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遇上穿越 作者:白蓝度 文案 女重生与男穿越; 两个人杂七杂八的生活琐碎事情; 平凡、努力、坚强、相爱相亲; 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社会,一步一步成长的故事; 娱乐写文,无根据,无考究,不接受拍砖; 人生已经够虐,文文就温馨一点吧。づ(^-^)づ 内容标签:重生 励志人生 古穿今 主角:安殊 =================== ☆、流言蜚语      安殊最近回住所的时间都要格外晚一些,为了多赚几个补贴钱,她主动要求领班给她上晚班,晚班比白班多8元钱的补贴,这样算下来,一个月也有两三百的补贴,安殊没有家人照顾,孤身一人生活,自然要多赚一点就是一点,下午顶着大太阳去上班,凌晨顶着黑漆漆乌压压的夜空回租处。      大部分人都喜欢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更何况是她们这种在工厂里面做工的工人,利用下班之后的空余时间还可以三五好友去四周玩一玩,对此安殊也不例外,她是个女人,也喜欢热热闹闹一起耍一耍,奈何她身上空无一物,钱财紧缺,对于一分一毫都十分在乎,别人在工作的时候,她也在工作,别人在玩的时候,她仍旧在工作。      十天前,安妈妈就打电话给她,找她要钱,说她身体不好,要去医院看看。      以前每个月,安殊都会按时给安妈妈打钱,从刚开始的几百到现在的几千,但是上个月情况特殊,她的前公司老板跑路,连同两个月的工资很跟着跑了,公司没了,老板跑了,工资丢了,安殊心酸,只好暂时换了现在的这份工作,目前正在吃老本中。      这时接到安妈妈的电话,她格外无奈,心里乱糟糟的,跟安妈妈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安妈妈听到反而骂了她几句,说她在外面乱花钱,什么赔钱货、在外乱搞、不贴心之类的话语是源源不断,安殊是又伤心又揪心,安妈妈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往她的心窝子戳,还嫌她不够疼似的,在上面撒盐,说她不自爱,倒贴都没人要。      于是安殊为了止住安妈妈的话语,答应过几天给她打一千回去,安妈妈略觉少,但再说,安殊就不再理会了,只说没钱。      安妈妈这才把电话挂了。      这一千元打回去后,安殊的身上是真正的一穷二白。      所以再苦再累,她都需要上班赚钱。      工厂园附近有一大片的居住地,大多数属于违建,但没有人管,也就乱糟糟的,全部是三四层的小楼,暗黑黑,污水渣滓满地跑,道路由一条一条的小道相连,亮着的时候,到处都是卖衣服、饰品、餐点,人挤人,连小电瓶车都难以行走。      但是到了夜晚,这里就变成了一片荒地,十分幽静,风声透过小道呜呜的响,犹如风箱里透露的哭泣声,鬼气陡升,偶尔有几人在外面,要么是卖的调笑声,要么是匪气高昂的小混混,环境糟糕透顶。      安殊选择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便宜。      因为她没有钱,因为她非常的缺钱,她安居在此,是为了生存。      这样的人太多太多,安殊只是大部队里面的一人。      每次回去,她都缩紧了背脊,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小巧的步伐在小道上飞奔着,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      幸而平时还有几个同事一起跟着下班,有人陪伴,总不至于太危险。      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和她一起上晚班的同事过生日,丈夫、孩子都在外面等着为同事庆祝,这名同事于是邀请工厂同部门的人一起去吃饭,大部分的人都乐呵乐呵的表示同意,唯有安殊拒绝了,她摇摇头,眨了眨了干涩的眼睛,道,“刘姐,天这么晚了,我又没有一个作陪的人,不安全,我还是先回去了。”      天晚是事实,但实际情况是,她白天还有一份工要做,太晚回去,会耽搁明天的事儿。      刘姐闻言笑着点点头,还特别体贴劝道,“也好,那你回去小心点,最近听说周围蛮不安全的,你那边又乱,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安殊心里暖烘烘的,但是要让她说出非常感性的话,她又说不出来,把这份谢意藏进心里,和周围的同事打了招呼,而后拿起自己的私人物品去更衣室换衣服。      走进隔间,刚刚脱下衣服,就听到三两个人进来更衣室,笑呵呵的。      安殊在隔间里听她们的声音,都是熟人,在一条生产线上做事情,平时还说过几句闲话,这些人年纪比安殊大不了多少,但都在十八、九岁结婚生子,拖家带口,性格爽辣,生活气息十分浓烈,安殊默默听她们说话,羡慕中带着几份黯然。      可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他们谈论的话题就是安殊。      其中一人笑骂道,“今晚又可以出去玩玩了,最近人都快要生霉了,天天上晚班。”      另外一个女人神秘兮兮道,“还别说,刘姐做事真够细心的,我听行政部的小马说,刘姐马上就要晋升组长了……”      还有一个人嘻嘻大笑,颇为开心道,“很正常,刘姐都在这个地方做了一年了,能力也行,我们都喜欢她,今天晚上真是有福了!”      安殊默然,其实她也猜到了一点,刘姐最近都很高兴的,隐隐有了大姐头的气势,原来是要升级了。      “说到这个,我就不得不说那个安殊了……”      安殊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那边已经开始说道,“她好像家里蛮困难的吧?快来一个月了,还从来没有一起吃过饭呢。”      另外一个人虚了一声,哼哼道,“谁知道呢,小气吧啦的,平时从来没有见她买过东西,你看她的衣服,袖口都磨破了,也没见她换过,今天刘姐过生日还叫了她,也没见她给个面子,我说啊,刘姐就不应该叫她,这种人不值得。”      不值得三个字说的特别轻也特别的不屑,似乎是没有了味道的口香糖,吐在地上,踩一脚还嫌脏,安殊的心嘶嘶的疼了,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慢慢的蹲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薄薄的隔间门板,似乎这扇门挡住了所有的腥风血雨。      “呵呵,你们啊,就别说她了,估计也是一个可怜人,也没见她做过什么啊。”      “你不懂啊,这种人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就惹人厌烦,平时一副磨磨唧唧的,听说还读过一年高中,整天都抬着头,估计是看不上我们这群需要养家糊口的凡人,可别说,还真当自己是有本事的人呢,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里做工,真当自己是那么一回事了!”口气异常的鄙视。      越是自己没有的东西,越是想要诋毁和毁灭。      表面是是看不起,实际上何不也是对于他人的一种污蔑。      只是因为在这里,高中的学历还是比较少见。      安殊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这些人正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巴,让她的伤口兹兹的冒着腐蚀的气泡,鼓起又消失,消失又鼓起,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说她,平日里,可以笑眯眯的和她说话,说她有气质,说她有才识,但在这个小小的换衣间里面,却肆无忌惮的评论她。      “的确是蛮高傲的,也没看她结交过谁,估计把自己在学校里的那一套也运用到了这里。”女性特有的尖锐而饱含鄙夷的哼声响起,犹如一支利箭透过眼前的屏障射入安殊的心中,“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娃儿呢,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二十四岁的女人了,也不见她结婚生子,还有人曾想着给她介绍朋友,她倒好,一声不吭的就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个有说不出的毛病,矫情得很。”      那群女人肆意的遨游在自己的幻测世界里,意淫着安殊,把她当成自己无聊的消遣品,度过这慢慢的幽深日子。      随着外面的声音变小,那群人慢慢的步出去,她们笑着,说着,把自己的恶意散布在这小小的空间内。      安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擦掉流下的眼泪,努力让心恢复平静,外面套上自己的一件米色风衣,她的生活着装虽然是旧的,但是很干净整洁,指甲修剪得圆润,齐耳的头发软软的。      安殊经过这些年的辛苦生活,身体没有变形,显得纤细修长,却瘦弱到看不到的肉,米色的风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腰身格外细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修饰,也鲜少保养,皮肤微微粗糙暗沉,完全看不出是一个二十四的鲜活女人,浑身上下泛着一股暮气。      她的手上也因为冬天长冻疮,根部的骨头大,指尖的骨头小,再加上好几个伤疤,毫无美感之言。      但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中有种格外的韵律美,令人想起了被严秋肃风吹打后的菊花,败落了,也是不同的,也难怪那群女人说她高傲,高傲的不是她的外表,更不是她的内心,而是她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那股磨灭不了坚韧的气质,加上不知晓世事的天真秉性,铸就了她现在的局面。      安殊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外面的路灯都已经熄灭,即使是夏季的深夜,夜风吹在人的身上,也是凉飕飕的,这条路安殊走了半个月,现在在没有人陪伴的情况下,不用手机也可以认清路。      今天这条路似乎格外的黑暗而冷清,让安殊心中惴惴不安,暗黑的空间听不见半点声音,寂静的可怕,就连远处传来的狗叫声,也能够让她多缓一口气。      仿佛后面有个恐怖而危险的东西在追逐她,她的脚步越走越快,呼吸声音也越来越急促,走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就可以回到家里,去洗个温水澡,而后躺在床上进行难得的休息,不用去管那些伤人的言语,也不用理会难受的心情,静静的窝在床上,像一个孩子般,静静的生活着。      她是如此珍惜这些日子,即使再艰难,她也会努力的过下去。      走过一段公路之后,接近了违建居住地,开始有了一点小小的昏黄灯光,这让安殊的心里多了一点安慰,她的脚步开始慢下来,避开脚下的污水,浅一脚深一脚的行走。      还剩下最后一段路的时候,路开始弯弯绕绕,小巷子狭小而难走,安殊拢了拢薄风衣,灰色的帆布鞋在地上悄无声响。      突然,前方响起了兹兹么么的细小声音,安殊的脖子一缩,心脏嘭嘭嘭的跳动起来。      是狗?      还是人? ☆、死亡      怎么办?这是去住所的必经之处,她难道要倒回去吗?      这个时候,不管是人还是狗,都是可怕的存在,如果是人,现在这个点出现的绝对不是好人;如果是狗,会咬人的,怎么办?她虽然喜欢狗,但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的狗都是流浪狗,凶神恶煞的,还会咬人。      可是……她想早点回家啊……      也许是她听错了呢?      想必和平常一样,几个小混混在无所事事的抽烟。      安殊安慰自己,大着胆子,把脚步放到最轻,一步一步的向前方步行。      刚刚走到巷子口,就听到一个男人的闷哼声,吓了安殊一跳。      今天有人在这里暗斗打架吗?不会吧?以前听合租的人说过有人在这里抄刀砍人,流血事件发生过一两起,但那都是久远的事情了,现在又发生了?      她一个弱女子,还是避开为好,以免混战中被当炮灰。      安殊小步小步的猫着,准备朝右侧跑去,却听到一句话,让她怔了一下。      “翟宁,要怪就怪你是翟峰的儿子!还不安分!”      安殊瞳孔一缩,脑袋轰隆隆的一片爆破声。      翟宁!      她没有听错吧?      是她认识的那个翟宁吗?      翟宁不是已经回翟家当他的大少爷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在这么深的夜晚?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打架?闹事?还是在其他的……      安殊想走,但在此刻,她的脑袋是如此的清醒,清醒到她的脚步不听她的使唤,挪不开半步。      然后,她果然听到了熟悉的声调,“别!别!我求求你们,你们……放了……”熟悉的嗓音说出的却不是熟悉的话语,而是一连串的求饶声,这求饶声让她的呼吸都静了几份,声音中饱含颤抖、小心翼翼、恐惧、害怕……她躲在墙角处,睁大眼睛看着那处,听着动静,从透过的月光中,她发现前面不对劲的地方。      黑黝黝的夜空中,三个强壮的男人站着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儿,中间躺着一个男人,卑微的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求饶的声音就是从地上的这个男人传来的。      站着的一个男人蹲下,拉扯着地上男人翟宁的头发,恶狠狠地,手中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反着深寒的光芒。      会反光,那是一把大刀!      安殊一下子揪紧了心脏。      另外的一个男人也蹲下,捂着他的头,好像是捂着翟宁的嘴巴和鼻子。      翟宁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以至于他的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流,无处不在说着他的恐惧和,漂亮的瞳孔里饱含着不甘、痛苦和恨意。      那把明晃晃的大刀被拿起,而后抵在翟宁的脖子上,没有多余的声音,先是笔画了两下,再然后下去……      安殊的心脏先是跳停了几下,然后又像是鼓声一般,咚咚咚咚……      她看到了什么!      这不是小混混之间的暗斗!而是杀人!      地上的男人脚一直互相抵着,拉扯着,像是砧板上的待宰活鱼,手围在脖子上,眼睛惊恐的突出着。      安殊的呼吸都停止了,浑身上下的寒毛根根倒立。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块木头,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分毫。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居然碰到了谋杀!而且谋杀的对象是她的高中男友翟宁!      从内而外,从上到下,安殊的心遍布冰渣,从骨头里渗透了寒气。      毛骨悚然!      其中站着的一个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别磨蹭了。”      声音很平常,仿佛是在路上,对普通同伴的慢悠悠动作的厌烦。      越是如此,安殊越是心惊胆战,她的脚步想拉近,却无法前行,想后退,脚步神经却无法控制,想逃跑,整个身体都不受她的控制。      她想大叫,想尖声高叫,声音会尖锐得连自己听了都要捂着耳朵,可是她的喉咙仿佛被人勒住了,一丝一毫也动不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边地上的男人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僵硬,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灼热而缓缓从脸庞上滑落。      很奇怪,她为什么要流泪?      为什么?      这个男人在少年时,曾是她的男朋友,在高中的美好时光里,他们的交往时间没有超过半年,要说相爱,他们也曾经甜蜜过一段时间,特别是在他们热恋期间,耳鬓厮磨的时候,两个人恨不得天天呆在一起,相恋着对方,希望就此结婚生子,共同度过此生。可惜,后来随着怀孕事件的发生,翟宁逃跑放弃,她以退学为代价,这段感情很快就烟消云散,此后的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那段事件距离现在,有7年了。      要问安殊有没有后悔,她的答案是:后悔了,十分后悔。但她不是后悔这段感情的发生,更不是后悔遇到翟宁,而是后悔自己在最美好的时光里,没有努力学习,反而贪恋温存,怠慢日子,最终遗憾到现在。      安殊仍旧记得少年的翟宁站在她前面,手里拿着一个排球,爽朗帅气的笑容中,大大的眼睛闪耀着光芒,如同天上悬挂的太阳,初看十分灼热,看久了,也就被晃晕了脑袋,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涨涨的,满满的。      “喂,你掉的吧,拿着,笨手笨脚的!”      安殊不记得她是怎样回应,但也脱离不了害羞和拘束。      但如今躺在地上的人真的是翟宁吗?      她不相信!      在她的脑海里,那个有些莽撞、无知无畏的少年,一直活得风生水起、活力四射,后来又认了有钱的父亲,想必过得更加的舒坦。      而不是在这个肮脏幽暗的巷子里被如此残忍的手段暗杀。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寒冷,明明是在八月的盛夏,却也冻得她的血液拔凉拔凉。      那边的行动已经停止的,其中的一个男人试探了一下尸体的呼吸和脉搏,见人的确死得透透了,对另外两人吩咐道,“拖走。”      另外两人分别拉着翟宁尸体的手臂,尸体的两只脚丫子僵硬的在地上划出两条竖线,犹如朋友拖着醉酒的朋友,踉踉跄跄,朝她这边走来。      安殊的手指抖动了一下,魂飞四海的精气神终于回归到体内,她的牙齿哒哒的打着颤音,小心翼翼而战战兢兢的往回退,准备躲到阴暗处,等这行人走远了再出来,哪知脚步刚刚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声咔呲脆响,在安静的夜晚犹如一道雷闪电鸣。      糟糕!      安殊脑袋里只闪现一个字:逃!      她睁大了眼睛,朝后方飞快的逃去。      身后先是没有声响,两秒之后,响起了混乱的脚步声。      果然!      追来了!      安殊的脚步从没有如此快速过,快到她都周围的环境也无法注意,快到她的心脏受不住负荷,快到她的头发凌乱的遮住了整个脸庞,快到她整个人都飞起来,感觉不到脚步的吃痛!      为什么今天这么安静?      为什么平时还有三两个夜猫子,这个时候却什么人都没有碰到?      安殊绕过一道又一道的拐弯,希望甩掉后面的追逐者,可后面的脚步声从来没有远去过。      她拐到一个弯道,快速往前奔跑,在跑出去的那一个刹那,眼孔睁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前面黑暗处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地上还躺着一个尸体!      她居然绕了一个圈子,跑回了起点。      她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那个男人看到她,大长腿三步两步的往前奔了两步,捉住她的臂膀,大力一扭,她的手臂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好痛!      她的嘴巴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他的手掌捂住,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声,而后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到了,喘着粗气,道,“这小娘们也太能跑了。”      安殊疼得热汗变成冷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大哥,这个女人怎么办?”      抓住她手臂的男人力气大的吓人,安殊的身体想动却动不了分毫,整个人像是捏在他手中的一只小虾米,任由他宰杀。      “大哥,这个女人……嘿嘿……”其中一个男人奸笑,脸上充满了邪气。      安殊整个人都被吓住了,身体抖个不停,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翟宁会流泪了,因为她也控制不了,眼泪像水珠一般滴落个不停。      她想祈求他们,放过她吧,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她也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只要能够让她活下来。      而抓住她的男人格外平静,道,“不行,天都快亮了,再过不久,就有人提前起来,我们不能久留,这个女人就按照老规矩处理了。”      安殊的眼睛在他的手掌上面眨啊眨,眨得眼泪流个不停,拼命的摇头,她想求饶,但是她说不出来,她想活命,却逃脱不能。      他抓着安殊,走向一边的水塘,动作毫不犹豫的就把安殊的头往水里按。      行动快速果决,显然是个老手。      “你们两个,把她的手脚按住。”      其余两人很听话,一人把安殊的脚拉住,一人把安殊的背脊按住,让她怎么挣扎都脱离不开水塘。      整个过程,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长,实际上还没有半分钟。      水塘被她弄得浑浊晕黄,安殊的眼睛透过水隐约可以看到死亡在朝她招手。      她的鼻子、耳朵、嘴巴都是水和泥,挣扎的动作越来越缓慢,脑袋越来越昏沉。      耳朵轰隆轰隆的都是水沉闷的声音,喉咙咳嗽着,但在水中闷咳,只能让越来越多的水进入她的身体里,越咳越难受,越咳神智越迷糊。      她快要死了!她居然快要死了!      为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只是很平凡的一枚女人,就如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女人,一样的生活,一样的努力,一样的在磨难中坚韧不拔的活着,可是,为什么就让她碰到这种事情呢?      17岁那年她刚开始读高二,高一期末分科后,重新排班,她成为一名文科生,分到了翟宁的班上,正是妙曼天真的好时光。      体育课上,翟宁把排球递给她,笑着对她道,“喂,你掉的吧,拿着,笨手笨脚的!”      每次放学后,他推着自行车奔到她身旁,道,“喂,丫头,我送你回去。”      亲吻她的时候,敲她的头顶,道,“笨蛋,接吻的时候要闭眼,你不知道吗?”      两人躺在床上,她疼痛难忍,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会皱眉问道,“疼吗?我为你敷药吧……”      她拿着验孕棒找他时,他闪烁着眼睛,不安道,“怎……怎么……我想想办法……”他所谓的办法就是离开学校,逃到了不见的地方,让朋友递给她一句分手。      他的兄弟在学校笑她,到处传闻她的不检点,笑话她的贫穷和自不量力,居然相信一个赌注。      翟宁和他的兄弟在学校打赌,赌翟宁能不能把安殊把上,骗上床去,而现在这个赌注无疑是翟宁赢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安殊无比的恨翟宁,恨他的天真,恨他的莽撞,恨他的荒唐,更恨他把自己当成一个赌注和笑话。      当初是有多么甜蜜,后来便是有多么厌恶和憎恨。      后来,全校都知道她怀孕了,她的父母被班主任叫到了学校,当着所有老师的面,父母打她骂她,说她不是东西,是赔钱货,羞死人,她被勒令退学。      她的父母曾经想找翟宁,想着至少能够要着一些钱,原话是,“上了我的女儿,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吗?”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翟宁,当时这个大男孩已经远走高飞,去找他的有钱爹。      这句话在学校里流传了很久很久,被当做一个笑话,笑话居然还有这种女孩,不要脸。      她被迫堕胎,在当地一家小诊所里,因为年龄太小,加上后期护理不当,孩子成了她的一个美梦。      当时的她不懂事,只是想着恋着恨着迷茫着,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翟宁。      但随着时间的走远,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恨,只能无奈的跟着时间去随波逐流,踏着分分秒秒努力的为了一个家而奋斗。 ☆、重回高中   安殊的母亲还有一个儿子,为了这个儿子,母亲可以奋不顾身,但身为她的女儿,母亲只有责怪和怠慢,她退学在家,母亲就整天无休止的骂着她,让她心里的伤疤好了坏,坏了又好,身体便是在那是毁了。      后来她一个村子的人去海边打工,她收拾了几件衣服,拿着三百元钱,和他们一起奔向了距家千里的外地,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和谁都保持着距离。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18岁的高中生能够下那么一个赌注?为什么能够做出如此可恶的事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被骗怕了。      所以,七年来,她没有交一个朋友,却也不会有人欺骗她了,同村的姑娘有的受不了诱惑,在外地浮沉挣扎,唯有她做过服务员,做过手工活,在流水线上呆过,出过海,做过文员,在大公司做过兼职,漂泊无依,一人孤身行走着。      有人试着为她介绍过对象,得知她生育几率很小时,默默放弃了,这些介绍人后来在公司说她的闲言碎语,还因此在公司闹得风风雨雨的。领导和她谈话之后,被逼离职,她便再也不敢随口将这原因说出。后来也有富人看她顺眼,让她做情人,许她一生相安,舒舒服服,还是被她拒绝了。      不是她清高,而是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她不能容许自己没有自尊的活着,像是玩物一般,任由他人把玩。      所以她仍旧辛辛苦苦的活着,踏踏实实的过着。      在看到别人家或乖巧、或聪慧、或淘气、或呆萌、或可爱的孩子渐渐成长时,她才渐渐明白那句不能有孕是什么意思,对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以后都不会再有一个完整的家。      意味着她这一生终究孤孤单单。      她的父母也许对她不好,脾气也差,经常做些伤人的事,说些伤人的话,却在天下所有的人都遗弃她的时候,也不曾抛弃她,他们是她唯一的家人,她身上的钱财,除了能够给他们,还能够给谁?      她想过,也许在她30岁时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等他的弟弟结婚生子、养老赚钱后,她就找一家福利院工作,为那些可怜的孩子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现在,她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故人,然后把命留在这里。      她好累,真的好累,可她再累,她也想要活下去。      坚强的活下去,美好的活下去。      翟宁啊翟宁,为什么遇到你,总是会这般没好运呢?      在安殊死亡的最后一刻,她自我安慰的想到了这句话,如果没有遇到过翟宁,她的人生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状态?      确认安殊没有动静后,那个始终安静的男人把安殊的左脚咔嚓一声,移了位,见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而后把她扔进水塘里,道,“走吧。”      安殊慢慢的沉下到水塘里。      也许,过几天,这个水塘突然冒出一具女尸,经过警察确认,为失足摔落,掉入水中溺亡。      这几个男人起身,搬起翟宁的尸体,仍旧像是拖着醉酒的汉子,朝远方走去。      所有的一切,犹如云烟。      天空开始飘起雨,在地上滴滴洒洒,所有的痕迹都被这场雨销毁,而安殊也消失在这片天地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切重归原点。      安殊的头很疼,疼得耳朵发晕,耳边嗡嗡的响着,头重脚轻,似乎要晕倒。      “安殊……”      安殊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是谁在叫她?      “安殊……安殊……”      安殊全身无力,头下硬硬的,应该是木板,手指抚摸在上面,冰凉凉的。      硬硬的?      冰凉凉?      木板?      她现在是在哪里?梦中?工厂里?或者是在床上?还是在医院里?      “安殊……”      安殊痛苦的睁开眼睛,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嘈杂的环境里来来往往的,是一群活泼而嬉笑的半大孩子,是的,对于24岁成熟老气的自己,这些青嫩的少年的确还是半大孩子。      他们有的在写作业,有的在说话聊天,有的在吃零食,这个状态,有些眼熟,那么这里应该是学校?      学校?她怎么在学校?如果她不在学校里,她应该在哪里?她为什么要来学校?      是的,她上了一个晚班,而后在凌晨回到住所,在半道上,他遇到了翟宁……      翟宁!      安殊的脑袋里冒出了很多很多不好的画面,她打了一个哆嗦,这些画面连成一片,变成了一段一段的记忆。      巷子、暗道、黑夜、翟宁、男人、绳子、求饶、死亡、躲避、发现、逃跑、凶险、抓住、水塘、浑浊……      她撑起脑袋,闭上眼睛,喉咙里痛苦呜咽一声,清脆而细微。      是的,有人杀了翟宁,还想杀她,把她往水里按,非常难受。      “安殊,你怎么了?”旁边那人迟疑的问道。      可她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安殊重新睁开眼睛,在她身体右侧的是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姑娘,有着软软的圆圆的脸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迟疑。      好像是某段记忆里面曾经出现过的人。      安殊的身体在发抖,她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还沉浸在当时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姑娘担忧的看着她,道,“安殊,你的脸好白,有点不对劲啊,要不跟老师请个假,去诊所里面看看吧。”她从散发着天然纹理的棕色课桌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镜子,递给安殊看。      从镜子里,她的脸色的确很白,卡白卡白的,带着病态,但让她震惊的是,镜子里的这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她很少照镜子,却也知道这个样子是曾经出现在她记忆里的,而不是现在这个24岁的她。      难道她真的是在梦里,可是为什么头疼得如此清晰,疼到她恨不得在桌子上叩几下。      安殊的手颤抖的拿过镜子,再仔细的查看。      是的,镜子里的那个她虽然脸色不是很好,可没有经过风霜,还是白嫩的,偏黄的细腻留海搭在额头上,让她的整个显得脸蛋小巧而脆弱,唯有一双眼睛,充满了太多的情绪,显得格外悲伤。      安殊的手抖得厉害,让同桌的姑娘吓得不知所措。      一梦黄粱,三生浮屠。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安殊只以为这些是人编译出来的杂文异类罢了,但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也让她一时恍惚,她这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是会有这么长这么清晰的噩梦吗?      同桌的姑娘凑过来,小心问道,“安殊,你这是来了那个吗?我看你好痛苦……”      安殊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这小姑娘,然后再仔细的巡视一周。      是的,这是她读高二时期的教室,她对于这段时间记得非常清楚,她在同班中算是个子比较高的,班主任巴妙安排她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她的后面就是翟宁,因为两个人挨得很近,所以平时的关系很好,上课的时候常常偷偷摸摸的做一些小动作。      倒数几排是公认的差生,安殊进高二第一次期中考试就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习,考了班上倒数第十名,班主任巴妙是个很负责人的严肃女人,教导他们班的地理,在这次期中考试上狠狠的说了他们这批考得差的学生,安殊脸皮薄,对于辜负了班主任的心血,自觉羞愧,曾偷偷的哭过几次,要认真学习,但是后来被翟宁开了几个小玩笑,过了伤心的时光,又加上没时间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慢慢的把班主任的话忘之脑后,班主任就把她安排坐在后面,也不再关注她。      翟宁的朋友兄弟们大多数都是不爱学习的对象,安排坐在后面,一起玩耍,一起逃课,一起活动,但都是一群青春期的大少年,处于中二期,各种叛逆,心是不坏,可做起事情来只顾一时的爽快,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在安殊的记忆中,他们经常拿安殊和翟宁打趣,更甚者说些荤笑话,翟宁毫不在意,有的时候还会加入话题,但安殊是个害羞的人,和翟宁在一起,多半是因为她不懂拒绝,半推半就就答应了,而且第一次的感觉并不那么美好,所以她很少理会翟宁的这群兄弟。      最后,还是翟宁的这群兄弟告诉她真相,说这只是一个赌注和玩笑,带给她一个恶狠狠的打击。      后来,这群兄弟觉得对不起她,在她呆在家中的时候,去看望过她,那个时候的她,万念俱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们的探视。      她此刻往后面望去,是的,木加诚、范正义、元歇……这些对于此刻的她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再次清晰起来,再加上翟宁,这些都是好同学眼中的小混混,老师心中的问题学生,他们自己眼中,则把自己这种表现当成了一种特色与成熟。      吸烟、打架、逃课、上网……这是他们的“成熟”。      但另外一个方面,他们擅长体育,心思活跃,带着暖洋洋的活力,会说话,情商高得吓人,身上钱财不缺,会玩会闹,正是这,吸引了安殊,其中的翟宁就像是一团火焰,烧得安殊暖烘烘的,只是后来烧过头,直接把她烧成了灰烬。      安殊的脑袋很乱很乱,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满是冷汗。      旁边的小姑娘仍旧眨巴的看着她,脸上的小雀斑很可爱,戴着无框的眼镜,安殊压下心中的惶然,摇摇头,良久才道,“没事。”      姑娘喔了一声,道,“我看你中午都没有回家吃饭呢,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这都快要上第一节课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跟老班请个假回家歇歇,或者去医院看看,那个来的时候,我也痛得狠,我妈妈就给我煮红糖水喝。”      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安殊看着他桌子上摊开的数学书,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何欣。      原来叫何欣,一个她曾经的同桌,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名字。      安殊缓慢的点点头,道,“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何欣从桌洞中拿出笔记本,翻到第三页,画面是当年的年历,上面已经被零零散散的划了很多痕迹,她拿出圆珠笔在12月15日上划掉一笔,嘟嘴道,“今年要补课,可期末考试的时间没有推迟,离考试还有一个月呢,期中只考了第四十名,就被我妈骂惨了,这要是期末还考不好,估计逃不了一顿打了。”      12月15日?安殊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不就是……      如果那段记忆是真的存在,那就是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知道自己有孕了。      何欣用手撑着脑袋,特别忧愁道,“每次看数学,都像是看天外飞书,怎么办啊?”      特有那种不知山中岁月,只愁云卷云舒的少年愁滋味。      娇憨而纯真,认真而青涩。      上课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同学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班上开始恢复安静。      安殊后面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人入座。      秃顶的男人胳肢窝里夹着数学书走进班里。      站在讲台上,眼睛朝四周瞟了一遍,见后面的位置空了三三两两个,也不在意,平淡道,“上课。”      娇嫩的女声道,“起立。”      而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安殊也跟着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同学齐道,“老师好。”      男人点点头。      又是娇嫩的女声道,“坐下。”      男人放下课本,道,“今天复习逻辑……”      班上的学生们都没有劲儿,特别是坐在后面的,要么是脑袋不灵光的,要么是不爱学习的,天气冷,老师一开讲课,就开始昏昏欲睡。      安殊拿出自己的数学书,翻了翻,一些零散的知识点还是记得的,但是详细的系统的就记不得了,而且她也很困,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半眯着眼睛看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没几十分钟,她眯着眯着就倒下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了今夕不知是何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在收拾桌子,准备回家。      是何欣把她推醒的,她道,“你真是厉害,居然睡了一整个下午,英语老师在你桌子前转了三圈,也没把你敲醒,还是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她才放过你呢。”      安殊的脑袋还是懵的,听到她说这些,唔了一声,道,“谢谢你,何欣。”      何欣摆摆手,道,“那我先走了。”说完就跑着离开了教室。      安殊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拿起挂在桌子椅上的红色陈旧书包,悠悠的步出班级。      她后面的位置一直没有看到人。      下午五点半,冬天的天黑得特别的早,安殊走出班级,外面已经黑沉沉的,寒冷吹过,她被冻得一抖,特别不能适应,感觉像是一下子从夏天回到了冬天,拢了拢棉袄,步下楼梯,这个时候的学校除了高三的人在学校里外吃饭,其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安殊走在学校里,看着熟悉的排名榜、黑板报、宽大的操场、冰冷冷的栅栏,学生欢快的脚步声,惶惶然然。      到底哪个是真的?      上一刻已经死亡,下一刻却重新回到了教室,回到了17岁。      安殊想了一下,戴上帽子,用围巾把鼻子眼睛遮住,随意选择了一家药房,买了一支验孕棒。      药房的人递给她验孕棒,同时也看着她背后的书包,嘴里嘟嚷着,“现在的学生太开放了……”      安殊把验孕棒包好,放在书包里最底层,朝着那个熟悉的道路走去。      她没有考上最好的高中,但也不是最差的高中,而是考上了就在县城里,距离家里比较近的七中,因为是在县城,大多数学生是走读,宿舍多半安排给读高一的学生住,高二高三除非特别不方便,需要学校补助的学生外,要么走读,要么就在外面租房住,学校管理的不严格,学生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      但是再怎么近,安殊坐车回家也需要大半个小时,于是她就选择了租房。      是在学校旁边的一个民房里,一楼房东前面卖点小东西,后面装修好了,留给自己用,二楼则是三个大房间,每个房间有三个床,三个房间共用一个卫生间,安殊就租了这么一个小床位,送一个小桌子,每个月每人房租只要150元,环境比较差,但学校里的宿舍一学期也是500元,费用差不了多少,但胜在自由、干净和清幽。      安殊捏着衣服的口袋,摸到了里面的钥匙,她朝记忆中的那个民房走去,走过用玻璃隔离的食品柜,果然没有被人拦住。再朝楼梯走去,步上二楼,另外一个房间的两个女生已经回来,一个正在吹头发,见她回来,瞟了一眼,哼了一声,而后什么也不说。      安殊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里面另外两个床位都没有人住,所以只有一个床位铺着被子,正是她的床位,她关上房门,插上房门锁,打开开关。晕黄的电灯亮起,铝合金窗户外是一片黑暗,即便如此,房间里面也不太明亮,光秃秃的水泥墙面和水泥地面,整个房间没有任何装饰品,透着一股荒凉。      安殊睡在靠窗户的地方,灰黑相间的床铺冷冰冰的,对着床位的是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整齐的放着高一的书本,还有一些零散的头绳、发卡之类的东西。办公桌旁边是一个已经坏掉的行李箱,行李箱正开着,放着她冬天的衣服。      这就是她的整个家当。      安殊把书包放在办公桌上,坐在木凳子上,木凳子立刻发出互相摩擦的咔咔响声,像是抗议一般。      她拉上灰扑扑的窗帘,从书包里拿出验孕棒,看着这东西,又开始恍然。      这真的是她高中生涯的模样,若真的是做梦,这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到了恐怖的境界,在她的记忆中,是没有如此清晰的画面呈现。 ☆、错乱的时空   透过薄弱的墙壁,室内隐隐响起了女孩子的谈话声音,是隔壁的两个女孩,她们肆无忌惮的娇笑着,不识愁滋味般的笑声。      安殊坐到床铺上,冰冷的气息透过裤子传导到她的身上,她打了一个寒颤,而后圈起腿,把下巴靠在膝盖上。      就这么什么事情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静静的发呆。      她的脑袋空白白的一片,耳朵轰隆隆的,眼睛呆滞的望着远方。      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她回到的过去?还是她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想起那个恐慌的时刻,她的脑袋猛得一疼。      那是梦,那是梦!她做了一个噩梦!      直到隔壁的女孩大声道,“洗完澡好舒服啊!”才让安殊清醒过来。      安殊慢慢的把脚伸进拖鞋里面,打开房门,室内室外都是一样的寒冷,她走进卫生间,先是放了一桶冷水,而后把热得快放在桶中,插上电源,烧水。      隔壁的一个女孩走出来,看到她这样做,惊诧的问道,“你怎么这样烧水?”      安殊疑惑的看着她,不能这样吗?      这个女孩有着黑黑的长长的头发,长得很修长,颇瘦,而且很有精神,浑身上下透着轻快而精明的味道,她皱眉,嘟哝道,“也不怕漏电……”而后施施然的走进房间,碰的一声,关上门。      安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种烧水的方式还是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学会的,读高中的时候,房东说了热得快只能在热水瓶里面烧,因为用这东西不安全,不让他们直接这样烧,怕把水烧干了,发生火灾。      安殊等了一会儿,等把水烧热之后,拔了电源,从房间里面拿出一套睡衣,把验孕棒夹杂在里面,走进卫生间。      桶里的热水在小小的卫生间氤氲了一会儿,整个卫生间就烟雾缭绕的。      安殊整个举动无比镇定而缓慢,她脱下棉袄、毛衣、秋衣、裤子,露出自己的整个身体。      镜子已经被热水蒸成了朦胧胧的,她用手掌擦了擦镜子,一具少女的身体显露出来。      紧实、干净、鲜活、富有生机的身体。      很美丽。      而且也很妙曼,比起同龄的女孩子,她的身材发育得很不错。      肚子也很紧致,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安殊拿着验孕棒,呼吸有一点点急促,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想证明什么。      五分钟后,她的眼睛不甘心的闭上。      两条杠。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如此?      这噩梦一般的事实。      她回到了过去!      安殊睁开眼睛,眼睛的一片痛苦变成了坚韧,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慢慢的把这验孕棒扔到便池下水道中,看着这东西随着水流消失不见,而后开始洗刷着自己的身体。      夜晚躺在床上,安殊捂着肚子,睁大眼睛。      “这女人居然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怀孕,好不知羞,这学校啊,就是乱糟糟的,以后千万不能让我的孩子读这所学校……”      “怀孕了耶,也不知道他和几个男人玩过,听说这孩子的爸爸都不承认是自己的……”      “这么小就这么流氓,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贱人!”      “还是学生就想要男人!”      ……      那所有的肮脏话语全部扑面而来,夹杂着刀剑绳索,句句要人性命。      世人对于女人向来是苛求的,对于男人向来是宽容的。      所以噩梦中的安殊走向的是自我放逐。      不被宽恕的原罪。      当初她带着不知所措告诉翟宁,翟宁无所谓的抛弃她,并将她的事情宣告天下,这就是一个高中男生的所作所为。      安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闹钟响起的时候,她还赖在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格外平静。      梦里很干净,干净到她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在噩梦里经历了被抛弃、被放逐、被欺骗、被杀害之后,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她慌张失措。      对,她把那一段历史称之为噩梦。      至于现在的生活,她也不需要分辨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如果这是做梦,她也要把这个梦完美的做下去,如果这是一段事实,她更要过好它。      安殊穿好衣服,扎起头发,把留海全部夹起,露出光滑的额头,出去洗漱。      隔壁的女孩子看到她,也不和她说话,把她当成空气。      安殊弄好之后背上书包走出去,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她半个月回家一次,母亲都会给她120元,每天的生活费是7元,安殊没有存钱的习惯,也压根存不了钱财,现在口袋里只剩下三十元,而离她回家还有四天。      除去车费,只能勉勉强强过生活,想过得再好一点都不可能。      安殊去路口处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一共花了一元,不得不感叹,这个时候的钱挺够花的。      昨天只有早上吃了,到现在居然感觉不到饿,刚刚吃进一口包子,就觉得太油了,有点反胃,但是为了身体,她硬生生的吃下去,喝下豆浆,肚子暖烘烘的同时有点闹腾,但没有到难受的地步。      她走进教室门口的时候,还很迟钝的丢掉空掉的豆浆袋子,完全没有发现走道上除了老师和值日的同学,没有其他人的足迹。六班的班主任巴妙此刻已经站在教室门口查岗,见安殊慢腾腾的走进来,严肃的嘴角往下微撇,问道,“怎么迟到了?”      迟到?      安殊看着教室里面除了自己和自己后面的位置,的确是满满当当的。      好像的确是迟到了。      原来当时她的高中时期是这么早上课的。      安殊脑袋转了转,请原谅她此刻的脑袋是懵的,只有一片浆糊,慢慢弯腰,既不害怕也不闪,道,“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巴妙微微怔住,而后嗯了一声,威胁道,“下次再迟到,就直接站在外面,不用进去了。”      安殊点头,而后在老妙的眼神中老神在在的进了教室。      何欣看到她从门口走过来,让开位置让她坐进去,眼睛盯着课本,认认真真的背着英文。      于是安殊也从课桌里拿出自己的英文书,手慢慢的翻弄着。      她想起来了,早自习是7点钟开始,但是各班根据自己的情况还开设了早早自习,也就是早上六点半就开始了晨读,专门用来背诵政治、历史、地理,班主任不是每天都在,但是一个星期绝对有3天守在门口,其余的时候,由各科的老师代替。      老妙在班上来来回回巡视着,见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慢慢的走了出去,直至看不到身影。      闹铃声再次响起,这才是真正的早自习,所有的人都更换了主课的课本,安殊拿着英语书,也就继续看下去,她翻到英语书的最后一页单词区,刚刚准备开口朗读,一个穿着粉红色毛呢,里面搭配白色连衣裙,脚下棕色羊绒短筒靴的女孩站在何欣的课桌前,看向安殊,问道,“安殊,你的作业呢?”      安殊抬起头,这个女孩扎着马尾辫,额头是最近在学校里十分流行的厚重齐刘海,脸上光滑白嫩,除了此刻的嘴角微微往下撇,显露出一丝鄙夷,整体长相比较甜美,特别是她的一双大大的圆眼睛,像是两颗黑色的葡萄,黑亮黑亮的。      可惜留海太厚重,遮住了部分眉眼,犹如一个锅盖倒盖在头顶。      通过六班整体的穿着就可以看出来,七中的学生们,都不缺钱,他们很会打扮,很会玩,这是值得赞赏的,同时正因为这,七中的评价在芙蓉县也是最差的,七中另外还有一个名字——高职高专的摇篮,因为从这个学校里出来的学生们,有80%最后都上了四本。      但大家仍旧趋之若鹜,这个学校可是除了一中,唯二开在县城里面的,其余的都很偏远,简直就像是孤城,冷冷清清的,管理又严格。而七中呢,不止是管理有问题,学生构成也有问题,课程管理更有问题,这样的七中奈不住钱多,学生的钱多,学校的钱也多,大把的家长愿意送钱把学生塞到这里。      别说安殊不记得有作业,就是记得有作业也是不会做的,她此刻的思维比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都要转得慢,只能摇摇头。      那个女孩斜着眼睛看她,不满的问道,“又没有做作业?”      声音有点高,惹得身边的人的目光聚集在安殊的身上。      在学校这个环境里不做作业犹如在社会上犯罪,是会被人唾弃的,可在七中过了高一激动努力的时期后,高二那是老油条时期,不做作业、抄作业的人大把大把的,安殊这种算不上特殊。      女孩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坐在这里是来谈情说爱的,还是来学习的,作业都不做,还不如回家早点找个人嫁了,免得在这里耽搁大家的学习!”      周围响起了碎碎的嬉笑声。      女孩仿佛是觉得自己有了理,脸上鄙薄之意越发浓厚,道,“走出去真是丢我们六班的脸。”      安殊任凭她说话,不动如风,不在意,不理会。要是之前的她,大概会辨别几句,然后话说不清楚,表达也不到位,激动是激动了,耳红脸赤的,最后却只能敏感的倒在桌子上,怯弱的哭泣。      以前的她被人气倒,现在的她这个样子却在无形中气倒他人。      “思思,怎么了?”这时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身材特别的高挑,穿着也很青春亮丽,但却没有她的漂亮外貌引人瞩目,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眉眼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经初露女性特有的柔和与风采,如秋波一般的杏眼,柳眉淡描,明眸皓齿,鼻翼细巧挺秀,俏丽的脸蛋笑颜动人,小小的可爱的酒窝更是想让人捏一把,整个五官被完美的镶嵌在瓜子脸中,自然的卷发顺滑柔软,有几缕俏皮随意的搭在肩膀上,随着步伐轻轻的晃动,从走道走过,留下一股幽香。      声音温和柔软,像是棉花糖一般,非常的甜美好听。      她的步履轻而巧,柔柔的,像是花骨朵一般,从她进门起,就有不少男孩子的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坐在后面的不良学生。      有些人,天生就是吸引人目光的发光体。      罗思思仿佛是有人撑腰了,用手指着安殊,告状道,“袁媛,还不是安殊,她又没有交作业!”      袁媛笑了笑,小酒窝里似乎酝酿出了一坛甜美的酒,她牵着罗思思的手,看了一眼安殊,见安殊什么都不说,转头对罗思思劝慰道,“没交就没交,你呀,走,我帮你把作业搬到老师的办公室。”      罗思思仍然在意的瘪瘪嘴,十分不开心的和袁媛走到第二组第一排,两个人搬起桌子上的作业本,走出教室。      何欣拿着书本,假装读书,眼睛却看着前面的袁媛,口中羡慕道,“班长像仙女一样,好漂亮啊,每次看到都觉得罗思思也不错,就是没有班长长得好。”      原来是班长,怪不得声音有一点熟悉,昨天那声起立就是这个叫袁媛的班长叫的吧。      对于这些同学,安殊没有一点点的印象,她也觉得奇怪,在整个高中生活中,她唯一记得的几个人似乎就是翟宁和他的那群兄弟,一个巴妙,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朋友,在班上默默无闻,就连老师的名字和样貌都疏忽了,也就更谈不上记忆中了。      安殊拿起英文书,她的英文以前一般,后来打工的时候在一家酒店里面做客房服务员,当地经常有一些外国的商务人士入住,要求他们做客房服务的人员必须会简单的英文,比如问好、是否要吃饭、是否要续住、打扫之类的话语,给她们做英语培训,安殊刚开始接触他们觉得十分惊奇,行为拘束,说的结结巴巴,但后来做习惯了,见得多了,说的越来越顺溜,英文水平也有所提高,那群外国人在她的眼中也变成了普通人士。      她在那家酒店做了四个月,因为工资实在是太少、实习期太长,而选择离开,每个月500元的工资不是谁也能接受的,至少她的父母不接受。      如今她的嘴微微张开,看着英文课本上的单词,轻轻背诵着。      原本陌生的东西一经背诵,就有无数的光点从远处闪回在她的脑海里,这些词汇在那个路口曾经看到过,在那个黑人的嘴巴里曾经冒出了过,在那段噩梦的时光里曾经从她的嘴巴里说出过,她还因此而不好意思,因为她当时读的很不标准……      安殊十分喜欢坐在课堂上的感觉,平静、安然、舒服,除了肚子里的这颗炸弹,一切都很满意。      上完早自习,休息了二十分钟,紧接着是第一堂课语文课,这是一个很知性的女士,长相微胖,但让人觉得很舒服优雅的女士,说话不徐不慢,讲得很好,但安殊打晃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灵魂变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她的身体坐在教室里,但她的灵魂已经不知飘落到何方。      下第一堂课之后,是只要晴天就必须出勤的早操时间,欢快的召集铃声响起,安殊随着何欣的步伐一起朝操场走去。      这时,一个男生的公鸭子嗓音响起,“安殊。”      安殊停下来往后望去,一个穿着皮衣的男生在叫她,这个男生脸上集中在脸颊部位长着痘痘群,浓眉大眼,笑嘻嘻的样子十分舒服,他对安殊道,“翟宁怎么两天都没有上课了?”      听到翟宁的名字,安殊眼睫毛微微颤动着,而后缓缓的摇头。      这个男生也就是木加诚唔了一声,道,“要不你今天去看一下他吧,看他在干些什么,不来上课也不与我们说一声。”      何欣用奇怪的眼睛看着安殊,而后微微快了安殊一步,错开着朝前面走去。      木加诚这下就更加方便走在安殊的身旁,脸上满是贱笑,问道,“还是说你和他吵架了?”      挤眉弄眼,一脸八卦。      安殊不回答,她看着所有的学生或平静、或安然、或开心、或打闹着朝操场奔走,洋溢着活泼青春的气息,在这个时候,她很想质问身边的木加诚,他们在打下那个赌注或者是在后面讨论某个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他们知道此刻的开心是建立在某些人的痛苦之上,只为了满足那可怕、诡异的个人私欲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问出口,若是自己坚强一点,自尊自爱一点,若是自己那脆弱的心略微为自己未来考虑一下,抵制那点小小的温暖诱惑,她都不可能会让事情变成最坏的结果。      所以她最后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跟随着大家的姿势一起做完操,发现何欣早已经和班上的两个女孩一起走了。      今天上午所有的课程安殊没有睡着,却魂飞四散,完全不在状态,后来更是目光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放学的时候,她如之前给木加诚的答复,去找翟宁。      安殊的家境不好,翟宁少时的家境其实也不太好,他是单亲妈妈的家庭环境下长大,家里没有男人,在他读初二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去世了,后来就一直是孤身生活着,偶尔他的一个表舅会过来看他,但是一直都是单独的一个人居住。      安殊曾经听翟宁提起过他的成长环境,他的母亲非常疼爱他,爱他爱到心坎上去了,他虽然没有父亲,但从小别人没有机会享受的东西他都能够得到,他的母亲很少会拒绝他的要求,像个小霸王一般活着,若是自己欺负了别人,他的母亲什么都不会说,甚至会得意洋洋的表扬翟宁,但若是别人欺负了翟宁,他的母亲便会不依不饶,一定要讨回公道,所以养成了翟宁霸道的性格。      如今回想起来,翟宁的性格霸道又高傲,脆弱又执拗,自私又胆小,渴望被爱,其中种种与当时的自己何其相似。      所以两个人才能走到一起吧。      翟宁家的位置,她还是记得的,搭了一辆三轮,摇摇晃晃的坐到翟宁的楼下。      翟宁的家在县城里面,独门独户,二层的小楼私房,地段稍偏,但胜在清净,门前是开阔的水泥地,以前偶尔被邻居家的借来晒稻谷,现在大冬天,门前光秃秃的一片,显得荒凉了很久,小楼房贴了零碎的瓷砖,已经很陈旧,两扇开的铁门也生了锈,安殊在门口敲了一会门,也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她想了想,于是拿出翟宁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      钥匙是翟宁给她的,当时两人甜蜜之时,翟宁把钥匙送给她,说以后两个人在这里生活,这便是她们的家,这种最朴实的话对她最有效,她一听就沉迷其中,觉得自己也是有人喜欢的,有人爱着的,别提多开心了,太傻乎乎的。      钥匙扭转了一下就开了门,证明大门没有被反锁,明亮的光线穿过门,进入到房子里面,安安静静的,照到客厅的灰色沙发上,显露出一片煦暖的布艺美感,没看到翟宁。安殊反手关上门,朝里面一步一步走着。      当时的苦在此刻回想起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所谓的苦也称不上是苦,但当时的甜蜜却仍旧留在心里,像是巧克力一般,甜中含着苦,但仍旧是香甜的,安殊自我嘲弄的笑了笑,她真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这个地方有着她所有的美好记忆。      在沙发上,他们曾经坐在一起看电视剧;厨房里,她曾经为他做过饭;餐桌上,他们曾经坐在一起,他喂她吃过饭;卧室里,他们曾经如同夫妻一般,共同生活。      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安殊从一楼走廊走过,见没有人,想了想还是准备离开,却见二楼楼梯口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安殊陡然之间被吓了一跳,但想到这是翟宁的家,那个人应该是翟宁,于是问道,“翟宁?”      楼上没有声响。 ☆、画风   是他不想见到她还是说他有其他的事情?安殊不想上二楼,她有些抗拒上去,于是仍旧道,“翟宁,你能否下来一下?”      上面仍旧不说话,刚刚安殊看到那抹狡黠的身影,不可能像是病得走不动了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么翟宁这是怎么了?可能是真的不想见她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个赌注也已经证明了他的男子魅力,她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了,这个时候她的作用大概也就像是可以扔进垃圾桶的娃娃一般,最好是不出现在他的眼前。      安殊叹口气,就在她准备打开门离开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略微低哑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翟宁的声音很好听,相比起其他人犹如公鸭般的声音,他仿佛从没有经历过变声时期,一直都是清脆悦耳,犹如奔腾而下的溪泉,叮叮咚咚。      人长得俊朗,声音好听,形体也优,正是验证了那句名言:金絮其外,败絮其内。      安殊回头,就看到翟宁藏在暗处的身影,身影无比熟悉,隔了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他的很多东西都模糊不清了,唯有他的身形,记忆非常深刻。      高挑,瘦削,修长。      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变过,从当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结束,直至死亡,再到现在的重逢,所以她从能够一眼就认出他。      想忘记也忘记不了。      她当初有多么的憎恶和悔恨,死亡的时候有多么的痛,现在就有多么的伤感,毕竟她的青春有大半是葬送在这个人的手中,不是吗?      安殊呼出一口气,而后放开了手中的锁,淡淡的看着翟宁,道,“你两天都没有上学了,你的兄弟们非常担心你,让我特意来看看。”      翟宁没有动,身体仍旧半藏在过道的阴暗处。      安殊眯着眼睛,只觉得翟宁有丝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她看着茶杯和饮水机,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为翟宁倒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对翟宁道,“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说话的方式像是对待即将上谈判桌的谈判者。      翟宁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他淡定道,“你说吧。”      安殊觉得翟宁更不对劲了,在她的记忆中,翟宁是一个没正行的大男孩,说话的方式也是带着一股流氓气息,以前她觉得这种气息十分的MAN,但是现在来看,就是一种不成熟之下的做作,简单、幼稚而又恶作剧的男孩,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冷漠的男人。      说话也是,表情十分丰富,多姿多彩,绝对不会这般冷淡。      除非……就如同刚刚她所猜想的那般,他已经不想理会她了!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再无所途,态度自然就变了,唯有这样,方能说明他此刻的态度。      安殊立刻觉得嘴里有些腻味,她放下茶杯,态度干净利落,问道,“你打算分手?”      此次安殊过来不是打算和他续旧缘,翟宁这样的态度刚好可以让她说出自己的打算,能和平解决的事情,她不希望让影响扩大,毕竟两个人是同学,之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够低调处理是最好的。      刚好她是趁这个机会来和翟宁谈分手的。      重新走过这段人生旅程,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修正道路中的错误,对能够挽回的事情做出补救,所以她不愿意再和翟宁有牵扯,在学校里和翟宁谈分手,万一翟宁大闹,一发不可收拾,反而不美,于是她顺水推舟,来到翟宁的家里,和他谈一谈。      最好以后的道路两不相干,各走各的。      她不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也不是她的阳光。      谁离开了谁,都能独自过活。      这个过程她只想了三分钟,就确定了以后要走的路。      翟宁站在暗处的身影挺拔修长,在高中大部分男生发育的时候,他已经发育完整,一米七八的身高在整个高中都是鹤立鸡群。      他没有说话。      安殊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翟宁,从上到下,而后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的靠近他,这是她再次看到年轻的翟宁,鲜活、年轻的翟宁,她想看看,这个翟宁是不是真的存在,和那个在死亡那一刻,卑微低下的翟宁是不是一样的面孔。      渊源太深了,他们两个人。      这个时候,逆光站着的翟宁很帅气。      但是违和感更强烈。      翟宁的眼睑很薄,眼睛是丹凤眼,此刻的他显得明亮而有神,眉疏目朗,额头饱满 ,鼻梁正而高挺,看着安殊的时候,带着探视的意味,有种锋锐感在其中,让人不适。什么时候翟宁也会有这种眼神了?      安殊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或者说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安殊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她本能的皱起眉头,道,“你是……不……”突然的转折,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停止了自己向前的步伐,不自然的抿嘴,道,“算了,我今天下午还要上课,就先走了。”      翟宁却从阴影处走出来,此刻的他穿着单薄的秋薄款蓝色长衣长裤,大冬天的,却像是在舒适的气候里,无一丝惧冷之意,举手投足之间,他的行动如行云流水一般,利落凌厉,安殊看得分明,人的样子随时随地都可以变,但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却不可能变化如此大。      翟宁笑了,他的嘴角天生就是向上扬起的,时时刻刻都像是在笑着,痞笑、嘲笑、大笑、讪笑、微笑、邪笑,但却都不如此刻的这个笑容,舒朗而卓然,他道,“你的感觉很敏锐。”      翟宁是个普通的男孩,学习成绩不行,运动神经俱佳,爱看小说,头发会挡住一半的眼珠,时常疯疯癫癫,热热闹闹的,为了吸引周围人的眼神而耍酷,冲动自大。有的时候会有一点点阴沉。      现在的翟宁呢?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样的容貌,却显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这股气质,是经过打磨过的,像是安殊曾经工作时,看到的那些有着深厚家世与学识,令人艳羡的成功者,不看容颜,便觉得让人信服和愉悦。      安殊倒吸一口气,终于明白自己感知到的东西,害怕的倒退了一步,说到底,安殊这个人不聪明,也不机灵,不然,她也不会在外面七年,还只是在做最低微的工作,更不会当初被翟宁欺骗。      她有的,就是自己敏锐的感觉,让她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她再次倒退了一步,谨慎的望着翟宁,避开那种自己被盯住的错觉。      翟宁走过去,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而后望着安殊,指着她原来坐的位置,像真正是这间房子主人一般,道,“坐下吧。”      她更能明显的观察到此刻的翟宁。      这个人动作很随意,但是坐得很端着,安殊眼睛往下移,却突然看到他的的手指,紧紧的捏成一团,放在腰侧的地方,指骨突出,通过皮肤,说着他的紧张。      再去看他的眼瞳,眼瞳很黑很亮,他看着安殊,细细的看着,却又仿佛透过安殊看着空中,没有聚焦。      于是少年的身姿上,充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矛盾气质,一种是略微茫然慌张的,一种是带着尊贵的大家之风范。      安殊的心砰砰砰的跳动着,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紧张,似乎这个少年更紧张。      很诡异,但再怎么诡异,也比不上她经历过的似是而非的那段“往事”。      安殊不自觉中她的手捂了捂肚子,慢慢的坐了下来,在她的潜意思里,觉得还是听这个男人的话比较好,至少,翟宁……不,她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她的直觉这样提醒自己。      翟宁望着她的动作,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直接问道,“当时,你发现了什么?”      安殊两个眼珠子望着翟宁,不说话。      气氛更加诡异了。      安殊脑袋里散现了无数个猜测。      比如说翟宁也是从那段“往事”中回来了,和她一样……      比如说这个不是翟宁,而是和翟宁长相一样的人……翟宁不是私生子吗,这个也是有可能的……      再比如说……翟宁换了一个芯子……他是翟宁,却又不是翟宁……      或者……是她的记忆出现混乱,翟宁一直是这个翟宁,但她却已经不是她……      反正这个绝对不是她记忆中的翟宁!      他刚刚问,她发现了什么……她该怎么回答?      安殊越想越紧张,她居然在一个少年面前紧张成这个样子?      还有没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啊!      安殊可以看到自己的嘴巴张开,然后说出了一句话,但是她却无法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她自己说了什么。      她的脑袋居然又秀逗了!      而后,她看到翟宁居然点了点头,听见他道,“我不是翟宁。”      这句话犹如一道雷劈到安殊的头上,让安殊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清醒了。      我不是翟宁……我不是翟宁……我不是翟宁!!      他如果不是翟宁,那他是谁?      那真正的翟宁去哪里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有魄力有胆识如此直爽了当的说出自己不是翟宁?      他难道就不担心她宣扬出去吗?      仿佛知道安殊是怎么想的一般,翟宁开口道,“我已经清醒过来两天了,刚刚清醒过来时,就在这屋子里,”而后,他画风突变,很不好意思般羞涩的笑了笑,道,“当时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态度   然后他问她,“你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安殊呆愣愣的,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这个世界已经玄幻了,她感觉自己一辈子的玄幻都发生在这几天的时光里,让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如果真的有上帝,是不是上帝现在喝醉了,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然后会在陡然间,恢复原样和真实。      翟宁默然,而后问道,“你和他……”      他……他用了一个他字,让安殊的脑袋又不够用了,他是翟宁,但是他又不是翟宁,他的身体是翟宁,但他的灵魂已经变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灵魂。      安殊小心的望着他,沉默了片刻,而后慢慢道,“你的这个身体,他是我曾经的男朋友。”      “曾经?”翟宁在心里衡量这个词汇的时间价值,然后疑惑问道,“男朋友?”      这个不解的词汇让他懵懂的眨了眨了眼睛,安殊看着他的神情,猜测问道,“你之前……是多大?”      翟宁的表情变得非常的微妙,他慢慢道,“正值束发。”      束发?那是什么?      翟宁的状态给安殊的感觉是非常混乱的,时而疏朗、时而高雅、时而威严、时而如同稚子一般。      这时,他的状态又变了,根据安殊提供的两个词汇,带着主观色彩的猜测问道,“男朋友,曾经的,也就不是单纯的指代异性友人,我在他的家里看到他和他母亲的照片,没有其他关于妇人的相关物品,也就是说尚未成婚,难道是外室?”      他的手指互相摩擦着,很想要确认现在所有不确定的东西,带着急迫和彷徨,所以胡乱猜测着,故意引安殊吐露出更多的信息。      安殊凌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好气道,“看你说话的方式,也不知是从哪个古董里面挖掘出来的,我口中的男朋友,指的是确定关系,相互爱慕的情侣。”      翟宁很随意的点点头,一针见血道,“没有经过双方家庭认可的关系?”一句话就道破了两人的,安殊和翟宁只是谈恋爱,而没有真正确认关系的情侣,他们还是学生,也没法确定关系。      但是安殊今天过来也不是打算和翟宁谈情说爱,更不是来和他聊天的,她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是和翟宁摊牌。      在那段充满了晦暗的回忆里,随着安殊死亡,其中的痛苦、高兴、迷茫,对翟宁的那份在意和爱意,一切都已经化为灰烬,她过来,是为了和翟宁有一个了断,不管那段记忆是否存在,他对翟宁已无任何挂念,可是,老天爷对她开了一个玩笑,翟宁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翟宁,变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在自己一梦黄粱后,这种颠倒灵魂的事情也不出奇了。      如果她不来,翟宁一个陌生的游魂,无牵无挂的,想必另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他的这具身体除了一个表舅,再无相熟之人,想必之后他和她自然也变成了陌路,偏偏她来了,两个人还在这里坐下来胡说八道。      可谓天意弄人。      安殊累了,从学校里坐车过来,就这么一会儿的路程,她就已经累了,身体似乎变得非常容易疲倦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心累,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她对世界的认知,对自己的认知,和对周围所有事物的认知,所有的信息进入脑海中进行处理,再反馈,让她累得慌,大脑CPU旋转的速度也似乎变得呆滞堵塞,时常有种会被烧坏的错觉。对于翟宁,她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想法和要求,无欲则刚,于是对翟宁道,“也可以这样说。”      翟宁再次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起眼的瞥过,而后道,“如何称呼?”      安殊困倦的揉揉眼睛,道,“我叫安殊,平安、殊途同归的意思。”      翟宁拱手,称呼道,“安姑娘。”      这个老古董……      不过看他的这个样子,应该不是一个年长的老古董,束发之龄,这应该还是小孩子吧?      那个姿势,配上他的样子和穿着,有些搞笑,安殊却没有笑,她看着翟宁,怠怠道,“我们这里只有长辈称呼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小女孩叫姑娘,年纪相仿的直呼其名,如果是尊崇的对象,正式场合可以称呼小姐或者是女士。”      翟宁从善如流,道,“安殊。”      安殊歪着头,躺在沙发上,问他道,“你呢。”      翟宁垂眼,翘起的眼睫毛像是飞舞的蒲公英,轻颤颤的闪动着,道,“翟宁,我就叫翟宁,表字宁驰。”而后,他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点点光晕像是早晨的露珠,生气勃勃,他道,“安殊,我想请你帮助我。”      安殊疑惑的望着他。      他需要她的帮助?      翟宁望着她的眼睛,直接道,“帮助我熟悉这里。”      安殊没有想到翟宁提出这个帮忙,这个时候,她很困,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转得无比缓慢,对于这个翟宁,她还是比较好奇的,在她看来,这个翟宁和原本的那个翟宁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比金刚钻和水钻的差别。      熟悉这里。这句话如果从一个现代人的口中说出来,那当然是笑话,现代人堪比小强的生命力,丢在哪里都可以活得自在,只是活得好或者是活得不好。      但对于一个来自异时空的老古董来说,这当然需要熟悉了,不只是熟悉,恐怕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假如说把她丢入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中,安殊自认为会奔溃,或者很快就会被发现异常,异类总是显得格格不入的,从古到今,凡是异类者,总得不到一个好下场,但是这个灵魂却很聪慧,他懂得一步步的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和结果,小心躲藏自己,对于这个翟宁到底来自哪里,安殊无比好奇,于是她问道,“那你可以讲一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翟宁浅笑,笑的十分舒坦,但是安殊还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中察觉了一丝阴冷的意味,她缩了缩脖子。      在外面的这7年,她看到的人很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有钱有德、有钱无德、无钱有德、无钱无德、小气的、大方的、阴险的、狡诈的、友善的……各色人样比比皆是。      这个陌生的翟宁,大概是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露出这么阴暗的表情,所以还不懂得隐藏,整张脸组合的表情非常奇怪。      束发之年……      翟宁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肿起,道,“比起这个神奇的地域,我的那里堪称无奇,我生长在一个比较富贵的家庭,有一个严肃却不在身边的父亲,还有一个慈爱的母亲,母亲走后,我曾在舅家生活一段时间,后随军两年,因正值束发,尚未成家,身消人亡。”      好简单的介绍,但正因为太简单了,安殊什么都没有了解到。      来自哪个时代?或者说来自哪个时空?      背景如何?生活环境如何?      难道有可能是外星人?      安殊脑洞大开,奔向了未知的地域。      翟宁刚刚说的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整个人生,而是某个陌生人的事情,用一种清淡寡闲的口吻说出来。      还有细节呢?父亲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母亲怎么去世的?他为什么不留在自己的家中反而去母舅家生活?又为什么在这么小的年纪去随军?又是怎么身消人亡的?      好奇心完全得不到满足啊。      但很明显,翟宁不愿意说出更多的细节,安殊想了想了,也就明白了,好比是她,也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是旁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诉之于口的。      那些代表着她的不堪和卑微的过去,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既然人死如灯灭,往事随风,索性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说,也许这个翟宁也是的,更何况他再怎么想追究以前的事情,也不太可能再回到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如此,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安殊的脚有些凉了,她缩了缩腿,像是猫咪一样,半窝在沙发上,缓缓问道,“那你留恋以前吗?”      翟宁摇摇头,没说留恋,也没说不留恋,他反问道,“那你呢,作为曾经的男朋友,你留恋他吗?”      不是必须回答的问题,如果他留恋,他不会主动提出要求,让她帮助他去适应这个世界,如果她留恋,就不会这么安然的坐在沙发上听他牵扯。      以前的翟宁,用别人的痛苦残忍的刷新自己的存在感,现在的翟宁,她不了解;不过大概这个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翟宁的丹凤眼亮晶晶的,像是冬日里的两盏明灯,散发着略带凉气的光芒,他看着安殊,孤寂迷茫的意味很浓,道,“神学让我脱离了原本,来到这里,安殊,我现在只认识你。”      安殊静默了。      室内静悄悄的,偶尔能够听到室外汽车穿过马路的声音,差不多三分钟左右,安殊正身介绍道,“翟宁,今年5月1日过的18周岁生日,从小在单亲家庭里面长大,母亲在他初二的时候去世,从此一个人生活,他有一个表舅,偶尔会过来看一下,今年读高二,这个房子是他母亲买的,挂在翟宁的名下,翟宁平时生活无忧,他的母亲为他存了一些钱,这个你可以拿身份证去查用,他在学校里经常结交的只有三个好朋友,认识的同学和老师倒是很多,至于我,也就是你曾经的女朋友,是在今年8月份相识。”      要问哪个翟宁比较无辜,大概两个人都很无辜,就好比是安殊自己,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哪个是真正的自己,这种问题用高二唯物辩证法的思想她回答不上来。就像是翟宁自己说的那句话,神学让我脱离了原本,来到这里,这又岂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      但安殊有点好处,就是活得坚韧,无论外界发生了多么残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那么翟宁现在需要的也是一样的,就是活下去,安然的活下去。 ☆、自然   安殊介绍了一个少年的最基础的信息,但翟宁却听出了很多的味道,在他的生活环境中,习惯了分析,也习惯了周全的思虑。      这个身体比他自己还要大3岁,18岁,却仍旧没有成婚,在单亲家庭长大,没有父亲,生活环境极为不易,孤儿寡母,后来甚至是连母亲也去世了,只有一个表舅,没有任何亲人接济,所以一直是独自一人,却仍旧在求学的路上,有一所住所,却无任何营生的产业,母亲遗留下来的钱财足够他求学,好友三人,圈子简单。      这个“翟宁”的身世和他竟然有种诡异的相似感。      所以当这个人消失时,没有任何人发觉,然后才是他进入了这具身体……      如果安殊今天没有到来,是不是表示他将无声无息的取代某人?      翟宁摇了摇头,暗暗的叹息一声。      他居然想到了取代这个词,想当初自己活得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如今竟然到了窃取别人身体的地步,是的,他看待这就是窃取,可他也不是一个脑袋被门踢了转不过弯的纠结之人,窃取了别人的身体就必须要物归原主,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有可能原主会回来,但更多可能的,也许这个身体就只是身体而已,最后被一把火归于原始,轮回天地之间。      天道苍苍。      既然发生了这种不受控制的神奇事情,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他就应该更好的活下去,直至天道发生下一次逆转的时候。      他是个坦荡的人,但他更是一个现实的人。      翟宁看了看安殊,发现安殊已经眼睛眯起,在沙发上困顿,眼前的这个女孩安殊,是“他”的女朋友……翟宁有些不自在,以前在他的身边不是没有异性,但要么是长辈,要么是伺候的丫鬟,就连姐姐妹妹,他都少见。      原本束发之后,就要开始着急成婚的事情。      可惜……可惜……他刚刚从舅母回到自己的家里就发生了那种事情。      根本就没有结亲的机会。      等翟宁再去看安殊,却见她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熟了。      翟宁,“……”      现在的姑娘都这样吗?   翟宁看着安殊缩在沙发上如同虾米一般蜷曲起来的瘦小,从二楼房间里拿出一床薄绒被,轻轻的搭在她身上,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打量。      这是他来到这个地方,接触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和“他”有关的人,但安殊不留恋“他”,也看不出她要为天行道的打算,一个贫穷却也敏感知理的年轻妇人。      翟宁又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人是死了,死在大雪冰天的寒冬里,和现在差不多的天气,但比这里更冷。      死在最亲的人,他的父亲手中。      因为从来不防备,所以也就没有意外的掉落到亲人的陷阱中,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要杀人,而且母亲的死,难道也与父亲有关系吗?      若是这般,那他一直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他一直想要孝顺的人,对他又抱有如何的想法?      他很不甘啊,真不甘心!      母亲教导他君子五德,教他“润泽以温,仁之方也”;三舅教导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二舅教导他“正以处心,廉以律己,忠以事君,恭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他在军中,主将则教导他“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而后他回到家,父亲对面他的渴求,却道,“父子有亲”,在他正准备发展自己的仕途时,被他父亲的一碗加了东西的汤药,轻轻松松的就断掉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养他到这么大的地步?      不对!      翟宁此刻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母亲去世前,当着父亲的面曾说大师给他算过命,十七岁前不得养育在自己家中,否则有生命之危。      后来母亲让娘舅家照顾自己,他便一直在娘舅家呆到十三岁,再后来大舅把他送到军中,打算一直让他养到十七岁,为他寻求一女子成婚成家。      但在十五岁的时候,父亲的一纸令书,说他身体抱恙,危在旦夕,令其返回家中。      大舅不同意!      但翟宁甚小离家,对于父亲,一直是抱有钦慕的。      在他的心中,即使娘舅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家,他的表亲们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亲密的客人,他应该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      所以他不顾娘舅家的反对,回去了,回到自己的家里。      结果不到一个月,他便魂归西天,果真应验了那句十七岁前不得养育自己家中,否则有生命之危。      真的是生命之危,所以是不是母亲已经知道了什么,在给他暗示?      或者说她早就知道父亲要对付他,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所以把他送到娘舅家里?      翟宁微微狂躁,他好想回去,质问一下他的母亲和父亲,质问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现在的他不可能回去了,在一个同名,有着八分相像、经历相似的男人身上重获新生,远离了纷争与死亡,跌进了一个陌生的境遇,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体、陌生的成长经历。      他清醒之前,这个男人已经没命了,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心脏开始逐步复苏,逐渐变得温暖,可即便如此,这也是别人的成长经历,而不是他的!      就好比是安殊的肚子……那个神情那个动作分明是有孩子了,他看过舅娘怀孕,和安殊的神情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根据翟宁和安殊的关系推算,这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翟宁”的孩子。      这个“翟宁”的孩子!      但不是他的孩子!      他还没有结亲,竟然就有了一个女朋友,一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翟宁轻轻捏着自己的手指,这个身体18岁,却比自己15岁的身体还要孱弱而年轻。      可如果他接手了这个“翟宁”的生命,这些种种都是他即将要背负起来的责任。      责任,这是他从小就学习到的,他身为长子的责任,身为人子的责任,身为将士的责任,以后也将要背负起身为丈夫的责任,身为父亲的责任,身为族长的责任。      ……      空气中静悄悄的,无一丝声音,翟宁坐在沙发上,也没有一丝动静,像是雕像一般,矗立在那里,无声无息。      安殊再次醒过来时,是被肚子饿醒的,肚子咕咕咕叫,她睁开眼睛,就看到翟宁闭着眼睛在沙发上休息,她刚刚动了动,翟宁就立刻睁开眼睛,那表情那动作,绝对根本就没有睡着过。      安殊摸摸肚子,朦胧道,“我饿了。”      翟宁,“……”他也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安殊把身上的被子叠好,放在沙发上,立刻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而后看着墙壁上的时钟。      五点半!她居然错过了整个下午的课堂!      安殊默然,这次是被迫旷课了。      但既然已经旷课了,她着急也不可能挽回什么,于是静静的环视一圈,见这里的摆设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着翟宁,问道,“不用这些东西吗?”      翟宁笑了笑,神色天真纯朴,直爽道,“还没有机会用过。”      看来这个家伙还是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会用,大概也没有从这个家出去过,安殊想到这,就乐了。      一个需要人教导需要人帮助的男孩,总比一个自大独立的男人更能获得女人的青睐,有人把这称之为母性光环,安殊却觉得前者总要无害一些。      她捏了捏睡僵硬的腿,然后站起来,笑容秀气可爱,对翟宁道,“来吧,至少也要认识一下这里的工具。”      翟宁慢腾腾的跟在她后面,看她打开冰箱,翻看着,边翻边道,“这东西叫冰箱,通电就能够用,是用来保存粮食新鲜和冷冻食品的。”      原来这东西叫冰箱,原来是这样打开的,原来里面还可以更冷。      “一般还没有吃的或者是吃不完的东西可以放在里面保鲜,当然大冬天也可以关掉它,它的插头在这里,只要把后面的电源断掉,就可以了,你看就这样。”安殊操作道,“电……这个东西很复杂,微弱的电不伤人,但若是像这种,不小心触电会受伤灼伤、严重的会……”      “有没有什么菜是你不吃的?”安殊的兴致似乎很高昂,静谧的脸上红润润的。      翟宁一边睁大眼睛关注着她的动作,一边道,“无。”      安殊拿出土豆、瘦肉、玉米、排骨,而后走进厨房,翟宁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仍旧是那单薄的装束。      “这是水槽,只要热水器开着,往左扭这个,是热水,往右扭这个,是冷水,这个水是不能喝的,喝的水,放在客厅里面的那个饮水机,自己需要的时候可以接,还有这个是电饭煲……”安殊很有耐心的一件一件对翟宁说用法,说完之后就让翟宁自己试用一遍,六点半的时候,她做了两盘菜,一盘土豆烧肉,一盘玉米排骨汤,很大的两盘。   安殊开心的为他添了一道饭,放在桌子上,道,“吃吧。”      翟宁指着桌子上东西,问道,“这就是那个土豆还有玉米做出来的东西?”      他不是看着这些东西被做出来的吗?      很神奇,他看着一道道的东西经过安殊的手,做出来了散发香味的食物,是他没有见过的食材,特别是他自己亲自操作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按钮,都能让他惊奇万分。      神奇的国度。      安殊点点头,用勺子挖着吃,不错,比起以前的厨艺,味道更加精进了。      翟宁的动作很细致,他先是品尝了一口,而后一怔,之后就动作不停的开始了扫荡行为,速度很快,却并不显得粗鲁,反而具有一种爽朗的美感。      一样的身体,但换了一个灵魂,所有的动作就不一般了,看着这人吃饭简直就是赏心悦目。      美的东西人人都欣赏,安殊也不意外,就好比外貌协会的人总是具有某种优势,这个翟宁不止是外表美,一动一静之间也是仪态美好。      两个人都饿到了,又都是第一天的第一顿饭,也就不讲究什么,很快就将饭菜消灭干净。      安殊坐在餐桌椅上,揉着吃饱喝足的肚子。      翟宁在这一刻想的就是,单单是为了这吃的,在这个未知国度里逛一圈也是值得的。      吃完饭,安殊清洗完餐具,这就准备离开。      翟宁看她收拾书包,迟疑的问道,“你要回去?”      安殊点头,道,“明天早上还有去上课,你明天准备去吗?”      翟宁不语,显然另有打算。      安殊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笨得狠,竟然问出这个傻问题。      翟宁大概最近几天都不会去学校的,他这个样子去了学校,很快就会被发觉不对劲,原主的吊儿郎当变成了气质迥然,安殊就只看了两眼就发觉了,其他的人无论如何都迟钝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这还是一个常识小白,就等着被人扒皮抽骨,发现异常吧。      于是安殊道,“你这个样子去学校也不方便,这几天还不如呆在家里,明天我再过来,先教你一件事情。”      翟宁像是被引诱的小白兔,单单纯纯的,好奇问道“什么事情?”      安殊看到他这个样子,就乐不可支,也不买关子,笑道,“学车。”      翟宁的家离学校有四十分钟的路程,骑自行车差不多需要二十多分钟,他的家里放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车,平时就是用这辆山地车来来往往,所以翟宁想去学校,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学会骑车。      翟宁也笑了,道,“那就麻烦安殊了。”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间是夜晚11点,安殊不承认被一个小男孩给拖住了。      因为那个小男孩很乖巧懵懂的问道,“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和我们那里的私塾是一样的吗?”      一个俊朗的男孩,突然露出这种萌萌的表情,让安殊也不禁多讲了一段知识。    ☆、大美女   那天夜晚安殊暂时留下来,拿着笔记本和纸张,为翟宁讲解整个学校的情况,包括班级的状态,学业和他的朋友圈,虽然安殊对于这个班级没有记忆,但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可以教教的。      语文、数学、外语、政治、地理、历史、体育、美术、音乐……      小学、初中、中考、高中、高考、大学、学历、工作……      在外面工作了7年的安殊自然是知道这个社会是怎样的,她也能够更有针对性的对翟宁讲解。      再然后是校长、主任、班主任、学科老师、学生会、班干部、同学、同桌、好友……      最后是年纪划分、男女交际……      安殊很实际的跟翟宁讲,他们两个就属于违反学校条例。      整个过程中,翟宁都听得很仔细,时常点头,却不插嘴,也不反驳。      当天晚上,安殊是做出租车回去的,而翟宁没有出门。   11点回到租处时,已经很晚了,安殊敲开了门,在房东絮絮叨叨的关怀下笑着道歉,而后快速的洗漱,躺进冰冷冷的被窝中,被刺激的哆嗦了几下。      深夜里想起翟宁,安殊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换了一个芯子,反而更好一点。      第二天,安殊照常去上课。      一见面,何欣就对她竖大拇指,对她佩服道,“你运气也太好了,昨天下午逃课,刚好老妙昨天下午没课,没有过来探查,你居然躲过去了。”      安殊好心情的笑了笑,放下书包,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逃课,而不是请假了呢?”      何欣抬头瞟了一眼袁媛,道,“除非特殊情况,班上的假条都是要经过班长的手,你昨天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班长还问我,你去哪里了呢。”      说着,她还一脸很肯定的摇头,道,“虽然你之前没有逃课的记录,但是你反叛的事情也做了不少。”      意思就是说,她不在,逃课的几率是99.99%。      这就有意思了,安殊的确不算是一个好学生,她没有良好的家世,父母也不关心她的学习,除了开学第一天送她上课了解情况外,就连家长会也没有出席过,而且她还谈了一个男朋友,这已经是班上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事实,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倒数比正数要快,偶尔犯一下大众错误。      可是现在居然已经到了,人不在就是逃课的地步,所以她上辈子被认为是过错的一方,是不是也有因为有这个“保护色”存在?      但此刻的安殊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现在的“坏”反而是一种保护色。      在所有的人心中,当一个成绩差的学生越来越坏、不思进取的时候,他们会觉得很平常,因为他们在心中早就认定这个人朽木不可雕也,甚至会破坏整个环境的稳定,并且还可能带来负面的影响,比如说打扰好学生和老师的讲课质量,为了整个环境的和谐稳定,这种差生,最好是能走多远便走多远,旷课也好,休学也罢,只要不影响其他的人,成为一锅粥里面的老鼠屎,他们非常的乐意。      但是当一个好学生突然变差的时候,他们就会心痛万分,只觉得这个人原本是好的,是突然受了某些影响,导致他变坏了,家长们、老师们、学生们就会各个涌上去,和他谈心,了解事情的过程,并且当知心姐姐、阿姨之类的,只为了挽回这迷失在歧路上的羔羊。      所以安殊宁让这些人认定她是一个老鼠屎,也不要让这些人来当救世主,打扰自己的计划和节奏。      安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自由,不引起别人注目的独立性。      她按部就班的坐下读书,班长袁媛在确认人数的时候,看到她也只是轻轻的瞟过,没有问她昨天未到的原因和事由。      而班主任也没有问,大家都好像一致的把她从班级中忽略了、放弃了。      安殊从来没有觉得这群高中生纯真善良、好骗善欺,这个年龄的他们是最真实的,所有的好与坏直接而不加以掩饰,但这个时候的他们也是最伤人的,不喜欢一个人时就把她排斥在外,讥讽排挤,巴不得她从此远离班级,早早的辍学离校。      她们的肢体语言、表情语言丰富极了,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散发他们的善意和恶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当然这只是针对少数人,就好比罗思思这类人,自我个性强烈,优越感很强,天生就讨厌矮穷挫,恨不得这些人各个于她面前彻底消失掉。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沉浸在学习的海洋时间里,努力再努力,对于身边的事情,有着非常敏捷的本能反应,趋利避害,顺顺利利的学习着,和差不多条件的同类组成小圈子,相安无事,好比她身边的这位何欣同学。      真正傻的没有几个,在县城的孩子,哪个不是人精,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所以安殊要承认,自己的确是个傻的,她学不来那一套。      安殊到了中午最后一节课,刚好是班主任巴妙的课程,下课后,在走道那里找到巴妙请了一个假,巴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没有问原因,就同意了,只是很平淡的说道,“注意安全。”      安殊挺喜欢这位老妙,巴妙做班主任很直白,看上去面容严厉庄重,对待任何学生也都是一致的,只以分数论高低,从来没有在大家的面前区别对待某人,或者是特别表扬某人,针对班上偶尔的争执,公平对待,就好比是安殊,巴妙不喜欢她,却也是在确认她的态度后,调整班级的位置。巴妙很清贫,平时也很沉默,除了精彩的课程,竟然也就平平淡淡,但是人生哪里有多少起起伏伏,大多数人都是在平平淡淡中不断体会着。      安殊也是到了社会上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初学校里的平淡真的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也是那个时候知道巴妙的好。      巴妙刚刚走远,就有人一拍桌子,起身道,“安殊你这是什么意思!”      班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惊,看着安殊。      拍桌子的人正是那位之前找她来要作业本的罗思思同学。      “你需要请假为什么不直接向袁媛请,而是跑去找老妙?”她怒气冲冲,用手指指着安殊,似乎安殊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明明应该去吃饭的时间,大家竟然都安然的坐在教室里,看着罗思思发飙。      以前关于罗思思的记忆从脑海中渐渐恢复。      她和罗思思没有大恩怨,更没有小纠结,罗思思是团支书,团支书这种班干部平时就是收收团费,当摆设而已,所以她平时都是跟在袁媛这个校花班长的后面,帮助她,跟随着她,罗思思就是袁媛的小跟班。      罗思思一直很不待见安殊,说到底,其实也只是相处了四个月的同学,平时也没有深处相交过,对于这种敌意,安殊也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但最多也只有那么几项。      比如说安殊不顾学校规则,谈了一个男朋友;      比如说安殊家里条件差,人缘不好,自卑沉默;      比如说安殊不配合班级活动,总是孤身一人;      ……      而现在,敌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很多很多不待见堆积到一起,在这个中午彻底的爆发了。      安殊也不是那种青春期的小女生,非要和她去挣个输和赢,于是转头对袁媛道,“不好意思,班长,是我忘记了哈,以后请假我会记得跟你请。”      袁媛愣了一下,比起罗思思这个富家女她无疑处事要好太多,在这个时候,她很自然的上前拉着罗思思的手,对安殊笑道,“请假其实找老班或者是找我都无所谓,我也只是在老班不在的时候,代为老班转达而已,”而后她对罗思思嗔道,“好啦,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这种事情都是小事,虽然是不合乎规范的,大家说开就可以了,安殊也是一时忘记了。”      罗思思不乐意,横看竖看就是认为安殊不舒服,但袁媛的话她一直都是听的,于是只是哼了一声,眼睛挑衅的看着安殊,露出这次放过你的的神色。      袁媛眨了眨眼睛,对她道,“还站着干什么?走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再晚一点,食堂里面的饭菜都没有了。”      随着这两个人的离开,班上看热闹的人也随之离开,何欣也准备去吃饭,走之前她对安殊道,“班长的脾气就是这么好,人也很漂亮、温柔。”      可见袁媛这个校花班长做的的确很不错,袁媛是他们班上的班长,同时也是这个学校正儿八经的校花,听说她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有星探找到她去拍电影,但是袁媛的家人不同意,觉得孩子太小,要以学业为重,袁媛一直安安生生的读书,偶尔放假的时候拍了几本平面杂志,算是一个业余的模特,在学校里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他们班上就有因为袁媛,通过找关系来这个班级的学生。      如果袁媛想要为难孤立一个人,非常简单,可这个女孩子一点娇气都没有,做事周全,性格也的确是非常的完美。      难怪大家都喜欢她。      安殊此刻对于这个班长也是极为赞赏的。      真的很优秀,顾全了安殊,同时也是顾全了罗思思,年纪小小,说话行动却意外的妥帖,熨烫到人的心里。      也难怪巴妙愿意放权。 ☆、快速吸收   中午安殊再次坐三轮车去翟宁的家里,进门看到翟宁正坐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电视节目。      他见安殊到了,笑着对她道,“来了,吃饭了没有?”      只见过一次的面的人,他就可以用熟稔的姿态去面对,就连那句当下的口头禅吃饭了没有,也说得没有半分的隔阂。      安殊摇摇头,猜测他今天没有出门,自然也没有过早餐,刚好自己肚子也饿了,她放下背包,很自然的走到冰箱面前,拿出挂面,下了一碗番茄鸡蛋清汤挂面。      吃了之后两人浑身上下都舒爽了。      安殊清洗餐具,而翟宁站在她后面看着。      空气静静的流通,有一股淡淡的番茄鸡蛋味在鼻尖萦绕。      “今天看了一天的电视?”安殊挑起话题。      翟宁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她的动作,道,“你昨天教了我,至少也会看看了,也能够了解一些东西。”      大的方面,比如说国家,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比如说国际地位,换汤不换药,强强弱弱僵持着。      小的方面,比如说消息的流通,比如说生活习惯,比如说衣食住行,比如说学习、工作、家庭、社会,再比如说风俗、法律、喜好、关系交往变化无比大。      翟宁也就能够理解安殊口中的所谓男女朋友关系。      但翟宁也知道一句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无论这个时代在怎么变,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大的方面不变,小方面的变化也不会脱离历史而存在。      经过一个早上的电视,他对这个时代实在是好奇极了,他无比迫切的想去探索,另外一方面他又无比的恐慌。他已经死过一次,他不怕死,他也不怕自己是异类,但他恐慌这里只有自己是异类。      他十五岁,却也是经历过小战争、有着丰富经历,即将成婚的人,在这里,十五岁的人称之为少年,而在他原本的时代里,他应该是走过了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即将成家立业的人。      这种违和感太强烈了,强烈到他的脑袋很疼很疼,仿佛一切都被扭曲了。      而安殊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人,也是他迈向外界的一个桥梁。      安殊随意的笑了笑,把手上的水滴擦干,道,“我今天跟老师请假了,下午不用上课,就带你出去看看吧?”      但翟宁摇摇头,反对道,“我先暂时不出去,你帮我出去买一些生活类型的书回来,好吗?”      安殊诧异的看着他,看书?生活类型的?      翟宁神色平和,自有成算道,“我想先看看书,走出去的机会还有很多,现在不急。”      今天早上幸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发现他的尴尬处境,飞机、车、计算机、网络、宇宙、机器人……这些东西都太神奇了,若是在外面表现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难免会曝露某些信息。      安殊见他心里极有主意,从面容上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点点头,手伸到他的面前。      翟宁,“?”      安殊坦然道,“钱啊,买菜要钱,买书也要钱,我身上也没有钱了。”      翟宁下意思的摸了摸袖口,而后想起了什么,有些涩意的看着安殊,道,“我身上大概没有……”      安殊不知道翟宁把钱放在哪里,以前的翟宁很少在她面前露财,他们两个人把整个房间都找了一遍,随便把一些生活家电的使用方法再次跟翟宁细细的讲了一遍,还翻出了翟宁的身份证、户口本、土地证、房地产证、存折和另外一些东西,藏在柜子的夹层中,严严实实的,要不是翟宁注意到柜子的格局问题,她还真的发现不了。顺便找到了两千的现金。      安殊从中拿了一千,而后把剩余的东西放回去,再把身份证和其中的伍佰元现金放在翟宁的一个小钱包中,递给翟宁,道,“暂时先用着吧,这身份证就是外出的一个身份证明,这个是现金,也就是外出购物的使用的货币,最大的是一百元,现在最小的是角,你收好。”      翟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细看,而后放在床头柜上,把原本放在床头柜子里的一些零散硬币放入钱包中。      安殊如今到什么地方都是三轮代步,一个是因为路途长短,另外一个原因是买东西比较沉重,她一个女子,再怎么能干,也无法走那么长的一段路,所以当她又是提着菜、又是提着书打开门的时候,一双有着薄薄肌肉的手从她的手中接过东西,让安殊发愣了好久。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生活的,从来没有一个人来为她承担生活的重责,也承担不起,就连最初的翟宁,则只是谈情说爱,论承担问题,一个大男孩而已,也承担不起,可如今的这个翟宁,年纪更小,却带给她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是傻了吗,毕竟是两个人,当然会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了。      安殊先是把食物整好,放进冰箱中,而后把自己在外面买的几本书拆开保护薄膜,放在茶几上,她随意的坐在地毯上,而翟宁却是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坐在她的对面,阳光从玻璃的窗户上透过几丝,照耀在两个人的身上,非常的煦暖和宁和。      安殊给他买的书种类多且杂,生活小常识、百科大全、民生法律……      翟宁手里拿过一本装订精致的字典,脑袋自动当机了。      安殊看他皱起的眉头,笑道,“二十六个字母,还是应该先认识的。”      安殊的性格无疑是非常细致的,她的声音很好听,缓缓的话语从口中说出来,始终不急不躁,像是清风拂面一般,柔柔的,而且她对待翟宁似乎非常的有耐心,一个小的方面也可以跟他说几遍而不倦。      翟宁也是异常的认真,他的性格中有某些特质和安殊比较相似,同样的执着,同样的认真,同样的受过伤,也同样的,只要活着,便要不停的往前走去。他很认真的听安殊讲课,他头脑聪明、举一反三,对于基本的东西不太熟悉,但对于理解类的知识却是一通再通,有些地方,从他口中讲解出来的知识点,安殊也有新的体会。      而这个时候的两人,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开始交织着双方的价值观。      翟宁是老古董,安殊是新兴人类,翟宁代表的是过去的观点,安殊代表的却是有些成熟、未来几年的观点。      意外的,两个人都脱离了当前环境所给予的束缚,跳出了高中生的圈子,朝前朝后开拓着。      男女之间的差异也很明显,翟宁虽然是老古董,但他看到的更多是大方向,宏观性的东西,比如发展流向、政治经济、朝堂动向、不定性因素如战争带来的大变革,安殊是女性,她代表的更多的是女性柔和细致,看到的是小方向,微观性的东西,比如服装、食品、学业、行为举止等,落地而实在。      安殊讲课时会带着自己微观性的观点,这个时候,翟宁就会发表自己的某些观点,对于矛盾处,两者都没有激进的发生争吵,反而能够针对对方的想法进行思考和挖掘,融合贯通。说是安殊为翟宁进行讲课,还不如说是两人互相学习、互相了解。      吃了晚饭,两人继续进行讲解。      安殊很兴奋,她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她的话语、她的思维、她的观点被人认可、被人尊重的感觉是如此的好,她的心跳甚至是因此而快速的跳动着,躁动不安,她的整个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像是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翟宁也很高兴,但他就克制的许多,除了脸上带着笑意,如同进食之后的猫科动作,愉悦而满足。      一直讲到了夜晚十二点,才意识到已经太晚,而安殊也错过了回家的机会。      翟宁有些歉意道,“没有看着时间,居然这么晚了。”      安殊抿了抿嘴巴,道,“这么晚已经没有车了,”她看着翟宁,缓了缓,道,“你上楼早点睡觉休息吧,楼下还有一个客房,我就在那里暂时居一晚。”她还没有和翟宁同居时,也在这个客房休息过。      翟宁想她对这里必定是比自己要熟悉一些的,于是带着书本,朝安殊微微颔首后,上楼休息。      在翟宁家里休息,她没有害怕和不安,也没有防备,对面这样的翟宁,她反而觉得很有奇妙的安全感。      安殊收拾好床铺,梳洗后躺在床上,久久没有闭上眼睛。      有些兴奋,也有点愧疚。      她心难安。      这样连续过了五天,翟宁在安殊的帮助下,通过电话找巴妙请了一个长假,在房子里窝着快速吸收知识。      安殊也是经常缺席下午的课程,可能已经形成常态,有的时候巴妙看到了,也当做没有看到她一般。      木加诚和他的几个朋友找安殊,问了关于翟宁的情况,安殊说他有事去了乡下的表舅家,几个朋友曾去过翟宁的房子,的确没有看到人,这才作罢。 ☆、回家   在星期六的时候,安殊回家了。      坐上气味难闻的汽车,颠簸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到了自己的乡镇上,之前没有任何不适的身体竟然也想吐了。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房屋,略微熟悉的人,她也有三年没有回到家里过了。      当初从外地回来,带来的必定是流言蜚语,在这里,超过20岁成婚的都是少数,24岁的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又是堕胎过,闹得人尽皆知,给父母抹黑的人,父母也不乐意看到她,所以她整整七年,也只回来过三次。      走在路上,如同陌生人一般。      她的家倒没有偏到哪里,在乡镇的马路边上有着两条整齐的楼房,当初左邻右舍是一起做的,紧紧连在一起,非常整齐的一排两层楼房,她家的房子就在其中,非常好认,没有任何装饰的就是她家。      别家门前要么是做起了生意,摆着货品,要么是搭起了防雨棚子,唯有她的家,门前一片光亮,新房做起来是什么样子,如今仍旧是什么样子。      她刚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一个人在喊道,“玉芳,玉芳,你家姑娘回来了!”      安殊一看,是自己隔壁家的,胖胖的一个中年妇女,她笑着对安殊指着另外一处,道,“阿殊,你妈妈在老吴家打牌呢,不在家里。”      态度很亲热,也很熟悉。      安殊回之一笑,道,“好,我去找她。”这么多年不见,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了,这个时候,还不如什么都不称呼。      安殊走到所谓老吴家,很远就听到堆长城的声音,刚刚走进大门,里面烟雾缭绕的,隐隐约约就有人打趣道,“玉芳,你家高材生回来了。”      高材生……      安殊的妈妈林玉芳坐在大门口,眼睛都没有往安殊瞟一下,紧紧的看着牌桌,道,“什么高材生,这个年头高材生都不值钱了!”而后把手臂往后递出去,手掌上是一串钥匙,道,“你爸爸带你弟弟出去玩了,你回家把饭做一下,家里收拾一下。”      安殊望着这个千年都没有变化的人,随意的笑了笑,而后拿着钥匙掉头回家。      身后她的妈妈还吩咐道,“还有一些脏衣服放在院子里,你也洗一下。”      远远的,还听到她们在讨论,“玉芳,你家娃儿真听话,回来还做饭洗衣,我家的就不一样,回来就找老同学出去玩……”      安殊拿着钥匙打开大门,门内静悄悄的,仿佛时光在此静止不动了,岁月安好,遗世独立。      她慢慢的走到里面,把书包放在凳子上,一寸一寸的抚摸着。      她的家摆设都很陈旧,虽然在乡镇上有一所这么好的房子,但里面却乱七八糟的,地上、墙壁上是光秃秃的水泥,墙角处还有蜘蛛结成的网,倒掉着灰尘,地上随意的放着十几个袋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木制的板凳桌子油油的,显然放了好些年。      屋子里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      和翟宁的那个房子也完全没法比。      但是这是她的家,无论漂泊在何处,这里都是她的家。      安殊叹息一声,而后走到后面厨房去。      她先是在炉子上烧了一大桶的水,用了一半的热水把衣服泡在盆子里,然后用剩下的一半来洗菜做饭。      大冬天的,的确很冷,做着这些有些累,她的力气比较小,自己的衣服也不染油烟,轻轻松松就洗的干干紧紧,但这是一大家子的衣服,特别是他父亲安建华,是做工的,裤子上经常是水泥、灰尘、油烟一大堆,洗了洗不干净。      她搓半天也只是把一些渣滓搓掉,水烧了一桶又一桶,花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洗完,而后,她的腰也酸了,脖子也痛了,手也洗白了。      趁着自己把饭菜弄好的时间,她去二楼收拾了一下东西。      二楼有两个房间,安殊的父母住在前面,安殊的弟弟安天住在后面,因为她本人在外面求学,则只是在一个半隔开的杂物间里搭了一张床。      她看着小小的杂物间,又看了看简陋的床铺,半晌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心里难受得紧,很想哭,也很想流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她居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一会儿,安殊自我释然的笑了笑,把她冬天的衣服全部收拾好,装进袋子里,放在角落处。      夜晚七点钟,安建华带着安天回家了,轰隆隆的摩托车停在外面,很响很响。      安天稚嫩的声音很快乐,不停的笑着,喊着,“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而后就是刚刚下牌桌,一看到安天就乐得合不拢嘴的林玉芳,一把抱起安天,道,“妈妈的小心肝哟。”      安殊就站在大门后面,听着外面说说笑笑的三人声音。      林玉芳抱着安天走进来,没有看到站在门后处的安殊,嚷嚷道,“丫头呢?不是让她做饭的吗?”      安殊静静的开口道,“爸、妈、小天,饭已经做好了。”      林玉芳被吓了一跳,看着安殊,皱眉道,“你站在这是干啥呢?鬼悄悄的,想吓人啊!”      如果说林玉芳是一个很平常的中年妇女,那么安建华就是一个安贫乐道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安殊,点点头,道,“丫头回来了啊。”      倒是安天,看到安殊回来,小脸蛋笑嘻嘻的,道,“姐姐回来了哟。”      安殊摸了摸安天嫩滑的小脸蛋,温暖的笑着道,“姐姐回来了,小天又长高了不少。”      小天如今6岁,比她小了整整10岁。      对于这个弟弟,她其实一直很复杂。      安天很可爱,像是软面包一样,她作为姐姐的,孤单一人,其实也想要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但绝对不是想要一个家里像是被供起来的小皇帝。安殊和安天发生矛盾的时候,安天从来就没有过错,即使有过错,也是因为她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做好。      这样的弟弟,她相处起来必须时时刻刻小心翼翼。      大部分时候,她是喜欢这个弟弟的,可爱、纯真、很听她的话,小时候常常跟在她的身后,暖暖的叫她姐姐,身上有一分钱,会献宝道,“姐姐,我这里有钱,给你。”这样的弟弟她怎么能够不喜欢?      可是她的父母在他们两个人身边划下了重重的一道洪沟,一边是天,一边是地。      安殊有一次把安天带出去玩,结果人带不见了,那一次,她的父母打得她再也不敢带这个宝贵弟弟去玩耍。      安天像是一个小哭包一样,跌跌撞撞的跟在她的身后,大哭道,“姐姐为什么不带我去玩?我要姐姐!”      可能是拒绝的时候太多,安天之后就很少理会她。      现在安天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兴奋道,“我真的长高了吗?姐姐姐姐……”      安殊点点头,摸了摸他红彤彤嫩嫩的脸蛋。      林玉芳在旁点了点安天的小鼻梁,笑眯眯道,“小天天天都在长高高,走,我们去吃饭,吃完饭长得更高。”      菜是家常菜,白菜、四季豆、豆腐、红烧鱼块。      安建华坐在饭桌上,立刻打开酒,拿起筷子开吃。而林玉芳抱着安天,为他挑鱼刺。      两个人时不时的逗弄安天,整个饭桌温馨而愉悦。      安殊无奈的微微摇头,拿起碗筷慢悠悠的吃着。      等吃到差不多了,安殊放下碗筷,道,“爸妈,我要说一件事情。”      安建华摸了摸安天的小下巴,小家伙发出呵呵的笑容,父亲的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线,道,“什么事情,又是要钱?”      安殊道,“今年过年我就不回家了,我去外面勤工俭学。”      安建华和林玉芳都是一愣,看着安殊,道,“勤工俭学?”      安殊嗯了一声,道,“我们过年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想利用这段时间去外面找个事情做做,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这样做过,赚一个月,差不多够高二下学期学费钱。”      安建华想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同学可靠吗?过年不回来了?”      安殊编起故事一套一套的,道,“可靠,不只是我,有一个老师带队,还有班上的其他同学,就在市里面,位置也不远,只不过回来一趟需要一天的时间,过年时间看是否加班,如果不加班就可以回来。”      安建华喔了一声,又问道,“你想去?”      安殊笑着点头,道,“是,反正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当去体验社会。”      林玉芳赞同的点头,道,“这种好机会的确应该去的,一个月就只能赚学费钱啊?”      安天嘟嘴,不乐道,“姐姐今年不回家过年吗?”      安殊把安天身上粘着的米饭拿下来,温和道,“如果姐姐有时间,当然回来过年。”可是她想必是没有时间的。      安建华皱眉问道,“那地方安全不?别是什么骗人的地方吧?”      林玉芳斜着安建华,蔑视道,“还有老师,还有其他的同学呢,哪里不安全了?你看看你姑娘,像是那种敢大胆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吗?工厂里过年时间本来就忙,你没看到其他的地方,过年的时候都在招人吗?”      安建华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怒视李玉芳,道,“我就问问,你怎么什么都要和我呛?”      安殊赶紧从中调和,道,“爸、妈,要是不放心,到时候我让我们老师打个电话给你们?”      安建华一听,拒绝道,“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你们老师?你去就去,好好做,别在外面鬼混,要是知道你在外面丢老子的脸,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林玉芳喝了一口汤,切了一声,道,“初中毕业当时就应该按我说的,去纺织,你看老王家他女儿在外面做纺织,一个月工资500多,怎么不行了?要不是别人在你耳边吹嘘几句,让你觉得倍儿有面子,让她去读高中,现在还担心这担心那的。”      眼见安建华就要发飙,安殊赶紧拿出安天这张王牌,问道,“小天,吃饱了吗?”      果然,听到这句话,夫妻两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儿子身上。      安殊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他们只要去问问老师,就知道今年要补课,而且高中生,去勤工俭学,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他们不够重视,也从来不和学校的老师联系,所以他们就认为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反正已经年满16岁,出去赚赚钱,刚好可以赚回学费钱,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这里很多女孩子,初中毕业就已经出去打工了。      因为足够忽视,所以从不过问。      安殊心里很了解他的父母秉性,他们是从来不追问过程,而只追求结果的人,所谓的不追问过程,只追求结果,就好比她的学习,从来不关注她学习的进度和情况,唯一要的就是安殊的成绩单,考好了一切都好说,没考好,那就是没有认真学习。      既然能够赚到学费钱,他们能够不用付出,对于安殊在学校里遇到的所有困难,缺钱缺资源缺关怀,是不会过问的。      曾经有一次,安殊一个月没有回家,他们的生活费只给了两个星期的,当安殊后来回家时,他们也只是淡淡的表示为什么没有回来,而不会问她,这两个星期是怎么度过的。      第二天中午,她拿着林玉芳给的150元,坐上汽车,返回了学校。      刚刚回到租处,她就在卫生间吐了一个彻底,把在家里吃得一顿饭全部吐出。      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安殊摇摇头,而后漱口,深吸一口气,拿起刚刚放下的背包,收拾了一点东西,走出去。      到翟宁这里的时候,翟宁看到她舒了一口气,道,“幸好你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这句话,安殊顿时就心安了,她把包包放在沙发上,问道,“怎么了?”      翟宁有些憋闷,就连头发都像是知道他的挫败,黯淡无光,他呐呐道,“做饭一直失败。”      安殊就笑了,去厨房看看,厨房的确非常杂乱,整得像是一群老鼠爬过。 ☆、有颗大炸弹   但她没有说什么,笑眯眯的把厨房重新打整了一遍,而后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她的胃是空的,闻着格外的香,胃口也好了,吃着吃着她发现自己居然吃撑了。      翟宁知道她昨天回家去了,见状也没问任何问题。      清理完一切后,翟宁安安稳稳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安殊发现,翟宁从来不看电视剧,即使电视剧很生活化,但是自从知道这个是人为扮演的虚假故事后,他就只是瞟了几眼,而后调到其他的台,看新闻节目。      安殊对电视剧无感,主要是她平时没有时间看。      翟宁既然在看电视,于是安殊就拿出了自己的数学书,开始翻阅。      过了一会儿,安殊主动开口了,她道,“我可能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翟宁抬头,看着安殊。      安殊一直是马尾辫的造型,清清爽爽的,今天可能是刚刚洗完头,她的头发散开着,披在肩上,衬托着整个脸更小,也多了一股脆弱感。      “我怀孕了。”在翟宁的目光中,她直白的说出来。      一个炸弹抛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翟宁慢慢的垂眼,手捏着遥控器,平静如初,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安殊怀孕了,所以他不惊奇,而是等着安殊的下文。      安殊再次抛下一个炸弹,“我要把他生下来。”      电视机里面熟悉的音乐声音响起,新闻节目结束了。      翟宁慢慢问道,“想好了?”      安殊嗯了一声,捏着书,眼睛却看着电视,道,“想好了。”      翟宁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安殊一直都很平静,仿佛这个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和翟宁无关,她缓缓道,“也许,这个孩子会让我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如果这件事情被曝露出去,我会强制退学,并且没有落脚的地方,怀着孩子,工作也找不到,并且不会有人理解我,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尽我最大的能力来解决,你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说我是来分手的,当时我是打算打掉这个孩子,时间还早,直接用药就可以让这条生命消失掉。”