面轰鸣声响了起来，列车员欣喜的过来告诉了大家好消息，附近的军队派出了飞机和不少士兵来了！
　　很快就会将被困的工程车救出来，一起来清扫积雪将众人救出来。
　　这会儿外面的轰鸣声无异于天籁之音，有人激动的叫起来，程颖霞刚才积蓄的眼泪掉了下来。
　　随着积雪被清理，车窗渐渐清晰下来，他们看到了工程车，看到了军绿色的身影。
　　那些人是最可爱的人，是英雄！
　　程颖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的感觉。
　　程颖霞擦了擦玻璃窗，看外面，一个身影让她愣住，被风雪遮盖的只剩下一双黑眸，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不就是韩珣吗？
　　她隔着玻璃朝着他挥手，他的眼神几乎没有停顿，人影瞬间不见了。
　　程颖霞没有在意，知道韩珣是他们中的一员让她对他的好感成倍的增加。
　　火车的积雪被清理，门可以自由开合，只是前方还有积雪，而且雪还在下，火车被工程车拖到附近一个站点，车上的人下车，三四百号人被安顿到了当地的一个大堂里，领着他们的人就是之前的军人。
　　清扫雪的事儿有工程队的人继续做。
　　程颖霞裹着衣服跟着人群走，看到了韩珣，现在想打招呼，冷的哆嗦的打不出来，眼前的景物跟在晃一样。
　　程颖霞喘着粗气往前走，到了韩珣身边的时候，看着韩珣没看她在和别人说话，她继续往前走不打扰他，只是没走两步头晕了下，眼前一黑就直挺挺的往前摔了过去，没有预想到的疼，和冰冷，只觉得一股大力抓住了她。
　　脑袋经过那么一晃，更不清醒了，感觉看什么都是在做梦。
　　“韩珣！”程颖霞看到拉住自己抱住的人熟悉的脸傻傻的笑了笑叫道。
　　对方脸上冷硬的表情像是出现了裂痕，一双温热又粗糙的手在她额头摸，神色一肃将穿的裹成球的程颖霞一把抱了起来，手臂箍着她肩膀和腿弯抱着她快步走，速度很快，有点颠簸，程颖霞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求个安稳。
　　“韩珣，你让马儿慢点，好快！”程颖霞糊里糊涂的说了句。
　　韩珣眉头皱了起来，速度没减，继续往前走。
　　程颖霞的脸贴在了韩珣热烫的脖子上感觉舒服了点不动了，闭上了眼睛。
　　“韩珣，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很聒噪？我见到你很开心的。”程颖霞在韩珣耳边喃喃说着。
　　韩珣古铜的皮肤染上了一层隐秘的颜色，他依旧闷不吭声，将人送到了随军一起来的军医那边，他们在那边大堂等着，会给这些人检查身体，派发药品。
　　程颖霞周身的冷没过多久消了下去，她被韩珣放在了一张简易床上，被人量了温度，喂了药，手上疼了下，挂了吊瓶。
　　“发烧四十一度，没事的，发现的早，用了药会好的，就是现在神志大概不清楚，你看这手竟然抓着你不放，要是清醒了，看到你的脸臭成这样不得吓跑了。”一个笑呵呵的男声说着，带着打趣。
　　“不会。韩珣是好人。”程颖霞反驳了一句。
　　“你看这是几。”那个男子伸出手晃了晃。
　　“三。”程颖霞说。
　　“瞧瞧，眼睛都看重影了，晕了。”那男声笑说。
　　“我先走了。”韩珣说了句推开了程颖霞的手离开，他还有任务，在她这边已经停留了够多时间了。
　　程颖霞还是迷迷糊糊的，这边很温暖，是让她最舒服的地方，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出了很多汗，脑袋也清醒了一些，看来是退烧了。
　　“同志，你醒来了，真能睡，睡了有二十多个小时。”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说。
　　程颖霞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病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病房了。
　　程颖霞询问了护士，原来她在一个诊所。
　　那边的积雪已经清扫干净了，雪也停了，火车可以通行，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军队也离开了。
　　程颖霞发烧一直晕晕沉沉的，睡觉叫不醒来，被安排在了一个诊所。
　　程颖霞这边还想问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掀开了门帘进来，带了一些东西，看到程颖霞醒着，愣了下走了进来。
　　是韩珣，他身上没穿军装，穿的是便装。
　　程颖霞看到韩珣，记起那个时候是韩珣来的，大家都走了，他留下来了吗？他为自己请了假吗？
　　“韩珣，是你，谢谢你，我又麻烦你了。”程颖霞看着韩珣笑。
　　“吃点东西。”韩珣说。
　　“好多了。谢谢你。”程颖霞再次说道。
　　她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看着韩珣带的吃，咽了口口水，开吃。
 
第96章 番外五：程颖霞（四）

　　韩珣没说什么，看程颖霞吃饭就出去了, 停都不停一下。
　　经过几次, 程颖霞大概猜到了韩珣的性格，大概就是有点, 不，应该是很不善言辞, 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人，就凭李琪琪说的, 还有这几次的相救, 她对他已经很信任了, 这是一个傻傻又别扭的好人。
　　程颖霞吃过东西，一个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了下，说她烧退了, 身体现在有点虚，喉咙发炎了, 建议她住到第二天再输次液走, 到时候会给她开药。
　　程颖霞谢了医生。
　　身上的确舒服了很多，肚子里塞了食物充实温暖，只是还是有些提不起力气, 喉咙即使喝了水还是有些干涩。
　　程颖霞感觉身上有些粘腻想洗漱下，在输液完后，看到病床旁边有个盆子里面放了一点洗漱用的东西，问了下护士。
　　“就是刚才的男同志买的。他是你爱人吧，你爱人对你真好, 你有福气啊。”护士说道。
　　听到爱人的字眼，程颖霞脸一红，想辩解下，那护士又继续说起来。
　　原来韩珣送自己到了诊所，送进来之后离开了十来小时，之后再来又陪了自己十来个小时。
　　韩珣是忙完了任务请假来照顾自己的吗？
　　她也真能睡的，把在火车上没睡的都补了。
　　隐约记得自己做了很多梦，耳边有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让她很有安全感。
　　那都是韩珣吧。
　　程颖霞感觉心口莫名的甜。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为人民服务吧？
　　别自己骗自己了，他没穿军装，是私人行为。
　　程颖霞在心里想着，脸越发的热。
　　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嗯，这个人虽然不说话，跟个哑巴一样，其实挺好的。
　　会不会是自作多情呢？
　　程颖霞去洗漱了下，吃了药，问护士找了个电话打给了家里。
　　原定本来已经到了，现在却要耽搁两天了。
　　家里正担心着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这么一说才松了口气。
　　程颖霞给家里打过电话后回到病房等着韩珣再来，莫名的有点期待。
　　程颖霞没想到自己等了好半天，没等到人，她有点不好的预感，跑去问了下之前给自己检查的医生，得知韩珣在询问了她的情况后已经走了，走前结了医药费，给她在诊所食堂订了餐，到了时间就会有人送来。
　　程颖霞无语，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不说一声就跑了！
　　雀跃的少女情思被泼了冷水，冰凉凉的，气呼呼的。
　　可是这个家伙要是真不在意自己，不可能照顾自己十来个小时，还给她结医药费，订饭。
　　这些又让她觉得暖暖的，有点涩涩的甜
　　可是自己好了他就跑，还不告诉一声，是什么意思！
　　程颖霞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第二天休息了一晚上，程颖霞身体好多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院，去了火车站重新买票。
　　他们这批人因为自然灾害滞留，只要拿出之前的票就可以帮他们免费再补一张，程颖霞买了张最早的票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了大概回家的时间，到时间乘火车出发。
　　再次坐了十来个小时的火车然后转车二十来个小时才到家，庆丰县火车站有人接她。
　　是程伯正带了程颖慧在车站等她。
　　“可算是见到亲人了，累死我了！”程颖霞丢了手里拿的行李跑过去抱住了程伯正和程颖慧。
　　她现在可不是耍宝开玩笑，是真的见到亲人的激动，长时间没见面，还经历过那样的凶险，又累的很，抱住两个就不撒手了。
　　“你重死了，还知道累，谁让你跑那么远呢！”程颖慧拍了拍她说。
　　抱了一会儿程颖霞才松手，眼圈有些红，吸了吸鼻子。
　　“给你，傻乎乎的。”程颖慧将捂在怀里的热水袋给了程颖霞，她和程伯正给她将行李拿了，一起找了开车去买补买年货的苏祁林，坐车回家。
　　程素心回国在首都工作后，程家的人主要在首都那边，三只小的和小六小七都在首都上学，老二程心兰在庆丰县管理服装厂，老三程慧兰在深市港市，国外四处跑，老四程颖慧在深市服装厂那边，老五程颖霞又跑去了草原那边，一家子分成了几大块。
　　不论多忙，不论在哪里，他们都会在过年的时候赶到程家村程家一起过年。
　　程慧兰已经结婚，要先跟越廷文家人过了年，再回来，所以现在程家除了程慧兰在大家都回来了，热闹的很。
　　给几个小的一人一个吻，被或担忧，或责骂，或喜悦的声音围着，吃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程颖霞感觉自己舒服的要飘起来了。
　　吃完饭瘫在了沙发上，一手一个小奶包，腿上还坐着一个。
