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零知青白富美[穿书]》 作者:梅里三千   文案:   薛绒得知自己癌症晚期,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临死前喝酒买醉放飞自我。   第二天睁眼醒来竟然成为小说里和家里大吵一架,最终怒而下乡的白富美。她早上刚和妹妹闹翻,下午和未婚夫翻脸,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面对一个月后,即将被村民搞死,投尸深山老林的下场,薛绒掂量了下现实:   陌生家庭不是自己的壳,容易露馅。   下乡村子虽然偏僻,但人生地不熟。换个村子不作妖,基本没大问题。   薛绒捏着小手帕,坐在原身亲爹面前,沉默不说话,眼泪哗啦啦。   “你要换下乡的地方?”   “是的。”   活着不好吗?真是!!!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七十年代吃好喝好不行吗? ======================== 第1章 这谁?这哪?   傍晚,一道尖叫声划破天幕。   居民楼刚下班的住户被这声尖叫吓得一顿,正想着发生了什么事,转身一看是这家小院,随机见怪不怪的该干嘛干嘛了。   这家小院有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和家里经常吵架,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的尖叫,三天两头吵吵闹闹。别的不说,就是有点扰民。   外面行人漫步的气氛依旧祥和宁静,院子里站立的几个人看到屋子里面的一片狼藉却都僵住了。   薛绒被一道尖叫声惊醒,还没睁开眼就被人扇了一巴掌。   一道响亮的惊雷炸在耳边:“你发什么疯?还不醒?!”   她被这一巴掌扇的脸偏向一边,大脑一片空白,霎时脸上一阵火辣辣,朦胧间懵了:这谁?居然敢打我?   从小弄堂搬走后,身边的人都温和知礼,她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这么响亮的叫骂了,头晕眼花之间,一个陌生男人扯着嗓子在她身边喊:   “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就这么不争气,脾气还大的不行,就这么点破事把家里给搞成这样,你发什么疯!”   “我还以为家里遭贼了,乱成这样!”   “我鸡毛掸子呢?我今儿个要上家法!看你听不听话!”   紧接着,周围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女性嗓音:“国强,你也别气了。谁遇到这种糟心事不生气,绒绒也是一时之间气过头了。”   “那我也生气啊。我的酒都被她喝完了,我找谁去!她咋这么不争气!”翻找的声音在继续。   “那我呢,我不生气。你居然打绒绒,我告诉你薛国强,你要是再敢动一下他,我跟你拼命!”   两个人在吵吵闹闹,薛绒却恍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对,酒!她好像睡前喝了不少酒,那现在是在哪里,这又都是些什么人?   闭着眼缓了一会,薛绒的视线才渐渐清明起来,视线中,浮出一片昏暗的屋子,一对男女正在一边说话,一边说一边看着她,发现她睁眼后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   薛绒和他们对上了眼,有气无力地思索:自己原来是在家里喝酒,安保十级。   这是谁?   这又是哪??   没等想清楚,薛绒身体一歪,又晕了过去。   薛绒一晕,瞬间把夫妻二人吓到了,也顾不上吵架怪罪,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过去扶起她,把人搬到房间里面。赵玉去厨房做醒酒汤,薛国强则到客厅收拾进门后看到的一片狼藉。   说话声渐渐不可闻,待到两人都慢慢忙起来,房间里面安静了下来,薛绒便睁开眼睛,想坐起来,然而身体不太听自己控制,又躺了回去。她只能翻个身,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和房间里面的一片狼藉,继续发懵。   半晌,先前那个女人端着一个碗进来。看到薛绒已经醒了,眼神有点惊讶,然后静静的把碗放到床边的书桌前,“绒绒,你醒了啊。你自己可以喝吗?”   薛绒无声无息的点点头。   女人估摸着薛绒可能还晕着,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缓了这么半天,薛绒也有了些力气,她发现一片杂乱的书桌上摆着个镜子,就顺手拿过来就着灯光照了照,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镜子里,小脸大眼,虽然一边脸上还带着巴掌印,但还是让薛绒这个经历了现代各种美人洗礼的人都晃了下神。   好看是好看,可这不是自己的脸啊。薛绒无法接受的扣下镜子,碰了碰左脸,然后被疼的龇牙咧嘴。这男的下手可真黑!   这个惊吓过于惊悚,把薛绒都惊了起来。她一把掀开了这独具时代气息的花被,坐了起来。就看到床边书桌前地上扔着的一堆垃圾。   看着是一堆垃圾,但是里面有很多碎纸,也许这里面有什么线索?她捡起地上扔着的一堆纸片。   这些纸片很明显是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薛绒最后在纸片的掩埋中找到了这个残破的笔记本。扉页写着薛绒二字,字迹娟秀,往后翻一翻,都写着日期和事情,估计是原身的日记本。   深呼吸一口气,薛绒开始拼接纸片。良久,终于拼了个七七八八。   按捺下狂跳的心脏,她耐着性子一张一张一本一本的看过去,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连蒙带猜,她总算捋清了目前的大概情况。   首先,她可能穿越了,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女孩子身上。   原身也叫薛绒,这个地方是明城,现在是1973年。   薛绒的爷爷以前是开饭店的,建国后就把店交了上去,后来因为这点好,主动找了关系想了办法成为某个国营大饭店的大厨。国家分配,福利好,她爷爷也就有底气能力把薛绒他爸薛国强送到学校,读了多年的书,出来后因为自身能力不错再加上薛绒她妈赵玉的背景,一步步的爬了上去。   夫妻两个都有那么点工作狂的潜质,生下第一个孩子薛绒也不太会带,就大包小包的打包给了孩子的爷爷奶奶,薛绒就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再加上原身长得特别好,嘴巴又甜会哄人,爷爷奶奶宠着宠着孩子就长歪了。   等到夫妻俩渐渐安定下来,想起来放在爷爷奶奶身边的薛绒时,这时候原身已经六七岁了,想着要手把手好好教来着,却发现孩子小小年纪养成了一身的臭毛病,掰都掰不过来。把夫妻俩搞得头大,孩子跟他们不亲,还有爷爷奶奶护着,打不得骂不得,这一场家庭教育的战争持续了很多年。   虽然脾气不好经常吵架,但原身还是知道该学的还是要学的。她之前跟着舞蹈老师学了多年舞蹈,原身形象天赋都很好,表演过很多次,参加过很多比赛,也拿了不少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欺骗性的,有个男生就左哄右骗,在高压之下,跟小姑娘开始了早恋。说是早恋,其实也就是眉眼传情,连手都不敢握。没过多久,两个人家里就发现了这件事,家里还是比较门当户对的,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双方就干脆地定下了婚约,名正言顺。   但是好景不长,那男生发现原身脾气极差,有时候相当不给面,无理取闹,作的不行。时间一长,对着原身就只剩下厌烦,也开始后悔招惹上了这个小祖宗。他本身长得不错,家庭条件又好,也能接触到一些可爱温柔的小姑娘,自然就不想理薛绒这个母夜叉。两个人吵了几次,不欢而散。   这次原身折腾,还喝酒买醉。也是因为她妹薛安安发现那男生跟别的女孩子一起出去玩,还送东西,不小心说秃噜了嘴,原身瞬间就炸了,跑去找了那个男生,被男生说脾气差没志向没理想,一气之下去下乡知青点报了名,回来把家里一顿折腾,最后喝酒断片,醒来之后就是现在的薛绒。   这样看来,刚刚端进来醒酒汤的的女人就是原身妈赵玉了,而扇她一巴掌的就是原身父亲薛国强。原主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现在也没见,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想到这,薛绒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虽然爸妈不太着调,但她还有一直疼自己的大哥呢,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灯光昏暗,薛绒一张张看过去把眼睛看的酸涩难受,眼睛难受还没完,头又开始疼。心想她虽然有病,但也好端端的在21世纪好吃好喝的玩着,就这样成了70年代的小姑娘,劈头盖脸的被扔了这一堆的乱摊子,原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回来。   没有关于这家人的记忆,薛绒感觉简直步步受限。   目前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薛绒本人,富二代,她爹妈是白手起家打拼的富一代,两人都是工作狂,薛绒从小也是由大哥又当爹又当妈的带大。薛绒从小就有家族遗传病,随时可能发作致死,她自己也想得开,就各种吃喝玩乐享受人生。反正家里有大哥接班,薛绒也不用担心家族事业,自己喜欢美食,就跑去跟着厨师学厨,世界各地的去吃好吃的,哪里有好吃的,就会去哪里,吃来吃去,居然也成了个有名的老餮。   这次回到家喝了点小酒,读了读睡前读物,就睡觉了。没想到一觉醒来,成了70年代的薛绒。薛绒非常有理由怀疑,原身第一次喝酒把自己喝死了,但是也有她回来的可能性。万一呢?不过以前看穿书文,也没见几个原身穿回来。   这本小说是一本年代无脑无逻辑玛丽苏大戏,男主女主互相爱慕互相折腾,你爱我我不爱你,你爱我了我有不爱你了,里面的爱恨情仇甚至可以写成一本情感巨著。把薛绒看的嘴角直抽抽来着。   毕竟只是一本睡前读物,薛绒也就是大概翻了翻,别的没看多少,唯有对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这个女配印象比较深刻。   原身薛绒是一个十八线女配,戏份都没有凑到女主跟前,是五六线男配的远房表弟的前未婚妻,唯有死亡的镜头,突破戏份大写了一把。原身在一个月后会被村民搞死,投尸深山老林,下场凄惨,身体渐渐腐烂,还有蛇虫蚂蚁在尸体上爬来爬去。最后只有黑洞洞的眼珠子,好像在看着谁一样。想到作者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描写,薛绒忍不住叹了口气,原身真是铁了心走在死亡的路上,一路作到死。   虽然知道剧情的发展,但剧情里面各种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之前就把薛绒看的头大,这会薛绒更不想凑上去了,毕竟无脑玛丽苏睡前读物,没有什么逻辑,一不小心就会被炮灰。而且是周围这一切对于薛绒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对原身朝夕相处的家人,太容易露馅了。这样看来,作为知青下乡竟然是最好的办法。   薛绒想了个大概,心里略略安定。   山高皇帝远,人生地不熟,小心少做死。   薛绒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真是,活着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因为一些私人原因移步,再此先对大家表示抱歉   今天会先发四个章节,之后也是日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   小作者卑微的求点击求评论求收藏。   鞠躬 第2章 翻腾   既来之则安之。薛绒已经打定了主意,先这样过下去,也就尽职尽责的扮演起了一个正常的为情所伤的少女。原身本来脾气就不好,在家什么都不干,这会不变本加厉都是好的了。   醉酒之后,会收拾东西吗?当然不会!   会乖乖地喝醒酒汤吗?绝对不可能!   薛绒毫不歉疚地转身爬上了床,把旁边的被子扒拉过来盖上,估计喝酒喝太多,现在她头还疼着,其他的明天再说,当务之急是先睡一觉,要不然还没等到村民把自己搞死,自己先死于头疼。   没有什么是一觉解决不了的!   薛绒躺了一整夜,估计因为没喝醒酒汤,前半夜都在各种思绪和头疼中度过,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入睡。第二日清晨,薛绒睁开眼睛,家里已经没有大人的声音了,只有两个小孩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客厅写作业,估计就是原身的弟弟妹妹了。   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能回去,但现在还在这里,真是让人有些意难平。   薛绒在床上躺了一会尸,最后还是一把掀开了被子坐起来,心里那种荒谬又惊悚的感觉挥之不去。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把整间屋子照的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没太注意一片狼藉的房间,这会已经整整齐齐,也不知道是薛妈什么时候收拾的,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房间不是特别大,也就将二三十平方的样子,重要家具一应俱全,有衣柜有书桌有椅子,还有放东西的柜子。书桌旁边还有一堆书,几乎都是学校教材,居然也没被收拾了卖废品,薛绒翻了翻,摆在最上面的就是高二的课本,看起来相当的新,就写了个名字,看着好像都没翻过。   也难怪,这时候也应该已经停课停学了,估计老师也没什么精力去教学生。昨天看日记里面写的,学校里这时候也很乱,基本上学不到什么东西。   翻完了书桌,薛绒又开始翻箱倒柜,看还能不能找出来什么重要的东西。书桌有两个抽屉,一个上了锁,一个没上锁。没上锁的都是些头绳雪花膏擦脸的小东西。另一个上了锁的,薛绒先不管它,等把其他的地方的东西弄明白再说。   衣柜旁边的大箱子是衣服和被子,上面的小箱子也上了锁。薛绒就开始查看衣柜,应季的衣服居然有四五件,而且看起来质地还不错,看起来家里条件是还是不错的。   身上衣服之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昨晚又在被子里窝了一晚上,现在已经皱皱巴巴了,薛绒干脆从衣柜里面拿了干净的衣服换上。   换完衣服后,薛绒顺手摸了摸换下衣服的口袋,就只有两三张花花绿绿的纸币,估计是原身的钱,她顺手把钱塞到身上的口袋里。上上下下翻了下,腰身内侧传出了金属碰撞的响声。   翻开一看,居然是红线穿着的两把钥匙。   这两把钥匙看起来都挺小,既然是随身携带。看来很有可能是抽屉和小箱子的钥匙。   薛绒直接拿着钥匙去开锁,心里默念,我可不是故意翻你东西的,既然现在我暂时成了你,我要了解你的大概情况,万一什么都不知道被戳穿身份怎么办。   果然,打开小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各种花花绿绿还有一些票证,估计都是原主这些年存下来的私房钱,八十六块七毛五,挺多的,这个年代的钱应该还是挺当钱用的,估计一部分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伯伯姑姑给的压岁钱。原身平时只要不发脾气,乖乖巧巧的,本来就长得好看,还是挺招家里人稀罕的。   额,还有可能是爷爷奶奶给塞的零花钱。毕竟日记里写的那俩老恨不得孙女疼上天去。   清点完毕,薛绒发现原身真的是个小富婆,难怪后来在村子外面钱财外露,被小流氓盯上,劫财劫色。   打开小箱子,全都是各种零食。有大半瓶麦乳精,两包奶糖,两个罐头,甚至还有油纸包着的红虾酥,看着都带着这个年代的简朴特色。薛绒拈了一块尝了尝,虽然没有后世大街小巷卖的好吃,也有种粗糙原始的风味。   不过一般情况下零食不应该是父母收着的?薛绒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到大哥房间翻零食吃,不禁感叹,这小姑娘可真受宠。   薛绒把房间里的情况大概摸了个清楚,就打算出门洗脸刷牙。感觉这样躺了一夜,自己都像蔫蔫的干菜一样了。   推门,在外面被锁住了,薛绒甚至还能听到锁头碰撞的声音。估计是夫妇两个怕她乱跑又惹出什么事情来。   在客厅的两个小孩好像听到了薛绒门锁晃动的声音,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声音在门外响起:“姐,你是不是醒了?”   估计这就是原身的弟弟薛铭,比薛安安小三岁,今年十二。   薛绒想了想,直接道:“开门!”   薛铭回答道:“咱爹娘不让我开门,怕你乱跑。”   薛绒又道:“我不乱跑,你给我开门,我还要洗脸刷牙。”   薛铭为难的道:“姐,那你要跑了咋办?”   薛绒抿唇道:“我保证我不跑。”   听到这句话,薛铭突然反应很大,怒道:“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你最后还跑出去玩了。”   薛绒也怒了,这薛绒怎么回事,说话不算话,怎么能骗小孩!让她怎么办?薛绒简直无力了。难道她就只能在房间里一直呆着。这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不想。   薛绒靠着门有气无力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弟弟毫不客气地回应:“姐,你说什么呢?咱家就你藏得好吃的最多。”   薛绒瞬间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这小孩善于洞察人心?   外面两个小孩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薛绒也听不清,小妹没吭声估计是之前捅了她姐的马蜂窝,这回也不敢说话招嫌。   薛绒在门前站了许久,两个小孩谨遵父母的嘱咐,始终没给她开门。   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显而易见,两个小鬼头已经不信她说的话了。   眼看着出门这条路行不通,薛绒也就顺其自然的开了小箱子吃东西,折腾了这么久,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此刻真是零食拯救人生。大口大口的吃,好吃又解气。   吃饱喝足之后,一闲下来,薛绒的手就忍不住伸进口袋摸手机,摸了好几次,最后无奈之下又开始探索这个房间,扒拉床底下等各种容易藏东西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发现更多的东西,那重要的东西应该就是锁着的这些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到了几点,估计已经邻近中午,屋子外面渐渐传来了喧扰纷杂的声音。   正躺在床上躺尸,外面传来了院子开门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和说话声。   “你们姐呢?”是薛国强的声音。   “在屋里呢。”两个脆脆的声音回答道。   “她今天没让你们开门?”赵玉奇道。   “让了。”薛弟弟回答道:“但我俩没给开。”   薛国强高兴道:“做的好,等会奖励你们喝麦乳精。”   瞬间外面传来两个小孩兴高采烈的声音。   薛绒:“......”我也想喝,这半天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赵玉的声音近了许多,来到门前:“你们姐这会怎么没声了?”   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我们也不知道,刚刚还有声音呢,翻箱倒柜的。”   薛弟弟附议:“就是,我们俩还怀疑她要离家出走呢。”   原来你们嘀嘀咕咕说的是这个。薛绒恍然大悟。   话音刚落,赵玉打开了房门,三个头从门边伸进来。薛绒转头,刚好和一大二小对上了眼,面面相觑。   这一大二小瞅了瞅屋里,也没有要离家出走的样子,瞬间放下了心。   薛绒僵硬着,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转头不说话,还是闷头睡觉?没等薛绒想好,赵玉先做出了反应。   赵玉笑道:“丫头,看你这样子,是想开了?”要不然也不会跟他们对上眼。   薛绒迟疑了一下,继续僵硬的点点头。   赵玉一瞬间喜形于色:“那就好。快出来洗脸刷牙,今天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好吃的?!薛绒略略放松,眼睛发亮,在门关上后快乐的爬起来。   薛绒之前大闹大醉之后,薛家夫妻俩本来还以为她还要闹一阵子,现在看到她也没那么消沉,瞬间放下了心。至于闺女话很少不吭声,估计她自个也还有点愧疚之心,不太好意思。   薛绒终于出了房门,扩大了自己行走的的小地图。   新站点,卫生间。 第3章 香椿馅饼   这个时候的洗漱间还相当简陋,纵使家里条件不错,但薛绒一时之间还是不太适应。原身的东西还是比较好认,毕竟是个小女孩,用的东西都挺少女的,都带了点花儿草儿什么的。   薛绒用盆接了点水,放在洗脸架子上,细细的擦洗这张脸。   洗好之后,她就着光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清水洗过的这张脸,少女感满满,白皙娇嫩,秀眉星目,唇角微弯。可当这双眼睛凝视着自己这张面孔的时候,眼眶的水珠却和着清水不住地往下流淌,往下坠落。   薛绒默默低头又洗了两把脸,忽然听到什么声音,转头一看,赵玉正扒着门,一脸忧心的看着她。   赵玉努力组织着语言,好像对她来说,说这几句话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绒绒啊,你别听别人说你怎么样。你是我们家的好孩子,我们知道你好就行了。而且,你长得这么好看,跳舞跳得那么好,还有一手好厨艺......”   “......”   赵玉一时慌了神:“哎,你别哭啊......”   薛绒却流着眼泪不说话,这属于原身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是啊,这么美好动人的小姑娘,最后怎么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赵玉的肯定的话,似乎让这具身体产生了一些不同的变化,原本还感觉身体生硬难受,这会疼完之后,好像瞬间服帖妥善了一般,如同自己用了多年的身体,熟悉而舒服,   你这是走了吗,把自己的身体、家人还有你拥有的一切留给了我。   可是我的家人呢?   薛绒缓了缓,拿着毛巾把脸上的水珠擦干,上前拉住赵玉,道:“我没事了。”她顿了顿,又低声道:“没事...我就是想通了。”   赵玉愣了一下,然后瞬间高兴起来,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好。我们以后好好生活。”说完,她欢呼雀跃地转头喊道:“老薛,咱闺女想通了。”   薛国强的声音从半掩的门后传来:“我听到了。”   “还有我们。”是弟弟妹妹的声音。   薛绒:“......”   薛国强带回来的是两个肉菜,中午他被薛爷爷叫过去,拿了这两大盒菜回来,据说是薛爷爷听说自己孙女最近正伤心着,自掏腰包做了两个硬菜犒劳犒劳她。用他的话说,虽然孙女脾气差了点,但是只有有好吃的,就会立马高兴起来。   薛绒也不知道原身是不是这样,反正她是这样的,有点好吃的就会轻松很多。   中午薛国强又炒了俩菜,蒸了一锅米饭,一家人坐一桌上。几个人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高兴劲。   薛安安长得白白嫩嫩的,看起来颇可爱,问道:“姐,你还怪我吗?”   饭桌上静默一片。此时薛绒也没什么欣赏的心情,便沉默不语。   良久,赵玉出来打了圆场:“先吃饭,这么好吃的饭菜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薛爷爷不愧是饭店大厨,一道红烧肉,一道卤猪蹄,两个菜做的相当好吃,相比之下,儿子薛国强做的菜就勉勉强强,差强人意,不过还是家常菜的水准。   薛铭一边吃一边说道:“爸做菜没有我姐做的好吃。”   赵玉薛安安在旁边点头,一副你说的很对的样子。   薛绒:“......”   薛国强:“......”   因为是周五,学校这两天又不怎么太平,两个小孩就被留在家里陪姐姐。薛国强赵玉自然吃完午饭后去上班了。临走前还是不太放心,又把大门给锁上了,这下只留下三个小孩大眼瞪小眼。   薛安安薛铭自觉地拿出书包学习,写老师布置的作业。   薛绒则溜达到了厨房,熟悉环境,继续扩大自己的小地图。   可能是家里有厨师的缘故,家里的常见的做菜的香料还是备了不少的,还有一些自制的调料、酱汁,腌好的酸菜鸭蛋。气味香醇,口齿留香。   薛绒瞬间觉得自己又饿了。   此时正是三月,三月已是春天,万物生长之时。这个时令的蔬菜渐渐多了起来。家里厨房里也有一些时令蔬菜,到底是离土离得久了些,难免不是那么鲜嫩,失了些青翠生气。   揉了面团,收拾了些嫩菜,放到盆里飘着,见了水的绿色舒展,看起来十分喜人。薛绒拿着布巾擦了擦手,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好一会才晃回自己那间小屋子,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就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起来原身留下的几本日记本。   看日记看得日近黄昏,薛绒放下了手中的日记本,除去未婚夫背叛,这几年薛绒的生活可真是跌宕起伏,去年舞蹈老师差点被打成走资派,后来费了好大的劲才进了文工团,当了里面的特聘老师,这才保下自己和这一干学生。但家里连带小姑娘却被这件事吓了好大一跳,只希望家里人平平安安的,倒也没再说继续跳舞的的事情,舞蹈老师见了他们的态度,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她害怕自己都自身难保。   现在才是1973年,目前自己还没满十六岁,就算要参加高考那也是四年后的事情。这四年在家里呆着,时日长久也难以解释自己和之前的巨大不同。一个人说话的语气、日常的行为小动作,甚至是喜恶简直是差之千里。   去远方下乡在陌生的环境磨砺尚能解释这一切,四年之后参加高考,回来也不会有人觉得自己奇怪。   薛绒慢慢想着,伸了个懒腰,便起来鼓捣吃的。   因厨间有好些椿芽,薛绒先前泡了,揉了面,便决定做香椿馅饼吃。   春天最紧俏的菜当属新鲜的嫩椿芽,椿芽还有食疗作用,含有丰富的钙、维生素、蛋白质等,可以有效预防慢性疾病、外感风寒。薛绒以前眼瞅着香椿一上市,就立马买来,错过时令可就要等明年才能吃到。各地都有些保存香椿的法子,不外乎晒干脱水,吃法倒是各色各样,要么裹了面粉油炸,要么放在蒸笼中蒸了做各色菜品香椿饭。   但薛绒最喜欢的还是,用当季的香椿芽和鲜嫩的蘑菇做成香椿馅饼。   以前薛绒还会将菠菜打成泥混到面粉中揉面,碍于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也就正正经经地揉了面,没做些巧花样。   香椿馅饼做起来并不麻烦,把香椿洗干净沥干水分切碎,加上了盐腌一会,然后挤出香椿里的多余水分,蘑菇也是提前泡好,洗净挤出多余水分,然后加入香椿碎里。加了糖和酱汁,煸炒出香味离火。   提前揉好的面团搓成长条,一块一块的揪成剂子,然后将剂子压扁,里面包上香椿蘑菇碎,收口捏紧压扁即可。   薛绒手上利落不多余,看起来别有美感。两个小孩写完作业听到厨房的动静,早就搬了小板凳在一旁围观,叽叽喳喳的捧场。   待到薛绒在锅里浅浅铺了油,中小火将馅饼炸到双面金黄出锅之时,香味已经满飘院落。   金灿灿巴掌大的馅饼放在盘中,薛绒又从缸里捞了些酸菜切了充当小菜,最后小火慢熬的加了几颗红枣的粥也可以出锅了。红枣是薛绒从自己房间的小箱子里拿的,估计是平时当零嘴吃的。洗干净之后,给俩小孩桌上放了小半碗让他们吃。   在俩小孩的殷勤盼望望眼欲穿之下,薛国强赵玉夫妇终于回来了。薛安安和薛铭正帮着薛绒分粥,听到两人开门的声音和说话声,瞬间兴奋,喊道:“爹,娘,快洗手,姐做好了饭,该吃饭了。”   薛绒也抬眼向门口望去,对上薛国强夫妇一脸欣慰我女儿终于长大了的表情,一时表情也复杂起来。   两人洗了手在桌子上坐下,家里晚上这一餐饭才开动。薛家饭桌上似乎也没什么规矩,简直就是大型闲聊现场。夫妇俩个分享自己今天上班的所见所闻,捡着有意思的给家里的小儿女讲了,薛安安薛铭也叽叽喳喳的说起今天家里怎么怎么样,学会了多少东西,姐姐还教他们做了几道不会的题。   对上夫妇俩投过来的惊诧眼神,薛绒心里暗叹,得,又是一件原身不会做的事情。一时之间,只能沉默以对。   吃到中途,赵玉好像想起来了些什么,问道:“绒绒,你以前不是嫌弃椿芽味道太大,不吃椿芽的吗?”   一家人目光灼灼。   薛绒僵硬着身体,真是多做多错。难怪自己在厨房做饭的时候,薛安安的眼神那么奇怪。   她内心紧张的不行,面上确是一派云淡风轻:“现在觉得倒也不是不能吃,感觉好像也挺香的,以前是我太挑剔了。”此刻她恨不得回到下午剁掉自己的手,叫你手贱。   家人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薛绒心里却打定主意要下乡呆一阵子,这日子过得如履薄冰,太难受了。   吃饭间,薛国强似乎有话要对薛绒说,却频频被赵玉使眼色说话夹菜打岔拦下。估计两个人今天已经得知原身已经报名要下乡的事情了,这会估计就是想说这件事情。   薛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于主动,还是要勉强一些,委屈一些,她记得原身还有一个婚约呢。   这个事情没有解决,她怎么能安心下乡?   果然,吃完饭收拾了碗筷。薛国强将一家大小召集到了一块,说是要开一个家庭会议。看到薛安安薛铭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薛绒颇为惊讶,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么开明的家庭,家里的大小事都会一起商量,就算是后世,也没多少处理事情的家庭。   薛国强目光沉沉:“今天的事是关于你们大姐的。”   所有人看向薛绒,赵玉目光似乎有些难过,俩个小的一脸迷茫。   薛绒:“......”   薛绒的情绪终于有了些波动:要来了要来了。   这事情的转折点,人生的拐角。 第4章 离开前的准备   薛国强问道:“绒绒,你昨天是不是去知青报名点报名下乡了?”   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薛绒点头,道:“是。”   这次是赵玉问的:“那你是不是还说要和他取消婚约?”估计也是讨厌的狠了,连名字都没提。   薛绒内心疯狂点头。面上却是淡淡的:“我快被他恶心死了,必须取消。”不喜欢了光明正大地说不好么,走正常的路子取消了婚约,再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不好吗?拖着两个女孩,就是无耻的渣男行径。   赵玉明了,又道:“取消婚约这件事我们去处理,你也不用再去见他了。”   薛绒惊叹,这么厉害,家里会不会吃亏?毕竟原身好像还和那男生吵了一架。没有证据的话,怎么都不占理。   赵玉看到薛绒的眼神,无奈道:“你忘了,你昨天去找他的时候还把他和那女生的信都截了拿回来了。我昨晚给你收拾发现的。”   两个小鬼头一脸八卦。   薛妈威武!薛绒不禁感叹,这件事怎么看起来解决的这么容易。   没等薛绒松口气,赵玉又斟酌着语言说道:“我和你爸在路上商量了,这几年学校里面也乱,你又不想进部队文工团,而且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你现在也报名下乡了,我们就想着你要不到乡下去避避风头,等过一阵子,我们就找个机会让你回来。”   薛绒内心大喜,正合我意。但还是比较矜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玉闻言,又不想让薛绒去:“你从小到大也没干过重活,要不我们给你推了,你爸现在也升职了,安插个人工作也是可以的。”   薛国强因为是个大学生,有文化又有能力,现在已经成了罐头厂的二把手。   别呀。我还是想去的,乡下除了干活,多自由啊。薛绒直接说道:“爸...现在也是关键的时候,再说我也想锻炼锻炼,多见见这个世界,长长见识......”   薛国强脸上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赵玉闻言,眼泪哗哗的流:“也是你们没赶上好时候,现在也不让考大学了......”   薛国强瞬间严肃,道:“玉儿!”   闻言,赵玉也不再说话,拿手擦了擦眼泪。薛绒心中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话。   两个小的看上去也有点不知所措。显然想插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看薛国强,又看看赵玉,最后又看向即将离家的大姐薛绒。   薛绒沉默不语。   一片静谧气氛中,薛国强又道:“这次知青下乡在五天后,你好好准备准备。”   薛绒迟疑道:“我还有一件事。”她顿了顿,又道:“知青下乡,我想换个地方。上次报名没看清楚要去哪里,我就打了勾。我...有点担心,我去的地方太偏僻怎么的。”   赵玉抽噎了一下,道:“这个我去办,我和下乡办主任有点交情,我明天去找她。”   薛绒瞬间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无论如何,远离原身要去的那个村子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原身倒真是书里面描述的白富美,她本来还以为这个年代的事情很难办,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多。这样的话,一切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薛家人办事效率都很高,第二天赵玉就找时间去了下乡办一趟,拿了给个人下乡的通知回来。   这时候的通知还比较简陋,就是单纯的一张纸。看上去就像是从一个本子上撕下来的,上面就是手写的字,盖了个章。让薛绒在五天后下乡到一个薛绒以前从未听过的地方,青山县白云村大队。   这名字看起来似乎风景很好的样子,薛绒内心忍不住吐槽。   赵玉当然不知道此刻薛绒的想法,她正絮絮叨叨的给薛绒普及这个村子的好,民风和善,有山有水,不算特别偏僻,情况也没有城里面这么混乱。   薛绒也听的连连点头,如果是真的,那这可真是个好去处。不过也不知道薛妈是怎么打听得这么清楚的,这是在另外一个市的村里吧。   而薛绒那个婚约据说也被薛爸薛妈兵不血刃轻描淡写的解决掉,男方家里甚至还送来了一些礼品,薛绒真切感受到上辈子抱着家里的大腿生活的惬意,她果然是个没有追求的人。   确定好了要下乡,薛国强和赵玉很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一干亲戚。据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表示出了对薛绒的担心,然后就到处打听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是可以让薛绒带到乡下的。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续托人送到家里,要不然就是亲自拿着东西上门。   第二天晚上,薛爷爷薛奶奶来到了家里。   这时薛绒终于见到了原身在日记本里面无数次提到的薛爷爷薛奶奶,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比同样年龄的老人年轻,显然生活的很不错,安逸而幸福。   在看到他们两个人之前,薛绒惴惴不安了很久。薛爷爷薛奶奶不同于薛爸薛妈,他们两个一手把原主带大,对原身说话的语气、各种动作乃至小习惯小爱好肯定更加清楚了解。面对这两个老人,她很难控制自己不露出什么马脚。   纵然内心忧愁的不得了,但来拜访的人并不会停下他们的脚步。   薛爷爷留着一把胡子,来的时候还带了很多菜。   他到院子里把东西放下,给几个小辈都塞了零食。然后他闲聊了几句,端详了薛绒一会儿。薛绒一时间如坐针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硬巴巴的叫了爷爷奶奶。   薛爷爷顿了顿,嘴上嘟囔着,“怎么感觉瘦了。”然后就干脆利落的到了厨房做菜。   后来他还把薛绒也叫到厨房,传授在农村能鼓捣出来的各色菜品和小技巧,薛绒则在一边上手帮忙,默默学习。这都是经历过艰苦岁月的老人,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两个老人简直就是恶劣环境生存的大杀器。   薛绒过去喜欢吃吃喝喝,碰到非常爱吃的,还会想尽办法跟在厨师背后学厨。她跟过不少厨师,有千金难请的名厨,也有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薛爷爷之前放在水里吐泡泡的鱼,这会鱼被抓了出来,被他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是绝对的大厨水平。   薛绒和两个小的扒在厨间眼巴巴地看着大厨爷爷的手上动作,他干净利落的刮去鱼鳞,切去鱼头,沿着鱼脊梁骨切下肉,骨肉分离,均匀的片成了晶莹剔透的鱼片。   薛绒姐弟三人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赵玉一是忍不住失笑:“看你们这馋的样子,怎么看着好像平时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薛奶奶也在一旁抿着嘴笑。   薛绒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时间有些沉迷其中。   薛爷爷则得意地胡子都翘了起来。   薛爷爷薛奶奶生了两儿一女,三个人都在厨房上没什么天赋。   大伯继承了薛爷爷的一把子力气,着实不喜欢读书。后来薛爷爷给他找了关系,在郊区屠宰场工作,现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他听说薛绒要下乡,之前便送了钱和票证过来。   大伯人长得人高马大,看着十分憨厚。大伯娘看起来比较精明能干,对待小辈也相当随和。小姑则是嫁给了个军人,早就跟着丈夫随军去了,一时之间倒也见不上,家里也就给她捎了信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信。   家里一边吃饭一边唠嗑,薛绒默默低头吃饭,等提到自己的时候再勉勉强强地说上几句话。小姑娘乖乖巧巧的,让家中长辈甚为欣慰,直言感慨,真是长大了。   薛绒则默默腹腓,要是还是原身,听到这句话特定炸了。   吃饭过后,薛爷爷一样一样的给薛绒拿东西:有自家秘制的调料酱汁和各色自己做的酱,都用罐头装着,密封的严严实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淘换的布票肉票工业票。   薛绒看着赵玉接过东西的时候,心中默默叹息。   薛爷爷还笑眯眯的:“乖绒绒,你就当是到乡下去玩了,等过一阵子,我们就把你接回来。”   薛绒点点头。   除了家中亲戚送来的各种钱票,薛国强赵玉这几天也一直着手给薛绒准备下乡要用的东西。总是准备了这一样,然后发现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准备。打包行李的时候就连两个小孩都忙来忙去,哼哧哼哧的帮忙。   薛绒伸手道:“我来帮忙。”   然后就被薛安安推开,一本正经的对薛绒道:“爸妈爷奶说了,姐就要到乡下去受苦了。在这最后的几天里面,我们都要爱你关怀你,要让你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薛绒笑了笑,点点头。   要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薛绒被薛国强和赵玉叫到房间里,递给她一堆钱和票证。   薛绒看着钱,惊讶道:“怎么这么多?!”   对上薛绒惊讶的目光,赵玉细细给她说道。她父亲薛国强的工资一直都比较高,之前升职,现在一个月已经80多块了。她虽然比薛国强差不少,一个月50多,但是因为是在食品公司当会计,各种福利都不少,其实也是不差的。再加上薛爷爷薛奶奶和大伯他们给的钱票,加起来自然就不少了。   赵玉笑道:“我和你爸给你准备了两百块。你爷奶大伯他们总共给了一百五。他们还要给,我没要。这时候谁家里都不容易。你爷奶又老了,怎么能让小辈从他们手里拿养老钱呢。”   薛绒点头,十分赞同。   赵玉看着薛绒,只感觉孩子真是长大了:“我们还都给你换了不少票证,想着你先带上,等到过去那边安定下来再用。多了你也拿不下。”   “再说钱,我们估摸着你暂时应该够用,从下个月开始,以后每个月工资发了,我们就给你寄钱。你缺什么了就写信给我们说。”   薛绒喉头哽塞。以前爸妈工作忙,她小时候大哥也是这样对待她的,体贴入微。后来大哥也忙,对她关心是关心,但是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她低声道:“谢谢。”   赵玉双眼隐约有晶莹闪动:“没事,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对你好的。”   薛绒内心复杂,紧了紧双手,没有说话。   赵玉嗔怪道:“别难过了,我们还有东西给你。”   赵玉拿出的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块手表,设计简单大方,金属质感,看起来相当漂亮。   赵玉直接从盒子里拿出来给她戴上,道:“还是你爸提醒我应该送你一个一块表,之前总是忘了去买,这会终于给你补上了。”   薛绒伸手摩挲了几下,哑声道:“谢谢。”好像除了这句话也没有别的能说了。   薛国强摸了摸鼻子,“没事,我应该的。”然后云淡风轻的看向窗外。   赵玉最后拿出来的就是一个本子,说是由薛爷爷口述,他徒弟费了好几天功夫写下的乡下生活注意点。   薛绒睡前盘点自己的行李,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个人形行李架。 第5章 男主出现   民间常有出门饺子回门面的传统,薛家也一直有这么个习惯。薛爷爷薛奶奶年老体弱,想着就不到车站去人挤人,但又想着在孙女走前见上一面,便一早起来赶了过来,还带上了前一天晚上包好的饺子。   饺子皮薄肉厚,肉质鲜嫩,起锅之时香气四溢。咬一口,猪肉和嫩汁一齐在口中刺激味蕾。   薛绒细细吃完嘴里这个饺子,问道:“爷爷,这肉馅是不是用老高汤吊过。”   薛爷爷摸了摸胡子,笑道:“不愧是我的孙女,这舌头就是灵。”   薛绒微微一笑,继续吃起饺子。旁边薛安安薛铭也闻着饺子香爬起来吃早饭。   吃过饭后,薛国强和赵玉便帮忙提着行李把薛绒送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的人此时已经很多了,随处可见年轻男女和家人们拎着行李四处穿梭,显然有很多人都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多数知青都是到了年龄,家里也没门路找到工作,也只能配合号召下乡。虽然有的愁云惨淡,一脸担心,但其中并不乏满腔热血怀着建设农村的期望下乡的知青,都满脸激动和期待。   这个时候的人大多没受后世各种加工产品的侵扰,一个个天然去雕饰,都是些清新的小姑娘和小哥哥们。   薛绒拎着行李,慢悠悠的跟在家人身后,左看右看,感叹人生百态。   这个时候的火车还是后世怀念了很多年的绿皮火车。   薛国强和赵玉带着薛绒跟下乡办领队确认了情况,没等薛绒多看几眼,直接就把薛绒送上了火车车厢座位上。把行李放到薛绒座位旁的行李架之后,两个人又在一旁嘱咐了几句,然后坐在薛绒旁边的人就来了,两人只能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在车外站着。   薛绒一时之间也感受到了离别的伤感。不过也没等她伤感多久,列车员看着快到发车的时间就开始催促还在车里的人下车,车里慢慢静下来,外面逐渐喧闹起来,都是送别的声音。   薛国强和赵玉站在人群中,微笑着看着火车缓缓驶动,走向远方。   薛绒几乎是薛绒大哥一手带大的,后来大哥长大。他要关注学业,要为进公司做准备,要忙着协调各种人际关系。各种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就连父母家人也难得见上一面。   薛绒自然是哭过闹过的,诺大的家里除了她好像没有人了一般。对于家人来说,家并不像一个家,而是一个旅馆。   可大哥告诉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人是一种很强大的生物,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没有人能保证陪你一辈子。你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能让自己开心一辈子的事情。将来即使离了家,远离了亲人,也要好好生活。   想家里人了,就把他们从心里拿出来晒一晒,反正他们这种人不管怎样都会过得很好的。   薛绒要坐五个小时的火车,在百里之外的南市下车。   可能是这时候的人都比较热情淳朴的缘故,这时候坐在一起的人们都纷纷开始介绍自己,身边都陆续传来了或男或女的介绍声,但也有人沉默不言,出神不语,可能觉得没有什么开口的必要。   原身骨相很美,很有气质,可能是跳了多年舞蹈的缘故,身体修长,但并不是那种很瘦很瘦的状态,而是恰到好处健康的肉感,鹅蛋脸大眼睛小酒窝,发量充足,一颦一笑,少女感十足,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相比原身,薛绒自己本来的样貌也不差,各有千秋,成了薛绒之后,无比庆幸原身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要是真像年代文一样成了几个孩子的妈,都没地儿说理去。   她悠哉游哉看着周围,不期期然的就和对面的小姑娘对上了眼。   薛绒友好的微微一笑。   得,小姑娘脸红了。   薛绒笑意更胜,搭话问道:“你也是知青下乡的?”   “对。”   首问首答一出,接下来便好说多了,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还没有什么娱乐工具,也就只能和一个档间的座友闲聊起来。   对面的座友是脸红的小姑娘。旁边也是个小姑娘,面色淡淡。斜对面是个年轻男子,穿着的确凉衬衫。天也没热起来,薛绒估摸着这衬衫穿的早了些。   可以想象出这时候的闲聊特色,无非是知青下乡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之类的话题。薛绒递了话引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接话。   交流完毕,四个人都是同一个县属下的,也是同一个公社,不过是不同的大队。但薛绒和对面的小姑娘却是下放到同一个村的知青,再瞅到对面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说完,薛绒就笑了,感觉这个话简直就像渣男搭讪语录中的某一条。   小姑娘叫田春秋,眼睛亮亮:“我以前看过你的表演。”   薛绒了然,原来是原身的小迷妹。   “你上次的舞跳的真的好好看。我当时就感觉你好漂亮,没想到凑近了看你更漂亮。”田春秋开始吹彩虹屁。   薛绒笑了,“你长的也很好看。”   这话说得是真的。田春秋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圆脸秀眉,还带点婴儿肥,看上去健康活泼,显然家里把她养的很好。   想着以后没准就要和对方相处下去,薛绒和她多聊了一会,便各自休息。之前听老一辈说火车上的饭很好吃,薛绒今天也吃了这鼎鼎大名的火车餐饭。薛绒和田春秋商量了,岔开时间,一个帮忙看着行李,一个去吃饭。   吃饭要到餐车去吃饭,3毛钱一大盒,还不要粮票,大概有三分之一的菜,薛绒想着自己一个人吃,就点了一份黄瓜炒肉片,就着米饭慢慢吃下去,可能是离家后的第一餐饭,吃起来倒也可口。   跟着火车摇摇晃晃,午后火车终于到了南市。   四个人搭伙帮忙提着行李,转坐通向县城的客车。薛绒要带的行李刚刚好,也就是自己一个人带着勉强能走动。没想到田春秋从她手上接过一个包,跟在她一旁一起走,看上去相当轻松。   薛绒不禁咂舌:“春秋,你好厉害。”   田春秋得意一笑:“我从小力气就大,没人敢欺负我。”   薛绒一脸羡慕。   客车相对于火车,难免逼仄而且不怎么透气。一上车,车子的汽油味和各种难以言说的味道混杂着袭来,十分上头,堪比人间大杀器。薛绒闻着,感觉自己胃里的东西在不断翻涌。   坐定后,薛绒从包里拿出了个饭盒,里面装着一些早上从家里酸菜缸里捞出来的酸萝卜。走之前薛爷爷切成长条状,让带上的,说对晕车有奇效。   这回拿出来,跟小伙伴一起分,嘎嘣嘎嘣脆,而且酸爽可口。刚刚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在一时之间被压下,缓和了很多。   薛绒再次感受到了快乐。呜呜呜,真好吃。   一旁田春秋尝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几口吃完问道:“我还能再吃一块吗?”这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些酸菜,但薛绒拿出来的酸萝卜又好像酱过一次,比平常的要好吃一些,酸酸甜甜辣辣的。   田春秋吃了两块之后,就收手了。说薛绒大老远的带来,可能以后还是她的口粮,就没好意思吃。薛绒见状,倒也没再劝。   薛绒坐在车窗边,窗外绿色的原野在午后的阳光中向后退去。时不时有农舍滑过,还有载满人的拖拉机、牛车、行走的人。远处低低的丘陵也映入眼帘,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生机勃勃。   摇摇晃晃两个多小时,司机说到了青山县。田春秋正靠在座位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薛绒轻轻把她拍醒,一看周围人都准备下车了,她也赶快起身。   拎着行李跟在人流后下车,外面简直人声鼎沸,除了各种说话声,就是各个喊的公社的名字。   几个人在人群中穿插而行,在喊着青川公社名字的中年男人的面前停下脚步。午后过半,中年男人额前脸上都是汗,喉咙已经有些嘶哑。他一旁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看着很有冷酷猛男的感觉,正在点名数人头。   等人员到齐,各个公社带着知青直接就在县里面来了欢迎大会,也没什么特别的,估计年年分下来知青,现在已经司空见惯。县里领导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各个公社负责人便带着分到自己公社的知青走了。   之前赵玉说这里土地肥饶富庶,薛绒也就半信半疑的听了。没想到这话倒是真的,青川公社来接人的是估计是公社的拖拉机,旁边也有好几个拖拉机,最差牛车的牛长得也十分强壮,毛色很好看。   分到青川公社的大概有□□个人,挤一挤倒也能够坐下,一路上知青陆陆续续的下了车,下车的时候居然还有小孩在路边等着领新来的知青回去。小孩看着好像也不怕生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十分机灵。   田春秋看到薛绒笑弯了的眼,疑惑道:“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薛绒笑道:“我看这里人杰地灵啊。”   田春秋看了看周围,点点头,深以为然。   一旁的两个领导,还是之前的中年男人和冷酷猛男,那冷酷猛男倒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倒是目光慈祥,显然觉得薛绒说的好,笑眯眯的道:“我们青川公社的条件的确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骄傲。   薛绒也微微一笑,明媚的杏眼弯出几分乖巧:“就是,看着人都和外面的不太一样,都很有精神。”   田春秋在一边疯狂点头。   那冷酷猛男可能离慈祥的年纪还很远,又看她一眼,目光冷淡。   包括薛绒田春秋,还剩下四个人都是白云村的知青,是两男两女的标准配置。中年男人介绍自己是白云村的村长裴富民,旁边的酷哥也是白云村的,只不过在公社上班,叫裴闯。另外两个男知青,一个叫景元,一个叫陈敬之。   景元看着还是比较有朝气的,话里话外都是要建设农村,就是个热血小伙儿。陈敬之看着一脸厌世,有种随波逐流的感觉。   薛绒则在观赏乡村三月的春日风光。   白云村坐落于山前冲积扇上,有好大一块平原。一路走来有不少田地的清脆嫩苗正迎风飘摇,村子后是大山,此时已经绿叶已经挂上了枝头。远处山上桃红色一片,应是三月的桃花。青川河自远处而来,清澈见底,还有不少鱼在河底游动。   拖拉机终于在村子的一座院子缓缓停下,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知青四人组登场,男主登场。这一章注定是相遇的一章。   晚上还有一更哦。   小作者不要脸的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   宝贝们别急,之后的很快就会放出来。   鞠躬感谢 第6章 知青大院   此时正是下地归来的时间。   来来往往扛着锄头的农人们在各家的炊烟中行走。一些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在路边跑来跑去,再大一点的孩子也手挽篮子三五成群的说说笑笑。   见到村长时都会友好地打招呼,看到几个生面孔都会好奇地多看几眼,然后说说笑笑的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一路走来,村长简略的给他们介绍了村里知青的情况。   村里加上他们一共有十来个知青。此地富庶,他们新来的知青每个人每个月都有定量的粮食吃,还有两百块钱安家费。另外,他们还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两天过后就要跟着上工。   讲了接下来几天该如何,最后到了一个院子前,对面也有几个人远远的行过来。   裴村长站定,笑道:“肯定是老知青干活回来了。”   薛绒四人也跟着站定,等了一等,果然是下地归来的知青。   两女三男。   三个男知青扛着锄头,两个女知青则背着小背篓,里面好像还装了些野草。见到村长和几张陌生的面孔,几人瞬间了然,原来是新来的知青被送了过来。   一个面善的女知青笑着跟村长打了招呼,转向薛绒他们:“你们是新来的知青吧。我是廖梅英,最早来的知青,老大姐。”   薛绒等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地跟她打了招呼。   把薛绒等人交到廖梅英的手上,估计该说的也说完了。村长便跟廖梅英熟悉的寒暄几句,把新知青交到了她手上。他便转身麻溜的走了,只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廖梅英领着几个人进了院子,在院子水井口压水洗干净了手,然后就开始给他们介绍起了知青院里的人。然后新来的知青也开始介绍自己。   首先介绍自己的是景元。景元今年大概十七八岁,身材挺直,穿着的确良衬衫和长裤,胸前甚至还别了一直钢笔 ,看着十分书生文气。路上说话简直一套一套的,是个阳光理想的理论派。   第二个介绍自己的便是薛绒,笑着简单的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便不再说话。没见到旁边老知青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了嘛,估计在想,这怎么来了个这么漂亮的,一看就是惹事精。   田春秋倒还好,这一天相处下来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害羞。慢慢放开了些,看着也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   最后一个介绍自己的便是陈敬之。陈敬之其人,见到他的第一眼,薛绒脑中就冒出了一个字,“丧”。高个子,眉眼清秀,就是眉眼透着一股不耐烦,眼神相当冷漠,一副厌世的样子。   路上难免磕磕碰碰的,他看着好像不耐烦,但又有一种无所谓的样子。就是在裴村长叫他名字的时候,眉头拧的更厉害了。   然后又是一副放弃治疗,爱咋咋地的样子。   因为裴村长有点口音,叫起他直接就是“陈精致”,薛绒笑了一路。   这些年,知青点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多个人。   后来有呆不下去的,想尽各种办法回了城。还有的呆了这么多年的知青,眼看着也没什么希望回城,有的便嫁给了村里人,或者自己出去另起了房子结了婚。再加上城里招工招走的,算下来,他们老知青也就这六个人了。   薛绒心沉了一沉,一路走来,这里看着倒挺好,没想到都会走这么多的知青。   这会,在厨房做饭的女知青也端着菜出来了。的确,新老知青加起来总共才十个人的样子。   新知青来的第一顿饭,是由老知青准备的。做饭的女知青也一早就做好了饭。   薛绒他们把东西放下,也洗了手,帮忙端菜准备上桌。本来以为见不到荤,没想到还有个鱼汤,剩下的就是这个时令普通的家常菜。   这个时候的吃饭倒是毫不含糊地,吃饭的时候都是风卷残云的。吃完饭后,几个人的吃饭住宿问题才提到了桌面上来讲。   村里知青有两个院子可以住,一个是老院子,稍小一点,刚结婚的老知青才搬出去,另一个院子就是这个知青和村里一起出资建起来的新院子,虽然大,但是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   廖梅英直接就问了他们想怎么住,还带着他们去看了看老院子,给了时间让他们商量。   新老知青本来就不熟,还需要时间来磨合,人少的话做什么事情也方便。薛绒自然是倾向于住老院子的,就是不知道田春秋他们是怎么想的。   田春秋道:“我不会做饭。你们三个谁会做饭吗?”   薛绒道:“我会做。”   三个人投来了不相信的目光。毕竟薛绒一看就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样子,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薛绒笑了笑,也不多解释。   但是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总感觉和老知青相处隔着那么一层。和新知青相处的话,都是新来的,刚认识,倒也没有那么别扭。   最后景元代表新来的知青给出了答复,说都想住在老院子。   老知青那边听了这,看起来也挺高兴。他们都帮忙提着行李把薛绒他们送到了老院子,之后又热情地带着他们去村长那里领了这个月的粮食。   期间廖梅英也提到新来的知青有两天适应时间,他们最好这两天熟悉熟悉环境,缺什么东西最好这两天置办好。村子里有个木匠,想打什么桌子椅子都可以去找他。想去镇上买东西,可以去村头找裴大爷。最后给了他们院子的钥匙,就离开了。   老院虽然略小,但五脏俱全,从堂屋进去还有三间屋子,另外还有一间偏屋。其实住在哪里都没什么讲究,两个男生让女生先选,薛绒和田春秋便选了比较靠里的屋子。然后两个男生入住了另外两间,陈敬之说自己睡觉浅,便住在偏外的偏屋。   此时天色已黑,收拾东西都不太方便。几个人便打了水,大概擦了擦房屋里的灰尘,铺上铺盖,然后就早早睡下。   第二天早上,薛绒在鸟叫声中醒来。   她在床上挺了会尸,看着房顶上的蜘蛛网出了会神。然后就收拾收拾起了床,又敲了敲田春秋的房门。   在井边打了水洗了脸,伸了个懒腰,然后就看到陈敬之和景元搬着柴火回来。   这俩人起来的可真早。薛绒不禁感叹,到底是年轻力壮,精力旺盛。   薛绒问道:“早上想吃点什么?”   两人都说做什么吃什么。在一旁洗脸刷牙的田春秋也一同点头。   薛绒不禁笑眯了眼,这时候的人可真好养。   几个人的粮食昨天就已经搬到了厨房。这会薛绒便麻溜的到了厨房,简单的揉了点面,揪成面片,放上了景元带回来的小青菜,做了一锅青菜面片汤。再切了两枚从家里带来的咸鸭蛋,放了半碟子酸菜。   看着是素淡普通的家常菜,但在厨间帮忙的几个人食欲更振。   青菜面片汤又称青菜馎饦,薛绒做的时候加了点香油,润胃又清爽。咸蛋是自家做的上好的咸蛋。用筷子一挑便冒了油,蛋黄细腻反沙,却不是很咸,就连酸菜都酸甜辣俱全。   一锅馎饦,四个人全都分了个光。吃完后感觉身体微微冒汗,就连心情都顺畅起来,就连初到陌生之地的烦心也仿佛挥之一去。   眼见今天也来不及去镇上采办东西,几个人便商量着都还缺些什么,现在能置办的,便一起去村里置办了。   院子房间里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带来的行李之外什么都没有,所以要去木匠家里买各种木制家具。除了从村长那里拿的粮食,也没有蔬菜瓜果,所以还要拿着钱去跟村里人换蔬菜。   说一样,多一样。初来新地,简直是什么都缺。   商量来商量去感觉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几个人便拿了纸和笔一项一项地记下来。记完后,几个人合计着先到村里木匠那里订一些要用的家具。   据说村里木匠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挺有名,这是不是真的,薛绒不知道。但这木匠做的多是真的,院子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木材和工具,有半成品,也有各种成品。   一进院子门,便能闻到一股木材的香味。   景元被推出来做外交,笑道:“我们要定一个吃饭的桌子,四把椅子。还有四个装东西的箱子,还有一个做菜的案板。”   木匠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笑道:“大件时间要长一些,你们后天来拿。小件箱子什么的,你们直接在院子里挑喜欢的就行。”   四个人瞬间兴奋,便在院子里面开始选合心意的东西。等挑完,便发现选中的比自己原先想要的多很多。   薛绒除了定了箱子木架子,买了木制的脸盆脚盆,还看中了在院子里挂着的蒸笼。   薛绒一脸惊喜,问道:“大爷,这个蒸笼卖吗?”   院子里也有做学徒的年轻小木匠,这会瞅见机会终于搭上了话,道:“这个是别家定做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做一个。”   薛绒笑笑,道:“那我就再定一个蒸笼。什么时候能做好?我找时间来拿。”   年轻人微微羞涩地看薛绒一眼,回道:“后天便可以做好,我到时候给你们送过来。”   薛绒笑吟吟地:这时候的人都看着好纯情。要是放到后世,没准都上来说美女加个微信了。   几个人回来路上碰到了村里的妇女主任,攀谈了几句。于是回了院子放了东西后,景元又跑了一趟去她家换了不少当季的蔬菜瓜果和各种蔬菜瓜果的种子,打算回来找时间给种上。   盆子有了,几个人便打了水开始收拾房间灶台,扫地擦灰除角落屋顶的蜘蛛网。几个人看着虽然狼狈的不行,毕竟都没怎么做过,于是院子里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声尖叫。   田春秋尖叫:“有老鼠。”   薛绒被吓得身体一抖,景元陈敬之也跑了过来:“在哪儿?”   田春秋恍惚道:“它跑出去了。”然后又感慨:“好大一只。”   几个人虽然都不怎么适应,经历了各种惊吓后,但到底对未来的期望一时之间压下了恐惧,收拾的热火朝天。   打扫房间费不了多长时间就结束了,薛绒便把自己买的家具搬进房间,一边把行李一个个往里面放,一边开始清点现在自己拥有的财产。   衣服,春夏的有五六件,还有两双鞋子。这次来带的被子都稍微薄一点,这会盖着倒也还好,秋冬的衣服被子估计到时候家里会给寄过来。   吃的带的就比较多了。   除了家里做的各种调料肉酱酸菜咸鸭蛋之外,薛绒这会拆开行李才发现,薛爸居然往行李里塞了两个水果罐头和两个肉罐头,怪不得一路背着包感觉这么沉。除此之外,还有一瓶麦乳精两大包奶糖和两包肉干,估计是薛妈塞的。   还有带不下的都在邮局打包成了包裹,说准备给她寄过来。薛绒带的行李,一大半都是跟吃相关的。   因为是吃的,薛绒勉勉强强才愿意带着。如果不是吃的,这死沉死沉的,薛绒早就全放家里了。   从家里带过来的钱再加上私房钱,总共四百多。除了钱之外还有一些票证,花花绿绿的。粮票肉票还有工业券,有一些还要在过期之前给用了。   薛绒慢悠悠数着钱,当小富婆真的很快乐。   白云村地处鱼米之乡,盛产粮食。由于多种水稻,出产稻米,因此分给他们的粮食大部分是米。还有不少粗面细面,粗面看着是玉米面,细面看着是白面。粮食的量都不少,但想着多人一起搭伙吃饭,容易出现什么粮食纠纷。这就要求厨房要有一个相应的规章制度了。   下午景元拽着陈敬之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薛绒和田春秋闲着也是闲着,便在附近转了转。   之前瞅到这里的小姑娘都挽着个小篮子,早上薛绒见到木匠院子里也有这个,便买了一个拎着。头上再戴上一个草帽,乐乐呵呵的带着田春秋去挖一点野菜野花。早上妇女主任说了这边后山上的,都可以随便鼓捣,她都惦记好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1、青菜面片汤,雅称青菜馎饦。我们北方人的日常面食之一,面片可以是扯面,可以是切面。只要是面片,怎样做都可以。   吃的时候,加入提前炒好的香菇、豆腐条,会更好吃。   2、我们这边吃基本不吃咸蛋,觉得太咸了。但高中好朋友有一次分我吃了半个咸鸭蛋,那个味道,至今念念不忘。   3、感谢大家的点击收藏和评论,鞠躬。   小作者不要脸的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爱你们!!1 第7章 不折腾不快活   可能是刚下乡,两个小姑娘看哪里都觉得新奇。   知青住的靠里,自然也就靠近上后山的路。不过看着上山的路倒是不少,这一条路上的村里人却挺多的。不过大都是些小姑娘小孩之类的,偶尔还有几个老婆婆老爷爷。   三月份正是万物生长的好时候,此地又属于南方之地。这时候的野菜多的简直迷人眼,数都数不清。看着鲜嫩水灵,即使不往里面放肉,也能做出一桌好菜。   前世还有“南京一大怪,不爱荤菜爱野菜”的俗语。说的便是在春天,春笋冒出尖头,荠菜舒展柔嫩叶片,马兰头从地里随风招摇之时。南京的老太老头们挽着小篮子,带上小剪刀,小铲子去郊外挖野菜的事。   她当时恰巧在附近的农家吃时令菜,听说了这件事,还专门去凑了一波热闹。跟在一帮老头老太太后面挖了一篮子野菜,回来后便按他们说的怎么做好吃的法子做了菜,十分可口。   后来迷上了素菜,薛绒便跟着一个极会做素菜的师父学了一年半。从打下手开始,还曾上山下谷。在此之前出去游玩,赏的是野草之景;从那之后,看着都是一道道菜。当时还想着自己越发俗气起来了,现在倒是觉得,这俗气的正好,如今倒不至于饿着自己。   田春秋一直在城里长大,也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自然一样都不认得。这会薛绒便一样一样的教她去认,这是香椿,这是马兰头,那是枸杞芽,还有苜蓿头......路边还有一些开出小花的荠菜,看着已经老了,十分可惜。   田春秋手里拿着几个菜叶子,怀疑地问道:“这些是菜吗?都能吃?”   薛绒笑道:“不只是菜,还可以入药呢。”   田春秋惊奇道:“这么神奇?”   薛绒道:“就说你手里拿的荠菜,可以做成荠菜饺子、馄饨、青团,入药好像主治明目止血来着。”   田春秋一时之间看手中小小野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上了些敬畏。   薛绒见状笑了笑,心说现在不过倒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能吃就成。   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新来的知青?”   两人吓了一跳,转了身,发现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这老头看着五六十岁,留着把胡子,双目炯炯有神,面目慈祥,背着一个篓筐,衣服上虽打着补丁,但看着很干净。   也不知道这是谁?薛绒和田春秋点头称是。   老人道:“我是卫生所的医生,你们叫我裴大夫,裴医生都成。”   卫生所的医生?没想到这偏僻的村子里还有个卫生所,只是不知道是西医还是中医,或者是乡间的赤脚医生?不过有个医生总是好的,身体健康最起码有了保障。   薛绒暗自想道,倒是跟着田春秋一起介绍了自己,打了招呼。   裴医生笑眯眯的道:“你刚刚说的挺不错,荠菜是个好东西。”   薛绒也笑着应了,心说这个年代的人都挺热情的。   裴医生又问道:“你刚刚说的头头是道,听着好像很会下厨。”   薛绒愣了一下,回道:“只是会做家常菜而已。”   闻言,裴医生脸上露出了几分遗憾,也不知是遗憾什么,摇摇头,便悠然的下了山。   田春秋目送着裴医生下了山,问道:“绒绒,没想到这个村子居然还有个卫生所。”   薛绒回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时候好像有不少庸医,只希望这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要不然生个病,小命都难保。   不过既然现在还活着,也为了更好的活着,人生就是要可劲的折腾。   本着不折腾不快活的原则,薛绒弯腰又掐了把野菜,看着筐里的野菜好像摘得差不多了,快乐地道:“我们下山,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田春秋也拎着筐子,已经开始期待晚上的饭菜了。   回到知青老院,景元和陈敬之已经在院子里了。   见到两人回来,景元陈敬之好像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你们总算回来了。”   正奇怪着,景元道:“我们下午去附近转了转,附近还有个大鱼塘,我们换了两条鱼回来,晚上正好做了吃。”   田春秋笑道:“你们手脚可真快。”   景元看上去十分骄傲:“那当然,我们有个手艺这么好的厨师,当然要想着整些什么好吃的,才不会埋没了薛绒的手艺。”   田春秋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们其实就是馋了吧。”   景元喊道:“那我可太冤枉了,你们难道不馋?”   说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说的也是,这几天除了离家之前在家里吃的那几顿,在路上和到这边之后,吃的基本都不怎么样。   薛绒看着还在盆里活蹦乱跳的鱼,思忖片刻,问道:“你们吃糖醋吗?”   几个人都说吃。   薛绒当即拍手道:“那我给你们做一道瓦块鱼,一条鱼里剩下的还能做一道鱼汤。”   闻言,几个人都撸起了袖子准备帮忙打下手。景元从外面抱进来做饭的柴火,陈敬之去井边打了两桶水进来,田春秋也在厨房里帮忙,薛绒去房间把从家里带来的调料酱汁拿到厨房,准备开做。一时之间厨房里各司其职,看着倒也十分和谐。   瓦块鱼看着做着简单,其实并非如此。这道菜,从选材到刀法,无一不挑。   首先选材要精,活的鲤鱼、鲢鱼都可以选用,要取肉厚的部分。而且,要取其中段最精的部分。   薛绒去皮,将鱼一刀刀片成厚薄适中的鱼片,小心用刀,避免把鱼刺切得过分碎断。裹上蛋白芡粉,还不可以用面粉,最后温油炸黄。再去做糖醋汁,用的是藕粉,不算上好,但也勉强过得去,藕粉比芡粉好看,透明晶莹,再用冰糖,趁热加上一勺热油,浇在炸好的鱼片上,再撒上姜末即可。   鱼片一片片炸的金黄,宛如瓦片一般,瓦块鱼也是因此得名。最后淋了一层稠黏透明的糖醋汁子,可以上盘之时,旁边用小罐熬的鱼汤也好了。   孔子在《论语》中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句话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孔老圣人还说过几句:“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   由此可见,孔子在吃上是出了名的挑剔,薛绒倒不至于如此,只不过还是挑。只不过在这个年代,挑剔是不行的,浪费是可耻的,只能想着法把食材全部都用上。   想着四个人吃,怕这两个菜不够。薛绒便又将野菜用开水焯一焯,加了调料、蒜泥、醋、碎芝麻,最后再浇上一勺酱汁,拌了一盘当作添菜。   四个人端了菜和汤放到吃饭的桌上,又盛好了饭,便都坐在桌子上了。   虽然看着好像都馋的不行了,但这是正儿八经的第一顿饭。几个人都忍着馋虫进行一次饭前谈话。   景元举着成了鱼汤的小碗,高声道:“这第一口,要敬□□。感谢□□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前途。”   众人都附和着端起了自己手边的鱼汤。   喝了一口,景元又道:“这第二口,要敬我们的大厨--薛绒,做出这么好吃的饭菜。”   薛绒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口鱼汤。   看着景元好像还有话要说,田春秋直接打断了他:“别说了,我要饿死了。快吃菜!”   瞬间,几个人都笑了出来。香气过盛,田春秋早就眼冒绿光了。   外鱼酥脆,还带着糖醋的酸甜。内里鱼肉鲜嫩,再蘸点糖醋,好吃的舌头都要掉了。一时之间桌上一片筷子乱飞。鱼汤快好前,薛绒往里扔了把小青菜小野菜,这会浸在鱼汤里吃着正好。   抿了一口奶白色的鱼汤,薛绒心情也顺畅起来,一时间感觉快活似神仙。   薛绒问道:“我们要不什么时候养几只鸡?”   景元道:“养鸡干嘛?”   薛绒道:“养鸡可以做咸蛋,还可以吃铁锅蛋、蛋饼、糖心蛋......”   闻言,田春秋咽下嘴里的饭菜,激动道:“好,我们养鸡。”   景元一时也有些松动,疑惑道:“好是好,但是我们可以养吗?”   陈敬之罕见的搭了话,嗤道:“明天去问问村长不就行。今天我看见村里好多人家都养了鸡鸭。没道理我们养不成。”   景元点头,也是。   因为昨晚商量了,今天先在村里转转,置办大件熟悉环境,所以早上大家都没做要出门的准备。今天既然大概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吃过晚饭就商量着明天搭村里的牛车去镇上添置各种小东西。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几个人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到村头裴爷爷家搭牛车。   裴爷正拿着野草喂牛,见几个人来了,便道:“你们稍微等一会,还有一个婶子还没来。”   闻言,薛绒松了口气,只要没迟到就好。   看着牛吃草,薛绒看得兴致勃勃,问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一旁的田春秋的眼睛也亮了。   裴大爷爽朗一笑:“摸呗。我在这看着,没事。”   这话里的意思是主人没在,不能乱摸?薛绒想着,把手缓缓伸到牛的身上,摸了摸,感受到温暖,然后又僵硬的收了回来。好像还真的挺好摸的。   转头看田春秋,也是一副激动的傻样。   突然想养个小动物了,要不养一只猫?薛绒想着。   景元陈敬之和裴大爷正在一旁笑着看这俩小妮子的傻样,一边一个婶子终于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哎呀,老裴头,我来晚了。”   裴大爷挥手一笑:“没事,说了等你就是要等的。”他转身,又喊道:“闯子,出来了,我们准备走了。”   “来了。”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1、家里亲戚昨天送了一堆绿菜,然而我大多都不认识,是个废废   2、请记住裴医生哦,重要人物   3、我也好想吃瓦块鱼,瓦块鱼参考的是梁实秋的《雅舍谈吃》中的瓦块鱼一篇   当时分享给盆友,她问是不是用瓦片做出来的鱼。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梁先生写吃真的是一绝!!!   最后,签约这件事因为我的马虎拖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成功录入系统了!   小透明作者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爱你们!!! 第8章 说媒?!   居然是上次那个带他们回来的公社干部,冷淡酷哥。   薛绒笑了笑,这都是什么缘分啊。之前还想着多看看这个年代的小帅哥,这会就来了一个冷淡挂的。   清早的风仍然有一些寒气,估计还会吹得人一头一脸。裴大爷便让男生坐在前边挡风,景元和陈敬之便很自觉地上车,坐到了牛车前方。   薛绒笑眯眯的:我那些好吃的可真的没白做!   她又转身,笑着问道:“婶子,裴干部,你们先上车?”   这婶子笑道:“没事,你们先上车吧。我们坐到最后面。”   既然这么说了,薛绒也就和田春秋互相搀着亲亲热热地坐上了牛车。   要不说这个年代的人都热情淳朴呢。上车没一会,婶子就开始和新来的这几个知青聊上了。从问从哪里来啊,今年多大啊,到白云村怎么怎么好呀,你们在这里呆多久啊。几乎全问了个遍,问得几个年轻人毫无招架之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算好。   薛绒对着裴婶子笑了笑,心说这要是在后世,肯定会被打上挖别人隐私的名头。   正想着,裴婶子眼睛一亮,问道:“薛知青,不知道你定亲了吗?”   薛绒:“......”没定亲你要给我说媒吗?   场面瞬间为之一静。   薛绒笑道:“我年纪还小......”   裴婶子眼睛更亮了:“那就是没有定亲?”   薛绒迟疑着点点头,原主的那个婚约好像已经解决掉了。不过看着隐约感觉不太对头,是她说错了什么?好像也没有吧。   裴婶子一拍手:“十五岁也不小了,定亲就应该早点定,要不等到到年纪了,那些能干的小伙子都被别家的小姑娘抢走了。”她又顿了顿,道:“我娘家有个后生,特别能干。要不我给你说个媒?”   薛绒扑哧一笑:“谢谢婶子,不过我这个时候还不打算考虑这个事儿。”   裴婶子好像还打算说点什么,旁边久坐的裴闯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   裴婶子一顿,也笑了:“那没事。我也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俏姑娘,一时昏了头问来问去的。毕竟是城里来的姑娘,你也别嫌我烦啊。”   谁不喜欢被夸自己好看呢?薛绒也就跟着笑笑,看了旁边裴闯一眼。   裴闯倒是依旧端坐着,看上去一派闲适。   裴婶子笑完,又开始打量这几个新来的知青。   两个男知青看着倒还算高大,就是不知道干活怎么样,两个小姑娘倒都长得漂亮可人。尤其是薛知青,一双眼睛极其有神好看,好像里面泛着水似的,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小伙子。虽然看着就做不了多少活儿,但家里娶个这个的小媳妇,看着都高兴。不过又想到前几年的那几个小知青,裴婶子一时又冷静下来,想着不着急,再观望观望。   裴婶子感叹了一番,各人还是有各人的命。一转头,她就看到一边坐着不吭声的裴闯。裴婶子眼睛一亮,裴闯这越长越精神了啊。   薛绒正和田春秋说着话,还没反应过来后边的裴闯就被拉进了交谈圈。   “闯子今儿去上班呀?”   “是。”   裴婶子卡了一下。   “最近在公社工作的怎么样啊?”   “还好。”   “......”   薛绒竖着耳朵听了,简直要笑死。这人也太闷了,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跟人相处的。要是来个小姑娘跟他说话,这样的都能把人家无聊死。   虽然屁股被颠得生疼,但说说笑笑之间倒也不算不得什么。   裴闯在公社附近下了牛车。裴婶子则跟着知青一起到了镇上,说是要去走亲戚什么的,还说了不用再等她。   薛绒心说,还好不用等她,要不然回来路上又是一通谈话。这个年代大妈的战斗力真的是太让人销魂了。   七十年代街道的行人并不怎么多,这个时候又是大清早的,所以人更加的少了。人不多,车就更少,好像到这个年代很难见到后世那种车水马龙的情景了。街上也是偶尔才传来自行车吱扭吱扭的声音。   薛绒看到自行车还挺羡慕的,心说自己什么时候也搞一辆自行车骑骑,也不至于来一次镇上就被颠上半天。   裴大爷找了个地方呆着等着他们,还给他们说了镇上供销社邮局的位置。   下了牛车,薛绒便去邮局给家里寄了一封信。   这几天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模仿原身的字迹写出来的,就说自己到了,再大概介绍了点村子里知情的情况。   等寄了信,薛绒则也走向不远处供销社的方向。   镇上的供销社并不是很大,但看起来东西基本是全的。东西也是按品种分成一类,柜台后都站着一个售货员,大多都神色冷淡。   薛绒快速转了一圈,也就对供销社卖些什么东西心里有了数。供销社是不卖粮食的,连鸡蛋都不卖。吃的只有糕点烟酒和一些副食品,还有猪肉。   这时候供销社里的人已经慢慢变得多了起来,但是买东西的人还是比较少的。逛街购物仿佛是女人的天性,薛绒此刻看到供销社就好像看到了天堂一般。   卖肉的地方人最多,薛绒也兴起跟着走了一遭。到底还是抢到的肉比较快乐,她把肉拿在手上快乐地颠了颠,便放到篮子里去买别的东西。拿了雪花膏擦脸油香皂,塞了火柴盐醋酒酱油,称了几斤糕点,最后又买了个暖瓶平时装开水喝。水壶倒不用买,她这次下乡把之前姑父给的那个军用水壶给带上了。   心满意足地购物完毕,薛绒在门口又碰到了田春秋,对方也是大包小包的,看着好像也买了不少的东西。相视一笑,两人便开始分享自己买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路说着也就回到了牛车前。   景元和陈敬之已经到了,站在牛车边笑道:“我们还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正说着,你们就到了。”   田春秋道:“裴大爷都没催呢,你们俩急什么。还不兴我们逛一会了。”   景元被呛了一句,摸摸鼻子笑笑也不再说话。   薛绒和田春秋把东西放上去,又给裴大爷塞了一包烟。走之前,薛国强还给薛绒塞了不少烟,他自己不抽,因此也攒了不少,说带来人情正好。   裴大爷看着也挺高兴,推脱了几下,估计是个老烟枪,到底还是没忍住。他把烟塞到口袋里,牵着牛甩起鞭子准备回村。   回村后,几个人拎着东西便回了知青老院。   薛绒继续在做好吃的路上前进着。   她把买的油盐酱醋放到了厨房柜子里,之前做饭没有火柴各种,都是跑到知青新院借的材料,这会自己买回来了,正好还回去。   薛绒到院子的时候,廖梅英恰巧就在院子里洗衣服。见到薛绒来还东西,她在一旁洗了手擦干,直接就接了过去。   廖梅英接过东西,手上拿着便觉得分量不太对,拿开一看,发现底下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廖梅英目光讶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薛绒笑道:“今天去镇上买了些糕点,一点心意。”   廖梅英推拖道:“这怎么好意思......”这时候的糕点还是比较珍贵的,常用来过年走亲戚当礼物。   薛绒笑眯眯的:“梅英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以后麻烦你的还多呢。”她挡了回去。   廖梅英也露出了一抹笑容,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薛绒笑道:“人生地不熟,以后就拜托梅英姐多给我们说说情况了。”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梅英姐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半个地头蛇了,和她交好总没有坏处。   廖梅英笑着提醒道:“咱村里不是有个卫生所,你可以多去转转,没有坏处的。”   卫生所?