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毒后归来之家有暴君 作者:顾轻狂 内容介绍:   七年囚禁,她三餐不饱,受尽欺凌,被迫之下,更是生下一个儿子。   斗兽场内,她的儿子被生生咬下胳膊,血肉横飞。   斗兽场外,她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而她的夫君,一手执杯,一手戏 弄其她女人,抚掌大笑。   她绝望地看着她的儿子,在她面前鲜血流尽凄惨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眼睁睁看着九族被诛,满门被屠,却无可奈何。   她恨,她发誓,若她不死,定要卷土重来,灭他江山,屠他子民,让他生不如死。   劫后余生,她背井离乡,远走楚国,荣登后位,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翻手云覆手雨,强势归来,冷眼笑看沦为阶下之囚的前任夫君,笑得狂媚,笑得妖娆,笑得嗜血。   ……   传言,楚国皇后心如蛇蝎,残杀妃嫔,谋害忠臣,诛杀皇室,人人怕之。   传言,楚国皇帝冷酷无情,残暴嗜血,稍有不顺,便诛人九族,人人畏之。   可……传言又说,楚国皇帝虽然残暴,却是个惧内的主,皇后一个皱眉,皇帝马上跪下磋衣板,耸拉着脸讨饶。   传言,楚国皇帝宠后如命,废尽后宫三千。   传言,楚国皇帝冲冠一怒为皇后,屠城三十万,血染天凤,人畜无存,手段残忍。 世人皆叹,残暴皇帝携手祸国毒妃,必定祸害天下。果不其然,她善妒,她恶毒,她被冠上祸国殃民的名声,她陪他君临天下。而他把她宠成无恶不作,无法无天的毒后。  本书标签:重生 宫斗 ==================== 001:囚禁七年 “娘亲,我好饿。”昏暗而华丽寝宫里,一道奶声奶气的孩童声懦懦地响起,伴随着肚子饥饿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倍加清晰。 杨楚若搂了搂紧怀里的四岁左右的儿子,眸里闪过一抹黯然,苍凉而无奈,久未开口而略有些嘶哑的声音轻哄着,“裳儿乖,饿的话就睡一下,睡醒了,婆婆就会给咱们送吃的过来。” 裳儿搂了搂紧杨楚若,把小脑袋埋在杨楚若怀里,乖巧的“嗯”了一声。 娘亲每次都这么说,可他知道,等他醒过来时候,婆婆们还是不会给他们吃的,婆婆们只会欺负他们母子俩个。 “娘亲,你饿吗?”裳儿忽然抬头,好奇的开问。娘亲吃的比他还少,但凡有一点点儿吃的,也会偷偷藏起来留给他吃,娘亲肯定很饿的吧。 “娘亲不饿,裳儿快睡吧。”杨楚若低头,摸着裳儿的秀发,温柔的哄着他睡觉。她的年纪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甚至倾国倾城般的脸上还有些稚嫩,很难想像,已经是一个三四岁左右孩子的娘亲。只是那双水灵剔透的剪水般眸子,却透着一股与她年纪相差甚远的沧桑。 三天了,已经有三天滴水不进了,她又怎么可能不饿。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才能结束? 抬头四望,看着这座囚禁了她七年的华丽宫殿内,上等梨花檀木作梁柱,水晶玉璧为盏灯,珍珠玛瑙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为床塌,床边悬挂着遍绣洒珠银线白玉兰,就连地上铺的都是嵌着金珠的蓝田暖玉,美轮美奂得如置梦中。 这里随便一样拿出去,都价值千金。可也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却让她七年来食不裹腹,饥寒交迫。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她从十岁起,便被掳来这里,受尽凌侮,受尽欺压,连怀里的儿子,都是被强。暴之下才生出来的。 “咳咳……”杨楚若低低的咳嗽起来,尽量不吵到渐渐熟睡的儿子,病态的苍白脸上,显得越加担忧。 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了,饭菜也一天比一天送得晚了,若是她死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办?他还不足四岁,如何在这冰冷的牢笼里活下来? 想到孩子,楚楚若的心骤然疼了起来,疼得她喘不过气,冷汗淋漓而下。 怀里的裳儿眼眶泛红,偷偷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强行掩了过去,小手环着杨楚若瘦弱的身子,没有一刻不盼着自己能够快高长大。 只要他长大了,就能保护娘亲了,也能多做一些活儿,换取食物,养活娘亲。 “哒哒哒……”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裳儿眼睛一亮,陡然睁开眼睛,从杨楚若怀里爬了起来,抓着杨楚若的胳膊,兴奋着,“娘亲,婆婆给我们送吃的过来了,我们有吃的了。” “砰……”不等杨楚若开口,寝宫的大门便被狠狠的踹开,一个一脸煞气的俊美男子面无表情的赫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堆的太监,侍卫,场面惊人。 杨楚若原本就苍白脸上‘刷’的一下,更加惨白,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条件性的将只到她腿上的儿子护在身后,战战兢兢的跪下来,以头抵地,给进来的俊美男子行了一标准的大礼。 “奴……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楚若恐惧,不敢抬头,过去一幕幕不堪的记忆潮水般的涌上她的记忆。 裳儿也是吓得不轻,呆若木鸡,被杨楚若扯了扯衣裳才反应过来,身子一软,以头抵地,纤细的小手害怕的拉着杨楚若的裙摆,面色惶恐,不敢吱声。 “砰。”大门被合上,所有太监,侍卫全部退出,只剩那个让杨楚若恐惧到骨子里的人。 寝殿本就安静,此时大门被关上,杨楚若更加惶恐,想到很有可能发生的事,眼泪不争气的溢满眼眶。如果可以,她多想冲出去,逃离这个恶魔。 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不可能。她没有武功,没有权利,没有金钱,什么都没有,而他武功高强,又是九五之尊,外面全是他的人,他又怎么可能逃得了,何况,她还有裳儿…… “哒哒哒……”安静的寝宫里,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一声声缓缓地朝着她走来,杨楚若能感觉得到,那双绣满金丝祥云,嵌满夜明珠的明黄龙靴,此时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喘,只等他接下来的动作。 她不祈求他能放过她,只求他能轻一点儿,留她一条性命。她若是死了,她的孩子该怎么办?他从生下来,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如何能放心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咝。”细长的秀发猛然被揪了起来,疼得杨楚若细眉直皱,忍不住痛哼一声,被迫抬头看着眼前剑眉朗目,气宇轩昂的少年皇帝。 那明明是一个俊美到让人疯狂的男子,可在杨楚若心里,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喜欢让人生不如死的大魔鬼。 “你跟你姐姐越来越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轩辕锦泽虽然在笑,可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牙缝里发出来,让杨楚若心里颤了颤。 “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囚禁在这里吗?因为朕恨你姐姐,朕恨她忘恩负义,恨她水性扬花,她死了,可她欠朕的情还没还,你说朕不找你找谁?”轩辕锦泽手中用力,唇角冷勾,满意的看着杨楚若痛苦的神色。 裳儿担忧的直攥衣摆,很想让轩辕锦泽放了娘亲,可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怕轩辕锦泽恼羞成怒,越加伤害娘亲,只能在心里无声音的落泪。 轩辕锦泽冰冷的手指,抚上杨楚若苍白的脸颊,每抚过一下,让就杨楚若心中的恐惧多上一层。她宁愿他暴打她一顿,也不愿他如此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但凡他有这个表情,一场往死里的折磨虐待便不会少。 “这张脸这么好看,你说,朕要不要把它剥下来慢慢把玩?”轩辕锦泽忽然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扯住杨楚若如墨般的秀发,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一大把秀发连根扯起,随手往一边重重的扔去。 “砰……”杨楚若整个身子被横甩出去,额头重重的砸到柜子,鲜血如决堤的河流般,汹涌直下,瞬间染红地上蓝田暖玉,模糊了她的视线。 疼……疼得她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不等她的手捂住受伤的额头,身子便被压在地上,一股重量压上,“嘶”的一声,身子一凉,衣服被毫不留情的撕裂。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杨楚若开始恐惧,溢在眼眶的泪水,情不自禁的滑了下来,无助的求饶着,手中不规范的阻止起轩辕锦泽对她的蹂躏。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真的不想,她身子很差,再也承受不住,她还要留着一条性命照顾裳儿…… “贱人,还敢反抗,找死。” “啪,啪,啪……”几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寝宫里,重重的响起。 轩辕锦泽脸色一黑,扬起宽大的手掌,几个耳光横甩过去,直把杨楚若打得口吐鲜血,眼冒金星,双脸浮肿,随手一扯,将她身上唯一的一件裹身外袍撕开。 杨楚若无助的以手捂着春光露泄的身子,尽量把身子蜷缩起来,泪流满面,步步后退,楚楚可怜的求饶着,“求求你,饶了我吧,上次的伤还没好,要是再……,求求你了……” 杨楚若声音哽咽,夹杂着无尽的恐慌,连一双泪眸,都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害怕,弱不禁风的身子颤颤抖发抖,说多可怜有多可怜,止不住的让人心酸,可那个一脸煞气的皇帝却无动于衷,只是冷笑几声,扯了扯略微发紧的衣领,开始脱起自己身上的龙袍。 “不,不要,救命,救命……”杨楚若捡起地上被撕开的衣裳,胡乱的挡住自己的身子,往门边爬了过去,恐惧的拍着紧闭的大门,喊着救命。 这七年来,她身上一直只有一件宽松的外袍半遮着,里面再无衣物,只为供他随时取乐,而今被扯开,怎能不让她害怕。 可不管她怎么哭喊求饶,大门永远都不会开,外面也从不会有人进来救她。她永远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杨楚若哭了,哭得撕心裂肺,颓然倒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身子,任由恐惧弥漫,弥漫…… 轩辕锦泽冷冷看着她的动作,唇边勾着从地狱里散发出来的冷笑,扔掉手中的衣裳,步步前进,看着她做最无畏的反抗。他就喜欢她这样,明明无可奈何,却不得不屈服,哈哈哈…… 杨楚莹,你欠我的,逃不掉,即便你死了,我也能从你最在乎的人身上报复回来,比如,你最疼爱的妹妹,杨楚若…… 想到杨楚莹,轩辕锦泽的心里,怒火一阵接着一阵,阵阵似要灼烧了他的全部,冰冷的眼中,一股嗜血一闪而过。 “咔嚓”掐住她的脖子,掐得她小脸通红,面色青紫,喘不过气来。 “不要伤害我娘,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娘,我求求你,呜呜……”裳儿跪着爬过来,跪在轩辕锦泽脚下,抱着他的大腿,拼命的求饶着。完全忘记杨楚若以前交代的,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过来,更不能求他。 杨楚若被掐得无法开口,只能担忧的的瞪大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替她求饶,被狠狠的踹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刺目的刑架上,刑架散落一地,而裳儿半天爬不起来。 脖子一松,杨楚若条件性的猛吸几口空气,第一时间爬起来,想去看看裳儿有没有事,却看到让她生不如死的一幕。 轩辕锦泽双手揪起裳儿的衣裳,举在空中,用力的将他砸在地上,恨不得将他砸死。 “不,不要……”杨楚若用尽所有力气,大吼一声,想去阻止,可她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与她相依为命的儿子,被砸得奄奄一息,口吐鲜血。 “裳儿,裳儿你怎么样,裳儿……他也是你的儿子,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呜呜……” “朕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在朕的眼里,他连一条狗都不如,他跟你,一样下贱。”轩辕锦泽复又扯着她的秀发,忽然将她压在身上,毫不留情的进入她的身体。 “啊……”杨楚若疼得冷汗淋漓,身筋暴涨。她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还是发生了…… “哒……”一滴眼泪无声的滑下,咬牙,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痛苦的扭头,看着奄奄一息,却含泪看着她的儿子,痛苦的闭上眼睛。 裳儿……你绝对不能有事,要是你死了,娘亲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快撑不下去了……快撑不下去了。 见裳儿鲜血淋漓而下,杨楚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恨轩辕锦泽。 他除了欺负他们母子两个,便是纵容后宫嫔妃,宫女太监,欺负没有任何名份的她们,还灭了她满门,诛了她九族。她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杀了这个魔头。 ------题外话------ 新文开坑,求收藏哒哒哒…… 002:相依为命 一夜到天明,兰陵台里,鞭子声,辱骂声,惊痛声,求饶声,压仰声,此声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声声不绝,听得宫外站岗的下人们颤个不停,恨不得马上离开。 皇上的性情一天比一天暴虐了,也一天比一天残忍了,杨楚若就算不死,只怕也要废了吧,不知道皇上用的是什么手段,把杨楚若折磨成这样。 兰陵台……兰陵台……那是皇上当年斥资千万两黄金,为杨家五小姐杨楚莹建的宫殿,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摆一设,都是皇上亲自设计的,耗时五年方才完成。 后宫所有人,乃至全天下,无不羡慕杨家五小姐,可惜……可惜杨家五小姐,拿皇上的感情当玩笑,欺骗皇上,还跟别的男人有了野种,皇上乃一国之君,能不生气才怪,要知道,皇上当初为了她,不惜违背先皇,不惜放弃江山,也执意要娶她为后的啊,哎…… 皇上当年也不是这么阴晴不定,残暴不仁,以前的皇上,温文尔雅,笑容和煦,都是因为杨五小姐,皇上才会变成这样的。 杨五小姐畏罪自杀,皇上一腔怨气没得发,发在杨九小姐杨楚若身上也是正常,可惜,苦了杨九小姐了,当年,她还不足十岁,懂个什么,却被生生掳来皇宫,受尽一切苦楚。 兰陵台,原本是送给杨楚莹居住的皇后寝宫,而今却用来囚禁她的妹妹杨楚若,世事真是难料。 他们虽然可怜她,可又能如何,可怜她的人,哪个不是被满门抄斩,倒是欺负她们的人,很快便能升官发财。 世态炎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个不想升官发财的,又怎么可能不欺负她,哎…… 待到皇上走了后,宫女们才进去收拾。即便知道杨楚若昨晚一番折磨必不可少,可看到奄奄一息的杨楚若,裳儿,以及整座宫殿上的血迹,刑具时,心里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能颤着腿出来,心里惶惶不安。 …… 十天,整整十天杨楚若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歇息。撕裂的咳嗽声时不时的扬起,听得外面的宫人一阵烦燥,恨不得推开门,狠狠扇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杨楚若几巴掌。 要死就死,整天咳嗽,还让不让人安心当差?要不是贵妃娘娘说,马上会有一场好戏看,让那个贱人好好养伤,她们现在就冲进去,狠狠教训她们一顿。 “娘亲,你是不是很难受?我这里还有三个铜板,要不,我去求她们煎一碗药给你喝。” 杨楚若虚弱的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脸色苍白,身子瘦弱,却担忧看着她的裳儿,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摇摇头。 三个铜板……三个铜板对他们来说很多,对门外的那些人,却是不值一提,又怎么可能让她们去煎药呢。既便肯她们肯,也是随便从太医院端来的,根本不知道治什么的。 “我没事,你……还疼吗?”杨楚若的声音虚,虚得几乎听不到。 裳儿无所谓的笑着,还起来转了几圈给杨楚若看,“娘亲,你看,我没事,皇上虽然砸了我,可我只是当时疼了一下,过后就没事了。”只是腰上出血罢了,好在骨头不疼。 “对不起,娘没用。”看到乖巧懂事的儿子,杨楚若止不住自责起来。 哪家的孩子出生不是受尽万般宠爱,衣食无忧,可她的孩子,从出生起,便没出过这扇门,更没吃过一餐饱饭,每天还要受尽打骂,照顾她这个无能的娘亲。 “娘亲,你别这么说,裳儿能当您的孩子,裳儿很开心,裳儿什么都不怕,就怕娘亲难过。”裳儿将头埋在杨楚若的胳膊上,不让杨楚若看到他眼中的泪水。虽然他小,可他懂得很多东西。 忽然,想到些什么,裳儿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来,兴奋的拉着杨楚若的胳膊,“娘亲,你能下床了吗?” “嗯……?” 裳儿神秘一笑,笨拙的搬来一张椅子,再把饭菜放在床前的椅子上。 “咳咳……”杨楚若捂着嘴咳嗽,惊讶的看着椅子上的饭菜。七年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饭菜。 一盘豆腐青菜汤,两碗白米饭,一盘炒土豆丝,土豆丝里,夹着几根肉丝,虽然那肉丝小得可怜,可确确实实的呈现在土豆丝里。阵阵香味扑面而来。 “这……这是……”杨楚若疑惑。皇上不是从不容许下人送饭给她们吃的吗?就算送了,也是一些嗖掉的饭菜,连猪狗都不吃的。 “娘亲,饭菜还热着,裳儿呈给你吃好不好,这里还有肉,听说肉可以补身子的,娘亲只要吃了,所有的病都会好的。”裳儿拿过一个碗,呈了一碗米饭,夹了些菜,挑着土豆丝里的肉丝,端到杨楚若身前,“娘亲,给你。” “你哪来的这些饭菜?难道你又折着莲花纸赚钱了?”杨楚若不去端那碗香喷喷的饭菜,反而抓起裳儿纤小的手,一摊开,小手上,全是血迹。 裳儿一吓,马上抽回,低头,有些害怕杨楚若难过,低低道,“娘亲,裳儿不疼的,今天是娘亲的生辰,裳儿不想娘亲饿肚子。” 杨楚若抱住裳儿,将额头抵在裳儿发丝,眼眶泛红,心疼的扯下身上的衣裳,帮着他包扎着因为折了太多莲花纸,而裂开流血的小手,哽咽道,“以后别折了,娘亲不饿,娘亲只要裳儿好好的。” “裳儿知道错了。” “娘亲的生辰跟你的同一天,咳咳……你准备了礼物给娘亲,可娘亲从小便被囚禁在这里,什么礼物也没有,这块石头你收着,就当作礼物吧,这是娘亲小时候白马寺捡到的。”杨楚若从床头拿了一块石头给裳儿。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特别,可裳儿却小心翼翼的收着,稚嫩的脸上,笑容满面,“这是裳儿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好的礼物,裳儿以后会生生世世带着它,谢谢娘亲。” 杨楚若心酸,想起小时候,爹娘宠爱,姐姐还有七个哥哥,对她更是宠到骨子里,凡是她想要的,从没有得不到的,一到生辰,他们都会绞尽脑汁送她礼物,让她骑在他们肩膀,带着她去游玩,可现在……她的爹娘,哥哥姐姐们,全都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有……还有她可怜的孩子…… 要是哥哥姐姐们还在,要是爹娘还在,他们也一定会很宠裳儿的吧。裳儿也不会无名无姓,出生连块包遮布也没有,勉强叫了裳儿,只盼有着丁点衣裳穿戴,让他不至于冻死。 “娘亲,你怎么又哭了?”裳儿伸出满是伤口的小手,帮杨楚若擦掉眼里的泪水,不敢吱声。 “没事,难得有这么好吃的饭菜,赶紧吃吧,下餐也不知道在哪。” “原来白米饭就是这个味道。”裳儿突然一句话,让杨楚若刚要吃饭的筷子定在半空,心中酸楚。 “嗯……”虽然吃着饭,杨楚若一滴晶莹的泪水,却滴落在碗里,和着白米饭一起吃了下去。 白米饭,于别人,不过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饭,豆腐与土豆,同样也是,可对于他们来说,却山珍海味。 裳儿虽然是被强。暴之下才生出来的,可怎么说,也是皇上的骨肉,当今的皇子,可皇上不肯承认,他便什么也不是,连叫花子都不如。 如果当初她没有生下他,也许也不用跟着她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娘亲,你身子不好,得多吃点肉,婆婆说,这个就是肉,还说肉很好吃的。”裳儿夹了一块给杨楚若,杨楚若又夹回给他。 “娘亲不喜欢吃肉,裳儿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儿肉,咳咳……” “娘亲吃,裳儿才吃,娘亲不吃,裳儿也不吃。” “那我们一人一个。” “好。” “……” 虽然只有青菜豆腐,虽然只有两碗米饭,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四年来,最丰盛的一餐。 冰冷的寝宫里,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各自相让,都想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对方,画面温馨。 也就在这时候,寝宫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用力推开,‘哒哒哒’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了进来,惊醒了正在依偎吃饭的两人。 ------题外话------ 亲爱哒们,男主不是轩辕锦泽这个渣男啊,乃们表认错了,啊呜! 另外,别人的书,大多都是第一章,便把前尘往事等等矛盾都交代清楚,我这本,却是一环扣着一环,需得两万字。 好多人劝我删减删减再删减,我删了,也减了,从三万多字,精修了一次又一次,减到两万字,再也减不下去了,再减下去,便失了原有的味道,也过不了自己内心的这一关! 有些较为心急的朋友们,或许习惯性地仅仅只是看一章,或者两章吧! 故而,在此,请大家先看个八章左右吧,正好两万字,若是没有兴趣,再弃文也未尝不可! 这本书不是传统的重生文,表误解,么么么! 嘴拙,不会说话,只能说,这本书,是我这么多作品中,最用心的一本书,精品之作,也是唯一一本,我有存稿的作品 003:莲台受侮 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十岁被掳来囚禁在这里起,别说什么莲台,兰陵台,她连这间这间大门都没踏出去,根本不知道外面长什么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太监拂尘一扬,傲慢的看着杨楚若等人。 “公公,能问一下,是宣……宣我们过去做什么吗?”杨楚若收回心神,拉着裳儿踉踉跄跄的起来,懦懦的问道。 闻言,公公更不耐烦了,“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一个连妃位都没有人,还敢唠唠叨叨,问七问八,咱家心情好才回你话,不然,哼……” 杨楚若垂眸,黯然,牵着裳儿,忐忑的随着公公离开这间囚禁她七年的大门。耀眼的阳光照来,刺她们睁不开眼睛。在公公们的咒骂催赶下,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了过来。 “娘亲,这里好漂亮。”裳儿小手拉着杨楚若的衣裙,低声偷偷的说着。 虽然说得很轻,还是被公公们听到了,转身,瞪了她们一眼,娘娘腔的斥责着,“说什么说呢你们,还不赶紧走,别怪咱家没有提醒,要是再继续墨迹下去,皇上跟贵妃们一个不高兴,一顿打骂少不了你们。” 杨楚若牵着裳儿的手紧了一下。这是杨楚若第一次看到除了寝宫外的另一番天地,可她没有心情去看兰陵台有多美,她只知道,皇上从不宣她们出去,突然把她们召出去,肯定没好事,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些什么事。 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到公公说的莲台,杨楚若越加的担心,不断想着,皇上今天是想用什么法子折磨她们。她连走路都吃力,如果又要她……只怕她撑不到一场欢爱结束吧。 抬头望去,却见莲台是一个巨大的空场地,旁边的池塘里种着数之不尽的莲花,即便莲花的季节已经过了,还是青翠欲滴。 让杨楚若心惊的是,这里除了皇上与肖贵妃外,还有数十上百个,她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妃子,个个想尽办法讨好皇帝。 宫女太监们则站满整个莲台左右,伺候着各个小主。 而……莲台的正中央,有一个大型的斗兽场,关押着十几只吃人的猛兽,此时正追赶着一群奴隶,一口过去,奴隶身上便少一块肉,或者一条腿,一只胳膊。求饶声,奔跑声,嘶吼声以及妃子们的惊呼声,兴奋声此起彼伏。 感觉到裳儿害怕的抱着她的大腿,杨楚若强自稳了稳心神,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不要怕。 “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公朝着轩辕锦泽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得到轩辕锦泽摆手示意起身后,才咧着嘴,讨好的笑道,“皇上,杨家九小姐带来了。” “奴……奴婢见过皇上,见过……见过各位娘娘。”杨楚若手心冒汗,不敢直视轩辕锦泽。 他让公公们带她们母子俩来这里,难道是要把她们关进这牢笼,任由猛兽撕咬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杨楚若心里淌血。 她不怕死,可是裳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久久没有得到为首之座的九五之尊发言,杨楚若只能继续跪着,听着他们在那里调情嘻笑,指点斗兽场。 她早已习惯长跪不起了,以前没少跪,早已跪得麻木了,她只是喉咙很痒,很想咳嗽,她只是心疼裳儿,裳儿跪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皇上,这些奴隶太不中用了,才这么一会就全死了,臣妾还想看嘛。”其中一个妃子撒着娇,搂着轩辕锦泽的身子,嗲着声。 轩辕锦泽似乎心情很好,大手一摆,让人继续添了五十个奴隶,逗得妃子一阵欢笑。 “呀,快跑,快跑,再不跑就咬到啦,哎呀,又被咬死了。” “皇上,你看那个奴隶,挺厉害的,闪过好几只豹子啦,啊……怎么又死了。” “皇上,这些奴隶更没用呀,比上一批死得还快,皇上,我们换一些武功高强的人进去好不好,好不好嘛,皇上。” “……”几十个妃子你一言我一语,比斗兽场里面还要热闹,轩辕锦泽却是不以为意,一手搂着一个妃子,一手拿着金樽,一杯一杯往嘴里灌下,时不时的将手伸进妃子衣内,一阵乱摸,摸得妃子粗声大喘,饥渴难耐,恨不得皇上马上扑倒她,可偏偏皇上根本没有要满足她的意思。 肖贵妃凤眼扫过还在以头跪地的杨楚若母子,唇边冷笑,朝着某个妃子使了个眼色,某个妃子立即会意,撒娇的帮着轩辕锦泽捏着肩,怂恿的笑着,“皇上,这些都看腻了,不如我们换个新鲜的好不好呀。” “哦,如何个新鲜法?”轩辕锦泽眼都不抬一下,闭着眼睛,享受妃子们的伺候。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皇上您能舍得嘛,您看,咱们送进去的,不是战俘就是奴隶,多无聊啊,要是……要是送个美人进去,看着美人惊慌失措,欲哭无泪的样子,呵呵呵,那该多好玩啊,也许,也许雄兽,看到美人,还会想着跟她……嘿嘿,皇上您懂的嘛。”妃子说着说着,掩嘴害羞的笑着,身子一倾,软倒在轩辕锦泽怀里,搂着轩辕锦泽有力的腰间,胡手乱摸,极尽挑逗。 轩辕锦泽压住她不安份的手,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妃子,一双眸子深不可见底,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那你说,送谁进去比较合适呢。” 闻言,在场一大半妃子大惊失色,何贵人疯了吗?这种想法都能想出来,她是想铲除异己,还是思想太变态? 皇上不会真让她们其中一人进去吧?天,谁进去,不是谁死吗? “皇上,臣妾刚刚看到那个人,似乎长得挺美的,不如,就让她进去吧。”何贵人掩嘴笑着了,纤弱的手指状似随意一指,指向还在跪着的杨楚若。 轩辕锦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何贵人,看得何贵人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四望相对,手上也安份了许多,随时准备着轩辕锦泽的怒火。 谁知,却听到他无所谓的一笑,“好啊,那就让她进去吧。” 哗…… 在场的众人表情不一,看着跪得标准的杨楚若,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了然,看来皇上是不想留她了。 裳儿猛然抬头。他虽然还小,可他知道,那里面的动物很凶,会咬人的,要是娘亲进去后,绝对跟那些人一样,出不来的。 顾不得失礼,往前爬了几步,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皇上,求求您,饶了我娘亲吧,我娘亲身上有伤,病得又很严重,她打不过那群动物,求求您,饶了我娘吧。” 杨楚若心里一跳,直想上前拉住他,让他别再说话。只要他不说话,不求情,便不会有什么事。 可现在,她想拉也拉不住了,因为那双冰冷的眼睛,如今正定在她身上,久久不离,把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004:虎毒食子 “哦?朕为什么要饶了你娘?饶了她后,朕怎么看表演?”推开所有妃子,轩辕锦泽从软塌上起身,饶有趣味的看着裳儿。 裳儿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杨楚若赶紧也往前爬了几步,磕了几个响头,“皇上恕罪,裳儿还小,他不懂事,求皇上饶他一命,咳咳……” 许是一时紧张,杨楚若本就是苍白的脸上,因为几声咳嗽,显得越加苍白,伸手捂住嘴,又咳了几下,喉咙一甜,摊开一看,却是红得刺眼的鲜血。 “咳咳……”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又咳血了,娘亲。”裳儿一见到血便哭了,拼命帮着杨楚若拍背顺气。 “求皇上饶了裳儿一命,要杀要剐奴婢都愿意。”顾不得咳血,杨楚若虚弱的又磕了一个响头,拼命忍住即将昏迷的可能。 “不,不要,皇上,我娘生病了,我娘真的病得很严重,她每天都咳血,一天比一天严重,路都走不了,皇上,求求您,放了我娘吧,求求您了,今天是裳儿的生辰,裳儿四岁了,是大人了,裳儿可以承受一切刑罚,只求皇上放了我娘亲,求求您。” 裳儿小手抹着眼泪,哽咽的哭着,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磕得额头通红,鲜血溢出。在场有一半的妃子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 四岁……他真的四岁吗?四岁怎么那么小,那么瘦?看着连三岁都不到吧?瞧他瘦得骨头都能看得到,怕是三餐不饱,饿出来的吧。 才四岁的孩子就懂得要照顾母亲,承担起大人的责任,这是个乖孩子啊。 “皇上,我看着她长得也不好看嘛,病得又那么重,进了斗兽场,只怕连一步都跑不了,不然就不送进去了。”一个好心的妃子变着法子帮忙求情。 杨楚若感激的看着她,这是她进宫七年来,第一次有人替她求情。 “是啊,皇上,这孩子看着也挺可爱的,不然,就把他也留着,咱们送其他人进去。”另一个妃子插嘴道。 何贵人立即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也许这些猛兽就喜欢她这样的呢。” “都别说了,你,过来。”轩辕锦泽制止妃子们你一方我一语的争吵,指向瘦骨嶙峋的裳儿。 裳儿侧头看了一眼忍着巨大痛苦的杨楚若,有些害怕的往前走去,跪在轩辕锦泽面前,懦懦的道,“皇上。” “你说你四岁了?今天是你的生辰?”轩辕锦泽问。犹记得,当年裳儿出生的时候,他下令任何人不许帮杨楚若接生,更不许帮她,否则全家问斩。那会,他想让她生不出来,活活疼死,一尸两命,想不到,居然生了一个儿子,还四岁了。 眉目之间,倒是有点像他,只可惜……他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杨家的。 “嗯。”裳儿害怕的低头,身子有些发抖,时不时偷偷抹了把眼泪,“娘亲身子很差,裳儿只有一个娘亲,只有一个娘亲,裳儿……裳儿不想娘亲有事。” “你说她病了?得的什么病?” “不,不知道,我们没钱,请不起太医,娘亲一直都是忍着,她,她病好久好久了。”裳儿越说声音越是哽咽,哽咽的泣不成声。小手使劲抹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轩辕锦泽,只求能饶她们一命。 肖贵妃攥着手帕的手,有些冒汗。皇上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对她们这么温柔过?难道皇上想认她们了? 不行,绝对不行,那个贱人夺走了她的一切,她怎么能让那个贱人的妹妹好过呢。 肖贵妃正想阻止的时候,轩辕锦泽的声音悠悠的又响了起来。 “你想救她?”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想。” “如果救她,可能会死,你也愿意?” “裳儿的一切,都是娘亲给的,娘亲为了裳儿,受了很多的苦,还落下一身的病……皇上,如果您仁慈的话,就饶了我们母子吧,如果……如果您非要解气,裳儿愿代替娘亲进里面。” 轩辕锦泽原本就没想过把他们送进斗兽场,不过是吓吓罢了,可如今听到裳儿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 是她,是她,是杨楚莹,以前也对他说过,如果他仁慈的话,就饶了她的情人南宫玉,如果非要解气,就杀了她。 果然,果然流的都是杨家的血,才四岁,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过往杨楚莹伤害他,玩弄他,把他弄得名声败名裂,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的一幕幕重新浮上,让他止不住怒气狂奔。脸色瞬间一变,一甩袖,冷冷道,“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朕成全你,来人,把他扔进斗兽场。” 杨楚若陡然抬头,爬到轩辕锦泽面前,比她被迫侍寝还要着急,无措千万倍,裳儿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皇上不要,裳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皇上饶命。” “他不懂?朕看他懂得很,马上给朕扔进去。” “不,不要。皇上,他也是您的骨肉,就算奴婢做错了什么,就算您有再多的恨,可裳儿,是您的亲生骨肉,您把他丢到斗兽场,无疑是让他送死,皇上,我求您了。”杨楚若死死抱着裳儿,就是不许任何人动他。从未有一刻,她是如此坚定的。 “来人,把她拉开。”轩辕锦泽无动于衷,重新坐下,无视杨楚若哭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娘亲,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娘亲……” “裳儿,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我来世给你们做牛做马,呜呜……”杨楚若号啕大哭,肝肠寸断,被侍卫们强行拉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被生生的扔进斗兽场。 “再放一百个战俘进去。”轩辕锦泽无视裳儿被丢到斗兽场后,独自蜷缩在一边,低低的哭泣,恐惧的看着一只只比他高大千万倍的老虎,狮豹,以及不知名的猛兽,径自下令。 “皇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放了裳儿吧,虎毒尚且不食子,裳儿是您的骨肉,您不能这么做。”杨楚若用力甩开侍卫的手,费力的爬到轩辕锦泽脚下,苦苦哀求。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救裳儿了,除了求他,除了求他…… 用力踹开病重的杨楚若,轩辕锦泽很是悠闲的端起金樽,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斗兽牢笼里的裳儿,小小的身子,害怕的闪躲着猛兽,慌张的小脸上,苍白如纸。再看那些猛兽们追逐着战俘们,惊叫声,惨呼声不绝于耳。 ------题外话------ 求收藏,么么么么!以后每天更新时间定在早上十点哈,么么 005:尊严扫地 妃子面色有些难看,不像刚刚那般兴奋,而今不明真相的她们,脑中不断回响着杨楚若的那句话,裳儿是皇上的亲生骨肉? 真的假的?怎么会是亲生骨肉?皇上有皇子了吗?她们怎么都不知道?如果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怎么狠心把自己的骨肉扔到斗兽场,成为猛兽们的食物? 早前传言,皇上抄了杨家九族,却偏偏饶了杨家九小姐,把她掳进皇宫,囚禁在奢华的兰陵台,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女人,就是杨家九小姐? 无论如何,皇上连一个四岁的孩子也忍心扔到斗兽场,着实让人心寒,这孩子多乖啊,就算求情,也是为了母亲。 妃子们眼神黯然,默默替着那个可怜的孩子祈福,希望猛兽们不要去撕咬他。咬别人就好了。 知情的妃子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既希望那个孩子马上被咬死,毕竟他是一个皇子。虽然皇上如今不认他,可毕竟是皇上的骨肉,万一哪天皇上回心转意后,封他为皇子,甚至太子都是有可能的,还是死了的好。 可这孩子又这么乖巧……哎……随老天吧,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不管知不知情,如今没有一个人敢再求情了。皇上性情阴晴不定,随时都会发火,她们都知道,皇上一旦下命令,便不可能改正,若是劝的话,只怕是连她们都要被扔进斗兽场的吧。 “娘亲……娘亲……”裳儿不断挪着脚步,尽量往里缩去,抱着自己单薄瘦弱的身子,泣不成声,害怕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战俘死在他面前,血流成河,许多鲜血溅在他身上,溅得他更加害怕,只能喃喃自语的喊着娘亲。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小了,猛兽们根本不屑吃他,战俘们一个个的倒下去,他却安然无恙。 “呜呜……呜呜……啊……”哭泣中的裳儿,突然惊恐的大叫起来,因为他看到一个老虎,锋利的爪子朝着他扑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想将他吞下去。 哗…… 不少妃子们吓得脸色惨白,咻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那只老虎,捂嘴惊呼。这么大的老虎,只怕一口就将他咬死了吧? 妃子们吓到了,杨楚若更是吓得身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心都凉了一半。 就在众人以为裳儿必死的时候,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其中一个长得健壮的战俘,单手拉住裳儿后背的衣裳,岌岌可危的将他拉开。 “吼……”一嘴过去,虽然没有咬到裳儿,却咬到了另一个战俘。 “啊……”战俘一声惨叫,胳膊断了一只,鲜血如飞花般漫天的飘洒起来。 “裳儿……”杨楚若好半天才缓了一口气。越看可怜的裳儿越是担忧,可她根本救不了他,只能把目光又转向轩辕锦泽,只要轩辕锦泽开口放人,裳儿便不会有事。 “皇上,求求你,你把我关进去,把裳儿放出来吧,呜呜……”杨楚若哭得肝肠寸断,任何一个母亲都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为猛兽的盘中餐。 “你想救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答应朕一个条件,朕马上放了他。”轩辕锦泽无所谓的摇着杯中的美酒,懒散的冷笑着。 “什么条件?只要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什么都答应。”杨楚若眼睛一亮,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取悦朕,只要你把朕伺候好了,朕自然放了他。” 什……什么…… 取悦他?如何取悦?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是不知道,她只有一件松散的锦衣随意套着,里面不着一缕,只要解下腰带,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不想吗?朕不勉强,不过,裳儿是死是活,可就不关朕的事了。”轩辕锦泽饶有兴奋的看着杨楚若痛苦纠结的神色,心情一阵大好。 杨楚若扭头看着抖兽场里一幕幕血腥的画面,看着裳儿无助哭泣的画面,看着妃子们或幸灾乐祸,或事关己高高挂起的画面,心里如同千刀万剐般难受。 颤抖的伸手,抚上腰带,痛苦的闭上眼睛,滑下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鼓足所有勇气,一拉腰带,不敢去看众人耻笑她的表情,更不敢听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自从被掳来这里,她的尊严早就没了,早就没了……她只想救裳儿…… 预料中的衣裳没有滑下,反而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杨楚若陡然张开眼睛,却是那个长得俊美无双,却如同魔鬼的轩辕锦泽搂抱着她。 杨楚若一时有些搞不清他到底想怎么样,战俘死得差不多了,她的孩子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难道他想反悔不成? “朕忽然想玩直接的,怎么办?”轩辕锦泽低低地朝着杨楚若的耳朵吹气,吹得她一阵鸡皮疙瘩直立。 不等杨楚若反应过来,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 “嗯……”杨楚若痛苦的闷哼一声,手中攥着自己半褪的衣摆,强忍着疼痛。 汗,淋漓而下,不过一会便浸湿自己的衣裳,疼,撕裂般的疼,疼得恨不得咬牙自尽。 冷眼扫过形形色。色,指指点点的众多妃子,扫过斗兽场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撕咬,扫过裳儿因为担心她,而一步步爬到牢笼旁,哭着喊着什么。 如果以前还会落泪,那么现在,她连眼泪也哭完了。 她不求他,她知道,求也没用,她只盼望着,他能够尽快结束,只盼望着裳儿能够化险为夷。她对他恨之入骨,恨到骨髓深处,如果可以,她绝对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啪……砰……”脸上被甩了几个耳光,甩得杨楚若一阵晕眩。 “你再敢走神一次,朕把你一起扔进斗兽场。” 杨楚若攥紧衣裳,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着几次险险遭到毒口的裳儿,只是恨意不断增加,只是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题外话------ 弱弱的扯开嗓子吼一下,求个收藏咩 006:断臂之痛 “咳咳咳……”就在杨楚若即将受不了的时候,身上的人,终于停止了对她的侵犯,意定神闲的整了整龙袍,满足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她,懒神的躺在下人搬来的新软塌上,张嘴,喝下妃子递来水果。 杨楚若忍住咳嗽,颤抖地胡乱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裳套上,一张惨白的精致小脸,抬头看着轩辕锦泽,哽咽道,“皇上,求你放了裳儿吧,咳咳……”杨楚若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伤痕累累,可那双剪般的眸子却焦急的看着裳儿,看着他左躲右闪,慌张害怕,看着战俘死伤殆尽,连几次保护裳儿的那个战俘也死了,只剩下裳儿一个,一群的猛兽追赶着他。 “去,把兽宠们都赶走,放了他。”轩辕锦泽春风满面,心情良好,显来,刚刚那场欢爱,他还是满足的。 杨楚若踉跄的站起来,许是被折腾得双腿无力,不等爬起又软倒下来,只能挣扎着往斗兽场爬去,声声祈祷裳儿没什么大碍。 可……她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即便下人们把猛兽驱赶出去,可毕竟是杀红了眼的猛兽,又有那么多只,怎是说驱赶便能驱赶开的?一只狮子,大口一张,朝着裳儿便咬了下去。 裳儿被追得早已无力再逃了,见狮子咬来,只能爬开,右手捡起一条断臂,朝着狮子砸了过去。 “啊……”裳儿突然惨叫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右手里捡的断臂不仅没有砸到狮子,自己的手臂反而被生生咬了下来。 断臂四飞,鲜血狂溅,一只小小的右手便被这么咬掉,只剩下裳儿疼得直打滚。 杨楚若心里窒息了几下,眸孔巨缩,差点昏死过去,用尽所有力气爬起来,冲向斗兽场,撕心裂肺的大吼,“裳儿……” 突然而来的变故,把每个人都惊了,齐齐看向斗兽场里那条断臂,以及裳儿打滚的身子。 手……断了……被……被……咬……咬断了……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一个残废了? 众妃子们齐齐捂嘴,不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裳儿,裳儿……”杨楚若奔到斗兽场里,扶起裳儿,看着鲜血狂涌的胳膊,苍惶无措,撕下身上的布条,帮着他止血,可……鲜血就像决堤的河水,汹涌不断,根本止不住。 “裳儿,你不要吓娘,太医,太医,求求你们,快请太医,求求你们……” “娘……娘亲……裳儿不……不疼,你别……别担心,一会就……就好了。”裳儿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明明疼得他讲话都哆嗦了起来,却强自忍着,不想杨楚若替她担心,看得杨楚若更加心疼,打心里抽疼起来。 裳儿还想说些什么,却疼得昏死过去。 杨楚若慌了,捂着嘴,看着不断四裂的伤口,转过身,跪了下来,一下又一下,使劲磕着头,“皇上,求您行行好吧,请个太医给裳儿止止血,他的血一直流个不停……呜呜……” “这胳膊,断得直丑,反正这条胳膊也是废了,不如齐根斩断吧,来人,砍了这条胳膊。”淡淡的,凉凉的一句话,让杨楚若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现实逼得杨楚若不得接受,因为那群人,拿着锋利的大刀,如地狱来的魔鬼一样,对着裳儿的胳膊就要砍下去。 杨楚若整个身子扑过去,想拦在裳儿身上,可不等她扑过去,便被其他侍卫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锋利的刀子,无情的落下。 裳儿原本昏死过去,昏迷中,听到娘亲在嚷着些什么,忍着疼痛,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这一张开,便是看到一把大刀,落在他断了半截的胳膊上。 眸孔一缩,不等他惊呼出来,胳膊又被人齐根砍了下去。 “啊……”刀起臂落,鲜血再次狂涌,裳儿痛苦的一声大吼,彻底昏死过去。 咝…… 在场的妃子们都吓到了,齐齐低头。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被咬下半截胳膊就算了,连他半截胳膊也给砍了下来,这……这不是让他承受两次断臂之苦吗? 皇上越来越残忍了…… 有些胆大的妃子,偷偷抬眼看去,却见杨楚若发疯了般抱住倒在血泊中的裳儿,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哭喊着什么。帮着裳儿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只能低三下四的求皇上请太医给他止血看病。 可皇上凉嗖嗖的来了一句,“朕答应放了他,又没答应给他请太医,从今天起,谁也不许给他看病,不许给他送药,如有犯者,满门抄斩。”妃子心里一颤,不敢吱声,替着杨楚若母子可怜,却不敢求情。只能看着杨楚若一个又一个响头重重的磕着,直磕得额头出血,生不如死。 她们寄望着皇上能够开恩,但她们想错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最后搂着其她妃子哈哈大笑而去,连一眼都没施舍给她们。 若不是地方不对,肖贵妃真想哈哈大笑。心里万分解气,万分舒服。杨楚若越是痛苦,她越是开心,谁让杨楚莹什么都比她厉害,她活该。要怪只能怪她投错了人家。 兰陵台里的某间寝宫里。 杨楚若抱着奄奄一息的裳儿,紧紧搂着,仿佛只要松开,她乖巧的孩子便会永远离开她。 她什么都做了,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帮裳儿止血。皇上不肯给裳儿请太医,下人不肯送药,也不肯通传皇上,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裳儿的血,流满寝宫,奄奄一息。 “裳儿,你撑着,你一定要撑着,等皇上来了,娘亲就求他,娘亲不会让你死的。”杨楚若一边亲着裳儿,一边安慰,只是连她都不知道是在安慰裳儿,还是安慰她自己。 裳儿脸色惨白的根本没有任何血色,他身上的血差不多也流完了,虚弱的一句话也说不上,直想闭上眼睛永远的睡去,可他强自睁开眼睛,不愿睡去,他想把娘亲记住,永远的记住,他舍不得娘亲…… “裳儿,你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累了?娘亲没用,娘亲把你生下来,却没法保护你,娘亲对不起你。”杨楚若眼泪哗哗而下,颗颗滚落在裳儿苍白的脸上,自责愧疚,紧紧搂着裳儿,心里一阵阵难过,生怕裳儿撑不过今晚。 裳儿扯动一抹笑容,伸出一只完好的小手,抚去杨楚若脸上的泪水,虚弱道,“裳儿不疼,也不累,裳儿能当您的孩子,裳儿很开心……裳儿不怕死,只怕死了后,娘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007:裳儿惨死 杨楚若胡乱抹着眼泪,握住裳儿的左手。她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可是她却没法保护他…… “娘亲,你别难过,你难过,裳儿也会难过的。” “好,娘亲不难过,只要有裳儿在,娘亲就是最幸福的。” “娘亲,裳儿不在,您也要开心,也要幸福……裳儿一直想着快高长大,保护娘亲,让娘亲衣食无忧,让娘亲不受欺负,可是……可是裳儿等不到那一天了……”裳儿虚弱的说着,随时可能死去,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着泪花,不舍的看着杨楚若,喃喃自语着。 杨楚若直摇头,泣不成声,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搂着他。世上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连受两次断臂,又眼眼睁看着他鲜血流尽而亡,却无能为力。 “娘亲,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跟这里一样黑暗?” “不……不会的,外面有很多好人,有各种各样吃的,用的,穿的,戴的东西。” “是吗……裳儿从没去过外面,只怕以后也没机会了……好羡慕有自由的人,好羡慕有爹的人……” 屋外,轩辕锦泽静静站立,听着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句句让他心酸。 他是不是做错了?杨楚莹对不起他,关这个孩子什么事?可他从出生起,什么都没享受过,除了打骂,便是饥饿…… 羡慕有爹的人?为什么要羡慕有爹的人?他这个爹,给了他多少折磨? 想到这个孩子的乖巧孝顺,轩辕锦泽终究不忍,一摆手,让人去请太医给他止血。 公公一愣。皇上如果想要他活着,为什么不早点请太医,这会儿,只怕来不及了吧,这孩子都流了半天的血了,身上还有血吗? 不敢多言,赶紧命人去请太医,只盼还来得及。 “裳儿只要撑下去,以后娘亲带着你遨游四海,看遍天下景色。”虽然明知不可能,杨楚若还是安慰着。 裳儿却笑了笑,摇摇头,每讲一句话,都要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裳儿不要,裳儿只要娘亲,娘亲在哪,裳儿就在哪。娘亲,裳儿舍不得你……,你答应裳儿,要是裳儿走了,您一定不要难过,好吗?裳儿放心……放心不下娘亲……” “嗯,娘亲答应你……你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一觉,娘亲唱歌给你听。”杨楚若偷偷抹了眼泪,笑看着裳儿。她有多怕裳儿永远的离去,可现在,她不想再让他受苦了,他撑着一口气,无非就是放不下她,他撑着一口气,一定……一定很难受。 “不,裳儿想多看看娘亲,裳儿怕把娘亲给忘记了,裳儿还要折很多……很多的……莲花纸……裳儿以后再不让娘亲饿……饿肚子……” 杨楚若别过脸,她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摸着裳儿冰冷的额头,低声哄着,“裳儿累了,快把眼睛闭上,娘亲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嗯……”有气无力的声音,让杨楚若不得不相信,裳儿只怕撑不过今晚了。嘴巴一动,含着泪,哼着他以前最喜欢听的曲子,摸着他越来越冰的身子,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低沉哽咽的曲子自寝宫缓缓传了出来,听得外面的宫人心里直压仰。以前总欺负他,可如今他就要死了,他们却止住的难过。上一代再多的恨,关这个孩子什么事啊。 这孩子,原也是皇子,可他什么荣华富贵都没享过,却要永远的去了。 裳儿嘴角上扬,含笑将杨楚若永远的烙印在心里。 他撑不下去了,真的撑不去了,可是……可是他很担心娘亲……娘亲一个孤苦伶丁的,以后可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又欺负娘亲? 是他无能……他没能保护娘亲,还让娘亲这般难过…… 娘亲……下辈子……裳儿还要做您的孩子,还要做您的孩子…… 眼神迷离,裳儿再也撑不下去,擦着杨楚若眼泪的左手,无力的滑下,双眼一闭,彻底离世。 杨楚若心里一空,直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离她而去,低头一看,却是裳儿已然气绝。 “呜呜……”杨楚若无助的抱起裳儿的尸体,呜呜的哭泣起来,声音凄凉,让人忍不住心酸。 “裳儿,我可怜的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对不起,是娘亲没用,没法保护你,呜呜……” 屋外,轩辕锦泽脚步情不自禁上前一步,伸出的手,颓然的松了下来,冷眸如同一口深井,深不见底,不明白在想些什么。 “皇上,太医来了。”公公呼哧呼哧的小跑过来,恭敬的道。 轩辕锦泽看了几眼同样气喘的太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人都死了才来,有什么用。 “是。”太医们莫名奇妙,他们火急火燎的被召到这里,又莫名奇妙的被挥下,皇上到底在玩什么? 公公听着里面压仰的哭声,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着轩辕锦泽无悲无喜的神色,迟疑了,“皇上,这……” “全部都退下吧。”轩辕锦泽淡淡地说着,推开后,进那座冰冷的囚宫里,居高临下,看着伤心不已的杨楚若与了无生息的裳儿,淡淡道,“死了就死了,哭什么哭。” 杨楚若抱着裳儿的手一僵,红肿的双眼直瞪着轩辕锦泽那张冷漠的俊脸,冷笑道,“你这个禽兽,冷血动物,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你又怎么懂得感情?”你只知道欺负弱小。 “朕不懂感情?你说朕不懂感情?你凭什么说朕不懂感情,朕要是不懂感情,这世上还有人懂感情吗?”轩辕锦泽脸色乍然一冷,掐住杨楚若瘦得只剩骨头的脖子,怒视她。 杨楚若头一次毫无畏惧的与他四目相对,可怜的冷笑,“你若是懂感情,又怎么会得不到我姐姐的心,又怎么需要靠强迫我,才能得到我的身体?” “别跟朕提那个贱人,朕为了她放弃了一切,付出了所有,她又是怎么待我的,她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水性扬花的女人,她该死。”提到杨楚莹,轩辕锦泽的心又开始愤怒起来,脸色狰狞可怕,随时可能杀人。 “我姐姐如何水性扬花了?她跟南宫哥哥指腹为婚,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分明就是你在中间插了一脚,若不是你苦苦相逼,我姐姐又怎么可能自杀以保全全家。我告诉你,我姐姐从来都没爱过你,从来都没有,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你还要把全部过错推到我姐姐身上。” 008:蚀骨之恨 杨楚若昂首挺胸,与轩辕锦泽对恃起来,哪有半分服软的味道。如今她最在乎的人死了,她又有什么可怕的,这些年若不是为了裳儿,她是就自杀了,还用等现在。 “啪……”轩辕锦泽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甩得杨楚若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嘴角溢血。可她没有喊疼,更没有求饶,只是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屑的看着轩辕锦泽,“你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是甩巴掌,就是抽鞭子,或者强。暴我,呵,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杨楚若,你不需用激将法激怒朕,朕不会上你的当,更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朕要你生不如死,生生世世,承受折磨。” “如果我一心求死,你觉得你能拦得住吗?”杨楚若忽然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容中含着一抹泪水。哀大莫过于心死,她所在乎的亲人全死了,她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动力了。 “你不会死的,因为你还不知道一个秘密,一旦你知道,你也会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找朕报仇。”轩辕锦泽突然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有着解气,却没有半分开心。 “你知道你们杨家是怎么败的吗?你爷爷是当朝太师,你爹是当朝丞相,你大哥,吏部侍郎,你二哥,威远大将军,你三哥,兵部尚书,你四哥,虽然官职,却是凤天王国数一数二的才子,满腹诗伦,才名远扬,你六哥,当朝驸马,你七哥,武功盖世,闯荡当湖,侠名远扬,你八哥,翰林学院主事,哪个不是威名显赫,身居高官,你一家权倾天下,足可以顶上半个凤天王朝,尤其是你一家人都有真凭实才,你说,这么庞大的势力,朕怎能不除呢?” 杨楚若眼神迷离,想到家人,心里止不住疼起来。虽然她不知道哥哥们当的都是什么官,但她知道,他们的官都不小。如今,她总算知道了,原本哥哥们,一个比一个厉害…… “朕本来不想赶尽杀绝的,朕只想卸下他们的官职,可是,朕忍咽不下这口气,你姐姐口口声声说喜欢朕,还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她转身,却怀南宫玉的野种,还故意散播谣言,说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不过是玩朕的,闹得朕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你说,朕难道不该生气吗?” 杨楚若不知道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脑子里,依稀有着关于五姐的记忆,记忆中,五姐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五姐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惹祸上身,满门抄斩的。 “所以,朕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瓦解了你们杨家的势力,告你们一个叛国的罪名,诛了你们九族。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娘是送给军营里的士兵活活折磨至死的。