　　程颖霞在首都上学，和程素心的几个孩子很熟悉，她又会讲故事，性格也活泼，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看她回来都高兴的很，围着她，就是想让她讲故事听。
　　程颖霞给几个小的讲故事全部是现编的，给每个角色的声音都不一样，还会有各种拟声词，小孩子听起来生动又有趣，小表情可认真的听。
　　程颖霞正给他们讲草原上一只小黑狼冒险的故事。
　　她现在脑袋里的小黑狼形象，就是韩珣，带着韩珣的眼神，带着韩珣的别扭性格，却非常好心的帮助各种小动物。
　　“颖霞一回来，家里倒是安静了不少！”柳瑞芳看到几个大眼睛圆鼓鼓的充满了兴味的看着程颖霞都在认真听故事，不禁感叹。
　　“颖霞学文学的，编故事她行着呢。”程颖慧笑。
　　“听完一个故事就让你五姨休息了，她坐火车累了，等睡个觉再来给你们讲知道吗？”程素心给几个小的说道。
　　“好的，妈妈！”几个小的乖乖应道。
　　程颖霞讲了一个故事后，喝了杯热水去房间脱了衣服爬被窝睡觉了，从她一回家就开了电热毯的床暖呼呼，钻进去就感觉幸福满满，还是家里好啊！
　　程颖霞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中午要吃饭时被叫了醒来，一家人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他们坐在柳瑞芳那个房间的热炕上聊天。
　　“我可愁死了，颖慧，你这孩子，多大了，再过段时间就耽误了！安平，你是哥哥你怎么不积极点，别总是忙，钱是赚不完的。你们也都留意着点，给安平和颖慧看着。颖霞，你也别到处折腾了，找个单位上班不好吗？你这次多危险啊。”柳瑞芳正在家里唠叨着几人，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苏祁林去开门，迎来了谭泽广和谭翰青。
　　谭翰青在过年的时候赶了回来，因为程颖慧会在这个时候回家过年。
　　谭翰青回家后，还没说什么，就被谭泽广带去给程家打招呼去了，将他在国外买的东西送来。
　　“这是翰青啊，好几年没回来了，长成大小伙子了啊！快坐，炉子边烤烤火。”柳瑞芳招待几个人。
　　“可不是咋地。咱们那些年营养不好，都长的矮，这些小的，一个比一个高。这是翰青在国外买的东西，不值啥都是吃的，你收着。”谭泽广说着，将东西放下。
　　“来就来还送啥东西。”柳瑞芳说。
　　“收着吧，臭小子没少麻烦你们。翰青，你个臭小子还不快叫人！”谭泽广拍了下谭翰青说。
　　“程叔，婶子，大姐，二姐，四……姐……”眼睛盯着程颖慧的谭翰青忙跟一家子打招呼，叫到程颖慧时顿了下。
　　程颖慧看到谭翰青，脸不自觉的红了，好想钻地。
　　自从那次表白后，程颖慧虽然别扭着，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屁孩长大了，她对他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看待弟弟了，被谭翰青吻的又气又羞，被软磨硬泡的答应了试着交往。
　　两人虽然确立关系，因为各自都有事业暂时还是分开两地，过年才有机会见面。
　　谭翰青之前没说回来的，突然看到人，程颖慧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这么久没见有点想念……
　　更多的是难为情，这怎么跟家人说啊！
　　怎么跟谭泽广说呢！
　　“喂，小青，你怎么不叫五姐，我还大你三天呢！怎么这么不礼貌呢！”程颖霞看谭翰青打招呼完打趣说道。
　　“早产三天很光荣吗？谁长的高谁说的算！”谭翰青看了眼程颖霞说。
　　他们两个小时候就爱争个谁大谁小，小时候程颖霞开始个头高，渐渐被谭翰青赶上了。
　　“多大了还斗嘴！”谭泽广拍了下谭翰青。
　　柳瑞芳看了看谭翰青又看了看程颖霞眼里露出笑，一边的谭泽广会意也笑了。
　　“老程，咱两家说好的娃娃亲呢。孩子都大了，不如今儿就定定，相看相看。我瞧着颖霞挺好的，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把翰青领走？”谭泽广笑着说。
　　“我才不要他呢！”程颖霞忙摆手说道。
　　“你以为我会要你啊！爸，我有对象！”谭翰青也赶紧说道。
　　顾安平知道底细，没说话，只看着谭翰青和程颖慧两人笑。
　　“啥？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有对象了？你可别跟我说你找了个洋妞？”谭泽广听谭翰青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几个月前问他，他还没对象呢，怎么这么快就有了！
　　“不是洋妞，那个……是颖慧。”谭翰青说。本来要和程颖慧商量了，准备好说的，这会儿再不说要被乱点鸳鸯谱了，谭翰青也不好说谎，说出口后，走了几步伸手拉住了程颖慧。
　　程颖慧脸红成一个虾子，缩成了一团，恨不得马上消失。
　　“啊？不会吧，你跟我四姐？你别开四姐的玩笑！你们两个在国外几年没回来，一个基本都在国内，什么时候见过！”程颖霞震惊道。
　　“我说的是真的！今年十月份时见过，确定的。”谭翰青说。
　　“颖慧，是不是真的？”柳瑞芳问。
　　程颖慧被谭翰青抓住了手，羞的不行，柳瑞芳问她，她也不能撒谎，不然谭翰青要伤心。
　　“妈，是的！”程颖慧点了点头。
　　“这个……”柳瑞芳看谭泽广，不知道说啥。
　　程颖慧比谭翰青大了四岁，说大吧，也不算大，到底大着呢。
　　“臭小子，你是认真的？你四姐可不是别人，小的时候给你喂饭擦屁股穿衣服的，你可别欺负她！”谭泽广拍了下谭翰青问。
　　谭泽广没觉得程颖慧不好，就是没想到，这俩孩子会在一起。
　　谭翰青被说的难为情，他亲爸啊，擦屁股的事儿都拿出来说！
　　“当然是认真的。我从到大，你们怎么还这么惊讶。不早就定下的事儿吗？我小的时候可是问过的，要娶四姐的，你们都答应了！现在不会不答应吧？”谭翰青说。
　　“你小时候毛都没长齐说的话谁能当真。”谭泽广说。
　　“爸妈，谭叔，这不是好事吗？咱两家之前就想结亲呢，结上了，多好。”苏祁林笑说。
　　“那倒也是。老程，弟妹啊，你们瞧着怎么样？颖慧好，能有这么个儿媳妇，这是我们家的福气。”谭泽广想了想也是，跟着说道。
　　“翰青，我们看着长大的，那是错不了的。咱们可是替他们白操心了，都主意大着呢。”柳瑞芳说。
　　谭翰青和程颖慧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几个家长想了想，回过味儿，这也很配嘛！
　　兴致勃勃的给两人安排起婚礼的各项流程，找媒人，看日子什么的，已经提上日程。
　　谭翰青高兴的很，趁着人说话，拉了拉程颖慧示意她出去下，两人单独说几句，程颖慧硬着头皮在谭翰青出去后也出去了，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晚上程颖霞跑到了程颖慧的房间，扒着程颖慧八卦了一会儿两人的事情。
　　“哇，没想到小青挺厉害的，还不错。姐，恭喜你们，按照爸妈和谭叔的议程，你们明年结婚，后面生娃！”程颖霞说。
　　“你就别逗我开心了，我烦死了。现在我们都在忙，急着结婚干嘛。”程颖慧发愁说。谭翰青那边事业刚起步没多久，不可能回来，她在深市这边搞设计，不可能放弃了去找谭翰青。
　　“你都二十四了，过了年二十五，不着急才怪。就看你们能不能说服他们了。”程颖霞有点幸灾乐祸。
　　“你别笑，轮到你了。看妈给你到处打听介绍对象吧。”程颖慧说。
　　“我走了，她找谁介绍啊。”程颖霞说。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程颖慧问。
　　“姐，你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程颖霞想了下说道。
　　程颖慧跟她分享了小秘密，她也跟她分享了自己的小秘密。
　　将和韩珣的事情都说了下。
　　“长什么样子，有照片吗？”程颖慧听完问，程颖霞有相机喜欢照相她是知道的。
　　“没有。下次照给你看。长的不难看，也不好看。有点傻的样子。”程颖霞说。
　　“你喜欢他？”程颖慧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点，他闷不吭声死板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气，有时候也看不懂他。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还是我自作多情了？”程颖霞说。
　　“听你说的，他是个好人。按照我们这种不爱说话，又腼腆的性格来说，他为了你做这么多，应该有点好感吧。急匆匆的走了，可能是真有事，我也说不清楚。你能问我这些，说明你对他有好感，他不是那边的人吗？你可以打听打听，有机会再接触接触？”程颖慧说。
　　“……怎么接触？这几次都是巧合，我都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休假。”程颖霞忧伤。
　　如程颖慧说的，韩珣在她心里的确是不同的，她很想了解他，想接触他，可是又怕他给自己冷脸，不理她。
　　“你可以打听打听，他没有亲戚在吗？”程颖慧问。
　　“等我再去，找人问问。”程颖霞说。
　　“你也别冒失，保护好自己。”程颖慧提醒。
　　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都去睡了。
　　这个年因为程颖慧和谭翰青的事过的多了几分喜庆，催婚列表中，程颖慧被去掉，程颖霞被提上了日程。
　　程颖霞听着就放空脑袋，柳瑞芳说什么任她说。
　　过完年，程颖霞在家里呆到了程素心要去上班，跟着苏祁林他们一起去了首都。
　　在首都住了几天，程颖霞就赶紧买票出发了，怕柳瑞芳给她找人相亲。
　　柳瑞芳愁的很，怕她再出什么事，想让她找个条件好的地方工作，不过说好的支教一年也不能就这么断了，而且程颖霞也放心不下那些小孩。
　　苏祁林在那边有牧场，听程颖霞说了那边的情况，就让牧场那边的人从财务领钱买了不少物资分发给周围较为贫困的牧民，同时让他们帮忙再盖校舍，不让小孩们跑那么远上学，可以住宿，吃饭也在学校吃，一星期一个来回，减轻了他们上学的辛苦。