是昨天碰到的裴医生工作的地方。薛绒想了想,笑着道谢:“谢谢梅英姐提醒。”   中午吃过了饭,几人便在房间里休息。   薛绒看着日头也不大,便说了自己去拜访村长的事。毕竟是拜访当地村长,几个人都明了,便说着各自都岔开时间,以免尴尬。   戴上草帽,挎上小篮子,薛绒便乐呵呵地走向交保护费的路上。路上还唾弃了自己一番,觉得自己过于俗气。但想来,这古往今来,初到一地,送点礼物倒也是传统,也是为着住得踏实。   午后人少,薛绒一路踏着小道走到村长家的院子。   村长院子前铺着几块大青石板,院子外还起了一圈围墙,大门正敞开着,里面几圈篱笆围着块菜地,一群花色斑驳的母鸡小鸡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地低头啄虫。还有一只大公鸡气宇轩昂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抖抖鸡冠,看起来十分精神。   薛绒敲了敲大门,喊道:“有人在吗?”   一个中年妇人从里面应声而出。   薛绒被村长媳妇请了进去。   村长正在桌子上拿着一个酒盅小酌,薛绒见了心想,没有见客,也不是什么大日子,看来倒是个爱喝酒的。   薛绒笑道:“这些天感谢村长提点,这些是我的一番心意。”说着手上便拿出了礼物。   村长是个好说话的,简单的问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但是他却不怎么愿意收礼,说什么受之有愧。薛绒只当是托词,毕竟把竹叶青放到一个爱酒的人面前,怎么忍的住呢,便把东西塞到了村长媳妇的手里。   推脱过一番,再推拖的话,就显得有些假了。村长也就高高兴兴的把礼物收下了,一时之间,几个人看起来都挺高兴。   薛绒心想这礼物倒也没送错,趁着这高兴劲便开始问一直想着的养鸡养鸭的事情。他们刚来此地,想吃鸡蛋,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几只鸡。   村长笑道:“可以养鸡,你们按人头养就行,挑不出错处。”   薛绒大喜,又问道:“那养鸭子可以吗?”   村长点点头。   薛绒一时十分愉快,以后蛋白质的补充就有着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二更来到。   求收藏!!! 第9章 下地首日   收拾鼓捣着,薛绒的两天假期便用完了。   清早吃过饭,薛绒便回房戴了草帽口罩,穿了长袖长裤,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田春秋见到全副武装的她,吓了一跳,惊道:“绒绒,你怎么穿成了这样?”   薛绒又不好说自己害怕晒黑变丑,便说自己怕光,晒多了脸上身上便会大片大片地起疹子。   小姑娘看着像是信了,一脸同情的看着她。等到有人问起薛绒为什么捂得如此严实,便很欢快的答了,也不用薛绒再多说费工夫。   薛绒四个人和老知青们被分到了一起干活。可能是因为没有住在一起闹出矛盾的缘故,老知青对薛绒他们的态度也还不错。说话温温和和的,干活间还会教他们怎么用农具,怎么撒种。   这样处着真是相当不错!薛绒不禁感慨。   薛绒出门前还戴上了一双手套,这会拔草、用农具两手也没那么难受,比在远处使劲干活的景元好多了。   景元其人,外向开朗,估计家境不错,没见过什么民间疾苦。经常交谈间就说到了要投身农村,为理想而奋斗,跟前世见到的理想青年十分相似。   要是心大倒也罢,就是感觉他人有点较真。薛绒是不喜欢惹麻烦上身的,更害怕祸从口出,在他面前便尽量都少说些话。   薛绒长得好看,厨艺又好,他们自然而然想跟她亲近些。景元经常说话,奈何薛绒就是跟个木头一样,不怎么接话。他又看着她又有点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便渐渐失了趣味,转变了注意的方向。   可能是想着要建立一个勤劳能干的知青形象,景元在分工的时候便有那么点异议,嘟囔着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和一群女知青干活。然后他就被分到老知青那边跟男生一起开垦荒地了。   开垦荒地难不难薛绒不知道,但是挖地撒种对于薛绒来说就挺难的。要注意不挖到自己的脚,还要撒种,弯了腰,又直起来,直起来,又弯下腰。   薛绒虽然体验过农村生活,但都是玩票性质的,并没有像这样,一干活就干上半天的时间。   不过她也没有要争先的意思,也就慢悠悠的挖着地,丝毫不介意自己落后别人,勉勉强强干着,也体会到了几分趣味。   村里计公分的会计走到薛绒跟前,看了看,道:“小姑娘干活干的有点慢呀。”   薛绒一脸无辜道:“是有点慢。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累坏了身体也不行。”   会计目光慈祥的笑道:“照你这样干活,一年到头也就能混个温饱。”   薛绒眼睛一亮,温饱好呀,她还以为混不到温饱呢。   会计无奈地笑了笑,又去别的地方了。   薛绒抬头看向前方,田春秋的进度要比她快很多,已经到前面了。她心里默默羡慕。这小姑娘力气可真大,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就好了。   目光偏了偏,陈敬之也在不远处挣扎,她一下子就乐了,也没差多少嘛。   这个时候正是开荒撒种的好时候,都恨不得多开点地,多种点粮食。村里说了可以有一个人回去做饭带过来。   田春秋此时已经把自己的活干的差不多了,这会正跑回来给薛绒给赶忙干活。看着干得还挺起劲,连番拒绝都不管用。   几个当地妇人起了身准备回去做饭,这会田春秋、景元、陈敬之都凑到了薛绒跟前,目光发亮:“你回去做饭吧,我们给你帮忙干活。”   薛绒笑道:“做饭就做饭呗,干活就不用了。”都是第一天干活,估计都累得够呛。   田春秋道:“没事,我力气大,给你帮忙。但是我要吃好吃的。”   景元、陈敬之齐齐点头,一脸殷切期待。   薛绒道:“那你们想吃什么?”   田春秋眼冒绿光,幽幽道:“肉。”   景元道:“佛跳墙。”然后被几个人瞪了一眼,这地儿吃什么佛跳墙。   陈敬之道:“都行。”陈敬之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会干了半天活,看着更要死不活了。唯有说到吃,才精神一点。   薛绒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回去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今日干活辛苦,薛绒便做了个大菜配了一个汤。   薛绒掌勺,厨房里也定了规矩。每个人每月都要往厨房里拿自己的口粮。为示公平,拿了什么东西都会明文登记在册,以免生了纠纷。所带的鱼肉米粮,会换算成钱来登记。   这样落实下去,这几天暂且没看什么问题来,皆大欢喜。   这个时候还没有像后世那么多的娱乐项目,除了干活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追求比较高的,会看看书练练字;追求低一点的便是聊八卦,好点吃喝。   薛绒他们几个没有家庭要养,一人吃饱不愁全家。而且能分到这个富庶的地方,家里肯定都走了关系。几个人家里条件都挺不错,便也愿意花些钱在吃吃喝喝上。   昨天去镇上,几个人不约而同地买了肉,记到了账上。   在外吃饭,吃鱼便不太方便了,只能刮些鱼肉做个汤。昨天买的肉也正好拿出来做菜,做一道小炸丸子。   其实小炸丸子,也没什么可称道的,就是简单快捷。   将肉大刀剁碎,剁到松松细细的地步。加了调料酱汁,做成一个个的小丸子。说是小炸丸子,是因为做的大了,炸起来不容易炸透。若是炸透,又怕外面一层炸过火,因此要小。   温油炸至八分熟,要把丸子捞起来冷却片刻。等到分菜的时候,又将小丸子投入沸油再炸一次。最后撒上孜然粉即可。   小炸丸子到底算不上一道菜,顶多解解肉馋。薛绒便又打了个鸡蛋做了一碗蛋羹,加了点香菇肉松。最后又提了一罐鱼肉蔬菜羹。   薛绒是多年锻炼出来的厨间功夫,手上动作快速利落。等提着小篓走在路上的时候,身边也都是村里送饭的妇人。   薛绒送到的时候,几个人正坐在地边的树下休息。看到薛绒的身影,几个人瞬间就激动了。   田春秋问道:“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薛绒笑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几个人瞬间扑了过来。   四个铝铁饭盒,装得满满实实的。除了上面刻着的名字不同,从里到外都一模一样,看着十分美观。   饭盒一打开,香气袭人。旁边坐着等饭的老知青瞬间就转了过来,不约而同地都动了动鼻子,好香。   饭盒里每个人都分了八个小丸子,大小相同,摆得齐齐整整。另外一边则是做好的蛋羹,香菇肉松点缀其间,还带了点葱花,卖相极好。   小肉丸子炸得外焦里嫩,还有孜然调味。入口即酥,不需大嚼,一口一个吃,和着米饭吃,都是极好的。鸡蛋和着米饭吃,也相当的美味。   几个人瞬间感觉胃口大开,拿了自己的饭盒,都开始大吃特吃。   薛绒吃了几口,抬头道:“我还提了一罐鱼肉蔬菜汤,等会我们还可以一人喝一碗。”   闻言,田春秋几人都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田春秋道:“我觉得我能喝两碗。”   薛绒道:“我煮的满满一罐,够你喝的。”   旁边廖梅英问道:“薛绒,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薛绒咽下嘴里的那一口饭,点点头。   廖梅英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道:“你的厨艺可真好。”   田春秋在一旁点头,赞同道:“绒绒做的饭是我从小到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了。”   毕竟廖梅英也在他们刚来的时候提点了不少,人家摆明馋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饭盒里的饭菜都是定量的,但汤还是可以分的。于是便给廖梅英分了一碗,还给在附近转悠闻香而来的会计也分了一碗。   吃过饭,酒足饭饱。几个人感觉早上干活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感觉都精神了不少。   因着中午这顿饭,下午和他们说话的人都多了些。   廖梅英道:“绒绒学过厨?”   不怪她这么问,现在这个时候,一般人吃东西自然是相当粗糙的,并不讲究什么摆盘的花样子。但她眼尖,几个人虽然是铝铁饭盒简单饭菜,但也摆得相当整齐好看。   薛绒笑道,到底还是道:“跟爷爷学过几年。”防止对方继续再问下去,她顿了顿道:“我爷爷现在是国营饭店的主厨。”   廖梅英瞬间了然。怪不得做饭做得这么好吃,原来是大厨教导出来的。   一时之间又有些丧气。他们老知青这边,做饭没几个好的,都是顶多能吃的地步。原本不比不知道也没有伤害,这次中午闻着旁边传来的香气再去吃这些饭菜,尚能入口的饭菜便显得有些难吃了。   想着以后每天都要经历这样的生活,就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要是当初新来的知青和他们住在一起就好了,不过就算住在一起,也不一定能一起搭伙吃饭。   一时之间,田春秋等人都成了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然而纵使做饭做的再好,薛绒还是要干活的。   她下午依旧勉勉强强地挖着地撒着种,数着步子跟着心跳走,反正保证每个小时干的活差不多就行。   恍恍惚惚中,薛绒发现自己的进度都快赶上陈敬之。不禁内心大喜,真是可喜可贺。   但一抬眼,田春秋已经离得他们老远。薛绒今天一天都惊叹无数回了,这回也就见怪不怪的往地里撒种,年轻真好。想她年轻的时候也连跑马拉松都不带喘气儿的。   没过一会,田春秋便转了回来给薛绒帮忙。   薛绒忙道:“不用了,你歇会。”   田春秋直接就开始接着薛绒的进度锄地,道:“我又不怎么累,你快撒种。”   眼见田春秋都锄了一大块,薛绒只能往里撒了种,然后田春秋又把土埋上。   薛绒小声道:“其实我勉勉强强干着,每天记上四五个公分挺好的。”原本想说五六个的,想想自己的实力,无奈放弃。   田春秋笑道:“没事,这锄头我拎着轻飘飘的。”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还有事求你呢。”   薛绒一愣,问道:“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1、小炸丸子参考了梁实秋先生的《雅舍谈吃》的炸丸子。   民间也爱炸丸子,我们本地过年就爱炸红薯丸子和鸡蛋豆腐丸子。等到要吃的时候,按种类蒸一下,撒点糖就会很好吃。   2、鸡蛋羹这道菜配米饭吃超级好吃,这道菜我从家里吃到学校都不带腻的。哈哈哈   3、鱼肉蔬菜羹,可以自行想象啊。因为我也没吃过,我们家不这样吃,我就吃过西湖牛肉羹。   宝贝们,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哎,你们还有营养液吗?   想喝想喝   最后,破作者求收藏!!!呜呜呜,为什么收藏涨的这么慢,大家都不愿意收藏吗?   如果大家点击看完后,感觉自己不愿意收藏,可以在评论区写出来原因吗?   我要努力改进!!! 第10章 西湖醋溜鱼   田春秋问道:“绒绒,你会做多少种吃的啊?”   薛绒:“......”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问题是,你问厨师会做多少种,厨师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斟酌着言辞,缓缓道:“我不算过,但是你只要大概能描述出来,我大概都能做出来......”   田春秋瞬间兴奋了:“那我给你找材料,你可以给我开小灶吗?”   薛绒笑了笑,觉得此时的场景莫名的跟前世重合了。   她答应道:“当然可以。”   薛绒顿了顿,又笑道:“你也不用给我老是帮忙,我挺过意不去的。关键的时候搭把手就行。”   田春秋高高兴兴的答应了,继续帮忙。   薛绒:“......”   转念一想,有人帮忙自己还不高兴。之后经常做一些好吃的就行,还可以把带来的好吃的分一分。没见旁边陈敬之都瞟了好几眼过来,那羡慕的小眼神呀。   下午收工的时候,村里会计记公分都震惊了。   一是新来的知青里居然有一个干活干得满公分,而且还超了不少。二则是拿满公分的居然是个小姑娘。会计一时有些恍恍惚惚,看着这小姑娘人挺小,还是城里来的,怎么干活比一些大老爷们干的都好。   景元和陈敬之在一旁也是一脸震惊,深刻认识到了不可以貌取人这句话的意思。   薛绒早就见识到了田春秋的大力气,自然也就不再觉得奇怪,这会正高兴着。在田春秋的帮忙之下,自己也拿了七个半公分,首日告捷。   回去的路上,薛绒就和田春秋开始商量什么东西好吃,晚上回去吃点什么东西。   景元看着十分狼狈。的确良衬衫上沾满了污渍汗水,整个人不复前几天气宇轩昂的样子,垂头丧气的。   陈敬之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一副厌世的样子,看不出深浅。   两个人嘀嘀咕咕好久,也没见景元和陈敬之吭声。田春秋便转向两人,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景元耿直回答道:“我不想说话。”   田春秋拧眉:“为什么?”   景元苦笑道:“今天不是干活嘛,我什么都不会,跟着老知青一起干活儿,碍手碍脚的。”   田春秋惊了:“就这么点事?!”   景元点点头。   这点事在春秋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她潜意识就这么觉得。做不好就往好做呗,可要让她安慰,她就有些词穷了。   为难之下,田春秋求助的看向薛绒。   薛绒想了想,心说觉得自己不行就找出来个更不行的呗,只要有比自己还惨的存在就行了。   薛绒挑眉:“碍手碍脚算什么,你是没见我在地里狼狈的样子。锄头举起来都差点挖到自己。”   她说着,还瞟了陈敬之一眼,这人比她还惨。最开始慢吞吞地和她齐头并进,后来看着就像蜗牛慢爬,纯粹的自暴自弃。   景元笑道:“可是你是女生啊?没干过活儿,这样很正常的。”   田春秋不爽了:“女生怎么了?我也是女生,照样甩你们一条街。”   景元笑着附和,心里却道田春秋这样的女孩子。一百个里面都不一定能出来一个。   薛绒也笑着夸奖:“春秋这样厉害的女孩子,一百个都不一定出来一个。”   田春秋受了夸奖,也高兴道:“对呀对呀,我从小就力气大。”   陈敬之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这还有个干活更少的人没说话呢。   陈敬之继续坚持以前的沉默是金原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地的意思。   薛绒在一旁笑吟吟的。这陈敬之放到后世就是典型的厌世傲娇少年。   田春秋一脸生气。这说话说一半又不说了,问他又不吭声,都是些什么人。   晚上有的是工夫,不用着急送饭,便可以慢悠悠地从容着做菜。   曾有《西湖词》云:“小泊湖边五柳居,当筵举网得鲜鱼。味酸最爱银刀鲙,河鲤河鲂总不如。”这便说的是西湖醋溜鱼。   清梁晋竹《两般秋雨盒随笔》有关于西湖醋溜鱼的记载,相传是宋五嫂遗制。   杭州西湖有不少餐厅,大多都是有西湖醋溜鱼这道菜的,但都做得和古籍所记的相差甚远。浓汁满溢,大量加糖之下,不显得腻歪都算好的,更别说清淡味道。   薛绒的西湖醋溜鱼便是吃遍了杭州西湖边的餐厅,在一家私房菜老厨跟着学做的。   既是西湖醋溜鱼,便是在西湖边直接网鱼取鱼做出的一道菜。这会虽然没有西湖的鱼,但也有青川河中捞来的草鱼。   白云村处于鱼米之乡的腹地,不像北方那般粮食匮乏,基本上每天可以吃白米白面的,这也为薛绒做菜做饭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西湖醋溜鱼做着看起来相当简单。选取长不过尺,重不逾半斤的草鱼,一刀毙命。去掉内脏鱼鳞,收拾干净后放在沸腾的开水里面煮。熟了便可以起锅,勾芡调汁,浇在鱼上,便可以上桌。   田春秋在一旁看:“这个鱼做法看起来好简单。”   薛绒笑一笑,道:“看起来是很简单。但是想做成一道清淡鲜美的西湖醋溜鱼,要求是比较多的。”   “醋溜鱼,鱼里肯定要加醋。但不能加多,可以加一点酱油,但也不能多加。汁水不能多,不能浓,更不能油......”   田春秋听得头都大了,立刻觉得这道菜不可小觑。   薛绒说着,便调好了汁,浇在了鱼上。   出盘上桌的鱼,汁水清清淡淡、微微透明。鱼上只撒了一些姜末,并没有像以前做鱼还撒了葱丝,更没有加糖。   看着好看,也有一股清香,就是不知道这么素淡的一道菜,怎么算的上一道名菜。田春秋心中一时之间十分怀疑名菜的水分。   晚上不宜吃过多油腥,也不宜过食。薛绒便又将先前挖回来的野菜用了,加上米粉面粉玉米粉蒸熟,蘸酱吃。   景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起端了饭菜上桌。   吃菜刚出锅味道最好,过一会也会失去鲜味。薛绒便笑道:“话不多说,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咱们先吃饭。”   田春秋迅速拿起了筷子作为自己的回答。   景元和陈敬之也开始动筷子。   甫一入口,田春秋瞬间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浅薄。   看着没加糖没加料的,吃起来却特别的鲜嫩。像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清新的不行。   几个人吃了第一口,不约而同地加快手中筷子的动作。   薛绒虽然从家里带来了酸菜酱菜,但能力有限,带来的这几天四个人时常配菜吃着,这会已经快没了。酱菜好吃,薛绒想着什么时候再做一些。   薛绒吃完饭,放下了筷子,说:“我带来的酱菜已经不多了。我们要不要拿钱跟村里婶子换些菜回来做酱菜?”   听到薛绒说带来的酱菜不多了的时候,田春秋瞬间想到了先前吃的脆嫩酸甜。想一想感觉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田春秋积极道:“好呀好呀,我同意。”   景元也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我也同意。”   陈敬之也点点头。   景元突然道:“那我们之前的菜种子呢?”   薛绒不确定的道:“种在咱们屋前屋后的自留地?”   陈敬之嗤笑了一声:“你们会种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今天才大概知道怎么挖地的,更别说种菜了。   田春秋迟疑道:“应该跟今天差不多?”   薛绒则努力回想自己以前玩票似的种菜,缓缓道:“种菜前我们是不是要拔掉杂草,挖挖地?”   他们院子的自留地可能已经有几个月没种东西了,现在已经快长满了野草。   田春秋眼睛一亮道:“肯定是的。要不我们这几天把草拔了,翻翻土?”   田春秋做事雷厉风行,吃完饭没多久就把农具拿到景元陈敬之面前,催着干活。等薛绒在厨房洗完碗,出来洗了手,便发现三个人已经在菜园子里拔草了。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几个人刚来跟谁都不熟,也没有可以聊八卦的人。几个人饭后都是比较闲的。   景元低头干活,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   陈敬之则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之前回来换了身衣服,这会儿又换回来了。   田春秋倒是干得热火朝天,劲头特别足。   薛绒嘴角抽了抽,也拿起锄头上前帮忙。   锄了大半块地,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夜晚终于降临。   薛绒道:“好了,剩下的明天再锄吧。我在厨房热了两锅热水,等会大家都打点水,擦一擦洗一洗吧。”   闻言,几个人看着终于能高兴点了。   薛绒也打了一盆水洗了脸,擦了身子,泡了一会脚。只感觉这一天下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只剩下胳膊腿的酸痛。   薛绒从小箱子里拿出之前薛爷爷塞的跌打损伤的药酒。本来想着自己揉一揉,结果自己还是不忍心下手。   只能拿着药酒去敲田春秋的门。   田春秋从房间里出来,笑问:“怎么了?”   薛绒直言来意,笑道:“我带了药酒,想着咱俩互相给揉一揉。”   田春秋笑道:“你怎么带东西带得那么全,我正愁没有药酒呢。”   两人一拍即合,便脱下外套互相推拿。薛绒里面还穿了个小吊带,并不算露。   结果田春秋瞟了薛绒一眼,脸便红了。   原身家里条件不错,不缺吃喝,又跳舞多年,因此虽然年纪还比较小,但是发育很好,曲线十分出色。天鹅颈、窄肩、细腰,还能看到腰上的腰窝。   薛绒皮肤白嫩,田春秋一时都不敢下手去使劲揉,她低声道:“疼吗?”   薛绒道:“刚刚好。”她这一天下来浑身难受,尤其是两个胳膊,又酸又涨。这会儿揉一揉感觉好了很多。   没一会儿,田春秋就给她揉的差不多了。   薛绒也坏笑着伸出了双手,可惜她力气小,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结果田春秋居然觉得还是很轻。这就让人扼腕了。   明天还要早起做饭,薛绒便玩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疲累之下,几乎枕上了枕头立刻就睡着了,一夜安稳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1、西湖醋溜鱼,参考了《雅舍谈吃》的醋溜鱼。说实话,我也想吃,可惜难得当年的美味了。   2、感谢昨天给我留言的小天使,你们真的人美心善。   3、正写着作话,发现多了一条评论,啊,我好开心   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话太多,作话这么多,评论回复也那么多。哈哈哈,其实我是个小话痨来着。不要嫌弃我啊。嫌弃,也行吧。   我在晋江看了九年的小说,当了九年的读者。这是第一次当写文的人,做的不好的地方大家多多担待啊。   最后,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可以在评论区留下自己不收藏的原因和其他建议哦,比心心。 第11章 挑刺?   上了几天的工,薛绒干活的本事到底比之前强了不少。   找着规律,挖的时候使一下力气,撒种的时候便是休息的时候。晚上回来热水泡了,再用跌打酒擦一擦揉一揉,没过几天,薛绒感觉干活倒也没那么累了。想着应该是习惯了。   再看着自己扒拉地,颇有种自豪的感觉。   这样算下啦,薛绒每天能得五六个公分。有时候再多做一点,甚至能拿到七个公分。薛绒感觉自己约莫有点勤劳农妇的意思,也并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村里没有什么娱乐,于是各种消息八卦传得飞快。田春秋第一天便干活拿到了满公分让整个村子的人为之一震,原来知青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人家田知青干活一个顶俩。   没过两天,薛绒做菜做饭的香味大杀器也征服了不少人。   乡下一点不一样的事情都是新鲜的,尤其是听别人说新来的知青做饭有多好吃。大姑娘小媳妇自然都有那么一点点攀比之心,不信邪的想要去看一眼。看了回来心神不属,自己试着去做,却怎么都不是那个味儿。   这几天,找着各种理由上新知青门的人也越发的多了。   村里的婶子小媳妇还会过来跟薛绒田春秋套近乎,打听两个小姑娘的情况。薛知青田知青哪里人,今年多大了,有没有说媒。   薛绒性子好,见谁都是笑吟吟的,说话也一团和气。村里人路上见了她,都会热情地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我家里小孩闻着你做的饭都馋得不行,自己回去试着做了,却怎么都做不出这个味儿。”村长媳妇送饭路上刚巧和薛绒碰到,笑道。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做的,我们怎么就做不出来。”   薛绒莞尔:“我也是练了好多年才做出如今这个样子。”   村长媳妇转念一想,也是,薛知青爷爷可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咱想一下子就做成人家那样也不可能。   村长媳妇笑了笑,揶揄道:“最近上你们门的人可不少吧?”   薛绒笑道:“村里人热情,都挺好的。”是挺好的,每次来也不会空着手,还会带点小葱小蒜。   村长媳妇笑道:“我又不傻,他们都是去打听你们俩呢。”   薛绒装傻道:“是吗?我以为婶子们都是想看我做菜呢。”   村长媳妇笑了,道:“说着我都想去看看你是怎么做的菜,怎么那么好吃。”   薛绒笑吟吟地道:“您想来,什么时候都行。”   村长媳妇微笑道:“说好了,我要来看你可别赶我。”   薛绒装模做样:“我哪敢呀。”   村长媳妇笑着拍拍她的手。   也有一些年轻男人在路上和薛绒搭话,“薛知青送饭去呀?”“薛知青到哪里去?”一般这样搭讪的多半是自诩长得不错、家境殷实的阳光小伙,或者打趣兄弟朋友的年轻小伙。   这些打趣搭讪还带着这个年代的内敛淳朴。薛绒一向都笑着应了,一边感慨自己过去的青春时光。   这天中午送饭,人们看着好像有点异样,与往常不太相同。   听几个人说今天有县里面的干部下来突击视察,看春种时期地里的情况。还好最近村长一直压着往前赶进度,要不然今天可就倒霉了。   薛绒听着心里一沉,原本松快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一路走来,看着县里干部的走向,好像是要走过知青干活的地方的了。   果然,走到他们几个干活的地方,除了站在一旁的村长支书田春秋他们,还看到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先前见到的裴闯居然也在其中,他不是公社的干部吗?   压下心底的疑惑,薛绒笑吟吟地上前道:“村长支书好,中午吃了吗?”   这也是在这边学到的,到饭点见到人便要先问吃饭了没,拉近关系。   村长看到薛绒来到,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只点点头。然后介绍道:“这也是今年下乡的知青,叫薛绒。”   面对这些陌生的打量目光,薛绒对着干部们讨好一笑,明媚的杏眼看着十分乖巧。   站在中间的干部目光也十分慈祥,笑道称赞:“都是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的优秀青年。”   薛绒一见到这几人便觉得不太好,得了称赞也假模假样的笑了笑。   许是薛绒的笑太假了,旁边一个青年嘴唇微抿,出了声:“正是农忙的时候,没想到薛知青做个饭做这么久。”   这句话就显得有点挑刺了,薛绒有提前准备食材的习惯,因此平时会比很多做饭的妇人都要走得晚一点,这会也来得比其他人要早一些。   薛绒低着头不说话,觉得这个话实在是不太好回答。   不过一旁的田春秋见状,立刻回答道:“薛绒一向比其他人走得晚一些,来的也比其他人早一些。村里人都知道。”   青年转向村长和支书,两人也齐齐点头。   那青年挑眉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就这么点时间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饭菜。”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嘲笑。   裴闯这时开了口,冷声道:“于成。”   这男的怎么回事,一直抓着我不放。我什么时候惹他了?薛绒一头雾水,但是谈到做饭,她倒是不怎么担心的。   薛绒也挑眉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以为她就要生气了,她却又是一笑:“刚巧我送了饭菜过来,你要看看一看吗?”   一时之间,几个干部都笑了。   有个圆脸的干部道:“于成,你怎么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   薛绒也跟着点点头,一脸无辜,你怎么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于成也顺势一笑,但都带着那么一点似笑非笑的感觉:“我听说薛知青做菜很有一手,所以才问的。”   我怎么觉得你这看着不太像随口一问呢。薛绒腹诽道。   先前慈祥的老干部见状摇了摇头,到底想着给面嫩的小知青留点面儿,便笑着提议道:“我们去别的地儿再转转吧。”   提议一出便得到众人赞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向远处行去。   见着人都走远了,薛绒才松了一口气。她隐隐约约记得这个时候好像挺乱的,还喜欢划分成分。但她自己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不了解情况。要是因为自己的言语动作犯了事,就不太好了。   田春秋一把扑过来,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陈敬之好像也收起了平时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会表情也十分严肃。   薛绒问道:“你们没事吧?”   田春秋道:“我们没事。就是......”她看向一脸颓废的景元。   薛绒心里一惊,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陈敬之看了她们一眼,眼神复杂,道:“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管好自己比较好。”像是提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他皱了皱眉,拿了自己的饭盒盘腿坐到地上吃起来。   薛绒也轻轻拍了拍田春秋,安慰道:“没事,咱们吃饭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景元的样子。薛绒下意识地觉得他可能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于是把饭盒放到他的面前,便拿了饭盒和田春秋一起边吃边聊。   问了才知道,她中午走的这一会居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本来村里的人都好好在上工,然后有一家的小孩过来说村里来了人,看着像去年下乡检查的干部。村长立刻就警觉起来,让小孩一路过来都通知了个遍。如果真是按这样,倒也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结果没想到在景元这边出了点小状况。   干部们先是突击检查了村民们的上工情况,走着走着便到了知青这边。   本来要是乖乖的干活,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景元的火气就上来了,就和刚刚那个挑刺的于成争论了几句。具体说些什么春秋也没听到,就是等村长来的时候,场景异常尴尬。   然后,薛绒就来了,后来的情况她都知道。   没一会,先前那个叫于成的干部就开始挑薛绒的刺,一会说这个不好,一会又说那个不行。   薛绒听得一脸惊讶,那她这种情况居然还算得上好。惊讶问道:“他那样挑刺跟他一起来的干部没说话?”   田春秋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他好像是革委的。”   这就难怪了。难怪那些领导干部会卖他几分面子。不过她好像也没惹他,他这么挑刺,真是奇怪了。   此时,廖梅英也送了饭过来,听说了刚刚的情况,说道:“那个人好像对知青有意见,尤其是漂亮的女知青。”   薛绒一愣,漂亮还有错了?   不过她脑中有了个猜想,便试探着问道:“难不成他之前被知青伤害过,还是个漂亮的女知青?”   廖梅英摇摇头,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她顿了顿,又道:“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一年就两次突击检查,一次是这个时候,另外一次要等到下半年收庄稼的时候了。而且他还不一定来呢。”   薛绒庆幸道:“那就好。”只要和他们没交集就行,惹不起她难道还躲不起吗?   然而她没想到,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1、男主好朋友于成上线,也不知道你们眼中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可以在评论区分享一下?哈哈哈   2、我每天写文都胆战心惊的,害怕自己哪一篇被锁了。前几天还出现高审,我?!!!   好了,吐槽完了。   最后感谢大宝贝们的支持,我感受到了你们汹涌的爱。   求收藏!!!   好消息:本小说现在目前排名新晋22!也许在大家的支持下,我明天能爬进分频新晋前20?哈哈哈,鞠躬感谢大家 第12章 为什么是我?   薛绒一时惊讶忘了言语,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恍惚惚:“为什么是我?”   不怪她这样问。干部下乡,自然是要吃饭的,这个点正要吃午饭,村里留干部吃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村里那么多户人家,有的人愿意给他们提供午饭。没道理让自己一个新来的小知青给人家做饭。   村长媳妇笑道:“你也知道,县上的干部估计吃惯了乡下的粗茶淡饭。今年不是你来了,我们就想着给他们做一顿好的。”   薛绒还有点担忧:“可是......”   村长媳妇打断她,笑道:“没事,咱们村裴闯也在。就做个饭而已,没事的。”   薛绒也只好答应了,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人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再找理由就有点不识相了。   村长媳妇高兴地一拍手,就拉着薛绒往家里走。   薛绒挣扎了一下,笑道:“婶子你别急,我还要回去拿我的调料包。”   村长媳妇一时间看起来更高兴了:“学厨的就是不一样。”   薛绒拿了调料包便跟着村长媳妇一路小跑到了村长家。   此时村长支书会计和干部们汇聚一堂,正在聊天,说说笑笑的,看着气氛居然还挺好。   薛绒匆匆忙忙间就瞥了一眼,然后就跟着村长媳妇进了厨房。   这个年代讲究简朴,就连衣服上都爱打上几个补丁,更别说做菜。村长媳妇说要三荤三素,薛绒便在厨房转了一圈,心里有了主意,开始做菜。   台湾北方饭馆曾喜欢打着一鱼几吃的招牌来做菜。薛绒曾十分好奇,去吃了好多次,倒也吃出点珍味来,此时正好做这个。   薛绒在厨下小水缸里抓了鱼,便拿到后面去杀。   她的手法干净利落,不像一般人下厨总有点慢吞吞的感觉。一刀毙命的手法让村长媳妇直接就看呆了,捂着胸口就直接说了出来:“我的个乖乖,这个利落劲。”   薛绒笑了笑,快速的去鳞去内脏。抓的这条鱼是鲤鱼。吃鲤鱼,必须去掉大筋,鱼肉才鲜嫩好吃。   去筋倒也简单,在鱼头鱼尾下一两厘米处轻轻切一刀,不用太深,鱼肉的一半厚即可。   然后她一手卧刀,一手按鱼头,用手掐住找到的白点,另一只手轻敲鱼肚,鲤鱼的大筋便被缓缓抽了出来。   村长媳妇一脸好奇:“这是什么?”   薛绒笑着回道:“这是鲤鱼的腥筋。吃鲤鱼要把这个去掉,才不会有腥味儿。”   一鱼三吃,是开封鲤鱼的固定吃法。薛绒这会也是现搬过来,一半干吃,一半糖醋瓦块,头尾鱼杂加了蛋丝蔬菜煮羹。   薛绒一边忙着做鱼,一边抽出手来炒了个腊肉。腊肉刚刚蒸过,她便切了薄片,加了青蒜苔、绿叶、萝卜片一起炒,等到菜吸饱了肉味后,便可以上桌。   南方蔬菜品种多,这会厨房也有一大顿青绿绿的蔬菜。   还有一只鸡作为备菜,薛绒便拿着刀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加了油盐酱醋生姜调料去腌,然后加了竹笋、青菜白菜、豆腐放到小罐里猛火炖煮,最后在往小罐里加了两勺酱汁,闷上十分钟即可。   村长媳妇和儿媳妇在一旁也帮着忙,人多手脚快。薛绒只用当大师父掌勺即可。   这时候的菠菜正鲜嫩,便将菠菜微煮,立刻取出细切,浇上三合汁,再加了盐酱醋芝麻酱,最后淋上滚烫的热油即可。   没多久,村长媳妇就到主屋让村长收拾桌子吃饭。   六道菜出盘上桌,再加上一道汤。村长媳妇在厨房看着,脸上是大写的满意。这厨艺,太给面儿了。   在主屋闲聊的人也很快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气,刚开始还能坐的住,等到后来,就感觉自己好像没吃过东西一样,眼巴巴地朝着厨房望着。这会听到要吃饭了,几个人前所未有的积极着准备吃饭。   菜开始陆陆续续上桌,村长媳妇一盘一盘的端过去,都摆在桌上。村长儿媳妇也跟着摆好酒盅碗筷。   最后一道上桌的便是薛绒自己最爱的混炖。   把春天的鲜嫩都放到一个小罐子,闷出来的美食。   盖子揭开的那一瞬间,竹笋的鲜、蘑菇的嫩、白菜的甜、豆腐的劲、咸鸡的香,以一种奇特的形式融会贯通,欲罢不能。   自己做着,到还把自己的馋虫勾起来了。薛绒窝在厨房和村长儿媳妇一起吃刚刚放到火灶里烤的红薯,一边想着回去今晚就做各种混炖,要吃个够。   没过一会,村长媳妇一步一回头的笑着回来了。   小媳妇在一旁好奇:“娘,他们吃的咋样?”   村长媳妇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看着都要抢起来了。”她看着薛绒,一脸慈爱:“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大厨的手艺。”   薛绒谦虚的笑笑:“也没有那么好。”   村长媳妇不以为然道:“你还谦虚,我刚刚还听里面的干部说,你做的要比一些名厨还好吃呢。”   薛绒跟着笑了一笑,也不再说话。她当时学厨的时候,跟着名菜的大师傅学过,也跟名不见经传的民间高手学过。虽然自己觉得尚可,但是这中间跨了将近五十年,什么都会变化,她未必就做得比这个时候的名厨好。   在村长家歇了一会,薛绒便想着早早下地,要是等他们吃完饭再出什么幺蛾子就不太好了。   村长媳妇见劝不住,便只好给她塞了一筐子菜,热情地让带回去烧菜吃。   盛情难却之下,薛绒只好笑吟吟的收了。   等到他们吃完饭,终于想到问到做饭的小知青的时候,才知道人家赶着下地,已经走了。   裴闯正站在门前,看着远处,一副正在出神的样子。   于成在他身边站定:“你难不成喜欢她?中午还帮她解围。”   裴闯缓缓道:“不要胡乱说话。”   于成嗤笑道:“喜欢就喜欢呗,这小知青做菜倒是很有一手。你娶了也不亏。”想到刚刚吃过的菜,就算昧着良心也说不出什么坏话,毕竟现在还回味着呢。   裴闯看了他一眼。   于成作惊讶状:“你真不喜欢?”他顿了顿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   裴闯看着他,警告道:“我们和她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于成嘲道:“知青不就那个样子,等遇到事情了......”   裴闯低声说了一句话。   于成没听清,问道:“什么?”   裴闯冷冷道:“没什么。”他又转身进去了。   薛绒走之前,村长媳妇给她塞了一筐子的蔬菜瓜果,还塞了两个已经烤好的红薯。路上慢悠悠吃着,别有一番滋味。   回到院子擦擦手,把菜放到厨房。她又将剩下的一个红薯给春秋塞到灶膛里,等她下地了可以回来吃。   当薛绒回到地里的时候,田春秋还帮她干了不少的活儿,还时不时的朝这边路口看。见到薛绒,整个人看着都松快了不少。   田春秋问道:“绒绒,没出什么事吧?”   薛绒笑道:“就是被叫去帮忙做饭了,能有什么事?”   田春秋拍拍胸口:“那就好。”   一听到做饭,田春秋十分好奇:“你帮忙做了些什么?”   薛绒一样一样回道:“三作鱼,炒腊肉,春鸡煲......”   没等说完,田春秋就打断了她,委屈巴巴的道:“算了,听着我又饿了。”   薛绒捂着嘴笑。   不远处陈敬之显然也听到他们俩交谈的话了,嗤笑道:“看你那点出息。”   田春秋也不甘示弱的回道:“你有出息还没我能干呢?”   显然被戳中痛处,陈敬之回道:“能干又怎样,还不是要种地。”   田春秋怒道:“你......”然后被薛绒拦住,低声道:“春秋别理他,村长家的大娘给了两个烤红薯,我给你留了一个在灶膛,你回去记得吃。”   田春秋一时又高兴起来。   下午下地归来时,途经山林,又看到山林间那一片粉红。   夕阳西下,晚霞照拂,清风徐来,山地间已经落了好些花瓣。薛绒不由想起了曾经学过的诗句,万紫千红总是春。   以前在城市里住着,却十分渴望乡村生活。想着看山间清泉、天上栖霞、石上枫叶、涧边桃花、溪中鱼虾,现在住在山间了,却又都想着这些能做什么好吃的。   再想到下午带回来的竹笋,薛绒颇为感慨,终于享受到类似国宝级的待遇了。   田春秋正急着回知青院子去吃留给她的那个烤红薯,结果见到薛绒慢吞吞的往回走,倒也不着急了,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你在看什么?看桃花?”   薛绒笑道:“对呀。我在想什么时候去摘点桃花,回来做些桃花卤子?”   田春秋奇道:“桃花卤子?能吃吗?”   薛绒肯定道:“当然能吃。做菜能用上,也可以晒干泡茶喝,还可以做糕点。”   田春秋听着眼睛都亮了,笑道:“这么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摘花瓣吧,多摘一些。”   薛绒应了,踏过条杂草重生的小溪时,却看到对面河边柳树下站着个高大的人。那人听到声音回了头,薛绒挑一挑眉,居然是中午刚见过的裴闯。   之前都是匆匆见过几面,不好仔细打量。这会春衫渐薄,看起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眉眼虽然冷淡,但是身体线条很好,腰细腿长,整个人带着一种冷淡禁欲的强势风,堪比后世的男模。   这点强势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更明显了,居然还是朝着她们两个人走过来。   薛绒愣了一下,默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确定自己没有出格之后,也有了底气,便挺直了腰板,笑着看着对方,问道:   “裴干部有什么事吗?”   裴闯缓缓道:“中午的事情,你们不必在意。”   薛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中午的事情。   薛绒笑道:“中午我倒是没有事,只是景元他?”   裴闯淡淡道:“不用担心。你们现在既然来到白云村,只要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们村都会护着你们。”   薛绒对文字一向敏感,这会心头一激灵,什么意思。听这话,难道之前的知青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薛绒心头虽然生起了疑虑,但还是淡淡一笑:“我们都是刚来这里的知青,能做一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裴闯深深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道:“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1、黄河鲤鱼一鱼三吃,参考的是《唐鲁孙谈吃》中的黄河鲤鱼三吃   2、腊肉,我们家每年必吃的   3、春焖鸡的由来,时间太久远了,我也忘记从哪里查到的   最后,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大家有没有发现我的书名,起的太特立独行了?!既没有爆点,也没有萌点。   很好奇大家是怎么愿意点进来看我写的小说的,哈哈哈   目前有想换书名的意向,大家看看下面哪个比较好,可以吗?   1、穿成七零白富美怎么破   2、穿成七零白富美   3、穿成肤白貌美小知青怎么破   4、七零知青白富美(穿书)   起名之后,我也没有查证有没有重名的,大家如果看到哪个重名了,在评论区扣一下哦   最后,麻烦大家在评论区扣自己喜欢的书名的数字,非常非常感谢大家!!! 第13章 桃花   薛绒从不想过去不愉快的事情,虽然被警告过,但她自觉自己一直安安分分的,景元不久也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知青点的人都没出事,她便将那天的事都抛到脑后了。   最近下地并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薛绒也多了些闲暇时间。有了时间,薛绒便开始鼓捣好吃的。   在这个时候,山间的各种野花是最多的。而且估计乡下往往也不会再花瓣上费什么心思,每年山间各种花树留下的花瓣极多。   薛绒不是本地土著,除了平常下地路上看到的那些桃花,也不知道其他的万紫千红都在哪里。就算有了想法,也只能求助与她比较相熟的孩子们。   但是,在鼓捣其他的花瓣之前,要先把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山上桃花给摘了。   做什么事情,一旦和花有关,便都带了些诗意。   远处看着,这片桃花,仿佛一片桃红色的云霞。这回走进了,倒有一种桃花源记的即视感,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山间坡上已经落下了好些花瓣。   田春秋喃喃道:“好美。”   薛绒也觉得看着就十分诗意,可惜她们俩就是来破坏诗意的。古有林黛玉哭花葬花,今有我们摘花吃花。倒也算得上是附庸风雅了。   这里来的人少,地上的花瓣也基本没有被破坏。薛绒和田春秋便先扒拉地上的花瓣,一捧一捧的倒进带来的筐子里。   田春秋将筐子里的花瓣抖一抖,捋平,仍然疑惑着这一朵一朵的桃花该怎么吃:“绒绒,这些花该怎么做啊?”   薛绒又放了一捧进去,笑道:“怎么做都可以啊。可以煮桃花粥桃花羹,也可以做桃花馅的糕点,还可以做桃花酒。你等我回去给你做,保准好吃。”   田春秋一时间眼神更亮了。   为了不对美景进行过多破坏,薛绒和田春秋大多都带回来的都是落在草上的花瓣。但采摘的意趣到底不同,薛绒便又在一棵颇大的桃树下摘了许多绽放的大花朵。   等到两个筐子满了,薛绒便掰了几枝长满桃花花苞的树枝,打算回去找个瓶子插上,用水养养看,会不会开出花来。   回到院子的时候,只有陈敬之在门口坐着看书。见到两人背回来两筐桃花,看她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陈敬之挑眉道:“本来以为你们俩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们真去摘桃花了。”   田春秋诧异道:“谁给你说我们是开玩笑的了,我们可是实干派。”   薛绒将桃花倒进清洗蔬菜的盆里,一朵朵娇艳沾染上晶莹的水珠,显得分外动人。她也在一旁笑道:“我们摘桃花怎么了?”   陈敬之嘲道:“别人是赏花,你们说的却是吃花,太俗了。”   田春秋嗤笑道:“你觉得吃花俗的话,你有本事不吃呀。算我和绒绒的小灶也挺好的。“   陈敬之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欠扁的感觉,道:“我偏不。”   田春秋气得直跳脚,“陈敬之你不要脸。”   薛绒在一旁抿着嘴笑,直感叹青春真好。   陈敬之刚来的时候还一副厌世的样子,这一阵子呆下来,看着人也还好。就是嘴毒了点,宅了点,人倒是不坏。景元虽然看着有点理想主义,但这一阵子下来,看着整个人沉稳踏实了很多。他老是跟在村里的老把式屁股后面学习,这会儿估计又跑到人家身后了。   薛绒把自己带回来的那几枝桃花插到一个瓶子里,然后放到主屋吃饭的桌子上。花枝高低不同,错落有致之间倒别有一番情趣。   带回来的桃花较多,田春秋和陈敬之便帮着清洗。   每年桃花盛开也就三四月间,如果不保存一些,想要再吃到桃花做的饭菜,就要等明年了。   薛绒便准备将大半的桃花晒干,之后煮粥、做羹、做菜,泡茶都很好。另外的桃花,都捣碎捣烂,放糖和蜂蜜腌制几天,去了花气之后便可以做点心的辅料。   桃花酒有美容的功效,可以修复肌肤,保持皮肤的色泽亮丽。刚好之前买了不少白酒做菜用,这会做桃花酒也正好可以用上。   做桃花酒要用刚摘下的嫩桃花,薛绒便先后放进桃花、白酒,再放了点在山上采来的白芷,然后封口。让它们在里面自由飘摇,慢慢产生化学反应,自然酝酿,算着时间泡上一个月便可以喝了。   白云村裴姓是大姓,但也有许多不姓裴的人家。村子有百来户人家,算是个大村子。人来人往,纵使薛绒努力去记住常见相熟的面孔,但总有一些见过就忘。   薛绒她们时常和附近的人家换蔬菜瓜果,时间长了,跟他们便更加熟悉。有时候还会串串门聊聊天,谈谈生活的心得,下厨的小技巧。   薛绒刚将桃花收拾好,附近的邻居桂花婶子便上门了。   “薛知青,我又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薛绒笑了笑,道:“婶子好。”   桂花婶子中等身材,长得十分白净,说话也软和,跟知青们都相处得挺不错。   桂花婶子笑眯眯的道:“薛知青田知青又变好看了。”   这也是桂花婶子备受喜欢的原因之一,每次见面,她都要上来夸一句,有时候还不带重样的。   田春秋欢迎她的表现则是从屋里给她拿了个小板凳出来。   桂花婶子坐下,看到一旁残留的器具,便问道:“薛知青这又是在做什么好吃的?”   薛绒含笑道:“我们去山上摘了点桃花回来,打算做点桃花糕。”   桂花婶子惊讶道:“桃花还能做桃花糕?”   这个时候虽然有糕点,但都是普通的枣糕、绿豆糕。而且价格还比较贵,一般是过年送礼的礼品,因此也只有过年才能吃到。   薛绒当下笑道:“当然可以。等过两天做好了我们给您送一点。小妮儿小石头肯定喜欢吃。”小妮儿小石头是婶子的孙女孙子,今年不过七八岁,都十分讨喜可爱。   桂花婶子笑得越发欢畅了:“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让小妮儿小石头也跟着你们文化人学着吃花糕。”   桂花嫂子说话相当中听,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薛绒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便觉得这个趁热打铁的好机会,正好问了:“婶子,您的性子可真好。想来你跟以前的知青也相处得不错吧?”   桂花婶子闻言,脸上的笑便少了三分。   薛绒见状,心道果然是之前的知青做了什么事情。   桂花婶子敷衍道:“也还行。”   薛绒心道有门,便试探着问:“我之前听说之前知青的事情了,好像是不是不太好?”   桂花婶子此时彻底没了笑意,低声问道:“你知道了?”   薛绒点点头,又道:“不过我知道的不太清楚。婶子你能再讲一点吗?”   一旁田春秋陈敬之也愣了一下,心说知道什么?他们怎么不知道。   桂花婶子便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再给你说道说道。你们当个笑话听就行。”   之前国家号召知青下乡,便有不少的有志青年响应号召来到乡下。白云村比较偏僻,来到村里的也不知道是第几波知青。   知青刚来,村子里不少人都对知青好奇的不行,毕竟听说这些人都是大城市里来的孩子。   村里人热情淳朴,见知青们肩不能跳手不能担,便时常给他们帮忙。刚开始倒也没有出什么问题,毕竟都住的比较远,也不知道知青点那点破事。   知青一帮人,男男女女。还没相处多久,就产生了不少的矛盾。据说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有时候还在地里干活就能吵吵起来。村里干部好心来拦架,到底不如知青嘴皮子能说,还被殃及被骂。   估计地里的那些活儿消耗掉了知青们为数不多的热情,不久,他们便一个个想尽办法回城。   家里有门路的,走了关系早早的便离开了。没有门路的,也只能等着,万一国家下了让知青回城的政策呢?可是没等他们回去,第二年的知青又来了。来到这里的知青还说明年还会有知青下乡。村里留下的知青都要绝望了。   地里的活儿对于他们,太重。回城也只能是奢望。不过后来也有人想了办法,偷偷回城,或者是装病回城。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失败了的自然还背上了不好的名头。   后来便有知青里有个漂亮的女知青实在受不了村里繁重的活计,也走投无路了,兴许想着找个依靠,便嫁给了村里的一个年轻人。第二年,又有两个女知青结了婚,一个也是跟村里人,一个是跟一起来的男知青结了婚。   本来这日子过的倒也还好,最起码看起来挺和和美美的。只是没想到第二年有工厂和单位来县城招工,这就捅了马蜂窝,让知青们都激动起来,可以借这个机会回城。   知青点闹得不行,就连和村里人结婚的知青也都闹了起来,要去参加招工。之前那个十分漂亮的女知青当时还怀了孕,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把孩子流掉了。强撑着身体去参加招工,居然还招上了工,就是可怜她的丈夫,刚没了孩子,这下又没了老婆。   桂花婶子讲的引人入胜,还时不时带入自己的感情,一片感慨。   薛绒也听得唏嘘起来,这听着也太狗血了。   旁边田春秋已经愤怒了:“那个女知青怎么能这样?”   桂花婶子感叹道:“可不就是。说到底还是人心是烂的。”   薛绒也叹了口气,只觉得是造化弄人。如果那个女知青能等到第二年,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地步。可是她的丈夫又有什么错呢?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没有了。   田春秋问道:“后来呢?”   桂花婶子道:“媳妇跑了。那个年轻人也感觉在村里暂时呆不下去,便找了关系跟着运输队走了。”   薛绒恍然大悟,难怪上次于成这么针对她,于成很有可能和那个年轻人是好朋友,看到新来的漂亮女知青就不太待见。   薛绒饶有兴致道:“那个女知青肯定很漂亮吧。”   桂花婶子感叹道:“是挺好看。”她顿了顿道:“不过她还是没有你好看。”   薛绒笑了笑,桂花婶子夸人夸惯了,不能太当真。   毕竟说的是知青,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几个人一时心里都有点讪讪的。   桂花婶子好像也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安慰道:“我看人准的很,你们都是性子好的,和他们不一样。”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了。薛绒笑了笑,跟着点点头,也算是清楚了之前的疑惑。以后他们做事情心里也能有点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感谢集美们给出的建议哦,鞠躬   2、这次有关桃花的资料都是百度出来的,查了才知道桃花居然是这么好的东西,我爱桃花!!!   最后,刚刚吃完好吃的火锅,大家吃晚饭了吗?   2020.3.3晚19:58 第14章 有客来访   将桃花祸害完后,薛绒和田春秋又走在了祸害其他花朵的路上。   薛绒前世除了常见的花和一些用作配菜的名花,其他的基本上都不怎么认识。田春秋更是如此,问她的时候能说出来不少品种的花,但基本上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可就算认识,她们也不清楚山上哪里有想要的花,毕竟这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各样的野花。   于是,薛绒便向桂花婶子家的两个小孩求助。据说小妮儿和小石头特别喜欢到处跑。两个人对附近山头特别熟悉,说起哪里有什么都如数家珍。   他们俩带薛绒去摘的第一种花,是梨花。   小石头在前面走,到一个拐弯的时候,指向前方,道:“就在前面,我们俩每年都会到这里摘梨吃。”   小妮儿撇撇嘴:“这里的梨都不怎么好吃,涩涩的。”   小石头笑着嘲笑:“不好吃你每年还吃那么多?”   小妮儿不以为然说:“那还不是因为不吃就没得吃了嘛。”   薛绒在一旁笑道:“你们要是觉得梨子涩,可以试试梨做梨脯、梨膏,还可以酿酒。”   小石头惊讶道:“还可以这样做,我都没听说过这些。下次让娘试着做一些。”   小妮儿肯定道:“娘肯定做不出来,她做饭都不怎么好吃。”   薛绒抿着嘴笑,见到两个人累了,便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给他们。   她并不嗜甜,之前带来的大白兔奶糖还剩好多,现在拿了分给小孩子正好。   小石头小妮儿已经跟薛绒混得很熟了,跟她一起玩的时候从她这里拿了糖,总会跑过来给她帮一些小忙。有时候还会提一篮子菜过来,据他们俩说,菜多的都吃不完,而且是问过大人了才送过来的,薛绒便欣然接受了这两位小友的礼物。   几个人走过前面的拐角,又行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梨花树。   小石头和小妮儿立刻跑到前面去,道:“就在这里。”   薛绒忙道:“你们小心点,别摔着。”她便也跟在了后面赶上去。   这里有五棵梨花树,居中的那颗,树体庞大,枝繁叶茂,白色的梨花缀满了枝头。   小石头揪了揪垂落下来的树枝,怀疑道:“薛姐,不是不信你。这玩意儿真能做来吃。”   好像每次折腾花都会遇到这句话。薛绒拉下身边的树枝,开始摘树枝上的花瓣,笑道:“可以的,还可以泡水喝,对眼睛好。”   小妮儿迟疑问:“哥,要不咱们也摘点回去泡水喝?”   小石头眼睛转了一圈,一挥手,说:“摘,我们回去也学着泡水喝。”   薛绒跟着两个小孩摘了梨花,然后又在接下来几天跟着摘了几种常见的花。路上还碰到了长在山涧间的薄荷,薛绒便拿着小锄挖了两株,准备回去种在院子里。   来时双手空空,回院子的时候却满载而归。   两个小孩也直接回了家,薛绒也不着急,便带着自己的东西悠悠然地往回挪。   挪到院子里的时候,田春秋正在洗衣服,见到薛绒带着东西回来立刻洗了手上前接过了东西。   薛绒把薄荷放在地上,顺势瘫到旁边的椅子背上,感叹道:“好累呀。”   田春秋笑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上山?”   薛绒哼了一声:“我想喝花茶,可不就得去摘花。”   田春秋笑着点点头,“不过那花茶泡了是真的好喝。”   薛绒微笑:“那当然。”不但好喝,还补气补血,可以变美呢。   田春秋看着她笑了笑,说:“我今天去镇上寄信,邮局有你的包裹,我就给你捎回来了。”   薛绒惊喜道:“真的?!春秋你人真的太好了,太感谢你了。”   田春秋也很骄傲:“不用谢,咱俩谁跟谁。”   不过转念一想,薛绒一时又感到惊讶:“他们怎么又给我寄包裹了?”她前一阵才拿到家里寄过来的剩下的东西。   田春秋无奈道:“我哪知道。不过拎着挺有分量的,我给你放你门口了。”   薛绒快乐道:“谢谢春秋,等会给你分好吃的啊。”   薛绒也不急着拆包裹,把包裹放到自己房间里之后便开始收拾早上收获的花。洗干净后,晒干的晒干,腌制的腌制。哼着小曲儿,倒也有一番趣味。   等到中午吃过饭休息的时候,她才回到房间开始拆包裹。   包裹四四方方的包着,提着分量颇重。   家里每次寄来的包裹都很大,里面都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薛绒已经习惯她们充满爱意的包裹。   拿着剪刀剪开上面的封条,放在最上面的是厚厚的一封信,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薛绒决定等晚上睡前再看。   各种罐头肯定是薛爸寄的,毕竟他们厂的特色就是各种罐头。   薛爸这次给她放了四个罐头,两个肉罐头两个水果罐头。薛绒之前拿着插花的瓶子用的就是薛爸给的罐头瓶。薛妈准备的东西就很多样化,有原身平时爱吃的肉干奶糖酥饼,有杨梅干果干,还有红糖麦乳精。   之前的肉干还剩一些,薛绒顺手拿了两根咀嚼着。这时候的肉干还比较实在,有着浓郁的肉香,甚至还带着丝丝甜味。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田春秋的叫声:“薛绒,有人来找你。”   薛绒应声道:“来了。”她合上箱子,上了锁,匆匆忙忙的走出房门。   没想到,来的是个不速之客。   是她们刚来村里遇到的那个老中医。   薛绒笑道:“您先坐一会,我先给你泡杯茶。”   之前摘的花瓣有不少都已经晒干了,薛绒便将花混在一起,放到密封的瓶子里保存,平时有客人了可以接待客人。   薛绒放了一些花茶进去,又放了点糖块,最后盖上木盖子。   这里的杯子大多是搪瓷杯,没有过滤网,喝茶也不怎么方便。薛绒便去找木匠定做了一个大茶壶,带着木头过滤,喝着正好。   裴医生目光从木茶壶上移到桌上插着桃花的瓶子上,笑道:“薛知青在这里过的挺悠然自在。”   薛绒浅笑道:“也还好,就是觉得每天高高兴兴地过着挺好。”   裴医生感叹道:“但是每天过成像你这个样子的还是少数。”   薛绒笑着应了,估摸着茶泡得差不多了,便给裴医生倒了茶,问道:“裴医生,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估计裴医生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他缓缓道:“听说薛知青厨艺惊人?”   薛绒笑着道:“也只是还可以,没有那么夸张。”   裴医生微微一笑:“可我听别人不是这么说的。”   薛绒微笑道:“您这是?”莫不是想吃她做的饭菜,总不能是跟她学做菜吧。   裴医生叹了口气。   薛绒暗道这看着好像要感慨,便默默的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裴医生悠悠笑道:“我当年也是个吃主儿,四面八方的去吃名菜。好吃的吃多了,如今不吃点好吃的便难受的不行。”   他顿了顿,又道:“我前一阵出门给人瞧病,路上经过名菜馆子,却已经物是人非。”   薛绒默然。这个时候的名菜馆子大多已经取缔,想吃一道正宗的菜,的确很难。对于一些老餮来说,的确难以忍受。   裴中医看着薛绒的神色,紧接着又道:“我昨天刚回到村里,便听说薛知青做菜一绝,便想请薛知青帮忙做几道菜。”   薛绒笑道:“做几道菜而已,您让我做就是了。当不上请字。”   裴医生顿时开怀一笑,全然不见刚刚的懊丧:“那就麻烦薛知青了。”他将鱼放进菜篮子里,又道:“我也不知道你缺不缺食材,便带了些菜来。”   薛绒接过,微笑道:“那您急不急着吃?我是现在做还是?”   裴医生温和道:“我不急,你慢慢做。出门前不久我吃过了饭菜。还有,这些食材都是新鲜的,刚拿到手。”   薛绒微微一笑,颔首,心道这医生倒挺懂行的。   想着不好让客人一个人在主屋干坐,景元又出门了。薛绒便去叫了陈敬之当陪坐,跟人家说点话,免得无聊。   陈敬之慢悠悠的道:“知道了。”   陈敬之一向都是这个调调,薛绒已经习惯了。看着是不上心的模样,但该做的都会做。   薛绒便拎着菜篮子到了厨房,准备做菜。   裴中医是专门来吃菜的,有些快速不费功夫的菜便不太合适了。更何况之前梅英姐还提醒过村里的裴中医,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田春秋也跟着她到了厨房,道:“绒绒,我给你帮忙。”   薛绒笑了,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老是给我帮忙。”   田春秋也笑道:“你是我好朋友啊,我不帮你帮谁?帮陈敬之吗?”   薛绒一时倒是笑了出来。   她将菜从菜篮子拿了出来。除了两条鱼,还有两斤猪肉,一只鸡。上面都用蔬菜盖着,倒没想到裴医生带来了这么多东西。   想到裴医生四个菜的要求,薛绒的嘴抽了抽,得,这是个爱吃肉的。   这一阵吃饭以来,薛绒发现当地人吃饭都偏淡偏甜。裴医生估计也五六十岁了,老年人脾胃虚弱,吃饭不能过于油腻。   如此看来,做淮扬菜正好。口味清鲜平和,咸甜浓淡适宜。   淮扬菜在春秋之时出现,兴起于盛唐,繁盛在明清,被称为“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红楼中描述的菜品多为淮扬菜,国宴也是以淮扬菜为主。   因选材以河鲜为主,便有“醉蟹不看灯、风鸡不过灯、刀鱼不过清明、鲟鱼不过端午”的食材要求。   薛绒对食材的要求也是相当的挑剔,可到了这个时代后,也容不得她挑剔来挑剔去。平时做菜也只能努力用仅有的食材做出更好的风味。   既然裴中医说了食材都是新鲜的,那便更好了。   最开始自然是是料理大菜。   因着裴医生带来的鱼是鳜鱼,便决定做一道松鼠鳜鱼。   松鼠鳜鱼又名松鼠桂鱼。虽然菜名里带了松鼠二字,但确实不是用松鼠做的。只不过是在做好后形状似松鼠,因此得名。   清代有书《调鼎集》记载:“松鼠鱼,取(鱼季)鱼肚皮,去骨,拖蛋黄,炸黄,炸成松鼠式,油、酱烧”。   薛绒利落的杀了鱼,去鳞去鳃去内脏,然后打水将鱼洗了个干净,之后又去了鱼骨。   淮扬菜讲究用刀,鱼要做出松鼠的模样,这便十分考验做菜人的刀工。   先直刻,后斜剖。深至鱼皮,还不能破皮,   如此重复下去,便成了菱形刀纹。   刻完放下刀,薛绒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功夫还好没荒废,看来原身之前也是经常下厨的,耍起快刀来,手随心动。   此时,锅里的西红柿已经熬成了汁,薛绒舀到了碗里,然后又加入油盐糖酒各种调味料搅拌。   将裹了淀粉的鱼放到油锅里炸了两道,摆盘拼成松鼠状。锅里只留少许油,再加了蒜末、笋丁、香菇丁等和调味汁一并烧浓,起锅浇到鱼上即可。   香气袭人,薛绒也动了动鼻子,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发挥超常。   客人是想品鉴吃菜,最好都趁刚出锅便开始吃。   于是这便可以出盘上桌了。   松鼠桂鱼之后,便是清炖狮子头、田雁门走炸鸡。最后还有一道文思豆腐,解腻清胃。   作者有话要说:  1、上次小姐妹出去玩,拍了樱花的照片,我信誓旦旦地说是梨花。我的脸好疼!!!   大家有这样的时候吗,哈哈哈   2、集美们爱吃肉干吗?之前吃过一次牦牛肉干,巨好吃。超级推荐   3、作为一个手脚冰凉的困难户,现在每天码字前泡一杯枸杞菊花金银花茶,我居然也成了喝茶专业户?!   话说,喝茶的确对身体挺好,大家可以尝试一下   4、这一章的主角国宴主菜,淮扬菜。都是在百度上找的资料,看了相关之后,我真心觉得我家吃的糙   5、今天特别感动,居然有读者收藏了我这个作者,超爱这个小天使!我的作者专栏还是一片野草来着,集美也不嫌弃我。   最后的最后,祝愿大家每天都睡觉睡到自然醒,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每天都美美的   对了,别忘了收藏小说和破作者哦!!!爱你们 第15章 又一位客人   裴闯办完事回到家里,一进门便听说裴叔让他去知青院一趟。   “你裴叔今天大清早的就神神秘秘地跑过来,让你中午回来了去知青点一趟。”裴母笑着说。   “去知青点?”裴闯闻言,便愣住了:“去哪个知青点?”   自从出了之前那事,村子里便和知青点的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最近村里和新来的几个知青关系好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裴叔居然也跑去了知青点。   “还能是哪个知青点,是新来的那几个。”裴母一边洗菜,一边笑道。   瞅了一眼裴闯的神色,裴母又补了一句:“兴许他是有事要和你一起去办?”   裴闯想了想,回答道:“裴叔可能犯吃瘾了,找薛知青给他做菜去了。”   “薛知青做饭真的那么好吃?”裴母一愣,惊讶道。连裴中医这个常年挑剔的人都忍不住去找她做菜了。   闻言,裴闯点点头。   裴母神情更惊讶了,出了神。她以往问裴闯各种事宜,每次都是还行,尚可此类的话,没想到今天他居然点了点头。   听说薛知青长得也特别漂亮,难不成裴闯对人家有那么点意思?裴母想着又摇摇头,自家闯子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儿,上次她想多了吃的亏还没吃够啊。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裴母见裴闯回了屋,等他出来时已经是另外一件衣服了,心里还是很怀疑。   裴闯进屋换了身衣服,问:“大哥二哥他们在地里还没回来?”   裴母笑道:“看这个点估计也快回来了。”她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留饭放锅里热着。”   裴闯想了想,道:“中午就不用留我的饭了,我去看看裴叔那里是什么情况。”   裴闯说完,见裴母笑着点头,便走出了家门。   他沿着村里的路向知青点那个方向走。路上树木葱郁,入眼皆为青山绿水,入耳皆是虫鸟蝉鸣。此时路上的人并不多,偶尔见几个扛着出头回来的,还有路边跑跑闹闹的小孩子。   知青点处于村子的外围,在上山的必经之道上。   裴闯走到知青点不远处,一眼便看到知青点旧院。   以往的知青都是和老知青住在一起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波知青倒是单独住在了知青点老院,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裴闯到院子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有裴叔的说笑声,还有从里面传出来的烟火气。   他抿唇,抬起手敲了敲门。   裴中医一见到裴闯,就笑道:“你怎么才来?”   “早上办事久了点。”裴闯顺着陈敬之的指引,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裴中医点点头,估计又是些什么鸡零狗碎的麻烦事。从乡下跑到公社,又从公社跑到乡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裴中医笑道:“我本来还说不等你了,直接开吃。薛知青却说再稍等一会也不妨事。正说着,你就来了。”   裴闯闻言,看了薛绒一眼,点点头道:“那谢谢薛知青了,能让我吃上一顿午饭。”   薛绒虽然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小姑娘,但奈何裴闯气质长相十分特别,看着感觉要晃了她的眼。她只能笑笑,回道:“没事的。”心里却默念罪过罪过。这时候像裴闯这样的,没准已经有了妻子儿女,实在是罪过。   裴中医含笑看了他们俩一眼,便出声道:“既然人也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吃饭吧。”   长者说了开动,几个人便都拿起筷子伸向菜碟。   松鼠鱼被炸成了好看的金黄色,加上了酱汁调味增色。薛绒做菜一向讲究仪式感,今天也不例外,她在盘中便摆了三朵晒干了的又浸在水中泡开了的桃花。   此刻看着,色泽鲜艳,对比鲜明,几个人最先尝的也是这道菜。   表层炸的酥香可口,内里却是鲜嫩多汁。味道控制的很好,酸酸甜甜的刚刚好。   裴中医尝了第一口便道:“薛知青这松鼠鱼做的不错,不比一些淮扬菜大家差,独有风味。”   薛绒眉眼弯弯:“好吃您就多吃点。”   裴中医紧接着有吃了一圈菜,清炖狮子头清香不腻,炸鸡外酥内嫩。最后的文思豆腐软嫩清醇,入口即化。   一连吃了大半碗文思豆腐,裴中医才对薛绒笑道:“你这道菜做的精致,却又跟我以前吃到的不同,味道层层叠叠,吃了还想吃。”   裴中医到底是个吃主儿,立刻便吃出了薛绒这道文思豆腐和以前所吃的不同。寻常文思豆腐加配料不过是香菇冬笋生菜叶,薛绒却往里又加了鱼丝鸡丝提香提嫩,如此吃下来,自然唇齿留香。   薛绒笑了笑,便细细地给裴中医说了。   裴中医听着,连连点头,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头脑,脑子灵光。”他顿了顿,笑眯眯地问道:“是不是,裴闯。”   裴闯正在端着碗喝汤,闻言,便咽下嘴里的食物,放下碗称是。   裴中医一脸嫌弃道:“怎么还是这副板着脸的样子。”   薛绒瞬间有点想笑。   裴闯声音本来就是偏低沉的,一张脸也长得不怎么温和。这时候严肃地回答问题时,面无表情再加上压低了声音,看着完全就是板着脸的样子。   裴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道,十分地淡然自若吃菜。   虽然说着,但几个人解决饭菜的战斗力却是不弱,你夹一块鱼肉,我吃一块炸鸡,在吃上小半个狮子头,最后再喝两碗文思豆腐。   薛绒习惯先喝汤再吃饭,这会惊讶甚至带着点担心看着他们吃,最后他们也果然都吃撑了。   桌子上一片残羹冷炙,薛绒看着已经吃饱神情愉悦的几人,内心惊叹。没想到这两人战斗力这么强,先前还想着没准他们吃不完呢。   自己做出来的菜这么受欢迎,薛绒也挺高兴。但都吃撑了,这会也没有什么健胃消食片,薛绒便给他们泡了一壶花茶解解腻。   裴中医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一派惬意道:“到底是人老了,现在吃点好就像是在过神仙日子一样。”   裴闯则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盯着刚刚倒茶的水壶看了一眼:“这是什么泡的茶?”喝着似乎是他以前并未喝过的茶,但却别有风味。   薛绒笑笑,杏眼看着十分明媚:“这是桃花茶,我们之前从山上摘下来晒干泡的茶。”   裴闯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他一时却有点惊讶,桃花肯定是山上的桃花,只是没想到山上那片桃花开了那么多年,没有人想着去鼓捣,新来的知青居然已经采了做成了花茶。   出神想着,裴闯又抿了一口,入口清淡却带着桃花丝丝香气,缠绕缭绕,仿佛萦绕在鼻端。的确是挺好喝的。   薛绒发现裴闯喝了不少桃花茶,内心十分同情对方,他今天怕是喝了不少东西,估计要跑很多次茅房了。   不过,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喜欢喝桃花茶?   或许人心底都是有那么一点劣根性的,喜欢看正经的人破功,热爱着反差。薛绒忍不住揶揄道:“裴干部,这桃花茶可是好东西,尤其美容养颜。”   裴闯本来正喝着茶。闻言,他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放下茶杯,说道:“是这样么?我并不知道。”   心里却想道,难道自己这是喝多了让她讨厌了?不过,桃花当真美容养颜吗?   裴闯忍不住看向裴中医,似乎是在用眼神寻求答案。   裴中医此时正笑得前仰后合,他可是好久没见裴闯这个样子了。对上裴闯的眼神,他便笑眯眯地点头:“的确,这桃花是有美容养颜的作用。”   裴闯顿时心里感觉有些不自在,抢了人家的美容茶喝到底不怎么好意思。更何况还是自己喝了。   毕竟来者是客,薛绒见到客人短了话头,自然便笑着打圆场:“没事呀,桃花茶男女都适宜。你要是喜欢喝,可以多带点回去,还可以给你媳妇儿喝。”   闻言,裴闯面色更是淡淡的,他低声道:“我还没娶。”   裴中医顿时笑了笑,道:“薛知青你不知道,裴闯现在还是一个人。”言下之意是还没有娶媳妇。   他笑了笑,转头对着裴闯笑道:“看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一个媳妇儿回家。”   裴闯却面色沉着,缓声道:“不着急。”   裴中医也只是笑笑,“不着急便不着急吧,我也不管你了。”   裴闯依旧淡然自若。   薛绒笑了笑,这是遇到了大型逼婚战场啊。只是没想到裴中医还挺佛系,倒不像后世见到的那些长辈,净是一通狂轰滥炸。薛绒之前,也是家里被催婚的对象,深受折磨。一时之间,薛绒对裴闯倒也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同情。   吃完了饭便是收拾残局。薛绒端着两个盘子回到厨房,没想到转身便看到裴闯也帮着端着盘子跟在了她的身后。   薛绒挑了挑眉,本来想逗逗这个老干部,但想着人家到底帮自己端盘子了,便忍住了自己逗弄的心。   她笑笑:“你怎么还帮忙端盘子了,怎么不坐着。”   裴闯敛眸,道:“麻烦你了。”   薛绒抿唇笑道:“不麻烦的。”这人看着还挺客气。   裴闯点点头便出了厨房,薛绒则开始洗碗。   想当年她也是只用坐着等着吃就好,吃完饭也不用洗碗。没想到如今却成了厨房的女主人了。到底是造化弄人啊,薛绒到底忍不住叹了口气。   据说裴中医是特别厉害的中医,这个薛绒不清楚,但她知道裴中医还挺大方的,吃完饭要按照市价给薛绒钱。   薛绒推拖不下去,便只收了一半,她笑道:“都是村里的,我又不开饭馆,您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左右您什么时候想吃菜了,叫我去给您做就行了。”薛绒表面功夫一向做得不错,此时话也说的漂亮。   裴中医便笑着道:“那怎么好意思。“脸上的笑却比刚刚多了几分了。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裴中医拎着觉得篮子重量不太对,便打开上面盖着的布。   看了一眼,他便笑了:“这薛知青,可真是个妙人儿。”   篮子里的不是晒干包好的桃花,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高冷的人   高冷的我,求收藏!!! 第16章 清明节特辑上   没过几天,便到了清明。   清明节前夜,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薛绒还没睡到床上,外面便已经响起了轰隆的雷声。   都说雷声大雨点小,也不知道这雨能不能下上一夜。毕竟明天是清明,下雨最有意境。   上学时候的记忆到底太过深刻,薛绒忘记了许多面孔,但还是记得杜牧那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她盖好了被子,安稳的睡觉,也不用担心明天下地。南方注重宗族,祭祀更甚。虽说是非常时期,但白云村偏僻,上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这个习俗便未曾改过,于是他们明天是有一天清明节假期的。   而且这会老天爷又下起了雨,真是应时又应景。   薛绒感叹了一番,裹紧了被子,一觉睡到天明。   本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晚,没想到等她洗漱完毕后,田春秋他们三人才慢吞吞地起床。   薛绒冲了一杯麦乳精慢悠悠地喝着,她早起容易饿,于是家里让她带上的麦乳精变成了她的早晨饮品。   这时候的麦乳精还是装在大铁罐子里的一种饮品。虽然比不上后世各种深度加工的各种饮料,包装也不怎么好看。但此时看来是不差的,香气浓郁,甜度也还好。最起码早上肚子饿的时候,喝上一杯还是不错的。   “好香啊。”田春秋动了动鼻子,她看到薛绒捧着个杯子,兴冲冲问:“绒绒,还有热水吗?我也去冲上一杯。”   薛绒点点头:“有的。”   闻言,景元陈敬之也回了房。   没过一会,几个杯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上。   薛绒:“......”   田春秋一边往杯子里倒开水,一边笑道:“还好绒绒昨晚灌了一暖瓶开水,要不然今天早上都不够我们喝的。”   薛绒笑眯眯的:“那我以后多烧点水,你们都灌上热水。”   田春秋笑道:“我也想啊,可是我上次忘记买暖瓶了。等我买了暖瓶再说吧。”   薛绒将一杯麦乳精喝完,感觉不像刚刚那么饿了。看着应该是做早饭的点又问:“你们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这个问题倒是把几个人难倒了,一时之间好像也说不出想吃什么。粥吃过,豆浆喝过,包子也吃过,更别说其他的了。想吃饺子馄饨,又觉得麻烦了些,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见到几人纠结的样子,薛绒便干脆拍了板:“这样,我给你们做薄饼吃,配上菜,特别好吃。”   清明也是春天的节气之一,正是吃薄饼配春菜的好时候。   只不过古人不叫薄饼。薄饼过于俗,没什么想头,他们叫“春盘”。   《四时宝鉴》中有这样的记载:“立春日,唐人作春饼生菜,号春盘。”由此可见,吃春盘的习俗可追溯到唐人时期,是相当古早的习俗。直到后世,许多地方似乎还有着这样的习俗。   春饼做起来不算麻烦,薛绒有自己独到的技巧。   面粉里面加入放了一会儿的开水,用这样的水和出来的面,春饼烙出来才会软。水也最好是山间的泉水,这样做出来的饼子吃起来还会带着点甘甜。   不过这会儿也来不及去接什么山泉水了,薛绒便将前两天做的醪糟水倒了一碗进去。   醪糟俗称黄酒,是做各种馒头饼子之类面食增加甜味的小秘诀。   和好面,薛绒把软软的面团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剂子,将两个小剂子上下叠好,中间抹上麻油,然后擀成薄薄的饼状。这样的饼才算是一盒。   放到锅里烙的时候,等中间凸起后,再翻过来烙片刻就熟了。当饼出锅时,薛绒将饼撕开,只留下部分相连,这一盒饼便做好了。   四个人一起吃,自然要多做些,薛绒便做了将近二十盒烙饼。   春饼内料,最好荤素都有。   吃荤的话,酱肉,烤肉为最佳。不拘是什么肉,可以是切成碎片的酱猪肉、也可以是烤的酥脆发亮的鸡肉,更别说炸的鸭肉兔肉牛肉驴肉了。   薛绒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可她现在不但吃不到牛肉驴肉,就连鸡鸭都不能轻易吃,毕竟是要下蛋的。她还等着吃鸡蛋鸭蛋呢。   目前手上只有一些酱好的猪肉,薛绒便切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下来。然后下刀切肉,直到切成松松散散的丝状,她才停下了刀。小山状的肉丝,看起来非常壮观。   饶是看了许多次薛绒变少为多的场面,田春秋现在还是忍不住愣神感叹:真的好厉害!   猪肉不够,鸡蛋来凑。薛绒又摊了几张鸡蛋皮,切成了长条状。   最后的料便是春天的特产,各种各样的绿色无公害无污染的蔬菜。   这一段时间做饭以来,薛绒发现这几个人更喜欢吃做熟了的菜。她便将菠菜、青菜切了放到锅里都炒熟了再端上来。   再用一个盘子装上碟酸菜萝卜条,中间摆上涂在饼上的甜面酱,便大功告成了。   饼和几盘菜一摆出来,不用教,他们便知道该怎么做。   薛绒夹了一张饼过来,先挖了半勺甜面酱涂上,然后夹了一筷子酱肉丝、一筷子鸡蛋皮、一筷子菠菜,和一筷子酸菜。   卷起来便可以吃了。   咬一口,酱肉的香气、鸡蛋的醇厚、菠菜的温和、酸菜的水灵,瞬间都在口中爆发。   薛绒享受的咽了下去,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己做的饭菜感动了。   