说着说着,安殊反而笑了。      一条生命在她的口中是如此的随意,翟宁不喜欢这种感觉,在他的那个时代,生老病死太过频繁,他的好几个表亲都是刚刚出生就没有了生命,即使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随随便便的一场发热就可能让人消失,生命太过脆弱,翟宁皱了皱眉,问道,“那现在又为什么不了呢?”      翟宁看了这么多天的书,而且还看了电视,他很清楚,安殊这个时候非常不适合生下这个孩子。      学生未婚怀孕与私生子,这两条就足够周围的人用唾沫淹死她。      时代在变,女子的地位也在变,但女子的地位略比男子,始终是不足的,翟宁看着新闻里一连串的男人,就知道了现状女子的地位。翟宁从小的生活环境中,就习惯了女子的柔顺和弱势,几个舅舅也从小就启蒙道,“男子为天,但必须能够支撑起一个家,女子为地,但也必须得掌控住内事。”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结亲对象将会是什么样子的。      像安殊这样的人,在他的那个时代会很让人不耻,不止是女子,包括她生的孩子,也是一样,他的成长必定伴随着谣言,也许一生就会落入下乘。      孤儿寡母,那是招人欺负侮辱的对象。      但翟宁同时也知道,他这个身体就是父不详,母亲独自养大。      现在这个时代,接受的信息更广泛,却不代表人懂得宽容了。      最重要的是,安殊肚子里的孩子是他这个身体的。      无论安殊做出何种安排,他能够做的,就是承担起这个责任,他无法逃避也不会逃避的。      同时他也是敬佩安殊的,安殊明明知道因为这个孩子她的后路会有多么困难,却仍旧坚持选择生下他。      作为一个母亲,安殊是伟大的,作为一个学生和女性,安殊是不合格的。      无论选择哪种,她都会很痛苦。      如果这个孩子不关乎翟宁,翟宁会劝她生下来,17岁的年龄,足够生下一个孩子,而且在他的观念里,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家族的延续性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这个孩子,和自己又有着隔不开的关系。      那现在又为什么不了呢?安殊想。      因为当初她药流过,结果没有成功,去小诊所做清宫手术也失败。      但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想有个家。   安目光很温暖,神色坚毅道,“不想要他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但要他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有可能是我的家人。”      翟宁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安殊平平静静的,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慢慢道,“今天我回家了一趟,我的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但是我感觉……感觉……自己是个陌生人,是个外来者、入侵者……”而不是属于她的家,他们只是她的亲人,却不是她的家人。      所以她想要创造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应该会是一个非常开心、愉悦的家庭,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家庭一样。      翟宁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擦着沙发上的绒布,问道,“孩子是这个身体的吧?”      安殊没有隐瞒,坦然的点点头。      翟宁的手一顿。      以前虽然猜测到了,但是此刻得到了证实,果然是的。      安殊对翟宁笑道,“做出这种事情的是我和他,若是没有你,他是一个不大成熟的大男孩,我会和他分手,这件事情也不会告诉他。”      她自己也很意外竟然选择相信现在的这个翟宁。      这种盲目的相信究竟来源于哪里呢?      这个夜晚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安殊躺在床上,双手捂着眼睛,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我好像对他有好感了……”      太不可思议了!      要说安殊,这么多年,认识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没有几个,可披着她初恋情人的翟宁,不,应该称之为翟宁驰,居然这么简单的就被他吸引了,安殊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们这几天相处的情形,的确很愉快,相处亲切,没有任何羞涩和不自然,可是她今天下午在和翟宁摊牌的时候,心跳得非常厉害。      安殊不得不承认,自从知道翟宁驰不是翟宁,而是一个来自异时空的人后,她的所作所为就不正常了。      如今通讯这么迅速,翟宁家里也有电脑,完全就是不出门就可知天下事,但在这几天过程的相伴中,她没有教翟宁学习电脑,选择让他从书本中、电视节目中得到关于这个社会的一切,对于他不理解的,他就会找身边唯一可以帮助他的安殊,而从安殊口中知道的事实,也自然是带有严重的安殊色彩。      她是故意的。      故意看着一个懵懂的少年沾染上自己的色彩。      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么可恶和卑鄙呢!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如此有企图心的人吗?      可事实证明,她的确做了,而且做得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这样的喜欢,这样的好感也太自私了。      安殊紧紧的抿了抿嘴,而后像是想通了什么,穿上拖鞋,步出门外。      而此刻的翟宁,正坐在床前的懒人沙发上,手里磨蹭着书本。      眼睛看着窗外,又似乎透过窗外看着未知的地方。      就在刚刚,他被安殊的话语触动了。      家人,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朝消亡。      要问翟宁是正人君子吗?      翟宁自己的回答肯定是否,他从不曾认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在娘舅家里成长起来的他,想成为正人君子也难。      后来在军中的两年,他更是和一群大老爷子生活在一起,学会了种种生活“技能”。      但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他想的总是简单一些,纯朴一些。      所以在听闻父亲病危的消失时,他没有多想,就往家里快马奔去。 ☆、思维   翟宁这几天其实都睡不安稳,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睡觉。      无论是白天黑夜,他似乎都在忙碌着。      即使没有看书,他也在熟悉周围的一切。      但是不是说他不用睡觉,而是他睡不着,他失眠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想他以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居然也会失眠,而且还是夜夜失眠。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睡不着,夜晚开着灯睡不着,关着灯也睡不着,偶尔眯着眼睛打个盹也很快被外面马路上的车流声音惊醒。      半睡半醒中,他总是恍恍惚惚的。      所以在听到敲门声音的时候,他没有去看时钟已经指向1点的座钟,步履缓慢的打开门,见安殊站在外面,他守礼的问道,“这么晚了还未休息?”      安殊眨眨眼睛,道,“见门缝这里你的房间灯还亮着,你睡不着?”      翟宁和安殊再次坐在客厅中的沙发时,茶几上多了两杯牛奶。      电视机开着,声音开的很小,但是没有人看,他们两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谁也不比谁的好。      翟宁突然说话了,一双俊逸的丹凤眼看着她,眼睛里像是聚集着一滩泉水,清澈幽深,承诺道,“若是担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他的面容上表情很淡,透着一股自信,话语轻飘飘的说出来了,来打消安殊的疑虑,也算是为了下午那场没有结论的话语作出一个总结性的保证。      翟宁的话总是让安殊忽略他的年纪,根本就无法将他和他实际的年龄相搭在一起,他很少说话,但说出的话绝对一是一,二是二,让人无法忽视。      安殊过来却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份好意。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这份责任太沉重了,如果是以前的那个翟宁,他们现在已经桥归桥、路归路,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翟宁,他是无辜的,她无法将这份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      既然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就应该自己勇敢的承担起来。      翟宁见她不同意,问道,“为什么?”      安殊笑了笑,和翟宁相处,她总是处于一个很轻松的境界,那双明晃晃显示疑惑的眼睛让她看得很喜欢,她像是一个长者,解释道,“这不该由你承担,这是我私自做的决定,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听到这话,翟宁反而笑了出来,但话语却不容拒绝,他道,“这件事情我会安排。”      安殊愕然,他会安排?      请问你这个小少年,你知道什么?你拿什么来安排?      安殊正准备开口反驳,却在翟宁的目光逼视下闭了嘴。      安殊突然发现,那个懵懂像是羔羊一般柔软的少年似乎只是她臆测出来的,此刻和她坐在一起的,是一个有着气质从容、说话振地有声的年轻男人。      他是不容拒绝的,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会实现诺言,他的眼神很明显的在告诉安殊。      安殊在这一刻,又觉得,凭自己的本事真的能够欺骗和引导翟宁吗?      这个样子的翟宁,压根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住的。      他思维敏锐、外秀内隽,完全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世家子弟。      如果不是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幻的事情,也许安殊一辈子都不可能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      安殊知道这个人有一些小小的习惯。      早上很早起来,必须要打一套拳,在二楼小茶厅里面。      然后必须喝一杯温茶。      有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坐在那里发呆,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吃饭的时候绝对不会说话,一定会吃的干干净净,而且动作超级迅速。      晚上会看一段电视新闻。      生活作息很有规律,也很自律,完全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和热情,他就犹如一株常青树,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疯狂的吸收周围的养分。      若不是现在的安殊有着24岁的心里年龄,平常的交流绝对跟不上翟宁的思维。      他的脑袋转得太快,思维运转速度一流,甚至可以凭借一小细节就可以分析出一大堆的事实,这种能力让安殊赞叹。      安殊也相信,这种能力是只有长期的栽培才能养成。      安殊带着翟宁学习基本的语文知识,结果他的知识素养已经超过她太多,张口就来一段古语,还能纠正安殊的错误之处,带他看数学,他反而能够通过这些基本的知识扩展到天文地理,历史、地理、政治,这个家伙完全可以自学,唯有英文这门学科,他学的磕磕碰碰,让安殊找到了一点优越感。      就这点优越感,也让安殊自羞。      有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钱人还有涵养有知识有才能,样样胜过你。      现在的翟宁没有钱,却有涵养有知识有才能,人还长得俊秀。      安殊想,自己对这种人有好感也就不稀奇了,这样的人,谁不爱?      于是也就释然了。      这样的人她高攀不起,也许随着时间的逝去,就如同对其他有好感的人一般,慢慢的就过去了。      她慢慢的抬起头,对翟宁之前的承诺不做回应,反而兴致勃勃道,“我明天教你学电脑吧。”      翟宁想了想,摇摇头,道,“暂缓两日吧。”      嗯?拒绝了?      安殊以为他不懂网络的好处,建议道,“通过网络你可以直接和外界联系,这样,你不用出门就可以交流,没有人知道网络背后的人是谁,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露出异样……”      翟宁仍旧摇头,道,“既然不知道网络背后的人是谁,又怎么辨别话语的真伪?现在还不是接收这些驳杂信息的时候,目前最主要的……”他莞尔一笑,道,“是吸收大量的知识。”      ……      果然啊,很有主见的人啊,不受别人的影响,那么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想法而转变呢?      自己太天真了。      安殊呼出一口气,有点遗憾,更有一点坦然。      她所谓的担忧,都是杞人忧天呢。      电视里面又在重播黄金时段的节目,安殊找不到其他的话题,于是望着翟宁,问道,“这几天都在看书看电视,有没有……”安殊一顿,想家……这不是勾起别人思乡吗?累……这家伙可看起来一点都不累,整天都是精神抖擞的呢,“感到这个世界很新奇呢?”      她果然不会找话题。      翟宁的眼睫毛动了动,眼睛慢慢转移到安殊的脸上,这种带着尊重意味的礼貌的眼神,无端的拨动人的心神。      他道,“有点累。”      又是一个意外的回答,她连回答都想好了,如果他回答新奇,她就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如果他回答不新奇,她就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出门,等你以后走出这道大门,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很精彩。”      这个回答很官方,但是总比两个人默默无语的要好。      现在,这个累字,她又应该怎么回答呢?      但翟宁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喃喃道,“心里很累,什么都不做的时候最累。”      安殊发现此刻的自己移不开眼眸了,这个样子的翟宁有一点脆弱,这不是以往任何时候的佯装,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显露,长长的刘海被他弄到了一边,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睛灰蒙蒙的,似乎没有波动的池水,黑呼呼的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嘴巴仍旧微微翘起。      似笑非笑。      安殊已经发现,不管在任何时候,翟宁都会给人一种他很愉悦的外表,因为他的嘴角一直都是微微上扬的,带着浅浅的弧度。      可是此刻他的眼神,透露出了太多了情绪。      这也是安殊在接触翟宁的最初几年里,唯一一次有机会看到翟宁显露真情,此后,不管在任何艰难时刻,他都一直是风平云淡,情绪内敛,控制力强的吓人。      安殊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慰他,她情商不高,没有太多的本领,所以她此刻依靠着自己的本能,拉着翟宁的手,在翟宁愕然的眼神中,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而后紧张的抿唇。      翟宁看着她。      她看着电视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眼睛左躲右藏,手心越来越多的汗液说明着她的紧张。      翟宁忽而乐了,那潭死水飘了飘,被一阵风吹起点点的涟漪。      安殊更加紧张了。      翟宁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安殊柔顺的头发,头发不是纯黑的,在灯光中柔柔亮亮,带着一点点黄色,脸上一眼望去就能够猜到她在想什么,整个脸都很小巧,不是绝顶漂亮的人,但是清纯明朗,线条柔和,如果继续长开点,也是舒舒服服的小女人一个。      气质行动不大气,但做得一手的好菜。      秉性不够端庄,但思维简单易懂,心性够坚韧不拔。      如果引导得当,以后也有上升的空间。      于是翟宁回握住那双手,静静的闭上眼睛。      感受到那股回握的力度,安殊的心就一下子静了下来。      她静静的看着翟宁,笑了笑,身边有个人陪着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其实安殊的目的很简单,只想要翟宁提供一个让她生活下来的场所,甚至只是一个栖息的地方,在这种重要关头,翟宁犹如她身边的一块浮木,能够依靠当然就要拿来用。      不管翟宁能够付出怎样的行动,他的那句话说出口,就让安殊满足了。      至少,她暂时有了一个可以安居的场所。      不得不说,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      安殊看着电视,但身体整个感觉都放在身旁翟宁的身上,没看多久,眼角就看到翟宁的头慢慢的往下滑,眼睛闭着,眼眶下面黑黑的。安殊知道翟宁的行动神经比较强,也不敢动他,然后她就看到翟宁的头悠悠然的倒在他大腿旁的沙发靠枕上。      安殊经常在沙发上睡着,于是翟宁在单人位上放着一床被子,安殊小心翼翼的把那床被子拖过来,抖开,搭在自己和翟宁的身上。      翟宁的眉毛动了动,没醒。      安殊舒了一口气,而后笑了笑,看着半藏在被子里的脑袋,睡着了之后的样子倒和以前都是一样的。只是如果这是以前的翟宁,恐怕现在的浮木那就是来索命的棺材板吧,而她也不会和他继续相处下去,应该是破釜沉舟,另找他处。      果然啊,因为人不同,所以才有不同的选择。      安殊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被闹钟吵醒的,醒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床上,但脖子的地方还是酸酸的,她揉了揉脖子,而后按掉闹钟。      脑袋因为睡眠时间有点眩晕,她揉了揉太阳穴,打开门就看到客厅的样子。      客厅的被子已经折得整齐,摆在单人位上,电视机也关上了,到处是静悄悄的。      看来她昨天是被某人搬到床上去的,竟然睡得像猪一般,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洗漱完后,走到厨房,煮了一锅粥,烙了几个鸡蛋饼,放在餐柜里保温。自己喝了一碗粥,两块鸡蛋饼,这才背着书包往外赶去。      整个过程中,翟宁都没有出现。      安殊以为翟宁还在沉睡,但其实翟宁醒着,他只是没有下来而已。      从安殊打开房门,他就听到了下面的动静,锅碗瓢盆奏起了一曲生活清晨的乐章,为这个屋子添加了生活的气息。      但翟宁一直没有动静,他在楼上偷偷发呆。      想到昨天居然在一个女子旁边睡着了,他就有点不想面对安殊。      虽然只睡了两个小时他就清醒了,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睡熟,甚至还做了一个梦,很清晰的一个梦,那是他刚刚入军营的时候,在那个苦寒的地方,没有人管他是不是贵家子弟,他刚刚进入军营就因为不适应病倒了,在帐子里咳得死去活来,过了两天都没有好,大舅这才趁着大家都出去的时候,带着军医过来找他,见他消瘦满脸通红,只说了一句话。      坚持下来。      最后他坚持下来了,在军营里生存了下来。      然后他就醒了,醒来摸了一脸的泪水,心难受得无法自已,无法辨别自己所在的位置,以为舅舅还在身边,摸着他的手,对他谆谆教诲。      一室温暖,让他意识清醒过来,心顿时一抽一抽的,想要把自己脸上的肉抓下来,看看里面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他想着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上天把他一个人弄到这个地方。      当时他的心情阴郁到了极致,有一种想把周围都破坏掉的冲动,甚至是想自己剁自己一刀,也许他死了,他就能够回到过去。      再然后看到痛苦的歪着脖子睡着的安殊,也看到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咬牙慢慢的恢复正常。      又觉得两个人挨得太近,尴尬了。      太亲密了。      发于情而止乎礼,这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的距离。      他在心里时时刻刻的衡量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但奈何这个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需要不停的接触、解答、学习,想隔出距离也是不可能的,就好比这几天,两个人都是时时呆在一起,哪里有所谓的距离了?      于是两个人倒在一起睡着了,也已经不足以让他惊世骇俗。      他安慰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可一直失眠的自己,怎么在这一刻就睡着了呢?      这就太稀奇了。      翟宁一想到自己主动和安殊牵手,而后睡在一起,就满心懊恼,简直就是没脸见人。      他居然害羞了。    ☆、死样   不管翟宁在那边是如何的懊恼和自我剖析,安殊却不知道,她像是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问题,心情愉悦了,脸上也带着丝丝的笑意。      她今天起得早,坐着三轮到学校的时候,竟也没有迟到,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自从回来后,她的书包里面就没有背过书,说她不爱学习也好,说她还是不适应环境也罢,从她走路的姿势和背包轻飘飘的弧度可以看出,她的书包里空空荡荡的。此时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一支笔,一份面包和话梅,以及一个水杯,装着温开水。      巴妙今天也来的早,看到她进来,眼睛瞟了她一下,而后又开始慢腾腾的在教室里转着圈,监督学习背诵,几个小组长有序的收作业本和试卷,收到安殊这里来的时候,看到安殊递上去的作业本,小组长还愣了一下。      安殊做作业了,对于她现在这种半吊子的水准,她当然无法把作业全部做完,但至少能够能写的就写了,能糊弄的就糊弄了,实在是糊弄不了的,就空着。      文科不像理科,文科的文字太多,更需要理解和记忆,安殊毕竟心理年龄在这里放着,自己看课本能够理解,和翟宁一起看的时候,又零零散散恢复了一点知识,就把作业顺带的做了一下。      何欣是个认真的孩子,她当然也做了,而且安殊旁观,和自己的随意比起来,她写的非常整齐、认真,密密麻麻一大片。      可惜应试教育讲究的不是你是否认真,而是你的答案是否标准,写得多不一定代表对,安殊以前也喜欢在试卷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答案,就奢望里面有一两个标准点能够点到分,其余的都是她对这个知识点的理解和扩展,她当时觉得写的很好,很完善,可安殊现在出去工作之后,就不这么认为了。      老师也是人,也有着七情六欲,重复的东西都喜欢简单做,没有人喜欢在乌黑黑的字中仔细的寻找着所谓的标准答案,基本上大大略略的查看一下,看到和标准答案相关的关键字就给分,否则写得再多,也只能得到一两分的所谓辛苦分。      安殊做作业,是不想让自己在学校里引起注意,无论是好的注意还是坏的注意,她需要躲藏的空间,而且她大概还需要在学校里继续呆六到七个月,这是一段恐怖的历程,略微不注意,她的打算就会前功尽弃。      平凡是她的保护色。      后面也还有很多难关等着她。      按照生理期推测,应该是在黑色的7-9月……      那个时候也应该是高三的开学阶段……      高三还需要提前补课……      安殊想着这些事情,又处于发呆的状态中。      何欣则偷偷的躲在座位上,吃着香喷喷的包子。      等到早自习开始,英语老师进了教室,大家都换上了英文课本,开始了背单词和课文的大工程。安殊班级里面,语文老师是一个很有文采的女老师,年约三十,数学老师则是瘦瘦高高的清高秃顶中年男,英语老师却是全校都出了名的美女,刚刚从师范毕业,分配到他们班级教课,没有多少经验,但是总归是年轻,很有活力。      安殊他们班的英文成绩是出了名的差,总是在年级排名后面徘徊,安殊现在已经记得不少以前的事情,包括班上的同学对这名美女老师的抱怨和责怪,但这名美女老师仍旧教导着他们,平时也看不出任何压力,姿态非常轻松,此刻更是拿起一个板凳坐在讲台后进行备案,没有管他们是否在认真的背诵。      她拿着小音响放在讲桌上,开始播放英文课本录音。      班级里在巴妙在的时候,还是整整齐齐洪亮的背诵声音,巴妙一离开,声音就降了10个分贝,而此刻已经高低起伏,悉悉索索,五分钟过去了,背诵声音更像是蚊子一般小,更多的是在说话,补作业,吃东西,甚至还有调皮的人在后面起哄喧闹。      看人下饭,即使是学生也懂得这点。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咳嗽了一声,说话的声音很好听,道,“大家认真背诵,今天上午要听写第十单元的单词。”      马上,前面的响起了背诵声音,后面的却仍旧如故。      英文老师皱着眉头看了看后面的学生,见他们仍旧原样,于是也不理会了,继续整理讲义。      安殊也在背书,但她背书和其他人的习惯不一般,其他人背书是先背单词,后背课本,而安殊是一句一句的读着,在嘴巴里来回的咀嚼一遍,再继续读下去。      这个氛围学习意味还是很浓厚的,在这种环境中,安殊也投入了进去,她知道学习的可贵性,等出了学校,即使想学习,在那种高压、劳累的环境下,也很难出成绩,除非真的是毅力斐然,超脱周围环境的拼命三郎,话虽如此,可安殊至今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人,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她还需要努力的适应这个环境,翟宁需要适应,她也同样需要适应。      她此刻的角色扮演是学生,而不是打工者。      突然,自己的背被拍了一下,安殊往后看,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正正经经的坐在翟宁的位置上,伸手朝前对她打招呼,苍白的脸色,两只眼角朝下的小眼睛里满是古怪,小声的对安殊道,“安殊,翟宁这么久都没有来学校,你担心不?”      范正义,这几个她能够对号入座了。      他和木加诚的脸上都是青春痘,但是木加诚要端正一些,这个范正义则要斯文苍白一些;      一个明明不猥琐,偏偏要装成猥琐;一个明明猥琐,却偏偏要装成一副正经的斯文样,这两个人也是绝配。      翟宁的原同桌元歇,斜看这个少年,道,“范正义,上自习呢。”      范正义都不理会他,只是看着安殊,眉毛犹如两条蚯蚓,像是极为担心着急的模样,道,“我们准备明天再去看看他呢,你去不去啊?”      安殊平平静静的摇头,道,“还有事,暂时不去了。”      范正义,翟宁的狐朋狗友之一,特别无趣的顶了顶元歇,小声道,“嘿,这几天没见面,怎么变化这么快?翟宁看来是要成武大郎了?”      声音再小,安殊和何欣也都听见了,何欣甚至翻了一个白眼,把书立起来,自己躲在书本的翻页里。      安殊没有理会,这几个人给他们一点阳光,就可以邪恶和搞怪,还不如什么都不做,你越冷漠,态度越坚硬,他们越是拿你没办法。      元歇正躲着看小说,对范正义的话也不理会,眼睛看着书,敷衍的对他嗯嗯几声。      范正义闹了老大一个没趣,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回到原位,而后又去撩木加诚,道,“这安殊怎么感觉不对劲了啊。”      元歇、范正义和木加诚是翟宁三个最好的狐朋狗友,几个人在一起,是昏招百出。      木加诚家里小有钱,家里有一个加工厂,平时主要是为他们的活动出资金;元歇,闷烧普通宅男一个,但是鬼点子多,在这个小组织中处于军师的地位;翟宁是几个人中执行力度最强的一个人,领军人物,所以很多鬼点子后来都是翟宁负责去执行,也是几个人中最让外人讨厌的一个人,范正义则喜欢躲在背后,表面上是他们团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实际上却是心眼最坏的一个人,他在里面主要就是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安殊和翟宁走到一起去了之后,才对他们的性子加以了解。      木加诚正装模作样的看那边的美女,听到范正义的话,侧过头,赞同的点点头,道,“嗯,我也感觉她变了。”      安殊变了,他们三个人都感觉到了。      以前是害羞,喜欢闹红脸,现在平平淡淡的,像是白开水,没意思;      以前是眼睛里只有翟宁,看到翟宁就开心,现在听到翟宁的名字都没感觉,没意思;      以前是跟在翟宁身后的小跟班,没主见,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一个人单独行动,来无影去无踪,没意思;      以前对翟宁的这群朋友讨好,现在看到他们视若无物,没意思;      怎么她变得这么没意思了呢?      范正义不解,木加诚不解,元歇也不解,三个少年就是想一辈子,估计也猜不到这个新瓶里面装的是陈年老酒。      想不通答案,范正义鬼主意又冒了一大堆,歪着脸邪邪道,“总不能说就这样算了吧,我们还没有玩够呢?”      木加诚唔了一声,用书本挡着,对范正义,搞怪道,“要不还是等翟宁回来了,我们再商量一下?”      除了这个,范正义也想不出其他的了,缺了男主角,这出戏注定是唱不成的,于是范正义也只能作罢,看着安殊的背影,脑袋里面的坏水一波一波的。      他道,“我就不信等翟宁回来了,她还是这么一副死样。” ☆、排挤   普遍上,国内的各大学校最害怕的就是学生出事和不好的风评事故,所以在平日的管理上比较严格,奈何安殊的这个学校是在县城,学生都是走读,这些孩子的家庭条件不弱,为了能够经常看到孩子,家长们是不遗余力的送钱到学校,只为了让孩子们开开心心的,造成学校管理上的困难。      家长让孩子呆在学校里不是为了上课,而是为了安全的打发孩子的时间。      木加诚、元歇、范正义就是这一类型的,但三个人又是不同的。      木加诚家里小富,父母繁忙,他天生不爱上学,高中没有考上,这个高中是父亲送钱来上的,元歇和木加诚则是从乡镇里考来的,高中生活很丰富,家长又不在身边,渐渐的元歇迷上了小说,范正义迷上了花花绿绿的“奢侈”自由生活。      三个人再加上翟宁,没有了约束,逐渐偏离当初的设定,混起日子。      这个学校管理上一贯是出了名的混乱,年年都有不少人主动退学,毕竟不是纯学习性质的高级中学,所以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是不断,学生斗殴、谩骂、吸烟、逃课这都是常态了。      老师的态度也很有趣,对于爱学习的,他们爱护,对于不爱学习的,他们漠视,已经练就了一身高超的选择性遗忘症,只要不闹出流血事件,他们就阿弥陀佛,什么都好说。      在安殊记忆中的一年半载时间里,学校还没有发生过真正的流血事件。      可见这群学生也是厉害的。      早上的数学课发了前几天做的试卷,何欣手里拿着试卷,嘟着嘴,不开心道,“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要是再考砸了,过年的时候又要请家教。”      家教?      这么“奢侈”的行为是不存在在安殊的生活轨迹中。      看来何欣是真的很想考好吧。      不过,安殊不会安慰人,说何欣她一定会考得好,她不是神,也无法预测期末考试;说她考得不好,那不是雪上加霜,更加打击何欣吗?更何况,她还真不看好何欣,看何欣的这种学习态度和每次试卷发下来的成绩比例来看,那是丝毫看不出中间有什么关系。      于是继续沉默着,鼓励的看着何欣。      何欣见她不搭话,趴在桌子上,继续看着试卷,安殊得了30分,何欣得了69分,何欣足足比安殊的分数多了一倍有余。      但是高中的考试是以150分为计算,所以他们两个人都没及格,这次的数学考试,班上的尖子生分数保持在120分左右,中段的在及格线上徘徊,何欣的已经算是下游了,安殊则刺眼的排在尾端,排在她后面的只有五个同学,其中还有两个是因为缺考而得了零分。      何欣拐了安殊一下,圆圆的脸蛋满是不解,问道,“你这次怎么连60分都没有得到?是不是考试又发呆去了?“      按照以往的成绩来看,安殊的成绩再怎么不好,那也是和何欣差不多的水准,在六七十分左右徘徊,这也是巴妙把她们两个女孩子安排坐在一起的原因,旗鼓相当嘛!这一下陡然之间到了尾端,让何欣惊讶的同时也有了一丝丝的窃喜。      竞争在同学中很平常,同学能够竞争的也只有两样:一个是自身和家庭的条件,这个通过平时的接触就可以知道,但条件这个东西出了社会很有用,在大多数学校中不是最主流的,最主流的就是成绩,这个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何欣和安殊坐在一起,那毋庸置疑,成绩是相差无几,半斤八两的,平时那也存在竞争关系,这次安殊的失利和退步,反面则证明了何欣的稳定和进步,所以何欣抱怨请家教,也是在秀着自己的优越感。      无论是何种优越感,都是让人愉悦与骄傲的。      她知道安殊的条件,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安殊的条件,农村来的少女,看那乡土气息浓厚的穿着,扭扭捏捏的举止行为,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条件不好一般,平日里结巴巴的过着日子,班上的集体活动也很少参加,沉默得厉害,而且也很掉班级的档次,更别说班上哪个伙伴过生日,她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所以班上都在排挤她。      还以为自己是白天鹅呢,班上谁不知道翟宁和她谈朋友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撩妹技能,是戏弄她呢,安殊不在的时候,翟宁曾大大咧咧的在班上宣扬自己的“壮举“,那可是班上70%的人都知道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安殊。      没办法,谁让她自甘堕落?      何欣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她没有亲眼看到翟宁的宣扬,但通过朋友传给她听后也知道了,做为安殊的同桌,她也选择没有告诉安殊。      为什么?      这是翟宁和安殊他们的私事啊,为什么要掺和其中呢?      而且何欣也想看看,当这个农村少女可怜兮兮的被揭穿了真相之后的样子,是哭得惨兮兮的还是会跑出学校,从此更加卑微。      班上的尖子生不参与,那是他们不屑参与,其余的同学则都在等看笑话呢。      就等这个玩笑什么时候揭穿。      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残忍,安殊作为当事人到头来大不了就是哭一场呗。      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所以何欣没有管安殊的事情,也不和安殊呆在一起,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也进了套。      安殊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愉悦道,“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没能考好。“      她能考上30分已经很不错了,大多数都是连蒙带猜的,所以也不在意。      看到安殊不失落,反而带着笑意的脸色,何欣嘟了嘟嘴,问道,“现在落下,想爬上去就难了,那你寒假会请家教吗?“      如果说以前的安殊不知道别人说话中暗藏的玄机,那么现在有着24岁心理年龄的她肯定不一样了,她看着何欣,通过何欣厚厚的镜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两只圆圆的眼睛,像是射灯一般,直直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看向安殊,她摇头,道,“不会,应该会自学。“      何欣似乎很吃惊的说道,“自学啊?在学校里听着老师讲课都没有用,在家里自学这效果不是更差吗?你还是请个家教吧,不然等到了高三,想追回来就太晚了。“      安殊把试卷折叠成方块,放在抽屉中,拿出下节课要用的历史书,对何欣的劝说点点头,像是很赞同一般的道,“我会考虑一下的,不过我家里在农村,想请家教不太现实。“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何欣笑了笑,而后摇摇头,道,“其实你可以去试一试,我们班上的老师有很多都在外面开小课呢,一个月要不了多少钱,像罗思思,之前就到数学老师那里上课,一个月才400元,便宜着呢。”      一个月一个老师要400元,一个星期差不多上2节课,也就是每节课50元,小班教课收费都差不多。但对于一个10元班费钱都需要节省的安殊来说,不可能交得出来。      她就是想让安殊知道自己和她们之间的差距。      安殊想了一下,点头道,“嗯,谢谢你,我考虑一下。”      何欣耸耸肩膀,笑得甜丝丝的,道,“那好呀,考虑好了告诉我哟。”      何欣的每个动作都很自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可爱,在安殊的眼里,这些同学都很可爱,可是因为环境特殊的原因,这些可爱的孩子早早的就开始了计算利益得失。      越是往深处接触下去,感觉越是明显,她也算是看清楚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傻缺了。      记忆果然是会欺骗自己的,第一印象和回忆也是不靠谱的。      安殊相信,何欣不是特殊的那个,她很普通,代表着在座的这里大多数人的行为和思想。      所以当安殊感觉到那股恶意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辩解。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是纯洁无暇,安殊是,何欣是,所有的人也是,大概所谓的山中不知俗事只是在安殊自以为是的臆测和记忆中存在,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山中不知俗事,便也以为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懵懂的傻傻的。      但实际上,任何的团体都脱离不了“俗事“这个设定,包括学校,甚至是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说到言传身教,安殊的父母却从来没有教导她这方面的事情,该怎么和朋友相处,该怎样的交际,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      幸而如今的她多了几年的阅历,足以让自己懂事,用来弥补幼时的空白。      何欣笑着和她说了两句,又开始找前排的人说话,谈论的话题却截然不同了。      “马上就要放假了,我爸爸说要给我请家教呢。“      “我也是,还要去学习钢琴,我不想请家教,好无聊呢,今年的整个暑假都请了家教,成绩也就那样,而且都不能出去玩。“      “哎,你们暑假打算去哪里玩了呢?“前排的一个男孩也加入了话题。      “我小姨在香港,说要带我去玩玩。”      “香港啊,我暑假的时候去了十天呢。”这是何欣。      “怎样,好玩吗?”      “好玩啊,就是坐飞机太累了,而且好热,人也很多。”      ……      看,这就是他们的话题,安殊插不进去的话题,完全把她排挤在圈子外面的话题。      大家都在无形的挑选着他们圈子了的伙伴和朋友。      她和他们是不同的,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参与进去。      安殊乐着一个人呆着,她喜欢一个人的清净,她的思绪可以很奔放,也可以很滋润的荡漾,像是河流中漂流的小船儿,随风随意的摇摆。      上课的声音响起,何欣停止了交谈,转过头一看,安殊又闭上眼睛睡着了,而且表情格外的愉悦。 ☆、变化进度   安殊看到了他们残忍的一面,这种残忍是无意的,但也是这种无意的残忍最伤人。      她没有上晚自习,跟袁媛说了一声,请了晚自习的假,而后背着书包回到出租的地方,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收拾了一下,坐一辆小三轮去了翟宁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翟宁的那一刻,心特别安定,她笑了笑,问道,“今天吃饭了吗?”      翟宁的动作不太自然,但看到安殊自然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点点头,道,“把你早上做的东西吃了。”      安殊走进去,把书包放在柜子上,走到冰箱里拿出两根根胡萝卜,还有一块排骨,边拿边道,“今天范正义说明天来看你。”      翟宁看着安殊的动作,仍旧觉得神奇不已,又是自己没有吃过的食物,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味道,早晨的稀饭早就已经消化,空荡荡的味蕾期待着美味。      “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老师,请假的理由,他不知道?”翟宁问道。      “班主任不可能当着全班的面来说你请假的事情,他也没有问班主任,“安殊把重音放在班主任上,提示他,只有班主任有这种权限,继续道,“对于我之前跟他们说的消息,他们也不全信。”      翟宁点点头,眼眸仍旧随着安殊的动作而转动,道,“他们没有钥匙,只要我不开门,他们还是会和上次一样。”      安殊回头,就看到翟宁像只大猫一般的神色动作,顿时愉悦的笑了,道,“是的。”      翟宁不自然的的将视线转移到电视上。      安殊再次问道,“今天熟悉了什么?”      提起这个,翟宁恢复了正常,慢慢道,“历史和地理,历史已经看完了,地理有些东西地方不懂。”      这个学习量就惊人了,安殊知道他学习能力强,但强悍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吃惊的,那可是整个高中他们班级学习过的书籍,各有三本,道,“不懂得地方我们等会再来讨论。”      翟宁喜欢关于新兴知识的讨论,点点头。      安殊今天只做了一道萝卜排骨汤,很大的一碗,在里面略微放了一点辣椒,萝卜炖得烂烂的,让翟宁吃得香喷喷,眼睛亮晶晶,眼睛湿润润的,嘴巴轻轻的哈气,辣气从中散出。      孩子气的一个动作,很好玩也很娱乐。      这是安殊第一次为翟宁做辣菜,显然翟宁很喜欢这个味道,总共吃了三碗饭,吃饭之后,还在回味着。      “这个是什么味道?很特别。”翟宁不知道应该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味道。      安殊的厨艺那是没话说,她介绍道,“辣椒,放了一点辣椒,再放了之前你尝过的大蒜、生姜、八角和其他的调料品,下次再做给你吃。”      安殊收拾碗筷,正准备拿去洗,却被翟宁阻止了,看着安殊迷惑的眼神,他道,“我来吧。”      安殊惊奇的看着他。      翟宁的耳朵红了红,拿起碗筷,解释道,“你做饭很辛苦,这个就由我来收拾。”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安殊知道这个翟宁驰还是个思想“老古董”,他的行动中透露出来的是浓浓的控制力度,隐藏着极深的骄傲,当然,如果放在他自己的那个时候,他有着骄傲的本钱,想必不是一个习惯做这种小事的人,99%的可能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家子弟。      现在这个贵家子弟居然会主动提出洗碗,怎么可能让人不惊讶。      但翟宁做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      他现在亟需要的是融合再融合,任何有机会的融合都是不会放弃的。      今天他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关于现代家庭和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也更加知道现在的男人在家庭中扮演着如何的角色。      男女平等,这是这个世界在喊着的口号,真正的平等不存在,平等的趋势却在时间中不断强化,一个家庭中,男方应该担任着如何的角色,他更加有所明了。      新世纪男人,就应该在家庭中挑起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在提高,他不能以自己原有的固话思维来衡量他和安殊,洗碗这件事情,只是让他在融合这个社会中由思维转化为行动的第一步。      翟宁一直相信,只有真正的行动了,做了,感触才会更深。      他的进步一日千里,安殊从思维到行动,那是八匹马都追赶不及。      翟宁洗碗的动作很僵硬,他看着安殊的动作很轻柔很容易,但这白色的瓷器到了自己的手中却变成了强大的负重。先放一点点洗洁精,这是他往常的观察中看到的,而后拿洗碗布,一边冲水一边擦拭。      但为什么,这碗就是不听他的话,滑不溜秋的,一直从他的手中滑落。      “手端着碗的底部,就像是平常吃饭一般。”轻轻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翟宁一愣,而后按照安殊的教导,开始动作。      “用抹布把洗洁精擦遍整个碗身……”      “用温水冲洗……“      “动作无需太过小心,瓷器很脆弱,但是不用强力,是不会碎的……“      最后等翟宁洗干净了,在安殊的指导下擦拭餐桌、清理厨房,做完所有的一切,安殊还赞赏的说了一句,“非常棒!“      就这一句,让翟宁的耳朵又红了红。      平时看着安殊行动如风,清理起来简简单单,结果到了自己的手中,才知道其中的不易。      想自己以前在家里什么都不需要做,自有人照顾,就连进了军营,那也是不曾做过这些事情,男子待在一起,自然怎么简单就怎么简单。      如今,这种狼狈想必以后还会有很多。      但安殊从始至终都不曾不耐过,她一直都用她轻柔的嗓音在他的旁边指导着,不时的鼓励和赞赏,让翟宁感觉不到丝毫的失落。      做完了之后,安殊拉开书包,拿出一盒霜,为他擦了一点在手上,道,“冬天天气冷,而且洗洁净伤手,擦点这个,保持湿润,也不容易冻手。“      安殊的手不好看,但翟宁的手型也好看不到哪里,翟宁学着安殊的动作,揉搓着霜,直到两只手完全吸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香味。      静谧的味道,不同于以往燃烧着的香片,这种香味甜甜的,暖暖的。      吃完了饭,开始正常的学习时间。      安殊拿出了地理书,问道,“是哪里的看不明白?“      翟宁收敛心神,翻到那一页,“太阳高度角,这个……“      其实安殊对于这种繁琐的知识点也记得不太清楚,这个时候,她就会翻开自己的笔记本,他们的班主任是地理老师,巴妙的课程,安殊还是听了课程并且做了笔记。      然后和翟宁一起讨论。      翟宁那不用说,头脑灵活着,安殊情商有限,但是智商还是在线的。      两个人思维的碰撞,很快就把这个知识点攻破并吸收掉。      解决完不懂的地方,两个人又开始学习新的知识点。      学习会让人愉悦,更何况是跟着翟宁这种“作弊器”学习,那效果简直是太有效了,往往安殊不懂的地方,翟宁还需要反过来教导她。      高中课本上的东西有限,更多是高中课本上没有的东西需要弄懂,那是小学加初中九年知识点的积累,安殊直接在书店里买了数学、英语、语文的中考必备,这种浓缩点性的书籍来给翟宁讲解。      对于这种东西,安殊来教导应该是绰绰有余,但实际上,在翟宁的面前却是不够的,还是那个原因,翟宁太会举一反三了!这个时候,即使是经过系统性教学的安殊,那也变成了渣渣。      最后产生的结果是,翟宁学习到了新的知识点,安殊复习了一遍,而且还是跟着翟宁的思维复习了一遍。      学习完了之后,已经到了十一点,两个人很平静的各自去梳洗,翟宁往二楼走去,安殊则留在一楼,打开自己经常睡的屋子,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点不同,      里面多了一个妆台,一个二门衣柜,是从二楼翟宁的房间里面搬下来的,以前里面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多了一点点生活气息,少了一点空间感。      安殊的喉咙一酸,嗓子有点点不舒服。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搬下来的。      她想上去道一声谢,但又觉得这声谢谢太轻飘了,眼睛红红的,最终化为眼泪掉落在地上,她笑了,笑得很开心,拿出背包里面的东西,衣服放在衣柜里,把日常用品摆在梳妆台上,然后去小卫生间里面清理自己。      随着安殊老鼠搬家的把自己的东西搬到翟宁这边,租处那里只剩下最基本的铺盖行李,同租的人很诧异的问她,道,“下个月不租了吗?“      安殊回答道,“还是租的,只是不住在这里,现在住在亲戚那里。“      那个女孩子上下打量安殊,哦了一声,等安殊去收拾行李,却听到隔壁的人在说着她的事情。      “还说搬到亲戚那里,如果真的有亲戚,为什么不开始就住在那里,非要等到现在?“      “就是,而且地方租着,人却不在这里住,真是浪费钱。“      “我说呀,她肯定是和别人同居,我早就在学校里听说过她,她跟同班的一个混混在谈恋爱。“      “真是……这种人啊……他们班上的老师不管吗?“      “只要不影响其他的人,老师会管吗?又不是学习成绩好的……“      “也是……“      他们大概没有了解到这个墙壁的厚度,也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全部转进了安殊的耳朵里。      不过她们说的不全对,也不全错。      安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外出咯      自从安殊开始在翟宁这里出现后,周围的邻居不是没有好奇安殊和翟宁,但是她们最近只看到过安殊,却不曾看过翟宁,也好奇这对小情侣的现状,安殊平日里沉默极了,从不曾和这些邻居交谈过,他们也无法了解起,翟宁则是个混小子,整日里不着天不着地的,但风言风语还是不少。      安殊庆幸这里是独门独户,不是农村那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局面,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全村人都知道了。      至于翟宁,他目前正在学习练字。      原本的翟宁的字除了他自己的名字,其余的简直龙飞凤舞到了不认识的阶段,堪比狂草,而且还是很丑的狂草。      安殊为他买了一打的笔,包括铅笔、圆珠笔、钢笔、毛笔,还有字帖,楷体、行书、草书,好几本字帖,翟宁先是习惯了用这些笔,而后开始正规的练字。      不仅需要习惯现代人的笔,还要习惯现代人的简体字。      安殊曾经看过翟宁的毛笔字,很有力道,就连她这种外行人都可以看出其中的力道和风骨,很正经的把他写好的字都收起来,甚至还把一幅“天道酬勤“贴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速度快到让翟宁来不及阻止。      翟宁却不满意自己写的字,身体不同,力道也不同了,他写字的时候,感觉到了浓厚的凝滞感,但是目前他没有反复练习毛笔字,而是从铅笔开始,写字帖。      拿笔的姿势、动作,起笔的习惯,这些都是他脑袋里面不可磨灭的东西,用现在的姿势写现代的字,则变成了各种不习惯,翟宁不满意,拿他这种字迹出去,这不是明摆着不正常吗?      一个人再怎么变,字迹也不可能变化如此大。      没有什么比改变十几年的习惯更要来的磨人的了,翟宁写得很辛苦,而且也很吃力,先是按照字贴上的行径来写,而后还需要模仿翟宁以前的笔记来变化。      他再如何努力,也是不可能写出以前那种字迹的,但却不妨碍他按照以前的书写痕迹,来自成一派。      等渐渐的用习惯了,才发现这种笔的好处。      方便快捷,而且很容易携带,随意书写。      但是翟宁还是喜欢写毛笔字,写毛笔字的时候,他会特别的心平气和,凝神聚气。      翟宁一边学习写字,一边学习着语文的26个字母,声母、韵母,各种拼音,然后在脑海中反复的默读,写一个字,就想着这个字应该怎么拼,可以组成哪些词语,和这个字相反意思的有哪些,同音的有哪些,同形的又有哪些,在生活中该怎么运用,这些都在脑袋中转一圈。      然后再带入到文章中,前后左右该怎么形成句子。      触类旁通,到了他这里,再重复的东西也禁不住他这种学习能力!原本智商还在上线的安殊在他这样的映衬下,也变成了普普通通的。      在这个星期六的时候,安殊又找袁媛请假了,因为翟宁终于走出了家门。      早晨五点钟走出大门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此刻的天还是黑的,景色也是笼罩在薄雾中,路上没有车来来往往,只有他们两个人踩在地上的碎碎细细的脚步声。      安殊穿着棉衣,翟宁却穿着半旧的夹克,很单薄的那种,安殊看着都觉得冷,她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身体。      从窗户往外面看的时候,都是隔了一层的玻璃,朦朦胧胧的,此刻的景色是真实确切的摆在他的面前。笔直的水泥路、被圈起来的花坛、高高的院墙、稀疏的树木、孤零零的垃圾桶,马路对面地上放着不要的烟花盒子,隔壁家门摆放着种着仙人掌的盆栽。      和躲在窗户后面观察是不同的感官,截然不同的陌生世界呢。      翟宁笑出了声音。      安殊好奇的看着他。      见她如同丝绸一般柔和的黑色眼睛里,完整的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虽然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有所差别。但是外貌却又奇怪的相似,透过安殊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真实的自己。      他轻轻的对安殊道,“走吧。“      安殊点点头,带着他走到马路边。      开始偶然飞快行驶过的车辆让翟宁僵硬,但随着天亮而逐渐增多的交通工具已经让翟宁淡定了。      在开往市里的汽车里,两个人紧紧的坐在一起。      翟宁有着一张欺骗众人的脸蛋,时刻上扬的嘴角无法探查到他的心理活动,任何时候看他,都是镇定得可怕,动作、行为、表情更无一丝异常,但安殊将自己代入翟宁的世界,只会觉得紧张、不知所措,甚至是反抗,抵触。      所以,这次她主动牵起翟宁的手。      翟宁的手冷冰冰的,像是一块寒铁,安殊一握就觉得惊诧。      翟宁被她握住,也不吃惊,更不反抗,只是渐渐的,将自己僵硬的背脊放松在座椅上,随着汽车起起伏伏的速度看着窗外。      两个小时的路程,其中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是高速上经过,笔直飞快的高速公路,沿途只有连绵不绝的田地和荒野。其余的二十分钟则穿梭在市里的红绿灯中。      安殊带翟宁来到市里,这也是翟宁自己拿的主意。      安殊刚开始是让他逐步适应,先在县城里看看。      但翟宁却说,“时间不多了,我需要更多更大的环境让我观察体验“,那么选择市里,比选择县城更好一点。      县城里平平淡淡,但是到了市里,那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态度。      地上的汽车,水里的轮船,天上的飞机,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时尚的穿着打扮,年轻的女孩子上半身穿着鲜艳的羽绒服,下身一个短裙,再往下是一节露在外面的肤色双腿,中长的靴子,俏丽而多彩,有的则穿着牛仔、皮裤,勾勒出女性完美的曲线。      年长男士则有的穿着正统的西装,有的穿羽绒服,有的穿着简单的风衣,颜色寡淡,但还有一些小年轻,染着鲜艳颜色的头发,穿着单薄的夹克,在路上笑着大声喧哗着。      颜色丰富多彩,姿态千娇百媚,像安殊和翟宁这样手牵手的有,在一起搂搂抱抱的也有,亲嘴的更有两三对。      疾步快走的上班族,互相调笑嬉闹的小情侣,低声絮语的亲朋好友,吵架责怪的路人,商户的叫卖和促销的喇叭宣告……      中午,安殊把他带到了快餐店,干净整洁的环境,不好吃但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翟宁没有动几筷子,安殊则吃了几口白米饭,倒是她背包里面的话梅,被消耗得差不多。      下午,安殊指路,翟宁则决定方向,他们逛了超市,去了大厦,看了各色专卖店,在车流中观察。翟宁需要适应,安殊也在适应,他们两个人空着手,没有买一件东西,却始终牵着手,行走在人流中,与各色人流格格不入,最后却又融入整个环境。      晚上六点钟的时候,他们坐上了返回的末班车,晚上八点钟,他们到达了县城,和市里刚开始喧闹的氛围相比,县城里安静得像是鬼城,这才8点钟,路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      安殊在车上靠着翟宁睡了两个小时,一下车就被风吹醒了,翟宁没有睡,但也没有说话,一边照顾着她,一边静静思索着,两个人慢慢的走回去。      到了家里,两个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了,安殊脱下棉衣,道,“你今天都没有吃什么,做点清淡的吧,填填肚子。“      翟宁浅笑点头,道,“好。“丝毫看不出外界对他的冲击力度。      夜晚,不适合多吃,又不能不吃,于是煮了半锅肉丝面,放了香油,倒是清清爽爽的,翟宁吃了一大碗,安殊也吃了不少,两个人都吃饱了,坐在沙发前,静悄悄的空气里,缓缓流动着温暖,安殊正准备说一些事情来分翟宁的心,哪里知道翟宁却开口了,他劝道,“今天坐了一天的车,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安殊愣了一下,今天走了一天,她的确是累了,看翟宁拒绝交谈的神色,于是点点头,煦暖道,“那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翟宁低沉的嗯了一声。      安殊不放心的洗漱,还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哪里知道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倒是翟宁,打开电视,整个夜晚就着昏暗的电视光线,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翟宁发烧了。      星期日,安殊不用上课,在这个放假的日子里,她一般会和翟宁分析讲解书本,但这个星期日,她一直都没有等到翟宁,到了九点钟,还是没有等到,她站在楼道喊了喊,也没有听到翟宁的声音。      于是咚咚咚的跑上楼,轻轻的打开翟宁的房门,就看到昏暗的房间里,中间的大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安殊慌起一半的心放下了,她稳住心神,走进去,正准备看看翟宁的睡姿,结果就看到了红通通的一张脸,和略微携带苦涩的表情。      安殊摸了摸翟宁的额头,翟宁闭着眼睛,声音异常沙哑却清晰道,“有点点发热。“原来他压根就没有睡着,一直都是清醒的。 ☆、家访   安殊在楼道间叫他的时候,翟宁就已经听到了,他想爬起来,可是全身酸软无力,头重脚轻的,于是轻轻回应了两声,自己以为很大的声音,实际上犹如猫的哼弄声。      安殊进门他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却连个回应都懒得给,有心无力,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      冰冷的手摸在他的额头上,让他抖了一下,有一点点清醒了。      眼睛慢幽幽的睁开,看到的是安殊担忧的面孔,他那苦涩的表情一晃而过,似乎只是安殊的臆测,嘴角微微上扬,道,“没事,麻烦你去给我抓几服药。“      安殊更担忧了,热度很高,也顾不得纠正翟宁的语病,郑重道,“我们去医院。”      翟宁摇摇头,拒绝道,“我不去。”      “你生病了,就应该去医院里面找医生查查,然后挂一瓶吊针,很快就会好的。”      翟宁仍旧摇头。      安殊无奈了,翟宁的倔强有的时候是一件好事,但有的时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去楼下找了一个温度计,甩了甩,然后打开翟宁的被子,插到他的腋下。      翟宁僵硬的任由她动作。      “这是温度计,测量温度的,里面装的水银,会因为人体的温度而上升刻度,测出你现在的体温,人体的正常温度是37度上下,如果超过38.5度,就属于高烧,必须去医院。”安殊难得强制一回。      翟宁因为发烧的眼睛水润润的,看着她眼神无辜极了,里面眼白部分还有一些小血丝,眼睛下面有着浅浅的一层黑色眼圈,看上去疲惫而难受。      嘴唇也是干裂状态,安殊暗叹自己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此刻看到翟宁就束手束脚的,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马上为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拿到床前。      翟宁半躺在床上,慢慢的啜饮,很快就见底了,看来的确渴得厉害,安殊于是又连续为他倒了两杯。      过了一会,她让翟宁抽出温度计,上面的刻度显示的是38.4度……刚好低于38.5度,于是安殊叹息一声,道,“你先睡着,我出去给你买退烧药。”      又为翟宁添加一床被子。      在药师的推荐和她本身的经验下,卖了一盒退烧药,一盒治疗感冒的药剂,一盒消炎药,然后带回家里,房间里,翟宁吸吸鼻子,鼻子堵了,眨眨眼睛,眼泪在眼睛中打着泪花,看起来的确是狼狈。      安殊看到他这个样子,倒是笑了。      脆弱可爱,就是一只生病的小猫。      为他烧水,然后把药丸递给他,指导道,“先含在口中,不要嚼,然后喝一口水,吞下去。”      拿药丢进自己口中,咕噜一声喝了一口水,翟宁的喉结动了动,过了一会儿,用手指着嘴巴,看着安殊。      安殊好奇,道,“还没有下去?”      翟宁睁着眼睛,点头。      “再喝两口水,如果胶囊在口中化开,会很苦。”      翟宁又喝了两口水,再然后,眉头紧紧的皱着,嘴巴紧紧的抿着,将一杯温开水全部送入口中。      安殊呵呵笑了。      他沙哑着声音,对安殊道,“嘴里全是……味道……”      第一次吃药丸没有成功吞下。      安殊更愉悦了,她好坏,居然在这里幸灾乐祸,暗爽不已。      可是,真的很好玩,很有趣。      “肚子饿了没?想吃什么?”      翟宁摇摇头,额头的头发被汗液打湿了,紧紧的贴在额头上面。      看来是没有胃口。      “那你先睡着,等出了汗、退了热就好了,我下去煮一点粥,你醒了喝一点。”      翟宁无神的点点头。      安殊把他头上的枕头抽掉一个,又为他掖了掖被角,关上房门。      翟宁躺在厚厚的被子中,这个被子是安殊晒过,没有一点霉味,反而还充满了阳光的馨香味,他陷进去,睁着眼睛看着昏暗的房间。      今天是个阴天,窗帘阻挡了光线,却为这个房间带来了点点光亮,至少能够让翟宁看到房间的摆设。      仔细一想,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15天。      原来已经15天了。      翟宁眨眨眼睛,而后闭上眼睛,眼睛酸涩得不像话,似乎再不闭上,就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      原本翟宁向巴妙请了两个半星期的假,但翟宁发热症状退了来,来了退,整整折磨了三天,都还没有恢复,安殊白天上课,晚上回来照顾他,翟宁这个发热从来没有高于38.5度,但也从来没有低于37.8度。      所以,翟宁又向巴妙请假了,但这次请假,巴妙提了一个前提,她要过来看看翟宁。      翟宁把这个消息告诉守在一边的安殊。      安殊点点头。      也的确是应该过来看看了,二月十四日过年,二月一日放假,一月三十日期末考,但现在都已经一月五日了,翟宁之前又整整的请了17天的假,现在想续假,巴妙不放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明天早上10点,她会过来一趟。”      安殊道,“那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两个人不用把话说的非常明白,就已经足够让对方懂得,默契这种东西在双方的日常交流中逐渐加强。      巴妙来的那一天,安殊照常去了学校上课,早上10点,巴妙刚刚敲门,门就被翟宁打开了。      翟宁因为这场发热,脸上的肉又去了几两,更加瘦削,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好,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道,“老师来了,快请进。”      巴妙进门,环视一圈,她知道翟宁家里的情况,如今他父母亲都不在,孤身一人生活,近亲也无,唯有一个表亲,因此,翟宁是学校里的特困学生,每年都可以收到一笔由教育部发下去的补贴。      以前她也曾经来家访过一两次,翟宁这个家伙会装,单独面对老师的时候很规矩,也很听话,像是什么都听进去了,连连保证,以后会认真读书,要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自己,自立自强,但是巴妙一转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且家里也乱糟糟的,虽然没有说衣服鞋子扔得到处都是,但家里没有一点烟火味,冷冷清清的,完全不像一个家。      巴妙知道翟宁在学校里不规矩,但也因为翟宁的家世,所以对他多有容忍,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像这次请假,也是巴妙为他走的流程。      但是这次过来,这个家就变得不一样了,沙发上放着的基本高一书籍,餐桌上放着的一个小奶锅,还有一个白碗,其实也没有多出任何东西,却多了一种淡淡的温馨感。      少了冷清,多了烟火味。      小奶锅里应该做的是瘦肉粥,她在空中闻到了粥的清香和肉的味道。      和外面的寒冷比起来,里面温暖和煦。      巴妙坐在沙发上,平常的严肃面孔多了关怀,问道,“身体怎么样?还没有好吗?”      翟宁为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双手递给她,然后拿过自己常常喝的玻璃杯,放在另外一边,坐在巴妙的右边,无辜的叹息道,“反反复复的,但是也不严重。”      巴妙喝了一口,全身暖暖的,问道,“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翟宁道,“看了,医生也就是叮嘱我多休息,多喝水,这个季节容易发热,让我多穿点衣服。”当然,他没有去看医生,不要说看医生了,发热后他根本就没有出这个门,一直都是安殊照顾他。      这句话是安殊教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巴妙安心。      巴妙点点头,道,“看了就好,这段时间看来没有过好,都瘦了这么多了,你表舅的身体怎么样了?”      翟宁瘪瘪嘴,道,“在乡下,哎,老师,能够多好?这不一回来就病了吗?”      巴妙严肃的表情责怪的看着翟宁,道,“你表舅身边也没有啥亲人,生病了让你去照顾,这是责无旁贷的,你也别抱怨,生病还有益于你抵抗力的增加。”      翟宁哈哈大笑,眼睛灵活的转动着,像是在打什么主意,讨好恭维道,“是是是,老师说的是!!”      这个调皮的模样让巴妙皱眉,道,“听不得你吊儿郎当的样子,跟你说的再多,一会也是耳边风。”      翟宁挑挑眉头,嘻嘻哈哈的,倒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道,“老师别这么说嘛,我也是很认真的,只是呀,成绩这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提高的,您说是吧!”      简直就是在耍流氓,巴妙心里的那点心疼忽忽然的全部都不见了,语气也变得懒洋洋的,指着自己提来放在他茶几上的八宝粥,道,“还以为你一个人呆着只能喝西北风,既然现在自己会做饭,这个东西你就不想做饭的时候拿出来吃吃。”      然后拿起包,准备走人。      翟宁在后面跟着她,吐舌头道,“老师这么快就走了吗?我这还有粥呢,要不老师吃了再走,尝尝我的手艺嘛。”      巴妙嘴角抽抽,道,“不用了,今天早上还有一堂课,你好好休息,这次我就先暂时给你续一个星期,要是一个星期还不见好,你就可以连期末考试都错过。”      翟宁嘿嘿道,“这哪能呐,我还等着看这学期的成绩呢。”      巴妙就更不想理这中二少年,越发觉得自己以前说的都是废话,叮嘱他注意身体,就走了。      后面的翟宁还在招手,好玩道,“老师慢走哈,7天后我准时去学校呢!”      等关上门,翟宁摇摇头,笑了笑,上楼继续休憩去了。      巴妙只在他的家里停留了十分钟,但他却为了这一刻和安殊准备了半个晚上。      幸而巴妙没有在他的家里转一圈,再坐半天,也没有拉着他教育他。      这是第一个老熟人,以后,他会遇到更多的“熟人”。 ☆、雨过天晴   安殊现在不上晚自习已经成为了班级所有人的共识,就连巴妙看到了,也只是说了一句,“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而后就当没有看到她。      巴妙不是没有想过要家访安殊,更想要联系安殊的家长,可惜安殊的档案上没有填父母家的电话,只有一个她邻居家的座机,巴妙打过一次,还没说完安殊的情况,她母亲就道,“哎呀,巴老师呀,我都知道了哈,我还有事情,就先挂了……”      据了解,家长会一次都没有来过,班主任再三邀请他们过来,也推脱说需要工作,在忙碌,不方便。      家长都不关心的孩子,又自甘堕落,她又何必当这个罪人。      安殊回到翟宁的地方,就见翟宁窝在沙发前看电视,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下身一件宽松的阔腿裤,然后一双棉拖。      “这还没好呢,就想着病情再加重?”安殊皱眉,把薄毯盖在他身上。      翟宁咳嗽的几声,声音还是有点沙哑,道,“不会了。”      这就是一头倔牛,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安殊不用说第二遍,翟宁就会听,但是他已经决定的事情,无论你说几遍,他都会礼貌的表示赞同,是否纳用却全由他自己决定。      安殊今天去买了一点川贝和雪梨回来,翟宁的声音这几天都很沙哑低沉,不再像以前那般清脆脆的,想他最近都在咳嗽,于是打算炖点东西给他吃。      做饭之前,给他炖了一碗川贝炖雪梨。      黄橙橙的川贝炖雪梨,端到翟宁面前的时候,他愣住了,而后他动作缓慢的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安殊坐在他对面,期待的望着他,道,“炖了三个小时,还是第一次做这个东西,你先尝尝。”      翟宁笑了笑,表情异常的柔和,他看了看安殊,又看了看这碗川贝炖雪梨,缓缓道,“我以前也吃过。”      以前?      安殊好奇的望着他。      翟宁用一种悠长而舒畅的语气道,“我娘……我母亲还在的时候,她曾亲手给我炖过。”      因为翟宁的母亲身体不是太好,造成他幼时身体也很虚,大病小病不断,母亲却因自身原因,无法照顾他,跟在他身边的是一大群的婆子丫鬟,后来,卧病在床的母亲还是没有好起来,病情越加严重,但是却在他八岁那年,见他伤风发热,亲自下厨房为他炖了一碗川贝炖雪梨,喂给他喝,虚弱道,“宁哥儿,母亲是不是很没用啊?”      他还没有说话,母亲就倚靠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对他道,“没有为你做过一件衣服,也没有喂你吃过一口奶,没有牵着你走路,也没有陪你学习,反而还需要你来忧心我。”      那个时候的翟宁说了什么呢?      “娘亲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了。”翟宁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的母亲,开心道。      这是娘亲为他第一次炖的呢!      可是他的母亲最终也无法平平安安的……      翟宁喝了一口,甜甜的,雪梨的清香,炖得很烂,川贝也都煮开了,在水底沉着。      但却永远都不可能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翟宁肯定道,“味道很不错。”      安殊的眼睛弯弯的,像是两轮弯月。      喝完了,就立刻开始了下一秒的学习,翟宁道,“这几天躺在床上把数学翻了翻,有几个不太懂……”      翟宁就是这般,即使生病也没有放下自己的学习。      看到他这个样子,安殊压力很大,她不希望有一天,当翟宁问到一个知识点的时候,她只能尴尬的回答道,“我不清楚。”      所以,她也需要很努力很努力!      他们现在学习的时间是从下午的六点一直到晚上的十点半,而后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十一点准时入睡。      安殊现在在课堂上除了跟着老师学习,还需要稳固以前的知识点,所以她也变得格外繁忙,幸而肚子里的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闹腾,让安殊能够喘一口气。      而后,就是她的食量增加了,安殊不敢乱吃东西,但肚子饿得很快,所以书包里面装着一些零嘴,上课的时候会小心的躲着吃,倒是惹得旁边的何欣诧异道,“你这样吃,会长胖的……”      安殊递过去一个小面包,问道,“吃吗?”      何欣连连摇头,客气道,“我就不用了,肚子不饿,呵呵……”      安殊皱眉,,怀疑道,“可是好想吃,总感觉肚子饿。”      何欣看了看安殊的体型和身高,不确定道,“估计是在长身体吧。”      但却嫌弃安殊的好吃。      何欣手上有钱,她们这种女孩一般是不会大肆肆的在学校吃零食,一个是为了控制身材,另外一个则是吃饭很规律,零食就吃得少,有的时候嘴馋,也会在学校买辣条或者是饼干吃吃,但像安殊这样,一手拿面包,一手吃苹果,时不时的捏一颗话梅,还真不多见。      安殊也不愿意啊,她其实不喜欢吃零食,而是喜欢吃自己做的饭,或者是买一些水果,优哉游哉的慢慢吃,但她为了以后做打算,必须留给其他人一个好吃的印象在里面,才能解释她将来的发胖。      安殊叹了一口气,又吃了一口话梅。      真酸真好吃!      直到星期六,翟宁的发热终于没有再复发,他嫌弃的吃了药丸,而后在安殊的吩咐下,从后门的角落处推出一款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灰尘的山地脚踏车。      “推出来,对,然后打开门,推出去,小心轮子,脚脚脚,不要放在轮子下……”      这辆脚踏车在20天后终于重见光明。      翟宁看着山地车,像是看着一个稀奇的玩意儿,悠悠道,“科技的神奇。”      安殊眨眨眼睛,已经知道这个人有个习惯,每当感觉不适的时候,就会发表一些高深的言论,好笑道,“那也要会骑,走,我们推着,去那边,人少,我们去里面去学习。”      于是在几个大叔大婶打量的目光中,两人推着脚踏车一起去了远处的斜坡上。      这款山地脚踏车适合男生骑,估计矮一点的男生,都挨不着山地脚踏车的踏板,车轮太高太大了!      翟宁的大长腿完全不受车轮的影响,而且他骑这辆车,回头率高,非常拉风。      安殊做不了示范,只能用口头教导他,道,“平时推车的时候,两只手放在龙头上,掌控方向,然后一直脚踩在这边的脚踏上,另外一只脚骑上去……对……就……”      安殊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翟宁已经轻松的骑上自行车,往前奔去。      只是方向歪七扭八的,像是一条蚯蚓一般。      过了一会儿,翟宁骑着车回来,停在安殊的面前,道,“比骑马简单。”      ……      “估计再骑个两圈,就可以掌握了。”      而后,安殊坐在斜坡上,翟宁在小路上来来回回的骑了好几遍。      寒风很大,空气很冷,又是一个阴天,但是安殊却觉得她的生活雨过天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少年刚开始歪歪扭扭的方向变成笔直,再加速,如一道利刃,破开了寒风,带着凛冽的气息勇往直前,惹得远处牵着老婆婆手的小女孩奶声奶气道,“哥哥好帅!好帅!奶奶,我也要学车!”      真的很帅!      而且很优秀。      以前的翟宁只能称之为好看,而不能用帅。      但现在的翟宁却可以让人忽略他的外表,而注意到他的气质。      帅气、俊朗、优秀!      而且安殊知道,他还会更优秀。      翟宁折回,停在她的旁边,声音畅快道,“回去吧。”      安殊问道,“轻松吗?”      翟宁点点头,眼睛里似乎蹦出了无所个小星星,耀眼极了,他道,“没有骑马那么畅意,却比骑马轻快,放松。”      他和安殊慢慢的往回走,突然听到远处的一个叫声,在喊翟宁的名字。      翟宁和安殊回头,是一个40多岁的女人,皮肤黄黄的,有些发胖,她穿着黑色的长款棉袄,手上挽着一个包包,走近,笑眯眯道,“翟宁呀,你女朋友这几天都呆在这里呢?”      翟宁嘿嘿笑着,颇为没心没肺,道,“婶,你问这个干啥呢?”      女人表情很怪异,像是赞扬又像是别有用意,道,“翟宁了不起啊,这学都没有上完,媳妇都弄上手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翟宁一听结婚表情就淡下来了,又有些得意,道,“还好还好啦,婶儿,结婚这是多久远的事情啊,你怎么提这个?”      女人拍了拍翟宁的肩膀,一副好邻居的样子,满脸都是笑容,道,“这都同居了,还久啊。”      翟宁抿了抿嘴,不耐烦道,“还早还早呢!不提这事。”      女人立马哄道,“好好好,不提不提。”她打量了一下安殊,又小声的在翟宁耳边道,“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没有看到你呢?”      翟宁的腿抖了抖,满脸不在意道,“出去玩了几天呗,县城里太无聊了,和朋友出去看看。”      女人竖起大拇指,道,“这是出去增长阅历呢!年纪轻轻的就敢跑出去耍那么多天。”      翟宁嘴巴撇了撇,道,“婶,还有什么事情,我还没吃饭呢!”      女人又看了看安殊,好奇心满满的,道,“没啥事情,这是哪家的姑娘,条子长的真正。”      安殊听闻抿嘴笑了笑,而后害羞的往翟宁的身后躲了躲。      翟宁直接一手拉着安殊,一手推着自行车,道,“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了!”      说完,也不理会女人在后面的叫喊,快步离开。      等到走远了,翟宁就听到安殊压抑的笑声,脸上有些无奈,道,“怎么,扮的不好?”      安殊愉悦道,“很好,继续加油。”    ☆、再次进展   随着自行车的学会,翟宁的脚步不曾后退的往前踏去。      他真正的走出了自己的家门,带着一丝狡黠,一丝慎重,一丝不安,踏出了这个避风塘,开始游走于外面。      那天下午,他带着安殊去了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而后去了书店,挑选了一些书籍。      再然后,他们两个喝了可乐,吃了西式快餐,去了河边,坐了出租车,看了电影,还去了理发店。      理发店里三个青年看是两个年纪小的,坐在那里邪邪问道,“帅仔妹纸是剪头发还是染啊?”      安殊看着逼仄的理发店,道,“剪头多少钱?”      “十元洗剪吹。”      安殊决定还是再问一问翟宁,道,“你真的想减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那么此刻的翟宁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剪头的?      翟宁点点头,对那个染着黄色的男人道,“给我减一个短的。”      那个男人大声道,“好哟,帅仔,来,躺下,先为你洗个头。”      翟宁过去,先是看了一下周围碎碎的头发,地上脏脏的环境,浑身不自在的躺在那个硬硬的床上,任由男人的手在他的头上动作。      他的脸色很僵直,廉价的洗发水刺激他的嗅觉,原本他用安殊选择的洗发水只觉得平平常常,但此刻闻到这种味道,他只觉得刺激和呕吐。      安殊看他的脸色不对劲,站在他旁边,问道,“感觉不好?”      翟宁的手紧紧的捏着边缘的地方,平平常常的笑了一声,而后道,“你也不要站在这里了,去那边坐着,刚好帮我整理一下那些书籍。”      安殊莞尔道,“看你在这里,我的头皮也痒了,我也来弄个洗剪吹。”      当安殊躺在另外一边,忍受着别人在她头皮上的动作时,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      出了理发店的大门,他们两个人都换了一个新发型,翟宁变成了一个小刺猬,短短的头发,摸上去还有点扎手,顿时阳光清爽了不少。而安殊则把尾巴上的那段黄头发剪掉了,变成了到脖子的中短发,留了一个薄薄的刘海,显得脸小了一号,而且气质也迥然变了。      不再是那个黄毛丫头,成熟了,像是变漂亮了,但要说哪里变漂亮了,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不一样了。      翟宁看了之后倒是什么都没说,两个人拿着书回去。      安殊回到家里,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皮肤变好了一点点,变了一个发型,这样子有了一点女孩子的妩媚,可惜她具体也不知道翟宁对异性的喜好是什么,对于这方面,翟宁从来没有表达出来过。      不过,像翟宁这样的,应该是喜欢性格比较灵巧灵活的,能够陪在他身边热热闹闹的,或者是比较温婉的,能够在他的背后支持他的……      应该是吧……      那她呢?      她什么都不算吧……      身上都没有任何优势的,安殊叹息一声,无可奈何的抓了抓头发,把满头柔顺的头发抓成了筛子。      自己简直就是自寻烦扰,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着翟宁学习去。      她出去,看到翟宁头发湿哒哒的从二楼步下来,那么短的头发居然还在滴水。      她抢过毛巾,把他推到沙发上,道,“天气这么冷,你的感冒又才刚好,也不略微注意一下。”      翟宁唔了一声,身上散发出来的态度越发从容,道,“味道太难闻了。”      安殊找出吹风机,为他这头短毛吹干,短短的头发从她的手心刷过,刺刺的,很好玩。      安殊玩着,而后,她突然道,“翟宁,我想练字……”      翟宁慢慢的睁开眼睛,在安殊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满是玩味的意味,想了一会儿,而后道,“每天半个时辰的练字,你坚持的下来?”      没有问她为什么需要练字。      也没有问她练字是为了干什么。      更没有直接的同意或者是拒绝。      而是在想了之后,抛出一个问题。      她是否能够坚持?      一个小时,半个时辰,就在那里或站或坐着,持笔练字。      会很累。      安殊曾经观察翟宁练习,她知道会很不容易。      翟宁抛给了安殊一个机会。      就看安殊是否能够抓住。      安殊笑了笑,道,“我知道,用言语说的太苍白了,我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是否能够坚持。”      翟宁嗯了一声,道,“那以后,早上抽出一个小时来练字。”      他们的时间排得太满,现在能够挪出来的只有早上的时间,安殊算了算,如果是挪出早上的时间,把时间挤一挤,她也需要在五点半的时候起床,会错过早早自习,而那个时候……她真的能够起来吗?      这样浓缩之后,她睡觉的时间就只剩下六个小时。      越是这样,时间越是不够用了。      那孩子呢?能够受得住?      如果把中午吃饭的时间拿来补充睡眠,能够补充一个半小时,勉勉强强。      所以安殊回答了一个字,“好。”      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没有时间,以后也会永远没有时间,她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时间只会越来越紧。      那个时候再想抽出练字的时间,更加不可能。      她摸了摸肚子,心里是满满的歉意。      翟宁点点头,道,“那我等会收拾一下,把上面的小吧台给清理出来,以后用来练字。”      而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继续昨天未完的学习话题讨论。      “这里,关于路程的讨论,行驶的速度是……多久能够追上……”      一旦进入这种氛围,两个人都会非常的专注。      当天晚上,安殊把闹钟调到了早晨五点,花了二十分钟洗漱,喝了一杯温水,上去的时候,翟宁已经安然的坐在小吧台前,白炽灯照耀整个空间,他正拿着一个万花筒,玩着。      看到安殊,他站起来,道,“来了,那开始吧。”      进入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他的表情变得很慎重,练字之前甚至还洗手抹霜,脸上是淡漠的表情,让安殊紧张起来。      真的很有压迫感啊。      安殊想起了第一次和翟宁见面的时候,就是这种压迫感。      平时和翟宁呆在一起的时候,一点也不会感受到这股气息,可此刻,压迫感十足,让她不得不正视练字这件事情,而后,她在翟宁的指挥中,摊开白纸,用一块小巧的黑色条木压住,屏息等待着翟宁的下个指令。      但是翟宁却讲起了书法的流派,从以前讲到现在,从历史中的人物讲到他前几天练的字帖的人物,连成一线。      他站着讲课,安殊坐着,静静地听着,偶尔拿出笔记本记几笔。      翟宁讲完之后,还会反问安殊几个问题,彻底的把安殊当成了新手学生。      安殊听的认真,自然能够回答上来,但她能够做的,也只是把翟宁的话复述一遍。      翟宁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安殊还是感觉到他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安殊扑汗,对于翟宁的自律和对他人的要求认知上又上了一个台阶。      一个小时,翟宁就用来讲这些纷呈的书法大师。      因为练字这件事情,安殊再次在早上迟到了,就连早餐都没有时间做,一路催促三轮师傅,赶到学校,灰溜溜的从后门进了教室。      早早自习已经结束,刚好赶上早自习。      何欣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好早。”      是啊,可不就是好早,可是翟宁那个家伙,起的应该比她还要早,安殊早上把他放在卫生间的衣服拿到洗衣机去洗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多换了一套衣服,还是湿的,大早上的能够让衣服湿成那样,绝对是运动了一番,没有一个小时也有半个小时,而且后来再洗个澡换套衣服,再来等她,绝对在凌晨四点以前起来。      厉害啊!      安殊拿自己来对比他,就发现自己这点时间安排就是小菜一碟。      越是临近期末,越是安排紧张的复习课程,班上的学习氛围越是分明,学霸派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学习,学渣派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渣时间,班上后排的学生也是时不时的消失一两个。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安殊也把时间一再的压缩,上课要跟上,能够解决的作业尽量的解决掉,中午一下课就去食堂吃饭,吃完饭立刻回到座位上进行补眠,往往等到第一节课上到一半她才醒来。      下午买点东西,回去做饭,然后开始和翟宁交流讨论。      十一点入睡,早晨五点起床,练起笔式,翟宁教得认真,安殊学习的认真。      这样过了三天,到了翟宁需要上课的前天晚上。      一如既往的早上起来,练了字,吃了早餐,翟宁拿出他的山地脚踏车,停在她的面前,嗓音低沉道,“我走了。”      自从那场感冒后,他的声音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变成了略微暗哑的低音。      安殊点头,对他鼓励道,“加油。”      翟宁骑着山地自行车穿过了菜市场,又穿过了曾经去过的县政府门口,医院门口……一路像前奔去,像是一道光影,让安殊的眼睛凝聚在那里。      而后,她对等候在路口那位熟悉的三轮车老师傅道,“走吧。”      翟宁根据安殊跟他说的,一路过了四个红绿灯,拐了三道弯,一条非常长的直线,而后,渐渐的看到了一个规模很大的白色建筑物,而它的门正对着他开着,右侧的墙壁上横排写着这个——芙蓉县第七高级中学,暗红色的字体,刚正而大气,门的两边延伸着铁栅栏,把这个学校包裹起来。      和安殊形容的分毫不差。      他骑着自行车直接往里,一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和他一起进来,铁栅栏后面就是停车场,他把自行车随意的停靠在一个空地,然后上锁,背着书包离开停车场。      “从大门的这条大路进去,直面的就是教学楼,它有两面,大路转弯过去,那个是教职工的楼房,高中三个班都在教学楼里,高三在三楼,高二在二楼,高一在一楼,所以我们在二楼……”      “你不要转弯,顺着这条大路往前走,看到楼梯,你走上楼梯,经过26个台阶,你就到了二楼,这个时候,你会看到楼梯对面有个门,这个就是高二的老师办公室,它的门上贴着办公室三个字,是金属的门牌,然后办公室对面,也就是楼梯的右侧是一班的教室,你往上斜四十五度角,就可以看到班级牌子横出在外,上面会有高二(1)班的字样,往前走,你可以从窗户看到里面坐得满满的学生,还有老师在里面巡逻,也许你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因为一个迥异的迟到者总是吸引人目光的。”      “这个时候,你就要快步穿过去,一班、二班、三班……奔跑着,跑到第六个教室,偷偷的打开门,这个门是后门,你打开之后,猫着腰走到第一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安殊用笔画出整个教室的结构,而后笔点了点他的位置,道,“这个就是你的位置。”      此刻,翟宁已经安然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处。      元歇看到他,睁大了眼睛,而后让开位置,放他进来,这时,后面所有的人都发现是翟宁了,一个个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元歇顾不得看小说了,拍着翟宁的肩膀,道,“好小子,你怎么休息了这么久?这都快一个月了!”      翟宁放下书包,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都是空白的试卷,随手挥到课桌里面,无语道,“别提了,这一个月都累死我了,看我,是不是瘦了?”      元歇点点头,满脸不可思议,道,“何止是瘦了,这变化太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呢!”      翟宁一边看着台上的老师,一边小声道,“你们倒是没啥变化啊,你这小说看到第几部了?第三部看完了吗?”      元歇嘟哝道,“还第三部,我这都看到第七部了,马上就要完结了。”      翟宁露出一个邪笑,道,“快跟我说说,你和正义还有木加诚,是不是去我家里找过我了?”      说到这个,元歇就忍不住问了,吐槽满满的道,“对啊,我们还去了两次,都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卧槽,你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干什么?”      翟宁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我能去哪里,不是有个表舅吗,在山嘎嘎里面,这次他生病了,我去照顾他去了,结果回来还没有几天,就发烧,躺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好,老妙知道吧,她还去我家里家访过。”      元歇听他这么说,觉得他这几天肯定过得非常无聊,于是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您辛苦呢,就没见过你这么悲催的。”      “咚咚。”      这时,旁边响起了敲桌子的声音,两人一看,巴妙正站在他们位置旁边,瞪着他们。      两人还是听巴妙的话的,于是各自拿起桌子上的书,假装读书。      巴妙道,“翟宁。”      翟宁抬起头。      “身体好了吗?”      翟宁笑意满满的点头,甜甜道,“谢谢老师,已经好了。”      元歇在课本后面做了一个吐血,翻白眼的表情。      “这都快期末考试了,你们听话一点,再说话,就直接站在外面讲去。”      翟宁和元歇再次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巴妙又看了他们一会儿,这才离开。      元歇和翟宁呼出一口气,相互苦笑。      这老班,气场又变强了啊!    ☆、神算子   翟宁在这个班上还是很有人气的,早早自习结束后,早自习开始了,语文老师进来,班主任离开,顿时翟宁身边就成了菜市场。      “去哪了啊?”      “怎么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啊?”      “好小子,你再不来,我都忘记你了!”      “潇洒去了啊,你怎么不等到过了期末,下学期再来呢?”      ……      叽叽喳喳的,翟宁似乎很喜欢这个氛围,乐得不行,整个脸都是洋溢着笑容,左右逢源,好不乐乎。      安殊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面进来的,她进来的时候,班上后面又是一静,安殊看到这个样子,也是一愣,先是看到了翟宁,而后一默,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拿出语文课本。      元歇用手肘拐了拐翟宁,指指安殊。      翟宁顺着他的动作看了看安殊,而后也无语了,翻了一个白眼。      元歇小声的在他耳边道,“你不在这几天,她好淡定啊。”      翟宁皱眉,没说什么。      而后他们几个男生又开始说七说八的。      何欣在前面那个眉头都可以夹苍蝇了,抱怨道,“这后面的人真是太讨厌了,还让不让人学习啊?整天都在后面打扰别人,真烦!还有这个翟宁,他不来的时候,哪里会像这样大声啊!”      可不就是嘛。      但人家可不管你一个女孩,高中生,中二时代,那还是不懂风度为何物的年龄。      所以后面依旧嘻嘻哈哈的。      语文老师也当做没有看到,压根就不从他们这里经过。      而后是下自习。      后面的人立刻围成一个圈环绕着翟宁,让他充分的享受了所谓的主角光环,简直就是众人中的核心点,那追捧和欢迎的声音大了,直接影响到前面的学霸了。      其中罗思思气性最大,她一拍桌子而起,道,“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一个男生起哄,道,“哟哟哟,小辣椒发脾气啦。”      然后是哄堂大笑。      罗思思气红了眼,用手指着那个男生,道,“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你们是考了满分了,还是得奖了?自己不学习也就算了,还打扰到其他的人,有你们这样的吗?”      那个男生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夸张道,“我没有搞错吧,现在是休息时间,而不是上课时间吧?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      又是一次哄堂大笑。      现在的确是课余时间,无论怎么闹,也无法责怪他们。      罗思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袁媛无奈的站起来,阻止罗思思,道,“好了,我们还需要将作业送到老师的办公室呢。”      罗思思一个人哪里是后面所有人的对手,那群人什么都不会,但那张嘴是最利索的,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想让你开心的时候,嘴里抹了蜜糖,存心找茬的时候,喷射出来的就是毒/药。      学霸和学渣一向都是形同陌路,两方互不干扰,可惜罗思思这个小辣椒,就是喜欢时不时的辣上一段,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开胃小菜。      而袁媛的介入则让大家停手,她是班长,大家都愿意给她这么一个面子。      安殊躲在里面吃东西呢,和翟宁待在一起后,她就从来没有边吃东西边干其他的事情,但是翟宁不在的时候,她还是会一心两用,现在翟宁就呆在她的后面,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于是就专心致志的吃着几个小小的麻将馒头,喝一口豆浆。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了她的名字。      “我说,翟宁都到了,这做女朋友的怎么都没有动静啊?”      第一组、第二组后面五排的人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安殊的头上,安殊顿时像是一盏聚焦灯,瓦亮瓦亮的,就连何欣,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安殊。      安殊艰难的吞下一口馒头,而后转过头来,注视翟宁的目光,道,“你回来了,还好吧?”      翟宁笑着嗯了一声,道,“我回来了,开心不?”      安殊也笑了笑,道,“开心啊。”      然后没有所谓的天雷勾起地火,也没有所谓的地震火山爆发之类的,更没有污染大家视线的事情发生,他们两个太正经了,简直就像是好久不见得好朋友。      “你好”“我好”“大家好……      旁边的范正义也跟着一起笑道,“安殊,翟宁回来了,怎么也没有见你有什么表示啊?”      周围的人又都是一致的哦了一声,这个哦,拖得意味深长。      翟宁也是满怀期待的表情,都一同等着安殊下一步动作呢。      安殊却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开心啊,还要什么表示?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      也是,学校里,还是略微安分一点。      元歇再次拐了拐翟宁,偷偷道,“看这个变化,比你的更大。”      翟宁想了一下,问道,“我去,难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元歇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啊,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搞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使上。”      木加诚也赞同的点头,道,“变化简直不要太大了,你看,她今天还变了一个发型,居然也不那么LOW了,啧啧,难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范正义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他,然后对翟宁坏笑道,“脱离掌控了咯?”      翟宁甩了甩他们,不客气的哼道,“你们觉得她能够脱离我的五指山?这段时间你们继续看着,看我是如何收拾她。”      好像安殊只是他们口中的一个玩具,可以随意的玩玩。      以前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而后,元歇问道,“翟宁,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聚聚吧?”      他们以前隔三差五的聚一次,地址当然是翟宁的家里。      元歇住校,范正义在外面租房子,木加诚家里人太多,唯有翟宁单身一人,有独立的家,最为方便。      翟宁赞同道,“好啊,刚好这几天我知道有一个餐馆很不错,里面的酒辣,妹子也多,怎么样,这个星期六,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其余的三个人都一同点头。      没有发现翟宁已经把他们带偏了。      木加诚更是道,“翟宁,你这几天不是去照顾人了,而是自己去潇洒了吧?”      几个人又哈哈大笑。      翟宁推了推他的头,到,“我要是想去潇洒,还用着去找老妙请假?直接出去不就是了吗?”      也是。      没有朋友,在外面怎么潇洒?一个人唱独角戏吗?      很快就上课了,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翟宁偷偷的用笔掏了掏安殊。      安殊回过头,在何欣和元歇诡异的目光中淡定的问道,“怎么了?”      翟宁小声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你变了好多啊?”      安殊笑了笑,反问道,“人都是会改变的,谁会一成不变?”然后淡定的转过头,看着书本。      何欣和元歇没有看到热闹,再次失望。      安殊是曾经把他和以前的翟宁的故事简单的告诉了他,他要融合这个身份,自然要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所以当他听到以前的翟宁和安殊的开始是源于一个赌注的时候,也是诧异了。      这得是多迟钝和孤僻的人才能成的事情?      但是以前的翟宁就是成功的欺骗了安殊,把她玩得团团转。      然后,翟宁在生活中仔细的观察了安殊,觉得安殊这个样子,也不太可能笨到被一段虚假的感情给欺骗了。      那以前的翟宁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他真的做得非常的完美?      他一直好奇。      但现在众人的目光和话语给翟宁指引了方向。      不是以前的翟宁很聪明很完美,将整个环节布置的毫无破绽,而是安殊变化太快。      变化太快,而且不是一个过程,就是在一个陡然的瞬间,在大家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改变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安殊的那个时候,安殊的话语和神态。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安殊开始变了。      那么她是因为什么变化了呢?      有那么一个触发的条件,让安殊陡然醒悟,并且发生改变。      安殊对周围的人很熟悉,所以她不可能和他是一个原因。      她对所学的知识点有点迷糊,断断续续的,时间线上连接不了。      某些方面,她很“超前”,有些方面,她又很“落后”;有些方面,她很有经验,胆子很大,但另外一方面,她又单纯愚笨,怯弱胆小。      对比她的学业,她的其他经验反而要更丰富一点。      所以,应该是时间轴上出了问题。      比如,她曾经走过某段时间轴,获得一段不同的阅历。      他都灵魂转世转身,为什么她就不能走过一段不同的时间轴呢?      或者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所在的区域或者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发生了时空的扭曲,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聪明的人就是太聪明,一猜就是八九不离十。      如果安殊知道翟宁猜测到的这些东西,会不会直接说翟宁是神算?      因为太精准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坐前面,一个坐后面,一个专心致志认真听讲,一个边听讲边听旁边人的絮语,却也是绰绰有余,完全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第一堂课结束后,是早操时间。      翟宁身边跟着一大群男生,安殊身边无一人,孤零零的走着,却相隔不远。      范正义看了看安殊,对翟宁奸笑道,“我就说她装,你看,你一来,还不是偷偷的跟着你。”      翟宁往后望了望,而后不在意道,“她要跟就让她跟着呗。”      范正义有点点兴奋,道,“想好准备什么时候揭穿?”      翟宁皱眉,道,“我还没有玩完呢,什么揭穿不揭穿的!”      范正义顿时失望道,“好吧好吧,那就再玩一段时间,反正也无聊,不过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考完试我们都要回家,等到开学,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还不一定呢。”      翟宁不耐烦道,“我知道。”      见翟宁不耐,范正义止住了这个话题,又开始和周围的人打诨。    ☆、震撼   翟宁第一天去上课,简直就是小太阳一般,没有一刻得到安闲的。      上课的时候,老师拍了几次讲台,都没有效果,于是老师怒了,道,“我还管不了你们了,是不是需要把你们的班主任给叫过来?你们才肯消停?”      众人一窒,后面说话的声音才小了下去。      他们这群人不怕校长,不怕年级主任,却唯独怕巴妙,没办法,再怎么说,手握生死大权呢,而且人家巴妙谁的面子都给,谁的面子也都不给,任是你县委书记来了,惹毛了她,一样的不留情面。      早出晚归的,负责任,上课质量也高,他们班级不行,但地理这门学科是每次都是排名第一。      老师没好气道,“也不知道你们在开心什么?是迎接你们的好朋友吗?”      后面的男生嘿嘿笑着。      “那也不用在课堂上迎接,这个课堂不是只为你们其中的一个人服务的,请你们在自己欢悦的时候,为其他人着想一下,真正的为了朋友好,就安安静静的,放学后,你们想怎么迎接就怎么迎接,想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OK?”      众人高呼,“OK!”      何欣都快烦死了,她离这群人最近,闹哄哄的,老师说了之后,声音的确小了,却也像是蚊子一样,在她的耳边嗡嗡嗡,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们。      她咬牙切齿的,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开心什么!”      安殊不受影响,似乎神游天外,又似乎在认真听课。      何欣在安殊的耳边,小声建议道,“要不你说说他们?”      安殊慢慢的转过头,又慢慢的看着何欣,道,“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话吗?”      何欣嘟嘴,道,“你就去说说嘛,说不定有用呢?你和翟宁不是朋友吗?难道你说的话他不会听?”      安殊直挺挺的摇头,没有丝毫犹豫,道,“从来都没有他听我的,只有我听他的份。”      额……      何欣黑线。      这倒的确是的。      但是她怎么能够如此直接的说出来。      “别人都是男朋友听女朋友的,你这刚好相反啊?再这么下去,你不是会被欺负死吗?”      安殊的眼神表示肯定,口气更是直接,道,“难道我不是一直在扮演着被欺负的角色吗?”      额……      这更是。      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白的承认啊?      何欣鄙视的看看着她,道,“你这女朋友当成这个样子,我也是醉了。”      在何欣的再三要求下,安殊回头,对低头挨在一起的翟宁和元歇道,“上课说话不好吧,你们两个人。”      元歇还没有说什么,翟宁就哼了一声,道,“又没有让你听。”      安殊正身,对何欣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努力了,然后又开始默然。      何欣泄气。      下课的时候,这边仍旧如初一般热闹,一道女声突然传入,“你们这兴奋的,估计老师又要在办公室声讨我们了。”      众人让开一条道,袁媛正笑着站在外围呢。      “哟,班长。”      “班长去办公室看到了?”      袁媛落落大方道,“可不是,我进去的时候,老师的表情凝重着呢。”      众人哈哈大笑。      “媛姐辛苦了。”      “感谢媛姐每次都去充当炮灰呢!”      “班长,中午请你喝奶茶!”      袁媛摆手,道,“奶茶就不用了,反正也只是被老师说几句,不过你们呀,”她笑了笑,道,“压抑一下,压抑一下,知道翟宁回来了,你们都开心,可别忘记了还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临时抱一下佛脚,回家也可以过个好年哦。”      众人一听到期末考试,想起要拿回家的成绩单,都有些沉默。      袁媛看着翟宁,一视同仁道,“翟宁也是,这段时间过的也不容易,脱离团队这么多天,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呢,功课落了二十来天,需要笔记本吗?”      翟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抖了抖脚,夸张道,“班长你太好了,我也很想你,不过,你觉得我的成绩看笔记有用吗?算了吧,我看看书本就差不多了。”      袁媛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像是清新的蔷薇花,却比蔷薇花更加的大方和爽朗,她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脑袋实际聪明着呢,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我帮你复习一下,总比你一个人在后面看书好。”      翟宁双手成保佑状,逗逼道,“谢谢班长大人!”      袁媛笑了,声音像是小溪流一般,道,“耍宝呢,好了,不打扰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需要帮助就去找我。”      袁媛离开后,其中一个男生仍旧失神的看着袁媛的背影,叹息一声,道,“女神啊。”      其他人推了他一把,道,“你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那个男生反驳道,“瞎说什么呢!我也只是看看,班长这种女神级人物,岂是我们能够遥想的啊?”      不少男生都戚戚然的样子,看起来很认可这种想法。      女孩优秀,会惹来男孩子的追捧,但是太优秀,就只有远观了,唯恐轻慢了佳人,惹得佳人的不悦。      说到底,还是自卑在作祟。      翟宁却大刺刺道,“好了,班长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别太过了。”      这群人果然都怏怏的回到位置上,各个回不了神,惊喜于袁媛的靠近,又伤感于袁媛的离开。      学渣和学霸之间互不干扰,学霸看不起学渣,学渣看不起学霸,他们用看不起的眼光来表达自己对成绩的不在意,实际上用来掩盖自己的失败。      但作为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学霸们的成绩是他们无法达到的,正因为追求不到想到的东西,他们于是转换路线,用自己的态度来表示他们的不屑。      而学霸呢,成绩就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可以傲视这群学渣。      两边仿佛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暗暗的叫劲。      学渣自己不学好,也不让这群尖子生好过,看到那群尖子生痛苦的样子,当然是幸灾乐祸,捣乱是不亦乐乎。      巴妙在的时候还好,巴妙不在了,矛盾就突出来。      而袁媛的存在,则把两边的矛盾给弱化了。      她是学霸,她长得好看,这就两点,足够傲视班上所有的学生。      更何况这个校花学霸情商高,会说话,会做人,不与任何一个人发生冲突,对这群学渣也是客客气气的,平时有事情的时候,也能担得起。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一点清高的感觉,平易近人,非常的让人喜欢她。      中二期的男生再怎么中二,也只是为了引起大家的关注。      对于这么一个女神级的人物,他们捧着呵护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给她面子。      于是,后面静了,老师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何欣看着袁媛,羡慕道,“班长就是不一样啊。”安殊和她比起来,就太不够看了,还是翟宁的女朋友呢。      当两个人中,其中一个人的条件、水平稍微高一点,会引起对方的嫉妒,但是当其中一个人条件高得离谱,让人望尘莫及,则只会遥望、羡慕。      安殊也很佩服袁媛,道,“是啊,女神啊。”      翟宁下午放学收拾书包离开,元歇惊讶道,“翟宁,你不上晚自习啊?”      翟宁道,“对啊,不想上,这几天累着呢,回去好好睡一觉。”      元歇喔了一声,他是不会不上晚自习的,晚自习是看小说的好机会,老师一般都会布置试卷,或者是让大家做作业,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看书。      范正义十分羡慕,可惜他在外面租房子,因为前段时间玩得太疯,被老师告到了家长那里,他母亲这段时间过来陪读,下午会把饭送到学校,还会时不时的找巴妙聊聊天,他现在是被盯得紧,一点放松的机会都没有。      木加诚倒是想跟翟宁一起出去,可别人元歇和范正义都没有开口,他就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眼看着翟宁对他们打完招呼,离开。      而安殊也在做完作业后,背起书包,离开。      她现在是早自习迟到,晚自习不到专业户,连老班都放弃的人物。      范正义对元歇使眼色。      元歇小声问道,“难道他们私底下还在勾当着?”      范正义点点头,诡异的笑着,道,“有可能。”      而后,他们飞快的趴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两个人的行走路线。      翟宁直接走去了停车棚,开锁,然后骑着自行车一路飙远。      那个速度,飞快。      而安殊用正常的速度,往门外走去,上了一辆三轮,慢悠悠的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木加诚理解不了这个状况,疑惑道,“我还以为安殊会坐着翟宁的车走呢。”      范正义则更加诡异的道,“谁知道这是不是欲/盖弥彰呢?”      元歇点点头,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道,“我赞同正义的话,这才第一天呢,我就不信他们天天如此。”      安殊回到家的时候,翟宁已经到了,他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高二上学期的英语书,见安殊到了,安然道,“回来了。”      安殊嗯了一声,把书包放在柜子上,没有第一时间去做饭,而是问道,“感觉如何?”      翟宁的眼睛由书本转移到安殊的身上,而后把书放在茶几上,开口道,“很震撼。”      那么大的学习场所,和那么多的学子,让人震撼。      公开的学习环境,让人震撼。      男男女女的相互关系,让人震撼。      和谐而矛盾的小小团体,让人震撼。      周围活生生的,迥异的说话语气,为人为事方式,让人震撼。      这些是安殊对他说得再多,都没有真实体验来的震撼。      翟宁感叹道,“眼花缭乱,都快要晕了。”      安殊笑了。    ☆、角色      翟宁这是夸张的形容,在教室里表现得很显然,面对这些,他是信手拈来,比较简单。      这些少年的性格在翟宁面前三两局话中就显露出来,十七、八岁的年纪,活得张扬,却也空虚,在安殊的口中,他身边的朋友不爱学习,爱玩,没有定性,爱开玩笑,总体来说,是比较中性的评论。      但用他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些少年活得太随心所欲,以至于在这个重要时刻凭着自己的感觉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而已。      但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得清并去追求呢?      安殊喝了一口温水,道,“我今天……都差点看错了……”      翟宁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不是看到了以前的翟宁?”      安殊摇头,坚决道,“不是,而是你让我混淆了认知,新一届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应该颁给你。”      演技顶呱呱,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让她都失神了。      他们两个人之前去看过电影,安殊也对他解释过奥斯卡的意思,于是笑道,“那需不需要给你颁布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她的表现也很好。      安殊道,“不一样,你看,所有的人都没看出你来。”      翟宁笑容变淡,道,“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同学。”      翟宁对于朋友的标准和别人不一样,班上的这群大半少年,其举止和行为只能称之为同学,认识、在一起玩耍,就连他以前在军营里认识的战友关系都不如。      当初他刚刚达到军营,大舅不客气的把他甩到最普通的士兵中,满眼望去,老老少少,粗鲁不堪,翟宁一个娇养的贵家子弟,百般不适,但没有办法,他能够做的,也是这般,刚开始观察他们的言行,模仿,强迫自己融入进去,一起嬉笑怒骂,逐渐混熟,后来一起上战场抗争过敌人,抵抗过危机。      在这群人中,没有朋友,只有战友。      病死的、受伤死的、逃走的、升职的有,因为年纪到了而回乡的更多,因为缺钱、缺人、缺粮食、轮换制而到来的新人,来来去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他在里面呆在了三年,第一年,普通士兵,半个月的时间,一场瘟疫,身边的人全部换完;第二年,换个地方,因为会写字,入了特殊兵队伍,专门为他们写书信,跟随他们行动,当一名踩点的,半年的时间,身边的人亡得七七八八;第三年,做了一名旁记兵,看到许许多多的权利斗争,杀人不见血,他看到过最好的朋友可以是通敌者,最优秀的兵也会因为将军的冤枉而消亡。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因此变得迷茫,大舅在他旁边说了一句话,“他们走的路,终究会和你走的不同。”      那个时候,翟宁就懂得,要想活得舒坦,那就争做第一,否则,就只能被第一压着,抬不起头。      而第一的道路,总是孤寂的。      那些普通士兵,有妻有儿,有老有少,为了获得粮食和钱财;那些技能非凡,能力甚佳的,努力忍隐,只为争一席之地;更别谈上面的将军们,表面上粗犷,实际上智谋多端,思虑周全。      他们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他们都活得辛苦,为了更好的活着。      他们都想要往上走,争取更好。      第一只有一名,孤孤单单的一名。      所以征途上需要牺牲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这群少年,生活环境太舒适了,无忧的家庭,散漫的课堂,他们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肆意张扬。      当然,并不是说这有错,肆意张扬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皇家子弟,想要肆意张扬,那是无数人特意贵养出来的,再比如有些穷家幼子,因为年纪,养得身娇体贵,性格执拗张狂。      贵家爱长子,穷家爱幺儿。      但据翟宁所知,这些人最后要么是被人愚弄而不自知,有人护着,成为棋子,要么是权利滔天,愚弄别人,成为弃子。      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但现在,这种人比比皆是,竟也让他有丝迷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可能还是他见过的人太少了吧。      层次不一样,人群就不一样。      翟宁想清楚后,也不纠结,对安殊道,“不是我方太聪明,而是对方不上心。”      同学,一起学习的学生。      但如果没有一起学习了,那就只有一起不学习了。      看这种趋势,学校里的友谊来得快,去得只会更快,当脱离学校这个环境,脱离了以成绩论天下的时候,原本看不见的家室、才干、能力、人脉,甚至是相貌,将会通通出现,成为能否继续做朋友的阻碍。      果然,还是环境太单纯了。      才会导致学子的单线思维。      谈论的话题也是非常的杂乱。      游戏、小说、漫画、明星、竞技、吃喝玩乐……      但是他们很快乐。      非常的快乐!      他以前学习的地方,俱是贵家子弟,家族势力相当,家族与家族之间有着渊源的关系,从小,身边的人就会提醒他,这个是谁家哪一房的孩子,与他家是怎样的关系,然后让他自己去衡量中间的相处之道。      孩子之间的关系非常受家族的局限和影响。      有可能,前几天还是知己的伙伴,今天就会变成仇敌。      只因为两个家族的背道而驰。      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而且任何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      独立特性的对象总是存在,用来打破惯性。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呢?      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绝对没有现在的少年们来得快乐和幸福。      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翟宁说不清现在的这种改变是好还是不好。      但他已经成型,不可能像这些少年们一样活得轻松自在,张扬肆意,这也决定了他以后和这些人走的路势必决然不同。      羡慕,有吧……但也就是一瞬间的时刻。      妒忌,绝不可能!      就是多了点遗憾。      安殊问道,“今天你是本色演出吧?”      非常自然,翟宁平时和安殊演练过三次,但是在这种真正的场合中,能够做到以假乱真这种地步,太吓人了。      心理状态,当时的场景把控,对他人的行为预测。      每一样都不可能少。      翟宁慢悠悠对安殊道,“不然,怎么让你入戏呢?”这个样子,邪恶中有点小性感,不但不流氓,反而充满了洒脱。      轰的一下,安殊的脸红了。      这个家伙想要让自己坏透的时候,哪里还需要演啊,估计今天一整天都悠哉去了,什么发昏,那是托词!      不过,坏起来的时候,自己还真的抵抗不住啊。      入戏什么的,不要太随意了!      翟宁挑挑眉毛,道,“我肚子饿了。”      安殊都顾不得看他,逃离了现场。      安殊做饭,翟宁洗碗打扫,而后两个人一起学习。      班上的功课,数学和英语翟宁暂时跟不上,但是其余的他都能够理解,所以着重学习的就是这两样,为了营造氛围,听了安殊的建议,今天他们两个的交流全部用的是英文。      下午的那场“入戏”就如同水中静月,过了那个时间段,两个人都很有理智的恢复了原样。      安殊知道,翟宁那完全就是随性而起,兴之所至,对于她半毛钱的男女暧昧都无,只是朋友之间的一个玩笑。      翟宁知道,安殊对他的感情不一般,但因一个邪恶的话语,脸红成那样,也是少见,为了避免之后的话题和尴尬,他当时立刻主动的跳开话题。      这是他们两个人默认的禁区。      今天一脚不小心踩进去,当然需要快速转移。      翟宁此刻也有点小后悔,看到安殊的表现,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说出自己的话,奈何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之前,他就已经把安殊划入自己的范畴内,他对安殊的感觉现在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安殊是他的人但他对她并无半点男女之情。      对她负责,这原本是无奈的。      他对安殊没有男女之情,当然对于其他的女人也不曾有过。      说他迟钝也好,说他不解风情也罢,他的身边鲜少有女子出现,一大群爷们荤素不忌,什么话题都能聊,说得最多的就是各色女子。      他也曾经幻想过他的妻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身边的人硬生生的让他不敢去想。      因为太糟心了。      女子在这群大老爷子口中,变得一文不值,成了只配伺候他们的一种物品,为了凸显自己的男人雄姿,私下夸耀自己的厉害,甚至故意扭曲事实,女子只用负责躺在男人身下,负责生孩子,负责风姿绰约,负责养家养孩子,负责安安静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可。      这是翟宁不认可,当时却也不能去反驳的。      于是他关闭了自己的幻想,没有想法就没有期待,主动的把这个角色的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的亲人,由他的亲人来决定,他只用知道以后他身边站着的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后院的一把手。      至于之后的事情,等之后再说不迟。      如果安殊生活在翟宁的那个时代,凭她的资质、家室、性情,跟着他……呵呵……      但现在不同,女子同样有机会学习,安殊的成长翟宁看在眼里。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能够变化到何种地步?      翟宁有些期待。      但谈论男女之情,还言之过早。      就好比,你会和一个有妇之夫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吗?      不会,因为有妇之夫这个前提条件存在着,你会刻意的保持距离,压根就不会达到喜欢的地步,就更不会有所谓的在一起了。      翟宁和安殊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      他们两个人的观念、想法,有着本质的差别。      让他对她产生感情,可能性太低。      负责不代表着喜欢。      喜欢则肯定会负责。      但翟宁现在也不会去喜欢除安殊以外的女人。      因为目前他和她们所有的人的观念、想法,都有差别。      也因为他身边有安殊。      对于翟宁来说,没有喜欢,没有爱,他的人生能够继续走下去,他可以不断的挑战自己,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理智到离谱的少年这样问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有很多BUG……脑袋好昏……写了什么,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了……睡了! ☆、霸道总裁买东西   早晨5点钟,睁开眼睛,外面呼呼的风声,把窗户吹得一阵一阵的响,有点吓人。      室内的温度也很低,安殊打了一个哆嗦,而后穿衣起床。      这个家里除了翟宁的房间有台空调,其余地方都没有。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厚实棉衣,很扎实保暖,也有点束手束脚,而后还感觉冷,又戴了一条蓝色的围巾,下面万能的牛仔裤能解决整个冬季,再穿上一双黑色的棉鞋,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衣服中。      她边洗漱边熬粥。      翟宁喜欢喝粥,最喜欢的还是皮蛋瘦肉粥,配上一盘荤菜,会吃得比较多。      安殊看到自己的食物受人喜欢,也非常乐意下厨。      今天她煮的是红豆粥,小火熬煮,搭配的是昨天已经准备好的青椒炒肉。      微微的甜辣,很开胃。      估计等她练完字下来,粥已经煮开,吃完就可以去学校。      上楼,翟宁又在看书,见她上来,意外的说了题外话,“下雪了。”      安殊一怔,下雪了?      她还真的没有发现,外面太黑了,也太冷了,她都没有开过窗。对于下雪的印象,她还停留在冷、非常冷、冻手冻脚冻膝盖冻耳朵。      所以她只是点点头。      练字的时候,翟宁都会比较正式,一个是时间很紧迫,另外一个是翟宁从小就是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他的这种严谨作风来源于他小时候的先生,今天翟宁也只是提前说了三个字,没再说其他的,而后道,“开始吧。”      今天练习起笔,算是开始入门了。      