　　程颖霞到时，房子已经在盖了。
　　对苏祁林这个哥哥，程颖霞很敬重，看到效率这么高已经在盖的房子，有些感动，苏祁林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柳瑞芳安心，让她过的好一点。
　　程颖霞同时也感慨有钱就是好，她要抓紧多写一些好的故事，若是能够出版卖出去多多的，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程颖霞在牧场呆了几天又打听了一些韩珣的事，韩珣是汉族，不过他长在一个蒙古族的家庭里，是原来下放在这里的一对汉人夫妻的孩子，那对夫妻去世，他没什么亲人，被一家牧民收养，被周围人照顾，现在的亲人只有一个哥哥，哥哥家也是牧民，有几个孩子，距离这里有一个多小时候的路程。
　　其中有一个叫敖登的孩子还是她的学生，只是之前是蒙古名字她没注意。
　　程颖霞找机会去了一趟韩珣哥哥家带了不少东西给他们。
　　就算没有那些感情，韩珣帮助了自己好几次，别人无私奉献，她也不能不知道感恩，找不到韩珣报恩，只能报答在他哥哥家了，还好家里有小孩，程颖霞和小孩向来相处的非常好，她的学生敖登看到她非常开心。
　　去那边一次不容易，程颖霞不会开车，车也不是随时都有空的，不能每次都麻烦李琪琪也不太好，程颖霞就努力练习骑马，放假就骑马去，顺便可以送敖登一起回家。
　　她一去，附近的小孩子都涌了过来要听她讲故事，不少是她的学生。
　　程颖霞跟韩珣哥哥一家人很快熟悉了，哥哥和嫂子都是很朴实的。
　　从他们口中程颖霞知道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情，还认识了和他最为要好的一匹温柔的老马，让她对韩珣又多了几分柔情。
　　程颖霞知道韩珣每次回来他哥哥都会牵着马去接他，想起自己当初刚来时照过一张照片，是在李琪琪车上照的，当时她没在意，此时翻出来，照片里的人都是剪影一样的样子，而且很小，此时仔细去看，程颖霞还是认出来了，三个骑马的人，中间那个不就是韩珣吗？
　　这张照片被程颖霞放在了随身小包的隔层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下。
　　程颖霞跟敖登说等韩珣回来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她想见见他的英雄叔叔，小孩子可积极呢，打听到韩珣回来的时间立刻就告诉了程颖霞。
　　程颖霞骑着牧场的一匹老马，在放假那天带着敖登一起去了韩珣哥哥家那边。
　　韩珣换了长袍，骑马赶着牛羊，老远程颖霞就认出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认出来就觉得那个是。
　　韩珣的嫂子热情的接待程颖霞，程颖霞将子买的水果给了几个小孩吃。
　　敖登顾不得吃水果拉着程颖霞的手就去见韩珣。
　　看着小孩这么积极，程颖霞默泪，真是老师的好学生，改天去县城给你多买几份模拟考试卷做做，加餐辅导。
　　“程老师，这是我叔叔，他骑马骑的最好，射箭也射的最准，我们这里最厉害的。叔叔，叔叔，你看，这是我的老师，程老师，她懂得好多好多，会讲很好听的故事。”敖登拉着程颖霞跑去还骑在马上的韩珣那边热情的给两人介绍，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两件宝物。
　　正是秋初，风有些大，程颖霞被风吹的马尾在飘，衣服贴在了身上，显出了线条，脸上还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韩珣看了一眼立刻移开了目光。
　　“风大，带老师回去！”韩珣说了一声，喊了一声“驾”骑马离开。
　　“呃……”程颖霞兴冲冲的劲头被冲的稀碎。
　　又不理人！
　　程颖霞气鼓鼓的回韩珣哥哥家给几个孩子讲了故事后，以为吃饭的时候韩珣会回来，结果人竟然没回来，程颖霞在下午时闷闷不乐的骑着老马回牧场那边。
　　骑到半路时，她看到一片好风景，下了马去拍照，回头看到了远远的地方好像有一个人骑马停在那里。
　　程颖霞看着熟悉，不会是韩珣吧！
　　程颖霞想了下放开了老马的缰绳。
　　“乖马儿，你去前面吃草等我好不好？”程颖霞摸了摸马脖子说着。
　　老马半天没听懂，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意会到了程颖霞的意思，撒开蹄子往前走。
　　程颖霞假装照相，等马儿走出去一段路后，开始追，追了几步趴到了草里。
　　程颖霞闻着泥土和青草的味儿静静的数数。
　　没一会儿程颖霞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她爬着不动，心脏却狂跳不止。
　　下马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程颖霞没吭声，接着她感觉肩头被一只大手抓住人被翻了过去。
　　程颖霞看清楚了来人，正是韩珣。
　　韩珣翻了程颖霞正面看，人没昏迷什么的，乌溜溜的眼睛睁的很大，韩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只是人板着脸那一丝不自然看不太出来。
　　“有伤到哪里吗？”韩珣的手离开程颖霞，眼睛也不看程颖霞问。
　　“伤到了，这个腿好疼，不是青了就是肿了。”程颖霞看着韩珣说。
　　“我看看。”韩珣说。
　　“怎么看，是大腿疼。没关系，疼一会儿就好了，我自己走不了路也能爬回去，不麻烦你了。”程颖霞说的委屈，说着重新趴下，匍匐前进了几下，被一只大手按在了肩膀掰了过来，然后感觉肩膀和腿弯各多出来一只大手，身体上升被抱了起来。
　　程颖霞仰头看韩珣绷着的脸，有些怨念，同时小心脏砰砰砰的狂跳。
　　上次糊里糊涂的被抱，早就忘记了，这会儿这样抱让她又有种眩晕感。
　　韩珣将程颖霞往他的那匹马上送，程颖霞抱住了韩珣的脖子。
　　“上马！”韩珣的身体僵住。
　　“我是装的。腿一点不疼。”程颖霞在韩珣耳边说，韩珣的耳朵迅速覆盖上了一层颜色，程颖霞距离这么近，才看出前后的不同。
　　“韩珣，我讨厌你。你不说话，也不理人，连笑都不会笑。每次对你笑，你都当没看见。你是不是讨厌我？但是，你不理我为什么要跟踪我？过年时为什么不吭声走了？韩珣，你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你，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不想见到你。”程颖霞继续说，声音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柔软，眼睛一直看着韩珣。
　　“我送你回去。”韩珣说，声音艰涩，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
　　“韩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孩子生气的时候说的都是反话……但是若是没人哄的话，就成了真话了。韩珣，你喜不喜欢我？敢不敢回答给我听？”程颖霞继续说。
　　说完，程颖霞的脸真如朝霞一样颜色了，红艳又热烫。
　　生平头一次跟人表白，千万别失败了！
　　千万别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这个人若是将自己推开了，若是不敢说什么，她就要真的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真的再也不理他了！
　　程颖霞心里想着身体跟着颤抖，眼帘垂下，咬着唇不看韩珣了。
　　好一会儿，程颖霞没听到什么反馈，吸了吸鼻子，眼泪流了出来，手松开了韩珣抹眼泪，嘲笑自己的不争气。
　　“我是开玩笑的。我要回去了。你放下我下来，我要找我自己的马。”程颖霞带着鼻音说着挣扎了下，没被放下来，反而被抱的更紧了，接着，一张放大的脸靠近，炙热的唇贴了过来。
　　程颖霞愣住。
　　等反应过来，那吻住自己的唇已经在笨拙的啃咬了，程颖霞双臂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回应了这个吻。
　　两个没接过吻的人，从开始生涩笨拙，到痴缠深入，胶着在了一起。
　　韩珣吻的越来越用力，程颖霞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他吸走了。
　　好一会儿，唇分，韩珣喘着粗气，程颖霞双眸含水，双颊绯红，张口喘息。
　　“疼！”程颖霞摸了下唇瓣，看着韩珣委屈说，唇瓣肿了。
　　韩珣没说话低头用热烫的舌头舔在程颖霞的唇上，像是在给她治疗。
　　“你吻我做什么？你又不喜欢我，不理我，对我拉着脸……”程颖霞委委屈屈的说着。
　　“喜欢，喜欢……”韩珣边吻着程颖霞边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程颖霞心里欢喜，嘟嘴不满道。
　　“我……”韩珣说不出来。
　　“我很生气，很生气！我问你，你要认真回答。否则，我会更生气！”程颖霞说，确定了对方喜欢自己，她的语气也变的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你问。”韩珣说。
　　“在火车上你为什么不理我，看都不看我，是不是因为讨厌我？”程颖霞说。
　　“不，不是……是，是，你长的好看……”韩珣说，结巴了。
　　“知道了。”程颖霞听的脸红，感觉自己被表白了情话，同时心里吐槽韩珣，长的好看的人不敢看，这到底是什么人！
　　“再问你，下了火车你为什么越走越快，也不等我。”程颖霞继续问。
　　“你，你在后面看着，我，我不会走路了。”韩珣老实回答。
　　程颖霞看着韩珣那笨拙的样子，感觉又被表白了情话，心里好笑又甜蜜，这个别扭的人，竟然会这么害羞！
　　“那我生病醒来，你立刻就走怎么解释？”程颖霞说。
　　“因为，我，想抱你……怕吓到你，所以先走了。抱歉。”韩珣说。
　　当时程颖霞看着脸色苍白有些虚弱，还冲着他笑，他的心狂跳，很想像之前送她去救治时那样紧紧抱住她，保护她。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伤到了程颖霞，这才匆匆离开。