等到几个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锅里煮的汤也好了。几个人便都拿着自己的碗来盛汤。   薛绒喝着汤看着屋外的天,此时还在下雨,但是很明显雨没有昨天晚上的那么大了,不是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而是细微如毛的毛毛雨。   薛绒道:“我等会出去一趟。”   田春秋问道:“现在还在下雨呢,你去哪里?”   薛绒叹了口气,“我去给已故的人烧点纸。”   闻言,田春秋乖觉地不说话了,今天实在是个特别的日子。   清明节上山上香的人有很多,远远望去,路上行人荟萃。往往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   薛绒举着伞,提着装着纸钱和香的小篮子跟在村里人往山上走。   她见到了不少眼熟的人。村长带着家人上山祭祖,面熟的小媳妇跟在婆婆后面向她示意,还有一些婶子也跟她打了招呼。   南方人说话都带着婉转好听的口音,尤其是小孩子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特别讨喜。   “姐姐也是来祭祀的?”   薛绒微笑:“是的呀。”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我要祭祀我太爷爷,姐姐你祭祀谁呀?”   小孩子说话童言童语最怕伤人,母亲拉了拉孩子的手,看了薛绒一眼,转移了话题:“我们先去看太爷爷好不好,你想不想太爷爷呀?”   他的注意力便转移了,“好呀好呀。”临走时还给薛绒招了招手。   薛绒也微笑招手。   薛绒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父母亲人具在,唯一需要祭祀的便是自己占了人家身体的原身。   原身没的奇怪,连具尸体都没留下,书中描写更是惨烈。她父母亲人都不知道此事,只有她这个知情人能在清明之时给她上一柱香,烧一些纸钱。   薛绒出门前带了火柴,这会将香点了插在地上,又将纸钱聚拢点着。   她一张一张地在地上放了纸钱,看着它点燃,逐渐被火苗吞噬。   也不知道你现在去了哪里,是到了我的身体里还是到了别的地方。   如果你活着,那便好好活着。如果你不在了,也请你安息。   以后,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   希望你无论在哪里,灵魂都能够安然安宁,不受饥寒交迫之苦,不遭天灾人祸之难。   看着香一点点燃尽,纸钱一点点化为灰烬。薛绒最后鞠了一躬,然后缓缓站起来。   背后传来脚步声,薛绒转身,竟然是裴闯。   他身穿黑衣,面容冷峻,正打着一把伞,此时见到薛绒似乎也怔了怔。见到薛绒他便想起了前几天她“好心”送的桃花茶,这个小姑娘......   据说知青点的知青一向都是抱团行动,一起出门,一起下地。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薛绒。   他看了薛绒一眼,本想转身离开,可是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到底又顿住了脚步。   裴闯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淡,问道:“谁欺负你了?”   薛绒略显惊讶,回答:“没有人欺负我。”   裴闯皱眉:“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话音未落,裴闯看到薛绒身前的香和灰烬,瞬间了然,原来她是来祭祀的。   闻言,薛绒笑了笑,看来这裴闯也并非不近人情。   得了人家的关心,薛绒想着有来有往,便问道:“裴干部也是上山祭祀的吗?”   裴闯点点头,这时候上山除了祭祀还有其他的事吗?   薛绒便又顺口道:“裴干部祭祀的是什么人?”说完她便想打自己的嘴,人家小孩刚刚都被拦住了,她自己这会儿倒又开了口,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孩了。   裴闯扫了她一眼,见到她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便回答道:“祭祀亲人。”   薛绒了然,点点头,低声道:“裴干部请节哀。”   裴闯点点头,迟疑道:“......那我先下山了?”   薛绒笑着点点头。   薛绒看着裴闯举着伞往下走了一段,正准备也回知青点,却没想到裴闯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薛绒一愣,他怎么都不走了,是有什么事情?   果然,裴闯举着伞又走了回来,他本来就是标准的男神身高。此时薛绒不得不抬头看着他,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裴闯想了想,道:“谢谢你送的桃花茶。”虽然小姑娘存着玩闹的心,但是本意是好的。   薛绒:“......”她本来就是揶揄裴闯才送出的,没想到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向她道谢。唉,真是个古板的男人。   她忍不住笑了笑,道:“没事的,举手之劳。”   裴闯似是满意,表情比刚刚舒缓许多,点了点头:“我还有点事,薛知青你先下山吧。”   薛绒也点点头,举着伞便慢慢往下走。下雨路滑,薛绒小心翼翼地走着。偶然回头之时,发现裴闯居然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心里一时有些奇怪,居然这么快就办完了事情。   但薛绒心大,一向不愿细想,便将其扔到脑后。   青山绿水,烟雨朦胧。举着伞的行人,一前一后,时而相近,时而相远。最后逐渐一同消失在山下村寨,湮没于红尘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学到一个词,大仙。   求大仙们给我书收藏和作者收,虽然不会打滚卖萌,但我能写文!! 第17章 清明节特辑下   薛绒打着伞回到知青点,发现田春秋几人也是刚回来的样子。   他们正在院子里围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到薛绒回来,一时看起来都挺高兴。   薛绒上前看了,发现竟然是一大筐子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虾蟹。   她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   田春秋笑道:“我们去了青川河一趟,篓回来的。”   景元点点头:“我们想着昨夜下了雨,今天河鲜估计都往外出来了。便去青川河找渔夫篓了一筐。”   薛绒瞅了瞅正张牙舞爪的虾兵蟹将,惊讶道:“这看起来还挺多的。”   田春秋笑了笑,说道:“多了不好吗?我们今天明天后天都可以吃。”   呆的时间长了,薛绒便也知道他们的意思了。最近好几天没吃河鲜了,都嘴馋了。然而今天是清明,不宜食荤腥。   不过,她又对上他们期待的目光,心说反正放了假过节,还不如吃点好吃的高兴高兴。怎么不是过呢,多高兴一天也挺好的。   于是薛绒便笑起来:“好,今天中午就给你们做河鲜吃。”   田春秋也笑道:“绒绒最好了。”   陈敬之闻言,看了春秋一眼,挑眉道:“你这个子不见长,倒是脸越发圆润了。”   女孩子自然是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胖的,田春秋颇为生气,甩了陈敬之一个白眼。   景元在一旁揶揄道:“你们俩到还挺有欢喜冤家的感觉。”   田春秋一愣,然后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就他?!”脸上一副你怎么能拿他来侮辱我的样子。   陈敬之倒没什么表情,只是看了景元一眼,回道:“我怎么了?”   田春秋嗤笑了一声,到底没说话。   她不说话,陈敬之便也不再说话。   薛绒见场面一时有点尴尬,便打圆场笑道:“你们饿了吗?我去做饭?”   田春秋笑着捧场:“好啊好啊,我早就饿了,我给你帮忙。”   一筐子河鲜相当有料,景元便和陈敬之一起将其搬到了厨房。   下雨吃火锅是第一等幸福事,火辣辣味道的窜入身体,能炸出一身火热。   最关键的是做着方便,薛绒今天也想躲个懒。   虽然没有后世的火锅器皿,但是薛绒发现之前煲汤的罐子挺不错,这会架在火炉上便也挺好。   先处理那一大筐河鲜,薛绒先抓两条鱼出来杀了,然后利落的去内脏去鱼鳞去鱼骨处理干净。然后片成薄薄的鱼片,摆上了满满三大盘。   虾子也简单,剪去虾爪,去掉虾线虾肠。薛绒给他们做了个示范,便让他们三个人一起折腾去了。   蟹也没多少,薛绒便干脆都处理了,等会吃火锅的时候一起放进去。   吃火锅自然少不了各种丸子,薛绒便又整了一条大鱼,刮鱼丸。最后切了一块猪肉切得松松散散,搓成一个一个的肉丸子。   最后食材便是各种菜,青菜白菜蘑菇菠菜茼蒿各种菜,再配上豆腐块豆腐条。   几个人将食材一盘盘的端到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然后又将火炉和罐子放好点了火加入开水煮上。   这会只有河鲜,薛绒便做的是鱼汤底料。   薛绒依次加了一小条鱼和先前片了鱼片之后的鱼骨、辣椒、姜片、花椒、蒜瓣等,然后又加了盐糖料酒等调味料,最后再加入酱汁和酱料,便放着烧着让食材自己酝酿味道了。   薛绒讲了要做火锅之后,田春秋是最积极帮忙的,她实在想尝试几个人一起围着一个热腾腾的锅子吃饭,总觉得会有种特别热闹的感觉。   景元一直都对各种东西都十分好奇,这会自然是第二等积极。   陈敬之总觉得会串味道,一直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但还是在另外三人的淫威之下被迫屈服。   几个人口味都挺像的,再加上材料缺少,薛绒便只调了两种蘸料。   一种是芝麻酱的,另一种是清酱汁。几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来调整自己的料碗。   薛绒最爱芝麻酱,便还是跟以往一样加了半碗芝麻酱,再加上一点食盐便好了。   田春秋正往碗里加调料,看到薛绒的料碗,惊讶道:“绒绒你怎么就加这么一点?”   薛绒笑了笑,道:“我第一碗酱料习惯这样吃,从第二碗才开始加其他的调料。”   田春秋点点头,心说难道那样会好吃些,便也停下了加调料的手,想着先试试看。   不久,罐子上便开始冒如云似雾热腾腾的热气。   田春秋这一试,倒真是停不下来了。   刚片的鱼片薄如蝉翼,刚下锅便烫熟了。再蘸上酱料,一时之间,酸辣麻各种味道窜上了脊椎骨,感觉舌头都要麻掉了。但鱼片的鲜嫩多汁一时之间又奇妙的将其完美地中和了。   田春秋吃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感觉又好吃又难过。   薛绒看了她一眼,忍住笑道:“我这次也没放多少辣椒,你这么吃不了辣吗?”她之前做饭并没有重辣,没想到今天辣了点居然成了这个模样。   田春秋抬眼望去,果然只有自己是这副被辣的直吸气的样子。景元和陈敬之都吃得十分欢快。   她吸了口气,道:“就这一下,我这会好多了。”虽然是麻了点,但真的是好吃,再不吃都要被两个男生吃没了。   几个人吃饭一向是很快的,筷子慢一点都会没,于是薛绒也练了一手抢菜的功夫。   今天的鱼肉片得够多,她下了不少,这回正好捞鱼肉吃。河虾不多,因此几个人都是分着吃的。不过鱼丸和肉丸是最受欢迎的,吃在口中滑溜溜的,极其鲜美。   最后下的是各种蔬菜,青菜菠菜烫一下便可以吃。   薛绒喜欢吃各种菜,但两个男生连带田春秋都对绿色的菜没好感,他们独爱肉。   据田春秋所说,是因为小时候被家里人逼着吃多了的缘故。倒是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为什么。   这会几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看着伸筷子的速度都放缓了些,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薛绒含着笑意听着他们聊天,心里琢磨过几天给家里寄点什么东西回去。   他们也正在说自己在家吃的各种饭菜,每个地域都有很大不同,也有自己独特的风味。虽然是家常菜,却也是记忆中的温暖。   说着说着,田春秋顿了顿,低声道:“我想我爸妈爷奶了。”   气氛一时沉闷下来,几个人都沉默了。   景元叹了口气,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回家。”   田春秋也使劲点点头,惆怅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想我爸妈了。”   薛绒叹了口气,道:“这个时候回家都不容易。”她想起之前桂花婶子提到的那个漂亮的女知青,只怕就是在这种无望中绝望的。   田春秋此刻终于后怕起来:“绒绒,我们会不会也跟那些知青一样,在这里一呆就是好多年。”   景元的脸色也微沉:“很有可能是这样。”   几个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一直以来忽视的问题终于摆上了台面来讲。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去留,他们将来的生活,到底会是怎样。   陈敬之这会倒开了口,面色淡淡道:“在城里又能好多少?”   他顿了顿,道:“城里夫妻互相举报,家人互相背叛。你永远不知道谁会在背后捅你一刀,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有个风吹草动就噤若寒蝉。”   末了,陈敬之嗤笑了一声,道:“还不如在这里呆着,最起码有吃有喝,睡得也还安稳。”   薛绒在一旁听着暗暗心惊,她出学校已久,上学时学的近代史早就还给了历史老师。虽然记忆模糊,但她也是知道这个时期的混乱的。只是她没有亲身经历过,到底没有他们的那种切身感受。   薛绒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也道:“现在既然已经呆在了这里,倒不如好好过下去。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想家里人了,写写信或者什么时候请个探亲假回去看一眼都行。”   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那也没办法。   田春秋和景元本来也不是悲秋怀伤的性子,这会听了薛绒的几句话,倒也不再去想了,看着又高兴起来。   也许是做饭做多了,薛绒又给他们画起大饼来:“没准过几年我们知青便可以回城了,到时候想工作工作,想上学还可以回去上学。”   景元笑了出来:“你可真会说。”   田春秋一脸向往,反驳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没准以后就是那样呢。”如果要真是那样,可真好。   陈敬之看着她,动了动嘴,到底没说话了。   晚上薛绒跟往常一样打了热水洗一洗擦一擦,换了衣服照常睡下。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一天注定是非同寻常的一天,这个夜晚也是不同以往的夜晚。   薛绒睡前就觉得头有点疼,不怎么舒服。她便喝了一杯热水,又泡了个热水脚。该不会是白天着了凉?薛绒一时有些疑惑,今天的风也不大,下雨也只是小雨。   然而,她睡到床上不久,便陷入了梦境。半睡半醒中,无数个景象片段在她脑中冲撞着,喜乐悲伤忧郁绝望各种情绪一时体验了个遍。   她这一夜睡得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这一夜,很漫长。然而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也并未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女们,求求你们给个收藏哈。   书收作收都可以,爱你们 第18章 安门板   第二天清晨。   这天早上薛绒一反常态并没有早早地起床,田春秋想着便让她睡会儿懒觉,也就没有叫她起床。   然而,田春秋他们在主屋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薛绒从屋里出来,便觉得情况好像不太对头了。薛绒一向起的挺早,每天早上这个时候早就起来了。本来他们想着薛绒难得没有早起,想让她多睡会。   可今天居然到现在都没出门,田春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敲了敲门,喊道:“绒绒,你在吗?”   敲了门她便侧耳,结果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田春秋愣了一下,越发觉得薛绒是出了什么事。便用力敲起了门,喊道:“绒绒,你在里面吗?”   景元在一旁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陈敬之也皱起了眉头:“有可能。”他顿了顿又道:“可是生病也不会听不到人的声音啊。”   田春秋转头,说话都带了哭腔:“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两人一惊,田春秋的眼里竟已经噙着眼泪了。   景元一咬牙:“砸门吧,先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屋里,他们谁也不放心。   田春秋眨了眨眼,抿了抿唇,道:“那你们靠后点,我来砸门。”她力气大,砸个门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着,田春秋便从旁边拿了个凳子,道:“你们先别进去,我说进来你们再进来。”   两个人点点头。   田春秋举起了凳子,朝着门砸了下去。绒绒,我来救你了。   “砰~”一声巨响。   田春秋进去时,便看到薛绒正躺在床上。许是看到了人的缘故,她稍稍放下了心。   她快步走到床前,便看到薛绒此时的情况。   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双目紧闭,脸色有些苍白,有几缕头发贴在脸上。田春秋推了推她,发现她还是没什么反应,便想着要将她送到卫生所去让裴中医看一看。   薛绒睡觉时一向穿得宽松,田春秋便给薛绒拿了件衣裤给她穿上。她从来没给别人穿过衣服,这会儿一时有点手忙脚乱。   田春秋一边手忙脚乱着,一边向外面急着喊道:“你们等一会,先别进来。”   等听到两个人应答的声音,她缓了口气,终于给薛绒穿好了衣服。   收拾完毕,田春秋把两个人喊了进来:“我们现在把薛绒送到卫生所去吧。”她一个人难免顾不上其他的,有他们俩帮忙会好一些。   陈敬之却皱眉道:“我们还是去把裴中医叫过来吧。薛绒要是出去敞了风病情加重就不太好了。”   田春秋瞬间恍然,跟着点点头。   景元便道:“我去找裴中医,你们俩先看着薛绒,打点热水给她擦一擦。”   陈敬之点点头,道:“我先去找村长给他说一下现在的情况,估计要留下一个人来照顾她。”   田春秋这才发现,两人遇到事情也倒不急不慌,有条理又沉着。许是他们这种淡定的气场感染了田春秋,她也跟着点点头:“好,那我现在去烧水。”   她给薛绒盖好了被子,掖了掖被子。   景元和陈敬之都安排妥当便出了门。   裴中医早上起来刚吃过饭,便看到知青点的景元跑过来说薛知青生病了。   “早上我们起来,发现她还睡着,怎么叫都叫不醒。”景元说道。   裴中医起身拿了药箱,皱眉道:“她以前得过什么病吗?”   景元摇摇头:“我们没听她说过。”   裴中医心底沉了沉,突然昏睡叫不醒,要不是心脏出了问题,便是脑部出了问题。乡下条件简陋,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不都太好。   景元一时似乎也感到了不妙,“薛绒她昨天还活蹦乱跳的,没道理今天就这样啊。”   裴中医点点头,心脏有问题的人往往平日便能看出来一些异常,气短憋闷,出冷汗突发心悸。但也有可能平时没有事情,突然就爆发出来。   裴中医表情严肃,路上一阵小跑,景元看着也不太敢说话,便跟在后面继续跑。   进了院子,田春秋正在等着,看到两人进来,便高兴道:“裴中医,您总算来了。刚刚绒绒醒了一会儿,要水喝。我给她喂了水,她就又睡着了。”   裴中医点点头,能醒来就是好事,说明状况已经初步好转。   他跟着田春秋进了屋,便看到薛绒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面色苍白,双眉皱起的样子。   裴中医快步过去,走到床前,手搭上了她的腕脉。搭完脉,他又仔细地看了薛绒的五官,皱起了眉头。   大家都站着静静地等着他诊脉。   “没事,就让她睡吧。她这可能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一时缓冲不过来,身体自我调节而已。”裴中医又探一探薛绒的额头,感觉温度倒也适中,便温言道。   田春秋闻言,顿时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问道:“裴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好?”   裴中医笑了笑:“既然你说她刚刚就已经醒过一次,便说明情况已经好转。也许她下午便会好得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惊寒入体,我再给她开个方子,你们跟着我去抓了药,等她醒了之后喝了会好一些。”   几人谢过裴中医,付了钱,景元便跟着裴中医去卫生所取药。   等景元把药取回来,熬好,便让田春秋给薛绒服下。果然,下午薛绒便看着气色已经好多了,不像早上面色苍白的样子。   “谢谢你们。”薛绒喝了田春秋端过来的热水,眼泪汪汪。没想到在自己生病的时候,他们会这样潜心照顾自己。   田春秋笑了笑:“没事,我们也是应该的。我们也不应该一天三顿都让你做饭,把你都累坏了。”   薛绒一时也比较虚弱,也不太想说话,便对着她笑了笑。   她倒也不是累坏的,每天做这点饭,跟她以前学厨时候的强度远远比不了。每天早起练刀工,练控火,练调味。如果不是一连好几年的坚持,她也不至于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只是,有了原身的记忆而已。   自己过去的记忆和原身过往种种交叉混合在一起,冲撞融合着。这以至于她昨晚头疼了很久,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现在醒来了,脑子里却多了出来一堆原身的记忆。原身在脚步跌跌撞撞中咿呀学语,跟在薛爷爷身后吃好吃的。后来,时光一转,便是她在舞台上跳舞的片段,甚至还有她和前渣男友刚开始暧昧时的隐秘欢喜。   薛绒一时有点难受,情不自禁地往下掉眼泪。美人垂泪,田春秋看得都心疼的不得了。   “绒绒,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哭了,我去找裴医生。”   薛绒擦了擦眼泪,撑起一个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有点想家里人了。”   闻言,田春秋顿时了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薛绒掉眼泪。   她给薛绒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我们再等一等,看有没有什么好机会回去看一趟。你现在还生着病,就别哭了,免得伤身。”   薛绒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你今天没下地,会不会扣公分?”   田春秋只道绒绒也太关心自己了,便道:“我已经请过假了,你放心吧。”   薛绒便点点头,弯起了双眼:“春秋你真好。”   田春秋一时看起来还挺高兴:“你也很好啊。还有好多人还看你了,给你送了不少东西呢。”   给她送东西,薛绒一时有些惊讶:“给我送东西?谁呀?”   田春秋一一给她讲了:“有桂花婶子、梅英姐、妇女主任、村长。还有裴干部也过来了呢。”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薛绒相当惊讶,裴闯居然也过来看她了。这么想着,她便也问了出来。   田春秋也有点懵:“我也没想到。不过他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没有进屋。”她顿了顿,又道:“他就问了我们几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薛绒更好奇了:“他问的什么?”   “他问你为什么生病,还问了咱们会不会修门。”   薛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刚醒来时见到自己坏了的门也是相当震惊的。不过裴闯都这么问了,难道他会修门?   刚想到这里,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田春秋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有一人跟着进来。   来的人居然是裴闯。他好像还带着一些工具,看这架势是要真给她修门了。   田春秋和薛绒一时都相当震惊,怎么都想不到裴闯居然还会做这种事情。   裴闯抿唇:“我本来是去找村里木匠的,结果他们都不在。我倒也会一些,所以......”   薛绒点点头,微笑着:“那就谢谢裴干部了。”   别人修门,薛绒还在里面躺着也不太好。田春秋便给她披了衣服,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躺着。   田春秋去看了一眼,回来和薛绒咬耳朵低声说话:“绒绒,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薛绒皱眉:“应该不会吧。”这人看着也不太像会喜欢什么人的样子。不过他这样过来给帮忙,难免让人多想。   田春秋笑呵呵地肯定道:“我觉得挺像的,下午他来看你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   薛绒笑了笑,低声道:“这个你可别乱说,传出去就不太好了。”   田春秋点点头,也小声说:“我知道的。”   外面时不时传来裴闯敲敲打打的声音,听起来倒也十分地悦耳。没多久,田春秋便去厨房做饭,薛绒在床上躺了许久,这会儿倒有点腰酸背疼的感觉了,她便穿了衣服起了床,想出去透口新鲜空气,缓一缓。   经过自己房门的时候,便看到裴闯拿着锤子在钉钉子。   薛绒看到他旁边的杯子已经空了,便给他又倒了一杯水,笑道:“裴干部,歇一会喝点水吧。”   裴闯点点头,手下忙活着,也不说话。   若是平常,薛绒自然就觉得不免扯上几句话。可今天可能是一股脑被塞了许多记忆的原因,薛绒心情也不太好,感觉也有点蔫,她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出神。   薛绒以前也是个无神论者,不怕鬼神,就凭着自己的一腔欢喜在这个世界去做喜欢的事情。她没有家庭的负累,甚至还有家中的支持。于是便天高任鸟飞,海深任鱼游。   那些年她看过许多风景,吃过许多好吃的食物,认识了很多的朋友。也曾轰轰烈烈过,也曾平淡如水的生活。细数她那一生,好像也不算白活了。   现在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新的人生,还是珍惜眼前人为好。原身的记忆让她感觉自己仿佛也经历过那些事情一样,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脚踩实地的踏实感觉,不再是以前那种游离的状态。   主屋里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倒一时松快起来。薛绒闲来无事,眼神便向裴闯那边看。她看着裴闯给自己的小窝安上门板,敲敲打打。心里笑了笑,也不知道这裴闯是个什么想法,居然跑过来给她安门板。   不过有人愿意帮忙,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是个冷酷的大帅哥。   作者有话要说:  裴闯今天来修门板了,薛绒也有了记忆。两人都发生着变化,这个时间段是个很重要的部分。   今天修文就修了一个多小时,删删减减加加,就害怕崩人设。我的剧情和感情线好像一直进行的很缓慢,有点害怕大家觉得太慢了。   不过甜甜的糖会有的,一定会有的,大糖!!!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最后,我是个新人作者,文笔欠佳,在剧情上、节奏上难免会有把握不当的地方。但每个读者留下的评论我都有认真看,都有认真考虑、回答,并将优秀的建议加入小说中。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梅里,多多支持这本书。   来都来了,就点个收藏呗 第19章 兵不血刃   裴闯有一些工具是从木匠家借来的,他修好门之后,便带着东西来到了木匠家的院子。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院子里面也没几个人,除了老木匠,还有一个当学徒的小木匠。小木匠正踩在一块木条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木屑,看着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木匠瞅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裴建业,你干嘛呢?又发什么呆!   小木匠闻言,敷衍道:“没什么。”他说着,便加快了手上动作的速度。   裴闯拿着工具进了门:“三叔,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老木匠闻言,笑眯眯道:“闯子来了,来快坐。”他顿了顿,道:“裴建业,我出去一趟,你好好跟你闯子哥谈谈。”   裴闯将东西放下,疑惑地看向裴建业,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来找他谈。   老木匠长吁短叹地拿着小马扎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去哪一家玩了。估计是到村头侃天侃地去了。   裴闯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裴建业。   小木匠也迅速跟着坐在了他旁边,一脸讨好道:“哥,你刚从知青点那里回来啊?”   裴闯点点头。   小木匠看起来一脸关切:“哥,我听说裴知青生病了,她好点了没?”   此话一出,裴闯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时愣住,“难怪刚刚进来看到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来是为这事。”   小木匠连连点头。   裴闯皱眉,“裴叔说的也是这个事?”   裴建业一时有点尴尬:“我爸看出来了,他不让。”   “那你还问我?”裴闯冷着脸,扯了扯嘴角。   “......哥。”裴建业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实话给你说,我还没见过像薛知青那样漂亮的女的,第一次看到她我就喜欢了。那个脸,那个样子,感觉跟我们乡下的女人特别不一样。”   裴闯瞥了他一眼:“哪里不一样?”   裴建业挠了挠头,“就是感觉不一样。上次去知青点送东西,她桌子上还插着花。”他想了想,又道:“在她旁边站着,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   裴闯的脸更冷了:“她才多大?十五六吧。”   裴建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咱村里也有不少十五六就结婚的姑娘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哥,你觉得我有可能跟她处对象不?”   裴闯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你要跟谁处对象?”   “就跟裴知青啊。”   裴闯盯着他,也不再冷着脸了,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才来多久,你就惦记上了?”   裴建业被裴闯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一股脑都抖了出来:“你不在村里你都不知道,村里盯着薛知青的男的多了去了,不止我一个。”   裴闯缓声道:“你别管他们,你先管好自己吧。跟你爸好好学手艺,将来学有所成去讨个媳妇儿。”   裴建业小声嘀咕道:“可我想让薛知青当我媳妇儿。”   裴闯表情淡淡的,“你就别想薛知青了,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肯定罩不住她,别耽误时间去想她了。好好干活攒一攒老婆本,别见到一个好看一点的,把魂都折腾没了。”   裴建业爱情受挫,但还是不甘心:“你咋知道我罩不住,万一我能罩住呢?   裴闯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觉得呢?”   裴建业顿时蔫了。   裴闯看到他的反应,叹了口气,道:“以后肯定有更好的。”   裴建业此时的少男心思被裴闯的几句话压得死死的,闻言,嘟囔道:“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薛知青这么好看的,我以后还能遇到吗?”   裴闯违心安慰道:“肯定会遇到的。”   裴建业叹了口气,又凑了过来:“哥,你再给我说一点之前你当兵的事呗。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也去当个兵。”   裴闯皱了皱眉,裴建业立刻就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再做一会儿活吧。”   他的语气顿时跟刚才不一样了。裴闯一直是村里的标杆,从小就出彩,一直碾压着他们一众小屁孩。后来他去当了兵,回来之后看着更冷淡更有气势了。不只他们怵他,之前裴闯冷着脸甚至还把小孩吓哭过。   ......可以说他是村里一众青年的克星。小时候直到长大一直被秒杀,现在人们也只能拿他还没娶媳妇暗地开开玩笑,但也不敢当面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然而放到薛绒这里却反了过来,下午等到裴闯修好了门,她回房睡了一觉,便觉得大好了。   薛绒睁开眼睛,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脑子十分清晰。就连身体也充满了活力,心态都年轻了些,仿佛回到了自己正年轻青春的时候。   薛绒吸了一口气,卷了卷被子,在床上愉快地翻了个身。就是想赖床,不想起床。等起床了还要喝中药,苦死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田春秋在外面敲了敲薛绒的门:“绒绒,你醒了吗?该吃饭了。”   薛绒偏头应答,让她进来。   闻言,田春秋开了门,走到她床前。   薛绒也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将外衣穿好,眼睛发亮地看着田春秋。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碗,闻着香气,薛绒便确定不是药。   “春秋,你怎么这么好,把饭都给我端到床上来了。”薛绒微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们叫我一声,我起来就好了。”   田春秋端详了她一会儿,看她脸色好了很多,已经变得红润了。她这才放下心来:“没事,不就端个碗。”   她顿了顿,又感叹道:“裴中医可真厉害,你早上来的时候说你下午就能好,没想到真是这样。”   薛绒闻言,也点点头。之前她们跟桂花婶子闲聊的时候,桂花婶子说裴中医以前还在省城医院里都当过医生,医术相当厉害。他也是前几年才回到这里定居的,估计也是因为外面太乱了,这才带着家人回到家乡。   田春秋给薛绒端了饭进来,说了几句话就出去吃饭了。   薛绒今天睡了一下午,还喝了一大碗比苦胆还要苦的药汁,胃里面早就翻腾了。这会吃着平平常常的粥,也感觉特别香甜。   薛绒吃完了粥,便穿了衣服下床,出了房门。   这时候还没有电,主屋里点的是煤油灯,灯光昏暗,将一切都放大了。薛绒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到墙上,变成了一副硕大的模样。   他们几个人看着也是刚吃完的样子,正在收拾桌子。看到薛绒,田春秋立刻道:“绒绒,你怎么出来了?别着凉了。”   薛绒笑眯眯的:“我知道啦,不过我感觉我的病已经好了。”   田春秋笑了起来:“那就好。”薛绒现在看起来相当精神,和早上的样子迥乎不同,看起来好了很多。   景元也点点头,笑道:“病好了就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我们正说着你呢。”   薛绒惊讶,“你们说我什么?她揶揄道:“们该不会说我什么坏话吧?”   田春秋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想?”   闻言,薛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敬之抬眼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好骗?”   田春秋立刻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你才好骗,你全家都好骗。”面上反驳道,她却感觉薛绒跟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了,活泼了些。   陈敬之扯了扯嘴角。   薛绒则将田春秋拉着坐下,她笑道:“好啦,你就别气啦。”   几人交谈了一番,薛绒这才知道他们刚刚正商量着一件惊天的大事。薛绒一脸疑惑的看向几人。景元使劲憋着笑,陈敬之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田春秋肯定道:”民以食为天,可不就是惊天的大事。”   薛绒:“......”她一时噎住,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原来是商量厨房的做饭问题。   他们早上看到薛绒生病,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原因。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薛绒每天要下地,还要回来给他们做好几顿饭。这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分析着,觉得肯定是累到了,才生了这一场大病。   听了他们的一番言论,薛绒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由一场病他们能想到这么多。   薛绒好奇道:“所以,你们商量的结果是?”   景元出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笑道:“我们想着分得更明确一些。我们两个虽然是男生,但也不是什么帮不了忙的。以前打水挑柴,这个我们继续做。除此之外,厨房的洗菜淘米之类打杂的活我们也给你们帮忙。”   薛绒听着眼神发亮,这不就相当于她下厨有好几个帮手,如果是比赛,她只用动动指头,躺赢就好。   虽然这做饭远远跟不上她以前学厨的强度,但是几个人嘴都挺挑的,做饭有时候也挺麻烦。   显然他们也知道自己挑剔,陈敬之不好意思道:“我们平常吃家常菜就可以了,等到农闲的时候可以吃一些好的。”   田春秋跟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景元也期待地看着薛绒。   薛绒听完,对上几人的期待的小眼神。她轻咳了一声,都这样看着我,我压力很大呀。   她顿了顿,笑道:“我要做的事情少了,我当然愿意啊。”   于是便全员通过,就此敲定。几个人都十分愉快。   作者有话要说:  裴闯淡淡道:“我说我是无意的,你信吗?” 第20章 双双怀疑反思   之前景元看薛绒病得很严重,直接给她请了好几天假。薛绒本着有假白不用的心态,在家里又窝了一天。但她也不是爱宅在家里的人,喝了两天的中药她便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   等到她喝中药都快喝吐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要出门去镇上透透气。   村里想坐裴大爷的牛车去镇上,是要提前一天去他家里说一声的。这次就薛绒一个人去,本来田春秋还说和她一起。但她前一阵才去镇上买了东西,薛绒便觉得没什么必要。这次她也没想买什么大件,就买点小东西,给家里寄一封信便好了。   薛绒第二天一早,提上了寄给家里的山货,又带上了信,在清晨的鸟叫声中出发。   以往出门,薛绒总是和田春秋一同。田春秋起初看着性格腼腆,混熟了越发开朗活泼。两个人一起走,总是不怕寂寞的,说说笑笑便走完了一路。   现在等到她一个人出门,少了春秋的声音,薛绒一时倒感觉出了些孤寂。身边树木葱郁,野草在天底下无拘无束地自由生长,还有零星的花朵点缀其上。   薛绒走得早,也不怕迟了。山货又不是很重,她便走得慢了些慢慢看这平淡的景。   白云村背靠青山,山上的溪水顺着山涧缓缓流下,最后汇向青川河。黛瓦白墙,鸡鸣犬吠,不少人家的烟囱上青烟袅袅。   薛绒一时手痒,看着这美景,便想着什么时候去买些画笔回来画一画。不过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颜料什么的。如果没有,那连画画也成了件难事。   她想着,在脑中搜索了下记忆,原身的记忆里倒是有上美术课的场景,只不过只有少部分人会用颜料,大部分人还是不太用得起的。不过后来,她们教画画的老师也在上课的时候被带走,后来便无人再教她们画画。   薛绒一边看,一边缓缓而行。不久她便看到了在裴大爷门口的人和牛车。   裴大爷已经很老了,家里人心疼他不让他下地,他后来便搞了个牛车。每天早上带着村里人去镇上,一个月下来倒也能赚个零花钱。   薛绒提着东西走过去,发现裴闯居然也在牛车旁边站着。年轻的男人在牛车旁站着,看过来的时候,面容英俊,漆黑的眼瞳幽深又平静。   薛绒的心顿时不争气地跳了一下。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个男人看起来相当的具有荷尔蒙气息,眉眼冷淡又是满满的禁/欲。这不就是万千少女想要攻略,拥有的那一款男朋友。   心里感叹着,薛绒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将东西放到了牛车上。   裴大爷笑得很爽朗:“薛知青来了啊。听说你生病了,好点没有?”   薛绒一时十分惊讶,怎么她生病谁都知道。不过想想起村里四通八达的聊天网和傍晚就会到处串门聊天的村里人,她便又理解了。村长妇女主任和桂花婶子都来看过她,这几个人是村里信息流通的交汇处,自然连村头的裴大爷都知道了。   她笑了笑道:“谢谢裴大爷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裴大爷也笑眯眯的,感觉这小姑娘笑起来特别乖,还挺有礼貌的。他笑了笑,抽了口烟斗,呼出一口烟,说:“那你们上车吧。今天去镇上的人少,就你们两个。”说完,他便先行坐到了前面。   薛绒点了点头,看到旁边裴闯站开了点,显然在示意让她先上。她也就不客气的准备上车。   牛车底板略高,薛绒需要扶着牛车边沿,慢慢的上。她伸了一只脚先踩了上去,正准备抬另一只脚。没想到这个时候牛车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   薛绒重心不稳,也跟着摇摇晃晃,感觉自己就要撑不住了,身体就要往下滑的时候。   裴闯上前两步,伸手扶了她一把。   薛绒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后她便顺势狼狈地爬上牛车,扶着边沿往前走了两步,终于坐了下来。   裴闯的体温偏高,手掌便显得很温暖,甚至带了点滚烫的感觉。可能是干过农活的原因,皮肤显得比较粗粝。薛绒罕见的脑洞大开,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各种无下限的小说。   裴闯的力气很大,刚刚只是扶着她的胳膊都能感觉到那种强势的力量。   薛绒一时心脏疯狂地跳了起来,感觉自己可能脸都要红了。她平时一直很注意和男性的距离,没想到今天.....居然翻车了。   裴闯看了她一眼,见到小姑娘一脸慌张又迟疑的样子,目光沉了沉:“坐好了。”说着,他也扶着边沿上了车。   其动作干净利落,让薛绒一瞬间十分羡慕。   裴大爷转头乐呵呵地看了一眼他们,见两人都坐好了,便道:“都坐好了,我们要走了。”   薛绒红着脸笑着应了一声。一时之间十分后悔怎么没等几天,到时候和春秋一起出门。这样也不至于这么尴尬了。   如果是按照正常逻辑发展,此时薛绒自然是笑着跟裴大爷或者裴闯扯几句话,唠嗑唠嗑的。但是发生了刚刚的尴尬事情,薛绒便一时有些不太好意思搭话,只能先沉默着出神。   实在是惭愧,她虽然活了那么多年,但她是真的没谈过恋爱,更别说跟别的男人亲密接触了。真不是矫情,没有相关实践经验就是这样。   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嚎,脸肯定红了,我端庄沉稳的形象没了。读者肯定要说我崩人设了,啊啊啊啊   在心里默默哀嚎了一会儿,薛绒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这才感觉手腕有一点酸酸涨涨的。可能是刚刚裴闯的力气大了一点,感觉可能有点红。但这个时候,薛绒也不好意思把袖子掀起来看自己的手腕,只能归结为自己的心理作用了。   清晨山间有微风,吹去薛绒过于激动的心情。也让裴闯渐渐平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薛绒,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刚刚和她接触过的手指,似乎手指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皮肤白皙滑嫩的触感。   他逐渐陷入思索,总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点奇怪。   裴闯本来看起来就有点凶,这会儿冷着脸便看起来像是在说生人勿近。   薛绒瞟了他一眼,下意识地默默往后挪了一点点。   裴闯:“......”他一时之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他真的看起来很凶?   两人一时静坐无言。   良久,裴闯斟酌着开了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薛知青病好了吗?怎么今天就去镇上?”虽然没怎么想清楚,但这不妨碍他说话。   前天小姑娘还是脸色苍白的模样,今天就能大清早吹着往镇上跑。如果她一直是这样的话,那也难怪她会生病,跟他堂妹一样,都是不懂事的小姑娘。   薛绒假装没听出裴闯的话外音,无辜地笑了笑:“我好了呀。”   裴闯对上薛绒的杏眼,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自在。他“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薛绒:“......”这人到底是几个意思,怎么这么难搞。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噎人了,导致别人都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思来想去没想出什么,薛绒便将这些抛在了脑后,到底是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反正想也想不出来,还不如想想自己等会该买点好吃的好喝的。   裴闯依旧在公社不远处下了车。   他下了车,薛绒一时便感觉自在许多。这人身材高大,气势又压人,跟他坐在一块,感觉气氛都要凝滞似的。   薛绒去邮局寄了信,又把带来的山货寄了出去。因为经常收发信和包裹,薛绒也跟办事员混了个脸熟,说说笑笑间便把事情给办了。   供销社此时也开了门,里面的人不是很多。薛绒在人群中站着看着柜台,镇上供销社东西还是少了点,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薛绒在供销社逛了一圈,照常买了一些肉。这时候的糕点看起来都挺粗糙,薛绒看着便不太想吃,买了一次分了吃了之后就再也没买过。她琢磨着,什么时候自己也做一些糕点,实在是太馋了。   供销社太小,逛完一圈便没什么逛的了。薛绒一时尤其想念后世的大商场,她可以足足地逛上一下午。逛累了还有各种小吃店,吃完了还能继续逛。   薛绒感慨了一番,便带着东西坐到牛车上,晃悠着回了白云村。   路上就薛绒和裴大爷两个人,她也就很自在的找裴大爷聊天。从她的这场病,聊到裴医生,又从裴医生聊到在村里流传的各种他药到病除,妙手回春的故事。现在裴医生治好薛绒也成了他们闲聊惊叹的故事之一。   裴大爷是个很健谈的人,给他一个话头,他便能给你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薛绒刚开始还能插上几句话,等到后来她就只用听着就好。   正说着,裴大爷突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他们还说想在村里办个小学,让孩子们上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薛绒眼睛一亮,“在咱们村里面办小学?”   作者有话要说:  薛绒道:这人这怎么这样?   裴闯:我的错。   先说一声,在大家的支持下,这篇文准备周四入v啦。当天万字更新,连更三章。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哦,想和你们一起走下去!!! 第21章 夜很长(含入v公告)   作者有话要说:  1、今天的作者有话说放到前面了。关于在村里办小学这件事,我已经查过相关资料,文中某些参考了七十年代初真实情况。大家要是不喜欢,请轻喷。   2、在大家的支持下,我拖延了好几天,终于准备明天入vip啦。明天我会连更三章,万字大肥章,还是在老时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请搞盗文的高抬贵手。小作者最近上课加码字,姨妈肩膀疼,但为了可爱的小天使们还坚持着更新,鞠躬感谢!!!   3、裴干部人设差点崩坏为哪般?谁最后能成为老师最后赢家?薛知青提着走向村长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好奇,请点击接下来的章节。   哈哈哈,这一章作话还是忍不住罗嗦了。集美们别嫌弃我啊。   要吐槽,请轻喷,感谢!!!   白云村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这里土地富饶,粮食多产,人们生活得还是相当富足的。有一句话是这样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温饱不再成为问题,人们便开始关注其他的地方。比如说,村里孩子们的未来,年轻人未来的发展。   附近方圆百里,只有镇上有两所学校。白云村的孩子们想要去读书,自然是要去镇上的。然而这几年以来,镇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许多学生读着便读不下去了。这几年下来,村里干部和德高望重的长辈都商量了一下,觉得孩子们的学习不能停,于是便一直往上面打申请,希望能在村里面办个小学。   薛绒听着忍不住惊叹道:“咱们村干部眼光可真是长远。”   裴大爷骄傲地翘了翘嘴角,“那当然,咱们村虽然偏僻,可是出了不少厉害的人。像裴大夫,他以前就是在镇上读书,然后考出去的。更别说现在的裴闯他们了。”   最开始的时候,村里人也觉得读书没什么用,还不如种种地或者学一门手艺。可是长久以来,他们看着一直读书读下去的走了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路子,而且要比他们以为的好多了,于是自然觉得读书很有用。哪怕是把孩子送到学校里面去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父母也能挺直了腰板说话。   薛绒一边听着,嘴角也扬起了微笑。她也是从小读书读到大的,一直在知识的氛围里熏陶着,读书当然是一件好事。古人不早就说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话,只是没想到这山里的村子还能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村里还能办成了,实在是了不起。   裴大爷显然把话憋在心里好久了,这会儿终于说了出来:“虽然说现在没有高考了,但是城里招人一般都要读过书的,没读书的都不愿意要。我们也是想来想去心里难受......”   “之前村里的孩子们都是在和隔壁大队合办的庙里面读书,桌子板凳要自己带。那个庙还不是我们大队的,离村里有三里路。天晴上学还好,要是下雨了不不好了。孩子们只能顶着张破塑料布、卷裤子打赤脚上学。”   薛绒静静地听着,一时感觉眼睛都有点酸涩。她之前只觉得这个时候贫穷、愚昧,等到身处这个时代的时候,才感觉到那种身不由己。   裴大爷叹了口气,看着眼睛有点发红:“我孙子读个书,中午都不回家。夏天只能到河里面舀一碗冷水泡饭,就那样吃。冬天就到附近的亲戚家倒碗热水泡饭吃,亲戚家孩子也多,顾不上他。”   薛绒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怎么说呢,实在是不好说。于是她只能笑着安慰道:“裴大爷,现在村里办了学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单凭这件事情,薛绒便觉得白云村未来的发展会很好。村里人都敢想敢做,人们都有一股特别的劲头。   裴大爷激动的抖了抖烟头:“我们也是这么希望的。”   薛绒回到知青点,发现田春秋他们几个人也都坐在主屋里说着这件事情。   村里招老师自然是先从村里来招的,招收对象是村里读过书的青年和知青点的几个知青。村长似乎非常重视这件事情,明令不让送礼送东西。选老师也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是听过老师讲的课之后投票决定,至于投票的人是谁,听课的又是谁?这个谁也不知道,只能凭着感觉来猜测。   薛绒想了想,问道:“村长说没说要招几个老师?”   田春秋摇摇头:“这个他也没有说。”   薛绒点点头,也是。如果说了出来,名额少的话,那村里人不免为此打个头破血流。毕竟不用下地,只用上上课,还是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更何况,还有公分拿,也不怕养不活自己。   老师的要求在这个时候也不低,最低是初中学历。而且还要在某一科目学的特别好,能有独立教书的能力。估计初中学历这一条都筛了不少人,更别说独立教书了。   读书和教书差的也不是一点点,站上讲台面对一教室的的人讲课,这个也不简单。   薛绒思索着,抬头问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田春秋皱眉道:“这个活儿是挺好的,但是我也是刚从学校出来,又没有教过别人......”她自己学的也不是特别好,更别说现在去教小孩了,那不是耽误人家嘛。但是说实话她又有点心动。   薛绒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道:“可以去试一试,我也打算去试一试。”   田春秋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道:“我也不太知道。”   景元也笑道,“反正试一试又不吃亏,我也去看一看吧。”至少当老师应该是比下地干活要轻松一些的,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   陈敬之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问到他的时候,他看着似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都行。”   景元拍板:“那也给你报上名。”   田春秋听着,最后也心动了:“那也算上我吧。”   薛绒不太清楚白云村的规模,只是从山上往下看的时候,感觉村里还是有不少户人家的。而且这个年代,并没有实行计划生育,每个家庭都觉得生孩子越多越好。一个家庭有好几个兄弟姐妹,这种家庭情况是相当常见的。村里面有不少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只小孩就七八个。   按照这个时候多子多福的标准,原身家里姐弟三个都算是少的了。   薛绒几个人晚上吃过饭,掐着饭点过了的时间,一起去村长家找村长报了名。   景元还想着套点话,笑着道:“村长,有多少人来找你报名啊?”   村长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景元你还是好好关心你自己吧。”   景元叹了一口气,“唉,村长我这不是心里有点慌嘛。”   闻言,村长叼着烟笑眯眯的:“你心里面慌,说明你学的不行。”   这句话真可谓杀人诛心,景元瞬间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这个神展开。   薛绒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村长,你别别吓他了。”   村长眼神意味深长:“我这不是看他心里面慌,吓一下就不慌了呗。”   薛绒忍着笑,可怎么感觉你这就是故意的。   村长看了他们一眼,道:“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围着了。以前也接触过,我都知道你们是什么样子。这会儿就别再凑上来了,心思太明显了。”   “都回去吧,等后天之后我让你们来的时候,你们再来。”村长说着,一边开始赶人:“我还要到老裴家唠嗑,你们也别耽误我时间。”   闻言,几人也只能依依不舍地回了知青点。   时间还早,村长又没给什么有用的信息。几个人一商量,便先散了做自己的事情。   薛绒一向是只看当前的事情,觉得能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村长所说的应该也就是试教,她虽然在读书上不算顶尖。但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正儿八经地参加过各种演讲辩论赛,做过志愿者,也去乡间支教过。这些事儿,对她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机会。虽然诗句中讲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但现实却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她力气比较小,下地对她来说确实是个难事。   薛绒想着,又估摸着之前腌的桃花卤子应该已经好了,便打开了之前酿桃花蜜的盖子。她看了看里面,看着感觉已经差不多了。又拿了筷子沾了点尝了尝,桃花的生气已经没有了,这会儿嘴里全是香甜的味道。   纵使晚上已经吃过饭,这点子甜又勾起了薛绒的胃口。也没什么办法,闲下来便想吃上点东西。   薛绒一向不会委屈自己,想吃东西便去吃。于是她便回了房间吃零食。   家里总是担心薛绒吃不好吃不饱,于是经常给她寄一些吃的东西过来。除了之前寄来的罐头什么的,还有一些锅巴饼干。   她便经常磕上一会儿零食,再去泡脚睡觉。毕竟这时候又没什么娱乐项目,她也不想大晚上的到处串门乱跑。   对比以前的生活,薛绒觉得自己现在生活的无比健康。后世娱乐项目太多,她还喜欢到处乱跑,经常到各地吃吃喝喝玩玩。要是以前,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正在哪一家的小吃摊上吃好吃的,正吃着香。   她之前还找了好几家有名的私房菜菜馆,本来都预定好了第二天去吃,现在也没有吃上。现在只有手上的肉干和锅巴,薛绒有一下没一下地把肉干撕成长条,一点点地吃。这时候的肉干还是做得比较粗糙,出产也少得不行。她这次吃的是薛爷爷做的。   据寄来的信说,这些肉干是薛爷爷自己腌制风干过的,给家里分了一些,剩下的便让他们寄过来了。薛妈哭笑不得地在心里面写,说薛爷爷知道她爱吃肉,在乡下吃肉还是一件难事。他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买了肉,做了一些寄过来才放心。   不过,感觉现在这样似乎也挺不错的,薛绒一向是知足常乐的人。家人难道不够好吗,肉干难道不好吃吗,身边的朋友难道不够贴心吗。   愉快地进行完日常反思,她便琢磨着什么时候再给家里寄一些当地的特产回去,在城里呆着有些东西压根就吃不到。   像笋尖,蘑菇,大枣各种有益健康的山货,都很难买到。一经出现,必定引起长队。之前家里吃过一些,来信说觉得吃着感觉很好,她便打算在村里再换一些给家里寄过去。   薛绒吃完东西,便去打了热水洗脸,然后用雪花膏细细地擦了脸和手,最后再带上脖子。   等钻到被窝的时候,她裹着被子,感觉床上鼻端都是香气,于是她便在香气的萦绕中进入梦乡。   不过,这香气并不是陪伴着她一个人入梦。村子的另一边,裴闯打了水,冲了冲身体。等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他却睡不着了。   裴闯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彷佛还能感觉到早上的触感,还有离的近了闻到的那一抹香气。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夜晚,还很长。 第22章 她真有那么好?   转眼之间, 便到了老师“面试”的这天。   村长大清早带着将近二十个青年到了公社, 他们这才知道要在公社里面试。   老师们都被公社干部带到会议室, 里面还临时放上了一块黑板和一盒粉笔, 显然是让老师们试课来用的。旁边还放着几本书,显然是让他们讲课用的。   知青们都来得挺早,便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和习惯。但时间多了, 也就意味着等待和紧张。   不久, 一个又一个的人进了会议室。听村长说, 有别的学校的领导,还有公社里面的干部。毕竟老师以后的工资是公社发的,这边想着还是搞得正式一些,以后的各种手续也好办, 也能看看这些人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能不能撑住。   场面这么正式,来面试的青年显然都挺紧张。直接反应便是一些人盯着借来的课本对着墙念念有声, 有的人则一会走过来一会儿走过去, 看着坐立不安。   随着人一个一个的被叫进去, 似乎很快就到了他们新知青点的人了。   田春秋看着有的人丧气地从后门出来, 一时有点焦虑:“绒绒, 我有点怕。”   薛绒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别怕。就按照咱们在知青点那样做的就行。”说着,她也向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门被管得死死的, 连声音都听不到。   这两天他们在知青点也没闲着,薛绒带着他们试着在知青点过了一遍流程。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面试情况怎么样,但应该跟后世那些差不了多少。   等到这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还是等待。不过这等待并不漫长,前面的人出来的都挺快。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个青年打开,他站在门口喊道:“下一个,薛绒。”   薛绒抿了抿唇,拍了拍田春秋:“你调整一下,我先进去了。”   田春秋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去,门逐渐被关上。   二十几个知青面试完后,并没有像后世一样等之后的安排,而是都聚在一起等最后的结果。   田春秋哭丧着脸,道:“绒绒,我表现得好像挺差的。怎么办?”   薛绒好奇:“你做了什么?”   田春秋想了想,认真道:“我好像什么都没做,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她顿了顿,又说:“我就感觉我都不敢看他们,魂儿都快没了。”   说完,她肯定道:“我肯定表现得差。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在知青点帮我们试课。”说完,她又道:“绒绒,我要是没选上,你别嘲笑我啊。”   薛绒微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景元抹了一把脸,叹息道:“春秋,我跟你也差不多。”虽然试过讲课,但那是在朝夕相处的伙伴旁边,跟今天的完全不能比。同伴之间试课到底没有今天这么正式庄重。   说完,他问薛绒:“你感觉怎么样?”   薛绒想了想,觉得还是保守一些,便道:“我觉得还好吧。”虽然她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但她习惯凡事都压低一点来讲。   这话说了像是没说的样子。景元又看向陈敬之,对方挑了挑眉,他便不说话了。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陈敬之的回答,就那样。他难道之前还没有被噎够?   于是自认为已经被噎够了的景元,跑去跟旁边的人搭话:“你感觉你刚刚上课上得怎么样?”   这句话对于现在的他们简直是个死亡问题,薛绒就看着景元窜来窜去,问了个遍。她忍不住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在心里默念:她不认识他,不认识的。   出结果回村的路上,村长看着喜气洋洋的:“你们可真行,还挺给我长面。”   二十几个人,不提那些表现得太差的。几个新来的知青,教书的能力和心理素质都挺不错,不像其他人说话都结结巴巴的,有的人还直接停下,紧张地都说不下去了。这种情况的自然就出局了。   村里招老师找的也不多,就四个。最终结果是知青占两个,村里的青年占两个。一个是薛绒,一个则是老知青那边的。另外两个村里的人,他们都不怎么认识。   村长把他们四个叫到一起,夸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先介绍熟悉着。然后又给其他人打气:“没事,咱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差。”   薛绒听着不远处村长的话,突然觉得这好像还不如不说呢。   不熟的人强行凑到一起介绍,最开始必定是尴尬的。不过这时候的人都挺淳朴热情,几个人被选上也都带着笑,也就不介意这点小尴尬了。都开始分享自己刚刚的惊险经历,本来还担心着,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选上。   田春秋他们虽然没有被选上,失落倒是有的。但是都看起来挺高兴,至少他们知青点出了一个老师。如果一个都没出的话,看着感觉也不好,像是他们新来的知青读书也不怎么样。   田春秋看着似乎比薛绒还要高兴几分,一路上也是说说笑笑的。   薛绒也微笑着跟她说话。她才来白云村不过一个月,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一样。田春秋和她后世认识的许多朋友都不太一样,她许多的朋友已经进入了社会的大染池,从里面滚了一圈。他们大多做人做事都带着目的性,许多人是鲜明的利己主义者。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但是田春秋却迥乎不同。她被家里保护得很好,就连眼神里面都透露着一股天真快乐,体贴又善良。   薛绒不禁感叹,她家里人怎么养她的,这么讨人喜欢。   正感叹着,田春秋突然指向不远处,惊喜道:“那好像有一只兔子?”   薛绒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山间树林荆棘处有一只灰扑扑的兔子。然而没等他们往那边跑,兔子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这边发出的声音,眨眼间动作着便消失在山林深处。   村长在旁边看着他们笑:“不就是一只兔子嘛,把你们吓成了这样。”   薛绒默默吐槽,在你的眼里是一只兔子。但是在我们的眼里,它可不仅仅是一只兔子......   公社二楼办公室。   因为早上是白云村的老师,为了避嫌,裴闯便一直呆在二楼没有下去。倒是和他一个办公室的赵建林被叫了下去帮忙。   临近中午,赵建林终于回到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咕噜咕噜地往下灌。喝了大半杯水,缓了缓,他才感叹了一声:“这折腾了一早上,终于搞完了。”   裴闯仿若寻常地问道:“怎么耽误到现在?”   赵建林感慨着回道:“二十来个人呢,一个一个地讲课,到现在已经算早的了。”   没等裴闯回答,他端着杯子走到了裴闯的桌边,感慨道:“我在旁边看着,感觉竞争的还挺激烈。”   裴闯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问道:“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吧。”   赵建林点点头,他想了想道:“最后选出来四个。两个男的,两个女的。”男老师能镇得住场子,女老师又比较细心体贴。赵建林觉得公社这次也是费了老大的劲了,折腾这么久。   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饶有兴趣道:“今天来的还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知青,好像叫薛绒。裴哥你认识吗?”   裴闯皱了皱眉,看向赵建林,说:“她是今年刚下乡来的知青,怎么了?”   赵建林一拍大腿,笑道:“我就说我怎么没见过她,看着面生的不行。”他顿了顿夸赞道:“薛知青不但长得特别好看,而且教书很有一套。她站在黑板旁边都不带怵的,看着大大方方的,说话也好听。”   裴闯闻言,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一下。然而他似乎觉得这样有些傻,又忍住了笑意。   另一边,赵建林还在滔滔不绝:“你是没看到,就连请来的学校领导都觉得她讲的特别好,等她出去了都没忍住,夸了她好几句。”   裴闯听着,到底没忍住,抿了又抿的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一点点。   他似乎是不信,反问道:“真有那么好?”   赵建林叹息了一声,可惜道:“裴哥,你到底是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虽然他说话带了点夸张的色彩,但是混在一堆不怎么样的人里面,薛绒就真的显得很拔尖。而且面对领导的提问,她看着也不带怕的。   赵建林想着自己以前见到领导的样子,觉得实在是不能和人家比。他想着便长吁短叹地回了自己的桌子旁。   末了,赵建林悠悠道:“也不知道薛知青有没有对象,我要是能找到这样一个对象就好了。”   裴闯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继续整理手头上的东西。   他今年年初因为发生了些变故,便打了退伍报告回到白云村。像他这个级别的退伍军人回来是很吃香的,退伍待遇也很好。不过正式调令没下来,这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于是便将他先安排到了公社工作。   公社里面的人对他都很客气,他便时常不太自在。村长裴叔见他刚回来,担心他处不好关系,便叫上了他一起去接今年下乡的知青。   人群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声喧哗的声音。虽然吵闹了些,但那天阳光很好,风很好,人也很好。   裴闯想着,抿着唇,嘴角的弧度到底还是上扬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把作者专栏修改了一下,今天求个作收哈 第23章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虽然老师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 但后续杂七杂八的事情还很多。   选出来的老师们还要跟着镇上学校的老教师学上一个月, 了解清楚各种学校里面的各种情况, 学习老师的教课手法还有教学大纲什么的。   薛绒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上学的时候, 早上要早早地到学校去报道,下午学生们放学了,他们还要加个班, 学习各种东西。唯一的好处是老师都有双休, 大多不愿意加班, 于是薛绒也就能有个双休假。   然而双休假还是得忙的,毕竟村里现在也在搞小学建设。上面拨款不多,村长只能想着办法把小学给建起来。   东家搬来一摞瓦,西家带来几块砖, 村里许多人都在为这件事情出力。裴中医也托了关系在别处砖窑买了不少瑕疵青砖回来建房, 村里人多力量大,几个老师双休也去帮忙。不到一个月, 村里的小学便建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环境还是相当简陋的, 薛绒他们自己住的知青院子是早年建的, 还是土胚房。学校倒是比他们住的好了些, 毕竟还有砖瓦来帮忙。   四间宽敞明亮的教室, 一个办公室几个老师合用。只是建这所学校,村长费了老大的劲儿,从前几年磨到现在,然后又花了不少钱,把他肉疼的不行。   建好后, 先打扫了一遍,上上下下都扫了干净。村长还找了人来把粉刷了墙壁,又找了人去把黑板运回来,通了几天的风。最后他又去村里木匠那里将早就定好的课桌搬了回来。   毕竟经费紧张,这一通折腾下来就花的七七八八。村长便没有再没有定长凳,他说长凳每家每户都有,等上学来的时候,得自己带凳子来。   开学之前,村长挑了个日子,在村头给全村人开了个大会。这也是薛绒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时候的村长,连笑带吓,说得唾沫横飞,把村里的人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说他费了老大劲儿才在几十个人里面选出来这四个最好的当老师,以后要敬着,回家都开开会。不听话的先打上一顿再送到学校,乖一点的娃娃也要给他们说清楚,别让自个孩子惹人家生气。   最后就说这都是自个村,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别一天折腾来折腾去的。要吵要骂在村里就给解决了,别闹到外面去,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薛绒他们几个新来的知青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叹为观止。薛绒津津有味地听着,觉得这村长真是个人才,跟后世洗脑的传/销都有得一拼。   学生都来报了名,忙完了开学周,等到周六,薛绒这才闲了下来。   因为周六有了自己的空闲时间,薛绒便把自己以前想要做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早上用了早饭,便开始看书,写好下个周的教案。   这也不费时间,等到做完了。薛绒做了午饭热在锅里,便开始从容地做一些糕点。   这个时候供销社也卖糕点,不过是些黄豆糕、红枣糕。不仅种类少,看起来也一般。但这却是人们逢年过节才买的东西,送礼待客都很好。   后世糕点的种类就多了,除了最基本的绿豆糕豆沙糕,还有听起来十分雅致的梅花糕、桂花糕、海棠糕和云片糕。世间万物皆可做糕,种类多多,不过薛绒还是喜欢闲下来的时候做上一点。这种东西费时耗力,这次也是刚当上老师,做一点好吃的让大家尝一尝。   乡村能做出的糕点自然不能跟后世比,后世各种材料也都来得容易,各种设备一应俱全。薛绒现在唯一的大杀器就只有蒸笼,虽然简陋,但也能够做不少的东西了。   做好的时候,田春秋他们也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打水洗手。   厨房里面飘出来了一股浓郁的香甜气息,田春秋一进门便闻到了。她一时惊喜,洗了手便跑进了厨房,喊道:“绒绒,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薛绒笑道:“我做了一点糕点,咱们先把饭菜端出去吧。准备吃饭了。”   田春秋伸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睛都亮了,直点头:“好,我给你帮忙端盘子。”   薛绒今天做的是千层糕。   千层糕,因看起来有许多层而得名。千层糕做起来也不算麻烦,只是十分考验手上功夫。里面加红枣、蛋黄、红豆、豆沙都可以,薛绒今天做的是红糖和桃花卤子当馅料的千层糕。   这会儿做好了,先端出来和他们一起品尝。   糕体松软,薛绒也没用其他的法子给面粉上色,看着倒也有些洁白无暇的感觉。   薛绒以前做千层糕,常常将紫苏或者其他的水果蔬菜用榨汁机榨成汁水加进去揉面。那样做出来,颜色也十分好看。如今没有了榨汁机,薛绒也懒得鼓捣,便遵从了最初的大自然的风味,做了最基础的千层糕。   不过和以前做出来的千层糕不一样的却是馅料,红糖常见,但桃花卤子却可遇不可得。   挂在树上的桃花看着是艳丽的桃红色,腌好的桃花却又变了,色彩显得更加嫣红。白色为体,桃花卤子和红糖混了做了馅料,看着就十分动人。   田春秋拈起了一块,看来看去,一时竟舍不得下口了:“绒绒,这个千层糕做得好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   景元手上的一块已经吃了一半了,闻言,他高兴道:“你不想吃正好,我还想吃。”   田春秋瞪他一眼,到底还是送进了嘴里。   景元两口吃完一块,眼睛亮亮的看向薛绒:“薛绒,你这糕点比外面做得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啊。你做了多少,我想给我师父送一点过去。”   景元这一阵似乎也被刺激到了,回来之后专门拜了村里的一个厉害的老把式为师,整天研究着庄稼怎么种会比较好,粮食怎样才能增产。据说他磨了好久对方才同意收下他,这会儿天天师父长师父短的。   薛绒笑道:“我做了挺多的,等会给你拿一些。我也想着拿一点给村长送过去,他一直都挺照顾咱们的。”   景元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   正说着,他一转头,盘子上都没几块了。陈敬之又拿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吃着,看着似乎也是很满意的样子。   景元惊了一下,笑道:“你们怎么吃这么快,不给我留几块?”   陈敬之撇了他一眼:“这能怪我,谁让你刚刚不吃的。”   景元:“......”   眼看就快没了,他便眼疾手快地抢了一块。这回到底没像刚刚那样囫囵吞枣,吃完也没尝出来味道。他也就着桃花茶,品着这桃花糕,倒也难得的感觉到了一些诗意,觉得自己都升华了一些。   薛绒做了不少,留了一些下来自己吃。给景元分了一些,她便端了一些给村长和裴中医送去。   村长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精致的糕点,瞬间都惊了,说:“薛知青你还有这好手艺?”   薛绒笑笑:“以前学过一点。”   村长媳妇也笑眯眯的:“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们也不好意思收。”   薛绒想了想,笑道:“也不是为了别的,村长也挺照顾我们知青的。就是一点吃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话已至此,村长他们客气了一番,倒也收下了。毕竟薛知青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是一些吃的而已。   话虽如此,但薛绒走后。村长一家人都围了上来,惊奇地看着这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千层糕。   村长看着还是比较矜持,他拈了一块,问道:“这咋这么好看?”   村长媳妇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手里的那一块抢了下来,放到了盘子里:“不但好看还好吃呢。”   说完,她问道:“你们说,这一盘是咱们自己分了吃,还是等有客人来待客?”   村长立刻道:“还是分了吃了吧。”   旁边围着的儿子媳妇和小孩也立刻跟着点点头。   村长媳妇还是有点犹豫:“这等有客人拿出来待客肯定有面。”   犹豫着,最后还是村长拍了板:“咱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薛知青说了天热也放不住,还不如我们分了吃。”   旁边小辈立刻点头,爷爷说得对。   村长家里和裴中医的家相隔不远,薛绒先去了村长家便又去了裴中医的家。   裴中医和其他人反应都不太一样,看到糕点便先笑道:“你这千层糕做得不错。”   有些人是见了吃的,便先夸上一通。那是有不懂行的,不够显然裴中医是懂行的。   他拈了一块,咬了一口,惊讶道:“这是桃花吗?”   薛绒笑道:“这还是白云村那边山上的桃花。”   裴中医听了,便想起了上次薛绒在篮子里放的桃花茶。他笑了笑,之前觉得这小姑娘促狭的紧,没想到她还有这般心思。   送了东西,薛绒和裴中医闲聊了几句便回了知青点。   裴中医又吃了两块,正准备再拿一块的时候,便看到裴闯进来了。   他心下一松,这千层糕怪好吃的。若是别人,他还担心跟他抢。裴闯不爱吃甜,他便无所谓了。   虽是如此,他笑着,嘴上客气了一句:“闯子来了?这是薛知青刚送过来的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他心里却想着裴闯肯定不吃,还可以留到晚上吃。   结果没想到,裴闯看了糕点一眼,声音淡淡:“好呀。”   裴中医:“......”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裴闯挑了下眉:“我现在喜欢了。”   裴中医惊了一下,但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人生经验丰富,想一想裴闯前后不一的反应便了然了。他带着笑看着裴闯:“你这人。”说着,他叹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警告道:“人家小姑娘还小,你可别乱来啊。”   裴闯有些无奈:“......我是这样的人吗?”   裴中医哼了一声,说道:“虽然村里面都结婚的早,但人家薛绒不太一样,是下乡来的知青,没准过几年就回城了。你还是慎重的好。”   裴闯点点头。   裴中医看了一眼裴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村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大多都已经结婚了。结婚早的,娃娃现在已经可以到处跑了。   他思来想去,越发心疼裴闯这个小辈。然而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旁边的盘子里千层糕已经没剩几块了。   