刚刚坐了一会儿,安殊手凉了,脚也冷了。      但这种状况两个人都提前预感会发生的,练字,哪能不吃一点苦头就能够练好?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放松。      一个小时就绝对是一个小时,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练完字,两个人吃了早餐,开始往外赶。      翟宁推出他的脚踏车。      “外面在下雪,骑车安全吗?”安殊问道。      “不碍事。”翟宁道。      “等一下。”安殊说道,拦阻要走的翟宁,进屋拿了一条浅灰色的针织围巾,缠在他的脖子上,道,“把这个戴上,能挡一点风。”      翟宁曾经看到翟宁打围巾,她打围巾很快,三个小时就可以打完一条,而且还是边背书边打围巾,技术熟稔,打出来的花纹很漂亮,每条都不一样,有的还弄了流苏,有的弄了可爱的小圆球,有的简简单单的什么都没弄,颜色来来回回回的换了五六种,猜测可能是给她的家人准备的,但当其中的一条戴在自己的身上时,翟宁还是愉悦了。      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上面踩着来来回回的脚印,马路上的雪已经成了一块块乌黑状,四轮车子小心翼翼的在上面行驶着,而翟宁一出家门,就一溜圈的奔得老远,丝毫不受这天气的影响。      雪花还在飘,那个师傅等在原处,看到安殊,嘴巴里呼出白气,道,“终于下雪了,这天气不好,今天估计快不了。”      安殊道,“安全最重要,慢一点,没事儿。”      然后,安殊到的时候,早早自习和早自习全部错过,马上就要上第一节课了。      班上也有两三个和她同时间到的。      看来,大家都起晚了。      她跺了跺脚,把在学校里踩着的雪花全部抖落下来,把伞放在自己的位置旁边。      何欣郁闷的对她道,“今天我也迟到了。”      安殊不觉得奇怪,这种天气很难不迟到。      “睡醒的时候都已经到了7点,我妈妈还不急不忙的,害得我错过了早早自习。”她似乎很不开心,抱怨道,“进来的时候,刚好老妙站在门口,你不知道多尴尬,虽然她没说什么,但那个眼神,好吓人……”何欣拍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安殊笑了笑,道,“今天迟到的人多,老师不会多说的。”      何欣点头,道,“是啊,今天早上有一半的人迟到了,老师看得好无语,没说什么。”      巴妙也应该是在担心孩子们的安全问题,迟到还好,这些学生都是走读,天气这么糟糕,要是在上学的路上出个什么安全问题,学校和家庭都会受到影响,所以特意来盯着。      北风中下雪,停车棚里的车顿时少了一半。      而且大多数都是有着大大的轮子的男士脚踏车。      渡过了“蜜月期”,翟宁恢复了平静,元歇一个小说迷,话也少,范正义在翟宁不在的日子中,好像也找到了一个小乐趣,他喜欢上了一班的一个女孩子。      根据元歇的话,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名字叫肖欢,有着一双爱笑的大眼睛,身材很好,花骨朵一般的胸大腿长,当然现在大冬天穿得很严实,却也躲不过范正义那双猥琐的眼睛。      所以范正义拉着木加诚,下课有时间就去一班晃悠几圈。      高二的办公室在一班的对面,他倒是想守在别人的门口,可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翟宁坐在角落里,时不时的回应几个兄弟的呼声,然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是清闲着翻翻课本。      他和安殊没有交流,在外人的眼中,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蜜月期”也随着二十几天淡化了。      下雪,是一个打雪仗的好时候,中午休息的时候,范正义过来拉元歇和翟宁。      元歇眼睛不离小说,问道,“怎么了?”      范正义兴致勃勃,道,“走,我们去打雪仗!”      打雪仗?      元歇一听这个就没兴趣,回绝道,“不去!”      别人是吃喝玩乐,他是吃喝小说再玩乐,对于这种打雪仗的玩意是不想理会。      木加诚嫌玩得人少,在旁边劝道,“走吧,去玩玩撒!”      元歇抖抖脖子,再次拒绝道,“不去不去!”      范正义不乐了,平时吃吃喝喝的时候,这个家伙跑得那叫一个快,现在到了要用他的时候,就推三阻四,一点都不爽快。      翟宁戴上围巾,站起来,道,“他眼睛都舍不得挪一挪,估计正看在精彩的地方,我们走吧。”      范正义嘿嘿笑道,“还是翟宁够意思,走走走!!!”      三个人下去了,元歇躲在后面哼了一声,喃喃道,“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对于范正义,元歇是这个小团队里面最有发言权的。      范正义这个人就喜欢阴人,表面上一定要光鲜亮目的,然后偷偷在人背后放暗箭,自己做的缺德事情没有被人抓住绝不会承认,能推脱的全部推给别人,也只有木加诚和翟宁这种傻瓜才会傻乎乎的听范正义的话,被人当成炮灰,还不自知。      他是不太乐意范正义这种无良的行为,奈何他身边聚集着一个有钱的木加诚和一个热血的翟宁,吃吃喝喝好不愉快,于是这点他也忍了。      但是翟宁一不在,范正义就把歪脑筋动到了他的身上,这就不让他接收了。      他又不是木加诚和翟宁!      三个人下楼,跑到操场上,这时的操场已经汇聚了不怕冷的爱玩人士,少男少女都有,大家全副武装,堆雪人的堆雪人,打雪仗的打雪仗。      雪仍旧还没有停。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范正义把他们拉到一个花坛处,这里人偏少,有大把的雪花可以玩,男生可不像女生,还戴着手套,他们直接用手去抓雪。      范正义抓了一把雪,嘿嘿的对木加诚坏笑。      木加诚连忙往后躲,道,“范正义,我们可是一伙的,不能自己人伤害自己人!”      范正义笑道,“知道,知道。”      而后一坨雪往木加诚的身后丢去。      那边啊的一声,道,“哪个人背后伤人!”      回头一看,木加诚正看着他呢,头还没有转过去。      于是呵道,“是你这个小子啊,看炮!”      一大坨丢了过来。      然后,一场打雪仗的阵仗又变大了。      后来不少过路的人都遭殃了,脱口大叫抱怨。      翟宁躲在一个避风的地方,抓着一坨雪花,笑了笑。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旁边木加诚的脖子那里。      “啊!啊啊!!!”公鸭嗓子的尖叫响起,“翟宁,我要杀了你!!!”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再然后是更大的哄笑声。      凭木加诚的本事,想报仇当时是不太可能的,翟宁左躲右闪,硬是没有让木加诚近身。      躲着躲着,翟宁发现自己躲到了小卖铺的旁边,围巾上面都是雪花,他拍了拍,站在那里,准备顺着走廊,躲着木加诚冲回教室,突然听到了范正义的声音,从小卖铺里面传来。      “肖欢,出来买东西啊?”      “你是?”看来女孩完全不记得他了。      “嘿嘿,我是上次不小心用球砸到你的范正义,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的手臂现在还疼不疼。”      “原来是你啊,不疼了,下次打球小心点啊。”女孩子的声音很娇脆,软软的,像是一团棉花。      “真的是太抱歉了,不如这样吧,你手上的东西我来付钱吧。”      “这个不用了,反正没受伤。”肖欢拒绝。      “这几天总觉得心里难安,你就让我付钱吧,”范正义的口气饱含歉意,道,“老板,多少钱,我来给钱。”      而后不顾女孩子的拒绝,把钱给了老板。      再然后,女孩子让他付了款,不好意思了,笑道,“那谢谢你啊。”      “多大一点事啊,你不用记在心上。”      两个人一同从小卖铺里面出来,往外面走,都是很开心的样子,范正义一直守在肖欢的身边,担忧道,“这几天球都不敢打了,就怕又砸到其他人……”      “没事啦,打篮球是难免的,你也不用太在意,围栏有那么高,不会太容易的……”      而后声音渐渐变小。      翟宁笑了笑,他还在好奇范正义的行为,原来打雪仗是假,追女孩子是真。      不过,还可以以这种方式追求一个女孩子,真是一个特别的时代。      翟宁是第一个回教室的,他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把围巾折叠好,放在桌子里,然后脱了一件衣服,露出里面黑色的毛衣。      元歇往旁边看了看,道,“这么冷,不怕感冒啊?”      翟宁只感觉热,哪里还觉得冷,摇摇头,道,“气温不低。”      气温都快零下了,哪里不低,元歇坐在里面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身边的人居然还像是不要命一般,露出洁白的脖子和手腕,反差太大了。      一根线头在元歇的旁边晃了晃,他抬起头,看着翟宁的毛衣,道,“翟宁,你这衣服都脱线了啊。”      翟宁一看,还真是的,袖口的地方都被磨破了,一根线头在那里吊着。      “你这么喜欢这件衣服吗?以前都没见你穿过呢,准备什么时候再去买买衣服啊?”      翟宁考虑了一下,道,“有时间就出去看看吧。”      元歇道,“好啊,你出去买衣服,把我也叫上,我也准备去买几件。”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门处传来,吊儿郎当道,“把你叫上啊?别人翟宁的钱是他妈妈留下来的,不容易。”正是范正义,他刚刚进门,就听到元歇说这话,对于元歇这几天的行为他不太舒服,于是拆台的话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元歇脸黑了,对范正义道,“说啥呢,我什么时候要翟宁的钱了?”      他的确从来没有要过翟宁的钱,但奈不住翟宁大方爱面子啊,心情好的时候,遇到新奇玩意的时候,随手甩下大几千,比木加诚还要阔绰。      这半学期,从他们几个人玩在一起后,翟宁身上流出来的钱就有好几万。      可让翟宁拿出真金白银,借给别人花一花,他会变得非常的敏感,嘴里的话也变成了,“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保命钱呢,你们也真的说得出口。”      木加诚身上有钱,受到的约束性大啊,稍微玩疯一点,就不肯了。      于是,范正义和元歇就带翟宁去各种好玩的地方,来吸引翟宁的目光,让翟宁掏钱。      他们去过酒吧、游戏室、网吧,打过麻将,玩过炸金花,甚至还叫过小姐,但当时真不敢动手动脚,只是见识了一番。      他们抓住了翟宁的弱点,怕孤单,爱面子,爱玩,所以怎么热闹怎么来。      满足翟宁,也是满足自己,不是吗?      翟宁叹息道,“你们别说这些了,我现在都快要揭不开锅,我表舅不是之前病了吗,我还去照顾她了,他身上没钱,医院黑得很,不给钱不让住,我给他垫了好几万,现在穷得叮当响,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穿这个破破的衣服?”      范正义和元歇都是一怔,范正义问道,“你表舅病了,你垫钱?”      “是啊,他不是身边没人吗?只能我出啊!”翟宁也是特别后悔,眼睛无神郁闷,道,“现在身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总感觉空荡荡的。”      他的表舅病了是假,身体不舒服是真,不是大病,却需要上千元的药钱,回去是假,垫几万是假,但是却是真的汇了五千元回去,操作步骤是安殊帮忙的,钱的金额是他自己决定的。      就在几天前的傍晚,在邮政那里汇的款。      表舅收到他的钱,连连感叹。      范正义和元歇都安静了,这个消息太劲爆了,翟宁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当然不相信。      “你好傻啊。”      “是啊,别人难道没有亲人吗?要你垫钱?”      翟宁道,“当时着急啊,现在钱都出去了,不说了,我还准备让你们到时候给我出出主意。”而后他又道,“不过说了要请你们吃饭的,这个不会作假的,选个好点的饭馆酒楼,我们好好的搓一顿。”      他越是这么说,范正义和元歇反而有些相信了。      那毕竟是翟宁唯一的远亲,还来看过他,照顾过他。      难道看着别人生病不管?      爱面子的死性格到现在这种地步也不改,打脸充胖子。      元歇和范正义都兴致缺缺了,喔了一声,想到今后恐怕难以恢复以前的爽快生活了,就不开心。      这种假话里面夹杂着真话,真真假假的,最难让人辨认真假。      突然,一团雪花夹杂着寒冷之气冲过来,直扑翟宁的脸蛋。      让这里的氛围陡然一松。      翟宁的头往后略微的移动了,手轻轻的往前一抓,就捏住了这团雪花。      木加诚抓狂,道,“翟宁,放学你等着。”      这人,啧啧,还陷在之前的场景中呢。      不过,安殊在家里的时候还是和翟宁提了这个问题,道,“要不要去买几件衣服?”翟宁喜欢轻便、简单的衣服,在家里的时候,就只穿单薄的一件,出去才会多穿衣服。      他衣柜里的衣服很多,风格更是各种各样的,却不见翟宁穿出来。      来来回回,总是那么几件。      可见那一柜子的衣服他都不喜欢。      安殊这么一提,翟宁也想了想,他点头道,“的确是需要去买几件。”      两个人提前请假,星期六没有上课,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在大家“我知道你们两个人不一样”的眼神中,离开了。      他们再一次来到了市里。      一样的旅程,翟宁却完全不像上次,如今的他像是一位成熟的绅士,先让安殊上车,让安殊坐在里面的座位,走路也是,让安殊走在里侧,甚至会问她是否舒坦,是否需要水。      体贴、熨烫。      来到商场,一楼是卖鞋子,二楼是卖女装,三楼是卖男装,安殊正准备把他往三楼引去,翟宁带着她却往一楼里面走。      他看着风格迥异的鞋子,对身边的安殊道,“有喜欢的试一试,告诉我。”      安殊惊讶的看着他。      翟宁莞尔一笑,道,“我需要的东西,你也同样需要,不用担心,有我。”      不用担心,有我。      这句话太震撼了。      这个人的保证说得犹如情话,异常的动人,让安殊的心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怎么办,她越陷越深了。      安殊按捺住自己的心跳,也不矫情,在里面挑选。      她看中了一款黑色的中跟靴子,换上,走到翟宁的面前,问道,“适合吗?”      她不说好不好看,而是适不适合。      翟宁不说话。      安殊想了想,换了,而后换了好几款,翟宁都不说话,终于在安殊换了一款米色的防滑皮靴的时候,站在翟宁面前,翟宁点头认可。      安殊决定买这一双。      翟宁很直接爽快的拿着导购员的收据去交钱。      导购员看着安殊,恭维道,“你男朋友又高又帅,而且对你好好啊。”      安殊呆了呆,而后一笑,准备把新鞋换下,穿上旧鞋,翟宁回来看到,阻止了她,道,“就穿这一双。”      安殊道,“那就把旧鞋装起来吧。”      翟宁道,“不用了,等会东西有点多,那双鞋子不保暖,冬天穿不合适。”      这个人是化身为霸道总裁了吗?      不过没有对比还好,一对比,她的那双旧鞋真的不能见人了。      都穿得没型了,而且非常的陈旧。      扔吧。      翟宁又为安殊选了一双毛茸茸的兔毛靴子,这双鞋子底同样不高,里面是厚厚的小羊羔内衬,很保暖,外面是防水的银色皮子,鞋子到她的小腿肚下面那么长,最上围是一圈毛茸茸的兔毛,让她的腿显得很纤细,脚也很小。      这双鞋子不便宜,但翟宁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在安殊表示她不需要鞋子后,两个人再去了二楼,还是一样的,安殊先选择,然后给翟宁看,翟宁若是点头,就表示赞同,若是不动声色,则表示不赞同。      刚开始安殊选择的都是大众款,黑色或者是灰色的,但是看了很多,翟宁都不说话,于是安殊笑道,“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她相信他的眼光。      翟宁这才随手指了一件衣服。      是一件粉红色的呢子大衣,很简单的样式。      安殊瞟到过这件,但她仅仅只是看见了,注意力都没有停留。      现在换上这件衣服。      这衣服挂着不太吸引人,但是一穿上身,竟然也格外的合适,显得安殊皮肤白皙,格外红润,身形修长,凸显气质。      于是,这件衣服收下了。      安殊也不再自己费脑的去挑选,直接让翟宁选择。      翟宁还为她挑选了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原本翟宁挑的都是宽松的裤子,但是不能搭配鞋子,翟宁沈着脸,再次挑选了三条适合穿靴子的裤子,其中一条是浅白色牛仔,又搭配了两条到膝盖的裙子,这才罢休。      到了翟宁自己的,就更简单了,这家伙喜欢蓝色,十五分钟内,一连买了四件四色宽松的长袖T恤,三件衬衣,三件套头毛衫,四条宽松休闲长裤,另加两套短袖大码衣裤,颜色脱离不了:蓝、白、灰、黑。      然后再买了一件长款风衣,穿上身的时候,就连旁边的导购都惊呆了。      条子很正,穿得比模特都要好看。      东西太多,他们寄存在服务台,而后出去买鞋子。      男士的鞋子,卖场里不是没有,但是翟宁没有一双能够看上了。      去了外面,翟宁能够看上的就更少了,随意的走了走,走了四五家店子,俱是不满意,而后翟宁眼睛往巷子里一转,发现了什么,拉着安殊进去了。      他进的是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店子,里面的确是卖鞋子,男鞋。      不过这鞋子风格比较强烈,安殊看了一眼,长筒、铆钉、尖头,如果在以后,的确是很受欢迎,但如今,却没多少人敢穿。      买了估计也是压箱底。      翟宁挑出了一款黑棕色的浅脚皮鞋,让安殊舒了一口气。      穿上身,倒是非常的简约,带着一点小小的成熟,能从这么一大堆个性的鞋子中挑出这双不显个性的鞋子,翟宁的眼神也太好了。      这双鞋子还老贵。      又去了几家店,翟宁只有看中的才会试,试得好的绝对会买。      选中了一双布鞋、一双休闲类仿旧复古皮鞋、一双运动风的黑白色运动鞋。      大包小包的手提着,全部都在翟宁的手中,安殊想接过几样,都被拒绝了。      翟宁还让安殊在卖场里休息,他自己则趁机去买了几本书。      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东西太多太多了,安殊提着衣服类,轻轻松松,翟宁拿着书和鞋盒子。      着实不容易。      回到县城,坐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送到门口。      然后,安殊坐着,把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其中的吊牌剪掉,该扔到洗衣机的扔到洗衣机,该挂起来的挂起来,该放在鞋架子上的放到鞋架子上,等她弄完这一切,发现翟宁手上捧着一本书正在看。      书的名字叫:《怀孕必读手册》。      安殊呆了。      她没有看错吧?      可书面上只有这六个字。      翟宁还道,“等我看完了,你再看看,其中有一些我们平时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为了孩子,还是需要修正一下。”      这个世界玄幻了。      翟宁又道,“明天和元歇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你刚好能够把这本书看完。”      这本书很大,但是里面内容很少,插图很多,不要一会儿就可以看完。      ……      于是,第二天练完字,吃完早餐,翟宁出门,安殊就看到这本书安然的躺在茶几上,封面上的几个字太醒目了。      孕妇……      必读……      手册……    作者有话要说:  BUG我都懒得说了,太多太多了,写了后面忘记了前面 ☆、小年   期末考试,就在大家缓缓的期盼声中来到,随着期末考试结束的,是大家的返程。      安殊中途回去家里一趟,家里依旧如初,安殊回家把三条围巾送给了家人,在发现自己的床也被杂物占领后,坐上去芙蓉县的汽车,回到了翟宁的家里。      “我回来了。”      “嗯。”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对话,也让安殊温暖不已。      回来,而不是过来。      她什么时候把这当成自己的家的?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归属感。      翟宁问道,“身份证办了吗?”      安殊道,“办了,等差不多20天就能拿到,到时候我让我妈寄过来。”她回家也是为了办理身份证。      翟宁的身份证倒是很早就办了,一直丢到一边没有用过,但他们却不能保证没有急用的时候。      安殊看着翟宁手中的钱在他们两个人一起生活的过程中哗啦啦的流出去,他自己没有感觉,但是安殊心痛。      他们现在没有开源,却连节流也做不到。      于是安殊苦恼了好几天,终于记起翟宁的那台电脑,记起了淘宝。      她想开个网店,在网上卖点东西。      但现在的问题是,第一,他们县城里面的快递点离他们这里太远,不愿意过来;第二,他们缺少原材料,没有原材料就没有成品,没有成品怎么开?第三,现在的淘宝还只是一个小小的O2O网上商城兼交易平台,除了比较年轻、时尚,接收新事物比较快的的那一撮人,其余的人都还没有当一回事。      就好比他们芙蓉县,有电脑的就不多,他们学校的计算机课程那完全就是摆设,一周一次,还不联网,哪里谈得上网购这种东西?      安殊自己能力和精力有限,她现在能够做的就是一些小饰品。      做过手工活,她知道这些小饰品需要的原材料和工艺。      比如女孩喜欢戴的发夹,头绳,再比如各种用香皂制作而成的工艺品。      她曾经在工艺品工厂里面呆了半年,有些东西制作很简单,但是因为其漂亮的模具导致外形漂亮,受人欢迎,其中香皂这种东西容易定型,价格便宜,也是有多种工艺品的制成。      香皂这种东西,很多人都很做,但做得精致有趣的不多。      香皂片、香皂块、香皂花、香皂工艺品,其中以香皂花的工艺略微复杂,需要机器,其他的东西都非常简单,容易制作。      所以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      “你觉得合适吗?”安殊把她的想法说给翟宁听后,听取他的建议。      翟宁听了之后,没反驳也没赞同,而是问道,“在家里?”      安殊一愣,对啊,这个东西放在家里,好像不是很好吧?听说长期碰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而且她还是怀孕的状态。      “你来面对电脑?”翟宁看着她的肚子,道,“别忘记了,我们下个月还需要要去产检。”      已经晚了很久的产检,这个是他们看了那本《怀孕必看手册》之后,立刻下的一个决定。      而面对电脑,必须面对辐射,这对孩子,总是不好的。      为了让安殊保持足够的睡眠,翟宁把她的练字时间已经由早上的五点改成了早上的七点,但已经养成生物钟的安殊却每每五点钟起来,然后跑到楼上。      于是又改回了原来的作息。      “这些东西弄得麻不麻烦?需不需要时时刻刻的盯着?成本是多少,利润是多少?有算过吗?”翟宁继续发问。      安殊彻底歇菜。      她考虑得太不完善了。      果然,即使是一个小小的网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开起来的,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翟宁却鼓励道,“不过开网店适合我们如今的这种形式,我们先来讨论一下整个过程。”      他拿出笔,开始道,“第一,我们准备做什么?这种东西是能够小成本经营,适合运输,容易储藏,不容易占用空间,并且大众需要的普通产品。”      安殊想了想,随意道,“如果是这般,那卖食品是最好的了。”      每天都要吃。      必需品。      翟宁点点头,赞同道,“食品的确是大众需要的,但它的储藏时间呢?所以我们要选择保鲜时间长的食品,而不是在运输过程中会发生变质的食品。”      安殊原本是胡乱说的,但现在听翟宁在仔细的考虑,才发现翟宁是认真的。      而后她开始考虑选择食品会如何。      已经是成品,不用他们再进行二次加工。      真空包装,易于储存运输。      翟宁继续道,“你原本的想法其实也很不错,但是不适合现阶段的我们。”      成本高,需要原材料,花费时间,需要精力,而且受众小。      这必须是在一个相对成熟,在淘宝有着稳定人群的环节应该做的。      而不是现在。      于是在安殊的指导下,翟宁第一次打开电脑,用的就是淘宝。      他们淘宝的店名很简单,就叫做安安的店铺。      针对店铺的网页设计也无,经过淘宝的审核后,他们上传了第一件食品:芙蓉县的特产芙蓉枣。      这个是翟宁选择的。      他说选的食品要有特色,如此才有竞争力;在当地有广泛的货源,这样才能压缩价格,降低成本;并且有着完整漂亮的包装,这样才能变得高档。      这个是他们在决定了在网上销售食品的时候,出去查看当地的特产,在芙蓉县里闲逛时,逛到了一家干货店,选择了芙蓉县生产上比较广泛的食品——枣。      安殊不得不承认,小包装,盒子很好看,然后翟宁和老板进行价格洽谈,眼看着一盒50元的价格变成10元,安殊就惊呆了,顿时感叹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身有翟宁,如有一宝。      事后,老板拉着翟宁,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小伙子,这生意说是为了销售卖出去,还不如说是结交你这个朋友,这个钱,我觉得值。”      要说翟宁巧舌如簧,安殊也没有听到翟宁说出什么恭维话,长期跟在翟宁身边的她知道,翟宁说的话如果十分真诚,其中至少有三分绝对是谎言。      但他很有气势,里面穿着衬衣加套头毛衫,外面穿着风衣,脚上穿着那双浅口皮鞋,绝对是个富二代的架势,让安殊觉得他买衣服的时候,是不是早有预谋。      而后跟老板讲芙蓉县的风土人情,讲枣文化,讲经营思路,原本不耐烦的老板听了之后静下心来,开始和翟宁喝茶,而后讲到茶文化,最后回归主题,讲价值、价格的问题。      安殊听了,第一个是感叹翟宁的进步迅猛,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之深之广泛,是她望尘莫及的,第二个是回味翟宁的话语中饱含着的各种观念。      于是网店上除了卖枣,还附带着卖了一系列干货。      网店打响很不容易,安殊总想把一件事情办得非常圆满,在细节地方下功夫;但翟宁不是这样,他总是慢悠悠的,不慌不忙,对于细节的地方也不在意,任由安殊编排,只是把大体上的思路决定了。      随着他们店七七八八的东西上架,询问的人来了,购买的人来了,而后安排送货,进货,翟宁的这辆脚踏车帮了不少的忙,后面的座位上总是摆满了东西,来来回回的,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翟宁总是笑道,“卖东西呢!”      没有人相信他是在卖东西,哪有人坐在家里卖东西的?      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一盒芙蓉枣成本价10元,加上快递、包装、人工费用,卖48元,当初安殊总是觉得价格太高,但后来发现,在网上买东西的,价格的因素不太高,而在乎你东西的真假、包装和便捷。      坐在家里就可以享受到外界送货上门的服务和产品,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艰难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才会慢慢的展开后续的精彩。      这个时候,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等。      而安安的店铺这个网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在那个老板的推荐下,他们又陆续的上了牛肉干、腊肠、腌肉、酱鸭,甚至还有各种春节风味礼品盒装,158元一盒,包装非常好看,里面的东西也就是一只酱鸭,安殊觉得不值,其成本价最多58元,买的人却比其他产品的总和都多。      要求只有一点:过年前送到。      果然,过年的时候总是不一样的。      他们在这个春节总共卖了50单,在春节前六天,二月八日过小年这天,因为快递放假的原因,网店停止售货,但核算其利润,也是翻了一番,纯赚3000元,有一小部分归功于一个老客户,礼盒装的东西直接定了10套,全部发往不同的省市。      3000元,在当时,相当于一个农村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他们没有实物,全凭安殊去二手市场淘到的一个相机,咔嚓咔嚓,全方位的拍照,然后是PS简单的修图,调一调色彩,遮住不好看的地方,进行文案包装,上架。      需要货了,到老板那里提货,送货,有的时候货连这个家门都不用进,直接发快递送走就行了。      就这样,他们赚到了第一笔钱。      而这笔钱,翟宁交给了安殊。      当翟宁把钱交给安殊的时候,安殊沉默了。      翟宁道,“收好,女孩子身上不能没有钱。”      安殊哭笑不得,这是把她当女儿来养吧?      钱她收下了,原因就是翟宁说的那边,女孩子身上不能没有钱。      她为什么要开网店?为什么这么想要钱?      因为她缺钱。      翟宁都知道,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家伙,太精明了。      如果他很早就说出来,安殊绝对会尴尬,但是在所有的事情都完毕的时候说出来,安殊对他唯有佩服和感谢。      如果没有翟宁,这个网店根本就开不起来。      开网店对于他们的生活有影响,但要说身心全部投入到网店却不可能,现在的网店基本功能很弱,消息功能也受到软件的约束。      而且翟宁是很自律的人,该练字的时候练字,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睡觉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不睡觉。      翟宁定的是每隔三个小时看一次电脑的消息,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一点,其余的时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纵然安殊时时牵挂,也是只能放在一边。      而他们的期末考试成绩,在考完的第三天就出来了。      当时有了一个返校的高峰期。      三门主课语数外每门150分,总分450分,三门副课政史地合起来300分,一共750分。      安殊语文71,数学59,英语95,政史地120分,得了345分,正数50名,倒数15名。      翟宁语文60,数学60,英语60,政史地100分,得了280分,正数60名,倒数5名。      安殊的成绩又往后面退了,原因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倒着数比正着数要快,但翟宁,却是出了一次风头。      “哎呀,翟宁,你这成绩好整齐啊!”      “好漂亮的成绩,如果是以100分制,你这一门满分,三门及格啊!”      “我怎么没有考到你的这个成绩呢?这多好看啊,还可以骗骗我爸妈……哈哈……”      如果是以当年的高考分数线来说,他们两个人是连四本第一批高职高专都上不了的分数。      当然,要说两个人没有算一算自己的分数,也不太可能,至少翟宁不可能考出那么漂亮的分数出来。翟宁是因为他以前就是学渣,安殊则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两个人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他们的学习之路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回到家,吃完饭,必定就是开始学习,丝毫没有受到分数的影响。      而后,是过小年。      过年了,寂静的县城也难得喧嚣了一回,他们两个人去外面的集贸市场买了窗花、炮竹、鸡鸭鱼肉,翟宁小心的守护着,穿上衣服无特征,但实际上肚子已经微微凸起的安殊。      再然后,回家开灯,把窗花贴上,提前贴上福字,家里有了那么一点点氛围,两个人坐在餐桌上,包饺子,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      外面时不时的响起小孩子的喧闹声。      翟宁第一次包饺子,包得歪七扭八的,样子很丑,但是他却格外轻松,神情慵懒,随意极了,安殊极为喜欢他这个样子,表情也很愉悦。      然后,饺子下锅。      安殊对翟宁道,“把饺子一个一个扔进去,小心!这是开水呢……对……”      没错,就是翟宁在操作。      安殊原本是准备自己去煮的,但想了想,她把盘子递给翟宁,笑道,“那就麻烦宁驰帮我把这饺子煮了。”      从安殊的口中听到宁驰这个名字,翟宁愣了愣,而后笑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就有了那一幕。      安殊一直觉得,过年这种事情就是要有参与感,若是没有参与感的新年,那也是别人的新年,而不是属于自己的。      “速度快一点点,不然煮不均匀。”安殊在旁有些着急,因为翟宁的速度太慢了,悠悠晃晃的,像是逗着水里的饺子玩耍。      于是,翟宁一盘子饺子全部倒进去了。      “……”安殊默,道,“你觉得我们吃得下这么多吗?”      一盘子啊,至少也有半锅呢!      翟宁眨眨眼睛。      这是装傻呢!卖萌呢!      安殊忍不住了,噗嗤笑道,“等会你努力加油,这一锅全看你的了!”而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想想翟宁委屈极了,却不得不吃的样子。      哎呀,怎么这么有喜感呢?      翟宁也笑了笑,道,“你这是想撑死我呢?”      “放心,今天吃不完还有明天,明天吃不完还有后天。”      翟宁看着安殊,忧桑了。      他们那天吃得很饱,吃不完的当然也没有留到第二天,因为翟宁包的饺子装的陷太多,煮得皮都绽开了,后来皮是皮,肉是肉,变成了一锅素皮饺子馅汤。      而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晚会,讨论电视里面的晚会文化,充当他们那天的学习。      随着新年时间的推进,外面越来越热闹,人也越来越多,许多在外面务工的人都回到了县里,和妻儿相伴。 ☆、登山   小年之后,就正式进入了过年的节奏,过年这一意味着欢乐和团聚的日子,安殊和翟宁两个人也参合了进来。他们去芙蓉县里面的公园逛了一圈,到广场参与了钟馗巡演,吃了软绵绵的年糕,买了实惠的衣服,带回了对联、年画,去花鸟市场买了两个小小的芦荟和仙人掌。      每天他们都有活动,随着外界的热闹而热闹。      安殊和翟宁还碰到过同班同学,和同学打了招呼。      要问安殊和翟宁怕不怕,两个人都是同一个观念:他们需要害怕什么?      是他们在一起这个本身,还是他们早恋这个原因?      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普通的人,如果是以前的安殊,她会害怕,会紧张,会不知所措,甚至会担忧这个消息传到其他同学的耳朵,如果身边站着的是以前的翟宁,呵呵,那么她也不会站在他的身边,这个假设不成立。      所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称呼。      他们是同学,不是吗?难道规定了男女同学就不能一起出来玩?      大年三十这天,外面的市场早早的就散了。      翟宁在安殊的指挥下,站在梯子上,贴春联。      “上上上……还往上一点……斜了……略微往右一点点……”      左联:一帆风顺年年好      右联:万事如意步步高      横批:吉星高照      很好的寓意。      这个特殊的旧年终于过去,他们迎来了新的一年。      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做很多的菜,蒸了一盘肉圆子,一盘鱼。      圆圆满满,年年有余。      很好的寓意。      而后两个人守岁,春节晚会在那里播着,他们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于是就在那里玩成语接龙,两个人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安殊开头道,“万事如意。”      翟宁接道,“意在笔前。”      “钱过北斗。”      “斗粟尺布。”      “步步登高。”安殊得意的说道。她这个是同音不同字,玩了狡猾。      翟宁很淡定,道,“膏粱纨绔。”他也会。      ……      结果当然是翟宁完胜,比成语,这个家伙知道的典故太多,完全不用思考就可以说出来。      赌注是酸酸的柠檬茶,安殊感觉牙齿都酸得软软的。      翟宁而后还出春谜让安殊猜测。      猜来猜去的,倒也让这个春节过得十分愉悦。      十一点,两个人都准备休息,没有因为是除夕而把自己的作息弄乱,安殊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翟宁,轻轻道,“新年快乐。”      翟宁那声叹息留在喉咙里,转而变成低沉的笑意,他也拿出一个红包,道,“新年快乐。”      原来两个人都准备了。      没有提前约定,竟然也惊诧的同归。      安殊为翟宁包的是888,意味着发发发,等她入睡之前,拿出翟宁给的红包一看,他没有像安殊那样弄出一个寓意丰富的红包,简简单单的千元钞票。      都是崭新的。      崭新的钞票,崭新的一年呢。      夜晚十二点,响起了轰轰隆隆的鞭炮声,辞旧迎新。      翟宁也在十二点醒来,跑出去放了一圈鞭炮,啪啦啪啦的,浓浓的火硝味弥漫在空中。      而安殊已经睡熟,任何声音都没有把她吵醒。      大年初一,祭祖的日子,两个人都是孤零零的,安殊还以为今天两个人就在家里,祭拜一下已逝的亲人,不管是这个翟宁还是那个翟宁,或者是安殊的,都有应该祭拜的人。      结果,翟宁收拾了一个大包,对安殊道,“我们出门。”      安殊怔了。      出门?大年初一?      翟宁道,“我们出去。”      安殊好奇问道,“去哪里?”      两个月,她已经见识到翟宁的预判,强有力的控制力以及卓越的学识,他们两个人中,主导地位一直都是翟宁,安殊倒也觉得没什么。      首先,她自己做事情不够完善,在身边有翟宁的时候,会下意识的依靠翟宁,仿佛她的主见在遇到翟宁后,就荡然无存。      其次,翟宁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他没有要求她必须参与,但是身边绝对会留着安殊的位置。      最后,事实也证明,翟宁做的决定都很好。      所以,安殊乐得配合。      就好比现在,翟宁说“我们出去。”但若是安殊不同意,翟宁一个人也可以行动。      但安殊会不同意吗?      她不会,因为她知道,只有在翟宁身边呆得越久,他们才会越接近。      所以安殊也收拾了一个小包包。      只是出去三天,翟宁说,去泰山。      出去旅游,安殊当然高兴了,而且还是大过年的去旅游,这个时候,大家应该还没有过年出去旅游的行为和习惯。   路途很遥远,但是也很平静,天气晴朗,长途汽车票是翟宁提前预定好的,安殊在暖暖的阳光中靠着翟宁的肩膀睡着了,像是一头小猪,一路睡到了泰安市。      翟宁把她推醒,看她揉着眼睛,在天色昏暗的汽车中显得纯真朴实,却又稚趣依恋。      他笑了笑,把一件衣服披在安殊的身上,道,“外面很冷,别睡了。”      安殊头还是晕晕的,手指拉着翟宁臂膀处的衣服,嘟嘴在上面轻轻的侧头,不依的抗议了一下,柔软的头发擦过翟宁的脖子,有一点点痒,又有一点香香的。      但总算是醒了。      幸而提前醒了,不然凭她的身体素质,在出车门的时候绝对会因为骤然降温的天气而感冒。      因为安殊的身份证还没有拿到,翟宁预定了一间标准间,两个人住到了同一个房间。      他们两个都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带了,倒也方便,安殊从头到尾都是迷迷糊糊的,后来更是在洗漱完毕后,完全没有意识他们是住在同一个房间,就倒下去睡着了。      旅途总是疲倦的。      翟宁笑了笑,他还以为安殊会睡不着,哪里想得到她居然没睡醒。      安殊的睡姿很正,红扑扑的脸蛋露在外面,鼻子里细微的呼吸声音很有规律,手捏成拳头,放在胸口的地方。      丝毫没有因为换了地方,而换了睡眠质量。      翟宁也躺在床上,在陌生的地界,原本没有睡意,看着安殊竟也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一夜无梦。      安殊是被尿意憋醒的,去卫生间还差点走错了路,意识到是陌生的环境后,她彻底的清醒了。上完厕所回来,她就坐在床上发呆。      房间里面是中央空调,暖暖的。      然后,她意识到,翟宁又乱花钱。      再想到,翟宁有乱花钱的本事,怕什么。      翟宁!      安殊心里咯噔一下,往旁边一看,放松了一口气,床上没人,只有她一个人呢。      而后,她又紧张了,因为翟宁的东西就放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翟宁昨天是在这个房间里睡的!      安殊心跳开始砰砰砰。      花痴!      安殊暗骂自己,但是却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等她清理完自己,房间滴的一声,门打开了,翟宁走进来,浑身上下都是汗珠。      他看着安殊,安殊看着他。      “醒了?”      安殊傻傻的嗯了一声。      翟宁进了卫生间,刷刷刷的水声响起。      安殊又忍不住傻笑了。      那天早上因为手上没有工具,翟宁为她讲了一个小时的练字技巧,然后顺便巩固了以前学习的知识点。这个家伙遇到专业的东西就变得无比的正经,问安殊问题,回答不上来的,就让安殊重复背十遍,当着他的面背,因为都是以前讲过的,安殊记得,却也经不住时间的遗忘,还是有些不记得了,背不上来的那一刻,安殊恨不得去换一张脸。      丢人啊。      完全没有想到会有抽查这一说法。      翟宁却在即将结束的时候开口了,道,“只有真正的把一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喜欢了,才会时时刻刻想着,不会遗忘。”      于是,安殊被教训了。      但翟宁不会死捏着一件事情,等结束了每日的教程,就立刻收拾东西退房,然后租车前往泰山。安殊刚开始还有点怏怏的,但翟宁说得也对,她对知识的掌控太浅了。      这些只能依靠时间的积累去完成,去努力。      开车的是一个本地的大汉,一口浓厚的本地口音。      安殊听不懂,但是翟宁竟然也能跟着说一两句本地口音,让那个大汉哈哈大笑。      在市里一路安然,在去泰山的路上遇到了堵车,略微等了等,他们才来到景区的入口处。      初二,这里的人太少了,他们到达景区的时候,只看到三三两两的人。      买了票进场,卖票人还道,“大冬天的来泰山,还是过年,比较少见了。”      安殊不知道翟宁要来泰山的用意,但是想必和他以前的生活有关吧。      安殊猜测,估计是来追忆吧。      他们走的是红门盘道徒步路线,听说也是最经典的路线,从红门道中天门,再到南天门。      如果她不来,永远不会发现世界上还有这么雄伟壮观的地方。      不是单纯的用眼睛看到的美,而是形容不出来的雄壮之美,也许因为现在是冬季,这里更增添了肃静,让人颇有惊心动魄之感。      “登泰山而小天下。”      安殊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中藏着着何种韵味。      沿途的冻流、攀岩而上的怪石,只剩下少许绿色的松树,枯掉的树枝正在等待春天的来临。      水帘洞、古庙、沿途还没有化干净的雪花。      萧瑟,却古朴。      “千山闻鸟语,万壑听风声。”      安殊渐渐的走热了,他们两个人的脚步一直很慢,慢到了一定的阶段,而且沿途都要不停的休息,所以颇为悠哉,她把家里的照相机也带过来了,沿途照了一些风景照。      山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有一股缥缈的意味。      过了中天门之后,风景鬼斧神工起来。      翟宁什么都没有说,她在拍照的时候,他就在一边等着,不知道自己也成了相机中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中,翟宁都很安静。      他安静,不是在享受爬山的过程,而像是在想着什么。      安殊却是真正的在感受这个过程。      她完全不用着急,用五感去感受生命,看着停留在树干上得鸟儿,耳朵听着空灵的鸟鸣声,不禁为这弱小的生命而担忧;路过如刀锋一般的壁垒,手里摸着冰凉而厚重的岩石纹理,又为古人的智慧而感到惊奇。      自己在这里,仿佛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生命体,世界太大,而她太渺小。      她看着一直不离她前面三步远的翟宁,笑道,“景色不迷人自迷。”      翟宁听她说话,接道,“岁月如梭人如衣。”      安殊感受不到翟宁的那种苍凉感,完全感受不到。      走走停停差不多三个小时后,她坐在台阶上,下面垫着书包,喝了一口茶,问道,“以前来过这里?”      翟宁点头,他来过,但当时距离现在的景色相差太远,两者有着太多太多的不一样,说他是在怀念亲人,还不如说是在祭奠他们。      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来祭奠他们,希望即使是在不同的时间里,也能够站在同一个地方,用这种方式来“看”他们。      安殊笑道,“如果他们看得到你,发现你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教训你的。”      翟宁愕然,问道,“嗯?”      安殊眨了一下眼睛,俏皮道,“越是亲近,就越是忍不住责怪。”      若是不相关的人,又怎么会花费时间去教训一个人呢?因为怜惜,所以才会责怪。      翟宁想了想,眼睛像是一层白雾挡住,缓缓道,“我的几个母舅他们总是很少说话,也不会随意责怪于我,若是做得好的,他们会带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送给我,作为奖励,若是做得不好的,必定要我反复做上几次。”      难怪,他会让她重复背个十次八次的,原来也是自己经历过的。      “那些小东西我都收拾了,一直放在库房里保存着。“就是不知道现在落灰了没,不,现在应该已经化成渣了。      安殊好奇问道,“是他们一直在照顾你吗?”      翟宁点头,道,“最重要的几年,都是他们照顾着。”      所以,他才会感觉到如此的悔恨,悔恨自己因为轻易的相信一个人,而辜负了身边在乎他的人,导致如今时空两隔,永不得相见,这个时空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和他那个时代的事情,仿佛自己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一切都是合情合理。      唯有这座山,差不多的地形和作用,不一样的名字,所以想来看看,碰碰运气。      这个特殊的时候,特殊的地界,奢望能够看一眼以往的那些人。      但不一样的,终究不一样,明明知道不可能呢,却偏偏要去尝试。      翟宁看着天空,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们爬上去花了八个小时,而后在山上住了一个夜晚。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好忙啊,今天加班到凌晨呢,还写了这么一段= =明天估计不太可能写了 ☆、人生定义   无比昂贵的房费,却连水都变成了奢侈的东西,无法洗澡,没有吃的,就连电灯也无,但作为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有张床,有避风的地方,他们也满足了。      安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大腿都是酸酸的,胀胀的,运动的后遗症出现,她坐在板凳上揉着自己的腿。      翟宁结完账,出来就看到安殊步履僵硬的行走着,他问道,“还能自己走吗?”      安殊觉得自己还是能够走的,下山的路毕竟没有上山那么累,她点点头。      两个人到了下山的地方,翟宁却把书包背在前面,在她面前蹲下,道,“上来吧。”      这是要背她的意思吗?      安殊看着那直挺挺的背脊,道,“我还能……”      翟宁仍旧只是两个字,“上来。”      语气柔和,却不容许拒绝。      这个人啊。      安殊慢慢的走近,扶上他的肩膀,而后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的膝弯穿过,把她背起。      安殊略微不适的靠了靠。      翟宁叮嘱道,“把手绕在我的脖子上,别放手。”      安殊闷闷的嗯了一声。      翟宁起身,调整了一下姿势,而后开始往下面走。      安殊在他的背脊上,很快就感受到了翟宁身上火热的气息,穿过厚厚的衣服传导到她的身上,翟宁和她住在一起后,学着她也抹了一点霜,主要是擦在脸上和手上,防冻保湿的,于是安殊就为他买了男士专用,放在他的卫生间中,这次也带了过来。      他的身上平时有一股暖香,很舒服,很悠长,在泰山这个冰冷的地界,变得冰冷了一点,却也是暗香浮动,绵绵不绝的传入她的鼻里。      头发即使用毛巾擦干净了,也还没有完全干,这个家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回来就像是一块行走中的冰块,完全没有顾忌这寒冷的天气。      安殊的手绕过他的脖子,在他的胸前交握,问道,“翟宁,你觉得以后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翟宁笑着,胸膛处传来振动,道,“没想过。”      安殊低头,看着翟宁脚下前方的路,道,“我小时候想做一个护士,因为老师说他们是洁白的天使,这个想法持续了三年,直到老师不再教导我们;后来想做一名教师,因为父母说做一名教师不用花太多的钱,当时觉得不花钱的东西很好啊;再到后来,似乎只要有一份工作,能够安稳的赚钱,就无所谓了……而现在……”      翟宁的鼻息很正常,问道,“现在想做什么?”      现在想做什么?      她又想做什么样的人呢?      安殊看着翟宁薄弱的耳垂,听说这样的人福气都不大,但是如果是翟宁,她相信他有很多很多的福气,这些福气都是由他自己亲手创造,而后轻柔道,“我也在想,我以后究竟会做什么,又会成为一个什么的人呢?”      “但绝对不是一份能够安稳赚钱的工作,是吗?”      安殊点点头,道,“对,现在要求提高了不少,目前就想读完高中,上一个好的大学,学一份感兴趣的专业,大概……再以后,想法也会不同了……暂时就只想到了这么远。”      安殊这走一步看一步的节奏,翟宁早有体会,但如此清晰明朗的说出来,翟宁也很感兴趣的接过话题,道,“我呢,以前想着大概是结婚生子,而后在家庭的蒙荫安排下,择其一项进入,开始熬资历,为以后做铺垫,现在嘛,两袖清风,一身白板,倒也自在;不过看现在机遇无限,做什么都是一种挑战,我也相信自己能够创出一番家业,倒也脱离了安稳,让人喜爱。”      安殊疑惑问道,“喜爱?”      翟宁嗯了一声,眼神充满了自信,道,“这个时代很好,让人想要征服。”      要问翟宁有没有野心,他肯定呵你一脸,贵家子弟里生长出来的孩子,从小就是面临着各种竞争,如果没有野心,无法达到长辈的要求,估计也就是棋子一枚,让你往东,你就必须往东,让你往西,你就无法往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白白养着你,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准备被牺牲吧。      越是大家族,斗争越是纷杂。      妇人就不说了,即使是男人,平时需要仰望着家族的势力生存,但到了用到你的时候,该牺牲还是绝对不会手软,小的方面例如联姻而后巩固家族势力,大的方面在家族重要角色遇到不可抗力危险的时候,顶替罪名那也是应该的了。      翟宁母系的势力太大,小时候也差点遇到危险,但都有惊无险的躲避掉了。      所以当他长大后,对面婚姻大事,愿意让娘家掺和进去,甚至由他们选择决定,除了那么多年的深厚感情,家族势力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耍花招都是纸老虎。      他本身就是有野心的,他要依靠母族的背景,利用自家的关系。只需在缔结姻亲后,踏入各种纷端中,抢夺、瓜分,不断刷新自己的实力,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在为他铺路。      现如今,当然没有人为他铺路了。      这就更加激起了翟宁的斗志。      一个凭借自己的双手,就能够一步一步往上走的时代。      特别是走出了家门,走出了学校,步入网络,各种纷杂的信息交汇传递,各种商机闪现,不再压抑封闭的时代,当然是喜爱了。      各行各业,各种领域,都想要征服的冲动。      他想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去研究这个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受别人的制约。      他的心很大,而且也只会越来越大。      他要把自己在原本世界未完成的事情实现,并且要做的更好,他要证明他自己。如果有一天,他遇到自己的母亲,他要让她骄傲,遇到自己的父亲,他要让他畏惧,遇到自己的亲人,则能让他们放心。,他要这些站在他身边的人受到他的庇佑。      翟宁笑了笑。      安殊不觉得他狂妄,反而觉得凭他的这股拼劲,所谓的高峰也不是不可能,于是信服兼鼓励道,“我相信你,凭你的能力,不管想走多远,都足够。”      翟宁却正色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学无止境,我也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      安殊趴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笑道,“那这位高二的学生,这么久了,你累吗?”      翟宁摇头,道,“不累,你要是身体感觉不适,告诉我。”      安殊道,“我被你背在背上,有什么可累或者不适的,”而后问了一个很久也很疑惑的问题,道,“你每天早上都出去晨练吗?”      “对,以前留下来的习惯,早上都会出去晨练。”      所以他的身材才会越来越好,每天吃得多,运动量大,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别提多性感了,安殊在他的背后,都似乎可以感觉到。      而且翟宁这个家伙,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慢慢行走,到后来的时候,越走越快,简直就像是跑的一般,让安殊胆颤心惊,旁边偶尔有上山的人提醒道,“小伙子,慢点慢点,急什么。”      他们下山的路只花了四个小时,其中一部分都是翟宁背着她前行。      安殊望着翟宁红红的胳膊,心里是五味陈杂。      经过泰山这趟之后,他们没有急着赶着回去,而是顺着一路游玩回去。      这个时候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农村里热热闹闹,城市里宁和平息。      他们游过湖,坐过船,去过农家乐,尝过农家菜,到过古镇,看了雪景,穿过雨幕。      旅途中,狼狈过,高兴过,失望过,激动过,留恋过,他们见过对方最失落的样子,也见过对方最美丽的样子,照相机早已经装不下他们的相片。      他们的这段旅程从初二开始,到初十结束,整整七天,原本因为三天所携带的东西远远不够,在路上又临时购买了一些东西。      两个人回到芙蓉县的时候,精神焕发,容颜绯红,状态格外好。      这个新年,过得格外的有意思。      因为沿途都是自己找攻略,找人问路,自己宿舍吃饭坐车逛旅游景点,为了节约费用,一直都是住的标间,刚开始两个人的时候还不自在,等住了两三天,住宿的目的只是睡觉,两个人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样算下来,他们两个人每天的花费在500元左右,也不算高。      还没有过完十五,县里人烟还是很足,店铺仍旧处于关门状态,但是市里已经展开各自的工作,恢复了一个城市该有的作息,这个时候,安殊的身份证也到了。      于是,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做产检。      隔天,他们去了市里的妇幼医院。      这个时间段,医院里的人很多,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减少人流,安殊在翟宁的陪伴下,挂号,在妇科的等候室里等候叫号。      其实她很紧张,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实,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慌。      即使她佯装平静,内心却颇为不安。      不一会儿,就叫到她的号。      安殊自己走进去,把简历放在那位男士医师的面前。      医师正在写着什么,写完之后,看她的简历,视线在她的年龄这一栏面前停留了很久。      “很年轻啊。”医师道。      18岁,虚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确很年轻。      医师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也不多说什么,了解情况问道,“是出去工作了,还是闲在家中?”      到了这个地步,安殊反而镇定了,她回答道,“还在上学。”      医师看了一会儿她,而后嗯了一声,道,“那是打算打掉?”      安殊摇头。      “打算生下来?”      安殊点头。      医师笑了笑,道,“那这还是挺需要勇气的,牺牲也挺大,你这个年龄应该是在读高中或中专吧,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      安殊记得这个时间,道,“十二月十五日。”      “那距离现在也差不多两个多月了,最后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安殊摇摇头,这个她不记得了。      “你去办理一下检查手续,你父母呢?来了吗?”      难道还需要父母?      医师道,“产检好弄,但是难道你不建档吗?你现在还未满18岁,这个是还需要你的家长来协助一下,比较好。”      ……      感谢那本《孕妇必读手册》,感谢翟宁,她的东西零零散散的,居然准备齐全了。      虽然很勉强,但是没有讲究到非常锱铢必较的地步,于是,她成功的在市里的妇幼医院建档,并且进行了检查。      这一天非常的疲惫,比在外面玩还要疲惫,主要是安殊的神经很紧张,所以特别容易疲倦。她弄完了之后,拿着东西走到翟宁的身边。      妇科比较特殊,到处都是男士止步的牌子,翟宁能够做的,就是在外面等候,帮她跑腿,不过挂号、检查、交钱,需要跑来跑去的,翟宁也被这医院的程序给弄晕了。      所以当他们两个坐上回去的车的时候,安殊脸色苍白,难得的不舒服了。      翟宁问道,“难受?要吃点东西吗?”      安殊摇头,不说话,但表情闷闷不乐,道,“不想吃东西……”      这就是有问题了。      翟宁轻声问道,“那要不要喝点水?包里还有蜂蜜水。”      翟宁越是轻声细语的,安殊就越是不舒服。      抬起头,看到翟宁俊逸的外表和镇定自若的神情,她的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脆弱的倚靠在靠背上,呜咽道,“难受……不想吃东西……”      就如此突然的流眼泪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忍住,但是眼泪流下来之后,情绪崩溃,就在那里静静的流眼泪,鼻子通红。      仿佛一碰就会碎,比纸还要薄的脆弱,大量的悲观情绪宣泄而出,她低着头,用手不停的抹掉眼泪。      这个傻姑娘,流眼泪也不哭出声音,这让别人怎么知道她哭了,而怜惜她呢?要知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选择自己孤单的舔舐自己的伤口,像只孤独的小兽,却不知,这脾气恰好对上了翟宁的口味。      他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安殊。      有人在一边的时候,安殊越发不可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接过纸巾,擦掉眼泪,而后继续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明明不想的……”哪里知道眼泪压根就擦不干净。      看到她的可怜兮兮样,翟宁莞尔一笑。      安殊不理解的问道,“你还笑?”      翟宁有趣道,“你不觉得你哭得挺有意思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安殊哪里还能哭得出来了,她的眼睛红红的,瞪得大大的,问道,“哪里有意思了?”      翟宁道,“像只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怪可怜的。”      她哪里像只小兔子了,安殊不依,却不会对他发脾气,只是闷闷道,“兔子傻傻的,守株待兔没听说过吗?”      倒是恢复了情绪。      安殊为翟宁的体贴和他不着痕迹的安慰而在心里默默的谢他。      过了一会儿,翟宁问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之前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安殊现在渐渐平静了,倒也能够说得出来话,      但她不想把这些话告诉翟宁。      于是,她沉默了。      但翟宁问道,“是医院里的人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安殊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抛光过的宝石,似乎是在疑问翟宁怎么知道。      因为那些人口中说的实在不是好话,安殊还在那里办档案呢,就在讨论女孩子的自不自爱问题,而后又说现在学校很乱,有些一边做啥啥不好的工作一边上学,还有的清纯的小女孩和一些成熟的男人不清不楚,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更有甚者,说年轻的时候就打过几次胎,担心孩子保不住了,这才会选择生下来。      字字诛心!      这是第一道,当初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猜得到会有各种传言传出来,但可能是前些日子过得安逸了,让安殊一下子忽视了歧视这个问题,现在耳朵边陡然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舒服,又不能说什么,憋着憋着也就算了。      可是当她去做检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直接就问道,“怀孕了?”      来这里检查的难道还有没有怀孕的吗?      安殊对待新生命是很期待的,于是点点头。      护士看着检查项目清单,问道,“准备生下来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们这些人我看得多了,现在说是准备生下来,等过了几个月又后悔了,要死要活的来打胎,看你一个人进来,都没有亲人陪着,父母不知道吧?”她像是胸有成竹般,冰凉凉道,“也是,你们懂什么呢?打着打着就成习惯了。”      安殊听不得她说话的这种语气,没好气的辨别道,“我准备生下来呢。”      护士的语气很薄凉,道,“生下来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说生就生,孩子他父亲呢?现在你男朋友还懂得什么叫父亲吗?我看呀,你还不如趁年头小……”      安殊脸寒了,道,“我是认真的。”      护士显然不相信,又道,“好吧好吧,你是认真的。”      整个检查过程中都是极为不熟练,让安殊的那个心掉在空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这是第二道,别人护士也没有说啥难听的,但总归是寒心的话,安殊更不舒坦了,她怀个孕惹谁了?      再后来,她听从医师的嘱咐去拿药,翟宁当时刚好去外面拿东西了,于是她自己去排队拿药。      原本翟宁排队的时候,她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但当自己去排队的时候,后面有两个大妈却在讨论着。      “你家女儿上大学了吧?”      “是啊,名牌大学,还在外面读书呢……”      “哎呀,女儿出息啊,她现在在读研吧,现在好像都快26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生子啊?”      那边是尴尬的呵呵笑声,道,“不急不急,她心里有主意着呢,谈了一个7年的男朋友,哪个时候不能结婚啊,可他们现在崇尚什么自由恋爱,不像我们那个时候了,不着急呢,现在风气都不一样了,也就不能像以前我们那样要求他们了。”      “就是啊,说到风气,你看,这个……大概还在读书呢,看她手中的袋子,哎哟,年纪轻轻的就过来拿什么药,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管理的,还不知道学校知不知道呢,这女人啊,还是得自尊自爱……”      “就是就是……一个人独自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身边都没有人陪着……”      翟宁站在他们两个人前面,身体气得发抖。      但是别人也没有说错,可是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习惯苛责女性?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责怪一句男方的不是。      很不公平,负面情绪来的时候,引起一连串的不好回忆,她伤心中想到很多往事,情绪就越低落。      越想越怄,越想越不舒坦,这三重奏让她的整个好心情破坏殆尽,于是车上和翟宁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一句问话,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但她却无法对翟宁宣告,因为这是她做的决定,这是她必须要尝的苦果。      翟宁当然猜到了安殊的遭遇,,这个世上对女性的偏见一直存在着,而凡是想走一条与大众背道而驰的道路的人,无论男女,经受的语言攻击何只万千。      言语在任何时候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只有经历这些,习惯这些,才会学会无视与处理。      这是安殊必将要学习的功课之一。      翟宁尽可能的为她抵挡外界的反馈,但漏网之鱼是仍旧存在的,这也是他不选择在县医院的原因,大家向来对这种消息都是乐于传播的,县城又有多大?      一传十,十传百,一个县城里的人大概都知道了,而后秘密不再是秘密,再然后,安殊的学业也就走到头了。      市里,来回是很辛苦,但再如何辛苦,为了安殊,也是值得的。      于是翟宁转换话题,问着她的状态,道,“你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安殊听到这,心情好了很多,她道,“医生说没问题,胎儿很健康,可能营养没有跟上,所以给我开了一些补充维生素的,让我在家里也要多注意补充营养。”而后,她继续道,“医生说,胎儿已经有16周了,如果不出意外,预产期是在7月份,以后每个月都要来检查一次。”      好快,她一直以为才2个多月,但是根据算法的不同,其实这个生命的确应该是有16周了。      在早期的这个过程中,应该有的反应她通通没有,医生道,“这个是根据各人的身体素质决定的,你应该感到庆幸。”      安殊的确是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肚子的孩子很乖巧。      对于每个月来检查一次,翟宁嗯了一声。      第二天,他就带回了大袋的核桃、红枣、蜂蜜、柠檬、山药、陈皮、莲子米,对安殊道,“零食留在平时吃,以后多吃吃这些。”      于是,他们的饮食变得较为平淡。      安殊试着单独做一些开胃的菜给翟宁吃,做了几次,翟宁就拒绝了,幽默道,“我也需要补补身子。”补身子这个形容词,让安殊哭笑不得。      随后,他们的淘宝店又开始正常运营了,新年过后,网店的整个生意惨淡得可以,三天都不开张。      在随着企鹅号步入热潮,安殊和翟宁各申请了一个企鹅号,安殊穿着防辐射服,在翟宁后面指导。      翟宁很简单的就申请了,网名叫做宁驰,而后成功申请。      轮到安殊,翟宁问道,“你想叫什么?”      安殊想了想,也没想到,于是道,“你帮我起一个吧。”      翟宁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一会,而后敲上两个字——杜若。      安殊一愣,杜若?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幽兰旋老,杜若还生;      度娘形容这种花:花开如蝶,花色如云,妖柔飘美。      它的花语是幸福。      翟宁用眼神示意她,是否用这个。      安殊点点头,而后有点惋惜的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等她申请成功,两个人的号码也是迥异,一点关联也无。因为是同一个电脑,两个企鹅号很方便的互相添加了好友。      再然后,申请的这一天,翟宁还主动加了另外一个人。      他刚刚申请好友,对方就通过了,然后问道,“翟宁?”      翟宁在电脑前面回复道,“是啊。”      那边打字道,“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当初说得好玩的呢。”      翟宁回答道,“我说的话,从来不好玩。”然后他道,“照片发到我邮箱里,赶时间呢。”      那边回复了一个无语的表情,道,“大过年的,赶什么时间?让你买个手机,你也不愿意,人都联系不上。”      随着企鹅号的申请,空间的开通,邮箱的申请,其他附加的运用翟宁都尝试了一下,但觉得好用的大概也就邮箱了。      那边的话语,他没有回复,等到那边的信息刷了一条又一条,才知道被翟宁放鸽子了,气得恨不得摔了鼠标。      翟宁却早就已经不在电脑前面,他不可能傻傻的坐在那里等候几张照片,于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都没有理会那个人的抓狂样子。 ☆、谈判   直到下一个两个小时后,翟宁才步履不缓不慢的走近电脑,看着上面长长短短的信息文字,回复了一个“好了吗?”      对方很快的回复了两个字,“你行。”像是从牙齿里面逼出来的,而后不甘愿道,“文件比较大,只能几张几张的传给你,你这边赶紧接收了。”      对方整整的发了上百张照片,把翟宁这台电脑的内存塞的满满的。      安殊看着他下载,一个图片文件接近2M,这么大的图片接收起来无比的缓慢,而且通常是高像素的图片才能有这么高的内存,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图片?”      堪比龟速的网络,进度条蜗牛般慢慢的往前爬,翟宁不急不缓道,“应该是你说过的那种东西的图片。”      哪种东西的图片?      安殊怎么不记得最近自己有说什么关于图片的事情。      倒是他们相机里面的图片导入电脑后,安殊选择了二十多张拿到照相馆去做成照片。      随着图片的下载,一个清晰的图片显现在翟宁的电脑中。      是一个比较粗糙的香皂模型。      安殊惊讶了,对翟宁问道,“这个就是我过年之前说的那个?”      关于香皂。      她记起来了。      但是这个工艺也太粗糙了一些,和平时使用的香皂没有任何差别,就是个头小了一点,影像模糊了一点。      翟宁问道,“工艺很差?“      安殊点点头,这工艺也太差了一点,说得更严重一点,完全就是香皂,毫无工艺可言。      翟宁嗯了一声,道,“差不多,他也只是一个做香皂的小工厂。”      做香皂的工厂?      翟宁什么时候找到的?      安殊好奇的问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翟宁缓缓介绍道,“果干铺的赵老板之前介绍给我的,这个人姓于,单名一个木,二十七岁,泰安人,家里三个兄弟,老大在跑运输,老二在当医生,他就在本地开了一个香皂厂。”      翟宁介绍对象很清晰简单,对方的名字,户籍,家里的人口,做什么事情,非常具有针对性。      他继续道,“上次我们两个人去泰安,我和这个人曾经见过一面。”      安殊懵了,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单独行动的?难道是早上,可是他早上起得来,别人不一定起得来呀,两个人三天都待在同一个地方,第一天到泰山,第二天爬山,第三天下山,完全是没有机会的啊!而且他也没有手机,怎么接洽上的呢?      翟宁后面的话语迅速的解释了他何时和那个于木见面的。      “在第一天晚上住的酒店房间就是他帮我订的,晚上十点的时候,他过来开车带我去他的工厂看了。”      这些人啊这些人!太拼了!大晚上的居然去看工厂!      当然安殊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当时翟宁过去,是打算第二天早上和于木谈谈的,但就如安殊想的那般,于木爬不起来,暖香在床,他乐不思蜀呢,后来就定的是第三天的下午,但他刚刚到酒店,于木的电话就打到房间里去了。      他第三天要去岳父家里拜年,没有时间。      于是当天三更半夜的,两个人出去交流洽谈了几个小时。      翟宁又道,“小作坊的工厂,从别人手上接过来的,自己已经经营了三年,摆着几台生产机器,环境简单,包装差,产品的质感粗糙,不够细腻,所以他生产的香皂主要是通往泰安市里各个公共场所,低档市场,做的小,也是便于使用,去年他发现了关于自己产品的问题,想改进,一个是更换机器的成本很贵,一个是技术人员的缺失,导致他迟迟不能进行大步的改良。”      安殊听他说话,就像是在听一堂市场课程,别提多么专心了。      自从被翟宁教训之后,她现在不管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自己脑容量有限,能够做好一件事情不容易,所以还是不要一心二用,专注的把一件事情做好,就万事大吉。      她问道,“他做了三年,难道都没有赚到钱吗?”      翟宁道,“前一年赚钱了,但也不多,之前一个人,在外面玩得开,钱花了三层,去年五月刚刚结婚,结婚的时候买房买车花了五层,现在大约还剩下两层。以前有他的父亲为他打开销路,竞争不高,日子好过,完全没怎么管,但是香皂这个产品生意入门低,行业良莠不齐,现如今大大小小的工厂不计其数,他父亲现在快要退休,管控力降低,销路变少,工厂销量持续走低,现在能够保本已经很不错了。”      男人,成熟偏晚,于木真正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的生意的时候,工厂已经落后太多,一杯羹都难以分享到。      当初他见到翟宁的时候,轻视极了,那个眼神里就差没有写上:小毛孩这是过家家呢,态度很差,他相信老赵,但不相信翟宁啊,但是能人就是能人,于木多油啊,见过的人那是多如牛毛,说着说着就发现翟宁这哪里是小毛孩,这完全就是一只半成精状态的狐狸呢!      安殊爱极了翟宁那一副自信而从容,款款而谈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吸入鼻子里的大烟,让人心生愉悦,舍不得挪开一下自己的眼神。      她问道,“那现在他发这些图片是?”      翟宁唇角微微弯起,道,“买技术,买创意,买方案,买销量。”      安殊猛地睁大了眼睛,她似乎知道翟宁要做什么了。      翟宁道,“你说过,你知道这些的生产工艺。”      安殊点头。      翟宁道,“你知道它可以弄成何种造型。”      安殊再次点头。      翟宁道,“你知道它应该如何包装成精美的工艺品。”      安殊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抢占空白市场,或者是优化现有渠道的产品,”翟宁道,“他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他需要,我有,他就是我的目标客户,这次我见他,他见我,就是为这桩买卖做提前准备。”      在翟宁的脑袋里,似乎什么都可以实现,什么都可以卖,在安殊还在傻傻的等待着自己去制作去销售的时候,翟宁已经开始着手卖她的想法和创意,这是安殊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翟宁主动将这些智慧的结晶化为赚钱的工具。      不过即使她想到了,也难以实现。      但现在,买主主动找上门来了。      怎能不让安殊激动和惊讶?      原来她的想法是可以卖钱的。      翟宁让她知道了她懂得的这些东西的价值!      但是单单只是一个好想法,是没有价值,更是卖不出一个好价格的。      而现在,他们就需要将这个好想法进行打磨、抛光、加工,最后是包装,才能去销售。      所以,当天他们的夜晚时间就开始在讨论这个。      进行资源整合,做出一整套系统解决方案。其中应该包括从生产到销售,从产品到包装,从服务到渠道,完整的一套东西。      安殊负责讲具体操作,翟宁负责写提纲,再根据提纲针对安殊讲的内容进行优化整合。      从市场分析到自身的swot分析,从当前的政策到行业的现状,从产品定位到推广渠道,而后就是安殊带来的精华部分,产品如何优化,从视觉、嗅觉、触觉逐步升级,需要添加何种东西能够有效达到完美,安全性、环保性的严格把控。      安殊那个时候,这种东西已经是烂大街的了,行业里面都在尝试做,做得好的也不是没有,网上随便的搜搜,都有制作攻略。      但是精细的东西,是永远掌握在一部分人手中。      小作坊里,女人当男人使用,安殊从头到尾,任何工种都做过,对里面的弯弯绕绕最清楚,这也是他当初会和翟宁提出这个建议的原因,没有万全的准备,她不会说出口。      再然后是产品的外形控制,想要做的外观可以有上百种,从小小的笔形到大大的玫瑰花型,这些如何可以做到,在细微方面如何做到行业领先。      技术领先,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解决的东西。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如此,领先者在前面走着,后来跟着一大串它的模仿者,领先者刚开始会占据主导地位,但如果有一天模仿者进行了技术的革新,超过其他人是轻而易举的。      跟风者无数,创新者寥寥无几。      安殊带给他的这些,足以让于木成为香皂工艺品的领先者。      未来精华的浓缩。      最后还有具体的销售方法。      他们这套方案两个人写了整整三天才写完,文字版、图片演示版,视频版,写完之后,翟宁单独进行完善。      等安殊看到最终的定稿版时,上面全部变成了专业性的词语,口语化不存在了,排版也变得非常正规。      翟宁这个人,手上像是具有点石成金的魔力,初版安殊已经觉得完美的是吧,翟宁还可以把它变得更完美。      大功告成!      而后是最重要的一步,销售这套方案。      安殊问道,“现在弄好了,那你是要和他在网上谈吗?”      翟宁摇摇头,道,“我准备再去泰安一次,钱这种东西,还是当面谈为好,双方都能够放心。”      安殊听到翟宁要离开,有些难受,但她知道这种节奏紧张的事情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适合跟上,于是只能目送翟宁离开。      翟宁这个人就连时间都算的十分精确,晚上从市里出发,早上刚好到泰安,然后进行洽谈。      翟宁到的当天早上,天蒙蒙亮,于木开着自己的宝马车前来接他。      于木一边打哈欠,一边开车,山东抠脚大汉的模样,而且眼角还有眼屎,他呆呆道,“你还真是拼啊,大清早的赶过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      翟宁轻笑了几声,拉了拉他的安全带。      于木紧张兮兮的,连忙问道,“你这是干啥呢?”      翟宁正紧道,“遵守交通规则。”      于木吓得清醒了,任谁在开车的时候突然被手横跨过,都会变得清醒,像是被袭/胸一样。      于木是一个不太正的官二代,家里有点小小的背景,在其他的地方是渣渣,但是在泰安这个地方,他还是能够挺直背脊说话的,年轻的时候爱玩,什么都不在意,等结了婚,老婆怀了孕,那当然要为家庭考虑了,于是这不在意的东西也变得在意了。      二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处于最吃香的时候,和老赵认识,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爱喝茶下棋。      于木以前家里有个老爷子,曾经特爱下棋,于木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也下得一手好棋,两个人还能下一下,但老爷子进了棺材之后,周围无人配合他下棋,他兴致缺缺,就进了当地的自由棋社,在里面下下棋,然后棋社偶尔和外界进行联谊活动,于木也都配合参加,反正兴趣一样,也就成了变相的交际。      这样和老赵相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再然后,就认识了翟宁这个半人半狐狸。      老赵对翟宁的评价:有能力,有思路,有前途的小年轻。      而这个小年轻,第一次见面的确在于木心中留下了强有力的印象。      也证实了老赵的话语,三有青年,气质很好,如果继续成长下去,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      这次见面,翟宁也不负众望的来带了他的新东西——香皂营销方案,于木能够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大纲,除此之外,翟宁什么都没有给他看,但就是这份大纲,就足以让于木惊奇了。      这次见面,坐定,洽谈,翟宁开口就是50万,一套方案。      于木吓了一跳,50万,也亏翟宁开得了这个口,50万,再加两个钱,他都可以去买台新机器了,何必要他的那个方案。      哪里知道翟宁却像是自己说出来的价格是萝卜价一般,道,“我做的第一套方案,这个价格足够便宜,也算是开业优惠价。”      于木方方正正的脸上满是纳闷之色,他问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自己的这个东西真的值这么多钱?”      翟宁笑了笑,也不回答于木的质疑,道,“现在我的东西就摆在你的面前,答案也在里面,你看了觉得好,它就是好的,你觉得它一般,它就一般,若是不值钱,它的确就是几张纸的钱。”      于木刚刚看了,也当然有兴趣啊。      大纲很完整,重要的要点也列出来了,让人有种想往深处去看的欲望。      但是翟宁不是这个行业的人啊,他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时候,翟宁态度谦和,莞尔道,“至于价格,你觉得好了,它自然值这个价,若觉得不好的,你现在就可以撕掉,浪费几张白纸,耽误打印的好心姑娘,我无损失。”      翟宁姿态放得轻松,于木也就轻轻松松了,似乎不当这是一回事,搞笑般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钱多?”人傻钱多,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翟宁摇晃着手中的热茶,反问道,“那于总是不是觉得我人小位卑?”      如果不是人小位卑,又怎么可能把他做出的东西看得如此轻飘飘。      于木被翟宁的话一哽,表情有些难堪,翟宁的话正中于木的内心。      因为看轻,所以肆意。      翟宁也不在意,略微低沉的声音显得很有古朴的质感,他道,“卖给于总是卖,卖给其他的人也是卖,但我希望这份方案最终卖给你,于总知道是为什么吗?”      于木咳嗽了一声,像是有些愉悦的咳嗽一声,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什么?”      翟宁像只神秘莫测的猫,爪子轻轻的挠着于木,让他内心痒痒的,道,“因为于总你年轻啊。”      于木一愣,这是啥意思?一个比他年轻小的人竟然说卖给他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年轻?      翟宁慢慢道,“年轻,接受度高,是一个非常适合的生意伙伴。”      于木哭笑不得,原来他还占了年轻的优势呢。      他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大纲。      看这套方案值不值钱,其实主要是看做方案的人是否值钱。      人值钱,方案就增值,人不值钱,方案就会无限的贬值。      就好比是一个平面画面,喷绘制作公司做出来的画面不值一钱,小广告公司设计出来的价值几千,从大广告公司出来的价值几万,从国际顶尖设计团队设计出来的价值十万、百万。      还简单一点的比喻就是蛋炒饭,路边的三块,餐馆里的十块,酒店里的五十八块,如果是在国家主席面前的呢?那又价值多少呢?      无价。      所以,就看于木对翟宁的评价究竟值多少钱。      于木发现自己居于下风的时候,就停止了交谈,而后邀请翟宁出去玩耍休闲,想再仔细的观察一下翟宁,但翟宁这个家伙,脾气硬得很,坐在车上,养生地方没兴趣,烟酒不沾,美女没兴趣,最后居然选择了茶馆这种恰好掐中于木嗨点的地方。      请问从酒店大堂吧换到茶馆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就是调整了一下节奏而已。      但于木喜欢喝茶呀。      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总归是心情好的,心情好了,有些话也可以很好的说出口了。      于是他调整自己的心态,抿上一口绿茶,开始又一轮的谈判,道,“你知道我原本是打算换机器的,存款不多,但找银行贷点款,去买一台像样点的机器,也差不多是百来万,国外进口的。”      翟宁也跟着品茶,老神在在的,似乎没有听到于木的这个话语。      “要不……你给的这个提纲,再往细节处讲讲吧,我总需要细细考量一下,值不值这个价码嘛。”于木劝道。      翟宁放下茶杯,而后笑了,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天不怕地不怕,道,“只有提纲这个东西,你要或者不要,你要,50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不要,我相信自然会有人要。”      初生牛犊不怕虎呀,这人胆儿不是一般的大。      于木把纸往茶几上一甩,背脊靠在藤椅上,像是完全不在意道,“这东西,我想要,但不是这个价格。”      这个样子似乎是谈崩了?对价格完全不同意!      翟宁定力非常人所及,他仍旧是他那独有的节奏,不缓不急,道,“那你觉得这值多少?一万?十万?或者是几千?”      于木还真的是这样想的。      翟宁没有什么背景,年纪也小,又是在陌生的异地,他的确为他这种不远千里做生意的大胆行为感到佩服,更为他的想法和方案而惊讶,这个人就像是老赵说的那般,以后绝对不一般,但是老赵会做的事情,他不会去做,他不是慈善家,他没有像老赵赚的那么多,想得那么多,他就是一个简单的生意者。      衡量、评估、价值。      这才是他会去做的。      以最小的代价来得到最大的利益。      商人本身就是如此,无利不往。      他喜欢、钦佩翟宁,这是他私人的行为,两个人做个朋友,也非常好,但这不影响公事。      私就是私,公就是公,这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则问题。      于木把他的二郎腿放下,像是狠下心来,皱眉道,“我爽快一点,五万,这是这份方案的价值,不多说。”      一下子就缩了十倍,这价格好狠,但是五万,也不太低。      若是让安殊开口,估计能够卖个五千元就足够,然而翟宁却不是安殊,他做过完整的市场,并且清楚的知道这份方案能够给于木带来的利润价值。      翟宁听他开口说出这句话,哼了一声,脸色转为淡漠,道,“5万,于总觉得5万的价格,方案内容会和50万是一样的吗?若是想要拿到完整版的,于总,50万一分不会多,但一分也少不了。”就在于木要炸毛的时候,他道,“确保你第一年就能赚回来。”      这个附加条件让于木确认翟宁对这份方案很有信心,他不是信口开河,更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经过充分的考虑,以及详细的规划,才拿出这份方案。      翟宁越是不松口,于木对这份方案就越发的感兴趣。      于是他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会相信你呢?”他幽默道,“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认可你,你外表如此年轻,大概二十好几吧,会有谁相信你呢?我相信,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名声宣扬出去之后,价码只有高没有低的,你刚刚也说了,这是一个开业价,但是任何一个企业从无到有,刚开始起步,也会量力而行,根据市场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现在的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一文不值的。”      于木的话语绵里藏针,也不能说他说的就是错了,不合理的,甚至,他说的很合情合理,对于翟宁这种小年轻,就像是上了一堂社会课般。如果真的是一般刚刚出炉的社会新人,打消了骄傲的焰火,兴许还会感谢他,又同时能够到达于木自己的目的——用低价拿到这份方案。      但翟宁是谁,他接触过生意,也跟着他的舅舅们在外面奔跑过,看过的脸面多繁杂,于木这道行在其中也只能算是一个中庸的商人。      正因为他的中庸和年轻,所以翟宁才选择他。      就像是于木说的,这的确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没有名气,没有地位,没有背景。      但如果不是这些问题,现在他还会坐在于木的面前吗?那个时候,他难道不是选择行业内顶级品牌?他的方案难道就只价值50万?运作得好,恐怕百万、千万也不是问题吧。      再不济,难道他不能自己去实现吗?      翟宁的那双眼睛漆黑漆黑的,像是两颗琉璃珠子,很冰冷,也很有雅致的美感,他道,“于总,你觉得这杯茶如何?”      于木听闻此话,以为他受到话的影响,是转移话题,悠悠然道,“绝非好茶,但口齿留香,先苦后甜。”      “那于总认为在这种地方喝这种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喝茶是他的乐事,于是于木很快就回答道,“相得益彰。”      而后,他愣住了,也明白了翟宁的意思。      相得益彰。      他们两个半斤对八两呢,估计翟宁在心里也是这样想他的,一个略有条件的小商人,正缺技术缺方法,不愿意花高价钱,因心态转变,突然想重拾生意,背负起男人的责任。      当然,翟宁也的确是猜到了于木的具体情况。      于木在家里是最小的一个儿子,现在终于结婚了,开始有了自己的家庭。      于木的父亲是欣慰的自豪的,三个儿子都独立了,有着自己的成就,没有养成纨绔子弟的习惯,但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都无时不刻的盯着家里的那点小小的资源,他在这个地方经营了这么多年,但现在逐渐年迈,要退休了,手上的权利一点一点的被瓜分出去,那点资源实在不够分啊。      三个孩子各有心思,再也不是以前能够玩在一起的亲兄弟了,而是为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利益精细打算着,于木的年轻放荡和经验的不足,他们两个做哥哥的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也绝对是漠不关心,煽风点火的,这也导致于木的工厂现在萧条的那么厉害。      他这个做父亲的具体情况都知道,却也都无能为力。      国事好办,家事难安。      他若挑明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那么小的一个作坊式工厂,没有谁在意,但现在想崛起,四五双眼睛看着呢,看着他这个做父亲的究竟能够拿出多少资源出来,又能够为这个最喜欢的幼子付出多少心血。      他看着这个一直不知世事的幼子终于成熟,感慨之下又是无力,最终的答案是一碗水端平,他什么也没有给,什么也没有帮,而是一手把他推了出来,看他自己会怎么做,在摸索中长点劲。      于木有着身为男人的骄傲,有着儿子、丈夫、父亲的三重身份,压力怎么可能会小?凭着自己的能力又需要如何实现崛起?      他现在亟需要方法。      这些,于木没有告诉老赵,更没有告诉翟宁,但是翟宁根据他的自我介绍中分析了出来。      所以才是半斤八两,所以他提出了50万这个数字。      一切不是空穴来风,这个价格更不是天马行空。      于木能够接受的最高金额,不会比这个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兵法并不是只能用在战场上。      于木纠结了。      因为翟宁透露出来的信息,是他绝对不会降价,一分钱都不可能少。      而且他说,“于总不要也罢,在外推销,总有一方需要。”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不是价格问题,而是双方的心理状态。      谈判谈的是哪个最急需,哪个先放水,哪个压力更大。      很显然,翟宁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不急,但于木急啊,看他发图的速度,就知道他的心急状态了。      翟宁,强有力的手段,沉着的心理状态,洞察人心的观察力,这些,于木就差太多了。      这场谈话以于木的再次失败而告终,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于木郁闷道,“去陪我喝几杯,你别说不能喝酒啊,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也太客气了。”      翟宁笑了笑,对这个不给面子的评语不予答话,而是道,“来了一场,总归是想吃吃泰安的特色菜,于总就带我找个安静的地方,尝尝味道。”      于总郁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道,“就知道你是上道的,走走走,我们去吃饭喝酒。”      最后,这个酒还是没有喝成。      在于木倒酒的时候,翟宁只说了一句:酒的味道不好。      于木怒道,“你喝都没有喝一口,就说味道不好,你这是逗我呢!”      翟宁拿起酒,在鼻尖闻了一下,“观其色,嗅其气,烈而不醇,厚而不香,澄而不亮,机器上下来的酒,一样的味道,不好喝。”      于木无语了,这个人一套一套的,简直就是够了,咬牙道,“现在哪个不是大批量生产的,你以为是以前,埋个十年二十年的,越放越香呢。现在就是你敢埋,我还不敢喝呢,怕中毒!”      翟宁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答话,道,“以后若我酿酒,赠你一瓶。”      于木没兴趣,无语道,“先谢谢了,不过我就不用了,你还是酿着自己喝吧。”      翟宁没有动酒一口,很明显,他非常嫌弃,他的嫌弃让于木也失去了喝的兴趣,两个人倒是把菜吃完了,而后于木开车送翟宁回了酒店。   于木走进翟宁的房间,环视一周,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翟宁把东西清理出来,道,“翟宁啊,其实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家庭里长出来的,你爸爸妈妈是怎么养你的。”才能养出这只精明的小狐狸。      翟宁平淡无奇道,“我在单亲家庭长大,现如今孤身一人,大概是先天优势,后天努力。”      于木翻了一个白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如此自恋的,没好气道,“那还真是天才啊。”      翟宁居然点点头,同意了,道,“也算吧。”      这个狐狸怎么不被上天给收了?      于木在那里坐着,想着事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样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      突然,于木神来一笔,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翟宁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语气,道,“决定好了?也好,早定早好,你这边安排一下什么时候把具体的具有法律效果的合同拟定出来,或者我来做一份也可以。”      让想观察翟宁神色的于木失望了,翟宁手上的动作压根就没有停过,给于木端了一杯茶,东西收拾好了之后,就拿出了一本书,而且还是一本厚厚的英语书,翻看着,表情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压抑自己的细微表情。      他是真的不惊讶,不欣喜。      于木当时一瞬间就先后产生了三种不同的心理反应。      当时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怀着恶意的,他想看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在知道自己成功办成一件大事情的时候,究竟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平和心态,会不会失态,于木他是口头上说答应了,但是没有签合同之前,一切还是不确定的,不是吗?未知数太多,谁知道中途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呢?      但在看到翟宁没有反应的时候,他又愤怒了,翟宁仿佛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平,难道他就真的不如自己的哥哥吗?难道他就这么好猜测吗?难道翟宁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所以不尊重他?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妥协?      最后,他是无力的,自己说出口的话,自己决定的事情,翟宁没有失去从容,他却起起伏伏,心性不定。      他想起了自己父亲对他的一句劝解,“你呀,就是打击经受的太少了,多跟着别人学学,把心定下来。”      而现在,翟宁似乎就是他受到的最大的一个打击。      于木难受了,拍拍翟宁的肩膀,失落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然后明天我们去茶馆那,把合同签了,你把你的方案也带上。”      翟宁把他送到门口处,对他道,“行,于总慢走。”      整个过程中,翟宁都没有说什么劝解的话语。      送于木走出门外后,翟宁回房间,关上门,拿起书又开始在那里看书背单词,今天他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迟到了两个小时,这个自然是要补上的,所以他自动的把自己的休息时间往后延了两个小时。      磁带没有带,就只好复习着前面学习过的内容,在学习的过程中,把自己没有弄懂的知识点记录下来,准备带回去给安殊,让安殊看看应该怎么读。      5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这个是每天必须要做的,如果白天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早点完成学习内容,但整体的时间绝对不能少于5个小时。      翟宁到泰安这里之后,还没有学习过,一想到还要顺延到明天凌晨,就有点伤脑筋。      今天还是少了一个小时,有点浪费时间了,于木的话太多了一点,做事情也不干脆。      于木开车走在路上,想翟宁这个人,越想心里越烦躁,回到家里,看到怀孕的老婆守在家里,烦躁的心就安稳了,上前抱了一下她。      热情而亲密。      彭倩细语夸奖道,“没有闻到烟味,也没有酒味,今天真不错。”      于木亲了亲她的嘴唇,道,“你怀孕呢,而且对方是一个怪怪的小家伙,烟酒不沾,古怪得很。”      “比你小,烟酒不沾是正常的。”      于木坐在她身边,道,“比我小,还比我厉害着呢,都开始单枪匹马的和我做生意了。”口气不对,看来他的挫败感还是蛮强的。      彭倩显然是个很聪慧的女人,男人如同小孩,有的时候,现在一溜烟的说出来,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在女人面前落了面子,于是笑道,“看来这桩生意做的,不划算?”      于木扶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手小心的抱着她,道,“划算不划算的也谈不来,生意就是那么一回事,需要冒险。”他摸着她的背脊,道,“你害怕冒险吗?”      冒险,需要承担风险,没有一桩生意是不承担风险的,也许此刻是盈利的,下一刻都有可能变成亏本,只要有30%赚钱的机会,都要勇敢去行动。      行动了,有可能会成功,有可能会失败,但是不动,就连失败的机会都不给你。      生意人同时也是赌徒。      她像是栖息在港湾里的小船儿,道,“我不知道什么风险,但是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这强有力的支持宛如一只强力针,让于木瞬间精神百倍,愉悦道,“好老婆!”      当然,这还是不够的,他还电话询问了家里长辈的意见。      他父亲听到这些,也非常淡定,道,“能够在这个时候,拿出一份你急需的解决方案,而且还能够让你心动,天时地利人和,这是一个很有洞察力的青年,听说才20多岁,不容易啊。50万,你购买新机器,而后再去请一个技术人员,估计这个技术人员的年薪就不只是50万,也不算太贵,你认为这套方案的价值很高,你觉得合适当前的情况,但是当这样的价值放在一个豪无名气的青年人身上的时候,你立刻觉得不值这个价了。”      最后这句话让于木羞愧。      看人下菜。      但这个是生意人有的通病,不看人下菜,那才更危险。      “江山代有才人出,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你也别小看了别人,”老人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道,“至于应该怎么做,你与他接触过,你自己想,即使是拒绝,也别折辱了他。”      家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这个时候,就由于木自己来做决定了。      不是在走前说得如同玩笑话一般的决定,是真正慎重的决定。      第二天,翟宁和于木在茶馆里看合同,前面都还好,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翟宁顿了一下。      按照50万的金额来购买方案,价钱没错,包括后期的持续指导和交流,但拿到方案,前期只给50%,确保第一年能够达到高于50万的盈利,才答应给剩余的50%。      这是于木自己根据翟宁说的那句话写下来的,是翟宁当时最大的诚意,也是为这桩买卖买下一个保险。      翟宁也没有纠结,看完了之后,点点头,道,“合同可以,我赞同,那现在签字?”      于木愣了愣,道,“你不用请个律师看看吗?”      合同陷阱那是很恐怖的,一个文字的差别可就是千差万别,可能不只是钱拿不到,还要背负重大的债务。      翟宁摇摇头,道,“我懂一点法律。”      既然翟宁不在意,他作为合作者尽到了提醒的义务了,合同是他拟定的,当然他是没问题。      于木没有料到翟宁的速度如此之快,赶紧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律师朋友,办理了合同,这才算是真正的合作,一式三份,签字,按手印,盖公章,签个合同也花了半天的时间。      等于木后来拿到方案,回家研究,仔细看到五分之一的时候,倒吸一口气。      50万,他这是拿到了一份经营方案。      一份完整、详细的产品经营方案,其价值不可估量,物超所值。      怪不得翟宁有恃无恐。      开业价!没有让他失望!      当时律师知道于木找了一个陌生小伙购买方案的事情,还笑话他送财童子,让于木郁闷,但这个时候,他只想和律师好好的分享这件事情。      律师听到他讲完,也笑了,道,“捡到宝了,你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于木哈哈大笑。      律师道,“不过那个孩子也真是厉害,得到你如此的夸奖,看来做得的确很棒,出名是迟早的事情。”      于木和律师嘟囔了几句,想起那个怪怪的称呼,问道,“什么孩子?别人是有才青年,好吧。”精明的小狐狸!      律师没好气道,“签合同的时候你没有看到他身份证复印件吗?他今年才满18岁。”      于木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问道,“18岁?”那一刻,他的脑袋空白了。      “是啊,我当时看到的时候,还以为他出生日期上错了呢,看起来还是蛮成熟的,难道你不知道?”      于木卧槽了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他23岁左右,怪不得我两次问他的年龄,他都转移了话题,他居然才18岁!”      律师哈哈大笑,道,“傻叉,居然连别人年龄都不知道,你就和别人签合同,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是干什么的吗?”      于木不依强辩道,“我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会和他签合同吗?”      他在哪里,于木知道,这是老赵告诉他的,他当时还想着如果翟宁欺骗他,到时候上门去找找也行,但是翟宁做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老赵说他家里有点钱,做点小本生意。      卧槽,翟宁对他了解透彻了,他对翟宁却仍旧一知半解的,这种落差,让于木咬牙切齿。      好一个翟宁!      不过,既然对方案满意了,首款他付的也是心甘情愿,三天不到,他就打到了翟宁给他的一个银/行账号上。      账号也不是他的,是个叫安殊的。      两个人什么关系?      于木对翟宁的兴趣随着这份方案变得异常的浓厚,于是说是要去芙蓉县看老赵。      顺便去看看这位技术指导!      老赵听了,欣喜反驳道,“穷乡僻壤,有什么可以看的。”      于木打哈哈,道,“带老婆出去玩玩,散散心,刚好路过你那边,就去看看你呗。”      老赵比于木大一轮,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当然乐意他过来玩玩。      而那边的翟宁,在签订了合同,留下一句,有事情企鹅号上留言,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连钱都没有拿到手,似乎对于木非常放心。      但翟宁真的会这么放心吗?      呵呵,要是以为拿到那份方案,就可以高枕无忧、万事不愁了,那翟宁才是真正的蠢,其中最关键地方他都留了一手呢。      就等于木汇款之后,双方针对细处进行学习之后,再发给他。      千万别轻易的去考验一个人,不管是对方的人品还是感情。      翟宁的心很冷静,所以他才能自然的一点也不冲动的做出这种防备人心的事情。      而他这么快回家,是因为私人原因。      他夜晚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失眠了,人很累,学习很紧,按照往常的生活规律,他会睡得很沉着,但这个夜晚,他又不可止的失眠到天亮。    ☆、血肉   翟宁失眠过,刚刚到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失眠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渐渐恢复正常,现在换了一个地方又诡异的失眠了。      反正睡不着,于是大清早的坐回了回去的汽车,不顾于木的威胁和哇哇大叫。      在车上,翟宁略微眯了眯眼睛,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深夜里静悄悄的,他慢慢的打开大门,走进去。      突然,安殊的房门打开了。      翟宁的动作一慢,就看到安殊非常惊喜的小脸蛋。      几天没见,又圆润了一些,波光粼粼的,静谧得如同那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      她看到他,笑得很舒服,动作像是等待了很久一般,轻轻柔柔的问道,“回来了?”      翟宁微微的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意味着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他是愉悦的,是舒适的,是非常柔软的,如同触摸到了软软的心脏,引起他情绪的牵动。      “我回来了。”他回答道。      安殊穿着宽大的睡衣,走出来,问道,“坐了这么久的车,都没得机会吃点,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去洗个澡,然后睡一睡。”      翟宁摇摇头,放下背包,笑道,“不用了,这都半夜了,你赶紧睡吧,我吃个苹果,就梳洗睡觉了。”      安殊从保鲜室里拿出苹果、香蕉和牛奶,把牛奶倒入小奶锅,而后放了一点枸杞和去壳的核桃仁颗粒,放在火上,慢慢热着,然后把苹果切成四瓣,放在小盘子里,等着锅里的东西烧热,道,“牛奶配苹果,先垫垫肚子,夜晚不能吃荤腥和太重口的。”      翟宁喜欢吃微酸微辣的,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可以吃得很香,但如果是酸菜鱼或者是番茄炖牛腩,他会更喜欢,这种东西却不适合在晚上吃。      他坐在熟悉的位置,看着熟悉的人影为他忙碌着,笑了笑。      安殊拿着翟宁常用的装着热牛奶的杯子递给他,然后把苹果和香蕉放在他的面前。      翟宁拿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温度一直熨烫到了胃里,一天都没有吃到东西的胃终于舒服了一些,他快速的吃了苹果和香蕉,而后喝下牛奶,瞌睡终于来了。      他困倦的眨了眨眼睛。      安殊笑着把他推到楼上,道,“睡吧睡吧,晚安。”      等翟宁上去了,她把翟宁背包里面的东西清理出来,翟宁的衣服,除了外套是换三次必须要清洗一次,其余的衣服俱是穿一天,就丢到一边不会再穿,必须进行清洗。      安殊把他的两套衣服丢到洗衣机,而后把生活用品整理出来通风透气,毛巾用温水浸泡搓洗后,悬挂起来。      就这样,她看到了那份放在夹层里的合同。      安殊笑了笑,没翻,就把合同放在茶几里面的抽屉里,把放在背包里面的钱也丢进去,这才把背包放回角落的收纳抽屉中。      相比起安殊的谨慎,翟宁是真正的对钱不在意,他每次出去花钱之后,其余的零钱就零零散散的放得到处都是,安殊有一次还在洗衣机里看到了上百元的零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洗衣机里面洗的不是衣服,而是钱。      关上灯,安殊这才回到房间,入睡。      翟宁失眠,但安殊其实也没有睡好,她睡得总是不安稳,似乎觉得缺了什么东西,又找不到是缺了哪里。但翟宁一回来,她立刻就充实了。      充实的睡眠让人神清气爽,非常的安逸。      十五元宵节翟宁已经错过,2月23日,是开学的日子。      安殊不管翟宁在与不在,还是按照往常的时间早晨起来练字,刚开始酸胀不堪的手臂现在也已经能够挥洒自如,安殊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肉硬硬的,好像是练成了肌肉。      翟宁难得的比安殊晚进小厅,他进来,站在安殊后面观察安殊的起笔姿势,看了差不多十分钟,而后道,“练了两个月了,有什么感觉?”      安殊想了想,颇有点不容易的意味回答道,“终于有一点入门的感觉了。”      这不是一句自谦的话语,两个月入门,她感觉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两个月他们都很辛苦。翟宁教得详细,她学得专注,基础为她打得很牢靠。      她选择练字,是因为翟宁写得很好,而她又觉得要为自己培养一点特长技能,同时也是为他们培养一点共同爱好,但是练到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练字就是练字,练字是因为喜欢这件事。      它可以让自己心平气和,凝神聚气。      它可以让自己逐渐完成自我修炼。      翟宁道,“写字这件事情在我的那个地方,在氏族里很简单,笔墨纸砚,就可以完成,古时有那么多的大家,用现在的话来说,不乏被人吹捧、包装,当然,这并不代表以前的字就只有这些人写的好,更不能说明这些人没有真功夫,字迹往往是跟画、才学联系到一起,这些人有才华,妙笔生花,文章写得好,字也妙,再加上其他人的推崇,成就一段佳话不太难。”      安殊停笔,听他讲述。      “风流才韵,书香门第、个性不羁,身边聚集着同种性格的才子,即使是泼墨成画,也被宣扬是才华迥然;同样也有聚墨成缸,十年如一日的默默坚持,最终为了练字此事一生致力于此,这种人坚韧不拔,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后被人赞扬,这两类人,前者是天生之才,后者是后天成才,他们的成名是必然的,除了这两类人,其他的是较为优秀,略有薄名,但这些人能够做到闻达于天下,后背的家族是整个运作团队。”      翟宁喝了一口热茶,同时递给安殊一杯,缓缓道,“但大多数人练字,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做得更好,追求更高的境界,就好比是现在的铅笔、钢笔,原本只是一种书写的工具而已,但仍旧有人在练钢笔字贴,又是为了什么呢?那是希望从自己手中写出来的字能够更好,让自己更完善。当然,写得好了,也许会给别人带来一个好的印象,写得不好的却也代表不了什么。但若是将此变成一种宣扬自己名声的工具,就会本末颠倒,失去了它原本的韵味,人也会变得心浮气躁,面目全非。”      翟宁小时候跟着先生学习,时间比安殊要多很多,相处的时间也很长,他刚开始学习写字也很认真,进步迅猛,不到两年,他的字就有大将之风,非常的漂亮,等到翟宁入族院,和大家一起学习,他的字被当时的教习先生大大的夸奖了,被当做范本,吸引了周围所有学子的目光,当时翟宁是略微青涩的,同时也是清高的,他有着贵族子弟特有的清傲。      清傲是外表,他的内心也渴求朋友,在他的想法里,交朋友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所以,当有人拉他入小团伙的时候,他想了想,就入圈了。      后来入楼阁、上酒楼、观奇女子、写词牌、曲水流觞、风流肆意,一时忘乎所以,被大家戏称为翟小才郎。      身边的人也都隐隐以他为中心,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很好很好,好到他乐不思蜀,拒绝以前的沉闷和冷清,越发的投入其中,呼朋唤友。      开始被捧得有多高,后来就摔得有多狠。      那天,他和几个好友去船上游玩,夏日咏莲,是一种风趣,翟宁在那里围观,竟然受了阴手,被推下大船。      他感受到了,是一股很大的推力,不然,一个从小就开始习武的男孩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掉下了水,幸而船上有会水的人救了他,才让他免于黑手。      他那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嫉妒,像是一股阴冷的寒风,让翟宁感到窒息,在那次事故中,他的右手也因此受到波折,跌落下去时,攀折船边的粗绳,手被勒出了一条露骨的血痕。      后来,他被表亲带着进了不同的圈子,才知道,他是唯一和那些“风流才子”同流合污的贵家子。      至今,是谁牵头的,推他下水,仍旧是一个谜。      翟宁也是从那个时候,知道了自己脚下所代表的势力,更指导其实在族院里,字写得比他好的人还有很多。      他略有委屈的去问先生,为什么先生不提醒他。      先生很淡定道,“疼了,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再后来,他的功课陡然加重,累得再也没有时间想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      先生虽然是希望他疼,疼得厉害了,自然就有了防备,但是他后来想想,因为这件事情,他受到的损失远远不止如此,他和寒门子弟彻底的决裂,那些黑手们收到波折被压制在求学门外,被迫远去外地求学,把他记恨上了,传出很多他不好的名声;书香门第世家子都听闻过他的“传言”,对他不止是无感,甚至是漠视;身边的贵家子觉得他是异类,很多事情都把他排斥在外。      那些远去外地求学的人永远不知道,是他对母亲求情,他们才没有身败名裂,能够换个地方继续求学。      但是他的心慈手软,也为自己留下后患。      这样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他后来进入娘舅家,换了一个环境,才好了起来。      当时,他一直是觉得委屈的,不为自己犯的错误而委屈,而是别人在外都有父亲教导,但是他却很少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即使见到了,也是远远的,冰冷冷的,不说话,这让翟宁一度以为是自己没有努力,没有把事情做好,导致父亲对他的不喜,所以他做什么事情都很努力。      他只是想得到来自父亲的一句关怀和教导,但在他这里,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有一次,他问母亲,道,“为什么父亲对我,总是不同的?”      就连庶子都得到了父亲的提携,为何他这个嫡长子却仿佛被游离在外,孤单单的脱离了群体?他不理解,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他做的越好,他的父亲反而越是阴沉,这一切他都不明白。      但是母亲也给不了他答案,而是略显悲伤。      当然,这所有的事情都只在翟宁的脑海中闪现了一瞬间,而最终化为心里的一块伤疤。      所以,他不希望安殊走他的老路。      身为女子,本身心思就细致,微观真知,宏观不如男子,若是她们陷入这所谓的光环中,比男子更难走出,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心浮气躁,会随着年龄的沉淀而改变,但逝去的时光却追不回来。      那将会很可惜。      他希望安殊能够明白,学习本身就只是学习,让自己成长,而不是成为名和利的工具。      他当初没有人提携,但他现在至少能够带带安殊,当然是在他所擅长的领域。      翟宁学过君子六艺,他看了这么久的电视、新闻,知道以前的那一套因为其贵族风范而在如今惹人追捧,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但以前其实有多少人能够掌握?首先,君子在很早之前就是“君王之子”,也就是君主的儿子,君王的儿子,那是何种身份,即使到后来,也指的是地位高、有品德的人,这样的人毕竟是少之又少,培养出这样的一个君子出来,需要请的老师至少是十位,花费的精力、财力、物力,是连世家也难以达到的。就连翟宁身为贵家子,都不能说完全学会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那是代表着自身的修行,会六艺的,不一定是君子,君子,也不一定都是会六艺,因为六艺,提倡的就是修身养性,它本身并不是衡量君子的标准。      但现今生活节奏快,人心浮动,缺少了那么一点修身养性,所谓越是缺少的不可求的便却是想要得到,才翻出以前的文化,提倡复古。      可惜就连这复古,也是缺胳膊少腿,只为少数人服务。      翟宁会字,懂文,擅画,知诗书,曾学过礼乐,会算数,后来在战场上也学会了骑马,但这都只是最基本的,他学这些也不是为了当君子,不是为了当大家,而只是为了修正其心,锻炼其志,沉淀其风。      在安殊刚开始学的时候,他没有说这些话,因为那个时候的安殊才刚刚开始,会不会坚持下来都不一定,那个时候的她需要的是鼓励和坚持,但现在安殊已经入门,那么有些话就必须要说明白。      他知道,安殊刚开始练字的时候,心也很浮躁,希望自己一朝能够练好,可能想因为得到大家的注意,也有可能想因为这一特长而变得不一样,当然,最希望的是,能够跟上他。      他都知道。      但他一路都在扳正她,给她树立规矩,让她正视练字这件事情本身;给她讲历史人物传记,希望她能够学习古代的大家风范,人家可是有真材实料呢;对她进行抽查,也是让她专心致志,摈弃杂念。      如果说安殊现在还是刚开始的思想,那他该做的也做了,该说的也说了,最后结果是甜是苦,就只能自己品尝了。      很明显,安殊的心逐渐的沉淀下来了,最明显的是她的状态,一旦进入到了练字这个事情里面,她就会变得非常专注,而且非常的沉静。      翟宁看在眼里,为她高兴,更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欣慰。      他今天说出这个话,是介于她入门了,后期的路还很长。      而他现在能够做的指导变得非常有限,入门后,更多的东西需要她自己去领悟,去书写自己的风格,创造独属于自己的字体,而他,不能干涉太多。      师父引进门,修行看个人。      安殊看着他,嘴轻轻的开启,想说出感谢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她又说不出口了,眼睛酸酸的,只是看着他,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很努力才行,才能匹配得上他,而后……跟上他的脚步。      他愿意等她。      安殊这个时候感受到了。      爱情是什么,爱情的美好是什么,在安殊看来,爱情就是让自己变得更美好,和这个人一直呆在一起,她就无限欢喜。      从这一天开始起,翟宁就没有时时刻刻的盯着安殊,而是选择在一旁拿着小笔记本记着什么,边想边写,陪着她,但不盯着她,整个学习过程,全凭她的自觉性,只是偶尔查看。      练字这一块,入门等于毕业。      练完字后,翟宁带着安殊来到学校,缴纳学费。      学校里有少许的几个人,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教室里除了班主任坐在讲台那里,下面空无一人,巴妙看到他们两个人,仍旧是清清淡淡的语气,道,“来了?”      两个人走进来,翟宁笑道,“老班新年快乐呀,一个月没见,好想你啊。”      巴妙冷冻着的脸微微复苏了,唠叨道,“年都过完了,你们的心也该收收了,作业做完了没?过年去哪里了?”      翟宁抓了抓脑袋,道,“作业嘛!这个哈哈……等会再说,新学期了,什么时候发书呢?我力气大,来帮老班搬书!需要我就和我直接说,我非常乐意为老班服务!”      巴妙没好气道,“油嘴滑舌,也不知道跟着谁学的,明天开学发书,到时候去教务处领书,你呀,好好学学,上课认真听讲,我看你又不笨,就是不用心,也不知道要跟你说几次!”      翟宁一路是是是,而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千元,边掏边问道,“老班,今年的学费是多少?”      巴妙看他那个样子哪里是会过生活的人啊,可就是这么一个男生,父母都不在呢,有些怜意道,“700元,加上补课费、学校帮订的资料费300,一共一千元。”      翟宁刷刷刷的扔出一千元钱,干净利落,而后嘻嘻笑道,“那我明天早上再来上课。”      老班把他放在桌子上的钱整理好,道,“嗯,明天开学第一天,别迟到了,还有你的钱,放那么多放在身上干什么,深怕别人不知道你钱多啊,你这才几岁呢,后面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你别大手大脚的。”      翟宁已经往外面走了,大声道,“好的,老班,我一定听从你的教诲,拜拜!”      老班无语了,转而用同样的语气对眼前的安殊道,“今年的补课费和资料费要是现在交不起,你像往前那样后来再补上也行。”      安殊拿出皱巴巴的一千元,递给巴妙,笑道,“老师,今年刚好够呢。”      巴妙为她开收据,而后静静道,“你的事情,你的态度,我就不说了,知道你家里的状况,但是女孩子,在学校里,还是要遵守学校的规矩,在外面,不管如何,还是要靠自己,要自尊自爱,如果连自己都不爱了,以后还会有谁爱你呢?”      安殊听了,也的确是放到心里去了,她敬重道,“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巴妙把翟宁和她的收据都递给她,道,“那个翟宁跑得那么快,就连收据都不要,你带给他,记得明天早上不要迟到了。”      安殊点头,微微颔首,道,“老师,那我回去了。”      等安殊离开后,巴妙拿着安殊的钱,喃喃道,“过一个年,这安殊居然还长胖了一些。”不过比起以前瘦巴巴的,现在气色好多了。      出了教学楼,两个人走在一起,从学校的主干道走过,翟宁看着已经有在篮球场打篮球的同学,道,“以前是蹴鞠,现在是打篮球。”      安殊问道,“你喜欢吗?”以前的翟宁就很喜欢这项运动,每天必须要打篮球。      翟宁停下,仍旧看着那边,道,“还没尝试过,也不知道好不好玩。”      安殊笑了笑,道,“那现在过去试一试,不是刚刚好?”      翟宁听着,也觉得是个好办法,想了想,和安殊走过去。      男人之间的交流,太简单了。就好比翟宁才只是叫了一声兄弟,那边就利落道,“来吧,刚好一起。”      翟宁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安殊,露出里面单薄的T恤,而后走进去。      他一下场,篮球场上就变成了三对三,哪里知道打着打着,翟宁笨手笨脚的,根本就跟不上节奏。一个队的男孩皱眉问道,“你会不会打啊?”      翟宁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会打,爽朗道,“过了一个年,手生着呢,刚刚是热身,来来来,继续继续。”      但很显然,翟宁不是因为过年手生,而是他一直就很生,他身手很好,人长得也很高,在里面枉顾比赛规则,抢得不亦乐乎,让其余的五人汗颜,连连惊呼,道,“兄弟,你这不按规矩出牌呢!”后来就真的成了一项简简单单的抢球运动。      散场后,几人大呼过瘾,其中一个男孩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兄弟,你很牛啊,不过你这在正规赛场上可不行,好多都是犯规的,下次打球再找我们啊,我们是初二二班的。”      翟宁连连答应,他打完了球,身上都是发红状态,但是汗却没有流多少,脸色红润,极为阳光。      最先开口的男生耍宝道,“不行啊,跟他打球,这女孩的眼睛都放在他身上了,哪里还有我们的份,这不行不行,除非他把脸蒙起来打!”      每个人都是哈哈大笑,前俯后仰。      邀请翟宁进场的男生道,“你眼睛瞎了啊,没看到他身边站着女的吗?别人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又如何,禁不住他长得帅,他是鲜花,我们就是衬托这朵鲜花的牛粪,我不要!太伤人自信了!”      几个人共同骂道,“你才牛粪呢!”      ……      一回学校就如此玩耍,让安殊和翟宁大大的开心了一回,等他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恰巧一辆车停在门口。      是一辆黑色的宝马,宝马车安殊认识,别摸我的牌子众所周知,就连宾利、猎豹什么的都没有听说过,但是BBA的车属于大众级别中的高端产品,这些产品时不时的能够看到,她还是知道的。      车门开了,首先秀出来的是一双美腿,穿着浅棕色长筒靴子,而后是如同阳光一般颜色的黄色羽绒服,再然后,是一张漂亮的脸。      袁媛。      很有气场的下车姿势,高贵典雅,让安殊想起了罗马假日里的那位公主。      随着袁媛走出来的,后面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真不想上学啊,放假好爽的,为什么刚刚过完十五就要上学呢!”      “上学好累啊,我要跟老师说,我要请假。”      “哎呀,袁媛,你说老妙会批准吗?”      罗思思的声音太有特色了,想不听见也难。      袁媛下车后去拿后备箱里的礼物,罗思思叽叽喳喳的下来,就顺眼看到了前方的翟宁和安殊,哟了一声,道,“是你们两个人啊?你们还在一起呀,在群里听说有人看到你们过年在一起逛街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吸引了袁媛、翟宁、安殊和车上中年男子的视线。      袁媛打招呼道,“是翟宁和安殊啊,你们新年好啊。”      翟宁和安殊回道,“新年好。”      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问道,“袁媛、思思,这个是你们的同学吗?”      袁媛还没有开口,罗思思就道,“叔叔,这两个,男的叫翟宁,女的叫安殊,就是我们班上的同学。”      翟宁打招呼,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车子,道,“您是袁媛的父亲吧,叔叔您好您好,您这是开着宝马320I呢,这个车我听说是进口车,好牛叉的咯!”那个样子,就是一个爱车的小孩子。      男子和袁媛还是有一点点相像的,女儿那么漂亮,父亲也不差,颇为儒雅,听了,笑道,“一般一般,想不到你对车这么了解,你们既然是袁媛的同学,刚好我准备带袁媛、思思先去交学费,交完学费去吃饭,你们一起来吧。”      罗思思不依的在旁皱眉,袁媛在后面叫道,“思思过来帮忙,我拿不动。”罗思思这才不甘不愿的过去帮她提东西,在袁媛耳边小声道,“叔叔怎么叫他们一起去吃饭啊,我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吃。”      袁媛不在意道,“一顿饭的事情,有什么在意不在意的,走啦,先到教室去。”      等她们两个交完学费下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安殊和翟宁的人了。      袁媛问道,“爸,他们两个人呢?”      袁英,也就是袁媛的父亲道,“他们和我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罗思思和袁媛坐上车,罗思思哼道,“袁叔叔,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呢!”      “哦?怎么了?”袁英感兴趣问道。      “两个不学习的人,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谈朋友,你看没有看到那个女的,家住在农村里,阴沉沉的,也不爱说话,畏手畏脚的,而且身上又穷,平时班上要交班费啊补习费啊之类的,她每次都是最晚才交。”      袁英疑惑道,“是吗?还真看不出来呢。”      罗思思那是对安殊一百个不喜欢,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袁叔叔,你说她还坐在教室里干什么啊?要谈恋爱就在外面谈嘛,而且我们有同学,还在过年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玩,过年呐,哪个不是在自己家里过年的。”      袁英边开车边点点头,道,“的确是这个理,对了袁媛,你东西送到老师那里去了吗?”      袁媛这才开口回答道,“送了呢,每个老师都送了一份,不在的就放在他们办公室的桌子上。”      “好,就这样弄,我们也只是尽到自己的一点小心意,也不要在班上跟其他的人说,以免让老师难做。”      袁媛浅浅笑了笑,道,“爸,我知道啦,不会说的。”      袁英对着后视镜看看,道,“思思啊,你也记得哈。”      罗思思笑眯眯的道,“放心吧,袁叔叔,保证等会就忘记了!”      翟宁和安殊回到家里,翟宁先是上楼洗了一个澡,然后根据安殊说的,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洗衣篓里,这个是安殊在网上买回来的,自从开网店之后,安殊也会逛一逛网店,而后淘一点小东西回来。      再然后下楼,看了看电脑,发现电脑上有企鹅号留言,等安殊坐在旁边,翟宁道,“有时间去银行查一下你的卡吧。”      安殊一愣,道,“查银行/卡?”      翟宁点点头,道,“昨天背包里的那份合同呢,你拿出来看看。”      安殊道了一声好,而后从抽屉里拿出合同,翻出来看。      她对于这么多文字,什么权利、责任、不可抗力,话语太拗口,看得不是太懂,能跳就跳,只知道双方各有义务,而后是最后的最有价值的地方,看到了售价。      50万!      安殊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她没有看错吧,不是50元?      翟宁道,“于木说他已经把钱打到卡上了。”      安殊忐忑的问道,“是我的银行/卡?”      翟宁点点头。      安殊先是仔细想翟宁是怎么办到这件事情的,她当初是觉得,这份方案卖到5万是天价,卖到5000元,她也能够接受,即使没有卖出来,也无所谓,但是当50万这个价格摆在她面前的时候,真的是太震惊了。      翟宁解释道,“50万的价格的确是贱卖了,但这个价格也是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分析之后,得出的数字,想要卖得更高,就要寻找新的买主,这中间花费的时间会很长,我们目前暂时制约性太强。”      他们是学生这个条件就代表他们没有多的精力去慢慢寻找。      安殊摇摇头,道,“怎么是贱卖了呢,50万这个价格,就已经大大的超出预期了。”      “是25万,不是50万,其余的则要求在一年内盈利确保增长50万,以月度方式进行返款,虽说是一年,但实际上共计10个月,从今年5月到明年2月,共计10个月,每月确保增长利润5万,则返2.5万,若是当月未达到利润5万,10个月的年度利润达到50万时,返差额部分。”      但若是总利润没有达到,当月利润每一个不达标,就少一个2.5万。      于木这个合同的意思说的很清楚,他这十个月就是拿来试水的。      其实这个条件很具有接受度,只要这个方案真正的行之有效。      方案是给于木了,但是后期的技术指导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因为在真正的执行过程中,会遇到很多无法提前预测到的各种问题。      如果说所有的东西价值50万,那么那套方案价值10万,后期的指导和操作实际上的价值值40万。      翟宁和安殊不可能常驻泰安,这中间有很强的制约性。      因为真正懂操作的是安殊。      但安殊现在不方便去现场掌控实际情况。      安殊当时的那个心啊,简直就是过了一轮山车,别提多么七上八下了。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问道,“这个不是骗人的吧?”      翟宁笑了,幽默道,“骗人了,他还会打钱给我们吗?”      安殊喔了一声,骗人不可能给钱的,过了一会儿,她再问道,“也许他后悔了呢?”      翟宁啼笑皆非。      安殊闹了一个大脸红,嘟囔道,“我这实在是不敢相信嘛!”      50万,是她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一个金额,由于很高,已经是一个概念性的数字了。      她辛辛苦苦了7年,拿到的所有工资的总金额大约是这个的一半,但是7年,她花掉的,却也有数万,其余的都打回家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7年的工作价值,因为一想起来,她就觉得慎得慌,但是现在,当50万的合同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伤感了。      虽然这50万的功劳,翟宁占据其中的十分之七,但是那套走在市场前列的方案也有十分之三的苦力嘛,这样一衡量,安殊心就乱了。      原来她是值钱的。      她是有价值的。      翟宁挖掘出了她身上的价值,把它转化为方案,而后交换成钱。      安殊仰头,笑着。      感性的流眼泪。      翟宁从旁边拿出纸巾,用手轻轻的擦拭她的眼睛,道,“这么激动?”      安殊嗯了一声,道,“很激动,非常的激动,翟宁,我的心好乱。”      翟宁在旁取笑道,“几十万就接受不了,等以后赚更多的钱,那不是看一次就要哭一次。”      说得安殊好像哭包一样。      其实安殊也只是出于怀孕期间,情绪一有波动,就难以控制。      突然,这个时候,安殊用力的抱住翟宁,手环绕在翟宁的脖子上,让翟宁一怔,而后他的手,慢慢的悠悠的攀爬到安殊的腰上,回抱住她。      “那是不一样的,翟宁,怎么办,我很想感谢你,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眼泪流到了翟宁的脖子上,热热的。      翟宁笑了笑,道,“想感谢我?行啊,那就更加努力点!等你赚得比我多了,我就可以轻轻松松了。”      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但里面藏着的意思却很深。      安殊似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嗯了一声,而后更加紧的抱住他,依偎在他的身上。      两个人变得似乎密不可分了。      下午,安殊太激动了,立刻拉着翟宁去银行查账,看着银行里多出来的那两位数,看了好久,心里别提多么带劲了。      而后,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签合同的时候,当时为什么留着我的银行/卡信息?”      翟宁平静道,“方便一些,我不喜欢带钱。”      安殊皱眉,道,“那这样,不是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在翟宁决断的话语中,这件事情没有引起对方的一点重视。      安殊看到钱当然开心,但是这钱给她,她总是心难安的,她是一个本分的人,这件事情是翟宁出的主力,不管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应该把钱交到她的手上。      而且她一直住在翟宁的家里,一直在花翟宁的钱,这笔钱,放在翟宁身上,她是完全放心,但放在自己的身上,她是一百个不放心。      而且她也担心,担心因为钱的事情,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即使是夫妻之间,对于钱这个问题都很敏感,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现在关系还模糊着呢。      安殊想了想,立刻就坐了一个决定,办一张主副卡。      但是在填登记表的时候,看到手机号码这一栏,觉得还是先买个手机比较好,于是问道,“要不我们先去买个手机?这样银行/卡里的钱出出入入都有显示,即使是那个于总有事情,我们也能够及时的联系到。”      这都是安殊整出来的事情,翟宁没有意见。      去到手机营业厅一条街,这时的国内,大多数都是山寨机,很普通的能够打打电话,发发短信,登一个企鹅号,就连上网都是慢腾腾的2G网,大大小小的店子摆满了诺基亚的手机,可见的确很受欢迎,以后最著名的事情是用它来砸核桃,在这个时候当然还没有发现。      走了几个店子,在这里居然也看到有国外的手机,摩托罗拉,LG,索尼爱立信等,不过牌子不多,样式也很少。      每去一个手机店,国内的定位就是拍照手机、音乐手机。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国内国外的产品技术究竟相差有多大。      翟宁看中了一个多普达牌子的手机,当时没有看到价格,等看到的时候,吓了安殊一跳,4000元!      那个老板很开心的笑道,“这个手机都摆了五个月了,你是第一个决定要买的。”      好贵的手机,安殊的那个心啊。      翟宁镇定的收了手机,道,“那是他们不需要。”      老板赞同道,“是啊,我当时进货进了两部,一部我自己在用,另外一部就是这个了,五个月了,我也不是没有介绍过,可是别人一听价格,就都不买了。”      既然翟宁已经买了,于是安殊也挑选了一部,跟着潮流走,是一款银色直板的诺基亚手机,小巧别致,屏幕虽然小,但是耐用就行,最主要的是价格优惠。      刷了卡,手机也拿到了,拒绝了老板给他们下歌曲的好意。      在安殊的意识里,手机更换的很勤快,也没有必要在这个关口去买一个高价位的手机,但这一点在遇到翟宁的时候,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所有的原则在翟宁那里戛然而止。      然后两个人就在这家店上电话卡。      因为两个人买的手机价格高,办电话卡时候,也做了优惠的活动,两个人都是办的移动的卡。      他们是两个年轻男女出来买手机,那个老板还笑着对他们说,“一下子买两个手机,等会再去办个情侣号,就完美了。”      翟宁对于情侣号没有拒绝,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前10位数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最后一个号码,翟宁是8,安殊是9,两个人之间打电话还不用钱。      等再去办银行/卡,刚好赶在最后一波银行人员下班之前。      结果他们得知,主副卡只能是配偶或者是直系亲属才能办。      翟宁也不在意,但经不住安殊的执着,他们两个人把各自的银行/卡都绑定在手机上面,其中20万存在翟宁的银行/卡里做为定期存款,5万放在安殊的银行/卡里做为平时花费。      但翟宁没有安置卡的习惯,等他们走的时候,才发现翟宁居然没有带他的卡和手机,又转头回银行里去拿,被拾到的工作人员教训了一顿,于是最后还是安殊帮他保管着银行/卡。      但至少翟宁卡里的钱进进出出,都可以用手机看到了。      翟宁的手机是黑色直板的,拿着失而复得的新手机,他似乎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在身上找了半天,才勉勉强强的放在外套口袋里。      安殊看了也是无奈。 ☆、开学   这个寒假,有一个月多几天的时间,他们出去游玩了十天,翟宁又单独出去了两天,撰写香皂工艺的方案真正花费了五天,所以他们学习的时间只有十天左右,而在这十天左右里,他们也并不是全部都用来学习高中知识,而是各种内容的书都进行了学习和讨论。      寒假作业是刚刚放假的时候就做完的,之后没有动过。      等到他们现在要上学了,才发现自己把高中课本丢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久。      于是,这一天又开始针对以前的知识点进行复习。      文科就是这样,除了数学,其余的科目都是一个积累和背诵的过程。      而他们的学习节奏与学校又有所不同,先是翟宁和安殊整体的看一遍,两个人进行讨论理解,翟宁把重点的东西用笔标记下来,重点的东西要求完整背诵,非重点的东西要求能够说出差不多的意思,两个人互相背诵和述说,都达标了之后,互相抽查前天学习的内容,务必达到理解并记忆的目的。      这是翟宁上学之后进行了调整的固定模式。      这种模式对安殊的学习影响的确很大,因为她必须无杂念,所有的思维都专注在这件事情,才能够达到不遗忘的目的。而这种方式所产生的效果是非常好的,安殊记忆力不再像以前那般,记得前面的,忘记了后面的。      因为专注,所以深刻。      这是翟宁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传输给她的观念,但如果没有经过练字,她无法达到这个境界。      这是一个沉淀的过程。      翟宁喜欢去买书,目前家里的书已经超过百本,不方便出去的时候,安殊就会帮翟宁在网上购买,翟宁买的书,安殊也会看,书的品种很多,大千世界,总有专业性的书籍,包括水利、建筑、医学、道学、音乐、美术、传记、小说等等,杂七杂八的。      安殊不看书则已,等看完了,翟宁必然要针对这本书进行讨论,学到了什么,记得什么,里面精华是什么,产生的后续影响是什么,书中有哪些是没有讲到的……这是一个很系统的讨论,安殊刚开始看书都是囫囵吞枣,一目十行,速度很快,但是长期这么精确的讨论后,如果她不看仔细,压根就回答不上来,所以后来看书都是非常的仔细,先自己研究一番,确保在和翟宁谈话的时候,讲得出有用的东西,而后两个人才去讨论。      专注、认真、思考、探索,完善学习,这是翟宁教给她的方式,不是用语言说出来,而是用实际情况来达成。      语言太苍白无力了,五个词,谁都能够说出来,但能够去做并且坚持下去的又有多少,如果是之前的安殊,她也会说着这五个词,说了这个之后呢,去学习,但能够达到吗?      达不到,她一个人学习,压根就达不到这五个词所要求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多少人是灭亡在坚持的途中,无法持之以恒。      若是心不定,一切都是空谈。      而翟宁帮她修正的,就是定心定性。      用两个月的时间,打下心性的基础。      最主要的是,翟宁刚开始让她去做的时候,她十分不能理解,但既然是翟宁要求,她都会很努力地去完成,但当结果放在安殊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翟宁其中的用心良苦。      当她定了心,形成了一种生活规律,学习起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轻松。      当天下午,吃完饭,翟宁在看新闻,突然咦了一声。      安殊正在享受饭后甜点,听到动静,抬起头。      翟宁看着电视,道,“国家在修的一条南北公路,会从芙蓉县旁边穿过,但现在中途几处要重新规划。”      南北铁路,安殊知道,地理里就有学习,重新规划公路路线,除非是遇到特殊的情况,不然原本规划的,怎么可能说改就改。      一项浩大的工程,若是重新规划,其资金就承担不起。      安殊问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调整呢?”      翟宁道,“只有修不下去了,才会想到去改,后天的因素可以完善,但如果是先天的因素,比如地质层、地基,原本勘测时没有发现,但现在修建时问题出来了,因此造成的局部调整,也不是不可能。”      勘测的时候怎么可能勘测不出来呢?安殊疑惑,修路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啊。      修公路这件事情安殊很快就置之脑后了,在她的眼里,这种事情太庞大了,庞大到不关乎她这种小老百姓。      她关心的是新学期开学。      翟宁骑自行车,安殊坐三轮,吃完早餐再出门。      开学第一天不可能上早早自习,当然也就不可能有迟到这种说法,他们进去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来得七七八八,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整个教室像是菜市场一般。      大家仍旧坐在去年自己的位置上。      何欣看安殊来了,脸上笑嘻嘻道,“安殊,好久不见啊,来,这个是我从三亚带回来的小礼品,送给你。”      是一个红色的盒子,安殊打开看看,里面装着紫色水晶的吊坠。      品相不好,不太亮,但是难得的是这份心意。      安殊有些受宠若惊,道,“这个是送给我的?”      何欣点头,轻轻抱怨道,“哎,三亚那边气候就是好,我一回来,就冻死了,这里天气好冷啊,不是已经过年了吗?怎么还没有升温呢?”      安殊拿着礼品盒,十分感谢道,“谢谢你。”      何欣无所谓的摆手,道,“不用谢啦。”      安殊坐下,观察了一圈,发现何欣周围一圈的同学都有这条水晶吊坠,就连后面的翟宁和元歇都有,但不管如何,这都是何欣的一番心意。      也是她难得收到的一份礼品。      安殊刚刚坐下,袁媛就从外面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道,“班上来十个男生,和我一起去教务处搬书。”      男生顿时疯狂了,道,“我我我我!!!!”      袁媛笑道,“不用这么多,来十个。”      奈何班上的男生太热情了,急哄哄的就主动跑出去。      书太多了,搬书的搬书,提作业本的提作业本,两个人一组,来来回回好几趟。      而后袁媛组织人员发书,一本又一本,从主课到副课,从书本到练习册,书多得放不下,幸而安殊有书立,全部用书立立起来,顿时桌子就小了一圈。      何欣看着她的书桌,道,“你太有先见之明了,这么多书,我只要想到高三的时候要全部都带来,心都累了。”      人虽然是坐在原处,但是当时期末考试的时候,全校的桌子椅子都换来换去的,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何欣对她面前那张桌子上乌黑黑的痕迹很嫌弃,坚决不肯就这样用,她都是把书放在抽屉里,书包挂在书桌旁的钩子上,准备中午去小铺子里面买点什么东西挡住桌面。      而后,班上开始统计穿衣的尺码。      有人疑惑问道,“班长,为什么要统计衣服的尺码?”      袁媛笑道,“学校新规矩,从明天开始起,以后星期一到星期五都必须穿校服。”      下面立刻哇哇大叫。      “穿校服?好丑啊!”      “夏天那么热,怎么穿校服啊?”      “全部都穿一样的吗?可以不穿吗?”      “好不好看?“      袁媛道,“校服共有四套,两套冬装,两套夏装,不用担心天气哈,但是只有两套,如果是不爱洗衣服的男生,你们……”      后面男生哈哈大笑,有人大声道,“班长帮我们洗。”      袁媛眼睛微微眯起,道,“你确定要我帮你们洗?衣服不见什么的到时候你们自己解决哟。”      班上的男女生都笑了。      统计的数据中,女孩子大多数都是S号和M号,男生选择的则要大一些。      虽然是校服,但是大家还是幻想着如同电视里面,男生穿着西装,女生穿着百褶裙,别提多美了。      但是等他们拿到校服的时候,都惊爆了。      丑!      好丑!      太丑了!      全部都是蓝白色相间的大众款式,冬天是一个宽大的外套和裤子,夏天是薄款的短袖T恤和长裤,简直就是要有多宽就有多宽。      “班长,好大,都可以再塞一个我进去了。”      “班长,有没有更小一个码数的?”      “班长,能不能跟学校提一提,这个真的太丑了……我一点也不想穿。”      袁媛拿到校服的时候,也是觉得太丑了,这样穿着,一点女性的曲线美都没有,上衣的外套都拖到大腿处了,裤脚还踩在地上,肥肥大大的。      但是这是学校新定的规矩,也是巴妙让她处理的,于是道,“S码是最小的码,有若是觉得太大了的,可以换一换,但若是原本就是S码,还想换的,也只能往大码换了,衣服实在是不合适的,回家或者是在外面找个店子,收收边,调整一下。”      班上哀叫声一片。      袁媛忙不过来,于是让小辣椒罗思思来帮忙统计更换衣服的事情。      男孩子换得少,高中他们长得快,也不在意到底大不大,在旁边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孩子狂笑。      女孩子就讲究一些,换来换去,换到S码,最终还是不满意。      何欣看着安殊桌子上的M码衣服,问道,“安殊你不去换吗?这个衣服太大了,简直就是无法穿嘛!”      安殊摇摇头,道,“没必要换,你不觉得M码和S码没啥差别吗?”      额,还的确是的,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一个很大,一个大得离谱。      等衣服换得都满意了,袁媛在讲台上继续道,“码数就这么定了,大家如果还想要继续更换的,就只能单独去教务处更换领取,若是在上学期间,衣服坏了有破损的,可以到教务处重新购买,一套50元,这四套的总共150元是饱含在缴纳学费时的300元中,不收钱。”      下面的同学兴致缺缺,对衣服一点兴趣都没有。      若是原本说收钱,他们立刻就可以说没有钱,不交之类的话语,但是之前已经收了,他们这衣服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穿的。      连这点拒绝的理由都不给。      袁媛又抛下一个噩耗,道,“为了班级的荣誉,希望大家能够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每天穿校服上下学,以后校门口会派专人查校服穿着,若是没有穿的,会一个人减五分,这个可是和班主任的绩效挂钩的。”      哀嚎声顿起。      逃都逃不了。      跟巴妙的绩效挂钩,代表若是他们出错了,最后巴妙肯定要从他们的身上找回来,而且每个班级都有一种集体荣辱感,他们对自己扣不扣分无所谓,但是损坏了班级或者是老师的利益的时候,就会考量自己行为的恰当性。      袁媛看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拿出一张纸,道,“根据老班的意思,开学先更换位置,大家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现在我们来调整一下座位,大家对自己的名字和位置记清楚了。”      这个可是很重要的,涉及到半学期的同桌人选,于是一个个都盯着袁媛手中的纸条。      袁媛走到第一组第一排,道,“第一组第一排:方玉娜、周瑶,第一组第二排:吴琼……”等到她来到安殊的位置,道,“第一组第六排,万庄、何欣,”走到后面一排,道,“第一组第七排:安殊、木加诚,第一组最后一排:翟宁、元歇。”      安殊又往后面移了一排,居然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      木加诚。      是他。      何欣位置没变,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开心,对安殊道,“你只是往后面移了一排呢,我没变,哎,期末又没有考好,万庄……万庄她的成绩也很一般呐。”      袁媛把所有的人都念完了之后,大家就动手开始搬书搬东西。      安殊搬到了翟宁以前坐的位置,由明亮的窗户旁变成了黑暗的墙壁旁,翟宁更好,直接变成了守后门的。      万庄也是一个女孩,在安殊收拾的时候,她先是过来看了看,而后不悦的对安殊道,“你快点啊。”      安殊没有理会这个女孩挑刺的言语,她和翟宁搬东西动作才快,都是直接由前面搬到后面,然后不到一分钟,走出来,道,“搬好了,你动吧。”      木加诚还没有到,所以安殊旁边的座位暂时是空的。      万庄先是拿一个手帕,把桌子椅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而后铺上一层粉色的宣纸,还拿了一张递给何欣,问道,“你要不要也铺一层?”      刚好解了何欣的燃眉之急,道,“好啊好啊,谢谢啊。”      两个女孩子都贴了,贴完了之后,还要再蒙上一层香香的透明的胶纸,顿时,香气传播开来。不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在前面有说有笑的了。      女孩子的友谊来的就是这么快。      后面的翟宁一直都是很安静的,元歇上课第一天又在看小说,还有一个范正义,期末考试成绩居然考得很不错,算得上中等,被分到了第四组第三排,和一个女同学坐在一起。      把这些弄完,都已经是中午了,所有的人都回家吃饭,就连元歇也放下书本,回宿舍拿饭盒在食堂里打饭,教室里只剩下三两个人,其中就有安殊和翟宁。      翟宁出去食堂买饭,打包好,而后拿上来递给安殊一份,道,“先吃饭。”      安殊喔了一声,不客气的打开盒饭吃饭。      其实食堂里的饭菜不错,可能是刚刚过完年,伙食更是好,三块六就可以打三荤三素,其中三荤为宫保鸡丁、鱼香肉丝、土豆烧鸡,三素是红烧豆腐、酸辣土豆丝、千张炒芹菜,但这里的人都是回家吃,在食堂里吃得太少了,即使是安殊,食堂再好吃,也宁愿在家里吃自己做的,干净卫生,而且吃得很新鲜。      安殊吃完饭,再吃了一个苹果,拿着小袋的核桃仁吃着,慢慢的,瞌睡来了,倒在课桌上补眠睡觉,核桃仁还有一半放在桌子上没吃完。      翟宁也是饭后吃一个苹果,然后自己出去,把后门小心的关上,把耳机插到手机上,听自己下载的英语课文,慢慢的步下楼梯。      在操场上慢走,走三圈,等消食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看新发下来的书本。      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安殊差不多可以睡一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刚好是上课的时间。      班上的同学从家里吃完饭,返回到学校后,有的会在教室里做作业,有的会聊天,但是今天才开学第一天,大多数人都在喧闹,聊着他们在寒假里的见闻,安殊居然没有受到影响,在角落里仍旧睡得十分的香甜。      下午开课,木加诚还没有来。      第一堂课是英语老师,她没有讲课本上的知识,而是邀请同学用英文讲出自己在寒假里的见闻。      这就有意思了,班上的人都喜欢听这个,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听懂,讲得是磕磕碰碰,听得也是含含糊糊。      幸而英语老师会翻译重要的部分。      老师没有点后面的两排,而是点着前面的,一边听着,纠正他们的发音和语法问题。      最后是大扫除,不止有自己教室的卫生,还有公共区域的卫生,袁媛把值日表贴在教室前面,让他们自己去看。      公共区域,他们今年打扫的是图书馆,图书馆就是一个小二层的楼房,只用打扫楼梯、走道、大门,倒不用一间一间的打扫书室,打扫周期是一周一次。      安殊和翟宁再次被排在一起,当然,想不被排在一起也很难,袁媛直接就是按照座位,全班有八排八条,一竖条共计8人,分单双周打扫卫生,最后两竖条分为两组打扫公共区域卫生。      这样一看,倒也合理。      但今天,是全员行动,进行打扫,包括所有的桌椅脚凳,包括黑板、门窗、墙壁,安殊就拿着一块抹布整理外围走道的卫生。      天气很冷,但是他们都很恣意,笑着、闹着、年轻着。      大扫除弄完后,就通知放学。      提前放学,大家都疯狂了,三三两两的奔跑出去。      木加诚没有来,范正义又似乎变了一个样子,和他的同桌打得火热,这个小团体关系也脆弱得很。      躲在黑暗暗的墙壁边,安殊把自己的副课书本全部交给翟宁,让翟宁用自行车拖回去。      而后,她去买相关的学习工具。      翟宁不喜欢逛街,他买东西也很简单,完全不看价格,性能好就行。      所以针对这一点,安殊给他买了三个黑色的大笔记本,用来记笔记,自己买了三个小而厚重的笔记本,再加上直尺、圆规、三角板、钢笔、墨水、中性笔、圆珠笔、铅笔、笔芯、橡皮擦,文具盒,都是两份,买笔这东西时,选择一盒一盒的买,反正用得快,还有一本空白的画册本,最后这个是安殊自己想要买的。      放在书包里,竟然也重量十足。      回到家里,安殊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好,直尺、圆规、三角板都放在一个大型的透明胶袋里,钢笔用水清洗一遍,一支灌上黑色的墨水,一支灌上蓝色的墨水,她和翟宁的书包各放一种颜色的墨水,就放在书包侧边的小口袋里,然后把笔类摆放在文具盒里,文具盒是胶的,质地偏软,只有一层,但是放东西很方便,翟宁的是黑色,她的是绿色。      至于书包,他们两个人的书包都是在网上买的,之前的书包早就已经不成样子,清洗不能,翟宁选择的是一款很方方正正的书包,黑色书包,中间配以白色条纹,简简单单,无任何装饰,但是看它的纹理和质感,就觉得非常不错,当然价格不便宜,500多元,代购的;而安殊自己选择的是一款大众款,略微休闲风格的浅绿色小圆点帆布书包,这种书包相对于其他材质的,要轻很多。      安殊在这边收拾东西,翟宁在那边整理书籍,书本太多,他把书都分类放好,不是按照书本的分类,而是按照看书的时间,从以前到现在,一顺儿的排开。      也亏他记得看书的时间。      等他整理完,安殊拿着布标尺。      翟宁疑惑的看着她。      安殊望着她,道,“你忘记了?今天还发了校服呢,你都没有试试,现在你试一试,若是不合适,我帮你改改,衣服我做不出来,但是修改尺寸,还是在行的。”      翟宁这才想起来校服这档事。      他当时没有试,是觉得没有必要,看旁边元歇的穿着,对比自己和他的体型,就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的,强制执行的校服,不管他是否愿意,也不管他是否喜欢,只能接受。      但现在看着兴致勃勃的安殊,翟宁当然是不会说出让她扫兴的话出来,默默的拿着衣服套在外面。不得不说,衣服真的很大,穿在翟宁的身上像是一个破布袋子,上下透风,但长度刚刚好,翟宁的个子太高了,瘦瘦高高的,一点也不贴身,若是颜色再黑一点,就像是行为艺术者,这样穿着,竟然也很有气场,如果再来两盏聚光灯,都可以直接去走T台了。      校服在翟宁这里反而放大了他的优点。      翟宁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比了比,道,“长度挺好的。”      安殊点点头,道,“你似乎又长高了,不过你肩膀这里,太宽,那我就帮你把上衣收收边,以免空空荡荡的,下面的腰带也太松了,帮你弄个你习惯的腰带上去?”      翟宁不喜欢皮带,也不喜欢扣子,他就喜欢腰带,而且还是布艺的腰带。      虽然会和校服不搭,但是总归是自己喜欢的,方便的。      翟宁点点头,赞同了。      这样一改,等翟宁再次穿上身,就立刻感觉不一样了。      非常合身,显得他腿长人高,穿着一身朴素的校服,让他变得年纪更小了一些,脸上也稚嫩一些,气质不再突出,像是一个真正的高中生了。      安殊把自己的衣服也修改了一下,她因为腰围的原因,没有弄宽紧带,而是弄了一个和翟宁类似的腰带,能够自己控制宽紧,而后把裤腿收了收,等她穿上自己修改后的衣服,其效果让翟宁也忍不住笑了。      真的很搞笑。      非常的好玩,安殊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圆圆润润的,看不出一点曲线美,也看不出一点身材特征,估计再在里面套一件羽绒服都不成问题。      有点像是笨重的企鹅,在衣服的外形下,其动作笨拙无比。      安殊也乐了,道,“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穿上这么一件衣服。”多么值得记忆珍藏的衣服,可她却不能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穿着到处留下自己的印记。      有点惋惜。      第二天,安殊去上学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学生和老师,在查校服。有些同学没有穿校服,想偷偷的溜进去,都没有成功,被坚决的阻拦在校门口外面,只得再次无奈的回去拿校服。      早早自习在新学期里还没有定下来,安殊来的时间恰好,巴妙正守在班级门口看大家的穿着,见安殊规规矩矩的穿着新校服,点点头。      安殊从后门走进去,就看到后面站着一排的男生,手里拿着书,哀怨的站在黑板的地方读书,等上自习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巴妙拍了拍桌子,见教室里顿时安静了,才慢慢道,“昨天我没有到教室里来,但是该传达的话都让袁媛传给大家听了,看看你们的样子,还像是一个学生的样子吗?让你们穿校服是干什么的?”      班上很多同学都低下了头。      巴妙脸上的寒霜都可以去冰冻水果了,严厉道,“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学生,你们的首要目的是学习,一个个看看你们自己,这才过了多久,衣服就变成什么样了?谁让你们在上面玩花样的?”      翟宁往后面一看,这几个人的校服还真的是稀奇古怪了。      一个剪掉了袖子,变成了马甲;一个原本是蓝色的上衣,白色的条纹,现在变成了花花绿绿的一片,别说,这颜色涂得还挺漂亮的,像是一副乌云密布图;另外一个下半身直接穿了一个类似颜色的牛仔裤,也真是厉害;最后一个,更有才,直接将长裤变成了马裤,里面再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      巴妙道,“女生我就不说了,今天我给你们留面子,明天,要是让我看到你们还是这个样子,我就直接叫家长,让你们的家长来看看,你们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争奇夺艳的,还有站在后面的一排,也不要觉得自己这样有多了不起,什么时候换回来,什么时候进教室,听到了吗?”      萎靡的声音响起,道,“知道了。”      老师哼了一声,道,“还有没有到的,班长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3000字的检讨,我要亲自和他们的父母聊聊天,上学时间不来上学,看他们是怎么处理!”      班级里顿时风声鹤唳,不再言语。      巴妙高压力的视线环视了一圈,道,“要是以为今年还可以像上学期那样随心所欲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背上书包回家,今天周五,明后天放假,从下周一开始起,高一高二时间重新进行调整,早早自习7点15开始,早自习7点45,上课时间上午8:20到11点40,下午1点20到下午5点,晚自习6点半到8点半,星期六不用上晚自习,星期日休假,凡是没有说出具体的请假理由,一律不批,凡是迟到早退,被我抓到三次的,请家长,并记大过一次,写入学生档案,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学生的心被高高的吊起,哪里还敢敷衍,清晰道,“听清楚了。”      巴妙继续道,“学校今年重抓教学,重点管制学生和老师的行为规范,让你们穿校服,这只是第一步,从今天开始起,学校将会安排学生在校门口进行值日,被抓到迟到早退、不穿校服,老师一次性扣五分,如果你们诚心让我扣分,那你们就尽管做。”      班上静悄悄的,这时,门外来了一个倒霉孩子,穿着自己的服装,在门口喊报告。      巴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迟到加未穿校服,先去我的办公室。”      可怜倒霉的孩子木加诚还不知道情况,就被巴妙轰到了她的办公室。      巴妙对后排的几个人道,“你们先回座位上。”      几个人猫着腰,胆颤颤的走回座位上。      都是最后两排的人。      巴妙说了一声自习,而后自己也走出了教室。      这个开头实在是太震撼了,班上的人哪里有心情自习,各个都是心有余悸,在那里三两个人小心的讨论着什么。      而后,袁媛上讲台主持大局。      等到下自习,大家都在教室里走动的时候,安殊终于知道为什么巴妙要发飙了,这群同学真的是太有才了,一个夜晚,衣服就大换样,其中罗思思的衣服变得最明显,改小,收腰,绣花,肩上的珠花,衣袖上的小亮片,小脚裤,倒有那么一点时装的影子。      其余的都只是略微的修改了一点点,女性的,比如改成短小款、紧身版、收腰……男性的,要么是变得彻底,要么是随便用皮带扎起来,敷衍了事。      能够有学生样的不多。      安殊也不知道是为这群学生的创造力而惊讶,还是为他们这种“不务正业”的精神而摇头,但学校今年抓教学是肯定了的,花如此大的资本和精力,势必要来一次校风大清洗。      那么,她的时间就要正正规规的了。      再没有所谓不上自习的时间。      直到第一节课下了,木加诚才穿着新校服怏怏的走进了教室,手里搬着书,往安殊旁边的桌子上一丢,歪七扭八的坐在椅子上。      这个声音有点大,把周围的人吓到了。翟宁抬起头,望着木加诚,道,“终于上学了,这才第一天,哪个惹大少爷不开心了?”      木加诚摊着像是一滩烂泥,脸上也像是死了亲人一般,唉声叹气,道,“被老妙骂死了,整整被说了一个小时,从我第一天没有来,到不遵守学校校规,再到去年的不听话,还说如果再这样,就直接请家长,记过。”      元歇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小说,嘴里道,“那还是轻的,谁让你撞到老妙的枪口了,她正缺没有代表性的人物,兄弟,节哀。”      木加诚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旁边,再看了看后面,迟钝道,“换到这来了啊,这地理条件还不错啊,安殊,怎么样,要不我坐里面,你坐外面?      何欣转过头,皱眉道,“这是老妙和班长定的,你换,和她们先打声招呼。”      木加诚顿时心如死灰,一听要跟班主任请示,立刻就改变口气,道,“我觉得我坐这里还是蛮好的,前面是美女,旁边是好兄弟的女友,后面是好兄弟,风水宝地,不用换了!”      女友……      这个称谓一出来,前面两个女孩子的眼神就立刻转向了安殊。      她们对此也是略有耳闻啊,经不住罗思思的大嘴巴,已经在班上传遍了,翟宁和安殊他们两个人在过年的时候,还呆在一起逛街呢,这是有多亲密了。      翟宁却拍了木加诚一脑瓜子,道,“说啥呢,异性好朋友,不懂吗?”      木加诚一愣,看了看翟宁,又看了看安殊,而后像是知道了什么,喔了一声,笑得诡异,道,“知道知道,好友嘛,哈哈,大家都知道,哈哈……”      这个逗逼。      木加诚把东西整好,然后就像是一个多动症儿童一般,敲敲前面,动动后面,前面的何欣和万庄被他敲烦躁了,直接一本书飞过来,而元歇压根就不理会他,唯有翟宁,时不时回答两句,手中的工程也没有漏掉。      从他过年前被逼到自己家里的工厂做事,到被自家亲戚坑了,再到他出去旅游,最后到他家里进了一个新成员,一条柯基犬,别提多么兴奋了,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让安殊感叹,他居然不口渴吗?      木加诚在她的耳边就像是一只呱呱叫的鸭子,要问有没有影响安殊,肯定是影响了,但是问她心里有没有怒气,还好吧,觉得心里蛮平静的。      她能够很淡定的看着木加诚在那里和斜后面的翟宁聊天,也可以非常专注的听着老师讲课。      有的时候,木加诚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挡住了老师的声音,安殊也能够自己想下一步应该怎么解题。      忍无可忍的人不是安殊,反而是老师,上到一半,这个有点秃顶的数学老师气冲冲的冲下来,对着木加诚的桌子一拍,怒道,“木加诚,你到底在讲什么?嗯?有什么值得你说个不停的,既然你想说,我现在给你机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来。”      木加诚又非常胆小的缩了回去,不说话。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能说的吗?我停下来那么多次,你都没有发现吗?”      木加诚怂了。      数学老师看了木加诚良久,又怒气值MAX的走回讲台上继续讲课。      木加诚一看,周围的人都很嫌弃的看着他。      他只是有话放在心里,觉得难受,想说出来,和大家讨论分享一下,有错吗?木加诚心里一万个累感不爱。      木加诚是个多动症儿童,这在他来到这个区域的第一天就已经很明显了,总是可以摆出无数种姿势,有上千种表情,不得闲的待在那里。      他曾经想撩拨安殊,但安殊不动如山,后面还有一个翟宁守着她,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分手,他也不太敢作弄;前面的人不理会他,后面的兄弟又似乎各自有事情安排,于是他就更无聊了。      更何况,他惊讶的发现,翟宁居然在学习!在记笔记!      翟宁的这一举动惊动了元歇和木加诚。      利用下课的时候,木加诚和元歇拉着翟宁,带上范正义,去了外面操场边的小树林那里,刚刚在那里站定,木加诚悲痛道,“翟宁,你别告诉我,你是打算洗心革面,从此励志要当一名三号学生。”      元歇也好奇问翟宁道,“你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翟宁豪爽的撇撇嘴,似乎也很嫌弃自己,道,“开学嘛,总要有一个开学时候的样子,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老班每次见我,都是唠唠叨叨的,你们也是,家里不是逼得挺紧的?”      范正义现在也逐渐的走向好学生的步伐,跟紧翟宁的话,道,“对呀,我妈今年还没有走,似乎要在我这里呆定了,想不学习也难,一回家就逼着我做作业呢。”      木加诚百般不高兴了,道,“当初说好一起玩耍的,现在你们居然各自弄各自的事情,范正义你也是的,期末突然就考了那么高的分,当时我知道的时候,简直就是惊呆了。”      伙伴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只有他,一个人茫茫然的。      像是被抛弃的小伙伴一般,有点可怜。      范正义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道,“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考了那么高的分,可能是跟前期的复习有关吧,不过翟宁说的也是,马上就高三了,的确应该拼一把。”      元歇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以为他不在那个考场里面吗?      范正义在考场里抄别人的答案抄得不亦乐乎,他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能考这么高的分,都亏他选择的答案好。      木加诚有些生气,又有些孤零零的失落感,道,“你们现在是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这才刚刚开学,我就变成孤家寡人了……”      翟宁一掌拍上他的肩膀,力气很大,让木加诚痛得皱眉,道,“不然呢,等着学校杀驴卸磨吗?喔,说错了是,是树立反面典型人物,现在是重要时期,抓教学,抓质量,你也听到老妙跟你说的了。”      木加成当然知道,但仍旧挡不住浓浓的失落感,叹息一声,道,“怎么一个月没见就变化这么多呢?你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也给我说说嘛!”      他们四个人很显然,随着翟宁那段时间的请假,关系已经变得松松散散,随后又有范正义对其他事情的上心,之间就已经自然的分散开来,除了木加诚这个二愣子,其他的人心里都清楚着呢。      翟宁在学校里不再像以前那般大方好客,每天独来独往的,行为竟然也渐渐的在班级里不再引人注目,两个半月的时间,足够让周围的人消化他的转变。      高调变低调,拙劣的玩笑变成自在安静,最常做的就是一个人在那里静坐。      就连元歇,坐在他的旁边,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但现在感觉不对劲的时候,似乎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未改变过。      他的一切改变都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渗入别人的习惯中。 ☆、朋友来访   木加诚思索着什么,突然骂了一句,“TMD简直都是一群神经病!”就离开了。      放学的时候,也是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走了。      两天周末放假,难得的一个假期,给学生过渡。      二月底的芙蓉县还是很冷,湿冷湿冷的,总感觉浑身下上都是潮湿的,但这个星期六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安殊再次把被子拿到外面去晒太阳,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倒在被子上,别提多么舒服了。      而后,她穿着防辐射服,坐在电脑前修改网店上的相关信息。      翟宁在一旁问道,“准备怎么修改?”      安殊思索道,“问题回复的周期和发货的周期,可能时间会很长,就暂时先修改一下这个吧。”      “根据上课的时间排表,以后我中午回来一次,有货发货,有问题的解决问题。”      中午这么来来去去的时间就会花费很多。      翟宁道,“吃完饭回来,刚好消消食,那个时候快递也好安排收货发货,方便周转。”      只能这样安排,安殊点点头,根据翟宁的意思去修改网店上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翟宁问道,“要不要请个人来管理这个网店?”      安殊惊愕,道,“现在三天一个单,以这种工作量,请个员工……”      翟宁解释道,“现在的确是单少,但后期,等于总那边的香皂工艺出来了,估计还要暂时代理那边的生意,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现在的单量了。”      “代理?”好高端的样子。      翟宁道,“于总暂时只负责实体销售,网络销售暂时交由我们全权代理,以后工作量比较大,还是请专人负责较好。”他又道,“还有我们的这个淘宝店,也要进行修改,改成专卖形式,产品和形象也要进行调整,形象我已经找到广告公司进行修改,产品这边也和赵老板进行沟通,全部上架。”      又是换模式,又是换名字,又是换产品,翟宁这种思路她是跟不上,但是根据N年后的淘宝模式,的确是专卖的形式要官方正规一些,想到翟宁从当初写方案中得到的信息推而广之,决定成立代理模式,安殊是拍马也赶不上。      翟宁的动作很快,不说则已,说变就变,立刻就让广告公司那边做好的店招和网页设计发过来,而后进行调整。      首先,淘宝店名由安安的店铺变成芙蓉食品特产专营店,产品也进行了分类,店铺形象古意朴实,就连照片也进行了进一步的美化。      其次翟宁再次用安殊的身份证申请了第二个淘宝店,香皂工艺坊,两人先针对排版、文案、店招做了规划,幸而之前在营销方案中有体现,现在是执行部分,关于设计部分发给广告公司,产品先全部做预售处理。      网店只负责卖,无论是老赵还是于木那边负责发货,所以整体来说,不接触产品,网店这边有销量了,将订单传给他们,他们将产品发往买家,安殊看到其中的利润,也是非常可观,在网店销售的这部分,翟宁负责给与于木3成利,也就是相当于翟宁只负责在网上收钱,但也能够白白的得到7成利。      更新这些东西很快,更新产品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等他们头晕眼花的调整完,一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而后又是雷打不动的学习时间。      星期天,翟宁家里的座机在沉寂了两个月之久后,终于再次响起来了。      那边木加诚低落道,“翟宁,我还是想不透,想不透为什么大家说变就变。”      翟宁听着对方的声音,闭了闭眼睛。      因为已经不是本人了啊。      木加诚喃喃道,“我打电话给元歇,他跟我说,其实是因为范正义要追女孩子,就是那个叫肖欢的,别人是好学生,他怕别人看不起他,所以才学习的,翟宁,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翟宁沉默了片刻,启唇道,“因为想要变好。”      木加诚却不理解,道,“我这个人天生就不会学习,无论再怎么努力,考试成绩都是一趟糊涂,初中是买进来的,高中还是花钱买进来的,以后上大学估计也是花我父母的钱了,当初你们说是兄弟,一起玩,一起乐,现在却不一样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哪个话是真实的。”      在这四个人中,木加诚是最简单的,也是反射神经最迟钝的,他在这个团体里扮演最多的角色就是配角,配合着笑,配合着玩,他不会出主意,还会说错话,动作磨磨蹭蹭的。      但他笨吗?      他并不笨,他知道自己不受人欢迎,没有翟宁帅气,脸上痘痘点点,没有元歇点子多,没有范正义聪明,但他有钱啊,他的家在这些人里面条件是最好的,出点钱,也无所谓,可能家里的爸爸妈妈担心他被人哄骗了,零花钱缩减了很多,但是他还是能够为大家提供点点资金。      但现在,这群人突然就不需要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了,范正义去追女朋友,元歇看小说,就连最爱闹的翟宁,也想要去学习,那么他呢?他应该做什么?      所有的人都在改变,就只有他在原地踏步。      木加诚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需要的时候是个宝,不需要的时候是根草。      宝,人人捧着;草,人人踩着。      很直接的一句话。      翟宁早在他亲眼看见这些人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毕竟和以前的翟宁是不一样的,他的观念、行为决定了他和这群人只会越走越远,渐渐的变成泛泛之交。      但是当这一刻来到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泛起了波澜。      他对木加诚语气严厉道,“是谁把谁当草?木加诚,你自己好好想想,是我们不要你吗?合则来,不合则散,如果还想当兄弟的,就接受这种改变!”      翟宁主动挂了电话。      安殊和翟宁日月相对,对翟宁和这群朋友的变化是最了解的,从刚开始的出去游玩吃饭,到后来三次拒绝一次,再到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引起的小小的争执,没有经历打架,更没有说背叛和漠视,渐渐的,几个人之间的联系就变淡了一点。      翟宁扮演着一个喜怒无常,看不起别人,散漫忧郁,厌倦玩闹,没有精神气中二时期骄傲学生,上一刻还有说有笑,下一刻就无端的生气了,让几个小伙伴笑话他像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不对劲。      常常深沉的发呆,不合时宜的打扰别人,脾气像爆竹,一点就燃,开始唯有元歇、木加诚、范正义几个人呆在他身边脾气会好一点,后来不管是谁在他的身边,都是一样的,既然无法接触,那就远离,他们也不是受虐者。      他扮演得很真实,但也很可怕,因为所有的人都相信了他。      就连安殊,有的时候在学校都觉得他的性格就是天然如此。      有些人暗暗的问安殊,是不是翟宁在她面前也是如此,因为在学校里,从来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亲密表现,安殊也只是简单的道一句:我和翟宁啊,好朋友而已。”      那人一脸你就装吧,全校都知道他们两个人谈恋爱,有些老师都知道了。      但安殊就是不承认,所有人拿他没有办法。      就连翟宁,听到其他人询问安殊,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阴沉道,“问她啊,有什么好问的!”      星期天这天,接完电话不就后,安殊看到翟宁也练字去了。      写了一张又一张,一篇又一篇。      安殊在旁边看着他,猜测问道,“还是不舒服?”      翟宁摇头,脸色平静,缓缓道,“昨天睡觉前,看了新发的地理,看到里面有一些不懂得地方……”      安殊白担心了。      不过也是有影响的吧,不然也不会以写字这种方式来释放自己。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是看着他,想着他,都会觉得是美好的,会为他的不开心而不开心,会以他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看不到他的时候,会时时念着他。      翟宁练字,她也不会站在旁边浪费自己的时间,而是仔细的观察翟宁的练字细节。      看行家,总是有所体会。      这个周末安殊还以为就会这样度过,结果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是谁?      邻居?同学?老师?还是陌生人?      他们这里被敲响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基本上都是收取相关费用的。      翟宁停下笔,走到楼下,打开门,看到了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认识,是老赵和于木,其中的女子,那么就应该是于木刚刚结婚并怀孕的妻子了。      翟宁略微惊讶,道,“原来是赵老板,于总,这位想必是于夫人?”      老赵哈哈大笑,上前拍拍翟宁的肩膀,道,“不错不错,这位就是于总的妻子。”      翟宁让开位置,道,“三位请进,住所简陋,怠慢各位了。”      于木大步走进来,看了一圈翟宁的小房子,原来和他本人说的差不多,条件一般,他还以为翟宁家里多么有钱有多特殊,翟宁说了几次普普通通,他都没有相信,原来是真的。      “翟宁啊,不容易啊,住在这种地方还能写出那么好的东西出来,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于木大爷一般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笑咧咧道。      等三个人都落座,安殊立刻为他们端上三杯茶,见女人是孕妇,又给她换上一杯白开水。      老赵品尝了一口,道,“陈年老茶,翟宁你是怎么喝得进去的?”      翟宁指着自己的杯子里,他的杯子里放的不是茶叶,而是一杯红枣枸杞茶,道,“茶很久没喝了,你家的枣,我用来泡茶喝。”      老赵咳嗽了几声,道,“你太捧场了。”      “刚刚过完节,不留在自己家里,上我这穷乡僻壤的,”翟宁从容而缓缓道,“现在看到你们,也拿不到好东西来招待你们,怠慢了。”      于木嘘了一声,道,“自己开车沿途一路旅游而来,顺道就过来芙蓉县,看看老赵,然后也看看我最新的合作伙伴,结果一来,哟嘿,才发现我们的合作伙伴居然还是这种条件,不错不错,有出息啊!”      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类似不爽的话语,翟宁不予理会,漠然问道,“现在模子已经做出来,工厂那边的生产有无问题,虽然说我们的销量是从5月份开始算起,但若是没有前期的铺垫,导致销量利润不达标……”      于木嘿嘿几声,这人怎么这么严肃呢,岔开道,“还担心这个,我人虽然在这里,但是工厂的事情照旧处理,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么专业的东西的。”      翟宁指指身边的安殊,道,“专业的不是我,是她。”      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安殊身上,安殊已经不会对这种视线害羞,举足无措,她自若的笑道,“最基础的东西的确是我提出的,但是若没有翟宁,也形成不了体系。”      这两个人还互相夸奖起对方了。      于木仔细的观察了安殊,同样的年纪很小,表情镇定,行为还是泄露了一丝的紧张,眼神很正,气质很清爽干净,看容貌身材普普通通,因为偏胖,端正的五官也看不出优点。      再仔细一看,又发现她似乎很安宁,当然不是指安静,而是她整个人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宁谧清幽的感觉,让人神清气爽,思维透彻。      对于这种小女孩,于木一向是非常客气的,指着自己的老婆,得意道,“我旁边的这个是我老婆,姓彭,单名一个倩,和我一样,是泰安人。”      彭倩巧笑道,“你们好。”      翟宁介绍道,“我女友,本地人,叫安殊。”      女友?      安殊觉得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合适呢,光明正大,却又甜丝丝的。      她不可止的微笑了。      彭倩因为怀孕的关系,穿着蓬松的衣服,脸上化了一点点的淡妆,但是挡不住脸上脸颊处的斑点,但她是很美丽的,是自信的,笑得很迷人,道,“原本还想着一个够厉害了,没有想到后背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女人。”      安殊回以一笑,道,“没出多大的力,只懂一些最基本的,难得你们能够认可。”      于木好奇问道,“丫头还懂得香皂工艺哇?以前接触过吗?”      安殊承认的点头,顺便捧着自己的男友,道,“接触过一点,不过也只接触过制作方面,至于其他的,都是翟宁他想出来的。”      小两口倒是都喜欢捧对方,于木翻了一个白眼,搭上老赵,道,“这还互相吹嘘上了。”      老赵哈哈大笑。      彭倩站起身,对安殊道,“让这群人聊聊天,我想出去逛逛,你陪陪我吧。”      “乐意之至。”安殊对彭倩道,然后对翟宁笑了笑,在前引路。      彭倩的肚子很大,差不多有7个月了,一手撑着腰身,一手摸着沿途的小绿芽。      安殊带她去堤坝那边,虽然有点冷,但是空气很好,而且现在万物复苏,嫩嫩的绿叶花骨朵让人看了心情很好。      彭倩细细道,“这次走了四五天,中途在一个古镇游玩了一下,人很多,都是写生的人,看着让人艳羡死了。”她说话音调很有意思,极有韵味,俏皮中带着一点幽默,道,“我又怀着孕,去哪儿都不方便,吃东西也要顾忌着,没有玩尽兴。”      安殊问道,“心情应该会畅快许多。”      她和翟宁出去玩,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别提多畅快,那种滋味让人回味。      彭倩用一种自豪又哀怨的眼神看着安殊,道,“的确是调节了一下心情,没有怀孕的时候,总担心自己年纪大了,对孩子不好,但现在怀孕了,看着一天天的胖起来,别提多么打击人了,看我脸上的斑点,估计是褪不下去了,现在只希望孩子能够快点出来,快点快点快点~~~~”      说话中,彭倩的脸上始终是愉悦的,母性的光辉很强,表情很幸福,丝毫没有负面的情绪在其中。      安殊肚子其实也有了弧形,圆圆的,不太明显,当然知道彭倩的心情,这是一个带着美好祝福的孩子,想必在母亲的肚子里呆得很幸福。      彭倩说了很多,都是安殊没有经历过的。      比如吐孕、食欲减退、浮肿、疲劳等等,家中有四个老人守着她,照顾她,她自己平日里也因为有了孩子,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的,比如说不再穿高跟鞋,不能再化妆,吃东西需要注意,不能吃太重口味的等等。      相比起安殊的粗养,彭倩精细了太多。      彭倩现在最想分享的就是怀孕这件事情,而安殊最想知道的也是怀孕中应该注意的事项,两个人居然越讲越有默契,越讲越起劲。      到后来,彭倩道,“居然和你讲这么多,我都忘记了,对了,你出来工作多久了?”      安殊开心满满,道,“刚好我也想听呢,我现在还没有工作,在上学。”      彭倩惊诧问道,“上学?你还在上学吗?”      安殊点点头,道,“今年读高二,刚刚开学。”      彭倩彻底的僵硬了。      而那边的于木因为不能抽烟,只能干巴巴的在阳台上闻着烟味,抬头一看,意外的看到两套校服,回头问翟宁,道,“你们家里还有初中生?我怎么看到你这里还有校服?”      翟宁喝了一口茶,润嗓子,也不遮不掩了,道,“这校服是我和安殊穿的。”      于木眨眨眼睛,不理解道,“你们穿校服?准备装嫩吗?或者说是什么道具?”想到某些场景,他笑得有些猥琐。      “这是我们学校刚刚发的校服,今年要穿的,你想什么呢?”翟宁无语的回答道。      老赵从厕所里面出来,恰好听到这句,问道,“校服?翟宁你还在上学?是什么专业?我怎么不知道芙蓉县附近有大学?今天不需要上课?”      于木脚步登登登的走出来,没好气道,“啥大学穿初中校服,这明明就是中学的,最老土的那种!”      翟宁淡定道,“我今年读高二,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难道不应该吗?”      老赵和于木都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高二?”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道,“你居然是高中生!”      因为三个人都在,似乎没打算走,也算是翟宁认识的第一批好友,安殊在家里做了一桌子菜来招待他们,鸡鸭鱼肉都有,菜品丰富,色香味俱全,几个人吃得开心,其中于木对翟宁挤眉弄眼,道,“厉害啊,高中就把上这么一个老婆,菜做得好吃,还会照顾你,艳福不浅哟。”      翟宁对他的废话向来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然后等翟宁进去帮安殊整理厨房,他非常响亮的吹了一记口哨,惹来彭倩的收敛眼神。      于木耸耸肩膀,像是被系住了绳索的马匹,顿时老实了。      安殊让翟宁把脏碗拿过来,而后就把他推出去,道,“几个人都还呆着呢,你出去陪陪他们,聊聊天。”      翟宁拿着水壶,动作非常优雅的走过去,放在茶几上,为他们续杯,动作很流畅,像是书写出来的一幅画。      彭倩有些好奇,她略微顿了顿,而后问道,“翟宁,我问个私人问题啊,你们这是从小就认识的吗?”      翟宁看着转向袅袅升起的水雾,回答道,“高二认识,到现在已经8个月了。”      彭倩喔了一声,点点头,道,“那你们是在学校里面认识的?”      翟宁的回答简洁明了,道,“同班同学。”      彭倩点点头,微笑道,“看你们这生活的模式,倒像是老夫老妻了,感情真好。”      翟宁点点头,很有礼貌的看了看彭倩,而后转移视线,对着于木道,“趁这个时间,你们两位有什么疑问或者是刚刚未听懂的,现在提出来,从明天开始起,我们就要上学,晚上还要补课,要回答你,只有夜晚8点以后,和星期天了。”      于木呸了一声,道,“我居然和一个高中生合作,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高中生的样子?要是所有的高中生都像你这样,还要不要我这些人活了,你说是不是啊,老赵。”      老赵点点头,呵呵笑着,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道,“翟宁你也吓了我一跳,居然是高二的学生,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做生意的呢。”      翟宁微微抿嘴,这个表情的他有些生动,终于显现出了一点稚嫩,他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做生意的,也从来没有说自己是学生,他就是一开网店的,如果他是高中生这个消息传到他的耳朵,他们还会相信他吗?      不会。      谁会选择和一个高中生合作?      他没有欺骗,但他同时也没有隐瞒,他只是误导了这些人而已。      于木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到他这里,还被他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呢,我真的好奇,他到底是怎么长这种狐狸精明样的,你看看这里,哪里像是能够培养他这种性格的人,我呸,这简直就是变异。”      翟宁就静静的听他们吐槽两句,等安殊清洗完后,于木立刻就对安殊吐槽道,“美女啊,你在这头狐狸身边有没有啥压力啊?”      安殊懵懂的眨眨眼睛,他们是在说什么?      “做他的女友,不容易啊,这个家伙,你看,又没啥情趣,又不幽默,看样子也不会玩耍,你跟着他,有啥意思啊?还是高中生就这么精明,哪有一点高中生浪漫阳光的样子?”      翟宁听到这里,手放在腰间,紧了紧,玉质的眼瞳像是被寒冰冻过一样,从于木身上划过。      安殊直接走到翟宁身边坐下,高兴的语气里充满了感谢与肯定,道,“翟宁很好,他对我也很好。”      于木哦了一声,声线很轻,道,“他对你好?我也是男人,知道男人应该怎么做,才算是真正的对一个女人好,对你好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身处一个尴尬的地位,你确定他对你是真好?”      彭倩在旁掐了掐他,道,“说什么呢!”      安殊不以为意,笑着道,“他对我好不好,感情这种东西只有本人最明白,感谢于总的提醒。”      于木又和安殊谈论了一下专业的东西,过了一会儿,翟宁把他们三个人送走。      彭倩和于木被安排在芙蓉县最好的酒店里,回到房间后,彭倩不解的问道,“最后,你为什么会说……”      于木躺在沙发上,枕着手臂,道,“忍不住了,你看他们两个才多大啊,我仔细的看了一下,一个家能布置成那样,绝对是那个安殊的手法,两个人都同居了,这才多大呢,我只知道,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只会忍不住保护她,但那个翟宁……”      彭倩哭笑不得,道,“你这话不是说给安殊听的,而是说给翟宁听的吧?”      于木挑挑眉。      彭倩道,“像翟宁这种,眼界都很高,我今天和安殊聊天,小姑娘她头脑清醒着呢,虽然说交际这方面略有欠缺,而且你可别忘记了,他们两个人都在上高中,塑造性很强的哟。”      于木叹口气,无语道,“两个人都居然才上高中,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彭倩哈哈大笑,看他愤愤不平的样子,特别的可爱好玩。      于木捏她的脸蛋,“敢笑话自己的老公,你说该什么处罚你?”      两个人闹了一番。      但彭倩没有说出来的是,她仔细的观察了这两个人的住所,布置的确是安殊的手笔,但很明显,这是翟宁的房子,她听安殊说话,其行为、言语方式都比较正统,没有一点这种年龄应该有的天真浪漫,实实在在的,不像是她这种年龄和见识能够说出来的,所以当她说出自己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她才会不相信。      这其中肯定是受了翟宁的影响,她作为一个在社会现代女性,静静的观察翟宁,发现两个人的确某些方面很一致,翟宁和她说话的时候,是很规矩的,这种规矩甚至是带有一种避退,对她的态度,说得好是尊重,但说得不好听,却也是忽略。      他的眼里没有她,看到的始终只有于木和老赵,似乎她所代表的符号就是于木的老婆,这是一位实际上对女性不以为意的大男子主义男子,但藏得很深。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和安殊交谈、和她眼神对视,却是明里在指导,暗里的柔软。      要说翟宁对安殊没有意思,彭倩不信。      她用女人特有的直觉,看到了安殊对他的含义是特殊的。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里面摆放的只有单人的洗漱用品,全部都是女士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表示,安殊虽然是住在这里,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同居呢?      两个人没有太过亲密的狎昵感,但温馨的气氛让旁人看一眼就知道关系不同。      说是才认识半年的女友,倒还不如说是已经生活很长时间的亲人。      彭倩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对一个男人的了解可能比于木更清楚,她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段浪漫火热、真挚感人的爱情,但这样的感情是不长久的,年轻男人的不定性让这种感情犹如绚烂的烟花,厌倦了,不喜欢了,自然就分手了。      于木也是为了人家小姑娘好,事情已经过去了,彭倩也不好说什么,娇娇道,“我最近腰有点吃力,总是酸酸胀胀的。”      于木立刻紧张兮兮的扶上她的腰,皱眉问道,“严重吗?”      彭倩依偎在他的怀中,道,“还好,不是很严重,刚好我有个校友叫岳虹在卓阳市里当妇产科医生,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去看看?”      于木担忧道,“要不现在就去?”      彭倩看着傻兮兮的于木,笑道,“现在大半夜的,哪里有人呐?傻瓜!”      第二天早上,翟宁起来看到于木发了一条短信:      兄弟,我家夫人不舒服,去市妇幼找她校友看一看,就不告别了,现在你有手机,随时联系,另:昨天最后口气说重了,俺是山东人,话直,在这里道个歉,你也别在意。      翟宁刚准备按个嗯,仔细看了消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看了告诉我一声,另市妇幼校友是哪位?      于木没有回答,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幸而当时翟宁在家里处理网络上的留言,不在学校里。      “兄弟,老婆在医院里看了一下,大概最近没有休息好,没事。”于木笑呵呵的,想必情况的确良好。      翟宁倒了放下心来,道,“平安最重要,无事既是安。“于木是他的合作伙伴,也算是他事业的开端,能够无事相安,那是最好不过。      “倒是我老婆,看到她校友,聊着聊着现在都已经去喝茶了。”      翟宁问道,“是在市妇幼医院的吗?”      “就是卓阳市妇幼医院的,她校友现在已经是妇产科主任了,几年没见,现在兴奋得……啧啧啧……把我都给扔在一边了。”      翟宁呵呵笑了几句,心想你活该,口里却道,“你们这走到哪都是熟人,就连卓阳市这个地方也不放过,也算是交友广泛了,刚好我有个朋友是在妇幼医院里面建的档案……”      话还未落,于木立刻豪气道,“哪个朋友,我跟岳虹说说,她还是我学妹呢,我让她安排一下。”      翟宁拒绝道,“别,别麻烦别人,等到时候我带我朋友去拜访一下她,认识认识,有个熟人总是好的。”      于木想了想,道,“这样也行,那我就跟她提一提,岳虹老好人一个,记得到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   翟宁把重要的网络留言记录下来,漫不经心道,“红包会有的,等你儿子出生。”      于木开心的哈哈大笑,道,“快了快了,我看你到时候包多少。”      翟宁挂了电话,不一会儿,于木发来一条短信:妇产科主任岳虹,联系方式189XXXXXXX,届时你就说是我表弟,她忘性较大,去之前先给她打个电话。      翟宁收起手机,笑着轻骂一句,“粗老汉。”      骑着车,先去了老赵那里提货,而后发货,回到学校,安殊还趴在闹哄哄的教室里睡觉,红润的脸蛋像是刚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滑。木加诚要死不活的在她旁边打游戏,音乐声音丝毫没有吵到旁边的睡美人,质量好到让人嫉妒。      翟宁用脚踢了踢前面的椅子,安殊这才悠悠醒来,看了一眼翟宁,然后摸了摸嘴巴,半边脸都睡红了,齐耳的头发被她用发夹夹在一边,像是一只小仓鼠,迷迷糊糊的。      课程表还没有发下来,还不知道是谁的课,刚准备猜测是哪堂课,就见巴妙拿着课本进来,整个教室立刻归位的归位,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看小说的藏小说,规规矩矩的看着巴妙。      上课铃响,巴妙也不废话,开始第一堂课的讲解,讲课完毕,巴妙又提醒了一下学校纪律和课堂纪律。      安殊转着笔,右边木加诚在那里闷闷不乐,前面的万庄在照镜子,何欣在密密麻麻的记笔记,后面的元歇又开始躲躲藏藏的看小说,安殊忍不住,转过身看了一眼翟宁,却见翟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安殊吐了吐舌头,立刻转过头听讲课。      那双眼睛,怎么就能够那么严肃呢。 ☆、成长   随着春节万物的复苏,网购也逐渐的开始解冻,就连快递小哥也时常问翟宁,下次要是有快递,不需要翟宁亲自送去,他自己过来拿也是一样的。      但翟宁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却不是解决发货问题,而是解决人员问题,他和安殊都需要补课,时间实在是太匮乏,如果说真的想要打开网络销量,必须要有专人看守在电脑前才行,于木和赵辉这边在上次洽谈之后,都签订了代理合同,代理时间为3年。      3年的时间,这是别人愿意信任他,也是因为今年过年期间,老赵看到了网购的前景,让他试水而已。      翟宁心里很明白,若是开头就失败,以后做任何事情,老赵都不会如此信任他,到时候就是合同在,合作却不在的局面。      随着学业的加重和安殊的特殊性,他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匮乏,于是咨询了老赵,在老赵的帮助下,在他公司旁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办公室,抓紧时间成立了杜若电子商务有限公司,法人是翟宁,经营范围销售类,老赵看着有趣,意思意思投了几万元,入了股,中间涉及到的公司章程、私章、办理验资报告、税务登记之类的,全部都交由代理公司办理,倒了省了不少事,但翟宁因此天天中午忙得不见人影。      安殊其他的事情不好处理,但是内务方面还是在行的,以前也曾经在大公司里面混过,做一些收拾办公室,购买电脑、打印机之类的杂事,也觉得忙忙碌碌,任是天天吃得营养丰盛,两个人还是瘦了下来,瘦下来之后,反而精神越见好了,安殊怀着孩子,脚上生风,整天风风火火的。      随着3月份公司成立,安殊着手开始安排招人。      这个时候的电子商务还是一个新兴的玩意,一个小县城里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听说过,就连老赵,也是迷迷糊糊,半懂不懂,听说翟宁招人,立刻把自己家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侄女介绍给翟宁。      侄女叫赵纯,大学新闻专业毕业,还没有开始找工作,怯生生站在安殊面前的时候,单纯的厉害,虽然大学毕业,但是从来没有网购过,开始的石时候,安殊手把手的教她,赵纯毕竟是大学生,接受新事物很强,教了两天之后,立马就学会了如何运用,因为老赵这边的事情比较急,就先让赵纯负责老赵这边,每天事情也不是很多,赵纯乐滋滋的,每天只用轻轻松松的守在电脑前面。      翟宁似乎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他把公司成立,有了一个空壳子之后,就交给了安殊管理。   安殊周日的时候又去人才市场招了两个小姑娘,一个叫尚雨,一个叫刘奇红,尚雨是中专毕业,懂一点设计,安殊就安排她负责于木那边,和广告公司、于木对接,还有一个刘奇红,也是中专毕业,会打字,就把她安排给了赵纯,让赵纯带着这两个人。      三个人的工资都差不多,赵纯的要略微多一些,安殊是他们的老板,于是一个小型的电子商务公司总算是开起来了。      3月底的时候,安殊和翟宁去做产检,通过这次产检认识了彭倩的校友岳虹,30岁左右的年龄,非常的和蔼,岳虹看到他们很开心,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她简单的祝福了他们,说以后产检可以直接找她,让安殊敬佩翟宁的同时,也暗暗高兴熟人好办事。      也是在这次产检中,他们第一次看到自己宝宝的B超图,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孩子的脑袋、脊椎和它的两只小脚丫小手掌,胎儿健健康康的,略微偏小,岳虹嘱咐他们多注意补钙、注意喝水、多吃水果,保持充足的睡眠……      她大概知道翟宁都在忙些什么了,往往一些不经意的细节,都让她无比的安心。      孩子的健康,让安殊无比满足现在的状态,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夸张的弧度,四肢依旧是纤细的,穿上宽大的校服,看不出什么,但是一些不好的症状显现出来,比如说半夜腿抽筋,经常上卫生间,吃得越来越多,非常容易饿,再比如说腰酸背痛。      有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流泪,让翟宁举足无措。有的时候挑剔的突然想吃蓝莓酱,翟宁半夜跑遍整个县城,在蛋糕店里买了一瓶蓝莓酱,回来却发现她在沙发上睡得流口水。      安殊也知道,自己越发的娇贵了,常常不由自主的扯着翟宁撒娇,但翟宁不止不制止,反而能够办到的事情都去做,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安殊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幸福过,她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脸色越来越好,头发也随着营养的补充越来越黑,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两颗黑濯石,眼尾微微上翘,就连睫毛似乎都变长了不少,嘴唇也变得粉粉嫩嫩的,像是充分吸收了阳光的向日葵,让人觉得悦目。      就连同桌木加诚偶尔看了都惊讶道,“哎,安殊,你这越来越容姿焕发了,漂亮了不少哇!”      安殊很少照镜子,也没发现自己有啥变化,只觉得洗澡的时候,皮肤变细腻了,把他的话当成了调戏,开玩笑道,“可能是吃好睡好身体好吧。”      木加诚作为她的同桌,开学以来中二了不少,一个人静悄悄的,谁也不理会,似乎在和谁闹矛盾,只偶尔和她说两句,安殊看到他有时会烦恼的拿出英语词典出来看。      安殊清明节放假回家了一趟,全家去山上祭拜已逝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然后给安天买了一辆小火车玩具,让安天开心不已,一路姐姐姐姐的。      林玉芳看到了,说了几句安殊,“不要乱花钱,你又没有赚多少,要是有多余的钱,就放在我这里,我帮你收着。”      安建华好奇问她道,“老大过年都没有回,听说过年期间上班可以拿三倍工资,应该拿了不少吧?”      安殊摸着安天的头,口气平平淡淡道,“不是正式员工,没有拿多少,刚好够学费而已。”      林玉芳点了点她的额头,像是知道什么□□一样,道,“小丫头还骗起我来了,我听说旁边老李家的女儿在沿海地区上了一个月的班,就有3000元呢,你没有那么多,两千多是有的吧,毕竟是高中生,生活费我就不给你了,你也不要给天天买玩具,自己省点花,花光了我不负责给的。”      林玉芳又说,“既然工资这么高,暑假的时候也别回了,再出去两个月,好大几千呢。”      安殊无奈,这种话绝对不能当一回事,她妈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吗?便宜能拿就拿。      知道安建华身上没有钱,烟瘾也大,偷偷的给安建华买了一条烟,走的时候塞给他,劝道,“爸,在工地上上班小心点,别太累着了,烟也别被妈看到了。”      安建华拿着烟,咧着嘴巴,既高兴又不认可道,“不会累着的,你在外面别乱花钱,不许学坏,要是学坏,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安殊穿着宽大的校服,背着书包,手中空空的,道,“高二功课比较重,我平时就不回来了,暑假大概也要在外面打工,就不能带天天了,你让妈少打一点麻将,把天天带好,别让他跟着别人去水库旁边玩,暑假最容易出事了。”      安建华看着大女儿,不耐烦道,“家里的事情你少管,自己把你自己的学习顾好。”      安殊知道安建华说不出好听的话,也不在意,冲他摆手,上了大巴车。      翟宁正在查上个月的报表,见安殊回来,把报表放在一边,看她额头上都是汗珠,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安殊把一杯水全部喝干净了,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粉红色长裙,这才发现她的肚子的确是有点大了,可能是怀像好,只大肚子,她刚刚拿过毛巾,翟宁就接过来,道,“我来吧。”然后把毛巾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擦拭,他的力道很轻,说是擦拭,不如说像是抚摸,让安殊全身放松,别提多舒服了。      安殊的头发一直都有在剪,头发保持在耳朵边,如今头发密了,也有光泽度了,在阳光下还会闪光。      翟宁问道,“已经跟家里说了?”      安殊嗯了一声,神色懒懒道,“撑到今年9月是没问题的。”      回一趟家,就像是去了半条命,让她疲惫不堪。      翟宁的手指穿过安殊的发根,像是带着电一般,让安殊的头皮发麻,全身都忍不住战栗,耳朵咻得红了。      原本安殊最近就补得好,身体滋滋润润的,这一红就特别明显,翟宁发现后,他的嘴唇微微上挑,眼睛微微弯起,道,“还有三个月,到了6月份就要请假,大概……你是参加不了期末考了。”      安殊早已经预算到了,胎儿越来越大,特别是进入6月份后,大家的衣服都要穿夏天的短袖,她再遮得严严实实的,会很奇怪,而且也有风险,现在她都是早早的就来到学校,晚晚才走,尽量让别人不要看到。      安殊舒服的眯起眼睛,道,“嗯,那就从20日开始请假,高三暑假只有一个月,8月5日就要开学,我尽量9月份赶上正常的课程,前面需要请15天,后面需要请25天,差不多是40天的假期。”      翟宁安排道,“病例我这边和岳医生这边商量一下,弄个病例过来,有证可查,假也容易请。”      他总能够走在事情发生的前面,这让安殊无比的心安,她庆幸,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18岁,庆幸翟宁也不是真正的高中生。      安殊拿起翟宁放在旁边的报表看。      代理的两个淘宝店3月份的生意都不太好,老赵那边卖了四五千,于木那边则是零,安殊当时购买办公器材就花费了3万多,再加上三个员工的工资和房租、水电、日常支出,完全处于亏损状态。      安殊皱眉,想了一下,商议道,“这样下去不太理想,淘宝店还需要进行推广。”      翟宁也早就把这份报表看完,虽然说电子商务公司是他成立的,法人是他,但实际上真正的老板是安殊,大方向是翟宁是把握,真正落实到管理则是安殊,现在店面这么惨淡,翟宁也想听听安殊的想法和方式。      他赞同道,“的确是需要改进。”      安殊咬唇,道,“这样下去亏大于盈利,迟早入不敷出,”既然现在成立了公司,也招了员工,就肯定不能小打小闹,而且看翟宁的意思,将来也不可能只代理这两个产品,往小的说,以后估计代理的国内小品牌会越来越多,也会越来越精,往大的方面讲,国内顶尖品牌、国外一线品牌,各类奢侈品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现在连这两个小品牌都无法管理,那他们的这个尝试就会以失败告终,并且将来再起步会很难得到别人的支持,“店面要改良。”      而且必须要改。      安殊拿起笔,在笔记本上一边想一边记录。      “之前也曾经想过要改良,但是现在时间比较紧,”改良必须快速有效,“第一个,改良形象,我们现在的这个网页过于复古花哨,模板过于单一,不够年轻化,简介化,再添加食品的元素;第二个,改良包装,赵老板这边食品包装不够精致,也不够统一,以前单个产品还好,现在产品成系列之后,立刻给人一种驳杂的感觉;第三个,进行推广,每月进行促销推广,在淘宝美食网页上进行三天的推广周期。”      说完,抬起头就看到了翟宁赞赏的眼光,安殊立刻眼睛亮亮的,像是傲娇的小猫,用一种夸奖我吧的表情望着翟宁。      翟宁咳嗽了一声,充满了笑意道,“不错,刚好4月份于木那边的第一批产品也要出来了,顺道一起做了。”      安殊兴致勃勃道,“于木那边我也有了进一步的想法。”她用手在空白的纸上画着,道,“香皂工艺坊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日常所用,另外一种就是工艺品,日常所用分为母婴系列、男士系列、少女系列……”      这样的安殊的确很有魅力,像是一个发光体一般,吸引人的目光,翟宁一边分神看着她,一边听着安殊的讲述,好像似乎只要给她一个方向,她就能够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      而且她的画也很好,之前那个安安的店铺的形象就是她设计的,圆滚滚的小鸭子、胖乎乎的大枣,喜庆中带着童趣,平时也可以看到她在笔记本上画画。      而且画画这种东西对外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艺术特长生在他们高中是有特权的。      “喜欢画画吗?”翟宁的神来一笔,让安殊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安殊回答道,“喜欢呀!”她喜欢画画,上次还买了一本绘画本,已经画得满满的,也不拘一格,什么都画,人物也有,风景画也有,就连翟宁的画像也有几张,准备这个月再去买一本画着,好像自从练习毛笔之后,她的画像里就是文字类、符号类的居多。      翟宁问道,“有没有想过学画画?”      学画画?安殊从来没有想过,她读小学的时候,画得很好,老师经常夸奖她,当时她们班上有个女同学就是学画画的,她也想学,当时回家跟林玉芳说想学画画,林玉芳把她骂了一顿,学画画费用很高,而且各种画具也都需要钱,从此安殊就没有想过了。      画画这种东西,谁都能够拿笔画几笔,反正也算是一种兴趣,也就不用学习了。      所以安殊摇摇头,道,“没有想过,反正也只是随便画画。”      但是等到晚上躺在床上,她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又觉得有些失落。      她从小读的学校很一般,会唱歌、跳舞、乐器的特长生还是不少,有些老师会弄小班教学,她当时很喜欢画画,觉得由自己笔下画出来的东西特别好玩,也特别有趣,老师也曾说过,让她去小班里面学一学,但她的父母是连补课费都拿不出来的,怎么可能让她去学画画,于是后来也不提这件事情,安殊自己经常根据画画书的进行模仿,自娱自乐,渐渐的,就发现别人学习过的特别不一样,自己只能够模仿,却无法绘画出自己心里所预想的画面,画出来的很怪异。      但既然是兴趣,也就只能是兴趣,随随便便的画画小东西就行了。      现在翟宁提出来,似乎是提出了一个她的遗憾,她还是想学的。      既然现在重来一回,何不满足自己的遗憾呢?      所以,第二天练完字后,她突然说:我想尝试一下,也就不稀奇了。      翟宁仿佛知道她会答应一般,道,“我安排一下。”      安殊抿了抿嘴,乐了乐。      翟宁说安排那就是安排,似乎早就知道她会答应一般,第二天就在芙蓉县找了一家艺术生培训机构,刚好在他们公司不远的地方,专门用来培训像安殊这种用来突袭高考的艺术生。      小课教程,这个班只有5名学生,价格2000元一个月,老师是个络腮胡的中年老大叔,翟宁旁听了半个小时,觉得不错。    ☆、画画      安殊去找老师请假的时候,老师听说她要去上艺术课程,觉得不可思议,问道,“绘画班?你要去考艺术类?”      安殊的家境条件她太清楚了,家长是连家长会都不来参加的人,更不谈有关心过她的成绩,巴妙还以为她迟早要辍学回家打工,没有想到这种条件下她还可以去学习画画,简直就是奇迹啊!      安殊心想还不一定呢,但是在此刻还是点点头,道,“老师也知道我的文化课成绩,四本一都够不上,大概也就是一个四本二,趁现在,抓紧时间,学个特长,兴许能够在高考中得到突破。”      巴妙想了想,现实道,“你学特长,我不反对,但是现在才学,会不会晚了一点?这都高二了,别到时候两头都落空,两头都不成。”      安殊笑了笑,道,“因为是高考班,都是高考生,所以课程安排在晚自习时间,我先学习一段时间,看是否能够适应,若是实在不行,不上也是,文化课程,大概再怎么影响,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巴妙瞟了她一眼,道,“行,既然这样,我安排一下,以后晚自习都不上了,星期六全天也都不安排补课了,倒是和万庄一样,”最后她提醒道,“安殊,不要利用专业课程来玩耍,那是浪费你自己的时间,既然你父母还是关心你学习,让你去学特长,就好好学习,别浪费了父母的钱。”      还为她联系了学校的一位美术指导老师,说以后关于学校美术考试与报名,都可以找那位。      安殊笑了笑,感谢的轻轻鞠躬。      七中的特长生原本就很多,七中以体育特长生最多,他们六班就有5位体育特长生,3位美术特长生,2位声乐特长生,现在加上安殊,特长生就有11位,这些特长生平时都不用参加晚自习,也不用参加星期六的补课,自我娱乐的时间很多,就有很多人利用这段时间出去玩耍。      但是安殊不一样,翟宁给她找的这家培训机构,时间控制很死板,星期一到星期五从晚上6点半开始到9点半,三个小时,星期六全天,倒是比他们在学校里的晚自习时间都要长。      安殊去学特长,这是无法隐藏的事实,很快班上的同学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罗思思是声乐特长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去问万庄,道,“你知道安殊去学美术了吗?”      万庄正拿着眉笔在描眉呢,眨了眨眼睛,惊讶道,“安殊去学美术了?”      罗思思鄙视的看着她,道,“我一个学声乐的都知道了,你和她同样学美术的居然不知道?”      万庄从抽屉里拿出棉签轻轻的擦拭没画好的地方,没好气道,“我和她又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学,我是家教好吗?她学就学呗,现在才学,估计也学不出什么来。”      罗思思疑惑道,“我就觉得奇怪啊,你想她一个农村出来的,之前连补课费都交不起,现在居然去学特长,怎么可能嘛!”      万庄从坐在这里开始起,就没有和安殊说一句话,也没有往后望过,对安殊一点都不了解,闻言说道,“谁知道呢,要不你问问翟宁,他不是安殊男朋友吗?”      说到这个,罗思思也不解了,你说他们是男朋友哇,他们没有任何亲密举动,也没有任何交流接触,一天能够说一句话就算是好的了,你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哇,但是过年的时候,明明就在一起逛街,而且3月份的时候,又有人撞见他们两个一起在外面吃饭。      没有任何光环的安殊的确是很沉默的,也没有引起班上的过多的注意力,有的时候班级有活动,甚至会忘记这个人,偶尔大家才会想起,他们班还有安殊这个女生,也的确是够奇葩的。      过了一会儿,万庄又道,“不过每个月的15日,学校都要组织特长生开会,了解最新的情况,到时候应该会碰到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学特长去了。”      罗思思也只是好奇,猎奇心强,听到万庄这样说,她又一点都不好奇了。      反而是万庄,碰了碰罗思思的胳膊,挑眉道,“话说,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后面的翟宁,变得不一样了?”      罗思思站起来看了一眼翟宁,翟宁正坐在位置上看书,和旁边看小说的元歇一样,专心致志,仔细一看,的确是变得不一样了,至少不再流里流气了,她无趣道,“大概是发型变了吧,终于没有油光水滑还以为自己是白马王子了。”      万庄对她的迟钝无语,道,“知道你就喜欢唐思远,眼里只看得到他,翟宁和我们一个班,你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提到唐思远,罗思思有点不好意思,俏骂道,“我干嘛要去观察他啊,整天像个小混混一样,不着调,哪里比得上唐思远,成绩好,人品好,性格也好,他哪里比得上啊!”      罗思思的声音越说越高,万庄皱眉用手压了压,示意她说话声音小点,道,“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唐思远一样,不过你说你去学什么声乐,唐思远学习美术,你就应该也去学习美术,追着他嘛!”      “你以为我不想呢,可是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学画画,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万庄呵呵呵的笑了,推了她一把,道,“好了,也无所谓,反正平时也碰不到,你就不一样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去他们班上看他。”      罗思思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道,“不说了,我回座位了。”      万庄则看了一眼翟宁,都半学期了,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班上还有这么一号人呢?      安殊5点放学,在学校里吃完饭,先去公司里逛一圈,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6点过15分准时在教室里出现,络腮胡大叔是一个很陌生的老师,听说是今年刚刚才过来,教导他们这批学生,他的话很少,先让大家画,然后每个分开教学,布置任务,述说技巧。听到安殊是个新生,他也不嫌弃,也没有让她动笔,而是给她一本艺术鉴赏让她看。      他和安殊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怪,懵懵的,鼻音很重,似乎是感冒了,舌头也总是转不过来。      教室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铅笔在纸上的声音,安殊坐在沙发上,自娱自乐的翻看书籍,她翻了一个小时,其他人画了一个小时,这时这个老师就拿了一个投影仪和笔记本进来,让大家看电影!!      好吧,安殊不懂了,其他人也懵了,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电影是外国电影,很好看,英文字幕,幸而安殊的英语还不错,能够看懂大部分,其他的几位同学则晕菜了,有一个甚至是直接拿起自己的书包,跟老师说了一声就走了。      这位老师也不阻拦,电影看完,3个小时的时间也过去了,络腮胡大说宣布下课。      安殊收拾东西,其中的一个女生不解问道,“怎么换了这样一个老师了?”      另外一个女生道,“不知道哇,我还是跟家里人说说吧,我觉得去年的那个老师就不错。”      安殊第二次来上课的时候,发现来上课的人变了。      等到第七天来上课的时候,上课的人全都变了,而且除了她以外,其余四个都是男生。      七天后,人员终于稳定下来。      而安殊,在一个月内,都没有碰过纸和笔。      安殊也发现,整个培训机构里,只有这个班级是最晚放学的,也只有这个班级是最自由的,络腮胡大叔也有自己的姓,他姓严,平时让大家称呼他为老严。      他的声音永远都是含含糊糊的,普通话严重不标准,轻柔柔的,鼻音很重,安殊却再也不会以为他是感冒了,他看到安殊,会打招呼,道,“书好看吗?”      安殊点点头,笑道,“好看,有些看不懂。”      老严这时会点点头,让她继续看,并且还会为他讲解书上涉及到的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安殊也是这时才发现,老严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他的普通话实在是太不标准了,偶尔还会蹦出几个英文单词,让安殊云里雾里。      这个课堂只有五个人,但是大家平时都不怎么交流,其中有三个人是一进教室就开始动手画画,从不说话,另外一个人总是会插着耳机,像是在听什么好听的音乐,所以安殊找不到人交流,她有时候无聊,发现老严像是在发呆一样,会对他眨眨眼睛,他立刻就会走到她旁边,很绅士问道,“怎么了,小安。”      然后安殊就让他讲一讲她不懂的地方。      一想到2000元就只用来买看书的时间,她就觉得肉疼,但是她对绘画这方面一点也不懂,能够做的就是根据老师的安排来执行。      到了第二个月,她才开始动笔,老严说工具不需要很多,一只铅笔足够,于是她就老老实实的只买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铅笔。      5月份是很特殊的一个月,5月份安殊才刚拿起画笔,5月份要弄春季运动会,5月份要期中考试,5月份报表中安殊的食品淘宝店上月营业额达到3万,香皂工艺坊营业额达到1千。      4月29日-30日是春季运动会,29日那天是个大晴天,安殊做为拉拉队,只负责站在那里鼓舞呐喊就行,倒是翟宁,被班上的体育委员逼着报了一个800米和一个400米,文科班男生本来就少,翟宁长得又高,就被拉壮丁了。      但是谁也没有期待他得分。      毕竟文科本,每年都是默认的比不上理科班,文科本的男生也被戏称为弱鸡。      29日早上,班上的男生把桌子椅子搬到操场上,占据了一个强有力的位置,在一大片树荫下面,女孩子则买了一大堆的零食,放在桌子上,又用班费买了几箱矿泉水,因为各个班参加的项目很多,地点不一,各个参赛项目的地方都堆满了人,坐在自己班级的位置上的人反而不多,安殊仍旧穿着校服,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个手提袋。      她一边在写加油的稿子,一边用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翟宁走过来的时候,安殊没有发现,她写了三张为六班加油的稿子,又写了一张为翟宁加油的稿子,写到翟宁名字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写完抬起头,然后对站在一边的体育委员刘浩宇道,“稿子,交给广播台吧。”刘浩宇笑着接过,对安殊做了一个军礼,道,“是!谢谢安殊!”斜斜歪歪的跑到广播台,放在夹子里,拉了拉夹子上的线,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把夹子上的纸条收上去。      翟宁问道,“很热?”      安殊这才发现翟宁,摇摇头,道,“这天有点闷,还行。”      翟宁低声道,“要是受不了,就在班上吹吹电扇,小心身体。”      安殊拉了拉他的手,眼睛弯弯的,像是一个小松鼠,灵巧巧道,“知道,要是受不了,我会偷偷落跑的。”      翟宁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看了看那双肉嘟嘟的小手,肉呼呼的,暖暖的,很干燥,这才放心,回握住。      安殊另外一只手把袋子递给他,道,“你的战袍战鞋。”      翟宁拿出手机偷偷的瞄了一眼,离他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今天是400米,明天是800米,道,“我先去换衣服。”      等翟宁换了一身衣服,把自己穿的校服和鞋子塞进袋子里,丢给安殊。      安殊看着穿着无袖短裤的翟宁,觉得真的是帅呆了。      站在阳光下的他,沐浴着光辉,头发被染上了一层金色,丹凤眼望过来时,让人不敢逼视,被安殊整理过的眉毛干净整洁,眉疏目朗的他别提多帅气了,只是有了一层距离感,但是微微上翘的嘴角又弱化了这种距离感,寸板头没有任何装饰,但露出了他饱满的额头,鼻梁正而高挺,上次他们两个出去测量身高,两个人的身高又增长不少,翟宁180,安殊162,此刻安殊看翟宁,他就像是从书本中走出来的王子一般,雍容高贵,如果背后再恶意的加上翅膀,都可以成为天使了。      看翟宁的不只是安殊,其他的人也在关注翟宁,帅哥本来就吸引人,而且这个人不止外表俊朗,身材也好,那大长腿是要突破天际了吗?而且居然他还有肌肉,手臂上的肉结实硬朗,别提多诱人了。六班的同学,都像是第一次看到翟宁一般,呆愣愣的,就连刚刚回来的袁媛和罗思思,都被镇住了。      反而是跟着一起过来的巴妙赞扬道,“翟宁长得不错啊。”      翟宁和巴妙说了几句话,就去准备比赛。      罗思思都要花痴了,对着袁媛道,“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帅了,以前都没有发现啊!”      袁媛微微抿嘴,调戏道,“有你的唐思远帅吗?”      罗思思嘟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道,“肯定没有哇,我的唐思远最帅最棒了!翟宁算什么!”      在他们后面的万庄则挠了一把罗思思,哈哈大笑道,“好哇,思思,你又在想校草,校草今天没有比赛吗?”      罗思思尖叫一声,也要去闹万庄,道,“他跑1500米啦,明天的!站住,庄庄,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抓你!”      何欣则笑着看她们,对袁媛道,“班长,下面是谁的比赛,我们一起去加油吧!”      袁媛尚未开口,广播里就播放道,“踏上跑道,是一种选择;离开起点,是一种勇气;驰骋赛场,是一种胜利;翟宁,相信400米赛跑的胜利属于你,加油!高二六班来稿。”      袁媛笑道,“400米赛跑,直接在本班的场地加油就可以了。”      可能是班主任在场,很多偷偷溜掉的人都回来了,叽叽喳喳的,在那里好不热闹,班主任凑趣,也跟着说了几句笑话,过了一会儿,400米赛跑快要开始,一批批的聚集在前面的起跑线上,安殊站起来望了望,发现自己压根就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预赛开始,裁判组开始清跑道上的人,安殊这才发现第一批没有翟宁,400米不像100米考验爆发力,也不像1500米考验耐力,它在田径运动中比较不起眼,男子先跑,随着枪响,选手冲出起跑线,一圈半,刚好在他们六班的面前是终点。      第一组跑的特别激烈,双手双腿大开大合,简直就是逆天了。      罗思思的声音很大,很激动,在班主任旁边介绍道,“你看那个背后贴45号的,他是三班的,是体育特长生,还有那个31日的,他是一班的,也是体育特长生!哇,这两个人,把后面的人都甩掉了。”      班主任这个时候简直就像是弥勒佛,无论身边的人说什么,都是笑呵呵的。      最后果然第一组第一二名被这两个人包揽,后面的人简直是不堪一击。      翟宁是第二组,他上场的时候还引起了一阵喧呼声,长得太帅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都是为各自班级加油,各种声音杂糅到一起,也不太引人瞩目。      罗思思在旁边跳起来说,“我们班的!我们班的!有两名!”原来六班有两名都参加了400米赛跑,一个是翟宁,另外一个是体育特长生李智。      安殊也很激动,她的心跳得飞快,眼睛看着翟宁,像是要望出一朵花似的。      翟宁后背贴着44号,他在第三跑道,刚好是转弯的地方。    ☆、运动会   裁判做好准备,翟宁弯膝下腰,双手撑在地上。      砰!      六道身影向前方飞去。      六班的人一致癫狂的喊道,“六班加油!李智加油!翟宁加油!”      陪跑的人太多,安殊只能看到人山人海的助跑团。      六班的人站起来,眼看着四个人从他们身边跑过,立刻一阵惊呼声。      “六班加油!”      “李智加油!”      “翟宁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热血少年们的热血被彻底的蒸发出来,而翟宁他们才跑了半圈。      翟宁从这边经过的时候,安殊发现他好淡定,其他人脸有些狰狞,就像李智,是咬牙前进,脸上的肉都快要堆成一堆了,而翟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他的大长腿优势太大,别人跑三步,他只用跑两步,紧紧的跟在李智后面。      刘浩宇吹了一声口哨,道,“诶,没有发现翟宁这家伙,变得这么帅了!”      其他人,特别是女生,狂点头。      周瑶道,“好帅好帅啊!”      吴琼道,“像不像灌篮高手里面的仙道?”      万庄道,“帅呆了!”      就连袁媛也道了一句,“的确帅气!”      男生则不发表任何言论,默默的鄙视,默默的呐喊。      刘浩宇指着前面,道,“到了,就要到终点了,来来来,加油声放响亮一点,六班加油!!!!”      众人都狂吼起来,眼看着第一个人进入眼帘,六班的人都高兴了。      是李智!跟他分毫不差的是翟宁!      一下子,六班的尖叫声突破天际。      到达终点!      六班所有的人都去迎接二人,袁媛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站在一边,准备递给二人。      刘浩宇扶着气喘吁吁的李智,道,“小心小心,先别坐下,先走两圈……”等他再去看翟宁的时候,却发现翟宁已经安静的坐在安殊前面,半躺在靠椅上,喝着之前一直放在安殊桌子上的大杯红枣茶,然后闭眼养神。      袁媛将一瓶水拧开,递给李智,道,“喝点水,先歇一歇,接下来是高一的比赛,决赛在他们之后。”      李智脸都胀红了,拿着瓶子的手都是颤抖的,他道,“谢谢班长。”      等周围的人散了,李智喝了一口水,偷偷的对旁边的刘浩宇道,“那个翟宁……”      刘浩宇疑惑的看着他。      “妈蛋,好想骂他,跑的那么轻松,就是不超过我!”李智没好气的骂道,“就跟在我后面,连呼吸都没有乱!”      刘浩宇错愕,看了一眼李智,又看了一眼翟宁,这才闷闷的笑道,“没事,只要你能进决赛,他也能进决赛,进了决赛就有分。”对于一个文科班来说,拿分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垫底。      李智却不是为了班级拿分而来,他是体育特长生,这表示他的体育是出彩的,但是现在却有一个不是体育特长生的人,把他压得死死的,他怎么能够甘心?      李智咬牙,道,“决赛绝对要第一!”      万庄拉着罗思思,指着安殊和翟宁,问道,“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像是情侣吗?”      罗思思的脑神经向来很粗,摇头,道,“说实在的,不太像,你看苏嘉怡和陈林,那才是谈恋爱,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陈林经常买东西给她,两个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这两个人……没有任何感觉,好么?”      万庄也觉得不像,她挑挑眉,问道,“你觉得我去追翟宁,怎么样?”      罗思思惊讶了,道,“你要去追翟宁?追那种人干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里都没啥人了,而且成绩又差,之前还在班上和安殊闹出那些事情,你还是别去追他了,这种人不值得!”      万庄却有自己的想法,她用一种挑战的目光看着翟宁,道,“你不觉得有那么帅的一个男朋友很有面子吗?哎呀,你也别提他的家庭了,我又不跟他长长久久,还有成绩,成绩在这里算什么,越想越觉得可以,我想追他!”      罗思思却不看好,道,“要是他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呢?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之前在高一的时候,他追一个女孩子,简直就是挫到极点了,要不是别人把家长找来,警告一番他,他估计还在做白日梦呢!”      万庄眨了眨眼睛,画了眼线的眼睛媚媚的,道,“不会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事情,告诉老师,你觉得老师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罗思思迟钝的大脑这才看出来万庄的心思,顿时觉得没意思,无趣道,“既然这样,你要追就去追呗!”      半个小时后,广播里响起了,“请参加高二400米决赛的选手,45号高二三班XX,31日高二一班XX,76日高二六班李智,122号高二七班XXX……101号高二十一班XX前往裁判处集合比赛……”这道广播连续报了三遍,六班的人还是没有听到翟宁的名字。      李智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道,“二组居然只有我一个人进决赛?”      马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李智身边,道,“李智加油啊,争取跑第一!”      “六班就看你的了!”      “果然体育特长生就是不一样!”      有人在旁疑惑道,“李智和翟宁时间挨得那么近,李智进了决赛,翟宁居然没有进,不太正常啊!”      “可能一组的实力太强了吧,毕竟他们那一组,实力的确不一样……”      翟宁睁开眼睛,无所谓的换回自己的校服。      4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周围的人都装着夏装,不穿夏装的,也趁这天是运动会,下面穿着校服,上面却穿着自己的衣服,唯有翟宁和安殊,还穿着春装。      已经下午4点,运动会这天的放学时间会根据比赛进程而推迟,翟宁换了衣服后直接来到校外,守大门的大爷又不知道跑哪里了。      过了一会儿,安殊慢悠悠的走过来,脸上粉扑扑的,像是小猪一般。      学校门口有很多三轮车,他们两个人随便上了一辆,安殊问道,“参加运动会的感觉如何?”      翟宁的眼睛很亮,似乎很开心,他道,“很好,没有打篮球舒服,但是跑一跑,心情很舒畅。”      安殊看他不在乎比赛成绩,自然也就不说什么。      两个人回家做了饭吃,洗了澡,等到了六点多,翟宁把安殊送到培训机构,自己朝老赵的办公室走去。      4月30日,天气灰蒙蒙的,起了一阵凉风,学校里依旧是热热闹闹的,除了高三还在上课外,其他的人都在疯着闹着,老师也不怎么管。      早上都是其他的项目的决赛,高二六班依旧除了几个体育特长生,其他的都挂了零蛋,下午才是800米和1500米的比赛,没有决赛预赛,跑到最后的就是胜利者,这是最后两个项目,跑完了,为期两天的运动会也就结束了。      风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阴沉,跑道上吹起一阵又一阵的灰尘,稍不注意,就会吹到眼睛里,安殊坐在她的老位置上,慢慢的写她的广播稿。      先是女子800米,结束后是男子800米,他们高二六班的一个小女孩子,居然跑到了第五,得了两分,让人一阵开心,到了男子800米的时候,刘浩宇陪翟宁一起去起跑处,拍拍他的肩膀,道,“翟宁,认真点啊,我们六班不垫底就靠你了。”      翟宁笑了笑,他今天穿着长校服,整个高一高二的800米赛跑差不多有20人,站在一起颇为壮观,等开始了,翟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已经起跑了,唯有他,愣了一下才跑起来。      六班的人一阵唉声叹气,骂爹骂娘,道,“终究是错过了起跑的时间。”      翟宁原本以为和之前一样,有个起跑的姿势,或者是说安排跑道啥的,结果老师什么都没有安排,站成两排,枪响就开始跑了。      翟宁慢慢的追,刘浩宇在旁陪跑,着急叫道,“宁大爷,你这个大长腿应该还可以跑得更快一点吧!”      翟宁嗯了一声,开始加速,超过一名,又超过一名,一个一个的超过,六班的人都兴奋了,一直翟宁翟宁个不停,一圈跑完,翟宁在中间,两圈跑完,翟宁匀速的冲进了前面的队伍,只剩下最后半圈,前面所有的人加速,翟宁也跟着加速,第一梯队的人可都是体育特长生呢,看翟宁冲上来,那是一个赛一个的飞快,翟宁的大长腿这个时候终于起到作用了,两步做一步,噔噔噔的超过两名,轻轻松松的就追到了第三。      刘浩宇早就陪跑不下去,换了班上的另外一些人在他旁边呐喊鼓劲。      到了终点。      整个六班都沸腾了,叫声冲天,高兴得像傻子一样。      翟宁喘着气,在周围同班的人包围下,走向自己的班级。      “翟宁,累不累?”      “翟宁,腿软不软?”      “要不要喝点水?”      翟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摇头道,“不用。”      一群大老爷们中突然冲出一个女生的声音,道,“翟宁,我这里有水,来给你!”      翟宁往右边望去,万庄举着水瓶递到他面前。      翟宁一怔,婉拒道,“谢谢,不用了。”      万庄嘟嘴,郁郁道,“辛辛苦苦从别的班拿过来的呢,你不要吗?”      因为昨天喝得太快了,他们班的水今天只剩下一点点,到了中午就喝完了,原本袁媛打算去买一点的,大家都说自己有水,就不用了。      刘浩宇推了一把翟宁,道,“女生送水呢,接着哇!”      翟宁想了一下,接下来。      万庄立刻就笑了,眼睛笑眯眯的,道,“翟宁你好棒!”      翟宁客气的微笑,道,“谢谢。”      周围的人起哄道,“哟哟哟哟……艳福不浅哟……”      万庄挑了挑眉角,道,“你们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许乱说!”      周围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那哪里是不让乱说的样子,简直就是巴不得别人乱说,班上的人一起学习了半年,都彼此熟悉,万庄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明白。      翟宁回到座位,把矿泉水放到一边,拿起自己的红枣茶咕噜喝了一口,环视四周,问道,“班主任没有来?”      安殊声音有些低沉,道,“来了,说结束后让我们把桌椅搬回去,老师要布置作业。”      翟宁听出她声线的变化,担心问道,“吹风了?”千万别感冒了,孕妇这一感冒,简直就是要了人命。      安殊摇摇头,刚刚那一幕,她不是很开心,这种心情她无法说出口。      所有的体育项目结束后,大家就把座椅搬回了自己教室,然后盼来生不如死的十几张试卷和七天假期。      4月30日那天,安殊给她的三个小员工每个人发了一捧漂亮的香皂花,让三个人都开开心心的,她们都表示这是她们至今为止收到的第一束花,5月1日-3日安排了人员值班,就开始进入了黄金假期。      周围的人都放假了,就连培训机构都放假了,但是安殊的小班居然稀奇的没有放假,用老严的话来说,劳动节不应该劳动吗?听闻他们放假,居然连续要上七个白天的课程,班上的其他四名男生都用各种理由请了一两天的假,唯有安殊利用这七天好好的跟着老严系统的启蒙。      老严是个很认真的人,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曾经找老严要扣扣号,老严表示他从来不用扣扣,向来都是用脸书,在安殊的建议下,他还是申请了一个扣扣,然后安殊发现,他一次都没有用过,而且他教学也挺严肃的,从来不开玩笑,他不会严肃的逼着你去做什么,即使你7天都不到,他也无所谓,但是他会提供很多建议,比如说应该去哪里看看,应该多看看谁的书,平时应该练习什么。      他们五个学生都挺敬佩这位老师的,他的话也都会听,奈何高中作业实在是太多,5点下课发现翟宁在门外等着她,两个人一起去买了菜,做饭,等吃完饭都已经接近7点钟,再一起做一张试卷,大概一个小时,然后预习功课,又是半个小时,还要再进行课外书籍的拓展,一个小时,最后再讨论分享交流半个小时,一天就过去了。      这半年来,安殊看的课外书籍没有50本也有30本了,估计是她上辈子24年阅读的总和。      而翟宁这7天也没有浪费,安殊就看到他似乎是在设计什么,设计了好几天,零零散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假期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就是自由的学习时间,倒也没有玩到什么,他们8日来上学的时候,天空阴暗暗的,似乎是运动会当天的雨,迟迟不落,聚集之后,今天要倾盆而下,下个干净的趋势。      安殊因为身体的原因,动作越来越缓慢,所以总是显得慢悠悠的,以前略显小巧的鹅蛋脸现在变成了圆润润的,嘴唇水润润粉嘟嘟的,像是很Q一般,身体隐藏在宽大的校服中似乎变胖了不少。      之前没有觉得,这7天没有看到人,就发现安殊长胖了。      不过也平常,谁让安殊每天吃那么多东西。      前后左右的人都在互相补作业,就连翟宁,也忘记了自己还有七篇日记,抓紧时间在那里龙飞凤舞的写着。      以前的翟宁是草书,现在的翟宁也是草书,草起来的形状却不一样,现在的草书很漂亮,一撇一捺一转弯,都流畅极了,所以他写得很快,五分钟不用,一篇日记就出来了。      安殊在前面暗暗偷笑,想不到翟宁也有忘记写作业的一天。      等上完早自习后,大家的作业终于补齐,相安无事的交给各科的代表,这才齐齐的放下心来,开始没心没肺的讨论这七天的去向。      万庄,“我去海边了 ,人都晒黑了不少。”      何欣,“我去拜佛了呢……”      就连旁边的木加诚都加入了交流,道,“万庄你去海边了呀,我也去海边了,你是去的哪里?”      “我在北海……”      “那和你距离远着呢,我在南海……”      而后,木加诚态度冷淡的敲敲翟宁的桌子,问道,“你呢,去哪里了?”      翟宁愣了一下,回答道,“家里。”      木加诚皱眉,问道,“你没有出去玩一下吗?”      翟宁摇头。      木加诚哼了一声,道,“放七天假都闷在家里,你孵小鸡哇!”然后转过头,又不理会翟宁。      倒是元歇,笑了笑,拍拍木加诚的背脊,道,“你终于肯理我们了?”      木加诚却当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在那里玩着游戏机。      元歇的脸色一僵,然后从鼻子里喷出气,小声道,“以为自己是什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一堂课开始,雨哗啦啦的下起来,闪电打雷,不少女生害怕的小声叫起来,上课的是地中海数学老师,他仍旧淡定的讲课,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轰隆轰隆,噼里啪啦。      似乎天要从头顶掉下来一样,乌压压黑乎乎。      过了一会儿,教室一黑。      女孩子尖叫。      数学老师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因子,他一如既往道,“叫什么,停电而已,你们都在这里坐着,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然后就一去不复返。    ☆、偷手机   黑黑的教室里大家开始喧闹起来,不一会儿,亮起了一道光。      众人望去,是刘浩宇这家伙,他手上拿着一个亮屏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是一个手机。      有人道,“嘿,刘浩宇,你这家伙厉害啊,敢拿手机到学校,也不怕老师收掉。”      刘浩宇嘻嘻哈哈,道,“我又不上课的时候玩,我怕什么啊,这不是紧急情况吗。”      学校明文规定,是不允许带手机的,查到谁带手机,就要没收。      马上就有人要拿刘浩宇的手机看看,班上的人争先恐后的传了一个遍,知道刘浩宇是个日本的牌子手机,花了大几千,然后还可以上网,甚至还可以聊扣扣,还可以拍出清晰的照片。      这可就稀奇了。      各个都要尝试。      刘浩宇道,“大家别摔着了哈,这手机,才刚买没多久呢。”      就连元歇都去看了一个热闹,回来把里面都功能说得天花乱坠,更是表示了一番自己的羡慕。      木加诚却呛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破手机吗?”      元歇被呛得难受,心想你家里有钱,当然无所谓,口上却说,“你有手机哇,什么时候也带过来给我们看看撒。”      木加诚说完就不理会他了,任由元歇气倒。      那堂数学课算是泡汤了,到了第二节课才来电。      风停了,雨停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安殊以前能够一坐一天,现在怕便秘,却不敢久坐,于是在中午放学之后,就下去走了几圈,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万庄跟着翟宁下来,身子紧紧的挨着他,在他旁边追着他,道,“翟宁,走嘛,我们一起去吃午饭,我知道外面有一家小餐馆很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万庄看到安殊,挑挑眉,也不以为意。      翟宁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安殊,而后头也不回的奔下楼,压根就不理会万庄。      万庄看他走得飞快,跺跺脚,咬牙切齿的跟上去。      安殊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一时气愤,又开始难受了。      安殊原本以为翟宁会离开好久,自己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静静的难受,却不想,十分钟后,后面的门被打开,翟宁拿着两份盒饭回来。      他把两份盒饭打开,一份递给她,一份自己吃。      安殊看着他,又开心起来,愉悦的吃起盒饭。      她的书包里面都是塞的吃的东西,吃完盒饭,她喝了一杯蜂蜜水,给翟宁也倒了一杯,甜丝丝的蜂蜜在嘴中弥漫,让她整天都荡漾着。      万庄最近缠翟宁缠得有点紧,每每都秀在翟宁身边,偏偏翟宁不理会她,让班上的人看了笑话,万庄一时又气又恼,倒是安生了不少。      没过两天,班级里发生了一件事情,刘浩宇的手机被偷了。      刘浩宇有手机是谁都知道的,那天中午放学,他一时把手机忘记在课桌里面,等上学摸课桌的时候,却摸了一个空,手机不见了,他急的把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一个遍,都没有翻到手机。      袁媛也帮他前后左右都找了找,的确没有找到,于是问道,“班上有人看到刘浩宇的手机了?”      大家都说没有看到。      刘浩宇急的不行,道,“我记得我就把手机放在桌子里面,怎么一个多小时没来,手机就没有了呢?”      袁媛想了一会儿,问道,“中午有谁没有回家?”      万庄哼了一声,手指向后边,道,“我知道有个人没有回家,安殊。”      安殊还没有说话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那些目光凝聚成一道剑光,一下子刺进她的心脏处,仿佛事情已经有了定案,她就是拿了手机的人。      袁媛走过来,笑着问道,“安殊,你中午没有回去吗?”      安殊点点头,道,“我没有回去,一直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也不知道刘浩宇的手机放在教室里没有拿走。”      袁媛再次问道,“那你知道有谁到过刘浩宇的位置上吗?”      安舒摇头,她的内心没有一点害怕和担忧,坦荡荡道,“我没有注意过。”      班级里最害怕遇到这种事情,因为这种事情多半都是内部班级人员做的,只有班级内部的人清楚位置和经济条件,袁媛也最不喜欢处理这种事情,太棘手了,无论牵扯道谁的头上,都不让人满意。      万庄无所谓道,“既然如此,那就搜书包呗,先搜一搜书包,搜不出东西再说。”      立刻就有人不依了,道,“随随便便搜书包,又不是我做的,凭什么搜我们的书包!”      袁媛显得很为难。      万庄却一下子拿出了自己的书包,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把所有的拉链打开,抖了抖,眉一挑,道,“我先来,谁还有意见?”      这种强盗行为让人无语,但是袁媛和刘浩宇都没有说话,于是大家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书包拿出来,然后让班干部来检查。      检查到安殊这里的时候,安殊慢悠悠的把自己的书包拿出来,而后站在一边,让袁媛查看。      安殊的桌子里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课本都用书立立起来了,唯有书包,鼓鼓囊囊的,木加诚在一旁受不了,嫌弃的望着远处,道,“真是的,怎么总是有这种事情发生。”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袁媛拉开安殊的书包,立刻大包大包零食露出来 ,核桃、红枣、杏仁、苹果、香蕉、话梅、蜂蜜、饼干、酸奶……零零散散的一大堆……      木加诚都看呆了,何况是周围的人,木加诚捂脸道,“我算是知道你长胖的原因了。”      何欣在前面也笑了,道,“安殊和我一起坐着的时候就爱吃,没有想到书包里的东西还有这么多。”      袁媛继续搜下去,搜到翟宁的时候,就更简单了,这家伙除了下发的课本和几个笔记本,没有任何私人的东西,就连课本都是一个字都没有写的,让人怀疑这些书有没有被人打开过。      袁媛低声对翟宁道了一句,“不好意思。”      她见马上就要上课了,还有三个组没有搜,于是让各个小组长进行搜查。十分钟后,全班都搜查了个遍,没有搜出来,刘浩宇心情平复了不少,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意外了,低落道,“算了,我认栽,以后算是不敢把东西放在教室里了。”      罗思思却站起来,大声道,“刘浩宇你说算了,我还不敢算了,我只要一想到教室里有个小偷,我连坐都坐不下去,我就不相信这么一会儿时间,就能把手机转移走了,就这么算了,不是让小偷更加无法无天吗。”      木加诚向来就讨厌这个罗思思,立刻回道,“罗思思你别太过分了,都快要上课了,你闹什么闹,中午班上的门都是打开的,谁进来都可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班做的,大家贵重物品和钱都放自己身上,别放在班上不就没事了吗?”      罗思思那是丝毫都不能让自己吃亏的,听到木加诚这样说,怒气道,“我过分?班上有小偷,我揪出来是过分的行为吗?你家有钱,被偷一点也无所谓,但是其他人呢,谁身上的钱不是钱?既然你觉得我过分,那就找老妙,看老妙怎么说!”说完,拉着袁媛的手就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木加诚低低的骂道,“神经病!”      何欣在前面道,“班主任知道也好,我也想知道刘浩宇的手机是被谁拿的,你说等会要不要搜身啊?”      听到搜身两个字,安殊一僵,望向翟宁。      翟宁也听到了何欣的话,想了想,对安殊无声道,“不用担心。”      安殊就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坐下来,有些不安的把自己的零食收起来。      木加诚从中拿了一包杏仁撕开包装,丢到自己的嘴里品尝着,喃喃道,“没有想到我的同桌还是一个吃货,味道不错,你在哪里买的?”      安殊脸色不是很好,但仍旧保持平静,道,“熟人送的。”老赵才是一个真正的吃货,他吃了很多东西,觉得好吃的,就会左右送给朋友,安殊家里还有不少其他种类的,只是这些味道最好,她才会装一点带到学校来吃。      木加诚道,“还有没有?带一点给我吧,我给你钱。”      万庄侧过头,对木加诚冷笑道,“要是你旁边的人是小偷,这些东西你还吃得下去吗?”      木加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万庄,道,“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拿的手机,你怎么就一口一个小偷了?”      万庄扬了扬下吧,道,“中午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教室里,是谁拿的,不是一清二楚吗?”      “她坐在我旁边,我一个PSP天天放在教室里都没有人拿,她会舍近求远去拿别人的手机,你吃错药了吧!”      万庄被他的话气到了,怒气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就在你身边,当然不敢拿你的东西,要是以后被发现了,说不说得清楚还是一回事,手机就不一样了,转手卖出去,那可以不少的钱。”      木加诚越发无法理解她的脑袋是怎么想的了,道,“安殊惹你招你了,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能不能请你别胡说八道。”      安殊这时开口了,她冷冷道,“我没有拿刘浩宇的手机。”      万庄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又开始和前面的人低声讨论什么,一边讨论一边指指点点。      过了一会儿,袁媛和罗思思进来,跟在她们身后的是班主任老妙,她拿着书走到讲台上,道,“这节课原本是历史老师的课,我和他换了换,听说班上有人带手机到教室了?”      刘浩宇站起来,道,“老师,不好意思,是我把手机带到学校了。”      巴妙看着他,缓缓道,“学校里有明文规定,不可以带手机到学校,凡是被发现者,一律没收处理,大家听到没有?”      所有的人回答道,“听到了。”      巴妙问道,“后面又是怎么一回事?”      刘浩宇又把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巴妙老神在在,嗯了几声,等刘浩宇把话说完,道,“情况了解了,大家在各自的位置上再找找翻翻,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物品。”      答案是肯定没有的,三分钟过后,大家都没有动静。      巴妙做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了,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以前有人钱没有了,几块几十块的也不在意,但是现在是一个新手机被偷了,这可是上千元的东西,即使是刘浩宇没有遵守学校规章制度,但是在班上被偷,那也是大事一件。      想她巴妙到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只能打电话的水货手机。      巴妙道,“那先这样,之后再说,大家先上课。”      等这堂课结束,巴妙首先把刘浩宇叫到办公室,再次问了详细的情况,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不应该拿手机在外面炫耀。      刘浩宇苦笑,道,“老师,我也没有想到班上还有人拿手机的哇。”      巴妙笑了一声,道,“以前衣服都有人拿的,更何况是手机。”      刘浩宇不敢相信,问道,“还有拿衣服的?”      巴妙瞟了他一眼,道,“先说说,你这事情打算怎么办?”      刘浩宇耸耸肩膀,道,“现在手机都已经被拿了,看这个情况,被外人拿的几率是不太可能,那就是班上的同学,我想无论是被谁拿的,班上的人猜过来猜过去的总归是不好,这样即使被找到了,班上也会被闹得很凶,还不如不找了,就当时我丢了吧。”说到最后,他叹口气。      巴妙道,“没有想到你心还挺大,就当丢了,可是好几千的手机。”      “那能怎么办呢?”刘浩宇无奈道,“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丢了呢。”总比知道是班上的人做的要好,一想到他们班藏了一个小偷,他就难受得紧。      巴妙点点头,道,“既然你都不愿意追究了,那到时候我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和我配合一下,我和你谈的话不要告诉其他人。”      刘浩宇笑着点头,道,“这我还是会的。”      巴妙让他把班长叫过来。      刘浩宇回去,袁媛过来敲了敲门,问道,“老师,您找我?”      巴妙问道,“刘浩宇手机被人拿了,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袁媛想了想,眨眨杏眼,柳眉微微蹙起,自然的微卷发搭在肩膀上,像是绸缎一样,道,“老师,这件事情应该是班里面内部人员做的。”      巴妙点头,问道,“还有呢?”      袁媛看了看巴妙,道,“做的人要么缺钱,要么家境一般,我仔细想了一下,班级里面这样的人就只有几个。”      巴妙颔首,没说话。      袁媛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手机这种东西又贵重,我觉得要不查一下这几个人,问问他们,是不是他们拿的,如果他们承认了,就让他们交上来,我们再偷偷还给刘浩宇,就说手机在家里找到了,如果他们不承认,我们再一个个的排除,想必总能找到的。”      