　　韩珣的这个理由，让程颖霞无语，这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
　　“那你刚才在你哥哥那里为什么不理我，连饭都不吃。”程颖霞又问。
　　“我……”韩珣说不出口。
　　他刚才看到程颖霞衣服吹的贴身，鼻子一热流鼻血了，匆匆离开，之后脑袋里都是一些不可描述，这样很不好，他没敢回去，冷静了好一会儿。
　　“又是因为看我好看吗？你不理我倒是有理了，都成了我长的好看，你不好意思理我了？你怎么这么怂！”程颖霞捧着韩珣的脸替韩珣回答说。
　　“我喜欢你，是真心的。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有些事我想提前告诉你，跟我，会很辛苦。我的假期不多，没有存款，房子都没有。若是结婚，不随军的话，你一年见不到我几次。若是随军，你要跟着我去一个安排好的地方，还会安排工作，你可能不会喜欢。”韩珣看着程颖霞认真说道。
　　程颖霞是恋爱脑，她现在心里只有欢喜，觉得这个男人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爱，没想到韩珣对她一板一眼的说这些，罕见的长句子，冷静的很。
　　“你说的也是，那算了吧，就当刚才我没说，什么也没发生吧。”程颖霞看着韩珣说。
　　韩珣顿了下放开了程颖霞。
　　脚落在地上，程颖霞看韩珣的神色心疼，又生气，还真的放开了。
　　说什么他都能当真。
　　不知道多伤心呢，还是选择放手，怎么这么傻！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生气的时候说的是反话吗？我喜欢的人，什么都喜欢。”程颖霞说着抱住了韩珣的腰。
　　韩珣抱住了程颖霞将人往上托了了下看着她。
　　“吻我…”程颖霞嘟嘴说，韩珣吻住了程颖霞。
　　这一吻时间更长，吻的投入，天色越来越暗，等他们发觉天色已经黑了。
　　“这么黑了！”一吻结束，程颖霞才发现，天黑了。
　　“我送你回去！”韩珣说，将程颖霞送到了马上。
　　“你也上来，我冷。”程颖霞说，韩珣上了马将程颖霞裹进自己怀里骑马前进。
　　程颖霞转身抱住韩珣的腰脸埋在他的怀里心里甜蜜蜜。
　　韩珣骑马找到了程颖霞那匹还在吃草的老马牵了带程颖霞一起回牧场那边。
　　“我放假回去打结婚报告。”将程颖霞接下了马，韩珣说。
　　“啊？有点快吧。”程颖霞愣了下说。
　　“我喜欢你，已经亲你了，就要和你结婚，对你负责。”韩珣理所当然的说道。
　　刚有了男朋友，就要变丈夫了吗？这也太快了！
　　程颖霞看韩珣认真的样子，应了他。
　　除了他，她恐怕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喜欢的人了。
　　李琪琪他们正等的着急，看程颖霞回来才松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迷路不可能吧，韩大哥不可能迷路。”李琪琪问。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就是路上，聊了聊天，有点慢。”程颖霞说。
　　“聊天？！你跟韩大哥聊天聊了一路！”李琪琪震惊。
　　“是啊，我先进去洗漱了！”程颖霞说道，赶紧进了她的房间。
　　后面几天，韩珣还有假，程颖霞早上还没起来，他就骑马来了，带了不少吃的在牧场那边的食堂做了，等程颖霞起来，李琪琪兴奋的将她拉了出来。
　　“我跟你说，韩大哥疯了，他在牧场这边做了全羊宴！”李琪琪说。
　　程颖霞被领着牧场食堂那边去看，老远就闻到了味儿，好香。
　　“他还会做吃的？”程颖霞惊讶。
　　“会啊，他什么都会。全羊宴他做的最好吃。”李琪琪说着吸着口水。
　　程颖霞笑起来，这是要喂食她！
　　程颖霞没想到这个人表达高兴，对一个人好的方式是这样的，他在这几天，每天都给她做好吃的，连带着牧场的人也沾了光。
　　当然他也不是让这些人白吃的，“这是我女人，我不在时，麻烦你们照顾她。”，大碗马奶酒的敬给了牧场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了！
　　然后好多个没见过的人，都过来看她，让她羞的很。
　　韩珣假期结束走了，结婚报告打了出来，他们着手要领证了。
　　程颖霞在学校请了个假，领着韩珣去首都程素心他们那里见家长。
　　回家时，门关着，程颖霞看了下时间，柳瑞芳应该是接孩子去了，程素心还没下班。
　　“韩珣，你等等，我去找人。”程颖霞跟韩珣说一声，去接人。
　　“颖霞，你咋回来了？”柳瑞芳和程伯正领着三只走在路上看到程颖霞有些惊讶。
　　“爸妈，我这是想你们了啊！”程颖霞说。
　　“姨姨，我也想你了！”几个小的涌了过来。
　　程颖霞亲了亲几个。
　　“你能想我们？什么事儿？”柳瑞芳狐疑。
　　“我想通了，想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程颖霞说。
　　“想通了？”柳瑞芳还不信，之前说要介绍给她适龄男子，程颖霞坚决不同意的。
　　“妈，你看，那个人，对，穿着军装的那个，那种类型行不行？”程颖霞指了指不远处的韩珣问。
　　“看着挺板正的，个头也高，还是个当兵的。我瞧着不错，怎么没见过呢？谁家的亲戚，我去问问，打听打听。”柳瑞芳说，她在这片住的时间长了，挺熟悉了。
　　“不用打听了，是我领回来的。”程颖霞听着柳瑞芳的评价绷着笑朝着韩珣那边招了招手，韩珣走了过来。
　　“真的是你领回来的？”柳瑞芳惊讶。
　　“当然了。他叫韩珣。韩珣，这是我妈，这是我爸，叫爸妈！”程颖霞介绍。
　　“爸，妈！”韩珣鞠躬认真叫道。
　　“先回去！”柳瑞芳惊讶的合不拢嘴，看着人多，让他们回去再说话。
　　“你们别怕他，他就是姨姨给你们讲故事时说的小黑，很厉害，很勇敢，会和小动物做好朋友。”程颖霞拉住几个小的说。
　　“真的吗，姨姨？”小孩问。
　　“当然了！他可好了！你们要叫他小黑叔叔。”程颖霞说。
　　两个小男孩比较崇拜小黑狼，跑了过去抱住了韩珣的腿，韩珣一手一个小孩抱回了家。
　　“妈，我和韩珣要结婚了，回来领证来了。”程颖霞到家直接对柳瑞芳说道。
　　“什么？结婚？”柳瑞芳惊讶，这领回来一个对象还没准备好这就要结婚了？
　　“我上次不是寄回家一份杂志，上面有我写的短篇吗？我姐给你读了吗？男主角就是韩珣。”程颖霞说。
　　“读了。男主角要真是小韩，那行！”柳瑞芳一听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他们两个，不小心写多了
 

第97章 番外六：程落霞（上）

　　一九九一年, 十六岁的程家小六程落霞被国外一所名校录取, 所学的专业是数理金融学。
　　程落霞从小就很聪明, 是一个小学霸，考试从来都是第一名。
　　比妹妹程落英早两年上大学。
　　若不是等妹妹, 她还会更早。
　　她虽然和小七程落英是双胞胎，五官长的一模一样, 认识她们的人却从来不会错认, 因为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容，小七是看上去软萌软萌的, 她看上去有些高冷。
　　她的性格冷静, 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看起来冷漠疏离，也只有在程家人面前才显出少女该有的样子。
　　陌生人若是想要取得她的好感, 难度很大, 所以她的朋友不多。
　　作为母亲, 柳瑞芳很是发愁, 也有些自责, 总觉得是小时候的程落霞的经历导致了她的性格。
　　在她一岁时，程家无力养活她, 将她送给了一个在县城工作的远房亲戚，也就是她的养父夏征一家。
　　一岁的小孩，脸上没多少肉，眼睛显得特别大, 看起来像是一个瓷娃娃。
　　三十多岁还没有孩子的夏征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孩就很喜欢，他的妻子刚开始也喜欢。
　　程落霞小名叫甜甜，因为她一笑起来特别甜，很能感染人。
　　夏征的妻子郑菊花刚开始对程落霞也不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或许是从夏征在夏天时没给郑菊花买看重的衣服，将钱花给了程落霞给她买了个漂亮的小裙子开始吧。
　　郑菊花对于家里钱流到了程落霞这边用有些不乐意。
　　瘦就要天天喝麦乳精补吗？
　　又不是亲的穿的那么好看干嘛？
　　郑菊花是家庭主妇，她的全部都来自夏征，久不孕，性格压抑的有些暴躁，心中愤懑，自卑，看着夏征对不亲的女儿这么好，加上有心人的暗中讥讽，心情越来越不好，从对程落霞像个正常的母亲，到慢慢冷落，冷暴力，再到恶语相向。
　　慢慢的程落霞不笑了，大部分时间都显得有些高冷。
　　小小的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她以为郑菊花是自己的亲妈，看着一个以前对她还笑着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每天拉着脸，她有一点错都会放大骂半天，神情总是愤恨咬牙切齿的样子。
　　因为笑，会让郑菊花更加愤怒。
　　她害怕，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不笑。
　　在夏家只有夏征是真心对她好的，真心对她笑的，在夏家她也只依赖夏征。
　　除了夏征，她还有个朋友，是邻居家的小孩钟嵘。
　　邻居钟家和夏家一样是钢铁工人。
　　钟嵘是邻居的儿子，比程落霞大了一岁，他们可以玩儿在一起。
　　因为郑菊花的原因，程落霞放学一般不想呆在家里，她会去邻居家，在这里起码不会被冷脸对待，因为钟嵘总是在很开心的笑。
　　郑菊花对程落霞不好，一般会避开人就算骂也是在家里骂。
　　或许是小孩子对善恶比较敏感，钟嵘对郑菊花没有好感，经常会恶作剧郑菊花。
　　他会故意把很臭的拖把突然扔到路过的郑菊花面前，会在郑菊花在外面晒的衣服上抹鸟屎，有时候还会在楼上拿弹弓打郑菊花。
　　当然他也没少挨揍，每次他戏弄了郑菊花，都会被他爸打的嗷嗷叫。