他立刻觉得自己刚刚的一腔好心喂了狗,瞪了裴闯一眼,这小子。   裴闯慢条斯理地拿了手帕擦了手,说:“谢谢裴叔。”说着,他还看了糕点一眼,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不舍。   裴中医见了,便忍着心痛,挥手道:“算了算了,你都拿走吧。”这小子看吃的那样子,像是看自己媳妇似的,把他看得牙疼。   裴闯于是露出了点笑意,再次道谢:“谢谢裴叔。”   作者有话要说:  冲鸭!!! 第24章 没别人   村里小学正式开了学, 裴闯的任职结果也在漫长的等待中出来了。   他还是呆在公社里面工作, 只不过职位往上升了不少。这个结果, 裴闯倒是有些没有料到。他一直以为自己退伍后会被调到公安局那边, 不过想想他之前实习都是在公社实习的,倒也是情理之中。   “裴哥,恭喜你啊。”赵建林笑道。   裴闯点点头。   赵建林笑道:“我就说裴哥你特别厉害......”   裴闯笑了笑, 其实他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边的公社工作。他还是比较喜欢当兵时的生活, 规律而又铁血。   不过往事不可追, 既然已经离开了,便也要将现在的生活过下去。工作到底是工作,无论如何是要做好的。   因为要交接事情和搬东西,裴闯便趁着周天把事情都办了。等到收拾完毕, 两人便出了公社大门。   赵建林家就在镇上, 裴闯则是要去镇上买一些东西,于是两个人便同路而行。   经过一条街道的时候, 赵建林突然惊喜道:“裴哥, 那个是不是你们村的薛知青。”   裴闯转头看过去, 正好就看到薛绒抱着一个大包裹从邮局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蓝色衬衣, 头发用发带扎了辫子, 看起来十分青春靓丽。   没等裴闯说话,赵建林便跑了过去,站到薛绒不远处笑道:“是薛知青吗?”   裴闯皱了一下眉,也跟了上去。   薛绒抱着自己这个大包裹刚从邮局里面出来,正想着今天的包裹怎么这么重, 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道声音。   她抬起头,便看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青年。   青年个子高高,看起来颇有些阳光俊朗,声音听着十分耳熟。薛绒便立刻想起来他是上次面试叫人进去的那个小哥,笑道:“原来是你啊。”   赵建林笑得更灿烂了:“薛知青你还记得我啊。”   薛绒微笑,看到裴闯也在不远处走了过来。   裴闯目光深深,朝她点点头,道:“薛知青。”   薛绒笑笑,也给他打了招呼。   旁边赵建林等两个人打完招呼,笑道:“原来你们两个也认识啊。”说完,他介绍道:“薛知青你好,我叫赵建林。”   薛绒笑着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包裹重,她又抱了这一会儿,便有点抱不动了。说完,她便将东西放到了地上。脏就脏吧,她实在是没劲儿了。   赵建林挠了挠头,好像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过来给她打个招呼。于是他一下子也不太好意思,面色微红。   裴闯没等赵建林说话,便先走上前把包裹搬了起来,看了薛绒一眼,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薛绒看着他把自己东西搬了起来,正愣着便听到了他的话,一时有点懵:“啊。我没有吃,怎么了?”   裴闯动作轻顿,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一点,他道:“我升职了,我们正准备去吃饭,一起?”   薛绒:“......”虽然不太明白升职饭为什么要请她,但她笑了一下,“裴干部,我去不太好吧。”   裴闯抿唇,淡淡道:“之前你还请我吃过饭,没事的。”   似是看出了薛绒的心思,裴闯道:“没别人,就我们。”说完,他看向赵建林道:“还有他,你也认识的。”   薛绒犹豫了一下,之前裴闯吃饭还是算不上她请的,但是现在看裴闯这个样子......她想了想,笑道:“那就麻烦裴干部了。”   赵建林还在懵逼中,就见两人三言两语说好了要去吃饭的事情。毕竟是能在公社混得还不错的青年,他便很有眼色地跟在了后面。毕竟他裴哥说了要请吃饭,他还能混上一顿饭吃。   薛绒最后跟着他们来到镇上的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算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多数饭店被取缔,一个个国家控制营业的饭店在每个城市中出现。   薛爷爷便是国营饭店的大厨,不但工资可观,福利待遇也相当的好。   这会正是饭店,店里面的人却不多。只是零零散散坐了两三桌,点了三两个菜正吃着。那两三桌人都说笑着吃着,衬得整个饭店都多了些人气。   裴闯把东西放下,三个人便在一旁入了座。   这个时候的国营饭店环境还是比较简朴,桌子是四四方方的。上面摆着一个筷子筒,还有一瓶醋。   裴闯坐下,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赵建林笑道:“裴哥你点菜吧。”   薛绒也跟着点点头。你点吧你点吧,平常想着做什么菜已经够多了,她现在已经懒得点菜了。   裴闯看了她一眼,很轻的弯了下嘴角,又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赵建林摇摇头。   裴闯便看向薛绒,薛绒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摇摇头。他抿唇点点头,便走向了柜台处点菜。   裴闯在柜台跟服务员说了几句,便走了回来。   国营饭店的菜品都是些大众菜,裴闯便点了两荤两素。一个红烧肉,一个小炒肉片,然后是炒青菜和莲花白汤。   这家国营饭店厨师的手艺很明显没有薛爷爷的好,但毕竟是能出来做厨师的,还是有两把刷子。   赵建林似乎是个交际的好手,看着阳光,说话也透露着一股子朝气。   “薛知青,你现在在白云村教书教得怎么样?”赵建林笑着问道。   薛绒笑了笑,“还好吧,也就那样。”   这种话最难接了,但显然赵建林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话,这个年代的人往往都比较谦虚。   他笑了笑,道:“不过我觉得那些事情对于薛知青肯定不是什么问题。”   薛绒便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赵建林爽朗一笑:“那天面试我都看到了,薛知青你特别厉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谁不喜欢自己被夸呢?薛绒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裴闯,今天的主人公:“还没恭喜裴干部升职呢。”   裴闯声音微凉,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喜事。”   看人家这谦虚样,可比自己的话难接多了。薛绒心里默默吐槽了一通,也不再说话。   见状,赵建林又挑起了话题,暖着场子。他这个领导平常交际虽然比不上他,但也不错。怎么就今天板着脸,说话这么冷淡。   然而不久,赵建林抬头一看,没想到裴闯垂下的眸子越发的冷厉。他登时心里一咯噔,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了。   于是这顿饭便在一片寂静中结束。   吃过饭,薛绒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今天裴闯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吃过饭,就意味着她可以走了。   三个人在饭店门口分开。赵建林回家,薛绒则和裴闯回村。   路上薛绒斟酌着语言,问道:“裴干部,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裴闯状似惊讶地看向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薛绒犹豫了一下,笑道:“你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她本来觉得裴闯肯定不会承认或者说出来,没想到他却大大方方地点头:“是有点不舒服。”   薛绒:“......?”   她睁大眼睛,此刻眼睛里带着好奇,看着一派天真。薛绒的身高虽然算是高挑一挂的,但在裴闯面前还是不够看。   裴闯心里叹了口气,小姑娘还小呢。他眼睛里面带了些笑意:“逗你的,我没有不高兴。”   薛绒:你逗我玩呢。不过看着裴闯看起来高兴了些,她便也笑了笑,“那就好。我还害怕我什么时候把你惹了不高兴,自己却不知道呢。”   裴闯抿唇,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了许多。小姑娘这是在关心自己?他心里肯定道:一定是这样。   “最近在村里面上课怎么样?有很难缠的小孩吗?”裴闯问道。   薛绒摇摇头笑道:“我觉得在村里上课还是比较轻松的,学生都很乖。”   裴闯温和道:“那就好。”   薛绒听了,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明显比刚刚要温柔许多。刚刚在饭店里面板着脸,看着就像散发着冷气的酷哥冰雕。   抱着包裹的时间长了些,包裹往下松了一些。裴闯把东西往上颠了颠,看向她:“怎么了?”   薛绒收回视线,摇摇头对他笑了笑。心说裴闯的手看着骨节分明,又很纤长,很好看,非常适合做后世的手模。   裴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之前就听说了你面试那天做得特别好。”   薛绒弯了弯眼睛:“没想到连你都听说了。”   裴闯意有所指:“一个人厉害,自然很多人都能知道。”   薛绒笑了笑:“裴干部你这是在夸我?”   裴闯点了点头,“之前我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绒迷茫问道:“什么?”   显然薛绒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裴闯看了她一眼,笑道:“没什么。”   薛绒心里扎了一下心里名叫裴闯的小人,说话说到一半的人最讨厌了。   薛绒和裴闯走到分叉处便分开了。   薛绒笑道:“今天麻烦裴干部了,又是请吃饭又是帮忙搬东西。”   裴闯点点头,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薛绒心道听着倒像是后世对老弱病残地照顾,她接过了包裹,笑道:“那我先走了。”   裴闯点点头,看着薛绒远去。   薛绒抱着包裹,一步一步地往知青点走过去。等到拐角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远处似乎还站着个人影,然而等她眨眨眼想要细看的时候,人影却消失不见了。   薛绒笑了笑,还真以为别人会一直等在后面看着你啊。言情小说里面的情节还是不要轻易地搬到现实里来的好。   裴闯看到薛绒转头看了过来,便立刻闪到了旁边。等到出来时,前方却已经没有了薛绒的身影。他站了一会儿,在旁边小孩的奇怪眼神中点了一支烟,又回头看了一眼才抬起了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大家看了不要打我哈   爱你们 第25章 是错觉吗   转眼就是立夏, 天气也越发热了起来。   放学的时候往往是太阳正烈的时候, 薛绒往往会在办公室里面备好第二天的课, 等到不那么灼人的时候才回知青点。   在夏天下地是个苦差事, 眼看着田春秋他们都晒黑了不少。也不用薛绒反复劝说,他们便乖觉地就带上了草帽。据说还有更热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除了除除草, 也没有其他的活儿, 相对来说比较轻松。   这个时候人们往往食欲难振, 薛绒便开始鼓捣夏日饮品。   最好做也最容易做的便是醪糟了。   醪糟又叫米酒,酒酿,古时称“醴”。酒酿最适合做酒酿圆子,平时也可以当饮料喝。   这做法也不难, 甚至说得上粗糙了。   用的是做米饭时剩下的熟米, 散开放到干净的盆里面,然后等温度降到适宜的时候。薛绒往里面撒上酒曲, 再搅拌一下, 然后在中心挖上一个洞, 撒一些凉水。最后密封最多放上两天便可以了。   醪糟做上一次便能喝上很长时间, 挖一勺倒了开水冲泡就很好。薛绒时常冲泡上许多, 放进水井里面冰镇上。等到他们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歇一会儿喝着正好。   与此同时,适应着上了一阵子的课,薛绒的作息也越发的规律起来。   她日常两点一线的在知青点和学校之间跑,早起吃过饭便赶到学校盯着学生上早读。这个时候的小学并不像后世那样课很多, 每天六节课。除了正课还有劳动课。学生们下午两点半便放了学,薛绒每天写写教案,上上课,批改批改作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班上的学生往往也比较乖巧,虽然有几个平时花朵一点的刺头,不过人们往往对漂亮美好的事物往往都是相当有善意的。薛绒脾气又不错,自然磨合得不错。   她一向喜欢高效率做事,不喜欢拖拉,能在当天完成的事情也不带回知青点,于是她日常一下子便多出了不少时间。   有了时间,薛绒便将学习提上了日程。她之前过来的时候因为东西太多,便想着安顿好之后让家里课本给寄过来。这会儿她又当上了老师,便更有理由去解释自己每天看课本的事情了。家里知道了她在村里小学当上老师的事情,全家都很高兴,便一股脑地把她的课本都打包寄了过来。   薛绒去拿包裹的时候,险些没被压死。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给裴大爷塞了一包烟,让大爷把牛车停在了邮局门口。   薛绒穿越过来之前也算是个社会人士,早年学的那些课本上的知识早都还给了她的各科老师。她有时候看着学着便忍不住想,也不知道那些老师要是知道她重新捡起课本开始学是什么心情。   不过老师们的心情薛绒是无从得知了,只有知青点田春秋他们闲着的时候偶尔会过来看上一眼,然后又很快走开。   田春秋就是纯粹的好奇瞅上一眼,景元是觉得什么都很新鲜,而陈敬之偶尔还能给薛绒指出一个错误。她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陈敬之闷不吭声的,居然是个理科大佬。   对此,在众人的百般骚/扰下,陈敬之终于纡尊降贵地道:“我本来已经被大学物理系提前录取了。”   众人一时都十分惊讶,没想到陈敬之看着弱不禁风的,居然还是个理科大佬。   她一想,便觉得不太对头。陈敬之的理科这么好,没道理上次招老师的时候没有通过。难道是有些别的隐情,薛绒想了想,又想到陈敬之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到了这里,薛绒他们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无数种情况的可能性。要么是家里突然发生变故,要么是学校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这让薛绒恍然间想起陈敬之刚来此地的状态,好像也能理解他当时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要是自己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她的状态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三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有点不自在。   陈敬之看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道:“早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没个什么。”   闻言,薛绒笑了笑,看来陈敬之似乎现在已经想通了。   不过,陈敬之虽然想通了,但是田春秋还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不知道,现在得知了陈敬之的情况之后,对方的形象一下在她心中高大了起来。   于是田春秋对陈敬之的态度便好了很多,以前还会斗斗嘴,现在就算是对方挑起了话题,她也不再呛声。   田春秋一不跟他呛了,陈敬之反倒感觉少了点什么,便觉得生活好像乏味了起来。   两个人的之间的气氛便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知青点就四个人,两个人气氛都奇怪着,于是半个知青点都有点奇怪。景元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就是偶尔说上一句怎么你们不斗嘴了。结果便是得到了田春秋的白眼和陈敬之的冷哼。   景元:“......”我是造了什么孽。   薛绒则是在旁边憋着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绒私下里给他们两个人说了两句也不管用后,便想着让他们自己解决。毕竟正是青春少年时,这点情况很正常的。谁还没有点年轻的时候呢,她当时也见证过很多对校园情侣的诞生。   景元再来问薛绒,她便用一句春天好像要来了的话堵他。   景元愣了半天,顿时感觉知青点除了他好像没一个正常的。他顿时有些无奈,有种众人皆浊我独清的微妙感。   正感叹着春天来了的薛绒拿着课本出了办公室,准备锁门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已经熟悉的声音。   “薛知青。”   薛绒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转身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笑道:“是裴干部啊。”   裴闯点点头却没说话,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天气渐渐变得热了起来,裴闯穿着件衬衫长裤,都很轻薄。他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看过来的时候却少了些凉意。   薛绒往下走了两步,笑着问道:“裴干部有什么事情吗?”面上问着,她心里却在叹息,没想到又见到了裴闯。自己本来就比较偏爱这一挂的,而且他还带了些成熟稳重的感觉,老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有点要命。   裴闯点了点头,说:“我想问你一点裴云的事儿。”   薛绒愣了一下,裴云是她班上的没错。但是她也想不到裴闯会来问裴云的事儿,不过想一想村里面到处是亲戚的关系,她便了然了。   她想着,便笑道:“你们俩是?”   裴闯点点头,道:“我是她小叔。”   原来是这样。薛绒点点头,问道:“那我开门,我们进去说?”   裴闯点点头。   裴云是个乖巧的小孩儿,平常上课都很乖,作业也都按时完成。家长来访,薛绒例行地夸了一通。然后她又想了想,说她胆子好像有点小,看起来有点害羞。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班里小孩大多都挺腼腆的。   在薛绒来看,裴云这小孩在学校呆着还是挺不错的。薛绒一边回忆一边讲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裴闯正表情淡淡地看着她。   虽然面上是淡淡的,其实他眼睛里全是笑意。   薛绒磕巴了一下,心跳却快了不少。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裴闯的视线太具有压迫性和侵/略性,饶是薛绒努力忽略,还是感觉很不自在。   努力尝试未果,薛绒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裴干部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裴闯面色温和了许多,缓声问道:“怎样看?”   是错觉吗?薛绒愣了一下,怎么感觉裴闯的话带了些促狭。虽然薛绒不是什么爱自做多情的人,但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狂跳起来。   裴闯则看了眼薛绒微红的耳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问道:“也不知道薛知青会在白云村待多久?我们村好多小孩都挺喜欢薛老师的。”   薛绒笑了笑,这个还是比较好回答的。她扬起微笑:“我可能会在白云村呆很长时间了,以后就麻烦裴干部多多关照了。”   闻言,裴闯似乎松了一口气,眼里带了些笑意:“那就好。” 说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我们准备明天去山上下套子,看能不能套上点什么猎物。薛知青你要不要去。”   薛绒眼睛亮了起来,“下套子?”她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她还从来没有亲手做过,就只是看过贝爷野外求生相关档。   裴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现同期的作者们都开了接档文,怎么都这么快!!!   不过我的小本本上也记了不少想写的文,等我整理一下,明天或者后天就放出来了。   大家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哦   请注意:现在上山下套子是不正确的行为,我们不能吃野味。请考虑这只是小说,感谢 第26章   作者有话要说:  买了的宝贝们不用看了,文章没改,我把预收文文案放上来了   预收文《全世界都在攻略我》   起初她发现异样,是因为突然意识到家里养的花草没有开败过。   令玉从此便开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到处都充满了不协调感。   直到某一天,令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她变成了一个三岁小孩还不说,还发现自己居然只是游戏中的人物,现实中的纸片人?!   ***   沈放自小在黑暗中苟且偷生,在死亡的边沿线垂死挣扎,他只不过是在无望中熬过一天,再一天。   直到有一天,他的屋子里多出了一个小面团子?!!!   自此,他人生漫漫长路,多了一个人与他分享喜怒哀乐。   PS:   1、霸道可爱小甜甜×阴郁偏执大漂亮   2、双治愈双养成   3、相信我,真的是甜文!   小剧场:   沈放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下令玉的鼻尖。   令玉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她猛地一扑,把沈放压倒,道:“你亲我,我也要亲回去。”妈妈说了,别人欺负自己,就要欺负回去。反之亦然。   ......   【文案写于2020年3月15日】   晚上临睡前, 薛绒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制定的周末计划。   然后她脑中又想起了白天裴闯平静的话语:“明天早上我们来找你。”   薛绒一时有点不自在, 心想自己白天怎么鬼迷心窍地就答应了呢。她叹了口气, 将其归结为自己白天还是被美色所迷, 要不然怎么会答应。   后世有句话说得好,制定的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   不过,她一直很疑惑。之前和桂花婶子聊天的时候, 就说到裴闯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是当时, 薛绒彻彻底底见识到了村里人的八卦能力。桂花婶子直接搬出来了村里人的不少猜测,说他什么的都有。只不过知青点还都是没有结婚的年轻男女,桂花婶子也就挑挑拣拣着给他们说。   流传最广的猜测是裴闯心里面已经有人了,到现在还不结婚就是惦记着他当初喜欢的那个姑娘。桂花婶子说的还不像传言, 就连那姑娘原先在哪里读书, 现在在哪里工作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薛绒当时听了便有些惊讶,这样看来倒很有可能是真的。不过, 裴闯看着一副冷淡禁欲的样子, 心里居然还有这样的柔情。   后世有“套路得人心”这一句话流传的很广。   她因为自己身体原因不怎么敢尝试恋爱, 但身边人的感情状况也让她望而却步。看着大家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 也没有考虑很多。只是觉得对这个人有感觉, 于是便去追对方。如果能追上就再好不过,但追不上就换一个人追。有的甚至更恶劣,全情投入之后还可以迅速抽身而退,留下颓唐一地。   长得好看帅气的,身边围着的人更多, 从小到大的恋爱经历会更丰富些。但薛绒身上也许带了些执拗,在感情上有点洁癖理想化,比较追求完美。   她打心眼里,一直向往着那种“从前马车很慢,路很长,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生活。可能很傻,可能很天真,但就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   薛绒刚刚收拾好,便听到有人来敲了门。似乎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门外喊了一声。   她应了一声拿了一顶草帽,然后给知青点的人打了招呼便出了门。裴云正站在门外,看到她出来,乖乖巧巧地喊道:“薛老师好。”   薛绒笑了笑,摸了一下她的头:“怎么这么乖。”   小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看起来很高兴,满脸都能看出来薛老师夸了自己的幸福。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薛老师,我小叔等着在那儿等着我们呢,我们快过去吧。”   薛绒点点头。她便拉着小孩的手走向一直看着这边的裴闯。裴云被打发过来敲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眉目清秀,正挤眉弄眼的看着这边。   薛绒看着,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挺不搭的,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裴闯一边上山,一边给薛绒交谈。这边的山也叫白云山,不但各种各样的树木很多,而且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他们以前馋肉了,偶尔会上山下套子,套一些野兔野鸡之类的。   闻言,薛绒问道:“村里不管在山上下套子吗?”   裴闯笑了笑:“只要不多,村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也不是下了套子就能有野兔野鸡上钩。有时候折腾好几天都不一定有一只上钩。”   薛绒恍然:“原来是这样。”   裴闯点点头道:“其实下套子也是有讲究的。我们做陷阱也是要在动物走的兽道上下套子,否则就是在做无用功。”说完,他指向不远处,道:“看,这就是动物走的兽道。”   薛绒看过去,然而她却没有发现这和其他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她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旁边的少年似乎憋了好久,这会儿终于有一个自己会回答的问题了。他便抢先走到前方道:“薛老师,你看这边有兔子的......”对上裴闯的眼神,他噎了一下,换了词语:“就是兔子的粪便,这就说明兔子之前在这里走过,这里肯定是条兽道。”   薛绒往前走了一步,果然看到少年说的粪便。她以前也没见过这种,便好奇地看来看去。   不过没等她研究多久,裴闯略带些凉意的声音响起:“不过,这些看着应该是很久之前的兽道,应该已经荒废不用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少年叫裴建英,据裴闯介绍是他的大侄子。他听了自己小叔的话,便立刻兴奋地站起来道:“好呀好呀。”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的往前跑,跑着还不忘逗弄裴云:“快过来呀,我带你去玩。”   没等薛绒反应过来,裴云便松开了她的手,兴奋地跑了上去:“我来了。”   薛绒:“......”   裴闯咳了一声,轻声道:“家里孩子有点活泼,你别介意。”   薛绒笑了笑,有点无奈:“没事没事,小孩这样看着挺好的。”   两个人在后面走着,前面两个小孩跑来跑去仿佛全身都是劲儿,看起来居然一点都不累。没一会儿,裴云便跑了回来,小脸热得红扑扑的,拿着东西给薛绒献宝似的道:“老师你看,送给你。”   她居然摘了朵野花拿到了薛绒的面前。   薛绒看着她,笑了起来,伸手接过花道:“那就谢谢裴云了。”说完,看着小孩通红的笑脸,她便把头上的草帽摘了下来给她戴上:“这会儿别跑了,太累。”   草帽薛绒戴着挺合适,但对于裴云来说还是蛮大的。她却也不在意,略带羞涩地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草帽,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谢谢薛老师。”说完,她又有点沮丧道:“可是你没有帽子了。”   薛绒笑了笑,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的头上,眼前的风景也被帽檐挡去了不少。   薛绒下意识伸手去摸,便摸到了一顶草帽。   裴闯垂下眼眸,和她的眼神短短相视了几秒,然后伸手捏着帽子边沿调整了一下位置。   这顶草帽感觉比较柔软,像是已经戴了许久的样子,现在带着点热意。薛绒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慢慢变热了。   薛绒愣了下,然后回了神:“没事,我不用戴。”   裴闯对上她的目光,解释道:“帽子是干净的,之前洗过。”   薛绒无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闯抿了下嘴角,说:“那就戴好。”   薛绒:“......”   几个人在山间走着,又走了一小段。裴建英在前面看东看西,然后盯着某个地方看了一会儿,兴奋着跑了回来:“小叔,你看那边是不是新的兽道?”   裴云瞬间高兴:“哥,在哪儿?”   裴建英拉着裴云往前走,说就在前面。   裴闯的帽子对于薛绒来说还是有点大,她微微仰着头向前方也跟着走过去,却没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在看着她。   这次薛绒倒是能看出来这条兽道和刚刚那条兽道的相似之处了,同样在角落处有一两处动物的粪便,而且看起来还挺新鲜光亮,似乎是最近留下的。   裴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拨开草丛看了一下,然后对着裴建英道:“这里可以。”   裴建英立刻卸下身后背着的小筐,道:“那我来帮忙。”   裴闯在不远处的树上掰了几根树枝,去掉多余的枝杈和树叶。然后折成一段一段的树枝。   他将树枝插到地上,离地一个拳头左右,然后开始用草绳达成了一个结。裴闯的手上动作很灵活,没等薛绒看明白就已经打好了绳套。   裴闯抬起头时,便对上了一大一小崇拜的眼神。他抿了抿唇,问道:“想学吗?”   两个人都乖乖点头。   裴建英在旁边看着也乐了,他笑了笑,对着裴云招手:“小妹过来,我教你。”   裴云便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乖巧地跟着裴建英学。   裴闯眼里似乎多了点笑意,说:“那你过来跟我学吧。”说着,他走了几步走到不远处,蹲下往地上插了一根树枝,手里捏着一根草绳看了过来。   一时间,薛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裴闯见状便往后退了两步,把草绳放在了木棍旁边,看过来的眼眸深深。   薛绒咽了下口水,心里那句要不我就不学了到底没有说出来。她犹豫了一下之后就上前蹲在了裴闯旁边。   “先这样绕一下。”裴闯手上也拿了根草绳做示范。   薛绒也跟着绕了一下。   裴闯又缠了一下,薛绒也试着去做。但似乎是第一次做总是得不到关键的要领,再对上裴闯的眼神,她一时更紧张了。   她抿了抿唇,又尝试了一次,还是不成。正丧气着,裴闯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草绳,绕了一下道:“是这样,这次看清了吗?”   裴闯体温略高,手指也是热的,相碰之间带起一阵颤粟。薛绒给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眨眨眼,缩回了手。   裴闯耐心地又问了一次,薛绒便点点头。   他松开了手,顿了顿道:“那你来试一下?”   薛绒:“......”我说我还没学会还来得及吗?   裴闯静默片刻,眼里似乎带了些笑意:“多学几次就学会了。”   薛绒立马再次乖乖地点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薛绒终于自己能打出个像样的绳套。她呼出了一口气,终于感觉没那么紧张了。   裴闯问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薛绒笑了笑:“没有啊。”   裴闯抿了抿唇,似乎也没有戳破小姑娘心思的打算。   山上很大,少年和小孩又都正是年轻活泼的年纪。没一会儿,他们便都跑得没影儿了。   薛绒和裴闯并肩而行,笑道:“今天麻烦裴干部了。”   裴闯摇摇头,缓声道:“没事。”他顿了顿,仿若不经意间问道:“我们过几天会过来看这边套子的情况,你要来吗?”   薛绒微笑着回道:“之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等有时间再说吧。”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相当客套,基本上是暂时搁置不理的意思了。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归来时看到好友裴建勇的那天。听到开门声音的他双眼通红,眼睛里面带着血丝,可能是好久没有刮胡子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绝望。   当看到他时,裴建勇努力弯了弯嘴角,但最后还是没能撑起来一个笑。他最后只能道:“你回来了啊。”   他走的时候,好友还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少年样。没想到回来时他竟然成了这副样子,他当时还觉得无法理解。现在却能明白些许其中意味。   不过,薛绒和当初那个女人很不一样。她身上总是生机勃勃的、透着一种活得通透的劲儿。他之前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小姑娘还太小,要耐心地等她长大。   可是现在,他等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的闲言碎语有时候能逼走一个人,能在无形中杀人性命。这样对他对她都不好。毕竟伟大的毛/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他在军/队这么多年,学习到最多的便是干干脆脆地去做,不要犹豫。   现在他也不想再犹豫下去了。   薛绒如果觉得自己还小,不着急这些事,他就等她长大。   薛绒要是对他没有感情,他就一点一点地填满她的生活。   裴闯做出了决定,便干脆地问道:“你真以为我只是来找你下套子?”   他顿了顿,哑着嗓子道:“其实我只是想把你约出来玩。”   “换句话来说,我只是想和你一起下套子,喜欢和你一起下套子。”   裴闯定了定神,认认真真地道:“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是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喜欢。我说明白了吗?”   薛绒保持着看着他的姿势,感觉自己再次僵硬了。整个人仿佛被冻住了,但血液在流动,心脏在狂跳,连带着呼吸都带了些急促的意味。她从来没感觉自己的大脑如此混沌,茫茫然不知所措。   谁说这个年代的人都内敛的,这个样子能用内敛两个字形容吗?   裴闯看着她的反应,伸手调整了一下她的帽子,沉声说道:“薛绒,我想和你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你愿意吗?” 第27章   裴闯的目光炽热而又浓烈, 薛绒被看得脸红心跳, 一时间看起来十分地手足无措,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即使经历了后世开放环境的熏陶, 也感觉裴闯他这也太过直接了吧。   薛绒以前收到过很多告白。她的第一封情书是小学的时候收到的,五年级的小男生悄悄地往她的桌洞里塞东西,没想到刚放进去抬起头便看到早到的她。他脸红了红, 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从她的座位上离开。   别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便也如此。但那小男生见她没反应又堵了她一次, 就像今天这样。她小时候身体还是很不好的,那时候就想着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想着不可以不可以便到了现在。   她当时眼睛都没多眨一下,相当礼貌的说, 对不起和谢谢。后来她又对许多人都说过很多次这样的抱歉。   可她现在却很难说出这句话了。裴闯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这一份耐心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答应他。可这对于他们俩来说太快太仓促了,而且她现在身体的年龄太小, 怎么看都不是负责任的行为。可不答应他, 薛绒也不太想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脸红心跳加速的表现也不是假的。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是想尝试的, 尝试一段在这个时候相濡以沫执手一生的感情。   她眨了眨眼, 一时间感觉眼睛鼻头都有点酸涩。   思来想去,薛绒一时愈发尴尬窘迫,觉得自己怎么一时之间落到了这进退两难的地步。要是她当时没有鬼迷心窍地答应就好了,要是裴闯没有挑得这么明白就好了。   裴闯静静地在旁边看着薛绒的反应,盯着她脸上不断变换的神色。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他便笑了笑,缓声平静道:“你也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你可以过几天再告诉我。这个不着急的。”都是鬼话,他现在其实也紧张着急地要死。   这句话来得太过及时,薛绒一瞬间便松了一口气,而不远处裴云裴建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们交谈了几句,然后裴云便朝着她跑了过来,站在了她面前,看着脸上似乎带了点担忧:“老师,你还好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薛绒又不自在了一瞬间,她抿了抿唇,抬起手做出扇风的动作,笑着回答她:“我没事,就是太热了。”   裴云恍然,说:“难怪老师脸红,原来是晒的。”说完她点点头,“我也觉得今天挺热的。”   裴云说话还有点孩言孩语,听着十分可爱。但此时的薛绒听着,总感觉带了点别的意味似的。   薛绒忍不住抬起头,于是便看到了裴闯投过来的目光,他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   薛绒怔了怔,心跳又快了一点。   裴闯也朝这边走了过来,沉声道:“那既然都觉得挺热,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把这里收拾了我们就回家。”   有行动目标的时候要快准狠,但他也知道有时候是要缓和一段时间的。凡事要张弛有度,否则很容易得不偿失。毕竟相比其他人来说,他已经走了很大的一一步了。   裴云顿时惊喜说:“好呀好呀,我正好也饿了想回家吃饭。”   薛绒拉着裴云走在前面,一路上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裴闯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们即使在同一个村,但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数来数去,之前也只不过接触过寥寥几次而已。他们甚至都没有说过多余的话,言语之间都带着客气。   裴闯走到薛绒身边,低声道:“虽然不用着急回答我,但是以后,我就不叫你薛知青了。”   薛绒愣了一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不过不叫薛知青,那他想叫什么。   可是裴闯却不再说话了,薛绒也没好意思问,一路上脑子天马行空地想象,差点都把自己给吓到。   等回到知青点的时候,薛绒看向裴闯的眼神都带了些复杂的意味。   而裴闯则临走前看了她的头顶一眼,扫了正欲说话的裴建英一样,成功让他噤声了然。   裴闯带着大侄子和小侄女回了家,进门时刚好看到裴母从厨房端菜走向主屋,两个嫂子在旁边给她帮忙。她看到三个人,便道:“回来了就准备吃饭吧。”   主屋里面已经摆上了一些饭菜,裴闯他大哥二哥也正在院子里洗手。几个小孩子已经在主屋里面伸头看桌上的饭菜了,看着就馋得不行。   裴闯倒了点水洗了手,进屋便听到裴建英正站在裴母面前嘀嘀咕咕在说话。他耳朵灵,零星间听到了几个熟悉的词和名字。   他心里动了动,倒也没有说话,径直去厨房帮忙端了饭过来。   回来时,裴母看着他的表情看着颇为惊喜,似乎是看到了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似的。不过她想了想,表情有些复杂,显然有点伤脑筋。她怎么也想不到小儿子会看上新来的知青,可知青是那么好娶的嘛。   裴母使劲儿压着自己的好奇心,直到吃过饭裴闯回了房,她才忍不住跟了上去。   裴闯正站在房里拿着一个草帽翻来覆去地看,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洒在他的身上,似乎扫去了他身上不少的凶气,看着棱角分明的面孔都柔和了不少。   看到裴母进来,他抬起眼帘,眼底深深,似乎又是那个冷淡的裴闯了。裴闯温声道:“妈,你来了。”   裴母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她斟酌着语言,问道:“闯啊......你是不是喜欢上薛知青了?”   裴闯也没想着瞒家里人,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裴母听到裴闯的回答,虽然心里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听别人说和听裴闯亲口说出来到底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她家小儿子居然真的开窍了,真的喜欢上人家薛知青了。   她一时间有点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她也不是没听过外面的传言,说她儿子怎么样的。结果等她自己真的遇上了,却有些手足无措。   但她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父母,也算是用半边肩膀撑起一个家。她定了定神,便问:“闯子,那现在咋办,我去找媒人给你说亲?”   裴闯想了一下,道:“先不用,现在找媒人她肯定不愿意。”   裴母眼里多了些忧愁,“那咋办?”   裴闯眼里多了些笑意,“她现在还小,我想再等一等。”   裴母瞪他一眼:“你就算等人家,可人家薛知青又不喜欢你。”她儿子虽然是这十里八乡出挑的后生,但看着薛知青人家也不差。虽然干活不太行,但现在又是小学老师,厨艺上还是一把好手。   据说村里有不少年轻人已经暗搓搓盯上了这个未嫁的姑娘,想着谁能把她娶进家里。说实话,就连她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   这句话委实有点戳人心窝子了。裴闯一时有些不自在,他便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什么时候可以提亲了我就给你说。”   裴母点点头,看着他露出了慈母的微笑:“儿子你也不差。不但长得俊,之前还当过兵,现在又在公社里面当干部。咱这十里八乡的姑娘哪个不喜欢你?”   这句话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应该是这十里八乡的谁不害怕他吧。裴闯之前皱一皱眉,冷着脸,家里的小侄女都快被吓哭了。   不过裴闯还是抿了抿唇,今天裴云他们俩做的不错,可以再给他们奖励几颗糖。   薛绒回到屋里,一安静下来脑子里便全是裴闯的声音样貌。为了平复自己还有些激动的心情,她便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放进了嘴里。   糖果奶味纯正而口感醇厚,让薛绒略略平静下来。她缓了缓,便看到放到了一旁的草帽。   可能是她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地吊着,直到到了屋里摘下帽子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帽子还在裴云的头上戴着。而她头上戴着的,应该是裴闯的草帽。   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死活没想起来草帽的事。他们难道也是忘了这回事,没有提醒她要回草帽?   这顶草帽握着手感很好,感觉材质很柔软,可能是戴过很多次,看上去已经有点旧了。薛绒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但手上拿着这顶草帽,莫名地就是感觉不太一样。可能是裴闯之前戴过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裴闯拿着这顶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   不过草帽还是要还给人家的,薛绒戴了这么久又出了一些汗。她便去打了一盆水准备把草帽洗一洗,到时候找个机会还给他。   田春秋也在水井旁洗衣服,看到薛绒出来,便笑道:“绒绒,你也洗衣服吗?”   薛绒抿了抿唇,微笑:“不是洗衣服,我要洗个草帽。”   田春秋点了点头,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和她说说笑笑。正说着话,她看着薛绒手里的草帽,奇怪道:“你的帽子不是挺新的吗,怎么看着这么旧了。”   怕什么来什么。薛绒也没想着瞒着,毕竟说一个谎需要无数个慌来圆。于是她笑道:“我把草帽给裴云戴了,然后人家大人把草帽借给了我。”   田春秋了然,原来是这样。她也知道薛绒要上山看别人下套子的事儿,这会儿也来了兴趣:“下套子好玩吗?”   薛绒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挺好玩的。于是她点点头,笑道:“还不错,就是以前从来没见过,感觉挺新鲜的。”   田春秋也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向往的表情:“下次我什么时候有时间了,也去看一看村里人是怎么下套子的。”   薛绒把帽子洗好晾干,还没想到要怎么把自己的帽子换回来,就有人先一步上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和周三就是修罗场,周末疯狂补作业,周三疯狂上网课。心累   我看了看今天的评论,瞬间有种哇好多回不过来的想法。这真的是甜蜜的负担。之后可能会针对一些宝贝的问题在评论区做出统一回答吧。   最让我愤怒的是,我的小红花少了一朵。作为有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我太难过了。我怎么都想不到昨天发的文今天只不过是往作话放了个文案,我的小红花就没了。它没了!!!   我真的没有断更!!!本作者热爱日更,尤其热爱,这是原则性问题。   最后,预收文求个收藏啊   《全世界都在攻略我》   起初她发现异样,是因为突然意识到家里养的花草没有开败过。   令玉从此便开始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到处都充满了不协调感。   直到某一天,令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她变成了一个三岁小孩还不说,还发现自己居然只是游戏中的人物,现实中的纸片人?!   ***   沈放自小在黑暗中苟且偷生,在死亡的边沿线垂死挣扎,他只不过是在无望中熬过一天,再一天。   直到有一天,他的屋子里多出了一个小面团子?!!!   自此,他人生漫漫长路,多了一个人与他分享喜怒哀乐。   霸道可爱小甜甜×阴郁偏执大漂亮   小剧场:   沈放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下令玉的鼻尖。   令玉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她猛地一扑,把沈放压倒,道:“你亲我,我也要亲回去。”妈妈说了,别人欺负自己,就要欺负回去。反之亦然。   ......   作者文名无能,所以文名可能会改。初版文案,唯一能保证绝对是甜文!!! 第28章   薛绒刚刚走出房门, 便看到田春秋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 面容柔和, 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不过此刻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见到她们脸上显出了拘谨纠结的神色。   田春秋走到薛绒身边,低声道:“我刚刚回来看到这个婶子站在院子外面往里面看,然后我问她找谁。她支支吾吾地说是找你的。”   薛绒挑了挑眉, 居然是找她的。她抬眼看去, 正好对上那个婶子的眼, 一时之间竟感觉她眉眼之间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她下意识地笑了笑。那婶子顿时也放下了心,不说别的,这小姑娘看着就很乖巧和善。   来人正是裴母。   她为儿子的婚事操心多年,大儿子二儿子先后都成了家结了婚。现下只有在退伍回来的小儿子婚事还没有着落, 她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给他说上一门亲, 娶上个媳妇。之前他一直没有松口过,没想到这次他终于说自己心里有人了。   她一时惊喜交加, 昨晚翻来覆去都没太睡好。今天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到这边知青点来看看。本来心想着就看一眼, 就一眼, 没想到就被一个小姑娘在后面叫住了。   想着这里, 裴母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薛绒跟田春秋耳语了几句,然后她便上前招呼裴母,笑道:“婶子坐一会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裴母虽然心中忐忑,但这么多年也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她便强作镇定, 也笑道:“我听别人说薛知青在学校当老师,我便想来问一问我们家孩子的事。”   薛绒抿了抿唇,突然感觉这句话十分耳熟,像是最近在哪里听过一样。她想了想,嘴角微弯:“那您家孩子是谁啊?”   裴母这下也有了底气,便道:“我小孙女就在你班上,名字叫裴云。”她说着,一边打量薛绒,一边看着她的反应。   虽然已经料到了裴母的身份,但当亲耳听到时,薛绒还是愣了一下。这裴母怎么来得这么快,一时之间,她忍不住想起了后世各种婆媳战争大片,心中惴惴。她该不会是想要说些什么离我儿子远一点的话,又或者是其他的?   裴母看到薛绒脸色变幻,有点难看起来。害怕人家姑娘觉得她有什么别的想法,便连忙道:“我就只是想问一问裴云的事的。”   这话还不如不说,裴母说出来便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她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就弯弯绕绕不起来。   上次她听别人说裴闯好像喜欢当年班上的那个姑娘,她便兴冲冲地跑过去。没成想裴闯压根对人家没意思,这会裴闯有意思了,可这眼看着又要被她搞砸了。   薛绒看着裴母似乎比自己还尴尬,便打了个圆场,笑了笑:“婶子没事,我就是在想该怎么给你讲裴云的事呢。”   裴母笑了笑,一脸慈爱:“这姑娘怎么看着这么乖。”   薛绒到一旁给裴母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裴母讲了起来。裴母和裴闯看着就不是同一种类型的,裴闯看起来棱角分明、冷冷淡淡,裴母看起来却是一派和气,大大方方的,说话也挺爽快,显然是日子过得不错养出来的模样。   裴母说着,也暗暗地打量着薛绒。她忍不住暗暗点头,她就没见过薛知青这样的漂亮的姑娘,看着是有福气的相。待薛绒站起来续茶时,她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薛绒的腰身曲线,是一等一的不错。   她心里暗叹一声,难怪连裴闯都喜欢上了人家。不过一家好女百家求,她顿时又有点担心。   等裴母走后,薛绒回到房间还感觉有点懵。事情发生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一样。她还没理好自己的心情,今天裴母又上门吓了她一跳。本来还担心是来打脸,没想到对方态度还挺和善。   田春秋听到外面声音没了,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绒绒,那个婶子找你有什么事啊?”   薛绒微笑:“她的小孙女在我班上,过来问一问。”   田春秋点点头,心说原来是这样。她走到薛绒旁边,似乎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我当时看到她在门口悄悄站着扒着墙往里面看,吓了一大跳。”   薛绒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听着,还有种莫名的可爱。只是她没想到,裴闯和裴母两个人居然都是拿裴云当借口,而且都是如出一辙的直接。   裴云当然不知道小叔和奶都拿她的当借口去看薛老师,她正从裴闯的手中接过奶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小口袋。然后她甜甜的笑:“谢谢小叔。”   裴闯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没事,应该的。”未来还长,应该还要奖励她不少糖。   送走裴母正是饭点,薛绒便到院子前后的自留地摘菜准备做饭。   他们刚来的时候,这边还是荒地,长满了杂草。后来他们几个找了时间把这空地收拾了一下,种了不少的时令蔬菜。那个时候正是春种的时候,像菠菜青菜黄瓜茄子韭菜辣椒,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瓜。房前屋后,基本上都种满了。   这也让他们不用再拿钱去跟村民换蔬菜瓜果了,就是要时不时地收拾自留地。   夏天此时已经到来,薛绒便随大流开始慢慢鼓捣凉拌菜。   拍黄瓜是最简单的凉菜了,把黄瓜洗干净,然后刀拍切块都可。不过薛绒一直比较喜欢拍黄瓜,再往里面加上油盐酱醋和辣椒,最后拌一拌就好。   南方土地肥沃,盛产蔬菜。薛绒便时常尝试着鼓捣各种蔬菜,在她看来夏天就没有不能凉拌的。院子里的蔬菜都过一过水,要么放油盐酱醋,要么烧成汁再浇到菜上。凉菜都是简简单单的,但是又爽口好吃。她拌了凉菜,然后又去捞之前腌好的酱菜。   酱菜是可以做出来各种花样的,但最经典最正宗的还是甜酱萝卜。萝卜要选细长质美的,这样的腌制出来才够脆,禁得起咀嚼。薛绒之前还往里面丢了白菜竹笋什么的,这会儿捞出来正好吃。   田春秋和陈敬之两个人之前还有些尴尬的感觉,最近倒是好多了。虽然偶尔斗斗嘴,但是偶尔眼神中还会透露出几分温情。薛绒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们俩之间有戏,但是很明显这俩还在暧昧期,田春秋看起来懵懵懂懂的,似乎还没有彻底明白自己心意似的。   陈敬之倒也不像以前那样,做事情都积极了起来,就是会偶尔逗一逗田春秋,然后笑着看着她生气的跳脚却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薛绒便时常笑着在旁边看,心里直感叹青春啊青春,这不是她当年上学的时候看到的各种男生逗女孩子的样子。她从最开始感叹着狗粮吃得都要吃撑,直到现在她都要习惯了。   景元虽然最开始还有点懵,但后来似乎也看出了一些苗头。后来还悄悄地问了问薛绒,她当时只是笑着道:“我也不知道。”   但看当时景元脸上的表情,他似乎并不相信,之后他便也随波逐流了。反正对于他来说兴许是件好事,陈敬之都不怎么怼他了。   裴闯很少来知青点这边。他穿过村子,又上了个小山坡,最后来到知青院前。   裴母到底没有瞒着自己来过这里一趟,她回去之后在他面前把薛绒夸了一通,长得好看又能干。最后她又叹了一口气:“儿子,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娶到她?”   裴闯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薛绒现在才十五六岁,他还要等上几年。虽然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他却不确定薛绒对他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到底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愿意的话当然好,但如果她不愿意......   裴闯掐灭了心中的这个念头,沉了沉气,走上前便准备敲门。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抬手敲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薛绒打开门,抬眼便看到了裴闯。他正站在门口不远处,看向这边,眼底晦暗不明。看起来他好像正要敲门的样子,却没想到门自己打开了,那一瞬间似乎眼中有些惊讶,待看到她后又转为惊喜。   裴闯抿了抿唇,温声道:“准备出门吗?”   薛绒看了眼手中的草帽,顿了顿然后点点头。裴闯视线下移,显然他也看到了她手中的草帽,他了然的点头,淡淡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薛绒脸红了一下,刚想说话,裴闯便道:“就你一个人?你不让我进去吗?”   薛绒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上,上不来下不去。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让裴闯进了院子。   裴闯上次进知青院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上次去山上下套子他也只是在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   院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还有些鸡鸭在地上啄虫吃,一切都有种井井有条的感觉。这里看起来不太像知青点,反倒像哪个村民的家了。   他笑了笑,转身道:“下次就不要这么随便放人进来了,尤其是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他顿了顿道:“尤其是村里的年轻小伙,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薛绒:“......”什么情况?难道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不过她都在这里住了好久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啊。她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   裴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才来了多久,你能知道什么。”   薛绒脸色瞬间有些发白,想到了原身之前的下场,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她以后该不会整天过得提心吊胆。   裴闯见她脸色不太对,忙补救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事了,你放心。”   薛绒点点头,就是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裴闯一时之间有些后悔,抿了抿唇,道:“你没事吧?”   薛绒点点头,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把帽子递给了他:“我已经把帽子洗过了,你可以直接戴。”   裴闯点点头,然后也将她的草帽递了过来,薛绒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里便被塞了几颗奶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上夹子,我的封面在一众精致的封面里过于出类拔萃,看起来相当的粗制滥造。   并没有吐槽晋江系统封面的意思,只是我的也太丑了吧!一个小框还在下面?!而且,我发现我在这方面好迟钝。   今天找了画手大大鼓捣了个封面,本人审美奇特,热爱强烈的对比色。明天找编辑问一问我再换上,新手伤不起。   大家之后不满意的话就凑合着看吧,不过我个人还是相当满意的。哈哈哈   这一本小说呢,里面夹杂了我的很多私货,也有很多的问题。我觉得一个读者说的很对,滤镜十级。所以我就把这几个字也放到封面上了。   承蒙大家喜欢,我们就慢慢地慢慢地一起走下去吧 第29章   薛绒惊讶了一下, 抬头看向裴闯。没想到裴闯此时也垂下了眼, 他低声道:“把你吓到了, 吃一颗能好一点。”   薛绒笑了笑, 心说这人怎么跟哄小孩似的。她弯了弯嘴角,笑道:“我又不是小孩,你怎么还给我糖。”   裴闯笑了笑, 要是真跟小孩一样用糖就能哄好就好了。说完,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 说:“我妈是不是来过你这里了?”虽是提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薛绒点了点头,笑了笑:“今天是有一个婶子来找我问她小孙女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裴干部的妈。”   裴闯紧绷着脸, 看了她几眼, 一时有些无奈,这小姑娘呀。但他终是笑了笑, 看来应该跟妈说的一样了, 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裴闯在知青点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问了一句, 我之前问你的事你还记着吗?说完, 他沉声道:“我等着你的回答。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对你好,好到你同意为止。”   这话过于直白直接,薛绒笑了笑,却不说话。   这会正值午后, 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裴闯拿着草帽慢悠悠地回了家,拿着草帽的手指骨节分明,看着有种微微用力的感觉。   他回到房间,静静地看了草帽一会儿,然后想把它收起来。先是挂在了和床头相对的墙上,但他很快又取了下来,挂在墙上会落灰。紧接着它又把草帽放到了桌子上,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纠结了好一会儿,等他终于想好放到哪里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嗤笑声,有人嘲笑道:“裴闯,你这忙活半天是在做什么?”   裴闯瞬间僵硬,转头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不敲门?   于成笑了笑,无奈道:“我刚进来的时候敲过门了,是你自己没关严实,我一推就开,然后就看到你在这里折腾来折腾去。”说完,他奇怪道:“你这是折腾什么呢?”   裴闯垂下眼眸,淡淡道:“没什么。”   于成瞟了他手里的草帽一眼,“你这样子还说没什么,这个草帽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说完,他便上前想拿过来。   裴闯扫了他一眼,往旁边让了让,冷眼看着他:“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   于成没抢到,笑笑却也不觉得奇怪,裴闯在他们几个朋友里是身手最好的一个,也是他们几个里过得最舒心的一个。   他摸了摸鼻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难不成这个帽子是哪个小姑娘给你的?”说完,于成又摇摇头,“不过别人要给你帽子,总不会给个用旧了的吧。”   裴闯平静的收好帽子,抬头问他:“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找我?”   于成一向比较忙,他们两个人工作的地方又不一样,平时少有碰到。现在于成能大老远的跑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找他。   于成拿了个凳子坐在一边,揶揄道:“怎么,我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   裴闯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好好说话。”   闻言,于成笑了一声,嘲笑道:“像你这样的,看你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古灵精怪一点的,不得嫌弃死你。”说完,他哑着嗓子问道:“有烟吗?”他说完,却也不等裴闯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抽了一根点了叼在嘴里。   裴闯挑了挑眉:“你这是怎么回事,到我这里来抽烟了?”   于成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气,笑道:“对呀,我就是来你这里抽根烟。”   裴闯看着他,于成神情看着不太对,似乎有种憋闷的感觉,他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于成坦然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想搞你们村的人。”   裴闯闻言怔了怔,下意识问道:“要搞谁?”   于成嗤笑了一声,“还能有谁?我头上那个人刚坐上去就迫不及待了,你觉得他想搞谁?”   于成说的人叫赵国安,本来和白云村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前几年出了一件事,他的宝贝儿子在省城的医院去世,而当时给他儿子坐诊的便是裴医生的带的学生。据说是因为裴医生学生学医不精而搞出的事情,裴中医觉得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带好学生,便引咎辞职。但是自那以后,赵国安便恨上了那个学生,也连带恨上了中医。   赵国安其人颇有才华,很有能力,又得人看重,出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本来还颓废着。令人没想到的是,他这几年靠着这股风竟然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高位。而等他这会有能力之后,便想先拿白云村裴中医开刀,据说他可是惦记了很久。   裴闯听完,沉默了许久,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他如今虽已经升了职,但到底根基不稳,所以于成的态度很重要。这几年于成也逐渐剑走偏锋,有时候连他都感觉自己这个昔年好友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于成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笑了一声:“我?裴中医之前可是救过我的命,我肯定得护着他。只要他不出白云村就没事,但是在外面就我就没办法了。”   裴闯点点头,严肃道:“这个我可以保证,那边就麻烦你了。   于成将烟头碾灭,看着烟头的火星逐渐消失,漫不经心道:“应该的。”他顿了顿道:“过一阵子应该会上头应该会送几个人下来,记得让村里人离他们远一点。”   裴闯叹息一声:“多谢你费心了。”   于成笑了笑:“之前就给你说让你到这边来,你自己不来的。看你现在这个熊样,折腾这么久也没折腾出什么。”   裴闯面无表情,安静了一瞬间,然后道:“我还是觉得外面这股劲儿不太对,你要注意一下,尽早收手。”   于成对上裴闯认真的目光,失笑道:“我还不知道?不过都到了这一步,我还能收手吗?”   裴闯和于成也好久没见了,两个人便聊了一会儿。从现在的局势聊到现在的情况,再谈了谈过往。唏嘘了一番过往一起读书的时光,又说到现在家里的情况。   没多久,裴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就没想着结婚?”   于成又抽出一根烟,反问道:“你觉得呢?像我这样的我还去祸祸人家小姑娘?”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嘲讽自己的语气十成十。他心下了然,裴闯这是报他刚刚抢帽子之仇。   裴闯摇摇头,无奈道:“你还是太挑了。”   再这样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于成笑了笑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临走前,于成又转头笑了笑:“你要是真宝贝你那小姑娘,记得要把人家护好,别让人家欺负了也别惹出什么乱子。”   说完,他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出了房门,他便看到了裴闯的小侄女,他摸了摸下巴,心想他以前还抱过这小女孩,没想到这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小裴云正坐在院子里面一颗一颗地数糖果,看到于成出来,便乖乖地喊叔叔。   于成蹲在她面前,笑道:“你在数糖吗?”   裴云点点头,笑了笑,脸上一派天真稚气:“小叔叔给了我好多糖。”   于成点点头,笑道:“那叔叔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裴云快乐地点点头:“好呀好呀,我们一起玩过家家。”   于成走后,裴闯也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坐了许久。   没一会儿,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听着像是裴云的。裴闯出去一看,便见到裴云站在院子里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裴闯走到她跟前,问道:“你怎么了?”   裴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刚那个叔叔......跟我玩变戏法,我的糖......都没有了。”说着,她还把自己的口袋掏了掏给裴闯看。   裴闯:“......”   裴云哭得相当伤心,裴闯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他无奈道:“别哭了,小叔再给你一些糖。”   闻言,裴云擦眼泪的手停了一下,睁大眼睛道:“真的吗?”   裴闯点点头,只要她能不哭就好。   哄完裴云,裴闯几乎要心力交瘁了。等家里人都回来之后,他便跟家里说了一声便赶到了村长家和卫生所。   裴闯给裴中医说完这件事,裴中医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了,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裴闯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道:“裴叔,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毕竟这件事也不是因你而起。”   裴中医勉强露出一个笑,却比哭都难看:“子不教父之过,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当然有责任。”   说完,他出了一会儿神,过了一会看到裴闯还坐在这里,便道:“我没事,你先走吧。我这会儿也累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裴闯点点头,又看了看他:“裴叔,你要是有事情,就先来找我。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裴中医点点头,笑了笑:“你们都是好孩子,还是尽早成家立业吧,不要像我这样到这个时候还是一个人。”   裴中医虽然早年结过婚,但是后来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离了婚。妻子儿女都离开了他,虽然妙手回春但至今仍是孤身一人。因此他对身边小辈都很好,对学生也是爱护有加。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之前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裴闯走出门之前,又看了裴中医一眼,只觉得他的身影都看着苍老了些。他正坐在喃喃自语,静默着像是一座雕像。   裴闯顿了顿,转身离开。虽然有一些他没有办法,但总归他想保护的会好好护着。他弯了弯手指,总有些东西是能抓住握在手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很有内容的一章啊   我发现某些章节的订阅居然比收藏高,实名震惊   所以为什么不收藏呢,是太麻烦了吗?哈哈哈   最后,我今天把预收文文案小修了一下,求收藏求收藏!!! 第30章   晚霞傍着夕光, 长河缓缓流动奔向远方。   这天邻近傍晚, 薛绒他们正在知青点风风火火地收拾院子和做饭, 村里的干部却在挨家挨户地叫人, 一家一家的通知事情。   来他们知青点的是妇女主任。   薛绒他们并不知道妇女主任叫什么,就连村子里面的人也都只叫她妇女主任。于是他们便都跟着妇女主任妇女主任地叫。   妇女主任中等身材,中等年纪, 中等相貌。她说话一向带着和气, 对他们这些小年轻态度也很好, 有时候还专门过来看看他们,手上也不忘带些瓜果蔬菜。   今天妇女主任看着跟平时不太一样,表情端着严肃了起来,就连说话的语速也变得快了起来。   她来了便直说今晚村上开个紧急的村民大会, 没等薛绒他们说留下吃个饭便急匆匆地走了。看起来神色仓促, 就连离开的背影都像是在说有事。   景元看起来颇为惊讶:“妇女主任今天怎么只说这几句话,往常都要拉着你们说好久。”   薛绒刚从厨房听到声音出来, 这回手上还沾着面粉, 她想了想, 也没想出有什么事, 便皱眉道:“也许是出了什么事?”   上次开大会现在想一想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次是因为村里建学校的事情,这次难道又有什么堪比村里学校的大事。   田春秋咬了一口手里的红薯,含糊道:“看妇女主任这样子,有可能。”说完,她笃定地点点头。   陈敬之瞥她一眼, 看起来颇为无奈:“把你嘴里的东西吃完再说话。”   田春秋得意地看他一眼,又咬了一大口,大口大口地咀嚼。   陈敬之:“......”   景元本来闻到红薯的香味还有点饿,结果他看到两人这样的互动,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他瞬间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总觉得此时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于是他便抱了捆柴到厨房给薛绒帮忙烧火。   既然目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薛绒也就安安心心地做饭吃。   村里有一家人还会在不忙的时候做豆腐,据说他们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做出来的豆腐又嫩又好吃。先前裴中医来的时候带的便是他们家的豆腐,薛绒当时便觉得这豆腐不错。后来那家人再做豆腐,薛绒都会去换上一些回来做菜吃。   传说制作豆腐之法始于淮南王刘安,但这至今也没有什么史书存证,只是直到从古至今吃了这么多年豆腐,至今仍在吃。   嫩豆腐可凉拌,可浇汁,可红烧。凉拌是最简单的做法,拿清水冲洗干净,撒上葱花、盐,再加一点麻油便会很好吃,是一种清清淡淡的味道。   薛绒来到白云村之后,便摘了些香椿存着。   椿不仅有庄子的“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的椿,但也有臭椿,臭椿叫樗,又叫椿树。臭椿太臭,实在是不宜做菜。   这会她取了一些热水泡开,再加了葱盐拌上,香椿拌豆腐便会有一种奇特的香气,闻着便口齿生津。   吃过饭,收拾了东西,他们便锁好门一起往开大会的地方走。随着走到村中,从各个家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人流汹涌,到处都在说说笑笑,显得尤为喧闹。身边不是各种打招呼的声音,便是交谈到底是什么情况的疑问。   除此之外,还有小孩跑过来给薛绒打招呼的声音。这种的都是比较胆大开朗的小孩,害羞一点的便在家人身旁站着,对上薛绒的目光抿抿唇或者腼腆一笑。   村长早就拿了个大喇叭,站在了一张不知道从哪儿抬来的桌子上,他的旁边站着村里的的支书会计妇女主任还有裴闯裴中医他们。   薛绒他们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淹在了人海中。他们一边   等到人差不多来齐了,村长环顾四周,便拿起了大喇叭喊道:“都来了吗?”远处的太阳渐渐落下,村长的声音传得很远。   底下一片应答:“到了到了。”说着,还带了些说笑声。   村长便笑了笑,将喇叭放在嘴边,喊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就开始说了。”   村长的讲话依旧响亮而振聋发聩,只是他这一次说的话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说了两点,一是大家最近都不要在外面惹出来什么乱子,封建迷信要不得,投机倒把更是干都不要干。二则是村子里面如果来了不是村里的熟脸,就立刻让小孩大人给他们报信。   话音刚落,底下便响起了一阵质疑和提问。薛绒看到他们在那里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句地问,本来还觉得有点头疼,没想到村长就只轻飘飘地扔了一句话下去就安静了。   他只看了下方一眼,淡淡道:“想想前几年。”   这场会在薛绒他们看来,开得有些莫名其妙和奇怪了。   薛绒后世也参加过不少会议,大多都冗长而繁杂,要说的事情一大堆。而这场村民大会尤为短促,就连上次办小学的那场会都显得更像会议一些。   薛绒他们是今年才来的知青,自然不知道前几年发生的事情。他们路上便找了老知青点的梅英姐了解情况。   廖梅英是来白云村比较早的知青,听到他们的提问,虽不太想回忆,但看到几个青年懵懂的目光,还是叹口气细细地给他们说了。   前几年,县上的运动如火如荼,开得太过热烈甚至还烧到了白云村。那几年白云村也不太好过,就是近两年才慢慢平静下来。   就她所知道的,前几年村子里有个孩子正在镇上上学,后来不知受了什么蛊惑,竟然回来对家中人下了手,一棍子打在自己父亲背上,还将家里的家底都翻了出来。那个少年觉得家中不良,但家里人也因为这事恨上了他,后来这个少年便再也没有回到过村子。   具体的廖梅英也没有多说,只是在她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来那些年的惊心动魄。薛绒一时十分紧张,廖梅英看了看她,笑道:“我们乖乖地呆在知青点就成,没大事火是烧不到我们身上的。”   薛绒便乖乖点头,她可爱惜自己的小命,一定会好好地苟着的。   裴闯第二天便来找了薛绒一趟,当时还是陈敬之给他开的门,等他来喊薛绒的时候,眼里都带了几分了然。   薛绒给裴闯泡了一壶茶,跟他在院子里坐下。她看了看裴闯,便想起了他上次给她留下的难题。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她想了想,便想等对方先说话。然而过了许久,裴闯也没吭声,薛绒便疑惑地抬头,这才发现裴闯一直在看着她。   裴闯眸光微微地动了一下,缓声问道:“在想什么?”   “嗯~”薛绒笑了笑:“也没想什么。”   裴闯问道:“在想给我的回答吗?”   薛绒正捧着茶杯,闻言愣了一下,便觉得微微口干。于是她喝了一口润嗓子,微笑:“你觉得呢?”   裴闯低声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完,他抿了下唇,笑了笑道:“其实这次过来是想给你说点别的事情。”   薛绒一时有点惊讶,紧接着她便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犹豫问道:“是昨天村长开会说的那些事情?”   裴闯点点头,眸光微沉:“最近外面不太太平,你们尽量做事要谨慎一些,别让人抓了尾巴去。”   薛绒想了想,觉得不懂就问,于是她问道:“什么算是尾巴?”   裴闯声音微哑:“别乱说什么话,别去做什么出格的事。”   薛绒点点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会出什么事情吗?”他们可以不出门,但是裴闯还是要在公社上班的,万一波及到他呢。   裴闯目光微亮:“你这是担心我?”   薛绒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嗯。”   裴闯又问道,眼神中带着些期待:“那你,喜欢我?”   薛绒:“......”