你大哥是被凌迟处死的,整整割一千刀,你二哥,是被五马分尸的,你三哥,是被乱箭射死的,你四哥,是被钉在峭壁上,活活疼死的,你六哥,是被砍下四肢,也是活活疼死的,就跟裳儿一样,哦不,应该说,比裳儿还要惨,你七哥,是被烙死的,你最小的八哥,是为了救你,被乱刀砍死的,哈哈哈……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可怜,哈哈哈……你又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爹,是在十天前死的,这七年来,你所有的一举一动,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因为他就在你隔壁间,可笑,你竟然都不知道。你爹,是被你活活气死的,哈哈哈哈……你爹他气极,他抓狂,他无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蹂躏得生不如死,他只能看着你跪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哈哈哈……” 杨楚若每听一次,脸色便惨白一次,最后直接瘫软在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怎到可能……哥哥们跟爹娘,他们怎么会死得这么惨?这么多年,我在这里的一切,爹都知道吗?爹看到了,他一定很伤心的,一定很伤心的……” “你们杨家没有叛国,是朕给你们安的莫须有罪名,朕故意要抄你九族的,还有南宫世家,同样是冤枉的,九族也是被朕抄的,谁让南宫玉抢朕女人,他们该死,全部都该死。”轩辕锦泽发疯似的开怀大笑,笑得在门口站岗的下人双腿直颤。 皇上生气了,皇上生气了,皇上会不会又拿他们这些下人当泄愤的工具? “禽兽,你个禽兽,我杀了你。”杨楚若猛然拔下挽着秀发的玉簪,飞蛾扑火般的冲向轩辕锦泽,誓死与他同归于尽。 可惜……她重伤在身,又没有武功,怎么敌得过武功高强的轩辕锦泽,连衣角都没碰到,便被一掌拍向远方,“砰”的一声,撞到墙上,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嗯……”杨楚若摔得不轻,嗯哼一声,半天爬不起来,一个咳嗽,又一滩血吐了出来。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轩辕锦泽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我恨你,我恨你……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定屠你江山,灭你满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恨你……咳咳……”杨楚若艰难的爬起,眸光嗜血,声色俱厉,横眉怒目,狰狞恐怖,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早已变形扭曲,恨意汹涌澎湃,恨不得撕了轩辕锦泽,这样的目光太毒辣,轩辕锦泽一时竟有些震撼。 许是伤得过重,一句话未完,杨楚若又一口血咳了出来,身子一软,复又倒了下去,气息骤然变弱,五脏六腑巨烈翻滚,奄奄一息,再也无法拖着那副病弱的身体苟延残喘的活着,只是那双带着滔天恨意的眸子,始终瞪着轩辕锦泽,不肯松开。 咬牙切齿,憋着最后一口气,诅咒轩辕锦泽,“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众叛亲离,国毁家亡,我杨楚若就算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你……你给我记住,生生世世,我与你不死不休,噗……” 一口气没喘上来,杨楚若双腿一蹬,含恨而终。她病伤缠身多年,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接连受到打击之下,又挨了一掌,又怎么可能撑得下来。 临死前,听到轩辕锦泽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吗?朕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来人,把这个贱人剁成肉酱喂狗。” 009:荒山诈尸 皇宫某个偏僻的走廊处,几个小太监扛着一麻袋东西,神神秘秘,叨叨念念的商量着什么,说着说着,急匆匆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不舍的看着手中扛着的麻袋。 “哎,你说,这么大一个美人,要是真剁了喂狗,那也太可惜了不是?在这宫里,我可还没看到比她还要漂亮的女人呢。” “皇上都让咱们剁了她喂狗了,咱还能怎么办?要怪只能怪她红颜薄命啊。” “小冬子,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不?城外有一个贵人,托我给找一个漂亮点儿的年轻女人,给他早死的儿子结冥婚,当鬼新娘。那人可是大方的得,整整给了五百两啊,你说五百两银子,咱们就算大吃大喝个几辈子也吃不完呐。” “啥?你是说把这个女人给那个人当鬼新娘?不行不行,这个女人,皇上可是看重的很,不然也不会把她囚禁七年了,要是皇上知道了,咱这小命可都保不住了啊。” “富贵险中求,要想赚钱,就得冒点儿险,再说了,咱们随便找个人剁了喂狗,到时候人家就算想查也查不到啊,难道都剁成肉酱了,他们还能认得出来不。放心吧,只要咱们紧咬牙关不承认,谁也拿咱们没办法的。再说了,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五百两银子从手中溜走?” 小冬子陷入沉思。既是贪心那五百两银子,又是害怕东窗事发,只得左右踌躇,五百两银子啊,那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在宫里做事,每月的月银也就两三两银子,五百两对他们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犹豫许久,小冬子咬咬牙,“好,那就听你的,咱们移花接木,把这女人卖了,随便再找个顶包,只是,真的不会有事吗?”要是有事,那这条小命可都保不住了啊,虽然以前也没少做过这种事儿,可那些人,都是皇上一时兴起玩儿的,根本无足轻重啊。 “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我都打点好了,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前边有人来拉应咱们了。 “好咧。” **** 西山荒郊。 杨楚若全身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下身。脑子昏昏沉沉,不断回应着昏迷前的一幕,她的夫君,将她的亲生儿子丢进斗兽场,任由野兽撕咬,当着众人的面,强行要了她的身体,还不顾她绝望的求饶,凉薄的下令砍掉她儿子的胳膊,害得裳儿鲜血流尽而亡。 她恨,她全身的骨髓,乃至血液都充满滔天的恨意。她很疲惫,很难受,她的眼皮很沉,沉得她无力睁开,连动一下手指头,都难如登天,她想从此睡去。 可她又不甘心,她的爹娘,她的哥哥姐姐,她的儿子,她的九族……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她不能闭上眼睛,她要复仇,无论前途多难,她都要复仇。 迷迷糊糊中,耳边是各种和尚念经的声音,以及低沉压仰哭泣的声音,掺杂着些许对话声,听得杨楚若一时莫名奇妙,疑置梦中。 “儿啊,我的儿啊,娘花了重金买了一个女人给你当冥妻,你可开心?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夫人节哀,节哀啊,今天是咱们贺儿的大喜之日,我们该开心才对的,你看看这个新娘多漂亮啊,贺儿一定会喜欢的。” “是,不哭,我不哭,今天是贺儿的大喜之日,我不能哭的。贺儿,你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娘希望你永远开心。要是在另一边缺了什么,你可得托个梦给娘啊,娘会把你需的东西都烧给你的。” “夫人,咱们让贺儿合棺吧,咱们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要是被发现私下买了女尸给咱贺儿当冥妻,可是要坐牢的。” 贺儿是谁?冥妻又是谁?他们在说些什么? 想到过去那些不堪的记忆,杨楚若挣扎着想爬起来,可任凭她如何动,身子好像脱离她的灵魂般,不听她使唤,连眼皮都沉得睁不开,耳边只有那些哭哭蹄蹄,念念叨叨的声音。 几乎是撑着所有意志,杨楚若的心魂才慢慢聚拢起来,身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啊……诈尸了……诈尸了……” 一声惊叫,杨楚若冷不防的也被吓了一跳。印入眼帘的是,刚刚还密密麻麻,念念叨叨的一堆身穿白孝衣的人,一看到她坐起来,顿作鸟作散,争先恐后的四下奔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而胆子小一些的,则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杨楚若头昏欲裂,不明白他们看到她,为何吓得魂不守舍,狼狈溃逃。 疑惑的转身四下扫望,却见她的旁边,放着一块巨大的墓碑,墓后被挖了一个大洞,一个镶金红木棺椁赫然呈现眼前,棺材里,放着一个长身玉立的英俊男子,只不过这个男子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甚至还有一股股的恶臭散发出来,显然死去多时。 再旁边,是招魂旗,孝盆,纸钱等等。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身上穿着大红的新娘服,躺在一张巨大的棺材里。 好半天,杨楚若才恍然大悟。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里逃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抓来结冥婚,可她确实没死,还逃离那个地狱般的皇宫。 杨楚若既怕且喜。怕的是轩辕锦泽会再次把她抓回去,重新关入那个牢笼。喜的是,她终于逃出来了,只要她活着,她就有机会复仇。 几乎是条件性的,杨楚若忍着巨痛,挣扎着从棺材里爬出来,心惊胆颤的逃离荒山,七年的囚禁生活,怎能让她不害怕? 重伤的身子,好几次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又被她凭着顽强的意志爬了起来,踉踉跄跄,一步步离开。 漆黑的夜,大红的新娘服,挖了一个洞的墓地,横放两口棺椁的荒山,还有一具腐烂的男尸,一切显得那般诡异,随着夜风吹过,惊得飞禽走兽都不敢靠近。 杨楚若一路踉踉跄跄,也不知跑了多远,大红的新娘服被勾破无数个破洞,身上负伤累累,直至体力不支,昏倒在地,脚下一滑,滚落山坡,生死不知。 010:破庙避居 昏暗的破庙里,一个面容憔悴,弱不禁风的布衣少女,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疲惫的坐在阴暗潮湿的地上,时不时的捂嘴咳嗽,声声撕裂,仿佛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浓浓的咳嗽声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远远的传到破庙外,与外面的倾盆大雨融为一体。 “轰隆隆……”一道闪电忽然将漆黑的破庙照得亮如白昼,也照出挨在墙壁上冷得瑟瑟发抖的少女脸色惨白,浑身湿漉漉,不断往下淌着雨水,干裂的唇角带着几丝血渍,空洞的眼神,透着一抹苍凉与渗人,若是此时有人进了破庙,怕是再大的胆子,都得吓破,即便这个女鬼般的女人长得倾国倾城。 “咳咳……”杨楚若捂着嘴,双手一摊,借着一阵阵的闪电,隐约能看得出来,掌心处咳了一滩腥红的鲜血。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自从荒山逃出来,滚落山坡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她心惊胆颤,生怕轩辕锦泽派人来追杀她,好在,一点动静也没有,想必他也以为她死了吧。 眨了眨眼睛,杨楚若拖动虚弱的身子,拿起火石,一下又一下的生火。 不知是因为天气潮湿,还是冷得发抖的原因,杨楚若生了半天的火,也没能生起来。只有‘咔嚓咔嚓’的火石声,与她的咳嗽声,夹杂雨水声,一声声响彻在漆黑的破庙里。 许久,久得夜色都过了将近一半,杨楚若才把火生了起来,拿起破旧的铁锅,煮上白日里挖来的野菜根,蜷缩着娇弱的身子取暖。 借着微薄的火光,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双手的掌心密密麻麻都是水泡,不少水泡已经破裂,血水与浓水混杂在一起,疼得她一阵难受,可她浑然不知。比起以前所受的痛苦,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还记得刚滚落山坡的时候,负重过重,饥渴难耐,浑身疼痛,她咬牙撑了过来,靠着啃树叶,渴脏水,一路爬到这间破庙暂避,所过之处,鲜血淋淋,足足在破庙里呆了半个多月,都没能缓过一口气,差点挂在了这里。 后来还是一个好心的大婶经过这里看她可怜,替她抓了几服药服下,重伤的身子,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此后,那位好心的大婶,又帮她介绍了一份差事,那便是替人洗脏衣服赚钱。 她很开心,她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又重病在身,若是没有吃的,她还可以挖野菜啃,可……若是没有药,她连第二天的太阳能不能看到尚且不知,何谈复仇。 所以大婶介绍的这份差事,无疑是雪中送炭。无论她身上的伤如何疼痛,无论手上起多少水泡,她都会撑着身子,把衣裳洗干净,以换得微薄的酬劳。 她一身的伤病,别说没有银子,即便有家财万贯,也不一定能治得好病,尤其是,她在十天前洗完脏衣,拖着疲惫身子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衣少年浑身是血的倒在破庙门口。 她本不想救,她连自身都难保了,如何去救他。可不知怎地,当她看到他那一张坚毅执着的俊美容貌时,她忽然心软了。 虽然鲜血模糊了他大半的容貌,虽然他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可莫名的,她就感觉,这个男子与她一样背负血海深仇,哪怕拼尽全力,受尽苦楚,也要留下一口气报仇,鬼使神差间,她救了他,所以,她又增加了生活的负担。 “咳咳……”杨楚若侧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向躺在地上,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的俊美男子,神情恍惚。 十天了,都过去十天了,他怎么还没醒? 这几天一直下着倾盆暴雨,她的身子又差,根本没法洗脏衣赚钱,她的身上,更是一块铜板银子都没有,眼下她们两个都重伤,可如何是好? “嗯……”地上的男子,难得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呼声,杨楚若手上一抖,赶紧拿起怀里打着补丁的粗布,蒙住自己的容貌,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长相,就怕被轩辕锦泽发现了去。 “咝。”不知是不是扯动伤口,男子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 杨楚若扶着石柱缓缓起身,走到黑衣男子身边,帮他盖好破布,冷不防的,地上的少年男子刷的一下突然起身,眸中寒风乍现,杀气逼人,屈爪成指,‘咔嚓’一声,双指卡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差点让她见了阎王。 “咳咳……”杨楚若本就虚弱,加上冒雨洗了一天的脏衣,此时被人如此捏着喉咙,哪里受得了,挣扎的咳嗽几声,眼珠子一翻,差点没昏死过去。 “你是谁?”冰冷的声音,嗜血狠辣,比地狱里爬出来的还要恐怖,让杨楚若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如坠冰窟。这个男人好冷。 风凌本来想捏碎这个女人的喉咙,睁开冷厉的眼眸时,却发现这个女人半丝武功也没有,甚至重病缠身,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手中的动作轻了几分,让她不至于憋着一口气无法咳嗽。 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虽然看不出她的容貌,可那双眼睛,却有着不合她年纪的苍桑与凄凉,一身破败的衣裳,打着无数个补丁,好像这本来就是一件件破衣,勉强凑补在一起的,又或者,是一块块废弃的布料,被拾在一起,重新缝补的。 破烂的衣服上,不少地方渗出鲜血,也不知她到底伤到了哪里,才能让一件衣裳渗出这么多腥红的鲜血。 再看他的身上,一身黑衣劲装,刀伤箭伤累累不断,也不知挨了多少刀,让他注视的是,那些受伤的地方,都被一块块破布小心地包扎起来,而这些破布与眼前这个女子身上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冷厉的冰眸一闪,风凌忽然知道了什么,松开杨楚若的喉咙,捂着下腹的刀伤,冷硬的吐出一句,“我欠你一条命。” 杨楚若重重的咳嗽几声,无视风凌厉目警惕的瞪着她,也无视他身上的逼人的煞气,扶着墙壁,走到篝火边上,端起煮熟的野菜汤,给风凌盛了一碗端过去,又给自己盛了一端,捧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吹凉,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从头至尾没有回过风凌的任何一句话。 风凌身负重伤,盘腿而立,脸色难看,对于这个捧着破碗,吃得津津有味的怪异女人,有着几分探究。 低头,看着面前放着一碗汤菜,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几声,饿得前胸贴后背。沉吟半晌,伸出略微颤抖的右手,端起破碗,闻了闻,有些狐疑的喝了一口汤。 “呕……”风凌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实在想不出,这又苦又涩的东西,真的是人吃的吗?只怕猪狗都不吃吧,她怎么就还吃得津津有味? 见杨楚若侧头撇了他一眼后,就着破碗,蜷缩着身子,继续津津有味的继续吃着,仿佛在她眼前的,不是又苦又涩的野菜根,而是山珍海味。 风凌拿着破碗的手紧了几分,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他不能死。她能吃得下,他为何吃不下。 一口气灌下后,风凌紧捂着嘴巴,就怕刚刚喝下去的野菜根吐了出来,咬紧牙关,强逼自己不犯恶心,只是嘴里传来的苦味,却是缭绕不停,苦得口水不断泛出。 ------题外话------ 这几章场景更换得有点儿频繁,嗯……下一章开始后,便不会如此频繁了哒,么么么!喜欢就放入书架,放入书架,放入书架…… 011:梦魇缠身 盘膝打坐,运转小周天,将丹田里的真气一点一点凝聚起来,却发现,身上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勉强提起,很快又消失无踪,逼得风凌热汗淋漓,无功而止。 想不到,他竟伤得如此严重,楚国皇帝的武功实在鬼神难测。 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楚国,微服来了天凤国,还是失去了最好的刺杀机会。 疲惫间,却见对面的麻衣女子不知何时,已靠着俯朽的墙边睡去,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蜷缩着身子,以一种最为恐惧的姿势抱着全身,痛苦得喃喃自语着什么,“裳儿……裳儿……不要,不要伤害裳儿……求求你……” 裳儿……裳儿是谁?她的恋人? 风凌深深看了一眼杨楚若,闭目养神,期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提起真气,恢复武功,可对面的杨楚若整晚都在痛苦的呢喃,呢喃到最后,惊惧的语气里哽咽不成声,卑微的求饶,双手不自觉的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风凌蹙眉,被打搅得无法安心休养,只能睁开眼睛,探究的看着她。 冷风透过破裂的窗子,徐徐吹来,冰寒入骨,吹得他打了几个寒颤,雷电与暴雨混杂在一起,打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停止的消息,地上烧着的篝火越发的小了,连柴火的噼啪响也弱了许多。 风凌沉低低的看着盖在他身上的破布,眸光复杂,沉吟了一会,将他身上唯一一块披盖着的破布拾起,一步一步,走到杨楚若身边,那吃力的动作,仿佛每走一步,都要将他身上的全部精力抽干。 将破布盖在她单薄削瘦的身子后,掖了掖布角,转身想要添点柴火的时候,却见她颈脖上几道渗着血的鞭痕狰狞的呈现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上,片刻间,好似一件最完美的玉器,陡然间染上一丝瑕疵。 “不要,求求你,饶了裳儿吧……求求你。” “爹,娘……哥哥……救命……” 泪,顺着杨楚若的眼眶缓缓滑下,一颗又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泪流满面,那个梦魇的布衣女子还在低低求饶着什么,无端的让风凌有些悲伤,连空气里,都渗满了一种悲伤的气氛。 随着她无措的抬手乱抓,衣袖口上的麻衣滑下些许,一道又一道狰狞的鞭伤,烙伤,烫伤,刀剑伤,还有不知名的各种伤纵横交错,布满她两条胳膊,密密麻麻,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很多地方淌着血水与浓水,甚至还有腐烂的臭味,想来这双胳膊,新伤添旧伤,已经伤了多个年头。 几乎第一时间,风凌将白皙的手伸向她衣领,拉下些许,毫无意外,那里的伤与手臂上的伤一模一样,甚至比手臂上的伤还要恐怖狰狞几分。 不知是不是他碰到她的肌肤,刚刚还在痛苦梦魇的女子陡然惊恐起来,抱着自己瘦弱的身子,使劲往墙边靠去,瑟瑟发抖,恐惧得将头埋在膝盖处,呜呜哽咽,“不要,不要过来……” “姑娘……”风凌嘶哑的唤了几声,却见杨楚若并没有清醒过来,依旧处于梦魇之中,只能作罢,随手拿起柴火,继续添着,心中却是如波涛汹涌般起伏震惊。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处经历了什么,又忍受了多少惨绝人寰的折磨,才会弄得遍体鳞伤,连睡觉都处于痛苦的梦魇中。 一日又一日,转眼间已然过了七日,这七日来,他的真气一点一点的凝聚,如同火苗般,已然蹿出星星之光。 而那个麻衣女子,自那天醒来后,除了煮碗野菜汤给他喝外,便挨着墙壁,痴痴发呆,直到雨渐渐停止,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又是捡柴,又是洗衣,一点一点的积攒着银子,从镇子里抓了几副药。 这几天来,他们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哪怕是吃饭的时候,除了她剧烈的咳嗽外,气氛诡异的安静。 让风凌一颗冰冷的心有些颤动的是,生活明明艰难,她明明也是从骨子里想要活下去,可那好不容易攒到的微薄银子,除了给自己买几副药外,也给他买了好几副。 走出破庙,晨风的清新,让风凌忍不住多吸了几口,如玉竹般高挺笔直丰神身姿缓缓前进,淡淡的看着溪边一个粗布麻衣的女子声声咳嗽,咳得双肩抖动,颤颤不已,布满血泡的手,一件又一件,吃力的洗着堆如高山的脏衣,时不时的伸手擦汗。 “别洗了,就算把衣服都洗了也换不到几块铜板,这是我的玉佩,你可以拿去当了。”风凌居高临下,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通透的玉佩,嘶哑的声音清脆得如同钟鼓馔玉般动听。 杨楚若面色苍白的看了风凌一眼,又是几声咳嗽,摇了摇头,继续洗着手里的衣裳。 “姑娘,哎唷,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瞧你病得这般严重,赶紧的,快别洗了,先休息一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人过来。”于婶面带笑容,一上来就扶起杨楚若,心疼得看着她。 哎,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是谁这么般狠心,将她打成这样?若不是那天她凑巧经过救了她,只怕现在死了都没人知道吧。 “看看你,都出了这么多血泡了,让你别洗了,你怎么还一直洗,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介绍了这份差事给你,你也不至于把手弄成这样。” 012:此乃喜脉 于婶摊开杨楚若冰冷的手掌,那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水泡,许多水包破裂渗出丝丝血迹,看着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杨楚若摇了摇头,感激的看着于婶。若是没有她的帮忙,她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这是张大夫,我跟我家大牛凑了钱,从镇子里请来的,你伤得不轻,一直不去看病,也是不行,张大夫,麻烦你帮我这个妹子看一下吧。” “这……这怎么可以,二娃子马就要娶亲了,彩礼的钱你们都没凑出来。”杨楚若有些无措,嘶哑着又咳了几声。 她不是不知道于婶的经济情况,她们一家,有七个儿子,饿死了三个,如今老大成亲的年纪早已过了,可他们因为没有彩礼钱,一直娶不上媳妇,这钱于婶一定是省吃俭用出来的。 “没事儿,咱先把病看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于婶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笑得风轻云淡,只是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忧愁,想来也是愁着银子。 “恭喜姑娘,你有身孕了。”搭完脉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差点让杨楚若昏死过去,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有……有孕了……怎么会有孕了……是那个魔鬼的孩子吗…… 杨楚若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即便再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除了轩辕锦泽几次三番毫不留情的占有她,她没跟任何人有染过……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于婶扶住摇摇欲坠的杨楚若,原本喜悦的神色慢慢隐了下来。 妹子一直不肯跟她提起她的过去,难道……难道她是被哪个男人给强占了?难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心不甘情不愿才有的吗? “这位姑娘大概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她身子虚弱,绝对不能再做这些累活了,否则不止保不住孩子,连她的性命都有危险,而且她身上伤势严重,多种疾病缠身,想要治好,只怕很难,老夫看病多年,从来都没看过伤势如此严重之人还能活得下来的,姑娘,请让老夫再细细帮你把脉清理伤口吧。” 杨楚若失魂落魄往破庙走去,震惊得根本听不到大夫的话,脑中一直回荡着那句,恭喜姑娘,你有身孕了…… 有身孕了……有身孕了……呵……老天,你也太能开玩笑了。 那个魔鬼屠她满门,灭她九族,杀她亲人,连裳儿都不肯放过,好不容易摆脱他了,如今肚子里却又来了一个…… 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把她逼到绝路…… “姑娘……姑娘……”大夫追上去喊了几句,杨楚若径自失魂落魄地远去,徒留一身孤寂的背影,根本没有理会他,张大夫只能怪异的看着他。 他年过花甲,什么世面没见过,瞧这姑娘的表情,大概也能明白一二。只怕这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很不受欢迎吧。 虽然没看过她的伤势,可她脉像却是杂乱无章,虚弱不堪。这人,身上怕是伤痕累累吧,也不知是谁那么残忍,这般娇弱的女子,也狠得下心辣手蹂躏。 风凌若有所思,若不是他如今重伤未愈,定然要让人好好查一查她的身份。 “妹子,妹子,你等等我。”于婶着急了,担忧的追上去,只盼着她不要想不开才是啊,女儿家的名声多么重要,瞧她小小年纪,只怕也是未曾成过亲的,若是此时肚子里有了孩子,以后该如何做人?这一辈子岂不是要受人指指点点了? 想到此,于婶越加担忧了,脚上的速度也快了几许,忽然想到什么,又回了身,央求道,“大夫,这位公子他……他身上也有伤,您能帮忙也看一下吗,还有我妹子的病,您能不能对症下药,开一些呀?不管多少钱,我……我都会凑给你的。” “哎,罢了,那个女子着实可怜,那一身的伤啊,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罢了罢了,这次我不收你钱,还会开最好的药给你们。” “谢谢,谢谢大夫,您真是个大好人啊。”于婶激动得差点跪了下去。她们穷苦人家,哪里请得起大夫,抓得起药,这是多么大的恩惠啊,等于救了她妹子一条性命啊。 “不用客气,你快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好咧好咧,谢谢大夫。”于婶拔腿急奔进了破庙,刚一进去,便看到杨楚若蜷缩的抱着身子,眼神空洞,神情落寞,怔怔出神,周围散发着一道道悲恸的气息,脆弱的如同瓷娃娃,只要稍稍一碰,便会破裂毁灭,倒是让于婶一时间连走路的声音都不敢大。 “妹子,于婶知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可他毕竟也是一个生命不是,千千万万人他不投胎,偏要投胎在你身上,证明他跟你有缘分不是?你……你若是想将他生下来,那就生吧,于婶生过几个孩子,有带孩子的经验,于婶帮你带,你也别怕太穷养不起这个孩子,于婶答应你,只要有于婶一口吃的,便不会少他一口粮,可好?” 于婶慢慢的坐在她身边,轻轻劝道,无措的想要安慰她,却又不敢碰她的身体,生怕一碰后,就如同盛开的花朵,突然凋落。 杨楚若凄然。 想起多年前,她不过十岁,被生生掳到兰陵台,从此地狱与黑暗与她并存。犹记得那个雨夜里,她缩着墙角呜呜哭泣,满族被屠后,一夜间失去所有亲人,既无助,又彷徨,诺大的大门一开,走近一个修罗魔鬼,酒气醺天,粗暴的甩了她几个耳光,撕开她所有衣裳,不顾她的哭泣求饶,强行将她占有。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撕裂的疼痛,第一次感觉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那段过往,即便过了七年多,依然在她脑海挥之不散,成为永恒的伤痛,每想起一次,她的心就碎上一分。 她以为那些痛苦只有那一天,可她竟不知那一夜过后,无数个漫漫长夜,她都被囚在那座深宫,供人玩乐。 