　　程落霞会在他被打完了，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时候，悄悄过去看他。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把眼泪擦干净了，对着程落霞说他是英雄，英雄不会掉一滴眼泪，刚才不过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程落霞不说话，只用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将自己珍藏的糖给他。
　　郑菊花和夏征母亲闹腾的最厉害的时候，程落霞被放在了钟嵘家。
　　程落霞大概知道自己的处境，郑菊花说她是别人家不要的丢给夏家的。
　　现在他们吵架就是因为要把她再次送走。
　　程落霞心情很不好。
　　钟嵘带程落霞玩儿，在她身边做鬼脸，大呼小叫，他想让程落霞笑。
　　“甜甜妹妹，我是大英雄，没有我大英雄办不到的事！我今天必须让你笑！”
　　搞了半天，钟嵘没有影响到程落霞反而被爸爸打了一顿，让他安静点。
　　他被打哭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鼻涕泡吹起来，一会儿大一会热小，逗了那么久没笑的程落霞反而笑了起来。
　　“我是故意的，一点也不疼，我就说没有我大英雄办不到的事！”钟嵘一抹眼泪自豪的说。
　　在夏家的日子持续到了五岁，程落霞被接回了程家。
　　刚开始程家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她不想接触，封闭自己，只想回夏家。
　　是程家一家人的努力才慢慢将她暖了回来，在程家有了归属感。
　　夏家那边，她挂念的主要就是夏征，还是那个自称英雄的小男孩。
　　程落霞还小的时候是跟着苏祁林他们到处跑的，他们在国外她就跟着去国外，他们到首都她就跟着去首都。
　　能回钢铁厂家属院的机会就是放寒假暑假的时候。
　　夏家有郑菊花，程落霞其实不太想去，夏征会去程家看她，她其实没必要去夏家那边。
　　郑菊花还有夏征母亲，程落霞都不想见她们。现在她们虽然不会对她态度不好，可是那亲热的样子很假，她依旧不喜欢。
　　不过夏家那边，还有钟嵘。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她未曾对他如何热络，说过多少话。
　　自从离开夏家，程落霞很少再见到钟嵘了，却一直记得他。
　　程落霞按时吃饭，不太喜欢吃什么好吃的零食，不过每次去夏家，她都会带一些，不是自己吃，而是给钟嵘吃。
　　或许已经不记得为什么会对钟嵘有好感，却还记得这么一个人，好感还在。
　　五六岁的钟嵘是一个没心没肺，喜欢玩儿，喜欢打架，喜欢逞强的小捣蛋。
　　程落霞给他什么，他都流着口水欣然接受。
　　到了七八岁时，因为钢铁厂效益不好，他奶奶生病，家里拮据，他也懂事了一些，看到程落霞不怎么会笑了，接受程落霞的东西也有些忸怩。
　　到了十来岁时，见到程落霞给他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会打翻在地，转身就跑。
　　直到十六岁，程落霞总共只见过他两次，每次他的样子都不一样，个头蹿的很快，从刚开始拘谨的样子，渐渐变的有些愤世嫉俗，看到她跟没看到一样，风风火火的到处跑，根本不会在她眼前停留。
　　十六岁的暑假，程家一家回到了程家村避暑，程素心开义诊。
　　程落霞被送到夏征那边。
　　夏家已经不在钢铁厂家属院住了，他们提前做生意，又有苏祁林帮助挣了不少钱，在庆丰县集资盖房时出钱有了一套大的三居室。
　　每次程落霞去夏家，夏家的人都非常热情，除了夏征和夏征还不怎么懂事的儿子，其余人都有点浮夸。
　　程落霞知道，这都是沾了家里的光，庆丰县谁不知道程家的厉害。
　　程落霞去到那里，看望了夏征，和夏征的儿子说了几句话，便跟夏征说了一声，去钢铁厂家属院了。
　　家属院距离夏征那边很近，路上都是人。
　　钢铁厂家属院的老房子里，钟嵘一家还在，只是钟嵘的奶奶已经去世了，妈妈改嫁了，爸爸因为钢铁产设备老化坠落被砸到受了伤，腿断了一条，从钢铁厂退了下来，开了个修鞋铺子。
　　钟嵘本来可以接爸爸的班去钢铁厂上班的，不过钢铁厂倒闭了。
　　从小被人羡慕的钟嵘，成了被人笑话的人，班级里最穷最落魄的一个。
　　程落霞记不清楚她多久没见过钟嵘了。
　　钟嵘的情况都是夏征对她说的。
　　她要去国外上大学了，不知道多久能回来，她想看看钟嵘，过的怎么样。
　　被时间腐蚀的砖楼墙，斑驳陆离，早就不是记忆里的样子。
　　穿着一身浅色长连衣裙的女孩子，新鲜，干净，和这个环境形成明显反差。
　　“钟叔好。”在家属院门口那条街道上，程落霞见到了摆摊修鞋的钟嵘爸爸。
　　“是甜甜啊，差点没认出来。你看我这，也没办法招待你。”钟嵘爸爸正在缝鞋子，看到程落霞露出惊喜。
　　“钟叔，不用的。我就是来看看，等下就走，这是我买的一点东西，吃了对身体好。”程落霞将自己带的一袋东西放在了钟嵘爸爸身边，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些提高免疫力增强抵抗力的保健品，近些年来钟嵘爸爸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好孩子，每次来都带东西，叔咋好意思收，可别带了。”钟嵘爸爸说。
　　“钟叔，您是长辈都是应该的。钟嵘呢？他去哪里了？”程落霞说，问起了钟嵘。
　　“这臭小子，不知道去哪里打架去了。你不用操心他。他吃过亏就知道了！”钟嵘爸爸说。
　　程落霞默然，钟嵘自从家里不太好后就不上学了，也没有工作，靠着贩卖一些东西挣点钱，经常和人打架。
　　程落霞有些伤心。
　　她认识的那个小孩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做点什么，可是什么也做不了，她连他的人影子都见不到。
　　程落霞和钟嵘爸爸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的在周围转了转，算是留些念想。
　　在路过一段街道时，程落霞在巷子口看到了一个人。
　　瘦长的身形，眼神无神，稍长的头发凌乱，背佝偻着，露出的手臂和腿都是擦伤淤青，走路一瘸一拐的。
　　程落霞看的一颤，虽然很久未见，她还是认出来了，是钟嵘。
　　“钟嵘！”程落霞走近叫了声。
　　钟嵘定睛看到了程落霞愣了下，转身就跑，一瘸一拐的蹿进了巷子里。
　　程落霞皱眉快步走了过去，看到钟嵘扶着墙壁艰难的想要逃走。


第98章 番外七：程落霞（中）

　　“钟嵘, 你往哪里跑？”程落霞快走几步拦在了钟嵘身前。
　　“你管我！追我干嘛？”钟嵘顿了下抬头看着程落霞, 挺直了身体, 手也没再扶墙，看着程落霞带着不耐烦说。
　　钟嵘的衣服有些脏，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手臂上是擦伤, 有的地方结痂, 有的地方是新伤, 腿部有一大片青紫, 关节处红肿，这也是他没跑掉的原因。
　　“你受伤了, 先去医院。”程落霞看着钟嵘身上的伤撇开了目光看着他的脸说。
　　十七岁的钟嵘, 比程落霞高了一个头, 身体瘦很, 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肋骨的形状，一双狭长的单眼皮眼睛带着少年的桀骜，下巴扬起时, 喉结明显。
　　“这点伤就去医院，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娇小姐吗？不想见到你, 走开。”钟嵘皱眉摆手，并不看程落霞。
　　“钟嵘，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你这样？为什么不去上学，非要打架？你知道钟叔叔有多伤心吗？学费不是问题，只要你去上学, 我帮你想办法。”程落霞说。
　　“朋友？我没有朋友。就算是是朋友也没资格管我！我告诉你，只有我女人才能管我。你要是做我女人我就听你的话。”钟嵘看着程落霞清冷的眼眸眼神凝了下嘴角斜翘，迫近了程落霞，用有着一层汗和黑污的手捏住了程落霞的下巴。
　　“你是不是送上门来倒贴的？不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钟嵘靠近了程落霞越来越近像是要吻她一样，口里说着，眼睛带着肆无忌惮看着程落霞，另外一只手按在了程落霞的后脑勺。
　　少女的皮肤细腻光滑没有一丝杂质，黑眸晶亮透彻映着他的样子，一股好闻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钟嵘的喉结滚动了下，额头的一滴汗低落在浅色的裙子上形成一片深色的水晕。
　　“钟嵘，我不会走，你跟我去医院。我姐姐在医院，会帮你安排医生治疗。”程落霞看着近在眼前的钟嵘，脸上没有畏惧，一双清冷的眼仿佛看透了钟嵘。
　　“我说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多管闲事，八婆！滚！”钟嵘到底没吻下去，神色变的狠厉，推了一把程落霞，转身往前走，依旧是一瘸一拐的，往家属院那边走了。
　　程落霞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看着钟嵘的背影，手按在被捏的有些痛的下巴揉了揉，往前走去。
　　出了巷子口，程落霞看到钟嵘，跟着钟嵘走了一段，看着他进了家属院上了楼，没有跟过去了。
　　钟嵘不接受她的任何东西，任何帮助，想要用那样的方式赶走她。
　　程家在庆丰县，没人不想交好。有很多人巴结着想尽办法要讨好几个小孩，以得到一点帮助。
　　偏偏钟嵘却这样，恨不得和她没有一丝关系，这样的排斥。
　　那是他的自尊心，他不接受还不起的东西。
　　程落霞记得小时候，每每她给了他什么，他若是有东西就还她，若是没有就会做一件事还她，按照他的价值衡量。
　　虽然两人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可有些事情不变的还是不会变。
　　钟嵘不是一个坏人，他打架也一定有什么原因。
　　现在他这样，那腿可能骨折了，否则不会那么痛，脚都不敢挨地。