她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裴闯略略紧绷的脸色,犹豫道:“我不知道。”   她不太清楚自己现在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喜欢。虽然会看到他心跳加速,心率失衡,有时候还会紧张脸红。但是她当年去演唱会现场,看到自己喜欢的偶像时也会是这个模样。   她不讨厌跟裴闯相处,偶尔也会有一种微妙的新鲜感和喜爱。这或许是喜欢,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空窗太久。她是这样的,那裴闯呢,两人接触不多,难保不是和她一样。   或许这是一些起于微末的好感,但是在这种环境下这种好感又能维持得了多久?难保这些喜欢会被漫长的时光给磨掉,最后相看两相厌。   薛绒已经不是年轻时那种爱情至上,觉得只要喜欢,便什么都阻挡不了什么的小姑娘了。她进了社会,经过磨练,已经成为自己最讨厌的油腻大人。凡事瞻前顾后,总是想留下一条后路。作出决定前会列出无数条可能性,然后战战兢兢的走上一条路。   说实话,这样的她,她自己都不太喜欢。   薛绒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被碰了一下,她抬起头才发现裴闯正拿着一颗奶糖碰她的手指。   薛绒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裴闯的视线。他垂着眼,将奶糖递给她,声音很低却又有种好听的磁性:“我们家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试着喜欢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试着给我个收藏?作收预收都可,小破作者不挑的。   最近一直在思考怎么写出动人的故事,后来发现就是一个字:写。   从以前的小片段到现在的长篇,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希望能写很多年很多年。   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吧。   望我们都安好,事事顺遂。 第31章   大雨洗乡村。   本来上午还是阳光普照的晴朗天气, 没想到下午薛绒刚上完一节课, 走出教师时, 便看到外面大雨瓢泼。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 教室里许多学生都从教室里跑了出来,叽叽喳喳地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还有一些小孩看到雨水忍不住伸手去接, 然后便听到裴国峰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不要伸手去接雨水, 小心生病。”   小孩转头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转身一溜烟的跑进了教室。   裴国峰长相威严,是标准的国字脸,看起来也颇为老成。其人做事稳重有条理, 而且看着有一种教导主任的杀气, 后来他果然成了这个小学的代理校长。   薛绒之前见到他总感觉他二十七八,没想到几个人交谈介绍时他说自己才二十岁。她当时上下打量着他, 觉得对方堪称少年老成的典范, 当然这主要是从长相和做事上。   后来偶尔当裴国峰的媳妇抱着小孩来给他送饭时, 薛绒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她现在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据说村里一直结婚结的早, 除了要上学出去工作的年轻小伙子,一般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已经相看过了对象。他们然后陆陆续续地便会结婚生子,最后扎根于这片土地,裴国峰之前便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裴国峰现在和村里年轻人不太一样,有了一条不同的路子。   裴国峰积威已久, 常常板着脸上课,板着脸布置作业,板着脸在教室后门盯不专心的学生。每次看到他,薛绒便想起了自己学生时代的教导主任,也是这样在后门盯着学生,眼神如鹰,盯得人心慌意乱。   裴国峰一出现,外面玩闹的学生看着都有点不自在,原本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然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打闹闹,再然后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   薛绒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幕,默默在心里感叹,这就是个做教导主任的奇才。不过谁能想到裴国峰在自己妻子孩子面前,指哪打哪,那叫一个春风吹呀吹。   之前裴闯和学校几个老师都碰过面,介绍了薛绒才知道这两个村里的老师都和他沾亲带故。裴国峰是裴闯的堂弟,另外一个女老师也是裴闯的亲戚。   薛绒当时还吐槽了一下,觉得这世界太小,村子太大。   她抱着课本看了看灰云滚滚还下着雨的天,跟裴国峰点了点头便回了教师办公室。   薛绒把课本放下,打开凳子便开始批改今天收上来的作业。她以前一向是早上或者中午便找时间批改的,但今天跟她搭班的算术老师家里有点事跟她换了课。于是她便少了些时间,这会儿正好处理了尾巴,等会儿趁着放学下课正好把作业本发下去。   薛绒把作业批好放在了一边,便拿着一本书一边看着一边神游天外。她很喜欢在有烦心事的时候打开一本书对着,即使看不进去,也能感觉到一些心灵上的宁静。但她这会儿却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很舒服地放空脑子,清空烦恼,她满脑子都是裴闯的声音,冷淡而低沉。   先是“我想和你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然后又是上次他所说的“试着喜欢我一下?”。字字句句,回荡在脑中。   薛绒本来也不是喜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人,她一向打定了主意便一条路走到黑。只不过她这次在走这条路之前的考虑更多一些,她将来肯定要考大学。如果他们俩在一起,那他们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再者,她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原身的家人还在关心着她,一封信一封信地往这里送,他们会同意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虽然说裴闯现在发展不错,但薛绒确确实实是个标准的白富美。从思想到社会环境,种种不同宛如裂谷,难以跨越。更别说薛绒还是从后世穿越到这个时候的,只怕两个人思想更不一样。   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当薛绒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拿着日记本在涂鸦了,字迹凌乱,但字里行间都是纠结和无奈。   公社里面的事情不多,下午处理完毕后裴闯准备出门回家时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他做事一向有两手准备,办公室里面也有备用的雨伞,于是他便回去拿了伞才准备回家。   路上泥泞,裴闯回到村子时本来想直接回家,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裴闯来到村里的小学,学校的办公室门似乎还开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些许说话声。   他走到门口便将伞放下,便在门口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说进来的声音他这才走了进去。   裴闯进了办公室的门,便先环顾了下四周。   学校老师的办公室十分简陋,只有四张桌子和四个凳子。桌子上都放着一些课本教案本子什么的,但都不多,看起来空荡而寒酸。   里面只有裴国峰和一个男孩。显然男孩犯了什么错,正在挨批评,垂着头,看起来低头丧气的。   裴国峰看到裴闯进门,便笑了笑:“哥,你怎么来了?”   裴闯“嗯”了一声,回道:“我怕裴云没有带伞,所以来接她。”   那小孩悄悄地抬头看了裴国峰一眼,正瞅到他对着裴闯笑。他脸上心里一时十分惊悚,原来裴老师还会笑,怎么看起来更害怕了。小孩抖了抖身子,感觉心底发凉。   裴国峰又笑道:“裴云早就被接走了,你来得有点晚。”   裴闯点点头,声色冷淡道:“行,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便到门口拿起伞撑开转身离开。   大雨微凉,攥着雨伞的手和心确实火热而滚烫的。   林建国晚上躺上床没多久,外面传来的巨响便把他吵醒了。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还没来得及睁眼,房门便被砰的一声巨响打开,凉风瞬间灌入,瞬间就清醒了。他媳妇蒋凤兰也没比他好多少,这个时候受了惊吓便开始尖叫。   “你们走开!你们怎么进了我们的门。”   话音未落,林建国便被人拉起来。拉他的人动作极为粗暴,他一瞬间就被拉出了被窝,直接跌到了床下,摔在了坚硬的地上,生疼生疼。   林建国抬了头,便看到好几个陌生的面孔正提着煤油灯正在他面前摇晃着,他顿时吓得去了半条命。蒋凤兰还懵着,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你们为什么要进我们家,为什么?”她看起来惊慌失措,似乎是被吓坏了。   林建国想要转头安慰,却瞬间被人踢了一脚,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那人冷冷道:“安静点。”   他疼得身体都开始痉挛,开始冒细细密密的汗,一时之间竟感觉说不出话来。   蒋凤兰看到他疼的叫了一声,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建国,你没事吧?”她喊着,便想扑过来看他的状况。可是她身旁却有两个人拦着她,一时挣脱无法,看着十分狼狈。   紧接着房间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人走了进来。   蒋凤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是青青吗?别进来,不要进来啊。”   红色的光点在黑暗中发着光,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他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青青。”   说完,他凑近了一些,借着旁边提着的煤油灯灯光,上下端详了一下林建国的脸色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看起来怎么这么丑?”   林建国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会怒极,竟连腿上的疼痛都顾不上了:“你说什么?”   年轻男人没理他,看了在一旁脸色发白,正在哆嗦的蒋凤兰一眼,不耐烦道:“让他们都把衣服穿上,搞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寒掺谁的眼。”   他说完,便有人从房屋里随便拿了几件衣服扔到他们身上,让两人穿上。两个人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都颤抖着手在众人的逼视下穿上了衣服。   等到两个人都穿好了衣服,年轻男人才看起来似乎有些满意,道:“这就对了,乖乖配合,你我都好。”   说完,他便让开了身子,露出了门口站着的人。   夜晚灯光虽然昏暗,但家人日日夜夜相处,他们的身影无论怎么样都是能认出来的。蒋凤兰抹了把眼泪,便看到自己的大女儿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俩。   蒋凤兰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慌,心底一阵发凉,她哆嗦着问道:“青青,你没事吧。”   林青青点点头,冷淡道:“我没事。”   蒋凤兰看着她说完话,便感觉到一阵诡异,青青的反应怎么看着这么平淡,就是是知道要发生这回事的样子。她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话,看了还半躺半坐在地上的丈夫一眼,眼泪便像断了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那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便嗤笑道:“你们的好女儿当然没事,你们知道举报你们的人是谁吗?”   林建国心里一沉,眼神微颤,迟疑的看向正站在门口的女儿:“是你吗?青青。”   林青青站在门口,眉眼微垂,睫毛轻颤,她缓缓点头。   蒋凤兰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哭喊,听得那年轻人皱了皱眉。他顿了顿,挥手道:“把他们带走。”   旁边的人应答道:“是,于队长。”   于成拿了伞撑开走进雨中,孤影单只。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大家今晚好啊   今天的作话放到前面了,看到有读者的建议,觉得美食突兀。但目前难以大改,所以我将会在看文指南里写上是半架空,希望大家不要打我   还有今天写的这一章,其实我很纠结来着,大家要喷的话,请轻喷。   但是一切都是为了主角情节服务   最后,我看到评论区有一些读者说了爱这个字   大宝贝们,我觉得我得纠正一点。这个文到目前为止,薛绒和裴闯之间现在还不是爱,只是喜欢。就像是我们曾经的暗恋的那种喜欢,是我们谈过的恋爱的那种喜欢,它还没有到爱   本来就想随大流写个普普通通的年代文,结果现在感觉我又把自己的那一套拿出来了,希望弃文的人能少一点。爱你们   还有,最近大家是想把小说养肥再杀吗?可是我想每天都见到你们,真的!!! 第32章   这场雨来得气势汹汹, 仿佛一盆倾倒不完的水。   薛绒睡前看着这乌蒙蒙的天, 打在地上哗哗流继而汇聚成小溪的的雨水, 便觉得没准这雨还要下上两天。果然, 等到她第二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这雨依旧下得颇为畅快。   景元他们三个是要下地的,这下着雨对他们来说便是难得的休息日。田春秋早上到点便爬起来看了一眼, 一瞅到外面还下着雨, 便十分高兴地回房间去睡回笼觉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 薛绒是要去学校盯着学生早读的。毕竟下雨可以不下地,但是学生还是要上学的。然而下雨天最好睡懒觉,这天有不少的小孩被大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拉起来穿了衣服吃了早饭去上学,几乎个个看着都不太情愿, 别别扭扭的。   薛绒早上也懒得再做什么饭, 洗漱完毕后干脆泡了一杯麦乳精,吃了一些垫肚子的糕点。她端着大搪瓷杯子, 因为还有些烫, 她便小口小口的喝着。间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看着些许雨丝从房屋外随风飘进主屋, 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雨下得可真是时候。   地里的庄稼正需要雨水, 这会儿老天爷便来了这一遭。正所谓久旱逢甘霖,虽然算不上久旱,但甘霖一定是有的。用脚趾头想想,这之后地里的苗儿肯定长得不错。   正想着,景元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 他揉了揉脑袋,含糊不清地问道:“这雨还在下吗?”   薛绒点点头,笑道:“还在下,下得还挺大的。”   景元又惊又喜,几步跑到门口,叉腰看了看外面:“还别说,这雨来得还挺及时。”   薛绒微笑:“谁说不是呢。”   景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打了个哈欠问道:“其他人呢?”   薛绒回答:“春秋起来了看见下雨又回去睡了,陈敬之我就不知道了。”   景元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瞬间愉悦起来:“你不说我还不觉得,我觉得我还需要睡一会儿,补补觉。”   说完,他便摇了摇头,又跑回了房间。景元一向风风火火,做什么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薛绒看着他回房关上门,平静地啜了一口,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好像天下年轻人永远都缺着一觉,舒舒服服睡得脑子清醒全身愉悦的一觉。   薛绒现在是这样,当年求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当初有老师在耳边讲“生前何必长睡,死后必定长眠”,今天好像也是个适合讲这句话的好日子。   她也没有什么需要带到学校去的东西,于是喝完麦乳精洗了杯子,薛绒便收拾收拾拿起伞,带了点常用东西便出了门。   这甘霖下得有点大,路上泥泞且不好走。知青点门前有一段小坡,薛绒担心自己踩到哪里摔跤,便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一步看一步地走着。等到了平地才走的快了些,等走到学校门口时,裤脚鞋子已经湿了大半。   毕竟是夏天,下雨并不是很凉,只是湿着脚难免会有些难受。薛绒皱了皱眉,走进了学校。   等她把东西放好,出了教室的办公室的时候,便看到了裴云和裴闯。   此时有许多孩子赶来学校,有自己打着伞就来了的,也有大人打着伞送小孩的。村里有伞的人家都算比较富裕的,也有一些小孩穿戴着斗笠和雨篷的。   裴闯正给裴云撑着伞,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他转了转便看到了抱着书站在门外的薛绒。   她穿着灰色长袖,领口露出了些白衬衣的领子,头发辫成了辫子垂在肩头。怀里抱着的书给她添了几分书卷气,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文弱。此时睁大眼睛看过来的表情,让裴闯蓦然想到了小时候逗的那一只小奶猫。   他唇角微弯,心底有些发痒,像是有什么在挠痒痒似的。薛绒对着他笑了笑便走进了教室,裴闯把裴云送到教室门口,盯着地上的的水痕意味不明的看了几眼,然后一脚踩了上去。   薛绒下了课,布置了今天的作业便回了办公室。   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办公室里面的老师不是在批作业就是叫了学生过来讲题。   薛绒把课本放下,倒了杯水,拿着杯子正准备坐到座位上喝时,却突然间注意到自己座位的角落处放着个东西。   她疑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把东西放到这里的。把外面的包装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双鞋子,鞋子上面还放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片。   薛绒拿起来看了看,心底忍不住一跳。纸片上面说这双鞋子是干净的,让她换了穿上,鞋子他之后回来找她拿,落款居然是裴闯。   纸片上的字迹看起来相当端正,还带了几分锋芒,有几分清骨之感。薛绒又看了几眼小纸片,将其放到了书中夹着,便伸手去拿这双鞋子放到自己脚的旁边比了比,居然看起来差不多。   等到其他老师去上了课,办公室没有了人。薛绒才把脚上浸了水的鞋子脱下来,换上这一双温暖而干燥的鞋子。她换好后试着在地上走了走,居然发现还挺合适,也不知道这鞋子是裴闯从哪里找来的。   学校老师们上班时间都早,公社相比之下就晚了不少,以往裴闯都是早早地到办公室处理工作,今天虽然耽误了一会儿但是却也不算晚。   然而等他到公社的时候,一起工作的人却都在窃窃私语,脸上带了不少惊慌,还有几分后怕。   这种情况并不常见,裴闯下意识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他顿了顿却没当场问出来,心想着等回到办公室把东西放下后,便出去问一问赵建林。   然而下一刻办公室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赵建林在外面喊道:“裴哥?”   裴闯喊道:“进来吧。”   赵建林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不好,眼底发青,显然昨晚就没有睡好。他把一份文件放到裴闯的桌上,道:“裴哥,这份文件已经处理好了。”   裴闯点点头,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打算等会再看,他抬头问道:“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还有大家都在外面说些什么,怎么看着不太对?”   赵建林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有些紧张,他道:“裴哥,你还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啊?”   裴闯无奈道:“我要是知道,还会来问你?”   赵建林叹了口气,便给裴闯讲了起来大家都在议论关注的话题。   昨天晚上,本来正是个大雨倾盆适合睡觉的一晚上,原本应该都舒舒服服地窝在被窝里面。然而却有一些人就是不爱睡觉,大晚上的瞎折腾,他们冲到人家的院子里去把人家家里面的大家长扣押了,直接从把两个人从暖和的被窝里面捞了出来。不久这一对夫妇就被带走了,据说是犯了什么事。   那一晚上,院子里面一会儿是尖叫声,一会儿是哭喊声。但是左邻右舍没一个敢冒头的,谁能确定自个不被从被窝里捞出来?   赵建林讲得绘声绘色,还带入了不少个人情感。虽然某些言辞相当隐晦,但是裴闯意外的居然听懂了。他挑了挑眉,觉得赵建林说得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似的。   他淡淡问道:“你家是不是在他们隔壁?”   赵建林愣了一下,惊讶道:“裴哥你怎么知道我家在他家旁边?”   裴闯想了想,道:“直觉。”   赵建林看着更惊讶了,叹道:“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直觉?”说完,他忙道:“裴哥你还别说,我住的屋子和他们家就是一墙之隔。昨天晚上那边一会儿叫唤、一会儿哭哭闹闹。我吓得心惊肉跳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赵建林这虽然说了一堆,但这半天也没说到重点。裴闯心里一时有些无奈,觉得不能让他这么说下去,便果断问道:“你就在他们隔壁,你没听到什么关键的?”   赵建林说了半天,最后还是到了这个问题。他终是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哀惋,低声道:“我本来还叫他们婶子和叔的,之前还在他们家吃过饭。”   赵建林顿了顿道:“我听着像是他们的大女儿把他们给举报了。”   怎么会是这样?赵建林说完话,出了裴哥的办公室心里忍不住这样想道。   虽然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但以往他听到这些话总是听上一听,觉得只不过是句俗语罢了。从没想过这种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仅仅是一墙之隔。   闭上眼睛,仿佛昨晚上的尖叫、哭喊还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当一切归于安静之时,他只能听到自己心里剧烈的心跳,砰砰砰,好像有个重锤在心里敲着。   他更没想到居然是青青举报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怎么能举报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前并非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的时候,就显得格外震惊,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林青青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孝顺父母,对弟妹也都很好。以前见到他时,还会腼腆地笑一笑叫上一句建林哥。   赵建林回到自己的座位,忍不住掏出烟盒拿出了一支烟。他摸了火把烟点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他忍不住感叹,这烟啊,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然而没等这根烟抽完,外面便有人敲了敲门,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喊道:“赵建林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大宝贝们,今天晚上好啊   我心中有千言万语,但现在写来写去只有一句:我爱你们!!!   真的!!!   一起成长,一起进步 第33章   下午学校放了学, 薛绒处理好学校的事情, 便回到了知青点。   因为下雨, 知青点的人都有点无所事事。三个人吃饱喝足睡够了便搬了凳子在主屋里聊天, 谈一谈八卦,说一说人生。   景元一向是话最多的那个,此时正好有时间, 便开始滔滔不绝地给他们俩讲村里面那些个爱恨情仇。什么东家树上的果子被西家的小孩给摘了, 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不知道是谁说错了话,最后两家人居然无视于这么多年的邻居情谊,颇有不相往来的意味。   他讲完,想了想总结了一下, 掷地有声道:“这就是一个梨引发的惊天惨案。”   田春秋已经被景元说话的夸张程度给震惊到了, 虽然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夸张,但还是给了他面子道:“这还能这样说?”   陈敬之就相当地不客气, 嗤笑道:“你别听他在这里胡扯。”   景元急了, 反驳道:“我这怎么能算是胡扯呢?你们说, 这两家人原本关系这么好, 结果就因为吃了一只梨, 说了两句话最后就成了这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都说冤家易结不易解,这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陈敬之一阵见血道:“本来一只梨也没什么,只不过他们肯定说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了,要不然也不会恼羞成怒。”   他看了景元一眼,悠悠道:“由此可见, 说话还是要小心点。”   景元:“......”   他开了口,正想说点什么,便看到薛绒从外面回来,裹着风雨,带着凉意。   田春秋立刻笑道:“绒绒,你回来啦。”   薛绒把雨伞放下,笑道:“对呀。你们正在干嘛呢?”   田春秋笑了笑,无奈道:“还不是太无聊了,我们就听景元胡说八道。”   薛绒闻言,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景元说的怎么样?”   田春秋叹息道:“还能怎么样,我们也是太无聊了才听的。”   薛绒想了想,道:“太无聊了,那就看看书睡睡觉?”   景元逮到机会,便插嘴道:“书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听我唠嗑,我还能给你们讲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田春秋瞪了他一眼,表示:“我并不是很想听你讲的故事。”   景元在这边吃了个憋,想想陈敬之肯定也不给他面子,便哀叹一声道:“薛绒,你想听吗?”   景元的表情做作又搞笑,薛绒看了他一眼,忍着笑道:“我现在也不太想听。”   景元:“......”   因为裤脚还是湿的,薛绒便先回房换了裤子和鞋子。她有些担心把裴闯带来的鞋子弄湿沾脏,于是她回来路上穿的便是自己早上穿去学校的鞋子。   薛绒倒了些热水泡了个脚,然后再换上干净的袜子和鞋子,一瞬间想念起了晴天。要是不下雨就好了,这也太不方便了,鞋子总是湿的。   田春秋眼尖,看了一会儿薛绒脚上的鞋子,疑惑道:“绒绒,你有这双鞋子吗?我以前也没见过你穿啊。”   薛绒道:“是我借别人的。”裴闯肯定是借别人的,那么也就相当于她借别人的。这个道理,没毛病。   田春秋点点头,道:“难怪呢,我就说我记得你没有这双鞋子的。”   薛绒笑了笑。   赵建林是下午的时候被放出来的,等他走出大门的时候,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又活过来了一遭似的,一瞬间腿都要软了。   这个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他看了看时间便想先回公社一趟。他来的时候公社里面有人给他塞了一把伞,这会正好用得上。   他看了看天,把伞撑开,转了转头,便看到了大门外靠墙处似乎站着个身影。赵建林瞬间被吓到,感觉自己这一天可真是一波三折,惊吓连番。   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人居然是让他一波三折的罪魁祸首,邻居家里的小姑娘林青青。   林青青似乎没有带伞,正靠墙站着看天。她头发脸上还有不少水珠,一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怪可怜的。赵建林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啜泣声,一时竟也不知道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他狠了狠心,撑着伞转了方向向不远处走过去,越来越远。   然而不久,他却又回来了,撑着伞站在她面前,冷声道:“站起来,我送你回家。”   裴闯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便看到早上被带走的赵建林又回来了。他衣服上还有一块浸湿的水迹,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过既然能回来,也就说明他没什么事,裴闯心底微松,没事情就好。   赵建林一进来就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说自己今天经历了不少问话,感觉都把他快问秃噜了。他说完了,便开始期期艾艾地道歉,说今天耽误了上班,给他们添麻烦了。   赵建林这小子聪明是聪明,还特别懂得人情功夫。他一来,裴闯便知道了他这是来打圆场,找印象分了。这一通话,就是说他其实没有事情,以后也不用担心他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给自己增加一些好感。   裴闯心里顿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便点点头,道:“没事。不过赵建林,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两天。”   赵建林闻言,心里一苦,笑道:“裴哥,我现在状态可好了,明天肯定能来上班。”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看起来信心十足。   裴闯笑了笑,便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看你自己吧。不过今天积压了不少工作,你明天可能要辛苦一些。”   赵建林惊喜道:“裴哥我没事,我肯定能做下去。”   裴闯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明天再忙。”   赵建林看起来更感动了,“好,裴哥。我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赵建林走后,裴闯看了一眼在办公室积压落灰的文件资料。他最近差不多已经熟悉了公社里留下来的资料,最近正好开始看一看查一查之前的文件资料了。   等裴闯收拾好,锁了门,准备回家时却看到走廊里站着的人。那人正靠在墙上,在黑暗中叼着一支烟,烟头红星亮亮灭灭。   他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于成转了一下手上的帽子,嗤笑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裴闯无奈道:“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于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我今天一大早便把你的下属带走,为了避免裴干部记恨上我,我可不得来解释解释。”   他这样说话听着有些阴阳怪气,裴闯皱了皱眉,不太适应地道:“好好说话。”   于成便道:“其实我就是无聊了,没事做。”   裴闯愣了一下,道:“你无聊?”   于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莫名其妙道:“我怎么不能无聊?”   裴闯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之前他去于成单位,看到他一脸兴奋的找茬的模样。他当时看起来十分沉浸,即使是见到他这个多年的朋友也没什么反应。   这一会,他居然说自己无聊。   裴闯想了想,淡淡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于成一向一条道走到黑,从不承认自己后悔,更别说在这个时候了。他笑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可比你们过的好多了,有吃有喝还不担惊受怕。没准我还有机会去整一整当年那些旧人,看看他们的嘴脸。”   裴闯看了他一眼,道:“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于成摇摇头,似乎已经知道他会这么说,哑然失笑道:“我怎么想的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裴干部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笑话。”   说完,于成嗤笑了一声。没想到他这位往年同窗、陈年旧友还是这么板正,看着十足的正人君子。   裴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了。   于成说想吃裴闯他妈做的面条,裴闯便把他带回家了。前几年裴闯不在家里,他还经常会去看裴母,已经成了裴闯家的常客,看着跟亲戚都差不多了。   果然,裴母一见到于成,便笑得十分开心。她看起来十分热情道:“成子又来啦,是不是想吃婶子做的面条了?”   于成收敛了身上的冷嘲热讽,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嘴甜一些的年轻人,他笑道:“婶子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裴母笑笑道:“你都来了我们家这么多回了,我还能不知道?”说完,她洗了洗手道:“你们俩等着,我给你们做面条去。”   裴母做的面条是纯粹的手擀面,放到锅里煮了捞起来再撒上一些葱花。最后再浇上一勺西红柿炒鸡蛋。   于成早就拿着筷子等着了,等到面好了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面开吃。他一边吃一边道:“婶子你的手艺真好。”   裴母在一旁看着他们俩吃,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裴闯问道:“妈,你吃过了吗?”   裴母点点头,道:“我们早就吃了,你们快趁热吃面吧。”   于成笑了笑,道:“婶子你可真好。”   裴母看着更高兴了些,道:“还是成子会说话,你看裴闯他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她叹了口气道:“他还说喜欢薛知青,结果到现在都没把人家搞定。裴闯他要是有你一半会说话就好了。”   于成听了,便朝裴闯挤眉弄眼道:“你真看上人家小知青了?裴闯你够行啊,老牛吃嫩草。”   裴闯听了,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面,冷冷道:“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裴母在旁边笑得脸都开花了,道:“成子你给你裴哥出点主意呗?”   于成很爽快地道:“好啊。”说完,他一边思考一边道:“要说想讨姑娘欢心,首先得学会投其所好。要看这个姑娘喜欢什么缺什么,你再去搜罗来送给她。”   裴闯状似寻常,心底却在思忖,她喜欢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不要去看盗文,不要去看盗文   爱你们   最近情况好差,再差的话,我可能就开防盗章了   笔芯 第34章   清晨早起, 这场下了几天的大雨已经停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泥土的芬芳。薛绒走到院子里把鸡鸭放出来透透气, 然后便去开院子里的门。   她原本开了门便准备转身回去, 未料眼睛似乎瞥到了些许突兀显眼的颜色,于是她的视线下移,又扫了回去。   院子门口不远处正放着一块较平整的石头, 一捧花正躺在这块石头上。   花朵娇嫩清新, 白色的花枝间夹杂着些许红色的花蕾, 上面还有不少透亮晶莹的水珠。也不知道这水是清晨的露珠还是之前下的雨水。   乡下最常见的便是野花野草,但这几天天降雨水,路旁的花花草草都被打得弯了腰,有不少花瓣落入泥泞之中。也不知道这些看起来尤显精神的花朵是从哪里摘的, 还放到了门前。   既是送了, 薛绒便将这一捧花拿了起来,看了看周围。附近也没有人影, 估计送花来的人这个时候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过, 花的不远处还有些新鲜的脚印。薛绒忍不住走上前看了一会儿, 但也没看出来是谁的脚印。她想了想, 伸出了脚在旁边比了比, 觉得这个脚印看起来真的好大。   脚印到这些花面前便戛然而止,薛绒估计这就是送花人踩出来的。   这样一看,情况便明了了。肯定是某个男人早起去山间摘了花然后放到了院子门前,不过也不知道这花到底是给谁的,他们院子里可是有四个人呢。   薛绒正上下端详着这些脚印, 移动间,忽然发现有个什么东西从怀里掉了下去。   她弯腰捡起飘然落至地上的东西,还没等看,便听到了田春秋的声音。她也走了出来,看到薛绒手上拿的这一捧花,惊讶道:“这大早上的,哪里来的花啊?”   薛绒笑笑道:“我也不知道,刚刚打开门就在这里了。我正在看是什么情况,送花的人好像还留下了个小纸片。”   田春秋闻言,兴奋道:“真的?纸片上写的什么?”说着,她便走过来伸头看。   薛绒刚刚还没来得及看纸上写的什么,这会儿便展开了和她一起看。   纸片很小,可能是沾了水珠的缘故,上面的字迹被水晕开了不少。不过还是能看清上面写的字,纸上并没有写其他的,只有简简单单的薛绒二字,显然这是别人送给薛绒的。   田春秋看了,便惊讶地看向她,眼神发亮:“绒绒,你知道这是谁送给你的吗?”   薛绒看着,抿了抿唇,这上面的字迹跟上次裴闯送鞋的时候留下纸条上的字简直一模一样。她想了想,微笑道:“我大概知道了。”   田春秋更兴奋了:“谁呀谁呀?”   薛绒笑了笑,故作神秘道:“你觉得呢?”   田春秋笑了笑,揽住她的胳膊,一副我跟你好的模样,也骄傲道:“你还神秘的不行。不用你说,我也大概知道了。”   薛绒惊讶地看向她,眉眼微弯,看起来十分的明媚活泼:“那你觉得是谁?”   田春秋撇撇嘴,“不就是那个老是板着脸的裴干部嘛?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给你送花?”   她之前就觉得那个裴干部对薛绒不太一般,上次还一起去下套子。她早就给薛绒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有时候还会躺在同一张床上聊上一会儿对方的感情状况。毕竟是好姐妹,有时候还可以出一出主意,捋一捋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说说笑笑便回了院子。薛绒把之前插花的瓶子洗了洗,然后装了些清水,把这一捧花插进去先养着。   景元在一旁看到,疑惑道:“这大清早的,你们就摘了一捧花回来了?”   田春秋憋着笑道:“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   景元看了田春秋一眼,道:“不就是一捧花,你怎么兴奋成这样?”   没等田春秋说话,陈敬之先嗤笑了一声:“你可真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景元:“......”   下午薛绒上完了课,便带上了鞋子和裴云一起去她家。   裴云看着还挺兴奋,一路上小嘴就没停过,一直跟她说话。等到了裴云家门口,薛绒心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虽然小孩子看着挺可爱的,但是有时候是真的难以招架啊。熟了之后各种问题便来了,其他的问题还好。但是像你能不能做我的小婶婶的这种问题,她只能笑着说自己也不知道了。   裴云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很严肃的皱了皱眉,但是她又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分享自己的各种秘密了。   薛绒这一路上,不仅知道了裴云在自己的宝贝盒子里藏了几颗糖,还知道了她爸妈会拿走她的压岁钱,只给她可少可少的的钱钱。   她当时说着,还伸出了手指头比了比,说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裴云的小表情相当可爱,薛绒当时看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闯此时并不在家,只有裴母和家里的几个小孩。薛绒把裴云送到家,又将鞋子给了裴云,让她悄悄地放到她小叔的房间里面。   裴云挺爱吃糖,于是薛绒临走前,便给她留下了一些糖果。   裴闯晚上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裴云一脸高兴地在院子里面跑来跑去。   等看到裴闯进门,她便哒哒哒跑到他面前,拽了拽他的衣角道:“小叔小叔,今天薛老师送我回家了。”   裴闯挑挑眉,看了家里一眼,没见薛绒的人,便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裴云笑呵呵地道:“薛老师把我送到家就走了。”她说完,停了停,又道:“小叔你蹲下来,我要给你说个秘密。”   裴闯想了想,便蹲了下来,问道:“什么秘密?”   裴云小声道:“老师让我把一个东西悄悄地放到你的房间,然后她还给我了好几颗糖。”   裴闯点点头,问道:“那老师给你的糖呢?”   裴云宝贝地摸了摸口袋,道:“都在这里。”   裴闯抿了抿唇,顿了顿,但还是道:“我给你更多的糖,你能把老师给你的糖都给我吗?”   裴云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奇道:“为什么呀?”   裴闯:“......”   虽然裴云不太能想通糖果有什么区别,但是她还是更开心能拿到更多的糖果。不过,等她看到小叔宝贝地把换过去的糖果宝贝地收起来时,她好像意识到了这是她最喜欢的薛老师给的糖果。   她一时之间,又有些不太愿意了。但是自己说的话,又不好意思再收回去,只能气鼓鼓地瞪了小叔一眼哒哒哒跑回了自己房间。   裴闯摸了摸鼻尖,罕见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只不过没一会儿,这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想到薛绒还回来的鞋子,他脚步加快便回了房。   除了一双鞋子,还有薛绒留下的一张小纸片。纸片上字迹娟秀,在裴闯看来相当好看。   他看着纸条,忍不住抿了抿唇,看起来眼里似乎带了些鲜明的笑意。   薛绒和田春秋有时候兴致起来了,便会在一个被窝夜聊。就像是薛绒在上大学的时候,和宿舍的五个室友晚上从化妆品聊到男人,再从男人聊到婚姻一样。女生夜谈的话题总是天马行空的,而且充满了不确定性。   薛绒曾经也是个八卦小能手,现在仍是。   她抱着自己的被子便放到了田春秋的床上,然后脱了鞋,就上去了。然后她就眼神亮亮的看向了田春秋:“快来啊。”   田春秋笑了笑,面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一时之间都有点目眩。紧接着,她也脱了鞋袜,爬上了床。   灭了灯之后,两个人都躺在了深沉的黑暗之中。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说话声。   最后还是田春秋先打破了沉默,她笑着道:“早上看到你抱着那花笑得,我估计你今天晚上就得来找我。”   薛绒挑了挑眉,微笑道:“这还没多久,你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   田春秋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可是一起下过地的交情,这一点还用说?”说完,她便道:“我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我给我说什么。你先说吧?”   薛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也没有什么啊,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睡觉。”   田春秋嗤笑了一声,这一声听起来跟陈敬之的嘲讽声简直像了个十成十。薛绒听着,内心突然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原本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居然已经被茶毒成这个样子了。   她嗤笑完,便悠悠道:“我觉得啊,你才不想跟我睡觉呢。你想着的人在村子那头,可不在这里。”   薛绒震惊了,没想到当初纯洁可爱的田春秋居然变化了这样,她不可置信道:“春秋你怎么越来越坏了?”说完,她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田春秋也笑了:“所以说,谁还不会变一变。好了,你想说什么来着?”   薛绒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现在好纠结。”她顿了顿道:“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春秋听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说你整天想来想去地总是想太多。”她感叹完,问道:“你喜欢他吗?”   薛绒犹豫了一下,道:“好像是喜欢的。”   田春秋严肃道:“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薛绒想了一会儿,“......喜欢。”   田春秋翻了个身,面对着她,道:“那不就得了。喜欢就试一试呗,反正又不亏。再说你这样又漂亮又能干的大姑娘又不缺男人,谁还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顿了顿,又道:“反正我知道,喜欢了就在一起,要不然将来肯定是会后悔的。”   薛绒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异样,问道:“你没事吧?”   田春秋那边安静了一瞬,然后道:“没事。我就是想到了我爸妈,他们就互相不喜欢对方,天天吵架打架。这日子过得有什么好的?”   薛绒心下恍然,安慰道:“没事,反正你以后好好过就行了。”   田春秋点点头。   薛绒盯着黑暗中的房顶,暗暗道,你好好过,我也好好生活。生活就是要快乐,每天都要让自己开心,纵使多年过去也不要后悔,就像她当年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薛绒此时心理,正所谓,叶公好龙是也   今晚如果有二更,那肯定是在12点之前   如果没有的话,大家就不要等了啊 第35章   薛绒上了几天的课, 转眼就到了休息日。她在休息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看书或者去鼓捣一些好吃的。   不过这次休息的时间, 薛绒一早心里有了数。她想趁这次休息的时候去镇上买一点东西。   这个年代还是严防死守投机倒把的时候, 薛绒也没有那个胆子去黑市。因此她买东西的地方依旧是镇上的供销社。   可能是她来的多的缘故, 再加上手上也大方。于是她便成了镇上供销社售货员熟客名单上的一员,每当她来逛供销社的时候,售货员脸上的笑会多一些, 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和善。   薛绒一进门, 便直奔卖文具杂货的地方。她记得这里还会卖钢笔, 她虽然不怎么能用得上,但是是可以送人的。   后世对售货员有个更接地气的称呼,站柜台的她们一般都叫柜姐。薛绒一向不习惯叫什么售货员的,但长久以来也只能入乡随俗渐渐习惯。   她走到柜台前, 售货员便笑了笑:“今天想买点什么?”   薛绒也笑道:“这里有钢笔吗?”   售货员笑了笑, 殷勤道:“有的,你想买钢笔吗?”   薛绒说:“那你能拿下来给我看一看吗?有哪几种啊?”   “我们这里都是英雄牌的钢笔, 用着特别顺手。”售货员说着, 便从货架上拿了一支下来给薛绒看了看。   薛绒看了看, 也没有伸手去碰, 问道:“还有其他样式的吗?”售货员可能觉得她是给自己买的, 便拿了一支红色的钢笔。这种颜色太过艳俗,她看了便不太满意。   售货员愣了一下,道:“还有这些,你看看想要哪个?”她说着,指向上面的柜台。   英雄牌钢笔大同小异, 只是颜色略有不同,做工都相当。薛绒看了看,觉得好像都不怎么好看,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挑挑拣拣的,便笑道:“给我拿那一只黑色的吧。”   售货员闻言,便笑了笑,问道:“那要钢笔盒吗?”因为钢笔也是个稀罕物,有些人是买了去送人的。因此她们会连带钢笔盒一起卖。   薛绒问了问价格,觉得倒也不是很贵,便道:“那就再拿一个钢笔盒吧。”   她出了供销社之后,原本准备回村。然而不远处的几个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似乎是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拉着一个小姑娘朝一个方向走。两个老人说话声音挺大,似乎还带着不少脏话。那小姑娘被其中的一个老太太拽着往前走,看着脚步都不太稳。   老人中的老太太正抹着眼泪,连推带骂地把那个小姑娘一把推到了地上。小姑娘沉默着,又站了起来往前走。只不过她看起来脚步不太对,一瘸一拐的似乎是伤到了的样子。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看到那两个周围也有不少人闻声而出,站得远远地看着那边的情况,口中唏嘘不止。薛绒一时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镇上还出了什么事情?她一时疑惑着,便看到了不远处也有一个人正站着看着那边的情况。   其他说话的人薛绒都不怎么认识,但这个人她是说过话的,上次他们还坐在一起吃过饭说过话。   薛绒上前打了个招呼,笑道:“赵干部,好久不见。”   赵建林盯着那边的目光顿了顿,如梦方醒道:“薛知青,是你啊。”   薛绒笑了笑道:“是啊。我刚刚还说这边谁看起来那么眼熟呢,没想到是你。不过,你在看什么呢?”   赵建林明朗一笑,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我也没有看什么,就是晃了下神。”   薛绒点点头,便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你继续晃神啊。”   赵建林笑了笑,点了点头。   薛绒临走前,又看了不远处那三人身影一眼,只觉得从他们的背影都都能看到一股子暮气,死气沉沉的。   她顿了顿,又扫了站着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建林一眼,然后离开。   一如这世间红尘大众,来来去去。   赵建林看着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但是他也没有丝毫想说的样子。交浅切忌言深这个道理薛绒还是懂的。   但她还是有一点在意,之前村长在村里还开过大会,应该就是给村上的人打预防针。   估计刚刚的情况多少和他说的有些关系,毕竟老太太嗓门忒大,薛绒都听到了零星几句。像什么你还是他们的女儿啦,居然举报自己的爸妈什么的。   薛绒惊讶之余,但心里又有些后怕。恐怕此时,她才窥见了这个时代的一隅。   她心里放着事情,便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平时抄近道走的这条巷子有什么奇怪。等她走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条巷子今天的人好像比以往要多了一些。   正常的街道,若是有人家,他们便会开着大门,门口还会有老人或者娃娃在门口或者巷子里玩耍。但这条巷子,此时并没有几户人家开门,都是大门紧闭的样子。   除此之外,巷子里面还有几个挎着篮子包着头巾的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大多戴着草帽,眼神躲躲闪闪也不敢跟人对视。   只是他们在看到是薛绒进了巷子之后,看着神情似乎轻松了一点。毕竟这姑娘看起来就不太一样,跟纠察队五大三粗的男人可沾不上边。   薛绒看到这些人,等再看到他们手中挎着的篮子,便明了了。想必这条巷子今天就是进行交易的场所,俗称黑市。   薛绒以前没见过他们在这里交换东西,但是今天却碰到了,便估计黑市的人也是打游击战的。今天在这这个地方,没准另外一天便是在另一个地方。   她想着,都忍不住感叹起来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今天在外面就看到了惊人一幕,走到巷子里面也能撞上黑市交易。   当她还在想着来都来了,要不要看他们卖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便想起了刚刚那三人的身影。薛绒默默抿了抿唇,觉得要不还是当作没看见走过去就好。   可事实证明,你不向山走,山是会朝你走过来的。   薛绒走着走着,便被一个戴着草帽的大妈拦了下来。对方朝着薛绒笑笑,看着十分紧张,像是豁出去了的样子。她鼻尖上还带着点汗珠,忐忑的低声问道:“姑娘,有鸡蛋要吗?”   说完,她将紧紧抱着篮子上的布掀开了一角。薛绒便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不少鸡蛋。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家有鸡蛋的,现在不缺鸡蛋。”   大妈看着有些失落,但又尝试着推销道:“我们家的鸡蛋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经常还有双黄蛋。你换一些试试看,保准好吃。”   薛绒一时有些无奈,正准备拒绝,却听到有人低声喊了一嗓子:“纠察队来了,快跑。”   这一声叫喊宛若平地惊雷,惊到了巷子里这几个为数不多的人。   话音未落,眼前大妈瞬间跟兔子一样,低声对她喊了一声:“快跑。”于是她便埋头开始就往前乱跑。周围的几个人也都跟装上了发条一样,瞬间都动了起来。   薛绒只愣了一瞬间,便也跟在他们身后使劲地往前跑。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他们跑的,显然几个人都作战经验丰富。   此时都找了方向大街小巷地乱窜,甚至有的还直接就跑到了某一家的院子,门一关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薛绒:“......”她没有几个人那样的经验,但是她现在年轻跑得快,等到她听到后面没有声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地把后面的人都甩掉了。   好消息是她甩掉了纠察队的人,然而坏消息便是她自己也迷路了。   这是一个薛绒之前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有老人正坐在门前小凳子上说着话,旁边还有小孩啃着手好奇地朝她看。薛绒心里给这里下了一个定义,是典型的民居小巷子。   墙根处甚至还有几棵零星的小花在墙缝间生长攀爬然后绽放,旁边有一只大花猫惬意地卧在一旁眯着眼睛舔了一舔爪子,然后抬起眼看了这个不速之客一眼。   瞅了瞅薛绒,似乎发现这个生物没有什么危险性之后,花猫便俯下身子,整只猫摊在了地上。   薛绒被花猫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后方确定没有人之后,心底便松了口气。她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多灾多难,事情赶事情。   然而没等她缓上一会儿,旁边便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   薛绒一怔,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便看到了两个怎么也想不到的熟人。她摇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没看什么?”   于成嗤笑了一声道:“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裴闯则走上前,认真地看了看薛绒,道:“别理他,你没事吧?”   可能是薛绒逃跑地太狼狈太猛的缘故,她此时头发看着都有点乱,更不论神情了。裴闯抿了抿唇,觉得现在的薛绒少了平时的那一分冷静,看着更可爱了。他动了动手指,努力按捺住像揉一揉她头发的内心。   薛绒摇摇头。   裴闯眼中多了几分笑意:“那就好。”他顿了顿,又道:“走吧。”   薛绒:“啊?”   “带你蹭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点击、订阅、收藏、灌营养液的的小伙伴们   给你们笔芯 第36章   裴闯一直在公社里面工作。公社干部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 他们要熟悉农活, 还要和群众关系密切, 并且公社干部大多都会得到很好的提拔。   大多公社干部的工作地点都是在农村, 他们常年和农人打交道。除了外出开会或者在本公社开会,他们其他的时间都是到农村去,到田间去, 到农民家中去。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坐办公室的情况的, 就连裴闯都要时不时地去地里田间工作, 观察种植,紧盯收获。   景元之前想尽办法去拜师的农人便是这样一个扎根农村的公社干部,他常常把师父挂在嘴边,还常常普及各种农谚农时农时, 于是薛绒也就逐渐了解了这个时候所谓公社的情况。   裴闯一边走着, 问薛绒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薛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不小心走岔了路,跑到这边来了。”   裴闯刚才出了门便看到了她站在这里惊慌失措回头的模样, 不过现在薛绒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拆穿她的话, 便点点头, 笑道:“下次走路看着点, 镇上巷子还是挺多的, 别到时候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薛绒点点头,微笑道:“这次是场意外,下次不会这样了。”显然裴闯能看出来她的情况,但对方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态度让她一时轻松。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裴干部还真是个妙人。   前一阵村长还提点过, 今天如果她说出来了。纵使她并没有做,但是瓜田李下,总会有人忍不住产生各种猜想。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小心为上。   虽然裴闯还是具有可信度的,但旁边还站着个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的于成,还是之后再说吧。   于成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薛绒说的话可信度不高。但他是知道两个人现在的情况的。   因此他虽然有些好奇,主要是裴闯都没有多问。他本来也和薛绒不熟,如果再吭声,就显得多管闲事了。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总是不好一直呛声为难别人,未免显得过于小肚鸡肠。   于成想着,一时竟觉得自己十分的大度,简直是天下间最好的哥们了。他心中得意,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一见于成,薛绒便凝神戒备,说话都比平时谨慎了些。等经过这条巷子时,薛绒瞟到了墙角杂物中居然还有几只小猫。她之前便想着要养只猫,这会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裴闯顺着薛绒的眼神看了过去,便看到了一只母猫和几只正躺在母猫怀里一口一口地吃着奶的小猫。   这是一窝刚出生的小猫,看起来还没有他一只手大,多半是最近才在这里找了窝生了小猫。几只小猫瑟缩在母猫身上,只是闭着眼睛靠着本能慢慢吸取奶水。   裴闯又转头看了薛绒一眼,一时觉得两者奇异般的有些相像。她也是站在他身旁,带着些躲避的意味,看起来她好像有点害怕于成似的。   他顿了顿,道:“喜欢猫吗?”   薛绒又恋恋不舍地转头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道:“是啊,谁不喜欢猫啊?”   后世有的是愿意给喵星人当铲屎官的,她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惜当时满世界乱跑,她也不好再去养只猫。   于成哼了一声,道:“我就不喜欢。”   薛绒:“......”敢怒不敢言。   裴闯笑了笑,道:“他对猫毛过敏,一靠近就会起红疹。”   薛绒点点头,看着于成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猫毛过敏的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惨。   于成:“......”   两人带薛绒穿越大街小巷,很快就到了一个院子前。于成上前开了门,两个人便都进了大门。   薛绒刚走了两步,便看到一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大狗扑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二饼!”   于成叫了声狗的名字,大狗便立刻停了下来,转头朝他跑过去。等二饼到了他身前,亲热的蹭了蹭他的裤脚,然后便伸了前爪往他身上扒。   薛绒吓得心脏猛跳,惊魂未定之间便看到大狗又跑到裴闯面前,闻了闻气味,然后也亲热地扒了扒他的裤腿。   最后这只叫二饼的大狗跑到了薛绒的面前,看了看她,眼神凶狠。薛绒虽然喜欢小动物,但那是建立在小小一只的前提上的。   等到面前站着这么一只大狗,她下意识地往裴闯身后躲了躲,抓住他的衣角,仿佛这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裴闯低头便看到了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嘴角不易察觉地抿了抿,伸出手去招呼:“二饼,过来。”   二饼看了看他,走了过来。只是它眼神还盯着薛绒,似乎在等待对方有所动作,它会随时暴起的样子。   裴闯拍了拍二饼的脑袋,笑道:“这也是熟人,以后不能叫啊。”   说完,他伸手把薛绒往前拉了一下,让二饼围着她转了一圈。薛绒则僵硬着身体看着这只叫二饼的狼狗围着自己转了一圈,时不时地尾巴还会蹭过她的腿,带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等到二饼转完了,裴闯拉着薛绒往前走,安抚道:“没事,它不咬人的。”   薛绒点点头,又看了它一眼,然后对上它那双无辜的眼睛,仍然惊魂未定。   于成站在一边看着笑得不行,但总归还有点怜香惜玉之心,没有再说什么刺耳的嘲讽。   平方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老太太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似乎腿脚有点不好,不过嗓门挺大:“成子,回来啦。哎呀,闯子也来了。怎么还带回来个这么好看的姑娘,快让人家坐下歇会喝口水。”   薛绒恍惚之间,便被裴闯拉着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然后老太太麻利的给他们倒了水,于成上前拿了两杯递给了他们。   薛绒抱着水杯,看了看这个院子。院子里收拾得相当齐整,就跟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的老太太一样,连头发丝都捋顺着。   老太太看到他们都喝上了水,这才出来,看到坐在一边的薛绒,慈爱地笑笑:“这姑娘是......”   薛绒正想介绍自己,裴闯已经道:“我们村的老师,帮过我的朋友。刚刚我们在路上撞见,就让她跟我们一起过来了。”   老太太慈祥地笑笑,道:“我是于成他奶奶,你叫我于奶奶就行了。”说完,她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啊?”   薛绒微笑,看起来十足的乖巧:“奶奶,我叫薛绒。你叫我小薛就行。”   于奶奶看起来更高兴了,拍了拍腿道:“好啊,小薛姑娘。既然你是闯子的朋友,那你也是我们家的朋友。等会奶奶给你们烧上两个菜,你们好好地吃一顿。”   于成听了,笑道:“好啊,我这两天都没正经吃上一顿热乎饭。”   他刚说完,于奶奶便瞪了他一眼:“谁让你最近老是到处跑,我把饭做好你都不回来吃。”   于成笑了笑,敷衍过去。   薛绒想了想,道:“奶奶,要我帮忙吗?”   于奶奶笑了笑,说:“哪有让你来帮忙的道理。我老婆子做饭可快了,不用你帮忙。”说完,她又道:“再说你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还不得疼着宠着,心疼你还来不及。”   到底是历经风霜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情况。薛绒虽然脸皮不算薄,但还是被说的不太好意思。   聊了几句,于奶奶便进了厨房去做饭。于成跟在了后面去给奶奶帮忙,被嫌弃碍手碍脚的,然后又被奶奶赶出了厨房。   二饼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然后见到于成出来,便跑到他身旁躺下摇了会儿尾巴。   他们俩在一边聊天,薛绒偶尔也插上几句嘴。裴闯和于成正说着最近的情况,说着说着便扯到了上次那件事。还说裴闯的下属赵建林当时也被关了大半天,不过什么都没问出来,应该也是不知情的。   薛绒蓦然想到刚刚站在街道上的身影,心里动了动,试探着问道:“镇上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早上还看到赵建林赵干部了。”   裴闯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早上看到的?”   薛绒点点头,“我早上在供销社那边的街道看到他的。而且当时我还看了两个老人拉着一个小女孩,感觉有点怪怪的。”   于成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了然,挑了挑眉,却也不说话。   裴闯想了想,大概给薛绒讲了讲具体情况。最后,他总结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反正你就乖乖地教书就好。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天塌下来还有我们顶着呢。”   薛绒挑了挑眉,笑道:“我难道还不够乖吗?”   裴闯怔了一下,然后眼底漾起了一抹笑:“嗯,你很乖。”   薛绒:“......”   于成翻了个白眼,又跑到厨房去了。他在旁边看着就不自在,莫感觉自己的存在十分的多余。还不如进去给奶奶帮帮忙,坐在这里他要呕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今晚好啊,祝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第37章   没了于成在旁边的盯视, 薛绒肉眼见的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都看着没有那么紧绷了。她端着杯子又喝了口水, 倒是显得自在了不少。   薛绒以前和于成并没有相处过, 唯一的一次还有点不太愉快,裴闯看到她的反应,略一思考, 便明了其中关键。他想了想, 问道:“你害怕于成?”虽是问句, 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薛绒迟疑了一下,道:“其实还好。”虽然他上次是挺讨厌的,后来听说他是革/委的,她心底便多了点畏惧。   但今天相处下来, 于成对她的态度显然转变的不少, 她一时还有点受宠若惊。更何况一路走来,于成倒也并非人憎狗厌, 附近的镇民会跟他打招呼, 看着还十分热情。由此看来, 他也并非传言中的那般可恶过分。   不过, 她还是莫名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危险的。   裴闯正在出神的薛绒一样, 咳了咳声道:“那就好。”说完,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正事:“上次你送小云回家,我们还要谢你呢,你怎么还给了她不少糖?”   薛绒心下一顿, 笑了笑:“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上次还给我送了干净的鞋子过来,太麻烦你了。”   裴闯抿了抿唇,问道:“鞋子合适吗?我也没怎么注意,也不知道你穿得大小合不合适。”他说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薛绒的脚,看起来跟他估摸的大小差不多,都挺小的。   薛绒还有点懵,也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的鞋,笑道:“挺合适的。”也不知道裴闯是怎么看出来的,鞋子的大小奇异地合适。   薛绒以前父母都忙于工作,无暇照顾她。大哥虽然很疼她,但是他也要专注于学业,各科考试和忙于保持成绩已经让他够忙的了。   更何况,他本来也是青春期的大男生,难免有些地方想不到关心不到。有时候买的鞋子大了小了他们都不太清楚,后来她便习惯了自己去商场买衣服买鞋子买自己的学习用品,也习惯了一个人独立着。   一个人生活,难免孤掌难鸣,难免会有心累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可以一起走下去的话,想必会好很多,就像是铁轨上的两条枕木一般,支撑着彼此前行着。   裴闯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笑意:“我也觉得挺合适的。”   他正坐在薛绒身旁,无比自然地伸出了腿,放在了薛绒脚的不远处比了比,状似正经地说出了心头的话:“怎么看着这么小?”   薛绒:“......”   怎么听着这么像撩人的情话,这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不管是不是,反正薛绒现在已经被撩到了,她下意识地收了收,解释道:“其实还好,是你的脚太大了。”   裴闯抿了抿唇,然后看向若无其事的小姑娘。   薛绒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二饼了。刚刚二饼在厨房里蹿了一圈,然后被两人嫌弃地赶了出来。这会它便围着薛绒转圈,嗅来嗅去,最后蹲坐在她的脚边,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薛绒则尝试着伸手去摸二饼的头,二饼看着她的手往后仰了仰。她再往前,它便又往后缩了缩,然后无辜地看向薛绒。   薛绒:“......”怎么连狗都这么聪明。   裴闯看着她伸过去的手,抿了抿唇,总觉得自己也想要被摸。他的想法一出现,便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疯魔了。   于成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薛绒正跟二饼闹着玩,她往院子里扔了东西,然后二饼欢实地跑过去叼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薛绒摸了摸二饼的头,然后夸了两句,于是它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薛绒正看着二饼,裴闯的视线则一直跟在薛绒的身上。于成的神情一时有些复杂,他好像从来没有在裴闯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像是在看媳妇,又好像是老父亲在看女儿的感觉。   怎么都这么奇怪?于成摇了摇头,喊了他们一声:“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   两个人应了一声,薛绒便跟着裴闯去打水洗手。她刚刚终于摸到了二饼,揉了揉毛茸茸,顿时感觉心里被填满了,特别满足。   薛绒洗过了手,便跑到厨房帮忙端盘子端碗,裴闯则就着她洗过的水,慢条斯理地开始洗手,等到于成又叫了一声他才上前坐到了薛绒的旁边。   于奶奶炒了个腊肉,然后又把于成先前提回来的肉剁成了块,都倒进大铁锅里,然后加了土豆和山菇,倒了水放了老酱和盐,然后就闷着炖了很久。最后她炒了个青菜,拍了条黄瓜。   四个菜再加上一碗黄米饭。这顿饭菜看起来十分的丰盛,薛绒提前去了厨房,这才勉强避免了于奶奶盛饭过多的状况。不过,薛绒看了眼裴闯和于成的碗,堆起来都有个小山堆的尖了。   于奶奶上桌子的时候还在念叨:“你这孩子,怎么就吃这么点,我给你加饭你还不让加。”   薛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奶奶,我吃不了那么多,现在这些已经够多了。”   于奶奶盛饭太过实在,拿的都是大海碗,薛绒看着都胆战心惊,她要是不看着点,都感觉自己今天这顿饭能撑破肚皮。   于奶奶也笑了笑,一脸慈祥:“不过你吃的少啊,也好养,跟只小猫似的。”   于成瞬间笑了出来,然后被于奶奶瞪了一眼便不说话了。裴闯内心深感认同,最开始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小姑娘吃饭是真的吃得少,饭量跟个小猫似的。   饭桌上的香气浓郁,二饼也在一边激动的不行。于奶奶又去屋子里拿了一瓶酒和几个杯子出来,她一边倒着酒,一边问道:“小薛姑娘,你也喝一点?”   薛绒脑中瞬间闪过了后世小说中的各种酒后惨案,果断拒绝道:“谢谢奶奶,我就不喝酒了,我喝不了。”虽然她在后世的酒量还是挺能打的,但是原身似乎还没有喝过酒,她还是不要去试了。   于奶奶点点头,笑了笑:“好,那你就安心吃菜,我也不劝你了。”   薛绒连连点头,小脸上满满的乖巧。   于奶奶看了她一眼,坐下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哎呦,我的心啊。小薛姑娘你也太水灵了,看得奶奶我心头都一晃。”   说完,她埋怨地看了一眼于成:“成子,你什么时候能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来,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于成恍若未闻,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笑道:“我不着急,这裴闯不也没娶媳妇呢。”   裴闯挑了挑眉:“我也快了。”   于成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瞟了薛绒一眼,道:“我看你这还要等上几年。”   裴闯慢悠悠道:“我愿意,也等得起。”   于奶奶在一旁听得眼神发亮,转头看着裴闯,兴奋地开口:“闯子,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没等裴闯回答,她又问道:“姑娘长得好看吗?是哪里的啊?”   于成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他笑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俩。等于奶奶地目光移过来的时候,便有故作无辜,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裴闯看起来相当淡定,把话头抛给了薛绒:“薛绒也知道那个姑娘的,你问问她就行了。”   薛绒:“......”   她咽下嘴里的饭,对上于奶奶期待的目光,一脸镇定地道:“那个长得是挺好看的。”   于奶奶看起来更好奇了,看了看薛绒,又问:“那和你相比呢,谁更漂亮?”   薛绒:“......”这都是些什么死亡问题,她心底叹了口气,正准备回答时,裴闯却接过了话头。   他瞥了眼薛绒绯红的耳根,应答道:“都挺好看的。”   薛绒这下感觉脸都有些发烫了,她连忙埋头吃饭,等到感觉面上不再那么紧绷的时候才抬了头。   于奶奶是把裴闯当自己孙儿的,因此对他所说的喜欢的姑娘十分上心,恨不得从头到尾问个遍。裴闯则慢悠悠的一个一个地回答于奶奶的问题,通篇溢美之词把薛绒听得都不太好意思。   于成在旁边笑着看他们,自酌自饮显得十分地闲适。他一时觉得今天让裴闯和薛绒来吃饭是正确的,于奶奶今天终于把注意力从他的身上转移了,开始关注裴闯的终身大事。   于奶奶问题虽多,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她问了许多,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仍是有些意犹未尽。   说完,她便转向于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人家裴闯,多有主意的。这才回来没多久就有着落了,你再看看你,整天在外面乱晃,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到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   于成也不在意,敷衍着笑了笑:“我不着急,再说我这样的也没有人愿意嫁给我啊。”   于奶奶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一定,没准就有姑娘喜欢你这一款的呢。”说着,她便问了这在场的唯一的一位姑娘:“是不是,小薛姑娘,你们会不会喜欢于成这样的?”   小薛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一章要把我卡死,果然还是看小说比较爽,写小说太磨人了   祝大家今晚睡个好觉 第38章   裴闯挑了挑眉看了过来, 眼底晦暗不明。于成听到于奶奶的话, 怔了一下, 然后似笑非笑地等着她的答案, 显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薛绒一时有些紧张,抿了抿唇,无奈笑道:“于奶奶, 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于奶奶哈哈哈笑了几声, 带了几分揶揄:“小薛姑娘这是不好意思了?”说完, 她又道:“没事,这都是自己人,你怎么说都没关系的。”   薛绒看了看于成,又看了一眼裴闯, 正欲开口, 却被裴闯打断了。他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些深意:“奶奶, 你也别为难人家了。薛知青脸皮薄, 你再问下去她都要打个洞钻进去了。”   于奶奶闻言, 看到薛绒一脸的不好意思, 才如梦方醒道:“唉, 我这老婆子也是得意忘形了。”她说着,给薛绒夹了些菜,“小薛姑娘你可别在意,多吃点菜啊。”   难题解决,薛绒也松了一口气。她便忙着道谢, 然后感激地看了裴闯一眼,感觉他真的是太给力了。   吃过饭,薛绒原本想要去给于奶奶帮忙洗碗,但却被推出了厨房。她只得回到院子里,裴闯正在逗弄二饼,期间也听到薛绒和于奶奶的推让,这会见到她出来,便了然道:“被奶奶赶出来了?”   薛绒点点头,道:“奶奶不让我给她帮忙。”   裴闯动作一顿,面色微沉,看向她,低声道:“薛绒,你不用这样事事客气,事事小心。不说别的,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作为朋友,来家里吃顿饭不用你抢着帮忙。”   薛绒眉头微皱,脸色不是很好:“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裴闯眉眼看着有些冷淡,他抿了抿唇,再次压低了声音:“可是我不想让你做。”   薛绒愣了一下,但又觉得有些好笑。像这样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有时候为了个好印象,或者是点别的,勤快点总是好的。她唇角带了几分笑意:“我不做,难道你去做?”   这个时候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蛮严重的,对于男人来说,一向都是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看起来就比较大男子主义的裴闯了。   裴闯并没有沉默,他对上薛绒的目光,缓声道:“如果......”他话未说完,便被走过来的于成打断,“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裴闯说话中途被打断,神情似乎有点不满,“你怎么又过来了?”   