巴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袁媛,假如说手机是其他人拿的呢,觉得新奇,拿回去研究研究?”      袁媛知道这种表情的巴妙是不满意自己的处理意见,她立刻有点紧张,道,“不太可能,他们身上都有钱,家里也都不差手机。”      巴妙又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先问谁呢?”      袁媛想了一分钟,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巴妙,缓缓道,“安殊,她是唯一中午留在教室的人。”      巴妙嗯了一声,然后道,“行,我知道了,我们交谈的话不要告诉其他人,你先回教室,把木加诚叫过来。”      袁媛出去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她似乎感觉到了巴妙对她的一点点失望……      等木加诚到来,巴妙问道,“最近学习英语学习的怎么样?”      木加诚搔搔头发,道,“好难啊,总是不能适应。”      巴妙笑道,“慢慢的就好了,你是还没有到哪个环境中去,等真正到了国外,自然而然就流畅了。”      木加诚喔了一声。      巴妙又道,“你和安殊也做了半学期的同桌了,你觉得这个同桌还适应吗?”      木加诚立刻道,“老师你是不是想说刘浩宇手机被人偷了那件事情?我觉得不是安殊啦,刘浩宇那个骚包,拿手机到处炫,被人偷是他活该!”木加诚说的义愤填膺,道,“安殊平时就安安静静的,我坐在她旁边,也从来没有看到她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次刘浩宇说他手机的时候,安殊压根就没有理会,而且我平时就在安殊身上,我也经常带一些贵重物品,就从来都没有弄丢过。”      巴妙用尺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很轻,像是挠痒痒一样,道,“我这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就被你说完了,谁说我怀疑是她拿的了,别人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木加诚浓浓的眉毛像是蚯蚓一样,他又挠挠脑袋,懵道,“还不是万庄,总是明说暗说,说是安殊拿的,我去,她哪只眼睛看到的,总是神猜测!最讨厌这种女人了,一天到位都在那里兴风作浪的,烦人!”      巴妙随口说了木加诚几句,又让他把马珂叫过来。      马珂,六班的第一名学霸,虽然在全年级不是次次第一,但绝对次次是年级前三,这个学校本来就是普通高中,成绩也是普普通通的,有不爱学习的,就有爱学习的,学校的师资力量摆在那里,天分再高,老师能力有限,学习环境有限,成绩也有限。      每当巴妙看到天分高的学生时,就遗憾,为什么没有考到一中去,反而来了七中呢,她对马珂就有这种想法,觉得学校耽搁了这个学生,奈何马珂家就在七中旁边,家里人舍不得他每天跑到郊外去上一中,硬是让他来了这个学校。      他有些腼腆,说话声音有些细,道,“老师找我?”      巴妙面对自己的得意门生总是高兴的,于是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最近的生活情况,问他的学习,问他有哪里不懂得,等问得七七八八了,她才真正的移到话题上,道,“最近班上情况,感觉如何?”      马珂咳了一声,道,“挺好的,前面的人状态都很好,后面的人这学期也安静多了,大家都挺好的。”      巴妙笑了笑,道,“估计谁在你这里都是好好的,你作为学习委员,平时观察大家的学习进度,最近有没有发现进步比较大或者是有退步情况发生的?”      马珂是学习委员,这是个很清闲的职位,但是巴妙却赋予了这个职位真正的实务,也就是抽查作业,观察他们的成绩,然后做分析,报告给巴妙。      清爽秀朗的马珂慢慢道,“因为这两个多月都没有安排大型的考试,无法和去年的考试成绩做对比,从日常的考试成绩来看,苏嘉怡的各课成绩都略有降低,李子谦的数学成绩提升较高……”讲了零零散散表现突出的几个人后,马珂从成绩说到作业,道,“作业抽查这方面,除了周飞和韩向旭外,其他的都能够按时提交,但是提交的内容质量……和之前类似。”      马珂每半个月做一次情况分析,班上的人员、成绩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这次,也只是针对上次汇报的情况做了一个更加详细的解释。      巴妙问道,“那你说说安殊。”      安殊?      马珂想了想这个人,然后从脑袋里面调出关于她的资料,奈何他对这个人没有多大印象,组织语言,道,“在班上平时不大发言,上课很安静,作业也都交了,老师交代的各项学习任务,她也都做了,至于内容……老师,我记得不太清楚。”      巴妙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个人,“范正义呢,你说说。”      这个人马珂还是记得的,期末考试考得很不错,他道,“与高二上学期相比,他进步了很多,平时的各课作业完成的很佳,上课积极,平时的各科考试成绩也能够在班上排在三十名左右。”      巴妙听了之后,没发表任何意见,让马珂把翟宁叫进来。      班上的人进进出出,早就已经吸引了一大堆的注意力,马珂让翟宁出去的时候,大家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    ☆、手表   翟宁敲门走进去,问了一声好。      巴妙先是道,“上次运动会表现不错,为班级争光了。”      翟宁正色道,“应该的。”      巴妙道,“你和安殊是什么关系呢?”      翟宁笑了笑,道,“老师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巴妙斜了他一眼,道,“别打哈哈,说清楚。”      翟宁静默了一刻,道,“同学关系,老师。”死不承认。      巴妙眼皮轻轻的垂下,道,“她背包里面的零食是你准备的?你还准备养她呢?”      “老师你说笑了,我为什么要帮她准备零食哇?”      巴妙只是炸炸他,见炸不出来,问道,“那你说说看,安殊她最近家里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她为什么去学画画吗?”      翟宁摇摇头,正大光明道,“老师,我和她只是同学关系,不是情人关系,更不是夫妻关系,她的家庭,我不太了解,我知道她去画画,我听说她喜欢画画,然后就去了。      巴妙一脸你逗我的表情,道,“最近都没有在网吧看到你了,木加诚有事,元歇在看小说吧,你最近又在干什么呢?”      翟宁委屈道,“老师,我天天都坐在教室里,你居然问我在干什么,学生坐在教室里,不是应该听讲课吗?我在教室里面学习啊!”      巴妙凉凉道,“学习?你学习什么?平时交上来的作业上就一个答案,比标准答案还标准,你是准备考我吗?翻一翻你的课本,比卫生纸都还要干净整洁,一点折痕和笔画都没有,你听讲听到哪里去了?”      “脑袋里面呀!”      “你脑袋能够挤得下这么多东西?每天都是6门功课,光是需要背诵的地方,就要把你的脑袋撑死,你说你和安殊是同学关系,安殊现在作业做得认认真真,如今又去学画画,准备考大学,你跟着她学一下呢?”      翟宁不说话,他说了真话也不相信。      巴妙语重心长道,“你一个人,安殊的父母也不怎么管她,我这是想管也管不了,稍微管一管你们呀,就搞什么叛逆,反正你们两个相处给我注意分寸,要是在学校里闹得狠了,等到退学处理我是无能为力,到时候你们也是追悔莫及。”想处理他们,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处理的合适方法,两个人都是死不承认,一个父母都不在,一个父母都不管,两个孩子又自尊心超强,不过她观察了一下,最近这两个人的确冷淡了不少,平时在学校里也不怎么交谈,完全像是看不到对方一样,巴妙看这个趋势,离分手也是不远了。      这样一想,她继续观察观察,说不定不用她处理,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分开了。      翟宁赶紧连连保证。      翟宁进教室后,没有再叫人出去,大家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甚至连安殊都没有被叫进去,顿感意外,全部都在下面小声交流,猜测巴妙的想法。      最后一堂课下了,安殊背起书包准备放学。      第二天,巴妙上课的时候,轻描淡写道,“刘浩宇手机不见的事情,首先刘浩宇违规在前,手机不见在后,学校不予彻查,若是有人拾到刘浩宇的手机,请提交到我这里,学校将给予一定的奖励,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也请各位同学不要随意猜测,冤枉他人。”      刘浩宇站起来,萎靡道,“是,好的,老师。”      其他人都不可思议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落幕了?      但很显然,这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落幕,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关于刘浩宇手机被偷的事情,还是以风速一样传遍整个学校,随之而来的,小偷是谁也似乎有了定论。      安殊没有接触其他班级,信息传达不畅通,对于流言具体情况不了解,但班上对她的眼神,她还是能够看懂;当时网络信息传播还停留在文字上,学校里也不敢用手机,大家知道有安殊这个人,对于她具体的长相了解却不多,没有发生什么围堵、打架的事情,不在意便没有伤害,安殊也不是一个真正的高中生,觉得发生这件事情就需要要死要活。      但是她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心里不服输了,似乎胎儿都不舒服,总是在她的肚子里动呀动的,动静不小。      星期天休息的时候,安殊就闷闷道,“一想到那个污名,我就郁闷。”如果她承担了这个名声,那么以后班上不见了东西,别人想的第一个人就会是她,而且她这种名声,很容易坏事传千里,以后在这个县城里生活,她又该如何立足?      翟宁笑道,“做了事,总归是会露出马脚的,我不相信他能够完好的把手机消化掉,即使消化掉了,也不相信他不会动第二次手,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找到真正拿手机的人。”在这种单纯的环境里,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太难了,因为信息传播得太快,而人员结构太简单。      安殊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于是暂时把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开始进行网店第二个月的推广计划,芙蓉食品五一促销做得很不错,一次活动卖了5万多,接下来准备做5月第二波促销,而香皂工艺坊那边也要第二批出货,重新调整产品布局。      安殊不在意了,但是翟宁又怎么可能不在意,像这种事情说简单很简单,大家又不会紧追着一件事情不放,但想复杂点,却会影响一个学生的学业,只要在这里生活一天,这个名声就甩不掉,尤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更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于是暗暗的放在心里,着手想着应该如何处理。      下午午休完后,翟宁看天气难得的凉快,于是带着安殊出去商场了。      安殊穿着一件直桶桶的黑色到脚踝的长裙,上面披着一件灰色宽大的外套,头上一顶蓝色鸭舌帽,再戴上宽大的太阳眼镜,白白胖胖的,倒是非常的时尚亮眼。      摩托车市场,人有点多,两个人前后走着,翟宁见安殊深一脚浅一脚的,脸上朦朦胧胧,担心她被行人撞倒,于是伸手拉住她,脚步渐渐的慢下来。      安殊被拉住,先是呆呆的,而后嘴角上扬,跟在他身边,道,“怎么想到要买车?学校不是不让骑电动车吗?”学校不让骑,但是还是有人偷偷在骑,停在学校外面,也不容易被发现。      翟宁道,“不在学校里骑,自行车速度不快。”      安殊哦了一声,倒也不阻止,对于她来说,翟宁所做的决定都是有原因的,都是正确的,她就是这么无条件的相信他。      原本以为他会买一辆重型机车或者是那种很炫酷骑起来很拉风的机车,没有想到他买了一辆外表沉闷,有些笨拙的小绵羊,骑在路上安安静静的。      翟宁戴着安全帽,围着摩托车市场跑了一圈,回到原地,道,“倒是方便不少。”丝毫没有买车之后的惊喜或者是爱护,简单的停靠在那里,办理了手续。      眼见天气良好,时间还有多余的,两个人又去商贸大楼里面挑选东西,以前买东西是翟宁掏钱,但是翟宁的钱财放在身上没有定数,到处乱扔,买了钱包给他也没有用到,再加上淘宝店平时用的也是安殊的账号,进进出出都是安殊的卡,大额的资金才固定存在翟宁的银行/卡上,平日的消费品如今都是安殊在准备着。      翟宁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他买东西也从来不看价格和质量,只是觉得舒适的喜欢的心悦的就购买,安殊隐隐看着,却没有发现他有具体的偏好,18岁的少年按理总会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有的喜欢集邮,有的喜欢科技品,即使是条件不好的,身上有钱时也会多多少少买一些杂七杂八的用品,就好像安殊自己,现在身上暂时有点小钱,会在网上购买东西,比如说为这个家换上漂亮的餐具和窗帘,会购买自己喜欢的零食和小玩具,但翟宁没有,他购买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书籍,安殊不知道他是真的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还是说是在克制自己。      两个人都是穿校服,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买太多服装,此次过来购买一些私人衣物。      在一楼的时候,安殊却拉住了他。      翟宁疑惑的看着她。      安殊把他拉到明亮辉煌的柜台前,玻璃柜台上拜访着一个旋转台面,红色的绒布上套着银色的手表,宽大的表带,银色金属材质严实的包裹着大大小小的链条,时针分针像是永恒的的行走着,沿着自己的轨迹旋转不停歇。      美女导购员笑着看着他们两人,道,“两位是看手表吗?”      安殊看翟宁,问道,“有没有看到自己喜欢的?”      翟宁疑惑的回望,道,“手表?”他知道这是手表,曾经在网上观察过,喜欢这东西的严谨,同时也敬佩这东西的发明,但他没有想过拥有。      安殊对导购员道,“下面这个黑色的,里面是蓝色的,拿给我看看。”      导购员一边行动,一边问道,“是男士的,两位是给自己的家长买生日礼物吗?”      安殊接过手表,对翟宁道,“左手。”      翟宁乖乖的慢慢伸出左手。      安殊把手表往他的手腕上戴着。      黑色的手表外壳,没有银色的那么炫目,银色的表带系在他的手腕上刚好合适,里面是幽蓝色的表面,银色的十二个阿拉伯数字镶嵌在上面,严谨冷峻,就像是广袤的宇宙中的十二个星球,而三个指针则像是从中心连接他们的光纤,保持自己无情的姿态,冷静的远观着。      安殊笑着问道,“喜欢吗?”      翟宁的垂眼,眨了眨,而后轻轻道,“喜欢。”      安殊在他旁边道,“学校不让带手机,而且我看你也不喜欢带那个东西,你事情也多,常常需要对时间,买个手表刚刚好,你再看看其他的,看有没有更喜欢的?”      翟宁顿了顿,摸摸手表,摇摇头,缓缓道,“这块刚好,不用再看了。”      安殊问导购员道,“这是石英表吗?”      导购员见一个年轻女人居然买得起手表,怀疑道,“这是机械表呢,美女帅哥眼光好好啊,我们家的手表是县城里最好的,你在周围看看,有哪个地方卖的手表有比我们家更好的?而且我们家是品牌专卖店经营,在各大城市、高档广场、商城里设有专柜,这手表是一个月无理由更换,一年免费维护,只要是我们家卖出去的表,都可以在我们任意专卖店内进行清理维护。”      安殊又再次确认的问翟宁,道,“真的喜欢吗?这里还有其他样子的呢。”      翟宁笑了笑,丹凤眼温温暖暖看着安殊,专注道,“喜欢,很喜欢。”      安殊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侧头对导购员道,“在哪里付账?”      导购员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买了一块表,这表可上千呢,没有想到县城里年轻人还有这种消费水平,平时即使是生意人,也是在这里磨磨蹭蹭的选购好久才确认,当然她高兴都来不及,立刻确认道,“商场统一收银,我来写收据,您看这手表是要礼盒吗?”      翟宁拒绝道,“不用了。”      安殊拿着收据去付了钱,回来就看到导购员贴在翟宁身边,笑语晏晏的为翟宁介绍手表的功能,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翟宁则一再的避让,安殊嘟嘴,上前把收银小票递给导购员,走到翟宁身边,问道,“弄好了吗?”      导购员核对了收银小票,先是对安殊道,“弄好了呢。”而后对翟宁道,“帅哥要不要加我的手机号码,以后要是手表有问题,也可以及时的找我……”      翟宁对导购员颔首,而后牵起安殊的手,道,“走吧,我们去楼上。”      导购员的笑脸僵硬在脸上,抿抿嘴。      两人离开后,导购员不服气的叹息道,“这鲜花都是被猪拱了的,不过也是,别人女孩有钱!”      翟宁现在越发的吸引别人的目光了,仿佛是被打磨过的玉石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安殊有些引以为豪,同时也有点郁闷,身边的人太受人欢迎,总是让人充满危机感的。      而她自己,胖乎乎的,一点美感都没有,站在他身边,总是不般配。      估计以后两个月都没有什么时间出去买东西,安殊在母婴区卖了几条内衣裤,然后选择了几款舒适的睡衣,还选了几条毛巾,袜子,产后卫生巾、束缚带、牙刷和其他东西。      女老板一直详细为安殊介绍总总功能,然后在她的身上做示范,翟宁尴尬的站在一边,眼睛左转右转的,看一会儿安殊,又看一会儿店里面的物品,特别是发现老板摸着安殊的的胸前,他立马转过身,假装去看婴儿衣服。      “太太,你好新潮啊,住在哪个地方啊?”      “我呀,呵呵,住得有点远呢,不在县城里面。”      “你老公还害羞,躲在一边,哈哈,其实这些到时候都要老公帮助呢,害羞可不行呢。”      安殊看着翟宁的背影,笑了笑。      等买了一大堆东西,翟宁低沉着嗓音,问道,“不用准备婴儿用品吗?”      安殊道,“那些都在网上准备了,到时候还要到市里,搬来搬去不方便。”      两人又去男士区买了内裤和袜子,翟宁买东西很快,看一眼就买了,那个样子让安殊想笑,又觉得无比的幸福。      把东西绑到小绵羊的后座上,两个人戴上安全帽,安殊轻轻的拉着翟宁的腰。      翟宁的身体硬邦邦的像是一块石头。      安殊把手环在他的腰上,轻轻的依靠在他的背上。      翟宁的心脏砰砰砰跳着,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他的腰热乎乎的,他的后背也是热乎乎的,他的脸更是热乎乎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他还可以感觉到安殊鼓鼓的胸脯和肚子,软软的,像是火焰一样。      沿途吹来的风都不能让这股热气从他的身上吹走。      星期一的早上总是最难忍受的,安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她先是煮了牛奶和鸡蛋,然后准备了一小碗辣菜,又做好了煎饼,上楼练字,翟宁已经站在桌子前不知道干什么,安殊走近一看,他正在画画,画着几枝桃花,蜿蜒的树干上,几朵粉红的桃花瓣正含苞待放着。      “你们在开始画这个吗?”翟宁放下手中的毛笔。      安殊觉得他画得很好,画里似乎藏着一个羞涩的小姑娘,摇头道,“没呢,还在画线条,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线条组成的。”      翟宁看墨汁干了,把自己的画随手转成圆圈,放在一边的篓子里,收起自己调试的颜料和墨汁,让位给安殊。      安殊一边收拾器具,摊开纸,一边问道,“以前都没有看你画过花呢。”      翟宁轻轻的嗯了一声。      安殊开始认真练字,她最近练字练到瓶颈的地方,总觉得前方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拦着,薄薄的一层,但是难以捅破,于是也不急,开始随意的模仿起以前古人的书法。      一般女子的字是秀丽婉约的,但安殊不一样,她的字很正统,看不出性别,可能是因为她的老师是翟宁,翟宁的字磅礴大气,看得多了,受到一定的影响,但缺点是没有自己的风格,大概翟宁也看出了她的毛病,就不在她面前写字,改为画画,他画的画很写意,画面以风景画为主,山水泉林,中国国画以写意为主,倒是别有一番古意,安殊最近学画,欣赏水平提升很大,也能够看得懂一些,今天倒是第一次看他画花朵儿。      练完字,吃完温热的早餐,就去上学。      这一天,就如同以往每个星期一,大家安安稳稳,有气无力的去上学。      上课,下课,早操,上课,下课,放学……中午的时候,安殊胃口很好的喝了一杯蜂蜜水,吃了一顿午餐,翟宁大概是事情都在星期日处理了,也有可能是受到上个星期手机被偷事情的影响,没有回家,陪着安殊渡过了一个中午,两个人还一起在操场上转了一圈。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是一个中年大叔,腿略微有点不方便,天气热了,中午就难免昏昏欲睡,班上有三分之一的人躺在桌子上睡觉,就连木加诚也睡得香甜,唯有历史老师,自己讲的津津有味,述说着中国古代历史的兴旺和灭亡。      “从经济方面讲,清朝的主要功绩是……从文化方面讲……从……”    ☆、捐款   讲着讲着,突然,原本睡着的木加诚抬起头晕晕道,“谁在晃桌子啊?”      安殊莫名其妙,前面的何欣往后面望了一眼,道,“我没有晃啊。”      木加诚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道,“就有人晃我!”      这时,刘浩宇抬头道,“灯在晃!你们看!灯在晃!”      他的话让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天花板上,历史老师也停下来,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灯的确在左右摇晃着。      班上睡着的人都醒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音。      “我的桌子也还晃……”      “哎呀,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哇,看,灯还在晃呢……”      “我去,学校这质量也太好了,隔壁在干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      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连历史老师也是什么都不清楚,他慢慢的走到外面看了看,而后道,“同学们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历史老师的腿不利索,一快一慢的走出去。      班上立刻炸开了锅,讲话的讲话,聊天的聊天。      安殊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她的那个噩梦里,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赶往南方的沿海地带,并且身体不适,在同乡的床上躺了好几天,有一天,同乡告诉她,说有个地方地震了,很严重,当时她接收不到任何信息,心里装着痛苦的事情,听到也没有意识到地震的严重性,等她身体略微好转,去找工作的时候,她才从过期的报纸中具体的了解事情经过。      当时的她是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往往消息传递到她的耳边时,已经过了十天半个月,但是地震这件事情闹得好大,她在工厂里面大家聊天的时候还聊到过,有的亲人在地震地带的,工作都不要了,往地震的地方赶去,工厂里还组织了捐款送祝福的活动。      她当时自怜自艾去了,身体不适,心里也痛苦,把自己的生活费捐了一部分出去,后来随着事情的淡出,她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她记起来了,心里有点害怕,朝后望着翟宁,从书缝里伸出自己的手。      翟宁牵住她的手,看着她苍白流汗的脸蛋,赶紧问道,“怎么了?”      安殊靠过去,小声的在翟宁的耳边道,“地震了。”      翟宁也在猜测具体发生了什么呢,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听到安殊说是地震,他才隐约觉得就应该是如此。      如果是地震……翟宁看着教室里坐着的这么多同学……眉头紧锁。      安殊又道,“不是这里,是川省那边。”      如果是川省那边,那得是多么大的地震,震感居然波及到了这里,翟宁睁大眼睛,一下子就惊住了。      历史老师没有出现,倒是班主任出现了,她走进来,道,“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乱跑,这堂课自习,安静的写作业!”      安殊坐正,拿着书,却什么都看不进去。      她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所以十分珍惜这样的生活,自己不伤悲了,才有心思去怜惜别人的痛苦,只觉得这天灾人祸,实在是毁灭性太大了。      等过了两个小时,班上的人就都知道国内有地震发生,但当时具体在哪里发生,他们也不得而知,学生是晚上在家里查了网络看了电视,才知道是川省,也知道了这是他们有史以来,看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地震。      震惊全国!      因为地震破坏了交通道路,余震又不断,救援人员迟迟进不去。      天气给灾区再次传来一个噩耗,下大雨了。      翟宁翻看着新闻记录,安殊坐在一边,两个人都沉默着,心里难受极了。      电视机里是二十四小时播报着灾区的最近进展情况,但进展超级不乐观,警、医、军、犬立刻被派往灾区,看到救灾物资被送往当地,安殊道,“我们也捐送一点东西过去吧。”尽自己最大的心意。      翟宁点点头,看着电视画面,然后打电话联系老赵。      赵辉也正在看新闻呢,他是芙蓉县人,身边的人也都是芙蓉县的,听到翟宁的打算,两个人不谋而合,立刻就将相关的事项定了。      第二天,赵辉就弄了五大车医疗用、生活用品送往灾区,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被县电视台知道了,老赵还上了一回电视,县里立刻就是一阵大跟风,凡是家里做点小生意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是源源不断的送出去。      翟宁当天没有睡觉,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自己在战场上曾经遇到的一次事故,山体滑坡,亲眼看到对方的军队消失在滚滚石流中,一点逃命的机会都不给人留,翟宁站在山顶,看着消失不见的敌人,旁边站着他的将军,沉默的撒了一堆纸钱。      山体滑坡掩埋的不只是敌方,还有他们自己的子民。      翟宁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他总是回忆起那一幕,想着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      看着电视里面,大家同心协力借全国之力来助一个地方,让翟宁觉得震撼,同时也觉得欣慰。      只是在这之余,他又不解,安殊她是不是知道会有这件事情发生呢?      学校里闹哄哄的天天在讨论着地震的事情,看这款报纸上惊心动魄的新闻,他们也开始了自己的微薄之力——捐款。      袁媛课余时间在班上组织道,“尽自己的一番心意,无论是多还是少,即使是一角钱,也行,大家自愿。”      她自己先掏了十元钱出来给罗思思。      罗思思在那里记名数钱,不一会儿,班上的人就都三三两两的都出钱了,木加诚走过去,大气的甩了一张50元的。      罗思思拿着50元,问道,“木加诚,你捐多少呢?”      木加诚道,“50。”      罗思思抬起头,问道,“全部都捐吗?”      木加诚点头。      罗思思惊讶的在全班宣传道,“木加诚捐款50元,大家来鼓掌!”      全班惊呼,齐齐鼓掌。      但大多数都是五元、十元的捐了。      却没有想到,过了两天,罗思思拿着捐款本在讲台上道,“据我所知,我们高二年级,捐款最多的是十一班,捐款1700元,捐款最少的是我们六班,才600元,各位同学,我们即使不和十一班相比,但是这落在最后,总是不好的,大家想想,到时候在大会上讲各个班的捐款数额,我们班垫底,大家觉得有面子吗?所以希望大家有能力的还是多捐一点,没有捐的,多多少少的能捐一点就是一点,大家觉得可以吗?”      下面的人大部分都同意了,即使是少数不乐意的也慷慨解囊,拿出一点点。      反正他们也不太缺钱。      罗思思一排一排的走过去。      “多捐10元是吧,好的……”      “多捐20元,好的好的……”      走到万庄前面的时候,万庄直接甩出一张100元的,道,“捐了。”      罗思思对她眨眨眼睛,开心道,“就知道你给力!”      何欣也不好意思的把手中的10元换成一张20元的。      到了木加诚这一排,木加诚又给了一张50元的。      罗思思收起钱,问道,“不再多捐一点吗?”      木加诚摇摇头,摊在位置上,道,“身上没钱了。”      罗思思哦了一声,望着安殊。      安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10元的递给她。      罗思思看了看笔记本,挑挑眉,道,“前两天第一次捐的时候,你当时没有出钱,现在只捐10元吗?”      安殊点头,道,“能力有限,只能尽绵薄之力。”      罗思思凉凉的收起钱,啥都不说,往后面走去。      后面的元歇拿出一张20元的递给罗思思,翟宁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才从书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20元,那是他们每天的午餐钱,递给罗思思。      罗思思收钱,也不说啥,往第二组走去。      元歇皱眉,抱怨道,“这罗思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钱出的多的就那么开心,出的少的,居然就无视了,20元不是钱呀,还是我两天的生活费呢!”      罗思思收了一圈,又收了好几百块回来,在讲台上道,“加上刚刚收的,现在我们班上有1030元,虽然不是倒数第一,但是还是垫底的,所以希望大家能够把平时喝奶茶的钱省下来,我们班出的最多的是万庄,出了200元,出的最少的,只有10元,相信10元、20元大家是有的,我们跟家长再说一说,代表我们的家长也出一份力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面回应声就少了。      而后,一班再次收到消息,其他班的钱有追加的,十一班直接追加到三千多,有一个学生一次性捐了1000元,惹来无数话题,一班再次沦为倒数第一名。      班上的人就着急了,看到捐的少的,就让他们加钱,有钱的,就拼命的往上累加。      那节课是自习课,安殊当时正在写作业,刚刚写到第三题,万庄就往后对她道,“诶,安殊,你那10元钱有点少吧?”      安殊抬头看她,平静道,“捐钱这种事情不是凭自愿吗?”      万庄涂了唇彩的嘴唇不大自然,道,“虽然说是凭自愿的,但是这个时候为了班级荣誉啊,你只捐10元,你好意思吗?”      安殊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也不是非要意气之争拼一把的人,捐款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凭借自愿,结果班上搞成了比拼大会,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意味,变得虚伪而世俗,简直就是本末颠倒,不知所谓。      而且翟宁也根据他们的财力,进行了物资的捐赠,班上的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凑个角,让自己不太异类。      于是安殊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没钱。      万庄撇嘴,道,“没钱你学什么美术啊,没钱你上什么七中啊。”说完,她就对何欣道,“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几十块都拿不出来,小气吧啦的,还说是我们六班的人呢!”      安殊想着自己以前的生活,假如说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是依靠着家里的她,一天7元钱的生活费,别说10元钱了,就连一元钱的捐款都拿不出来,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是成了班上的千古罪人呢?      罗思思这班干又去找了班上其他的人,这次只有少数人愿意拿钱出来,大多数人都找了理由,拒绝第三次捐款。      这次捐款事情在学校里是闹得腥风血雨,不只是同学,就连老师都是互相比拼。      学校规定,年纪主任捐款300元,班主任捐款200元,代课老师100元,当然有钱的绝对不会只捐这个数,高二十一班再次成为学校的传说,他们班的班主任捐款1200元,成为学校捐款最多的班主任,随着他金额的提升,其他的老师也都捐到了500元以上。      安殊不知道的是,在她去上艺术课的晚自习,巴妙走进了教室,说了这件事情,她首先对班干部表示感谢,其次说了捐款这件事情全凭自愿,不允许要钱的行为发生,而后说了学生应该把学习放在首位,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学习的发挥,最后,她多捐了100元。      这件事情在巴妙的阻止下在六班平息下来,但其他班依旧热火朝天的,后来两天班级搞得是怨气朝天,乌烟瘴气,时不时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过了差不多三天,在全校大会上,校长笑嘻嘻的宣布了各班捐款的金额,果然,高二十一班拔得头筹,高二六班垫底,随后还念了各个老师的捐款数量,巴妙也是捐的最少的那一波。      七中的土豪属性也在芙蓉县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地震在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了一道阴影,却没有太多的影响七中的学业,该上学就上学,该考试就考试。      所以随之而来的只推迟了两天的期中考试,依旧是哀嚎声音一片。      周六考语文、数学,周末考英语、文综。      考试意味着休假,会休假两天,这两天,老师则用来批阅试卷,誊分,还要进行全年级排名。      越考越好的有,越考越焦的也有,翟宁和安殊很平静的考完了两天的试卷,回家休息。      安殊考完试还要正常的去上艺术课,每天都是靠翟宁的小绵羊护卫保航来来回回,买了小绵羊才发现,的确方便了很多,节约了很长的时间,有的时候,下午她还可以做好饭,吃完饭再去上课。      又一个星期天,安殊在二楼练习画墙壁,翟宁在一楼看书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是他们这个地方居委会的领导,一位50多岁的老大妈。      翟宁办相关证明的时候和她打过交道,于是笑着把她迎进来,给她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      老大妈跟翟宁只说了一件事情,三级公路改道,准备从这里走,到时候要把这边的房子推到,重新修路,而翟宁的家首当其冲。      老大妈原本以为翟宁是一个很好唬弄的人,反正小孩子懂什么呢,给一点钱大概就高兴了。      但是翟宁出乎她意外之外的专业和世俗。      他首先是问了三级公路需要改哪些地方,然后说了法律规定上的补偿标准,又说了他作为原本的特困补贴对象,是不是有所增加,让老大妈简直是大开眼界,不敢再看轻翟宁。      事情不是一次就谈完的,老大妈也只是提前通知了一下。      老大妈刚走,安殊假装下楼喝水,看着不动如山的翟宁,问道,“这里要修路?”      翟宁看着忧心的安殊,点头道,“原本是两车道,现在要拓宽到四车道,再加上辅道,应该会有大动作。”      安殊皱眉,心里有点丝丝的烦躁,问道,“那房子怎么办?”她和他又应该怎么办?      翟宁显然是看出她的不安定,缓缓道,“一时半会还办不下来,大概还要集体商讨一下这件事情,事情不会那么快。”      果然,因为这件事情,翟宁还找巴妙请了几次假,处理这件事情。      一个是补贴问题,一个是土地问题,不管在哪个年头,土地都是值钱的,现在要修道,占用土地,推平房子,大家就要吵了,吵了一次又一次,老大妈成了老干妈,县里看这样解决不行,县书记亲自下来处理这个事情。      被占用土地的人也不傻,拧成一股绳子,就是不松口。      于是,经济补贴一部分,房子补贴另外一部分,这才让大部分的人满意。      翟宁却单独的找老大妈谈了谈,他不需要住房补贴,他想要钱。      老大妈一听这个当然就开心了,钱这种一次性的东西都是由标准可寻的,土地从不好办,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要走多少道程序,翟宁的小二层加上后面的一个小小的院子,折合下来,也只赔了40万,一次性买断,不再给与其他任何补贴。      这件事情前前后后谈了一个月,拖得时间有点久,久到了谈妥时,安殊已经到了预产期。    ☆、生子   当然还是先谈谈两人的期中考试成绩,安殊语文80分,数学66分,英语90分,政史地133分,总分369分,正数38名;翟宁语文73分,数学70分,英语70分,政史地110分,总分323分,正数排名50名。      安殊的成绩一下子提升了20名,可能是受前期丢手机和捐款事件影响,即使是引起他人的注意力,大家也当做没有看到一般,而翟宁,从倒数第5名上升到倒数15名,倒引来巴妙的赞扬。      翟宁的试卷一向干净,干净到只要是答了,都是对的,巴妙看他的试卷,问他为什么不多填一点,翟宁表示不会,就没有填。      经过巴妙的再三叮嘱和关怀,翟宁回到教室,元歇稀奇的看着他的各科试卷,道,“没有想到你默不作声的,就进步了,这分数倒也漂亮。”元歇他的分数倒数第三。      木加诚听到这里,伸手就拉过翟宁的试卷来看,看了五分钟,然后淡定的放在翟宁的桌子上,也不做声。      元歇在翟宁耳边道,“你知道范正义考了第几名吗?”      翟宁望着他。      元歇嘴角下撇,不屑道,“他这次考得比你还低,听说数学考试的时候,还被路过的教导主任发现他作弊。”      作弊这种事情在其他学校是大新闻,在七中这个地方却是平常,因为大概除了第一考场,没有人不作弊的,就好比是安殊的这次考试成绩,翟宁交作业的事情,就听到有人说她作弊。      但是作弊被抓,就绝对是一件大事情,首先该项科目分数记零分,其次请家长,最后还要通报,所以范正义这次惨了。      果然,还不到三天,大红字贴在展示窗中,就连巴妙都受到牵连,当月被扣了5分,在班上发了一顿脾气,警告再警告,考试不允许作弊,有本事就让自己得高分,她不在乎成绩是自己写出来的,还是抄出来的,但是凡事作弊被抓住的,就直接记大过,回家好好休息。      过了一个星期,听闻范正义和他的女友分手了。      分手这件事情大概对范正义的打击比较大,人变得不再积极了,作业不做了,整天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晚自习也有的时候不上,听元歇说,学校和宿舍门口有个栅栏,可以通过那里翻出去,范正义应该就是从那里翻出去的。      他们四个人现在都不怎么热络,用金钱维系起来的浅薄友谊就是说翻就翻的小船。      元歇就是一个黏糊糊的糯米圆子,喜欢搭在别人身上,时不时的蹭一顿饭吃,蹭一点水喝,无事时则是自顾自的在那里看小说,木加诚恨不得把他甩到一边去,无论用何种语言去刺探他,他都会非常厚脸皮的笑一笑。      木加诚又不可能把他打一顿,也做不出来不管元歇的无赖行为,偶尔会为他买买账,但从未有过好脸色,也不再听元歇奉承的话语。      用他的话来说,道,“你们都聪明,你们都厉害,你们都框我,以前的我都认了,以后我再信你们,我就是无可救药的傻子。”      因为安殊的特殊情况,翟宁的桌子里偶尔也会放几包零食、水果,有几次上学发现自己课桌里的东西少了,元歇笑嘻嘻对他道,“宁哥,肚子饿了,在你的桌子里拿了一点小东西吃了,你这么大方,不会在意的吧。”      这种不告而取的事情多了,翟宁懒得理会他,自己课桌里面渐渐的就干净了。      元歇时不时的传递一些小道消息给他们,他自己住在学校寝室里,消息多,传播的非常快,像范正义这种事情,他很快就知道了。      翟宁很忙碌,周围的邻居找他,让他不要答应别人任何事情,小心被骗,居委会的找他,让他赶紧签字,不然后果很严重,安殊又是最紧绷的一个月,做什么事情都要提起120分的精神。      范正义这种事情,他听听罢了,没有想到范正义找上门来。      那天晚自习,他正准备骑车走人,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停下来看去,是有点颓废的范正义,他跑到翟宁身边,拿着一个小包包,眯着眼对翟宁道,“翟宁,你身上有钱没有,借200元给我,可以吗?”      翟宁平时不带钱,现在就连手机都甩在家里,闻言仔细的查看了他一番,校服似乎几天都没有洗了,皱巴巴的,头发油光水滑,原本不平整的脸上痘痘又长了不少,嘴唇也是暗暗的,白皙的皮肤毛孔很粗,脸色不太好。      翟宁摇摇头道,“身上没带钱。”      范正义眼神沉下来,立刻就显得整个人有些阴沉,他问道,“以前做兄弟的,现在连200元都不愿意借我吗?”      翟宁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道,“今天身上没带钱,明天给你。”      范正义脸又一变,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好兄弟,等以后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哥们就是哥们。”      第二天,翟宁早上给了范正义200元,范正义再三感谢。      木加诚看到了,皱眉对翟宁道,“他也找你借钱了?”      翟宁颔首。      木加诚哼了一声,道,“这个家伙之前都找我借了三四次了,我借了差不多1500元给他,也没有听说他要还,上次不借了,他还阴阳怪气的。”      元歇放下书,笑嘻嘻对木加诚道,“木大款这么有钱,1500块算什么。”      木加诚斜了元歇一眼,道,“我的钱是浪打过来的吗?1500元我都可以交一年的学费了,什么叫不能算什么。”他的钱那也是他的父母赚回来的。      翟宁不指望那200元能够回来,这几天他在外面找租房,在老赵的推荐下,在自己办公室的后面找了一个老小区,虽然到学校的距离更远了一些,但是到安殊学习的地方近,一个小居二室,两厅两卫一厨,大家具都有,小家具需要自己去买,晚上下课之后带安殊过来看了一下。      房子在二楼,光线比较充足,装修陈旧,但基础设施完善,该有的都有,大房间很大,小房间又太小,估计只能摆下一个床,其他的都放不进去。      翟宁看她神色较为落寞,想了想,道,“只是暂住罢了。”      安殊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翟宁租了一年,签了合同,就开始搬家,之前的那个房子虽然所有的人都说先稳住,不搬,但其实大家都在偷偷的往外运东西,翟宁先自己用小绵羊把小东西送过去,大东西需要找人来帮忙,暂时没有动。      安殊和翟宁周末的时候把租处打扫了一遍,铺上床品,勉强能够住人,于是翟宁没让她回去,先住在这边,大房间让给了安殊,翟宁睡在小房间。      安殊看着陌生的环境,再看着已经预定好的木质婴儿床,温馨的颜色给这个房间一抹暖色,婴儿床大概是翟宁这几天去外面买的,上面还挂着几个小小的彩色字母,可爱极了,婴儿床旁边放着一组木柜,安殊打开看过,里面摆放着她从网上购来的一大堆婴儿用品,另外还有一些小娃娃。      这个人总是在默默的做事,鲜少说话。      安殊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大概还是缺少一个稳定的家吧,她翻来覆去的想。      六月初,事情告一段落,周围的人都在着手搬迁,正式的公告也已经下来,闹的人少了,偷偷摸摸找关系的人多了,就连小偷都张狂了,翟宁就两天没有回去,发现家里被偷了不少的东西,幸而值钱的东西小东西都已经搬走,剩下都都是笨拙的大家具。      想搬也困难。      邻居在抱怨家里被盗了,翟宁趁这个时候,找了几个工人,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了租处,还邀请老赵去吃了一顿乔迁饭。      房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些凌乱,翟宁又开始忙忙碌碌的早出晚归,为安殊安排前期的备产事宜。      忙七忙八的,在学校了请了不少的假,巴妙怜惜他一个小孩子,曾代表学校去他们居委会一趟,为翟宁说话,零零散散的请假时间,让经过了喧喧闹闹运动会风波的他再次沦为班级的隐形人物。      就连平时黏在他身后的万庄也开始移情别恋,和其他班的一个男生好上了。      元歇还不屑道,“这种女孩子,爱慕虚荣,也没什么了不起!”      翟宁嗯嗯的回答,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压根就没有把这个女生记得。      翟宁板凳都没有坐热,范正义又黏糊糊的过来,对翟宁道,“翟宁,我们这个星期去网吧玩一玩吧,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翟宁摇摇头,道,“最近事情都点多,没事情去玩。”      范正义挨着他,腻腻的笑道,“那你再借500元给我呗,我钱刚好花完了,等我有钱再还给你。”      翟宁手中的动作不停,把以前发的试卷一张张按照科别分类好,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看着范正义,浅笑的模样有些冷淡,范正义一愣,无端的有些不适。      这个样子的翟宁惊艳中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尊贵感,距离感一下子就拉远了。      翟宁眨眨眼睛,轻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再次借钱给你呢?”      范正义咽了一下口水,尴尬的笑道,“大家不都是兄弟吗?”      翟宁摇头,低声道,“之前的200元还了,我再借钱给你。”      “你还在乎200元啊,翟宁,别这样,等我有了钱,两次借的一起还给你。”      翟宁的笑容有些凌厉,看着范正义,让范正义紧张,道,“钱,一分钱也在乎,我愿意借给你,是救急,同学道义,你还,我接受,你不还,我也不会找你要,但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你还是懂得的。”      范正义不愉的抿了抿唇,翻白眼道,“跟我嚼什么字眼呢,翟宁,你愿意借就借,不愿意借就不借,搞这么多话,不就是不想借吗?”      翟宁不语。      范正义抖抖肩膀,流氓一般,道,“行,你不愿意借就算了,你不愿意借,我还不愿意找你要呢,你这种人,活该一个人,没人愿意理你,你看你身边有谁愿意和你呆在一起的!”眼看着就要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翟宁的眼睛微眯,这时坐在前面的木加诚转过头问道,“范正义,老子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呢?”      范正义一哽,有些结巴道,“有钱了就还你,整天都找我要,有意思吗,你们!”      过了两天翟宁再次去上课时,元歇在他耳边密道,“你知道范正义他做了什么?他居然去找肖欢要钱,说他以前给她买了不少的东西,都是他付的钱,想要回来。”      刚好万庄在他们后面排黑板报,画了几笔,听到这,兴冲冲的跑过来,眉飞色舞道,“你们在说范正义啊,这个渣男也是够了,真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肖欢在班上都哭了,昨天他跑到别人女孩子的班级去闹,整个年纪都传遍了,当初又不是肖欢找他要的,是他眼巴巴的送的,现在又想要回去,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      元歇往旁边让了让,问万庄道,“老师没有出面吗?”      万庄拿着粉笔在元歇的桌子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漫不经心道,“肖欢不让啊,这种事情让老师知道了那不是更丢脸,她今天直接请假不来了。”      元歇站起来往范正义的位置上看了看,又没有看到人,嘘嘘道,“范正义也是神出鬼没的,老班说什么没有哇,万庄?”      “说什么呢,听说叫了家长,他家长今年都去外面打工去了,没联系上,只能联系他的奶奶,他奶奶年纪又大,耳朵都不灵光了,巴妙也恼火,拉去办公室谈了几次心。”她甩了甩自己的长头发,眼睛微挑,看了看翟宁,却是对元歇道,“班上就是有些整天都在忙糟糟的人,天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元歇以为她在说自己,拿出小说嘿嘿笑着,显得有些猥琐。      万庄哼了一声,又去画黑板报。      随后,关于范正义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比如说他曾经拿一个手机在外面交易,卖了几百块,买手机的人大肆宣扬,刚好有本校认识那个买手机的人,一看,发现手机和刘浩宇的一模一样。      再比如说范正义被老班又说了几次,屡教不改之后,记了大过,让他把他家人叫过来,他不止不叫,反而还不上课了。      有人看到范正义和中专的混混在一起,抽烟打牌,玩得好不热闹。      6月20日,安殊找巴妙请假,请假理由是肚子疼,不舒服,要去医院检查,巴妙同意了。      6月23日,安殊说是盲肠炎发作,估计要动手术,请到期末,是一个女人打电话过来告诉巴妙,说是安殊的亲人,还亲自把病例送到学校,巴妙问了几句,了解情况,知道安殊是在市里不好过去看,同意了。      7月3日,期末考试,安殊错过了。      而实际上,6月20日,安殊一直在跟着老严学习画画,7月3月,考完试的翟宁把安殊送到卓阳市妇幼医院旁边的公寓里。      7月5日,安殊的预产期。      7月7日,夜晚9点9分,安殊在岳虹的帮助下,产下一女,体重5斤3两。      整个月,都在翟宁详密的安排下进行。      兵荒马乱的一个月,挣扎的一个月,安殊是顺产,孩子很小,出生却也花了整整的九个小时,简直就是痛到难忍哭泣。      一个星期后,安殊出了医院,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继续呆在卓阳市的公寓里。      生了孩子,方知痛苦不是结束,而是正式开始。      孩子小,两个人又什么都不懂,孩子哭,安殊也跟着哭,让翟宁看着哭笑不得,不得已,又让岳虹介绍了一个阿姨,两个人跟着阿姨学怎么照顾孩子。      安殊学怎么照顾孩子,翟宁则学习怎么照顾产妇和孩子,从来不下厨的他学会了炖汤、从来不动衣物的他学会了洗衣服,从来不会照顾人的他学会了为安殊擦澡、为婴儿换尿不湿……      其中种种辛苦,让翟宁没有心思恍惚,更没有心思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全心全意的照顾两个孩子,是的,就是两个孩子,安殊生了孩子之后,不见成熟,反而越来越软绵,对着孩子无可奈何,孩子一哭,她就要哭,孩子笑,她就跟着笑,像是一个稚子,毫无智商可言。      翟宁刚开始在阿姨的教导下,什么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安殊的肌肤,不好意思看安殊喂奶,不好意思看光秃秃的孩子,不好意思去抱无骨的婴儿,但后来,他什么都淡定了,就连孩子拉粑粑,都能够很淡定的收拾,然后给她重新换上尿不湿。      也是因为这个阿姨,他们才少走了弯路。      8月7日,两个人天黑叫车从卓阳市回到芙蓉县。      换了一个环境,孩子敏感的哭泣,简直就要把安殊的心都要哭碎了,她抽抽啼啼道,“怎么办,阿宁,怎么办?”      翟宁已经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摇晃着,一手拿着奶瓶,一手还拿着婴儿毛巾。      县里的环境没有市里的好,但是二楼极为凉快,很舒服,都不用吹电风扇。      安殊的身材在阿姨和翟宁的双重照顾下已经恢复,因为生了孩子,胸部大了不少,腰部纤细下来,变得凹凸有致,为了清洁,头发剪得短短的,长到了齐耳的地方,她在旁边轻轻哄道,“越越小宝贝,乖~”      小女娃翟越然,翟宁取的名字,小名直接叫越越。      阿姨还笑称,说父女两个长得一个样子。的确,小女娃继承了翟宁的相貌,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微微眯着的样子别提多么可爱了。      安殊看着小宝贝舔嘴唇,问道,“是不是肚子饿了?”      翟宁把奶瓶放在小宝贝的嘴唇上,果然,小宝贝似乎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立刻往前凑了凑,然后快速的吸起来。翟宁把她抱在怀中,选择一个最适合的位置。      安殊的脸瘦下来了,一双眼睛立刻就显得大而亮,她这个月也受罪不已,养孩子方知不易,孩子只要稍微有不适的,她就睡不着,心里着急。      白天黑夜的担忧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补课?”安殊问道。      翟宁看孩子吃到一定的量,就把奶瓶放下,然后把孩子放在婴儿床中,让她的脚抵着床尾,看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轻轻道,“8月10日开始补课。”      还有3天。      安殊可怜兮兮的望着翟宁,问道,“孩子怎么办?”      她这么一个单纯而依赖的眼神让翟宁心里熨烫着,手动了动,很想摸一摸她的脸蛋,之前为她擦拭身体的时候,只有满满的尴尬和无措,现在突然想起来,却仿佛蒙上了一层粉色的朦胧,软软的绵绵的让他从手到心都逐渐麻麻的,奶香味道从鼻孔传入体内,引发了略微的燥热,他咳嗽了一声,道,“严老师的夫人在家里,我跟严老师提过,他的夫人可以帮忙照看。”      老严?安殊惊诧,问道,“他都知道?”      翟宁笑了笑,她还以为隐瞒了所有的人呢,别人老严那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老早就已经知道她的不对劲,他和老严也曾经交流过,老严当时还劝他,说这个孩子不应该要,来的时间不对,有些可惜。      翟宁见过老严家的妻子,叫凯瑟琳,黑皮肤的妇人,除了牙齿是白的,其他的地方都很黑,翟宁当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的确有些看不习惯,凯瑟琳长得很壮,和老严不相上下,黑亮亮的皮肤,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对黑白相反的可爱双胞胎,凯瑟琳很友好,好几个晚上他去接安殊,碰到她,还送给他食物吃,普通话比老严都要说得标准,笑着称呼他是帅气的小伙子。      当时翟宁正在考虑婴幼儿机构,看了几个,环境很差,口碑也不怎么好,想选一个保姆,但是只留保姆和孩子呆在家里,他更不放心。    ☆、归回回归   老严是一个口风很严谨的人,这通过他平时的做事风格就可以看得出来,于是翟宁就跟他提了这件事情,让他帮忙推荐一下合适的人选或者是合适的机构,老严听了,就道,“凯瑟琳可以帮忙带一下,反正带两个孩子也是带,带三个孩子也是带,凯瑟琳平时都是在家里,我们另外请了一个保姆专门来打扫卫生与做饭。”      翟宁当时是犹豫的,他不知道老严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老严邀请他去他们家吃饭,才知道了他们家有多么热闹。      小二层的房子,前面一个大院子,后面则靠着芙蓉县有名的风景湖,杨柳依依的,的确很舒服,黑白双胞胎性子决然相反,两个小家伙都很闹腾,十个月大,到处乱爬,凯瑟琳是做翻译,自从两个孩子出生后,就只在家里接一些文献类的翻译工作。      两口子关系很亲密,出个门都还要亲吻一下,孩子吵吵闹闹的,总比阴阴沉沉、莫名其妙哭泣要好,翟宁说了这件事情后,凯瑟琳同意了,还直呼就想要一个小甜心。      但是安殊的身体不太能接受这种高强度的学习进度,而且孩子也不能过早的离开母亲身边,于是安殊道,“我不想参加补课,宝宝她还不满一个月呢,而且坐着时间长了,我也不舒服。”      满心的依赖,绝对的信任。      翟宁有些甜蜜的苦恼,他当然想到了这种情况,女子以前就有100天月子的说法,而且他也不能够放心孩子,之前也思索过这个问题,却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过了两天,两人带着孩子去了老严的家里。      凯瑟琳看到襁褓里可爱白净的小脸蛋,立刻直呼小甜心,那个样子不知道有多么开心,两个小娃娃跟在她身后,一直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叽叽喳喳的。      老严把他们两个人迎进家里,请他们入座,倒了两杯开水,调侃道,“真是大胆的尝试,佩服你们。”      安殊不好意思以这幅姿态对面自己的老师,于是只是喝着茶水。      翟宁笑了笑,道,“只是承担该承担的东西,谈不上大胆,更谈不上尝试。”      安殊环视一圈,看到的是一个摆设比较随意但绝不脏乱的家庭,好奇道,“从来没有想过严老师的家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老严上课期间从来不谈论自己的事情,也从来不说非学业的事情,包括自己做过什么,在那里上学工作,凡是人问起,一律避开,在教室里的五个人对他都非常好奇,猜测他是同志的、是学校的亲戚的,是国际大师的,是落拓的艺术家,安殊在旁听着,觉得哪个都像,但没有想到,他居然有如此美满的一个家,看起来是如此的开心和轻松。      “你还是不要叫我老师,一如既往叫我老严就可以了。”老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安殊和老严在这种场合实在是没有话题,老严平时就把她当一个学生教导,假如说是在外面,估计两个人都不会说一句话的那种类型,老严一看就和她的气场不和,于是和凯瑟琳待在一起,玩孩子。      凯瑟琳的中文说的很棒,她看着吐口水的乖宝宝,不知道有多喜欢,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孩,可爱漂亮,第一胎却是双胞胎,而且还是两个男孩,让我和老公都既惊又喜,我还想要一个女孩,可是在国内,好像只能生一个孩子。”她似乎很遗憾,道,“为什么只能生一个孩子呢。”      因为国内的人口快要爆炸了。      “男孩我也喜欢,”她指着黑娃娃,“这个是哥哥。”又指着白娃娃,“这个是弟弟。”      哥哥弟弟看到陌生人,好奇的睁着圆圆大大的眼睛,深邃的轮廓让这两个孩子都非常的漂亮,他们一个吸着手指,一个爬呀爬呀,爬到安殊的身边,好奇的眨眨眼睛,简直就要把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黑娃娃叫严宿,白娃娃叫严励,非常正统的名字,让凯瑟琳很苦恼,大吐苦水道,“好奇怪的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为什么不叫COCO、KEKE呢,多简单多好听。”      安殊对两个名字都不苟同,但是凯瑟琳太可爱了,说得很幽默,安殊在旁边哈哈大笑,宝宝眼睛转过来转过去,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凯瑟琳道,“你还是高中生呢,我们国家也有很多人初中就生孩子,国内似乎不可以,看得很严格,如果被发现,会休学?后果似乎很严重,老公之前告诉我你怀孕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一点也不像,现在孩子都出来了,我才相信,老公的眼睛真厉害,之前就发现了呢,不过我无法理解国内为什么要把这么可爱的孩子给打掉,这可是一个小生命。”      两个风土人情截然相反的地方,观念当然不一样,安殊微微抿嘴笑道,“国内要是发现我生了孩子,我会被迫休学,而且在这个地方也生活不下去。”      “噢,这真是太严重了,你很有勇气,”凯瑟琳拍拍她的肩膀,把孩子还给她,道,“小家伙好漂亮呢,和她爸爸好像,小公主一样,我好喜欢她,就像喜欢宿宿和励励一样喜欢她。”      翟宁则低声和老严谈论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成熟,都是一样的平静,偶尔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笑,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安静的看着女人和孩子。      “你似乎并没有投入其中。”老严道。      翟宁浅笑不语。      “你在担心什么?孩子现在已经生下来了,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什么事情都好处理,你在照顾你妻子,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可以忧心的?”老严问道。      翟宁静静的。      老严也不是一个喜欢测探他人隐私的人,他是一个学艺术的,学艺术的人思维比较敏锐,他看得出来翟宁状态不对,但是为什么不对,翟宁不愿意说出来,他也就开导不了了。      老严看了看安殊,又看了看翟宁。      迟钝的妻子,若有所思而有所迟疑的丈夫,老严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学生的那个脑袋能够稍微灵光一点,不过又一想,也许这样刚刚好呢,说不定这两款放在一起刚好合适呢,谁能够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老严抱起摇摇晃晃走向他的黑娃娃,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听他奶声奶气道,“爹地。”      老严把络腮胡子在黑娃娃娇嫩的皮肤上擦了擦,黑娃娃立刻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道,“爹地……爹地……爹地……”      吃了饭,三个人坐在小绵羊上,一起回到租处。      翟宁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看书,安殊洗完澡出来,从他的怀抱中接过孩子,问道,“手酸不酸?”      娃娃的重量经过这一个月的成长,体重几乎增长了一倍,身上有肉了,脸上也肉嘟嘟的,别提多么可爱漂亮,睫毛又黑又长,圆圆的大大的眼睛像是两颗黑葡萄,翟宁抱得起,但是长期维持一个姿势还是比较累人。      他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把她放在婴儿车里,哄她睡觉吧。”      看安殊把孩子抱回房间,翟宁甩了甩酸胀的手臂,而后拿起放在卫生间门口的衣物,直接拿进去冲澡,等冲完澡出来,孩子已经躺在婴儿床上睡着,安殊坐在地上,自己的头靠在婴儿车边边上居然也睡着了。      翟宁走过去,拍了拍安殊的肩膀。      安殊呼吸平缓,没醒。      翟宁把她手中的婴儿玩具放在一边,抱起她,轻轻的她像是一片羽毛一般,翟宁突然想起7月初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紧张的把她抱到医院,医院很熟练的把安殊搬上床上,旁边有个小护士还安慰他,可他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安殊身上,傻傻的呆滞的站在一边,岳虹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安殊没事,那个时候的她胖胖的,重重的,难受的,痛苦的,现在的她却是放松的,小小的,甜甜的,窝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只小猫咪。      翟宁把她放在大床上,盖上薄被子,睡着的她很安静,脸上带着笑意,仿佛很满足很开心,笑容一直甜到了心里,翟宁的心抽动了一下,摸着她的脸,先是捏了一把,随后无奈的叹息一声。      慢慢的放下蚊帐,只留下一盏应急灯,反手关上门。      8月10日,高三作为最重要的一年提前开学,整个上学期要把高三的所有课程推完,下学期进入全面的复习点,所以学习很紧,从高三开始,星期一到星期日都需要上学,星期一到星期六全天,再加上三个晚自习,从早上的6点半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星期日半天不用上晚自习,这是学校的惯例,所有的人都知道的时间作息,但是仍旧给进入高三的学生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      第一天补课,班上的同学都到了,但是大家都怏怏的,显然无法从假期中恢复。      安殊和翟宁都到了,毕竟是第一天上课,不到不行,安殊根据中翟宁的提示,去向巴妙说了自己的情况。      当时巴妙也刚好换了办公室,搬到三楼,听到安殊的话,问道,“艺术特训?多久?”      安殊道,“美术高考在明年的2月份,离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我这边8月份需要培训1个月,全天培训为主,到了开学的时间,还会用到下午的时间。”      巴妙道,“培训美术可以,你父母签字同意,给我打个电话,还有你们培训机构的签字文件,盖章确认,我才放心,美术培训抓紧了,这文化课也不能落后呀,安殊,高三多么重要的一年,8月份还需要学习新知识,如果能够来,就尽量的赶过来。”      最后当然是未能赶来,巴妙说的这些东西都好弄,半天的时间就搞定,提交的东西半真半假,安殊后来知道班上的万庄和其他几个艺术特长生除了第一天来了,之后都没有来,想来学校对待他们艺术生,的确是很自由的。      翟宁去上学,安殊和凯瑟琳一起照顾了几天的孩子,两个女人在一起很愉快,凯瑟琳又是一个很幽默的人,相处的很不错,安殊事情却不少,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等孩子适应了,每天早上给孩子喂了奶,趁孩子在梦中,骑小绵羊把孩子带着,送到凯瑟琳那里,早上处理淘宝店的相关事宜,现在两个店子都在正常营业,安殊生孩子的期间,没有人管理,员工散漫,销量下滑严重,等安殊回来,销量又开始缓缓爬坡,安殊自己必须要盯着,琐碎的事情太多,页面、产品、库存、发货、售后、退货,和老赵这边的沟通,和于木那边的沟通,除了赵纯能够拿得出手,两个中专生完全不顶事。      这让安殊发了一顿脾气,让觉得这个小老板软弱可欺的三个小女孩第一次看到老板的脾气,没有温言暖语,没有幽默无害,一张嫩脸上平平静静的,道,“还想做吗?想做的就好好做,不想做的现在就可以走。”那个样子反而让三个人紧张起来,小老板虽然年纪小,但是掌握她们的工资和生杀大权呢。      被骂了一顿,三个女孩反而认真了不少,让安殊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可欺了太天真了,作为老板的自己都让员工爬上头顶作威作福。      中午陪宝宝,一边照看她,一边学习新的知识,到了五点钟,去老严那里学画画。      老严的学生又换了一批,只有安殊是老学生,其余的人都不认识,老严和以前一样,让她画线条,画完线条画各种物体,每天都是三角形、圆形、正方形,各种线条构成,让安殊眼睛都要看花,老严在旁边看着,若是画到失误的地方,就打断她,其余的时间,一律是很安静的。      等到了九点半钟,凯瑟琳抱着宝宝过来,刚好来接自己的丈夫,将孩子还给安殊,安殊和宝宝等一会儿和赶过来的翟宁一起回家。      宝宝很喜欢水,在水盆里乐呵呵的游玩着,划动着,安殊摸了摸宝宝的游泳圈,笑道,“一截一截的,都像莲藕了。”宝宝越来越胖,安殊则越来越瘦,除了胸,其他的地方又纤细了一圈,安殊担心自己没奶,每天都会熬下奶的汤,吃得也很营养,即便如此,仍然不见肉回来。      翟宁把大房间里老旧的竹竿换下,变成不锈钢的环形白色蚊帐,漂漂亮亮的,在婴儿床上也装了一个小蚊帐,像是两张公主床一般。      翟宁道,“胖胖的,像小猪仔一样。”      安殊摸了摸宝宝脸上被蚊子咬下的一个红点,看水温逐渐的偏低,把她从水中提出来,宝宝立刻不依的动了动自己的肉手肉脚,翟宁拿过一旁的毛巾,快速的把孩子包裹住,然后抱在怀中。      孩子吐了几个奶泡泡。      安殊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自己去洗澡,洗完澡,翟宁已经为宝宝换好衣服,开始哄她睡觉,宝宝估计之前玩水也玩累了,在音乐声中打了一个小哈欠,闭上眼睛。      等翟宁洗完澡出来,已经11点钟,两个大人也都累着了。      趁宝宝睡着的时候,两个人抓紧时间休息,半夜宝宝醒来哭着,安殊还没有醒呢,翟宁已经听到声音醒来,把宝宝抱到安殊的床上,紧紧贴在安殊的身上,下巴靠着胸部,慢慢的拉起安殊的衣服,安殊仿佛也有意识一般,眼睛闭着,把宝宝搂在怀中,让她喝奶。      宝宝喝完奶,就要玩,翟宁轻轻的把她抱起,抚摸她的背脊,陪她笑,陪她闹。天黑黑的,灯也开得很暗,等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宝宝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一个夜晚要醒来两三次,基本上都是翟宁帮助。      安殊睡好了,白天也有精神照顾宝宝。      夜晚起床,这对于翟宁来说,比较轻松,他睡觉浅眠,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而且他每天都待在学校里,不像安殊白天那么折腾,学习对于他来说也很轻松,上课甚至还可以学些其他的,现在他就是已经开始接触建筑类的知识,每天在课堂上无聊之余就翻看着。      母亲长得好了,宝宝才能长得好,宝宝长得好了,他们两个人才更轻松。      如此这般几次,安殊就察觉到了,跟翟宁道,“晚上你就把我拍醒,我来陪她。”      翟宁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依旧我行我素。      安殊那头猪,自从生完孩子以来,居然又长高了一点,长到了164,夜晚睡觉的时候,还会喊腿疼,早上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只说昨天夜晚做梦,梦见被别人追赶,好多人追赶她,她跑了一夜晚,跑得好累。      于是,家里再次备了黑芝麻、虾皮、牛奶和各种维生素片。      幸而有凯瑟琳在一边帮忙,这样的生活太吃力,如果不是凯瑟琳,她绝对会忙到虚脱,养一个孩子太不容易了。      但这种不容易她却很珍惜。      2月份就要省考,但是参加省考之前也要看她想考的大学。      夜晚的时候,安殊问翟宁道,“你准备考哪里的大学呢?”      翟宁其实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考虑问题很全面,而且也喜欢提前考虑,于是反问道,“那你呢?”      安殊微笑道,“大概是沅江市吧,那里的东媒大学挺出名的,而且他们今年也在我们省安排了美术考点,”她睁着眼睛,看着翟宁,紧张的问道,“你觉得我能够考上这个学校吗?”      安殊的眼睛是越见漂亮了,以前黑白分明,现在则像是突然开了灵光一般,像是琉璃,晶莹透明、水光润润,眼角还带着柔和的笑意,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别提多么惊艳了。      皎洁而纯真,毫不作伪。      翟宁晃了一下神,抬起头,远离了一下趴在他身边的安殊,道,“问题不大。”      东媒大学,是一所一本大学,如果按照今年的分数线,那是需要考540分以上才能上的大学,即使是艺术生,那也是需要考470分左右,按照七中每年的高考分数,考个350分就能在班级中游,考个450分以上就能在班级前十游荡,进全校前100名,考个500分就能进班级前三,在全校排前30名,则是真的有些难。      他们艺术生中,能够考三百五十分以上的寥寥无几。      从这就知道七中的水平究竟如何了。      安殊不乐的继续朝翟宁挪了挪身体,趴在他手臂旁边,再次忧虑问道,“以前还想着问题不大,但是现在不敢想,担心自己考不好。”      翟宁看她眉头皱起,道,“还有10个月,能够追上来的。”      他说能够追上去,安殊仿佛真的知道自己会追上去一般,恢复了笑容,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道,“那你回来要教我呀,数学中有好多我都不懂呢。”      翟宁点了点头,等安殊睡着后,他的手指了指沅山这个地方。      8月,国内有一大喜事,首都奥运会。      他们高三的基本上没有时间去看电视,最多看看报纸,了解自己的国家得了多少枚金牌,每天都是紧张的讲新课,就连晚自习也用来讲新课,是大把大把的把知识往学生的脑袋里面灌。      小宝宝在凯瑟琳那边呆得开心,安殊也终于能够在白天的时候放下她,重新捡回丢掉的练字,也可以拿出更多的时间来跟上高三的课程,顺便在课堂之外巩固自己的绘画功底。      天才少有,更多的是勤奋者,安殊想起自己要读的那所大学,拼了命的学习。      8月匆匆而过,国家在奥运会上也是收获满满,获得冠军。      9月1日正式开学,高一新生入学,高三却已经上了大半个月的课程,新书讲了三分之一,这个速度的确飞快。      翟宁和安殊早上起来吃了丰盛的早餐,安殊挤了一瓶奶,把孩子送到凯瑟琳那边去,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抱着翟宁的腰,坐在小绵羊上赶往学校。      安殊笑嘻嘻道,“是不是长肉了?”      翟宁天天跟着安殊吃得比较好,身上的确长了肉,不再像以前那般清瘦,倒是多了安全感,背脊也变得宽厚,让人觉得舒舒服服,而且他的肉也不是软软的,是一种很流畅的线条型,每天早上起来坚持去锻炼的结果非常的令人惊喜。      翟宁问道,“要不要还继续休息几天?”      安殊道,“不要了吧,功课都跟不上了,而且也只是早上去上课,老严跟我说,以我现在的进度,进度太慢,去参加省考比较悬,到时候要是省考考不好,文化课也跟不上,那才是不好呢,而且最主要的哇,”她神秘兮兮道,“这么多天都是你一个人去上学,怕你无聊呢!”      当然,她说的是一句好玩的话,哪里是他自己无聊,而是她怕他一个人,至今朋友也没有一个,更没有其他的牵挂,担心他心里难受。    ☆、教师节   想时时刻刻的陪着他,想要让他有个牵挂,想要让他过得开心,想要让他对这个世界有足够多的期待。      绵羊的速度慢了一点,翟宁的声音略带顽皮,笑道,“所以今天上了我的车?”      “那是以前情况特殊嘛,我身子不方便,在学校里被看到不好,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她无忧无虑道,“坐在你后面多舒服呀,我才不要坐突突突的三轮车,又没有人陪着聊天,看不到帅哥,坐着又不舒坦。”      的确,自从孩子出生后,安殊的性格改变了很多,现在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般,说话做事都非常的大胆而且爽朗,不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的。      像个被人宠爱的姑娘,只用负责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是被他宠的吗?翟宁有些闪神,不过这种转变是他所乐见的,也符合一个18岁小姑娘的样子,看到她开心,他的心里其实也很愉悦呢。      安殊看着他把小绵羊开进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区内,问道,“你平时都是把车停在这里吗?”      翟宁从后面的箱箱中取出自己的书包,道,“学生不允许骑机动车,停在这里也安全。”      两个人一起往外面走着,安殊笑道,“以后中午我们可以回去吃饭,下午也可以,我做饭你回来吃,刚好我们两个人还可以去看看越越小宝贝,”      “舍不得她?”      安殊仰头看天,脸上多了不舍,道,“当然舍不得呢,一会儿看不到她都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转头看翟宁,又道,“就像你一样。”      看不到你的时候,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翟宁顿了一下,心里钝钝的酸胀着,看了看安殊,见安殊正微微仰头看看他,有些逃避这种直接而热烈的目光,开口道,“我也舍不得。”      小区离学校就几步路远,学校里很热闹,高一的新生就坐在操场上,穿着绿油油的迷彩服,鲜嫩嫩的,一脸懵懂样,看的让人回忆无穷,高二的老油条仰首挺胸的从这群刚刚出炉的高中生面前走过,高三的则是两眼发白的朝自己的教室走去。      翟宁和安殊往自己的教室走去,老班正站在讲台上对袁媛吩咐着什么,他们两个人从后门进来,班上的同学大部分的到了,还是仍旧有十几个未来。      九月天秋老虎,天气还是很猛,安殊穿着夏天的校服,背着自己的小圆点帆布书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旁边没有人,就连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灰,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落座了,安殊问元歇道,“木加诚呢?一直都没有来吗?”      元歇抬头看她,一看就忍不住道,“安殊你变化好大啊,变漂亮了不少呢。”然后继续道,“木加诚要去国外,现在好像是在外面上什么特训班,大概是不回来了。”      安殊一愣,怪不得上学期木加诚一直翻看什么英语书。      元歇又道,“不只是木加诚,好多人都没有来,班上有三个人退学了,说是读不下去,你记得范正义吧,之前还有人说手机是你拿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拿的,学校现在都传遍了,他也一直没有来,大概是不读了吧?”      退学的学生也有,但是一个班有三名学生被退学,这个就比较高了。      元歇艳羡道“三个学生其中两个是自己退学的,家里有关系,一个说是直接去市里,塞到亲戚家的公司,一个则是自己家做生意,早点出去早点开始闯,另外一个是被巴妙劝退的,”提起被劝退的这个,元歇就更加八卦了,道,“刚好和我们一个寝室,八月份补课,他被别人家长找到学校里来了,居然把一个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在校长室里面闹得好凶。”      安殊怔住了。      元歇挤眉弄眼,道,“没有想到吧,那个女孩才16岁呢,他把别人小女孩骗过来,把肚子搞大了,他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一下子就溜回学校,别人女孩子没办法,只好回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要让他负责,他父母来了,当时去帮他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听了一下,他们家赔偿了好几万,现在女孩子应该把孩子打掉了吧,学校觉得这件事情闹得不好听,就把这个男孩劝退了。”      又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和一个不负责的男孩。      安殊听到这,看了看翟宁。      刚好翟宁也在看他。      是的,幸好当初,她遇到了他。      班主任在台上敲了敲桌子,道,“大家安静一下,高三继续由我带领六班,也带你们的地理课。”      班上的同学高兴的鼓掌,安殊也觉得高兴,她喜欢巴妙。      “既然已经正式开学,大家就把心收一收,把这高三的一年学好,我之前也带给几次高三班,大家在高一高二表现很好的,不一定能够在高三持续下去,高三上半学期学习新的课本,把新课学完,下半学期就要开始进行全面的复习,大家之前没有弄懂的,没有搞清楚的,进入复习期,就要把以前没有学会的全部搞懂,搞懂了的要巩固。”      巴妙语重心长道,“很多学生往往是在高三这一年放弃了,高三很辛苦,这一届呢,我希望大家都不要放弃,你看看你们的父母,千辛万苦的赚钱把你们供起来,不是让你们来玩的,是让你们来学习的,文科班女孩子多,女孩子你们也不要说毕业了就要嫁人了,如果是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嫁一个好人家,那么现在就可以走出去,毕业证依旧给你们发,坐在后面的也是一样,如果是觉得混日子来的,现在也可以不用混了,反正是浪费你们的时间,明年6月份来领毕业证,既然坐在这里,就好好读书,学一点知识,上一个好的大学。”      刘浩宇笑嘻嘻道,“老师,听说大学是不是很轻松呀,都不用上课,还可以耍朋友?”      全班人哄堂大笑。      巴妙笑着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      “电视机呀,都是这样说的,每天都是耍朋友、玩游戏、逛街,都看不到人学习上课。”      巴妙瞥他一眼,道,“你也知道那是电视里才有的。”      全班人又笑了。      巴妙道,“大学也分三六五等,就像是我们现在的高中一样,认真学习的有,认真玩耍的也有,看你们在哪个学校上学,选择哪种学习方式,不过,大学的美女帅哥的确是多,你们要是有机会上大学了,就知道了。”      大家都是一脸期待的模样。      “好了,不说这些了,开学第一天,领书,微调座位。”      大家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座位既然是微调,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动,只有少数的人动了,就比如说安殊,由第一组第七排变成了第三组第五排,她的同桌,正是刘浩宇,前面是万庄和罗思思,后面是木加诚和李智,木加诚的座位空着,和她这一排并排的第二组第五排则是苏嘉怡和白晴,第二组第四排则是袁媛和游乐,翟宁则仍旧留在第一组,往前面挪了两排,同桌换成了陈林,但是他的面前却坐着班上的学习委员马珂。      刚刚搬到这里,刘浩宇就很诡异的对安殊道,“新同桌,大家认识一下,我是刘浩宇。”      他一脸逗比,让安殊的心情放松下来,回以一个笑容,道,“我是安殊,安静、特殊。”      坐在中间,的确视线更好了。不过前面的罗思思总是不得劲,在前面和袁媛抱怨道,“老班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坐在这里啊,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      袁媛低声道,“这个位置很好呀,你看我们两个人还坐在一起去了呢。”      听到她的话,罗思思总算是找到新位置的优点,不再絮絮叨叨的。      安殊同样的不喜欢这个位置,但是既然已经调换,她也就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中午回家的路上,他和翟宁抱怨了几句。      “没有以前清净自在了。”      “和你隔得那么远。”      “前面有个讨厌的人在。”      她轻轻嘟哝着,说着自己的不情愿。      翟宁则笑着听着。      安殊做饭的速度很快,饭提前煮熟,汤一直煲着,只用做菜,两个人二十分钟足够,吃了饭,两个人去看了小宝宝,喂她吃饭,一点钟把安殊送到教室,自己则去往学校。      老严安排了下午的课程,参加下午课程的人员和晚上的居然也不是同一批,照样是五个人。绘画总是让人心情平静的,往往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去了。      下午五点钟赶往家里做饭,等翟宁一起回来吃,还去喂一次小宝宝,再去检查办公室,继续上晚上的课程。      从上次警告过三个女孩后,几个人做事都认真了不少,其中的尚雨还逼着做了几次活动画面,掌握PS比较熟练,安殊也和她谈了一下,如果她以后能够接下淘宝店的设计工作,工资就给她上涨。      又对赵纯谈了一次心,让赵纯把两个人带起来,带起淘宝店的管理责任,工资也往上浮动,刘奇红闷不吭声的,安殊看不出来她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就暂时没有动,两个女孩一听涨工资,工作激情都上涨了不少,一天到晚都在给安殊发消息,汇报工作进度。      安殊这才开始真正的掌握其公司的进度,也有些明白自己对管理这一块实在是太弱了,休息的时候就和翟宁谈论到这,挫败道,“虽然一时半会的有所激情,但是也维持不了多久,这才三个人呢,都管理困难,到时候人多了,管理起来恐怕会更吃力。”她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给她们涨工资。      翟宁和于木刚好打完电话,于木这边的香皂生意往上涨了不少,又招了几个业务人员在外面跑市场,跑得热火朝天,人高兴了,说话声音都起劲,翟宁虽然很少去办公室,每个月的报表都看,通过和于木、老赵的聊天,对于淘宝店的基础情况知道的很清楚。      安殊不施粉黛的脸色红润光泽,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水,身上既有少女的纯真和活泼,又有点熟女的成熟和魅力,再加上她读书练字,多了如诗如画般的飘渺温和气质,动静相宜,矛盾中相融合,整个人极为吸引人,总是想让人靠近,看清楚这个女子的面目。      她的头发随意的扎起,一个小小的揪揪,随性而俏丽。      翟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书本,发现自己半天书也没有翻一页,于是干脆放下书,坐在她对面,问道,“管理很困难?”      安殊点头,道,“困难,人的心思太多,也太难猜,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就不动,我说几句,她们动一动。”      翟宁抿嘴乐道,“你是老板,她们是员工,老板还需要猜员工的心思?”他说这句话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初刚刚成立电子商务公司,安殊听到自己要当老板,别提多么开心了,总是想着要干一番大事情,把淘宝店开得好好的大大的,还说她自己一个人就干得起来。      等真正的做了,才知道事情有多难,身上背负的责任有多大,员工骂不得,说不得,还要培训,教不会的还要重复一遍两遍三遍……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不能领会她的意思,遇到问题,就只会转告她,让她来处理,事情也杂,今天这个还没有处理完,那个又开始了,她被套牢在办公室里,居然比自己一个人弄的时候还要累。      做一名小老板真累。      翟宁笑着看她幽怨的眼神儿,拿出纸,教导她道,“员工,看的就是一个执行力,如何提高他们的执行力,第一,日常行为规范,我过去两次,两次抓到她们偷偷的在电脑上看电视……”      侃侃而谈的翟宁真的是太帅了,简直就是自己心目中的三高男神,颜值高、才学高、身材高。      安殊的头上一痛,回过神来,翟宁能拿笔敲她的额头,眼神淡淡的,有点点威严的气息,问道,“在发呆?”      安殊知道他的老脾气,这个人对待学习认真的不像话,立马坐正身体,正经道,“发现你更帅了,也更有魅力了,一时看入神了,不会了,不会了,你说吧。”      翟宁尴尬的咳嗽一声,没有追究她的跑神,继续道,“第二点,奖惩,也就是激励措施和惩罚措施……”      当天,安殊就订购了一本关于管理方面的书籍,根据翟宁的意思,把要点整理出来,日工作、周工作、月工作进行细分,奖惩措施和日常行为用明文规范下来,然后是再培训与人才培养计划,工作职责划分,这还只是三个人,安殊就做得累了,想一想以后要是管理一个大团队,那不是更驳杂?      改革大家是不乐意的,但是安殊是铁了心的改革,原本还想走的人,看着季度分红、年度分红、旅游奖励等等奖励,还是留下来了。      过了两天,翟宁又带回了一个代理项目,娃娃公仔。      安殊在桌子上翻滚了两下,呻/吟道,“你太厉害了,也没有看到你在外面跑哇,你是怎么做到的?”      翟宁把合同递给她,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有些细碎的愉悦,道,“老赵推荐的,有人看到老赵的淘宝店做的不错,他自己尝试了一下,没有经验,做得不好,现在就交给我们代理了。”      安殊虽然累,但是不说任何泄气的话,又去人才市场招了两个人,彻底的把赵纯提拔起来做主管,负责管理几个员工,培训新员工,让尚雨专门负责网页设计和产品调整、网店维护,其余三个女孩一个人负责一个店的服务、发货事宜。      除了代理的新商家,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小美女,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怯生生道,“我叫徐玉,是翟宁让我过来,说是找您的。”      问她会些什么,她低着头,道,“我会一点电脑基本的打字功能……”      安殊拍额,又把赵纯叫进来,专门让她负责人事、行政、活动策划、做报表分析,再次交给赵纯。      赵纯微微抱怨道,“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塞呀!”      但是主管的工资却让她甘心的做下去。      在路上的时候,安殊问翟宁道,“这个徐玉才16岁,你从哪里找到的?”      翟宁摇头,问道,“之前没有见过,老赵身边的朋友推荐来的,估计也是想学一学怎么管理淘宝。”      他是去谈这个代理的时候,有其他人听到他在做网络代理,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推荐过来的。      翟宁说道,“以后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也别管是谁谁谁的人,上班发工资,她要学习就让她学习,如果做得好,就留下来,如果做不好,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有明文规定的制定呢,你既然把赵纯提拔上来了,就让她来处理。”      安殊听他替自己着想,心里乐呵呵的,道,“我知道呢,不过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小美女一个,每次看到她,我就感觉自己像是虐待童工的坏老板。”      你才17岁呢,翟宁心道。      安殊刚好提到这个事情,兴致勃勃道,“想一想10月10日是我18岁生日,我要去照一组照片,拍得美美的照片!”      对于她所有的想法,翟宁都不会去反驳,就像是他做的决定,安殊都会无条件相信一般。      “艺术照?”      “嗯嗯,艺术照,要拍你,还要拍宝宝,拍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      但是过10月10日之前,先是9月10日,国家教师节。      袁媛在班上动员道,“明天是9月10日,是教师节,大家有没有想好,准备做些什么呢?”      班上七嘴八舌的。      “送贺卡。”      “送贺卡不好吧,现在谁送贺卡啊,要送就送礼物。”      “每个人买每个人的,都不像是一个集体呢。”      “买一个吗?那买什么哇?”      刘浩宇提议道,“要不就买一个大大的蛋糕,然后还可以在班上一起吃。”      所有的人都不赞同他的提议,袁媛这时开口道,“要不我们先筹钱,给我们的每个任课老师都送一束花和一样礼品,如果大家想单独送的,再另外送,怎么样?”      她这个建议说出口,大家都表示赞同。      “我建议,9日晚上大家还弄一个晚会,我们就跟语文老师商量一下,不上晚自习,把所有的老师邀约过来,一起玩尽兴一点!”罗思思提议。      对于玩乐,大家都很乐于接受,于是一致同意。      要买礼物,买花,买晚上开会用的瓜子、花生、糖果,每个人收了15元的班会,袁媛拿着钱,问道,“9日中午去买东西,哪些男同学愿意自告奋勇的?”      班上的男同学七七八八的举手起来。      袁媛点数道,“马珂、刘浩宇、李智、元歇、苑杰、陈林……”袁媛看到安静的坐在陈林旁边的翟宁,道,“翟宁也去吧,人多一点,大家都出点力。”      翟宁看着袁媛,点点头。      说好了规定的时间和地点。      当天除了几个说好的男生,袁媛又额外的叫了罗思思,因为晚会,班上的好多艺术生都请了假来上课,包括一起跟去的万庄。      安殊也想去,可是翟宁不赞同,老严不赞同,于是安殊自己烤了一份小饼干,让翟宁带过去,自己继续勤学苦练。      上十个学生走在一起总是惹人关注,尤其这几个人说话声音还大,穿着统一的校服,巧笑嫣兮,好不热闹。      陈林掏出一包烟,袁媛在旁看到,笑的婉转道,“还有这么多女孩子呢。”      陈林放回去,对袁媛眨眨眼睛,笑眯眯道,“我不在班长面前抽。”      刘浩宇搭在陈林肩膀上,对他笑骂道,“已经有对象了,少调戏我们班长!”      陈林嘿嘿道,“我怎么敢调戏班长,嘉怡看到了又要对我发脾气。”      李智好奇的问道,“苏嘉怡还会对你发脾气,她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完全看不出来呀!”他是体育特长生,长相一般,家庭条件一般,又不会说话,直到现在为止,都还偷偷的暗恋班上的一姑娘,一直不敢表白。      陈林随意道,“这女的,表面上不管看起来多么温柔漂亮,多么善解人意,相处久了,都是一个样,要哄着惯着,稍微不如意,就要哭要闹。”      刘浩宇那也是常在花丛过的少年,道,“我可不赞同哈,就比如说班长,怎么可能一样。”      陈林把袁媛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微微一笑,不着调道,“班长那肯定不一样,班长是玫瑰,嘉怡那是茉莉花。”      元歇把小说放下,走在路上整个人都不在状态,话听到一半,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些什么,接话道,“那罗思思呢?”      陈林和刘浩宇对视一眼,两个人噗嗤笑了。      罗思思正听着聊天,也想听一听在大家的心目中,自己的形象,看他们两个人笑了,立刻不依道,“笑啥呢,不准笑!”      苑杰是地理课代表,也是巴妙喜欢的学生之一,大笑道,“罗思思是小辣椒!”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不管男女都哄堂大笑。    ☆、生气      罗思思掐着腰,道,“我呸,什么小辣椒,我是小辣椒吗?苑杰你不想活了吧!”      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李智在旁边挑眉,道,“说起班上的女孩,你们有没有觉得,安殊变了很多?”      他一说,大家的话都来了。      刘浩宇第一个道,“那不是变了好多,那是变了一个底朝天呐,我现在相信女大十八变那句话了。”      苑杰点头道,“上次看到她的地理作业,写得好认真,而且字也写得很好。”      陈林眯着眼睛道,“变得有味道了……”      刘浩宇推了他一把,道,“任何话在你的口中怎么都变了味道了!”      元歇也同意道,“之前还胖乎乎的,现在一下子瘦下来,又长高了不少,过了一个暑假,就像是整形了,我都不记得她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听着他们讨论安殊,翟宁皱了皱眉,不是很喜欢关于安殊的言论如他们的口中蹦出来。      李智问道,“刘浩宇,你是她同桌,她给你的感觉怎么样?”      刘浩宇耸肩,道,“李大腿,我才和她一起坐了多少天呀,每天话都没几句好嘛?她天天去外面上艺术课,即使坐在教室里面,那也是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的人,我找她聊天,她基本上无视我。”      苑杰哈哈大笑,道,“居然还有人不吃你这套。”      刘浩宇挠了挠头发,道,“没办法呀,你说买东西给她吃,她吃的东西比我的还要多,你说和她聊天吧,她一直嗯嗯嗯,问她怎么样,她一脸懵逼,你说和她一起上下学,她作息时间和你不一样,也是白搭。”      众人都笑癫了。      万庄拐了拐罗思思,指着翟宁。      罗思思好奇的侧头,看到的就是笑得一脸无奈的翟宁。      罗思思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作!”      万庄在罗思思耳边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暑假没见,翟宁又变了好多。”      罗思思胡乱的看着,道,“变了吗,从来没有关注他。”      万庄恨铁不成钢的解释道,“你看他的背,变宽了不少,而且腰,精壮了……这种帅气中透着的小忧郁小悲伤,简直就是极品……肯定很棒……”      罗思思受不了道,“你到底在看哪里呢?专门关注这些地方!”      万庄一脸你不理解的表情,道,“这你就不懂了,呵呵。”      罗思思心里回复她一个呵呵,我是不懂,你这个女流氓。      不过罗思思发现,各色各样的男生走在一起,在其中,的确是翟宁最成熟的,说不出他哪里成熟,但是看着他,就觉得他是一个大人,而其他的,只能称之为小屁孩而已。      一个是陈年老酒,香气四溢;一个是可乐,活泼乐趣。      马珂走在袁媛身边,问道,“袁媛,现在你还去补数学吗?”      袁媛有些心不在焉,摇摇头,道,“没有时间了,大概以后也不会去了吧。”      马珂有些迟疑,而后缓缓开口问道,“那你以后想去哪个学校呢?”      “还没有想那么远呢……”袁媛看着密密麻麻的梧桐叶,高大的梧桐树在风中叙叙的舞动着树叶,有几根树叶掉了下来,沿着风的轨迹飘摇着,梧桐树很高大,很伟岸,就像是守候在树边的护卫,沉默而稳重……      他似乎也是的……      突然。      “啊!”一声尖叫。      众人往前看去,袁媛没有看到前方往下的楼梯,眼看着就要摔下去,旁边的马珂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那里,后面的几个男生都有一段距离。      罗思思跟着啊了一声,害怕的捂住双眼,躲在万庄的肩膀处。      这要是摔下去,估计不轻。      一阵沐浴乳的清香味传入鼻孔中,袁媛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原本呈自由落体的身体被身后的一股力道拉扯着,向后倒去,而后,一双手抵在她的肩胛骨处,让她得以保持平衡。      一切都只是眨眼之间。      翟宁把她拉住之后,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身体,往旁边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马珂紧紧的靠在袁媛旁边,着急问道,“怎么样,袁媛,没事吧?”      袁媛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刚刚她也被吓了一跳,这要是倒下去,受伤不轻。      罗思思上前扶住她,问道,“脚怎么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刚刚怎么看路的?”      袁媛摇摇头,道,“没事没事,脚扭了一下而已,已经没事了。”她望向此刻已经站在圈子外围的翟宁,轻轻道,“刚刚谢谢你了,翟宁。”      翟宁点点头。      大家都吓住了,走路也规规矩矩的,罗思思更是紧紧的跟在袁媛身边。      前面三个女孩子走着,后面跟着骑士。      到了花店,买了六术康乃馨,其中巴妙的最大最漂亮,而后又去旁边的精品店,为六位老师各选了一条羊毛围巾,额外的为巴妙买了一个木质笔筒,最后去批发市场买了一大堆的水果、饮料、和糖果。      每个人都抱了一大堆东西,翟宁身上抱得最多,两整箱的饮料和一整包阿尔卑斯糖果。      袁媛走在前面,只是简单的拿着一个笔筒,聊着聊着,罗思思和刘浩宇聊得开心了,袁媛就从中间的位置上走了出来,走到一边,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对翟宁道,“我也拿一点吧。”      翟宁摇头,道,“不用了。”      袁媛仰头问他,道,“不重吗?”      翟宁仍旧摇头,道,“还行。”      前面罗思思道,“袁媛还笑我……”往旁边一看,看到袁媛的距离变远了,叫道,“袁媛袁媛,刚刚刘浩宇说了一个好好玩的事情……”      袁媛走过去,笑道,“说什么好玩的呢……”      回到学校,袁媛和罗思思先是在每个任课老师的桌子上放了花和礼物,然后把新笔筒放在巴妙的桌角处,最后每个老师的桌子上都放了水果和糖果。      晚自习,只有三个女老师到场,进行了一场小型的表演演出。      罗思思和刘浩宇做主持人,节目随便上,唱歌的居多,还有表演电子琴、口风琴、罗思思和袁媛的合舞将整个气氛推向了高/潮,他们班就连窗户都堆满了人,各个在那里叫好。      两个女孩本来就腰身柔软,而且罗思思从小就是学这方面的,袁媛也是学了好几年,那个动作,太过惊艳漂亮。      说学习,他们七中是不入流的,但是说到玩乐,这些家伙各个精通,弄完了之后,整个场面都是乱糟糟的,今天刚好轮到翟宁他们那一条的人做卫生,整个教室瓜果皮屑一大堆,有些黏在地上脏乎乎的。      所有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何欣抓狂道,“这些人太过分了,垃圾都不用袋子装起来吗?”      而后,她闷闷的坐在位置上发呆生闷气。      元歇有气无力的扫着。      袁媛正准备拿起书包走人,她刚刚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说了一会话,这会看了一圈,放下手中的书包,道,“我也来帮你们吧。”      何欣立刻开心道,“班长就是好呀!”      袁媛拿起扫把,笑笑道,“小事,人多力量大,一会就做完了。”      这次的垃圾整整倒了四次才倒完,几个做卫生的人也被累着了,拿着书包立刻落荒而逃。      何欣、袁媛、翟宁落在最后了,袁媛关上门,何欣挽着她的手腕,道,“这天越来越黑了,每次放学我都害怕,今天还这么晚,你看学校都没有什么人了……”      袁媛小酒窝露在外面,道,“这有什么害怕的,你身边还有两个同班同学呢。”      何欣缩在她的一边,道,“可能是最近看了鬼故事吧,脖子这个地方总是凉飕飕的。”      在门口,袁媛和何欣一起推车,翟宁直接走出校门。      何欣立刻道,“翟宁,你去哪里呢?”      翟宁停下道,“我的车在外面。”      何欣苦着脸,道,“翟宁……你……能不能陪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人的自行车都停在里面,好黑好害怕啊……”      翟宁干脆道,“可以,走吧。”      何欣立刻笑脸颜开,道,“谢谢翟宁啊,”三个人走在路上,何欣又道,“翟宁你什么都好,人好、颜好、身材好,如果把成绩提上去,那不是更好了,你平时就是太沉默了,不参加班上的活动,也不说话,要是你多说几句,多表现表现,那绝对是我们班的班草!”      袁媛在旁问道,“现在的班草是谁呢?”      何欣眨了眨眼睛,道,“现在的班草啊,应该是马珂吧,他长得也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成绩好哇,第一名。”      翟宁笑了笑,对她道,“的确是的。”      何欣又道,“之前和安殊一起坐的事情,只觉得你讨厌,整天在后面聊天说话,但是过了一个寒假,咦……发现你安静了,等再过了一个暑假,发现你这个变化太大了,变得……”她纠结的想着形容词,而后不在意道,“哎呀,反正是变好了,人变帅了,也变得成熟了,我有一次翻出高一的照片,和现在仿佛完全是两个人。”      翟宁问道,“变化很大吗?”      何欣摸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打开锁,然后推出来,道,“非常大,可能是长开了吧,”她笑呵呵道,“五官都变了呢。”      翟宁沉默。      到了校外,三个人分开,两个女孩朝他挥手拜拜。      翟宁这才骑出自己的小绵羊上路。      去接安殊,安殊已经在小房间里面等了他一段时间,小宝宝睁着眼睛,水盈盈的,大大的凤眼可爱到让人化成一摊水,过了一会儿,她自娱自乐的笑着,声音好可爱。      翟宁惊奇的看着她,抱起,宝宝呵呵笑着更开心了。      安殊背起书包,甜丝丝道,“从凯瑟琳那里接过她,她就在笑,凯瑟琳都不愿意把孩子给我呢。”      翟宁把小薄毯打开,盖在孩子的头上,安殊抱起,然后微微仰着头,道,“安全帽。”      翟宁一愣,从箱箱中翻出安全帽,为她戴上。      安殊则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等他戴好,软软道,“谢谢阿宁。”      等夜深人静,让孩子睡着了,安殊从房间里面出来,就看到翟宁在看镜子。      那是安殊用来扎头发的镜子,他可能是发现安殊出来了,有些尴尬的放下镜子。      安殊坐在他旁边,问道,“在看什么呢?”      翟宁刚开始不说话,等过了一会儿,他才润了润喉咙,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安殊有趣的笑了,道,“你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吗?”而后用手指指着他的眼睛,道,“越来越狭长了,有的时候,半眯着,像是在偷偷的打盹一样,但是睁开的时候,很有神很有气势。”      指着他的鼻子,道,“鼻尖稍微大了一点点,但是更挺更直了。”      指着他的嘴巴,道,“变厚了。”      然后轻轻的在他的眉中心印下一个吻,道,“更深刻,更厚实,也更成熟,阿宁,你是不一样的。”      翟宁长长的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半敛眼,道,“是真的不一样吗?”      安殊心中有些痛惜,眼睛酸酸的,坚定道,“不一样的,阿宁。”      翟宁看着半空中,良久浅笑道,“我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就突然消失了,不见了,你们身边仍旧有一个叫翟宁的人陪着,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这个人身上曾经发生的诡异事情,即使他性格大变,所有的人都不会在意,而作为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你和孩子能够单独的过自己的生活,不用再忧心生活。”      他来过,但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走了,所有的也都不知道。      安殊心中大恸,皱眉道,“你怎么这样想呢?”      翟宁继续道,“我呢,也许会回到我的那个时代,也许会就这样消失。”      安殊只要一想到翟宁说的那个画面,心里难受极了,眼泪流下来,道,“你怎么能够这样想呢?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怪不得你做什么都不尽力,之前运动会是的、学习是的、办公司也是的,你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交一个朋友,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过心,你就想着走呢!”      翟宁去擦她的眼泪,安殊推开他的手,道,“你让我学习,你让我读书,你给我赚钱,你就怕你走了,我就活不下去了是吧,”她难受得打嗝,道,“你怎么就能够这么想呢?你怎么就能够这样做呢?”      翟宁手足无措,道,“别哭了……”      安殊瞪着他,道,“我就要哭,我哭死了算了,反正你也不在意,你就一心想走!”      翟宁呐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啊,”安殊情绪有些崩溃,道,“你以为我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天天坚持练字?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配合你?”      翟宁沉默着,眼底难受得发疼。      “你以为没有你,我和孩子能够继续生活下去,你以为你在这里没有留下印记,你以为没有人关注你,”安殊哽咽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于木、岳虹、老严、赵辉这些人都是谁结交的,没有你,他们愿意搭理我这个高中生吗?我会像你那样千辛万苦的挖别人的喜好,这边送发财树,那边送购物卡吗?”      翟宁继续沉默着。      安殊又道,“你以为我喜欢的谁?你以为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随便吗?”她把手靠在翟宁的肩膀上,落寞道,“我喜欢的是你,阿宁,是一个负责任、上进,我觉得天底下最好最优秀的男人,是最棒的。”      翟宁伸手撑住她的肩膀,想了想,又缓缓的圈住她。      “阿宁,你喜欢我吗?”安殊抬头望着她,眼圈红红的,却清晰的倒映着他的倒影。      翟宁点点头,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愿意说出自己的心声,轻声道,“喜欢的。”一直都是喜欢的,如若不喜欢一个人,他有怎么会为她着想?      安殊躺在他的怀抱中,霸道的道,“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怎么可能会为我做那么多事情,你要一直喜欢我,很久很就也要喜欢我。”她闷闷道,“即使你不喜欢我,我也会永远喜欢你的。”所以你不用害怕,不用担心,这里还是有人喜欢你、需要你、支持你,把你放在心上。      翟宁抬头快速的眨眨眼睛,把水汽眨掉。      “而且人生能有多少年,我原本以为我能够活很久很久,慢慢变老,但是一眨眼,一瞬间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宁,这个世界有太多未可知的事情,所以不要想那么多,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即使只能过一天,也是高兴的。”她希望自己能够带给翟宁快乐,也一直觉得翟宁是满足的,但是现在才发现,身边的这个人,心是没有着落的,他不快乐。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沮丧的。      翟宁赶紧道,“开心的,开心的。”他不想眼前的姑娘哭泣,那会让他的心都要碎掉。      “翟宁,有的时候,你所谓的好,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安殊在他的怀抱中喃喃道,“若是真正的想对我好,首先你要好好的,你开心,喜欢你的人才开心。”      深夜,翟宁坐在床上,对着窗外,默默道,“母亲,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也喜欢我,我想,我是不是有了牵挂……”      翟宁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第二天,安殊居然和他生气了。      吃完早餐,翟宁要去洗餐具,但是安殊却抢下了这一行动,翟宁疑惑问道,“怎么了?”      安殊不乐嘟嘴道,“昨天晚上我生气了,我今天也不高兴。”      翟宁憋着笑,在旁边心虚道,“别生气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要心虚,保证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安殊看着他,郁郁道,“但是一想到昨天的话,我就不高兴,你还是坐着吧。”      然后翟宁眼睁睁的看着安殊做完家事,做完家事又单独喂完宝宝,就是不理他。      上学放学安殊也是对他毫不靠近。      翟宁看她这样,自己心里也是难受的,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      于是,安殊不理会他,他就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学习,一个人走路。      两个人没有交流,也没有了对视。      安殊更生气了,她不知道是应该生他的气,还是应该生自己的气。    ☆、唐思远   星期日的早上,安殊起来,去做早餐,把之前自己做的金针菇酱拿出来,然后煮了海参稀饭,放在桌子上,却一直没有看到翟宁进来或者是出去,等了一会儿,稀饭都摊温热了,翟宁还是没有出来,安殊去他的房间敲敲门,门内没有声音,她直接扭开门。      翟宁是个男人,在生活这方面,比较粗心,也比较随意,早上需要换洗的衣服会放在床脚,等安殊收拾,被子也是零零散散的放在床上,但是今天打开房门,被子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没有随意乱扔的衣服,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干净的让安殊发晕,她惶恐的放下门把,嘴唇颤抖着。      整张脸都白了,血色从她的脸上褪下,心跳在一瞬间暂停了跳动。      她眨眨眼睛,像是碰到了很糟糕很恐怖的事情,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后响起了疑惑的声音,道,“早餐做好了,还不吃吗?”      安殊听到这个声音,好半天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慢慢的转过身体,看到翟宁站在餐桌椅旁边,不解的看着他。      翟宁则看到了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他一下子就惊慌了,问道,“怎么了?”      安殊瘪嘴,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呜呜的哭泣道,“我以为你走了。”      翟宁愣了一下。      安殊走过去,扑进他的怀中,大声哭泣道,“我真的以为你走了,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你生气的,你别走,你别走,我不要你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生气了。”      翟宁摸着她的背脊,赶紧道,“我没走,我没走。”      安殊情绪似乎一下子崩溃了,她紧紧抓着他,道,“我不会放你走的,你也别想走,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      安殊哭,宝宝在房间里似乎有所感应,一下子也哭起来,双重奏让翟宁的心都要碎成渣渣了,他赶紧道,“我不走呢,你听孩子都在哭,乖,别哭了,我们去看看她。”      安殊此刻脑袋都是不清醒的,她抱着他,大声道,“你不走,为什么要把房间收拾的那么干净,你是不是想就这么无牵无挂的走了?”      翟宁哭笑不得,这才知道安殊哭泣的原因,这两天虽然两个人一起,但是她似乎仍旧在生气,不和他说话,以前还不觉得,但是现在两个人不交流了,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他有些难受,今天又是星期日,他睡不着觉,早早的起来,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就把房间收拾了一下,没有想到就让这个姑娘误会了,有些心疼,有些心痛,更有些心急。      也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他的姑娘,不应该是这般没有信心的,也不应该是如此惶恐不安的,他都给她带来了什么?      “早上起来没事做,就随意的收拾了一下……”      安殊红着眼睛,愤恨道,“以后不许你收拾!”      翟宁笑了,道,“好,我不收拾。”      安殊嘴抿成一条直线,道,“这些我来做!”      “好,你来做。”      安殊窝在他的胸口处,熨烫着他的心脏,道,“这两天,我好难受,我好想和你说话,我好想挨着你。”      翟宁摸着她的头发,他也想呢。      “我不生你的气了。”安殊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即使生你的气,也不会不理你。”      你生气,没关系,我包容着你。      “所以你不能走,也不允许离开。”      翟宁笑道,“我不走。”你在这里,我离不开了。      宝宝在房间里哭,翟宁把她带到宝宝处,抱起宝宝,轻轻的哄着。      安殊看着他,宝宝看着他,两双红彤彤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翟宁道,“你看她的样子,和你一样。”      安殊瞥视他,哼了一声,应该是和他一样吧,然后,亲了亲宝宝,又亲了亲他的脸颊。      羽毛一般的触感,香香软软的,似乎一直甜到了心里。      吃完了早餐,一家三口呆在一起,等孩子睡觉之后,翟宁在那里看书,安殊则看翟宁,看得翟宁心里发毛,好奇问道,“你在看什么。”      安殊手撑在下巴的地方,道,“看你。”      “看我什么?”      “就看你。”      “……”翟宁把书丢给她,道,“这书都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见你看过一眼。”      封面,大大的管理二字,安殊把书给翟宁,道,“你讲给我听。”      翟宁瞥了她一眼,道,“过来。”      安殊立刻像奶犬一样,挪过去,紧紧的挨着他。      翟宁不紧不慢道,“你挤着我了。”      安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实际上未动分毫。      “……”      翟宁拿起书,跟她讲解其中的内容。      一本厚厚的书,翟宁总能够从中挑选到安殊需要的内容为她讲解。      时间总是很快的,这次趁着教师节老师休假的时候,他们也能够享受到一天的假期,这天太短,总是让人不满足。      星期一去学校,安殊紧紧的抱着翟宁的腰,摸了几把,在翟宁敏捷的把自己的肌肉收缩起来中呵呵笑着。      翟宁下车的时候警告她,道,“下次别乱摸。”      安殊大笑,然后在他旁边眨眼道,“摸着舒服,会上瘾。”      翟宁瞟她,但是安殊却笑嘻嘻的,拉着他,道,“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胆子越来越肥的姑娘。      翟宁无奈的摇了摇头。      9月开始是新生军训7天,开学好不容易适应了半个月,又碰上学校的秋季运动会,但这是高一高二才能享受到的,高三只有上课艳羡的份。      随着秋季运动会,则是国庆三天假,是的,高三只有三天假。      安殊不放心孩子,但是她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于是趁着秋季运动会,高三有半天的假期,回去了一趟。      这次回去她还带回去了一千元钱。      林玉芳手拿着钱,心情似乎都好多了,对她一口一口殊殊,然后说要给她熬汤喝。安殊表示只在家里停留几个小时就要走了。      林玉芳哦哦哦了几声,安建华抽着烟不语,几个人在家里沉默的看了一会儿电视,安殊就走了。      安殊坐车交车费的时候,打开书包,就发现自己的书包被人动了。      里面的暗格子间拉链没拉上,原本里面还有的500元钱,现在只剩下200元,她想叹息,又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什么。      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不算事儿,几个人在家里平平安安最重要,就当是给安天包的红包。      因为又是中秋又是国庆,回去堵了一会车,等到的时候,都已经错过晚上的课半个小时,在老严淡定的目光中她灰溜溜的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老严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她有点害怕老严,明明凯瑟琳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人,明明他的家里还有一对黑白宝宝。      晚上回到家里,在和宝宝洗澡玩水的时候,翟宁第一次问起了她家的情况。      安殊一顿,然后道,“我爸爸妈妈都在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弟弟,爸爸是一个安贫乐道的人,没啥大志向,总觉得赚一点点钱就够了,我妈则是想要过好日子,但是跟了我爸,经常和我爸吵架,弟弟出生后,他们就不怎么吵了,我妈带孩子,平时就喜欢打点小牌,我爸喜欢抽烟,弟弟刚刚上小学,这次回去,给他们带了一千元回去了,”安殊耸耸肩膀,道,“本来书包里还有500元,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只剩下200元了。”      翟宁也笑了,道,“还给你留了钱。”      安殊点点头,点点宝宝的鼻子,道,“我说我国庆中秋补课,他们估计有安排,弟弟说,学校里布置作业,要去外面旅游,有可能会带我弟弟玩一圈。”      宝宝嘿嘿嘿的笑着,这些日子被养得更胖了,肉呼呼的,咧开的小嘴巴里不停的留口水。      翟宁提议问道,“平时要不要送点礼品?”      安殊摇头,道,“他们喜欢钱,直接送钱给他们,这最让他们开心,没必要花心思送礼品,他们身子骨现在还很硬朗。”      翟宁点点头,钱这种东西最简单。      等娃娃泡的差不多了,安殊道,“好了好了,翟宁,娃娃好了。”      翟宁过来把孩子抱起来,裹上毛巾擦干,看孩子不开心的撇嘴,哼哼几声,小眼睛神情和他如出一辙,笑道,“人小脾气不小。”      凯瑟琳养孩子很有一套,绝对严谨的作息时间,也反复和年轻小两口强调,安殊和翟宁哄宝宝睡觉,每天都是夜晚11点准时入睡,于是刚刚洗完澡,小玩了一下,就见孩子打哈欠,然后把孩子抱到婴儿床上,让她睡觉。      哄完孩子,两个人清洗干净,翟宁说了他的打算,这个国庆要去沅山市。      安殊疑惑问道,“沅山市?”      翟宁嗯了一声,问道,“喜欢那个城市吗?”      “喜欢呀,环境蛮好的,而且我喜欢的学校刚好在那个城市里。”      “如果长期定居呢?”      安殊怔住了,过了一会儿,她高兴的咧嘴,很认真的快速点头道,“当然更好了。”      什么叫定居,定下来居住,定下来!      一想到他们可以在一个地方定下来,生活,永远在一起,没有比这更美好的!      翟宁道,“现在就趁这个机会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      安殊点头,支持道,“去吧去吧。”      翟宁就笑了,问道,“一个人在家里怕不怕?”      “没有你在,怕。”她怕会有坏人,怕自己一个人睡不着,怕孤单一个人。      翟宁安排道,“国庆三天,老严仍旧不放假,你还要上课,我跟老严说一声,这三天你就在他家休息。”什么说一声,肯定都已经说好了,安殊了解他。      她想到他要离开三天,为以后的生活打下基础,舍不得他离开,又同时希望他快点去,这种矛盾的想法让她很纠结。      但是不管她是否纠结,翟宁凌晨出门,天还没有亮就走了。      从卓阳市到沅江市,坐火车要六个小时。      老严这个家伙,过节从来不休假,安殊腹诽他,也不知道他是否会过情人节。      不过她曾经看过老严的美术作品,的确不一般,老严肯定是个大师级的,但是大师级的人物对她道,“我是大师级的和你有什么关联呢?水平强的不一定教得好,水平差的,只要懂得方法,依旧能够教导出优秀的学生,你如今才开始画石膏画,如果不想你的艺术考得很差,就抓紧时间练习。”      一瓢冷水从她的头淋到脚,真实到让她无语。      怪人老严。      因为提前打好招呼,凯瑟琳来邀请的时候,安殊很痛快的就跟去了。      老严的家很大,她和宝宝睡在一楼的客房。      凯瑟琳有自己的隐私,安殊也不会没有眼色的打扰她,她在客房里默默的预习新知识,然后睡觉。      早上是被热情而叽叽喳喳的外星语中吵起来,走出门外,保姆已经在准备早餐,凯瑟琳脚边紧紧跟着两个宝宝,你来我往的,互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不热闹。      凯瑟琳歉意道,“不好意思,安,把你给吵醒了。”      安殊摇头,大大咧咧的捏了捏白宝宝的小粗臂,道,“倒是比平时睡得还要好一些,他们这是怎么了?”      凯瑟琳耸肩,道,“谁知道呢,大概是互相吐槽吧。”      老严带着黑宝宝,凯瑟琳带着白宝宝,夫妇两吃早餐,两个孩子则坐在自己的儿童椅上用勺子自己吃糊糊。      里面颜色很鲜艳,似乎是用各种蔬菜煮出来的粥。      老严时不时的挑逗一下黑宝宝。      黑宝宝这时就会看着老严,嘟嘴。      安殊在这样的环境下住了三天,觉得非常开心。      第三天晚上,心情非常好的回到自己的家里,打扫、整理、清洁,听到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的整个心都是飞起来的。      她打开门,看到熟悉的那个他,一把抱着,甜腻的嘟囔,道,“我好想你。”      翟宁风尘仆仆的,开门就迎来这甜蜜的温柔,回搂住她,软软道,“我也想你。”      安殊已经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让他洗澡,而后替他收拾包包,包包里面一大堆的纸,脏乱的衣服,生活用品。      衣服丢到洗衣机里,生活用品摆放到原位。      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的礼品盒。      翟宁出来的时候,礼品盒和纸放在沙发上,原封没动。他擦着头发,问道,“送给你的,庆祝你生日。”      安殊接过毛巾,为他擦干净水,短发好弄,问道,“什么是送给我的?”      “都是送给你的。”      安殊其实心里无比的期待,之前还能忍住不看,听到这话,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把礼品盒拿在手中,打开。      里面放着一条项链,是一只羊,玉质的,很温润华美,透亮滋润,用黑色的绳子编织在中间。安殊兴奋道,“翟宁,快给我戴上。”      翟宁拿起,为她戴上,系紧。      安殊先是拿着镜子照照,然后又站在翟宁身前,问道,“好看吗?”      “好看。”      黑色的绳子系在白皙柔嫩的皮肤上,越发显得皮肤娇嫩,倒看不明显哪里是玉。      安殊又照了好半天的镜子,摸了摸小羊,看得翟宁暗暗笑着。      倒是那堆纸,她没有看在眼中,翟宁也没有提,只是让她收好,别弄掉了。      十月国庆过完之后,天气渐渐的凉快下来,瞌睡也变多了。      老师讲课的速度越来越快,作业越来越多,听课的学生越来越少,这也是一个有趣的趋势。      安殊上课已经养成了不走神的习惯,听着老师的课,认真的做着笔记。      这天如同往常一样,中午放学之后就要赶往艺术课,她也没有注意自己的东西,更没有发现自己的书包没有拉拉链,等晚上复习功课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不见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      还以为丢在班上了,但是第二天在班上也没有找到。      第一堂课结束的时候,就有人在门口喊道,“安殊,有人找你。”      安殊奇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她。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清隽的男孩,外表舒朗大方,气质温和,对她笑道,“昨天在操场上捡到了一个笔记本,原本应该下午还给你的,但是笔记做得太细致了,我忍不住看了看,今天才还给你。”      安殊感谢还来不及呢,拿回笔记本,道,“谢谢,太感谢你了。”      男孩对她道,“你的字写得真好看。”人也长得好看。      安殊笑了笑,礼貌道,“多谢夸奖,我做事丢丢落落的,感谢你归还,我叫安殊,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孩对她道,“我叫唐思远,是理科9班的。”      提到唐思远这个名字,安殊已经是耳熟能详了,这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常年位居七中理科年级第一名,9班的班长,七中校草,家庭环境好。      这样一说下来,用未来的一个词汇来形容:高富帅+学霸。      原来长这个样子。      这时,刚好刘浩宇进来,看到唐思远,哟了一声,道,“唐唐,你怎么过来了?”      唐思远对刘浩宇道,“刚好捡到你们班一位同学的笔记本,就送过来了。”      刘浩宇对他嘿嘿笑道,“以后这种事情就直接给我,我转交嘛,免得麻烦你,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两个人显然关系很好,唐思远点头道,“好呀。”      唐思远看着安殊走进去,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笔记本上有安殊的班级和名字,他也知道这个人和刘浩宇一个班的,但是当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就觉得上面的字写得太好了一些,让人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直觉能写出这样字的人不一般。      是语文笔记,六班的语文老师还带着七班的课,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师,笔记做的很详细,很多内容都是课本上没有的,甚至是随意摘抄下来的一些好句子。      唐思远就忍不住看了看,看了之后,就想认识这个人。      他当然可以把笔记本给刘浩宇,他们两个人是好朋友,平时一起上学放学,完全可以让他转交。      但是他没有。      他决定自己来。      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玩笑   11月是期中考试,这次考试是又急又快,很快就过了,安殊参加了考试,自己都会做,应该考的比以前要好,于是有心情调侃翟宁,问道,“考试难不难?”      翟宁道,“难。”      “哪一门难?”      “都很难。”      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安殊就想掀桌了。      翟宁的分数和高二下学期期中考试成绩一模一样,所有的人可能都不记得他的分数了,但是安殊记得啊。      原本323分的成绩在班上排名正数50名,现在却排到了40名。      安殊倒是考得不错,除了数学没有及格,文综总共考了100分,总分也达到了380分,排到了班上的正数32名。      这个成绩如果去考大学,只要艺术课没有问题,是能够考上二本的。      能够考上普通二本,对于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说,都是非常的了不起。      七中的一个班,平均两个能够考上一本,两个考上二本,五个考上三本,其余的都上了四本,其中的前面6名中,一半都是特长生。      更别谈重点大学。      沅山市的东媒大学正是一所重点大学。      而且高三上学期的分数代表不了什么,等到了高三下学期开始全面的复习之后,经历5次联考才能真正的看出一个人的成绩是多少。      刚刚经历过期中考试,大家都放松了心情,但安殊越来越忙,她开始学习色彩。      老严给了她一张表,让她买工具。      