年纪轻轻,她便被太医诊出怀有身孕。 那时候的她,对他恨到了极致,她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她以为有了骨肉后,那个修罗魔鬼,想来不会那般残暴地对她,可是她错了,错得离谱。那个人根本不在意她,包括他的亲生骨肉。 他对她的残暴,从没一天中止过,反而越加凶狠,第一个孩子便是在侍寝的过程中,承受不住他的暴力小产的。 ------题外话------ 亲爱哒们,昨天那章章节名弄错鸟,现在已经更改,内容无变,只是最后补了一句,嗯……要是看不懂的,也可以翻过去再看看! 对这本书有神马建议的,也可以留言哈!啵个,爱泥萌! 013:忍痛堕胎 第二个孩子到来的时候,她终是不忍,怕孩子又受到伤害,小心翼翼的护着,还是免不了毒手,化为一滩血水。 第三个孩子……第三个便是裳儿……她拼死保护他,受尽种种苦楚,几次三番差点以为护不住他了,好在,裳儿命硬,那般血腥残暴的侍寝,连她每次都被折磨得差点死去,而裳儿却平安无碍,只是提前早产了…… 想到裳儿的出名,杨楚若身子一阵哆嗦,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天的情景,她怀胎八月,战战兢兢,食不裹腹,挺着一个大肚子,仍要卑微的折着莲花纸,以换些许食物。 八个月来,她就没有一天不担心的,她怕轩辕锦泽不给她请产婆,她怕孩子滑掉,她早产了,疼得死去活来,她费尽力气,痛苦的乞求外面的人发发善心开个门,可是大门紧闭,纹丝不动,门外的人窃窃私语道,“皇上下令了,谁也不许给她请产婆,让她活活疼死在兰陵台,一尸两命。” 好一句活活疼死,一尸两命。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她还能求谁?懵懵懂懂的靠着自己生下裳儿,差点搭上一条性命。 那个魔鬼从来都没在意过她的感受,又何谈她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他有那么一点儿怜悯,便会在她侍寝完给她一碗堕胎药,而不是任由她怀上一个又一个,看着一个个孩子从她肚子里滑去,更不会亲手杀了她的前两个孩子,杀了裳儿…… 想到过去,杨楚若直觉心口又被血淋淋的撕开一道口子,疼得差点喘不过气,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抹掉那段不堪的记忆。 而今……她又有了孩子……她该怎么办?这次难道要她亲手打掉吗? 她若不打掉,破败的身子,如何撑得到他生下来?又如何去报仇? 活着,对她而言,生不如死,了无残趣,她只要报仇,只要仇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妹子,妹子,你怎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呀,你的伤口都在流血,你要不要紧?大夫,张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妹子啊。”于婶切切的担忧,跑出门,慌忙的喊着张大夫。 杨楚若冰冷的目光死死定在火堆边上的木柴上,白玉般修得整齐的指甲紧紧攥紧掌心的血泡中,忽然一抹凌厉与坚决在她冰冷的寒眸里一闪而过。 伸手,握住粗大的干柴,狠狠朝着腹部打了下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用尽身上的力气。 “嗯……”腹部一阵阵地疼痛,疼得她止不住冷汗淋漓,身子一歪,差点倒了下去。 “啊……妹子,你做什么,你快住手啊。”门口听到声响的于婶火急火燎的又赶了回来,见杨楚若拿着粗壮柴火捶打腹部,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 风凌比于婶早一步冲进屋子,夺下柴火,抱住她奄奄一息的身体,第一次,他感觉一个人的重量可以如此的轻,轻得一根手指便能抱住。 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好不容易提聚起来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自掌心传到杨楚若身上,或许是因为,她是一个让人心疼女子吧,一个将所有隐忍隐在心中,哪怕毫无希望,也要顽强活着的决心吧。 “妹子啊,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就算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跟于婶说一下,于婶让大夫开堕胎药给你不就可以了吗?你这么做很伤身体的知不知道。”于婶捂着嘴,哭了起来。早知道她就不去请什么大夫了,要是不去请大夫,今天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疼……杨楚若疼得身子瘫软无力,冷汗淋漓,全身颤抖,一股又一股的热流自她下身滑落,如朵朵血莲花般,瞬间开满下身。 伸手,紧紧捂着肚子,不叫自己的疼痛哼出声来,脑子里不断告诉自己。那是轩辕锦泽的孽种,她不能要,她不能要,她要替爹娘,替哥哥姐姐报仇…… 经过几次滑胎之苦,她又何尝不知此时她的孩子已经掉了,她亲手葬送了她的孩子……亲手葬送了。 思绪开始迷胡起来,隐约看到于婶跪在张大夫面前哭着哀求他,“啊,怎么流这么多血,大夫,大夫,您一定要帮帮我妹子啊。” 身子一软,杨楚若彻底昏迷。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过后,身子如以往一般,虚弱到了极致,连呼吸都一阵困难。 剪水的眸子吃力地眨了几下,有些许朦胧,见眼前黑衣男子一芍一芍喂着喝药,杨楚若本能的有些靠后,戒备的盯着风凌。 她不习惯别人靠她这么近,也不喜欢。 “还疼吗?”钟鼓馔玉般清脆动听的声音乍响在荒芜的破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那声音的主人,就该处于金丝宫,贵族府,高高在上,受万人所敬佩。 “不疼了。”就算在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杨楚若秀雅绝俗的脸上,惆怅一闪而过。 这才仔细观察风凌。 与他相处近两个月,似乎她从来都没认真审视过他。 一身黑衣劲装,紧致的束身腰将他长身玉立的身姿完美的,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说不出的好看,三千墨发直直垂下,轻拾破碗,舀起一芍,轻轻吹凉,似是温柔,又似是清冷的帮她喂下,氤氲之间,只觉那人身淡如浅遗墨,举手投足间,俱是浑然天成的雅致。 即便再没有眼神,也能看得出来,这人不是平常之人,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贵气,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尤其是那份坚忍。 “药喝完了,你再休息一下吧。”淡淡的,冷冷的,似在命令,又似乎在嘱咐。 杨楚若拉了拉破布,这才发现,她盖的不是破布,而是实实在在被褥。 被褥……哪来的被褥? “于婶本来想接你去她家住的,大夫说你伤得太重,不适合移居,于婶便把家里的被褥拿过来给你盖上了。”好像知道杨楚若在疑惑什么,风凌一边给自己换药,一边淡淡道。 “咳咳……咳咳咳……”杨楚若本来想将被褥还给于婶的,话没出来,便是一阵阵的咳嗽,咳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摊开手一看,却是一摊鲜血。 惨白的脸色越加严重了,杨楚若歪在一边,轻轻喘着,时不时的捂嘴咳嗽,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怕咳嗽会越来越厉害。 “大夫说,你多年前有过咳疾,没有治愈,留下病根,今后只怕一辈子咳嗽都会与你长伴了。” “大夫还说,今后我再无生育的可能了对吗?咳咳咳……”杨楚若虚弱的道,气弱游丝,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风凌沉默,添着柴火的动作也僵硬了几下。 014:离开破庙 杨楚若又是几声咳嗽,抱着蜷缩的身子,忽然低低的笑了。 孩子……她要孩子做什么,投胎在她身上,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裳儿便是一个例子。 她恨,她好恨。 “咳咳……咳咳……咳咳咳……”杨楚若突然咳嗽起来,一声又一声,足足咳了半盏茶还没咳完,咳得面红耳赤,青筋暴涨,连苦水都咳了出来,最后一口鲜血咳出,奄奄一息的昏倒。 风凌蹙眉,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翡翠玉扳指,沉吟半晌,伸手,将掌心贴在她肩上,源源不断的内力,再次度到她周身。 这些日子,他没少为她续命,可她身子越来越虚弱,尤其是滑了孩子后,更是一落千丈,只怕再这样下去,性命不保。 他的功力原本已经恢复了一两层,要想离开这里,易如反掌,因为给她续命,迟迟无法离开,弄得真气耗尽。 如今,仅仅凭着他微弱的真气,只怕也无法再帮她撑多久了,那个张大夫,更不可能治得了她满身伤病,除非神医世家的少主,方有可能治好。 随着真气一点一滴的渡到杨楚若身上,风凌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好半天才缓缓收回功力。直觉充沛的内力被急剧抽走,犹如三月暖春,忽降大雨,冻得让人彻骨冰冷。 淡漠的眼神忽然一凉,大手一拂,“谁。” “属下夜枭见过主子。”窗口一个鬼魅般的人影忽然蹿了过来,单腿跪下,冲着风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一张耿直的脸上,既有欣喜,又有惶恐。 “怎么那么晚才找来。”风凌脸色难看,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直视认枭,一张淡漠的脸上,毫无表情。 “主子恕罪,自上一次行刺楚皇失败后,弟兄们损失惨重,流落它方,又遭到……噗……” 夜枭话未说完,便被风凌一掌拍飞,身子直直撞到石柱,力道之大,撞得腐败的破庙差点倒塌下去,喉口一甜,一口血溢了出来。 “办事不利便是办事不利,哪来那么多理由。”风凌这一掌拍下,扯到伤口,鲜血溢出,点点染红黑衣,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主子。”夜枭一惊,顾不得尊卑,起身扶他,却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放肆。” “主子。”夜枭复又跪了下去。心思百转,主子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若是以往,这一掌拍下来,只怕他不死也得残了,而今却只是脏腑涌动罢了。 风凌闭目调息片刻,消散的真气才一点一点恢复,清新俊逸的脸上,寒光嗖嗖直蹿,让人不敢靠近。 “裳儿……裳儿……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裳儿……求求你们,救救裳儿,救救裳儿……” 杨楚若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即便睡着,依然是裳儿被强行扔到斗兽场,撕下手腕,砍下手臂,最后活活流血而死的画面,每一幕都让她生不如死。 风凌自然也看到杨楚若的反应,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早已习惯,这个女人只要睡着,便会痛苦的梦魇着。 深吸一口气,摸着手中的玉扳指,淡淡道,“这次就饶了你,回去自领三十杖,其他人各一百大杖。” “谢谢主子。”夜枭一喜,磕头谢恩。 “调集人手,给我仔细调查她的身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 “是。”夜枭偷偷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却清艳脱俗的麻衣女子时,狐疑了,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调查她的事,但也只能领命。 “把仙女峰的易书尘易少主请过来。”风凌自腰间解下白玉,扔给夜枭。 “主子您可是伤得很重?”夜枭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毕竟易少主乃是天下第一医,向来轻易不出仙女峰的,更不理世俗之事。 可空气中,一道道冷气,如同尖利的冰锥般,冷冷的射在他身上,吓得他脸色一白,赶紧低头,不敢多问。 “楚皇回国了吗?” “回主子的话,没有,楚皇绕道去了风国。” 去风国?去风国做什么?他为何要瞒着世人,来到天凤国,又转道去风国? “主子,我们要不要赶紧回楚国,若是楚皇提前回国不见您,怕是要起疑心的。”夜枭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再惹得主子不快。 “你先去办我交给你的事。” “是,主子。” “等下,我跟你一起走。”风凌低低看了一眼还在梦魇中的杨楚若,丰神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拂袖当先离去。 漆黑的夜色中,只有风凌冰冷的声音隐约响起,“去拿些吃食与衣裳被褥给她。” 风凌等人刚刚离开,杨楚若便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夜色中,杨楚若撑着虚弱的身子,擦着冷汗,紧挨着墙壁低低咳嗽。 她又惊醒了,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苦海,她甚至怕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不自觉的想起过去种种的不堪。 将包扎厚厚白纱的手置于腹部,杨楚若一滴泪水滑了下来,晕散在手背,滴哒一声,心里有一种什么破裂了。 孩子……别怪娘……娘也是不得已……不得已…… 她无可奈何,她无法阻止他对她的侵犯,也没有办法让自己避孕……她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天地茫茫,她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窝在这座破庙里吗?难道一辈子拖着疲惫的身子洗衣赚钱度日吗?难道要这么卑微的活着吗? 她伤病加身,随时可能死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些伤病不止没有好转,反而一天天的加重,再这么下去,别提报仇,她连自己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杨楚若彷徨了,茫然了,心里有着团团火焰,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可她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发泄。 低头,紧紧攥着单薄的被褥,杨楚若更加心疼,于婶家里有瘸腿婆婆,瞎眼公公,还有两个多年卧病在床的高龄老人,以及多个小孩,日子本就不好过,她如何能要她的被褥?这件被褥,怕是于婶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吧。 将头埋在双膝之间,杨楚若低低哭泣,甚至忘了风凌已然离去。心里只有满腹的无助,满腔的仇恨。 她比谁更明白,她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了,凭张大夫的那点药,根本治不好她……何况,她没钱……她一文钱也没有……这般身体,也无力再去洗什么衣服赚钱,日后的生活怕是更加难过了。 “咳咳……”漆黑的夜色下,圆月高高挂起,透过破裂的窗子,照进破庙里,照来金光点点,余辉缕缕,婉如银河,还有一丝丝暖意。 可即便是正中午的热阳,也无法照亮杨楚若满目苍痍的心,何况这点微弱。 “咳咳……”杨楚若突然抬头,擦掉剪水飘眸里的泪花,提着被褥,拖着病体,踉踉跄跄,一步步的朝着于婶家里走去。 015:于婶儿子 明明只是短短的小段路,杨楚若却像走了几十年,几次三番跌到地上,又吃力的爬了起来,这才凭着于婶说的走到于婶家门口。 于婶的家只有两间,一间厨房,一间屋子,诺大一堆的人,挤在屋子里睡着,而他们老两口则睡在厨房里。 屋子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破旧,不知道住了几十年,歪歪斜斜的倾倒着,房顶许多地方还漏着洞,想来下雨的时候,定然不会比她那间破庙好上多少的,屋外只有一颗老槐树以及一个石磨,其它什么也没有。 此时还是深夜,屋子里自然黑呼呼的,杨楚若也不想打扰他们,将被褥放在屋子外,忍着咳嗽,便想离开这里。 厨房里的传来一阵阵的窃窃私语,让杨楚若的脚步缓了几分,静静的听着里面传出来的话。 “大牛,我看妹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这可怎么办?” “哎,我也没有办法,该帮的,咱们都帮了不是?咱们家攒的钱,都给她买药了,还跟街坊邻居们,借了一屁股的债,这些债,怕是我们再做二十年的活,也还不清啊。” “那总不能看着妹子活活的病死吧?” “那你说能怎么办?阿生的都快三十了,咱们家本来就穷,没有人家想嫁到咱们家来,咱们积攒多年的彩礼钱,都拿去买药煎给她喝了,好不容易人家性情好,不要咱们的彩礼钱,可是娶亲还是得花钱的啊?还有嫁过来后,要住哪?咱们家就两间屋子,屋里已经住满了,你总不能让他们成亲后,也住那间吧?我实在想不出还能从哪里凑钱给她买药了。” “妹子真是个可怜的人,你不知道她那伤口,全身上下,除了一张脸,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啊,也不知道她以前到底受过怎样的苦,到底是谁那么狠心,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于婶低低的哭泣。 杨楚若水灵的眸子布满水花,氤氲朦胧,伸手抚上脸上粗布遮盖下倾国倾城的脸,这张脸别说男人,怕是女人见了都会动心的吧? 轩辕锦泽在她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伤痕,唯独脸上一丝伤疤也没有,或许他是想永远记住他对姐姐的仇恨吧。所以每次看到她这张脸,都是极尽残暴的折辱于她。 “她确实是个可怜的女人,哎……要不这样吧,我听说城里的码头有在招搬货的,要不我去那里做事,再赚点儿银子回家,我长得粗壮,力气又大,他们应该会要的。” “那怎么能行?你如今又是砍柴,又是给人盖房,又要下地,再去码头搬动,身子怎么吃得消?” “那也没有办法不是。妹子的病要看好谈何容易,咱们的爷爷奶奶还卧病在床呢,这些日子的钱都拿去给妹子买药了,爷爷奶奶的药都没买,病情也是加重了啊,还有爹娘,爹娘最近身子也极不舒服,尤其娘的腿疾,一天不吃药就疼得受不了,小二也快成年了,这些年来,一直偷偷去学堂听书,夫子怜他有才华,推荐他去参加乡试,昨天我无意中听到他说的话,说他乡试通过了,可以直接进入省试,要是再通过的话,便可以进京赶考。我知道,小二一直想进京赶考的,只是咱家里穷,小二懂事,便不敢说出来,可惜,我没本事,别说进京赴考的路费没有,连去省试参考的路费也没啊。” 大牛叹了口气,无奈的继续,“小三好动爱武,每次进城,都变着法子去武馆看人习武,回家再偷偷的练,不是我吹牛,我感觉咱们家小三比武馆的人练得还好啊。哎……小三虽然年纪小,可他比小二还想进学堂读书,每天眼巴巴的吵着小二教他识字读书,小二还说,小四过目不忘,天之神童啊,要是让他上学堂识字,只怕没人比得上他的。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四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乖巧,可是……可是我一个都供不起他们。” “大牛,你别这样,他们都会理解的。” “小二今天还跟我说,要去码头搬货,他那单薄的身子,哪里搬得动,又不是我这粗汉,他还给了我二十文钱,也不知他是哪里来的钱。” “这日子真是难熬啊,家里一粒米也没有了,明天也不知吃些什么,怕是又得去挖野菜了。”于婶忽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吃就吃吧,妹子不也吃得津津有味的吗?小二给了二十文钱,阿生又给了三文,我这里还有十文,你明天拿着药,去给妹子再抓几副药吧,先让妹子的病好一些再说。天气越来越重了,哎,要不,你把妹子也请到咱家吧,那破庙风大,也不能住个长久不是?我们两个就挤在牲棚好了。” “那阿生娶了媳妇后住哪?” “这……要不,我们我们把牲棚让给长辈们跟孩子们,屋子跟厨房让给阿生两口子跟妹子?咱俩就随便睡吧,熬一熬也就过了。” “牲口那么小,也挤不下那么多人啊。”于婶讷讷道。 “挤不下也得挤啊,妹子是个女的,又不是男的,而且也不知妹子有没有成亲了,要是没成亲就跟孩子们睡一起,那妹子以后还怎么做人啊?咱们虽然穷,也得知规矩不是?”大牛忽然板脸。 “……” 杨楚若捂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般温暖的感觉,自从七年前那场变故发生后,她便再也没有感受过了。她甚至忘记温暖是什么感觉了。 七年地狱般的生活,看透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徘徊在生死边缘,何曾……何曾有人待她这么好?她们不来欺负她,她已然万幸了。 她又怎么能再为难于婶一家呢,她们一家的生活,已经够难了……够难了…… “啪……” 一滴热泪滚下,阔别多年,装载着无尽仇恨的她,第一次感动。这份感动,烙印在她灵魂深处,无论多少年过去,也许她都会记得的。 “咳咳……”终是忍不住,一声咳嗽低低响起,立即惊动厨房里的人,杨楚若拔腿就跑,末了听到于婶的声音。 “什么声音?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咳嗽?” “你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咳嗽,就算有,也是孩子们的,天凉了,家里唯一件被褥又给了妹子,难免着凉了,赶明儿,我再多开点儿杂草给他们铺上,快睡吧。” “……” 杨楚若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身子不支,才靠着一块石头重重的咳嗽起来,声声撕裂,摊手一看,又是一滩血水,且血水带着浓浓的黑褐色。 016:自卖青楼(恢复更新,求收藏) 潋滟的眸子一沉,伤感一闪而过。 闭拳,不去看沾满血迹的手心,扶着林里的树木步步艰难的往城里走去。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把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万物也随着第一缕阳光的照耀而苏醒了,照出她寂寥的身影,一袭粗布麻衣,打着多个补丁,脚下破烂的鞋子,露出几个趾头,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树木,压仰着一声声的咳嗽,每走几步,便停下来歇息片刻,这才继续前进。 对于别人来说,走到城里只需要半天不到的时间,可她却走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才到城门口。 一天一夜的奔波,想必对她来说,体力消耗是极大的,几乎挨着全身,扶着城门口一处破损的城墙才不会让自己倒下。 杨楚若粗重的喘息,一双剪水的眸子无力的眨了眨,捂着嘴再次咳嗽起来。拢了拢脸上的蒙着的粗糙面纱,尽量让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 远远的看着城门口写着,‘东双城’三个斗大的字迹,杨楚若有一丝害怕。 也不知东双城与京城离得多远?轩辕锦泽又知不知道她没死的消息? 若是东双城就在京城附近,轩辕锦泽会不会搜查她?她进了城,会不会被捕? 杨楚若辗转挣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咳咳……”又是一滩血咳出,身上之前被刑具所伤的伤口也剧烈疼痛起来,多个伤口裂开,冉冉流着鲜血与浓水,她似乎能感觉得到,若是今日再不处理伤口,只怕连今晚都撑不下去了。 咬咬牙,杨楚若踉跄前进。 若是被捕,她咬舌自尽便是,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现在进城,还能博一丝机会。 城门口,聚集着多个士兵把守查看,杨楚若感觉自己的脚都在发抖,拢了拢脸上的面纱,心惊胆颤。 “喂。”正当杨楚若害怕的时候,守门的一个士兵突然喊住了她,惊得杨楚若身子当场僵硬。 “我说你这叫花子怎么回事?你走路就不能快点儿吗?咳咳咳的,也不知道到底得了什么病,你是不是想存心传染给我们啊。” 杨楚若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快步进城,身后传来几个士兵的窃窃私语。 “这个女人身段当真是好,柳腰细身的,若是抱起来,肯定很舒服的吧。” “切,你没看她蒙着脸,又一直咳嗽的吗,你就不怕她有个花柳病或者什么的吗?还敢肖想。” “也对,不过她的身段当真是好啊,光看这身段,就让人浮想联翩啊。” “……” 杨楚若置若不闻,看着人山人海的东双城里,百姓们吆喝叫卖,商旅往返行走,小孩当街玩耍,街道旁上,除一间间店铺外,还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小摊,一片热闹繁华。 杨楚若不知不觉的往边上靠去。 从十岁被掳到皇宫,囚禁在兰陵台,她从来都没出过关禁她的那道大门,唯一的一次,便是被召去莲台,后来虽然逃出来了,可一直都呆在破庙里,那里人际罕至,除了于婶一家,偶尔会来陪陪她外,也没什么人了,此时乍然让她见到这么多人,难免会有些害怕。 她的人生中,除了那些久远的记忆,便再未见过这么多人了,她很不习惯。 “姑娘,你买东西吗?要是不买的话,请让让,我们还要做生意呢。”一个摊主怪异的看了一眼杨楚若,不明白这个女人气质优雅,举止有礼,怎么就穿一身这么破烂的衣服,还蒙着脸,到底是不是叫花子啊?难道现在叫花子也有这么好的气质了吗?这咳咳咳的,万一把他的客人都咳走,那该怎么办? 杨楚若歉意的看了一眼摊主,转身离去,只是嘴里的咳嗽越来越重了,重得路人都不敢靠近她,纷纷远去,就怕她有个什么病,被传染了,更多的百姓们则有些可惜的看着杨楚若一身清华的气质。 行行走走,咳咳嗽嗽,哪怕来了城里,她依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容身的地方,更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她治病的人。 没有铜板,她上哪去找大夫抓药? 举目四望,城里的人各自忙碌着,唯有她漫无目地的行走着。 “客官,进来坐坐嘛。” “哟,王员外,好久不见呐,您最近可是忙着,都好久没来找小杏儿了,昨日里,小杏儿还跟奴家提起你了呢。” “徐大人,您最近怎么都不来看人家啊,是不是把人家给忘记了。” “……” 一声又一声风骚的嗲声传来,杨楚若抬头,却见眼前是一个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富丽堂皇,总的分为三层。第一层外面,许多衣裳。裸。露的俏丽女子正挥着手绢儿拉客,二楼站着几个姿色更为俏丽的女子,吹箫抚琴,虽不说话,可一举一动,皆有一股别样的风情,衣裳半。裸。间,看得人神魂颠倒。 再往正门看去,却是写着仙乐坊三个斗大的烫金大字。 仙乐坊?那是哪里?莫不是青楼? 以前哥哥大概跟她说过青楼的事,说那里是以色侍人的地方,是个销金窟。还说……还说那里经常拐卖良家妇女进去,让人服侍客人,若是不从,非打即骂。 当时她懵懵懂懂,不大明白当中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想不明白也难了。 仙乐坊……青楼…… 杨楚若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粗布面纱,脑子里突然蹿出一个想法。 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唯有脸上干干净净,她长得也不差,若是……若是她主动进去,她们会收留她吗?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除了青楼还有一线希望收她,再也无路可去了。 只要能报仇,青楼又如何?她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她也不乎这具躯体,她只要报仇。 手心紧攥,杨楚若鼓着最大的勇气,放下所有自尊,咳着身子,走到仙乐坊门口。 “你谁啊?哪来的叫花子,站在那里做什么?”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扇着扇子,隐下媚笑,不屑的看着杨楚若。 “请问……请问你们这里还要人吗?”声音虽然虚弱,却不卑不亢,如同清泉叮咚作响,温润人心,这般清脆动听的声音,比她们仙乐坊的头牌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几个青楼女子皆是愣了一下,倒没看出来,这个女人衣裳褴褛,身染重病,却能有如此动听的声音,要是她们的声音也像她这般好听,就算不能当头牌,怕是也差不多了。 ------题外话------ 亲爱哒们,阔别多日,还记得这本书吗?还记得这本书里的故事吗? 写这本书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不过好在如今可以恢复更新了,今天但凡是有留言的,统统有奖励哈,大家都去留言吧! 能点进来,看这本书的老读者们,谢谢你们还没有遗忘这本书,新读者们,欢迎你们走进杨楚若那段故事。 前面费了一章提到于婶儿子,有一大部份的人纷纷留言不解,在此稍稍剧透一下,于婶的四个儿子,将来或是骁勇善战,纵横沙场,或是才华横溢,指点江山,算是四个很重要的配角!这才花了些许墨水! 在此,慎重说一声,求收藏,求不要养文。 因为马上就要首推了,数据非常重要,关系着能不能上架,谢谢所有送礼物的亲们,帮我送上了钻石榜! 记得去留言领奖哦,么么哒! 017:择仙乐坊 “你?呵,怎么?你这叫花子也想来我们这里接客不成?”春花依旧不屑。不是她看不起她,而是这个女人,连站都站不稳,虽然看不出她的脸蛋,可那苍白的额头,足以说明,这个女人病得很重。 都生了这么重的病了,如何接客?只怕还没见到客人就断气了吧? “哟,姐姐,你瞧,她这腰可真细啊,还有这皮肤可真白皙水灵,就是一身的病,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难道你要把一个瘟疫带进我们仙乐坊吗?我们仙乐坊可是东双城最大的青楼,你也不怕她染给什么达官显贵,招来祸事?”春花脸色一板,有些不悦。 仙乐坊的头牌还不够压她们吗?难道又放一个进来争宠? 想她春花姿色也不赖,若是没有红枫,绿叶,头牌非她莫属,何至于沦落到要在门口接客的地步。 桃花讪讪的笑着,鄙夷的嗔了一眼春花,继续招揽客人。 谁不知道她春花是怕这个女人进来,又多了一个人争宠。 “这位姑娘,我看你一直咳嗽的,可是得了什么病?看大夫了吗?”兰花终是不忍,扶着她差点踉跄的身子问道。 春花立即不满了,瞪向兰花,“你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你就敢扶她,万一她染给你了,你又染给我们了,你担得起吗?” “话也不能这么讲,我看这位姑娘挺可怜的,她……” “你们三个,让你们在外面接客,你们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最近坊里的客人少了很多吗?”