于成不可置信道:“我怎么了,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不过来?”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除非,除非你们两个在说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   薛绒听着,觉得于成居然发现了重点。她原本十分好奇,甚至还期待着裴闯未能说出口的话,但此时她还是被转移了注意力,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裴闯冷声道:“既然知道你还说。”   于成嘿嘿笑了两声,本来还想说上两句。但他抬眼看到裴闯的神色,便摇了摇头进了门,心说这裴闯要是成了,可不得给他包一个大大的红娘红包。   于成虽然走了,但刚刚的气氛已经被打破,此时已经不太合适再谈论刚刚的话题。裴闯心底叹息一声,却再次听到了薛绒的声音。   她拿出了一个盒子,递了过来:“裴干部,这个是我的谢礼,谢谢你之前帮了我。”   谢礼?裴闯挑了一下眉,瞬间有些惊喜,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送东西。   他伸手接过,一边伸手摩梭着盒子,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我现在能打开吗?”   薛绒点点头,“你随意,要是想现在打开的话,你就打开吧。”   裴闯想了想,当即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钢笔,看起来制作不错,他之前见到县上也有干部在胸前带着这个。   他嘴角逸出了几分笑意:“你难不成今天是特地来给我买这个的?”刚刚见到薛绒,她并没有带着其他东西,此时拿出钢笔,那很有可能是她今天特地来镇上买谢礼的。   薛绒睁大了眼睛,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裴闯又看了几眼钢笔,盖上了盒子,一想到这是薛绒特地送给他的,顿时感觉吃了一大口糖似的。他带着笑意,挑眉道:“你觉得呢?”   薛绒嗯了一声,暗暗吐槽道:“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聪明的。”但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薛绒想了想,试探着道:“直觉?”应该是观察出来的,毕竟听说裴闯去部队当过兵,观察力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裴闯笑了笑,看到薛绒的小眼神,点了点头。既然她说是这样,那就是这样吧。   午后,于成送两人出了门。于奶奶和二饼在院子里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走前二饼还专门蹭了蹭他们俩的腿,看起来十分亲昵。   薛绒一边感叹着这二饼也太有灵性了,一边给于奶奶说着再见。   于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拿到裴闯面前,问道:“要不要?”   裴闯面不改色地拒绝:“不抽。”   于成笑着看了薛绒一眼,道:“怕熏着人家薛知青?”他摇摇头,压低了声音:“你这还没跟人家好上,就开始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了。”   裴闯也低声道:“你以后总会理解我的想法。”   于成哼了一声,点了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道:“我将来要娶的姑娘,要温柔持家,性格好。别说嫌弃我了,她喜欢我还来不及。”   薛绒瞬间被于成的言论震惊到,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没想到于成居然是个这么自恋的人,而且还有这么直男的喜好,直男本男不错了。要是放到后世,他说这些话没准会被一堆姑娘打死。   裴闯也叹了口气,冷声道:“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最好。”   于成笑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我奶奶给的,怎么?你羡慕了?”他说完,还看了看薛绒,意有所指道:“最起码我不像薛绒一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想做什么大胆去做呗,难道还有人拦着你?”   薛绒木然:“......”   裴闯沉默了一下,皱了皱眉,“你现在怎么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的了?”   于成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我可是在帮你说话。”   裴闯拍了拍他的肩,看了看没有说话的薛绒,低声道:“没事,让我自己慢慢来吧。”   裴闯的慢慢来的确是慢慢来,他还悄悄去找了自己的堂妹取了取经。像是她们这个年龄的姑娘,到底是喜欢些什么。   他堂妹看到他一脸正经地问的时候,简直都不能相信自己这个一直以来严肃正直、冷面相对的堂哥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题,露出这样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过,面对堂哥的糖衣炮弹,她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管有没有用,先说了再说,万一能帮上忙呢?   等她讲完,她便十分好奇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堂哥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奈何她问了一遍,裴闯也不告诉她。还想再问,但是看到他变冷的表情,瞬间就安静了,还是算了吧,以后如果能知道,肯定会知道的。不过她还是有些怀疑,就像自己堂哥这样不苟言笑的,真的能哄到媳妇?   这个时候物资缺乏,纵使裴闯有心,但还是不怎么好送。毕竟薛绒一不收贵重的礼物,二来他送一些小玩意也担心薛绒看不上。   思来想去,裴闯便捡起了以前做东西的手艺,开始用竹子做一些小玩意。他的手比较巧,以前又跟在裴木匠身边学过一点,于是他便砍了一棵竹子回来想着给薛绒做一个笔筒。   先去掉竹枝竹叶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将竹头竹尾长得不太好的竹节砍掉。他最后把中间的比较好的竹筒留下来,然后开始打磨设计,甚至还尝试着拿着小刀在上面雕上一些花草之类的东西。   饶是他手上功夫不错,但他还是废了不少竹节才堪堪雕出一个比较满意的。这一投入,便是大半个月的功夫。   薛绒收到裴闯雕的笔筒的时候,惊讶了一把,对于后世享受到了各种工艺品的她来说,这其实和那些精致的笔筒还差了不少。但是能看出来,这是他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年代,想给她的,想保护她的那一份天真。   笔筒上雕的是盛开的一枝桃花,有怒放的显眼的花朵,也有一些含苞待放的花蕾。整幅画看起来栩栩如生,相当地精致。   她当即拿到手上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地观察着,惊喜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裴闯淡淡道:“还可以。”虽是这样说着,但他眉眼间都带了些笑意。显然小姑娘很高兴,那这也不枉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给她做出这样一个小玩意了。   薛绒笑了笑,又低头看了几眼,叹息道:“裴干部,你再这样,我可要贪心了。”   裴闯挑了挑眉:“怎么了?”   薛绒眉头微皱,显然有些烦恼:“如果你现在对我这么好的话,以后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对我不像现在这么好。我肯定会不高兴的,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来得有点晚,不好意思啊,么么   给大家比心心 第39章   裴闯想了想, 笑了笑道:“那你可以试试, 看我以后会不会对你还这样好。”他顿了顿道:“而且, 这其实不算什么。”   裴闯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认真, 表情严肃,注视着薛绒的眼睛,眼底却是一片温情柔和。   薛绒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 心底不断的泛起波澜,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停的跳, 也能感受到裴闯的灼人的目光。   她良久没有出声,裴闯似乎有些失落,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就没有一点的感觉吗?嗯?”   他的声音压低了听, 磁性十足, 把薛绒听得心头又是一颤。她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唇, 轻声道:“有一点点......”   如果只是刚开始, 她想得多, 也有很多顾虑。但是现在她已经想开了, 既然喜欢就是喜欢吧, 而且裴闯这么攻略下去,她不可能没有感觉。如果她是游戏中的大boss,裴闯是打怪的玩家,那么现在她的一半的血条已经没了。   薛绒的声音虽然轻,但裴闯还是听到了她的回答, 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裴闯唇角微翘,看着薛绒紧张地眨眼,道:“虽然我现在就想把你娶回家,但是你现在还小,所以我会等你,等到你可以结婚的时候再去你家提亲。”   薛绒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她又摇了摇头,最后觉得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对。   裴闯看着她怔愣的表情,不免失笑。他弯起唇角之后,才发现自己最近好像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但是这种感觉似乎一点也不坏。   裴闯回到家时,经过了卫生所。却见今天卫生所的紧紧关闭着,他觉得有些奇怪,又问了邻居家的婶子,这才知道中午有个面生的人急匆匆地来找裴医生,说是家里有人生了急病,然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虽是如此,裴闯仍是觉得有些怪异,心底有种不妙的感觉。但此时他也找不到自己不妙想法的来源,只能抿了抿唇回了家。   裴闯是第二天才知道裴中医出事的,彼时他正在吃早饭,村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裴中医都没有回来,一直被革/委扣押到现在。   据说裴中医是在治病的时候被一拥而上制住的,他没到多久就被抓了。然后于成都没能沾手,直接被赵国安提审,外面一直有人守着,连于成也没有被放进去。   直到今天早上,赵国安离开,于成才进去见了裴中医一面。他也许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只不过一夜过去,早上看着连鬓边的白发都多了些,眼神苍老,声音沙哑。   只是投过来的目光依旧带着善意,他看到于成,似乎早已预料到于成会进来看他,笑了笑:“成子,你来了。”   于成一时之间,看得心中十分酸楚,努力扬起一个笑容:“裴叔,你没事吧?”说完,他又闭了嘴,裴中医这个样子可不是说没事。   裴中医笑了笑,“我没事,我可是还能折腾个十来年。”他顿了顿,又道:“成子,你们也不用想着把我弄出去。太麻烦了,就,顺其自然吧。”   说完,裴中医咳了好几声,颇有些撕心裂肺的样子。   于成一时有些担心,上前问道:“裴叔,你没事吧?我给你倒杯水吧。”   裴中医摆摆手,摇了摇头道:“不麻烦你了,万一赵国安回来,岂不是给你添麻烦。”   于成也不听,直接给他倒了一杯水道:“他就算回来了,也没有道理不给你喝水。”他说着,眉眼间带了些戾气:“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裴中医喝了一口水,叹了口气:“到底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没有当好,他现在这样对我也情有可原。”   于成眉头紧皱,怒道:“那他也不应该用这种手段去做,他用的是什么名头?封建迷信?!你可是去治病的。”   裴中医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过那个小姑娘的病好了吗?”   于成语气带了点怨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想自己,还想着那个小姑娘。”他顿了顿道:“那什么青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就别担心她了,还是想想自己吧。赵国安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等这个时候没准都等了好几年了。”   裴中医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许只能归结于命了。活了这么多年,吃过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已经活够本了。”   于成脸色一变,不可置信道:“裴叔!”裴中医一向获得豁达,但他没想到他居然能豁达到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国安之前并不是没整治过人,经过他手的人,一般都去了半条命不说,更可怕的是人都废了。   如果放到裴中医身上,他怎么都不敢想。   他皱眉,肯定道:“你是不知道赵国安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是让裴中医身败名裂,就是弄成半残废人,甚至有可能更狠。   裴中医想了想,苦中作乐道:“没事,能活着就行。死了也无所谓了。”他叹了口气道:“我这辈子,老婆离开我,也没有儿女,看好的学生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活得难免过于狼狈,算了。”   于成幽幽道:“那我呢?我的命还是你救的,我还没报恩,你就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裴中医抬眼看了看他,眼里带了些欣慰之意:“你现在已经过好啦,跟以前那个穷小子完全不一样了。你好好活着,不作恶,多做善事。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他当年见到于成的时候,于成还是个又凶又坏的小不点,没想到这么多年他慢慢地变了个模样,成了现在这个前途一派光明的年轻人。   他说完,嘴唇微动,还待说些什么,忽听到一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道带着寒意的声音传来:“我走之后,有人进去了吗?”   裴中医出来时已经是十天后,彼时的他看起来老了二十岁,眉眼憔悴,走路都不太稳,甚至差一点倒下。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十天里面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回到村子里后把卫生所关了,说以后不再行医施药,和村中许多老人一样,就此模糊了面容,仿佛一滩死水一般。   于成和裴闯有时间便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然而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并不是经常有时间去见他的。于是裴闯便拜托了薛绒,让她有时间边陪他聊聊天,免得让他沉闷度日。   薛绒之前边听裴闯大概讲了些裴中医的事情。她后来才得知,原来裴中医是因为赵建林跑来找他去镇上给上次那个小姑娘看病,才出的事。   小姑娘惊惧交杂,再加上之前淋了雨,后来便生了病,乃至一病不起。虽说镇上也有医生,但他们竟一时也束手无策,经过医生的指点,赵建林只能来到白云村请出裴中医。   于是,裴中医就在这各种巧合中到了镇上,进了已经给他准备好的命运牢笼。   于成说,赵国安原本是准备下狠手的,然而没过几天他似乎又改变了主意,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脸色看着很不好的样子,甚至有些震惊。最后,他和裴中医不知道谈了条件,便将他放了出来。   裴中医出去的时候,赵国安脸色铁青,似乎一点都不像再看到他的样子,背过了身子,说了一句:“以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生死不相往来最好。”   于成心底冒火,但还是努力压住,跟裴闯他们将裴中医送回了村子。   薛绒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关键,但裴中医最近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真的。裴中医原本就救过她,现在她有时间便会过来看看他,有时间便给他做一些易消化养身体的饭菜。   裴中医到底行医多年,自从回来之后,便有不少人带着礼物来看他。毕竟他这么多年也救了不少人,虽败于医术,但他确确实实是靠那一首妙手回春的医术扬名的。   村中村长支书干部也都常常来陪他坐上一阵子,聊一聊天,直到没什么可说的时候再干瞪着眼,最后被裴中医瞪眼吹胡子地赶走。   裴中医总觉得自己到底是回来了,没缺胳膊断腿,已经好的不行的了。他们的表情都像他快死了一样,愁眉苦脸的,说话还陪着小心,看着就心烦。   裴中医说着,叹息了一声道:“还是小薛知青好,知道我这好吃的毛病,还时不时地给我做些好吃的。”   薛绒忍不住笑了笑,道:“我之前生病,还是您救回来的。只不过是做几顿饭而已,这已经很轻松了。”   裴中医不假思索地道:“小薛知青啊,你是个好姑娘。”   两个人正说着,裴闯也走了进来。他看到薛绒正在洗菜,问道:“做饭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洗了手上前道:“我来吧。”   薛绒道:“没事没事,我来就好。”   裴闯嘴角带了些笑意:“那我们一起吧。”   裴中医叹息了一声,忽而想起了些旧事,一瞬间只觉得这大半人生如梦一场,恍恍惚惚糊涂地活了这么久。   他摇了摇蒲扇,眼睛水亮。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来得太过意外,只是一瞬间的念头。   原本没想过签约,试着申请一下,居然过了?!   之后就想这本书的目标,收藏过三千就人生满足,现在居然已经有3000多的收藏了。   人生果然奇特   其实我的笔记本从高中开始就记了很多个想写的人物,想写的故事。只不过毕业的时候,丢的丢,删的删,有一些就是找不到。没想到今晚找本子的时候,居然还发现一些残稿。   再次感叹人生奇特。   晋江现在的文,大多都套路化。然而我也是个喜欢看套路狗血修罗场各种爽文的人,可谓口嫌体直。   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些梦想,有几个神往的作者,有几本巨爱的小说。我真正想写的,总觉得会扑街扑得不行。虽然现在也扑街哈,不过估计要先写上半年的大纲,各种完善后再写那些文   这篇文不会很长,主要是最开始的大纲太过粗略,写的时候也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有时候卡文卡的一言难尽。现在纵使有很多不满的地方,仍是无法进行伤筋动骨的修改。   写文是一件痛苦又享受的事情,看文就是全程快乐。希望这篇文也能博大家一个高兴,露出几个笑容,我就心满意足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下一章我要进行时间转换大法啦,会到几年之后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第40章   四年后的冬天。   裴闯在房间里收拾了东西, 一一装好。等他规整完毕后, 便听到了裴母喊他的声音:“闯子, 我进来了啊。”   说完, 裴母敲了敲门,便走了进来。   她此时看起来颇为高兴,顺手把门关上, 然后坐到裴闯面前。兴许是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好的缘故, 裴母看着似乎也没有老多少, 甚至还比同龄的老人要年轻一些。   她有孙子孙女,也不担心家族传承。唯一一直牵挂着的,就是自己这个小儿子,他性子执拗, 看上人家小姑娘还硬是等了这好几年。   她原本心底还是有些不满的, 裴闯不结婚干等这么多年,一个人过着, 她想想都难过。只是没想到, 今年薛绒回家探亲, 跟他们商量着和裴闯一起回去见一见家长, 谈一谈两个人的终身大事的问题。   裴闯看起来十分高兴, 她这个当妈的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只是想想今年裴闯不在家里过年,她还是有些伤感。   裴闯抿了抿唇:“妈,怎么了?”   裴母摇摇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收拾得怎么样了?”   裴闯点了点头, 道:“我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   裴母点点头,笑了笑:“我儿子就是能干。”她说着,又上前看了看裴闯收拾好的东西,问道:“还缺什么,妈给你找。”   裴闯想了想,道:“现在看着也不缺什么了,就是今年没办法在家过年。你们都要好好的。”他顿了一下,道:“你们几个人年纪都大了,都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裴母带着笑默默地听着,然后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儿子现在也会关心人了,到底是要娶媳妇了。”   自从说了要和薛绒一起回家的事情,裴闯最近经常被家里亲戚各种打趣,他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甚至可以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裴母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道:“毕竟你是要到薛绒家里去提亲的,我跟你爸想了想,担心你带的钱不够,就给你准备了一点钱。你先带上。”她将小布包递给裴闯,示意他接着。   裴闯皱了皱眉,并没有伸手接:“没事,我有钱,你们也不用给我掏钱。”   裴母点了点头,笑道:“我们知道你有钱,但是那是你的,这是我们的。你记得到时候去买一些东西给亲家,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裴闯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这么多年已经攒了不少钱。你们还是把钱存好养老吧。”   裴母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想给你钱,你都不收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了。”   裴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他无奈道:“妈,你别这样。”   两人纠缠了一会,裴闯到底没有收下。裴母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走了,临走前,她又耳提面命了一番。她还结合了自己的切身经验,告诉裴闯,自己的媳妇是要哄着宠着的,不要想他爹一样,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不解风情。   也就她性格好,才跟他爹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要是换了一个厉害的,可不得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薛绒和裴闯约着第二天早上出门,她早就收拾好了要带回去的东西,于是这次也不怎么着急。第二天早上她吃了点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裴闯却已经门外等着了。   知青点几个人这阵子都趁着探亲假准备陆陆续续地回家,只不过薛绒走得稍晚一些。此时知青点只有陈敬之一个人了,他是后天的车票。   薛绒给陈敬之说了一声,把自己的房门锁上之后,便提着东西走到了裴闯面前。   “你怎么到门口来等我了啊,我们不是说好的在村头碰面?”薛绒笑着道。   裴闯伸手接过薛绒手上的一个包,微笑道:“我想你了,想早点见到你。”   裴闯一向直白,纵使薛绒和他已经很熟悉了,但还是会被他偶尔猝不及防的一些话给撩地脸红心跳。   裴闯提着行李,又伸手牵起了薛绒,道:“走吧。”   冬日的清晨,带着凛冽寒意,还有些风特别不听话的往衣服里钻。   薛绒一向怕冷,手脚时常会有点冰凉。自从裴闯注意到这件事情之后,就经常会给她熬一些补血暖身的中药。虽然裴中医不再给人看病,但他还留着不少中药方子,裴闯便去搜罗了一番抄了一些回来以便物尽其用。   裴闯的手比较大,温暖而宽厚,热量也源源不断地从他那边传了过来。薛绒渐渐地感觉自己的手也变得暖和了起来。两人靠得比较近,薛绒甚至感觉身边的男人就跟个大暖炉一样,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气。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奇道:“裴闯,你怎么手一直都是这么热的啊。”   薛绒的手很小,微动的时候,裴闯便感觉不只是手上有那股痒意,甚至他心底都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咳了咳嗓子,低声道:“可能是因为我火气大?”   可能是嗓子也有点痒意,裴闯嗓子有些低哑,听得薛绒耳廓有些发热。她微微动了下嘴唇,正准备应声,裴闯感受了下她这只手的温度,似乎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他便换了一只手,转到另一边给她暖另一只手。   薛绒抿了抿唇眼巴巴地看着他,瞬间被感动到了。这个男人总是能在细节处给她带来各种感动。   裴闯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她感觉真的十分安心,其实真的挺好的。   “裴闯。”薛绒晃了晃牵着裴闯的手,看着他道:“我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   裴闯的动作一顿。   他抿了抿唇,然而唇角的笑容还是不断扩大。他忍不住捏了捏薛绒的手,看向薛绒道:“那你最好一直喜欢下去。”   薛绒看了看裴闯,笑道:“那我要是突然有一天不喜欢你了呢?”   裴闯眼眸沉沉,道:“那我就把你关起来。”   薛绒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揶揄道:“你还当过兵的呢,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裴闯低声道:“那又怎样,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得有点晚,主要是因为今天在改写后面的详细大纲。   这一章有点短小,请不要嫌弃哦   从明天开始,恢复晚上九点更新哦   笔芯 第41章   两人要先坐上几个小时的班车, 然后再到火车站去坐火车。因为提前算好了时间, 买好了火车票。时间宽松, 也不至于赶着车跑。   可能是快过年的缘故, 班车上的人也比较多。裴闯将薛绒护着上了车,让她坐在了里面,他把行李放下之后, 便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个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坐在一起过, 只不过这次裴闯是跟着薛绒回家, 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新鲜带着点期待。   薛绒前几年放探亲假回家,裴闯都是把她送到班车上,然后目送着车载着自己的小姑娘远去。这次他则是跟着她一起, 去走他这几年想过, 但并未一同走过的一条路。   这几年,家里的气氛是空前好的。薛国强不再像以前那么忙于工作, 抽不出时间来管教自己的两个小孩。他慢慢地开始准时准点下班, 之后便回家看看家里两个小的的作业, 陪陪他们聊聊天, 然后再给媳妇帮忙做做家务。   薛绒每次回去, 都能感受到改变。当然,不仅仅是薛国强变了,薛母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拼命,她甚至还跟着薛爷爷学了几道拿手菜,至少能堵住家里几个人说她做菜不好吃的嘴。   本来家里是想找个机会便让薛绒回城的, 然而他们还没说出口,便被薛绒的一封封来信打蒙了。在信里,她慢慢地将自己和裴闯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写了进去。等到家里对裴闯的印象非常好时,薛绒才说自己跟他好了,是想结婚那种。   家里瞬间都炸了,当时连环信写过来说不同意。毕竟自己家的姑娘,宠着长大的,这城里面也有不少优秀能干的小子,没道理嫁给一个乡下的,而且还比她大那么多。   后来这几年慢慢磨着,两个人坚持着,他们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的决心。再加上裴闯自己本身也争气,又升职到县里面当了干部,家里的口风才略略松了些。   今年将会是个特殊的一年,毕竟会在今年恢复高考,之后各种事情将纷至沓来。薛绒便跟裴闯商量了,想着今年先回家碰碰面,提前商量商量两个人的事情。要不然等到下一年,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   坐定,裴闯看了看她问道:“早上起来这么早,困吗?”   薛绒摇摇头:“不困的,我昨晚睡得很好,你呢?”   裴闯“哦”了一声,看了看薛绒的脸色,面色红润,他放下了心点了点头:“我睡得也挺好的。”   他说着,借着小包的掩护,握住了薛绒的手,感觉她手上的温度尚可之后,便松开了手。裴闯正准备把手拿回来之时,薛绒却反客为主,捏住了他的手。   裴闯的手略带一些茧子,最近几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粗糙了。薛绒感受着肌肤相贴的触感,轻轻摩挲裴闯的手。   她用指尖轻触裴闯的掌心,慢慢顺着掌心的纹路握上他的手指,摸了摸他的修得平整的指甲,捏了捏他的指肚。   然后,她就被裴闯握住了手,紧紧地。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裴闯,然后就对上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眸。薛绒以前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是看过许多感情流的小说的,有时候心里一动想法一来,就会忍不住试上一试,然后就会被裴闯像现在这样看着。   这眼神炽热而深沉,薛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但还是没有松手,任他牵着。裴闯反手将她的手捏着,手掌温热,两人的体温在这一瞬间奇异的融合相平。   两个人下了班车,便赶到了火车站。正逢年关将至之时,出车站人群众多,熙熙攘攘之间带着十足的烟火气。   两个人顺着人流上了火车,放了东西之后便坐了下来。   依旧是绿皮火车,只是这次坐车的人和心情都不太一样。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薛绒便带着裴闯去吃了火车上的餐饭,久违的二人世界让两个人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两个人吃过饭,便回到座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说到回家的时候,薛绒便注意到裴闯似乎有些紧张,他听得十分认真,而且还抿了抿唇。   薛绒心里暗暗笑了笑,没想到裴干部还有这样不冷静的时候。她搜罗了一下原身的从小到大的记忆,挑了些以前没告诉他的事情讲给他听。   薛绒从小在薛爷爷薛奶奶身边长大,他们两个人也特别的疼自己。记得当时上小学的时候,她有时候早上不太愿意起床,也不想吃早饭。   有一次她说早上想吃饺子,本来也是小孩子的说的玩闹话,谁也没当真。没想到薛爷爷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给她包芝麻拌糖馅的饺子。   薛绒说到这里,裴闯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带着点揶揄地看着小姑娘。薛绒心里暗叹,可这是原身和薛爷爷的故事。   不过讲故事的效果显而易见,裴闯慢慢地也对薛绒的家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的形象也在他的心里慢慢地站立了起来。他看着说到家人眼神发亮的小姑娘,心底开始期待见到她的家人。未来,也是他的家人。   正是午后,可能是饱暖思睡的缘故,薛绒说着说着便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有点点晶莹。她擦掉了眼角的水迹,眼神明显已经开始朦胧了。   裴闯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微微发红的眼角,道:“反正还早,你先睡会吧。”   薛绒有些犹豫,她还想跟裴闯再聊上一会儿。   裴闯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我没事,你困的话先睡觉。我们之后路上可以慢慢聊。“   薛绒点了点头,在火车的一摇一晃中睡意越来越浓,然后就睡着了,陷入梦境。   薛绒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似乎回到了现世,正在高高兴兴地在一个地方吃饭,然后她觉得这个菜特别好吃,正向分享给家人的时候。忽然场景转换,出现了几个人,在她身后疯狂地追着她,然后她就一直跑一直跑。   她跑着跑着,经过一个拐角处,正准备下楼梯的时候,瞬间一脚踩空。   然后薛绒就醒了。   薛绒醒的时候眼神还有点涣散,她醒了神,这才看到裴闯的近在咫尺的脸。他看起来有点担忧,正皱着眉查看她的情况。   见到她醒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薛绒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裴闯微微放松,问道:“做的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薛绒又有点茫然,回忆了一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皱了皱眉,无奈道:“我现在想不起来了。”   裴闯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汗,然后淡定道:“想不起来,我们就不想了。喝点水?”   他说完,便走开不知道去哪里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喝一点吧,会好一些。”   薛绒抱着水杯,点点头。她现在还有点处于懵逼状态,对外界的感受不是那么灵敏。水并不是很烫,她一口一口地喝着,感觉自己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薛绒喝着,看着裴闯,问道:“你也喝一点吧。”   裴闯看着薛绒睁大的眼睛,心底痒痒的,便点了点头。他等到薛绒喝完了水,这才拿着杯子离开,准备再去倒上一杯。   薛绒正发着呆,未料对面忽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带着笑看着她,笑道:“你丈夫对你可真好,你睡着靠在他肩上的时候,他都动都不带动的。”   薛绒心底一动,忍不住微笑着点了点头。误会就误会了吧,反正他总归会是她的丈夫的。   火车不断行驶着,不过几个小时,已经逐渐开进郊区,。路边的景物从最开始的荒郊野外,慢慢开始出现一些平房,有了城市的喧嚣感。   纵然这个时候基础设施建设不是特别好,但是城里到底看起来不太一样,平方林立,偶有楼房出现。   因为回家的日子临近过年,年底薛国强厂子里面挺忙,薛母的公司也忙着年终。薛绒之前写的信说了回来的时间,于是薛家便让她弟来火车站等着,等着接他们俩回家。   等到火车缓缓停下,各个小门逐渐打开。   裴闯提起行李拉着薛绒跟着人流缓缓移动往外走,等走到站台上好一会儿。薛绒才看到自己的弟弟薛铭正在人群里对着她招手。   裴闯带着薛绒往他身边走,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聚到一起。   薛绒看着薛铭,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相比去年好像又长高又长大了些。   薛铭正是青春少年,也是神采飞扬的年纪。他见到薛绒,顿时眼睛都亮了:“姐,你终于回来了。”   薛绒笑了笑,“等久了吧?冷不冷?”   薛铭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这点冷,不算什么的。”他说完,便看向薛绒旁边的男人,笑道:“这就是姐夫了吧。”   薛绒笑着看了看裴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道:“随便你怎么叫吧。”   薛铭眼神亮亮的:“那我就叫姐夫了。”他说完,便接过薛绒手上的东西道:“走吧,我们回家。估计家里面好饭好菜已经做好了等着我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发稿之前,强迫症发作又修了修   啧啧,今天收藏掉了好多,心疼 第42章   薛家比往常更加热闹。   因为得知大女儿今年要带着自己的心上人回来的事情, 家里一时都挺高兴。于是他们置办年货的时候, 还买了一些礼物, 想着送给对方。   除此之外, 罐头厂临近过年还有最后一波增产加卖,薛国强是要盯着的,比平时忙上一些。薛母又是公司里面的会计, 过年前是要查账的。   想着家里只有两个小孩, 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薛爷爷薛奶奶便经常过来帮帮忙,做一些过年当菜吃的卤味。   三个人到家的时候,院子门正关着,不过里面还传出来了些欢声笑语的声音。薛铭笑着上前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儿, 院子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开门的居然是个小豆丁。   小孩开了门, 伸出头来, 看到薛铭, 便高兴地道:“哥哥, 你回来啦。”他说完, 又看向薛绒和裴闯,眨着大眼睛,脆生生地问:“这是谁啊?”   薛绒笑着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包子, 我是你姐姐,叫姐姐。”   小包子,大名林豫北。他是薛绒姑姑的小儿子,家里现在最小的小豆丁。薛绒之前收到信,说她姑姑可能最近回来,今年要在家里过年,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到了。   小包子听到薛绒的话,似乎吓了一跳,然后哒哒哒就往院子里面跑,边跑边叫喊:“妈妈,妈妈。姐姐来了。”   薛铭推开院子门,忍不住笑了起来。里面也有人起了身出了房门,小包子一把扑了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哀嚎道:“我怎么又多了个姐姐啊。”   薛绒忍不住笑了出来,身后裴闯那里也传来了笑声。薛铭道:“姐,我想给你个惊喜来着,就没给你说姑姑他们来了。”   薛绒笑着点点头:“我谢谢你了。”   薛铭摸着鼻子笑了笑,带着他们往院子里走。   听到小包子的叫喊声,屋子里的人一瞬间都出来了。薛安安跑了出来,看到薛绒便眼神一亮,连忙跑到她身边,喊道:“姐,你回来了。”   薛爷爷薛奶奶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薛绒也乐呵呵的。另外还有被小包子抱着的薛绒姑姑,她看到薛绒也是一脸惊喜:“绒绒回来了。”   薛绒点点头,笑着应道:“是啊,我回来了。”她叫了一圈,说完后,眨了眨眼,笑道:“我今年可不是一个人回来,我还拐了个人回来。”   她介绍道:“这就是我一直给你们说的裴闯,带回来让你们看一看。”   裴闯记性很好,也笑着跟着薛绒叫了一圈,看起来特别的有礼貌。   薛绒姑姑看了看两个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姑娘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害臊。”   薛绒撇了撇嘴,“这是我自己家,我还要害臊啊?”   对面几个人也笑了起来。薛奶奶已经开始高兴地抹眼泪了:“回来了就快进来,屋里暖和,外面太冷了。”   说着,几个人便上前将他们的行李都接了过去,簇拥着他们进了屋子。   薛绒姑姑还有个大儿子,也是个跟小白杨似的小少年。原本他还想着要一起去接自己的这个姐姐,但是小包子一哭二闹之下,他最后也只能留在家里陪弟弟了。   薛绒一进屋子,便被姑姑带到一边跟薛爷爷薛奶奶坐到一块了。她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裴闯跟着姑父落在了后面。他对着薛绒安慰性地笑笑,薛绒也就安心了下来,陪着他们开始聊天。   薛绒姑姑名叫薛国芳,看起来十分年轻,嘴角也一直带着笑容,显然生活过得不错,没有什么忧心的地方。她看着薛绒就开始笑,然后讲起了她当时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带着薛绒到处跑着玩的事情。   大人聚到一起,便爱把孩子小时候丢人的傻事拿出来讲。虽然不是自己做出的,但有些搜索搜索记忆,脑中还是有些片段的。薛绒听着有些糗事,忍不住捂住了脸,也太丢人了。   她想着,便忍不住看向裴闯,他也正看着薛绒,眼睛里面带着笑意。   薛绒一时有些脸热,忍不住转过了头,互相揭底:“谁还没有做过傻事了。小姑你以前带着我玩,结果玩着玩着,天就黑了。你着急回家,还把我忘到河滩了呢。”   薛国芳看起来有些惊讶,笑道:“你还记得啊。你可别说了,我那次还挨了顿打来着。”   仅仅只言片语,便将人带到了几年之前。   薛绒姑父也没冷落裴闯,谈了谈之后,他才知道裴闯以前也当过兵,便跟他聊着以前的军/旅生活,感叹热血与兄弟。   他们两个人还是比较能聊得来,裴闯给他讲退伍后当干部的那些事,姑父给他说了些现状。没过多久,薛绒一抬头,便看到两个人交谈甚欢,都有点要称兄道弟的感觉。   裴闯最近几年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了,待人接物面色温和了些。毕竟是当干部,时常有人情往来,再加上感情的顺利,他脸上时常带着些笑意。   等到天黑了的时候,薛国强和薛母也都回到了家。   薛国强笑着看着女儿,眼里十分欣慰,显然十分高兴。薛母则感性些,上前抱了抱薛绒,然后就坐在她身边不动了,反反复复地问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饭菜下午便早早地准备好了,这会儿等到两人回来,薛爷爷又去开了灶,该热的热,没一会儿便陆陆续续地摆盘上桌。   薛国强去取了一瓶白酒,拿了酒盅给几个喝酒的人都倒了。他看了看薛爷爷裴闯他们,笑着道:“今天可是个团聚的好日子,她们我就不强求了,你们多少可得喝点。”   薛奶奶立刻道:“你爸要少喝点,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薛爷爷觑了下薛奶奶的脸色,笑眯眯地道:“这么高兴的日子,我就多喝一点点。”他说着,还拿手比了比,表示了一番。   薛国强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跟着在旁边劝:“妈你多少让我爸喝一点,今天毕竟是团圆的日子。”   薛奶奶犹豫了一下,也笑:“就我当坏人是不。”她叹了一口气,笑道:“算了,我今天也懒得管你,你喝吧。”   薛爷爷如蒙大赦,看起来十分高兴,举起酒杯,道:“来,都干一杯。”   毕竟只是第一天,还处于认识熟悉的阶段,薛绒他们和家里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两个人的事情。只是聊天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笑着多问上一句他的情况。   没有冷脸,也没有过分热情,仅仅是以礼相待。不过这样的效果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家里这个时候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   吃过晚饭,聊了一会儿。小孩都困了,于是薛家人便将薛绒姑姑爷爷奶奶他们送回了家。他们小院已经将空房间打扫好了,就待入住。   回来就是客。薛绒本来想拿着扫帚帮忙扫地,结果被裴闯轻轻从手里拿过去。他看了看她,笑道:“我来。你总得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吧。”   薛绒笑了笑,便到一旁帮忙擦桌子去了。   薛铭刚把盘子帮忙端到厨房,这会见到裴闯正在扫地,便想从他手里拿过来帮忙,结果居然没能拿过来。   他惊讶了一瞬间,然后叹道:“姐夫,你的力气可真大。”   这话总容易让人想歪,薛绒忍不住笑了笑,道:“没事,你姐夫现在心里有点慌,你让他做点事就好了。”   薛铭也笑了:“姐你怎么这么实诚呢。”他想了想道:“不过,我估计让爸妈看到姐夫在扫地,我估计我得挨骂。”   果然,下一秒薛母注意到这边,立刻喊道:“薛铭,你怎么让裴闯搁那扫地,你站在那干嘛呢?”   薛铭耸了耸肩,无奈道:“妈我拦不住,是我姐夫非要帮忙的。”   薛母怒了:“那你也得拦着,你姐他们坐了一天的车,估计都够累的了。你还不帮忙。”   薛铭:“......”我心里好苦。   薛家爷爷奶奶不在这边住,于是家里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薛绒回来之前,他们便已经打扫好了房间,换好了床单被褥。   他们自然不可能让薛绒和裴闯一个房间,刚好薛安安晚上想和她一起说说话,薛绒想了想,便让裴闯在自己的房间睡觉,自己去跟妹妹一个被窝。要不然空着一个房间不太好,让裴闯跟薛铭挤一张床她也有点心疼。   薛绒家里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薛绒这么久没有住了,也是才换的床单被褥。裴闯则愣了一下,然后眼底暗了暗,点了点头。   两个人挤着睡,总是暖和一些的。薛绒去洗漱的时候,薛安安已经快一步在床上暖被窝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薛安安已经把被窝暖得差不多了。她笑眯眯地看着薛绒上了床,感叹好暖和,揶揄道:“姐,我好不好。你看我还给你暖被窝呢。”   薛绒享受地吸了口气,感叹道:“好啊,我妹最好了。”   薛安安骄傲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好,不过姐啊,他对你好吗?”   薛安安说的是谁,显而易见。薛绒点了点头,笑道:“他对我挺好的啊。”她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怎么说的是他啊?”   薛安安皱了皱眉,问道:“那我叫什么?姐夫?我现在还没看出来他对你怎么样呢,我可不想薛铭那么傻。”   薛绒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戒备心还挺强的。她笑道:“我不是写信给你们说了他的事情。”   薛安安摇摇头,道:“那就是几张纸,我觉得还是要你亲自给我说一说,要不然我放不下心。”   薛绒无奈地摇摇头,“你连我写的信都不信?”   薛安安叹了口气,道:“倒不是不相信你,其实就是害怕你被人骗了。”   薛绒:“......”她缓了缓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傻?”   薛安安看着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一些事情,犹豫了一下道:“还行吧。”   以前看起来凶,但是还是被骗。现在虽然看起来温柔了很多,但是看起来还有有种好骗的感觉。 第43章   薛绒跟薛安安挤着睡了一夜, 前半夜都是在说话闲聊中度过的。她迷迷糊糊陷入梦乡的前一瞬间, 耳边还是薛安安的说话声。   等到她第二天早上起来时, 枕边却已经不见人了。估计薛安安早就起来了, 薛绒一时为之叹服,这小姑娘昨晚聊到那么晚,今天居然还能起这么早。到底是小孩子, 精神好。   房间里面挺冷, 被窝里却有不少热气。她享受着翻了个身, 又把被子团一团,裹紧了然后侧耳听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她听了不到片刻,便放弃了。外面说话声音小,隔着这么远, 她也听不太清。正当她放弃的时候, 薛母在外面喊薛安安:“叫你姐起床了,她怎么睡到现在还不起, 太懒了。”   得, 这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无奈地翻了个身, 又贪恋了下被窝的温暖。   下一刻, 门外传来小姑娘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 门被薛安安打开,她伸了半个身子进来,探头看了看床上的薛绒,顿时高兴道:“姐,原来你醒了啊。妈让我叫你起床。”   薛绒抬头看了看她, 笑道:“我马上起来了。”   薛安安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整个人都进来了。薛绒对着她笑了笑,爬起来穿衣服,正忙活着。忽然嘴里被塞了个东西,她咬着嚼了嚼,带着香料味的肉香在口中散发开来。   这应该是家里准备早上做的腌肉,先放了各种香料在锅里煮上一会儿。然后再加了一些调料腌了一会儿。   不过薛安安喂薛绒这一块还没有腌制,还带着一点纯天然的味道。吃起来有点烫,应该是刚从煮好了刚从锅里拿出来不久。   薛绒眼睛亮了,笑道:“你从厨房拿的?”   薛安安点了点头,骄傲道:“好吃吧。我在厨房悄悄拿的。”薛母一转身,她便撕了一块。其实倒也不是薛妈不让吃,只是这种悄悄拿一块吃的感觉,会更好更特别。   薛绒吃完,仅仅回味了一下,顿觉口齿留香。于是她饿了一晚上的肚子便开始抗议了。她加快手上的动作,下床一边穿鞋,一边问道:“你们吃早饭了吗?”   薛安安叹了口气,道:“还没呢,不过快做好了。”昨天晚上折腾的挺晚,于是大家今天早上都起来得不早。   薛绒收拾好了便开了房门,走出来这才发现薛国强和裴闯正在外面桌子前坐着下象棋。她一时有些惊讶:“你们下象棋怎么没有声音啊?”   薛铭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场中局势,闻言抬头道:“我们不是还怕吵到你嘛。”   其实薛国强原本下棋挺爱说话的,不过裴闯从早上下到现在,也没说过几句话,因此他便也强忍着不说话。就是薛铭本来还偶尔振奋一下,情绪起来之后,然后默默屈服于未来姐夫严肃的目光。   薛绒好奇地去跟前瞅了一眼,不过她也不太懂,看不出来什么名堂。于是她便跑到洗漱间去洗漱,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扎好了头发。等她出来时,两个人这一盘棋已经下完了。   薛安安正在给薛母帮忙端菜。薛铭本来正跟在裴闯身后一脸激动地讲着刚刚的局势,然后被转身去厨房的薛安安一把拽走:“别嚷嚷了,快帮忙端盘子。”   薛铭奋力挣脱薛安安的手,然而到底没下重手,最后到底被薛安安拉走了。   薛绒看着他们俩的纠缠,噗地笑了一声,看了看还坐在桌前盯着棋盘的薛爸一眼,然后对裴闯笑了笑:“那我去帮忙端盘了。”   裴闯作为家庭新人,十分有眼色地自觉在后面跟上。   薛家家里气氛一向不错,薛铭和薛安安都是活跃气氛的好手。薛母虽然才见到裴闯,但是之前薛绒已经在信里面多次提到他,这已经隐形中为裴闯刷了一把好感度。   裴闯本身长得不错,只要不板着脸,面色柔和一些,看着就一脸正气。毕竟是做父亲的,薛国强还有点不高兴,薛母却已经开始连连给他夹菜了。   薛国强吃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转向裴闯道:“等会我们再下一盘。”   裴闯笑着点头应了。   薛绒有些好奇,问道:“刚刚那一盘,你们谁赢了啊?”   她刚才就见到她爸坐在一边发呆,难道他输得很惨,被打击到了?   薛铭闻言迅速抬头,感叹道:“谁都没赢,最后平了。”他顿了顿,又兴奋地道:“姐,你是没看到刚刚的情况。一会这边丢一马,一会那边丢一炮,那棋盘上杀得最后双方都片甲不留了。”   薛绒虽然听不懂,但莫名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她眨眨眼睛,惊讶道:“你们两个原来都这么厉害啊。”   薛母笑着拆薛国强的台:“你爸水平不怎么样,他今年学会象棋,玩了一圈最后你弟都不愿意跟他下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就是个臭棋篓子。”   薛绒听着抿着嘴笑,看了看薛爸。他瞪了薛母一眼,哼了一声:“就你会拆我台。”   薛母白了他一眼,肯定道:“绝对是小裴给你放水了,要不然你那水平,能下成这样?”   薛爸似乎从刚刚这一盘棋中得了些自信,信誓旦旦道:“我水平怎么了,你还别信。我现在谁可高了。”   吃过饭后,薛爸便拉着裴闯去旁边下棋。薛绒和薛安安则到厨房给薛母帮忙洗锅洗碗。   薛母一边洗着,一边看着薛绒,感叹道:“我女儿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都快嫁人了啊。”   薛绒抿唇笑了笑,看向薛安安道:“再过几年,安安也快了。”   薛母赞同地点点头,说:“等你们都成家立业了,我们这心也就放下了。”她叹了口气道:“就是绒绒你,嫁得有点远。坐车还要这么久,万一你受欺负了,在那边都没人找。”   薛绒叹了口气,笑道:“没事,妈。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受欺负,你们就别担心了。”   薛母想起了薛绒前几年的旧事,忍不住笑道:“也是。就你之前那小辣椒似的脾气,我们不担心你欺负别人都算好的了。”   薛安安在一旁插嘴道:“反正我姐不能受委屈,谁欺负你,我就找他算账。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给找出来。”   薛绒沉默了一瞬间,忽然想到了原身原本的下场。后来,薛安安似乎真的就想尽办法给她姐报了仇。   薛国强下棋有瘾,拉着裴闯下了好几盘。最后薛母明令今日禁止再下,他才恋恋不舍地停了下来。此时他看裴闯的眼神跟之前已经不太一样了,之前还带着些警惕戒备,此时脸上也带了些暖意。   晚饭过后,薛绒在家里便闷了一天。她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又见裴闯似乎也看着紧绷了一天。她便叫了裴闯,给家里说了一声,两个人便打算出门去逛逛。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也不是很多,走在外面的人都步履匆匆,似乎都急着回家。只有少数才在外面慢悠悠地走着,显然也都是些小情侣在夜色中散步交流感情。   冬日寒风冷冽,刮过来一阵,就往衣服里面钻。薛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要把自己埋到衣服里面,搓了搓手然后放到口袋里面取暖。   裴闯注意到薛绒的动作,动了动手指,担忧道:“你冷吗?是不是冻到了,我们回去吧。”   薛绒眨了眨眼,犹豫道:“可是回去的话,我们又要闷在屋里。”关键是,裴闯面对她的家里人,似乎一直都有一点紧张。   裴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就是害怕你吹了风生病。”   薛绒抿了抿唇,笑道:“我没事的啊,要不我们再往前走一点就回去?”她其实还想和裴闯再呆上一会儿,总感觉跟他在一起会很安心很舒服。她有点舍不得现在就回去。   裴闯犹豫了一下,看到薛绒眼神亮亮的,勉强道:“那我们就往前再走一点点。”   薛绒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这会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街道上也就薛绒和裴闯两个人走着,看起来颇为显眼。   裴闯看了眼周围,抿了下唇,正想拉住薛绒,准备回去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大喊:“那边两个人在干嘛呢?”   薛绒愣了一下,裴闯却一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将薛绒拉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薛绒被裴闯一把揽住闪进了旁边的巷子,没几秒,不远处便跑过了两个人。   薛绒心里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刚刚那些人喊的不是他们俩。   不过她松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发现裴闯正侧身靠在墙上,自己则已经在裴闯的怀里了。   她微微抬头,便能看到裴闯的下巴。身体靠得很近,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裴闯那边传来的炽热体温。鼻息之间,还有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烟草味。   薛绒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紧盯着不远处,等外面安静下来之后,他便微微放松。揽着她的力气,也微微卸了一些。   薛绒抿了抿嘴唇,轻声道:“他们都走了吗?” 第44章   薛绒抿了抿嘴唇,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裴闯, 然后又低下了头。她轻声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裴闯侧耳听了一下, 那些喧闹声似乎已经远去, 附近也没有了人生狗吠。他点了点头,道:“他们已经走了。”他说完,低了低头, 看向被自己揽在怀中的薛绒。   夜色朦胧, 裴闯低头便看到薛绒的头发与脸庞。她正微微低着头, 乌发雪肤,大眼琼鼻,在巷子的阴影中美得格外的惊心动魄。   衣服虽厚,然而裴闯却仍能感受到怀中女孩的柔软。他眨了眨眼, 心跳跳得越发急促, 揽着她的胳膊微微僵硬。缓了一会儿之后,他抿了抿唇, 喉头微微动了一下, 等到心情微微平复, 他有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揽着薛绒的手。   他低声道, 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时候不早了, 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有些冷,裴闯却像一个火炉一样源源不断地传来火热和热度。薛绒拽着裴闯胸前的衣服,感受到两个人渐渐拉开的距离,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   裴闯感受到薛绒的动作,愣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   薛绒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有点冷。”裴闯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想想外面寒意逼人的冷风,她一时相当不愿意往外走。   裴闯眼底出现了一抹笑意,他将薛绒的手握住,这才发现她的手还有些凉意。他把自己的外套拉开了一些,将她的手放进怀里,捂严实了然后抱住,问道:“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薛绒感受到衣服里的温热,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好多了。”   裴闯被薛绒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热,微微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忍不住叹息道:“你已经长大了。”   本来气氛正好着,结果裴闯来了这么一句。   薛绒顿时感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气愤:“我早都长大了,你现在才觉得我长大。”她说着,忍不住动了动,撑起身子看向他。   裴闯笑了笑,声音低沉,点点头。他声音带了些宠溺:“绒绒说得对,你早就长大了。”   薛绒有些无奈,顿时感觉有些无力。她看了看裴闯,恨恨地咬了一口裴闯的的肩头,“那随你吧。”   裴闯感觉肩头传来一点微弱的动静。他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薛绒刚刚咬了他肩头。他一时失笑道:“你怎么也不嫌脏,直接就啃到衣服上了。”   说完,他伸手轻轻地捏住薛绒的下巴,上下看了看,问道:“衣服有点厚,咬疼了吗?”   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危险,有一种裴闯下一秒就要低头亲下来的感觉。薛绒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我没事。”   裴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眼神淡淡,然而只有他清晰地能听到自己胸膛传来的剧烈的心跳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一样。   身体也迅速升温,他的指尖都变得有些滚烫。薛绒的下巴柔嫩白皙,捏在手中滑腻难以放开,他心底一时有些后悔,刚刚不该做出这样的动作的。   虽然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不可以,但身体和情感却无法骗人。他忍不住低了低头,手指微微动了动,探身往下凑了过去。   薛绒眨了眨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底有些激动,他是要亲下来了吗?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薛绒也没等来自己期待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动了动眼睫毛,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裴闯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她。   她怔了一怔,有些气恼,这人怎么还带这样的啊。   裴闯看到薛绒的小表情,心底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忍住了。他此时心情十分愉悦,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薛绒的头发:“我们准备回去吧,要不然等会儿他们就要出来找我们了。”   薛绒有些失落,无奈道:“好吧。”   裴闯将薛绒的手从怀中拿了出来,试了试温度,感觉已经暖和起来了。他笑了笑,满意道:“手也已经暖起来了,我们回去吧。”   薛绒顿了顿,拉住裴闯的手:“等一下。”   裴闯站住了,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薛绒拉起了裴闯的手,低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手背:“裴闯,谢谢你。”   这个吻宛若蜻蜓点水,只是微微一碰。然而裴闯的脑子却瞬间炸开了似的,呼吸变得急促:“绒绒......”   薛绒冲他眨了眨眼,笑着拉着他,催促道:“我们快回去吧,等会儿就要睡觉了。”   裴闯下意识地回握住薛绒的手,十指相扣,手指微微用力:“好,我们回家。”他看着薛绒的身影,眼底一片晦暗不明,宛若暴风雨之前飘来的乌云。   薛绒和裴闯在家里呆了好几天。裴闯除了被未来岳父薛国强拉着下象棋,其他时间薛绒便带着他到处去逛。   裴闯对她以前的事情都很感兴趣,当家里人讲到她小时候的糗事的时候都会饶有兴趣地听着,薛绒每次抬头时,都能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眼里带着淡淡笑意。   薛绒家里的亲戚都住的不是很远,除了小姑远嫁,剩下的亲戚便都在这一个城市里。年三十的时候,他们是去薛爷爷薛奶奶家里过的。   几家人都拿了许多菜过来做饭,人丁兴旺。薛绒本想去厨房帮忙,然而她妈、小姑还有大伯娘都在,再加上薛爷爷薛奶奶,基本上都没有能站着的地方了。于是她便显得有些碍手碍脚,最后被大人们笑着喊出去一起到屋子里面吃零嘴聊天。   等到饭菜上了桌,两个老人看着家里子孙满堂,还顺带添丁加伙的情况,看起来都十分开心。   高兴的爷爷奶奶还给家里的小孩都发了红包,就连薛绒也有一份。她本来笑着准备拒绝,薛爷爷到底眼神毒辣,提前说道:“我可不管你们是大是小,在我面前你们都是小孩。”   发红包的时候,连裴闯也得了一个红包。他本来想拒绝,但被薛爷爷眼神一瞪,听到薛爷爷低声交代的声音便笑着道谢,将红包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   薛绒心下一定,像薛爷爷往日的作风,这应该就是已经接受裴闯的样子了。现在看来,裴闯已经在家里老一辈那里过了明路了。   显然裴闯也已经知道薛爷爷的意思,他一边肃然听着,一边点头,看起来十分正经。   薛绒正笑着,外面传来了薛铭他们的笑闹声:“下雪了。”薛安安从外面跑了回来,兴冲冲地拉着薛绒让出去看:“姐,外面下雪了,特别大特别好看。”   薛绒转头看了裴闯一眼,他似乎也听到了薛安安的声音,顿时会意点了点头。   薛绒于是便和薛安安一起跑了出去。   过了年,薛绒他们便开始准备回白云村的事情。他们回来的时候,除了带给薛绒家里人的礼物之外,没带多少多余的东西。然而走之前,家里却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堆东西。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薛爸和薛妈再次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这好像已经是家里的传统。大到升迁出门,小到走亲访友。   每次有大事小事,他们都习惯了跟家里的孩子一起商量。两人总想着各种事情也让他们知道相关情况,不至于不知世事,从而懵懂面世。   只不过这一次和以往家庭会议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一个参会人员。   临走前的总是带着几分离别感伤,此时就显得十分严肃。薛绒忍不住叹了口气,笑着安慰道:“我这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大家也不要太伤心。”   薛母看着她,声音微哑,眼眶微红:“你还笑,你这一走我们还要好长时间才能见到你呢。你难道不想我们的吗?”   这绝对是个送命题,一瞬间薛爸薛铭薛安安都看了过来,眼带疑问。薛绒连忙补救道:“我当然想你们的啊,我不就是想让你们高兴一点嘛。”她说着,语气还带了点委屈。   薛安安高兴地笑了笑,挽住薛绒的胳膊:“我就说我姐肯定会想我们的。”   薛绒连连点头,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挚。   薛国强看着她,忍不住笑了笑:“好了,那我就先说说吧。”他转向裴闯,表情肃然:“裴闯。”   裴闯忍不住挺直了已经坐得很直的身体,表情也严肃起来:“我在。”   薛国强看着裴闯,似乎很满意他的一身正气,点点头笑道:“我也不说什么其他的,这一阵子以来你的种种,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绒绒以前在信里给我们说过你,不过我们总觉得人还是要亲眼见上一见的。”   他顿了顿,面色柔和了一些,声音温和道:“我们暂且就把绒绒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是我们家的疼着养大的孩子,你以后要好好对她。如果我要听说你对她有一点不好,我们可是会找上你门的。”   裴闯听着点点头,看了看薛绒,也微笑道:“叔,我知道。我会对她好的。我们以前当兵的时候,就是拿命护着木仓的,护着家国。我现在已经退伍,您既然将薛绒交到我手上,我保证我以后会拿命护着她,宛若护着家国。”   作者有话要说:  太太太感谢庄生大宝贝了,我爱你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一直坚持到现在没有弃文的小仙女们。你们给了我很大的力量,让我一直坚持码字。   比心心。 第45章   薛绒和裴闯是被家里人送到火车站的, 离别时依依惜别, 家里人都十分不舍。薛绒看着站在车窗外的他们, 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当初来到这里时, 提心吊胆地想着逃离。这几年双方写信交流、回乡探亲相处,纵使是颗石头心也被暖热了。更何况,薛家人从大到小、从老到少, 都掏心窝子似的对她极好。   裴闯有些担忧地看着薛绒, 从口袋里面拿出手帕递给她, 温声道:“擦一擦眼泪,以后我再陪你回来。”   薛绒咬了咬嘴唇,点头接过了手帕。   火车再缓缓向前移动驶离,她忍不住又朝后面看了一会儿, 等到看不到了薛爸薛妈他们, 她才转了头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   回到白云村,裴闯将薛绒送到了知青点。   门上的锁还是好好的, 显然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薛绒放下手上的行李,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锁, 然后推开了门。   因为院子里面最近都没有人收拾, 看起来稍微有些破败, 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是老院子的缘故。   她准备提起行李,没料到裴闯抢先一步将它拎了起来,朝她示意道:“我来,你先进去吧。”   裴闯有时候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的,薛绒平时自己可以做的一些小事, 裴闯经常会相当顺手去做。她之前还默默观察过,他看起来有时候做着,嘴角还带了些笑意,看起来十分愉悦。   薛绒开了主屋门上的锁,打开门,淡淡灰尘的味道一瞬间扑了过来。   裴闯正跟在薛绒身后,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走进去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他看了看周围,问道:“他们都没回来,这都没办法住。我先帮你把这里打扫好了再回去。”   能多一个人帮自己帮忙打扫卫生,自然是极好的了。   薛绒想了想,跑到厨房找了抹布出来准备擦桌子。裴闯也找了个盆接了水,撒了些到地上,已经开始扫地了。   盆里面还剩了不少水,薛绒便把抹布浸了水,正准备摆抹布,却被裴闯拦住。   薛绒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冬天水太凉,她本来就怕冷。要是再碰凉水,他怎么都觉得心疼。   裴闯伸手拿过了抹布,放进盆子里面摆了摆,揉捏了几下:“水太凉,我来吧。要擦哪里?”   薛绒眨眼,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明智了,何德何能能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她抿着唇,指了指:“桌子要擦,还有厨房的锅碗灶台。”   她说完,瞅了瞅裴闯脸上的表情。   裴闯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异样,他看了看薛绒脸上有些小心的表情,忍不住抿了抿唇。   虽然村里有不少男人觉得这些事情都该是女人做的,但他之前当兵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自己打理的。习惯成自然,相比那些什么面子,他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小媳妇。   薛绒眼神亮亮的,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这使得裴闯十分受用。他转过身,弯了弯眼睛,任劳任怨的去擦洗了。   然而没一会儿,薛绒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跑到了厨房门口,伸头看了看他。   裴闯耳朵灵敏,听到薛绒的脚步声,眉眼微动。他抬起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   薛绒吸了吸鼻子,有些担心:“刚刚你说把我送回来就回去的,那你帮我收拾屋子的话,那还等好一会儿才能回去。”   裴闯他们家是回知青点的必经之道,刚刚裴闯便先把自己的东西都先放到家里,再将她送回来的。   裴闯眉眼微舒,眼里带了些笑意:“没事,我刚刚给家里说过了。我妈还说让你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吃个饭,你一个人开火也不方便。”   薛绒想了想,便道:“好呀,那我们要回去帮忙吗?”   裴闯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我们帮忙,我们俩把这里收拾好就行了。”他顿了顿,又道:“我只要负责把你带回去就好。”   裴闯做事情干净又利落,等到薛绒把屋子里打扫完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擦洗完了。灶上热着的水也都开了,正好洗手洗脸。   薛绒把自己的脸盆毛巾拿了过来,打了些热水,又添了些凉水。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裴闯便到院子里去扫落叶残枝。   这人怎么这么勤劳,薛绒有些无奈。她将裴闯拉到屋里面,准备让他也洗洗手,无意之间碰到他的手。本来以为会是一片冰凉,结果居然是滚烫的。   薛绒吓了一跳,忍不住又拿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度还是有些高。她皱了皱眉,问道:“裴闯,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说着,便伸手去摸裴闯的额头。   裴闯愣了一下,怔在那里被薛绒摸来摸去,然后近乎顺从地看着薛绒凑到自己跟前抬脚摸自己的额头。   小姑娘眼睫毛很长,眨着眼,就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就要扇到自己的心上一般。   他抿了抿唇,听到薛绒的问话,下意识抬手试了一下自己额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他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刚刚干了活的缘故,我每次做一些事情过后身体的温度都会高一些。”   薛绒听了,便略略放下心,笑道:“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你发烧了呢。”   裴闯反手握住薛绒的手放进脸盆:“我没事,倒是你的手有些凉。好好泡一泡,要不然容易生冻疮。”   薛绒的手小小的,在裴闯的手衬托之下,显得越发白嫩柔软。裴闯有些舍不得放下,索性便不放了。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捏住她的手放在水里面泡。   就洗个手而已,裴闯却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似的紧绷着脸。薛绒看了看他,觉得有些好玩,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裴闯微微用了点力气,眼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调皮。”   薛绒小声嘀咕道:“我也没有调皮啊。”   她说着,轻轻将手从裴闯手中抽了出来,把裴闯的手往水里压了压,笑道:“你也来泡一泡。”   裴闯抬眼看了看她,却没有拒绝,只是叹息一声:“我已经够热了。”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薛绒听着眨了眨眼,忍不住咬了咬唇。这句话听起来莫名的有些色气,有点像她以前看过的那些不可言说的小说里男主说出的话。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裴闯好像从从一直单身到现在,他居然能忍这么多年的吗?   她以前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在意,不过她以前是听说过裴闯好像有个喜欢的姑娘的。   薛绒抬眼看了看他,吸了吸鼻子,问道:“裴闯,我之前听说你以前好像是有个喜欢的姑娘,是吗?”   话题跳得有点快,裴闯愣了一下,问道:“你听谁说的。”   薛绒撇了撇嘴,“我就是听别人闲聊的时候说的,之前我听了就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裴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现在想起来就打算算帐吗。   水已经慢慢转凉,裴闯拿了毛巾一边给薛绒擦手,一边给她解释:“没有这回事,我以前没有喜欢的姑娘。从始至终,只有你。”   老男人的情话过于动听,薛绒立刻被取悦了,她努力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看着裴闯细细地给她擦手,从手指到指跟,看起来就像是在擦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擦完左手,裴闯又开始给她擦右手,仿若随意的问道:“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薛绒心中警铃大作,她之前喜欢的人可多了去了。从她大哥到好闺蜜,从优秀的学长到万人喜爱的偶像。   她眨了眨眼,看起来十分无辜,问道:“有啊。”   裴闯手上动作一瞬间忍不住重了些。   薛绒忍不住小声道:“裴闯,有点疼。”   裴闯缓了缓,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不动声色地道:“你再说一遍,我刚刚走神没听清。”   薛绒的手已经被擦干净了,她反手拿过毛巾给裴闯擦了擦,随意道:“有啊。”她顿了顿,看了看裴闯的脸色,又道:“我不但喜欢我爸妈爷奶,还喜欢安安薛铭他们。”   她说着,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谁家酿的老陈醋,可真是够带劲。不过裴闯吃醋的样子看起来,真是酷爆了。   裴闯原本心还提着,等到薛绒说完,他才知道原来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他看了看薛绒嘴角的笑意,总觉得她是故意的。   离晚上一会儿,空闲时间比较充足,薛绒便打算先回房把行李收拾放好。   她提着一个包进了门,看到裴闯在后面提着东西穿过门口走进来。突然想到了之前裴闯给她修门的事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裴闯有些茫然,眼神带着疑问看向她:“怎么了?”   薛绒忍了忍笑意,感叹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当时给我修门的事情,感觉已经是好久之前了。”她说完,揶揄道:“你是不是当时就已经喜欢上我了?要不然裴干部居然会大老远的跑过来给我一个小知青来修门?”   裴闯将东西放下,眼神温柔:“你猜?”   薛绒:“......”正经的裴干部都变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啊,给还在的宝贝们比心心。   太太太爱你们啦   感谢娇娇、权宝、庄生大宝贝,真的爱死你们啦 第46章   虽然薛绒和裴闯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大概定了下来, 但是因为薛绒目前还没到年龄, 于是两家人商量了两个人来年再登记、办婚事。   77年注定是特殊的一年, 薛绒隐隐约约记得高考恢复的消息是下半年才出来的。跨入年关, 走过这大半年,她一直都带期待、惶恐和害怕。   不过,这些日子也并非如同一潭死水一般, 扔进去一颗石子都不带起波浪的。裴闯靠着这些年下来的积累, 再加上自己也快要结婚, 便在县城里面买了自己的房子,准备当做婚房。   裴母裴父看着几个儿子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的有所经营。虽然不想分家,但看着兄弟几人分叉路越走越远, 他们还是咬着牙分了家。   裴父裴母跟着长子一起住, 次子也慢慢在村子里面起了一个房。裴闯目前虽然住在村里面,也是因为薛绒还在村子里面教书, 本来就年轻火气旺, 见不到小媳妇着实煎熬。   薛绒这几年有时候也旁敲侧击的给裴闯感叹或者说一说高考的事情。裴闯虽然反应一直比较平淡, 大多是含着笑意看着她讲。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点点头便是赞同, 显然他也觉得高考是会恢复的。   薛绒便感觉十分惊讶:“你怎么也会这么觉得?”她是因为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这才如此笃定。但是裴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想到裴闯也会如此坚信高考会恢复。   裴闯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想想,过去那么多年, 考试存在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现在虽然废除了,但是想想都知道以后会恢复,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薛绒想了想,便点头赞同:“你说的很对。”   