　　睡一觉能好才怪。
　　程落霞想了下，坐了一班公交车到了贸易市场那边的小吃一条街。
　　“姐，我在这里，快来，这里的章鱼小丸子好好吃，新开的，焦糖珍珠奶茶也超棒！”程落霞到小吃一条街那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身材偏胖的女孩子朝着她兴奋的招手，在那个女孩子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帮她拿了好几盒吃的。
　　这两人正是小七程落英和顾安平。
　　“这都是高热量的食物，你不是说要为了舞台效果减脂吗？”程落霞看了眼程落英吃的东西摇头说。
　　程落英喜欢听好听的声音，跟柳瑞芳他们去国外时，偶尔听到了钢琴声，特别喜欢，苏祁林给她买了一台钢琴请人在家里教她到现在一直在弹，时不时会参加一些比赛演出。
　　“小哥请的，店也是他开的，让我随便吃，帮忙试吃给意见。唉，舞台效果先缓缓吧。你快尝尝，这个芝士蛋糕真的好好吃，吃一口会哭的那种。”程落英说着继续给程落霞推荐。
　　“我不吃，你边哭边吃吧。”程落霞无语。
　　“六妹，你不是在夏叔那里吗？”顾安平看着程落英笑了笑转头问程落霞。
　　“是去了那里。碰到一个朋友，他受伤了，还不去医院，我想找哥帮个忙，送他去医院。”程落霞说。
　　“姐，你在县城有朋友？！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程落英问。
　　“是小时候的邻居。”程落霞说。她和程落英最为熟悉，不过钟嵘的事，她没告诉过谁。
　　“行，小事，我打个电话叫人，你带路。”顾安平点了点头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了一个砖头一样的黑色大哥大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下来四个人问顾安平要做什么。
　　“先上车，六妹你指路。”顾安平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钢铁厂家属院那边。
　　程落霞一般不想麻烦人的，只是钟嵘受伤看起来很重，不治疗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正在房间蒙着被子试图用睡觉压制疼痛的钟嵘听到开门声没理会，以为是自己父亲回来了，却没想到听到了好多脚步声，等他掀开被子看去，他房间里进来了四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嘛？”钟嵘惊讶。
　　“六老板说，他左腿伤了，注意一点，其他地方随意，弄出来塞车里就行。开始吧活计们！”一个男子说道，和其他男子不由分说的将床上的钟嵘拖了下来，钟嵘倒是想挣扎的，没挣扎动，四肢都被固定了，也就嘴巴自由。
　　刘老板？什么人？和他有仇吗？他不认识刘老板啊！
　　“还有没有王法！大白天你们想要干嘛！放开我！”钟嵘说道，试图吸引院子里认识的人，好歹报个警啊！
　　钟嵘被几个人抬着下楼，塞到了一辆面包车里，两边各一个人压着他，钟嵘正想着对策，面包车后排座位上有声音发出，他转头一看眼睛瞪大，程落霞在后座，身边还坐着一个加大号的她，这是什么情况？
　　“朋友，你既然是我姐姐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了。要不要吃东西？”正在肯炸鸡翅的程落英好奇的看着钟嵘说，还要分享吃的给他。
　　“我说过，要你去医院的，你不去，我只能找人带你去了。”程落霞面无表情的说。
　　“我也说过别多管闲事！你是聋子吗？”钟嵘脸上的青筋鼓了起来发狠的说道。
　　“说谁你聋子呢！打，往伤口上打！”程落英身边的顾安平皱眉说道。
　　顾安平最讨厌别人说聋子这两个字。
　　而且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一点，程落霞很少对外人这么好的，程家人发愁她没朋友，只和家里人玩儿，交际太少。
　　好不容易有一个还这德行，不识好歹，就要让他多懂些道理。
　　压住钟嵘的两个男子服从命令打了几次，打的钟嵘疼的直冒冷汗，闷声呻-吟不发出声音，暗地里骂艹，也顾得说什么话。
　　到了医院，钟嵘被几个人压进了急诊室那边，有程素心在，找了医生提前给他安排了。
　　拍了片子出来，左腿骨折，身上擦伤好几处，被强行按住安装了石膏打了吊瓶，连镇静剂都用上了。
　　“程落霞，等我有力气，我让你好看。我不是会感恩的人！”钟嵘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看着程落霞说。
　　“钟嵘，我刚才打听过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求了姐姐，帮钟叔叔安排了手术，姐姐联系了省城的医生，这星期内会给钟叔叔做手术，肿瘤切除，不再扩散还是有救的。”程落霞看着还瞪着眼的钟嵘说。
　　钟嵘听着程落霞说的话，面上的桀骜被打碎。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的。我偏想让你欠我的！”程落霞继续说了句不理会钟嵘了转身出去。
　　在庆丰县，程家就是地头蛇，若真想知道什么事儿，没有打听不到的。
　　程落霞找了顾安平帮忙打听，看看钟嵘是不是真的去打架了，为了什么原因，竟然下这么大的狠手打断了腿。
　　这么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钟嵘根本就没去打架，他只是在县城东边的工地干活，那边正在修建大楼，他从去年辍学就开始到处打工，是为了挣钱，腿是在工地从脚手架掉下来摔伤的，弄了一身的伤。
　　如今做小生意挣钱少了，而且庆丰县城现在为了搞文名城市，不让摆地摊，看到流动商贩都会有城管管。
　　工地那边卖的是力气，他就去打工。
　　受伤了，对他爸爸都说是打架弄的，不让他爸爸管。
　　钟嵘这样挣钱，还瞒着他爸爸，这件事很不寻常，肯定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
　　再查了查，医院的案底里有钟爸爸得了恶性肿瘤需要大笔钱治疗的病例，这才真相大白。
　　钟嵘爸爸检查出了病，并没有告诉钟嵘，将病例烧了，却还是被钟嵘知道了，他假装不想上学的样子，辍学出去打工，连他爸爸都瞒着。
　　这样联系起来，才符合她一直印象中的那个人的形象。
　　他并没有堕落，并没有变坏。
　　程落霞为此开心，也生气。
　　对钟嵘说完出去也是气鼓鼓的。
　　“姐，你咋了？他气你了？我帮你气他好不好？”程落英看到程落霞拉住她说。
　　程落霞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对她最熟悉的程落英能敏锐的感觉到变化。
　　“你怎么气他？”程落霞笑。
　　“我们不给他饭吃，拿很香很香的炸鸡在房间里吃，让他闻闻，就是不让他吃。”程落英说。
　　“好主意！”程落霞摸了摸程落英的头发说。
　　“好好好，那我们赶紧去买吧！”程落英说。
 

第99章 番外八：程落霞（下）

　　钟嵘打了镇静剂浑身乏力, 想睡觉，中午吃的盒饭只有一点点, 正常人不干活够饱，他这样的半大小子，又干着重活，还受伤了，肚子饿的难受，睡不着。
　　有程落霞说的话在脑中不断的回旋着, 更睡不着了。
　　程落霞刚出去, 他眼泪就下来了, 忙用手背抹掉了眼泪，骂自己没出息。
　　程落霞是他从小认识的。
　　两三岁时就有关于她的记忆。
　　她是周围最好看的女孩子, 又是那么娇嫩弱小，是他作为英雄要去保护的人。
　　看到她不开心就想逗她开心。
　　那个时候不懂事喜欢瞎闹，到后来，程落霞离开夏家, 他还大哭了一场，离家出走要去找程落霞。
　　被他爸爸找回来打了一顿。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后来她又来了，比以往更好看，还当他是朋友, 给他分享好吃的。
　　她分享的东西都是他吃过的世界上最好吃的。
　　他没有东西还，嘴馋拿了几次就再也不要了。
　　她干净漂亮一尘不染，让他自卑。
　　后来她再来, 他都躲了起来，偷偷的看她。
　　她每次来他都知道。
　　却从来不去见她。
　　看到她到处找自己，心里又欢喜又伤心。
　　等渐渐长大，知道了一些事情，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几乎是难以逾越。
　　程家有百货商店，有工厂，她每年都要花好多钱坐飞机去国外！
　　而她只要回来，就会来家属院这边，每次来还是会找他，没有忘记他。
　　看到出落的越□□亮好看的少女，他心里萌动出喜欢，却也越发的自卑。
　　内心大男子主义不允许他欠女人的东西，尤其是欠喜欢在意的人的。
　　在巷子里时，他凑近她，差点吻上去，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
　　他不配，他不能污染她，哪怕一丝。
　　可是现在，她不但将自己安排在医院，还知道了父亲的病，帮父亲安排了手术！
　　他欠了她的，还不清了，还不起了！
　　钟嵘内心纠结时，程落霞和程落英去外面买了点吃的，一碗清淡的粥，还有香味儿比较大的炸鸡，烧烤，杯装的热奶茶，其实都是程落英喜欢吃的。
　　两人进了病房将吃的先放在了床头柜上，找了两个凳子坐在了钟嵘病床前。
　　“我不吃！一口也不吃！”钟嵘看了眼两个人说。
　　“自作多情，不是给你吃的。”程落英瞪了他一眼说。
　　钟嵘愕然，接下来他看到两人将吃的摆放好都摊开放着，奶茶盖子都打开了，各种香味儿飘了过来。
　　“姐，这个鸡肉烤的特别好，外焦里嫩，鲜嫩多汁，咬一口，满嘴都是香味儿。”程落英拿了一个鸡腿撕开在钟嵘的脸前绕了绕说着还吸了吸口水，然后咬一口，感叹一声好吃。
　　程落霞看了眼钟嵘，他面无表情，眼睛看着她们，喉头却滚动着，显然是在咽口水。
　　“是不错，挺香的。还有烤面筋，烤鱿鱼，和烤羊肉串，都不错……”程落霞笑了笑跟着说，和程落英一起吃。
　　两人边吃边点评。
　　程落霞在家人面前是很放松的，会笑，会多说话。
　　一边的钟嵘看的发愣。