里面走出一个丰腴的浓装老鸨,捏着秀绢,一出来就板着脸开始训人。 “是不是妈妈对你们太宽厚了,让你们有恃无恐,连揽客都要偷懒。” “妈妈,您误会了,我们哪敢啊,都怪兰花,非得要跟这个叫花子说话,我们是怕她被这个叫花子染到病了,继而传给客人们,这才苦口婆心的劝着。”春花刚刚的嚣张尽皆消失,取而带之的是一种风骚魅惑,摆着腰肢,嗲嗲的说着,末了,还有手绢儿拭了拭泪,“可是兰花非旦不领情,还把我骂了一顿。” 闻言,老鸨瞪向兰花,兰花一慌,急忙道,“妈妈别误会,兰花不敢偷懒,这位……这位女子说要来咱们仙乐坊做事,兰花以为,她的身段姣好,嗓子细润,若是她来了,咱们仙乐坊的生意定然能好起来,只是这位姑娘身负重病,兰花才多嘴问了一下。” 老鸨视线一移,挪到重重咳嗽的杨楚若身上细细打量。 衣裳褴褛,却气质清华,身负重病,却昂然挺立,不卑不亢,脸色苍白,却意定神闲,静静的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洁白雪莲花,馨香扑鼻,香飘万里。 虽然看不出容貌,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却让老鸨震撼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眼若秋波,双瞳剪水,明明清澈透明,却又透着一股浓浓的沧桑孤独,甚至有一种她看不出来的灵韵,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眼睛,比她两个头牌的还要胜出无数倍啊。 往下一看,一袭麻衣随意裹在身上,腰间布带轻轻一束,完美的身材被勾勒得玲珑有致,婀娜多姿。 老鸨有一瞬间的惊艳。她阅人无数,又岂会不知,这幅身材堪称一绝啊,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让人想扑倒的冲动。 老鸨眼睛一亮,不由得对这个女人起了兴趣。 “咳咳咳……咳咳咳……”杨楚若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扶着雕梁石柱,只怕早已站不稳了,那猛烈的咳嗽,仿佛要把整个肺都给咳了出来。 老鸨的激。情瞬间消失,犹如一盆水当头浇了下来。 就算长得再好,那又如何?这身子……她实在不敢收。万一她一进仙乐坊便死了,那不是晦气吗?仙乐坊的名声也要被她搞砸了。 “姑娘,我也想收你,可你这一身的病,我们仙乐坊不敢收啊,你呢,打哪来的就往哪去,别仵在这里影响客人啊。”老鸨心里直纠疼,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身段这么好的,怎么就染了重病呢。 “我知道了,抱歉。”杨楚若虚弱的说着,眼神却飘向了对面,一步一步,往对面牡丹阁走去。 老鸨一惊。 她莫不是要去牡丹阁? 那可不行啊,东双城最大的青楼是她们仙乐坊没错,可这两年生意日渐下降,对面的牡丹阁则日益红火,有一种压过仙乐坊的感觉。 这个姑娘虽是重病缠身,可万一治好了呢,牡丹阁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大助手? 不行不行,她去哪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去牡丹阁。 “姑娘,留步留步,你可是要去牡丹阁?”老鸨追了出去,因为肥胖,或者久未锻炼身体,跑那么几步后便气喘吁吁。 “嗯,是的,咳咳咳……”淡淡的声音,如沐三春,似雨后春笋,给人无限生机,老鸨听得有些醉了,就是后面的咳嗽声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虽然你伤得很重,不过,不过妈妈我呀,心肠好,姑娘是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吧?妈妈也不能让你流落街道,受人欺负不是?所以妈妈决定收留你了。”老鸨说起慌来,脸不红气不喘的,亲密的想握上杨楚若的手,又怕她有什么传染病,只能讪讪的抽手。 “这个,姑娘啊,你这咳嗽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嗯……有没有传染病?妈妈没有其它意思,妈妈就是问清楚一下,好帮你找大夫不是。” “没有传染病,伤到肺了,所以一直咳……咳咳……” “没有传染病啊,那敢情好,姑娘啊,以后你就留在我们仙乐坊了,妈妈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好好听妈妈的话。”老鸨心里一松,亲切的握起她的手,笑得谄媚,手上碰到一个疙瘩处,老鸨低头,将她胳膊上的衣袖往上一撩。 这一看,老鸨当场瞳孔巨缩,心脏慢了几拍,惊恐的大叫一声音,“啊……” 不止老鸨惊叫一声,春花兰花桃花也吓得惊叫起来,那一只……那一只胳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全是伤痕,有鞭伤,烙伤,刀剑,烫伤,钉伤,应有尽有,瘆人得紧。不知道她多久没有好好包扎过那伤口了,不少地方流着血水,伴随着一阵恶臭。 “你……你的手……”老鸨第一个惊叫起来。 ------题外话------ 亲爱哒们,昨天我妹妹的孩子满月了,家里大肆请客,所以评语到现在还木回,奖励还没木发放,中午的时候一起回复发放哈,啵一个,爱泥萌! 以后更新时间,每天定在早上九点准时更新!么么扎! 求收藏! 018:可怕伤口 杨楚若却是平平淡淡,没有过多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反应,又或者,习惯了这样的伤口,轻轻的将衣袖滑下,遮住纵横交错的伤口,淡淡道,“咳咳……身上有些伤。” “什么有些伤?明明就是很重的伤好不好?妈妈,这个女人身上肯定还有很多伤的,这样的人,咱们不能要啊,会吓到客人的。”春花余惊未定,颤抖着道。怎样都无法想像一个身上会有那么多可怕的伤口。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是不是还有很多伤口?”老鸨直觉讲话都在颤抖。她以为,她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女人们已经够狠了,如今见到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口,她才觉得,她以前惩罚坊里的女人们那些手段,不过小菜一提罢了。 “我身上,确实有很多伤口,咳咳……你们收,或者不收,给……咳咳……给我一句话便可。”饶是知道老鸨很有可能不收,杨楚若也没有露出丝毫求收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不卑不亢。仿佛只要她们一句不收,她马上掉头便走。 “妈妈,虽不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可她肯定无路可走了,才会选择自卖为妓,来咱们仙乐坊的,不如我们就收了她吧。”兰花求情,忽然觉得同情她,她肯定也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 “是啊,妈妈,我们收了她吧,给她请个大夫,这身病,也许能治好的,到时候可以帮咱们坊里赚好多钱,兴许还能一炮而红呢。”桃花也跟着求情,手臂上的那些伤口实在太可怕了,也不知这个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若不是无路可走,有谁会那么下贱,自卖为妓,来到坊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妈妈,我不同意她们的说法,虽然这个女人可怜,可我们仙乐坊又不是开善堂的,坊里哪一个不可怜。什么请大夫便能治好她的伤,你看看她的手臂,旧伤添新伤的,有多少伤口是陈年伤疤,怎么可能治得好,咱们仙乐坊干的是用身体陪客人的,她这副样子,客人见了后,早跑了。”春花虽然怜悯她,可她依然坚持。绝不会让身材比她好的人进仙乐坊抢她客人。 老鸨越听越有越有理。春花说得没错,就算这个女人再好,毕竟这里是要出卖肉体的,那么多伤伤疤疤,客人看了岂不倒胃口,给她请大夫还得花那么多钱,这个买卖太不划算了。 老鸨正想拒绝,却见杨楚若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轻拂秀发,不小心碰到耳后的面纱,哗的一下,面纱滑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轰…… 老鸨如遭雷击,瞬间惊艳。 春花兰花桃花,惊得呼吸差点窒息,动作僵在半空。 好……好美的女人…… 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袅娜纤腰不禁风,略施粉黛貌倾城,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怎一个美字了得。 这真的是人间女子吗?莫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子? 杨楚若满意的看着她们的表情。既是无奈,又是庆幸。 她虽讨厌这张脸,可若是没有这张脸,如今又有谁肯收她呢?又有谁肯帮她请大夫看病呢? 见效果已达到,杨楚若复又蒙住面纱,礼貌性的行了一个礼,款款而去。 老鸨陡然一震,回过神来,呼哧呼哧的追过去,“姑娘,姑娘等等,等等啊。” “姑娘,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妈妈还没说话呢,妈妈自从第一眼看到你啊,就觉得你甚是亲切,以后你就留在仙乐坊可好?妈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的。”老鸨冲着兰花等人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们也赶紧过来帮忙劝劝。 她今天真是捡到宝了。这般绝世佳人,岂是别人能比得上的,别说她们仙乐坊,还有东双城,哪怕整个天凤王朝都没人及得上她的一半美貌吧。 如果她留在仙乐坊,何愁仙乐坊没有生意?咳疾请大夫治治不就可以了,伤疤包扎一下,不就好了,就算伤疤好不了,凭着这张脸也就够了。 兰花等人马上会意,立即帮忙劝说,什么好话的话都说了,只求杨楚若留在她们仙乐坊。 仙乐坊里的其她姑娘们不明就理,见老鸨与几个姐妹围着一个叫花子女人亲切的说着话,心里一肚子的疑问。 她们的妈妈最是出了名的势利啊,怎么会对一个叫花子这般好? “留在仙乐坊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杨楚若捏了捏手心,强迫自己不昏过去。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你留下,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第一,先请大夫,替我治病,直到我的病好了,可以行走了,再接客。”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这病肯定是要治的,妈妈呀,会请咱们东双城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的。”老鸨一乐,这个要求倒是正常。就怕她再说一些什么过份的事。 “第二,我不外出接客。” “可以可以,绝对没问题,你只在仙乐坊里,不会让你出去外面的。” “第三,朝廷里的大臣,我不接。” “什……什么……那怎么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来咱们仙乐坊的,大多都是当朝权贵,你要是不接,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我的祖宗啊,你换一条可以不?” 杨楚若摇摇欲坠,又累又饿又渴又困,额头上,冷汗直沁。略微一想,也觉得老鸨说的有道理,她们确实得罪不了那些权贵,“这样吧,如果是朝廷里的大臣,由我决定要不要接,怎么接。” “这……好吧好吧,都听你的。”老鸨本来还想说话,迎头便看到对面牡丹阁的老鸨疑惑的走了过来,手上一抖。 莫要把这个仙女儿给抢了才好啊,推推嚷嚷着让她先进仙乐坊,对于她所提的条件全部答应,这些事儿,大不了以后再说。 重病中的杨楚若哪经得了她这么一推,当下就昏倒下去,急得老鸨一阵手忙脚乱的。 “来人,来人啊,快来人啊,去,马上给我请大夫去,把东双城最好的大夫全部请过来,快。” “是。” “还有你们,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把她扶进去,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一百个脑袋都抵不上。兰花,你去把坊里的丫头都集结起来,妈妈要给她找两个最好的贴身丫头,不,我要找四个贴身丫头伺候她。” 坊里的人全部大惊,哪怕是坊里的头牌,那也就只有两个贴身丫头啊,她是什么人?居然有四个?鸨妈妈要捧她吗?可她只是一个病重的叫花子啊。 ------题外话------ 亲爱哒,今天首推鸟,常在这里看书的都知道哈,首推定一本书的生死。 所以,大力求收藏,么么么么扎 019:婢女小柳 仙乐坊。 一间雅致的屋子里,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背枕着舒软的枕头,靠在床沿上,一手拿着一本诗书,看得津津有味,咳嗽声时不时的响起。 与咳嗽声交替响起的,还有远处传来的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莺歌燕语声,丝竹声,。淫。笑声。 “咳咳……”杨楚若猛然一阵咳嗽,疲惫的放下手中的诗书,张开剪水的眸子,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便是雕着鸳鸯戏水掺杂祥龙戏凤的床沿,以及粉红的流苏帘帷帐,琴棋书画屏风,紫檀香木桌椅,以及一些绘着香风美女的图案等等,古香古色,雅致清幽,倒是让她挺喜欢的。 “咳咳……”杨楚若捂嘴轻咳,手中摸到柔滑温暖的被褥,却是淡粉的江南上好锦被。杨楚若有些恍惚。 两个月了,她来仙乐坊整整两个月了,病情虽有好转,效果却是不强,到如今也只是勉强可以下地罢了,不知道还要多久,身上的这身病,才能治得好。 犹记得两个月前,大夫给她看病的时候,说她多次小产都没有照顾好身子,今后再也不会生育了。 她堂堂杨家九小姐,既是书香世家,又是将门家族,一朝沦落,竟然到为了求生,到了自卖为妓的地步,呵……父兄在九泉之下该如何看她?她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他们?可她却别无选择了…… “小姐,不是让您别看书了吗?您怎么还看?太夫说了,您需要静养,不能过度劳累。”一个模样俏丽的粉衣少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她醒来,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也是乍然绽开。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是小红。鸨妈妈派了四个人伺候她,她不喜欢那么多人,便只留了小红与小柳两人。 “小姐,您最近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可是好了许多许多,要是您再把药喝了,会好得更快的。”小红性情开朗,一进来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变着法子让她喝药,看着小红稚嫩的模样,约莫也就是十二三岁。 杨楚若没有说话,而是挣扎着起来。这些药对她来说,都是救命的药,她又怎么可能不喝。 “小姐,您不能起身,大夫说了,您伤得很重,必须得要好好休养一年以上的,这一年,您都不可以起床的。”小红放下药,赶紧扶好杨楚若。就怕她这么一动,扯到伤口,又该疼了。 想到她的伤口,小红脸上一黯,到现在都不敢想像这些伤口在她身上有多疼。 “呀,我忘记带蜜饯了,我去拿蜜饯,小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小红突然一拍脑门,懊恼地跑了出去。 杨楚若手伸到一半,直接僵硬,张了张口,想喊她,她不需要蜜饯解苦,可小红已经跑得没影了,嘴里的话,也只能吞了下去。 正在这时,外面刚要走进来的小柳冷不防被风风火火的小红撞了个正着,差点栽倒。 “抱歉抱歉,小柳姐姐,我去拿蜜饯,一会就回来啊。” “这个小红,做事总是这么毛燥。小姐,您身子虚弱,药一定要准时喝的,不然会落下病根,奴婢先喂您喝药可好?”小柳一身绿衣,年约十五六岁,长得极是漂亮,脸上有着不符年纪的沉稳,看到小红的模样,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娇嗔一声,这才拿起药,轻轻吹凉,帮杨楚若喂药。 杨楚若点了点头,就着她喂的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心中有些羡慕小红,能活得这般肆意洒脱,无忧无虑多好,她在小红这个年纪,已经怀裳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哪能这般开心。 “小姐,这药很苦,您吃一颗蜜饯,解解苦。”小柳清秀的脸上,笑容浮上,放下药碗,拿了一颗蜜饯给杨楚若。坊里的小姐们,喝完药后,都会用蜜饯解解苦的,否则,一整天里,嘴里都是苦味,可杨楚若却摇了摇头,让她有着浓浓的不解。 小姐从来都不用蜜饯解苦,难道这药不苦吗?还是小姐心中更苦?想到刚看到小姐一身伤痕的时候,她吓得双腿直颤,脸色惨白,而小红直接昏死过去。 实在很难想像,小姐以前到底吃过多少苦,又是谁那么狠心,把小姐打成那样。小姐一定很疼的吧。 “我回来了,小姐,给,蜜饯。呀,小姐,你药都喝完啦。”大门哐啷一声,一道粉影窜了进来,小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摊手给了杨楚若几颗蜜饯。见碗中没药了,小红直接傻眼。 “傻丫头,老是那么健忘,小姐人好才没有怪罪你,要是去伺候别的小姐,指不定就要挨打了。”小柳一边扶着杨楚若躺下,一边轻笑着道。 “我才不傻呢,我要照顾小姐一辈子,小姐,你说好不好啊。”小红嘟了嘟嘴,撅起嘴,忽然蹲到杨楚若床前,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轻叹一声,有些恍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道,而我,我的生活太黑暗了,你不适合。” “小姐,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小姐,我跟小柳姐姐都要被鸨妈妈逼着去接客了,小姐就是我跟小柳姐姐的恩人。” ------题外话------ 一会还有二更哦,么么么扎,感谢所有收藏的亲们 021:青楼接客(二更收求) 正当这个时候,鸨妈妈率众带了几个姐妹过来探望,见杨楚若没有睡着,眉开眼笑的,“哎唷,妈妈的好……好女儿,身子怎么样了?妈妈看着你身子好了许多呀,你的身子要是再不好,妈妈都要急疯了,来来来,妈妈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鸨本来想喊她的名字,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儿。这些日子,她来探望过几次,也知道她的绝世倾城容貌,只不过,每次一见,还是止不住的窒息。她的美,足以让女人都冲动的。 挑眉得意的看着随她一起进来的几个坊女,满意地看着她们到现在还处于惊艳之中。心里越发不屑,这几人仗着有几分美貌,时常不将她放在眼里,恃宠而娇,她就让她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美女。 “没有。”短短两个字,却如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想要听得更多。 “你说,你只有两个侍女,哪里够伺候呢,妈妈再派几个过来伺候你吧。”鸨妈握住她细嫩的柔夷,轻声道,就怕稍微大声一些,便会惊到她。 “不用了,有小红小柳就够了,咳咳……”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没有面对小柳与小红那般淡然,显得冷清许多。“那怎么行呢?妈妈都觉得四个少了,两个哪里能伺候得过来。你的姿色,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比咱们坊里的头牌还要美艳千万分呐,自然要好好保护了,不然以后怎么赚钱。”话说出口,老鸨才捂嘴,惊觉这些话说得太露骨了,太势利了,悄悄打量杨楚若,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鸨妈妈忽然想到大夫之前说过的话,说:这位姑娘的病,不容乐观,且不说她身上交叉纵横的伤口了,就说她的病吧,既有寒症,又咳疾,还严重贫血,最要命的还是五脏六腑创伤严重,这……老夫……老夫也没有把握治好她,只能尽力了。 鸨妈妈心里便是一沉。尽力而为?那要是死了呢?可如今是好?她花了那么多银子,要是不捞回来,那不是赔本了吗? 思及此,鸨妈妈忽然手拿着丝绢,轻轻抽泣了起来,哽咽道,“女儿啊,你可知道,妈妈为了你这个病,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钱啊。妈妈为了你这病,可是操碎了心,花光了所有积蓄,天天念经祈祷你能赶紧好起来啊,你是妈妈的好女儿,妈妈钱都让你看病买补药了,你病好了,总要给妈妈分担一些不是?” 杨楚若久居深宫,又怎么会不知道鸨妈妈的意思。见鸨妈又说起这事儿,杨楚若微微颔首,轻声道,“自然,既然我来了,便不会逃走,也不会反悔的。” 小柳心里咯噔一下,鸨妈妈不会要小姐接客了吧? 小红看到鸨妈妈那副势力的嘴脸,忍不住一阵恶心,要不是小柳姐姐拉着,她现在就想说鸨妈妈把小姐当作捞钱的工具。 “那好,你看,你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儿晚上,你就开始接客吧,鸨妈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鸨妈妈一定能够让你惊艳全场的,到时候你就是仙乐坊里最出名的头牌,鸨妈妈也会给你找一个好男人的。” 鸨妈眼睛突然一亮,全身的血液都澎湃起来了,好像能看得到一堆又一堆的银子朝着她飞来。 “妈妈,小姐身子还没好呢,如何接客?你分明就是打小姐的主意。”小红再也忍不住,不禁满含愤气的抗议。谁不知道小姐九死一生,如今不过刚刚回了一口气,怎么去接客? “小红。”小柳赶紧拉住小红,见鸨妈妈脸色晴转多云,急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妈妈息怒,小红年纪小,说话直,她不是成心的,求妈妈开恩,饶了小红吧。” “呸,什么年纪小,坊里十二岁接客的姑娘多得是,哪个像她这样?来人,把她押出去,今天便开始让她接客。”鸨妈妈完全没有对侍杨楚若的谄媚,而是居高临下,不屑的冷哼,一招手,便有几个龟奴跑了进来,架住小红的胳膊,拉了出去。 “等一下,咳咳……鸨妈妈,你这是做什么。”杨楚若挣扎着爬了起来,有些不悦地看着鸨妈妈。 鸨妈妈听到杨楚若的声音,愤怒的脸色,比翻书还快,立即变得谄媚讨好,担忧的道,“女儿啊,你可不能动怒啊,万一伤了身子,明天可怎么接客啊。” “妈妈,小红是我的侍女,我习惯了她伺候,请妈妈看在我的面上,把她留下吧。”杨楚若声音动听,如同天籁,又带着一丝婉约温柔,无论何人,都无法拒绝,何况是鸨妈还指望着杨楚若赚钱,更加不敢拒绝。 鸨妈好声的说,就怕声音一大,惊扰了天仙般的美人儿,“女儿啊,咱们仙乐坊还有很多贴心的侍女,要不,鸨妈妈再给你找几个,这个小红啊,实在是差劲,妈妈怕她照顾不好你。” “不用了,我就要她。妈妈若是不能把她留下,明儿晚上,我便不接客了,咳咳……” 鸨妈妈一听,当即变色,赶忙道,“别啊别啊,女儿啊,你可千万别啊,鸨妈妈都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你出来露个面啊,要是你没出来,鸨妈妈可如何善后啊。鸨妈妈答应你,把小红留下还不成吗?” “明天晚上,我会出去接客的。我累了,想歇息了。”杨楚若淡淡道,翻了个身,背对着鸨妈妈。 鸨妈见她身子不适,又见今天来的目地已经达到,不禁眉开眼笑,“好咧好咧,那你好好休息,鸨妈先离开了,你们好好伺候小姐啊。” 鸨妈转身离开的时候,狠狠瞪了一眼小红,一双凹陷的眼里,有着浓浓的警告。 小红气极,还想回应,小柳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拉住她的手,无声的提示着小红要冷静。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梳妆打扮准备接客,难道还要妈妈给你们梳妆吗?”鸨妈不善地看着自己带来的几个姑娘,见她们还痴痴看着杨楚若的美貌,不禁怒吼道。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以为有几分姿色,每天只知道摆谱,有宝贝女儿在,她还要她们干嘛。 ------题外话------ 第二更奉上哦!第二天首推中,记得收藏哈! 那啥,闲着无聊,出个题考考你们吧!权当让你们脑洞大开幻想了。 明儿杨楚若便要接客,大家猜,是谁买了她的初夜?(虽然她不是处子了,但鸨妈对外公开的,仍是处子,故而,暂时说是初夜吧!) 答案:1:男配,凌风 2:男主,楚国皇帝楚宇辰 3:渣男,轩辕锦泽 答对的有奖哈,亲们可以去留言板留言! 第一名奖333币,第二名222币,第三名111币! 以留言顺序决定!(就是谁先留言猜中,那么就谁第一名。) 名额只有三个啊!哈哈!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021:取名仙乐 “对了,乖女儿啊,妈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可否告诉妈妈,还有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为什么要来仙乐坊啊?”已经走出去的鸨妈妈突然折道而返,讶异道。 杨楚若倾国倾城的脸上,微微蹙眉,黯然一闪而过,不喜欢别人提起她的过去,别过头,看着床顶的雕花,轻声道,“过去不重要了,以后,我在仙乐坊,便叫仙乐吧。” 老鸨惊呆。 仙乐……仙乐……这名字当真是好听,只是……只是这仙乐不是她们坊里的名字吗?会不会重复了? “妈妈,奴婢觉得,小姐这名儿取得真好,小姐貌美无双,日后定能成为仙乐坊的当红头牌,名闻天下。小姐名唤仙乐,不是把咱们仙乐坊的招牌打了出去吗?”小柳福了一礼,甜甜道,清秀的脸上,因为笑容绽放,露出几个小酒窝,温婉而知书达礼。 老鸨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好名,好名,当真是好名啊,“就叫仙乐,以后就叫仙乐,哈哈。” “咳咳咳……”杨楚若不似鸨妈那般开心,而是低低的咳嗽起来,疲惫的闭上眼睛。 小柳知心的道,“妈妈,小姐想必也是困了,不若让她歇息吧。” “好,乖女儿,你看妈妈一高兴起来,都忘记了,那你好好休息,妈妈明日再来看你啊。” “嗯。”轻轻应了一声后,杨楚若沉沉了睡过去,可是没睡多久,又开始梦到裳儿胳膊被砍,鲜活流尽而亡的画面,还有轩辕锦泽一字一句,如同魔鬼似的,说着她父兄惨死的画面,惊得冷汗淋漓,陡然坐了起来。 “小姐,您又梦魇了吗?”小柳的声音柔柔的响起,拿着手绢儿帮她擦着冷汗,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只是梦魇,小姐别怕。” “我经常梦魇吗?”杨楚若感觉手脚还在发抖,过去几个月了,还是无法忘记裳儿死的那一幕,只要闭上眼睛还是他。 不等小柳说话,小红便抢着道,“是啊,小姐每天都梦魇呢,一直喊着裳儿,哥哥,爹,还有不要。”还有饶命呢。不过她不敢说,怕说了小姐会难过。 “是吗?做恶梦了,不当真。”杨楚若脸色苍白,手心冒汗,强自镇定,“你们怎么不去歇息,天都晚了。” “小姐睡得不踏实,惧冷,小柳姐姐说,将房间弄暖和些,再多陪陪小姐一会儿。”小红脸上一直带着无忧无虑的天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欲言又止,“小姐,您明天晚上真的……真的要接客吗?” “不接又能怎么样了,既然来了,就得适应这里。”杨楚若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小姐,您长得美,只要您跟鸨妈妈说,鸨妈妈一定宽限时日的。”小红急红了眼。那些客人,哪个不是好色之徒,要是接了,清白就没了,白给人糟蹋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都有这一天的。对于我,只要能够活下去,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小柳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闭了嘴。 她不知道小姐有什么过去,能让一个人,为了生存而放弃一切。 或许,小姐根本不是真的想活下去,而是想撑着一副病弱的身体,做些什么事吧。 “小姐,我可不可以问您一件事儿啊。”小红踌躇了许久,这件事,她好久之前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敢问,今日看小姐话了多了一些,不由弱弱的开口。 “何事。”杨楚若躺在小柳为她枕的靠枕上,闭目养神。 “小姐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口啊?是不是很疼?谁那么狠,把小姐打成这样。” “小红,你乱说什么。”小红话刚一说完,向来温婉的小柳厉目而视。 她难道不知道小姐每次闭上眼睛,都在痛苦的梦魇吗?过去对小姐来说,肯定是不堪回首的,她还偏要在小姐伤口撒盐。 小红一吓,小柳姐姐从来都没对她那么凶的。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这一身的伤,可以让我永远记住过去。”记住轩辕锦泽对她的伤害。 杨楚若水灵的眸光突然闪过一丝狠辣,杀气凛然而出,看得小红与小柳齐齐打了个冷颤。小姐明面上看着挺温婉善良的,想不到也有那么凶狠的眼神,只怕这个小姐不好惹。 “小姐。”小红懦懦的道,害怕的往小柳往边挪去。 杨楚若冲着她善意的笑了笑,这一笑,倾国又倾城,看得小红与小柳痴痴而醉,半天收不回目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人可以美到让人心脏窒息。 小红有一瞬间不知道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明明柔弱得紧,可……可刚刚她又觉得小鬼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头。 ------题外话------ 昨天的问题答案是:男配凌风(也就是风凌)恭喜以下的亲个哈!脑洞厉害,赞一个! 13760895589LV3,解元 古公公LV2,书童 15938765941LV1,童生(奖励全部已发) 没有答中的,也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猜,嘿嘿!其实还有很多人猜中了,只是速度慢了点儿,被抢了先机,下次速度快点儿哈,哈哈! 今天可能会有三更,大家么么哒!现在还没写到那里,不过今天会写到的,啵个! 还没收藏的,记得要记藏一个哈,还在首推中的说! 