学校的美术指导老师也跟他们说了省考的内容和具体的考试时间地点。      七中的艺术生多到学校很重视,因为这也是升学率中的重要一环,09年,全校大概有50名美术艺术生参加省考,有几个人还需要出省去考。      这次她看到了万庄、看到了唐思远,还看到了其他人,大多数都是女生。      唐思远看到她还对她打招呼。      安殊记得他,对他笑了笑。      唐思远坐在她旁边,问道,“你也是学美术的吗?”      安殊点点头,以前觉得美术很了不起、会很好玩,但是自己学了,而且还学的如此辛苦,觉得这就是一创造性的技巧训练,但是创造,总是不一般的,跟着老严学习,乐趣也很多,平时多看多练多画,什么所谓的天赋人士不是没有,概率简直就是少到极限。      七中也有美术室,美术室里挂着很多作品,都是往年的优秀学生化的,安殊有一次进去看了看,应试教育下的产物,僵硬单调,远远看去千篇一律,套路性很强。      也不能说这种不好,但总归是没有特色。      也跟七中的模式有很大的关系,通过艺术生提高高考升学率,学习艺术是上大学的一种方式。      安殊深深的为自己担忧了,她现在的这种学习方式真的能够考好省考吗?      翟宁在旁边问道,“最近在画什么,可以给我观摩一下吗?”      安殊拿出自己的素描本,不好意思道,“也没画什么东西……”她是真的没画什么东西,老严这个人太随性,专业课上多是给他们看一些短片电影、文字、画面什么的,杂七杂八,偶尔给他们讲一讲故事,最基础的技巧,再就是让他们自己动手画。      安殊就随便的画吧,从教室的墙壁到窗户,从花瓶到花瓶里的花,从台灯到黑板,从老师的手到他的脚,乱七八糟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东东的一坨黑乎乎的,圆球、日历、笔、小鸟……想起画什么就画什么。      画面很乱,但是没有什么修改痕迹,可能这也是跟着老严学的一个习惯。      老严教得随意,她学的很轻松,越来越有感觉,不然也不会每天都不落的往他那里跑。      老严也说她是,“没有压力。”      安殊白眼,她哪里是没有压力,她是要参加省考的好嘛!      老严对她这种状况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课程上对她的绘画则提高了要求。      唐思远看了之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这是在外面找的老师吗?”      安殊点头。      “也不是说画得不好,但总归是不太正统……”唐思远顿顿,道,“在省考中,这些技巧基本上得分都不高……”      安殊笑了,不在意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唐思远也笑了,清俊的脸上温和极了,道,“要不要我推荐一下其他的老师?”      安殊摇头,道,“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而且中途换老师也不好。”      想了一下,唐思远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安殊看了唐思远的画,发现他画得很不错,大概最近他在学速写,看的出来基础功很扎实。      唐思远道,“我从小学就开始学了,到现在都学了十年了。”      这个时间就好久远。      万庄看到他们两个人聊天,在后面挤眉弄眼,道,“你们两个人好像蛮熟悉的……”      安殊笑了笑,道,“刚认识。”      万庄怀疑道,“刚认识就这么好,唐思远,你怎么以前没有把你的素描本给我看呢?”      唐思远尴尬道,“你以前也没有找我要过呀。”      万庄对他笑嘻嘻道,“谁让你在我们面前总是高冷范。”      唐思远的确是有点小高冷,不大爱搭理人,不过学艺术的都很有性格,不爱搭理人的多了,更何况他还是学校的校草,就更有高冷的本身。      过了11月,学了一个月的色彩,老严才开始对她讲省考的一些事情,然后就是不断的练笔。      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      完全就是为了省考而练笔,让安殊有点小烦躁,但是这点小烦躁也算不了什么,坚持坚持再坚持,偶尔还会碰到唐思远,他会问一问她的进度,而后鼓励她。      芙蓉县的秋季太短。      安殊退掉了自己那套一年都没有入住的租处。      翟宁陪着她过去的时候,那个房东还惊奇道,“这没到交钱的时间,你怎么来了?”      安殊对他道,“我要退了。”      房东疑惑问道,“要退吗?”      安殊点头。      房东哦了一声,对她的热情大减。      安殊带着翟宁上去,房东在后面道,“这里不让男生进呢。”      安殊赶紧把翟宁拉上去,道,“马上下来,不逗留,收拾东西呢。”刚好,另外一个房间的人出来,还是那个长发飘飘的隔壁妹子,看到安殊拉着一个男生的手上来,道,“你来了呀,好多都没看到你了。”      安殊对她笑了笑,然后把翟宁拉近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又塞了一个人进来,在进门处,自己原来的位置都落了灰。      安殊把灰尘擦了擦,书本早就已经拿走,现在只剩下一个行李箱和她的铺盖。      长发妹子跟进来,道,“这位是谁呀,是你男朋友吗?”      安殊嗯了一声。      长发妹子怪异道,“你所谓的亲戚不会就是他吧?”      安殊抬起头,对她道,“是呀,就是他。”      翟宁没理她,在一边指着行李箱,道,“这些还要吗?”      安殊摇摇头,道,“都小了,不能要了,行李箱也坏了,丢出去吧。”      “那被子呢?”      “也不要了,学校里发的,尺寸不合适。”      翟宁把这些都扛出去,准备丢掉,房东走过来,道,“这些都要丢吗?哎呀,你们别丢嘛,先放在这里,我为你们处理。”      安殊也就丢给了房东,只拿走了一些照片、证件之类的东西。      那个女子看了看翟宁,又看了看安殊,小声道,“真大胆。”      安殊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一样,握着翟宁的手掌,像小鸟一样,欢快的跟在他的身边,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安殊拿着照片指给翟宁看,道,“初中的呢,你看那个时候的我,瘦瘦的黑黑的,可喜欢扎辫子了,每天都扎着两个小辫子……”      翟宁看着她已经到脖子处的中短发,问道,“你喜欢长发吗?”      “喜欢呀,我很想留长,可是我的头发留长了就不黑了,还会分叉,乱糟糟的,我妈看我每次洗头弄很多洗发水,就要我剪掉。”安殊吐舌头,赖皮道,“不剪不剪就不剪,我妈也拿我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却剪得干干净净的。      安殊摸着自己的头发,道,“现在长出来的头发好好,黑黑的,摸着也舒服,”而后问翟宁,道,“你喜欢长发吗?”      翟宁以前的确喜欢长发,最主要的原因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有人照顾着,后来去了军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打理,他图方便,就偷偷的剪了一半,当时就觉得轻松,后来被舅舅发现,大骂了一顿,说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会被人说不孝。      现在变成了短发,每天都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别提多舒服了。      包括妇人,除了条件好的,能梳洗的机会也不多。      翟宁是世家子,家里水都是别人送到家门的,家里的人有机会三五天就洗澡洗头,但是身边伺候的人,差不多十天半个月才洗澡洗头,后来更是知道平常人家,一个月洗澡洗头都不为过。      如同现世一样,有钱有势的人养得水灵灵的,穷苦人家首先顾温饱。      “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翟宁道。      因为是你,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都喜欢。      “如果是长发就更好了。”翟宁又画蛇添足的补充了一句。      安殊先是一乐,而后瘪嘴,果然,长发美女还是最好看的,就连翟宁也不放过,安殊哼哼想着,道,“我马上就长长了。”      翟宁嗯了一声,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温暖的、黑黑的、直直的、像是绸缎一样。      其实这个样子也不错。      像是向日葵一样。      但是他也想看看安殊披着长发的样子,肯定很漂亮,很动人。      安殊枕在他的腿上,道,“多摸几下。”      翟宁笑了,道,“怎么?”      安殊看着他,道,“舒服啊,你多摸几下嘛。”      像是需要顺毛的猫咪一样,翟宁啼笑皆非,而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安殊拍了拍他的手,不依道,“是摸,不是揉啦。”      翟宁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一个女儿,而是养了两个女儿,两个乖宝。      12月,芙蓉县进入冬季,淘宝的生意越发好了,包括才刚刚上的乖乖熊公仔淘宝店,三家生意都非常不错,呈现几十倍数的递增,让赵纯直呼不可思议,几个员工的提成工资也拿了不少,各个虽然忙碌着,但是很高兴。      安殊的电子商务公司总算是进入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她趁这个机会,又在淘宝各大分页上做了单品推广,打造爆款低价明星产品,用一个款式来带动整个淘宝店的星级和好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销量不断,其中的明星爆款更是订货订到手软,就连于木都惊呼,产品缺货。      生意好了,安殊的学业也在1月10日进行期末考试,再一直补课到1月20日,那个时候离过年只有5天。      安殊要过年,凯瑟琳他们也要过年,过年老严终于休假了,让一边画画一边冻成狗的安殊舒了一口气,然后抱着可爱的宝宝回家。      7个月大的宝宝已经会爬了,安殊从上个月起就开始给她增加其他食物的摄入,粥、鱼泥、蛋黄,她变瘦了一点,但是会冲他们啊啊大叫,还会爬着,总是一个不注意,就从地毯的这边滚到了那边,翟宁像老严家里,在尖角处弄了布料包裹起来。      她显然更黏安殊一些,总是在安殊的怀抱里不安分的各种闹腾,让安殊不能静下心来学习,这个时候,翟宁出面,把她抱到怀中,她就会睁大眼睛看着翟宁。      安殊过完年就是艺考,每天都在画画画……      翟宁对宝宝道,“妈妈在画画。”      宝宝回答道,“啊啊啊啊啊。”      翟宁嗯了一声,道,“她要考试了。”      宝宝回答道,“啊啊啊啊啊。”      翟宁又道,“所以不能陪你。”      宝宝道,“啊啊啊啊啊。”      过年不能放松,但是家里还是布置了一番。      鸡鸭鱼肉,蒸煮爆炒。      对联、挂画、台历、贴纸。      新衣服,就连宝宝都穿了一套红色的棉袄,像是福娃一样。      大年三十,边看电视边陪宝宝玩耍,塞红包,玩游戏。      大年初一,先是去老赵拜年,然后再去给老严拜年。      大年初二,好好的在家里休息。      大年初三,一家三口去卓阳市里玩耍了一圈。      大年初四,老赵和老严回拜。      大年初五,安殊苦逼的开始进行考前特训,翟宁带孩子。      大年初六,安殊苦逼的开始进行考前特训,翟宁带孩子。      大年初七,开始补课      大年十五,元宵节,安殊艺考。      2月10日,艺考省考开始,安殊坐着学校的大巴车去参加美术生统一考试。3个小时结束了艺术考试。      考完试之后,安殊跟上大家的节奏,开始进入全面的复习阶段。      老严那边的课停了,他又开始带起下一批的学生。      每天上学、放学,一套试卷接着一套试卷,天气也冷,还要回去做饭,看小孩,两个人跑得太勤快,又都是同进同出的,就难免惹眼了。      苏嘉怡坐在在安殊的左手边,偷偷问道,“喂,安殊,你美术考试成绩怎么办?”      安殊摇摇头,苏嘉怡一向都是不和她说话的,今天居然主动找上她,有些惊奇,道,“成绩要等到三四月才出来。”      “那你感觉呢?”      安殊想了一下,道,“还行吧。”老严也说她现在这个样子应付省考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想要学好,还需要努力,而且劝她去国外学习,环境要更好一点,国内不是没有好的地方,但是环境不一样,受到的影响也会有差别。      安殊拒绝了,第一个是她身边的人都在国内,她一个人不想去;二个是这只是她的兴趣和爱好,也不指望达到非常高的水平;三个是她对美术有热情,但这股热情不足以支撑她花费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去完成这一项,她也无法达到老严的高度,每天不停歇的琢磨。      老严当时的那个眼神,让安殊抖了抖。      大概是怒其不争吧。      苏嘉怡笑道,“看你还是蛮有自信的呢。”      安殊乐道,“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即使有问题,也无法处理,还不如安心等待。”      苏嘉怡点点头,小声问道,“你和翟宁……还在耍朋友吗?”      安殊顿了一下,用一种原来你还不知道的眼神看她,道,“你知道啊?”      苏嘉怡点点头,道,“隐瞒得好紧,之前大家都以为你们分手了,没有想到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天天都看你们一起上下学,居然坚持了这么久。”她皱眉,道,“现在你住在哪里呢?以前看到你住在学校旁边,现在呢?”      这些小孩子的眼睛都是非常敏锐的,估计是觉察到了什么,才来问她,安殊采取死皮赖脸的模式,装糊涂道,“现在呀,住在亲戚家里,有点远,就让翟宁他送送我。”      苏嘉怡一脸质疑的表情,道,“这样呀,翟宁对你好好呀,之前……”她停顿了一下,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呢……”      似乎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白晴也凑过来,道,“你是说当初的那件事情吗?”      苏嘉怡看白晴,惊诧道,“你也听说过吗?”      白晴傻乎乎道,“听过呀,翟宁不是当初在班上宣布的吗?我记得你当时也在呢!”      苏嘉怡皱眉,道,“我当时不在,我去吃饭了,后来听朋友说的,我才知道的。”      白晴喔了一声,朝安殊问道,“安殊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安殊敛眼,问道,“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白晴正准备说出来,苏嘉怡拉了她一把,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如果是假的,那不是污蔑人嘛!”      安殊大概能够猜出他们想说什么了,苏嘉怡这面孔也的确是演技俱佳,说唱并重,表演起来一套一套的。      安殊配合她们,好奇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苏嘉怡启唇,磨磨蹭蹭道,“是这样的,就是高二的时候嘛,翟宁有次在班上说了不好听的话……”她断断续续,犹犹豫豫道,“你也别当真哈,看翟宁现在都没有和你分开,那句话应该是假的……”      这般作态,让安殊想笑。      她认真的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嘛!”      “就是翟宁他在班上说,和你……和你……是他打下的一个赌……安殊你别乱想啊……”      这是怕她不乱想吗?      安殊看两个女孩子都注视着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这件事情啊,我知道啊。”      两个女孩都怔住了,道,“你知道?”      “是啊,当时就知道了,当时我和翟宁闹脾气呢,他生我的气,随便乱说的,”安殊耸耸肩膀,道,“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不过你们居然也当真了。”      苏嘉怡呵呵干笑着,道,“原来是开玩笑的,呵呵,怪不得……怪不得……”      安殊坐在车上说完这件事情,还很洋洋得意道,“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这么成熟,看我这次不耍弄了一回。”      扳回一城的滋味真好,看到她们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真爽。    ☆、争吵   翟宁在前面开着小绵羊,问道,“当时……那真的只是一个玩笑吗?”      安殊靠在他的背脊上,磨蹭着脑袋,没放在心上,嘟囔道,“有你在,那就是一个玩笑。”没有你在,这些就都是虚的,有你在,这些也都不存在。      翟宁抿了抿嘴。      他不开心有人对安殊说这种玩笑,更何况这很有可能不是一个玩笑。      他有些懂得安殊对班级那些人的排斥了。      所有的艺术生回归课堂后,老师就对学生的作息做了严格的规定,大家必须不能迟到早退,不得无缘无故请假。      但是越严格,这群人越是反叛,特别又是烦躁的复习期,很多人放松了学习节奏,控制不住自己,去网吧、茶楼、奶茶室的人越来越多。      她旁边的苏嘉怡和前排的万庄就经常都不在教室里面,据安殊所知,苏嘉怡和陈林在耍朋友,现在很大胆的在成双入对,比安殊都要随意,万庄则和她的那群艺术生朋友一起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里面打麻将,天天打得乐不思蜀的。      巴妙管理了几次,都没有效果,眼看着高二的严肃环境只支持了半年,学校又恢复了原样,就连校服都没有人查了,爱穿不穿。      在高三逃课,这已经成为七中的一大习惯。      就连原本老实躲在后面看小说的元歇,现在也经常跑到网吧去包夜,白天就在教室里睡觉,晨昏颠倒,有的时候到了下午就看不到人影了。      这群人,不能承受一点高压,复习的节奏非常快,从高一到高二,从高二到高三,一套试卷接着一套试卷,压根就让人喘不过气来,作业多,复习点多,高中三年的知识一起考,就连前面的尖子生都有很多成绩滑落下面。      刘浩宇作为班上的体育委员,他一个不是体育特长生的人能做到这个班干部,显然是家庭条件很好,老师也比较看重,文科班的男生只有极好和极差之分,刘浩宇成绩还可以,平时在班上排中上流,但是进入高三下学期开始,班上的排名掉了几名,但是在学校的排名却降得非常多,安殊还看到他桌子里藏着烟和打火机,身上也偶尔带着烟味进来。      上课状态也不对劲,恍恍惚惚的,精神气极差。      这都还没有进入市级联考呢,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巴妙看得心里如同火烧,学生是一个个的拉进办公室谈话,这几天刚好轮到苏嘉怡,看着她略带不安的进去,双眼红彤彤的出来,很明显的就哭过,一回来就趴在桌子上不说话,旁边的白晴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      下一个被叫进去的就是陈林。      所有人这算是看出来了,巴妙这是在整治班风呢。      陈林过了好久才出来,出来不像是苏嘉怡这般状态如此大,但是表情也不太对劲。      翟宁坐在他身边淡定得狠。      等放了学,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一前一后的出去,等远离了教室,安殊就看到陈林在那里等着苏嘉怡,两个人一起从校门口走出去。      其实这对情侣安殊还是挺看好的,陈林和苏嘉怡的条件差不多,成绩在班上也能排上前十五名,两个人都很活跃,是班上的一对活宝,会搞笑,班上其他人也都挺看好他们,经常打趣他们,其实有些任课老师也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选择默不作声,算是一种支持。      但现在班主任插手了,不知道结果如何。      随着这两个人,又有人陆陆续续的被叫进了办公室,包括安殊。      安殊进办公室的机会少,进去非常规规矩矩的敲门问好。      进入高三后,班主任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安殊进去的时候,还有其他的三个老师在备课。      巴妙非常冷淡的对她点点头,道,“你来了,前些日子都去进行训练了,觉得自己艺术课考得怎么样?”      安殊说了一个很稳妥的回答,道 ,“一般般吧,成绩没有出来之前,还不清楚。”      巴妙问道,“最近上课习惯吗?”      安殊点头,道,“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最大的不习惯,是经常的会在课本上或者是试卷上进行涂鸦。      “那就好,现在进入全面的复习,你还有一个机会,把文化课赶上去,这样也能上个好的学校,我最近看你的作业都做得非常细心,之前培训的时候也没有见你拉下功课,认真了不少,拼一拼,凭你现在的成绩再提升一步,也不是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安殊听着她语重心长的话语,颔首表示赞同。      巴妙转移话题,问道,“最近听说你还和翟宁混在一起呢?”      安殊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巴妙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安殊的眼睛,道,“我看你最近一年也改变了不少,变好了很多,老师都感受到了,高三这一年很重要,现在只剩下最后的4个月,无论说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希望你们过了高三这个紧张的时期,再谈论也不晚,女孩子总归是要保护好自己的,你也不要跟着班上的那群女生学,他们耗得起,即使没有考好,也有家里可以帮忙,你不一定耗得起。”      安殊听了,非常的感激眼前的老师,在人生道路上遇到这样的一位老师,也是她的幸运。      可惜她已经有自己完整的思路和理想,三观形成,即使老师讲得再多,有些事情已经想好了的,她不会轻易去改变。      巴妙最后下通牒道,“我也不想当一个恶人,也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但是在学校里,就要有一个学生的样子,学校不允许谈恋爱,这方面一定要注意,如果被我发现了,是需要请家长的。”      充分发挥了先礼后兵这个成语的含义。      安殊谈了话,回到班上,台上的语文老师正在讲课,她刚刚坐下,苏嘉怡就小声道,“老班和你谈了什么?”      安殊摇摇头,道,“沟通了一下学习。”      苏嘉怡不信的撇嘴。      下午有一堂体育课,刚好下雨,无法出去训练,班上小部分人坐在教室里复习,大多数人跑不见了。安殊坐在座位上正在做数学作业,她对数学这方面是真的不灵巧,在那里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来,见旁边坐下一个人,还以为是刘浩宇,也没有管他。      结果这个人指着她的题目,修长的手指、圆润的指甲,指在她的练习题上,非常的和谐漂亮,道,“这道题涉及到的公式……”      安殊吓了一跳,抬起头,道,“原来是你呀。”      来的人正是唐思远,他弯起的眼睛像是一轮弯月,笑道,“好像吓到你了。”      安殊摆手,道,“没事没事,你是来找刘浩宇的吧?”      “他人呢?”唐思远专注的看着她,问道。      “不清楚,大概是出去了吧。”      唐思远道,“那我等等他,顺便这道题,其实公式很简单,你看看……”他认真的为安殊解题。      刚好安殊很想知道这道题的思路,认认真真的听着。      这个时候,万庄和罗思思还有袁媛一路笑着进来,刚开始谁也没有注意到,但是到了讲台的地方,万庄拐了拐罗思思,指着安殊旁边的唐思远。      罗思思看到唐思远,立刻好开心,但是看到唐思远离安殊很近,而且很亲密的模样,她立刻沉下脸,不开心的快速走过去,道,“唐思远,你不是从来不进我们班的门吗?”      唐思远看了看罗思思,又看了看安殊,颇为尴尬,道,“我等浩宇,他人不在,我就进来了。”      罗思思哼了一声,道,“以前让你进来,你都不舍得挪半步,现在说等刘浩宇。”      唐思远更加尴尬了,教室里坐着都是同班的人,只有他一个外来者,大家的视线都扫射过来的时候,让他格格不入,坐立不安,有些拘束。      罗思思又对安殊道,“刚刚你挨着唐思远那么近干什么?”      安殊看矛头转向自己,啊了一声,显然很不解。      罗思思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要以为你变好看了,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胡乱勾引别人,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也不是你可以胡来的地方!”      一大波馊水让她身上泼,安殊只觉得罗思思莫名其妙,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平日里都主动离她半米远了,怎么还是惹上她这个无厘头了?      唐思远在旁边皱眉道,“罗思思你在说什么呢。”      万庄在旁边煽风点火道,“有些人,就是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招惹,也不看自己是不是一个人,也不看对方是什么人,以为自己学了一点艺术、懂一点画画的知识就可以好高骛远追求自己不应该拥有的东西,你说是不是思思。”      原本作为班长应该出面的袁媛,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为什么,居然诡异的保持了沉默。      教室里坐着十几二十个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关注这一幕。      罗思思抬了抬下巴,道,“原来你学习画画是这个原因,我就觉得奇怪,你家里那么穷,你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去学习画画,不就是看着唐思远在学画画,想勾引他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安殊这才听明白搞清楚一件事情,罗思思她们这是以为她喜欢唐思远?没搞错吧?班上不是已经知道她和翟宁是一对吗?什么时候她和唐思远搞在一起去了?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明明用两只手都可以数出来。      万庄配合的哼了一声,道,“不要脸的人多着呢,你看她以前,酸不拉几的,不也在教室里坐的好好的,还主动热脸贴翟宁的冷屁股,现在稍微弄了一下,就又去招惹唐思远。”      唐思远也怒了,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和安殊能有什么事情!”      罗思思立刻委屈的看着他,道,“唐思远,你居然为她说话!”      唐思远被她这一抢白,立刻哑口无言。      罗思思喜欢他,他一直是知道的,两家都在芙蓉县,家里互相认识,他们两个人从小学到现在一直是同校的,罗思思偶尔也会在他们家玩,包括刘浩宇,都是很熟悉的人,刘浩宇从小学的时候就打趣他,说他有个凶悍的老婆,他对罗思思并没有异样的情愫,平日里就当她是妹妹,这样一个娇艳活泼的妹妹谁都喜欢,但是当女朋友,他就非常不乐意了。      以前两个人一个班的时候,她就时时刻刻黏在他的身边,对他身边的每个女同学都有意见,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惹得班上的人特别是女同学,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后来好不容易分班了,这种情况才改善,他也能够喘一口气,平日里不愿意来一班,也不愿意让罗思思去他的班级,刘浩宇因为这个事情,还和他闹了一番。      今天在门口的时候,没有看到罗思思才进来的。      没有想到小辣椒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这个人好脾气习惯了,也也不乐意和人脸红鼻子粗的,特别罗思思还是他的朋友,他此刻似乎说什么的不对。      一遇到罗思思,就整个人都无力了。      像是陷入蜘蛛网里的蚊子,越挣扎越是深陷其中,不得动弹。      罗思思胸脯高低起伏,看起来气的不轻,对唐思远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唐思远的心思被人猜中了,有些不适,立刻否认道,“罗思思,你能不能正常点?”      罗丝丝大声道,“我哪里不正常了?因为她,你觉得我不正常?我说了什么吗?我就只问了你两句,唐思远,你怎么这样!”      万庄拍着她的背,劝慰道,“别气别气,思思,唐思远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你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啦,她哪一点值得唐思远喜欢了,一整个心机,满肚子的不安好心。”      安殊气乐了,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满肚子的不安好心,既然如此,那你还坐在我前面干什么?不怕我不安好心坏你的事。”      万庄瞅她,道,“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万庄,请问我应该心知肚明什么事情?我做了哪件坏事,你倒是告诉我呀。”      万庄微微扬起下巴,精致的小下巴满是嘲讽,道,“你只要坐在这里,就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没看到大家对你都是什么态度吗?你觉得你在这个班上受欢迎吗?整天都想着如何勾引男人,先是翟宁,现在是唐思远,满脑子的男男女女的事情,每次都拖班级的后退,你也好意思说,要钱没钱,要外貌没外貌,也不知道谁给你的钱,让你学了一点勾引人的小东西,打扮起来。”      安殊是真的生气了,这些话在班上传开后,她还要不要学习了?      “是,我承认我不愿意参与你们所谓的勾当,你又以为你是什么样子的?你以为你又在班上惹谁喜欢了?说我拖班上的后腿,难道你的成绩就比我好一点?满脑子都是龌蹉思想,就看谁都是龌蹉的,以己度人,就知道你自己一天到晚都在揣测别人的心思,不做一点正事。”      她这个话一说出口,全班的人都惊诧了。      什么时候,像小绵羊一样的安殊居然也会反驳别人,甚至还说得如此狠厉。      简直就是句句像针一样扎入万庄的身上,万庄立刻咬牙切齿,怒道,“安殊,你TMD说啥呢!”      安殊对视,眼睛里像是装了一台□□,对着万庄砰砰砰,道,“说你呢,不要以为我这一年都在学画,就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你是要我在这里全部都抖落出来吗?”      万庄立刻有点迟疑,在这一年里,她做得事情多着呢,她朋友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做过,但是在班上,她只是一个略微爱玩的女孩,要是安殊真的知道什么,在班上抖出来,很快她家里就会知道,再然后,她所隐瞒的事情就会天下大白,那会让她的形象一落千丈。      她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些什么?不过是污蔑人的话语罢了,想不到你如今伶牙俐齿,怪不得就连唐思远都迷上你。”      安殊眉头一挑,万庄倒聪明,又把矛头转到唐思远这边。      万庄又对罗思思道,“原本还以为唯唯诺诺的,现在知道都是她装的吧,装可怜是为了勾引谁呢,想不到班上还有这种心思深沉的女的,一套一套的,一个字贱。”      安殊原本不愿意惹她们,就是知道她们的心思太复杂,话语也太毒辣,关系又多,在芙蓉县这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一个圈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们也只会相处这最后的高三,等大家最后各奔东西了,过几年谁是谁都说不清楚。      所以她平日里绝对不多说一句话,被刺几句不痛不痒就算了。      就连之前被冤枉也没有说什么。      但是现在就因为唐思远,她就点上炮了,这就让她非常不乐意了,她要是早知道唐思远身上还有这么一出,她绝对离他远远的,再也不理会他。      但是既然惹了事,她也不会躲藏,或者是息事宁人,她倒要和这些人说清楚,别让人以为只要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能欺负到她的身上。      她看着万庄和罗思思,道,“自爱者人恒爱之,自尊者人恒尊之,你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还是一个读高三的学生,不是在外面耍泼的女人。”      万庄讥笑道,“哟,我们的高材生要教育人呢。”      安殊无奈道,“和你对骂,简直是降低了我的格调,总不能因为一头猪拱了你,就让自己也变成了猪,和你说点高文化的,你又听不懂,不和你说,又让你觉得我好欺负,你如何说都有理。”      她这个话一出口,班上很多人都笑出了声音,就连唐思远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万庄咬牙,道,“安殊,我□□——”她眼见自己落了下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扬起手,她就要落下巴掌,安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她还不信自己就被一个同样年纪的女人给欺负了。      万庄敢打她,她就敢回手,罗思思却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准备两个女人欺负一个人。      唐思远错愕,然后道,“你们干什么呢?”      罗思思这个时候理都不理他,道,“这件事情你别管。”      袁媛见事情闹大了,在旁边劝道,“万庄、罗思思,你们冷静一点,这里是学校呢!”      罗思思冷冷道,“袁媛,你也看到了,这是班上的一个刺头呢,我今天要是不让她服了我,我就不用在这个学校混了!”      袁媛自己是班长,身为一个班长就是解决班上所有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闹到巴妙那里去了,那就全部是她的责任,落不到一个好字,甚至还有可能会在巴妙那里吃责怪。      但是罗思思的火气被万庄煽动起来,脑袋里只有教训安殊四个字,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字眼。      安殊皱眉,一个万庄好对付,再加上一个罗思思,就不那么好办了,女孩子打群架一向不美观,旁边的袁媛绝对不会帮她,还有一个唐思远也是她们的人,班上的人则是袖手旁观,绝不插手。      甚至有的人看到女孩子要动手,还起哄,道,“要打架了,哟,这个少见。”      万庄挑眉,笑着看着她,道,“安殊,看没有看到,这个时候了,都没有一个人帮你,今天我们就还要教训定你了,看你以后在班上怎么狂!看你还去怎么勾引男人!”      袁媛在旁边道,“万庄住手!罗思思你也是,大家好好说说。”      唐思远也道,“女孩子打架像什么样子,赶紧不要闹了。”      万庄一个巴掌就要呼下来,安殊已经做好了要和两个人对抗的节奏,却没有想到这只手被半路截胡了。    ☆、小混混   万庄看去,翟宁就站在苏嘉怡的位置上,高大的身影,微微喘着气,静静的拦住了她的手,目光中似乎只看到了安殊,对她道,“没事吧?”      刘浩宇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看到这个样子,吹了一个口哨,道,“有人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安殊对翟宁笑了,摇摇头,声音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道,“没事,你来的刚好。”      刘浩宇噗嗤一声,道,“你以为他是碰巧?哎呀,班上有人通风报信,这个人事情做到一半就赶过来了,老师都还在后面跺脚呢。”      他们几个人高马大的,刚好被英语老师叫过去帮忙搬东西,这才不在教室里。      刘浩宇是有热闹非要凑一脚的人,耳朵尖,刚好听到了,就跟在他的脚后跟回来了。      万庄看到翟宁,心里是又喜又怒,相比起罗思思喜欢唐思远,她则是对翟宁青眼有加,三番两次的对翟宁散发好意,可如同媚眼抛给瞎子,翟宁一点都不上钩。      两个人是同班同学,她又不能自己做得太过,后来又看中其他的男生,就把翟宁放到一边,每每看到翟宁,她有种遗憾感,因为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有男人的魅力了,如果和这样的人谈一段恋爱,绝对是享受。      哪里是唐思远这种青嫩的人能够比得上的!      等到今年看到翟宁和安殊又一起行动,猜到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让万庄对安殊是又嫉又妒,恨不得就此取代安殊,自己往前凑一凑。      安殊的命也太好了一点。      万庄的手握在翟宁的手中,白皙削瘦,盈盈一握,她娇娇的哼了一声,道,“翟宁你握疼我的手了。”      翟宁放开她,问安殊道,“这些人欺负你了?”      翟宁待在他的身边,她就什么都不害怕了,逗他道,“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这叫什么知道吗?”      翟宁回复道,“叫什么?”      安殊眨了眨眼睛,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棒棒的。”      安殊喜欢调戏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每次听到都很开心,很有感觉,也很享受这种愉悦的语言带给他的喜悦。      两个人身上萦绕的这种亲密感让周围的眼睛都瞎了,刘浩宇捂着眼睛,耍宝道,“太亮了,让我这种单身人士怎么活啊?”      万庄、罗思思、唐思远和袁媛的几个人样子都不对劲,他们看着翟宁和安殊,脸色非常不好看。      刘浩宇拉着唐思远,边说边走出门外,问道,“来找我呀,走,我们去外面买点东西尝尝。”      唐思远眼睛仍旧看着安殊和翟宁,看着安殊慢慢的主动去拉着翟宁的手,他一时间太过诧异,就这么被刘浩宇拉拉扯扯的拖了出去,她出去了,罗思思也跟着跑了出去。      万庄则没好气的哼道,“这次放过你,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气冲冲的也冲了出去。      现场就只留下袁媛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才笑了笑,走过去对两人道,“这件事情我会劝劝她们两个,大家在学校里都是为了学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引起学生间的纠纷。”      安殊抬起头,看着袁媛,道,“班长,刚刚她们两个人要动手,如果已经动了我,现在是不是就是我活该?”      袁媛一下子有些为难,她蹙眉,温柔的眉眼间满是挣扎,道,“虽然她们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如果事情闹到那个地步,我也会报给班主任,让班主任来公平处理。”      班主任来处理?      那她已经受的伤怎么来处理?      肯定就是大家笑一笑,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但如果是她动了她们两个呢?      是不是就要闹得天翻地覆,让她一个没啥背景的穷人孩子处分呢?      安殊有些落寞,也有些无奈,更不愿意和袁媛谈话,淡淡道,“好的,谢谢班长。”      袁媛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她启了启唇,而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安殊把翟宁拉到刘浩宇的位置上坐着,问道,“落跑了,英语老师就没说什么?”      翟宁拿起安殊的练习册,安然道,“说了什么,现在也听不到。”      安殊呵呵笑着。      翟宁问道,“不会做?”练习册上画了一个年娃娃,年娃娃憨态可掬,非常的可爱,翟宁知道安殊的习惯,只要处于无聊的出神状态,手就停不下来,随笔画画。      安殊看到那题,就想到唐思远,想到唐思远就想起刚刚的闹剧,心里不开心,把他手里的练习册抽出来,合上,道,“不看这个,你给我故事吧。”      翟宁讲故事讲得特别的好,特别是一些童话故事,在宝宝快要睡觉的时候,就会跟她讲几个故事,明明还不会听懂人说话呢,听到翟宁讲故事就会特别的乖巧。      安殊也跟着听了几次,非常喜欢,简直爱得不行。      声音好听极了,根本就停不下来。      翟宁笑道,“这白天讲什么故事。”      “我想听。”      “乖,现在先给你讲题目。”      “我想听,阿宁~~~”      翟宁无奈,道,“好吧,想听什么?”      安殊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道,“想听山海经里的鬼怪。”      翟宁把声音放低,开始编故事,道,“这次我来说一段黄帝时期,在北山上,有一蛇……”      没错,故事都是翟宁编出来的,加入中国神话元素,很吸引人。      妖魔鬼怪,情节□□迭起,再加上悦耳的声音,安殊听着专注,眼睛也注视着翟宁。      翟宁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安殊嘿嘿笑着。      袁媛听着后面的声音,捏在手里的笔都要快变形了,旁边她的同桌游乐疑惑问道,“袁媛,怎么了?”      袁媛回神,笑道,“没事,我出去买一点东西,需要给你带吗?”      而后从翟宁身边的过道走过,往门外走去。      当天,巴妙因为有事,没有来学校,等到了第二天,巴妙也没有过问,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讲完课就急冲冲的往家里赶。      语文老师上课的时候提起,说是巴妙家里的老人似乎不好,最近都没有太多的精力,让他们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认真学习。      但是学生显然是没有这个自觉性的,听到巴妙不在,各个都放松了,夜晚不上晚自习的人增加了一倍,就连刘浩宇都好几个晚自习没有来上。      三月,第一次联考开始。      班主任主持了大局,然后班上的事情全部交给班长和语文老师,回了家。      市级联考,还是很重要的,他们考了两天,放假两天。      放假两天,这可是很难得一次放假,安殊和翟宁依旧带宝宝,在老严家里玩耍。      两天过后,再去上课,巴妙严重到请假了,有人说,巴妙的母亲去世了。      他们班上的考试成绩下来了,其中六个文科班,六个理科班,他们六班在七中垫底,七中在整个市级联考中垫底。      学校脸面不好看,校长脸色不好,老师脸色不好,巴妙第一天来上课,就直接冷着脸,拿着地理联考试卷进来,道,“有多少人没有来?”      袁媛迟钝了一下,站起来数着后面没有到的人,道,“有六个人没有来,分别是元歇、周飞、刘浩宇、蒋子文、李智……”      巴妙点头,冷冷道,“我请了五天的假,第一天来学校,就被年纪主任叫去骂了一顿,我不在,你们就一点自控力都没有,放松成这样?”      班上噤若寒蝉。      巴妙看袁媛,道,“班上这么多人没有来,你没有打电话通知我?”      袁媛低着头。她的确是疏忽了。      “你作为一个班长,管理班上的事物,我五天不在,班上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袁媛你觉得你做的怎么样?”这是巴妙第一次当着全班的面说袁媛,大家愣了,袁媛羞得脸都红了,道,“我没有做好,对不起,老师。”      “做班长很难,做七中的班长更难。”巴妙说了两句,道,“大概你现在的确是力不从心了。”      袁媛还来不及辩解什么,巴妙道,“你先坐下吧。”      巴妙倦怠的道,“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我来说一下班上这次的成绩。”      她拿起分数,道,“这次我们班的第一名已经是马珂,560分,班上第一名,年纪第五名,市级联考第八十八名。”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没有想到即使是他们班上的第一名,都只排到第八十八名。      巴妙又说了班上前几名的,说到袁媛的时候,她看了袁媛一眼,道“第十八名,袁媛,460分。”      袁媛的班级排名降低了好几位,而且直接掉出了年纪排名。      “下一个,安殊,第十九名,433分。”      安殊早就知道自己的分数,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分数居然还进了班级的前二十名,班上的学习到底是跌得有多狠?      全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似乎惊诧她为什么考得这么好。      巴妙道,“作为进步最明显的安殊,我可以说,付出是有回报的,她做作业从来不敷衍,上课也认真,即使是这几天我不在,布置的作业,她都认认真真的做了。”      就连翟宁,考了393分,都被大大的夸奖了一番,排到了班上的第三十八名,这个分数段的人特别多,显然大家的水平相似。      巴妙还没有讲完,就有人敲门,李智和刘浩宇站在门口,道,“报告。”      巴妙淡淡道,“这通风报信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你们两个人干什么去了?”      刘浩宇道,“老师,我肚子不舒服,李智送我去医务室看了看。”      巴妙问道,“肚子不舒服?还真是巧,这几天天天都肚子不舒服吧?”      这理由是万花油,什么时候拿出来用都合适,但是巴妙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们,道,“你们去我办公室,先站着。”      两个人怏怏的去办公室。      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像是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道,“要请家长,还要写检讨,然后这次考试的试卷所有科目的还要抄写十遍,我的天,怎么不让我死掉呢?”      他们这还算是好的,后面几个回来的晚了,直接就留在办公室里,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地,都已经是一周后,六个人纷纷请了家长,然后在办公室里呆了整整一周,在所有的老师面前罚站,做作业,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班上的学风也也改善了好多,安殊就明显的觉察到了,上课没有人讲话,没有再乱七八糟的这个人不来,那个人不上课的情况出现。      这天,夜风很强,吹在人身上还是很凉,语文课练习写作文,拖了一下堂,上完了晚自习后,其他班的人都走了,安殊和翟宁去取车。      安殊只穿着冬季的校服,躲在翟宁身后,缩着脖子,道,“这天气好冷。”      翟宁道,“今天早上叫你带一件外套……”      “好累嘛,每次考试都要搬书,好累……”刚好碰上市级联考,要用到桌椅,全部的书都要搬回去,上学又要把所有的书都搬回来,一件衣服都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安殊把手塞到翟宁的外套口袋里,道,“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怕冷呢?这么暖和。”      翟宁捏了捏她的手,还好,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包裹住,道,“偶尔出去锻炼一下,就不怕冷了。”      安殊不爱锻炼,再加上也没有时间,于是就哼哼唧唧道,“你锻炼就行了,我就等着你暖和我。”      原本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在翟宁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他抿了抿嘴,喉结动了动。      到了地方,两个人看到一个被破坏了的小绵羊,两人都是一静,而后安殊皱眉道,“谁破坏的?”      翟宁把小绵羊扶起来,检查了一下,看着歪歪扭扭已经动不了的车,道,“走吧,车用不了了。”      原本就冷,交通工具还被破坏,安殊想了半天,都猜不到是谁弄的,怒道,“哪个王八弄的,揍死他!”      这个时间点都没有车了,他们只能走回去,可是这个距离,就要走接近40分钟,好远的一段路程,他们还要去接宝宝,他们可以吹风,但是宝宝吹不了风。      翟宁道,“这个时间段,老严他应该还没有休息,先问问他吧。”      安殊想了想,只有这个办法了。      现在整个县城都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车子。      安殊从书包底部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翟宁,翟宁打了一个电话给老严,和他说了说,挂掉手机道,“我们在门口等他们。”      安殊紧紧的依靠着翟宁,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      这是,翟宁却突然把安殊推到自己的身后。      阿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阿宁?”      翟宁非常严肃的望着前方,安殊看过去,发现有一道亮光在移动,看了几秒钟,才发现那是一根被点燃的烟。      三三两两的人流里流气的从阴暗处出来。      安殊心里一紧,这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其中一个人开口道,“翟宁,这么就没有见面,有没有想我呀?”      翟宁肯定道,“范正义?”      那个人点燃打火机,照出一个人的脸,正是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范正义了,他的变化也挺大的,打了耳洞,还在胳膊的地方纹身,脸变得很瘦,瘦得有些不正常,皮肤仍旧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眼睛也浑浊晕暗。      安殊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看到这个样子的范正义,她一直以为范正义回家或者是出去打工了,哪里想得到他还在学校附近逗留呢。      范正义身后跟着两个比较粗壮的男人,看起来是真正混社会的,吊儿郎当,一直抖呀抖呀,脸上还有横肉,眼神很凶,是两个不好对付的混混流氓。      范正义道,“就是我,想当初我和你还是好朋友呢!”他嗤笑一声,道,“我们现在还是可以当朋友的。”      翟宁的一双丹凤眼里尽是锋芒,语气也变得郑重,道,“你把我的车弄坏,现在在这里拦住我,是打算干什么?”      范正义状态很缥缈,他恍恍惚惚道,“我没打算干什么,只是缺钱,想找你要几个钱。”      翟宁道,“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钱。”      范正义吸了几口气,哄哄鼻子,道,“你骗谁呢,没钱,你那个地方修路,赔了好几十万,居然说没有钱?那你的钱去哪里了?”      翟宁笑了笑,淡定道,“赔的钱,那也是我的钱,给你,我没有。”      范正义目露凶光,道,“翟宁,去年你不肯借钱给我,我当时心里就不爽,你这个人小气吧啦的,找你借几个钱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钱,我也不和你多说,反正你钱多,你现在出10万给兄弟花花,我们就放过你,如果不肯借,那就留下一个手臂或者是啥的……”      这种强盗想法翟宁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他有钱就应该借钱给他?笑了笑,道,“借了10万给你之后呢?”      范正义以为他害怕了,飘飘然,道,“借了,我们还是兄弟,你以后在芙蓉县也可以享受兄弟伙的保护,保证没有人敢惹你……还有你的小女朋友,最近可是有人要请我们出手教训她哟。”      翟宁脸色一沉,有人要出手教训安殊,想安殊一向沉默,从不为难于人,到现在为止,也只和两个人为敌过,一个是罗思思,一个是万庄,他猜测问道,“是万庄?”      罗思思,平时说话带刺,行事作风非常的直接,不会玩阴的,反而是万庄,藏得比较深,在班上也会装模作样。      范正义耸耸眉毛,咧嘴笑道,“原来你知道这事儿哇,兄弟艳福不浅,这皮子多好,惹这么多女孩子为你争风吃醋。”      翟宁听出了话中的意思,他望着彻底变了样的范正义,抬眼缓缓道,“兄弟这番情谊我感谢了,我现在手上没有钱,这个星期日,你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等我,我拿钱过来。”      范正义没有想到翟宁如此上道,对身后的兄弟打眼色,道,“我也不怕你逃掉,整个芙蓉县都有我们的兄弟,行,星期日就星期日,我在这里等着,你若是敢戏弄我,哼哼,小心我不对你不客气。”      范正义又威胁了几句,和两个兄弟骂骂咧咧的走了。      范正义一走,安殊长舒一口气,道,“这范正义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翟宁摸了摸她已经冷下来的手,道,“刚刚吓到了?”      安殊点点头,这些人让他想起了杀她的凶手,虽然两者相比完全不是一类的人,这些人只是扮猪吃老虎,但是都是一样的凶恶,让她有些胆寒,道,“刚刚……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打起来呢。”      翟宁笑了笑,道,“我像是这么鲁莽的人吗?”      如果说只有他一个人,教训这几个人不成问题,这几个人外强中干,完全就是几个菜鸟,但是这几个人身上都带有凶器,估计还有刀,他不能让安殊遇险,而且这个地方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动手。      学校门口,夜深人静的,保安室里有老大爷,还有值班老师呢,无论是输还是赢,到时候进了局子里,还要安殊在外面处理,他更不会放心,更重要的是,范正义跟着这群混混一起待久了,肯定不只是这么两三人,赢了只是一时稳妥,届时若有其他的人来报复,别人在暗,危险性更大,索性先把这群人稳住,再一网打尽。      安殊皱眉,闷闷道,“你真的要白白的把钱给这些人吗?”      翟宁捏了捏她的眉心,摇头道,“贪婪的人是永远不会嫌钱少的,他们是蛇,我却不是农夫。”      安殊看他胸有成竹,也看出他办事一套一套的,把担忧放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赞赏道,“聪明的阿宁。”      翟宁笑了笑,这时一辆轿车停在他们面前,老严摇下窗户,悠悠道,“帅哥美女,如果你们愿意继续留在这里谈情说爱,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      两人大开门头,安殊坐在后面,翟宁坐在老严旁边,拉上安全带。      两人大开门头,安殊坐在后面,翟宁坐在老严旁边,拉上安全带。   翟宁在车上和老严说了刚刚的那出事情,担心老严和他们相处得近了,让他小心这帮人。      老严很平淡道,“这些人是看你举目无亲,在芙蓉县你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人出面,所以肆无忌惮,就等着从你的身上把钱一点一点的刮走,我怕什么,我还怕他们?只要他们敢来,就没有回去的路,反倒是你,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翟宁冷冷的笑着,道,“欺善怕恶,这群人还是范正义招惹来的,学校里只有几个人和部分老师知道我的情况,外人不太清楚,他既然敢做到这步,显然是走投无路,放手一搏的架势,缺钱缺的厉害,但凡敢出手伤人,必然是做好了准备,我看他那个样子,瘦得厉害,估计是吸/毒造成的。”      翟宁脸色一旦冷下来,面无表情的,就给人带来一种很浓烈的威慑力。      老严有些惊讶他的这种转变,表情太冷峻了,不像是这种年龄应该有的,似乎是含着冷冽的刀锋,带着微微的血腥味。      安殊诧异问道,“吸/毒?”      翟宁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寒冷而肃穆道,“而且时间还不短,跟着那群人混,吸毒赌博,难怪缺钱到在我的头上动刀子。”      幸好这群人年轻,还没有想到谋财害命的地步,不过也不一定,这次是拦路抢劫,下次就有可能谋财害命,看他无依无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在这个地方,关系网密集,估计报警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没有确切的事实依据,报/警之后,最多对那些人警告几句,至于他和他身边人的安全,在不涉及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不会干涉太多。      翟宁想了片刻,睁开闭着的眼睛,冰冷的口气,妥协道,“不是没有弄他们的机会,但是想要让他们就此安静,还是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关系。”凭他自己的能力,和对方硬对硬,或者是和对方周旋,只能得到一时半刻的安宁,对于他来说,这个过程却非常的耗时耗力,对方耗得起,他自己却耗不起。      老严嗯了一声,超级淡定的开车。      这孩子行事作风太成熟了,哪里有一点冒进的精神,小小年纪想得如此周全,压根就不需要他的帮助,他除了淡定只能淡定。      老赵之前地震时捐了物资,在县里大大的出了风头,一时和县里的领导搭上了关系,翟宁目前只能从这方面入手。      老赵好相处,但是这次事情又要被扒下一层皮……      没有谁天生就应该帮助谁,翟宁有些苦恼这个地方的小,关系是一层又一层,经济发展速度缓慢,他无从下手,早就发现这个地方不适合自己的发展,但是无论想做什么,都必须等到高中毕业,才能去往其他的地方。      小绵羊被破坏后,翟宁换了一个二手的,勉勉强强开着,他现在特别注意自己的路程和住处的安全,之前除了几个生意伙伴,还没有把其他人带回家过,就连班主任都不清楚,保密性很强,但难保不会被人跟踪。      安殊有些觉察,只要一想到是万庄把范正义招惹来,弄得风声鹤唳,但是她却不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每天还要坐在她后面,这让她心口窝了一口气,一直不能发出。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太弱了,弱到丝毫不能回手,万庄可以凭着自己的家庭肆无忌惮的在芙蓉县兴风作浪,她却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方能安然无恙,一旦有一些小小的事端发生,结果必然是她无法承受的。      在班上的那张脸越发冷淡,就连刘浩宇都吃不消,诧异道,“安殊,你这是看阶级敌人呢?怪吓人的。”      翟宁请了假,估计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连续好几个晚上都不在,有两三次夜晚回来还喝醉了,翟宁不喜欢喝酒,他说这里的酒怪怪的,不香,反而一股酒精味,可是当他有些晕晕然回来的时候,安殊就心疼了,给他煮了山楂柠檬茶来醒酒。      翟宁喝了一口,闭眼,胃里在造反,火辣辣的,他难受道,“没有吃好。”      安殊自己也难受了,她看着翟宁,眼睛酸酸涨涨的,道,“肚子饿吗,我煮点面给你。”      翟宁嗯了一声,声音低迷道,“加点番茄。”      有要求就好,安殊连忙点头,立刻为他在厨房里忙碌。      翟宁睁开眼睛,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安殊,而后想起恶心的那些人,心里的郁气终于慢慢的显露出来,很令人反感的一群人,但是他却不得不周旋在其中。      拿钱消灾是最主要的,但这仍旧不够,还要和他们处理好关系,需要帮助,家庭低微的他,被灌了一杯又一杯,在那个场合,只有身为一家淘宝代理的老板,哪里还有所谓的十九岁的高中生。      安殊为他端过来,酸酸甜甜的味道扑鼻而来,面条上面铺了一层细碎的番茄,鸡蛋还有瘦肉,翟宁夹了一筷子,慢慢的吃着,不舒服的胃这才慢慢缓解。      安殊为他整理好衣服,道,“吃完了好好的坐着休息一下,等过一段时间再 去洗澡。”      翟宁点点头,凉爽的天气里,鼻翼间竟然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安殊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无依无靠,所以这些人才敢欺负到他们的头上,以后……以后她势必要努力,努力的让自己立足,让这些人再也不敢招惹他们,也让翟宁不要强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翟宁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效果的,星期日那天之后,范正义也一直都没有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安殊查账,发现翟宁在那几天取出了好几万,就更坚定了自己要努力的决心。      这件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么和平解决了,但背后的事情却越来越迫在眉睫。      他们想要发展,绝对要离开闭塞的芙蓉县,朝更开放的大城市里立足。      翟宁又开始和巴妙请假,往外面跑,巴妙劝阻了几次,见没有用,于是就冷着脸不再管他,倒是他的成绩,永远都是那么好看,高三第二次联考,在4月进行,翟宁考了409分,在班上排名30名,安殊考了474分,在班上排名13名,进入年纪排名前50名,刚刚吊车尾。      因为成绩的原因,巴妙对翟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一分数在班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让之前质疑安殊作弊的人不再说话。      最后两个月,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全力冲刺高考,前面的人每天一日复一日的复习,后面的人放松懈怠,开始放肆的玩着,巴妙劝了几次也彻底放弃了他们,任由他们疯狂逃课。      4月底,进行体检,专门用了半天的时间,每个人自己拿体检单去医院体检,安殊和翟宁体检结果都没有问题。      但是这一次的体检,居然检查出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孩子怀孕了,这就让所有的人都呆滞了,因为怀孕的人是苏嘉怡。      这一消息如同暴风雨快速的袭击了整个七中,甚至是芙蓉县的所有教育场所。      从体检后,苏嘉怡就没有来上课,包括陈林,也没有在班上出现。有很多流言传出来,包括苏嘉怡其实之前已经打过一次胎,这次肚子都已经三个月大了,包括陈林的家里不承认这个孩子,要打掉,包括苏嘉怡家里要十万的赔偿费,否则就缠着陈林家里,还有说他们两个人准备结婚的……      不只是他们班,其他的听说也查了两个怀孕的。      巴妙气乐了。      不管其他班是真是假,他们班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巴妙当时就丢了课本,直接冷了他们一节课。      她看着后面两排空荡荡的课桌,发脾气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以后是什么样子的!”      这件事情对学校的影响也是很大的,这种名声传出去,学校直接是不想做了,听说上面的人都下了训斥下来,在周一大会的时候,校长在台上整整讲了三十分钟,很有人都受不了,班会课上也对此做了强烈说明,学校严禁谈恋爱,凡是发现者,直接请家长,退回家。      风声鹤唳只是一时的,该伏低做小的时候仍旧要伏低做小,安殊和翟宁平时就不怎么外秀恩爱,这个时候更是归隐起来,在学校里安安分分的,简直就是行为楷模。      这种恶性事件学校不允许传来传去,大家好奇了一阵子,就又恢复了单调的学习生活。      5月第三次联考,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无论是哪个学校都无比重视,也是这次考试,让迅猛飞速的安殊进入学校所有人的视线里,总分510分,班级第五名,年纪第12名。      翟宁以437分的成绩排在班级第28名,他的成绩让各课老师都乐了,所有的科目都在及格线上以下,刚好相差一两分,而且非常的均匀,语文老师直接问他,道,“翟宁,你是不是故意的?”      翟宁摇摇头,反问语文老师,郑重道,“老师觉得我会在这种场合故意吗?”      语文老师也只是怀疑,毕竟还没有一个学生敢在这种年纪这种场合,故意的考成这种成绩。      巴妙还特意把安殊叫进办公室,对她谆谆教导,让她静下心来,问了她的理想学校,让她努力。      艺术生的省考成绩也出来了,安殊的成绩不好不坏,考了240分,但是刚好压在万庄的头上,万庄只考了220分,让万庄气倒。      基本上第三次联考就能知道每个学生的水平是如何的,不出意外,也代表着高考的成绩,最后一个月,就以平缓的时间轴来快速的走一遍各个知识点。      任由前面的万庄和罗思思怎么刺她,她也不理会了,全力冲刺学习,艺考的成绩不算好,但是肯定能够上一个学校,只是选择学校的好与坏。      班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退一步路的依靠,她和翟宁却没有,所以他们只能勇往直前的往前冲!      拿到准考证的那一刻,安殊彻底的宁静了。      她和翟宁刚好被分在一个考场里,是县里的一个初中学校,他们去看了考场,老赵还送来红牛,为他们鼓劲,说他们绝对前途不可限量。      就连老严也送了他们两个人的一幅画给他们,是他们坐在草坪上的一幅画,画面温馨自然,非常的珍贵。      考试两天,时间很松散,6月8日考完的时候下雨了,给炎热的天气降了降温,翟宁拿着伞,拢着安殊走在人群中。      旁边有人在讨论这天气,道,“年年高考都下雨,也是稀奇。”      经历高考,她的人生又圆满了一部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考完试,去学校拿了毕业证,终于脱下了笨拙的校服,安殊的头发也已经齐肩。      安殊回家了一趟,安建华关心的问道,“毕业了?高考成绩如何?”      安殊摇头,道,“成绩还没有出来呢。”      “感觉如何呢?”      “还好吧。”安殊简简单单的回答道。      林玉芳在旁边打断安建华,问道,“你这高中考完,准备去干什么呢?”      安殊笑了笑,似乎对成绩比较有把握,自信道,“在外面打工一段时间,赚大学的学费。”      林玉芳皱眉,不是很赞同的问道,“你还打算上大学吗?”      安建华大声对林玉芳道,“你这说什么话呢,上大学多好呀,周围的人都没有考上大学的,只有我家里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这是多荣耀的一件事情!”      林玉芳呛道,“你知道大学里一年多少钱吗?女孩子上那么多学干什么,还不如出来做几年事情,到了20岁就可以嫁了。”      安殊回来也只是告诉他们自己的学业结束了,跟他们打了一个招呼,说是准备外出打工,离开了家门。      走前还听到林玉芳小声唠叨道,“翅膀长硬了,现在是连家都不留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还是儿子好……”      安殊这次回来,为他们每个人买了三套衣服,就连安天这个小弟弟也买了四五套衣服,买了几套书,又买了一些补品回来,还有翟宁特意为他们从外地带回来的毛呢大衣。      安建华别提多开心了,立刻就穿上新衣服出去炫耀。      林玉芳仍旧说她乱花钱。      安殊一律当没有听到,左耳进右耳出。      等安殊回去,亲了小宝宝,这才感觉到亲密和快乐。      家里已经空了一半,有很多东西都提前搬到了沅山市,安殊调皮道,“要是我考不上怎么办?你这提前做的准备不是都浪费了吗?”      翟宁瞅她,道,“考不上?”      安殊嗯哼一声。      翟宁淡定的看着她,道,“考不上,就再复读呗。”      想起复读还要再次经历这恶魔一样的日子,安殊恶寒,道,“才不要呢,我一定能够考上,这次感觉非常好,我猜我这次的分数很高!”      说到后来,她颇为洋洋得意,犹如在甩动尾巴的小猫咪,既骄傲又得意。      翟宁想笑就笑了,道,“还自夸起来了。”      安殊嘿嘿笑道,“做得好的必须要夸奖,”她搭在翟宁的背脊上,抱住他的脖子,声音绵绵的,喊着糖一般,道,“你也来夸奖我吧!”      “我再夸你,你不就上天了?”翟宁轻轻的抚上安殊的腰部,似乎想抱紧,又似乎有些迟疑。      隔天,刘浩宇打电话过来给他们,说邀请班上的人一起去玩,安殊和刘浩宇做同桌做了一年,也不想太拂了他的意,刘浩宇平日里给她提供了不少的帮助,于是就答应,说了和翟宁一起去,刘浩宇听到翟宁也参加,就更兴奋了。      约会地点是在卓阳市里,翟宁和安殊把孩子放在凯瑟琳哪里,清早坐车去市里,到了汽车站,两个人站在路边,你一口我一口吃着香甜的红薯,烤得热乎乎的,吃得全身都舒坦了。刚刚吃完,一辆宝马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摇下来,袁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了一会儿两人,微微转移视线,柔柔的叫道,“翟宁,安殊,这里。”      翟宁和安殊看过去,开车的是曾经见过一面但早已经忘记的袁英,两人走过去,袁英透过车窗笑着问道,“这是袁媛的两位同学吧,我还有些印象呢,好像曾经见过。”      翟宁对他见过的人都有大致的记忆,回答道,“袁先生,你好,大概是一年半前,我们在校门口见过一面。”      袁英惊讶道,“小伙子记忆力不错呀,叫啥先生,你是袁媛的同学,直接叫我叔叔吧,来来来,赶紧上车。”      他原本只是说笑而已,毕竟袁媛的同学经常会去他们家玩,大多数他见过,但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真的记得在哪里见过他。      翟宁打开后车门,里面是咧嘴的刘浩宇,他懒洋洋的摊在那里,对翟宁招手,脸上满是夸张的成分,道,“千年等一回啊,翟宁呀翟宁,这是你第一次和我出去玩吧。”      翟宁和安殊原本以为是全班的活动,两人落单不好,才答应参加,现在看这个样子,似乎是刘浩宇他们几个人单独组织的活动,如今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这里,也不想扫兴,翟宁坐进来,嗯了一声,道,“的确是第一次。”      他原本是让安殊坐中间的,但是既然后座坐了刘浩宇,就不能让安殊做夹心饼干,于是自己先进,安殊后进,坐在靠车门这边,安殊进来的时候,他还体贴的提过安殊的小背包,手带着她坐进来。      刘浩宇啧啧啧几声。      袁英听到翟宁这个名字,朝后视镜里仔细的看了看他,他旁边的袁媛在前面侧头笑道,“这次的地点是刘浩宇选的,他平时玩得开,这次选的地方好像很不错,你们也能够玩得开心一点。”      刘浩宇挑眉,得意道,“那必须不错,等你们到了就知道了,卓阳市里玩的最好最开放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袁英斯斯文文,温和道,“浩宇,你天天出去玩,是谁带着你呢?刘杨?”      “我爸才不喜欢陪我呢,他总说我是小孩子,是我表哥带我去的。”刘浩宇语气非常爽朗明快,听着就让人觉得可乐呵了。      “你表哥呀,是卓阳市那个叫灿灿的孩子吗?他爸爸是不是市卫生局的?”      刘浩宇诧异道,“原来袁叔叔知道他呀,就是他,平日里也是他带我玩的。”      袁媛在旁不依道,“爸,讲这些干什么,一点都不好玩,我们还是聊一下学校的事情吧。”      袁英无奈道,“好好好,讲你们学校的事情,你们讲,我来听,你们小辈能够聊到一起去,我就专心的开车。”      袁媛的手放在双腿间互相捏了捏,佯装若无其事的问翟宁道,“翟宁,你觉得你高考怎么样,准备去上哪所大学呀?”      翟宁摇头道,“成绩暂时还没有下来,等成绩下来了,届时再根据成绩来选择学校。”      刘浩宇痛苦道,“此时此刻能否别提高考成绩了,我感觉我高考成绩出来,我爸要打死我。”      安殊笑着看他,问道,“看你似乎已经测到自己的分数了?”      刘浩宇呻/吟道,“算分算出来了,大概三百多分吧,考得好,上个四本一,要是考得不好,连四本二都考不上,到时候就惨了,虽然家里没有提多高的要求,但是考成这样,太不好看了。”      袁媛笑了,柔柔的笑声很好听,像是银铃一般,声线很轻很宜人,原本不太地道从她这边变成了戏谑的意味,道,“那你准备去哪里读呢?”      刘浩宇想了想,道,“大概还是留在卓阳市吧,刚好我舅舅一家都在市里,有个照应。”      安殊赞同道,“留在卓阳市也挺好的,卓阳市环境不错,学校也挺多的,选择性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  疑惑中……难道中间真的少了一章??? ☆、游玩   安殊赞同道,“留在卓阳市也挺好的,卓阳市环境不错,学校也挺多的,选择性很大。”      袁媛嗯了一声,兴致不大,道,“安殊到时候也会留在卓阳市吗?”      安殊总觉得袁媛对她挺冷淡的,但似乎又只是她的错觉,道,“不一定,看分数吧,如果一般,就留在卓阳市。”      “艺术生对文化分数要求不高,后面几次联考都挺好的,你这边应该没问题。”      安殊颔首,嘴角含笑,道,“这种事情没有定局之前,谁又能够说得清呢。”      袁英这时候问道,“安殊是艺术生吗?你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安殊不遮不掩,直白白坦荡荡道,“我家是农村的,就在芙蓉县的桃香村。”      袁英哦了一声,回想道,“桃香村啊,我知道这个地方,还曾经去过,是个不错的地方。”      安殊淡淡的点头。      桃香村哪里不错了,平平凡凡的一个小乡村,她在那里过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觉得那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见这个袁英空口白话不是一个真诚的人。      听到安殊的身世,车内安静了一阵。      翟宁望着安殊,安殊对他吐吐舌尖,丝毫不在意袁英的提问,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眨眨亮晶晶的眼睛,在他的手心写字:假!      翟宁握着她的手,低头微笑,那模样像是一幅画,姿态雅致,却不知道这个样子是因为一个字引起的,内心和姿态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概念。      刘浩宇这个时候转移话题问道,“是不是到时候还要回学校拍照呀?我们这一年都还没有拍毕业照呢。”      袁媛点头,早有消息的她回答道,“是呀,原本是高考前的,听说耽搁了,到时候22日回学校拿成绩单,然后拍照。”      刘浩宇甩了甩头,傲娇道,“到时候一定要穿得帅帅的回去拍照,穿了两年的校服,都快要发霉了。”      袁媛不怀好意的打击他道,“听老妙说,似乎还是要穿校服的。”      刘浩宇哀嚎,道,“怎么这样!那我自己再带一套衣服,我要单独拍照!”      刘浩宇这个开心果让他们的旅途都是开心的,翟宁的话很少,基本上都是充当观众。      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开到刘浩宇约定的地方,走下车一看,是个度假村形式的娱乐会所,算是比较好的,翟宁看前台处的介绍单上,占地很广,项目非常多,什么射箭、骑马、高尔夫之类的项目都有。      在卓阳这种二级城市,显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袁英在前台准备交钱,翟宁立刻拒绝道,“袁叔叔,我们的钱自己出就好。”      袁英挥挥手,大气道,“你还和我客气啥,浩宇邀约你们来的,就相当于是我邀约的,这玩的钱我来出。”      翟宁拦住他的手,礼貌道,“袁叔叔客气了,虽然是浩宇他们邀约的,但是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出来玩,不涉及出钱不出钱,”他把□□丢给前台,道,“我和这位女士的钱,从这张卡上扣除。”      刘浩宇这才发现自己的疏忽,急道,“这是干什么呢,我邀请你们来的,还让你们自己出钱,哪有这种道理?”      袁英也道,“你们都是小孩子,还没赚钱呢,就我一个大人,你们都别挣了,我来出。”      然后跟前台说了一下,把翟宁的□□还给他。      翟宁敛眉,在这种场合,别人前台显然是以长辈的意见为准,办理手续时都不看他一眼,他无可奈何,开口道,“那就谢谢袁叔叔了。”      刘浩宇把他们引进去,穿过一个长厅,就看到前方在打排球的马珂和罗思思,旁边还站着万庄和唐思远、何欣,另外还有一个刘浩宇的好友,叫姜明的。      大家都是认识的,除了姜明,互相打了招呼。      安殊看着万庄等人,点了点头,这几人除了罗思思,还很拘束,也不太热情,互相招了招手,充当打招呼。      唐思远看到安殊,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姜明,是卓阳市的,也是刘浩宇的朋友,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穿着的衣服鞋子都是大几千的,他长得浓眉大眼,很是硬挺英朗。      袁英把几个人送到位了,这才道,“我先有点事情处理,你们好好玩,等会晚上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饭。”      几个人送走了袁英,罗思思对唐思远撒娇道,“思远,你陪我继续打球嘛!”她换了一身短裙运动装,化了淡妆,显得又成熟又性感,让人耳目一新。      唐思远却不太愿意,道,“你和马珂打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安殊懒得理会这几个人,每次看到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事。既然来玩,就要玩个尽兴,更何况,她有一点小小的预谋,对翟宁眨眨眼睛,小声道,“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到这个地方来玩,我们去游泳吧。”      刘浩宇在旁边偷听到了,立刻跟风道,“我要去游泳!”      姜明也表示同意道,“你们要去游泳,我也去吧。”      袁媛和万庄也说要去。      唐思远也想去,可是罗思思就是不让他去,拉着马珂和何欣也不让他们去。      原本亲密的两人行变成了集体同游。      说再拒绝,又不好。      安殊郁闷,她的小预谋多了几个路人,就不再是小预谋了,变成集体行动。      那里有全新的泳衣,几个人都各自选了一套。      安殊选择了一套黄色的竖条纹连体泳衣,外面披着一条同色的纱衣,照了照镜子,没有发现有不雅的地方,这才往外走去,她扎起头发,出去发现大家都已经弄好了。      刘浩宇耍宝的吹了一阵口哨。      三位男生都是一致的深色泳裤,除了翟宁还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      三个男生各有千秋,呆在一起特别的亮眼,姜明挺拔帅气,刘浩宇俊朗小鲜肉,翟宁雍容淡定。      既然来游泳,享受的就是眼福,绝大多数男士都是冲着女性妙曼的身姿而来。      三位女生,现在也穿得各有风情。      万庄穿着黑色的两件套,衣料比较少,白皙的胸脯有一半露在外面,神秘而性感,大胆而妖娆,尤其是她也化妆了,红唇大眼,别提多么艳丽。      袁媛穿着淡蓝色的蕾丝边两件装,小可爱加上短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清新中带着一点点的魅惑,大眼睛小酒窝,非常漂亮,而且她的身材很正,修长的腿,站在那里,像是一只亭亭玉立的荷花。      倒是安殊,穿着最保守,丸子头加上黄色的可爱的泳衣,再用纱巾包裹住,看不出什么,但她非常的有精神活泼,笑眯眯的朝翟宁走去,对翟宁道,“怎么样怎么样?”      那种神态,让旁边的两个男生都怔了怔,心里同时升腾起一种为什么不是对自己说话异样感。      姜明在刘浩宇耳边小声问道,“他们是一对?”      刘浩宇也同样小声的告诉他,道,“你才看出来?”      “也不是,但是现在觉得他们感情好像还很不错。”姜明猜测道。      刘浩宇点点头,道,“他们蛮低调的,感情情况我不清楚,但是好像也相处了一两年了。”      姜明哦了一声。      那边的翟宁没有想到是这种大泳池,穿得也是这么清凉单薄,倒也没有扫兴的表示自己的不赞同惯,也没说好不好看,眼瞳微微向下的看着安殊,含蓄道,“去那边,水浅一点。”      之前万庄出来时,他看了一眼,就收回去了目光,而后一直等安殊出来。      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既然来了,就要尊重别人。      安殊屁颠屁颠的跟着翟宁去浅水区。      好吧,一对情侣已经走了,姜明看着比较开放的万庄,主动上前攻略道,“美女会游泳吗?”      万庄神色傲然,道,“我们比一比,你不就知道我到底会不会游了?”      姜明很喜欢她这种撩人的方式,心中雀跃,接招道,“这个提议不错,我们就来比一比。”      两个人去了中水区。      最后只剩下刘浩宇和袁媛,刘浩宇有样学样,问道,“班长会游泳吗?”      袁媛有些失落,兴致不高,声音怏怏的,脸上却没有透露半分,点头道,“会一点。”      刘浩宇咧嘴道,“那我们也过去玩玩吧。”      浅水区,安殊已经脱了纱衣,跳进水里,溅了翟宁一脸的水,她还在那里不怕死的大笑。      翟宁抹了一把脸,被逗乐了,他其实在安殊说出要去游泳的话时,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因为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说要来游泳,不太正常。      翟宁有些期待,期待安殊会怎么做。      但是一大群人跟着显然让这种期望降到了最低。      撩了人,还想逃?      翟宁趁安殊不注意,动手飞快,直接偷袭她的腰肢窝,安殊立刻敏感的闪躲,笑得停不下来,道,“不敢了不敢了,阿宁,你别挠我了!”      翟宁其实都没有碰到几下,但是安殊身体很敏/感了,他浅笑道,“还不赶紧过来学。”      安殊喔了一声,笑容灿烂极了,乖巧的步到他旁边。      翟宁道,“脚屈膝,身子半蹲,手朝上,双手并拢,成直线,放在头顶,然后脚往后,把整个身体推出去……”      安殊试了试,然后身子一歪,倒在水中,呛了一口水。      翟宁立刻把她扶起来,问道,“还好吧?”      安殊笑道,“没事,我们再来。”      显然安殊是没有运动细胞,学了好多次,等万庄和姜明游了三四圈,坐着聊天,安殊连个起手式都还没有学会。      万庄看着安殊像鸭子一样在水里扑腾,撇嘴,道,“蠢货。”      姜明挑挑眉,笑道,“这是同性相斥吗?”      万庄哼了一下,不理会他。      姜明他在市里,市里比县里更大胆也要更个性分明一些,姜明从小见到的看到的,哪个不是人精,但是人精是一回事,任性是另外一回事,像万庄这种不入流,属于别扭的妒忌他早就发现了,如果安殊身边是个矮穷矬,她会很解气,但现在安殊身边是翟宁,长得帅、性格好,让万庄满满的不甘心,经常对安殊那边怒目而视。      姜明早就看出来了,但一直不动声色,毕竟万庄也是个大美人,和美人相处总是让人心生愉悦的,他看穿但不说穿。      反正闹别扭的美人也是挺好玩的。      过了一会儿,刘浩宇和袁媛也游过来了。      袁媛从水里出来的那一刻,简直就是太美了,就像是出水的芙蓉花,没有一丝的瑕疵。      刘浩宇和姜明都有些小惊艳。      袁媛擦了擦眼睛,露出小酒窝,问道,“你们游累了?”      万庄无趣道,“就这样游来游去的,没意思,也不玩点其他的。”安殊和翟宁两个人自得其乐,剩下袁媛比她条件还要好,这呆着实在是无聊。      袁媛建议道,“也可以去其他的项目去看看。”      姜明却不愿意离开,他还没有享受够呢,道,“就这样坐着歇歇吧,过一会我们集体来比赛一下?”      他愿意跟过来游泳,主要是来看美女身材的好吗,不然谁愿意呆呆的陪着游泳?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满眼的福利,特别是万庄,没有想到穿的这么火辣。      这次来的太值得了。      袁媛道,“好呀。”她回过头,就看到仍旧像是笨鸭子一样的安殊,在水里乱划,但是她划得很开心,翟宁抱着她的腰,满脸无奈而宠溺的笑着。      刘浩宇啧啧几声,道,“那行吧。”      安殊划了几下划累了,趴在岸边,道,“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专业的教练来学一下?”      翟宁立刻拒绝道,“不用,你要想学,我来教你。”      安殊喔了一声,自嘲的笑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我好笨。”      他宁愿她更笨一点,他喜欢安殊在他身上划爪子的感觉,只有他可以独享。      但是这种公众场合……不能独享,真的遗憾。      又学了差不多半小时,安殊披上纱巾,走上岸,洗了一个澡,去换衣服。      原本穿过来的衣服在这种场合不适合穿,于是就穿着这里的一套运动服,和罗思思那种类似,上身短袖运动服,下身是一条像是短裙的运动裤,不会露光,但是很短,在大腿的位置。      安殊至今都没有穿这么短的裤子,往下拉裤子,上面的腰就露出来,提腰就露腿。      她是第一个出去的,出去就坐在一旁的太阳伞下等翟宁。      拿着手机,看着赵纯给她发的工作简报,这时旁边坐下一个人,安殊以为是翟宁,抬头却看到了姜明,姜明对她嗨了一声,安殊点点头。      姜明看着她,道,“你穿这件衣服挺好看的。”      安殊礼貌的笑道,“是吗?谢谢夸奖。”      是真的好看,把安殊的优点全部显露出来,白皙的皮肤、修长笔直的长腿,而且看得出来,胸也很有料,特别是她身上有股气质,显得很温婉秀丽,比万庄那种夸张的成熟,安殊熟得是内心。      姜明有点小爱好,他喜欢少妇,喜欢少妇的那种滋味。      所以其实三个人中,他最喜欢的是安殊,可惜安殊已经名花有主。      姜明也不做什么勾当,就只是聊聊天。      翟宁出来之后,看到这一幕,眼睛深沉了一下,而后慢慢的坐在安殊的另外一边,他也换上了这里的衣服,和安殊是同种颜色、灰色的运动服,宽松的短裤和短袖。      安殊立刻赞赏道,“好有默契,好有型。”好想捏一把他腿上的肉……不过腿上的肉不好捏,手臂上的肉还是可以捏捏的。      说干就干,先摸了一把,而后捏了捏,触感果然一级棒,很有力量感,也很有弹性,薄薄的皮肤下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简直就是无时不刻都在秀恩爱,姜明偷偷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      过了一会儿,万庄和袁媛都出来了,一样的穿着,只是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蓝色,红的艳丽,蓝色清纯。      刘浩宇最后才磨磨蹭蹭的走出来。      刘浩宇出来后,利落道,“走,我们过去射箭区,他们那边打网球也刚好结束了。”      坐着的人起身,刘浩宇走在最前面,安殊和翟宁走在最后,翟宁拉了安殊一把,把毛巾递给她,道,“头发没擦干。”      安殊拿着毛巾,擦了擦,整个头发都乱糟糟的,随意的扒一扒,顺滑的头发就被她拔到一边,然后她跳到翟宁身边,偷偷在他耳边问道,“今天的我漂不漂亮?”      翟宁鼻翼间满满的都是她身上的馨香味道,他不太愿意让安殊在这种场合露出身体太多的部分,给所有的男士观赏,保守道,“着装不太合宜。”      有些介意,但是他还不至于生气或者是放在心上不得释怀,尽量的入乡随俗,适应环境,最重要的是,这个样子的安殊元气满满,满目阳光,一朵向阳的向日葵,开怀高兴,夺目靓丽,让翟宁也跟着青春活力。      安殊笑得奸诈,道,“老古董。”      老古董翟宁挑挑眉毛。      安殊拉着他的手,在他的耳边偷偷的说了一句话,翟宁没动静,过了一会儿,他的耳朵悄悄的红了。      到了射箭的地方,罗思思他们都在那里,还有三位陪同的教练,在旁边指导。      刘浩宇一来,唐思远就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样,靠近他,语气微微幽怨道,“你们怎么才来?”      罗思思拉着袁媛,兴冲冲道,“袁媛,快来,我们来玩玩这个。”      袁媛好奇问道,“这东西好玩吗?”      罗思思道,“玩玩就知道了。”      其中的一位教练立刻上前指导他们。      姜明拉着所有的男生走往另外一边,道,“我们几个来玩这个。”      万庄、何欣跟着袁媛和罗思思一起凑热闹,安殊则单独占据了一个卡位,拿着弓在旁边尝试,一位男士教练正准备上前指导,在男生一边的翟宁看到了,走过来拍拍教练的肩膀,道,“我来吧。”      教练疑惑道,“你会吗,会的话也行。”      翟宁拉了拉弓,对安殊道,“这个力道重了一点,选一个力道轻一点的。”换了一个卡位,这次的弓要小一点。      教练见他的确懂,就不说话,乐得站在一边轻松。      安殊小声笑道,“别人教练很正规的。”      翟宁哼了一声,把弓递给她。      安殊拉了拉,的确这个容易拉开一些,拿了一根箭羽,问道,“这个怎么弄?”      翟宁握住她的手,把箭羽放在弓的右侧,然后用她的手拉弓弦,调整方向,朝向前面,道,“看准方向,注意角度、力度,就是这样的,你感受一下,然后放!”      箭羽咻的一声,深深的、直直的射到9的格子里。      那个教练站在一边,道,“同学你练过呢,射得不错。”      比较摆在那里,看旁边的袁媛他们,还一根箭羽都没有射中。      翟宁对教练的夸奖回以颔首,对安殊到,“你试试。”      安殊自己拿出一根箭羽,搭箭、拉弓、射箭,只见那根箭羽踉踉跄跄的掉到了地上,压根就没有射出去。      翟宁指导道,“方向和力道不对,你的姿势也有问题。”他扳了扳,把安殊的身姿扳正,然后道,“你再试一试。”      这次箭羽半途射到了地上。      翟宁又手把手的调整了方向。      安殊总算是射到了前方,叮咚一声,没射进去,掉到了地上,逐渐的进步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兴致勃勃道,“好玩,翟宁你好棒啊!”      又兴冲冲的拿了箭羽,往前面射,可能是找到感觉了,她射箭射得不亦乐乎。      虽然大多数都半途掉在地上,只有一两个歪七扭八的射到了小数字上面。      万庄在旁边看到了安殊这边的状况,道,“翟宁你这么厉害,也来教教我们呗。”      翟宁看着她们,缓缓道,“你们有教练在指导,这边无法分心,不好意思。”      拒绝的理由很委婉,但仍旧是拒绝。      万庄冷冷的哼了一声。      罗思思却看不起翟宁,对万庄道,“让他过来干啥啊,我就不理解刘浩宇为什么要邀请他们。”      万庄凉凉道,“帅哥呢,反正也是玩。”      罗思思非常讨厌翟宁和安殊这一对,百般看不顺眼,恨不得处处针对。    ☆、远离袁媛   姜明看到这一幕,拐拐刘浩宇,好奇问道,“这几个美女之间,还不对盘呢?”      刘浩宇瘪嘴,道,“可不是,不就是安殊家里条件差了一点,不合群了一点,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放在一起就成斗鸡眼。”      姜明怪笑道,“这你当然就不懂了。”他指指罗思思,道,“骄横,自我独尊惯了,”指指袁媛,道,“孤芳自赏,被放得太高惯得,”指指万庄,道,“这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到处煽风点火,”指指何欣,道,“这个嘛,趋利避害,一味附和惯了。”最后指指安殊,道,“这个是真正的高傲呢,谁都没有放在眼里。”      家室不对等,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成斗鸡眼就太不正常了。      刘浩宇敬佩道,“这才相处了多久,兄弟,就把这群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你牛逼轰轰呀。”      姜明过来人的模样,道,“女人大多一个样,以后兄弟你就明白了。”      安殊射了好几十次,最后只有三四根插在上面,安殊就把弓让给翟宁,道,“你帮我射吧,我手臂酸了,射不动。”      翟宁拿起弓,试了试,然后自己换回了原来的卡位,拿起箭羽,眼睛微眯,咻的一声,射到了9的格子里,再拿一根,再次射到这个9的格子里,连续射了六七根,都在同一个格子里,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姜明对刘浩宇疑惑道,“你这同学以前是不是练过?架势很足呢。”      刘浩宇也疑惑了,据他了解,翟宁很普通啊。      等到十根箭羽全部射到一个格子都还没有掉的时候,就连教练都跑过来看了。      然后继续射,还是在同一个格子里,原先的箭羽没有一只掉的。      旁边的教练提醒道,“还有其他的9的格子里也可以射,一样的算分。”      但是翟宁就只射那里,小小的一个格子里塞满了箭羽,就像是刺猬一般,四面八方都是箭羽。等到二十根箭羽都射完了,其余的地方一片空白,只有那里塞得满满的。      教练笑道,“再不能塞了,再塞道具就要坏了。”      翟宁放下箭羽。      教练问道,“我们这边还有靶子型的,要不要试一试,那个弓可就重了哦。”      翟宁一听,反而想试了。      男生对挑战非常热衷,起哄,立刻让翟宁过去尝试。      靶子在三十米远的位置,弓是很普通的那种外形,还微微有些掉漆,不太美观,刘浩宇首先凑热闹的试了试,然后拿起弓,手臂弯了弯,嘶了一声,道,“这弓太重了。”      教练笑道,“这弓是比较重,我们自己玩的时候也不能久拿。”      姜明也试了试,他比刘浩宇好一点,能够举起,但是射箭弯弓就不行了,于是把弓箭让给了翟宁。      翟宁原本个子就高,现在站在这里,人高腿长的就特别的好看,比明星都还要耀眼,他拿起弓,举了举,道,“这弓多久了?”      教练道,“不知道,应该有段日子了,听说这个还是我们老板放在这里的。”      翟宁点点头,道,“弓是好弓。”他举起,空着箭羽拉了拉,道,“弓弦也不错。”      带上教练递给他的扳指,然后把特制的箭羽搭上,慢慢的拉开弓弦。      刘浩宇看着就感觉手臂要酸掉了,皱眉道,“没有想到他力气这么大。”      姜明也看得入神,道,“的确,我刚刚也很勉强,拉这个弓需要很大的力量。”      翟宁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眼睛淡定的对着远方的靶子,这个箭羽更有力量,只听到咻得一声,根本就看不到箭羽的轨迹,就看到箭羽插在靶子的正中间。      何欣眨眨眼睛,惊愕道,“好快!”      的确非常快,眼睛都捕捉不到箭羽的轨迹。      教练去看了看靶子,回来笑着对翟宁道,“大概还可以往后移,插得很深,同学你箭射很不错呀。”      翟宁放下弓,活动了一下手,把扳指还给他。      教练拿着扳指,问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射箭俱乐部?”      姜明和刘浩宇都诧异了,他们是玩得次数多了,知道这里的逼格,员工的素质很高,很多还是退伍的老兵,他这个话一出口,这说明翟宁的技术的确是蛮高的,高到了让这里的教练都感觉满意,想要和他结交。      翟宁婉拒道,“大概没有这个时间,谢谢你。”      教练坚持劝道,“没有时间也没有关系嘛,我们互相换一个电话,你们有没有电话,或者换一个扣扣号,同学你总该有扣扣号吧,平时在扣扣上交流交流,要是有什么活动,也好告诉你,我看你拉得这么熟练,平时应该有练习,也是很喜欢的对吧?”      教练缠着紧,翟宁只能说出自己的扣扣号,把几个教练加了好友,刘浩宇一看他们都有扣扣号,立刻就要加好友,然后周围所有的人都互相加了好友,就连互相看不顺眼的罗思思他们也换了。      刘浩宇紧接着又把他们拉到班级群里面。      这次射箭,翟宁还得到了礼品,是一个小熊玩偶,翟宁转手给了安殊,安殊高高兴兴的收着小熊。      其余的几名女孩有些异样。      到了中午,几个人回到主楼准备吃午餐。      桌子是圆桌,刘浩宇左手拉着唐思远,右手拉着姜明坐下,罗思思立刻挨着唐思远,万庄挨着姜明落座,罗思思又拉着袁媛,袁媛旁边马珂又占据了,何欣没办法,跑到万庄旁边坐了,于是安殊就在何欣旁边坐了。从走至右,整桌的顺序就变成了刘浩宇、姜明、万庄、何欣、安殊、翟宁、马珂、袁媛、罗思思、唐思远,最后回到刘浩宇,刚好十个人。      点了十一个菜,因为下午还有节目,没有喝酒,喝了一点饮料。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非常开心。      安殊被万庄刺了几句,但是不想惹得大家不高兴,没有理会她,万庄自导自演的也无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吃完了之后,罗思思说要去荡秋千,又拉着几个女孩子去荡秋千,姜明说想去钓鱼,拉着刘浩宇去钓鱼,唐思远说想要休息,也拉着马珂去休闲区,安殊则拉着翟宁到处走走,去消食。      这个地方很大,而且风景很好,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中心位置还有一个湖,可以去游湖,翟宁和安殊半路穿上救生衣,游了一圈的湖,又逛了逛,项目太多,压根就逛不完,怪不得刘浩宇说这个地方好,的确是非常不错。      下午天气热,几个人看了看天气,选择了室内的项目,室内项目也有很多,比如室内KTV,室内影院,还有室内桌球、保龄球、溜冰之类的,更有室内游戏室、室内寻宝,或者愿意打牌的也可以去打打牌。      刘浩宇首选就是室内的游戏室,拉着姜明,一坐上就不愿意走了。      唐思远和马珂则去看电影,女孩子则都想尝试一下水疗,去做按摩,安殊拉着翟宁也跑到游戏室,而且还是太空飞行体验,效果非常不错,惊险刺激,然后又去抓了娃娃,打了水枪,每个都尝试了一下,等这里尝试完了,又去打了几盘保龄球,后来还遇到了姜明和刘浩宇,几个人打了比赛,再去打了一盘桌球,对于桌球,安殊和刘浩宇很明显就是拖后腿的,还去陶吧捏了泥巴,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捏成,又去工艺室里自己动手做手工,甚至还去打了国粹,样样都尝试了一下。      玩得非常嗨,眼见天气凉下来了,到了五点多钟,姜明问他们想不想尝试一下蹦极。      刘浩宇当时说没问题啊,等过去一看,立刻就退缩了。      五十多米高呢,这距离,吓死人了。      刘浩宇当时就不干了。      姜明首先尝试,教练在给他穿戴装备,他傻兮兮对三人道,“再见,别想我。”      跳下去的那一刻,刘浩宇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听到姜明的尖叫声,随后是姜明的大声狂笑。      刘浩宇又有点想尝试,等姜明上来后,他又磨磨蹭蹭的不敢,被姜明推过去,他一边哭丧着脸,一边擦着手心的汗,等穿戴好了,他又后悔了,说不跳了。      姜明用手机拍他,道,“你敢跑,我就立刻把视频发给所有的朋友,看看你有多怂。”      刘浩宇这心理准备越做越艰难,然后硬逼着自己跳下去,一直啊啊啊啊啊个不停,拉上来的时候,双腿无力,脸色苍白,双目呆滞。      姜明问道,“爽不爽呢?”      刘浩宇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道,“爽个屁!”      姜明哈哈大笑。      安殊反正是其中最镇定的一个,她还让翟宁给她拍照,然后自己踊跃的跳了下去。      刘浩宇咋舌,道,“这女的真胆大。”      姜明赞赏道,“我就喜欢这种。”      刘浩宇拍了他几下,道,“什么口味!”      安殊上来后,也是苍白着脸,手抖得厉害,却非常好的精神气,道,“爽爽爽爽爽……”      姜明又哈哈大笑。      最后一个是翟宁,翟宁整个过程都非常的平淡无奇,一句话都不多说,让刘浩宇特别不平,他浑身酸软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英勇,反而我变成了怂货,我怎么连妹子都不如!”      四个人蹦极花了一个小时,刘浩宇坚持不住,去休闲区歇息了一下,还没十几分钟,又生龙活虎的说要去摘梨,这里的梨都是很普通的沙梨,但关键是那种体验感,几个人聊聊天,随手摘了两个,洗了洗,就吃了。      摘完梨,和其余的人汇合,才知道他们看了一场电影,然后因为唐思远和万庄是绘画的,去欣赏了一下每个走道、包括室内的绘画,直到现在。      刘浩宇对于他自己的行程没有多说,只说是摘了水果,玩了一些室内项目。      人多,意见多,去哪里都不合适,刘浩宇给安殊他们使眼色,意思是他多么有先见之明,于是几个人就直接坐在茶吧里面喝茶聊天,等袁英过来的时候,刚好是夜晚7点钟。      袁英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西装,衣冠得体,气质斐然,谈吐儒雅,道,“你们久等了吧,不好意思在外面久了点,我在这里已经提前订了位置,走。”      是在精致的包厢里,大桌,上的比较贵的菜,袁英坐在主位,旁边陪坐着袁媛和姜明,因为姜明和袁媛坐在那里,于是万庄挨着姜明,马珂挨着袁媛,这样一变,从左至右顺序就变成了:袁英、袁媛、马珂、唐思远、罗思思、何欣、安殊、翟宁、刘浩宇、万庄、姜明。      菜上完后,袁英举杯道,“袁叔叔在这里祝你们高考考上如愿的大学。”      众人举杯,喝了一点小红酒。      可能是有袁英在,大家都不如中午的时候放得开,尤其是姜明,在他们面前和在袁英面前截然是两个面,在袁英的面前别提多么冠冕堂皇,说话那是一套又一套。      袁英时不时的问问各个家庭的情况,说话声音一直不高。      吃到半路,可能是没有纸了,叫了服务员,也没有声音,翟宁正好是坐在门口,就道,“我去拿吧。”      他走出去不久,袁英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翟宁去前面拿了一包纸,然后慢慢的往后面走,走到小道上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道,“翟同学你等等。”      翟宁顿了顿,看到背光处站着一个高大而微宽身影,他一眼就看出是袁英的,叫道,“袁叔叔。”      袁英道,“翟同学,这风景挺好的,我们走走吧。”      翟宁知道袁英大概是想和他说话,于是和他慢悠悠的走着,走到一边的小路上,袁英开口道,“翟同学,你家里现在是只剩下一个人了吗?”      翟宁嗯了一声。      “我还听说你现在蛮有钱的,家里拆迁之后赔了一笔钱,今天早上还和叔叔抢着买单。”      翟宁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默不作声。      袁英和蔼道,“叔叔在想,你拿着这笔钱准备干什么呢?”      翟宁静默了片刻,问道,“袁叔叔对这好奇?”      袁英摇摇头,道,“我这个人辛苦了大半辈子,就只有袁媛这个宝贝女儿,别的都可以随意,但是女儿身边的事情不能随随便便……”      翟宁就奇怪了,问道,“袁叔叔你这个话的意思是?”      袁英脸上没有了笑容,他郑重道,“翟宁,可能我说的话会不好听,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说出来……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应该好好学习,然后呢,可以用你手上的这笔钱去做个生意,不管在哪里,只要肯干,想必也能够成功。但是袁媛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我希望她活得幸福快乐,而不是别人当做棋子利用……”      听到这,翟宁总算是明白袁英为什么要把他弄出来,又为什么要单独和他谈话了。      翟宁表情冷静极了,沉声道,“袁先生居然这么看得起我,但是不好意思,袁先生恐怕是看错了,我对你女儿没有一点点兴趣。”      袁英有些错愕,而后笑了笑,道,“是是是,这当然是好的,但是我还是希望翟同学能够远离我的女儿,包括她的朋友,她性格比较单纯,很容易受人引诱,如果她做了不好的事情,我在这里替她给你道个歉,希望你不要介意。”      翟宁有些无语,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无奈,又有些悲凉,他笑了笑,苦涩道,“袁先生真是一位好父亲,默默的为女儿付出,不知道班长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她做了什么,知道了之后又会不会在意。”      袁英无所谓道,“她会理解的,只是希望翟同学不要掺和其中。”      翟宁正色道,“放心,我不会掺和进袁先生和您女儿中,但是请袁先生注意一下,我远离你女儿,但是也请您看着您女儿,别让您女儿接近我,否则,我不知道袁先生下次找到我又会说些什么。”      袁英很坚定的笑道,“我女儿怎么可能呢,还有呀翟同学,若是你有需要帮助的,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等他们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刘浩宇大笑道,“这纸拿得挺久的,还以为上火星去拿了呢。”      翟宁只觉得之前吃下去的饭全部都化为冰冷的石子,让他觉得腻歪和难受。      在餐桌上保持着一个平静的面孔,对于刘浩宇的调侃也只是微微颔首。      又过了一会儿,袁英说要送他们回去,刘浩宇的表哥也过来了,刚好姜明还有一辆车,也说把他们分批送回去。      翟宁和安殊、何欣、马珂上了姜明的车,姜明原本还和马珂聊天,可惜聊不到一起去,翟宁上了车后,就一直不说话,整个车上都弥漫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把他们各个都送到自己的家中,姜明转头去刘浩宇家里耍,在车上叹息一声,喃喃道,“之前还好好的,出去了一趟就变了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安殊和翟宁把孩子接回来,翟宁陪孩子一起玩耍,但是他似乎心情不好,显得很沉默,就连以前会和翟宁闹腾的宝宝今天也是坐在翟宁前面,看着翟宁。      翟宁摸着宝宝的脸,道,“过几天我们就搬过去吧。”      安殊问道,“沅山市?”      翟宁点点头,问道,“或者你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处理完?”      安殊摇头,道,“也差不多了,就剩下学校的一点事情,沅山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如果安排好了,我们就提前过去吧。”      翟宁道,“那边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宝宝那边也找到了一个早教所,是双语的,先提前把孩子送过去。”      陡然听到要搬走,安殊还是有些舍不得,她原本以为8月底才去沅山,这么早过去,要和凯瑟琳、老严道别,她就舍不得他们。      于是道,“我们先和凯瑟琳他们道个别吧,我舍不得他们……”      翟宁这些都想好了,道,“当然,我们先把行李运送过去,然后我们几个坐火车过去。”      翟宁说动就动,执行力一流的,马上就安排了搬家公司来处理家里的杂物,该送人送人,该搬走的搬走,该丢掉的丢掉,又单独安排一天的时间和老严他们道别,然后再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安排公司的事情,因为公司也要搬到沅山市。      等处理完毕,也花了五天的时间。      他们买了车票,天气太热,为了孩子,他们买了动车票,简简单单两小时就到了,路途挺近的。      进了沅山市,立刻感觉和卓阳市的差别,沅山市要更大,规划更好、设施更加完善一些,人也更加忙碌一些,沿途都是高楼大厦,马路上川流不息,翟宁找的房子,是属于大学城里的房子,环境很幽静,而且也很安全,听说以前是给老师住的,现在租出去给学生住。      安殊抱着孩子第一次走进房间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的干净和温馨,里面的家具都有,虽然比较陈旧,却很美观,房间也是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只有大房间里面有床,翟宁道,“原本说的是等之前的那套床过来就摆下,现在估计还有几天才能到了。      安殊缓了缓,带着怯意和羞涩问道,“你还打算睡小房间吗?”      翟宁先是一怔,过了半响才明白安殊讲的是什么,然后,他就挣扎了,心里有些愿意,又有些不愿意,矛盾中,是无法协调的思想在相互碰撞。      等到了晚上,他都迟迟顿顿的,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安殊换上了睡衣,看到十一点都没有等到翟宁,出去就看到翟宁坐在沙发上发呆,于是坐在他身边,问道,“想什么呢?”      翟宁抬头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安殊笑眯眯的,拉他,道,“走啊,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翟宁这么高大的人,被她一拉就起来了,安殊还特别淡定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睡过,都看光光了呢,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翟宁的耳朵又红了,他被拉到床上,然后躺下,右手边是安殊,左手边是在婴儿床里睡着的宝宝。      安殊关上灯,然后拉着他的手臂,低声道,“我知道你别扭呢。”      翟宁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在叹息什么,问道,“你不怕吗?”      安殊柔和道,“怕什么呢,怕你不要我吗?你会这样吗?”      翟宁断然道,“不会。”      安殊问道,“那我这么主动,你会看不起我吗?”      翟宁又道,“不会。”他怎么会看不起她呢,他所有不敢做的事情,她都主动做了,欢喜还来不及呢。      安殊道,“那不得了,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所有的人又不是千篇一律的,我们自己的日子只有自己知道辛苦与不易,我也不怕别人看不起我,我只怕你。”      翟宁在黑暗里微笑,和缓道,“看不出你怕我。”      安殊把自己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道,“怕你呢,怕你不开心,怕你生气,怕你责怪我,怕你不理我,也怕你不喜欢我。”很怕很怕。      翟宁在黑暗中摸了摸她的脸,道,“别怕。”      安殊的眼睫毛在他的手掌心刷了刷,痒痒的。      当天他们聊天聊了很晚,结果安殊第二天睡了很晚才起来,她起来的时候,翟宁已经在喂宝宝喝奶粉,然后把不用的东西整理到小房间,见安殊醒了,道,“醒来了?梳洗一下,吃饭,我们去周围看看。”    ☆、沅山市      安殊不太适应,把衣服拿到卫生间去换。      换上了一件娃娃领的齐膝裙子,穿着一双米色的凉鞋,翟宁则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下面一条长裤,抱着暖萌萌的宝宝,在周围逛了逛。      大学城的环境的确很好,周围车辆少,人也不多,而且绿化非常好,成片成片的绿荫,就是知了的声音有点吵,三所大学都在附近,还有提供这些教职工孩子上学的实验小学、中学、高中,所以理所当然的,还有一所早教机构。      这个早教机构翟宁了解了一下,名声很好,但必须有两点才能入学,第一,家长必须是周围的教职工,第二,必须是本地户口,而刚刚好,翟宁这两点都不具备,于是只能舍近而求远,找了另外一所双语早教机构,虽然距离远了一点,但是环境也是一顶一的,而且全部都是采用国外的早教模式,学费很高,胜在安全和放心。      翟宁然后说了一件急需的事情,考驾照,翟宁已经可以考了,因为年龄限制,安殊还要等10月份以后才能考。      在这之前,是搬公司。      杜若电子商务公司,翟宁早已经在写字楼里找了一间400平米的办公室,员工宿舍则安排在公司旁边的一个公寓里面,他在芙蓉县拆,安殊在这边负责装,两边一起做。      赵纯早就已经过来帮忙,其他的几个人都愿意留在芙蓉县,全部离职,然后还要招人。      幸而有赵纯帮忙,两个女子辛辛苦苦的把东西搬进来,根据翟宁留下来的规划书进行布置,然后安殊还要负责这边的水、电、房租、网,天天都在整个沅山市里面跑。      一切重头开始,安殊感觉自己又瘦了好几斤。      那边搬完之后,翟宁也回到这里,然后全力招人。      首先,翟宁就招了一个管理人员,名字叫舒城。      舒城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男子,长得很不错,谈吐也不凡,他风趣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名也叫舒城,我也很荣幸。”然后他问道,“请问工作,我是对接老板,还是老板娘呢?”      当时的会议室里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刚刚才买来的,翟宁就坐在首位上,道,“都可以。”      舒城就明白了,然后笑眯眯道,“想想还真是期待呢。”      舒城来了之后,安殊才知道为什么翟宁要招这么一个人,因为随着他的入驻,公司开始正常运转,大批大批的员工进入。      光业务人员就招了10人。      安殊已经可以看到源源不断的钱从口袋里跑出去……      但这是翟宁做的规划,其实舒城也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      而且翟宁规定,前面的工作,安殊必须跟随。      舒城做事情,翟宁很少问过,但是凡是需要执行的文件,都必须安殊或者而是翟宁签字才生效,刚刚开始,安殊还不具备这个功能,就由翟宁扛着。      安殊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在芙蓉县里一个5人小团队变成现在的快50人的大团队,每天都是人进人出的,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舒城做事很快,制定了很多规则,下达了很多命令,等下班回去之后,翟宁就让她一条一条复述这些命令,然后让安殊分析其成因、执行过程和即将导致的结果,若是不良结果,还要想解决措施。      舒城就常常和安殊聊天,道,“翟宁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老板,你看做每条规划,都能够看出他下的功夫,跟着这种老板,才有钱赚。”      赵纯还是做一个小小的主管,安殊就问翟宁道,“为什么不把赵纯提拔上去呢?”      翟宁反问道,“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能力不够,然后也没有什么野心?”      翟宁补充解释道,“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她本身不想往上面升,原因之三,老赵把他塞到我这里,原本就指望三年代理合同到期之后,就让赵纯来管理,所以他希望赵纯多学学管理淘宝店的经验,而不是学习管理经验。”      安殊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问道,“赵纯她……是来偷师的?”      翟宁笑了笑,弹弹她的额头,道,“心放大点,不涉及偷师,能偷到是她的本事,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难道没有发现,她的关注始终只有芙蓉食品专营店吗?估计也是得了老赵的指示,才这样做的。”      安殊对这种人喜欢不起来,皱眉道,“那现在还让她管理这个店合适吗?”      翟宁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她这么爱这个淘宝店,对产品也很了解,就让她专门来管理,和老赵也好沟通一些,我们的目的是赚到钱,达到双赢。”      安殊想了一下,问道,“以后我们这个公司是不是也会越来越乱,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翟宁道,“管理是一项大学问,包括这些人的管理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舒城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和执行者。”      安殊心里有底了,也知道自己的学习方向是哪里。      09年的淘宝还是很好做的,刚刚步入火爆期,他们这种代理公司,在沅山市还暂时没有,才刚刚起步,就有单子送上门来。      杜若电子商务公司的经营模式也开始分为几个系列:全案型代理;单店托管;模块托管。      用翟宁的话来说,现在才真正的是一个公司的起步阶段,以前在芙蓉县都只是试验而已。      就以赵纯的芙蓉食品专营店为例,赵纯作为主管,其实就是店长,再加上一运营+一美工+一客服,最基本的团队就组建成功,但既然是最基本的,后面就涉及到了技能培训、产品培训、还有岗位培训,舒城的东西是一套一套的,然后一点一点扮碎了进行讲解,再进行考试。      然后是模式的导入。      等芙蓉食品模式成功后,又持续复制。      一个项目经理带两名项目组长,每名项目组长又带五个项目,其中的运营、美工都是共用的,只有客服是单独的,当然,这只是最开始的模式,一个月过去后,就变成了单个的部门,销售部、运营部、美工部、运营部,接单部,等再一个月,又变成了项目组,项目一组、二组、三组、四组,然后四组成立一中心,这才稳定下来。      舒城机动的性子也彻底显露出来。      难怪能和翟宁合拍。      安殊彻底沦为了舒城的秘书,所有舒城来不及做的事情,她都需要立刻去处理。      白天执行,晚上还要分析。      渐渐的,她会培训了,会当主持人了,会做方案了,会给客户讲解公司的企业文化了,会谈判了,会和内部人员进行谈话了,会部分管理了,会下达一些小指令了……      每天都进步神速。      她也才知道,在当时大多数人工资都还是1千元的时代,舒城已经开始拿1万的月薪,并加上公司年底分红,这个价格不低,不,应该说很高!      技术部和财务部单独成立出来,安殊除了这些还要责财务这块,她兼任财务部的经理,但是其实她对专业的财务知识压根就不了解,翟宁让她负责,然后报表拿回去两个翻看,两个人也看出一些门道。      总体来说,还是盈利的,虽然盈利非常少。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安殊才终于放下心来。      毕竟一个月几十万的工资和运营费用,可不是小钱啊。      翟宁笑道,“担心什么呢,如果不盈利,舒城会干的这么起劲吗?”      时间往前倒推,6月24日这天,等到了老师的通知,27日全部回校,要求穿校服,拍照片,拿成绩,填报志愿。      当时他们已经把孩子交给了早教机构,翟宁在学车,孩子每天由安殊接送。      收到通知,他们整理了一下,买好票,提前一天回去,去看了老严和凯瑟琳,又去看了老赵,在芙蓉县里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一个夜晚。      第二天两个人去学校,学校里面闹哄哄的,高三所有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学校的成绩都是直接发到学校,来拿成绩单。      安殊和翟宁去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到的差不多了,甚至就连陈林和苏嘉怡都到了。      看到他们,安殊还愣住了。      不过这两个人显然都已经是陌生人,都冷着一张脸。      刘浩宇小声对安殊道,“陈林家里赔了好几万,又给学校捐了好多钱,这才让他们从学校里面毕业了……”      原来是钱……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到了8点半,巴妙拿着一堆信封回来,道,“你们的成绩单,大家一个个来领。”      等每个人都发了,巴妙笑道,“大多数人都通过电话查到了各自的成绩,和这个是一样的。”      所有的人都拆自己的成绩单,安殊也迫不及待的拆开,屏息打开,看到分数,她立刻就笑了。      语文135,数学100,英语125,政史地200,得分560分。      朝翟宁看去,翟宁也在看自己的分数线,看完了之后非常安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巴妙说话。      安殊好奇,难道翟宁考得不好?      不太可能,这个家伙要是考得不好,应该提前会有准备的呀!      巴妙在台上板书,道,“我们班上这次有7个500分以上,今年的分数线也已经下来了,相比去年都有降低,一本518分,二本一491分,二本二478分,三本410分,四本一385分,四本二262分。”      班上的人闹哄哄的,大家都互相看着自己的分数和分数线,又看周围人的分数。      刘浩宇就拿起了安殊的分数,一看,睁大了眼睛,道,“你居然考了这么高?”他的声音有点大,立刻就有无数的眼睛瞟她的成绩单。      巴妙道,“大家安静一点,这个是关乎大家投档和报考志愿。”      班上安静了一会。      巴妙道,“我们班上上了一本分数线的有五名,上了二本二分数线的有四名,上了三本分数线的有五名,上了四本一的有十名,上了四本二的有二十名名,现在公布一下大家的名次。”      说到名次,大家都很专注的听着。      “第一名,马珂,566分,班级第一,年级第二;第二名,安殊,560分,班级第二,年纪第五;第三名,游乐,540分,班级第三,年纪第七;第四名唐佳佳,537分,班级第四,年级第八;第五名,翟宁,530分,班级第五,年级第十。”      提到安殊和翟宁的额名字,全场都不可置信了。      居然考这么高的分!      “全年级全十名中,我们班就有五名,这个几率可以说是第一次,特别是翟宁,让我非常惊讶,而且他的分数很均匀,语文90,数学80,英语90,政史地合计270,“巴妙看着翟宁,道,“听说翟宁的政史地是整个市或者是整个省最高的。”      翟宁始终如一的用手撑着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巴妙略微提了一下,而后又开始念二本的名单。      等班上所有的人成绩读下来,也有几个令人惊呼的对象。      有的大起,有的大落。      然后巴妙说了填报自愿的时间和规则,班上的一本二本人员全部在学校填。      于是巴妙把9名学生招到机房,亲自一个个问道,“你们打算读哪个学校呀?”      机房里包含了整个学校里所有的预备一本二本生,老师说建了一个群,让他们进群,然后在群里教他们。      安殊只填了一个大学,东媒大学,她这个成绩是肯定可以进去的,专业分数不够,文化分可以来补,不怕不上,然后专业选择了美术专业。      巴妙看到了点点头,又问道,“会不会不太保险?其他的要不要填上?”      于是安殊又选择了一个沅山市里在附近的一个一本工业大学,还是选择了绘画专业。      她填完了,就偷偷摸摸的跑到翟宁身上,正见翟宁在一个个的敲入代号,正是她刚刚选择的工业大学,专业选择了计算机专业。      安殊好奇道,“还以为你会选择文史类呢?”      翟宁为她搬了一个板凳,让她坐在身边,道,“那些可以自己看,还是学点不会的东西比较好。”      “只敲一个学校不怕掉下来?”      翟宁想了想,于是在第二志愿处填写了安殊的学校,专业仍旧是计算机专业。      安殊道,“东媒大学的计算机专业,没什么名声……”      翟宁的扣扣闪了几下,点开,刘浩宇问道,“翟宁,你填的哪个学校!!!”      翟宁想了想,回复道,“卓阳市。”      刘浩宇立刻回复了一个鬼脸,道,“你个骗子,马珂在你的旁边,都告诉我了,你选择了沅山市。”      翟宁往旁边看了看,果然发现马珂在发扣扣消息。      翟宁就没有再管刘浩宇。      等填报了志愿,还有拍合照,从一班到六班,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们穿着校服拍了一张,很多人当场把校服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在学校的各个角落里拍照,很多人携带了手机或者是相机。      安殊也把自己的相机带过来了,让刘浩宇给她和翟宁拍照。      拍了好几张,然后和巴妙说了一声,就准备走了。      刘浩宇问道,“大家说今天晚上去唱歌呢,你们不去吗?”      安殊想了想,孩子还要他们照顾呢,拒绝道,“我还要回家,就先不去了,你们玩得愉快。”      安殊回家报了消息,然后两人提着礼物去巴妙家里看了看巴妙,很快又赶回沅山市。      等回到沅山市,安殊打开自己的手机,才发现一个消息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手机里,打开,是唐思远发来的,是一条信息。      安殊想了一下,没看删掉了。      她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比较好。      他们不知道,当时他们两个人没有去唱歌,但是整个晚上都有谈论他们的事情,而且他们这些同学发现,他们居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住在哪里,也联系不上他们,而翟宁的高考成绩,也成为七中的一个传说,太均匀也太巧合了。      就连老师都在打赌,这种成绩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呢?      如果是巧合,哪里有这么巧的巧合,除了数学,每门都是90分,一模一样;如果是刻意,那只能说明翟宁压抑了自己的分数,而且也应该远远不止于此。      谁会这么傻兮兮的在高考的时候考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分数呢,大家都追求高分啊。      那翟宁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呢?      高考录取通知书让直接发到沅江市,在7月11日,他们两个人前后不一的收到自己的入取通知书,考上了自己想要上学的学校和专业。      在8月份,翟宁拿到了驾驶证,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大众捷达,然后每天接送孩子和安殊。      有一天,他找安殊要当初扔给她的文件,把所有的文件翻了翻,翻出翟宁需要的一份购房证明,这才知道翟宁早就在沅山市买了房,房子就在岚山小区,安殊以前没有来过沅山市,也不清楚这个房子好不好,是翟宁选的,应该是好的。      而翟宁找出这份证明,是因为去年10月买的房,现在终于交房了,翟宁要去装修。      找了一家装修公司,早些画的图纸终于发挥了它的用处,交给装修公司,让他们根据他所绘画的图纸进行装修,每天跟进装修进度。      8月15日,安殊的学校提前开学了,艺术生,学费都要贵一些,安殊和翟宁去东媒大学报道,可能是早上,人还不多,他们办理了入学,交了学费、书本费、杂费,一年下来也要小两万,完毕后,认识了自己班的辅导员。      辅导员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她,表示欢迎,听到她不住校后,记录下她的电话,让她留下来开会。      安殊是美术三班,按时去开会,到了所谓的班级后,发现班上只有十来个人,辅导员正在下面和某个人讨论什么事情,她走进去,所有的人都看了看她,然后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她第一次大学生涯开会,感受到了大学的自由和散漫。      安殊选择一个位置坐下后,辅导员数了数,道,“今天报道的只有十二个人,来,大家认识一下自己的班长。”      一个女孩子站起来,她有着一头栗色的卷发,画着淡妆,很是爽朗大方道,“大家好,我是曲彤,歌曲的曲,李若彤的彤,以后就是美术三班的班长,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班上所有的人都拍掌。      辅导员极有个性道,“以后我这边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曲彤来传达,所以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问曲彤。”      曲彤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黑板上,道,“这是我的手机好号码,随时欢迎大家来电哟。”      辅导员道,“大家既然来了新的地方,刚刚经历过高考,希望大家能够把高考时的那股干劲给继承下来,在大学里多多努力,认真学习,好好享受大学的时光,我们东媒大学的开学日期要比其他的大学早一些,也是因为我们有半个月的军训。”      听到军训,大家都怏怏的。      辅导员笑得不怀好意,道,“而且我们的军训是在军训基地,大家记得带好随身物品,明天早上8点在这里集合。”      曲彤补充道,“大家都有扣扣吧,来,我来建个群,大家都入群哈,群号是2XXXXXX……以后有消息都会在群里发布。”      军训十五天,安殊好不喜欢啊。      可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军训,安殊舍不得孩子,更舍不得翟宁,连连叮嘱道,“在家里要小心电气,不会做饭就在外面吃,宝宝上个月刚刚感冒了,这个月也要注意,要记得引导她说话,……”夜晚絮絮叨叨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安殊带着自己的大书包,上了去军训的大巴车。      曲彤在点名,安殊也不知道谁是谁,四五十个人坐在一个车上,安殊昨天和翟宁唠叨得太晚了,今天上车就昏昏欲睡,穿着学校发的迷彩服,一路睡到了军训基地。      最后还是被辅导员拍醒的,醒来就看到辅导员特别无奈的脸,道,“我说怎么差了一个人。”      安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背起书包下车,下车的时候,外面已经一排一排的站着到处都是人,静悄悄的,一片迷彩服,也不知道到底谁是谁。      辅导员对她指了指右边第三排,道,“那是我们班的,过去吧。”      安殊道了谢,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往最后一排的旁边位置站定,站在前面的教官皮肤黑黑的,看了看她,严肃道,“以后,出列入列必须喊报告,经过允许才可以行动,听到了吗?”      大家懒洋洋道,“听到了。”      黑皮教官道,“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听到了吗?”教官再次重复。      大家异口同声,从腹腔里喊道,“听到了。”      教官这才满意。    ☆、大学生活   之后是分配房间,领生活用具。      房间应该是提前分配好了,曲彤拿着纸,一个个的喊名字,大多数是四个人一个房间,住在民房里面,安殊被安排和曲彤、郭叶叶、千灵一个宿舍,走进民房,一楼是一个奶奶住着,楼上则是三个房间,共用一个卫生间,每个房间都有四个1.5米的单人床,上面有铺盖,除了床,一个厚重的黑白电视机,房间里居然连一个空白的桌子都没有。      千灵是一个小个子的娇小女生,说她是大学生压根就不会有人相信,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嫩嫩的、萌萌的,她进来走了一圈,无奈的坐在床沿边,睁着大大的眼睛,道,“还要在这里生活十五天,这咋弄嘛。”      