　　两人将东西吃完，已经吃过东西的程落英吃撑了，想要消化消化，去找顾安平了，他正帮着钟嵘爸爸办入院手续。
　　程落霞收拾了东西，摸了摸那份白粥，还是热的，这份是给钟嵘买的。
　　“你只能吃清淡一点的。”程落霞说，将床位稍微升高了。
　　程落霞端了粥用勺子舀了一勺伸到了他面前。
　　“想饿死吗？”钟嵘不张嘴只看着她，程落霞说。
　　钟嵘张开了嘴。
　　吃完一碗粥，程落霞收拾了东西。
　　“钟嵘，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你得听我的，先好好养伤，明天我给你带高中课本来补课。”程落霞对钟嵘说。
　　不等钟嵘说什么，程落霞已经离开了。
　　钟嵘吸了吸鼻子，欠了这么多，这条命都是你的了。
　　程落霞离开了钟嵘病房后没多久，顾安平进来了。
　　“你爸爸已经安顿好了，在302病房。六妹从来没有对外人这么好过，希望你别让她伤心。你有自尊心，我理解。你不想欠人的，那就努力去还。你父亲以及你的伤，以及你今后上学的费用，我会出，不会让六妹出。我这个人是个商人，没利益的事情我不会做。我今天向你投资十万块，希望六年后，我能得到双倍的利润。你或许觉得不可能。当然，你一直在工地干肯定不可能。有的劳动的价值大，有的劳动的价值低，这是社会定义的。等你到一定高度，这些钱不过是数字而已。让你学习也是我的投资，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这是我们的合同，你签了字就生效。六年后没有双倍，你后半生只能为程氏免费打工了。”顾安平看着钟嵘语气无波的说道。
　　十万块对于现在的顾安平只是一个小数字。
　　至于双倍的利润，他更不在乎。
　　刚才程落英跑出去找他，央求他帮帮程落霞的朋友。
　　程落英看着单纯，其实心思细腻，程落霞帮这个朋友肯定要花自己的私房钱的。
　　程落霞马上要去国外读书，虽然家里人会给她钱，不过自己多带点钱总不会错的，不用省吃俭用。
　　程落霞是他的妹妹，顾安平自然想让她开心。
　　对于钟嵘的事，他说这么多只是想给这个少年上一课，激发他的上进心。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六妹刚刚被国外一所名校录取，拿了全额奖学金，学的是数理金融专业。一年各种费用加起来大概是四万多美金。那所学校很难报考，而这个专业，需要很强的数学思维逻辑思维能力，以男生居多。你若是不足够努力，你会距离她越来越远。”顾安平看钟嵘纠结接着说道。
　　钟嵘默然，手暗暗攥紧了。
　　他不知道顾安平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顾安平说的，让他本来就觉得距离程落霞遥远，此时更觉得遥不可及。
　　努力，努力，努力就会达到吗？就会接近她吗？
　　他愿意试试！
　　“好！”钟嵘看着顾安平咬了咬牙说。
　　顾安平说的很公式化，但是他知道，这是看在程落霞的面子上的。
　　十万块，变三十万块，对于如今拿着几百块工资来说的确很难，可是顾安平的话也让他憋了一口气，他不信，他挣不到，若是他连这些钱都挣不到，他更没资格成为程落霞的朋友了。
　　钟嵘在合同上签了字。
　　顾安平拿了合同出去，打开门就看到程落英在门口偷听，一看到他就笑眯眯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小哥，你好厉害！”程落英崇拜的说，顾安平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两人离开。
　　另一边程落霞出去看钟嵘爸爸了。
　　“孩子，你这我可让我咋说啊，我这命不值那么多钱！别乱花钱。”钟嵘爸爸跟程落霞说。
　　钟嵘不想欠别人的认知都是从他这里继承的。
　　他的手术要花好几万，他自然知道，他瞒着钟嵘也是不想钟嵘担心，他努力攒钱，趁着还活着，多给钟嵘攒点钱，等他死了也安心。
　　怎么也没想到，程落霞会让人带他来医院又是检查又是住院的，他又跟钟嵘一样腿不能动，只干着急。
　　“钟叔叔，您知道钟嵘为了给你治病，去工地打工的事吗？”程落霞对钟嵘爸爸说，将她知道的告诉了他。
　　“他只有您一个亲人，不管怎么样活着，他就有爸爸有亲人。您安心接受治疗，治病，费用方面别担心。我先垫着，钟嵘说会好好学习，挣钱还的。您不用担心。”程落霞说，安抚钟嵘爸爸。
　　程落霞的压岁钱，零花钱，攒了不少，足够支付这些费用。
　　等她要去结算是，才知道费用已经结算好了。
　　“你要去国外上学，钱留着备用。小哥钱可多了，他出的。小哥可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跟你说……”程落英将事情告诉了程落霞。
　　程落英跟顾安平从小关系就好，比如说钱，根本没有你的钱我不能花的概念，有什么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顾安平。
　　“谢谢你。这样也好，省的他看到我别扭。我看他怎么努力还钱。”程落霞捏了捏程落英软乎乎的脸说。
　　“我也要看。小哥说他能行。看小哥眼光好不好吧。不好的话，就赔了。”程落英笑嘻嘻的说。
　　接下来几天，程落霞都会来医院，照顾病人的事有护工在，程落霞来主要是给钟嵘补课的。
　　钟嵘爸爸手术做的很成功，需要住院十多天观察恢复。
　　钟嵘身上的小伤在恢复，腿上的石膏得过一个多月才能弄掉，已经能出院了。
　　程落霞还有二十多天会出发去上学，给钟嵘补了十天课，等他和他爸爸都出院才结束。
　　钟嵘浪费了一年多，从高一的课程开始学习，他的脑袋不笨，只要知道学就能记住，程落霞帮着他串联了一遍，让他的印象更深刻。
　　同时也让他深刻认识到了程落霞的记忆力有多厉害，她的数学思维能力有多强悍，她的脑袋有多聪明。
　　那些课本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钟嵘又有了不小的压力。
　　等两个人出院，钟嵘可以拄着拐杖照顾他爸爸，两人患难父子，都是瘸腿，互相照应着。
　　钟嵘仿佛一夜间长大了，神情变的坚韧内敛，身上的阴郁气息少了很多，埋头开始学习。
　　钟嵘花了一年将高中课程学习完，第二年参加了高考，以全县高考状元的成绩考入了清大经济学专业，得到了县里全额资助学费。
　　顾安平给他的十万块在给父亲治病后并没有花完，还有四万多，这在当时是很多的。
　　他没有让这些钱存着，在股市热潮时，研究数据，买了几只股票，到了九四年时，投入进去的四万块，就已经变成十万块了。
　　去清大学习的第三年，他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一所名校的商学院读到了硕士。
　　在此期间他用所学知识分析股市中背后企业的资产情况，未来背景等，继续投资，十万块的资金不断翻升。
　　五年后，也就是一九九六年时，程落霞开始读博士，钟嵘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除了股票投资，还会收购看重的小公司，经营赢利，或者等到一定时间卖掉。
　　在这五年间，钟嵘没有一刻不在忙，不在学习。
　　为了心中遥不可及的方向奋斗。
　　学经济学也是因为程落霞专业的缘故，那样他会和她有共同语言，他会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
　　他和程落霞在这几年没怎么见面。
　　程落霞并不是多话的人，她知道知道钟嵘没什么事，就不会联系。
　　她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做有挑战的事儿，是她最大的兴趣。
　　投资对于她来说就是数字游戏。
　　赢了，是她分析结果的胜利，输了，就去找原因。
　　在学校里，也有人追求她，她都拒绝了。
　　对于陌生人，她还是有着天然的排斥。
　　除非有那么一个人，抗住了她的排斥期，如同程家人当年那样耐心，那样充满了爱的暖她，她才会接受他们成为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呃，没写完，明天继续吧
 

第100章 番外九：程落霞（末）

　　程落霞的生活规律的像是一个机器人，按时按点。睡眠时间, 用餐标准, 都是按照既定的安排, 日复一日。
　　她不觉得枯燥, 这样的日子有利于保持身体健康和头脑清醒。
　　成就感就是她的乐趣。
　　早上起来锻炼了一会儿身体吃了早餐, 她会先去图书馆呆一会儿，到时间回去找导师，继续自己课题的论文。
　　她手头有三份投资, 还有两份兼职。
　　一份兼职是在附近一家大型连锁超市里做数据分析，根据各种数据给出进货比例以及价格调整, 达到最佳赢利，学以致用，也为自己研究的课题提供数据支持。
　　另外一份兼职是在钟嵘公司的兼职顾问。
　　程落霞的时间都是早早就安排好的, 塞得满满的, 根本没空余，她总是在忙，谁来也不能打破她的计划。
　　也就程家人例外，尤其是小七程落英。
　　快圣诞节时，程落英去找了程落霞, 将她的两个孩子也带了过来。
　　程落霞开了住处的门就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 不禁嘴角露出笑，程落英有她这边的钥匙，随时都能来。
　　“塔塔，嘚嘚, 你们等等，妈妈给你们变魔术好不好？坐好，不能偷看哦。”客厅听到开门声的程落英的声音响起，说完小步跑去玄关那边。
　　“你变什么魔术？”程落霞刚换好了鞋子抬头问。
　　“一个妈妈变两个妈妈啊。长大了点，看看能不能分辨出来。你等下，我给你把头发弄下，你换我这件毛衣。”程落英手里拿着一件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毛衣还有一把电卷发梳。
　　“又骗小孩，幼稚不幼稚。”程落霞嫌弃的说着还是配合程落英做改造。
　　程落霞是中分的马尾，梳的一丝不苟，看起来职业又古板的类型，程落英迅速将程落霞的头发散开给她梳毛了一些，让她脱了外套套上了她拿的毛衣。
　　一分钟之内，程落霞变身，上身穿着和程落英一模一样的白色高领毛衣，头发是微微卷的中长发。
　　瘦了下来一点后还是比程落霞稍微胖一点，这一点在长发披散的时候基本看不出来。