裴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而且最近这几年,各个地方总觉得需要一些新鲜血液输入。”人才匮乏,一旦出现一个有能力的,势必备受重视。裴闯这几年便占了些便宜,又往上升了一升。   薛绒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她想了一会儿,开玩笑似的道:“那如果高考恢复的话,你愿意让我去参加高考吗?”   裴闯愣了一下,然后看起来似乎很认真的开始思考。看到薛绒期待的小眼神,他心头动了动,生了些恶劣的趣味:“你是想让我愿意你去,还是不愿意?”   薛绒咬了咬唇,叹了口气,认真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了很久。如果裴闯愿意的话,读大学还要好几年。他在县城上班,而她肯定要去上学。裴闯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她是不可能再让他等下去的。   可是如果她不去参加高考,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高中没毕业,也没有大学文凭,她心底难免不甘。   薛绒表情十分纠结,裴闯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神色不断变换。她想来想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好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裴闯失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道:“没事,你想去就去吧。反正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你可是我媳妇。”跑了就抓回来,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放跑掉。   裴闯说的话深得薛绒的心,没想到裴闯这么开明这么宽容这么大方,简直是好男友的典范。   她心里十分激动,恨不得给裴闯奖励一个亲亲。不过想到裴闯从之前到现在的克制,她又有点萎。裴闯一直都相当的正人君子,她有时候还忍不住暗搓搓地怀疑他会不会忍到憋坏。   但是裴闯一直八风不动,就是经常会来看看她,也就仅限于此。   知青点就四个人。薛绒和裴闯谈了对象,田春秋和于成也捅破了窗户纸。等他们俩回来之后,薛绒才知道陈敬之居然追春秋追到她家里去了。这个年,他就是在她家过的,而且不像以往那般冷漠,在大人面前都变得温和有礼了起来。   薛绒听说之后,差点惊掉了眼睛。陈敬之的代名词是什么?冷淡、厌世、无所谓,没想到春秋居然能将他拿下。关键是,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惊讶之下,薛绒便又跑到春秋的房间,两个人晚上一起聊青春萌动那些事。   少年青春懵懂,薛绒田春秋处得跟亲姐妹差不多,两个人也没什么瞒着对方。只是过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薛绒不清楚,以前她还被春秋找来问问题。   过去谈到这些事情还很羞涩的田春秋,现在已经修炼到眼神亮晶晶的一起分享。她总不能给爸妈说,唯一关系亲近年龄相仿的,也就只有薛绒了。这么些年,薛绒就跟她的智囊一样,凡是问问她,总会得出来一些答案的。   她说完,犹豫了一下,又道:“也是这次,我才发现我们两家大人居然还是认识的。他们以前还联系过,趁着这次还说这几年城里慢慢缓下来了。说他们会想办法让我们两个人回城,家里给我们找工作,以后就不要呆在乡下了。”   去年出了许多事情,不可言说帮被粉碎。有许多领导已经被陆陆续续地安排好、甚至是平反。陈敬之父亲也是被平反的一员,被从农场中调回到原来的岗位。   薛绒听了,唏嘘不已。没想到陈敬之除了被迫辍学的学霸人设,还有身世凄惨的背景。   这样一看,总觉得田春秋就是拯救治愈厌世少年的傻白甜。   不过,她相当理解两家人家里的想法。   这个时候呆在乡下的确出不了头,对于他们这些知青来说更是艰难的一件事情。仅仅在地里干活,看不到人生的头,更是难以想象。   两个孩子在乡下相处支撑了这么多年,也都快到结婚成家的年纪。显然他们两家家里还是心疼两个小孩的,在家庭渐渐缓和之后便开始思考孩子未来的出路。   薛绒沉思片刻,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田春秋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我其实也是想回城的,但是还是有点舍不得你们。”   薛绒撑起来身子,看了看她,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以你的生活为重。在乡下,难免看不到未来,你难道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吗?再说,我明年结了婚,到时候可就不在这里了。你到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挺难。”   她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问题,春秋还有陈敬之陪着呢。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你们可以等一等。今年好像有什么政策变化,你们回去一趟也不方便,可以等到今年过年再说。”   田春秋眼睛一亮,惊喜问道:“真的吗?今年有政策变化?”   薛绒点了点头,犹豫道:“就是有可能会有变动,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变。”   田春秋了然点点头,似乎有些意动,笑道:“不管以后有没有变动,这已经是个好消息啦。我们再商量商量,等等看吧。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薛绒点点头,心想高考恢复好像是在下半年,到现在,也只有等待这两个字了。   知青点院子前的蔬果苗儿渐渐抽了尖儿,渐渐长得郁郁葱葱,最后又结出出蔬菜瓜果。这大半年,裴闯陪着薛绒去摘了花瓣,酿了一些桃花酒,然后又被裴中医打趣一番,说他们俩人的桃花缘分早就在几年前就定了。   在学校学的历史早都还给历史老师,薛绒只记得高考是在77年恢复的,高考恢复具体是几月,她也不清楚,只记得是在下半年。于是等到7月一过,她便开始紧张起来。   挨过七八月,便是九月。纵使平时云淡风轻,但是这种大事薛绒还是忍不住焦灼起来。她一向掩饰自己心情掩饰的比较好,但是观察敏锐的裴闯还是察觉到了一些。   不过秋收是整个村子都忙着的大事,这个时候也恰逢是秋收之时,在一堆焦灼的人中,薛绒显得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有时候过来看看她,会忍不住问上一句,薛绒就说她总觉得有大事发生,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然而他总是摇摇头,然后看到薛绒一脸失望。   接连的失望之后,薛绒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期待激动了,渐渐变得佛系。反正生活是这样,生命总会找到出路的。   就算是没有高考,她还可以干其他的事情。没准过几年,开放买卖,她还可以开个饭馆,当个老板娘。   然而没等薛绒筹备好自己的饭馆大计,这天她刚下课,整个村子里的人便被一个消息炸到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了防盗章,磕头求谅解。   作者君不求打赏,本来想着也不放防盗。结果真的被收益教做人,我连包辣条都买不起了,更别说电费网费了。   非常感谢娇娇小天使,爱你 第47章   薛绒的课是今天最后一节, 她刚讲完课就听到下课铃声响起。   放学的时间学生总是格外骚动, 尤其是听到下课铃声。有些学生显然神已经飞了, 眼神正不由自主地朝外面看;也有的还看着薛绒, 眼睛亮亮的,静静等待着她布置作业。   薛绒当学生的时候便不喜欢拖堂的老师,自己当了老师之后更是鲜少拖堂。她翻了翻课本, 笑着布置了作业, 在一众期待中说下课放学。   教室里面一瞬间热闹起来, 有的学生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课本,薛绒一声下课,他们便像上好了的发条一样将桌上的课本和文具扔进包里,三五成群地往外跑。有的学生则不怎么着急, 慢吞吞地把作业记好之后, 才把东西装进书包准备回家。   人们总是更偏爱美丽的事物,不论大小老少。再加上薛绒温柔好说话, 嘴角经常带着笑, 学生离开前都会跟她打个招呼。   薛绒笑着回应, 拿着课本刚出教室, 便看到裴闯在学校门口站着朝这边看。裴云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打了个招呼, 裴闯跟她说了点什么,她便背着书包跟小姐妹说说笑笑着离开。   等裴云离开之后,他又抬起头看向这边,眼底深深。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薛绒瞬间明了, 裴闯应该是来等自己的。   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裴闯也不像以前那样想找她都要费很大的劲,想着办法拐着弯来找她。   不过薛绒和他上班时间基本上是重合的,往往她下班了,裴闯却没有下班。所以裴闯一般是在周末或者下午下班后来找她,和她一起转一转,聊聊天。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很少见的,薛绒心底一跳,拿着课本便跑到了他面前。   薛绒扬起笑容:“你怎么来啦?”   裴闯垂着眼看着她,目光专注,一点都不想移开目光:“我想你了。”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薛绒被这句话几乎要砸得头晕眼花。她抿了抿唇,看了看裴闯,脸有点红,轻声道:“我也想你了。”   周边还有一些逗留的学生看着这边,小声的咬耳朵说话。薛绒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问道:“我现在先回去放课本,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等我?”   裴闯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扫过薛绒的嘴唇,目光微凝,抿唇道:“我跟你一起。”   薛绒蓦然发现,裴闯好像有些奇怪。   她只是想回办公室放个课本,带上挎包回知青点。虽然说裴闯要跟她一起,但她本以为他应该是站在门口等着她的。   没有料到的是,她进办公室门,裴闯也跟着跨过办公室门。她走到办公桌前,裴闯也跟着走在办公桌前。   她收拾好东西一转身,便撞到了裴闯的下巴。   本来学校老师就少,刚刚放学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裴闯的堂弟了,他看到裴闯进来还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裴闯答应了之后便一门心思地盯着薛绒,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见到裴闯的表现,他忍不住在心里笑了笑,便提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他哥现在还没跟媳妇结婚,难得有个亲近的机会,当然要有眼色一些。   裴闯堂弟跟他打了个招呼,自觉深藏功与名,施施然地离开了办公室,最后还十分贴心地把门也关上了。   额头正撞到裴闯的下巴,微微有点疼。薛绒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裴闯。他也正低着头,垂着眼眸看着她。   裴闯目光专注,一直看着她。   薛绒鼻息间都是裴闯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微微动了下鼻子嗅了嗅,挑眉笑道:“你怎么了啊,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她说着,不得不因为两人距离过近而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有些不稳,薛绒微微有点趔趄。裴闯顺手扶着她的胳膊,依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这会儿她终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了,微微皱眉:“你没事吧。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话音未落,裴闯便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扣进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抱住。   薛绒的头正靠在裴闯的胸前,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那一声又一声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她略微挣扎了一下,想要抬头看他,然而裴闯的力气很大,她几乎动弹不得。她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抿了抿唇,小声问道:“裴闯,你怎么了呀?”   裴闯静默了一会儿,将下巴放在了薛绒的肩上,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你现在肯定很高兴吧?”   薛绒:“......?”她一头雾水,心底更奇怪了。   裴闯留恋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克制地直起身子,缓缓道:“高考恢复了,我们今天刚接到的通知。”   他紧接着又道:“恢复高考的招生对象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期待已久的消息终于来到,薛绒听着裴闯说着的话,却有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她愣了一下,看着裴闯紧绷着的脸,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在生气吗?为什么?”她有些无法理解,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啊。   裴闯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问了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你要去参加高考吗?”   薛绒恍然,她抿了抿唇,这才意识到裴闯在想些什么。她一时有些无奈,看到裴闯微微紧张的眼神,轻声道:“你往下一点。”   裴闯:“?”虽然有些奇怪薛绒为什么会让他这样做,但他还是乖乖照做了。   看到他微微低下了身子,薛绒大为满意,她双手攀着裴闯的肩膀,踮起脚在裴闯的唇上微微亲了一下。   裴闯身体瞬间都僵硬了,眼睛瞬间睁大,显然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突袭”搞得神魂不定。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刚刚轻轻一触即刻分离的温软触感,仅仅只是一下便让他心慌意乱,心脏狂跳。   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看到正微微低着头,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偷瞄自己的薛绒时。他便感觉自己刚刚一路上疯狂的想法全都化为乌有。   薛绒本来亲了之后还有点小忐忑,见到裴闯一脸惊吓的表情还有些失落。以前言情小说里面的剧情一般不是亲了男生,大多会直接亲下来吗?   不过她偷看了几眼裴闯之后,发现裴闯的耳根子已经红透了,她便放下了心,觉得倒是还好,裴闯可能是没有经验的缘故。   薛绒看着他,想了想,又小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在一起的。我想和你好,不是好一天,也不是好两天。我最想和你好一辈子。”   像裴闯这样的体贴细心对她好的男人哪里能找到,关键是她还喜欢他。这就要命了,她怎么都不可能放手的。   裴闯显然已经被薛绒的表白震到了,他愣了一下,然后眼中充满笑意,嘴角疯狂扬起。   薛绒忍不住抿了抿唇,觉得他这样看起来有点傻。   *   裴闯陪着薛绒回到知青点,看到她进了院子,又站着抽了一支烟,这才转身离开。   他看消息看得着急,脑中微微一乱便请了半天的假回来。现在家务事解决完了,他还要再回去研究研究这份文件。   薛绒刚进门,便看到田春秋他们三人正一脸激动地围着桌子讨论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看到门被薛绒从外面打开。   他们一瞬间移动了起来,齐齐看向这边。   薛绒愣了一下,心说今天怎么大家都这么奇怪。她微微后退半步,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了?”   田春秋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头十足,大声道:“高考恢复了!”   薛绒点点头,到底忍不住微笑:“我已经知道了。”   田春秋一拍腿,激动道:“我就说,你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咱们整个村子都知道了,你还能不知道?!”   她说完便开始碎碎念:“没想到高考居然恢复了,我们都可以去参加高考了。”她说着说着,仿若出神,紧接着眼泪便忍不住往下掉。   薛绒听着,感觉自己心口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下,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现出泪光。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在已经知道会发生的事情却不能说出来的时候,那种感觉万般难熬。   不过,日子快乐是一天,不快乐是一天。总的来说,她这些年,快乐是大于不快乐的。于是那些汗水煎熬蚊虫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她看向陈敬之,没想到他也默默低着头擦了擦眼泪。更别说景元了,他直接在田春秋开始掉眼泪之后便刹不住车了,眼泪流得比田春秋还欢实。   整理完情绪,几个都红着眼睛的人便开始开小会。   既然高考恢复了,他们也能够去参加。那么他们自然是要去报名,参加这场考试的。只不过难的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课本了,原本学的知识早都忘光了。说到这里,几个人都看向了薛绒。   她是知青点里唯一一个一直捧着课本教书的人,他们还能经常看到她拿着高中课本在学习进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哦   非常感谢赵小姐大宝贝一直以来的陪伴,爱你! 第48章   这次高考并不像后世历年来一直在夏天举办。因为紧急而准备不足, 学生都要在冬日的腊月里参加考试。而且这次考试相当紧急, 正式考试时间甚至离现在不到两个月。   薛绒想了想, 道:“我之前去镇上听高中老师讲过课, 跟一些老师关系也不错。我最近就找个时间去看看,问一问具体该怎么准备。”   田春秋十分激动,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用力点头。   薛绒又看了看他们, 自己只有一套课本, 但是知青点有四个人。课本的需求肯定是不够的,她眨眨眼睛,问道:“你们的高中课本还在吗?要是在的话就让家里寄过来吧。我们四个人,一套高中课本肯定是不够的。”   田春秋回想了一下, 之前薛绒便让她看看自己高中课本还在不在, 想之后对比一下老师讲的重点和笔记。她当时还记得这件事,便找了出来。又因为薛绒说这个事情不怎么着急, 她便没有带来, 想着之后需要了再让家里寄过来。   没想到这么巧, 薛绒说了要高中课本, 今年便恢复高考了。   她高兴道:“我的高中课本都还在家里, 我写信让我爸妈给我寄过来吧。”   陈敬之点点头,应声道:“我的课本也都在家里。”虽然家里出了变故,但他们家里总是有种知识分子的气节。大家觉得书不能丢,因此课本都好好放在家里。   景元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的书还在不在,我先写信寄回去问一问吧。”   陈敬之皱了皱眉,提议:“镇上不是可以拍电报?虽然有点贵。但这事情太紧急,我们直接拍封电报回去吧。这样又快又方便,也不至于等很多天。”他没说的是,这个时候的时间最宝贵了。   薛绒回忆自己当时参加高考的复习策略,先是老师讲完所有课本上的知识点,同时配着习题去巩固学习。在最后的那段时间,他们还会做各种这样跟雪花一样多的习题。   不过他们那个时候,买题都很容易,学校旁边的书店各种习题册教辅资料应有尽有。这个时候物资匮乏,估计书店各种书一出,立刻会被抢光。   她皱了皱眉,抬头问道:“除了课本,我们还需要一些教辅资料辅导书练习题什么的。我们还要找时间去新华书店看看,或者看家里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陈敬之沉吟片刻,出了声:“我家里有一些辅导资料,到时候让家里一起给寄过来。我大伯应该有些关系,我问问他,看他能不能给我们捎一些参考书过来。”   田春秋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陈敬之,面上全是愉悦之情:“好啊好啊。我也问一问家里,看能不能给我们搞一些资料书来。”   陈敬之露出一抹笑容,看了看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薛绒:“......”这一碗狗粮真香。   景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现在咱们知青点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了吗?”   面前三人齐齐点头:“你才发现吗?”   景元:“......”   显然这个消息不仅让知青点的人为之激动,村子里面也有不少人想要参加这场考试。   薛绒跟他们商量地差不多,晚上吃过饭之后便穿过村子去找裴闯。一路上,有不少家里都传出各种激动吵闹的声音,甚至有的家里还有吵架的声音。   薛绒抿了抿唇,再次庆幸自己有个好男友。她下午回去后,细细思考了一下招生对象,觉得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也许可以试一试另外一条路。   裴云正和小姐妹在院子前面玩跳方格,看到薛绒,便高兴地喊道:“薛老师。”虽然两人已经定了亲事,但是这边改口是要等到结婚之后的。因此裴云每次见到薛绒,仍然是叫薛老师的。   薛绒笑了笑,看着小姑娘哒哒哒跑到自己面前,弯腰笑着问道:“你小叔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裴云弯了眼睛笑了笑,便跑到院子门口,大声喊道:“小叔,薛老师有事找你。”   薛绒忍不住捂了捂脸,心想这一声叫喊估计左邻右舍都能听到。   裴云站在门口,看到小叔从屋里走出来,跨过屋子门槛。不等他出来,她便跑到薛绒面前:“老师,我小叔他马上出来了。让他陪你说话,我去玩跳房子了。”   薛绒点点头,笑道:“谢谢你啊。”   小姑娘笑着跑向正翘首以盼的小姐妹们。   薛绒看向门口,没等几秒,裴闯便跨过门槛,出现在眼前。   他身材高大,面上一片正经,看过来的目光却带着浅淡笑意。   薛绒心跳了跳,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笑了笑,“没有事情还不能找你了吗?我想给你说点事情。”   裴闯点点头,垂眼看了看薛绒。   今天刚刚恢复高考,她总不可能会说些别的事情。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抿了抿唇道:“那我一边送你回去一边说话吧。”   薛绒点点头,笑道:“好啊。”   顶着月色散步,看着夜幕朦胧,乘着微微清风。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总感觉自己都升华了一些。   人多眼杂,两个人也不好靠太近。他们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差不多能看清对方,相当合适。   薛绒鼻子灵敏,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酒味。   她睁大眼睛,问道:“你喝酒了?”   可能是之前当过兵的缘故,裴闯一直对酒水这种东西沾的不多。他唯一一个不良习惯就是抽烟,不过自从他发现薛绒不怎么习惯闻烟味的时候,在薛绒面前他也不再抽烟了。   裴闯点点头,偏过头对上薛绒的目光,顿了顿道:“喝了一点。”   裴闯本身就不是那种会悲伤怀秋的性格,然而他今天却不止这一点反常。虽然下午已经安慰过他,但他显然还是有些郁郁。   穿过村子里的房屋,两人经过一处上山的小道,显然这里没什么人。   薛绒抿了抿唇,咽了一口口水,凑过去拉住裴闯往那边走:“我们到那边去说。”   裴闯边走边看薛绒边注意她的脚下。薛绒过来拉住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便乖乖地跟着薛绒朝那边走了。只是心跳忍不住加快,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薛绒往前走了一段,看到周围没有人,便准备停下。   裴闯去握紧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往那边走,在这里容易被看到。”   薛绒点点头,乖乖地跟着裴闯又往旁边移了几步。   他微微低头,看着薛绒,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要给我说吗?”语气轻柔,还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薛绒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道:“高考完大学毕业,学校应该是会给我们分配工作的。所以我想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参加高考?”   她说完,紧接着补充了一下,小声道:“我也只是提议,毕竟你现在工作也挺好的,其实也不用愁大学。”   虽然说她觉得参加高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裴闯不一样。他现在在县城已经买了房子,而且工作稳定很受器重,目测以后发展空间还是挺大的。   裴闯预想过薛绒会说些什么话,但他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些话。   自从知道高考恢复的消息之后,他心底便有些惶恐不安。他这一天隐隐约约能体会到朋友之前的心情了,虽然她有所安慰,但他还是有点担心薛绒参加高考,认识和她相同的更好的男生,最后离开一去不返。   显然薛绒是站在他的立场认真考虑过的,这才专门来找他说一说这个事情。   虽然有些失落,裴闯听到这些话却挺高兴。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薛绒的头发,唇角微扬:“你就是想给我说这个?”   薛绒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   裴闯看着薛绒点头又摇头,惊讶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除了这个事情,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   薛绒走到裴闯面前,伸出双手抱着裴闯的腰身,紧了紧手,将脸埋在他胸前,小声道:“裴闯,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我抱抱你,你开心一点好不好。”   据说男朋友伤心了是要哄的,薛绒虽然看过无数言情小说,里面有千万套路。但临到自己跟前,她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万能哄法无非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一点她这会儿差了点勇气,最后一点体型差距实在是无能为力。那么第二点既方便又保险,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试试吧。   裴闯听到薛绒哄着自己的声音,看到薛绒正在笨拙地安慰自己,感受到她环抱着自己,心头狂跳。   显然薛绒之前并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跟他说的话显得很笨拙。但是这没有关系,他也没有什么经验,这样挺好的。   裴闯缓缓伸手抱住了薛绒,将她紧紧地扣在自己怀里,今晚分明没有吃糖,只是喝了一些酒。   可是他感觉口中心里都有种吃了蜜糖一样的感觉,甜着的同时又感觉自己心好像被面前这个小姑娘捏着似的。   薛绒抬头看向裴闯,两个人目光交汇,薛绒看着裴闯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今晚好啊   非常非常感谢最爱作者大大和赵小姐给我灌溉营养液,爱你们呦   还有非常非常感谢最爱作者大大的霸王票,爱你爱你 第49章   薛绒睁着眼,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一帧一帧地无限放慢。   她感觉到自己鼻息间全都是裴闯醇厚的气息, 心跳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如擂鼓般在胸口、耳边狂跳。   裴闯看着正抬头看着自己的薛绒,表情无辜、眼神明亮,唇色水润。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目光微凝, 忍不住想起了上次那种温软美好的触感。   安静停滞的时间有点久了, 薛绒忍不住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裴闯现在是想做什么,就这样看着她。眸底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裴闯察觉到她的动作, 低声道:“别动。”   说着, 他伸手将薛绒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似乎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伸手别头发的时候, 似乎是不经意间蹭过了薛绒的耳际。   薛绒瞬间感觉耳朵酥酥麻麻的, 耳朵发热, 温度升高变得通红。   裴闯收回手, 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又重新将她抱住。   薛绒抿了抿唇,抬头正想看看他。   却见裴闯喉头微动,低声叹息:“绒绒,我快忍不住了。”   薛绒:“......”   她愣了一下,正思考他忍不住做什么的时候, 却看到裴闯突然微微侧头,俯身咬了她一口。   薛绒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她以为的亲吻、也不是她以为的接吻。而是简简单单地咬了一口,但她一时之间还是感觉神魂跌宕,心底唇上瞬间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   力道不重,只是很轻很轻地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带来的是惊慌失措,她眨眨眼睛。裴闯看着她的表情,更想欺负她了。   薛绒思绪很乱,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出口问道:“你忍不住什么了啊?”   刚说出口,她瞬间理解明白,尴尬到恨不得自己刚刚没说过那句话。   裴闯看了看她又羞又恼的表情,只觉得她看起来竟如此的可爱。   他忍不住抿了抿唇,轻轻地拍了拍薛绒的背,道:“我想要娶你。我都快忍不住把你绑回家了。”   薛绒仰着头看他,耳垂依旧灼热,嘟囔道:“我也想早点嫁给你。”绑回家就绑回家吧,她一点都不介意。   声音虽低,但裴闯却听到了她的话语。   他心头震动,看着薛绒,胸膛中的情绪溢满,仿佛下一刻就会喷涌出来。   他不想管其他的了。   不想管她现在还能不能结婚,也不想管她是不是要高考上大学。   想把她关在家里,揣在兜里,就这样两个人过上一辈子。   薛绒鼓起勇气,声音微抖:“裴闯,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是非你不可的喜欢。你不要再担心了,好不好?”   裴闯眼底风云变幻,“嗯”了一声,原先努力压下的情绪瞬间喷涌而出。   他抚摸了一下薛绒的脸,缓缓下滑到她的下巴,然后轻轻捏住。   他微微侧着头,看了一眼她抖动着的睫毛,低下头俯身吻了上去。   裴闯并没有亲别人的经验,他只是凭着本能跟薛绒的唇相接,就像在吃什么东西似的,轻轻地咬着她的嘴唇,或者温柔地含在口中吮/吸。   薛绒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亲吻,纵使她阅文无数,也未曾想到自己此时竟是这种情况。   只觉得脸、耳朵、脖子都开始发烫,揽着裴闯的双手忍不住动了动,努力踮起脚尖去勾裴闯的脖子。   高度不够,裴闯往下俯了俯身子。让她搭到自己的肩头,胳膊揽住薛绒,又收紧了些。   裴闯还是比较纯洁,似乎咬来咬去、吮/吸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满足,心头仿佛已经被一种叫愉悦的情绪填满。   良久,裴闯缓缓停下。   他带着无限留恋,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唇,手指触到一片温软。他顿时感觉全身都麻麻的,某些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薛绒有些无力,靠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息着。   裴闯将下巴放在薛绒肩头,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等回过神来时,他又有些懊恼。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做出这种事情。   良久,裴闯看了看表,这个时候已经稍微有点晚了。他放开薛绒,拉住她的手,轻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薛绒点点头,轻声应道:“嗯。”   裴闯将薛绒送到门口,看着她开门进去才离开。   薛绒回来的时候,田春秋正在倒洗脚水。她看到薛绒,便带着揶揄笑了笑,显然已经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薛绒自己做贼心虚,跟田春秋打了个招呼,便低着头跑到了房间。   似乎是刚刚亲吻时间过长的缘故,薛绒此时嘴唇还有点酥酥麻麻的痒意,拿出镜子看了一看。   镜中女孩面带红晕,眼含春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自己的脸上带着些不可描述的神情,仿佛刚刚经历过什么。   不行,越想越多,越多越不好意思。薛绒扔开镜子,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感觉已经有点肿了。难怪刚刚春秋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静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裴闯还没告诉她自己的答复。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是一瞬间就能决定的,她便想着之后再去问一问他。   高考事件紧急,今天又刚好是星期五。   薛绒明天又不用去上班,因此他们下午便商量了明天去镇上给家里发电报,让把书什么的都寄过来。   第二天一早,他们几个人便搭了裴大爷的牛车去了镇上。   这个时候,不止他们四个去镇上,老知青点也有两个知青搭了牛车。   裴大爷显然已经知道了高考恢复的消息,见到他们几个知青,便眉开眼笑,笑眯眯地讲起这个事情。   过往艰难,这仿佛是生活好转的曙光。一路上一牛车的人看起来都十分高兴,纵使学习艰难,前路还有荆棘。但对于他们来说有努力的方向,便是一百二十分的幸事。   这个时候拍电报还是比较奢侈的事情,薛绒他们几个人去了也不用排队。四个人一个一个将自己要说的内容传了过去,然后便只待回音即可。   几个人电报的回音也很快,没多久家里都将他们的课本加急送了过来。除了高中课本,陈敬之家里还打包了些参考书寄了过来。   薛家家里也已经听说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一时都十分振奋。他们还专门跑到学校,去问了高中老师,到新华书店排队抢了一些书寄了过来。   课本到齐,薛绒趁着这个机会去镇上找了高中老师又问了一些准备工作和经验。里面还有相熟的老师保存着当年考试的卷子,让薛绒抄录了一份。   这个时候一旦听说哪里有书、哪里有考试的卷子,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轰动,到处都想着办法去多学一点。   他们几个人现在的学习条件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是村里面有些年轻人不一定,有些还求助无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过来抄录的人过多也影响他们的环境。最后几人跟村长商量了一下,之后便有村里的年轻人定时定点地过来抄录一些习题,然后村里的人再通过他进一步抄录学习。   裴闯这几天也比较忙,每次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   回家虽晚,但是他还是时常抽出一些时间去看看薛绒,看看她学习的情况。   薛绒一直挂念着裴闯的答复。裴闯本来也没想着去参加高考,他只觉得没必要费那个劲儿,而且他也不是特别爱学习。   没道理高考恢复了,他便变得爱学习、成绩也提高起来。   于是他面对薛绒的问题,他便直说了。只是巧妙地避过自己不善学习的点,说自己现在对高考没什么想法。   薛绒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能够理解他的想法。   裴闯虽然不能跟薛绒一起学习,但是他有时间的时候便会过来给她帮一些忙,砍柴挑水做做饭。   此时知青点四个人都沉浸于学习,难免会对生活上的一些琐事有所疏忽。   裴闯家里也知道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他们本来还担心薛绒会跟他朋友媳妇那样抛弃婚约,一心离开进城,奔赴前程。   裴闯刚开始还有些郁郁,显然也稍微有点被影响到,甚至还反常地喝了一些酒。裴母他们有些担心,但想着憋着反而不好。裴父便拦住裴母劝酒的话,让裴闯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然而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去安抚裴闯,人家小两口便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裴闯和薛绒叫走谈了谈,回来之后便是一脸的愉悦。   裴母看着裴闯出门,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着。等了很久,看到他回来的表情时,瞬间便了然了。   于是她便知道裴闯自己也不用安慰他了,只是略略提点了几句便回了房间,感叹了一番儿孙自有儿孙福。   除了他们这些知青,薛绒惊讶地发现跟自己一个办公室的几个人也都捧着高中课本开始学习了,似乎也是想参加今年的高考。   一时之间,整个白云村学习气氛变得尤为浓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今晚好啊   太太太太感谢,赵小姐给我灌溉的营养液   爱你呦 第50章   薛绒前几年虽然一直看书学习, 她那时候并没有周围人带来的压力。此时无论是在学校上课还是回到知青点, 都能看到一个个挤出时间捧着课本和本子在那里写写画画, 念念有词, 显然都在背记着知识点。   大环境影响下,薛绒也开始搜刮自己脑子里面关于那些年高考前复习的存货。   她这次报考的是文科,也算是走了当年一波老路。前几年她下了课放了假便把文科课本当课外书看, 现在看来是有相当大的效果的。   不管是在记忆知识点上, 还是消化相关知识点上, 比自己的预期效果要好上不少。   田春秋便稍微有点吃力,有种背了又忘的感觉。   她有时候背上很久,偶尔便跑过来找薛绒诉苦:“绒绒,我应该听你的。你当初拉着我一起学, 我怎么就没坚持住呢?”   薛绒前几年最开始做准备工作的时候, 还给田春秋建议过一起学习。田春秋兴头大,可也没坚持几天, 一到早上叫起床叫都叫不起来。没过多久, 她就坚定放弃, 投入自己软和的被窝。   薛绒看着她头靠在自己肩上,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安慰道:“没事,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田春秋叹了一口气,拿着书看了两眼:“我怎么感觉我老是忘?”   薛绒皱了皱眉,有些担心:“我记得你前几天还不是背的挺好?你这几天怎么了?”   田春秋微微侧头,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就是一紧张就容易忘记背过的东西。”   薛绒心底一沉,现在只是复习忘掉倒还好,之后还可以再背再记。但是如果春秋到时候参加高考的时候,也一时紧张,就有些大条了。   她想了想,从旁边拿了个本子出来,又拿了一只笔,问道:“你每天有复习吗?”   田春秋摇了摇头,无奈道:“我每天连背东西都被背不完,更别说复习了。”   薛绒沉吟了一下,轻声道:“所以说,你如果每天不断地去背新东西的话,那么背了又忘是正常的。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抽一点时间出来复习了,要不然只会有事倍功半的效果。”   她翻开本子,在上面标了日期,说道:“你可以每天把自己背过的知识点或者书的页数标在左边,然后在右边标出来什么时候需要复习。等到了那一天,抽出一点时间来复习,以后便不容易忘了。”   田春秋伸头看着她在上面举例做标注,犹豫道:“这样有用吗?”   薛绒笑了笑,肯定道:“当然有用。我以前背书也不快,后来是靠这个办法慢慢也被越顺畅的。而且坚持一段时间之后,感觉学习也不是那么难了。”   她当年无论是学习还是学厨,艾宾浩斯记忆曲线都帮了她不少忙。这个习惯她一直沿用到现在,觉得以后也可以继续用下去。   田春秋眼睛亮了亮,大为满意,点点头:“好,那我从今天开始就试一试。反正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薛绒对她笑了笑,奇怪道:“你今天没有跟陈敬之一起学习?”陈敬之也是个学霸,看起来有点强迫症,之前还看到他教春秋教得抓狂无奈的样子。   田春秋摆摆手,叹了口气:“别说了,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榆木脑袋,他教了我好多。但我也没他聪明,不可能一下子就会,感觉他都快被我气哭了。”   薛绒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饶有兴味地问道:“他被你气哭?!”她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这幅难得的场景,总感觉错过了点什么。   田春秋直起身子,比划了几下:“其实是表情,有时候他的脸色很难看。我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我听家里人说他们家里个个都很聪明,他要是嫌弃我笨该怎么办啊?”   “谁嫌你笨?”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田春秋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子,看到来人便讨好似的笑了笑:“没有谁嫌我笨,我就说着玩的。”   陈敬之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除了我,谁还敢嫌弃你。”   他说完,视线落到田春秋手中的课本,挑了挑眉道:“我今天给你布置的知识点背完了吗?”   田春秋抿了抿唇,犹豫道:“背完了。”就是不知道他要来检查的话,她现在还能不能背出来。   陈敬之满意地点点头,道:“我进去放个东西,再过一会儿我就检查你的背诵情况了。你要是还没背过,这会儿还能背一会儿。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田春秋:“......”怎么检查来得这么突然!   她不等陈敬之进去,便跟薛绒眨了眨眼睛,跑到一边角落去紧张地复习了。   那模样,活似耗子见了猫,学生见了教导主任。当然,耗子不是杰瑞,学生也不是学霸校霸。   景元本来也在不远处念念有词,紧绷了许久听到这边两人说的话,薛绒的办法还有点好奇,但是没等他来问上两句,陈敬之便回来了。   他倒了杯热水捧着,见到一切尘埃落定便跑了过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背东西的方法?”   看到景元一脸好奇,薛绒也不藏私,便又细细地给他讲了一遍原理和方法。   景元听完若有所思,又看了几秒本子,便感叹道:“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   他说完,道了谢便急着跑回房间试验去了。   薛绒看了看田春秋在院子里磕磕绊绊地背书,陈敬之正在旁边一脸专注地听着。   偶尔有出错的时候,陈敬之眉头一皱,田春秋就知道是错的。她便十分机灵地改了口,开始努力回忆着自己之前背的内容。   薛绒抿了抿唇,忍不住弯起唇角,暗道:“春秋这可一点都看不出来笨的样子,看起来有眼色的不行,挺机灵讨人爱的。”   田春秋背完课文之后,便把薛绒给她讲的方法给陈敬之说了,想着能不能减少一些任务。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从第二天开始,她睡懒觉的机会背彻彻底底地剥夺了。   薛绒一向早起,然而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她便发现田春秋和陈敬之比自己起的还早。陈敬之负责检查和监督,田春秋在生无可恋中背课文。   薛绒期间见到春秋无数次反抗起义,然后被陈敬之无情地镇压。   两个人的事情太过有趣,薛绒给裴闯说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闯听着薛绒说话,只是眼含笑意静静地听着她讲话。虽然两个人最近相处时间不多,但只要两人有时间,便会在一起聊聊天,舒缓一下心情。   他见到周围不少人都废寝忘食地学习,便十分担心薛绒也会那么做。但是他旁敲侧击一番,发现薛绒还是吃饭睡觉还是比较正常的,便慢慢放下了心。   不过薛绒虽然没到这个份上,但她显然还是被周围人拼命学习的情况影响到了。他有时候见到薛绒,都能看到她有些焦虑。   焦虑不能过度,裴中医虽然不再行医,但有时候在村子里转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看来来往往人的面色。他观察了一番之后,便给村长裴闯他们讲了讲,让村里参加高考的孩子们不要过于紧张,有时候还是要放松一下的。   一张一弛,方为上佳。   于是他有时间了,便会将薛绒叫出来聊一会天,陪她去镇上逛一逛。要不然他就会来知青点陪薛绒聊上一会儿,问一问她最近的情况。   裴闯没来几次,薛绒便看出了他的来意。裴中医也在村子里跟她提过这个,让他们都注意休息,不要耗费精力过度。   于是裴闯来找她的时候,她一向都很开心。他一到,就意味着她的休息时间来了。她便会把自己的课本放到一边,看着裴闯里里外外地给她帮忙提水抱柴。   有时候裴闯还会提过来两尾鱼,然后在薛绒的一步一步地指导之下熬鱼汤喝。没过多久,裴闯的下厨手艺在薛绒的倾囊相授下直线上升。   她有时候一边在厨下烧火,一边回忆着自己刚刚背过的知识,一边看着忙活来忙活去的裴闯,感觉还有点心虚。要是裴母,她未来婆婆知道了裴闯在这边给她下厨熬汤,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过想归想,薛绒本来要帮忙还被裴闯叫到一边不让动手,她便好整以暇地看着裴闯下厨了,然后在旁边帮一些小忙。   裴闯之前便在县城买好了房子,把桌子椅子床各种家具都置办了之后,便开始添一些小件的东西。   薛绒没什么时间,他便细细地问了她的想法,然后去逐件逐件地准备东西。   等到整个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之后,裴闯便找了个周天将薛绒带到县城去看新房。   裴闯原先想等结婚之后再买自行车的,但是前几年他上班事情变多,来去时间不定。之后他便去买了一辆自行车,去镇上县城都挺方便。更何况,他还可以骑车带着薛绒去镇上,两个人也能享受独处的时光。   这个时候,自行车的后座还是属于家人和伴侣的。如果男人正在处对象的话,那么后座便是自己对象的专座。   裴闯在薛绒上后座之前,都会在上面垫一层东西,以免小姑娘硌得慌。   薛绒坐上后座,还有些期待:“你把房子鼓捣成什么样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今晚好啊   非常非常感谢41814763大宝贝和赵小姐小天使给我灌溉的营养液哦   爱你们,笔芯 第51章   薛绒到底没从裴闯口中问出来些什么, 他一路载着薛绒穿路绕巷, 最后到了一个院子前。   这个院子其实和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看着就知道之前翻新过, 地上铺的也是青石砖,看起来整齐干净。但在薛绒看来,这个院子比她之前看到的房子都要可爱一些。   除了主屋, 还有三间可以住人的屋子。一间间屋子的墙壁都粉刷过, 雪白一片。主屋里面已经摆上了桌椅家具, 房间里面的不但有床和衣柜,还摆上了办公用的桌椅。   虽然现在东西还没有搬来多少,但房子里生活所用的基本骨架是成了。   看过屋子,裴闯带着薛绒去看过了厨房。显然裴闯这两天便来过这里, 厨房的东西也都置办好了。锅碗瓢盆米醋油盐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些桌上的蔬菜。   薛绒看了看,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我们今天中午是准备在这里吃饭吗?”   可惜晚上他们两人都要回去, 也只能在这里吃一顿午饭了。要不然, 他们还能过一过二人世界, 吃个烛光晚餐什么的。   裴闯放在最后的惊喜的确将薛绒惊喜到了, 他在院子里修了一个洗澡房。   薛绒进了院子, 便看到这个紧靠着厨房的小房间。她本来以为这个小房间是放杂物的,然而等她被裴闯拉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洗澡冲凉的地方。   这里地处南方,冬天这里相对北方来说,温度还是比较高的。每年只有过年深冬的时候会吹寒风, 更冷一些。平时这里的气候温度在薛绒的感知中,还是比较温暖的。   人们也都喜欢洗澡,大夏天在院子里小孩和男人浇水冲凉是常事。有时候还能见到村里人在青川河里面游来游去,享受下河泡水的凉爽。   即使是冬天,也阻挡不了他们那颗爱水的心。   不过薛绒他们在知青点集体住在一起,平时洗澡什么的还是多有不便,她又有一些洁癖。之前笑着跟裴闯吐槽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给搞了个洗澡房。   薛绒看来看去,忍不住抿了抿唇,一脸感动地看向裴闯,小声说:“原来你都知道啊。”   有时候她觉得裴闯看起来是有点糙的那一挂的,但事实上裴闯对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相当的体贴细心。   她说过的话他都有放在心里,然后自己默默去做了,之后再给她一个出其不意的惊喜。   裴闯看到薛绒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也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点点头。   薛绒一直都很爱干净,他很早便注意到了。她住的地方,总是会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带着好闻的香气。   既然以后两个人要一起过日子,他自然不能让小姑娘过得比以前差,各个方面都是要往好的标准去靠齐的。   之前小姑娘提过这个事情,他便默默记住了。等到修整新房的时候他回忆着薛绒说过的话,自然也就顺手鼓捣了出来。   看完房子,裴闯便带着薛绒去附近的街道逛了逛,然后去供销社一起挑选了一些家里要用的日常用品。   等到逛得差不多了,他便带着薛绒回到院子,准备做午饭。   两个人吃饭倒也好做,裴闯最近正对下厨这件事生起了很大的兴趣,时常将薛绒推到一边,自己来下厨。   薛绒便跟之前一样,在旁边帮一些小忙,然后看着裴闯切菜做饭。   裴闯切菜是最有趣的,习惯每一刀都切的长短相同,大小相似,因此他最开始切菜的时候很慢,但是一刀一刀很稳当。但最近他的切菜做饭的速度都变快了不少,看起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薛绒撑着下巴看着他,看着看着视线便忍不住移到了裴闯的腰身处。   她早上过来是坐在自行车上过来的,有人的时候她自然不好意思将裴闯抱住,只能撑着后座努力维持重心平衡。但是等到路上没有行人走过的时候,她自然懒得折腾自己,直接就环住裴闯腰身,轻轻抱住。   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坐一辆自行车了,但是薛绒每次伸手抱住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裴闯那一瞬间的僵硬。尤其是在驶过一些坑坑洼洼的时候,裴闯看起来整个人都紧绷着,薛绒也能感觉到他腹肌的坚硬触感。   在后世的时候,薛绒便见过男生载着女朋友骑着自行车在青春的街道上肆意欢笑。然而等到她现在坐上男朋友的自行车,即使有护垫缓冲,但最大的体会还是颠得酸疼的屁/股和他腰上紧绷坚实的肌肉。   最开始的心猿意马,也变成苦中作乐。在这个时候想起,脑中便是那些看着风景的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欢愉了。   薛绒和裴闯一起吃过饭后,又一起收拾了碗筷。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裴闯便又蹬着自行车载着薛绒回到了白云村。   沉浸着努力中的生活过得飞快,没过多久便到了参加高考的日子。   这个时候正是腊月,冬日很冷的时候。不过这寒冷也没有将高考考生的热情冻住,这几天全国各地都陆陆续续地举行了高考,无数人怀着考大学的梦想踏上了一个个考场。   对于这个时候的年轻人来说,高考是一件可以改变命运的大事。   对于白云村的青年们,亦然如此。考试之前,村干部们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都商量过了,到时候他们去参加高考,村里统一接送。   重要的日子,绝对不能出什么岔子。   村里拖拉机被拖拉机手开了出来,将参加高考的学生都载上。还有带不下的便坐着裴大爷的牛车赶过来。   他们都出发的很早,然而等到薛绒他们到考场门口的时候,还是看到考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除了正青涩的少年人,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的青年。有的甚至还带着孩子,父子两个人都捧着书念念有词。有的人皱着眉看着书默背,自然也有人看起来胸有成竹一脸自信。   周围的许多人看起来气色并不太好,显然是最近这两个月以来废寝忘食地学习所累,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人们的精神气都很好,虽有眉头紧锁,但整体看起来都有一种朝着阳光奔跑的状态。   人群汹涌,薛绒看着周围,忽然间有种自己正身处历史的感觉。她只是历史河流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石子,顺着大流奔向远方。   裴闯没有搭拖拉机,他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一路跟着薛绒的身影来到考场门口,看着她在门口和大家一起等待着。   看时间还有一会儿,裴闯拿过薛绒手上的文具开始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准考证、铅笔、橡皮一样一样的看了过来,然后他又将东西放回薛绒手中。   薛绒看着裴闯一样一样地检查,忍不住笑了笑:“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啊?”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再加上感觉复习还算到位,于是她倒不怎么紧张。反观裴闯,他这几天眼底还有些青色,显然最近有些没睡好。   在知青点的时候,他便一早检查了一番,连她吃些什么东西喝的什么水都要看着才放心。   裴闯抿了抿唇,垂下眼睛,低声道:“你准备了这么久,我很在意。”   他很早便注意到小姑娘捧着课本学习了。她虽然是教小学的,但他之前在她的书桌上就看到过好几次高中的课本,显然她一直都没有放弃学习。   小姑娘十分重视,他自然也不想她在考试的时候出什么意外状况。虽然可能显得太过紧张,但只要小姑娘顺顺利利地考完试,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薛绒垂下眼眸,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你很在意。”   不远处铃声响起,大门缓缓打开,聚在门口的考生逐渐走进考场。人们跟朋友、家人打了招呼之后便一个个的走进考场,朝自己的命运奔赴。   薛绒深深地看了裴闯一眼,抿唇道:“等我年龄够了,我们就登记结婚吧。”   裴闯愣了一下,唇角扬起,眼底的笑意也一点点地化开。他看着小姑娘跟自己打了个招呼,跟着同伴一起走过大门,然后她又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黑发杏眼,笑容明媚。   薛绒参加高考的是文科科目,和后世并无大的差异,只是主考科目少了英语这一科,英语这个时候还是选考科目,只有要报考外语专业的需要加试外语。   考试分为两天,第一天要考的是数学和语文。   薛绒和村里的人都没有分到一个考场,他们在教室门口分开,薛绒放好东西,去上了个厕所便回来坐在课桌前等待。   教室里面已经有老师在等待着,看着要考试的学生们一个一个进来,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激动。   时间如流水般走动,没过多久分针秒针便走到了宣读纪律开封试卷的时刻上,那一瞬间铃声响彻整个校园。   老师的眼睛微微湿润,哑着嗓子将试卷拿起来,开始亮声讲话。宣读完纪律,分发了试卷,开考铃声正式响起。   年迈的老师扯着嗓子喊道:“开考!” 第52章   薛绒当年读的是重点高中, 虽然是个文科生, 但并不是个偏科典型。相反, 她的数学成绩一直都不错, 文科数学又比较简单,她当年高考数学便拿了141的分数,算是比较高的了。   不过那个时候, 她是经历过三年以来各种大考小考的, 在老师的分发的无数习题中锻炼出来了题感。上考场时也驾轻就熟, 不怎么担心,已经达到了淡然的状态。   这次虽然没有各种大考小考,但薛绒觉得模拟考试还是相当重要。于是她跟田春秋他们商量了,觉得考试之前还是要练一练, 熟悉熟悉考试的环境。否则考场上过于紧张, 容易出错。   于是他们在考试前几个周的周六周天,专门到村里学校空着的教室去测试, 然后按照考试当天的安排, 一样一样的顺下来, 进行模拟考。   考试到底能将人的精神重塑, 没经历几次, 田春秋也有最开始的紧张逐渐变得平和起来。她背书容易忘的毛病也慢慢地变好,学习效率也逐渐提高了不少。   准备工作做得充足,薛绒感觉此时坐到书桌前做卷子也自信了不少,心里底气也足,看起来气定神闲。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薛绒便迅速翻看了一下试卷, 对整体的出题有了个大概的把握,然后开始在心里默算前面最简单的几道题。   等到监考老师宣布开始考试,薛绒便将自己算出的答案在旁边填上,然后开始一道一道地去做接下来的数学题。   薛绒一路做下来,最大感受便是感觉不是很难,都偏重考察基础,计算量也不是很大。不过,这些题放在文化断层的这十年,放在此时让这么多离开学校的考生去做,到底还是比较难的。   薛绒做的比较快,她做完便翻了页,偶尔有磕磕绊绊的地方,她便先跳过去做接下来的题。等到第一轮做完,薛绒便开始钻研卡住的地方,一步一步地列出来,看到底是什么问题,然后再重新算一遍。   薛绒觉得很简单,然而其他人却不一定这么觉得,也没有她那么淡定的心理素质。她正一道一道地检查自己做过的题,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啜泣声。   薛绒抬头看了一眼,便发现是一个女孩子正一边做题一边擦眼泪。   周围也有不少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也都有些复杂。有的人眼神也透露出同病相怜的意味,觉得这些数学简直能让人头疼死。   薛绒只看了一眼,便没再看过去。后世考试养成的习惯,考试的时候尽量不要抬头看人,更不要一直盯着别人看。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讲究,监考老师看了看那个女孩,叹了口气,觉得劝好像也不太好,不劝好像也不太好。这次考试相当重要,他自己也不会安慰人,还担心自己说多了话再把考生们都刺激了,再有抹眼泪的,就不好了。   不过这只是考场上的一个小插曲,没过多久那个女孩便擦擦眼泪继续做题,啜泣声也慢慢地变低。   薛绒用余光扫了一眼,见到对方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眨了眨眼,总觉得这个时候的人虽然生活艰难,还总是遇到各种艰难险阻和限制,但是看起来是真的坚强,总能够往前走一段再走一段,迸发出极大的力量。   薛绒抿了抿唇,继续检查自己的卷子。   考试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得飞快,没过多久,收卷铃声便响起了。   等老师收了卷,薛绒看了教室一眼,便收好东西随着人流离开。人群熙熙攘攘,有不少相熟的人已经开始说话,谈论刚刚做的数学题。   “这数学怎么这么难,一道题比一道题难。我怎么感觉做一道题比下地干活还要难上一些。”   一人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不过要是考的好的话,就可以上大学去了,上大学还分配工作,比在村里干活好多少。”   此话又赢得好几声附和。   薛绒刚走过拐角,便看到田春秋在一边翘首以盼,看着这边。她走上前,田春秋眼睛一亮,问她:“绒绒,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去了呢。”   薛绒笑了笑:“我刚刚发了一下呆,就慢了点。”   田春秋笑了笑,上前拉住她:“没事,我们走吧。反正这会儿也不算晚,他们肯定在外面等着呢。”   这次考试考点是在县里面,虽然远了点,但是早上也有充足的时间赶过来。本来薛绒他们几个人想着在附近找个地方凑合一下,吃点东西就行了。   不过裴闯已经在县里买了房子,自然不愿意小姑娘高考的时候还在外面吃饭。于是他便提前跟薛绒说好了,让中午直接去那边吃饭,他会做好饭等着他们。   刚走出校门,薛绒便眼尖地看到了裴闯,有些惊讶,他不是说会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嘛。   裴闯旁边还站着景元和陈敬之,此时三个人都看着这边。   他们三个好像都在等着她们两个,薛绒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两个人于是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裴闯看了看薛绒,抿了抿唇,问道:“没事吧。你们出来的有点晚。”   薛绒摇摇头,轻声道:“没事,我就是走的慢了点。”   她说着,感觉自己下次还是走快点吧。这一慢,感觉大家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了,好像大家都感觉自己出了什么事,考砸了一样。   裴闯闻言,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们回去吧,吃过饭还能休息一会儿。”   这个院子离学校并不是很远,离裴闯上班的地方也很近。没走多久,几个人便到了。   除了薛绒和裴闯,其他人都没来过这里。田春秋看了看院子,悄声给薛绒道:“我觉得这个院子收拾得挺不错的,看来裴闯是用了心的。”   薛绒看了看前方的裴闯,他正背对着这边走着,她便笑了笑,也低声回道:“那当然,毕竟是我喜欢的人。”   田春秋叹了口气,无奈道:“绒绒,你怎么这么肉麻啊。”   薛绒挑了挑眉,揶揄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耳边整天说,某个人好帅,自己好喜欢他。”   田春秋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看向前面陈敬之的背影:“我就是好喜欢他啊,我现在发现他越来越好看了,也越来越喜欢他了。”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他真的好聪明啊,我死活做不出来的题他一下子就做出来了。”   薛绒:“......”   莫名有种后世女同学对着男神或者偶像犯花痴的即视感。   坐上饭桌,很难避免谈论刚刚第一场考试的话题。   最开始景元出来时,便想说一说,但是看到裴闯一脸严肃地等着,他便很有颜色的闭上了嘴。他本来想着等薛绒她们出来的时候问一问,结果在他后面出来的是陈敬之。   他已经被陈敬之怼过无数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结果又被怼了一次。他忍不住撇了陈敬之一眼,本来以为他遇到自己擅长的科目还能高兴一点,结果说话难听的还是说话难听。   薛绒和田春秋又一直黏糊在一起说话,景元刚想往她们旁边凑,结果就先后被裴闯和陈敬之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显然都是在警告他离她们俩远一点。   景元:“......”   我真的对她们没意思,老天见证!   等了许久,坐到饭桌上。大家都开始聊天时,景元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刚刚考得怎么样?”   薛绒想了想,给了个保守的答案:“还行。”   这次的题是真的偏简单基础,对考生比较照顾。不过这也是从她的角度来看的,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不过总归来说,水平不同,难易不同。   田春秋纯粹是考完就安心的那种人,她夹了一筷子菜,道:“我觉得还行,不过还是有一些地方想不通。”   她正说着,瞅到对面陈敬之瞟过来的目光,瞬间改口:“不过,我都把试卷填满了,不会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   陈敬之面色缓和了一些。   陈敬之理科很强,这是景元之前复习的时候就见识过的,此时他也不指望陈敬之说什么话。不用想他肯定会说很简单什么的,到时候被打击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听完一圈,景元也跟着点点头,放下了心。虽然他们说的话没什么用,但是对他来说还是有所安慰的,最起码心里稍微有个底。   田春秋咽下一口饭,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我刚刚想说点什么,结果老是被你们打断,现在才想起来。”   陈敬之挑了挑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田春秋眨眨眼睛:“我刚刚考试的时候,教室里面有个人特别紧张,做卷子做着就跑出去了。”   ......   薛绒睁大眼睛,有些惊讶,跑出去了......   田春秋顿了顿,猜测道:“他好像是太紧张了,觉得考试题太难,然后就跑了。等到考试考完,他都没回来。”   陈敬之看她,眼神里带着担心:“你没事吧?”   田春秋摆摆手,笑了笑:“我本来还挺紧张的。结果他这么一跑,我就不怎么害怕了。我爸说过,我们家的人不准当逃兵,反正硬着头皮做就行了。”   薛绒点点头,等低下头时,碗里又多了一块肉。她抬眼,便看到了裴闯看向这边的目光,眼底带着温情。   她抿了抿唇,眼角微扬,顿时觉得心底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感谢赵小姐投出的2瓶营养液哦,爱你呦   祝各位读者越来越美,越来越快乐 第53章   然而纵使心底痒痒的, 薛绒此时也不能做什么。这两天正考试, 裴闯比自己还要正式严肃, 看起来十分的凛然不可侵犯。   尽管不是很紧张, 但是精神难免是绷着的。薛绒此时开始盼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快快把剩下的几场考试考完,她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 先睡觉睡个天昏地暗。   考试对答案是难免的, 薛绒便提前给了建议。说考完一科先不要对答案, 等到所有考完的时候再一起对上一对。要不然答案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心情不好还会影响到下一场考试的发挥。   虽然几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成年人了,觉得薛绒举出的例子都是小孩子才会做出的事,但还是都答应了。不过把答案憋在心里到底还是很难受, 更何况还要等个两天。   最后一场考完出来时, 村长和拖拉机已经在学校不远处等着了,他们满脸唏嘘地看着这些从学校里面出来的学生, 眉眼带笑。   看到薛绒他们, 还笑眯眯地问上一句考得好不好。不管得到什么回答, 他看来都挺感慨, 恭喜的恭喜, 安慰的安慰。   人比较多,薛绒他们便先聚到一起对了对相同的科目。薛绒记忆力比较好,考完试之后便将自己能想起来的答案简略地写在了纸上,这会儿正好传着对一对,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所幸几人对完答案, 基本上大同小异,顿时放下了心。他们的水平彼此也差不多都清楚,都差不多了,大家都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没过多久,白云村的考生们都陆陆续续地到齐了,村长清了清嗓子,道:“这两天大家都辛苦了,咱们现在回去,吃过饭,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不是事。考的好的,就等着消息;考的不怎么样的,明年还有考试。都放下心,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裴闯骑了自行车来,薛绒便不跟他们挤拖拉机了,直接跟着裴闯就好。等到他们一个个上了拖拉机,往回走的时候,薛绒也坐上了裴闯的后座。   裴闯骑上车,问道:“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薛绒点点头,紧接着发现裴闯看不到,她抿了抿唇,认真回答道:“我现在好饿好饿啊,想吃辣一点的东西。”   这几天裴闯做的饭菜相当清淡,唯恐她吃了刺激性的食物闹肚子,导致她现在嘴巴已经淡的不行了,现在极其渴望辣一点的,再刺激一点的食物。   她说完,又期待地问:“可以吗?”   裴闯想了想,点点头:“可以少吃一点。”   她最近几天没怎么吃辣的,一下子吃很多对肠胃不好。   薛绒本来还以为要绞尽脑汁地跟他纠缠一番才行,没想到裴闯此时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顿时高兴起来。   此时裴闯并没有跟着大部队回村,他走的是会自己院子的那条路,显然准备先回院子做饭吃了,再回村。   裴闯将车子骑到院子门口才停下。他之前便已经给了薛绒这个院子的钥匙,她从后座上跳下来,便拿着钥匙去开门。   高考结束,裴闯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对答案时他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了一番,感觉自己家小姑娘做的还不错,嘴角也微微扬起。   做的还不错那自然是要给奖励的,他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面,温声道:“你这两天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吗?”   薛绒眼睛一亮,期待道:“奖励?可是高考成绩还没有出来,你就想给我奖励了?”   不过薛绒在小学当老师的时候,有时候会给班上学生一些奖励,没想到现在裴闯会说要给自己奖励。   有点新奇,又有点期待。   裴闯牵着薛绒的手,走进房屋:“这段时间你做的很棒,很厉害。想要点什么,嗯?”   他的声音低沉,最后一个字还带了些诱哄的语气。   薛绒忍不住弯起眼角,思考了一下,顿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   裴闯也没有急着去做饭,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喝着:“先喝点水歇一歇。”   薛绒看着裴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这才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开始喝。   裴闯放下水杯,坐在她身边,眼底带了几分笑意:“没什么想要的?”   没想到小姑娘虽然对奖励感兴趣,却没什么想要的。   他脑中已经有了很多想法,此时忍不住反思了一下,那些奖励小姑娘会不会不喜欢,看不上。   薛绒看了一眼裴闯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不管你送我什么,我都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只要是和你有关的。”   她说完,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裴闯的反应。   奖励其实和礼物差不多的。谁不想收到奖励和礼物呢?   她现在没什么想要的,自然实话实说。不过等她说出来,这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头,自己好像回答的不太漂亮。   改口之后,这个是后世小说偶像剧万能哄男友回答,也能体现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虽然老套,但经历无数对情侣的实验之下,可以看出这句话绝对有用。   裴闯闻言抬头看她,便看到一双水润又无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睫毛轻眨。   他顿了顿,忍不住抿了抿唇,克制自己的反应和呼吸,似乎被薛绒这几句话取悦到了,表情愉悦:“那就好。”   “我有点饿。”薛绒拽了拽裴闯的衣角,抬头看着他:“我们去做饭好不好。”   裴闯点了点头。   他似乎因为在思考什么事情的原因,一时之间反应有点慢,但他却对薛绒十分顺从,她毫不费力地便将裴闯拉了起来。   这样的裴闯看起来有点乖,薛绒觉得有些好玩,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指,注意着他的反应。   裴闯的手指忍不住动了一下,看向薛绒,抓住她的手挠了挠她的手心。   唇角微扬,小姑娘有点顽皮,一直喜欢玩这样的游戏。不过她喜欢的话,也只能纵容了。   进了厨房,薛绒这才发现裴闯已经把一部分的菜准备好了,难怪他一路上也不怎么着急。   锅里温着一块腊肉,似乎已经煮好了,揭开锅盖便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   薛绒拿了一双筷子戳了戳,看起来已经煮好了。她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裴闯:“我可以先尝一点点吗?”这个香气太带劲儿了。   裴闯看到薛绒的馋样,失笑道:“你尝吧。”   薛绒舔了舔嘴唇,轻快道:“好啊,我好爱你呀。”   腊肉是一块,薛绒将它放到了盘子里面。还没有切开,薛绒拿着筷子也搞不定。她想了想,反正自己刚刚已经把手洗干净了,等温度低了一点,她便直接上了手。   这阵子裴闯超级辛苦,要忙着给他们做饭,也要忙着上班,最后还要关心她的身心状况。薛绒总觉得他变瘦了,有些心疼。   她撕了一块,跑到裴闯旁边直接喂到了他嘴边:“你先吃。”   裴闯眼神复杂:“......绒绒。”   薛绒笑了笑,哼了一声:“肉都喂到你嘴边了,你还不吃吗?”   裴闯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投喂,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吃下了小姑娘的爱心投喂。   他吃完咽下,看着小姑娘也一脸满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两人这一顿饭吃得相当愉快,虽然没到薛绒想的烛光晚餐的预期,然而能吃到辣辣的食物,她已经相当开心了。   裴闯似乎不太能吃辣,现在正是冬天,他却吃出了薄汗,额头有点汗珠,脸也得通红。   他缓缓地吸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下子便灌了小半杯下去。   薛绒有些坏心眼儿地观察他,然后发现这个男人吃辣居然都吃得别有风味,看起来很动人。   裴闯之前总是冷着脸,看起来相当严肃,村里不少小孩看到他都挺害怕,畏畏缩缩的,在他面前说话声都会变小,也不敢打打闹闹。   不过近几年来他一直做的是文职工作,要和上下级和形形色色的人交接,看起来变得温和了一些。他一直保留着锻炼的习惯,看起来很有那种成熟的男人味,看起来相当的诱人。   薛绒咬了咬唇,她现在怎么看裴闯,觉得他怎么好看怎么好。为什么她现在还没有到年龄呢,想早点结婚,在他身上盖个自己的印。   他吃完饭,在薛绒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似乎觉得自己是哪里沾上了汤汁似的,忍不住擦了擦嘴巴。   薛绒忍不住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脸颊旁边,裴闯迟疑了一下,便拿着手帕移到自己左边擦了擦。   因为自己看不到,导致他的动作迟疑又笨拙。她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裴闯看到薛绒的笑容,意识到她正跟他闹着玩,眼里带着宠溺的无奈:“你啊。”小姑娘越来越调皮了。   薛绒扬起唇角,给他夹了菜,哄道:“裴闯你多吃点啊。”   两个人吃过晚饭之后,裴闯便带着薛绒回到了村里。等到她被裴闯送到知青点门口的时候,看着裴闯还有些依依不舍。   薛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拽着裴闯的袖子:“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大宝贝:赵小姐   希望你今天明天未来的很多天都是快乐的哦,笔芯 第54章   裴闯揉了揉薛绒的头发, 低声哄她:“没事, 很快就到明年了。”   薛绒听到裴闯说的话, 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心急的不行, 看起来十分的不矜持,脸上微微有点红。   她抿了抿唇,眨眨眼睛, 点了点头。   裴闯看了看天色, 纵使不舍, 但她在外面呆的有点久,现在应该回去了。他拉着薛绒走向门口,道:“早点回去休息,睡个好觉。最近忙了这么久, 要好好休息一下。”   薛绒点点头, 又看了他一眼,跟他摆摆手, 走进院子关了门。   裴闯听着院子里传来的交谈声, 默默站了一会儿, 才提步往回走。   这几年, 小姑娘出落得越□□亮, 看起来也相当地诱人。她一直很怕晒太阳,总是戴着草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几年下来,在一众人中显得越发出挑。   黑发如云,皮肤白皙, 脸蛋也慢慢的长开了,看起来和之前刚来的模样又变了不少。   他一直觉得小姑娘长得很好看,头发又软又黑,不止摸起来很舒服,看起来也很漂亮。除了头发,她的眼睛也很好看,像是有一汪水;鼻子也很好看,小巧挺翘;嘴唇也很好看,更是让他神魂颠倒。   她的一切一切,他都喜欢的不得了。然而,在村里,不是只有他喜欢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还有许多人。   村里不少年轻小伙子见到她都像是恶狼见到绵羊,恨不得天天在她跟前晃着,都不怀好意,看她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有时候他身边身边的年轻人见到他,总是忍不住说几句酸话。   尽管他已经和她订了亲事,但心底总是有些不踏实,担心她喜欢上了别人,喜欢上了更年轻的男孩,担心她有了更好的未来就不愿意要他了。   他能做的,只能是慢慢渗透小姑娘的生活,让她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慢慢地离不开自己。虽然有些卑劣,但他无可奈何,甘之如饴。   裴闯动了动手指,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刚刚牵着她的柔软触感,喉头动了动,努力压下心底升腾起的燥热,缓缓平复了一下呼吸,觉得自己忍得有点疼。即使是之前在战场上,好像也没有这么无法忍受。   