郭叶叶则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郭叶叶有着很讨巧的外貌,杏眼明眸,甜美极了,个子和安殊差不多高,身材也很好,凹凸有致,一边收拾一边笑道,“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就赶紧收拾一下吧,十二个人共用一个卫生间,大概会有点堵,下午6点还要过去吃饭,我们收拾完了,洗漱一下,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超市,也可以去买点忘记带过来的东西。”      曲彤赞同道,“叶叶说得对,千灵你也赶紧弄一弄呢。”      千灵把行李箱放在床尾的地方,提议道,“我们好像都是一个班的,还不认识呢,大家要不做个自我介绍?”      曲彤笑着回复道,“这个主意好,我就先来吧,我叫曲彤。”      郭叶叶眨了眨眼睛,道,“班长你就不用介绍了,大家都认识呢,我呢,叫郭叶叶,郭襄的郭,叶子的叶,是本地人。”      千灵声音也是萌萌的软软的,带着一股稚嫩,道,“我叫千灵,千百的千,灵巧的灵。”      曲彤看千灵收拾东西乱七八糟的,道,“我来帮你吧。”      千灵立刻感谢的看着曲彤,道,“哇,太谢谢班长了,班长你好好啊。”      安殊看这几个人个性都挺好的,也愉悦道,“我叫安殊,平安、特殊,我是卓阳市的。”      郭叶叶看安殊,道,“我看到辅导员那里的登记表,你也没有住宿吗?”      安殊点头,道,“在外面租房呢。”      郭叶叶笑了笑,道,“我也没有呢,我家离这里好远,每天都要半个小时。”      曲彤问道,“大家都是几几年的,我看千灵今年才16岁吧。”      千灵嘟嘴,道,“我90年的呢,班长是不是觉得我好小啊。”      郭叶叶摸着千灵的头,比了身高,道,“我是91年1月的,怎么千灵就像是未成年女孩一样。”      曲彤道,“我90年的,也是1月的。”      安殊道,“我91年10月。”      曲彤道,“哎,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你生日了,原来你才18岁啊。”      安殊愉悦的点头,想到了去年翟宁送给她的项链羊。      曲彤道,“那看来我最大了,千灵第二,郭叶叶第三,安殊第四。”      郭叶叶笑眯眯道,“大家住在一起好有缘分,而且我们这里还有班长,好好哟。”      曲彤第一天,也是非常的兴奋,道,“是啊,而且我发现,我们寝室的颜值都很不错。”      安殊啼笑皆非,道,“哪里有这样夸自己的?”      千灵居然也点头,道,“刚刚排队的时候,我也发现了,叶叶你在我们班长得最好看。”      安殊零零散散的也看过其他人,不得不赞同道,“最有灵气。”      郭叶叶幽默道,“再说下去,我非要跳河不可了,哎呀,不过这种感觉好爽啊。”      大家哈哈大笑。      没有桌子,四个人只好把东西放在床沿上,还有行李箱上。      然后趁其他的人都还没有适应,他们几个就提前洗了一个澡,把衣服洗了,然后去周围逛了逛,这个军训基地不只有他们学校,大概还有其他的学校的,衣服和他们穿的不一样。      基地的环境非常不错,浓浓的绿荫撒下来,一点都是不炎热。      四个人很快就混熟了,大家个性都挺好的,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去。      到了下午六点钟,在吃饭门口集合,都是女生,他们的教官出现了,先整队,报数,看人都到齐了,分桌,他们有四十个人,刚好能够分成四个桌,教练道,“以后每桌的人员就固定了,今天军训还没有开始,但是呢,饭前一首歌,饭前一首诗,这个是要学习的,团结就是力量会唱吧?”      “会。”大家笑嘻嘻的,大声的唱出来,非常的高昂。      “饭前一首歌是团队就是力量,饭前一首诗呢,我先念,大家跟着学一遍: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雨不披蓑,雪不穿裘;将士冷暖,永记我心。”      大家都懵逼了。      教官又带大家练了一遍。      这才磕磕巴巴的念出来。      辅导员在旁边笑得好猥琐,幸灾乐祸。      教官说了第二天集合的时间和地点,这才放他们一桌一桌的进去吃饭。      同一桌,大家都不怎么认识,又都是女孩子,还不怎么熟悉,在那里默默的吃东西。等吃完了,也就解散了。      安殊想了想,觉得还是蛮有意思的。      第二天,开始的就是枯燥的站军姿,然后到稍息、立正、转弯、脱帽、半蹲、齐步走、正步走……各个都无聊到让人吐槽。跑又没有地方跑,每天下午还要进行集合,对当天所训练的东西做演练。      在太阳下面一晒就是好久。      翟宁照着小小的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苦逼的变黑了。      脖子和脸部的地方黑红黑红的。      大家都晒黑了,不同的是晒的程度不一样。      其中郭叶叶是最精细的,她每天都必然要涂防晒霜,晒得不明显,晒得最严重的是曲彤,原本就是健康的小麦肤色,现在变成了黝黑黑的。      但是曲彤不是很在意,她甚至秀了一把自己的肌肉,大方爽朗的笑容让她很是灵动快乐。      到了后面,节目多了,游戏内容也多了,他们组织了篝火晚会,拼歌大赛,还有好玩的攀岩、高空独木桥,一项一项的游戏让他们既痛苦又兴奋,人也渐渐的熟悉了。      其实这个团队里不只她们美术三班,还有美术二班和一班,大家知道了各自的班集体后,仿佛也有了小团队意识,经常和自己班的人玩在一起。      但是在玩游戏的时候,这种隔阂就消失不见了,她们这些女孩子也能够看到在旁边帮助他们的男同学,都是美术学院的人。      学艺术的,家里条件都不错,就好比是安殊身边新认识的三个好朋友,家境都还可以,千灵她只有一个哥哥,平日里和他哥哥一起生活,哥哥供她读书,但是看她的打扮还有物品,是什么都不缺的主,曲彤,来自离异家庭,平日里都是高高兴兴的,性格富有激情,她的母亲在外面女强人一名,导致她独立自主,性格随她母亲,开朗大方。      四个人中最有钱的应该属郭叶叶,她的家庭是开什么公司的,看她手里拿着的是当时才刚刚进入中国市场的苹果手机,她还有一台超薄的笔记本,护肤品化妆品也是大几千的国际名牌。      但是她性格超级好,为人很是机灵,说话风趣幽默,平日里大家都在闲聊时,她也会聊天,但是是一边拿着画板画图,一边说话,安殊看过她的画板,绘画也有灵气,感觉超级棒。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不骄不躁的,谁不喜欢呢。      安殊和这些人待在一起,心境也改变了很多。      美术学院的人训练大多在一起,班上的男生也认识了一下,他们美术三班有35人,其中女生25人,男生10人,典型的女多男少,阴盛阳衰。      班上女生长得普遍很普通,不美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各个都很有个性,而且非常的追求个性,每个人的风格都很明显,气质独特,这样不会让人过分的注意她们的外貌,反而是男生,居然长得都很不错,各个都是小鲜肉。      在这种情况下,郭叶叶成为班花都一点都不稀奇了。      有一次,看到了表演专业的人,这才发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别人表演系就是条子好,各个都是美女帅哥。      8月23日,翟宁入学,在本校军训,他的学校一年的费用比安殊少了一半,学校整体环境也没有东媒大学那么美观大气,学校追求朴实、严肃,他当时去计算机系报道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走了方向。      因为实在长得是太好了。      不到半天时间,整个计算机学院都知道大一来了一个大帅哥级别的学生,翟宁的照片也很快在学校的贴吧里面流传开来。      翟宁办理了入学,然后又去为自己和安殊办理了户口迁移,还要去看新房装修,最后还要去接翟越然。      小宝宝已经满周岁了,看到翟宁,就登登登的跑到他面前,打开双臂,道,“爸爸。”      翟宁的心都融化了,抱起小宝宝,道,“乖宝宝。”      宝宝往翟宁的怀里钻,一直爸爸爸爸个不停。      翟宁把她放在车子后排的儿童椅上,自己坐到前排开车,孩子一路在后面伊伊哇哇的,显得非常兴奋,把车停在楼下,把小宝宝牵着,慢慢的走回家。      楼上的一名男生是刚到不久的,看到了,问道,“同学,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啊。”      翟宁笑了笑,没有反驳。      小宝宝一边留口水,一边抓着翟宁的手,走了几步路就停下来了。      翟宁问道,“走不动了吗?”然后一只手抱起她,一只手里拿着菜,走回去。      把宝宝放在婴儿床上,打开电视,宝宝就扶在栏杆上看着电视机。      现在的他也是会做饭的人了,不会做复杂的,但是简单的东西还是会做的,煮了一点稀饭,然后蒸了一个鸡蛋,像凯瑟琳以前做的那样,放入多种蔬菜泥,又炒了一个白菜,最后把宝宝放在婴儿椅上面,喂她吃蒸蛋。      吃完后,她自己主动的抱着她的奶瓶喝奶。      孩子之前在早教机构里也吃了一点,晚上没有让孩子吃太多。      然后就是跟宝宝玩游戏,宝宝喜欢啃他的手指头,他就动着自己的手指头,让宝宝追逐,从这边到那边,从那边到这边,简简单单的一个游戏让宝宝开心得咯咯笑。      第二天早上,把宝宝放在老师的怀抱里,跟她拜拜。      宝宝可能是从小就在各种人手里转悠,倒了不怕,只是看到翟宁离开,就要哭,所以每次翟宁都是偷偷的离开。      他拿出翻看放在车上的手机,手机里面是安殊发过来的一条消息:早安,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了宝宝和你,宝宝尿尿在床上,画了好大的一张地图,你早上偷偷的爬起来给宝宝洗床单,哈哈哈哈。      他洗床单为什么要偷偷的呢?      翟宁回复:早安,难道不是你的床湿了吗?      放下手机,知道安殊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回复的,把车直接开到学校里面,找了一个停车位在,然后去找自己的班级,他根据辅导员说的来到自己的班级,班上坐了差不多40多名学生,看到他,室内一静。      翟宁步履平缓的走上阶级教室,在第三排右手边无人处落座。      班主任简单的讲了一下军训的事情,因为还没有到9月1日,同学有些没有到齐,所以就没有让大家做自我介绍,只是说互相认识一下。      他们军训很简单,既没有分男女,又没有很重视,请的外面的一个军训团队,7天随意的就过去了。      8月31日,安殊回来了,而宝宝看到安殊的第一眼,哭了。      安殊手足无措,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宝宝为什么要哭呢?”      翟宁咳了一声,道,“可能是不认识你了吧。”      安殊瘪嘴,道,“我也不想变这么黑的,那里的太阳太毒辣了。”      安殊抱起宝宝,亲了亲她。      可能是闻到了安殊身上的味道,宝宝停止了哭泣,微微抽噎的看着她。      安殊惊奇道,“十五天不到,宝宝好像又长大了,天天都不一样呢。”      宝宝目光从安殊的身上转移到翟宁的身上,打开双手,朝翟宁叫道,“爸爸……”      安殊惊愕道,“她会叫人了,还会叫爸爸,来宝宝,叫妈妈。”      宝宝就一个劲的扭身体,朝着翟宁。      翟宁接过她,道,“叫妈妈。”      宝宝看了看安殊,又看了看翟宁,窝在翟宁的怀中,心不甘情不愿道,“妈妈。”      安殊感动了,她其实之前一直很疑惑,疑惑自己究竟应不应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她很忙,而且精力有限,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很好的生长环境。      但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九月一日,学校正式开学,各个协会、学生会纳新工作开始了,前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参加军训的学生都来了。      自我介绍,班级人员、老师互相认识,课程安排,熟悉大学模式……      安殊和翟宁都是一样的开学模式。      大一的学科大多是基础学科,课程安排比较少,安殊她一个星期才20节课,翟宁一个星期28节课,课余的时间很充足,但是两个人的课程时间有分歧,比如说翟宁大多安排在早上,安殊的课程全部安排在中午。   生活也随着课程而进行调整。      安殊很忙,她的日子要比翟宁忙得多,电子商务公司进入全面的发展阶段,发展速度迅猛,总有一种让安殊不安的感觉。      每天都要跟在舒城身边学习。      上课基本上都是概念性的知识,什么中外美术史、美术概论之类的,安殊和老严在扣扣上交流,老严也劝她多注意练习,然后给了一长串书单给她,让她去看。      学校学的知识只是最基础的,她还需要不断的补充课外的知识储备量,她的知识储备量虽然比不上翟宁,但是还是想认真的学一学,让自己的爱好成为特长,四年所学,有所收获。      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间规划表,时间排得太满,什么东西都不想,只是按照时间去实施。      翟宁则比安殊事情要少一些,平日里也较为自由,在课余的时候,他经常出入图书馆,看图书馆里的杂书,然后还要照顾宝宝,宝宝越来越黏他,比看到安殊都要黏糊,让安殊都要小小的嫉妒了。      再然后,他的辅导员是一名非常帅气的男士,大约30来岁,正是一枝花的年龄,非常的成熟幽默,他看到翟宁,问他道,“有没有参加什么协会?”      翟宁摇头,虽然班上有人邀约他参加计算机协会,但是他天天都待在图书馆,即使是不在图书馆,也是在家里,和班上的人除了上课没有交集,久而久之,他似乎就被遗忘了。      辅导员笑道,“大家都怕你呢,说你是高冷男神,而且你又没有住宿舍,这样长期下来,会对你的社交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平日里多和大家交流沟通。”      翟宁想了想,赞同辅导员的意见,点了点头。      辅导员道,“对了,既然你没有参加任何的协会,我推荐你去一个地方。”辅导员继续笑道,“有人委托我,让我寻找计算机专业的好苗子,我看你不错,想不想去校学生会?”      校学生会?      辅导员道,“校学生会的人能够和不同院系的同学相处,也挺锻炼人的,要不要去试一试?”      翟宁其实是有自己的规划,但是辅导员作为大学接触的第一个老师,他对大学的模式更熟悉,可能还会相处四年,这个面子必须要给,而且他也想去看看校学生会式如何运作的,毕竟在大学这个环境中,不尝试体验一下,太辜负了这段时光。      于是翟宁道,“当然想了,一直想去学生会试试,可惜平日里不在学校里,得不到了解的机会,感谢老师推荐我。”      辅导员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道,“校学生会的周航,这是他的联系方式,和你一样他也是计算机专业的,不过他是大三的,是你的师兄,他可是我们学院的风云人物,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和他联系,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翟宁从善如流,双手接过纸条,敬重道,“谢谢老师。”      等上完了早上的课程,翟宁打电话给纸条上的电话,那边听到他自报家门,很爽快道,“是郭老师介绍过来的人吧,我们现在在学生会办公室202室招新,你可以过来一趟吗?”      学校很大,翟宁还没有完整的走一遍学校,问了路人,才找到校学生会中心处,整个校学生会的楼层都是闹哄哄的,好多人进进出出,他走到202时,也是一样,里面很热闹,很多人站在里面提交什么东西。      翟宁进去,找了一位站在柜子前喝茶的男人,他在这个房间是最悠闲的,翟宁礼貌问道,“你好,打扰了,请问周航在吗?”      男人很高,身高和翟宁有的一拼,眼睛上带着黑框眼镜,长得很不错,斯斯文文的,身上有一股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和热情,问道,“你就是刚刚打电话给我的翟宁吧,你好,我就是周航,校学生会外联部部长。”      翟宁这运气也太好了,居然刚好碰到了周航。      穿过一排柜子,周航把翟宁带进了里面的小房间里,里面只有两张凳子一个桌子,这是他的小办公室,周航指着凳子,对翟宁道,“来,坐。”      翟宁坐下。      周航喝了一口茶,莞尔道,“看来计算机的颜值还是值得拯救的,”又问道,“以前在学校了从事过什么班干部吗?”      “没有。”      “做过什么兼职呢?”      “也没有。”      “为什么会选择来校学生会呢?”周航看着翟宁,问道。      翟宁微笑,道,“来体验一下校学生会的生活,不让自己的生活太过单调。”      有个性的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翟宁长得这么好,这才几天就被人称之为高冷男神,不是因为他脸冷高傲,目下无尘,而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有距离感,让人觉得不好接近,这种距离感不是他特意表现出来的,而是他无形中散发出来的。      但是他一笑,这种距离感就弱了很多。      在优秀的人身上,距离感会产生羡慕甚至是崇拜。      在普通的人身上,距离感会让人觉得做作。      而周航,在翟宁的身上感受到了不一般的东西,也有些明白郭老师为什么会推荐这么一个帅气的人来外联部。      他拿出一张纸,递给翟宁,道,“申请书,先填填。”      翟宁嗯了一声,道,“谢谢师兄。”然后坦然的把自己的信息填在申请书上,写完递给周航。      周航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翟宁的字,赞赏道,“字写的不错啊。”然后接着道,“那行,先这样,之后如果有消息会通知到你的手机,记得及时查看信息。”      翟宁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的桌子上面好几叠申请表,和他刚刚写的一样。      回去和安殊说到这,安殊就兴奋了,道,“学生会耶,你要进学生会吗?”      翟宁不懂她的激动,道,“目前只是申请了。”      安殊仍旧很高兴,仿佛已经看到翟宁进了学生会,道,“想想学生会就觉得好棒,阿宁如果进学生会,绝对是学生会里最棒的,学生会里会不会有很多帅哥美女啊?学生会会长是不是校草?又帅又有才……”      翟宁很想说,你看电视看太多了,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周航是外联部的部长,仪表堂堂,有没有才不知道,但是看他能当外联部的部长,应该也是有才的,那么学生会会长是不是更帅更有才呢?      “今天和舒城聊天,才知道他当时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还是学生会的会长呢,他听说我什么都没有当,就连班干部都不是,说我不主动,”安殊耸耸肩膀,她倒是想体验一下,可是又是公司又是学习又是孩子的,她实在是有心无力,道,“学生会可以经常和老师交流,还可以认识不同专业不同系的人,了解学校、老师、学生最后的地方,而且学校的福利、奖励首先从学生会开始执行起。”      翟宁笑得暖暖的,问道,“很希望我进学生会?”      安殊连连点头,狡黠道 ,“这样我跟别人介绍,可以这样说:这是我男朋友,校学生会的,这样是不是很帅?”      翟宁低声笑着,道,“很俗……”      “哪里俗了,一点都不俗,”安殊争辩道,“这样很有感觉。”      安殊的脑洞翟宁是越来越不懂了,但是他知道安殊是支持他去学生会的,这样就够了。      两天后,翟宁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短信,让他去教学楼面试。    ☆、学生会   那天他中午上完课,赶过去,教室里面坐了大几十人,满满当当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吵。      他在教室里随意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刚刚坐了没几分钟,教室就进来了七八个人,室内整体都安静了,这七八个人穿着打扮和在座的大一新生截然不同,比起大一新生的稚嫩,这些学长学姐们更贴近社会人士,打扮时尚,面容成熟。      他们全部都坐在第一排,周航也在里面,从第二排上到讲台去一个人,是个男生,戴着黑框眼镜,书生气很浓,说话飞快,简单的说了一下开场词,连自我介绍等省了,然后就开始外联部面试,表示人数太多了,每个人规定时间100秒,第二排有一个男生开始唱号道,“第一个:朱朗,请二号李爽做好准备。”      整体的节奏非常快,没有一点拖拉!      翟宁此刻才发现这个学生会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个学生会的做事风格如同这个学校一般,它不华丽,也不多么有名,更不多话,但是严谨肃然,秩序规矩,做事很干练。      朱朗是个很阳光的男生,他第一上台,也不怯场,大大方方道,“大家好,我叫朱朗,朱元璋的朱,晴朗的朗,我是XX人,以前呢,在班上是做班长的,喜欢结交朋友,最喜欢的是打篮球……”      随着他的开场,后面的人做了自我介绍,说了自己的优势,有的还表演了自己的特长,唱歌跳舞、相声笑话,各个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不得不说,翟宁在这时间内看到了一个社会的缩影,比起芙蓉县的高中,这里的舞台要更大,人才更多,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      在这里站着的都是经过第一批挑选,被选下来的,总归都是不凡的,大多数在高中时做过班干,有的是在社会上做过兼职,各个都非常的积极,乐观,而且阳光向上。      通过看着这些人,他也开始隐约摸索到自己的局限性。      “第三十号翟宁,第三十一号李心蕊做准备。”      翟宁站起来,朝前方的讲台走去,坐在下面和站在台上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在下面坐着,是观赏者,没有压力没有注视,但是站在台上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会产生一种很大的压力,有的甚至会胆怯的说不上话。      翟宁站定,目光浅游一圈,启唇道,“大家好,我叫翟宁,翟,上羽下佳,宁者安也,大一新生,来自计算机学院计算机专业一班,加入外联部,原因如下:一为识,志同道合之友;二为展,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三为拓,避一孔之见孤陋寡闻;四为学,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五为提,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谢谢大家。”      他声音略微低沉,说的少,说的慢,一字一句的,缓缓道来,有种古朴的韵味,好多人都没有听懂呢,唯有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人点点头,小声对周航道,“这学弟怎么不去学中文呢,我们学院也挺好的,也挺对口的。”      周航笑了笑,道,“刚好对了你的胃口?”      那人点点头,道,“我听着还行,不过这人哪里是一次面试就知道能力的,花架子这两年看得还不嫌少呢,还要再具体看看。”      周航对他挑明道,“是因为这是一个大帅哥吧?谁不知道我们的副主席张扬最喜欢颜色好的人,深度颜控,巴不得学生会都是帅哥美女。”      张扬也是一个很有张力的帅哥,他切了一声,道,“我虽然喜欢长得好看的,可那也要看能力吧,绣花枕头长得再好,我敢要?”      上面名叫李心蕊的一个女孩子已经站在台上演讲,她说话声音很小,可能是紧张,声音有些发抖。      所有的人演讲完,也花了接近两个小时,最后主持人说让他们回去等通知,散场。      坐在前面第一排第二排的人刚走,就有一个男生夸张的长叹一口气,道,“这气氛也太让人紧张了,我在台上都不敢呼吸了。”      另外一个人深有感触道,“就是啊,这哪里是学生会面试,这外面的公司面试都没有这么大阵仗的,大概有七八个吧,坐在第一排的。”      翟宁原本是打算立刻要走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这些人的话听完。      他主动□□话,问道,“这七八个人,都是外联部的吗?”      有消息灵通的人回答道,“也不全是,我认识一些,坐在最中间的是我们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张扬,他主管体育、文宣、外联和学习部,然后陪在他旁边的是外联部的部长周航,这两个人旁边的分别是外联部的两位副部长肖尧、范亚洲,其余的应该秘书团的人吧……”      又有一人叹气道,“校学生会的竞争压力真大……”      其余人都是感同身受的点头。      但是大家也没有多说什么丧气的话,各自离开。      又过了一个星期,翟宁第二次收到了短信消息,让他中午去参加外联部的见面。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但是不是同样的人。      翟宁这次去的时候,只有十几二十个人,大家零零散散的坐在教室的各个地方。      等到了通知时间的前一分钟,大批的人进来,首先进来的就是上次见过的张扬和周航。      张扬笑道,“大家好,不是首次见面了,但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工大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张扬,大三文学院汉语言学专业。”      在场的所有人鼓掌。      “相信大家已经清楚,这次在这里坐着的呢,是通过了校学生会第二次选拔,目前是校学生会外联部的新成员。”      他话说完,新生脸上都是一喜。      然后张扬立刻抛下一个地雷,道,“此次从57人选拔出了23人,淘汰比例60%,一个月后,外联部只会留下9名新生成员,淘汰比例依旧是60%,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学校里的精英,但是工大校学生会的容纳量有限,只留下最优秀最适合的那一批,不管一个月后会是谁留在校学生会,此刻,我代表我们的校学生会表示欢迎,谢谢大家对校学生会的支持,对外联部的支持,并且真心的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能够相处愉快,有所收获,如果在这一个月内有困难的,可以找我们的学姐学长们帮忙,也可以找我们的部长周航协助,或者是找我,”他把电话号码写在黑板上,道,“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随意欢迎大家的来电。”      翟宁听到后面的两个女生在那里惊叹,道,“主席好帅啊,好喜欢他啊,赶紧记下他的联系方式。”      ……      张扬说完了之后就直接走出了教室门,就剩下部分交给了周航,周航上去,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大衣,更显得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他说话简洁明了,道,“我是周航,外联部的部长,话不多说,以后大家会共事一段时间,外联部,是一个用嘴和钱说话的地方,能力是可以量化的,接下来,认识一下我们的副部长和四位干事。”      台下一个人站起来,朝大家热烈的笑着,道,“我是副部长肖尧,大三商学院市场营销专业,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他旁边的一个面无表情,非常正派的人站起来,道,“我是副部长范亚洲,大三建筑学院土木工程专业。”      “我是大三的秦泊……”      “我是大二的周双双……”      “我是大二的石瑞……”      “我是大二的张建伟……”      还有13名成员……      上次主持的就是张建伟,这样算下来,整个外联部的人不多,正式成员加上周航本人都才20人。      等大二大三的介绍完了,周航道,“接下来说说我们9月份的工作事项。”      没有想到才刚刚进入部门就有工作,大家惊诧之余,都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来记录周航的工作内容,认认真真的模样别提多认真了。      唯有翟宁没有准备,空着手看着前面。      周航手中没有拿任何的纸张,对着台下,清晰道,“第一,大一新成员尽快熟悉学校各院系老师、院系学生会成员、各协会负责人、校学生会成员;第二、大一新成员在带领下,尽快熟悉该校区其他学校相关信息、周边的商圈信息、往届外联部商家明细;第三、大一新生分组,外联部工作主要由我们的副部长和干事带组,分为6个小组,每小组带2名老成员,4名新成员,共同完成任务;第四、9月校级内部活动共有四场,分别是9月15日的迎新晚会、9月23日的风采礼仪大赛、9月26-27日的校级运动会、9月29日的国庆晚会,将会进行具体的小组分配,外联部9月任务量大,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共同完成目标。”      真的是任务量好大,翟宁进了外联部大一群,群管理员是周双双,等所有的人进群,一张分配表就发到了群中。      翟宁被分给了副部长范亚洲。      那天,周航讲完了工作之后,就把所有的干事及以上级别的人拉出去单独开会,开完会后,当天下午,范亚洲又紧接着给他们开会。      范亚洲主要负责的项目是9月26-27日的校级运动会,他本人是一个做事执行力非常强的人,第一天开会,有个大一的迟到,进来说了原因是班级老师拖堂,耽搁了时间,但是范亚洲当时就直接道,“在我的领域里,没有原因,只有结果,你迟到了就是结果,念你是新生,事不过三,超过三次,就不用再来了,所有人一视同仁,你这是第一次。”      而且范亚洲任何时候都是一丝不苟的,有一个叫王璐的大二女生偷偷对他们说,范亚洲这种性格,简直就是控制狂。      跟着范亚洲的第二天,范亚洲带着他们把学校所有的院系都跑了,认识了一圈学生和老师,再就是各个协会的负责人,这样走下来,大大小小的人都有好百人,让人记得头昏脑涨的,大多数都是匆匆看了一眼,连特征都无法记住。      第三天,范亚洲又带着他们去校学生会各个部门走了一圈,看了一遍校学生会的成员,包括新生,单单外联部就有差不多50人,更何况是13个部门,又是好几百号人。      第四天,范亚洲带着他们去周边的学校走了一圈,认识了周围院校的主要对接人,然后把前几天的档案发给他们,说是往届赞助商家明细。      三天的时间,范亚洲把周航交代的事情全部都做了。      这种执行力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但是熟悉环境,这不是一个一瞬间就能完成的工作量,而是在循循渐进的过程中逐渐了解,范亚洲却一脑子全部灌入,惹得下面的组员有些小小的抱怨。      三天过去之后,范亚洲开始安排秋季运动会的相关事宜。      扣扣群里,有人发了校学生会的联络名单,学校老师的联络名单,以及各大院系的学生会联络名单,可是很多名单都是不完整的,而且无法和人的头像衔接上,翟宁自己也不是神,于是就把这些人的主要体态特征写下来,能记多少就写多少,记不得的,利用下午和放学时间,坐在门外的花坛边,仔细观察着。      他长得俊逸,天生就能博得不少的好感,识别感也强,于是大家都渐渐熟悉有这么一位校学生会外联部的帅哥翟宁,偶尔还能获得几句问好。      校外的,他就开着车出去看看,外联部大多对接外联部,翟宁过去,也大多对接的是对方的新成员。      往届的赞助名单,翟宁也是仔细的问了范亚洲,范亚洲直接甩给他往年做的赞助方案。      赞助方案不能拿出外联部,于是翟宁就坐在外联部的小办公室里面,也就是独属于部长的办公室里看资料。      翟宁发现,写赞助方案的大多是范亚洲和周双双,其中范亚洲的赞助方案偏向商业一些,周双双的赞助方案偏向文艺一些。还有肖尧的,风格也很明显,粗狂简单,言之有物,其他的则微微弱一点。      才看了几本,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是周航,周航看到屋内有人也是诧异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你胆子挺大的,跑到我这里来看资料。”      翟宁抬头看了一眼,缓缓道,“部长你基本不在这,用你的办公室是让你的办公室获得作用。”      周航莞尔,问道,“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翟宁想了想,微笑道,“不用谢。”      周航无语了,这新生太大胆了,敢利用玩笑占他的便宜,他坐在翟宁对面,问道,“看得怎么样?”      翟宁道,“你是想听真话吗?”      周航道,“当然。”      “废话多。”翟宁看着周航,回答道。      周航不置可否,问道,“你自己动手写过?”      翟宁点点头。      周航明了,然后又问了其他的事情,道,“专业课呢?学起来吃力不?”      翟宁扶额,皱眉道,“上课还行,但没怎么进行拓展,学长也是计算机专业的,能不能辅导一下?”      郭老师也说过,周航是计算机的风云人物,他的专业技能是一等一的,这样人若是能够帮助一下,想必大有益处。      周航白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辅导呢,你看我像是那种有空给你辅导的人吗?”      翟宁想了想,点头道,“有。”      周航问他,道,“什么时候?”      “早上五点前或晚上11点后。”      “……”周航沉默,这个时间段……想了一下,而后道,“你能行?”      翟宁点头。      周航道,“那行,想要我给你辅导,晚上11点到12点,地址外面的博苑。”      当天晚上,周航已经准备睡觉了,电话被打响,一个陌生电话,翟宁接起。      那边道,“学长你好,我是翟宁,请问您是几栋几单元几室,我在博苑的楼下。”      “……”      翟宁进门,把手中热腾腾的面条递过去,道,“在家做的,学长您尝尝。”      正是晚上11点饿肚子的时候,周航本来是有点脾气的,换了衣服,想教训教训翟宁,但食物是真的会诱导人,太香了,里面大概还放了牛肉,充满了牛肉的香味,简直就是勾起他的馋虫。他立刻没脾气的接过,然后把人带到桌子上,打开,吃了一口。      唔……真的好吃……      周航问道,“你做的?”      翟宁摇头,道,“我女朋友做的。”      周航惊讶道,“你有女朋友?”他还以为翟宁是单身呢,因为看翟宁的做派和性格,不像是一个有对象的人。      翟宁点头,道,“是,味道觉得合适吗?”      周航连连点头,赞赏道,“你女朋友真贤惠。”      等周航吃完,问他上课的进度,然后根据他的进度讲解一下知识点,再根据知识点讲解涉及到的其他基础内容,大一是巩固知识的时期,要把基础打牢。      翟宁学习这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还是有些许的吃力,有些很具有常识性的东西他往往不清楚。      周航的讲解正是弥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一个小时很快就结束,12点钟一到,周航讲得正起劲的时候,翟宁就道,“学长,时间到了,你应该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      收拾课本,告别。      让周航简直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是什么破性格!      躺在床上,周航还念叨着:明天一定要说说他!      但是第二天起来就忘记了。      对于9月份的秋季运动会,新成员做的最多的就是跑腿,范亚洲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交代的事情只有结果,没有做好就是一顿冷言冷语,其中一个女生,做了没一个星期,因为接受不了范亚洲的性格,联系周航这个部长调到了张建伟组,换回了一个敦厚的男生,大家纷纷表示这个女生太勇敢了,而范亚洲没有任何表示,换不换成员对他意义不大,一样的吩咐人。      一个月的实习期像是在他们脖子上挂了一个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刀会落下来,所有的人都是攒足了劲来做事,有的时候甚至会发生抢事这种事情,范亚洲又一次本来是安排给翟宁的事情,却被另外一个新人叫徐正知的给拦截了,范亚洲直接评论徐正知道,“做事主动,不错。”      于是抢事情在他们小组越来越厉害,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叫徐正知能够做好,事情没做好,就绝对会在范亚洲那里记一笔。      渐渐的,在范亚洲的这种模式下,大家学会量力而行。      范亚洲吩咐的事情,翟宁大多数都能够做好,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困难。      比如说新生晚会的时候,赞助商的接待工作,需要和组织部的进行对接,可惜他一个新生,别人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新生晚会项目周航这边交给了秦泊和石瑞两组负责,赞助商又刚好是范亚洲的一个熟人,是看在范亚洲的面子上才进行赞助,翟宁找秦泊,秦泊让他找石瑞,翟宁去找石瑞,石瑞又让他找秦泊,两边推来推去,没有干事和组织部那边的人对接,组织部也不听一个新生的话,把赞助商安排在第三排,报告回去的时候,立刻就被大骂了一顿,范亚洲立刻一个电话打过去,立刻就解决了。      解决后,范亚洲只对翟宁说了一句话,道,“有实力的人多着,但是姿态有必要那么高吗?”      因为这句话,翟宁在家里想了很久。      安殊带着宝宝溜了几圈,回来的时候,翟宁还在沙发上坐着。      安殊就知道这个人有心事了,共同生活了两年,翟宁其实平时不喜欢坐在沙发上,他更喜欢硬邦邦的木质家具,但是内心放着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沙发上,表面上是在看电视,实际上是对着电视发呆。      所以翟宁往沙发前一坐,就像是对她在说,“来问我,来问我……”      安殊想到这,乐了,把宝宝放在地毯上,看着她在那里敲击音盘,叮叮咚咚的,快快乐乐,问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累死累活      翟宁想了一下,闪神道,“遇到挫折了。”      遇到挫折不奇怪,翟宁以前也遇到过不少的挫折,摔倒了,他每次都是很坚决的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今天有个人和我说,我的姿态很高……”翟宁别扭道,“我不知道。”      原来如此,这个人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的话语了?翟宁独立特行的厉害,他会听他人的言语,但是绝对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论而乱心,大概是自己有所察觉,被别人点出来后,一下子就发现的确是那么一个毛病。      安殊笑道,“原来是说这个呢。”      翟宁看她,问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安殊想了想,思索道,“说是高姿态,不如说是隔阂。”翟宁和身边的人都有深深的一道隔阂,表面上他能够生活的很好,独立、自主、有想法、会照顾人、懂礼、知人善任……优点一大堆,任由安殊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缺点呢?      翟宁的缺点也越来越明显,不爱俗事,高的上去,低不下来。      他很骄傲,这种骄傲已经隐在他的骨子里、血液里,是长期在优越的生活环境中养成的优越感,也是他品质和行为的来源,安殊也不觉得他这种缺点是真正的缺点,如果给翟宁换一个更好的环境,他大概能够更加的如鱼得水。      好比湖泊和大海,在湖泊里游泳总不如在大海里畅快恣意,他似乎是被浅滩束缚的游龙,在相处时,会产生隔阂,再正常不过。      对人对事,谦谦君子,老赵、于木这些生意人如果对他有意见,也不会和他合作。      年少心智成熟,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会有隔阂再正常不过。      之前在芙蓉县那个小地方,生活环境简单平静,现在到了更大的地方,见到了更多的人和事,他的这种隔阂显现无疑。      安殊看着他的眼睛,闪亮亮的,有些自豪道,“我的阿宁优点太多,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      任翟宁再厚脸皮,听到这种赞赏还是不好意思,但是他又点点滴滴的有点爽。回视安殊,发现安殊的变化也挺大的,以前那个沉默,害羞、胆怯的小姑娘,现在变成了一个爱笑、乐观、勇敢的女孩。      安殊也不多说,既然翟宁已经感知到了,想必他自己会多加改正,她拿出自己写的字,从画卷里抽出来给他,道,“这是今天早上起来练得,当时你已经出去了,看看怎么样?”      翟宁慢慢打开,安殊写的是一个成语:步步为营。      她之前练了好久的小字,现在练大字,控制力降低,默默的写了很久,这次肯主动给他看,应该是有所突破,映入眼帘,字体的确是写好了很多,字迹流畅,笔锋纤细,她力道不足,这也算是进步斐然了。      翟宁点头,道,“不错。”      安殊就一步一步的和他分享自己写字时的感悟和想法,提到自己的专业之处,翟宁话多了很多。      翟宁开始试着改变自己。      他主动和别人交谈一些自己以前认为没有营养的口水话,带了安殊烘焙的饼干带过去给身边的人吃,平时的活动多多参加,逼迫自己走出固有的认知圈子,一步一步的踏入其他人的生活圈子。      渐渐的,和班上、和部门、和学生会的关系融洽了。      翟宁原本就有外貌的优势,别人做十分得十分好,他做十分得十二分好。      至少,表面上他做到了。      秋季运动会,人手严重不足,翟宁被分配去管理啦啦队,当范亚洲公布任务时,有人羡慕他艳福不浅,大二的却不看好他的这份差事,说这是一件棘手的事。      翟宁通过班干联部联系了所有的体育委员开会。      大部分班级的体育委员都是男生,只有少数是女生,他进去教室组织会议,下面坐着大百人,一个大一新生经历这种场面应该会紧张,一个人代表一个组织形象,多么正规的场合呢,但翟宁从容淡定的上台,身姿修长,慢慢的走上去,两条大长腿让他像是走上T台般,帅得不像话,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自信而爽利,道,“各位同学们,真诚的沟通源于不断的自我介绍,我是来自校学生会外联部的翟宁,负责此次秋季运动会拉拉队事宜。”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大三的道,“你是大一的新生啊,之前没有看到过你,怎么这么大一个事情派个新生负责?组织部的呢?”      其他的人都赞同的点头。      翟宁自从进了学生会,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带有新生的标签,被人质疑的次数不要太多,道,“我能进学生会外联部,就是学生会对我的肯定,若是大家对我工作有疑问的,可以向学生会反馈,但在这之前,先请大家听一听关于这次秋季运动会拉拉队的准备工作。”      翟宁不绵不软的推了回去,继续道,“此次运动会采取三级拉拉队展示,并首次将拉拉队展示作为比赛,载入运动会比赛项目中。”      话出惊起千层浪。      拉拉队纳入运动会比赛?这可是头一次啊!      “现在就具体事项安排如:以各院系为单位,第一级展示,26日早上8点,入场仪式,每院系选拔50名学生,进行拉拉队特色展示,总分5分,前五名的分别得到5分、4分、3分、2分、1分,五名后不计分;第二级展示,每场比赛中,凡有拉拉队10名及以上成员在场,运动项目获得胜利一方的拉拉队可获得1分,第三级展示,最后一天,也就是延长至29日的上午9点,在1号运动场上进行最后的比拼,总分仍旧5分,细节如下……”翟宁从细节讲到奖励,从时间推进表讲到执行要点。      他说话从不啰嗦,讲得清清楚楚的,条理非常清晰。      站在台上似乎在微微发光,浑身下上帅气逼人。      组织部部长拐了拐周航,在后门口道,“连我们组织部的事情都要抢。”      周航笑道,“那也要你能够想到,这套方案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想到的,不过拉拉队这边一向是我们外联部负责。”      “要不……”他对周航建议道,“把他转给我们部门吧,你看他多适合我们组织部?”      周航摇头,道,“我们外联部的人,概不外借。”      那人哼了一声,道,“小气。”      工业大学的拉拉队在这之前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因为学校的男女比例达到10比1,女生奇缺,造成女生在学校里受到非常的重视,曾经夸张的被称之为工大的国宝。      喜欢运动的女生却不多,参加运动会的人更少,除了体育部,每年工大的女子运动项目和人数是寥寥无几,女生参与度低迷。      运动会项目多,参加的人也多,拉拉队却一直形成不了规模,散乱随意,没有组织性,无法管理,没有人观赏的项目,逐渐的就会在学校里失去吸引,运动会上一大群老爷们奔来奔去,总是少了一股味道。      但现在翟宁另辟蹊径,把拉拉队也纳入运动会项目,这一改良很快就得到了范亚洲的同意,报给周航,经过校学生会的讨论,立刻就同意了。      无论是男生带队还是女生带队,想一想拉拉队的娱乐性质,肯定很受人欢迎,即使是不爱运动的人,也会冲着拉拉队来看一看,这荣誉感、参与感,砰砰砰的上涨。      但是也有人反对,说拉拉队不属于体育项目,不应该纳入总分中。      经过讨论后,最后主席拍板,还是决定试行一下。      于是拉拉队的工作也变成了发起人翟宁负责的事项。      翟宁是个思虑周全的人,他担心传话变味,或者是传不清楚,要召集了所有班的体育委员开会,这一举动曾经被班干联部的人训斥,说他是没事找事做,直接找各院系学生会就算了。      最后,当然是周航帮忙解决了这个问题。      等翟宁说完,大家都要发狂了,奖励好丰厚。      积分奖励。      荣誉奖励。      物品奖励。      讲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翟宁喉咙好干,正准备去找找他的水瓶,水瓶就主动送到他的手中,是周航,周航递给他之后,道,“口才挺不错的。”      翟宁把蜂蜜柠檬茶抿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慢慢咽下去,道,“谢谢部长。”      周航靠在讲台上望着他,道,“听说你是芙蓉县的?”      翟宁点了点头。      周航直白道,“我是卓阳市的。”      翟宁怔了一下,道,“部长你是卓阳市的?”      周航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算起来,我们还是老乡。”说完,他离开了教室。      翟宁随后就一直在和各大院系的体育部联系,查看拉拉队的组建情况。      校内骑自行车方便,他又买了一辆自行车,天天跑着,就没有在外联部晃。      等他一个星期再回外联部,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女孩子笑得声音,笑得很开心,翟宁慢慢停驻脚步。      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副部长,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去实习了?”      “副部长,你说我们到底能不能留在部门里?我好担心……我都没有拉到一笔赞助呢……”      “你还好呢,我跟着秦学长,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交代给我,都没有做什么事情……”      “……”      翟宁没有继续听下去,倒回去离开了。      9月15日的迎新晚会,举办的无比盛大,翟宁作为外联部的一员,居然做了迎宾的,用范亚洲的话来说,“这叫做优势利用。”      跟着他站在一起的是宣传部一位大三的学姐,长得非常美艳高挑。      翟宁可以感觉到每个进进出出的人都在打量他。      这种打量是好奇的、光明正大的,让翟宁的脸一直热热的。      倒是那位学姐非常镇定,她穿着高跟鞋,穿着单薄的礼服,一直一个动作淡定的站着。      好几千人从他们中走过,进入学生礼堂。      还有不少的人说他帅、好看、漂亮之类的字眼,眼睛盯着他看。      最后入场的是他们这批大一学生会,他们嘻嘻哈哈问翟宁是什么样的感受。      翟宁脸色平常,玩笑的动了动手,推拿几下,然后在笑声中走进礼堂,坐在最后面。      学校的协会多,节目也多,让这些人通过节目看了精彩的大学生活一面,心里都是极为期待。学校的领导班子也做了简短的讲话。      真的是非常简短……让在高中经历了长篇大论的翟宁都微微不适应。      没有想到的是,跟在领导班子后面讲话的是他们校学生会的主席,从开学都没有见过一面,直到现在这还是第一面的大三学生朱涛。      翟宁远远望去,只能看个大概,他看上去很普通,说话也是简洁的,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介绍了一下校学生会,鼓励大家好好学习,然后就下去了,最后是大一新生代表上去讲话。      校学生会消息是最灵通的地方,翟宁也知道,这是全校的状元,以最高分录取进学校的一个男生,他拿着演讲稿在台上磕磕碰碰的讲着,讲完一溜烟的下去了。      迎新晚会是一个见面礼,那么后面的风采礼仪大赛就是一道开胃大赛。      由学校组织部组织的风采礼仪大赛,一直是工大的一景,会有很多企业公司参加,赞助是最丰厚,举办也是最隆重的,前面的初赛已过,现在是复赛。      风采礼仪大赛,分为外形形象、才艺表演、语言表达三个方面,选拔出前五名,将会在下一年中作为工大的形象工程,在对外宣传中作为形象大使进行推广,幸运好的,还有可能会被外面的企业选中,获得一份优质的合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翟宁就听见有人说,有一届建筑学院的一名男同学形象气质特别好,第一名,那天刚好有一个导演过来看看,一眼相中他,说要带他去拍电影。      再然后,还真的演了一部电影的男配,有点小名气,可惜人家只是玩票,一心还是在专业上,回到学校里继续学习,后来去国外留学,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来。      这让工大的风采礼仪大赛有了特殊的含义。      翟宁这次没有负责守门,范亚洲让他看节目,充当观众,于是翟宁就安心的坐在那里,认真的看表演。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表演,看表演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各系各院学生会成员,还有十几个对比赛感兴趣的企业高管。      进入复赛,都是各个学院中形象较好的人,总共有25人,三个环节给每个人的时间都是5分钟内,于是这五分钟,要进行自我介绍、才艺展示、还要记性机智问答,基本上都是大二大三的人,看来大一第一年是没有机会。      工大美女不多,但帅哥的确很多,25个人中,就有18人是男生,7人是女生,男生的花样太多了,基本上,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女孩子多是跳舞画画、古筝啥的。      气质好、形象也好,特别显眼的人也有,一般的人更多,但是整个流程下来,缺少张力,非常平淡,该上去的地方没有上去,该扩大的优势没有扩大,反而是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在机智问答环节中,没有回答上来,在上面哭,说自己家里有多苦,她又多努力……紧抓着话筒不放,让主持人都尴尬了,更别提下面的人员了,估计前面的领导脸都要黑了。      分数在几天后会通过红报的形式在各学院的橱窗中进行展示。      看了25个人的才艺表演,翟宁瞌睡都来了,后来在那里半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前台。      学校大了,什么鸟都有,对于突发情况,翟宁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晚会结束后,翟宁和所有学生会成员走在一起,有一个人道,“我说呀,明年估计就要看外联部那个……叫翟宁的……是叫翟宁的那个,长得真好。”      翟宁笑了笑,道,“这可不一定,工大优秀的人多着呢,我们部长,那也是一样都不缺的人。”      一看谈论的本人在场,其他人笑了,外联部的副部长肖尧拍了拍翟宁的背,道,“那可不是,我们外联部都是帅哥美女,其他人羡慕不过来!”      外联部的确帅哥美女一大堆,从周航到下面的成员,没有一个是长得丑的。      “怪不得张扬就喜欢往外联部跑,美色多,迷死人。”      其余人哈哈大笑。      大三的开玩笑,大二的附和,大一的赔笑。      正在这个时候,朱涛从他们面前走过来,大家停下脚步,纷纷叫道,“主席好。”      走近了,朱涛的样貌也看清楚了,他长得有点虚胖,大概是长期待在室内,脸色白卡,眼眶是黑黑的,他非常的平易近人,手里拿着几本书籍,圆圆的大脸笑道,“都在这里呢,时候不早了,大家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早点回去休息。”      大家纷纷道是。      等朱涛走远了,有一个大一的成员好奇问道,“这个就是学生会主席吗?”      一个大二的回答道,“是啊,主席今年大四,是化学院的,大二的时候是纪检部,大三升副主席,大四他选择继续考研留校,平时比较匆忙。”      大家又聊了几句,各自分开了。      翟宁先是骑车骑到大门口,锁上自行车,然后到校外一个停车场里开出自己的汽车。      等车从校门口开过的时候,他看到肖尧拉着一个女孩的手,正好走出来,那个女孩是同他一起选拔进来的新成员,他们两个人笑得很开心,而且举止也很亲密,翟宁看了两眼,就走了。      风采礼仪大赛完毕后,马不停蹄的筹谋准备秋季运动会的事情,翟宁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上完专业课,天天往体育部跑。      3天的时间,一项一项的,翟宁都跟踪了一遍,范亚洲还带着小组成员的几个人去赞助商那里确认赞助事宜。      人有点多,他们打的打了两辆,去的是市中心的一家体育用品专卖店。      这还是范亚洲的小组第一次以外联部的身份去赞助商的地盘,一个个兴奋极了,像是多动症儿童一般,等到了目的地的地方,一个个都失望了,还以为是大公司呢,结果却是一个小小的体育用品专卖店。      范亚洲走进去,一个长得很壮硕穿着运动衫的高大男人坐在收银台前,手提电脑里似乎还放着当前正在热播的电影,他看到范亚洲,很高兴道,“你来了?哟,还带了这么多兄弟伙,面孔生,是大一的吧。”      范亚洲点了点头,互相介绍了一下,这位老板姓李,才28岁,是从他们学校里面毕业的,对学校感情很深,平时还和学校里老师有联系,每次也会赞助个几千。      趁他们在那里谈着,翟宁到处看了看,发现这个店还是很不错的,地理环境、产品质量,卖的都是国内国外的大品牌产品,导购员就有7、8人,他们在里面停留了40分钟,店子里成交就有好几千。      后来等范亚洲走时,翟宁走在最后面,和李老板交换了一下名片。      李老板当时还惊讶的看着名片,问道,“这是?”      翟宁笑了笑,道,“李老板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李老板点头道,“好,看你身材不错,平时爱运动吧,有时间一起去玩玩足球吧。”      翟宁点点头,是不是经常运动,看身材就能够很明显,看来这个李老板对运动的确是真爱,他直白道,“我对足球不了解,完全是新手。”      李老板笑道,“没事,新手才好,玩几次就熟悉了。”      等翟宁上了车,范亚洲问道,“谈什么?”      翟宁回答道,“李老板让我有时间陪他打球。”      范亚洲点点头,道,“有时间一起去玩玩吧,他为人爽快,最喜欢打足球,他父亲是沅山市足球协会的,他本人经常在市体育馆里面打球,听说还拥有一批小球迷。”      旁边有一个人问道,“看这个李老板不缺钱啊,那为什么不让他多赞助一点呢?”      范亚洲看了那人一眼,不说话。      那人尴尬的闭了嘴。      这一次的秋季运动会,拉拉队是吸收了所有的目光,就连平时不愿意出门的宅男,这个时候都要出来看看美女,大学生的心思是很灵巧的,每个队都有自己的风格,运动会上也不再只有运动员单调的身影,拉拉队鼓足了气势,特别是第二天的展示,那简直就是挖空了心思,男的、女的,欢声笑语,成为了学校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就连校外的听到了风声,赶了过来。      校运动会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国庆晚会。      国庆晚会是由肖尧组负责,在学校最大的三号操场上进行,全校的人员都要去观看,这么大的一次活动,可以说是集结了所有的组织人员,即使不关外联部的事情,整个外联部也被分配去帮助协调。      那天从早上8点一直忙到夜晚11点,突发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幸好解决了,确保安然无事。      12点全部事情结束后,所有的人员都累惨了。      就连翟宁都感觉自己吃不消,他被分配来帮助搬运、照看烟花,各色各样的烟花要根据之前安排的摆成各色各样的形状,还要看顾周围,负责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半路跑不见了,就剩下两三个和他一样是新生的人。      负责人不见了,新生也散漫了,有两个跑到舞台边去看节目,只剩下他和一个文宣部的瘦弱小男生,两个人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翟宁眼看着还没有根据规定进行摆放,对小男生道,“我们两个人来弄吧。”      小男生怒气道,“我看就应该放在这里,让别人来看看,看看他们是怎么做事的,还是大二的呢,也不管这件事情,人跑到哪里去了都不知晓,反正也不是我们负责,最后事情完成不了,也是学长的事情。”      翟宁笑了一下,心平气和道,“负责人被责怪,估计我们也要承担责任,如若到时候问责呢,我们还是新生,还在考核期呢。”      小男生皱眉想了一下,也害怕自己这个考核期过不了,不情不愿的和翟宁搬着,嘴里嘟囔道,“为什么就只有我们两个啊……好重……好不愿意做这个事情……学生会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翟宁听着他说的抱怨,不回话也不反驳,更不迎合,把烟花摆好,然后拉好防护带,不让好奇的同学触碰。      等到了10点钟,就有学长过来查看,喊了几句大二负责人的名字,都没有听到回答,翟宁答道,“那位学长临时被叫走了,大概是有着急的事情。”      检查的人看了翟宁几眼,道,“既然这样,你就带我过去检查一下。”      翟宁带他检查了一下,送走了人,文宣部小男生闷闷不乐道,“这种事情就应该举报,翟宁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翟宁解释道,“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出去,也不了解具体的内容,还是不要乱说。”      小男生想了想,也是如此。      10点半钟,节目结束了,大一的新生灰溜溜的回来了,不久,那位负责的学长也回来了,看到事情都做好了,笑道,“你们行啊,我出去办了一下事情,你们就处理好了,不错不错。”      翟宁道,“学长,马上就是点燃的时间了,还是问问,时间有没有进行调整,然后讲一下点燃的注意事宜。”      那位学长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差点忘了。”他拿出对讲机,和别人进行对接。      过了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过来帮忙,一个人负责一个点火点,等到了10点50分钟,翟宁点燃了焰火,看着半片天空都被焰火占领,恍惚中笑了笑。      还怪好看的。      后面又负责散场,翟宁回到家里拉开袖子一看,半个手臂都是红的,小男生力气小,负责的是小号的,他则负责大号的,那焰火很重,搬来搬去,后面又将桌子、椅子搬回去,协助表演团的人将灯光卸下,这个时候几个部长都在,大家都还是很积极的。      整个过程都是搬来搬去,累死累活。    ☆、在一起      30日,校学生会开会。      翟宁进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那名瘦小的男生,翟宁问道,“吃得消不?”      小男生灰奄奄的,道,“好累,后遗症今天都出来了,手臂抬不起来……”      翟宁道,“会议结束后,给你揉一揉吧。”      那个人吃惊的望着他,道,“好啊,兄弟,看你一点问题都没有,真厉害,我佩服你。”      整个校学生会全员开会,就连学校的院长都来了。      翟宁坐在周航那一列后面,看着周航和肖尧正在说话,不知道肖尧说了什么,两个人都很开心。      翟宁和范亚洲坐在一起,等了一会,朱涛就上了讲台,开始讲这个月的工作总结和下个月的工作规划。      他讲的很琐碎,一项一项的说下来,声音也很轻,说得人昏昏欲睡。      这种会议对于大一的成员来说,形式大于内容,之后的部门会议,才是真正关乎自己的会议。      一个月的适应期,实际上才20多天,今天就要进行宣告结果了。      部门会议又换了一个教室,周航拿着东西,走上台的时候,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期待的望着周航。      周航看了一圈,笑道,“这个月的部门很热闹,我很高兴看到大家坚持下来了,无论是否继续留在这个部门,我不得不承认,大家都是很了不起的,大一的23人,中途走了3人,现在有20人,最后选拔9人留下,留下来的人,是经过两位副部长和我的三人考察后,觉得最适合留在外联部的,其余的人,可能会有更好的选择,有可能在今天离开这个大团队,但无论如何,胜不骄败不馁,无论在何地何时,都有更精彩的等着大家。”      大家的心提起来了。      周航继续道,“9月是学生会最忙碌的一个月,4场大型活动,全部集中在这个月,现在已经全部圆满结束,相信大家通过这四场活动也学习到不少的东西,也知道学生会不是一个容易的组织,外联部不是一个轻松的部门,更不是一个娱乐的部门,检验成绩的大家的执行力,现在我来公布通过第三轮选拔留下来的人员……”      周航拿起纸,念道,“刘子隽、翟宁、舒明信、戴菲菲、李心蕊、黄萧、邓帅、刘恬、徐正知,恭喜这九位……”      没有被选上的人脸色都不好看,哭丧着脸,被选上的人则笑了,即使鼓掌声音稀稀落落的,但是仍旧让大家开心不已。      周航道,“今天晚上部门聚餐,在场的,大家都来……”      两场会议开完后,又紧接着开了第三场会议,是真正的内部会议,这次周航没有说过多的话语,直接进入正题,关于10月份的安排,10月份比起9月份要轻松很多,只有两场活动,但是需要外联部拉赞助。      开完了会,翟宁信守承诺的为那位男生揉了揉,让小男生龇牙咧嘴,道,“没有想到你还有我的联系方式哟。”      翟宁问他,道,“你们没有规定必须要熟悉所有的校学生会成员吗?”      “当然有要求,但是能做到的很少,人太多了,压根就记不住,你想一想,只自己部门的人有几十人,就更别谈其他的了,也幸好我选择的是宣传部,平时负责搞宣传工作就可以了。”      揉了揉,然后问他,道,“进了?”      小男生笑眯眯道,“进了呢,对了,我知道昨天负责我们那块事情的学长是谁了,他是生活部的大二成员,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学长……听说昨天是去哄他的女朋友去了,你说哄女朋友也不能把学校的事情放在一边吧,一点都分不清轻重的……”      翟宁嗯嗯了两句,和他说了两句话,告别,收拾东西回家,30日这天下午没课,和周航告了假,不能参加晚上的聚会,之后紧接着是7天的国庆假期。      这可不是高中,没有大片大片的作业和试题,老师什么作业都没有布置,全凭自觉。      周航还警告他,说国庆这几天他有事情,不要打扰他。      翟宁回到家里,安殊还没有回来,他去接孩子,早教机构的美女把孩子交给他,笑道,“今天是爸爸来接呢,越越,开不开心?”      宝宝把翟宁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奶声奶气道,“开心……爸爸……”      翟宁摸了摸她的小脸蛋,接回了家。      宝宝在后面断断续续道,“爸爸……爸爸……爸爸好棒……”      翟宁笑着问道,“那里棒?”      宝宝回答道,“妈妈说的……爸爸好棒……爸爸最厉害……”      翟宁乐呵呵的,在家里和她做游戏。      宝宝成长速度很快,白天待在机构里,有老师带着,晚上要么是翟宁,要么是安殊,接她回来,然后带她玩爽,宝宝很少哭闹,乖乖的,软软的,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但是还是翟宁带她的机会比较多,安殊绘画比较占用时间,还要去公司,忙碌的时候,会错过接送宝宝的时间,所以平日里,宝宝比较黏翟宁,总是喜欢黏在他的身上,要他抱要他亲要和他聊天。      翟宁照顾惯了,对于宝宝的感情不比安殊少,有的时候宝宝会哭,安殊还没有懂,翟宁就已经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宝宝就更喜欢翟宁了。      公司也要放假,安排了值班的事情,发送了礼品,安殊才回来。      她回来洗漱了一番,亲了亲宝宝,然后又亲了亲翟宁脸颊,这次翟宁罕见的回了一个,安殊心里甜蜜蜜的,道,“安排好了,国庆七天假,什么时候出发呢?”      翟宁道,“还是按照原计划,距离这里不远的度假村,才刚刚开发,刚好可以去看一看。” 这是一个比较轻松的去处,周航给他推荐的,有点类似于独门独户的农家乐形式。      安殊点点头,道,“今天就把东西收拾一下,晚上出发吧。”      想到十一的人数会暴增,各路都非常堵,他们没有选择去外地旅游,而是去了沅山市里面一个较为偏远的县城。      安殊收拾了东西,其实他们自己的东西都还好,就是宝宝的东西非常多,吃喝拉撒全部都要携带,幸好有车,可以装一装。      晚上7点钟吃了饭,出发。      等到了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十点,他们走的是乡道,但是没有想到连乡道的人都非常多,一个小时的路程走了三个小时。      夜晚看得不是很明显,几个人也非常累了,洗漱后直接休息,到了早上5点钟,翟宁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到外面的景色,的确是非常美的。      一栋一栋深色小木屋,包括里面的装修也都是树木的纹路,走进来的小路上铺着鹅卵石,鹅卵石两边种着月季花,开的很灿烂,红彤彤的,非常漂亮,远处的沥青马路,马路两边种了品种各异的树木,其中已经传来桂花的香味,翟宁带上门,跑出去,沁人心脾的桂花清雅香甜,一同闻进去的还有漂浮在空中湿润的水汽。      在马路上跑起来之后,还可以看到远处成片成林的橘子树上结着青涩的绿绿小小的橘子,另外还可以看到中心一个大大的湖泊,湖泊用木桥相连,湖泊周围是一圈的柳树,高大茂盛,半靠在湖泊上的还有一个小亭子,应该是供人游赏用的,湖泊里还有一些残枝败叶的荷叶。      跑过了湖泊,看到了高大的度假山庄,也看到了足球场、篮球场,更看到了一个花圃,大概是薰衣草花圃,开得正好,颜色非常丰富,远远看去,高低起伏,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漂亮,大概这里平时也做会议用,修建了大型室内会议室、自助餐厅、游泳池,还有其他项目。      其实要说有多好,也谈不上,关键是可以放松心情,顺便陪陪孩子,没有人打扰。      翟宁跑了一圈,打了一套拳,回去洗了澡,已经是早上6点半,这个时候,安殊醒了,安殊朦朦胧胧的起床,正准备为大家做早餐,发现这不是在原来的位置,他们已经出来了。      于是换了一套非常漂亮的黑色长裙,很显身材,半遮半掩的,不知道有多迷人。      翟宁看着她一弯腰,一低头间,不知道有多性感,默默的给她拿了一个披肩。      安殊疑惑的看着他。      翟宁淡定道,“外面很冷。”      安殊点点头,穿上披肩,翟宁推着婴儿车,去往餐厅就餐。      太阳已经出来一会儿,外面的空气很好,水也好,周围安安静静的,思维特别自由自在。      来到餐厅,里面已经做了十几个人,看来十一还是有不少的人愿意来这里,安殊点了餐,喂孩子吃饭,等几个人全部搞定后,他们几个再次围着整个度假村逛了一圈。      安殊特别喜欢那个花圃,就连宝宝也非常喜欢,在里面撞撞跌跌的走着,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让安殊给她拍了不少的照片。      安殊还让游人给他们三个人一起拍了照片。      到了中午,她们两个人在房间里面睡觉,翟宁则在客厅打开电脑学习计算机知识,下午睡醒,安殊陪孩子画画,随便画,随便涂。      整个生活节奏都放慢了,不用做饭,不用上课,全部都用来休闲和放松。      第二天,三个人一起去钓鱼,第三天,三个人一起去游泳,小游泳池私人的那种;第四天,三个人一起去爬山……每天都是三个人,不知道有多么快乐。      10月6日那天,翟宁让餐厅把饭送到小屋里面,对安殊道,“提前说一声生日快乐,今天就把你的生日庆祝了吧。”基本上他们都没有时间去单独的过生日,两个人都太忙了,再加上一个孩子,只能趁有休假的时候,将生日过了。      安殊也知道这个情况,对于错时过生日,她无所谓,笑了笑,道,“特殊的日子,答应我一件事情。”      安殊的要求翟宁绝对会满足,所以翟宁笑着问道,“什么事情?”      安殊道,“今天陪我喝酒。”      翟宁有些惊讶,他不喝酒,不是不喜欢喝酒,是不喜欢现在酒的味道。      安殊像只小狐狸,似乎早有预谋道,“我拿了一壶酒过来了,你亲自酿的,就在车上,我去拿。”      翟宁站起来,道,“我来拿吧。”      他不知道安殊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完全不像是要求的要求,而且似乎早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他打开后备箱,发现下面的确有两坛酒,是当初他自己酿的梅子酒,这种酒酿法很简单,也很有味道,出入口酸甜可口,后劲却非常大。      只能浅尝,不能深酌。      拿着酒,走回去,安殊正等在桌前,这短时间,她换了一套非常漂亮的深红色露肩长裙,如果说之前的黑色长裙让她显得神秘窈窕,那么这件深红色的露肩长裙却是□□,如同屋外最亮眼的那支月季,芳香四溢。      翟宁不知道是被酒给熏到了,还是被安殊给诱导了,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血液似乎也变得非常的烫,在他的四肢中奔走流动。      之前在安殊学习游泳的过程中,他都受不了半路走了出去散气。      现在来这一出……      孩子已经在隔间里面的婴儿床中睡着,里外都静悄悄的。      翟宁为两人倒了各倒了一杯,小巧的被子中,暗金色的梅子酒酸香味立刻散发出来,的确非常的香醇。      安殊举杯,眼睛像是黑色的宝石,笑着对翟宁道,“这酒的确不一般。”      翟宁也举杯,道,“酒香,但后劲大,不要喝太多。”      安殊抿嘴乐道,“还没开始呢,就让人不要喝太多,今天既然是庆祝我的生日,不喝痛快不行。”      翟宁看她不听劝,也不多说,两个人碰杯一口抿下。      梅子酒,酒味却不重,清清爽爽、酸酸甜甜、香醇味淡,像是饮料一般,很好喝。      翟宁为两人满上。      两人又喝了一杯,安殊白皙的肩膀染上了一层胭脂,她脸上也开始泛红,眼睛水汪汪的,道,“好喝,我还要喝……”      翟宁道,“先吃点菜。”      安殊摇头道,“酒好喝,我还要喝。”      翟宁见安殊伸手要抢,连忙拿起来再给她倒了一杯。      安殊是初次喝酒,喝第二杯的时候,她的头就晕晕沉沉的,但是意识非常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却仿佛控制不住自己,行动力有点迟缓,这个时候,她就开始醉了。      第三杯酒,安殊对翟宁道,“阿宁,遇到上,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三杯酒后,安殊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只看着酒杯。      大概是真的醉了……      翟宁摸了摸她的脸,很烫,他一摸,安殊就动了,她把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低低沉沉道,“阿宁,我好开心啊。”      滑腻的触感从他的掌心烧过,从掌心一直烧到了心脏处。      安殊的眼睛已经湿漉漉的,像是浸泡在寒潭中的黑珍珠,嘴唇水润润的,又道,“每天和宁待在一起,都非常的开心、满足,阿宁是我的宝贝。”      翟宁把揽过她,把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声音微微沙哑,问道,“故意喝酒的?”      安殊靠在他的胸口处,微微点头,嘟嘴,道,“谁让我旁边的是谦谦君子呢。”      翟宁听着这似乎是抱怨的话语,啼笑皆非,道,“心甘情愿?”      安殊怒视翟宁,道,“谁不是心甘情愿,谁是小狗。”      翟宁笑了笑,他其实也很紧张,非常的紧张,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他自己也不是啥清心寡欲,柳下惠之类的人物,但是他会转移视线,用忙碌的工作和学习状态来淡化这种烧心烧肺的状态,平时不到1点不上床,早上5点起床,忙碌让他没有时间遐想。      而且,他感觉自己和安殊之间,说是夫妻,不如更像是亲人,多重感情糅杂在一起,分也分不清,其中单单夫妻状态,他却总是不能得到良好的调整。      他居然胆怯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啊!      但现在,安殊抱怨说他是谦谦君子,让他真的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原来,身边的人也在等着他主动呢。      翟宁抱起安殊,安殊立刻用手环绕住他的脖子,把脸藏在翟宁的胸口处。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滚烫滚烫的。      进了房间,翟宁把她放在床上。      一袭红色的长裙把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在夜晚静静开放着。      她倒在床上,像是一尾美人鱼,神色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喝了酒的她,更多的是直白的愉悦,这种愉悦也影响了翟宁,让他的紧张减少了不少,看着她的红唇,慢慢的贴近她,两片红唇挨在一起,慢慢的,安殊把他的脖子勾下,舌尖微微的往外舔舐了一下又飞快的缩回,这好像是一个机关,打开了翟宁所有的热情与疯狂,他开始疯狂的掠夺身下这具身体的一切。      两个都是青涩的人,碰在一起,什么都要尝试,什么都要看,在酒精的影响下,两个人意外的都发疯了,遵循人类原始的本能,所有的欲/望释放得一干二净。      早上安殊起来的时候,头有点痛,脑袋也不是很清醒,她感觉身体有点不适,但是是哪个地方不适,她又说不出来,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      在床上滚了两圈,呻/吟了一下,发现嗓子也沙哑着。      她摸了摸头,慢慢爬起来,才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哪里都痛,但是都没有腰痛……      然后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恢复了,安殊倒在床上,欲哭无泪,妈蛋,她还怎么见人啊,那是她吗?      那么疯癫……那么开放……那么的羞耻……一整个晚上啊……      从一刚开始的两个人满头大汗,到后来的探索,再到最后的合拍……      翟宁会不会以为她就是那么开放的一个人啊?      肿么办?      那不是她吧?      翟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缩头乌龟倒在床上。      可能是做了这种事情后,一下子就开了窍一般,翟宁脸上满脸红光,春光盎然的,他笑道,“不吃午餐吗?”      安殊抬起头,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闷闷道,“要吃。”      翟宁道,“洗漱一下吧,需要我帮忙吗?”      安殊连忙摇头,道,“我自己就行,自己就行……”      翟宁略微遗憾的走了出去,然后自娱自乐的笑着。      安殊收拾了一番,穿了一件连体的蓝色短袖裤腿裤装,腰间一个很大的蝴蝶结,阳光靓丽,脸色有些别扭的走出来。      翟宁看着眼前一亮,道,“好看。”      安殊看翟宁都不别扭了,觉得自己这别扭得也挺无趣的,于是大大方方的拉着他的手,道,“走吧。”      其实翟宁哪里是不别扭呢,他比安殊更别扭,但是他会隐藏啊,把所有的别扭都藏在心里面,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实际上心里直打鼓。这是第一次呢,他担心安殊怪他,不喜欢……或者是不满意……      现在安殊主动牵起他的手,那就表示很满意啦?      翟宁笑眯眯道,“好。”      安殊有些受不了这种热情似火的眼神,让她的脸又要烧起来了。      翟宁啊翟宁,你的高冷男神形象呢?跑哪里去了?      当天夜晚,他们回家,这次没有堵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两个人回到家里,安殊正准备拿出东西收拾一下清洁灰尘,翟宁就阻止了她,道,“我来吧,你身体不适。”      安殊刚准备说还好,但是想起某事,她就立刻不说话了,窘迫的坐在沙发上照顾宝宝,顺便看翟宁行动。      翟宁把该收拾起来的围罩放置到储物柜里,再把家里擦了一遍,地上拖了一遍。      安殊看着他行动,眼睛都舍不得离开片刻。      翟宁每次一回头,都可以看到安殊专注的眼神,两个人之间都要冒粉红色的泡泡了。      翟宁趁安殊洗澡的时候,把他平时放在小房间里面的屏风搬到了大房间里面,隔离了宝宝的婴儿床和他们之间的大床,阿奴洗完澡一看,就愣住了。      翟宁道,“这样有助于让宝宝适应自己一个人睡觉……”      这样的解释,你还不如不解释好吗?      不过这个屏风平时是折叠的,夜晚再打开,也不影响什么。      翟宁飞快的转移话题,道,“我们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打算去看看?”      女孩子对房子都有一种酷热,安殊也是一样,她问道,“已经装修完了吗?”      翟宁道,“嗯,下个星期日我带你去看看,不过现在刚刚装修完,我打算放置一年,再入住。”      安殊点点头,反正住在这里也挺好的,地方小,但是温馨可人。      夜晚,安殊还准备去看看书,翟宁想了一下,道,“今天晚上开车有点累……”      安殊听他说累了,就把书放下,躺下道,“那就早点休息吧。”      翟宁见她躺在自己的身边,他把灯关掉,打开床头灯,昏黄昏黄的,安殊好奇问道,“你不是累了吗?”      翟宁看着她,手抚上那圆润的肩膀,摸着白皙的皮肤,然后慢慢滑下,从手臂到手指,压低嗓音,道,“累,但是做这个不累……”      安殊敏感的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他的声音性感迷人极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翟宁又是一个刚刚尝鲜,冲动的时候,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安殊。      煎煸蒸煮,翟宁太无师自通了,似乎男人对于这方面是天生的在行。    ☆、喝酒      第二天,翟宁自己独自去学生会,走进去,道,“早啊。”      里面正是徐正知和邓帅在值班,看到翟宁,惊讶道,“早啊,翟宁,你今天特别精神呢!”      翟宁笑了笑,然后给两个人发了两颗棒棒糖。      徐正知调笑道,“什么喜事?”      翟宁笑而不答。      徐正知也不再问,只是和邓帅互相对视了一下,给了对方一个鬼脸。      自从校学生会人员确定了之后,就感觉整个大楼都清净了。      翟宁在外联部呆了一会儿,周航来了,他来的也非常潇洒,脸色也很好,对三人打了招呼,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徐正知笑了几声,不解道,“过节都过得这么高兴啊。”      翟宁进了外联部之后,才发现规矩很多,包括值班、日常、行为规范,都有一套严格的制定标准,平时也不是说想找赞助就出去找赞助,还要有人跟着,必须两个人一组。他现在分了组,和戴菲菲被分给了石瑞带着,平时也是石瑞管理着,指派事情给他们做。      外联部除了拉赞助,还经常被其他的部门、老师借走做事情。      但是好处也是一下子就能够看出来的,学校里面有的活动,他们能够第一个得到消息,福利第一个能够享受到,大一原本是没有机会申请入党的,但是他们几个大一的直接跳过了年级限定,可直接进行入党申请,还有校外活动,总是能够第一个得到消息,并且被安排进去。      翟宁就跟着石瑞去过外面的学校,看别人学校的活动开展形式。      但是比起9月份,10月份一下子闲下来,翟宁又不舒服了,他挺享受那种忙碌感的,现在安殊在外面学习,他一个人呆着也无聊,石瑞不指派任务,翟宁就上午在图书馆看书,下午上完课呆在外联部写方案。      他写方案从来不是一个方面的,而是覆盖了很多层面,比如说外联部写方式只写赞助方案,组织部只写活动执行方案,监察部只写监察方案,学习部只写学习方案,那么翟宁就把这些方案都借着看了看,然后写一个完整的方案。      比如说之前那场迎新晚会,从宣传部到组织部,从学习部监察部,从女生部到生活部,各个部门应该如何协调分配,具体细节如何,之前举办的迎新晚会有什么亮点,有什么缺点,又该怎么改进,等等等等……      一般举办大型活动都有一个完整的范本,不用人教,只用人去看去执行,就知道该怎么做的傻瓜模式,更有详细的每类往届活动的完整方案,这些都是经过几代老师和学生整理出来的,但是为什么是几代呢?就是因为时代在改变,日日在改变,活动方案又怎么可能不变?      用老旧的方案来执行现在的活动,创新意识会越来越弱,活动方式也会得不到突破,所以,活动方案必须要变,而且是每做一次都要变。      在前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既要继承其优秀的地方,又要摒弃其不再适宜的糟粕。      翟宁在外联部做方案,总有人看到,劝他没必要做,就连肖尧都说他在做无用功,翟宁笑了笑,不反驳,但是仍旧坚持在做,做好了就保存在自己的U盘里。      后来跟着石瑞跑了几次赞助,大概都是以前的老赞助商,经营很小,翟宁和戴菲菲一般是负责在旁边看着,没有派上用场,跑了几次,戴菲菲就不愿意去了,说这样太无聊,在旁边看着像傻瓜一样,但是没办法,还是要去,于是戴菲菲就经常拿着手机在旁边玩,石瑞说了几次,戴菲菲刚开始还听,把手机收起来,后来干脆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玩。      翟宁其实也很无聊,但是他每次都是认认真真的坐在那里,从不插嘴。      石瑞是大二法学专业的,做事情比较喜欢分得清清楚楚,他带戴菲菲和翟宁,很少和他们交流,当别人的小组都打得火热的时候,他们这一组静悄悄,缺乏交流。但是石瑞本人能说会道,在外面、在商家面前说话的确是非常的具有渲染力,做事很严谨,只是这种能力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是教导不了别人的。      戴菲菲就曾经对翟宁问道,“是不是学法律的都是这样没有人情味呢?”      翟宁也回答不上来。      其余的时间,还是花主要的精力去攻读计算机。      翟宁对自我要求比较严格,在学习上,别人能做好8分的,他一定要做好12分,别人只上课听老师讲课的,他下课一定要去图书馆找书把里面所有涉及到的知识点进行扩展,然后还要预习下节课的内容,看不懂的就11点钟准时去找周航。      周航劝他去买一台高配置的电脑,说学计算机的不买一台好电脑怎么能行呢?      于是翟宁就去买了一台台式电脑,又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都是高配置的,运转起来速度很快,天天在电脑上进行练习。      这还不够,他是校学生会的,所有班级的课程都知道,又去旁听计算机学院其他专业的课程听。      非要把自己的生活排的满满当当的,才舒服了。      因为大家的时间都紧,翟宁和安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在周末过性福生活,但平时睡觉,翟宁还是要把安殊抱着的,而且还是抱得紧紧的。      安殊就曾经好奇的问翟宁,习惯怎么改变了。      一次周末,翟宁把安殊带去看新房。      新房在岚山小区,是市郊处新建的一个小区,非常偏僻,离学校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安殊没有想到翟宁会把房子买在这里。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管理也比较严格,小区很大,被栅栏围住,上面已经有蔷薇花攀爬在上面,门口就是浓密的树荫,进门后,一路绿化延伸,楼房很高,大约是有28多层楼的样子,数了一下,整体有 10栋,间隔较大,这样采光也会非常好,可能是已经有人入住了,下面停了不少的车,小区里面就有自己的幼儿园,还有健身俱乐部,一楼商铺七七八八的都在装修中。      翟宁把钥匙和卡给她,安殊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了8栋,这栋楼前面就是一个花园,旁边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右边还有一个羽毛球场,里面暂时还没有人。      翟宁道,“1-5栋是是一批,6-10栋是第二批,第一批是小户型,因为是在市郊,卖的不好,所以第二批改建成大户型的,但是听说卖得也一般,也不知道到现在入住率是多少。”      门口刷卡进去,才发现里面装修的很棒,色彩很明亮,也很具有时尚感,每层楼还有一个前台,只是目前没有人在岗位上。      四个电梯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两侧。      两人走进电梯,翟宁按了20楼。      20楼,共有2个门,翟宁指了指2001,让安殊开门。      安殊期待的用钥匙打开门,一股刚刚装修完的材料味道传来,翟宁走进去打开落地窗,道,“过几天买一些盆栽放进来,大概就要好一些。”      环望四周,安殊有些惊讶里面的装修。      她原本以为会是很具有时尚感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中式装修,家里全部都是木质装修,从玄关到客厅,从楼梯到家具,都是木质的,包括沙发,是米色布艺沙发,但是外围也是圆润的木质边框,但是多了用深深浅浅的黄色铺成的一面墙,沙发后面绿色荷叶的挂画,电视柜前面一副完整的水滴牡丹图,让整个客厅充满了暖意和动感。      非常的高档雅致,也非常的温馨舒服。      翟宁道,“一楼是中式的,二楼则用是田园风格的。”      安殊首先是惊讶居然有两层,而后又惊讶居然有两种风格。      翟宁看着她,微笑道,“当时,主要想的是一楼用来接待,二楼比较私密,而你,又喜欢田园的……”      安殊懂了,心里有些感动,眨眼看他,道,“中不中,西不西,不怪异?”      翟宁摇摇头,道,“不怪异,自己住的地方,自己喜欢就行了。”      安殊整体看了一圈,真的是二层楼,而且面积非常大,整体算下来,大概在350平方以上,二楼分别有三个套房,每个套房里面都有卫生间、衣帽间和卧室,中间是个小客厅,下面的一层则包括餐厅、大大的客厅,两个客房,还有一个绘画室,一个工作室,两个多功能娱乐室。      里面都只是暂时粉白了,空白的一片,翟宁道,“先只把客厅装修了,这一年,再陆陆续续的装修……”      安殊懂,是暂时没有钱装修而已……      安殊拥抱翟宁,用力的亲吻他的嘴唇,敬佩道,“阿宁太棒了!”什么都准备好了,总是尽量不让她担忧。      翟宁笑道,“以后我们也能够有自己的家了。”      家,安殊用力的点点头。      但是房子太大了,回去的时候,安殊考虑一个问题,道,“房子这么大,怎么打扫呢?”      翟宁哭笑不得,道,“你担心这个问题?”      “就是嘛。”      “有保洁人员,到时候让人一周来一次就行。”      安殊想了想,点头。      过了两天,安殊报了驾校,准备考驾照。      10月份很平淡的过去了,进入11月份,大一的学生也已经全部融入大学的氛围。      有一天,郭老师找他,问道,“我看你的学历上,你父母都不在……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是可以申请国家补贴和助学金的,你有没有这个想法呢?”      翟宁想了想,拒绝了。      郭老师惊奇问道,“你不需要吗?”      翟宁点了点头,道,“相比起我,班上有更需要帮助的人,”翟宁露出带着手表的手腕,道,“我这个样子也说不通,以免以后还需要解释,我就不用了,谢谢老师。”      郭老师看了看他的手表,又看了看他的穿着,点点头。      翟宁在班上其实一直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不只是他的外貌和谈吐,还包括他的穿着,他所有的衣服,现在都是安殊准备的,翟宁如今也不太清楚自己衣服的价格,但是看自己的穿着,再看周围同学的穿着,他也知道价格应该不低,而且他的手机、手上戴着的手表,都是属于高档产品,早就有人在班上的扣扣群里讨论他这个手表的价格,如果郭老师把他选拔上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牵扯出他的身世,而他最不愿意被提起的,就是他的身世。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郭老师刚刚说完,当天下午,周航就跟他提起这件事情,他道,“学校里有国家助学金名额,走学生会的名额,你怎么说?”      翟宁错愕,再次摇头拒绝了。      周航点点头,没有问他拒绝的原因,道,“好吧,我也觉得你不像是需要国家补助的人。”      选上的选拔,他没有参选,但是没有想到,看到了一出大戏,他的班上有40人,这样的一个大班,助学金名额共有12名,分别是4000元、3000元、2000元,班上条件差的也不是没有,大家都生活了快2个月了,也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但是一个个上台就哭,也算是让翟宁这辈子都不想看这种事情了。      把自己最心酸最卑微的一面表现出来,爸爸有多可怜,妈妈有多可怜,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多可怜,弟弟妹妹有多可怜,自己有多可怜,讲述自己不得不申请助学金的理由,然后全班进行公开投票,投出前十二名。      但更无语的还在后面,一些家庭条件尚可的也上台装模作样的去演讲。      翟宁根据班级的实际情况,写了十二个候选人的名单。      然后唱票统计,得到助学金的差不多都是条件比较差的,唯有一两个条件一般般,但是在班上人缘不错的。      也算是公平公正公开的。      再然后是公示,但这种事情都是提前调查过,公示也没有多少人关注,只是拿出来走形式展示而已。      但是班上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钱,代表着利益,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的钱多,获得的和没有获得的,获得多和获得少的,冷言冷语不少,班上的气氛连带着奇奇怪怪的。      翟宁庆幸自己没有参加。      大学是个奇怪的地方,就是凡是有特殊的节日都要过,包括11月11日光棍节。      对于男性特别多的工大,是更要过了。      翟宁不是光棍,也被一大群光棍拉出去过节。      外联部这一天聚会,选择了市区的一个小酒吧,二十来号人走进去,声势浩大的。      这酒吧也是学校的一个师兄开的,他们过来捧场子。      周航一下子就叫了好几十瓶酒,啤酒。      但是翟宁不喝,他直接叫了一瓶菊花茶,让全桌子的人都笑了,周航更是不客气道,“翟宁,其实你是个小姑娘吧,居然喝菊花茶。”      周航拿过来的酒,他接了,但是整个过程中,他的杯子里一直都是淡黄色的菊花茶,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说他不豪爽,等到后来,就没有人说他了,他也不是主角,大家的目光可都放在一个部长和两个副部长的身上呢。      周航、肖尧和范亚洲都会喝酒,小小的一个部门聚会,搞得像是弄成社会上一样,敬酒敬得厉害。      周航刚开始喝了几杯,后来看到有人敬酒,就只是客气的沾唇,他是部长,也没有人敢说他,后来越喝越凶,翟宁的位置静悄悄的,只有他孤身一人坐在那里,周航拿着烟,走过去,歪在他的身边,递给他烟,翟宁拒绝了。      周航吸了一口烟,道,“你这样子做……不太合群哟……”      翟宁笑了笑,道,“不合群这种事情,在站着低的时候,是做作,在站着高的时候,是特权。”      周航点点头,道,“话谁都会说,但是你现在和他们一样,不怕他们到时候不配合你?”      翟宁淡淡道,“我喝了这一次,之后就会有无数次,等我再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我每次不喝,大家就都知道了我的坚持,也知道这是我的原则底线。”      周航看着翟宁,低声道,“知道坚持原则的后果是什么吗?”      翟宁看着他。      周航在他耳边道,“第一,是彻彻底底的被打下去,第二,是高高在上的捧起来。”      没有中间层。      翟宁轻轻笑了笑,显得特别的有韵味,道,“那部长现在是在劝我不要坚持原则吗?”      周航闭眼,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翟宁道,“没有原则的人,没有底线,这样的人,即使是部长,也是不敢用的吧。”      周航不说话。      周航坐过来后,肖尧也跟着坐过来,搭在周航的肩膀上,问道,“想啥玩意呢?出来不喝酒坐在这个地方,快点过来吧。”      周航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这样喝酒有意思吗?”      肖尧道,“有意思没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哪一年不是这样的?”      周航又闭上眼睛,摊在那里。      肖尧劝道,“不止点了酒,还点了一点水果和菜品,你过去尝一下吧?”      周航这次才晃了过去。      翟宁看着他们,肖尧一直拉着刘子隽,陪在周航旁边,刘子隽是个害羞的男生,给周航倒酒都不会,在那里一个劲的赔笑。      这边的范亚洲和一个人在那里坐着,边玩手机边喝酒,谁也不管,倒是几个干事,和大家打得火热,包括石瑞也是,一个劲的在那里演讲,周围围了四五个人,翟宁这才想起,原来石瑞不是不对他和戴菲菲讲,而是他和戴菲菲压根就不捧场,也难怪石瑞不愿意理会他们。      他一个人也无聊,但是这种场面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于是就拍了几张酒吧的装修风景图,然后看了整体的装修格局和吧台的氛围。      看酒吧形形□□的人。      没有想到结束的时候,有几个大一的人在那里乱醉如泥。      范亚洲皱眉道,“不会喝酒就不喝,喝成这样还要别人照顾。”      没有喝醉的都尴尬了,毕竟灌酒的就有他们一份子。      周航淡淡道,“在周围给他们找个宾馆,安排一个房间,让他们今晚就在这边休息,别回去了。”      秦泊立刻带着两个男生安排他们。      等他们一群人安排完,都已经夜晚11点半了。      周航有自己的车,是一辆奥迪A4,他刚把车停在宾馆门口,范亚洲立刻上车坐在副驾驶上,肖尧就上了后座,周航问道,“有谁需要我送的吗?”      其余的人一看是三个领导,立刻道,“部长,我们几个刚好,弄两辆出租车就回去了。”      周航看着翟宁,对他道,“你不走?”      翟宁想了想,也上了车。      周航对站在外面的人道,“翟宁和我一样都是住在校外,刚好顺路,那你们就小心点,等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几个人连连点头,周航又对大二的人说让他们注意照顾一点,这才离开。      周航在车里,开了几步路,突然想到什么,道,“卧槽,喝酒了,赶紧换个人。”      范亚洲仍旧玩着自己的手机,淡定道,“我不会开车,我喝酒了。”      肖尧闭着眼睛,道,“正在学,驾照还没有拿到呢,而且我也喝酒了。”      周航就通过后视镜看翟宁。      翟宁道,“我来吧,我有驾照,刚好我也没有喝酒。”      听到这话,周航反而担心,他问道,“你拿驾照了?你不是才19岁吗?什么时候拿的驾照?”      翟宁笑了笑,道,“拿了有几个月了,开车还顺手。”      周航于是把范亚洲赶到后面,自己坐在副驾驶上,看翟宁开车。      翟宁天天开车,而且后面经常坐一个小宝宝,开车已经很稳当了,周航看了会儿,才放心道,“终于有个会开车的人了,你是在学校里学的?”      翟宁嗯了一声,道,“开学之前学的。”      “你有车?”翟宁好奇问道,不然才拿了3个月的驾照,怎么这么熟练?      翟宁点点头,道,“一辆小捷达,平时在外面跑就用那辆车。”      但即使是开一辆捷达,那也是很了不起了,至少在他们班,还没有一个大一的新生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翟宁平时很低调,从来不在学校里开,所以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他有车。肖尧就无比好奇问道,“你家里为你买的吗?翟宁看不出来啊,家里还可以呀。”      翟宁笑了笑,也不争辩,道,“开车跑方便一些。”      周航打了一个哈欠,道,“这个好,反正你也不喝酒,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喝酒你开车。”      他说的醉语,大家也不放在心上,而且肖尧的驾照马上也要考上了,要开车也不会是翟宁,而是肖尧。      送两人去男生宿舍,翟宁把周航的车停在学校外面,两人又上了翟宁的捷达。      周航无语道,“换来换去的,开我的车多好啊,这车是新车,你还不如再加几个钱,买一辆高尔夫,也比这捷达强。”    ☆、出风头      周航喝醉了之后,说话嘴巴毒得狠,翟宁就当没有听到一般,开到了周航的楼下,然后跟着周航一起上楼。      周航苦逼道,“我都喝成这样了,你还要来我家里学习请教?”      翟宁道,“部长你讲慢点,我能听懂的。”      谁管你能不能听懂啊!周航无语了。      但最后,他还是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讲课,然后立马把翟宁给赶了出去。      学校课程才讲到一半,但是翟宁已经学完了半年的课本,并且找周航借大一下学期的书籍来学习,手提电脑买了之后,翟宁就经常带着手提电脑出现在图书馆,然后一边查知识,一边练习,等到了晚上,再演示给周航看。      周航看了几次,看翟宁的眼神就不同了,愤愤纠结道,“你现在就研究的这么深,是想让我们这些大三的逼死在绝路上吗?”      每每和翟宁讨论之后,他都有一种心惊动魄感,因为这个人努力也就算了,头脑也特别聪明,他学习就一定要学习个透彻,研究必然要研究出路。这还只是大一呢,学最基础的,问出来的问题就让周航纠结很久很久,有些问题他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刨出来的。      现在更好,直接跳到大二的知识点了。      翟宁好奇问道,“这些很难吗?”      周航道,“也不是很难,但是研究方向不一样,我想问一下,翟宁你是想把计算机所有的方向都研究到吗?”      翟宁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在学校里事情也不多,平日里多研究一下。”      事情不多!研究一下!人比人气死人!周航吐血。      他郁闷道,“我们这个专业其实也蛮鸡肋的,什么都学,什么都学不透彻,但是各方各面都要了解一点,像你这样全方位深究的不多,毕竟精力有限,如果你想研究软件方面,我可以推荐一个老师给你。”      翟宁当时是迫不及待的就找上了这位老师。      老师是专门教软件工程的,听说翟宁连C++程序语言都没有完全过关,立刻很嫌弃得让他先把最基础的东西打牢了,再来问他。      于是翟宁又开始了他漫漫的修学路。      计算机分支太多,研究的方向也有很多,翟宁天天泡在书海里,看得脑袋都疼了,没有老师教导,要理解的东西太多了,唯有蹭课,厚脸皮问老师才是出路。      但是成果也是丰厚的,看他经常把周航气个半死就知道结果了。      在学习上努力,在外联部上,却进展缓慢。      戴菲菲都要着急了,她来外联部,就是想要锻炼自己,结果天天耗在路上,一点进展都没有,她嫌弃极了石瑞,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石瑞知道,并且越发不愿意理会她。      戴菲菲去和周航说,周航则表示,如果有人愿意接收他也行。      戴菲菲找其他的干事,想转组,没有想到无一干事愿意接收她,这一结果把她打击惨了。      凡是石瑞通知要干什么,翟宁都是安安稳稳的坐在石瑞旁边,把观众的角色充当的彻底,偶尔两个人说说话,但是翟宁不是一个喜欢捧人的人,石瑞不喜欢戴菲菲,但是说谈不上喜欢翟宁,两个人也无法深聊。      11月份是各大协会活动月,基本上都是各个协会的活动,举办的好的,规模大的,校级别的,就在礼堂举办,效果不佳的,规模小的,则自行组织。      这一个月就包括篮球协会举办的篮球赛、表演协会举办的艺术节、市场营销协会举办的答辩赛、团委部组织的红色演讲赛、英语角组织的英语话剧、围棋协会组织的围棋大赛、动漫协会组织的COSPLAY表演赛、健美操协会组织的健美操大赛、书画协会组织的书画展……      而这些,都是需要提前报备到校学生会审批的,有些也是需要外联部出资。      出的钱不多,宣传上打打广告,基本上一场活动下来,买买道具、宣传海报之类的……最少的一两百……最多两三千……      各个比赛也都有固定的赞助商,只要保持好联络,问题不大。      就连计算机协会,都组织了一个义务维修的活动,拉翟宁亲自坐镇。      翟宁坐在那里,路过那里的人,说他是院草的有,说他是男神的也有,翟宁通通当耳边风。      对待别人,倒是非常的温和有礼,还会说两句笑话,让和他一起值班的计算机专业的人都乐呵呵的。      这次露面也就算了,结果他们学院请了一个专家过来讲座,要他做主持人。      郭老师还恭喜他,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好好把握。”就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周航拿这件事情笑话了好几天,道,“现在我们计算机学院的人都认识你了,学院的院草,院草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棒棒哒?”      翟宁面无表情,对于郭老师的安排,他是接受的,反正几百人都讲了,几千人也差不多。      但是对于周航的笑弄,他就难以接受了。      背了台词,然后从郭老师那里拿过教授的资料,熟悉了一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安殊听到他做主持人,激动极了,自己却没办法看,又有些苦恼,她要照顾宝宝,只能给他安排好了衣服,然后在他的胸口挣扎了半天,让翟宁安慰的亲吻了好几下,才慢慢的放开他。      翟宁换上黑色的礼服装,开着车出去,简直是帅呆了。      等到了礼堂,大家纷纷惊到了,原本知道翟宁样貌好,但是收拾了之后,只觉得更好了,非常的抢眼,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王子一般。      很有气质的王子啊!      还是骑着白马的那种。      翟宁在后台做准备,因为是教授演讲,没有安排女主持人,就只安排了他。      8点钟,他准时上台,台下黑压压的一片,翟宁环顾一周,向前走了几步,暴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道,“爱计算机,才会选择计算机学院,作为工大计算机学院的一员,我很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自己的选择,会是推进社会发展的基石,更会成为未来计算机事业影响力最强的一员,只是——现在这位未来计算机事业影响力最强的一员呢,还只是站在台上一个小小的大一学生。”      他说完,下面的人都笑了。      “但是呢,现在我们工大计算机学院却有幸请到了作为20世纪计算机研究事业影响力最强的谭英谭教授,谭教授,是国家XX……”一连串的荣誉称号念下来,翟宁最后道,“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谭教授!”      郭老师对旁边的周航道,“这小子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前还端着,现在学会幽默了。”      周航笑道,“那还不好?”      郭老师点点头,道,“现在学院里的老师都向我反应,说大一的翟宁不错,让我多关注一下,我就不知道他怎么弄得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了,最后才到我这里,之前还把我给弄懵了。”      周航笑崩了。      郭老师继续道,“这小子台风不错,自然而然的就吸引目光,而且他一点都不胆怯,你看他,在台上和在台下都没啥差别,这心理素质的确很不一般。”      周航颔首,道,“的确。”      郭老师好奇问道,“他在外联部表现如何?”      周航打开郭老师的水杯,拿起放在一边的热水瓶,给郭老师续了茶水,道,“很聪明,很会隐藏自己,平时也不得罪人,虽然说目前还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但是已经具备领导组织能力。”      郭老师道谢,颔首道,“好好培养吧,以免你离开后,外联部都没有人可以接手的。”      郭老师作为外联部的指导老师,平日里不太出面,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和周航联系,算是一位隐形的老师。      周航想起了其他的一件事,商量道,“肖尧……他……想推市场专业的刘子隽。”      郭老师顿了一下,小声问道,“那个人也是新生?能力怎么样呢?”      周航简短道,“很主动,也很爱学习。”      郭老师点点头,道,“那先看看吧,提到肖尧,之前有人说肖尧和之前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已经退出外联部了。”周航赶紧小道。      郭老师哦了一声,道,“你还是让肖尧多注意一下影响,在学生会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是再闹出来,他名声都要坏了,他就是这点不好,喜欢撩女孩子,现在都大三了,明年就大四,要出去实习,现在还有几家公司看着,要是这件事情弄出来,还有谁敢要他?”      周航全身都闷热热的,微微有些冒汗,道,“我会提醒一下他。”      郭老师疑惑的问道,“那范亚洲呢?他有没有说过自己想去哪里?要他的人也不少。”      周航放松的回答道,“这个倒没有听他提起过。”      郭老师笑着问他,调侃道,“你呢,你家里条件不错,父亲又是远山科技的老总,你准备自己创业?”      周航笑了笑,说话很慎重,口气却很轻松,道,“有这个想法。”      郭老师笑他,道,“贼机灵的,做就做呗,刚好你大四空闲下来,可以好好自己打整一下。”      等周航从郭老师那边离开,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让一个大一的成员将肖尧叫到外联部。      肖尧原本还笑嘻嘻的,等看到周航的脸色,正色问道,“部长,怎么了?”      周航看着他,看得肖尧浑身都不得劲了,才缓缓道,“你的事情都传到郭老师那里去了,你知道吗?”      肖尧疑惑了一下,皱眉道,“怎么会传到郭老师那里去呢?”      周航作为部长,对肖尧的风流性子也是说了N次,撩妹子也就算了,但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时不时的发生争吵,闹出第三者插足的事情还不嫌少吗?肖尧总说要改,却从未改过,这个时候还在追究是谁告密,有意思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就要承担风险性。      说多了,也怠倦了,周航静静道,“现在不是想为什么的时候,而是想应该怎么解决,郭老师还让我警告你,下次再犯这种问题,他都保不住你了。”      肖尧眉头皱得更深了,猜测问道,“你的意思是,是上面的人传下来的?”      周航哼了一声,好脾气都被他磨没了,道,“你那么高调,不想传到上面都困难,郭老师作为我们外联部的指导老师,别让他难做。”      肖尧点点头,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翟宁崭露头角,在计算机学院也算是混出名头出来了,大家看到他都能够知道他的名字。      而后面的考试动员大会更是将他的名声推向了最高点。      12月份,在大学生活动中心组织整个计算机学院的期末考试动员大会,当时学生都已经全部进场,正等着各位领导老师进场,这时安装在一楼室内横梁处的横幅却突然半边掉了下来。      计算机学院的院学生会成员急的跳脚,又是在所有学生面前,找梯子找了半天,才知道被其他的人给借走了,尚未归还,眼看着学校的领导都要到了,就连副校长都会过来。      没办法,只得找个人爬上去,把横幅拉上去挂好。      但是爬不好爬,没有梯子,又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计算机学院的人大多都是宅男,待在电脑前面不爱运动,而且那个横梁有3-4米的高度,爬也爬不上去,从二楼用手去勾又够不着横幅。      试了又试,都没有办法。      怎么办,难道他们计算机学院的成员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要是只有计算机学院内部人还好,此次还有校领导要来,事情办不好,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这个时候,翟宁走出来,道,“我来试试吧。”      翟宁是校学生会的,整个计算机的人都认识他,院学生会的会长一看,身高行啊,立刻死马当活马医,道,“行啊,你来试试。”      翟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横梁,让他们所有的人让开一条道,助跑了4米,猛地跳起。      在场的人惊呼,有人叫道,“小心啊,男神!”      室内一静,过了几秒,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      翟宁脚抵着竖着的粗大钢管,连续在钢管上往上走了两步,脚步非常轻盈,之前几个人尝试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借力,再无法向上,落了下来,大家叫道,“男神,加油啊!”      翟宁神色轻松,手往上扒住钢管,死死的扣着钢管的一颗螺丝钉,然后往上爬了几步,身体呈现弓形,柔软度非常高,又接着往上一登,轻轻松松的爬了上去,抓住了二楼的一个横梁,脚踩在挂横幅的横梁上,站了起来。      院学生会的成员郁闷了,看翟宁这么轻松,其实自己做的时候一点都不轻松,他们之前六七个人都尝试过,没有一个人成功。      翟宁的轻松衬托了他们的无能。      在场的学生哇了一声,各个都鼓起掌来,异常的激动。      众目睽睽之下,翟宁脚步平缓的走过去,移到横幅的地方,把横幅的这一半拉扯在手中,然后慢慢的退回来,把掉落的一角系在这边的横梁上,等系好,这才发现太高了,退又难以退。      这个时候,刚好计算机学院的院长、学校的副校长,以及几名老师一起进来了,看到这惊人的一幕。      副校长站在门口,惊诧道,“怎么了,这是?”      院长笑了笑,解释道,“大概出了一点小意外,这群孩子也是,胆儿太大了。”      下面所有的人都叫着让翟宁小心,就连老师也是。      翟宁退回接口处,脚慢慢的往下抵,下面站着几名院学生会的,大概是怕他掉下去,紧张兮兮的,准备接住他,翟宁道,“不用你们接,往旁边让让。”      那几名学生会的见他淡定如初,的确是很有把握,往外退了几步,眼睛仍旧望着他。      翟宁手也退回接口处,让脚慢慢的往下滑,等到了螺丝钉那里,停顿了一下,膝盖微微的弯曲,直接往下跳。      有的人闭上眼睛,不敢看,惊呼出声。      但是随着全场的掌声中,她们睁开眼睛,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翟宁。      翟宁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释然的笑了笑,双脚落地,膝盖直起,把手上的铁锈抹掉,回到自己的座位,那模样别提多么风度翩翩,惹人眼球了。      副校长讲话的时候还连连说这种事情要不得,以后发生这种事情,一定要借助工具,这样太危险了。      因为这件事情,翟宁出了很大的风头,他外形又帅又高,有才华,还是校学生会成员,没有想到他身手居然还这么好,这么厉害!在一群弱鸡中太凸显了,经此,他的男神之名落到实地,每个人提起他,都会说他是计算机学院的男神。      院学生会还说要请他吃饭,被他婉拒了。      举手之劳而已,又不是非常重要的大事。      不过后来关系亲近了很多,经常有什么事情,也不忘记通知翟宁一声。      期末动员大会开始后,所有的节目和活动就少了,学校的图书馆一下子热闹了好多,基本上天天有人占座,翟宁去了几次,都是人山人海,就把书借着,跑到外联部去看,而且还是躲在周航的办公室里面去看,因为周航一个星期也难得来外联部一趟,办公室经常是空着的,除了范亚洲偶尔来坐坐,其他的也不太敢进来。      翟宁坐在办公室里,外面热闹的言论倒是听得挺多的,他从来没别想过,无论是男还是女,都这么能聊八卦,关于恋爱的:什么哪个学院的谁谁谁和哪个学院的他他他谈恋爱了,但是又和另外一个学院的某某某在一起,脚踏两只船;什么某个老师和某个学生又暧昧关系;什么学生会里面谁谁谁和谁谁谁在谈恋爱;关于外部门的:什么女生部的部长和现在女生部的一个女孩不对盘,但是听说这个有可能是下个女生部部长;什么宣传部的哪个人其实很稀烂,但是因为长得好看,留了下来;什么秘书团里面的谁谁谁和谁谁谁不对盘……简直就是一盘大狗血。      12月的沅山市很冷很冷,冷风呼呼的吹,刺得脸生疼,安殊的驾照终于考下来了,因为她经常要去公司,刚好可以接送宝宝,翟宁就把汽车让给她开,等她不用的时候,自己才会拿过来开一开。      宝宝会吐几个简单的字了,黑漆漆的眼光像是琉璃一样透明,不知道有多让人水心,而且长得和翟宁越来越像,就连偶尔几个动作都是一样,喜欢学翟宁的样子。      粉嫩嫩的小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圆滚滚的,在地毯上慢腾腾的走来走去,哇哇大叫,偶尔吐出几个陌生的词汇。      再之后,两个人的期末考试都很简单的度过了,翟宁自己考完试之后还充当了其他院系的考官,当时监考完,他收试卷,居然有人找他要手机号码,让他着实是感觉奇怪。      期末考试代表着一学期的结束,周航回了卓阳市,问翟宁回不回去,说要顺便送他一程,翟宁摇摇头拒绝了。   公司上面。      在翟宁看来,每半年,是公司的一个重要轮回期,该整治整治,该更新更新,该调整调整。      翟宁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刚刚走到大门口,发现公司有了大变化,更像是一个明亮正规的公司了,门口还有一个前台,正在对着电脑打字,看待来客,她站起来,问道,“您好,这里是杜若商务电子有限公司,请问您找哪位?”      翟宁略微低沉的嗓音,悦耳道,“我找舒城。”      前台把登记表拿出来,递给他,道,“先生您有预约吗?麻烦这位先生在这里登记一下,写一下您的相关信息,我这边通知一下舒总。”      翟宁正准备登记,恰好安殊穿着黑色的职业装,拿手机正在接听电话走出来,她的头发已经到了胸部,扎成马尾辫,干练的像是一个职场女性,秀丽知性,身上有股温婉而文艺的气质,眼睛明亮而有神,拿着手机正在说着什么,突然,她看到他,先是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而后微微翘起嘴角,眼睛也变成了弯月,小巧的脚步轻轻的奔跑过来,把手机挂掉,拉着他的衣袖,职业女性一下子变成了小女孩,问道,“怎么今天过来了?”    ☆、人心否测   翟宁笑了笑,摸摸她的手腕,有点冰凉,转而把她的手藏在自己的手掌中,包裹住它,回答道,“也应该过来看看了。”      安殊拉着他,满脸的雀跃,道,“今天早上看你有事,没有叫你,若是知道你也要来,我就等等你,来来来来,我带你看看你的办公室。”      翟宁跟随她的脚步,惊奇道,“我还有办公室?”      半年多不来,还会浪费空间给他设立一个空白办公室?      安殊俏皮的点头,对他眨眨眼睛,道,“你来看了就知道了!”      前台在旁边看得吃惊,想她来公司面试的时候,还以为这安殊只是一个小秘书或者是小助理,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最多25岁,后来看大领导对她一个接着一个安姐,异常亲热,完全不顾年龄的高与低,就已经惊奇了,再后来她工作时间长了,知道她是安殊,公司的大内总管,平时什么事情都要管理,神出鬼没的,也就把她当成皇亲国戚。      有一次见舒城偶尔笑话安殊,说她是老板,有些事儿需要她挑起时,才知道这个女孩居然是老板,简直是太玄幻了。      她绝对不相信这么一个比她年龄还要小的姑娘可以在沅山市开这么一家大公司!      渐渐的,下发的各项通知、文件上的签字都是舒□□字,下面的人讨论、猜测,这个小姑娘老板只是一个打杂的,压根就不算一回事,想着大概这公司是几个股东合伙的,安殊估计在里面投了钱,真正管事的是舒城这个老板,于是只要表面上端着就行了。      公司有不少人都是这样想的。      安殊平日里神出鬼没,和他们有过交流和沟通,话却不多,基本上负责执行和监督,然后问一问进展什么的,他们这些小员工也曾经愤愤不平,奇怪这么平庸的人是怎么能够做一个老板的,大概又是一个富二代什么的,喜欢插手证明自己的能力。      他们都喜欢舒城,不太喜欢安殊,总觉得安殊碍手碍脚的,跟领导反馈,领导却笑了笑,说让他们走点心。      他们怎么不走心了?      不就是一个喜欢指点江山的富家女吗?      但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富家女,办起事情来越来越有条理,也越来越会指挥。      他们偷偷在下面议论她,说她太拼了,这么有钱,完全没必要让自己这么辛苦。      渐渐的,不再是碍手碍脚,而是协助和帮扶,出了问题,也会反馈到她那里去,他们于是也跟着叫了一声安姐。      安殊的桌子上从来没有私人物品,也从来不在公司里面谈论私事,有人问她私人情况,她也很快的转移了话题,但现在很明显,她带了一个私人来公司,立刻就让前台心里揣测了一段爱恨纠葛……      前台大胆的问道,“安姐,这位是……”      安殊抽空回答道,“等会让他们认识一下。”转眼飞快的消失在隔断处。      安殊拉着翟宁,走过了公共办公区域,里面倒是没有大改,和之前一样,但之前的冷清已经被现在的喧闹所替代,每个隔间里都坐着人,打电话的打电话,操作电脑的操作电脑。      有点挤了……      翟宁默默的想着。      安殊把他拉到一个玻璃门前,打开门,是一个小小的干净的独立办公室,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办公桌两个办公椅,办公桌上放着几张纸,玻璃透亮透露的,空白的办公室显得正经肃穆。      这是给他设立的办公室?      安殊兴奋道,“我就知道你要来,为你留了一个办公室。”      翟宁看着很明显有人坐过的办公椅,想笑,却又忍住,问道,“你之前在这个办公室里?”      安殊点点头,无比正经道,“是呀,但现在你来了,你坐这里!”      “那你坐哪里呢?”      安殊笑眯眯道,“我不占位置,坐你旁边就可以了。”      翟宁看着玻璃外面正在悄悄打量他们的员工,又看了看安殊那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孩子时的智商与表情,摸了摸她顺滑的发丝,道,“不挤吗?”      安殊摇头,道,“怎么会呢?”      她怎么这么聪明呢?这样只要翟宁在办公室,她就可以天天看到他了,想想就觉得愉悦。      翟宁正准备取笑几句,恰在这时,有人敲门,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颇为俊秀,眼睛在翟宁的身上转了一圈,对安殊道,“安姐,这是您的朋友吗?”      安殊点了点头,和之前对待翟宁的态度简直就是天与地,温婉却不失疏远的答道,“嗯,我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呢?”      男人把申请单递给她,笑容里多了一股深意,道,“不好意思打扰安姐了,这是这个月打算在市中心广场上做实体推广的申请单,安姐您先看看,如果没问题,我再拿给舒总签字。”      安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男人特别逗的笑了笑,转身离开,还带上了门。      安殊见人离开,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她就特别开心,像是一只抓到老鼠的猫咪,甩掉着自己的尾巴。      翟宁好奇问道,“平时就是和他们这样相处的?”      安殊无奈的颔首,道,“以前刚开始的时候对他们好一点,结果这帮人看人下菜,而且我还要管钱,和他们保持一点距离最好。”      翟宁把室内的空调打开,让安殊坐在办公椅上,拉上百叶窗,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私密的小空间,自己坐在旁边的木凳上,把申请单拿在手中看了看,道,“这类申请单先传给你吗?”      安殊嗯了一声,眼睛盯着翟宁看,声音柔柔的,软软的,道,“以前是先给舒城,但是如果舒城批了,到我这里不批,给员工的印象不太好,好像他说话不算话似的……所以现在先是由我这边审核,然后再交给他……”      翟宁看到她迷糊糊、甜腻腻的眼神,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灼热,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声音像是吉他里弹奏出来的声乐,悦耳动听,道,“回家还看不够吗?”      安殊摇摇头,直白的表示自己的喜爱,道,“看你怎么可能看得够。”      翟宁脸上更热了。      舒城进来的时候,仿佛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粉红色泡泡,他抖了抖,吊儿郎当道,“大老板亲自过来视察哟,感觉如何?”      翟宁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翟宁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居家的一面,脸上恢复了谦和淡然的表情,上前拍了拍舒城的肩膀,两个人拥抱了一下,道,“过来看看你,顺便谈一谈以后的走向。”      既然是谈公司走向,窝在这个小办公室里不太合适,于是三个人去了会议室,外面的员工看舒总亲自带着翟宁去会议室,就连安殊都走在后面,立刻知道今天来的这个男人不简单。      会议室里放着黑色的皮沙发,一套完整的茶具,布置得简洁大方,舒城给三个人烫杯、倒茶,缓缓道,“老板果真是老板,半年不来公司也是正常,怎么样?在学校里还适应吗?”他又推翻自己的问句,翻白眼道,“说你适不适应,我这个问题太不该了,应该是问你在学校里呼风唤雨了没有?”      翟宁尝了一口茶,新茶,味道还比较涩,不动声色的把茶放下,笑道,“学校里学习东西,没什么乐趣,倒是你,我看你在公司呆得不错,大家见你都是叫老总,总算是圆了你的老总梦。”      舒城翘起二郎腿,舒坦道,“还好还好,一般一般,幸好这半年没有亏本,也帮你赚了钱,我也算是对得起你发的工资了。”      姿态非常的张扬。      两个人的角色像是换了一样,翟宁是下属,舒城是老板。      寒暄了几句,进入正题,翟宁问道,“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舒城挑挑眉毛,道,“有什么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呢?继续干呗,我还指望大老板给我多发点分红,让我多赚点钱,早点买房买车娶媳妇。”      翟宁看着舒城,沉吟了一会,慢慢道,“我对于公司,有些想法。”      舒城停顿了一下,慢慢坐正身体,手指轻轻的搓了搓,试探的问道,“你说说,有什么想法呢?”      之前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跟着翟宁的意思走,渐渐的,差不多三个月后,公司质变,变化翻倍,翟宁的思路很多都行不通,当时他没有找翟宁,开始尝试用他自己的思路走。      结果证明,他自己的思路更合适一些,看一看公司现在的发展,难道不是吗?      翟宁简单的提出自己的观点,道,“首先是公司地方,公司发展这么快,塞不下这么多人,房子要换了;第二,公司的发展方向,要开始着重朝大品牌发展,小品牌费时费力,而且不出量;第三,重质,打造王牌精品,现在代理的品牌太多,且杂,管理较为混乱,想必你也想过这些问题。”      提到专业知识,舒城的表情慎重下来,思索道,“我也的确想过,但是这样的话……势必要舍弃小市场,毕竟我们这里70%都是小品牌……你就不怕……”      翟宁摇摇头,眼神清晰而直接,看着舒城,道,“70%的盈利源于30%的部分品牌,70%的小品牌则只盈利30%,运营成本却占据50%,这笔账,不知道你算过没有?”      舒城皱眉。      翟宁等他想了一会儿,继续道,“接下来的半年,应该环绕着质这方面发展。”      舒城看他,反驳道,“我不太赞同,你也看到了,这片市场现在如此空白,很容易挖到金子,现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间过去了,等大部分人都想到了,我们还怎么赚钱?我认为接下来的半年,应该还是广撒网,多捞鱼。”      安殊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打断不发言不反驳。      翟宁垂眼,道,“舒哥,我想听听理由。”      舒城口气不是很好,有些着急,道,“看现在这个形式就可以看出来,这个行业尚未形成市场规范,我们就是市场的制定者,这个时候不多捞几笔,等其他杂七杂八的人插手进来,那个时候想挣一分钱都难,翟宁,你没有在其他正规公司工作过,你也不知道这个社会到底是有多复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这个公司能够安然无恙的?那是因为大家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块大蛋糕,同时也是有我在外面打点,进行多面的公关才安然的发展,你才多大?你的确办事挺有自己的一套的,我也承认,你的规划做的非常好,但是那毕竟没有经受过市场的考验,你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一点。”      安殊不舒坦了,别人说她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说翟宁,她看着舒城,这个时候才发现舒城的变化好大。      想当初,舒城是多么敬佩翟宁,是翟宁是人才,跟着这样的人混才有钱赚。      现在才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呼风唤雨、坐镇指挥的张扬个性,人人追捧,没有人压着,平时说一不二,现在翟宁反驳了他几句,他就不乐意了。      翟宁笑着嗯了一声,赞同他的努力,道,“舒哥的确是有经验,而且也有自己的一套,不然我们公司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但是事关公司未来的发展,我还是希望能够和舒哥好好谈谈。”      想必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不见棺材不掉泪,舒城也懒得和他申辩什么。      翟宁又和他谈了一下公司其他的事情,眼见是中午,他请舒城吃了一顿饭,然后带着安殊去看办公楼。      刚刚和舒城分开,翟宁开着车,问着旁边不怎么说话的安殊,道,“这是郁闷上了?”      安殊轻轻的抿了抿嘴唇,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仔细想起来,舒城的变化好大,今天的他,很执拗,也很骄傲 ……”      翟宁温和的笑了笑,反问道,“你长期和他相处,一直都没有发现?”      安殊摇头,她自己也很不解,平日里怎么就没有发现呢。道,“他一半时间在外面,另外一半时间在公司,但也是和公司其他人沟通,他平时和我说话都挺好的,除了偶尔笑话我,但那也是我做错了事情,但是今天才发现……”      安殊看着他,担心的揣测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翟宁笑出了声音,她总算是察觉到问题的根本点了。      安殊更加不解了,嘟嘴道,“你笑什么呀!这话很好笑吗?”      翟宁笑着教导她,道,“职场上,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情,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更不可能有不存在问题的这种说法,关键是怎么指挥怎么布局,让功效发挥到最大化,让问题最小化。”      翟宁说了这一段话后,突然神转折道,“还是先找办公楼吧!”      安殊在副驾驶上挠心挠肺,左想右想,都想不通,在她看来,舒城这做的时间长了,可就不一般了,想一想,公司的那些人,哪个不听舒城的,而且好多笔生意都是舒城谈成的,他手中捏有多少的资源呐,眼见这是一手安内,一手攘外,公司的事情两手抓,当老板都当习惯了,现在又不听翟宁的话,对公司的发展也有分歧,随时随地都可以出走,如果他要把这些员工给带走,自己再办一个公司,到时候,那他们不是倒了大霉了?      她急急的摇翟宁,道,“你还是告诉我吧,我心急着呢。”      翟宁看她一点都不懂的样子,好玩的笑了笑,提点道,“舒城走是迟早都要走的,他心大了,做老板也做习惯了,而且他事事都留一手,对公司内部影响也挺大……”      其实舒城这件事情,是他没有安排好,他看错了人心,还以为是以前,忠诚两字贯彻到底,所以没有安排人监督舒城。      这里的人心思多、思想自由、主观意识强,换老板就像是换一个住所,钱才两讫之后,互不相干。      他当初在人才市场看到舒城,那个时候的舒城是一个急需帮助的小主管,翟宁看上他,帮助他,给他平台,给他机会,让他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领导。      安殊毕竟生活环境太过单纯,不了解人心,无法应对老奸巨猾的舒城,起不到监督的作用,而舒城,习惯了作为老板的地位和风范后,人心膨胀之后,又怎么可能轻易低头去听他翟宁的话呢。半年的时候,让他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变成了一个不可预测的不安定因素。      安殊疑惑道,“留一手?他在哪里留一手?”      翟宁望着前面的路,在红绿灯面前停下,道,“多着呢,里里外外,他也算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了。”关键不是他做事留一手,而是他私心越来越大了,安殊说他是想走,还不如说是想把这个公司囊入自己的兜兜里面,让他们两个人走人。      