　　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程落英看上去少女感十足，跟十七八时没什么区别，这样的打扮，也让程落霞柔和了不少，脱去平日的严肃。
　　“你得笑起来，不然他们会以为我生气了的。”程落英提醒了下程落霞。
　　程落英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程落英让程落霞扮她，程落霞配合她，就得试着多笑，将开心表现在脸上，否则她不笑，两个小的跟出了什么事儿一样也严肃起来，妈妈妈妈的叫着，声音都带着抖，以为这是生气了，这是以前有过的。
　　客厅爬行垫上，两个胖乎乎的小团子正在玩儿玩具。
　　因为程落英有可能会带孩子来玩儿，所以程落霞买了两个孩子需要的东西在这里备份，程落英来基本不用带什么东西。
　　两个小团子看到两个人，一个爬着过去，一个站起来一扭一摆的小跑过去口里都叫着妈妈，一只抱住了程落霞一只抱住了程落英。
　　“哇，太好了。分不清楚！快感动哭了。”程落英抱住的一只给了程落霞，小孩也没哭。
　　“分不清楚有什么好感动的？不白养了吗？”程落霞抱住一只放在腿上。
　　“这样你可以帮我带几天啊！”程落英说。
　　“我带，你去哪儿？”程落霞问。
　　“我想去度假，过二人世界，带上他们两个粘人精好烦的。姐，帮个忙好不好？拜托拜托，假装下我。”程落英说着双手合十。
　　“服了你了。你快去快回。照顾他们两个的阿姨给我留下就行。”程落英无语，还是答应道。
　　“这个，阿姨家里有事请假了，只能麻烦你了。他们两个现在都很好伺候。晚上穿上尿不湿一睡一整夜。白天只要有人陪着玩儿就行，吃吃喝喝就是愉快的一天。”程落英说。
　　“你放心？”程落霞问，听程落英说的，还算简单。
　　“你带我当然放心。”程落英说。
　　“行行行，你赶紧去玩儿吧。”程落霞说。
　　程落英跟程落霞交代了下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就背上自己的小包离开了。
　　程落霞平日没什么娱乐，这会儿带两个小孩，也算是她的娱乐了，两个小孩她都很喜欢，跟亲生的没区别。
　　更何况两只像是小天使一样，可爱又软萌，看着就让人心软。
　　不过真自己单独带起来，才知道其中艰难。
　　莫名其妙就哭闹起来，辛苦做的吃的也不吃，程落霞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在程落霞焦头烂额时，门铃声响了起来，程落霞抱着正哭的一只去开门，看到了门口的钟嵘愣了下。
　　钟嵘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西装，相比前些年，褪去了少年摸样，已经具备成人的身形，显得高大挺拔，眉眼的桀骜被压了下去，成熟了很多。
　　“钟嵘，抱歉，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落英将两个孩子放在我这里了。我们再约个日子吧。我就不招呼你了，里面不知道又怎么了。”程落霞开门看到钟嵘说着听到咣当一声忙抱着小孩进去了。
　　钟嵘聘程落霞在公司做顾问，也是想多和程落霞接触，将自己和她之间的见面，排入她的日程。两人每周都有个例会，那是作为顾问和钟嵘分析公司事务的，钟嵘每周会来一次。
　　对钟嵘来说就如同约会一样。
　　程落霞进去，钟嵘也跟着进去了。
　　乍看到程落霞的样子，钟嵘吃了一惊，以为看到了程落英。
　　钟嵘换了鞋子脱了大衣进去，看到程落霞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婴儿椅上的一只打翻了碗里的东西，正在拿手拍着玩儿，糊了一脸一身。
　　两只都用软糯糯的声音妈妈妈妈的叫着程落霞。
　　钟嵘猜到了一些，没想到程落霞这样不开玩笑的人，为了两个孩子可以这样。
　　钟嵘不及多想，忙帮着程落霞收拾，程落霞拎着弄脏的一只去洗了下换衣服，另外哭的一只被钟嵘抱着。
　　等程落霞出来，钟嵘一手抱小孩，一手收拾桌子，哭的那只也不哭了，好奇的看着钟嵘。
　　“怎么就你一个？”钟嵘看程落霞出来问。
　　“照顾孩子的阿姨请假了，两个都放我这里了。给他们做的饭还没吃呢，都撒了！”程落霞说。
　　“你坐下休息吧，他们吃什么，你吃什么，我来做。”钟嵘说。
　　“你会做？”程落霞问。
　　“会一点，先做你们尝尝。”钟嵘说。
　　程落霞跟钟嵘说了下，他便去做饭了。
　　程落霞带着两只在客厅里玩儿，没一会儿新的饭菜做好了。
　　钟嵘做的饭菜还不错，程落霞尝了下，比自己做的强多了，两只吧嗒着嘴巴吃的挺香。
　　刚才吃自己做的估计是不好吃，又不会说净捣乱了。
　　有人帮忙果然轻松了些，一人一只喂饭，喂好了，钟嵘带孩子去玩儿，程落霞吃饭，吃完饭换钟嵘来。
　　“圣诞放假，后面几天我帮你一起带吧。你一个人照顾不来。”钟嵘吃完饭收拾好了东西说。
　　“多谢，麻烦你了。”程落霞跟钟嵘没客气。她一个人真的照顾不来，天知道，这俩孩子平日里程落英是怎么带的，难怪说他们烦人了。
　　钟嵘在附近酒店里住下，晚上跟程落霞将两只洗干净了塞到被窝才离开，早上一大早过来给他们做饭吃，白天一整天就在程落霞这里带两只。
　　两只只有一岁三个月，看着可爱，可也有闹人的时候，钟嵘都很耐心。
　　这两只是程落霞的亲人，爱屋及乌，他对他们自然也喜欢的很。
　　更何况因为照顾两只，他和程落霞有了不一样的相处时光，也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程落霞。
　　从少年时懵懂的喜欢，经过这么多年的发酵，钟嵘对程落霞这份喜欢越来越深刻。
　　只要她需要，他可以在任何时刻，任何场合出现，为她做任何事，不过，她现在似乎什么也不需要，她本身足够强大，更有着爱她的家人，强大的后盾。
　　这份喜欢，以往因为在学习在奋斗所以一直藏着，他一直努力的靠近她，即使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不足够优秀，怕表白之后连呆在她身边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几天照顾小孩，是这几年唯一一次她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自然做的非常仔细认真。
　　圣诞节期间，他们是一起过的，照顾了五天，两只才被亲妈亲爸接走。
　　为了感谢两人，临走还塞了两张音乐剧的票给他们。
　　程落霞有些怀疑程落英是故意的，知道钟嵘会来帮忙，才不留阿姨给她的。
　　这几天，也让程落霞对钟嵘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原本以为他就是一个大大咧咧又别扭的人，没想到耐心细心都不少，逗小孩笑也是一点包袱都没有。
　　程落霞对钟嵘有好感，也只有和她最要好的程落英知道，连程落霞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并不清楚自己对外人的排斥，到了钟嵘这里就例外的意义。
　　“音乐剧去看看也不错，你去不去？”等送走程落英他们，钟嵘试着问了句程落霞。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去看看吧。这场音乐剧是很难得的阵容。”程落霞说。
　　两个人穿了外套出门去看音乐剧。
　　是《歌剧魅影》，非常震撼的舞台和声效，将人的情绪整个带入。
　　看完整场演出，程落霞的眼圈是红的。
　　钟嵘没怎么看歌剧，他只偷偷的看认真看歌剧的程落霞，看着她的神色，心里就难受，手指一张一合，最终没有去碰触她。
　　音乐剧看完出场时，突然眼前一黑，灯光熄灭，周围骚乱起来，钟嵘一把拉住了程落霞微凉的手，将程落霞拉到自己跟前。
　　能在黑暗中精准的知道程落霞手的位置，也是因为他在灯黑之前盯着她的手想要拉上去，结果还没拉上去，这场意外倒是让他瞬间拉了过去。
　　“别怕。”钟嵘说了句，护着程落霞循着安全通道走。
　　电并没有停多久，两分钟之后就来了。
　　钟嵘还是拉着程落霞，一直到出去，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温度传递。
　　“落霞，若是我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你会不会讨厌我？”钟嵘打破了沉默问道。
　　“我从来没讨厌过你。”程落霞轻轻说道，话音刚落刚觉手被攥紧了几分。
　　“这样也不会讨厌吗？”钟嵘顿了下反身一把将程落霞抱住问。
　　“挺暖和的。”程落霞低低的说了句。
　　“落霞，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辈子让我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钟嵘狂喜抱紧了程落霞在她耳边说道。
　　“好。”程落霞想了下说，和钟嵘相处很舒服，若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也不错，他做的饭也挺好吃的。
　　钟嵘抱着程落霞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自己纠结那么久的问题，竟然被程落霞这么轻轻松松的回答了，还是他最想要的答案。
　　感觉到钟嵘颤抖的身体，有些粗重的呼吸，程落霞不禁回抱住钟嵘拍了拍他的背。
　　“钟嵘，你若是早说，我就不用被我妈唠叨了几年了。过年陪我回家吧。”程落霞低低说。
　　“嗯。”钟嵘带着鼻音说道，头埋在程落霞颈窝不放开她，舍不得放开，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丢人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几个姐妹的性格都不一样，小六的最难写，咳，这一点点纠结了好久，还是感觉不太对，就此打住结束小六这一块。
　　最近太冷了，感冒了，鼻涕一把把，头也晕的很，大家注意保暖，这章下面留言发红包，群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