022:开苞之夜 给仙乐看病的大夫,一出仙乐坊,几天几夜都没能回过神来,直夸仙乐就是天仙转世,她的美,足以让全天下的人疯狂。 几个在仙乐坊里见过仙乐的人,一提起仙乐,也是滔滔不绝的夸赞,加上鸨妈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弄得东双城的人心痒难耐,纷纷想一见仙乐到底是何人,居然敢取名仙乐。 天未黑,仙乐坊里便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直嚷嚷着让鸨妈唤仙乐出来。 鸨妈怎么可能马上把仙乐给请出来,最好的东西都必须压轴的,仙乐嘛,自然也得等到最后再亮相。 看着丫环小侍们端茶倒水,招待客人,忙得头昏眼花,再看自家的姑娘们,几乎人人都找到主儿伺候,甚至一个人伺候好几个,鸨妈妈心里乐开了花。 一大早的,鸨妈便擦亮了眼睛,直盯着坊里来的客人,唷呵呵,真是不得了啊,来的都是一些大主顾啊,瞧他们身上穿的上等云锦,她便知道,这些人非富即贵。 那些眼生的,眼熟的,全来了。鸨妈知道今天来的人,肯定不会少,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个,这才刚刚开始,就有这么多人来,要是等到后半夜,那这里还不人挤着挤人? 仙乐……仙乐……这个名字倒真是好啊。 “公子,来嘛,你看妾身美不美啊。”站在仙乐坊拉客的一名妖娆女子身着暴露,将优美的身段都一一展现,声音酥若莺啼。 在场一干的公子哥儿们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就差没有化身为狼扑过去了,“美美美,非常美。” 妖娆女子满意的看着在场人的表情,媚眼如波:“真的吗?妾身也觉得公子好帅,公子,您可愿妾身陪……啊……” “砰……”原本就热闹的仙乐坊里,突然一声巨大的拳头响起,直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连乐师都吓得停止弹奏,纷纷看向说话的那个人。 “仙乐呢,到底在哪?老子都来了半天了,尽是些庸脂俗粉,你们不会是骗老子来这里的吧?”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儿愤怒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后面跟着一众家仆,个个撸起袖子,义愤填膺,随时准备砸东西。 “就是,老子在这里等了几个时辰了,老子就为了看那些女人在台上蹦蹦跳跳的吗?”另一个少年公子又是一声愤怒的大拍桌子。 按说今天仙乐坊安排的表演都不错,姑娘们姿色也不错,可他们来是为了要看仙乐的,又不是看她们,每天都能看得到,有什么好看的。 “去,马上让仙乐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们仙乐坊。” 鸨妈一听到动静,拥挤的仙乐坊里,不少人脸上都出现怒意,随时有翻脸的可能,再一想到时辰也差不多了,急忙哈腰赔笑道,“众位莫急,众位莫急啊,仙乐马上就出来了。” “我说鸨妈妈,你们把仙乐夸得神乎其神的,本少爷可是特意从阳城赶过来的,要是她的姿色让本少爷失望的话,你可别怪本少爷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又一个衣着华丽的少爷慵懒的说着,眼里不无警告之意。 鸨妈妈一惊,赔笑道,“唷,李公子说的是什么话啊,您以前在东双城的时候,没少来捧红枫的场子,如今又特意从阳城赶来,鸨妈妈怎么能让您失望呢,今儿啊,您可真是来对了啊。” “最好是这样。”李公子啪的一声将扇子打开,愤怒的摇着扇子。要是不满意的话,不砸了她的仙乐坊,难消心头之恨。 “那你倒是快啊,把人请出来啊。你说,你们这里有两个头牌了吧?她们人呢?都大半个晚上了,连个脸都没露出来一个。”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渣子的员外,也是气得直咬牙。 鸨妈妈怎么敢说坊里的两个头牌,不满意她的偏心,也不想做绿叶了陪衬,所以一个都不出来接客。她只能赶紧让人去催仙乐,再不出来,这场面她都快压不下去了。 二楼竹字雅座里,叶相宜一手执酒,一手轻扣楠木屋,发出咚咚的声响,看着一楼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的人群,忍不住讽刺一笑,“你大老远,把我从京城叫过来,就是为了来这里?” “那可不是,兄弟我对你好吧,有什么好东西,都跟你一起分享,啧啧啧,瞧今天这阵势,看来这个仙乐应该还真有几分姿色啊,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买了她的开苞之夜。大哥,你可知,我带了一千两银子啊,整整一千两银子,都能买下整个仙乐坊了。”顾云肖扇子啪的一下张开,一张俊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眼巴巴的等着仙乐出来。 “一千两银子?呵,你可真下得了血本,你爹也能同意?”叶相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极是厌恶这种地方。早知道顾云肖十万火急,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催着他来到东双城,又不分青红皂白只是想把他拉到青楼看美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来东双城的。 ------题外话------ 二更二更,求收求收! 023:她是楚莹(三更求收) “哎,我那老爹,你又不是知道,就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从他身上想拿到一千两银子?门都没有,我是找我祖奶奶要的,嘿,这个仙乐,晚上肯定是我的,哎,真好,我又可以抱一个美人了。”提到老爹,顾云肖无精打采,提到仙乐,又是满腔的斗志。 “一千两银子,可以扩充不少军晌了。” “什么军晌?这一千两银子是我要买仙乐开苞之夜用的,我爹整天只知道行军打仗的,你可千万别跟我爹学,不然你这个表大哥,我都不认了。”顾云肖撇了撇嘴,靠在椅背上,慵懒的摇着扇子,幻想着仙乐比起红枫绿叶两个头牌,不知道怎么样。 “那你就在这里乐着吧,我先回去了。”放下酒杯,叶相宜起身,就想离开这个乌烟瘴气,。淫。声秽语的地方。在这里每呆一刻,他就多一分不舒服。 顾云肖一把拉住,讨好道,“别啊表哥,既然都千里迢迢,日夜兼程来到东双城了,你就先看一下仙乐长什么样再走嘛,好大哥,你最好了,你就留下吧。” “臭小子,你也知道我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来的,你知不知道如今国事繁忙,边疆动荡,朝廷里一堆的事。”叶相宜恨不得抬手赏了顾云肖一个爆栗。 顾云肖闪过,撅嘴嘟哝,“朝廷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啊,大哥,你还没有碰过女人吧,要不,我帮你找个漂亮的姑娘,让你也乐呵乐呵,这里的头牌红枫绿叶就不错,这样吧,我马上让人去喊她们出来伺候你,所有费用,我全包了。” “越说越混了,走,马上跟我离开这里,以后少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好男儿就该为国效力,扬名立万。” “不走,死也不走,今天不把仙乐睡了,我哪儿也不去。” 闻言,叶相宜温文尔雅的脸上,有丝不悦。他们顾家世代都是将门世家,忠心为国,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怎么会出他这个玩世不恭,流连青楼的表弟。 叶相宜还想说些什么,楼下彻底沸腾起来,闹闹轰轰的,将他的话都压了下去。 “仙乐仙乐,快请仙乐出来……” “再不请仙乐,我们可以砸东西了。” “老子岂止砸东西,老子要让她仙乐坊在东双城开不下去。” “……” 叶相宜极是反感,尤其是看到楼下人山人海的人群里,个个贼眉鼠脸,油光粉面,一脸猥琐的模样,更是打心里排斥。 “铮……”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悠扬清脆的琴声陡然响起,瞬间让炸锅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身心蓦然一震。 这明明只是随手轻拔的试音一弦罢了,却有一种让人返璞归真的错觉。琴声并不高亢,也不连贯,余音飘荡在诺大的仙乐坊里,荡起涟漪,震破了夜的宁静。也挑起了众人心里的那份期待。 是谁?是谁在试琴的? 好一会,都没人能够反应过来,直到片刻后,人群才开始沸腾起来,吵着闹着要刚刚弹琴的人出来。 叶相宜无疑也被随意响起的试音之弦震撼了。凭他对音律的造诣,他能肯定,弹琴之人,造诣绝对不比他差。 龙蛇混杂的青楼之中,谁有这么份高超的琴技? 叶相宜一时间蹙眉了,修长的身姿挺得如同青松劲竹般笔直,环视周围,似乎想找出弹琴之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悠扬绵长的琴声音丝丝缕缕的响起,琴声清越,如清风般拂过心田,安抚了众人躁动的心,让众人的心灵止不住的平和。 轰…… 众人如遭雷击,被优美的琴声所打动,抬头纷纷看向高台之上,那里不知何时已然蒙了一圈若隐若现的透明白纱,白纱后面,坐着一个身段姣好,面覆纱巾,长衣婀娜,素手轻弹的绝色女子。而优美的琴声,便是从她拨弄的纤纤十指里延绵不断的传出。 他们看不出白纱后面的女子长得如何,可是那双眼睛,却足以让他们疯狂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他们搜遍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明眸剪水,美目盼兮,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恰似冷月浮云间。她的眼太过于深邃,深邃得让她们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远远看去,她就像是被遗弃在凡尘的仙女,悲凉的,一弦又一弦地弹奏着一场悲情的故事。叶相宜一听曲子,身心陡然巨震。 为什么……为什么这琴音如此熟悉,连曲子都这么熟悉……这是离心曲,是楚莹自创的,她是谁,她怎么会弹离心曲?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睛那么像楚莹?难道她是楚莹? 不,不可能,楚莹知书达礼,温婉善良,那是一个至善的人,她怎么会来青楼这种地方?何况,楚莹早在七八年前,不是已经去了吗? 就算楚莹没死,她宁死,也不会辱没先祖,来青楼接客的。 叶相宜一颗心乱成一团,不知为何,他好像看到那双眼里,有着一种难言的苍桑…… 沧桑……怎么会是苍桑?她才多大年纪? “哇,大表哥,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是仙乐,一定是大美人。只有神仙才能奏出仙乐。她名也唤仙乐,她一定是天仙下凡,天啊,我今晚一定要占有她,谁也不许跟我抢。”顾云肖连连点头,忍不住看直了眼,流连花丛多年,他还没看到这么有趣的人。 且不说她长得怎么样,当那副身段,都足以让他喷鼻血了。 琴声苍凉,如诉如泣,如丝如缕,低沉哀伤,让人听了止不住的难过,尤其是她那双剪水的眸子,有着太多的哀恸,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怜惜。 台下一半的人沉浸在琴声音,一半人都在猜测弹琴之人有什么过去,为何弹出来的曲像是饱含沧桑,绞的心疼。 再仔细听时,琴声一变,变得急切,就像复仇的使者归来,满含鲜血味道,就像谁敢挡行路者的路,就会被当做复仇者的血腥祭品,听得众人止不住一惊。 很快,琴音又变了,如同江南小调,温婉怡人,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让人傻了眼,不知道这琴音到底在表达些什么,能让他们感觉到只有,琴声不管如何变,始终都是苍凉的。 一曲终了,众人依旧沉浸在琴音里,久久无法回神。 连鸨妈妈都傻眼了。 仙乐好高深的琴技,她竟然不知道。天啊,她当真是捡到宝了。再一瞄台下的众多贵客,还在傻怔着,鸨妈妈心花怒放。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来今天当真可以赚到钱了。 ------题外话------ 亲爱哒,今天去医院了,东搞一下,西搞一下,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三更上传得晚了,么么!抱歉哒!现在三更奉上,最后一天首推,大家给力点儿啊,没收藏的,赶紧收藏一个,我都那么给力了,三更啊三更啊。 写那么多本书,第一次三更啊! 顺便推荐我的完结旧文哈《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 连载文《神赌女狂帝》 024:青楼惊艳 “各位各位,刚刚弹琴的就是我们仙乐,来来来,把白纱撩开,让我们的仙乐露露面。”鸨妈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台上,抖着手绢儿,扯着嗓子高喊着,随着她的喊声,脸上脂粉儿嗖嗖往下掉着。 白纱被侍女们一分为二,往旁边撩开,登时露出一个身段婀娜,聘婷温婉,面覆白纱的绝色美人。 仙乐坊里的人激动得纷纷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看直了眼,喉咙咕噜咕噜直吞着口水,心里狠狠惊艳了一把。 绝色美人的纤纤素手,依旧搭在琴弦上,一身白衣与白纱融为一体,氤氲迷蒙,仿若仙女下凡。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潋滟剪水美眸,那眸子里有着魅惑,有着苍凉,有着温婉,有着柔弱,有着惊惧,又有着不屈,让人心灵狠狠一颤,光是看到这双眼睛,足以让他们有一种冲动压在身下了。 再往下看,她覆着面纱,看不出模样,可外露出来的肌肤却是肤如凝脂,细嫩光滑,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随便一掐,便能掐出水来。当然这般美人,他们也舍不得真的去掐。 视线往下。她不同于坊里其她的姑娘们衣着暴露,反而穿得很是紧实,一身绣着玉兰花儿的白色纱衣,将她完美的身材全部勾勒出来,婀娜多姿,凹凸有致,尤其是腰间的宽带玉边腰,更将她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展现得一揽无疑。 虽然穿得严实,却让久浸青楼的贵人们,感觉到别样的诱惑。她就像盛开在青楼的一朵洁白玉兰花,高雅素洁,婀娜诱惑。 “我的妈呀,果然是九天仙子下凡,不枉我从阳城特意赶到东双城了。”李公子手中的扇子不知何时已然掉落,俊眼里痴痴地看着端坐案上的绝色女子。 “好……好漂亮……”旁边另一个年迈的老大爷吞了吞口水,猥琐地看着仙乐,恨不得马上把她扑倒。 “仙乐是我的,本少爷今天无论花什么样的代价,都要将她夺到。” “……” “仙乐,来,站起来给各位看看你的身姿。”鸨妈嘿嘿一笑,亲自将杨楚若扶了起来,让众人看看她的身段。 杨楚若极是不愿,可如今她没有别的选择,若想活下去,只有付出一些代价。 数百双炽热的眼睛齐刷刷射在她的身上,射得她极是难受,仿佛身上包括灵魂都被看了一干二净。 宽大的袖衣里,双手紧攥,身心绷紧,强迫自己适合这种地方。这只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咝……”梅字号的雅间里,风凌握着的茶杯忽然滑下,诧异地看着台上供人观看的杨楚若,心里微微一缩。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主子,天凤国重要的城镇里,都有我们暗布的酒楼与青楼,这是我们在天凤国今年一整年的收入账单。”对面坐着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恭敬的将账单呈交给风凌,可半天没有得到风凌的回应,忍不住抬头,这一抬头,却见风凌怔怔地看着台上的白衣女子。 护卫心里一动。 莫非主子看上她了? 瞧这女人的身段,应该还真有几分姿色。 “不是鸨妈妈我夸,我们家仙乐啊,长得那是一个倾国倾城,无人可比啊,而且我们家仙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是样样精通啊,谁要是今晚得了仙乐,保证让他不后悔来到仙乐坊走一遭,甚至不后悔来到世上走一遭啊。”鸨妈妈夸夸其谈,一个劲儿夸着仙乐漂亮。 然而,底下的客人们,谁愿意听一个老女人唠唠叨叨的,他们要看的是仙乐。故而,台下再次沸腾了起来,嚷嚷着要看仙乐的真面目。 鸨妈贼贼一笑,也不是推脱,大大方方地道,“那是必须的,鸨妈妈我说再多,也不及仙乐露面一回是吧,大家可看好了啊,千万别被我们的仙乐迷晕了。” “我说你啰嗦什么,赶紧的让人仙乐摘了百纱,我们要看的是仙乐,不是你这个死老婆子。” “就是就是……” “都已经年过四十了,还装什么嫩,涂什么粉,难看死了。” “……” 鸨妈心里一阵不乐意,她怎么老了?她感觉她还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呢。想当初,她年纪的时候,虽然没有仙乐那么漂亮,也差不多了嘛,有多少王孙公子也是花着大把价钱捧她的。 尽管鸨妈不乐意,还是让仙乐摘了脸上的面纱,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杨楚若素手轻抬,白皙的手缓缓摸到面纱,看着台下五花八门的人皆是摒神静气的等待她摘下面纱,那目光,有着太多太多的猥琐轻挑。杨楚若一时有些心酸,迟迟不愿摘开。 她本是名门世家,母亲是温婉善良,姐姐知书达礼,哥哥们才华横溢,从小爹爹便请了最好夫子教她一切学识,更教她士可杀不可辱,可她如今呢…… 像个玩物一般,站在台上,任人观看,供了拍买…… “仙乐……仙乐,在想什么呢,大家都在看着你呢。”鸨妈见仙乐犹豫不决,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是后悔了吧? “仙乐,你可是说过的,会报答妈妈的恩情的,妈妈为了帮你看病,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啊。”鸨妈小声地提醒,就怕仙乐反悔,要是反悔了,这个台阶可如何下啊。 杨楚若勾唇,讽刺一笑,沧桑的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与心酸,一扯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咝……”整个仙乐坊,全部都是倒抽口气的声音,全场瞬间安静,每个人心里狠狠一抽,惊艳地看着台上的白衣仙女,连呼吸都忘呼吸。 那是怎样的一样仙女儿,美得简直不似凡人,肤若凝指,鼻若悬梁,唇若涂丹,眉如墨画,眼带秋波,她的每一个五官,好像上帝最杰出的作品,美得不带一丝瑕疵,尤其是她静静站在那里,犹如处子,柔弱娇艳,让人忍不住好好怜爱一把。 顾云肖也傻眼了,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着。 他玩转花丛,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个美女,可没想到,她竟然美得如此倾国倾城,只怕世上最美的词形容她都是亵渎。 叶相宜则是震惊的站了起来。 杨楚莹,是杨楚莹,怎么会是她?她没死?她怎么会来青楼的?她那般倔强不屈的人,怎么会沦落青楼的? 叶相宜的心狠狠抽疼起来,眼中浮现的是杨楚莹当年优雅高贵,出尘脱俗的面孔。当年的杨楚莹被天下多少男子趋之若鹜,连他,心里装的,满满的也全是她…… 叶相宜捂着心口,疼得差点喘不过气。 ------题外话------ 谢谢亲爱哒们支持,安全过首推了,都是乃们的功劳,么么么哒,爱泥萌! 025:洞房之夜 “大家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仙乐,是不是比仙女还要漂亮?嘿嘿,我们仙乐不仅人漂亮,才华横溢,最主要的是,她还是处啊,今儿要是谁能拍到仙乐,那就等于得到一个仙女啊,你们说,仙女能轻易得到的吗?” 鸨妈得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极是夸张的炫耀着,脸上的脂粉随着她的说话嗖嗖而掉,也不知掉了几层,跟仙乐站在一起,那就是荧光与皓月。 杨楚若水眸一闪,似乎没想到鸨妈说起谎来不带草稿的。她这副破烂的身体,怎么可能是处。 “鸨妈,我赵大义说话直,要是哪里得罪了,你也见谅则个,但是现在,请你开个价,我们马上竞拍。” 许是因为鸨妈挡在仙乐前面,挡去了他们的视线,台下不少人回过了魂,个个恨不得把鸨妈拽出去。 “对,赶紧开价,本少爷等不及了,本少爷马上要得到仙乐。” “开价开价开价……” 台下再次闹轰轰的,要不是因为仙乐站在鸨妈后面,众人都恨不得拿起茶杯砸死鸨妈,拖拖拉拉,墨墨迹迹的,不就是想让他们花大把价钱吗?这等美人,就算她一句话不说,他们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仙乐的。 鸨妈脸色一白,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仙乐坊,看着客人们越来越急燥的心,鸨妈不敢再拖了,生怕再拖下去,会惹得客人不满,伸出一根食指,直言道,“既然这样,话不多说,起价一百两银子,谁出的价钱高,今晚……仙乐就是……谁的……” “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五百两……” “……” 轰…… 仙乐坊里的鸨妈傻眼了。她话都还没说完,这些人就抢价了,而且一口气,还……还抢到五百两银子了……卧槽,五百两……她是不是听错了? 仙乐坊里的姑娘们更是傻眼。 起价就要一百两银子?坊里的红枫绿叶两个头牌,以前开苞的时候,起价也才二十两银子啊。这才一会儿时间,就……就喊到五百两银子了……天……五百两银子都可以买下大半个仙乐坊了啊。 “哇靠,这些人太疯狂了,都出到八百两银子了,那我的一千两银子能抵个什么用啊?管家,马上回别院,把床底下藏着的五千两银票都给我拿来,本少爷今天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仙乐。”顾云肖忽然站了起来,揪起管家的衣领大声吼着,随后将管家一脚踹了出去。 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豆大的汗珠滴哒而下,后背都湿了一半。 他自小浪荡青楼,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像今天这么火爆的,还是第一次。 特么的,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他容易吗他?居然还有那么多人跟他抢。 “两千两银子。”李公子突然大喝一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两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了,足够衣食无忧地过上一辈子了。普通百姓,一家子人,一年最多也不多花个一二两银子。 不少有钱有势的人义愤填膺,他们想得到仙乐,可身上着实没有那么多银子,就算回去筹钱,一时也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啊。 “两千两……两千两啊……还有没有人更高的?要是没有,仙乐就是阳城太守儿子李公子的啦。”鸨妈两眼发光,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有一千两银子就算封顶了,没想到……竟然……竟然有两千两银子啊。 “鸨妈妈,没有人比本少爷出得更高了,你把仙乐给我吧,本少爷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仙乐坊的。”李公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他身上所有家当全当了,也只有两千两银子,要是再多,他可就没钱了。 早知道仙乐这么美,他当初来东双城的时候,就该多带些银两出来。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看上别的女人了,他只要仙乐。 李公子吞了吞口水,猥琐地看着白衣飘抉的杨楚若,看得仙乐一阵难受。攥得青筋暴涨,脸上虽然没有一丝表情,心里却在滴着血。 即便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自己站在台上,像个货物一般,任人拍买,供人玩乐……这种无可奈何,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轩辕锦泽,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总有一天,我定要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杨楚若霎时间全身血液乃至骨髓,都是无穷无尽的恨意,仇恨的种子不断壮大澎湃。没有一刻不想将轩辕锦泽千刀万剐。 叶相宜温润的眼里蓦然一痛。虽然杨楚若波澜不惊的眼里恨意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他成功捕捉到了。 楚莹自幼善良,又怎么会有这么阴狠的眸子?不,她不是楚莹,楚莹早就死了,他亲恨所见,亲手所埋的。她是谁?为什么跟楚莹长得那么像? “二千两银子还有没有人出?要是没有的话,仙乐就是李公子的了。”鸨妈再次大喊。虽然明知不会再有人出价了,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出更高一些。 “少爷,五千两银子到了。”顾云肖的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顾云肖一把抢过,正要开价两千五百两。冷不防的,被叶相宜一把抢了过去,讷讷地听着叶相宜高喊道,“五千两银子。” 什……什么……五千两……那么多…… 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齐齐地看着一身正派斯文,温润如风的叶相宜。 顾云肖差点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有些难以置信,“不是,大表哥,这五千两银子是我的,仙乐也是我的。你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想着杨家五小姐吗?你既然心里有人了,那你就不要跟我抢了,你弟弟也很不容易啊。” “五千两银子,够吗?”叶相宜直接无视顾云肖,五千两银票高举头顶,直视鸨妈。 “够够够……”鸨妈讲话都哆嗦了起来,使劲点头,哈喇子差点没掉下来,就怕他反悔。五千两银子都可以买好几座仙乐坊啦,不要才是傻瓜。 闻言,叶相宜松了口气。可忽然响起的一句话,让他全身瞬间紧绷起来。 “一万两银子。”声音冰冷,却是从梅字雅间里传出来的。 “哇靠,一万两银子?那人谁是啊,比本少爷还有钱。”顾云肖当场跳了起来。 叶相宜脸色大变,摸了摸身上的银子,他自己身上的银子,不过三百两,再加表弟的六千两,也不够一万两啊。 叶相家撕拉一声,将腰间家传的玉佩扯了下来,伸手,又将顾云肖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双手更不客气,摸向顾云肖的衣襟里。 “喂,你干嘛干嘛呢,男男授受不亲,这是我的玉佩,这是我的鼻烟壶,喂,你别抢啊……”顾云肖一脸不满。他这个表哥怎么回事? 他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他不是为杨楚莹守身如玉十几年,到现在年到二十八岁,也没碰过一个女人吗?这么猴急做什么? “这两块玉佩加起来,起码值两万两银子,还有这六千三百两,还有这个鼻烟壶,我要仙乐。”叶相宜身姿挺直,眼神坚定,直视鸨妈。 不管这个女倒底是谁,他都不能让人糟蹋了她。 “十万两银子。”梅字号再次冷冷传出声音,瞬间把仙乐坊里的人惊得里焦外嫩。 十万两银子,可以买得大半个东双城啦。 杨楚若蓦然抬头,倾国绝色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题外话------ 轩辕锦泽马上也要到仙乐坊来啦,亲们猜,轩辕锦泽会不会碰到杨楚若,碰到后又是肿么样的哇 026:重逢相见 十万两银子……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鸨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呲牙咧嘴,这才回去神来,一个箭步,往前走了几步,颤抖的道,“贵客,您……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要用十万两银子买仙乐的初夜?” “是。”风凌一手执杯轻摇,懒懒开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直直的定在扬起讶异神色上的杨楚若身上。 旁边的下人阿若直接傻了眼。 主子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今儿个难道真的看上她了?十万两银子,天,那可是他们在天凤国一年的收入啊,会不会太高了? “好好好,那您把钱付一下,鸨妈马上安排仙乐伺候你,定会让您满意的。”鸨妈惊喜交加,就怕煮熟的鸭子飞了,马上让人去梅字号签约收钱,又让人扶着杨楚若先行离开,脸上洋溢着不敢置信的笑容。 “等一下,鸨妈,我也是老顾客了,你总得照顾照顾不是,仙乐我要定了,不就是十万两银子吗,你等我半个月,我马上就去筹钱给你。”李公子愤慨,那么美的美人要是得不到,他不甘心。 “公子,十万两银子啊,咱们哪有那么多,就算把房子都给卖了,也没那么多啊。”李公子的下人,微微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地提醒。 李公子一怔。十万两银子确实不是小数目,就算倾家荡产,也不可能筹得到的。可难道真的要把仙乐拱手送人吗? “李公子啊,仙乐只是初夜没了,您要是真的喜欢仙乐,以后可以再来的嘛。”鸨妈扯着手绢儿,心花怒放的笑着,虽是在安慰李公子,媚眼儿却扫向在场的所有客人,变相的提醒。 众人一愣。 对啊,只是初夜没了,又不是以后都没有了,只要他们有银子,就有可能得到仙乐。只是太可恨了,仙乐的初夜就这么落到别人手上。 叶相宜心情起伏不定,忽然扭头看向顾云肖,正声道,“你还有没有银子?” “银子?干嘛,你不会真想筹到十万两银子来买仙乐的初夜啊,我告诉你啊,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就算是我老爹,堂堂一品大将军,一个月俸禄也不过才五百两。” “我问你有没有银子。”叶相宜失了原有的温润如风,怒吼出声,吓得顾云肖差点栽倒。 这还是他温润如风,荣辱不惊的大表哥吗?顾云肖哆嗦着道,“没……没有,我所有银子都在这里了。我说大表哥,虽然我也很喜欢仙乐,可是十万两银子划不来啊,你要是真想找个雏儿,你表弟我花些银子,找一些年轻貌美的来伺候你不就可以了。” 叶相宜恨恨地白了顾云肖一眼,转身走出雅间。他要那些女人做什么,他要的是这个跟楚莹长得极为相似的女人不被糟蹋。 “喂,大表哥,你去哪儿啊,你别乱来啊,就算你武功高强,可这是青楼,每一家青楼都有大批打手,轻易动不得的,尤其是仙乐坊啊,更有大批的达官贵人撑腰,喂,大表哥。”顾云肖顾不得其它,赶紧追了上去。他抽风才十万火急请大表哥来这里。 才刚追上叶相宜,便看到他文武双全的大表哥,正与四个内家高手斗得热火朝天,不分彼此,每一招都夹着风雷之势,连站得许远的他,都能感觉到气流一阵阵灼骨而来,逼得他无法前进半分,视线前扫,还有八个目光精湛,身姿挺拔,怀抱长剑的侍卫整齐而立,守在屋门前,蓄势待发。 