翟宁淡定道,“回去把财务给辞退了,或者让她转岗,再去找一个。”      安殊瞪大了眼睛,像是又明白了什么,续续道,“你的意思是财务也……”      翟宁点头,绿灯亮起,发动油门,往前推行,道,“现在是他的新女朋友,大概谈了有一个月了。”      安殊一想起自己熟悉的小财务居然变成了舒城的新女朋友,心里都凉飕飕了,这个人……这个人……居然……      “这个人也太奸诈了……那阿宁你是怎么发现的?”      翟宁笑而不语,其实他是碰巧,上次在外面跑的时候,恰巧碰到舒城和一个美女吃饭,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更何况当初招财务人员的时候,他还曾充当面试者,亲自过目。      回去翻了翻财务的票据与签字,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的小地方,小打小闹,当时尚未动到大局。      但是安殊没有发现有人在糊弄她,这也是翟宁赶过来的额原因之一。      公司危机!      此刻不处理,下一刻公司就有可能易主。      安殊毕竟青涩,没有受过系统性的学习。      安殊见翟宁不说话,心里猜测了好几种可能,简直要把翟宁神化了,想问问他是不是在公司里装了摄像头,不然从来不到办公室的人,怎么会知道财务和舒城搞到一起的?      翟宁决定趁着这个寒假,好好的把公司的事情拢一拢。      先是联系了中介找办公室,换了一个更加高大上的办公楼,上下共两层,三天内搬完公司。      再是迟来的会议。      通知所有人来开会,开会的时候,大家还以为是聚餐,结果没有想到,等来了他们真正的老板。      当翟宁站在前面,对他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年轻的帅哥!居然也是他们的老板!      那舒城呢?舒城到底是不是公司的老板,他们公司到底有几个老板?哪个是真正的老板?      舒城在旁边坐着,鼓掌,笑得很有深意,道,“我们的老板很了不起哟,他不只个人创办了这家公司,今年还是工大大一的学生,牛不牛?”      所有人都诡异了。      一个项目负责人怀疑道,“原来我们的老板这么厉害啊,年纪轻轻的就创办了这家公司。”      另外一个30来岁的男人调侃道,“后生可畏呀后生可畏,我感觉自己老得太快了。”      其他人哄堂大笑。      翟宁倒是没有说其他的,听到他们的话也只是当成耳边风,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就交给了舒城。      舒城站起来,姿态傲然,这样的他一眼看去更像是老板,气质、威严、还有一股侠气,说话随意但不随便,很能激励人心,打成一片,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      翟宁看着,目光有些冷淡。      改革就像是一阵风,说来就来,在舒城还安然的躺在办公室的豪华老板椅上时,幻想着翟宁被打击甩手而去时,翟宁已经开始快速行动了!      趁着舒城出差,进行大换血,重点岗位的换人,财务人员转岗,招了一位人力资源经理,女士,28岁的女博士,招了一个项目总监,35岁的无良大叔,招了一个财务经理,50来岁的一个老爷子,安殊由舒城的小根本变成了财务经理的小跟班。      这是原本没有的新增的岗位,翟宁说变就变。      顿时,办公室好一阵都是气氛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不想更新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下面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天使等着我/(ㄒoㄒ)/~~ 奋笔疾书不停中~~~~ ☆、老熟人   安殊永远不懂,为什么翟宁招人像是找大白菜一样简单,但是她招一个小员工却像是找一个宝石万分艰难。      这三个人来的第二天,舒城听闻消息赶回来,当时木已成舟,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等翟宁来到公司,他立刻就把人拉进自己的办公室。      舒城吼道,“翟宁,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招人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做事从来都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境界?”      翟宁笑了笑,看着舒城,道,“你年龄比我大,我叫你一声舒哥是应该的,舒哥,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多,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撂在你的肩膀上,这样你也受不了,何不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人才做专业的事情,这样也好一些。”      舒城仍旧气愤道,“那你也不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啊!你要提拔人,从公司内部提拔也是一样的,不然你这样做,多伤内部员工的心,而且我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些人都是我要用的,现在你这样做,让我怎么用?”      是他小瞧了翟宁,没有想到他年纪轻轻,作风风格居然如此狠辣,毫不留情面,让他布了半年的棋局就这么倒塌。      之前搬办公室,就有人在试探,问舒城这是不是他的手笔,和他的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像,后来翟宁上台做自我介绍,立刻就让公司的有些人心思多了。      他也找了几个骨干,问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出单干。      别人挣到了钱,居然有些迟疑。      没有想到就在这迟疑的时间里,翟宁就断了他的臂膀,赶走了他的女朋友,让他的计划落空。      相比起他的疾言厉色,翟宁态度则是异常的平和,说话不急不慢,缓缓道,“这些人虽然舒哥之前没有认识过,但想必磨合一段时间,总能适应,毕竟都在一个公司里,目的一致,平日里针对工作的事情大家多交流交流;想当初舒哥进公司的时候,也是我一力支持,证明我的眼光还是可以的;再说若是发现这些人不行,不听你的额话,届时再更换也行,多养一个人,公司还不差这点钱。”      翟宁是老板,是土豪,他愿意出钱,舒城能说什么话!      但舒城就是气愤。      这三个人都是有工作经验的,资历高,很会为人处世,左边一声舒总,右边一声舒哥,让他们干什么都是一个好字,工作认认真真,做出来的东西让舒城看了都觉得非常好,让舒城想找茬也找不出来,竟也无话可说。      他又被翟宁将了一军。      翟宁把项目总监招过来后,就带着项目总监一个项目一个项目的去拜访老板,了解具体的情况。      请吃饭时,总有一些人要灌翟宁的酒,翟宁坚决拒绝,再加上旁边有个会喝酒的项目总监,这才抵挡住了风波。      翟宁去,从来不是空手而去,而是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在公司里面开会,了解内容和进度,带着项目书过去,这造成了各个项目组天天加班到深夜。      但也让小觑了翟宁的一大帮人眼睛都要看直了。      要问翟宁好不好说话,好说话,非常好说话,但是他很少开口,只倾听,开口则每句话都似乎会把人看穿一样,总是让人在他前面不敢胡言乱语。      要问翟宁会不会做事,会做,而且往往一个问题就问到了核心点,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渐渐的,大家也不敢糊弄他。      偏偏他态度很好,不发火,不鄙视,不说脏话,不吸烟,脸上那是风平浪静,让人看他的脸色都不行,说话也是不缓不慢,悠悠的,缓缓的。      逐渐让人忽视他的年龄。      这样的一个老板,还是让人非常有压力的。      同时,这样的一个老板,也得到别人的认可,毕竟一个强有力的老板会带出一个强有力的企业,在一个强有力的企业上班会让他们赚到钱。      赚钱,才是员工的核心。      除了这三个人,翟宁还给舒城招了一个助理,男性,说是他长期在外面不方便,代替安殊帮助他。      舒城的办公室里长期都是烟云笼罩着,经常拉下面的几个组长去聊天,一聊就是半天,放着助理做安殊曾经做过的琐碎事情。      安殊也没闲下来了。      她不用跟着舒城,事情多了两项,一个是学习财务系统,另外一个则跟在翟宁身边看他办事。      从舒城到翟宁,这简直就是福利!      每天上下班都能够在一起,别提多舒服了。      过小年那天,公司放假,在酒店里面备了酒席开团拜会,还邀请了几个客户,每个员工都拿到了由翟宁送出去的奖金,这些员工笑嘻嘻的,一口一个翟老板,叫得异常顺溜,就连舒城,都拿到了2万元的奖金,让准备离开的舒城心里那叫一个纠结。      翟宁拉着他的手,笑道,“来年,希望能够和舒哥一起努力,一起赚钱!”      舒城尴尬的笑了笑。      过年,预示着一年结束,新一年的开始。      公司赚钱了,赚的钱又全部投到公司,用于发展和周转。      翟宁和安殊的小日子依旧过的苦哈哈累轰轰,在出租屋内带着宝宝玩耍。      安殊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知道家里的父母带着安天去亲戚家玩去了,直说让她不要回家,多赚点钱,让安殊不知道是郁闷还是愧疚,于是给家里汇了一点钱,就当是给父母的红包。      宝宝已经能很熟练的走路甚至是奔跑,穿着红色的小袄子,像是小精灵一般,爸爸妈妈个不停,沅山市的冬季很冷,雪花连续下了好几天,外面白蒙蒙的一片,因为周围的学生都回家,租处非常清净,安殊带着宝宝在外面玩雪。      宝宝带着手套的小手掌抓着雪花,趁安殊不注意,悄悄的舔了一口,而后有点嫌弃的吐舌头,大眼睛眯成一条线,撇嘴道,“妈妈,雪花苦,不好吃……”      安殊哈哈大笑,道,“谁让你吃的。”      宝宝伸舌头,红润肥肥的小脸蛋上满满的都是肉,把手中的雪花往外一丢,嘟嘴,道,“我不喜欢它了。”      安殊把她牵到一边,拍掉她衣服、手掌中的雪花,道,“你坐在这里,看我给你变魔术。”她开心的把一团雪花丢进小桶里面,用手压实。      “妈妈你会变魔术啊?”宝宝萌萌的问道。      “嗯哼。”      “魔术是什么呢?”      “魔术啊,是一种戏法,等会宝宝你看着啊。”      倒出来的木桶冰块就是小雪人的身体,安殊滚了一个圆球,安放在身体上,从旁边捡了两根树枝,插在身体上,最后用树叶做出小雪人的鼻子、嘴巴,“噔噔噔噔……小雪人魔术成功!”安殊笑呵呵的,“好不好玩?”      宝宝像个小大人一般,无语的看着歪七扭八的小雪人,不说话。      眼睛露出一点点的嫌弃。      安殊揉了揉宝宝的小脸蛋,道,“宝宝不喜欢吗?”      宝宝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眼睛一转,要求道,“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吧。”      这孩子,一言不对就转移话题,不过提到翟宁,宝宝非常的开心,笑眯眯的,露出白米粒似的小牙齿。      安殊也想看翟宁,可是她担心自己打扰到他,但是宝宝不一样吧,到时候就假装是宝宝想他……她赞同道,“好呀,我们去看你爸爸。”拉着宝宝的手回去找翟宁。      翟宁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大过年的,他还在学习专业知识,拿着自己的电脑在学习,过了一会儿,耳朵里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就知道家里的两个宝贝回来了。      首先是小宝贝,“爸爸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然后是大宝贝,“嘘,爸爸在学习,我们小点声音。”      翟宁慢慢的从房间里走出去,安殊看到他,立刻热情的扑上来,给他一个响亮的亲吻。      矮个的宝宝皱眉,道,“我也要。”      安殊搭在翟宁的肩膀上,甜蜜蜜道,“阿宁。”      宝宝抓起翟宁的裤腿,道,“我也要。”      安殊笑得像是一朵向日葵,非常的阳光,亲密的呼唤,“阿宁。”      宝宝甩了甩翟宁的裤腿,加大了声音,道,“我也要。”      翟宁被闹得心里满满的,他抱起都快要哭起来的宝宝,宝宝挨紧他,苦瓜脸立刻变成太阳脸,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声音甜甜嫩嫩的,道,“爸爸,爸爸。”      翟宁先是哄着亲吻了宝宝的额头,而后目光暖暖的辣辣的看着安殊,喉咙有些干燥,低沉道,“这么开心?”      安殊点点头,神色愉悦,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道,“好开心呢。”      左边的妻子,右边的女儿。      翟宁两只手抱着最亲密的两个人。      第三个新年,似乎人生越来越圆满了。      新年到了。      老赵旅游去了,老严出国了,电话联系了老师和同学,互相拜了一个年,再加上宝宝有些小小的感冒伤风,在家里也不便出去旅游,三个人清清静静的,过了一个安稳的新年。      新年过后,一切又重新开始。      公司新进了人员,还需要磨合,学校里开学,让周围为之喧闹。      开学之后,宝宝不舍之前能够经常看到爸爸妈妈的情形,在早教所哭得稀里哗啦,被温柔的阿姨抱着哄着。      开学原本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许久不见的同学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但是校学生会爆发的一件大丑闻,让开学喜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关于外联部的。      肖尧女友跳楼,疑为肖尧劈腿。      这件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肖尧在学校里有个女朋友,谈了差不多半年了,虽然他平日里和众多女生纠缠不清,但最近认认真真谈的,只有那么一个,和他一样是大三的,还是同系院。      两人感情听说还是很不错,这次肖尧回家,女生天天给肖尧发视频聊天,肖尧回家后从来不接,说新年,自己要陪亲戚很忙,但有一次就接了,画面是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自称是肖尧的女朋友,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这下子事情不得了了,女生立刻就不依了,要去找肖尧,可惜肖尧没有给她地址和电话,只能天天短信、电话骚扰,这不刚开学,两个人一见面就争吵,闹出女生要跳楼的风波吗?      最后女孩子被劝下来了,但事实已经造成,闹得影响很大,学校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说什么的都有,翟宁去外联部的时候,外联部也在讨论肖尧。      刘恬手舞足蹈,道,“哎呀,你们不知道当时的场景,有多惊险,那个女的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们当时在下面,都可以听到那个女生歇斯底里的叫声,好吓人喔!”      戴菲菲非常好奇,小声问道,“传闻好多,那到底是不是副部长劈腿?”      刘恬撇嘴摇头,耸耸肩膀,道,“我不知道,不过副部长没有承认,说是那个女孩子胡说八道,不过要我说啊,这男的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格,行事作风混乱不堪,劈腿算啥。”      旁边的“狗”们不依了。      舒明信点点桌子,诶了一声,道,“刘恬,你别地图炮好吗?我们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了?”      徐正知也辨别调侃道,“我可是清清白白,至今还没有谈过女朋友的哈,你别乱说,到时候我找不到女朋友,就拿你来顶岗。”      刘子隽在旁边轻轻凑合道,“就是就是,恬恬,这种事情不能以一概全。”      刘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哼哼两声,道,“谁知道呢,副部长不也是看上去正经无比,但实际上呢?哪里知道会搞出这种事情。”      李心蕊心有余悸,点头道,“虽然副部长说是误会,但我想,空穴不来风,不然别人女孩子也不会闹得这么厉害。”      翟宁在旁边整理东西,口有点渴,拿出自己的水杯倒茶,饮水机刚好在门旁边,翟宁往旁边望去,就看到外联部的大门半开着,有一条缝隙,露出灰色的衣角,开口提醒道,“部长估计马上就要过来了,第一周不知道会不会问工作情况,你们不准备准备?”      衣角离开了,过道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听到周航的大名,大家醒了神,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来写等会开会的发言稿。      八卦诚可贵,热闹价更高,若为外联故,两者皆可抛。      周航,外联部部长,最讨厌两件事情,第一办不好事情还狡辩,第二谈论闲言闲语。      他是不发飙则已,一旦生气,低气压简直是让人受不了。      写了没两句,对这方面功底特别差的徐正知不愿意写了,停下笔,哀怨道,“我还是直接上去说吧,这才刚开学,应该不会应急性提问吧。”      邓帅摇摇笔杆子,笑道,“这可不一定,部长的心思不好猜。”      徐正知看着翟宁,脑袋一转,偷偷的上前,把翟宁悄悄的拉进里面的小办公室,阖门。      翟宁看他鬼鬼祟祟的,挑眉抿嘴笑道,“怎么了?”      徐正知对他使眼色,依靠在门边,俯首道,“我知道你有梳理文件的习惯,去年年底做的那个服务进敬老院的方案还在吗?”      翟宁想了一下,点头道,“还在,你想要?”      徐正知连连点头,不要脸的祈求道,“我就知道你有,你这东西最全面了,翟宁,你传给我好吗,我记不住。”      翟宁似笑非笑,这徐正知就是会想方法,平日里,其他人即使知道翟宁手上有东西,涉及到颜面自尊的问题,很少会找他索要,唯有徐正知,脸皮厚,一个大男人还会撒娇,死皮赖脸磨都要磨出来。      “给你也行,但是下次记得自己先保留一份。”翟宁特别干脆道。      徐正知眼睛一亮,道,“谢谢谢谢翟宁,好哥们,我喜欢你!”      翟宁拿出手机,直接转发图片给他,拒绝道,“谢谢就行了,喜欢我这种事情免了吧。”      徐正知嘿嘿笑着,表情有点猥琐,想让人揍他。      新年来的第一次部门会议,周航没有任何松懈,也没有官方的谈谈人生、谈谈假日,直接连接去年年底的事情,问追踪情况,这一举动让很多人都惊慌了。      徐正知回头对翟宁使眼色。      哥们,我厉害吧,就知道部长会来这一套。      翟宁无语的笑了笑。      这一会议让很多人遭了秧,周航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说话毫不留情面,该批评的批评,就连范亚洲因为没有跟好底下的人,吃了数落。      唯有翟宁和徐正知,得了一个好好保持的评语。      肖尧再次出现在外联部时,是一个星期后,仿佛没有之前那件丑闻事情的发生,他很淡定,对着众人打招呼,找到几名干事,出去联系新的赞助商。      翟宁的生活多姿多彩,安殊的生活则要异常平静,学艺术的很有自己的个性,比较独,不喜欢被打扰,安殊在班上呆了半年,除了郭叶叶、曲彤、千灵,其他的人说话交流的次数少得可怜。      这种年龄,正是喜欢追求个性的时候,为了标榜自己的独特性,总喜欢做一些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事情,有的时候看起来的确是比较二。      不过幸好还有三个好友。      朋友不在多,在精。      开学,刚好是千灵的生日,四个人合计为她庆生,郭叶叶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别克,闪亮亮的新车,几个女孩子水心极了。      郭叶叶看她们都上车了,熟练的倒车走出校门,开得极为流畅,介绍道,“这车是我表哥的,平日放在车库里都要落灰生霉了,我这是为我表哥着想,拿出来跑跑。”      几个女孩子都笑颠了。      曲彤取笑道,“那是不是你表哥还要感谢你呀?”      郭叶叶佯装认真道,“必须的,这不是终于体现了这车的价值嘛。”      安殊笑得停不下来,道,“你这强词夺理的,我给你十二分。”      千灵哈哈大笑,道,“叶叶,你好好玩喔~”声音清脆的像是布谷鸟。      既然是给千灵庆生,选择的是千灵极为喜欢的一家西式餐厅。      四个女孩子都很亮眼,特别是郭叶叶,穿着帅气的皮衣皮裤,腰细腿长,别提多拉风;曲彤很有御姐范的穿着长款的风衣,下面打底裤,腿上一双棕色的中筒皮靴;千灵是可爱的粉红色棉衣,下面浅色牛仔裤配白色球鞋,青春活力;安殊穿着浅色蓝的宽松款厚毛衣,里面搭配学院风的白色衬衣,下面是一条红白相间的格子裙,最后搭配齐脚踝处的兔毛雪地靴,黑长直的发丝,前面的刘海用夹子夹住,年轻靓丽。      四个人穿衣风格各有千秋,笑语吟吟的让人看了目不转睛,她们选择了一处靠窗安静处落座。      点了餐,服务员拿出小蛋糕,为千灵庆生。      千灵感动的眼睛都红了,声音微微哽咽,道,“以前都只有我哥为我过生日,但是这次我哥在国外,飞机晚点,赶不回来,没有想到还有你们,我好开心好感动啊。”      郭叶叶拍拍她的肩膀,为她擦掉感性的泪珠,在这四个人中,千灵是最感性的,也是最单纯的,让其他的三个人不由自主的照顾她。      温柔的笑语道,点点她的额头,道,“呆呆的,傻傻的,你们说像不像某种动物?”      千灵一愣,问道,“像什么?”      郭叶叶取笑道,“熊猫啊,呆呆萌萌,圆滚滚的,多可爱。”      安殊和曲彤哈哈大笑,赞同道,“有点像,有点像。”      千灵嘟嘴,道,“哪里像了,才不像,熊猫有那么浓的黑眼圈,我有吗?我有吗?”      其他三人又笑了,千灵太逗趣了。      曲彤举杯,杯内装的是果汁,高兴道,“让我们共同庆祝我们的千灵美眉,生日快乐。”      共同举杯,生日快乐!      安殊在小蛋糕上点上蜡烛,只有两根蜡烛,一个1,一个8,愉悦道,“永远的十八岁,千灵小朋友,许愿吧。”      千灵闭上眼睛,许愿,笑嘻嘻的吹灭蜡烛,吹完立刻在蛋糕上添了一口,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道,“好吃!”      蛋糕很小,原本就是为千灵准备的。      几个人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萌到了。      吃了牛排意面,品尝了甜点冰淇淋,四个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后来实在是太晚了,安殊半路去收银处,准备买单。      这时,有个轻轻的叫声从远处传到她的耳边,“安殊?”      安殊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那里站了四五个人,但只有为首的一个人她认识,正是许久未见的袁媛。      袁媛又变漂亮了,站在那里就是焦点,她打扮得成熟得体,看到安殊回头,立刻往前走了几步,浅笑道,“原来真的是你,好巧啊。”      袁媛的同伴走过来,好奇的问道,“袁媛,这位是?”      袁媛笑容满满,道,“我高中的同学,她叫安殊。”问安殊道,“当时没有想到你高考成绩考得那么好,是考上了东媒是吗?学校里还张贴了横幅,表示祝贺呢,可惜自从照完毕业照,就没有看到你了。”    ☆、死缠烂打   安殊点了点头,指指收银处,道,“我先把账给结了。”      袁媛等安殊结账,一边招呼身后的人。安殊结完账,发现后面只剩下袁媛一个人,袁媛巧笑倩兮道,“我先让我朋友走了。”      这是打算长谈吗?      安殊婉转的道,“不好意思,那边还有朋友等着我。”      袁媛一愣,恢复了笑容,道,“大家都在沅山市,不急在此刻,那行,我也不打扰你们的约会,有时间我们约出来好好聊聊,高中扣扣群经常有人@你们,也没看到你们回复,好像断了联系一般,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记一下,也方便联系,好吗?”      安殊把号码报给她,和她道别。      回到位置上,曲彤瞥她一眼,道,“我们还以为你掉进厕所了,正准备找一个帅哥去捞你。”      安殊落座,袁媛远远的对她回首道别,走出了大门,碰到高中的老熟人,她没有那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反而回忆起七中发生的总总不愉快,兴致不高,道,“遇到一位老同学,聊了聊。”      曲彤八卦的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高中的班长,是一位大美女。”      女的没有兴趣,曲彤喔了一声。      安殊以为当时袁媛只是意思意思,但没有想到她还真的联系上了,时不时的发发短信,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聚聚。      安殊看到了偶尔给她回复两句,有一次就被翟宁看到了,看着备注上的袁媛两个字,问道,“和班长联系?”      安殊无聊的放下手机,趴在翟宁的腿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道,“上次给千灵庆生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她也在沅山上大学,二本,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区,有点距离。”      腿好有弹性,脑袋枕着好舒服。      翟宁其实知道袁媛在沅山上大学。      翟宁的很多事情都是通过扣扣群联系,外联部经常会在里面发布各项通知,他不像安殊那样懂操作会屏蔽,常常很多群一起闪,点开时瞟了几眼,刚好就看到了。      他还知道唐思远回他母亲家乡所在地上大学,考上了当地一所著名的美术学院,罗思思也跟着他去了那里,刘浩宇留在卓阳市,读一所大专,他是热闹分子,经常在群里发信息,造成刷屏,他还问大家的所在地,说要去各个大学逛一圈。      袁媛笑着说来沅山市,好几个人都在沅山市,然后刚好问起了同样在沅山市的翟宁和安殊,可惜两个人从未在群里发言,渐渐的没人提起他们两位,但同时也造成刘浩宇经常私下单刷翟宁。      话太多了,尽是废话,翟宁有一次受不了,就把他给删除了。      他立刻大声嚷嚷,去找安殊,安殊心软,做不到删人扣扣这种事情,翟宁无奈,又把他添加了,任由他在那里耍疯哭骂。      对于袁媛,他原本是无感的,袁媛在他心目中,就是班上的一姑娘,身份班长,漂亮、有能力,除此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接触过程中,发现这姑娘秉性不错,做事落落大方,特别会说话。      但是后来的些许事情,让他对这个姑娘好感逐渐降低。      她似乎对安殊印象不好,心有偏袒,这也就罢了,偏袒这种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是有的,但是她处事不分轻重,私心太重,就让翟宁有意见了。      若是普通同学,私心重,没什么。      班长却是链接学生和班主任之间的桥梁,在朝廷上类似丞相,如果不是她故意放纵,罗思思和万庄又如何敢那么大的胆子去明目张胆的对付安殊?      别说她人心言轻,众人不听她的话,想当初袁媛一呼百应,众人追捧,班主任全部放权,在一个她掌控的班级里,人微言轻这种事情压根就不会存在。      既然是班长,就应该承担起班长的这份责任,做事公允大方,凭她自己的私人想法,借别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自己躲在暗处,这样的人,他不喜欢。      看在她是一个姑娘的份上,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追究。      但是后来的袁英,让翟宁对袁媛的印象降到冰点。      袁英到底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哪里来的直觉,对他说那些话,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至今仍然会回想起袁英说的那些话,犹如在他脸上甩的耳刮子。      既然如此,那就两不相见最好,免得招惹一身的腥臭味。      同学之情,也断送了。      翟宁不是一个外放的人,他性格很内敛,这样的人,缺少欢乐感,但平日里,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不会推卸。      他尊重每个人,从来不会出现不回复这种事。      但袁媛,私底下找过他,他也难得的从来不回一句话。      安殊不明白了,迷糊道,“你说她联系我是干什么呢?真的是想要联络感情吗?但是我和她谈不到一块儿,高中也不熟悉,不是一个圈的人,她这样做都让我怀疑是不是我欠了她的钱,我不小心忘记了,她在提醒我?”      翟宁哭笑不得,摸着她的黑发,顺溜溜的,享受道,“你想得太多了。”      安殊嘿了一声,玩笑道,“她是女神级别的,我和她就是地和天的差距,从来就弄不到一块儿,她不去找她的罗思思,找我,我只能想出这个理由。”      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袁媛还会主动的找到她的学校来。      那时,安殊正在上课,突然看到一条短信:安殊,我来桃园区玩,刚好看到你的学校,就过来看看,你在学校里吗?“      安殊的那个心情,纠结了。      不得不顾面子情,陪她在学校里逛了一圈。      袁媛在她面前夸奖道,“你们学校好大,比我们的要好多了,你现在还在学习美术吗?在这种环境里学习,肯定感觉很好吧?”      路边的男生都盯着袁媛看。      安殊笑了笑,带着敷衍的情绪,道,“还行吧。”      袁媛穿着白色毛呢,浅栗色的头发让她像是忧郁的精灵,她伤感道,“之前在高中的时候不怎么联系,但是到了外面,才发现高中时候的可贵,那个时候都是芙蓉县本地人,身边到处是朋友,现在来了沅山市,周围五湖四海的,就特别的念家,”她随手抓了一朵樱花树下的樱花,道,“安殊,你想不想家呢?”      安殊点头,撒谎不打草稿,道,“想念,那个时候挺好玩的。”好玩个屁,提心吊胆,一惊一乍,累死累活,什么时候玩过了?除了几个老师,其余的没有好想念的。      袁媛浅笑,道,“那我们以后常联系啊,整个沅山市都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芙蓉县女孩子,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要和谁谈论以前了。”      安殊简直就是无语。      这难道真的是来联系高中情怀的?      袁媛突然问道,“你宿舍在哪里?我有点小小的不方便……”      安殊摇头道,“我没有住宿舍,教学楼这边有卫生间,我带你去吧。”      袁媛神色微微一顿,脸色有些不好看,问道,“你没有住宿舍吗?”      安殊颔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学校里不太方便,没有住宿舍。”      袁媛之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安殊送走她。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袁媛她觉得很累,也很装,浑身都不自在。      袁媛一走,她就生龙活虎了。      下学期,学生会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换届。      周航、范亚洲和肖尧都是大三的,大三结束,他们升大四,实习期,不可能再留在学校里管理学生会事宜,换届行动迫在眉睫。      部长和副部长一般会在干事中产生,外联部到目前为止,大二干事有五位,其中最优秀的是周双双、石瑞和张建伟,那么部长到底会转交给谁呢?      整个学生会都在换届,学生会主席朱涛正式退位,大一的新生回想起这位主席,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最后,外联部的主席敲定的是唯一的女生周双双,副部长是石瑞和张建伟。      翟宁、徐正知、刘子隽升为干事。      这一举动让戴菲菲非常的不甘心,她拉着李心蕊,气愤道,“你说翟宁和徐正知升为干事,我心服口服,可是刘子隽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不就是市场专业的,和肖尧又是老乡嘛?凭什么让他做干事!”      李心蕊看着已经气愤到没有理智的戴菲菲,劝道,“估计是三位部长各推荐一个人,刚好三个人,肖尧可能就推的他,这也没办法啊。”      戴菲菲大声狠狠道,“我不服气啊!凭什么每个部长推荐一个人!你看刘子隽哪里是当干事的料,他除了唯唯若若的跟在肖尧的屁股后面,什么都不会!即使不选我,心蕊,我觉得你也可以啊,再不济,舒明信也比他强啊!”      其实李心蕊也觉得刘子隽不合适,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不合适,但是她比戴菲菲有理智,知道升到大二还有一次机会,现在周双双是部长,都是女孩子,性格会比较软,那时肖尧都已经走了,只要好好表现,跟部长、副部长打好关系,刘子隽算啥!      大一升干事,代表的地位和身份都不一样,那是非常优秀的人才能当上的,干事,被戏称为领导候选人,包括校学生会的主席、秘书团、各部长、副部长都是从干事里面选□□的,如果不是干事,别人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9月份迎接新生,新生一看,一个是成员、一个是干事,当然是愿意屁颠颠的跟在干事后面。      戴菲菲眼睛一转,有了一个主意,道,“我觉得……我们不如告诉学校的老师,让老师插手……”      李心蕊皱眉,道,“你疯了吗?你让哪个老师参与?哪个老师愿意参与?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戴菲菲哼了一声,道,“我没有好处,可是我不愿意让他们平白得了好处。”      李心蕊往外走了三步远,远离戴菲菲,语气冷淡道,“你要去告就去告,这件事情你别牵扯到我。”      戴菲菲喘粗气,对李心蕊道,“亏你还是我的朋友,这个时候了,你就丢下我,你看我在外联部哪还有什么机会!周双双眼睛里只有周航,她只听周航的话,石瑞那就是一个自吹自擂,喜欢听别人吹捧的虚伪人,张建伟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装得那么正经。”      李心蕊不可思议的看着戴菲菲,戴菲菲为什么这么想部门的三个人?让她觉得匪夷所思,这还是她的当初那个自信豪迈的女孩子吗?      说完那些,戴菲菲像是被抽出了所有的精神气,突然低迷了,幽幽道,“一点都没有意思……”      李心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敢抛下她,道,“如果觉得没有意思,退出也是可以的……”      戴菲菲摇头,头发乱糟糟的,有点像是恐怖片里的幽灵,喃喃道,“退出?其实我早就想了,但是周航说让我再坚持,毕竟出学生会容易,进学生会很难,在学生会呆着,对以后的就业也很有好处,我听他的,呆着呗,他帮我安排做内务,为什么周航不能再继续呆一年?为什么他交接完了就不出现了?我现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看外联部的那些人,各个都聪明,只有我瓜兮兮的,被人当做枪眼,”她嘿嘿笑了,对李心蕊道,“关于肖尧,其实我知道一些事情。”      李心蕊被她说得晕头转向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事情?”      戴菲菲哄哄鼻子,道,“我之前还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清楚肖尧这号人,但是记不记得有女生为他跳楼那件事情?好像是我说了什么话,他之后就一直针对我。”      李心蕊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目瞪口呆,道,“不……不太……可能吧……”      肖尧不像是心胸狭隘的那种人啊。      戴菲菲抬头头,道,“怎么不可能,当时我就直接了当的问他,他是不是针对我,当时刘子隽在场,他也听到了,肖尧承认了,就是针对我!”      妈呀,原来戴菲菲还曾经有这一出。      “当时我就想告诉周航,但是我能说什么呢?说肖尧记仇故意整我?他是大三的副部长,我是大一的成员,你说周航是愿意保肖尧还是愿意保我?但是一个大男人,那么小肚鸡肠,我呸!简直就是不耻!”戴菲菲咬牙切齿道,“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的知道,我不想干了,但是在走之前,我要把他的事情全部都抖落出来!”      换届风波平静下来后,工大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帖子:身为校学生会副部长,你配吗?      这个话题围绕着一直低调的校学生会,娱乐性太强,又是恰逢换届之后,很具有舆论话题性,大家进入帖子中查看,纷纷猜测是谁写的,写的又是哪位,楼主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一看里面的内容,就能够猜测到是外联部的。      跳楼事件、劈腿事件、和新人调□□件、包庇事件、关系户事件……      件件抓人眼球。      原来还有这样的学生会,让大众纷纷惊诧。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校学生会的人看了帖子,很快就知道是肖尧,连带着也知道了刘子隽。      刘子隽当上干事后,很是风光了一阵子,走路带风,必须昂首挺胸抬头。      他是肖尧带进外联部的,两家有那么一点关系,两人也很熟悉,刘子隽以前做过班长,现在来做外联部的成员,他很是茫然,在几个成员属于垫底的份,但是肖尧很认真的带他,为他铺路,让他也逐渐的得心应手。      当上干事,他狂喜啊,大一是干事,大二有没有可能当上部长呢?      和翟宁、徐正知说去庆祝一下,结果两个人都是忙碌碌的,连身影都看不到,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聊的自我欣赏。      可那个:身为校学生会副部长,你配吗?的帖子一出来,就打碎了他的梦想,在帖子中他变成了一个“关系户”!      当时他就在外联部办公室里面骂道,“那个帖子一看就是部门内部的人写的,到底是谁?别逼我去查啊!”      所有的人都不理会他。      他继续嚷嚷道,“没有一点部门荣誉感,这种事情扯到外面,让外面的人看笑话吗!”      部长和两名副部长去开紧急会议了,剩下在场的人继续不说话。      刘子隽气呼呼道,“我在说话,你们听到了吗?”      仍旧各干各的事情,唯有徐正知理会他,为他指点迷津道,“是戴菲菲做的。”      找到出头人,刘子隽问道,“她人呢?她人在哪里?我要找他理论!”      李心蕊冷冷道,“退会了。”      刘子隽呆愣了,卧槽了一声。      徐正知提议道,“子隽你在这找人,还不如找找论坛的人,让他们赶紧把帖子删掉。”      刘子隽仔细一想,还的确是如此的,立马走出去联系学校信息部的人。      李心蕊在心里暗哼一声,草包!      这个帖子却直到一周后才删掉,之前一直高高的挂在热帖榜上,让每个看论坛的人都瞟一眼。      徐正知搭着翟宁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是你去找信息部的?”      翟宁没说是不是自己做的,神色恬静淡然,道,“挂在上面对校学生会的名誉不好,也很容易误导别人。”      徐正知吃吃笑着,就知道是翟宁做的,翟宁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到了,很好奇的问道,“刘子隽几次出面都无法解决,就连校学生会的人,信息部都不理,你是做了什么,让他们愿意撤下?”      翟宁瞥了他一眼,平淡道,“没什么特殊,刚好我也是计算机学院的。”      这个理由……很强大……徐正知表示无言以对,比起影响力,整个计算机学院都不过翟宁,他现在可是计算机学院的大众男神。      这一年,翟宁作为代表,参加计算机里的专业知识比赛,拿到省级荣誉证书,获得国家级奖学金申请资格,9月份,新生纳新,学校迎来了新的血液,翟宁做为计算机学院的招牌,组织纳新工作。      用郭老师的话来说,一个翟宁代表了整个计算机学院的颜值。      的确唬住了大批大批的新生。      校学生会招纳了大批的新鲜血液,外联部也来了不少的人,翟宁开始带学弟学妹们。      9月底,袁媛再次联系安殊,在沅山市弄一个同城聚会。      听到这个消息,安殊有些无语,这些人真的很清闲啊,整天搞一些什么聚会的,是没事做吗?      学校里大二基本上全部是专业课程,还有选修课程,学业更重了一层,淘宝代理公司现在又扩大了一圈,代理数量正式达到300家,逐步剔除小品牌,翟宁脑袋里主意多,还要搞自主创新品牌,她都快忙成狗了好吗?      没好气道,“大概没有什么时间吧。”      袁媛疑惑的问道,“你很忙?美术专业不是很清闲吗?”      哪里清闲了?他们学校里那都是一群疯子好吗?      “很忙很忙,袁媛,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时间。”      袁媛不愉道,“邀约了好几次,你都没时间,这次是整个卓阳市的同乡都来了,不能抽点时间过来?”      安殊很想大声道:不能!不能!不能!!      但是拒绝太多次了,这次她最终还是难以拒绝女孩子,默默道,“那好吧,你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我带个人过去。”      那边静默了片刻,问道,“是翟宁吗?”      安殊道,“嗯,我和翟宁。”      “那行。”那边似乎不太高兴,很快就挂了电话。      安殊觉得莫名其妙,主动要她去的人是她,想要经常来找她玩的人是她,被拒绝了无数次,还要凑上来的人也是她,现在不高兴就挂电话的人仍旧是她。      星期日,市区的一家自助餐厅。      安殊和翟宁穿的是一套情侣服,迷彩服,干净利落,帅得一趟糊涂,安殊背上还背了一个可爱的迷彩色小背包。      用安殊的话来说,“这样别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我们两个人一对,想挖人的给我注意了!”      袁媛站在门口,看到两人,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而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翟宁,呼吸微窒。      今天的她长发盘起,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抹胸裙,上面露出白皙的皮肤,脖子上戴着一条银链子,裙子呈鱼尾状,显露姣好修长的身材,对两人笑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约到你们两个人太难得了,特别是翟宁,即使是去你们学校,都难以看到你的人。”      翟宁眼睛有礼的看着她的鼻尖,从容道,“平日里比较忙,大概是错过了。”      可自从从安殊那里知道翟宁学校的名字,袁媛就去了好几十次,一次都没有碰到过,这错过的次数也太多了。      她不知道,其实翟宁有几次都看到她,他动作很快,立刻避开了她。      如果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袁媛的心思,那也太迟钝了。      但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安殊才是他喜欢和爱的对象。      安殊的主动让他觉得满心欢悦,袁媛的主动却让他觉得不矜持不自重。      明明知道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还纠缠不休,这样的女人他不会要也看不起。      他不是那种虚伪的人,需要女子的喜欢来证明男人的魅力,他的全部精力,一半放在家庭上面,另外一半放在事业上面,比起女子的崇拜,他更喜欢事业的成就感。      最近他拿到了国家奖学金,作为风云人物,学校里崇拜喜欢他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没有人向他表白。      他能够做的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有对象,有女朋友,有另外一半,但所有人都不相信。      有一天不知道是谁往他的书本里丢了一个粉色的告白信封,安殊看到吃了一缸的醋,让他天天给她写一封表达爱意的信。      他写给她,她再写给他。      这是独属于两个人的闺房之乐,倒也趣意横生。      进了餐厅,十几二十来号人,翟宁第一眼就看到了周航,没有想到从退位之后就不见人影的他也来了,周航看到他,对他打招呼。      翟宁带着安殊,走进介绍道,“我的另外一半,安殊。”对安殊介绍道,“我的学长,跟你提过的周航。”      周航和安殊两人握了握手,松开。      周航着看两人,笑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谈了很久的吧?”      翟宁坦然道,“高中时在一起。”      安殊温和的笑着,问道,“周学长也是卓阳市的吗?”      周航点头,对女人,他没有任何态度上的差别,一视同仁道,“卓阳市,不过准备在沅山这边发展,所以想问问你男朋友,对我感不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五章,因为小天使说时间太晚了,的确有点晚,所以调整到9点更新喔=2333333 ☆、美人如斯   他眼睛调皮的眨了几下,道,“口误口误,我对你男朋友不敢兴趣,我只对你男朋友的能力很感兴趣……”他赶紧又辨别道,“不是那个能力,是那个那个能力……兴趣也不是那个性趣,是那个兴趣哈……算了,不说了……”      越说话题越奇怪。      安殊抿嘴偷乐。      翟宁扫了周航一眼,道,“学长退下部长职务后,很轻松?”      周航嗯哼一声,随意道,“轻松啊,这不大四了没事情做吗,所以想自己搞点事情出来,你有没有兴趣?”      周航一个学计算机的,家里也有关于计算机方面的势力,要做就肯定是做自己专业的,但是他摆明了要脱离自己的父母,自己单独创业。      翟宁停顿了片刻,道,“我想想。”      周航也不是立刻就想要答案,道,“行,你好好想想,你现在还在上学,外联部事情不少,如果我没有猜错,估计你要开始着手和学校的领导接触,再加上还有你自己的事情也要忙,事情多且杂,想好了告诉我。”      翟宁和周航聊了几句,安殊平时听翟宁讲过一些计算机方面的知识,翟宁懂得的东西,她自己也会刻意的去接触,纠缠着翟宁学习,算是一个半懂不懂的小白,现在听也能听懂,但是朦朦胧胧的。      刚拿起一杯橙汁,袁媛走过来,还拉着一男一女,充当中间人,指着安殊和翟宁道,“来来来,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同样是芙蓉县的,”她走进翟宁和周航的交流圈,指着身后二人笑道,“我们芙蓉县今年考上沅山的又有两名同伴,而且还是我们七中的哟,这个叫艾婷婷,学弟叫苏墨。”      翟宁和周航在袁媛走进时,就已经停下了交流,站起来,干练的做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翟宁,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安殊,很高兴认识你们。”      他姿态放得很平和,丝毫没有一点身为学长应该有的倨傲,但两名小学妹学弟仍旧非常的约束,戴着黑框眼镜,说话声音也小,在那里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周航在后面偷笑。      袁媛温柔而欢快道,“都是芙蓉县的,还都是七中的,太有缘分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们,我们会为你们解决的,翟宁,你说是不是?”      话语的最后只拉上了翟宁。      安殊觉得怪怪的,但是她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毕竟袁媛条件那么好,不应该会这么做吧。      翟宁颔首,道,“毕竟刚到一个新环境,先适应环境吧,即使是不同区域的人也都很友好,走出去多交流,也多吸纳一下别人的优点,开阔自己的眼界,是非常有用的。”      学弟学妹们连连点头,不太适应这种氛围,悄悄溜回了大一的圈子。      袁媛在这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半响,对安殊笑道,“今天看到你和翟宁一起过来,没有想到你们坚持的这么久,现在还在一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希望她和翟宁不在一起吗?      安殊无语道,“嗯,我们一直在一起,过得挺好的,而且学校也近,他对我很好。”      袁媛身体一僵,哦了一声,缓缓道,“ 挺羡慕你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安殊听着她的话,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呵呵道,“我也挺羡慕你的,校园女神,肯定有很多人追,你慢慢挑嘛。”      袁媛神色渐渐的低落,摇摇头,笑道,“哪里那么好找,比起你们从高中就开始谈,大学要复杂很多,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喜欢我,”她突然转移话题问道,“我最近逛各大校园论坛,看到了翟宁的照片,上面还说翟宁是校园男神?”      周航一直低头闷笑,听到这,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意,道,“他的确是工大的男神,三高男神。”   袁媛赞扬道,“厉害!”她转过去对安殊道,“翟宁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了,安殊你呢?是不是也很厉害?我上次去你的学校玩,都还没有仔细的看呢。”      安殊眼神漠然,冷淡道,“我没啥本事啊,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捉到翟宁当男友,大概所有的运气都用到这上面去了,导致我其他的都很平平。”      翟宁听到这话,就知道安殊发怒了,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见了回过头的她委屈的表情,温和道,“凭你的本事,把我拷牢就足够了。”      安殊偷偷大力捏了捏翟宁的爪子。      拈花惹草,哼。      翟宁神色如常,只是非常温柔低调的包裹住对方。      袁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道,“那你们先聊,我去找一个朋友。”      袁媛走的背影有些狼狈,但她仍旧像是一只白天鹅。      周航低沉的笑了几声,道,“这女人啊,不能太执拗,太执拗了容易陷入死胡同里。”      翟宁没发表任何意见,倒是安殊,气冲冲,直接道,“靠!不要脸。”      她这才迟钝的看出来,这是攀在她的身上来撬她的男朋友呢,怎么袁媛变成这种人了?她一个校园女神,那么多人追求不要,偏偏瞧中了翟宁!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简直就是不要脸!      说话左一套右一套的,不就是嫌弃她配不上翟宁吗?      她哪里配不上了,我去!      简直就是要被气疯了!      安殊回去,立刻就把袁媛的电话和扣扣拉黑,自己的拉黑不说,还要去拉黑翟宁的,结果一看,翟宁的扣扣和电话上压根就没有袁媛,一点痕迹都没有。      翟宁淡然道,“早已经删掉了。”      就在袁英说出那些话之后,他就已经删掉了袁媛,后来袁媛再加,他没有同意。      安殊这才感觉好受一点,郁郁的坐在翟宁身边,道,“这种人太可怕了,说话做事绕来绕去,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看认识好友啥的,实际上是想撬墙角!”      原来您老才知道呢,翟宁感叹她的迟钝,道,“以后都不要管她,也不要联系她。”他不放心安殊,凭袁媛的手段,耍安殊团团转,唯有远离袁媛,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安殊闷闷道,“肯定不联系她了,太可怕了。”      现在她超有危机感,看袁媛都这么不要脸了,翟宁身边还有狂蜂浪蝶一大堆,安殊不干了,凑上去亲吻翟宁,警告道,“不许拈花惹草,要是让我知道了,夜晚偷偷起来,剪掉你的小叽叽。”      翟宁腹下一紧,苦笑道,“你舍得。”      安殊脸红着,呸了一声,道,“谁不舍得。”      翟宁抱起她,低沉着嗓音,亲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传入她的耳朵里,引起一阵一阵的瑟缩,道,“那我们去看看,你舍不舍得。”      耍流氓了!      新家已经闲置够了,十一国庆之前终于把家搬好,搬进了岚山小区。      翟越然好奇的看着电梯,眼睛都看直了。      新家经过一年的布置,已经全部到位,换了新家,宝宝跑上跑下的,兴奋极了,萌萌的问道,“爸爸爸爸,这是我们的家吗?”      翟宁抱起她,轻柔的嗓音,愉悦道,“是的,是我们的家,喜欢吗?”      翟越然两岁多了,连连点头,露出米粒似的白牙齿,着,道,“喜欢,好喜欢,超级喜欢。”      岚山小区的设施经过一年的修整,非常的完善,下面就有一家大型幼儿园,不用担心翟越然的生活问题。      只是平日里苦了翟宁和安殊,开车要开一段时间才能到学校。      之前还不明显,有了落脚之处后,心里就有了着落,有了皈依,翟宁和安殊心里越发的圆满。      11月份,学校有人主动联系了翟宁,先是学生会主席韩东辉,表达了想培养他做学生会主席的意向,后来又是学校的领导们,询问他的意向。      这对翟宁是很大的肯定,也证明了他的能力,自然答应。      他现在心越来越大,想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当主席,是他认识各方面人才,拓展人脉关系的渠道,进入社会前的最好机会,当然要把握住。      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校学生会中传出来,翟宁也开始在各个部门中轮转。      如果有人说之前翟宁做的那些琐碎事情是无用功,那么现在的结论,全权推翻了之前的言论,证明了翟宁的眼光和实力,他从来不做无聊的事情。      他开始要和学校的领导、各部长保持紧密的联系,针对各个部门的人进行浓密的接触。      周航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难得主动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学生会的主席,这个职位其实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位置,做得好,能够领导学校的老师、所有的部门、整个学生会的人员,做的不好,则是被所有的领导和下属领导你,还记得朱涛吧,他就是被领导者,也是历届来,领导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会主席。“      翟宁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这次选我?”像他这样的,一看就是很有主意的,不听话不乖巧,性格也独断,如果那些人真的喜欢朱涛那样的,应该会选择一个性格比较绵软,比较好说话的。      周航了然的笑了笑,道,“各自为政的局面已经出现两三年了,你也看到了,肖尧这样的事情还不少,校学生会的名声在降低,很多事情都掌控不住,韩东辉这一年也没有把所有人的心收拢到一起,上面的人,若是你做得好,下一年就可以换成朱涛那样的人,若是你做的不好,下一年再换一个激进聪慧有能力的人,这是他们学校领导之间的博弈,你做了主席之后,就明白了。”      这就好比是游戏升级,攻克的boss越来越多,困难越来越大,他要过五关、斩六将,方能升到最高级,升到最高级之后,还不行,还要和游戏的系统博弈。      “做到主席这个地方,博弈占据很大一部分,领导组织能力占据另外一部分,你在学校的根基浅,又没有什么助力,他们看中的是你的能力和你的干净,既然明年学校决定要好好的整整校学生会,把握住那些领导的心思,背后靠着大树,好好做。”      翟宁其实也明白,他当初在外联部隐隐看着,部门里面有很多都是博弈的结果,比如说刘子隽、舒明信、邓帅。      甚至包括周航本人。      这些人真的有才吗?有才。      但是其他的人没有才吗?不尽然吧。      这些人背后代表着什么,平日里应该怎么安排事情,怎么调配人员,周航知道的一清二楚,把握人心这方面他非常敏锐,松紧有度,把大家的心收拢在一起,让整个外联部井井有条。翟宁隐隐看着,也学到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      君不见周航一走,周双双上台,整个外联部都乱了吗?      难道周双双没有能力吗?      怎么可能!      没有能力,是绝对当不了一个部长,但是有能力,不一定当得好这个部长。      翟宁当初选择愿意当校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种结果。      既然选择了做,既然领导们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和欲望,这才更好不是吗?      翟宁特别不喜欢无欲则刚的那种人,因为无欲则刚,你就奈何不了对方。      校学生会一共13个部门,一共13位部长,4名副主席,整个学生会的人他都认识,大致的性格也了解,目前第一步,就是选择自己的副手,组建下一届最高的校学生会主席团。      让他适应的时间其实只有5个月。      翟宁轮转各个部门,观察人员,排兵布阵,对于他这个准主席,大家都还是保持欢迎的,没办法,颜值高,识别度强,整个校学生会都认识,为人性格非常不错,说话客客气气,言语严谨,让人信服,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讨论一句不好的话,办事很牢靠,交代给他的事情从来不会出现推责做不好的情况,处理意外反应速度最快,身体素质也好,这样的一个大众男神,简直就是真正的白马王子出现在校园里。      站着的角度不同,所经历的事情也会不同,之前他作为外联部的成员,和部门外的人交流,谈论的都是很琐碎的事情,现在他作为准主席出现在各部门里,谈论的都是部门的各项管理制度、发展之类的问题。      倒也让翟宁认识了非常多的有才之士。      唯一有一点,他不抽烟不喝酒,工大的男生普遍很猛,抽烟喝酒玩游戏打牌,是联系感情的最好方式,但是到了翟宁这边,就行不通了。      现在谁都知道翟宁不抽烟不喝酒,就连学校的那些领导奈何不了他,于是只能无奈的换方式,那就健健身,运动运动,打打篮球。      这倒让其他人有了错觉,以为翟宁非常喜欢健身运动。      因为他的喜好太难猜了,作为翟宁的老部门,问问外联部的其他成员,那些人仔细的想了一下,还真的没有发现翟宁有啥喜好的,干净得简直像个神。      至于是否真的是神,安殊可以回答你,翟宁其实是个生活白痴,在生活这方面弱智得很,衣食住行,全部都是安殊给他安排的。      喜欢他的称呼他为男神,不喜欢他的也戏弄的称呼他为男神,问工大的校草是谁,可能有人不知道,但是要问工大的男神是谁,所有的人都回答得上来。      就连安殊在东媒,都能听到翟宁的这个美丽称呼。      安殊知道,袁媛也知道,自从上次同城聚会后,袁媛又来找了翟宁几次,没有找到人,这次竟然直接跑到学生会坐着等人。      工大看到了美女,就好像是狗看到了屎,蜜蜂看到了鲜花,非要上去尝一尝、嗅一嗅。      袁媛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对他们道,“翟宁认识吧?我等你们校学生会的翟宁。”      问情况的人哦了一声,道,“你等男神啊,他很忙,也不知道在不在。”      袁媛拢了拢耳朵旁边的发丝,温婉得像是一幅画,道,“没关系,我只是等等他,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问的人多了,风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学生会,也传进了翟宁的耳朵里,徐正知打电话调侃他,道,“没有想到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啊,不错不错。”      翟宁愣了愣,问道,“女朋友,在哪里?”他当时还以为是安殊,但是一想,安殊从来不进他们的学校,她一直担心自己出现在工大,如果一不小心惹出翟越然,会影响他的前程与名誉。      徐正知嘿嘿笑道,“美女啊,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有女朋友吗?别人现在来了,就坐在校学生会的一楼前面花坛边,等着你呢,不过你这女朋友张得也太好看了吧,太惹人关注了,这进进出出的都是老师和领导,要是搞不好……”他还没有成为学生会主席,弄得太明目张胆了,影响不好。      翟宁想了想,感谢了他,发信息给安殊,问她干什么,安殊回了一个:在家里研究烤鱼,今天早点回来哟^_^      翟宁看到信息温暖的笑了笑。      不是安殊,那就应该是他一直避而不见的那个人了,那么他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他先是联系了徐正知,然后又联系了当初文宣部的小男生,现在小男生已经是文宣部的干事,名叫孔炔,又找了刚刚在学习部认识的一个比较合拍的男生,叫李乐。      徐正知、李乐和孔炔来的时候,还很惊讶呢。      翟宁对他们三人道,“今日这事情,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呢,等会还是要你们配合我一下。”      徐正知嘿嘿笑着,显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问道,“请问这是帮你解决桃花劫呢还是桃花运呢?”      他话一出,李乐和孔炔也猜到了,问道,“是门口那大美女?”      翟宁斜看他们,道,“认真点哈,跟你们说过了,我有女朋友呢。”      三个人在他身后互相推搡,不怀好意的笑着。      四个人很镇定的从外面走近,很清楚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袁媛,翟宁确认了来人,上前道,“班长?”      袁媛回过神,就看到了翟宁,欣喜道,“翟宁,好巧啊。”      徐正知抖了一下,这能叫巧?这他妈能叫巧吗?这女人难道不是特意在这里翟宁?特意!      翟宁没有和袁媛寒暄,果断问道,“刚刚听同学说有人在学生会门口等我,原来是班长,不好意思,我平日里比较忙,请问班长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      袁媛柔柔弱弱的,神色落寞,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翟宁眼见着就要吸引大堆的目光,道,“班长,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袁媛呆呆愣愣的,随他的步伐往前走。      翟宁把她带到了一个没人用的空教室,站在墙角处,道,“班长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我。”      袁媛看了看翟宁后面的三个大男生,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翟宁却佯装不懂,催促道,“班长,我等会还有其他的事情。”      袁媛启唇,点了唇彩的嘴唇粉粉的,她缓缓道,“听说你现在是学生会主席了,恭喜你啊。”      后来的三个男生拼命的偷笑,互相推搡,翟宁却摇头,从容道,“目前还不是,现在我还只是外联部的干事,班长有什么话能够直说吗?”就差没直说她这么做已经对他造成困扰了。      袁媛有些紧张,也有些害羞,道,“我想和你说一点私密的事情,你能不能让他们三个离开一下?”      翟宁笑了笑,淡定拒绝道,“他们三个是我的好朋友,不碍事,既然是私密的事情,如果实在是说不出口,班长还是不说了吧。”      袁媛咬了咬嘴唇,蹙眉,美人做这种动作就是美,像是琉璃一般,脆弱,惹人呵护,但是翟宁看着无动于衷。      袁媛神色悲伤忧郁,声音微微沙哑,道,“翟宁,我知道你和安殊是一对,我也知道你们已经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但是……今天,我必须要说出口,不说出口,我心里好难受,喜欢这种事情我无法掌控,我无法控制我的心,它关注你,偷偷看着你,看你和其他的人待在一起,无比的痛苦,翟宁,我喜欢你。”      后面三个人睁大了眼睛,口中是连连的卧槽。      翟宁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两行清泪从袁媛的眼角划过,她红着眼眶,望着翟宁,道,“我知道我可能对你造成的困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喜欢一个人,总是让人的智商都都没有了,我忍不住。从高二下学期开始起,那个时候你还很沉默,我就开始关注你,喜欢你,一直到现在,我都仍旧忍不住喜欢你,想看你,想和你说话,想和你待在一起,可是偏偏……偏偏……你有女朋友……我知道我不好,我这种做法不对,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怎么办……”她泪珠不停的滑落。      翟宁从背包里抽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袁媛一喜,梨花带泪的表情,露出一种期待的表情,真的是惹人怜爱,她慢慢的接过纸巾。      翟宁不悲不喜,谨慎的婉拒道,“谢谢班长的喜欢,我很荣幸,相信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袁媛睁大了眼睛,脸色一瞬间褪成了苍白,她喃喃道,“其实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喜欢,怎么办……翟宁……怎么办……”他的种种美好,让她难以抗拒。      翟宁笑了笑,道,“班长,我无法控制你的喜欢,但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她希望我和其他女性能够保持距离,更何况,你现在的这种做法已经严重的影响了我的学习和声誉,所以我希望班长以后能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言语中仿佛夹杂着暗器,让袁媛的心千疮百孔,难受万分。      翟宁看了看手表,道,“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班长若是有其他方面的话想说,可以让刘浩宇转交给我,我先走了。”      拒绝的毫不留情面,媛想喊住他,却找不到一个喊住他的理由,只能看着他的身影从自己面前离开。    ☆、木加诚   翟宁黑着脸,快步离开,身后的三个人小跑着才跟上。      徐正知啧啧啧道,“真是狠心啊,不过也奇怪,我看你拒绝其他的人都挺温和的,对待一个大美女怎么那么狠心。”      李乐非常有经验,侃侃而谈道,“其他的像学校里的女生,那都是泛泛之交,冲着他颜值来的,或者而是冲着他的能力来的,喜欢是一瞬间的事情,拒绝了就完了,但是你看这个大美女,从高二到现在,那可是三年的时候,三年的时间,其中一年是暗恋,两年还不在一个学校里,那是多大的执念啊,如果想断得干干净净,必须狠狠出手。”      孔炔却很心疼道,“你们难道没有看到,那是多大的一个美女啊,拒绝这种美女,不知道翟宁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翟宁平淡如初,道,“快刀斩乱麻,这个时候不利索一点,难道等她来纠缠吗?”      孔炔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道,“怎么没有美女纠缠我呢?想我也不差啊!”      李乐连连点头,赞同翟宁,分析道,“这个女人,那还真不一般,你看她刚刚的神态,简直就是恨不得扑进翟宁的怀中,翟宁递给她纸巾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就是这么说的,而且她明明知道翟宁有女朋友,居然还来告白,对自己不是一般的有自信,心思、手段也是不缺,有颜值,你们看她哭的样子,多美多招人,呵呵,那必须的,勾引人呢,怎么能够不招人一点,如果现在翟宁不狠心,她还以为自己仍旧有机会,后面要是再给翟宁下点迷魂药、喝点小酒,什么事情的不好说了,毕竟女追男,只隔了一层纱。”      徐正知这个老处男对他佩服万分,道,“兄弟,我服你的分析。”      李乐自夸道,“我过来人,谈过的女朋友多着呢,不过像刚刚那位优质大美女,的确是少见,你们信不信,再过几年,这大美女绝对不一般。”      孔炔好奇问道,“怎么不一般?”      李乐耸耸肩膀,道,“不一般到有可能将来你上班的地方,老板娘是她。”      孔炔和徐正知两个人都呆了一下。      翟宁被逗乐了,道,“李乐的这话,我相信。”      女人不管是有才或有颜,能够过得很好,有才且有颜的女人,会过的非常好,有才、有颜,有手段的女人,厉害起来会把男人玩在手掌间,不好意思,翟宁讨厌的恰好是最后这一种。      李乐有些好奇了,问道,“之前你一直说你有女朋友,我们没有看到过,所以都不相信,现在就连人家大美女都说你有女朋友,我们才不得不信,那你们是高中就谈了吗?”      徐正知这才想起翟宁女朋友这号人物,猜测道,“翟宁拒绝得这么干脆,难道你女朋友比她长得还要漂亮?”      李乐拐了一下他,道,“想想也不可能嘛,刚刚那位美女的脸已经够完美了,再漂亮难道要给她女朋友加上天使的光环吗?大概是另外一种风格吧,看翟宁也不像是会喜欢心机女的样子,我猜测,很有可能会是一位气质美女吧?”      对于他的这种猜测,翟宁的确是惊讶了。      李乐看他表情,对他抛了一个媚眼,道,“哥们,准吧,我是学习心理学的,请叫我神算子。”      这李乐,简直就是活宝。      从拒绝到很久之后,他都没有看到袁媛。      翟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安殊,怕分她的心,毕竟已经拒绝了,两人毫无关联。但安殊仍旧知道了,因为美女的照片上了工大的论坛。      当时安殊就怒了,恨不得把袁媛绑起来,狠狠的抽一顿,可惜找不到袁媛,她又没有去绑对方的实力,无奈承认对方攻击力太高。      太不要脸!      倒是狠狠的诱惑了翟宁,又不让他好过。      翟宁连续过了几天昏天暗地的日子,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周末,把安殊煎煸蒸炒,两个人都解馋了。      都已经有女人这样挖墙脚了,安殊也不死守着不去他学校的规定,在翟宁去上课的时候,自己悄悄的来了工大。      找人问路,来到了翟宁上课的地点,站在大门旁等着下课的他。      今天为了探查军情,特意穿得美美的,确保自己青春活泼,漂亮大方。早冬,她穿着一套单薄的立领花边白袖黑色连衣裙,长度在膝盖上面,类似背带的那种,下面穿着无色长袜,搭配了短黑色的系绳皮鞋,头上两边编了两股辫子,其余的垂直自然散开,俏皮可爱,整体简简单单,落落大方。      就是风大了一点,吹得有点冷。      安殊等了一会儿,浑身上下冰冰冷冷的,跺了跺脚,好一会儿才听到敲铃的声音。      学生从大门出来,安殊一个个看去,都没有看到翟宁的身影,等所有的人都走完了,他才拿着书本,姿态雅然的走了出来,抬眼看到了安殊,他先是一怔,而后快步小跑过来。      安殊对他打招呼,开心道,“来看你,惊讶不?”      看到安殊,他的确高兴,表情却仍旧是没有多大的波动,道,“怎么想过来了?”      安殊口是心非,拿出早已经想好的借口道,“做了一点小零食,送过来给你的朋友们尝尝。”      翟宁看着她拎着的纸袋子,顺便也看到了散发着寒气的手掌,一模,果然是冰冰凉凉的,再看她的穿着,脸色立刻冷下来,问道,“没有带外套?”      安殊看他的脸色不好,心里一紧,笑道,“早上没有那么冷,我出门的时候还出了太阳,没有想到现在起风了……”      翟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来到外联部,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冷冷淡淡的,惹得安殊的心里七上八下。      进去,里面只有徐正知一个人,看到翟宁,他还主动打了招呼。      翟宁道,“借你们的办公室一用。”      徐正知看了看他身后的安殊,笑道,“用嘛,直接用嘛,周双双不在,没关系的。”      翟宁介绍了一下双方。      徐正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看到了翟宁的女朋友,不可思议之时想着,其实翟宁的女朋友长得也挺好的,干干净净,大大方方,也很有气质,站在人群中很显眼的那种,还是学美术的,的确有自己的气场。      李乐那个人分析的还是挺准的。      小办公室里,翟宁捂着她的手,等她脸色恢复了红润,既关心又责备道,“美丽冻人了,你是想让我难受吗?”      他不希望安殊受到别人太大的影响,所以没有将袁媛的事情告诉她。现在她打扮成这样,和另外一个女人争强好胜,争美夺艳的,又能影响什么呢?影响他吗?如果他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那是不是自己的女人必须是天下第一美人?      甚至是这有可能让自己生病的情况下,值得吗?      她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      安殊低头,其实当时站在树下,她就后悔了,她还是怕翟宁黑脸的,这一直是翟宁的反感点,而且真的好冷,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啥,大概是她之前那虚荣心作祟,争强心起,脑袋一时短路,现在弄巧成拙,太不值得了。      翟宁一旦难受,她也跟着不好受,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做,阿宁,下次不会了。”      这个模样非常的小女孩,翟宁想起之前翟越然一杯水浇到他的笔记本上,笔记本漆黑一片时,小宝宝也是这个样子,羞愧的模样,对他说着差不多的话。      安殊她是首次来他的学校,既然已经知道不对了,他也不想两个人都不开心,缓缓道,“今天你没课,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中午我们去吃饭,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安殊做错了事情,无比的乖巧,连连点头,道,“你去忙你的,别担心我。”      翟宁把她紧张得快要抓烂的袋子接过来,打开,这次安殊做的是小泡芙,他拿起一个尝了尝,道,“味道不错,脆脆的,甜甜的,下次还是做做辣的,冬天吃得开胃。”      安殊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冬天吃辣的,会上火。”      也是。      “那就做点牛肉干。”      安殊开心的诶了一声,又笑了。      翟宁等她恢复情绪了,查看了她全身上下,发现她脚下的鞋带散了,下意识的蹲下来。      安殊一愣,赶紧下意识的把脚给缩回去。      翟宁拉住她的脚,为她系鞋带,道,“没事,你穿着裙子,不方便呢。”      安殊就呆了,眼睛突然酸酸的,有股想哭的冲动。      翟宁站起来,为她把外套穿好,他穿着刚刚好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大了很多,正色道,“外套不准脱。”      安殊再次连连点头。      翟宁摸了摸她的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离开。      安殊坐在简陋的小小的办公室里面,良久心情不能平复。      到了中午,校学生会的人看到翟宁带着一个女生,女生还披着他的外套,和他在一起,都神情诡异,朝他们两个看个不停。      翟宁碰到熟人,也不避让,一一对他们介绍了安殊。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才是正宫娘娘。      翟宁吃饭的地点选择在工大附近的一家餐馆里面。      来的人有徐正知、李乐和孔炔。      他们看着安殊,各个都是面露深色。      安殊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劲,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三个人一同摇头,趁着翟宁去点菜,李乐问道,“安妹妹,你和翟宁三年了吗?”      安殊颔首,道,“刚好三年,你们怎么知道呢?是翟宁告诉你们的吗?”      李乐挑挑眉毛,道,“他个闷烧,什么都不对我们说,倒是上次听到一个美女说过,那个美女你好像也认识,我听到翟宁喊她班长……”      安殊早就想知道袁媛和翟宁之间发生的事情,立刻追问道,“你们当时也在?”      李乐嗯了一声,不解道,“某人非要我们作陪,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结果就看到他狠狠的把美人给拒绝了,当时美人梨花带泪的样子,好可怜兮兮哟。”      安殊听到这,嘴角忍不住上扬了。      翟宁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在安殊旁边落座问道,“李乐,你又在分析什么?”      李乐嘿嘿笑道,“我在分析安妹妹啊。”      安殊疑惑。      翟宁解释道,“他是学心理学的,比较喜欢爱分析人。”      李乐洋洋洒洒分析道,“正牌女友突然造访,必定有原因,而且这原因还和之前的那位美人有关系,这是来探访调查来的吧,我刚刚给她说了一下结果,安妹妹立刻就高兴了。不过翟宁,你这运气挺好的啊,有这么一个紧张你的女朋友。”      安殊被说透了心思,脸都红了,微微低着头。      安殊的心思很好猜,不要说李乐,其实翟宁在安殊出现在他们学校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说穿,看到安殊这么在乎紧张他,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刚刚带她到学生会逛了一圈是正她的名,现在让她见自己的朋友是正她的心。      三个人围绕着翟宁和安殊,把他们的恋爱史探查了一个遍,安殊一个中午都没有吃多少,因为这三个人太能说,太流氓了,全程都是让人耳红心跳的话题。      后来,安殊去工大好几次,逐渐走入翟宁的圈子里,渐渐熟悉了,就经常为他们带点小甜点,让他们直呼惊喜,答应要是有啥突发事情,绝对为她通风报信,让安殊哭笑不得。      安殊也安排翟宁和她的好朋友见面。      得知安殊的男朋友是一直盛名在外的工大男神,都惊呆了。      曲彤瞪她,道,“这种事情就不能早点说吗?早知道我就打扮一下,毕竟我还是娘家这边的,不能太落了你的门面。“      郭叶叶趴在桌子上狂笑道,“安殊的门面那也是她的男朋友,怎么就变成了你呢?要不要有点自知之明?”      唯有千灵单单纯纯的,疑惑道,“原来安殊有男朋友呀,是不是其他的人没有机会了呢?还有人让我转交巧克力给你呢,我是应该退还给她吗?”      结果翟宁一到,立刻就把她身边的闺蜜给收买了。      他当时从学生会匆匆赶来,却不忘了在外面买了礼物,一人一个,就连安殊都有,他道,“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路上经过一个礼品店,看到好玩的东西,就买了几份。”      郭叶叶幸福道,“这是福利吗?是福利吗?哎呀,好棒呀。”      安殊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拆开看,是一个憨态可掬的福娃娃钥匙扣,应该是精品店里买的,质量很不错。      三个美女拿人手软,立刻就笑嘻嘻的把安殊的一切都招供了。      她第一次发现,翟宁的收买能力也是顶呱呱的,这些人见了翟宁,怎么全部胳膊肘往外拐,向着翟宁了?      12月份,天更冷了。      翟宁还在继续轮转着。      那天刚刚处理完事情,走出校门,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又是高中的同学。      翟宁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在他看来,这些人纯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饱汉不知饿汉饥,闲得发慌,但是人家都找上学校了,无奈叫道,“刘浩宇?”      刘浩宇低头玩手机的头抬起来,看到翟宁,站起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刘浩宇也成熟了不少,估计是见到世面了,一幅富家公子哥的样子,风流倜傥,浑身上下都是国际名牌,腰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奥迪的车钥匙扣。      翟宁温和浅笑道,“惊吓多于惊喜,来之前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刘浩宇嘿嘿笑道,“那不就没有意思了吗?要的就是这种惊喜感!”      翟宁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了,道,“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刘浩宇搂住他的肩膀,道,“别急别急,这才6点不是吗?你看我这次还把车开来了,还有人呢,等等。”      翟宁疑惑问道,“还有其他人?”      刘浩宇嗯哼一声,道,“还记得姜明、马珂他们吧,这次也来了沅山市,就想和你们碰一下面,见见班长,多热闹啊,另外还有一个神秘人物哟……。”      的确是“热闹”……外加闹腾,和他们相比,翟宁简直就像是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想起他们还在读大学,翟宁奇怪的问道,“你们不用上课吗?”      “上啥课,无聊死了,老师也不咋地,只会讲一些过时的东西,照本宣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是直接逃课了,马珂和姜明他们两个都是乖宝宝,请假过来耍耍。”      等了一会,看到了姜明和马珂,在他们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从学校里面走出来,三个人看到翟宁,都非常激动。      那个神秘人竟然是木加诚。      他的变化是几个人中最大的,长高长壮了不少,像是一头牛般,眼睛却充满了阳光和温暖,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木加诚抱了抱翟宁,道,“男神,好久不见,在大学里干得不错。”      翟宁垂眼,而后笑笑,问道,“从国外回来了?”      几个人都到了,刘浩宇把自己的奥迪开出来,张扬道,“走吧走吧,我已经和班长打了电话,约好地点。”      上车后,刘浩宇才对翟宁得意道,“是不是更惊喜了,我告诉你翟宁,木加诚现在在国外混得可好了,这次回来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他说想看看其他几个人,我就带着他逛逛呗。”      翟宁的确没有想到还有木加诚,但是他们之间其实不那么熟悉,于是找话题道,“更惊吓了,你们逛了哪些地方,看了哪些人?”      木加诚一只一句实实在在道,“看了元歇,元歇他在读专科,还看了唐思远和罗思思,两个人仍旧在你逃我追的,还是老样子,还有其他的几个人,都过得不错,但是现在一看,都没有你弄得好。”      外形变了,但是性格没有怎么变化,磨掉了毛躁和中二,仍旧敦敦实实的,老实极了。      翟宁倒也没反驳,过得怎么样,都是凭自己的能力,他越是反驳,越是给人一种虚伪的表象,插入其他的话题,问道,“你在国外,应该和国内有很大差别吧?”      提到他自己的遭遇,木加诚就源源不断了。      什么风土人情不同,刚开始还不会交流,感觉特别孤单特别想回家,后来熟悉了,认识了几个外国朋友,差点被骗了,受到人的排挤,也受到人的帮助,没有国内好,哪些很好玩,哪些很无趣,生活太自由……零零散散的,让翟宁也知晓了一个大概的国外生活情况。      刘浩宇选择的地方格外的高大上,是一个豪华餐厅,装修的非常棒,消费水平绝对是身为学生阶级的他们承担不起的,但很显然刘浩宇承担得起。      他姿态傲然,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他们进入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袁媛和周航。      马珂看到袁媛,眼睛都转不过弯来了,笑得傻兮兮的,道,“班……袁媛……好久不见了……”      袁媛对他抿嘴一笑,道,“的确大半年没见面了呢。”      姜明则看着周航,热情的喊道,“航哥。”      周航哟了一声,笑道,“姜明你也来了呀。”      原来这些人都是互相认识了,想一想卓阳市不大,有钱的人互相认识,也不奇怪。      刘浩宇指挥大家落座。      桌子很大,就这几个人是肯定坐不满了,他们让周航坐了主位,一顺排下来的时候,翟宁做到了末位,左手边靠着姜明,右手边是空着的,和高三毕业那顿鸿门宴,有些类似。      袁媛坐在周航的左手位,一抬头刚好可以看到翟宁,她缓缓道,“这次怎么没有请安殊呢?”      提到安殊,刘浩宇拍拍大腿,道,“对呀,翟宁,还有你媳妇呢。”      “她有事,最近他们美术学院有一场全国油画大赛,正在培训。”      刘浩宇喔了一声,打趣道,“这小妮子越来越专业了,还参加美术大赛,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那个……”      姜明补充道,“我们去看唐思远的时候,他不是说也在准备这个比赛吗?”      刘浩宇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唐唐也在准备,没想到这两个人都这么厉害啊,才大二,居然就已经被学校选做代表去参加大赛了,牛人啊。”      马珂坐在袁媛旁边,细心问道,“袁媛你冷不冷?”      大冬天,袁媛里面穿着一件黄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蓝色呢子,呢子还是敞开着,她摇摇头,轻笑道,“这里面有空调,怎么可能会冷呢?”      马珂看着她的手掌,有些泛青,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周航则热热闹闹道,“这小两口,没有想到都这么厉害呀,翟宁,你以后真的要在沅山市落地生根了吗?”      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他如今孤身一人,的确在哪里生根都可以,回不回芙蓉县都一样。      翟宁颔首,道,“先把学校的课程学完,若是有更好的去处,搬到哪里都无所谓。”      刘浩宇羡慕道,“潇洒啊,我大概是离不开卓阳市了,那个地方呆了两年就呆烦了。”      姜明立刻反驳他,道,“你那叫小儿多动症,需要治疗。”      几人哈哈大笑。    ☆、神经病   这几个人都是老熟人了,谈起话题来非常的熟稔,不在状况的唯有袁媛,她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翟宁,让翟宁倒胃口极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非常不喜欢主动的女子,更不喜欢这种能够安然享受其他男子照顾,眼睛却望着另外一个男子的女子。      周航这个时候谈起了自己的创业打算。      “成立一个工作室,刚开始尽量的精简,计算机学院的人我也认识了不少,人工智能这方面还是很有前景的……”他喝了一点酒,脸上带着红晕,问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投点钱?”      姜明敬酒,恭维道,“周航这厉害了,我还挺好奇这东西的,航哥带我去看看呗,我看着喜欢了,还拿不出钱出来吗?”      刘浩宇则稚嫩了一点,连连点头,赞同道,“我很想去看看,航哥……”      周航立马就说要带他们去看,于是饭吃得八分饱,翟宁开周航的车,马珂开刘浩宇的车,朝周航所在的工作室走去。      周航大脑正兴奋着,拉着木加诚说个不停,木加诚尴尬的看着翟宁。      翟宁笑了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学长喝醉酒,你回应几声,和他聊聊天。”      木加诚从善如流的回应了几声,周航看到旁边是知音,更加高兴了。      木加诚委屈道,“这更严重了。”      翟宁低沉的笑着,长大后的木加诚可爱单纯极了,像是一只小浣熊,被周航拥抱着,手足无措,满脸惊慌失措。      木加诚着急道,“翟宁,快帮帮我呢。”      翟宁从旁边的位置上翻了翻,翻出一盒乌梅,扔到后座,道,“这东西,给他试试。”      木加诚赶紧扭开瓶子,倒出一颗,喂给周航吃。      周航尝了一颗,呸的吐出来,脸皱得厉害,道,“卧槽,你什么鬼玩意,翟宁你这家伙给我什么东西吃呢!”      不过总算是放开了木加诚。      木加诚在旁边舒了一口气。      翟宁又递给周航一瓶水,道,“喝一点,醒醒酒。”      周航抿了一口水,嫌弃道,“口里都是酸味,酸到胃里了,我去,这简直有毒。”      周航的工作室弄在大学生创业中心,就在离工大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门口还竖着公司名——风行科技工作室。      “乘风起航,日行万里,这名字起的好。”姜明赞美道。      里面只有两个单独的办公室加上大厅的十几个格子间,格子间摆上了十几台电脑,非常简单。      两个单独的办公室一个是会议室,一个是总经理室。      周航摸着格子间,干劲十足道,“刚开始总是简单一些的,不过科技这种东西,一日暴富的不是没有,十年没有任何成就的也不是没有,三年!只要三年!我要让风行科技在沅山市立足,我说到做到!”      姜明立刻赞成,鼓掌道,“好!航哥我支持你!回去我和家人商量一下。”      周航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      刘浩宇看了看姜明,又看了看周航,只鼓掌不说话,他不像姜明在家里有话语权,父母对他好,给他钱花,但是关系到生意的事情,他现在仍旧插不上手。      翟宁在旁边看着,周航仍旧在发表自己的创业思路,木加诚这个时候则悄悄在他耳边道,“我觉得还是可行的。”      翟宁诧异的望着木加诚。      木加诚小声解释道,“你看航哥其实很有思路,他家里也是做这个的,资源什么的可以共享,他自己也学习这个,肯定是早就想好了。”      思路+资源+行动=结果。      翟宁不得不承认,木加诚说的有理。      看完了工作室,姜明说去KTV唱歌,当时已经是夜晚10点,翟宁想走却没有走成,给安殊发了短信,让她先休息,这么一闹就闹到了转钟,翟宁回来时,没有想到家里的灯还是开着的,安殊趴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了,电视还在放着。      翟宁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酒味冲天,就先去洗澡,等他洗完,安殊已经把他扔在洗衣篓里面的东西拿去洗了,此刻就坐在床边等翟宁。      翟宁躺在她旁边,把她收拢进自己的怀抱中,道,“下次不要再在下面等,下面空间大,温度低。”      安殊嗯了一声,闭着眼睛,道,“可是在下面,你回来的第一眼,我就可以看到你。”      翟宁笑了笑,亲吻着她的嘴唇,关上灯,道,“睡吧。”      第二天,翟宁请假了,陪那几位大神一起出去逛沅山市,今天马珂和袁媛都没有出现,只有几位大爷,聊天喝茶泡妹妹,让他们玩好了,玩开心了,送走心满意足的他们,走前,和木加诚交换了联系方式。      翟宁不得不承认,玩比工作要累得多,他还是更喜欢工作。      时间滴滴答答的转完了365天,冬天过去,春天来临,翟宁轮转结束,开始接触主席团的工作,正式跟着韩东辉学习如何做一名校学生会主席。      5月份,他正式被任命为工大校学生会的主席。      6月份,他本人成为工大的首位学生形象代表,被印刷在最新的录取通知书上,飞到千家万户,又被千家万户的学生带到工大。      这种荣誉让翟宁的风头一时间传遍了周围的大学。      9月份,他作为校学生会主席上台发言,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校学生会以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出现在工大的舞台上。      直至很多年过去了,工大都还在津津乐道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校学生会主席。      这位校学生会主席,在当时被称之为大众男神,形象非常好,颜值高、身材好、能力佳、自律强、魅力高!吸引着前仆后继的崇拜者。      但即使是男神,也不完美,他还是有距离感,作为一个年轻人,他不够热络,不够热情,当然,这也不算什么严重的过失,可是在另外一方面,在他的身上有一个具有争议性的污点,发生在他正式当上学生会主席的9月底,那个时候刚刚是国庆活动做完,选新结束。      快要放假过十一,开完会,正准备带领所有的主席团和部长去吃饭,却被人叫住。      翟宁被叫住的时候很多,领导、老师、学生碰到他,都会和他打招呼,跟他反馈事情的时候会叫住他,但是这次叫住他的人不一般,还是一位老熟人。      他就是袁媛的父亲袁英。      身边的人看来人不是学校的,立刻避嫌道,“主席,那我们就先去点餐,你谈完了赶紧过来哈。”      翟宁点点头,却对徐正知他们打了一个眼色,徐正知又拉上了孔炔和李乐,这三个人现在都已经是属于主席团,是翟宁的左手右臂。      翟宁道,“袁先生,您好。”      袁英脸上多了一些皱纹,他世俗的注视着翟宁,客气道,“翟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没想到你也在沅山市读书,倒是和我女儿一样。”      翟宁仍旧记得那个夜晚,袁英对他说的话,句句都是对他的鄙视和企图攀龙附凤的恶意揣测,袁英的自以为是让他恶心。      他不客气道,“袁先生,你女儿在哪里读书,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就在工大,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袁英表情有些僵硬,看了看周围,翟宁在工大太受瞩目了,走到哪里都是一圈人,他尴尬道,“翟同学,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翟宁冰冷的拒绝道,“袁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还有人等着我。”      袁英喔了一声,搓搓手指头,道,“翟同学,其实我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请你帮帮忙,我女儿他想见你……”      翟宁有片刻的错愕,觉得这非常搞笑,他也的确是笑了,道,“袁先生还记得三年前您是怎么对我说的吗?您说让我离您的女儿远远的,不要企图攀上她,现在怎么又要我去看她?”      后面的三个人都是一怔,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袁英揉了揉眼睛,苦哈哈道,“我的确是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当时对你说得那些,其实我回去之后就觉得不应该,找你又找不到,现在看到你,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我误会了你,可是袁媛她的确是喜欢你的,她不知道我这个做父亲的做了什么,我这次来看她,发现她瘦了好多,我问她的同学,她们说她过一段时间就会来看你,我心疼我的女儿……”      他要鞠躬,翟宁冷冷的没有理会他。      周围很多人都看着这,还有人拍照。      徐正知点点他的背脊,在他旁边道,“注意影响。”他可是身为学生会主席,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呢。      翟宁望去,没有理会,而后转到袁英身上,口气冷冽道,“你心疼你的女儿,其实我也挺心疼我自己的,总是被你们父女两弄的昏头转向,我不知道我有哪一点让她喜欢了,如果有,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      袁英没有想到翟宁说出这种话,他急道,“你要怪就怪在我的头上,不要怪在袁媛的头上。”      翟宁无语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两位,袁先生,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袁英每年节日都会过来看袁媛,今年国庆他也来了,发现袁媛瘦了好多,还生病了,他照顾了半天,去学校了解情况,听袁媛的同学叽叽喳喳的说着。      “袁媛喜欢工大的学生会主席,叫翟宁的,听说以前还是高中的同学呢,一个班的。”      “可是好像……袁媛是单相思,毕竟别人都没有怎么理袁媛。”      “我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不然怎么会搞得像现在这样呢,袁媛昨天晚上还去看工大的国庆,夜晚吹了风,当时就有点不舒服……”      “袁媛太痴情了,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就是,如果翟宁也喜欢袁媛,佳人才子,好般配啊,以前袁媛夜晚做梦的时候还会叫翟宁的名字呢,想一想就觉得虐心。”      袁英当时脑洞大开,难道是自己,迫使当初的两个人分开的吗?      袁媛那么喜欢那个小子,为了袁媛好,那即使是别有所求,只要是自己能够满足的,能够让袁媛开心是最重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他就来找翟宁了。      袁英气轰轰道,“翟宁,你怎么这么狠的心,我女儿还躺在医院里呢,你就不能去看看她吗?”      此话一出,大门处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立刻就有人根据这么一句话勾勒出整个故事:工大男神女友疑因打胎躺在医院,女友父亲鞠躬求人,责怪男神不去看她。      翟宁眼睛微眯,充满了压迫感,道,“第一,我不欠你们父女,不欠你们的任何感情任何钱财,她喜欢我,是她的事,她有双脚我拦不住,但是我不喜欢她,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第二,我有女朋友,我和我女朋友已经四年了,感情非常的好;第三,请袁先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你的主观意愿强加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必要配合你脑洞大开,奇异妄想症;第四,请袁先生管好你自己的女儿,别让她再来打搅我。”      袁英看着翟宁,久久不能言语,这个男孩子,居然会拒绝自己的女儿?他说话条理很清楚,很坚韧很果断,但也非常的冷漠。      看来的确是自己当初误会他了。      硬得不行,他又软下来,祈求道,“那你就不能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她现在生病了,很难受,如果你去看她,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这时,“爸!”一辆出租车停在道路上,袁媛通过车窗喊道。      李乐看着来人,立刻就乐了,神预言道,“我感觉接下来会非常狗血,翟宁,加油,做好战斗准备,我会为你默哀的。”      翟宁,“……”      袁媛走过来,扶住袁英,她自己浑身上下病怏怏的,有点像是林黛玉的西子捧心,娇娇弱弱的,道,“爸,你跑到这里在干什么呢?”      袁英把她往车里推,关怀道,“你这个孩子还在发烧呢,赶紧到车里呆着去,别出来吹风。”      袁媛不依,道,“爸,你来这里找翟宁干什么啊。”      袁英嗫嚅了几句,道,“你不是想他嘛,我这想让他去看看你。”      袁媛脑袋都疼了,道,“爸,你能不能不要想一出就是一出,我没想见他。”      袁英哄道,“好,你不想他,不想他,来来来,我们回去,回去好好休息。”      袁媛看着翟宁,她脸上消瘦,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道,“对不起,翟宁,我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左一口不是故意的,右一嘴是无心的,就他自己最故意,最有心,翟宁无聊的嗯了一声,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袁英突然来了神来一句,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翟同学,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女儿那么喜欢你,你们两个人也是高中同学,可以尝试一下。”      身后的三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这又是跑的哪一出?      袁媛尖叫道,“爸,你说什么呢,这是别人的学校门口,我们回去,回去回去!”      袁英拦住她,语重心长,道,“之前爸爸对他不熟,觉得这个小伙子心不正,所以对他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大概他恼了我,但是现在你们两个人都在沅山读大学,我就希望解开这个误会,以免造成你们两个人感情不和。”      袁媛皱眉,问道,“你对他说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袁英咳嗽了一声,道,“就是高三毕业的那一次,其实也没说什么,但是年轻人,想得总是比较多的……”      袁媛简直快要疯了,她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失望的望着袁英,苦涩道,“爸,你说我的事情你插什么手啊。”      “我这也是没有想到会弄错,当时只是希望你身边的人能够单纯一点。”袁英道。      袁媛含泪,望着翟宁,欠身道,“我代表我爸爸向你道歉,对不起,翟宁。”      翟宁已经非常腻歪了,看着这两个人,他脑袋都有点疼了。      怎么他们之间就是无法进行有效沟通呢。      三人在后面讨论道。      “有没有必须通知安妹妹?”孔炔。      “没有吧,不然那不就变成了两女撕逼的场面,翟宁脸上不是更不好看?”徐正知。      “也是,可是你看他们一唱一和的,我感觉不太妙。”孔炔。      “算了吧,翟宁之前都狠狠的拒绝了这美女,现在闹这么一出,只会让他更讨厌,怎么可能喜欢呢,翟宁又不是受虐狂。”李乐。      “不过这父女两还真是看不出来,一个比一个自以为是,要不是之前看到告白那一出,我还以为真的是有什么误会。”徐正知。      “所以说,什么都可以惹,女人千万别惹,狠心的女人更不要惹。”李乐。      翟宁没好气道,“说够了吗?”      三个人赶紧假装正色点头,道,“够了够了。”      袁媛敛眉,凄凉道,“我没有想到他以前还做过这种事情,爸爸他只是一直很担心我。”      翟宁看了看手表,对袁媛不耐烦道,“道歉就不必了,如果觉得心怀歉意,以后你们父女两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最好的道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袁媛去拉他,道,“等等。”      翟宁敏锐的往旁边一让,露出了后面的李乐,只见袁媛没有拉住衣袖,一个趔趄,脚步不稳的倒在了李乐的怀中。      李乐美女在怀,却不欣喜,而是赶紧往外一推,也避让到一边,那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李乐还非常镇静道,“美女,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徐正知和孔炔躲着闷闷的偷笑。      袁媛愣了一下,看向翟宁,仿佛受了重大伤害一样。      翟宁已经提步离开。      两个神经病!      翟宁下发口令,吩咐校学生会的成员,凡是看到袁媛和她的父亲,立刻通知他,神经病他惹不起,他逃还不行吗?      而这件事情经过口口相传之后,完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里面跌宕起伏,香/艳露/骨,学校的领导还特意找他谈话,让他注意形象。      翟宁坐在办公室里面处理文件,三个闲散人边看边聊天。      “最新都没有看到安妹妹了,也没有尝到安妹妹亲手做的牛肉干,主席的这个办公室,都要被翻个底朝天了。”李乐道。      怪不得很多文件位置都被动了,翟宁也想她了,嘴角微微上扬,道,“她去外面写生,一个月的时间。”      徐正知叹口气,道,“大美女还是过几天就过来一次,主席,你不管管吗?”      翟宁捏紧了笔,冷冷道,“她在干什么?”      孔炔道,“等你,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把你当成那块金石了吧。”他停下手中的画板,推到翟宁面前,道,“来,大才子,为我提个字,位置已经框出来了,就写礼仪风采大赛。”      翟宁拿过画板,孔炔作图还是很不错的,唯独字写得一般,他拿出毛笔,沾了沾墨水,几笔就写好了。      成功获得孔炔的一个大拇指。      李乐分析道,“其实有没有想过,别人大美女这样也是很辛苦的,为了追喜欢的人,脸皮啥的都不要了,要是翟宁没有女朋友,早就已经被攻克下来了。”      徐正知哼了一声,道,“才不会,不喜欢的人再怎么追都不喜欢,喜欢的人她不主动,我反而越来越喜欢。”      李乐指着他,赞赏道,“对,就是这句话,你看看,把其中的性别对换一下,是不是刚好就是翟宁和大美女。”      徐正知一想,还真是这样的。      孔炔换了一张纸,道,“要不是翟宁每天开车躲着他,估计连家庭地址电话都会被她找出来,有可能直接找到安妹妹那里,跟安妹妹说写离间的话……”      李乐对他扔就一块橡皮,道,“就你聪明,人家安妹妹也不傻,更不是好欺负的。”      翟宁抬头,问道,“你们很闲?”      “做完了,该分类的都分类了。”李乐耸耸肩膀道。      “我的要等到一个星期后。”徐正知轻松道。      “我的正在做。”孔炔拿起手中的笔。      翟宁道,“既然这样,我吩咐一件事情,你们办好了有赏。”      李乐和徐正知那都是脑袋瓜子聪明极了的人,立刻警戒道,“别说是大美人的事情啊,我们这办不了。”      翟宁瞥他们,道,“既然猜到了,还不抓紧时间去弄!”      李乐和徐正知苦逼兮兮的表情,为翟宁出谋划策。      所以说,有的时候,能够容忍是因为怜惜,是看在袁媛是女人的份上,男人如果不愿意怜惜了,那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徐正知出的馊主意,每天让校学生会的五名三大五粗的成员缠上去,天天换人,刷她像刷BOSS,天天缠着她,每时每刻都跟着她,和她说话,打扰她迷惑她。      果然,没过三天,袁媛就受不了了。      女追男,隔成纱。      但是烈女也怕缠郎。    ☆、完结   安殊写生,这次是在一个古镇里面,在这里非常的安静,也非常的舒服,可是没有翟宁,没有宝宝,感觉自己没有啥力气,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她和郭叶叶睡在一起,夜晚,手机响起,安殊偷偷摸摸的出去。      郭叶叶无奈道,“你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吗?搞得像是偷情一样!”      安殊黑线,慢慢的走出去,接听电话,那边萌萌的声音响起,道,“妈妈。”      安殊诶了一声,甜甜道,“越越。”      翟越然在那边呵呵笑着,道,“妈妈,你说话声音好嗲哦。”      安殊无比的黑线,翟越然那边响起了低沉的笑声,翟越然道,“妈妈,你那里美不美?”      安殊看着河流,舒缓道,“美呀,很美很美,现在是夜晚,有星星,还有月亮,越越你那里能够看到月亮吗?”      翟越然噔噔噔噔的,跑到窗户边看了看,摇头,沮丧道,“看不到,妈妈,我这里看不到月亮,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又噔噔噔噔的跑回翟宁那边,往他身上爬,道,“不过我有爸爸,妈妈,你那里只有星星月亮陪着你,我这里有爸爸陪着我。”      安殊一哽,嫉妒了,道,“我这里还有小溪流,还有好看的房子,还可以吃好吃的。”      “可是我有爸爸就够了。”一刀。      “我这里还有同学,有朋友,可以一起玩耍。”      “爸爸可以陪我玩耍。”两刀。      “我还可以安安静静的画画,画得美美的。”      “爸爸教我练字,我有爸爸就够了。”三刀。      砰砰砰砰!刀刀致命。      安殊哼了一声,道,“小淘气。”      翟越然美美道,“妈妈,不和你说了,爸爸说我应该去睡觉了,晚安。”      安殊心又软了,道,“晚安小宝贝,睡个好觉。”      翟宁接过手机,安殊撒娇道,“阿宁。”      翟宁调笑道,“声音放正常一点。”      安殊嘟嘴,道,“我声音就这么正常,就是这样的,天生就这样。”      翟宁软软问道,“还有多少天?”      安殊拿出手指头数了数,闷闷道,“还有7天呢,我都快要想死你们两个了。”      翟宁嗯了一声,半响才细细碎碎道,“我也想你。”      安殊眼睛一酸,道,“那你照顾好越越,等我回来。”      翟宁听出她声音中的颤音,道,“傻姑娘,把自己照顾好,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好好学习,上次比赛输了,这次争取赢回来。”      安殊嗯了一声,眼泪哗啦啦的,她强忍着,道,“这次我一定会赢的,一定!”      为了这次比赛,她异常的努力,夜晚回家之后都在画室里画画画,有时画得时间长了,被翟宁拉出来走走。这次出来写生,也是为了比赛。      两个人又说了很久很久,等到夜深人静,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是有很多话要说,两人才挂掉电话。      回房间时,郭叶叶还在画画,道,“回来了?下次打电话要么就在里面打,要么就走远一点嘛,躲在窗户外面听到一清二楚,你说让我是听呢还是不听呢。”      安殊一想到自己的话都被她听到了,有些不好意思,道,“伤害了你这个单身人士的心了。”      郭叶叶嘿了一声,白她,道,“明天我就打电话给你老公,让他赔我伤害费、耳朵污染费。”      安殊上前揉她。      郭叶叶抓住她的手,道,“小样,还敢揉我,看招。”      和郭叶叶玩耍,安殊次次处于下风,赶紧求饶。      郭叶叶拉她,道,“你先休息吧,我再画画。”      安殊把头发扎起来,坐在画板前,道,“我也再画画吧,今日还有一个没画完。”      室内只听闻笔在纸上的莎莎莎声音。      第二天早上十点两个人才悠悠的爬起来,洗漱好了之后,走出去伸了一个懒腰。      慢慢的赶到集合点,老师受不了道,“你们两个,可以更慢一点。”原本定的旅馆,可惜最后房间不够,于是郭叶叶和安殊主动请缨,住在旅馆房东的家里,位置很陈旧,梳洗不方便,但是风景也很独特,让两个人笑嘻嘻的,别提多享受了。      但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懒了,每次都是太阳晒屁股了才赶过来,想当初第一天的时候,老师还紧张兮兮的去看他们,就看到他们两个睡在床上,呼呼作响,把他气个半死。      后来就淡定了。      郭叶叶和安殊在曲彤旁边的位置放下东西,整理画框,曲彤看着她们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问道,“昨天又没有休息好?”      郭叶叶点头,迷迷瞪瞪的,道,“灵感一来,忍不住啊,昨天睡得太晚了。”      安殊也是一样,夜晚特别安静,脑袋特别清醒,笔犹如有了助力,挡都挡不住。      曲彤道,“你们那个房间灯光又不是特别的亮,夜晚不要再搞那么晚了,小心眼睛。”      郭叶叶和安殊点头,无精打采的。      旅馆这里的伙食非常朴素,其实就是难吃,每天都是差不多,已经连续吃了20多天,简直想要吐出来,郭叶叶受不了道,“我要去开小灶。”      其他三个人都支持的举手。      于是四个人溜出去,找了一家民营餐馆,点了五六个菜,这才让五脏六腑安抚下来,舒服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板笑着用乡音问道,“你们也是美院的吗?是哪个地方的呢?”      曲彤骄傲的回答道,“我们是沅山的。”      “每年都有好多美院的过来画画,每年的人都不同,你们呆了好久了,我经常看到你们在这里晃晃。”      20多天呢,他们的确是呆了很久了。      “好好画,如果有多余的,就给我一张,”老板笑道,“也让我看看这个地方在你们小姑娘的笔下是什么样子的。”      几个人连忙点头答应。      吃完了饭,又回到集合点画画。      7天过后,他们背上自己的行囊回到了学校。      当时汽车停在东媒大学,安殊下车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翟宁,他站在那里,好耀眼让安殊忍不住就扑了上去。,她也的确是那么做了。      全部的同学长长的哦了一声。      翟宁在外人面前很少做亲密的动作,这个让他不好意思,道,“你同学都看着呢。”      安殊不在意,抱得紧紧的,道,“让他们看。”      翟宁帮安殊拿了行李,和他们班的人道别,回到家里。      安殊在床上蹦了蹦,跳了跳,舒服的呻/吟道,“还是家里最舒服。”      翟宁看她一脸享受样,颇有深意的笑道,“越越今天下午才回。”      安殊疑惑的望着他,道,“那我们下午去接她?”      翟宁把窗帘拉上,打开床头晕黄的灯,道,“既然越越不在,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      安殊懂了。      安殊其实挺想念翟宁的,也想念翟宁健硕的身材,一个月呢,把头趴在枕头上,闷闷道,“不是说白日里做这种事情不好吗?”      翟宁装傻,道,“我有说过吗?”      安殊不说话了。      她对翟宁,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除非他让着她,她都是输。      不过这种输法,她好喜欢。      她躲在枕头里嘿嘿笑着,回头扑进翟宁的怀中,投怀送抱,道,“吃肉吃肉吃肉吃肉……”      闹得翟宁哭笑不得,又深有意思。      接下来是两人的闺房时间。      两个人倒是舒爽了,差点错过了接孩子的时间。      翟越然小脸紧绷绷的,一脸不愉。      走路是,吃饭是,睡觉也是,安殊就好奇了,这性格是像谁了。      翟越然小朋友整体来说是一个比较乖巧的孩子,除了偶尔搞搞大破坏,比如说一杯水烧掉了翟宁笔记本电脑,把安殊画了一周的比赛画当成草稿纸乱涂乱画,因为忘记关水龙头,把塞子堵住导致水漫客厅等事情发生,其余的都还好。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翟越然刚好处于小孩子的塑造期,发发小脾气很正常。      翟宁却是一个严肃的老爸,从不放任她的小脾气,硬是关起门来教育了一顿,让安殊看了好心疼。      私底下就安慰翟越然,翟越然不吃她这一套,嫩嫩的小脸苦兮兮的,道,“妈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爸爸说的对,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妈妈我爱你。”      得,好吧,是她想太多。      翟宁有一天正在上课,突然就收到了郭叶叶的扣扣消息:男神,如果你再不来我们的学校,你们家的安殊就要被人抢走了哟。      翟宁一愣,抢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肯定不是好事情,站起来立刻收拾东西。      徐正知在后面叫他,问道,“不等老师了?”      翟宁道,“你帮我开这个会,我有事出去一下。”猛的飞奔走了。      徐正知疑惑道,“这是干什么,急冲冲的。”      翟宁连续奔跑着来到东媒大学美术学院,根据郭叶叶的提示走到一个红房子后面,就看到安殊和一个男人站在走廊外面,在说着什么。      翟宁慢慢的走近,听到安殊不耐烦道,“周先生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对你也没有兴趣,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那位周先生大概30来岁,正是成熟的时候,笑语吟吟道,“安殊你先别急着拒绝好吗?男生和女生结交必须是男女朋友关系吗?未必,我们可以先从普通朋友做起,我只是很欣赏你,想和你聊聊天,你看你是学美术的,刚好我以前也选修过美术。”      安殊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对和你做朋友也不感兴趣,我是学生,现在还在上学,周先生您是生意人,我和你没有共同话题。”      周先生叹息一声,道,“安殊,何必把自己限制住呢,就好像是美术,如果有了限界,又如何进行创新呢,思想是无国界无年龄无性别之分的。”      安殊听得腻歪,道,“当时我在古镇那里的时候就很严肃的拒绝你了,你和那个叫刘璇的在一起,对于你的为人,刘璇也已经很清楚的告诉我了,对于你这种用下半身思考,豪无大脑可言的的人,我看了只会想吐好吗?”      就在那天的民营餐馆吃饭之后,这位周先生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安殊,只有四个字,“美女,约吗?”      安殊当时就想拿起画板来砸死他。      恶心。      刘璇是他带出来玩的一位大学学生,其他学校的,表演专业,长得很明艳,被他包养也很悠哉,丝毫没有被包养的羞愧感。      对于其他人的行动和思维,安殊从来不去理会,毕竟是别人的人生,酸甜苦辣,都是自己的选择。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是这位周先生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听到她有男朋友也不在乎时,她就真的是怒了,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没有底线的人?      周先生上前走了两步,不知道是准备动手,还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却突然,一个拳头揍到了他的脸上,砰得一声,又重又大,像个铁榔头,他惨叫一声,半蹲着,捂住鼻子。      然后安殊就被突然出现的翟宁惊到了,翟宁伸手一拉,她就被他拉走逃远。      走了很远很远,安殊看着不说话的翟宁,担心的问了一句,“刚刚那一拳,不要紧吧?”      翟宁不说话。      安殊咽了咽口水,道,“他会不会报警?”      还是不说话。      安殊伸手拉他的手掌,解释道,“我和他只是在古镇里碰过一次面,没有想到他就缠到这里来了。”      翟宁站定,冷冷问道,“他什么时候缠你的?”      安殊低头,不敢直视他危险的眼眸,道,“上个月,他来了几次,我都拒绝了。”      翟宁快速问道,“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就没有告诉我,是不是?”      安殊嗫嚅着。      这种事情怎么好告诉他嘛,她也想不到自己会招惹到这种人渣,想着不理他就行了,送花送礼物她都拒绝了。她知道翟宁不喜欢那种飞扬爱现爱炫耀的女孩,他的性格里有一种深深的责任感,同时也有很强的大男子主义,安殊平日里相处和身边的人都很把握身份,这本身就是一朵烂桃花,当然能够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以免他看了有啥想法的。      她紧张道,“他好烦人,阿宁,那个人好像家庭条件还可以,会不会找人来报复啊?”      翟宁却仍旧冷着一张脸。      安殊苦哈哈的,跟在他身边,道,“阿宁,你别不理我嘛,我不喜欢你不理我。”      翟宁其实知道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很淡定很有理智,应该和那个男子说清楚,说这是他的女人,别人碰不得,但是当时他心里有一股火在烧,烧得他的理智全无,全然不顾任何的危险,凭着一腔怒火,直接开揍。      妈的,敢动他的女人!      对待安殊也是,他知道自己其实应该安慰她,应该两个人互相沟通交流一下,让她知道,以后这种事情不能瞒着他,他是他的男朋友,这种事情他可以解决,但是他真的就是很生气,很想把她丢在床上,让她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把她锁起来,让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敢惦念她。      他知道自己别扭了。      但是他没办法控制啊。      于是翟宁小朋友的双商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说别扭就别扭,让安殊哄了一个星期才哄好,许下一大堆的承诺。      这件事情安殊说给几个好朋友听的时候,三个人笑得直不起腰,乐呵呵了。      郭叶叶道,“哎呀妈呀,男神好可爱啊,吃醋吃得这么可爱,我崇拜他了怎么办?”      安殊累得慌,道,“哪里可爱了,我都快累死了好吗。”不过的确蛮萌的,她终于知道翟越然像谁了,和她亲爱的老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曲彤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我只想说,还有这样的男神吗?我要一打。”      千灵乐呵呵道,“我也要我也要。”      安殊瞥她们,道,“这是我家的男神,概不外卖。”      郭叶叶啃了一口苹果,道,“不过那个姓周的可惨了,在学校里被揍,鼻子都骨折了,找凶手找不到,那个地方没有监控,安殊你又说没有看清楚,他天天坐在校长那里,要讨一个公道,校长现在都躲到外面去了。”      安殊哼了一声,道,“那是活该,我这一个星期水生火热的,全部都是他引起的。”      郭叶叶拐了拐她,坏笑道,“难道没有福利?终于看到情绪失控的男神了,还是为你失控的,可爱得不要不要的,估计天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吧。”      安殊脸突然一瞬间爆红。      郭叶叶一愣,然后大笑,道,“真被我说中了,安殊,你牛啊,怪不得今天看到你容光焕发了,性福啊。”      千灵和曲彤现在被郭叶叶带坏了,也跟着坏笑起来。      安殊尴尬的咳了咳,道,“上课了,上课了,谁都不准再笑了。”      大三快结束时换届,翟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交给自己的徒弟傅小滴,和校学生会做最后的告别,大三结束后,翟宁和安殊回了芙蓉县。      三年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只呆了一两天。      老严在国外生活得很好,带着凯瑟琳和他的黑白双胞胎儿子,赵纯回到芙蓉县后帮助老赵,已经结婚生子,说淘宝最黄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准备抓首班车做天猫,巴妙还在七中,在带新一批的高中生,看到他们两个人,非常高兴,道,“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了,打不得,骂不得,又不喜欢学习,还是你们那个时候好……”      也是从她的口中知道,元歇大专没有读完,就出去打工了,范正义因为吸毒抢劫,和其他两个人合伙杀了一个女出租车司机,坐牢了,估计这辈子要把牢底坐穿,刘浩宇和姜明跟着家里人在学生意上的事儿,唐思远出国了,罗思思一个人在远方学习舞蹈,正在补外语,准备追去唐思远那里去,袁媛正在参加一个什么选秀节目,马珂和家里人吵架了,读了两年的书也不愿意继续读下去,陪着袁媛一起混娱乐圈,其余的很多同学都已经结婚生子。      经常回来看巴妙的只有翟宁这一双外加回来一次的木加诚和刘浩宇,其他的人倒见不到人影。      他们在七中旁边还看到了万庄,万庄开了一家小小的奶茶店,正在里面打牌,大着肚子。      两个人一起回了桃香村。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没有任何变化,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住了时光。      安天在读初中,两天打鱼三天晒网,逃课是家常便饭,他们回家的时候,刚好安天在家里看电视,看到自己的姐姐带着一个男生回来,呆了好半天。      安天不自在道,“老妈他去打牌了,老爸去上班了,大概5点多才回。”      安殊看着一如既往,乱糟糟的家里,问他的学业。      听到学业,他挠挠脑袋,道,“学不进去,老妈说学不进去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把我送进厂里,姐你千万别劝我啊,我可不想上学,坐在教室里就心烦,简直就是一刻都坐不下去。”      安殊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等翟宁去上卫生间,安天打探道,“姐,那是你男朋友吗?”      安殊点点头,笑道,“喜欢他吗?”      安天道,“怎么说呢,有点怕,觉得你和他不搭。”      安殊拍他,咬牙道,“死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安天笑道,“配配配,好般配,不过她好高好帅,只是看起来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太好相处。”      林玉芳和安建华说得差不多的话,对于安殊谈了一个男朋友,他们基本上没有意见,君不见他们这里都是18、19岁就成家生娃了吗?      安殊这都算是晚婚了。      自从安殊读了大学之后,他们就不怎么敢说安殊了,这人都有一个气场,看气场就知道好不好欺负,比如说以前的安殊,那是软软绵绵的,好欺负好控制,但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气场就不一样了,不听话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有的时候反而要听安殊的话。      更何况安殊还会拿钱给他们。      这不这次就带了好几万回来了吗?      他们了解了一下翟宁的家室,知道翟宁父母都不在,和安殊在同一个地方上学,以后都会留在沅山时,就知道为什么翟宁会选择安殊了。      父母都不在,这是孤。      都在上大学,这文化水平差不多呀。      不然这么帅这么高的一个男朋友,要是有家世有钱,还会选择一个农村女孩吗?      夜晚,林玉芳单独把安殊叫下来,和她一起睡,然后在她耳边絮叨,说男人的话都是不能信的,要牢牢的掌握住男人的钱包……      总之就是一大堆的嫁人经。      安殊和翟宁呆了三天两个夜晚,因为实在是想念被留在沅山的孩子,很快就返程。      大四其实基本上都是准备考研、实习阶段,学校很少会安排课程,国内的艺术水平有限,再往上也没有什么意思,安殊不准备考研,翟宁为她找了一个国外的私人导师,专门小课指导。      翟宁也不准备考研,他不喜欢学太过学术性的东西,直接进了周航的风行科技工作室。      翟宁出国,安殊就会一起收拾行囊,带着孩子,跟去旅游玩耍。      翟宁在家里,安殊和孩子也会跟着在在家里。      反正就是翟宁在哪里,他们就跟着在哪里。      毕业的那一年,他们补上了结婚证,安殊的肚子再次传来福音。      十个月后,萌萌的小团子出生,是个男孩,翟宁取名翟焕然。      两年后,翟宁和周航因为意见不合,选择退出风行科技工作室,开始自己的多元化创业之旅。      钱对于翟宁来说只是一种符号,而挑战才是他所追求的。      安殊的淘宝代理公司,在把握住淘宝的黄金3年后,进入天猫领域,开始新一轮血雨腥风的斗争,幸而不断有职业经理人撑着,她只负责签字画押。      生活过程中其实发生了很多困难,比如说小团子出生的时候,微微有些早产,身体不好,让他们一直很操心,比如说一直不好解释翟越然的年龄和身世,造成翟越然以为自己是捡的,闹了一段时间,还搞离家出走;比如翟宁私生子的身份,后来被人找来了;比如说翟宁和周航因为分家,让翟宁损失了好几百万,再到后来的创业,被人欺骗、项目投资失败、被人抄袭、被自己人背叛,失败无处不在。      但人生总是要有失败和困难,若是一直成功,那成功也太容易追求了,太不值得追求了。      想必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怎样的失败,都能够承受得了,也都能够重新站起来,再次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欧耶,好开心,也很轻松,文章很稚嫩,文笔不足,缺少张力,但是作为第一篇达到30万字的小说,它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中途有9千多字的存稿,多次让自己再次拾起,估计真的会胎死腹中,不得见面。 小说写出来和自己想象的有很大的差别,但就这样啦。 其实生活真得很平淡,没有太多的波澜,写一个平淡的故事,造就两个不平凡的人物。 另外关于学生时代的生活,大家应该多姿多彩,天真浪漫,有自己的朋友圈,有非常好吃的零食,有健康的生活状态;如果已经受到了伤害,要尽可能的将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寻求父母的保护,父母的话语很伤人但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女人最降价的行为是生子,孩子是牵挂,你的生活会因为一个孩子而被迫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受到很多苦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成年之后,爱一个男人,可以和他上/床,但是千万要做好防护措施,因为身体是自己的,伤害谁也不能代替你承担,这种事情不能迁就,勇敢对他说NO,否则等待你的就是后悔不已。 所以在有了自己的资本之后,有一个值得爱的男人,有一个能够养育宝宝的和谐家庭,造一个可爱的宝宝,这样才能带给下一代以爱。 勇敢爱,勇敢说NO,勇敢去承担! 翟宁这样的男人不是没有,但是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够成长为翟宁,也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像安殊这样的奇遇,珍爱生命,珍爱生活,珍爱每个人。 希望看白蓝度小说的人,在平凡的生活中让自己努力的不平凡,大家都要加油! 请大家支持我的下一篇小说《圈住软萌金主》,支持我的专栏,收藏一下,有你们的支持,我才有写文的动力,谢谢O(∩_∩)O 最后,希望各位小天使看完暂时不要删掉收藏哦,想看番外,可点单哦^_^,白蓝会从中选择,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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