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颗哄小姑娘剩下的奶糖,剥了糖纸,放到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薛绒本来也没觉得自己很累,结果等回到院子关了门,她一下子感觉自己身体沉重了很多,由内而外的疲惫。   田春秋正好准备进房门,看到薛绒从外面进来,揶揄道:“绒绒,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薛绒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回来怎么了。”   田春秋在一旁坐下,好奇的看着她,问道:“你们下午去干嘛了啊?”   薛绒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看到田春秋一脸八卦的表情,有些好笑:“我们还能去干嘛啊,下午就是一起吃了个饭。”   田春秋点点头,语气有些遗憾:“这样啊。”   薛绒失笑,问道:“你们呢?”   田春秋吧唧了一下嘴,扶着下巴道:“我们下午回来,做了顿饭吃,然后我们都回房睡觉了,我刚刚才爬起来。”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问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把我担心了半天。你们俩虽然现在已经订了亲事,但还是要注意一点。”   薛绒笑着点点头,应道:“我知道的,谢谢你啦。”她顿了顿,问道:“你和陈敬之,现在怎么样?”   田春秋摆摆手,眼睛亮亮的:“我现在也不着急,反正陈敬之脑子聪明,爱想,那就让他去想吧。我估计他和我爸妈都商量好了,他们现在对他比对亲儿子还亲,每次写信都要问一问他。”   薛绒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无奈道:“你啊。”   田春秋也弯了弯眼睛,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我给你留了热水,你洗一洗准备睡觉吧。我还没睡够,睡觉去了。”   薛绒点点头,一脸感动:“谢谢你啊,春秋。”   田春秋摆摆手:“都是小事,你最近帮了我们不少,晚上好好睡一觉吧。”   虽然高考已经结束,不过等待成绩出来的时间是相当焦灼的,紧张又磨人。这个时候小学已经放了假,考完试之后,薛绒的时间便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薛绒也是参加考试之后才知道,77年高考的分数是不公布的,只是看放榜的时候考生有没有在榜上,有没有上线。   因为放榜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此时已经快到了过年的时候,于是薛绒和裴闯便开始做回薛绒家的准备,因为两地相隔比较远,到时候办酒席的时候,薛绒家里的亲戚很难都到场,于是他们想着今年过年聚到一起吃个饭,正式介绍认识给亲戚。   两人能够拿的东西很有限,薛绒也不喜欢大包小包的,于是他们之前便将带给家里的各种特产礼物都提前打包了寄了过去。   今年家里的亲戚走动要比往年多一些,大多都是家里人捎了信让过来认识认识,吃吃饭什么的。   在桌上聊天的话题除了往常的家长里短,今年又多了高考恢复这件事情。薛绒家里一早知道了薛绒参加这次的高考,不说别的,就参加高考这件事情家里人极爱拿出来说道说道,觉得以后也不用担心孩子们的未来,总不会比以前差。   可能是因为今年好事成双,薛爷爷薛奶奶的气色比往年更好了些,看起来红光满面,一直都笑眯眯的。   裴闯被拉到另外一桌说话陪酒,薛绒则在另一桌上听着薛安安薛铭他们聊天。这一年以来城里变化的也很大,尤其是恢复高考之后。他们学校里的老师有一部分已经陆陆续续地返回了学校,继续教书。   虽然他们依旧惶恐不安,然而似乎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过完这个吵吵闹闹的年,两人便再一次返回了白云村。   不过这次返回,和薛绒几年前下乡时的心情截然不同。那个时候,她满怀忐忑,对未来的一切都觉得不安彷徨。此刻,她却是带着期待的心情来到这里。   没多久,高考上榜结果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非常不好意思。   今天班里晚上有个长会,后续一直折腾到现在。   今天的短小还迟到,非常非常抱歉。为了补偿你们,下周周二两更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55章   裴闯在县上工作, 上面传来的消息是层层下达的, 于是他得到消息的速度要比其他人快一些。   上榜名单出来是一件大事, 各个部门传达的也很快, 基本是得到消息之后各个部门都是第一时间开了会,并派了人骑着自行车传达到镇上村里。   裴闯本以为能早点给小姑娘说她的上榜情况,没想到自己上了一天的班, 忙完之后, 回到村里时, 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村里村民和知青们的录取情况。   薛绒他们新知青点,四个人都榜上有名。不过薛绒和陈敬之都是在榜的前列,田春秋比他们俩差一些,但也在个中游。景元则有些危险, 只是是擦着录取线过的, 也没高太多。   在这个时候,能够过线都是良好的情况。村里还有许多年轻人都没有上榜, 老知青点也只有一两个过了线, 显然考试情况还是蛮严峻的。   田春秋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捧着脸笑了笑, 幸福地问道:“绒绒, 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考上了?”   田春秋自从知道自己考上的消息之后,回到知青点进了门,趁着其他人转身关门的功夫,便直接就抱着陈敬之, 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陈敬之瞬间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田春秋便跳开捂着嘴巴笑着看他。她对上陈敬之有些危险的眼光,抿了抿唇便跑到薛绒旁边去说话找存在感。   景元也是恍恍惚惚的,不过嘴角一直带着笑,回到知青点便跑回了房门说是要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他上线的好消息。   薛绒这几天也没有太多事,这会儿也不用她去做些什么,颇有些闲下来的感觉。于是她便拿了一本书,坐在主屋,喝着茶等着人,顺便听上一听田春秋的迷糊言论。   陈敬之在一旁看着,没过一会儿便将她拉进了房门,显然是要去跟她说悄悄话。反正两人今年也要结婚,早就在一起黏黏乎乎的没眼看了。   知青点就他们四个人,住在一起多年,也都心有灵犀地对彼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样子。   因着今天有些特殊,裴闯下了班赶着回家跟家里人说了一句,家里人似乎对薛绒的优秀也与有荣焉,让裴闯吃了饭再过去,但他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又出了门。   裴母在后面看了看裴闯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感叹了一番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她一转身,便看到裴云捧着自己的碗在她身后,一边吃饭一边问道:“薛老师什么时候能当我的小婶婶啊?”等薛老师当了自己的小婶婶,她一定是小伙伴里面最有面儿的一个。   对上裴云期待的小目光,裴母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小云别着急,快了啊。”   裴云闻言十分高兴,忍不住期待起来:“真好。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呢。”   裴闯也有些等不及了,他此时无比迫切的想见到小姑娘。   他之前看到过小姑娘学习,当时她无论是背书还是做题基本上都是正确的,他当时便隐隐约约有了自己家小姑娘是个学习相当厉害的人物,就跟他当年的同桌一样,做题总是对的。   可他毕竟没经历过高考,对这些还是有些不太清楚,只是心里无比笃定自己家的小姑娘一定会考一个好成绩。   不过成绩没出来,他的心总是忍不住提着。等知道消息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感觉这比自己当兵升职还要高兴。   裴闯来到知青点门口,大门已经关上,他抿了抿唇,敲了敲门,低声问道:“有人在吗?”   他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低,正想提声再问,院子里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和小姑娘的声音。   “谁啊?”   声音柔软悦耳,裴闯听得耳根一热,忍不住抿了抿唇:“是我,裴闯。”   脚步声近了许多,来到门前,薛绒打开了门,从门里伸出头来笑着看他:“我就说你今天肯定会来看看我的。”   她小表情还带了一点得意,显然看到裴闯的到来相当愉悦。   薛绒转身将裴闯拉了进来,关上了门问道:“你忙完了吗?今天工作多吗,累不累啊?”   裴闯现在似乎很受器重,肉眼可见的,就是有时候会加班。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把工作拖到第二天,能当天完成的他基本上当天都完成了。   完成了工作,他也不住在县里,坚持每天都会回村住,时间多了他便会来看看薛绒,这阵子薛绒觉得他看起来眼底都有些青色。   裴闯抿了抿唇,眼底带了几分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还好,见到你我一下子就不累了。”   薛绒仰着头看着他,唇角弯起:“我给你倒杯水喝吧,你吃饭了吗?”   裴闯是有点渴了,他跟着薛绒走过去,看到薛绒桌上摊开的书,问:“你刚刚在这里看书?”   薛绒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在这里等你来着。”   她正准备拿杯子给裴闯倒水,却听到裴闯道:“不用了,我喝你杯子的水就行了。”   他说完,便拿起薛绒放在书旁边的水杯,转了转角度,喝了几口。   裴闯来知青点已经有很多次了,对薛绒的东西都颇为熟悉。他喝了几口,放下杯子,看到薛绒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笑道:“你不介意吧?”   薛绒耳根已经烧了起来,感觉脸上温度也有些升高,缓缓摇头。   他怎么喝水还转了一下,这一转正好对到了她刚刚喝水的杯沿。她心下胡乱想着,看着裴闯喝了水之后变得微微水润的唇,忍不住抿了抿唇,一时觉得心慌意乱,这男人越来越会撩了。   裴闯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薛绒的耳垂,笑了一下:“高考考榜出来了,你在榜上。我说的好像有点晚,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薛绒点点头又摇摇头,眨眨眼睛:“不晚的,你给我说跟别人跟我说是不一样的,我非常非常开心。”她着重强调了一下,看着裴闯的反应。   裴闯眉眼舒展,安静地看着薛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晚上没吃饭,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薛绒闻言,有些心疼,起身道:“你在这里坐着,我给你下碗面条。”   裴闯拉住薛绒的手腕,跟她一起往厨房走,道:“我跟你一起去。”   刚进厨房,薛绒看了看里面,正准备松开手去取食材。   然而下一刻裴闯另一只手顺手将门从里面关上,扣住了薛绒的手腕。   薛绒一时没反应过来,裴闯便已经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背部靠墙,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垂着眼看着她。   她忍不住动了一下,想要抬头看看他,裴闯缓缓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轻声道:“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裴闯的力道很大,薛绒感觉自己的腰上传来一种力量感,她眨眨眼睛,小声说:“裴闯,你是不是想我啦。”   裴闯抬眼,看了看小姑娘的小脸,心底涟漪一片,低声赞同:“是啊,我想你了。”   薛绒抿了抿唇,微微转头,看着裴闯近在眼前的脸庞,感觉自己鼻息间都是裴闯好闻的气息。她眨眨眼,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脸:“我也想你了。”   裴闯微微低头看着她,喉结上下滚了滚,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抿了抿唇,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松开手了。可是心里似乎有一团火正在咆哮怒吼,就一会儿,没有人知道的。自己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你还能松开手,是不是男人。   薛绒看着裴闯的表情变换,忍不住有些心疼。裴闯对于和她的接触,一直都相当克制,尽量都不超过界限。平时抱一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在这个年代,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大事,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是可以淹死人的。于是两人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注意,在外人面前都是离得很远,尽量不落人口舌。   薛绒倒还好,可是这样对裴闯来说,就有些惨无人道了。他单身多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还要克制自己。   她每次想想都心疼,忍不住去想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有点过于惨。   薛绒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期待道:“我可以拥有一个奖励吗?”   上次裴闯给她送了一支钢笔,和她之前送给他的一模一样。裴闯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希望自己和她的东西是成双成对的。   他缓缓松开手,揉了揉薛绒的头发,温声道:“想要什么?”   薛绒看了看她的表情,小声道:“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裴闯伸手摸了摸薛绒的脸,眼眸深深:“你说吧。”别说其他的了,她就是想要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   虽然裴闯低着头,但两个人身高还是有点差距。薛绒微微踮起脚尖,拽住裴闯的衣服,凑了上去,咬了他一口。   裴闯的呼吸瞬间乱了。   薛绒似乎还不满足于这些,她贴着裴闯的唇瓣,像只小兽一样试着啃了两下,然后眨眨眼睛,看了看裴闯的反应。   裴闯原本缓缓松开的手此时已经再次将薛绒紧紧地揽住,薛绒能感受到自己腰上的逐渐加深的力道,像是想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一般,带着点微微的疼。   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定定地看着薛绒。   紧接着下一秒,他突然抬起了一只手,将薛绒的后脑勺扣住,落下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要停在这里的,本来想把这块都写完,结果发现有些细节还需要磨一磨。   非常感谢现在还在看这本小说的集美们,爱你们 第56章   裴闯这个吻的力道有些大, 带着十足的侵略性。时而双唇紧贴, 偶尔还轻咬薛绒的唇瓣, 似乎在找补自己回来刚刚被小姑娘咬了一口的惊讶和快乐。   薛绒一时之间有些无力, 拽着裴闯衣襟的手微微松开。她微微仰着头,承受着裴闯的这个起初侵略性十足现在慢慢转向温柔的吻。   裴闯的唇是温热的,此时还带了点微微的烫意。他轻轻咬过薛绒的嘴唇时, 牙齿在上面给薛绒留下了酥酥痒痒的感觉。   外面还有些光亮, 透过门缝照进来。只不过一门之隔, 两个人却躲在这里做一些快乐的事情。薛绒一时之间,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有些羞涩的蜷缩起来。   站立有些不稳,薛绒拽着他衣服的手也有些酸,于是她努力踮脚去勾住裴闯的脖子。   事情似乎不止只有上文, 裴闯似乎此时已经不满足于这样浅尝辄止的亲吻。   裴闯又俯下了些身子, 头往下低了低,胳膊将怀里的小姑娘死死揽住, 紧靠着自己。   他轻轻分开薛绒的双唇, 小心而又缓慢地试探着, 动作带着生涩和笨拙。这给了薛绒一种感觉, 似乎只要她动一下, 他便会立刻离开的感觉。   薛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几秒,似乎是几分钟。她一直晕乎乎的,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她围着裴闯的脖子的双手逐渐变得酸软无力,手指缓缓落下, 不小心碰到了他后颈裸露出来的皮肤。   裴闯似乎瞬间被刺激到了,呼吸越发急促。   他身体的温度一直都比较高,此时更是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薛绒手指尖碰到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脖子都带着种灼人的烫,自己的手指都有种要被点燃的感觉。   但他似乎也被这一下惊醒了似的,缓缓地停了下来。只是两人双唇依旧双触,他轻轻地碰了几下,末了恋恋不舍地咬了一口她的唇珠,才缓缓离开。   薛绒已经几乎没有力气了,她感觉自己脸上耳朵到处都很热都很烫,心跳如擂鼓一般。   裴闯平复了一下呼吸,伸手摸摸薛绒的脸,声音还有些低哑:“抱歉。”   薛绒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道:“没有事的,我喜欢你......”才会跟你做这种快乐的事情的。   她才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跟平时相比相当不同,轻软无比,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于是话也说不完了,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总感觉有些羞耻。   小姑娘此时眼角有些红,嘴唇水润饱满,感觉有点肿。   裴闯落到她脸上的目光晦暗不明,听到她娇软的声音时,喉结忍不住滚了一下。   他搂着她的胳膊又收紧了些,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似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只是我现在这样做,还是不太合适。”   薛绒忍不住抿了抿唇,好气,原来男人都是这样的吗?做完事情还说出这样的话,真讨厌。   裴闯注意到薛绒脸上变换的小表情,揉揉她的头发,耐心解释:“这样做,很危险。”   薛绒有点懵,就只是亲一下,有什么危险的?   裴闯看着她,低低叹息一声,忍不住笑了笑,回答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揉了揉薛绒的头发,哄道:“乖,你去喝点水吧。我下一碗面条,你也吃一点。”   薛绒迟疑了一下,乖乖点头,打开门又看了他一眼便离开。   裴闯看到薛绒转身离开,才松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已经绷得不行的身体,站直了身子,顿时感觉自己某个部位胀疼的厉害。   薛绒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裴闯的意思。原本两个人都亲亲了,正应该是腻歪的时候,结果裴闯找了个理由将她支了出来。   薛绒下意识地觉得有些猫腻,脑中有了个可疑的猜想,顿时心疼起来自己家的男朋友。   于是她一百二十分的乖巧地到主屋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等了一会儿才端着水杯到厨房去看他。   裴闯似乎已经渴坏了,接过薛绒递过来的水杯,咕噜噜几口便灌了下去。他喝完杯子里面的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薛绒愣了一下,问道:“还要吗?”   裴闯点了点头,眼眸深深地看向她,带着渴求:“还要。”   纵使知道裴闯此时只是想要喝水,可薛绒还是被他此时的模样晃得心慌无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她点点头转身,摸摸自己发烫的脸,忍不住感叹男色惑人,便跑到主屋去给他倒水。   等薛绒和裴闯端着面条往主屋走的时候,田春秋他们似乎听到他们的声音,也都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景元脸上还带着睡意,看到裴闯便打了个招呼:“裴哥,你来了。”   之前裴闯便经常过来帮忙,时间一长,几个人都十分熟悉了。   裴闯点点头,应了一声,问道:“吃面条吗?我刚刚下了碗面条。”   景元还有点迷糊,摇摇头,道:“我下午吃过饭了,现在还饱着呢,吃不下。”他顿了顿,挠了挠头道:“我还有点困,就先回去睡觉了。裴哥你慢慢吃啊。”   裴闯点点头,景元打着哈欠便又回了房间。   薛绒感觉有些饿,便小口小口的吃着,然而没吃多久,她便感觉自己饱了。   可是碗里还有一小半,她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   裴闯看到薛绒慢腾腾的动作,瞬间了然,温声道:“你是不是吃不下了?”   薛绒十分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裴闯笑了笑:“吃不完给我吧,我还有点没吃饱。”   薛绒愣了一下,小声道:“可是这是我吃剩下的。”你难道不会嫌弃吗?   裴闯将她的碗拿了过来,将里面剩下的面条倒进自己碗里,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没事,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嫌弃。”   薛绒抿了抿唇,眼神亮晶晶的:“裴闯你真好。”   裴闯唇角微弯,眸光轻动:“没事,这不算什么。”   薛绒的生日在2月底,随着时间过去,他们两人一边等着薛绒的录取通知书,一边开始筹备结婚相关的事情。   裴闯给自己的朋友和哥们都写了信,看他们有没有时间来参加他的婚礼。   薛绒则提前给家里写了信。之前他们便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婚期,到时候他们会请假赶过来。原本薛绒觉得舟车劳顿,就不用家里人折腾一趟。   结果她刚说出口,就被薛母嗔了一眼:“你嫁人的时候,我们就算再远,肯定是要赶过来的。再说女儿嫁人娘家人不来,你婆家肯定会觉得我们娘家没人,欺负你怎么办?”   薛绒愣了一下,欺负?应该不会吧。   因着商量下来,家里便开始提前做准备。薛父薛母开始给她准备陪嫁,将不少东西都邮寄了过来。薛绒觉得搬来搬去麻烦,便跟裴闯商量了,将东西都放到了新房的空房间里面。   裴闯虽然不太懂彩礼这方面,但他早早地便问过裴母,她操持了自己两个哥的婚事,对这方面比他懂得多。   一来二去,再加上裴闯等了这么多年,他早都一件一件地准备好了。这几年,他又添了不少东西。反正他们家里已经分家,他只要每个月给爹娘定量的养老钱就行,自己的钱基本上都攒了起来。   等到裴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裴母又给他塞了一部分钱。   她笑了笑,看了看自己的小儿子:“这个钱我当初在你哥结婚之前,也都给了他们的,算是自己小家的安置费。你以后结婚了,可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   裴闯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裴母手里的钱。既然大哥二哥都有,那这是爹娘的一片心意,他也不好拒绝。   裴母看到裴闯把钱接了过去,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人家薛绒。她现在考上大学了,本来就年轻好看,自个的小媳妇可要哄着宠着的。你可别脑子犯了蠢,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裴闯闻言,耳根有点微微的红,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   他等了这么多年,呵护了这么久的小姑娘,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面护着,疼都来不及,更别说欺负她了。   薛绒因为高考上榜,之前便提交了申请。于是她现在也不用准备去上课,一时之间多出来了不少时间。   她这一走,也是变相的给村子里提供了一个职位。村里有不少人盯着她这个位子,总觉得还能蹭一点运气,万一自己下一次考试也能考得那么好呢。   采购新房里面各种日常用品的时候,薛绒和裴闯是一起到县里供销社采购的。   线上供销社的条件要比镇上好得多。薛绒他们之前便来过这里买东西,但这次与之前的感受截然不同。这次是彻彻底底地为婚礼做准备,又是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便极具特殊的仪式感。   虽然这个时候的东西大多都一个样,没什么好挑挑拣拣的。但是薛绒还是饶有兴致地看来看去,最后选一些两个人都比较喜欢的款式。   两个家的准备都相当充足,两个人便将一些东西拿了出来,将院子里面收拾布置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啧,我就写了个亲亲,应该不会被锁吧 第57章   因着裴闯要结婚, 他早就给自己的朋友说了这件事情。   裴闯一个兄弟便在婚期之前赶了回来, 想要参加自己朋友的婚礼。裴闯给薛绒说了, 这个人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变故才到外地发展,这几年因为触景生情,便将家人也接到了他的身边, 也不怎么回白云村。   薛绒听了, 心说这个人怎么有点像之前她听说的, 裴闯那个受了情伤的朋友。她有些疑惑,若有所思。   裴闯见了,注意到她的表情有异,挑了挑眉:“在想什么?”   薛绒想了想, 便大概说了说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抿了抿唇,好奇地看着裴闯。   前几年她也没有想起来, 这会儿刚好有个契机, 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问一下, 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什么忌讳, 提前了解一下总是好的。   裴闯听完, 沉吟了一下,看到薛绒脸上的小表情,温声道:“没事,你见到他就知道了。现在他已经好多了,只要不去提那些事情就好。”   薛绒点点头, 还是有点好奇:“那,我听到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裴闯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带了些笑意:“你怎么对别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薛绒哼了一声,嘟囔道:“我不能感兴趣吗?”有时候不八卦的话,人生会少很多乐趣的。   裴闯颔首,觉得小姑娘此时微微红着的脸有些可爱。   虽然有些不爽她在自己面前提别人的事情,但他看到薛绒的别扭委屈的小表情心情又变好了一些。于是他牵过了小姑娘的手,开始细细地给她讲那些陈年旧事、爱恨情仇。   裴闯给薛绒讲的和她之前听到的大同小异。只是他似乎知道的更多一点,更加细致。   当初那个女知青在村子里过得的确很艰难,后来就连裴闯回到趁着假期回到村里,也有所耳闻。她当时身体弱的不行,又容易生病,三天两头撂下地里的活儿。又因为种种原因,她又被知青院里面的知青排挤,似乎心理上也有些问题。   他朋友,也就是裴建安。当时他还在村里头干活帮忙,也是村里出挑的年轻小伙子。他当时看到那个女知青的情况,觉得她有些可怜,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便时常给她帮些忙。   两人都是受过教育的高中生,又能说到一起的话题,再加上经常一起帮忙。一来二去之间,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有了好感,于是慢慢地便好上了。   之后那女知青觉得自己回城的希望已经破灭了,再加上知青院条件差,多人一起住,她思来想去,也就收拾收拾安心的嫁给了裴建安。   没成想,第二年镇上便传来了城里工厂来招工的消息。她起初便有些心动,但估计是想着裴建安,所以没有去,没什么反应和动静。   只不过她当时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有关系还相熟的朋友介绍给了工厂招工负责人,因为觉得她条件不错,比较符合招工条件,于是想着让她去试试。   面试过后,工厂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可当时她已经怀了孕,还结了婚,自然去不了。等她回到家里时,裴建安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便问了她的想法。她当时犹豫了一番,裴建安便明白了。   家里当时气氛并不太好,女知青又怀着孕。纵使家里依旧像过去一样将她好好照顾着,但她自己本身身体就不好,再加上思虑过重,没多久便流产了。   不久,她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心灰意冷之下便和裴建安离了婚,收拾了行李跟着工厂招工的人走了。   裴建安得此打击,一蹶不振了许久,后来才慢慢好了起来。只不过,不久之后,他便也离开了白云村,找人开了介绍信到外地打拼。   薛绒听完,忍不住眨眨眼睛,唏嘘不已。这样听下来,感觉那个女知青也并不像传言中那么狠心,感觉两个人应该原本也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只不过后来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裴闯讲完,看了看薛绒有些恍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摸摸她的脸:“怎么了看着这么傻。”   薛绒叹了口气,轻声说:“我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些可惜。”   裴闯赞同的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   当初他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便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强留也没什么用。虽然可惜,却感觉似乎只能这样了,无计可施,无能为力。如果一个人想走,其他人怎么都拦不住。   只是等他遇到小姑娘之后,他才慢慢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并没有自己以前想的那么高尚,他也不敢想如果自己跟小姑娘遇到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不过就算是遇到这种情况了,他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是否会被说卑鄙无耻,还是被恨被讨厌,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小姑娘栓在自己的身边。   薛绒和裴闯第二天便去了于成那里一趟。   裴建安目前就住在于成家里,既是和朋友叙旧,也是因为他们家人少,比较方便。   裴建安看起来倒有点这个时候知识分子的感觉,举止斯文,说话温和,见人便笑。虽然没有戴眼镜,但眉眼中都透着一种文气,足够的斯文。   薛绒跟着裴闯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一边和于成聊天,一边逗着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像是见了肉骨头的的二饼。   看到院子门口进来两个人,裴建安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站了起来,迎面走了过来:“裴哥你来了,我回来看看你。”   裴闯也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和他拥抱在一起。   拥抱过后,他松开了手,上下看了看裴建安,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裴建安也微笑:“好久不见。”   寒暄完毕,他转头看了看薛绒,了然一笑:“这就是嫂子吧。”   薛绒眨了眨眼,看向裴闯。他对上薛绒看过来的目光,笑了笑,拍了拍裴建安的肩头:“这么叫也行吧,反正过几天就结婚了。”   薛绒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微微一笑,介绍道:“你好,我叫薛绒。”   裴建安笑了笑,也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薛绒:“......”   旁边于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哼道:“你可别指望我也叫你嫂子。”   薛绒仿若未闻,心说我也没指望你叫我嫂子。这于成就是个傲娇的典型,她最开始还觉得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后来发现他对谁都有点这样,于是便无所谓了,就当是二饼叫了一声就成。   三个多年未见的朋友聚到一块,自然有说不尽的话。薛绒坐在旁边,有时候还被带上几句话,自己插不上话。她于是带着二饼在不远处玩了一会儿,扔给二饼一个东西,他便会叼过来,还顺带摇摇尾巴。   薛绒伸手揉了揉二饼的头,此时觉得二饼也不像之前看起来那么可怕了,一时之间甚至还觉得它有些可爱。   二饼似乎被揉的很舒服,便将头又往薛绒这边凑了凑,她于是顺势开始撸狗。虽然没有猫猫可以撸,但是撸撸狗还是可以的。   二饼一时被撸的极为舒服,忍不住将前爪搭在了薛绒的腿上,眼睛眯着,侧着耳朵享受着。   薛绒忍不住笑了笑,正撸到背部的时候,裴闯那边突然叫了一声:“二饼,过来。”   二饼瞬间耳朵动了动,转了一下头,有点恋恋不舍地离开,跑过去之前还转头看了看薛绒。   薛绒看着二饼的反应,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撸小动物什么的真的是太有爱了,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养一只猫或者一只狗子。   她抬头看向裴闯,发现他看了自己一眼,眼里似乎有点不高兴。二饼一过去,便被于成叫住,乖乖地坐在了旁边。   就是那个小眼神,有时候忍不住就往这边飞过来。   薛绒愣了一下,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看了看二饼,脑中忍不住有了个猜测,裴闯该不会在吃二饼的醋吧。   正想着,裴闯起身走了过来,抿唇道:“二饼整天跑来跑去的,身上沾了一堆灰尘。等会就吃饭了,我先带你去洗个手吧。”   薛绒愣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被裴闯牵手拉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那边两个人,顿时发现他们已经很配合地转了身,正背对着这边。   裴建安顿时咳了一声,道:“我还是去给奶奶帮帮忙吧,刚才不需要我,没准这会儿就需要了。”   于成:“......”他也在后面默默跟上,身后二饼忍不住看了看这边,然后被于成凶残地拉走。   裴闯打了一盆水,摸摸薛绒的头发,温声道:“洗洗手吧。”   他脸上还是跟往常差不多,但是薛绒和他相处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敏锐的察觉到裴闯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浸在水中,仔仔细细地擦洗了几遍。   等到她洗好,拿着毛巾将手擦干净的时候,裴闯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   薛绒抿了抿唇,小声问道:“裴闯,你怎么了啊,不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感谢赵小姐投出的2瓶营养液和你的一直关注。   给看到现在的大宝贝们比个心,我会继续努力哒!   今天的第二更会晚一点,估计在午夜时分了。   大家可以早点睡觉,明天早上起来再看哦感 第58章   裴闯面色平静, 闻言皱了皱眉, 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有吗?”   薛绒抿了抿唇, 心里哼了一声。装,你就装吧。   她笑了笑,轻松道:“原来是我想多了啊。”她想到了刚刚撸狗的乐趣, 快乐地分享道:“裴闯, 我现在觉得二饼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它刚刚看起来真的好可爱, 我们什么时候也养一只狗吧。”   裴闯:“......”   他抿了抿唇,看到薛绒坏心眼的笑,忍不住叹息一声:“小坏蛋。”   薛绒想了想,我是小坏蛋, 你是大坏蛋, 没毛病。   裴闯将水盆收拾了一下,说道:“暂时不行, 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之后也要上大学了, 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他原本还想给小姑娘带一只猫回来, 但看了刚刚她跟狗都玩的那么欢快忘我, 他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可以推后再推后。   薛绒点头, 有些遗憾地应了一声。她看了看院子,想到刚刚进屋的两个人,笑道:“他们是不是觉得不对劲,怎么都进去了。我们要去把他们叫出来吗?”   裴闯眼眸微垂,说:“不用, 他们自己想出来的时候自己会出来的。”   他说完,拉着薛绒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等到两人都坐下时,牵着她的手也没放开。   薛绒看了眼裴闯,觉得此时的他看起来有点粘人。一般情况下,这个正经古板的男人都会跟她保持一些距离,不会太近,但是也不会很远。   她拉着裴闯的手动了动,想了想,自己刚刚后来好像没怎么注意他们说的话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居然能把裴闯都影响到。   到底是在人家家里,薛绒还是比较乖巧安分的。   不过她想了想,看到裴闯一脸平静的表情,还是没忍住,将裴闯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你不要不高兴啦,开心一点嘛。今天不是还见到了好久没见到的朋友,怎么都应该高兴一点啦。”   裴闯唇角微勾:“其实我没有不高兴。”   薛绒了然,一般不高兴的人都不觉得自己不高兴。她点点头,相当配合道:“我知道啦,你没有不高兴。”   裴闯动了动唇,本想说些什么,但他看到薛绒有些担心的表情,还是抿了抿唇,接受了小姑娘的好意。   中国的饭桌文化由来已久,刚开始几个人聊天,薛绒还感觉有些尴尬。不过她只兴致勃勃地听几个人聊天,时不时插上几句嘴。   旧人相聚,尤其是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往往这个时候就是互相伤害互相揭底的时候了。   三个朋友里,现在就只有裴闯一个现在有对象,还准备结婚了。于是于成和裴建安就逮着他们俩开玩笑,专门在薛绒她面前说一些裴闯以前做的糗事。   薛绒听着便忍不住捂着嘴笑,没想到裴闯小时候还有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藏到自己的小箱子、小柜子的时候。   于奶奶看着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也十分开心。她年纪大了,喜欢跟前热热闹闹的,平时就只有她和于成在家,这会儿人多了,她便感觉自己都开心了的不少。   她身边也没什么关系近的小姑娘,因此她看到薛绒一向都很欢喜。听着几个人说着话,于奶奶还忙着给几个人夹菜,恨不得把他们几个的碗都堆成小山堆。   在准备婚礼这件事情上,薛绒也没怎么插手。主要是裴闯他们都太能干,根本不用她来帮忙。   裴闯这些年交友广泛,除了从小长大的朋友们,后来从军的战友也有几个关系好的千里迢迢地赶了过来,更别说他在镇上县上工作的同事。这样算下来,居然还来了不少客人。   趁着空闲时间,两个人还去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当作结婚照。这个时候的拍照设备还比较简陋,而且还要专门到照相馆去。薛绒和裴闯到照相馆的时候,还想着等以后条件改善了,她一定要多拍一些好看的照片。   这个时候的衣服都不怎么好看,薛绒也不太喜欢。不过这个时候,除了那些灰扑扑的衣服,就只有衬衫什么的。   于是她便托家里给她捎了一件的确良衬衫,再将头发缠着纱巾扎了个辫子,在脸上涂了一些雪花膏,细细擦开抹匀。特殊时期也只能特殊对待了。   薛绒和裴闯到照相馆的时候,里面除了照相师傅,也没有其他人。   照相师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照相啊?”   裴闯点点头,温声道:“我们来照结婚照。”   照相师傅点点头,笑道:“那恭喜两位了,喜结连理。”   裴闯笑着道谢,薛绒只抿着唇笑,这个时候的女孩应该都是害羞腼腆着的。   两个人照着师傅的指挥落了座,薛绒坐在前面一些,裴闯在后面一点。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只不过前后是错开的。   看到两个人坐好了,照相师傅满意点头:“这就对了,不过还要调整一下。”他站好,看了看两个人,笑道:“照个相而已,也别太紧张了。男同志,你的头往女同志那边在靠一些。”   裴闯僵硬着身体乖乖照做。薛绒感觉到裴闯在慢慢调整,有点想笑,抿了抿唇忍住笑意。   照相师傅点点头,称赞道:“女同志这个姿势不错,再往过偏一点就行。你想笑就笑吧,别抿着嘴啊。要结婚了,大喜日子,最起码笑得要咧开嘴把牙齿露出来。”   薛绒:“......”她弯了弯嘴角,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想着赶快拍完吧,这个照相师傅也太磨人了。   然而这个照相师傅似乎比较追求美感和艺术,指挥着两个人挪来挪去,偏过来偏过去,好一会儿才满意地点点头。   他操作着机器,喊道:“都别动啊,现在这样正好。我说拍好了你们才能动。”   他说完,也不等薛绒他们应声,便喊道:“一,二,三。”   卡擦一声,闪光灯闪了一下。   照相师傅看了看情况,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行了,你们两个可以动了。”   薛绒原本绷紧了的身体顿时一松,半靠在裴闯的肩头,感叹道:“终于拍完了。”   裴闯身体顿了一顿,然后也缓缓放松:“是啊,终于拍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把结婚的那一部分写到这一章,结果发现还是不太适合   所以结婚那一章,单独列出来吧   给大家笔芯   太太太感谢小仙女赵小姐投出的营养液1瓶,爱你,么么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59章   薛父薛母来了之后, 双方父母见了一面, 吃了顿饭, 他们便聚到一起帮忙筹备婚礼和酒席的细节。   薛绒最近也已经到了年龄, 于是两人便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做了相关登记,薛绒拿到手上观察了一会儿,看了个稀奇, 结婚证便被裴闯收了起来。   嫁人前母亲给女儿说不可明说的悄悄话似乎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薛绒本来就有一点紧张, 结果听了之后感觉自己更有些紧张了。   薛母笑了笑,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发:“我的绒绒,现在也要嫁人了啊。”   薛绒往薛母身边凑了凑,乖巧道:“没事, 我嫁人了也是你女儿。”   薛母感慨了一番:“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啊, 我还记得你之前还是小小的一个,躲在你爷爷后面看着我们。我和你爸当时叫你, 你也不怎么理我们。”   薛绒笑了笑, 依偎着薛母:“当时还是个小孩......”   薛母看着她, 开始抹眼泪:“对啊, 当时还是个小孩, 现在都要嫁人了。”   薛绒叹了口气,笑了笑,伸手给薛母擦眼泪:“妈你别哭了啊。”   薛母点点头,也抹抹眼泪:“唉,这大喜的日子, 我怎么还哭起来了。”   她想了一会儿,一句一句地嘱咐:“裴闯他们已经分了家,他也在县里面买了房,你也不用当心婆媳的事。这是好的,以后就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人少也清净。我觉得裴闯看起来是个能过日子的,他也心疼你,你跟他结婚以后,也要多心疼心疼他,对他好一些。”   薛绒听了连连点头,笑道:“妈,我知道啦。”   薛母看着薛绒的笑容,忍不住也笑了笑,点了点她额头:“你这丫头。”她说完,又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犹豫,问道:“明晚?”   薛绒点点头,“明晚,怎么了?”   她眨眨眼,这该不会是要普及婚前某些事情了吧。   果然,薛母看了看薛绒还有些懵懂的表情,隐晦提醒道:“明晚疼的话,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就算是你男人心疼你,还是要疼一阵的。”   薛绒咬了咬唇,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都有些升高,她以前是想过薛母会给她讲这个的可能性,不过她真的会在这个时候给她讲这些,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看过各种不可言说的小说,然而那也只是一个人看的。像这种家长当面在自己面前说的,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薛母凑近看了看薛绒,伸手摸摸她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脸红了。哎呦,我的绒绒啊。”   薛绒:“......”好气,脸红怎么了,比不得你身经百战。   气完了,她又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妈,真的会很疼吗?”   以前各种小说里面那啥的时候都会写怎么疼,怎么难受。   薛母瞬间沉默,想了想,艰难道:“你明晚就知道了。”   薛绒抿了抿唇,感到一些未知的恐惧,小声道:“我有点害怕。”   薛母犯了难,这害怕怎么办,她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先不说这些了,今晚要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明天起来,本来要当新娘子,还挂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怎么办。”   此言一出,薛绒顿时反应过来,就是啊。这个时候穿不了婚纱,也没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本来条件就有限,硬件上过不去就不太好了。   在这个时候,还是这个更可怕一些。一辈子就这么一天,必须要美美的。   她点头赞同:“好,我们早点睡。”   这个时候一切都是从简而来,到了时间裴闯便骑着自自行车来知青点接薛绒。   为难是要为难一波的,除了薛绒的家人,闹得最起劲的便是田春秋和景元。他们两个看起来相当兴奋,一个在院子门口看着,一个在房门口等着。   就连原本还有些伤心的薛母看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他们也想不出来什么招,于是春秋便拉着陈敬之提前想好了招儿。要想进院子门,先作一首诗再说;想进房门,就先得在门外说话把新娘哄笑了才行。   薛绒听了,觉得这个年代的人连为难人都为难的比较简单,这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也不想在大喜日子闹得太过分,把人给搞生气了。   守着院子门的是景元,他抵着院子门高声说了要求,裴建安便被裴闯拉出来现场作了一首诗。景元听了觉得倒也不错,便勉勉强强打开了门,门一开,一拨人顿时都涌了进来。   他懵了一下,突然发现这裴闯的哥们还挺多的,一个个往院子里一站,抬眼就是人。   裴建安看了一眼景元的傻样,笑了一下,然后道:“麻烦你了。”   景元愣了一下,笑得比他还阳光灿烂:“没事。”他说完,挠挠头便跟着去看下一步的情况。   第二个关卡也相当简单,原本裴闯觉得也挺简单,但是身边一干兄弟朋友起了哄,再加上他此时十分紧张,说出来的话自然断断续续的。   田春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薛绒已经露出了笑容,想了想便准备开门。   没成想,裴闯等了这好几年,再加上又等了这半天,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出门前以防为难不给开门,他们甚至还带了一些工具。   一声令下,站在前面的几个大男人便手脚麻利的开始卸门。   房门从外面开始晃动,田春秋原本准备开门的手也放下了。她看到被卸下来抬走的门,一时之间甚至有些傻眼。   陈敬之上前将她拉到一边,看到一帮男人走了进来,霎时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薛绒看着这场景,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裴闯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先跟未来的岳父岳母打了招呼,再在指导之下改了口。该说的似乎之前已经说过了,更何况这个时候总感觉千言万语堵在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来。   薛父强忍住鼻头的涩意,拍了拍裴闯的肩头:“裴闯,我就把薛绒交给你了,以后要好好对她。”   裴闯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给薛父薛母鞠了深深一躬:“爸,妈。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薛绒的。”   他说完,走到薛绒面前,眼眸深深:“我来了。”   薛绒眨眨眼,笑道:“你来啦,久等。”   这里有个习俗,新郎在接新娘子的时候,新娘的脚是不能沾地的。因此裴闯直接将薛绒抱了起来,是那种公主抱。   一瞬间,房间里的起哄声不绝如缕。   周围人太多,薛绒有些不好意思,被裴闯揽在怀里的时候,她便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裴闯看着她笑了笑,往常严肃板正的男人此时看起来相当的柔和温情。   裴闯将薛绒轻轻地放在了自行车后座,等她扶好了便上车骑着走。   这个时候冬日早已过去,万物开始萌芽生长,周围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微风吹过,薛绒看着裴闯衣服也被吹得动了起来。   她看了看,还是忍不住将衣角拽了一下。   裴闯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眼里带了一些笑意:“坐好了。”   薛绒伸手揽住他的腰,笑了笑:“好的。”   给裴闯做证婚人的,正是他以前的上司,是个看起来相当威严的中年人。他似乎看起来很忙,给两个人证完婚之后,吃过饭便匆匆离开。   原本这顿饭应该是晚上才吃,只不过亲戚朋友来的多,有可能住不下。于是家里便商量着将下午这顿饭提前了一些,会更方便一些。   裴闯在外面陪酒,甚至自己的兄弟还会凑个热闹,灌他一两杯。薛绒则在屋子里,她身边还有婶子小孩陪着,说说笑笑也不寂寞。   下午吃完饭,客人便陆陆续续地离开,到最后也就只有熟识的几个朋友了,开玩笑说要听墙角什么的。   裴闯自然不理他们的话,笑一笑便进了自己的房门。   这个时候薛绒身边也没几个人了,裴云看到小叔进来,便很自觉地带着小伙伴出了门。   薛绒看到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到这会儿应该算是要完了的意思。   裴闯看到她的表情,笑了笑:“怎么了,还叹气。”   薛绒活动了一下身体,小声道:“今天明明没做什么,可是感觉好累啊。”   裴闯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要不你先睡一会儿。”   薛绒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嘟囔道:“其实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困。”   裴闯看了看外面的天,这会倒也不算晚,他沉吟了一下,问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要去吗?”   薛绒好奇:“什么地方?”   出发前裴闯跟家人说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小姑娘出了门。   依旧是骑自行车,只不过这会儿没有那么多人围着,两个人的世界,温馨而寂静。   薛绒原本还很好奇,看了一路心里便明了,问:“我们是要去县里的房子吗?”   县里离白云村有点远,再加上裴家老两口想要亲手操办,于是这次酒席是安排在白云村的。薛绒本来以为他们今晚是要在村里住下,没想到裴闯居然又带着她往县城的方向走。   裴闯点点头,继续蹬着自行车,十分轻松:“我们回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小家。”   薛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感觉自己此时心底无比踏实。   她看了一眼四周,也没见有人。于是她直接伸手抱住裴闯的腰身,感觉自己终于不用做事之前总有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感觉了。   人一放松下来,便忍不住做一些事情。薛绒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感觉自己手下摸到的肌肉,相当坚实。   裴闯猝不及防被小姑娘摸了一下,心跳顿时停了一下,然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开始火烧火燎起来,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热量。   他忍了忍心头的躁动,声音低哑道:“不要乱动。”   薛绒坏心眼地笑了一下,回道:“我也没有乱动啊,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裴闯眼神暗了暗,喉头上下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薛绒逗了他一下,就只是回了一句,裴闯便不吭声了。她一时之间有些奇怪,问道:“裴闯,你怎么啦,是不是生气了。”   裴闯心头火已经起来了,他努力压了压升腾起来的燥热,尽量平静温和地道:“我没有生气,就是有点想喝水了。”   薛绒点点头,了然道:“那我们等会回去你多喝点水。你今天忙了这么久,现在还骑自行车,肯定累坏了。”   裴闯骑着自行车拐过前面的一道弯,弯唇应声道:“好。我等会会多喝点水的。”   薛绒他们从白云村出发的时候,天色微暗,这会儿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裴闯开了门,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薛绒便跟在一旁将大门给关上了。   她刚关上门,一转身,裴闯的气息便铺天盖地的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着薛绒的眼睛,眼底宛若海浪,翻腾着剧烈的情绪。   此时两人凑得很近,薛绒有些紧张地眨眨眼,抿了抿唇。   裴闯喉头微动,呼吸还有些急促,低声问道:“你现在饿吗?”   薛绒愣了一下,回道:“我不饿的。”刚刚有婶子给她端进来了一碗面条,她已经吃过了。   裴闯点点头,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就好。”   薛绒紧张地咬了咬唇,吃过饭有什么好的。   未等她细想,裴闯便俯下身来,他伸手摸摸薛绒的脸颊,然后又向耳后转移,最后扣住薛绒的后脑勺,凑了下来,开始亲吻她。   裴闯口中还带了些酒味,呼吸之时,唇齿相接之间,薛绒感觉自己晕乎乎的,也有了几分醉意。   他的学习能力很快,原本上次只是试探着进攻,这次却已经可以攻城略地,扫荡一切,毫不收敛。   薛绒一时有点站立不稳,裴闯便将她紧紧地扣在自己怀里,一只手依旧扣住薛绒的后脑勺,以免她往后退,另一只手揽住薛绒的腰,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两个人此时身体紧贴,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这个吻过于深,薛绒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个强势侵略性十足的裴闯。   裴闯熟悉了自己的领地之后,渐渐不满足于这些,他开始笨拙的勾住薛绒的舌头,在小小城池中嬉戏玩闹。   外面偶尔传来几句说话声,薛绒有些无力的拽了拽裴闯的衣服,小声道:“我们进屋好不好。”   话一出口,薛绒便听到自己娇软无力的声音,只觉不妙。   果然,裴闯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深沉,他留恋地亲亲薛绒的唇角,直接将薛绒抱了起来,转身走向屋子。   薛绒感觉自己已经要爆炸了,裴闯居然直接将站着的她抱了起来,还不是公主抱,她下意识地将腿绕在裴闯的腰间,惊呼道:“裴闯......”   裴闯一只手扶住她,一只手拿钥匙开门,闻言抬眼看她,问道:“怎么了?”   薛绒身子有点歪,她忍不住动了动身体调整姿势,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危险:“我怎么感觉我要掉下去了。”   裴闯将门推开,顺手关上,依旧将薛绒抱住,垂眼看她:“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薛绒抿了抿唇,点点头,“那就好。”   进门是主屋,薛绒动了动,小声道:“裴闯,你先把我放下来吧。屋子里好暗,我们点个灯吧。”   裴闯点了点头,却没有将她放下来,他走进早已准备好的两人房间,点亮了放在桌上的煤油灯。   坚持了这么久,薛绒的腿已经开始酸了,她感觉自己身体在缓缓往下坠落。没等她反应过来,裴闯便又将她往上扶了一扶。   她缓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似乎看出了薛绒的无力,裴闯将薛绒放了下来。   他摩挲了一下薛绒的耳朵,眼眸深深,问道:“绒绒,没事吧。”   薛绒摇了摇头,轻声回答:“我没事。”就是紧张和腿酸。   裴闯点了点头,他将薛绒放到床上,转身去锁门。   薛绒看着裴闯锁好门,转身向自己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自己心上。   她感觉自己心跳剧烈,呼吸急促,连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裴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捧着她的脸俯身亲了下来。   他捏住薛绒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进攻的动作凶狠,唇齿交缠之际还发出了暧昧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闯原先凶狠的吻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他亲亲薛绒的唇角,将她抱起,坐在旁边,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薛绒愣了一下,便天旋地转成了这个样子,只能依偎在裴闯胸前。她觉得自己此时这个姿势相当危险,不过无力之下只能这样了。   裴闯看着小姑娘,她此时眼神迷蒙,眼角微微发红,靠在自己胸前,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小姑娘,然后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耳垂,然后顺着脖颈而下,留下细细密密的亲吻。   裴闯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地吮吸,有时候却忍不住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些印记。薛绒只感觉到微微的刺痛感和他留下的微微湿润的痕迹。   裴闯亲吻着,呼吸却愈发的急促粗重,他扶在薛绒腰间的的手忍不住轻揉了几下她的腰,然后徐徐从衣服下摆之处伸了进去。   薛绒忍不住发出细小的呜咽声,却被裴闯温柔地亲吻着,以至于呜咽声都断断续续的。   裴闯闷哼了一声,将薛绒的身体又往前送了送,直到两人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合在一起,方才舒服的叹息一声。   薛绒的脸已经红到炸了,感觉到了剧烈的滚烫和灼热,让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裴闯将薛绒的衣服扣子一个一个地解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痛苦带着欢愉:“绒绒,帮帮我,好不好。”   薛绒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亲了亲裴闯的喉结,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   煤油灯盖似乎没有盖紧,黑暗似乎开始和灯上的火苗游戏。   黑暗仿佛不知节制的野兽,一直侵占着火苗的领地,直到火苗退无可退。火苗微弱而细弱,只能在黑暗的摆弄中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然而黑暗似乎不再满足于这些,它的胃口渐渐越来越大,将火苗的生存之地占据的满满的,在各种密集的进攻之下,火苗在黑暗的拥抱之中沉沉浮浮,最后终于被黑暗满足的吞噬。   灯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非常感谢小天使:赵小姐投出的 1瓶营养液,爱你   我居然都写了这么多了,夸奖一下自己,也夸奖一下一直陪伴我走到现在的你们。   是你们的支持和鼓励一直让我走到现在,比心心。 第60章   灯灭了, 心火却没有熄灭。   末了, 裴闯摸摸薛绒的脸, 爱怜地亲了亲, 让她躺在自己怀抱间休息。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薛绒的耳朵,似乎是多年积累的火气喷发出来了一些,又像是野兽终于将自己看守的珍稀猎物吃干抹净, 此时的他看起来十分愉悦, 脸上是满满的餍足。   尽管裴闯已经相当克制, 但他这么多年的躁动也难以让他温柔到底。   最开始一切都是温柔而缓慢地,薛绒觉得疼,裴闯心疼她,看不得她掉眼泪, 便一边轻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泪珠, 一边再将动作放慢再放慢。   以下为被锁章内容,略   此时薛绒感觉自己身上一片酸痛, 腰部双腿更是非常难受, 身下酸麻之余还带着疼痛。   她忍不住动了动, 感觉自己和裴闯肌肤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热量, 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刚刚那种滚烫的、直抵人心的感觉。   这让她想起了刚刚的某些事情, 下意识地看向裴闯,他正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见她看向自己,温声问道:“还疼不疼, 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收拾一下。等会收拾好了,我们休息睡觉好不好。”   薛绒有点不好意思,面色微红,咬唇点了点头。   裴闯似乎有些不舍,他看了看薛绒的脸,又低下头亲了一口,这才起身穿衣。   薛绒微微侧头看向裴闯,他刚刚便将灯又点着了,这会在朦胧的灯光下穿衣时,便能看到他的身形,背部紧绷,线条流畅,脖颈修长。   他微微侧身,借着灯光,薛绒便看到了他背上还有些残留的红印。薛绒抿了抿唇,回想了一下,这些好像是自己当时不小心没注意挠的。   她一时有些脸红,觉得还好没挠到下巴脸上什么的,要不然这可就不好看了。   裴闯穿好衣裤和鞋子,转身看了看她,又俯身抱了一下她:“我马上就回来。”   薛绒累的不太想动,但在他俯身过来的时候,还是往他那边凑了凑,小声道:“我等你。”   裴闯定定地看她几秒,眼神炽热,正当薛绒以为他又要亲下来的时候,他却转身大步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   裴闯离开房间,薛绒这才感觉放松了一点,他刚刚的神情强势而又带着压迫性,把她看得心脏狂跳。   薛绒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便看到自己身体上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的痕迹。她试着伸手碰了碰,有点微微的疼,应该是裴闯刚刚微微使劲的缘故。   她掀开了一部分被子,瞅了一眼,便不好意思再往下看了,裹着被子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裴闯回来时便看到薛绒睁着眼睛看着这边,盖着被子乖乖巧巧的。他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忍不住抿了抿唇,觉得心头都暖了起来。   薛绒全身绵软没有力气,她看着裴闯端了水和毛巾回来,这会儿已经有了些困意,迷蒙道:“你回来了啊。”   裴闯点点头,将水盆放到一边,摸摸小姑娘的脸颊,眼神还带着几分爱怜:“我回来了。”   他将毛巾放进盆里弄湿,然后拧干便准备掀开被子给薛绒细细地擦拭。   薛绒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面缩了缩,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裴闯摸摸薛绒的耳朵,低声道:“你是不喜欢我吗?”   薛绒摇摇头:“喜欢啊。”   裴闯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既然你喜欢我,我们又已经是夫妻了,做丈夫的在妻子累的时候不可以帮忙吗?”   这话说得过于大义凛然,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薛绒肯定会笑着点头赞同。   她迟疑了一下,“可是......”   裴闯看到薛绒微微软化的表情,摸摸她的头发,温声诱哄:“让我来,好吗。”   小姑娘太害羞,也相当的磨人。   薛绒只好点点头,将头埋在了枕头里,闷声道:“好吧。”   裴闯坐到床上,往她那边凑了凑,提醒道:“绒绒,把头露出来吧。小心闷到了。”   薛绒微微侧头朝向另一边,答应道:“我知道了。”   裴闯掀开被子,拿着毛巾缓缓给她擦不可言说的地方,他擦完,又顺着大腿往下擦。   皮肤接触到空气感到微微凉意,毛巾温热,两者作用中和了温度。   薛绒咬着唇,脑中忍不住出现裴闯盯着自己□□缓缓擦拭的画面,终于忍不住动了动双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裴闯手上动作顿了顿,原本就努力克制的呼吸又急促了些,小姑娘皮肤雪白,在他留下的印记映衬之下有一种脆弱而想摧毁的感觉。他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时,便感觉到一种柔嫩滑腻的触感,有点爱不释手。   他目光沉了沉,伸手轻轻握住薛绒的膝盖,哑着嗓子道:“绒绒,别动。等一会儿就好了。”   薛绒感觉到裴闯正按着自己,他的手指有种微微粗粝的感觉,接触之时感到一种颤粟从心底升起。   她咬了咬唇,乖乖的没有再动。   裴闯擦了一会儿,又将毛巾浸入热水,拧干之后往床里面凑了凑。他声音十分温和,却说着让人羞耻的话语:“绒绒,分开一点,我有些擦不到。”   薛绒脸上温度急速上升,连脚趾都微微蜷缩,她绷着身体,正想移动,却发现腰腿都涨着疼,已经酸的已经抬不起来了。   薛绒忍着酸痛,有些委屈:“我腿好难受,又酸又涨,动着就难受。”   裴闯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折腾得有点过了。他摸摸薛绒的头发,低声道:“那我来吧。”   说完,他握住薛绒的腿,然后将毛巾伸进去缓缓地擦拭干净。   裴闯原本就因为薛绒是第一次,便十分克制,心头燥热和火气并没有完全释放。他此时慢慢擦拭着,呼吸越发急促,喉头微动,感觉自己心头火起,不可言说的地方又精神了起来。   等到擦拭完毕,裴闯已经微微冒汗,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薛绒已经忍了很久,这会儿感觉到裴闯的动作似乎已经停下,她便出声问道:“裴闯,好了吗?”   裴闯起身收拾了东西,将被子重新盖上,缓缓平复自己微喘的呼吸后,回答道:“已经好了。”   薛绒闻言,转头看着裴闯收拾完东西,脱了鞋子衣服上床掀开被子将她揽在了怀里。   她此时已经很困了,等到裴闯让她靠在他的肩头时,已经睡眼朦胧了。   裴闯此时正经历过一番运动,并没有多少睡意。不过薛绒此时全身又酸又麻,眉眼微皱,看起来还有些不舒服。   他看到她的神情,忍不住轻轻地抚平薛绒秀气的眉,然后顺着她的眉眼而下,碰触她的五官,只觉满心爱意,觉得自己家的小姑娘怎么看都特别好看。   薛绒的睡相相当乖巧,也不怎么爱动。纵使此时不再是一个人睡觉,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裴闯的臂弯里。   裴闯看了薛绒许久,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轻柔无比的吻。   薛绒似有所感,好像当她落入睡眠的深渊时,感觉好像有吻落下来。不过,也不知这是梦,还是真实的。   不过这个吻轻柔而温暖,抚平了她的不安与难受,更给她带来了一种心灵上的宁静。   好像在无声的言说四个字,风雨俱在。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一章居然被锁了,无奈   今天看评论,还看到有大宝贝们说加更,感觉非常抱歉,其实到这里正文就完结了。   之前便说过这前文不长,希望小天使们谅解哈   不过正文完结,还有番外。番外有甜甜日常、怀孕日常、崽崽日常,还有于成和裴建安的视角,一些之前没有交代的东西可能就在里面写了。大家对哪一部分感兴趣,可以选着看一看。   题外话说完了,下面就是后记了。   【后记】   这篇小说的产生纯属意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一瞬间,我要写这个文,然后就去写了。   可能是当时疫情正严重,我憋在家里,但是却想吃各种好吃的,这才诞生的。   当时还不会写大纲做人设,看过许多小说,但对怎么写好一篇小说并没有概念。简单确定了一下人物性格,写了十五章的粗纲,然后写了前五章,就兴冲冲地发文了。发文之后查了些资料发现好像可以申请签约,然后就签约成功,最后入了v,写到了现在。   这篇小说是我的处女作,说实话,在我看来有点惨不忍睹。   人设没有立好,感觉相当平面,更别说情节和梗这些能够吸引读者的地方了。所以,对于一直看到现在的小天使们,我真的报以无比诚挚的谢意,非常非常感谢你们一直陪伴着我。   看到你们的评论、投雷、灌溉营养液和订阅时,我就告诉自己不能断更。我要一直写下去,还有这么多可爱的读者在等我我写。而且作为一名写手,说了日更,就要坚持到底!   当然也有比较丧的时候,也就是看到一些比较负面的评论的时候。不过这很正常,我觉得我能体会到很多以前没有体会到的东西,这个世界给你的除了鲜花,还有巴掌。无论如何,这都是我的一种收获,感觉自己成长了,在慢慢长大。   评论区有一些大宝贝一直看到现在,我已经记住了很多人的名字。每次看到你们的时候我便很高兴,这个陪我走到现在的朋友又来啦,真好!   和你们携手走过这一段路,我荣幸之至。   从这篇小说,我学会了太多。最重要一点便是做细纲。细纲做好,没准我什么时候也能日六日万一阵呢,哈哈哈   罗嗦了这么久,最后想说一句,已经日更了这么久,现在这本书也正文完结了。这是不是说明我这个作者坑品有保障,还不断更。   所以请大宝贝们收藏一下专栏吧,没准下一本书或者下下一本书,你们想看呢。   结语:这不仅仅是终点,也是新的起点。   非常非常感谢芒芒果、晓 5瓶;赵小姐 1瓶的营养液,爱你们呦   我会继续努力哒! 第61章 番外一(甜甜日常)   新婚过后, 裴闯便帮薛绒将她剩下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薛绒在知青点住了四年, 对这个地方也很有感情了。虽然这个院子又破又旧, 但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是不可泯灭的。   知青点的剩下几个人也都在收拾行李, 准备先回家呆一阵子,然后再去上大学。他们原本就准备回去,等到现在, 只不过是因为想参加了薛绒的婚礼, 最后再聚一次, 然后各奔未来。   薛绒并没有考到外地,她选的是本省省城的大学,这个学校历史悠久,也有着响当当的名头, 也是个名牌大学。   原本她以为陈敬之会考到清华北大之类的顶尖大学, 然后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薛绒才发现陈敬之居然也考到了省城大学。再算上田春秋和景元, 几个人最后都留在了省内。   田春秋高兴又生气, 觉得陈敬之把自己的未来不太当回事。然而陈敬之看到她脸色不好, 便将她拉走说完悄悄话, 等他们俩回来时, 两人神情看起来都相当愉悦。   景元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打趣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我去喝喜酒啊。”   田春秋微微脸红,没有说话。   不过,陈敬之倒是挑挑眉, 看了他一眼:“放心,喜酒少不了你的。”   然而,虐景元的不只是田春秋和陈敬之他们俩,还有薛绒和裴闯这对新婚夫妻。   裴闯将最后的一点东西收拾好,便从薛绒房间里走了出来,笑道:“你们聊的怎么样,我已经收拾好了。”   薛绒见到他立刻笑着站起来,看起来十分乖巧:“我们就是聊聊天,等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我们再吃一顿饭,聚一聚。”   裴闯点点头,转头看向他们,挑眉:“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慢慢收拾。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找我。”   陈敬之他们点点头,笑着道谢。   薛绒和裴闯现在就住在两人一手布置的新房中,两个老人不跟他们俩一起住,因此小两口便乐得清闲,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   裴闯一直在县里面上班,不过因为要结婚,他是有婚假的。而且听说他要结婚,组织上甚至还给他分发了一些日常用品,可以看得出来,待遇相当不错。   两人正是新婚情热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容易擦出点火来。   薛绒低头将东西收拾好,抬头看向裴闯,便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专注而又炽热,还带着笑意。   她还没这么快适应,这时还是有点不自在,眨眨眼道:“你怎么老是看我啊?”   薛绒以前便发现裴闯喜欢看着自己,不过以前他还相当克制收敛,也不好意思在其他人的面前表现出来。结婚后的这两天,她便发现裴闯不再像以前克制了,像是心头的野兽被放了出来,看着她的目光炽热,有时候似乎都能烫到人似的。   薛绒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腰和腿还有些酸痛。裴闯也相当体贴她,这两天顾忌着她的身体,再忍不住也是亲亲抱抱,然后去冲凉水,平复心头燥热。   裴闯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低声笑了笑,道:“我媳妇好看,我喜欢看。”   薛绒的手顿了顿,觉得裴闯比昨天变得更会说话了,而且感觉最近他说情话的技术突飞猛进。   她抿了抿唇,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转身道:“快到下午了,我们准备一下晚饭吧。”   裴闯低声笑了笑,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间瞟过了薛绒通红的耳根。   这几天没什么事情,吃过晚饭,洗完漱洗过澡。薛绒便拿着在书店买来的书躺在床上开始看。   裴闯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毛巾,便慢慢地给薛绒擦头发。   薛绒感觉到裴闯动作,转头看了他一眼,便见裴闯抿唇道:“头发还没有干完,湿着容易伤身。”   她动了动,合上了书,笑道:“我自己来吧。”   她以前也没经历过别人帮自己擦头发,更何况一直接受的教育是自己要独立,因此她除了害羞,还有些不自在。   裴闯没有将毛巾递过去,继续帮她擦头发,眼里带了些笑意:“我就是帮你擦一下头发,小事情。你自己看书就好。”   他顿了顿,似乎看出薛绒的不自在,凑过来道:“绒绒,我喜欢你,也很愿意帮你做这些事情。你接受就好,不用感觉有负担。”   两人这会儿凑的有点近,薛绒眨眨眼睛,点点头应声。   裴闯似乎也发现了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他停了一停,又继续给薛绒擦起了头发。   薛绒也没再翻开书,静静地感受着此时安静温馨的气氛。   过了一会儿,裴闯便将她的头发擦的差不多了,他将毛巾收拾好,便很快回到了床上。   他看了看薛绒放到一旁的书,温声道:“怎么不看了?”   薛绒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有点伤眼,再说我们也准备睡觉了。”   这个时候的晚上灯光条件并不怎么好,晚上看书还是相当考验人的硬件的。   她刚说完,便感受到裴闯正捏着她的手在把玩,抬头便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心不在焉。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看向薛绒,声音有些低哑,道:“绒绒,我想要。”   薛绒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觉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开始升高。   她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了看裴闯专注而又渴望的目光,然后抿抿唇凑了过去,亲亲他的脸:“我已经好了。”   下一秒,裴闯揽住薛绒的肩,低头俯身吻了下来。   饶是薛绒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她仍然被他的这个吻搞得晕晕乎乎的,觉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相比过去生涩的裴闯,此时的他像是打过无数副本一样,已经不再是个青铜,而是驾轻就熟的王者段位。   他咬了咬薛绒的唇,侧着头细细品尝,然而很快他便不满足于这一点,开始慢慢的攻略一寸寸土地,占领一座座城池。   薛绒在裴闯的撩拨下,很快便承受不住了,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裴闯听到声音后呼吸更加急促了,紧紧搂住她的腰,让她和自己的身体贴得更近。   薛绒忍不住动了动,便感觉到一片火热滚烫,裴闯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下意识地又将她往下压了压。   她想了想,缓缓伸手往下探去。   裴闯霎时喉间微紧,发出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的低鸣。薛绒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忍不住顿住。   裴闯低头亲亲她的面容,放在她腰间的手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声音十分低哑:“好绒绒,再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的晚了一点,求别打   没想到上一章居然被锁了。   第一次被锁,这种体验,啧   为什么收藏这么多,订阅却很让人捉急   大家是养肥了就忘了,还是直接就去看到盗文了啊   现在这篇文不是一般的凉凉,目前应该连完结榜单都上不了,求求大家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