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来看,顾云肖丝毫不怀疑那些人武功绝对不低,随便一个,都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再看自己的大表哥,尽管身轻如燕,武功高强,也挣不破他们的合围之势。那些人,根本没有伤人只意,只是把他的大表哥阻拦在外,无法前进罢了。顾云肖心里狠狠一惊。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青楼的打手断然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拍走仙乐的,到底是谁? 雅间里。 杨楚若怔怔地看着眼前尊贵冷傲的英姿男子,这个男子,不就是她当初救到破庙,还相处许久的男子?是他买了她? 杨楚若剪水的眸子闪了闪。几月不见,如今的他俨然换了一个人。 一身上等云锦雪缎,绣着金丝宫锦,头戴紫玉冠,脚蹬祥云靴,腰坠和田暖碧玉,双边镶金玉带将一身修长的身姿衬托得如玉临风。 他的五官,如同鬼斧刀削一般,完美得不似凡人,只是他的眼神如同以前一样冰冷,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嘴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冷冷打量着她,那眼中太过肆无忌惮,看得杨楚若哆嗦了几下,好似,连灵魂都被看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进了青楼。”男子淡淡地说着,声音低沉,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听在杨楚若耳里,却是在讽刺她自甘堕落,自卖青楼。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既然我花了十万两银子,那今晚,你是不是就是我的人了?”紫衣男子微微凑近杨楚若,就着她的耳边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嘶哑道,末了,还冲着杨楚若的耳边吹了口气。 杨楚若脸上一白,后退几步,眼里惶恐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镇定,收起所有心绪,小手紧攥,微微点了点头。 “啊……”杨楚若冷不防的,被人拦腰抱起,放在床上,一个重量压上她的身体,陌生的男子气味缭绕在她鼻尖,吓得她惊呼一声,身子颤抖起来,过往一幕幕不堪回首的事情浮现在她脑海,每一幕都让她生不如死。 “嘶啦……”衣服被扯开。 杨楚若本能的挣扎起来,双手却被反扣头顶,一张惨白的小脸,惊恐地看着身上的男子眼神迷离,撕扯她身上的衣裳。 027:携手合作 杨楚若全身止不住的哆嗦,她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力感,过去七八年来,几乎每天都在重复发生着。 她极度不愿意,甚至恐慌,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一切尊严,她以为她能接受任何侮辱,可真正发生后,她才知道,她根本放不去,她是人,她也有喜怒哀乐,她也有感觉。 她挣扎着,她将身上压着的男人与轩辕锦泽扭曲的面庞重叠在了一起,她仿佛又坠了无边的地狱。杨楚若惊得冷汗淋漓,心如刀割,泪水悄然滑下,湿了罗枕,伤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咬牙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朦朦胧胧间,看到眼前既莫生又熟悉的男人,冰冷的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欲。望,沿着她的耳后一路往下亲吻,激得她一阵阵颤栗,恐惧占据她一整颗心。 耳边,缭绕着轩辕锦泽魔鬼般的声音,“你大哥是被凌迟处死的,整整割一千刀,你二哥,是被五马分尸的,你三哥,是被乱箭射死的,你四哥,是被钉在峭壁上,活活疼死的,你六哥,是被砍下四肢,也是活活疼死的,就跟裳儿一样,哦不,应该说,比裳儿还要惨,你七哥,是被烙死的,你最小的八哥,是为了救你,被乱刀砍死的,哈哈哈……” 杨楚若忽然颓然的放下挣扎的动作,绝望地闭上眼睛,“哒”的一声,再次滑下两颗晶莹的泪水,压下恐惧,任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嘶啦……”又一声布帛撕裂声。风凌冰冷的眼里,染着一丝丝情。欲,杨楚若的身体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他忍不住沉沦,可随着这一声布帛的撕开,风凌眼里的情。欲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撼。 他一直都知道杨楚若身上密密麻麻很多伤疤,可他不知,她的他上,竟然连一块完好的肌肤都没有。 鞭伤,烙伤,烫伤,刀伤……应有尽有,每一道都是那般的触目惊心,每一道都深可见骨,让人打从心灵里震惊。 视线上抬,却见杨楚若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惨白如纸,拼命压仰着恐惧,她娇弱的身子如同风中拂柳,飘摇颤抖,剪水的眸子,哆嗦颤抖,泪花闪动,脸上,更是挂了两行泪珠。 风凌所有的激。情瞬间消散,心里狠狠一抽,扯过破裂的衣服,盖在她。裸。露的身上。 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看到杨楚若忍不住想要占有她。她明明不愿意的,明明不愿意的…… 起身,风凌背过身,整好身上凌乱的衣裳,将所有情绪掩在冰冷的眸子里。 杨楚若压着恐惧,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那撕心裂肺的一幕,身上的重量反而还轻了。杨楚若睫羽抖了抖,颤抖的睁开眸子,却见冰冷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起身了,只有她一个人还衣裳不整的躺在床上,杨楚若赶紧扯过被褥,裹住自己外泄的春光,疑惑地看着风凌。 刚刚他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占有她吗?为什么突然又放了她? “把衣服穿起来吧。”风凌冷冷说了一句,自己则头也不回,转身走出外间。 杨楚若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虽然不解风凌为什么会突然放过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恐惧,如果可以,这辈子,她再也不想与异性有什么接触。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害怕,杨楚若柔弱无骨的手,还有些颤抖,哆嗦地拿过一件完好的衣裳,穿戴起来,忐忑的走出外间。 一出去,便看到风凌站在窗前,望着窗前皎洁的上弦月,月光影射下,照出一抹细长的背影,以及英挺的脊背。窗外,一阵阵细微的打斗声传进屋子,让气氛不至于那般尴尬。杨楚若微微福了一礼,如天籁般的声音轻吐道,“公子。” “几个月前,你救我一命,今天我放你一马,赎你出去,以后便两不相欠了。”风凌头也不回,白皙的骨节轻扣窗台,略带磁性的声音淡淡响在诡异的雅间里。 “多谢。”杨楚若微微敛了敛眉,她暂时没想过要离开仙乐坊,她只想在这里养好身体,伺机接近朝廷大臣,然后……然后寻找机会,杀了轩辕锦泽。 杨楚若的声音有些低沉,情绪也不高。风凌忽然挑眉了。瞧她刚才害怕的模样,难道她真要呆在这里了?她难道不知道,若是想继续呆在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每天都会重复发生。不会有几个男人跟他一样,事情都进行到了一半还强行中止放过她。 想到之前在破庙她狠心之下,用棍棒打掉自己腹中的孩子,以及眼里的仇恨,风凌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两个月过去了,下人还没有查到她的消息吗?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阵敲门声,“主子。” “进来。”风凌转身,看着阿若红着脸,尴尬的走了进来,时不时还同情地瞅了瞅杨楚若一眼,心神澎湃。 “主子,外面捣乱的人都赶出去了,上次您让属下查的事,属下都查出来了。”阿若忽然凑近风凌身边,一阵耳语。 杨楚若低着头,她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风凌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最终,冰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震惊,盯着她看了许久。 杨楚若摸了摸她滑嫩的脸。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属下告退。”阿若说完后,福了一礼,躬身退下,将大门重新关好。 风凌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楚若,一张鬼斧刀削般俊美无暇的脸,有着一种恍然大悟,“原来是杨家的人,难怪有这等风骨,想不到,杨英还留下一条血脉。” 轰…… 杨楚若面色大变,瞳孔睁大。 杨英……那不是他父亲吗?他知道他的身份了? 杨楚若拳头紧攥,隐下澎湃的思绪,冷冷道,“你想怎么样?告诉轩辕锦泽我人仙乐坊吗?” “轩辕锦泽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告诉他?”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不过,你可以考虑跟我合作,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助你灭了天凤国,灭了轩辕锦泽还有一切你想要杀的人。” “代价呢?”杨楚若眼睛一亮,他的条件,对她来说,诱惑太大。 “代价便是你要听我的话,当我的棋子。”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抱歉哦,家里有些事情,更新得晚了! 嗷呜,以后每天早上十点更新哈! 另外,强烈呼吁不要养文呀,上架前数据很重要滴,嗷呜 028:十指流血 “棋子……”杨楚若喃喃自语,思虑这颗棋子的作用。 “当了这颗棋子,你便是我的人了,不管是你的身,还是你的灵魂,你都必须听我的。”风凌慵懒拿着一个酒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似乎婺定杨楚若定会同意他的要求。 “为什么?为什么选中我?”杨楚若没有马上答应,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你心中有一团火,一团仇恨的火,我相信,这团火会烧得越来越旺,也会助我得到我想要的。”风凌忽然放下酒杯,上前一步,俊美的容颜里,一双冰冷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璨若星辰,一时间竟看得杨楚若移不开眼。 一团仇恨的火……是,她心中是有一团仇恨的火,她无时不刻都恨不得马上把天凤国烧得一无所有。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助我灭了天凤国跟轩辕锦泽,我什么都听你的。”杨楚若忽然背脊挺直,水灵剔透的眸子里,洋溢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坚定。 横竖最差的,也就是这样了,前路哪怕是地狱火海,她也要闯进去,只要能复仇,只要能让轩辕锦泽生不如死,就算永世不得超生,又能如何。 “希望,我没有看错人。”风凌忽然笑了,“以后你喊我凌公子便可,记住,你的灵魂,还有你的人,从今起,便属于我了,你只能听从我的命令。” “好。”杨楚若压下心酸,却是毫不疑迟的点头。 风凌一双鹰隽清冷的眼,扫在杨楚若婀娜多姿的身上,上下打量,半晌,不满地摇头,“容貌可以,身段可以,就是身子太烂,肌肤太差了。” 杨楚若压下所有尊严,任由他上下打量,既不言,也不语。 这些伤疤是多年形成的,就算她想除去,也除不了。至于身子太烂……她不知道他是指她不是处,还是指她身上的病太重,也许,他两个意思都有的吧。 “从明天起,我会让仙女峰神医易书尘亲自给你看病,我要你在半个月内,将身子全部调养好,还有你身上的伤疤,半个月后,如果不能恢复到光洁细嫩,别怪我不客气。” 半个月?调理好身子?还有身上的伤疤?这……这怎么可能…… 她如今连站都站不稳,大夫说,她的病,至少得再卧床半年以上,才有可能下床行走,何况这些伤疤,哪一个不是深可见骨,密密麻麻的都七八年以上了,新伤添旧伤的,根本不可能去得了的。 “一个月内,我要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一个月后,我会亲自考核,如果你不能能过关的话,那你就在青楼等死吧,教你才艺的人,明天就到。”风凌冷冷道,语气不容拒绝。 杨楚若紧紧拧眉。 他所要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底要达到怎样的程度?若是简单的,她倒是会一些。以前姐姐乃是天凤国第一才女,小的时候倒也教过她一些,可惜姐姐去得早,她学得并不多。这些年又受了那么多折难,饥寒交加,又得照顾裳儿,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学习这些才艺。 咬咬牙,点了点头。 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尽力达到便是。 “会跳舞吗?” “不会。”杨楚若坦白。她的身子太差,根本无法伸缩运动,更没跳过。 “那就再加一个舞蹈。” “再加一个?可是……”可是她想要调好身体,就无法学习舞蹈。 “没有可是,一个月后,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们之间的约定就不算。”风凌冷冷打断她的话。 杨楚若双手紧攥,剪水的双瞳里,有着一股倔强的隐忍。咬了咬牙,沉声道,“好,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全力以赴。”风凌纠正她的话,冷笑一声,讽刺道,“如果连这些苦都吃不了,你又怎么配与我合作,又怎么配报仇。” 杨楚若心里狠狠一抽,撕心裂肺的疼,赫然转过身,精致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坚定,“一个月后看成绩。” 风凌嘴角上扬,清冷的眸里,依旧有着鄙夷与讽刺,袖子轻翻,一架置于边架上的古琴,仿佛有灵性性,翩然飞来,赫然呈于桌上。 “坐下,弹到易书尘来了,才许停下。” 杨楚若将纤纤十指置于琴弦上,倔强的眸子,在风凌看不到的地方松懈下来,闪过一抹氤氲之气。 端坐椅子,素手轻扬,琴弦翻滚,一道悠扬的琴声缓缓响了起来,缭绕在整个雅致的小院里,甚至连龙蛇混杂的仙乐坊里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忍不住摒息静气,听着如仙曲一般的琴声。 若说杨楚若什么最厉害,无疑是弹琴,因为当年她姐姐的琴曲,可谓是名动天下,无人可比,开心时,蝴蝶雀鸟跟着起舞,悲伤时,万物跟着萎靡,当真是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她虽然没有姐姐厉害,从小却也是姐姐亲传的,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想胜过她的人,寥寥无几。 可也就是这样,被风凌一把砸了古琴,厉声训斥道,“弹的都是什么琴,一点灵魂也没有,重来。” “啪……”下人重新拿了一架古琴放在桌上。 杨楚若稳了稳心神,闭上眼睛,尽量把自己的感情放入曲子里,琴声响起,如百花争鸣,婉转绽放,蝴蝶翩飞,嬉戏花丛…… “砰……”古琴又被砸掉。 “太生硬了,重来。” “……” 杨楚若不知道换了多少古琴,弹了多少首曲子,所有她会的,不会的都弹了,也试过各种曲调,然而,每一首,风凌都不满意。 这一弹,便是整整一夜又一天,弹到最后,杨楚若面色苍白,眼神迷离,冷汗淋漓,尤其是双手,十指鲜血冉冉而出,随着每一次琴弦的响起,腥红的血,染在漆黑的琴弦之上。 一边进来伺候的小红与小柳着急了。 小姐身子本来就不好,他怎么忍心让小姐不停歇地弹了一天一夜的曲子,小姐都流了好多血,也快撑不下去了。 她们想下跪求情,然而,那个冰冷的男子并不为所动,甚至随着她们每求情一次,便让小姐再谈五十首曲子,她们只能心疼地看着小姐倔强的支撑着。 坊里不少姑娘们都吓到了。 像仙乐这般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不想扑倒,好好怜爱。 他倒好,花了十万两银子,只跟仙乐恩爱那一会儿,就让她不吃不喝,弹了一天一夜的琴。仙乐的十指都要废了吧? 鸨妈急疯了。这仙乐可是她的招财树啊。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她可怎么办啊?就没见过这么狠的客人。 029:神医书尘 仙乐一曲,惊为天人,自那一天仙乐开苞之夜过后,仙乐坊里人山人海,无数贵族公子纷纷慕名而来,仙乐坊生意顿时红红火火,远远压了牡丹阁一头。 十万两银子买一个开苞之夜,别说在天凤国,哪怕纵天下各国,纵古至今都没有这等奇事,加上曾经见过仙乐的人,个个如痴如醉,把她夸上了天,更让仙乐的大名,一夜间红遍全城。 可惜,这些慕名而来的人,在仙乐坊里住了几天,都未能见到仙乐,原因只因那个阔气的公子哥,重金将她连包一月。 众人都在猜测那个公子哥到底是何人,花了多少银子,居然能够连包仙乐一整个月。不少家势庞大的贵族子弟纷纷找茬,可惜,都被痛打一顿,狠狠丢了出去。还被东双城的县令,乃至阳城的太守狠狠训了一顿。 众人更好奇了,莫非那个公子哥是皇家子弟?或者京城来的大官,否则为何连阳城的太守,都站在他那一边? 重重疑点下,仙乐越加显得神秘,关于她的流言也越加多了起来。 有人说,她是仙子下凡,来凡间历练的;有人说,她倾国倾城,将那个公子哥迷得七晕八素,再也离不开她;也有人说,她是大家闺秀,只不过家道中落,才会沦落青楼等等…… 但毫无疑问的是,仙乐红了,不仅红遍了整个东双城,甚至短短两三天,便红遍了大半个天凤国。 即便就算来到仙乐坊,也未必能够见得到仙乐一面,可无数贵族子弟,还是日夜流连在仙乐坊,以盼能够见到仙乐一面。 仙乐坊一个独立的雅间里,小红小柳偷偷抹着眼泪,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杨楚若,心里淌着血。 外面都盛传凌公子宠爱小姐,天知道她是怎么折磨小姐的。让小姐弹了整整两天的琴不说,不等小姐休息,又派了十几个侍女与夫子们教小姐各种才艺。 小姐的才艺已经够好了,就算不学那些,在仙乐坊里,照样还是头牌,为何还要如此折腾小姐呢。 小柳还好,小红却是气愤难平。 自从这些侍女跟婆子一来,凌公子几乎将她们给架空了,根本不许她们进入小姐的屋子,只能在外面守着,唯一能够进来的时间,也只有小姐睡着的时候。 可凌公子要小姐学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小姐熬着疲惫的身体,勤学苦练,每天连两个时辰都没睡到,那些人还是各种的不满意。 “我去找鸨妈求情,你看看小姐的手指都伤成什么样了,要是明日再弹下去,小姐的手肯定要废掉。”小红看着杨楚若原本的纤纤十指,早已变得红肿,鲜血时不时的溢出来,忍不住一甩羊角辫,转身就想出门。 “等一下,外面都是他们的人,你怎么出去?别到时候又给小姐添麻烦了。小姐的手伤成这样,明日他们定不会让小姐弹琴的。”小柳赶紧拦下。小红不知道,可她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得出来,凌公子是想培养小姐。 虽然她不知道凌公子花这么多金钱与精力培养小姐做什么,可她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贸然行动,只会害了小姐。凭着凌公子的本事,鸨妈根本奈何不了他。 “真的吗?凌公子真的不会让小姐再弹琴了?”小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的扯着小柳的袖子。 “嘘,小声点,别吵到小姐了。”小柳见杨楚若睡得不安稳,赶紧让小红噤声,这才深深叹了口气,担忧的道,“虽然不会让小姐弹琴,但怕是会让小姐继续练习书法字画的,最不济,也会让小姐习诗书。” “啊……还要练习字画啊?可是小姐手伤成那样,根本握不了笔啊。”小红捂住嘴巴,差点惊呼出声。 “咳咳……你们两个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呢?”杨楚若疲惫的张开眼睛,十指连心,就算抹了药,还是疼她倒抽一口凉气,惨白着脸,有些虚弱的道。 “小姐,你怎么醒了?天还没亮呢。”小柳赶紧迎了上去,扶着杨楚若坐了起来。 “睡不着了,咳咳……帮我倒杯水。”杨楚若看了看天色,脑子昏昏沉沉的,心里却是想着一个月之约。她若是不赶紧练习的话,只怕一个月后,他根本不会满意。 “小姐,给。”小柳倒了杯水,伺候杨楚若喝下,心疼地看着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却吩咐道,“把诗经拿来,给我看看。” “小红,你再睡一会吧,她们人还没来,要是等她们来了,你想歇息也不成了。”小红使劲摇摇头。她就是不想小姐那么辛苦。 “咚咚咚……”正在这个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屋子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天都还没亮,是谁在敲门? “奴婢去开门。”小柳微蹙,却是起身,打开屋门。这一打开,赫然就是风凌与一个温文尔雅的谪仙俊美男子。 小柳心里一紧,急忙福了一礼,退至一边,让他们两个进来,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直跳着。三更半夜的,凌公子带着一个男人来这里做什么?瞧那男子一身正气凛然,温文尔雅,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人的吧? 小红一看到风凌,脸色便是一白,赶紧退到一边。从骨子里害怕风凌。 虽然风凌没有对她用过刑罚,可他对小姐太严苛了,严苛得让她害怕。 杨楚若也是一怔。 风凌对她虽然严厉,可他从未半夜三更来到她的屋里,这次是来…… 几乎下意识的,杨楚若看向风凌身边的谪仙男子。 那是怎样一个谪仙淡雅的男子,一袭白衫,外衬翠青色外罩,外罩上绣着点点竹叶青,飘逸而空灵,宽边玉带腰,束出他不凡英挺的身姿,满头墨发,以一支碧玉簪松散的挽住,留下半头如瀑布般飘逸顺滑的墨发,一张俊美的容颜,让人止不住沉沦下去。 眉如远山之黛,色如中秋之月,琼鼻高挺,气质优雅,身上缭绕着温和儒雅的亲切感,仅仅只是第一眼,便让人对他生出一抹好感来。 “她就是仙乐,全身都是伤,你把她治好吧。”风凌语气清冷,与谪仙男子在一起,犹如冰山与火焰,气质大相径庭。 030:万蛇撕咬 易书尘眸角温润,乍一看到杨楚若倒是一怔,惊艳一闪而过,似乎没想到,世上还有此等绝色美人,尤其是她那双眸水的双瞳,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明明柔弱却又倔强着,明明如水温润,却又透着一抹看透世事的沧桑,以及求生的坚强意志。 沧桑?她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悟?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故事? 虽然心里震撼,易书尘却是儒雅的作揖,如清泉叮咚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让人听了全身舒畅,“姑娘,您的病情大约有七八年了,尤其是咳疾,早已伤了心肺,请容在下失礼,为您搭脉一看。” 小柳小红怔怔地看着易书尘,不由对他好感大生。这个男子不仅谪仙淡雅,谈吐有度,而且温文尔雅,亲切随和,更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用猥琐的目光紧盯着小姐,反而嘴角含笑,让人莫名的心安。 杨楚若不由细细看了一眼温润含笑的易书尘,他只是看了一眼怎么知道她的病有七八年了?还有的咳疾……莫名的,杨楚若知道,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医术定然不低。 见他没有什么恶意,杨楚若轻轻点了点头。 易书尘坐在小柳搬来的小凳上,伸出骨结分明的白皙中食指,熟练的搭在杨楚若的脉博上,细细把脉,才刚一搭上去,易书尘温文尔雅的脸上便是一变,笑容顿时隐了下来,有些讶异地看着懵然的杨楚若。 “我家小姐怎么了?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小柳紧攥的手一紧,忍不住出声,因为她看到谪仙大夫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难看。 “咳咳……”杨楚若止不住咳嗽起来,那搭在她脉博上的中食指虽然温暖详和,可她就是有一种不详之感,她不知道凌公子找来的神医到底能不能彻底治好她身上的病。 “姑娘别担心,无论什么病,只要对症下药,便能治好。” 小柳一怔,她虽然问了,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又有什么人会回答她的话,可这个谪仙的美男却回答了,还冲着她暖暖一笑,示意她安心,看来这位公子人不错。 易书尘忽然松开搭在杨楚若脉博上的手,脸上一红,有些不自然的道,“姑娘,可否让在下看看……嗯……看看你的胳膊。” “可以,就怕会吓到……吓到大夫。”虽然易书尘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还是被杨楚若成功的捕捉到了。 杨楚若不由一怔。他害羞什么?她都没害羞呢。 易书尘动作温柔的将她的衣袖轻轻往上一撸,成功地看到胳膊上,密密麻麻,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伤口,那些伤口,新伤添旧伤,各种各样的烙伤都有,让在场除了易书尘以外,看过无数次的众人还是止不住的骇然,实在难以想像,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易书尘温润的眸子,除了震惊一闪而过外,还有浓浓的心疼。明明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是谁那么狠心,在她身上施加那么多暴力,这些伤怕是有七八年了吧。 杨楚若抽回手,早已习惯了别人看到她伤口的震惊模样。她不需要别人同情。 易书尘隐下心中所有的震惊,体贴的将她柔弱无骨的手,置于被褥之中,又帮她掖了掖被褥,这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公子,我家小姐得的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小红眼眶一红,哽咽着。每次看到小姐的伤口,她都要难过半天。 易书尘缓缓描了众人一眼,淡淡开口,“这位姑娘身上有很多病,她的咳疾是因为着凉,长年得不到救治,伤到了肺部。她身上还有很多混乱的余毒,长的七八年了,短的一两年,长年混杂在一起,致使身子越来越弱,每月发作两次,发作起来,生不如死,不过太多的毒混杂在一起,加上几月前,她应该小产过一次,那些毒血随着小产的血滑出身体,反而把毒清理一大半,所以这几个月来,她反倒没有发作了。” 杨楚若剪水的睥子猛然抬了起来。有些骇然于易书尘的医术。他只是轻轻一搭脉,竟然什么都能够把得出来。 坐在一边慵懒喝酒的风凌与小红小柳心里狠狠一颤。 毒?有人在她身上下毒,还不止一次?那毒还能让她生不如死…… “她想来,应该有很多年,没吃过一餐温饭,长年饥饿,胃早已被掏空,这一两年来,须得喝些清淡温补的药,把胃调好。至于身上的伤口,在下便不说了,但是……”易书尘顿了一下,为难地看着杨楚若,踌躇地开口,“但是姑娘,你身上,想必……想必被万蛇撕咬过,那些蛇多多少少有些毒性,虽然之前压过几次蛇毒,可终究留下了很多,必须把身上的毒清理干净,否则,只怕,连一年都活不了了。” 咝…… 风凌拿着酒杯的手猛然顿住,万蛇撕咬?阿若怎么没有回禀这事儿? 小红小柳吓得脸色一白。万蛇撕咬……是不是置身于蛇窟之中,被千条万条的蛇咬到?天…… 听到万蛇撕咬,杨楚若身子止不住哆嗦起来,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惊惧,余惊未定,想来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难以抹灭的阴影,可她的恐惧恰巧被易书尘与风凌给捕捉到了,让他们有一瞬间的心疼她。 “姑娘放心吧,你身上毒,在下会替你解开的,只是过程有些痛苦,还有你的咳疾,只要你安心调养,都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好在,你小产流出毒血,否则,只怕大罗神仙下凡,也回天无术了。”只是……只是这辈子再也无法生育了。 然而,易书尘却是不忍再说出来了。 “真的?谢谢大夫,求大夫一定要治好我家小姐的病。”小红惊喜得差点没跪下来磕头。小柳清秀的脸上,忽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易书尘。 “多久能彻底治好?”风凌忽然冷冷开口。 “她的病有七八年了,一时半会无治好转,起码得要一个月以上。”易书尘沉吟一下,温润地接着道,“她的身上,还有多根细针,先得把细针取出来,否则血液不循环。” 细针……什么细针……其他大夫怎么都没提到这事儿?她身上还扎着针吗? “小姐身上扎着针?我们怎么没有看到?是不是整根没入了?那要怎么办才能取得出来?”小红急红了眼。 “不急,这些针不是大问题,只须用磁石吸出便可。”易书尘虽然淡淡地说着话,心里的震惊却不比她们小。她医过无数人,从没见过有人像她伤得这么惨的。 小柳忽然有些敬佩易书尘,用磁石吸出细针,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位大夫好生厉害。 突然,小柳想到什么,情不自禁的开口,“公子可是名闻天下的仙女峰第一神医,易书尘易少主。”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重生侯门之嫡妃有毒》作者:凝望的沧桑眼眸 大家喜欢的可以去看看哦,那家伙坑品保证,嗷呜! 031:除去伤疤 在下不才,正是鄙人。”易书尘温润一笑,态度谦和,一边唤来自己的贴身侍女,一边打开药箱,拿出一块精致好看的磁石。 “啊,不会吧,真的是你呀,传说中,仙女峰易少主易神医,乃是天下第一神医,有着鬼神莫测的医术,能活死人,肉白骨,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呢,没想到这么年轻,而且,还这么亲切随和。”不等小柳激动的开口,小红便惊讶出声了。一般医术高明的人,性格不是都很怪癖了吗?为什么他人那么好? 小柳清秀的脸上,有着崇拜的采光,不知不觉,对易书尘莫名的很有好感。 “活死人肉白骨只是世人夸大的谣言罢了,医术只能最大限度的救人,若是那人已然咽气,又如何能够救得活呢。”易书尘谦谦有礼的说着,抬起温润的眸光,看向众人,“姑娘,取出细针的时候有些疼痛,你且忍着些,很快便过去了。” “咳咳,你只管取,我不怕疼。”杨楚若淡淡道。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我是大夫,也不方便………所以,我让阿离代为吸出细针,再帮你重新处理一下身上的伤疤。两位姑娘,凌公子,我们都暂避一下吧。” “等一下。她身上的伤疤能抹得去吗?”风凌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双手负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楚若,淡声道,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照出他一张无双绝美的容貌,也照顾他一身冷如寒冰的气质,仿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空气便会冷上几分。 “你想除去她身上的伤疤?”易书尘挑眉,似乎没想到他请他来的主要原因竟然是这个。 “是。” “她身上的伤疤太深,时间也太久了,很难除去。”易书尘沉吟片刻,谪仙出尘的脸上,有着浓浓的为难与不赞成。 “意思就是可以除掉了?书尘,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把她身上的伤疤都给除去。”风凌冰冷的眸子里,有着坚不可摧决定,负在身上的后,咔嚓几下,青筋暴涨。 易书尘如画的眉目紧紧拧在一起,“你不是她,若是她不想除去身上的伤疤,我便不会为难她。”别过风凌,易书尘坐在凳子上,拿出药箱里的药,细细的帮杨楚若红肿的十指,涂上自己带来的药,动作细心温柔,每涂一个手指,都如同捧着珍宝一般。 杨楚若怔怔地看着低头细心帮她擦药的易书尘,看着她剑眉朗目的眼里,倒映着她红肿的十指,睫羽扑颤,全神贯注,甚至那双温润的眼里,还有着浓浓的心疼。火辣辣疼痛的十指,一碰到他擦的冰凉之药,刹时间止了疼,杨楚若不禁微微心安。 自从多年前家里那场劫难过后,这是除了小红与小柳外,第一次有人待她如此温柔。 “你的手是弹琴被琴弦伤到了,最近这段时日不要再弹了,以免将来留下疤痕,甚至十指残废。”温温润润的声音,如同清泉叮咚,让人止不住心旷神怡。 “谢谢。”杨楚若低低道,看着他拿出绷带,一圈又一圈,细心地缠绕着她受伤的十指,忍不住问道,“我身上的伤疤,真的可以除去吗?”尽管不知道凌公子为什么想抹去她身上的伤疤,可她能感觉得到,如果伤疤不除,对他的大事一定有影响,或许……或许他让她学那么多色艺,便是让她用美人计去得到些什么吧。 “可以倒可以,但是过程生不如死,且……且若是一旦进行了,只能撑到最后,如果不能,那你连性命也会丢掉的,就算勉强保住你一条性命,将来也会落一个残废的。”易书尘动作一僵,如实坦言。 “这么危险呀?小姐,那我们不除了,小红觉得,这一身的伤疤也没什么,而且您不是说,这身伤疤可以让您记住过去吗?”小红忍不住插嘴,被风凌冷冷瞪了一眼后,赶紧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一点苦都吃不消的话,我要她干嘛,你只管除去她身上的伤疤,是死是残,另外处置。”风凌淡淡道,冰冷无情的声音让在场众都忍不住反感。 易书尘蹙眉,正待说话,杨楚若便当先道,“易神医,请你帮我抹去身上的伤疤吧,大恩大德,仙乐永记在心。” “你知道除去伤疤的过程有多痛苦吗?那可是要用化骨草把你身上的肌肤全部溶解腐烂,再重新长出新生肌肤的,别说你一个弱女子,纵古至今,从来都没人能够忍受得住那份痛苦,即便溶解腐烂的只是一个手掌,可你全身,除了脸蛋,全身都需要……” 易书尘忍不住解释。虽然不知道她过去发生了什么,但她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想必以前受过的折磨难以让人想像,又何必去折腾一身的肌肤呢。 小柳小红一急,却不敢说话,她们怕说了什么话后,凌公子又该把气撒在小姐身上了。 “我不怕,我也不会让自己死的,你只管下药吧。”杨楚若讽刺一笑,全部肌肤就算全部腐烂再生长,又能如何?裳儿的死,还有父母兄姐的死,哪一个不比全身腐烂来得疼痛。 她只要报仇。只要能够报了仇,哪怕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又能怎么样。她做鬼,也要报复轩辕锦泽…… “姑娘,那可是有可能会丢掉一条性命的。”易书尘青衣白衫,背脊挺直,温文尔雅的脸上,有着极度的不解。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执意要走那条不归路? 风凌忽然沉默了,一双冰冷的眸子里,尽是杨楚若倔强仇恨的光彩,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碧绿玉扳指,淡淡道,“既然她都不反悔,你又何必顾忌那么多。这次你若治好她的病,除去她的伤疤,便是我风凌欠你一个人情。” 杨楚若心里一动。 风凌?他姓风?风不是风国的国姓吗?难道他是风国的人?还是皇族? 易书尘看着杨楚若倔强的眸子,以及风凌坚定的决心,不由叹了口气,“随你们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出了事,只怕,我也无法保你全身安然无恙。” “无妨,仙乐谢过易神医。请问,什么时候能够开始?”她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若是不能赶紧把身子养好了,只怕一个月后,她达不成风凌定下的要求。 “你身子虚弱,等吸出细针后,再歇息几天吧。” “吸出细针我能忍,易神医,能不能请您马上帮我抹去身上的伤疤?”杨楚若急急道,又是几声咳嗽。 ------题外话------ 求收藏,求不养文! 很快就宠啦,嗷呜,天凤国篇很快过去了,很快也要到楚国去找皇帝男主啦,嗷呜,啵个啵个,求收藏 032:日久生情 仙乐坊一处独立院子的雅间里,小柳端着药,满眼心疼的擦了擦杨楚若一张惨白虚弱的脸,动作极尽温柔。 她明明有一张让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的绝色容貌,为何命运如此多舛? 视线下移,杨楚若除了一张脸是完好的外,全身上下,一层又一层厚厚地缠着纱布,几乎缠成了一个粽子,而她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痛苦,细眉紧锁,不知道是想到何事,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呢喃声。 小柳眼眶氤氲,她不知道凌公子与易神医把小姐带到哪儿去了,但她知道,他们是把小姐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好除去她身上的伤疤。 七天,小姐离开了七天,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着,如今都已经三天过去了,不知道小姐多久后才会醒来。 “裳儿……裳儿……”床上,杨楚若突然惊叫一声,猛然张开眼睛,余惊未定,冷汗刷的一下,齐齐冒了出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小姐莫怕,奴婢是小柳。”小柳眼睛一亮,清秀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如同冰山雪芝尽数绽放,霎时间迷晕了众人。 “小姐,您昏迷了好久,奴婢差点以为……”小柳拿起手绢儿,轻轻拭去眼里溢出来的泪水,喜极而泣。 杨楚若惊恐的眸子慢慢恢复平静,只是一丝沉闷的痛苦一直缭绕在心中,久久无法挥去。 几个月了,整整几个月了,她到现在,只要闭上眼睛,看到的还是裳儿惨死的一幕……每一个画面,都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易神医过来。” 杨楚若虚弱的摇了摇头,手上动了动,却笨重的抬不手来,微微往下一看,却是全身紧绷着重重纱布,杨楚若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一切,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剪水的双瞳,恐惧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以为,以前所承受的折磨,已经够痛苦了,没想到那天被铁链锁着,浸泡药水,逼迫全身肌肤腐烂,更是惨无人道。她几乎可以看得到,身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片的腐烂,那种蚀骨之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若不是仇恨一直支撑着她,若不是易书尘与风凌轮流将全身真气尽数透过天枢穴度到她身上,帮她减轻痛苦,只怕她早已活活疼死。可即便这样,她也近乎疯狂的咆哮,险些丧命。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承受那种蚀骨之痛了。她现在只要稍微一动,全身都在火辣辣的疼着。 “小姐,您暂且忍着,易神医说,伤口现在虽然会很疼,但只要七天过后,肌肤便会重新生长,到时候便不会疼了。”只会痒……不过好在易神医说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让小姐肌肤重新生长,前前后后,不会超过两个月。 “小柳……你去把诗经拿来,念给我听吧。”杨楚若虚弱得眼睛几乎睁不开,连声音都说不利索,身子一阵阵疼痛着,咬牙强行忍住。 小柳一怔,倒没想小姐醒来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让她拿书念给她听。待一想到凌公子要她在一月之内练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小柳便了然了。 只是,以小姐如今的状态,一个月能把身子给养好,便已经很了不起了,如何能够再复习琴棋书画。 “小姐,您多休息几天吧,凌公子这几天来,每天都来看您,脸色也没有之前那般冰冷,想来不会过份为难小姐的。”小柳劝道。 “念吧。”杨楚若有气无力的道,眼睑微闭,不知是在听着,还是在睡着。 小柳无奈,轻轻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诗经,一字一句,细细的念了出来,清淡甜美的声音,在雅间里缭绕。 屋外,易书尘双手负后,望着天上皎洁的上弦月,温润修长的身影被月光长长拉长,似漫不经心的道,“你真要利用她,去得到你想要的权力?” “她是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风凌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着皎洁的明月,淡淡道,如刀削鬼斧的脸,让人忍不住沉沦。 易书尘却是巍然一笑,转过身,看着风凌一张美得不似凡人的冷若冰霜俊脸,定定的道,“若真是如此,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风凌勾唇冷笑,不屑冷哼,“后悔?我风凌做事,从不后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紫衫移动,风凌跨步离开小院,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易书尘慢慢隐下笑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听着屋子里小柳发出的念诗声,无端的想到几天前,杨楚若泡在药水里,全身被铁链锁死,生生忍受腐肌之苦,却是紧咬银牙,哪怕痛得灵魂都在颤抖,还是极尽倔强的忍耐着,不发一言。 她明明那般柔弱,却又那般坚强,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忍受腐肌之苦的。尽管差点丢掉了一条生命,依然还是倔强的撑了下去,她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何事? 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怎么会接连小产多次?这个女人,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故事。他无法欺骗自己,当时确实被她倔强的双瞳给震撼了。 他更无法欺骗自己,风凌对她不在意。 他与风凌相识多年,他素来冰冷,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耗损八年真气,即便这个人,是她手中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 “咳咳……”易书尘忽然轻咳出声,谪仙的脸上有些苍白,捂着心口,一阵虚弱无力。 风凌耗损了八年功力,他又何尝没有耗损十年功力,只怕即便歇息个三两年,也无法恢复功力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杨楚若有易神医照顾,病情很快便得到控制,尽管身上依旧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的肌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几个才艺师父日以继夜的教导着她,很快,除了舞蹈,琴技,以及书画无法起身练习外,其它都让师父满意的点头,这个女人的毅力以及天赋简直是百里不遇的天才。 因为易书尘亲切随和,温文尔雅,多日来细心照顾杨楚若,杨楚若与小柳小红也跟他熟悉了起来。 眨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已然过去了二十三天,只剩下七天,杨楚若不由越发的着急。 ------题外话------ 求收藏,求不养文,亲爱哒们,不然上架日子遥遥无期,啊呜…… 033:故时哥哥 仙乐坊里,每到深夜便是人声鼎沸,各种淫声秽语,莺歌燕舞声此起彼伏,远远的能传出几条街道。然而在仙乐坊南边的一处清幽小院里,却丝毫声音也听不到,这里除了雅致便是清幽。 杨楚若正是住在了这里,除了小红小柳以及风凌的人外,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这里。此时的她靠着床沿,用包满纱布的笨拙指尖一页又一页的翻看着史记,除了时不时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以及屋子里油灯噼啪的作响声外,再无其它声音。 然而,此时却传出开门的声音,杨楚若以为是小柳端着参汤进来,头也不抬懒懒道,“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不喝参汤吗?”只还有七天,若是不把风凌安排的事情做好,这些日子受的苦便白受了。 “踏踏踏……”一阵阵轻微沉重的脚步声慢慢走了过来,杨楚若再次淡淡道,“出去吧,不用担心我,再看一会,我便歇息。” 脚步没有出去,反而定格在那里,气氛有一丝的诡异,杨楚若包着纱布的指尖忽然定住,心里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那陌生的气息绝对不是小柳的,更不是小红的。 疑惑的抬头,却见一个与易书尘一样温文尔雅,美如谪仙的少年男子站在她面前,神情激动,眼带氤氲的看她,杨楚若一怔,这个男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她是不是在哪看过他? 顺着他的身后看了过去,除了紧闭的大门外,再无其他任何人,杨楚若不禁挑眉沉声道,“你是谁?想做什么?马上出去,不然我马上大喊。” “楚莹,不,你是楚若。”叶相宜神情激动,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更清楚地看清杨楚若的脸。 然而,仅仅一句话,便让杨楚若脑子轰的一下,险些当机,双瞳骤然一缩。 “楚若,真的是你吗?你还没死?这些年你到哪儿去了?难道真被皇上囚禁在兰陵台了吗?杨家其他人呢,可还有活口,你身上又是怎么了?怎么包扎那么多纱布?他们为难你了?”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叶相宜一出口便一大堆问题,一张温润的脸上,即是惊喜又是紧张,甚至能看得到他胸膛扑通扑通剧烈起伏着。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被勾起一段痛苦到让她窒息的回忆。 兰陵台……如果可以,有生之年,她都不想提到这三个字。杨家……那更是她心里的痛。 “你到底是谁?”杨楚若平静的心被投下一颗石子,波光汹涌着。她认出来了,那天她拍卖开苞之夜,这个人跟风凌抗争过,想夺走她的初夜,只不过银子不够,输给了风凌。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他很熟悉?莫不是故人? “我姓叶,名唤相宜,以前你总是喊我叶哥哥的,我与你二哥同岁,曾是最好的兄弟,时常到杨家走动,你还记得吗?”叶相宜心情激动,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绝对是楚莹的妹妹楚若。 杨楚莹死了,是他亲眼所见,也是他亲眼看着下葬的,绝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活着,也不可能这么年轻。楚莹的眼神是温柔和善的,而不是倔强犀利的。 叶……叶相宜……叶哥哥……? 杨楚若眼神迷离,沉浸在过去。 似乎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时常与哥哥把酒言欢,纵古谈今,每次看到姐姐便羞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对她却是极好,比亲生妹妹还要好,只是她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隐约只能记得他叫叶哥哥。喜欢姐姐的叶哥哥,可是姐姐喜欢的是南宫玉,自小定亲的也是南宫玉,所以叶哥哥经常黯然神伤。 那会她不知道为什么叶哥哥看到姐姐与南宫玉在一起,便独自黯然而去,心情沉闷,如今想来,只怕是他心里装着姐姐的吧。 难道……难道他就是那个叶哥哥? “我记得你七岁的时候,看中了一个描马灯笼,你二哥便买下来送给你了,可是回去后,你三哥却不小心把你的灯笼给烧了,你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家里的人都急疯了,买了一屋子的灯笼送给你,可你不喜欢,都给踩坏了,你爹因此大发脾气,把你狠狠训了一顿,后来,有一个叶哥哥亲手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描马灯笼,你可还记得?” 描马灯笼…… 杨楚若忽然想到什么,双瞳狠狠一震。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被爹爹训了一通,心里委屈得紧,几天不与爹爹说话,又是哭又是闹的,直到叶哥哥送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灯笼,她才破泣为笑,记得哥哥以前喊叶哥哥就是喊的相宜。 相宜……叶相宜……果然是他…… 杨楚若咽下眼眶的模糊,尽量让自己归于平静,不去想以前的事儿。 “对不起,叶哥哥那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银两,没能把你救出来,后来,后来虽然闯了进来,可叶哥哥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没能把你救出来,一直拖到现在。”叶相宜愧疚的低下头,她不仅是楚莹的妹妹,也是他兄弟的妹妹,可杨家蒙难,他无能为力,如今楚若就在他面前,他也救不了,他枉为人。今天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带楚若出去。 叶相宜温润的眸子里满是伤痛,他已经不敢去问楚若被那个人买走后,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又是为何。他只知道,这次无论如何,哪怕拼掉一条性命,他都要带她走,一辈子保护她。 “楚若,时间紧迫,叶哥哥先带你离开这儿,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慢慢再说好吗?叶哥哥以前无能,无法保护你,这次叶哥哥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杨楚若别过脸,淡淡道,冷漠以对。 ------题外话------ 感谢亲爱哒们收藏哒,啊呜,爱你们,爱你们 033:七少烙死 “认错人了?”叶相宜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杨楚若竟会说认错人了。真的是认错人吗? 如果是,她为何跟楚莹长得一模一样?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是,为什么听到他讲到过去的时候,他会露出那种沉痛的眼神? 如果不是,她为什么不肯认他?莫不是在怪罪他当时没有去解救杨家?可当时情况那般复杂,皇上铁了心要治杨家的罪,满朝文武大臣有几个没有下跪为杨家请命的,但凡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杨家世代忠肝义胆,根本不可能造反,更不可能背叛天凤国,一切都是皇上得不到杨楚若才陷害杨家的。 想到七年前杨家那场浩劫,叶相宜手心止不住颤抖,那是杨家的灾难,也是天凤国最大的损失。杨家七子,个个才华横溢,英雄倍出,杨家将军名满天下,各国听闻名字,纷纷胆寒,不敢造次,那般惊才绝艳的杨家满门,就这么生生没了。 近的有满朝文武,远的有天下百姓纷纷上奏求情,一封又一封的百家请命血书,接连不断的递送皇宫,可皇上,不仅没有顺从民意,坚持灭了杨家九族,还把曾经替杨家请命的文武大臣,百姓民众纷纷杀害,鲜血不知染了多少城,那一场浩劫,在他们天凤国,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当时他年少轻狂,为了这事儿,与家中父母断绝关系,生怕连累到家人,只身前往天牢,企图救出杨家将军与杨家兄弟。 可当他千方百计潜到天牢的时候,却看到皇上如同地狱里的魔鬼一般,扭曲着一张脸,下令将杨七少活活烙死,狂笑着拂袖而去,他永远无法忘记,七少的皮肉被烙下一层又一层,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虚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嘴型里却在念着楚若,滑下最后一滴眼泪,与世长辞。 他知道,杨七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楚若。虽然他费尽心机将七少的尸体盗了出来埋在荒山,却被逮捕了,连杨家人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再出来时,闹得轰轰烈烈的杨家一事,便已成过往,再无人敢提一字一句。 “你可以不认我,我却不能不救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儿,我的人,坚持不了多久了。”叶相宜别过脸,有些哽咽,七年虽然过去了,于他而言,却犹如昨日。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杨楚若敛眉冷冷道。因为杨家的事,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更不想连累他。哥哥姐姐们都走了,叶相宜变相的来说,算是她的哥哥。可是她的仇,他自己会报。 “楚若……”叶相宜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却急匆匆而来,“公子,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随之响起的,还有兵器的打斗声。 “七年前,我已经错了一次,一个月前,我也错过一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了,你带人都退下吧。”叶相宜冷冷道,有着背水一战的绝决。看着杨楚若身上包扎着满满的纱布,温润的眼里,便是无言的深痛。 “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以后还可以寻找机会解救仙乐姑娘的。”侍卫不仅不肯退下,反而刚毅得跪了下去,抱拳苦劝道。 公子为了救出仙乐姑娘,与那伙人打了多少次交道,调了多少人手过来都讨不了一个好,反而损失惨重,再耽搁下去,必然全军覆没。 “我意已决,你马上带人退下,不要徒增伤亡。”打斗声越来越近,屋子里的人心里也越来越沉。 杨楚若望向窗外,隐约可以看得到外面的人,一路朝着这儿打杀过来,而另一帮人,拼命拦截,始终拦截不住,杨楚若心里咯噔了一下,尤其是看到风凌冷着一张脸,由着众多护卫保护,一步步朝着小院径直走来,脸色不由大变。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多少知道风凌的一些性格,他想做的事,根本没有人阻止得了,若是他真想杀叶相宜,只怕叶相宜根本躲不过,何况风凌不是善男信女,根本不会心慈手软。 杨楚若心里一抖,急道,“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以,但我必须带着你一起走。” “你带着我逃不了的。这样吧,你去凑钱,把我赎出去,如此我便是自由身了。”杨楚若看着越来越近的风凌,包扎着绷带的手不由颤了几颤,细眉紧紧蹙起,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不想害得哥哥生前的好友,因为她再丢去一条性命。 “赎出去?”他何尝没有想过用银子把她赎出来,只是鸨妈开了一个天价,他们叶家世世代代都是清官,两袖清风的,哪来那么多银子,多次写了家书回去,请求父亲大人凑钱,都没能凑到。 “公子,赶紧走吧。”侍卫心里急得扑通扑通直跳着,就差没有拽住叶相宜的手,将他拖走。 “好吧,那我亲自赶回京城,一定凑到银两,将你赎出来,你记得,务必要等我,我快去快回。” “好……”杨楚若嘴巴动了动,很想让他别花费心思了,可一想到如何的情况,只能点头答应。 “走。”侍卫一把拽住还在担忧杨楚若的叶相宜,自窗口窜了出去,以闪电般的速度,离开小院,消失无踪。 “砰……”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杨楚若的大门被狠狠踢开,一个面色阴沉,剑眉朗目的英姿少年缓缓走了进来,不悦的瞪着杨楚若,咔嚓一声,担住她的喉咙,冷冷道,“你若是做不到摒弃情感,便不要答应与我合作。” “咳咳咳……”杨楚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很快消失无踪,任由风凌掐着她的脖子,身子颤颤发抖。这个表情,这个动作,是那般的熟悉,熟悉得让她心灵颤抖。 风凌冷若冰霜的眼里,倒映着杨楚若一闪而过的恐惧,手上动作放轻了几许,直接将她甩开,无视她因为窒息而剧烈咳嗽着,沉声道,“叶相宜乃是天凤国的重臣之子,若是他将你的身份暴露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报得了仇?” “咳咳……”杨楚若低下眼睑,有些惶恐,却是低眉顺眼道,“他不会说出去的。” “他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怀疑吗?朝廷里的人,就不会派人来查吗?” “对不起。” “我需要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狠辣无情的棋子,而不是一个柔柔若若,感情用事的女人,若再有下次,哼……”风凌看着破开的窗子,冰冷的眼神,有着常人难以看懂的复杂,背脊如同青松劲竹般挺直,冷冷传来一句,“马上准备拆纱布,准备离开天凤国。” “离开天凤国?去哪?”杨楚若讷讷道。 “楚国。”出乎杨楚若意料的是,风凌竟然回答她了,且还是豁然回头,与她四目相对,自好看的红唇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楚国?去楚国做什么?她要报仇的,不是天凤国的轩辕锦泽吗? “那我的考核算是过了吗?”杨楚若小心翼翼的道。 “离开楚国前,接一个客人,只要伺候得好了,便算过了一半。” “接客?接谁?” “谁出价高,就接谁。” ------题外话------ 亲爱哒们,来来来,再出个题考考你们的脑洞哈!猜中的前三名有奖,嘿嘿!以留言顺序为先。 明天杨楚若接到的客人是谁? 1:渣男,轩辕锦泽 2:男主:楚国皇帝楚宇晨 3:男配:易书尘 啊呜,评论区留言哈,猜中有奖,只限前三名哦 034:恢复肌肤 有刺客闯进仙乐的小院一事,闹得院子里沸沸扬扬的,自然是惊到易书尘与鸨妈,鸨妈一个劲儿的唠唠叨叨,火急火燎的想进去看仙乐,却被风凌的人给拦了下来。 易书尘温润的眸子只是闪了几闪,青衣飘雅,心如明镜。接到风凌请求,拆开她身上的纱布,也坦然的应允。 小柳却是有些不安,据他们说,要先让肉腐烂,再让身上的肌肉重新生长,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然而易书尘却温和的暖笑一声,柔声道,“她身上擦了我独创的秘药,恢复肌肤很快的。” 易书尘的话,无疑是一剂安神药,让众人提着的心,瞬间放下许多。想来,他要是没有把握,也不会说得这么肯定的吧。 众人紧张地看着易书尘一层又一层的拆开杨楚若的纱布,心里既是着急,又是担忧。她们很怕,怕小姐的身上的肌肤还是坑坑洼洼的,试问哪个女人愿意自己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风凌站在一边,冷冷看着纱布一层层的拆开,眼神冰冷,如一汪深潭,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但从无意识的转去着手中的玉扳指来看,想来他也是在意的。 杨楚若的心倒是放得比较宽。原本这一身的伤疤于她而言不会造成任何困扰,还会提醒她要报仇,可如今,若是这身的伤疤有利于报仇,她自然是希望能够赶紧好的。 鼻尖,传来易书尘温和的兰香味,杨楚若觉得甚是好闻,不禁深呼吸几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雅兰花香。许是靠得很近,她能感觉得出来,易书尘的心脏跳得秀快,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担忧的。 偷偷抬眼,仅仅只是一眼,她便看到易书尘的耳根子有些发红,白皙谪仙的脸上,染着些许可疑的红晕,虽是专注地拆着纱布,可看在杨楚若眼里,却是害羞得不敢直视她。 忽然想起之前,每次接触到身体的时候,他都让他的贴身侍女帮忙,继而挥退所有人。 他一直都是这么害羞腼腆的吗?还是只对他才这样? 不管如何,杨楚若知道,除了小红与小柳外,易书尘是唯一一个待她的人,她感激他。这些日子若是没有他日夜不休的照顾,她的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转。 “还剩下最后一层了,我们先离开,让我的侍女来帮你解开吧。”一道温润儒雅,谦和有礼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不由看向易书尘染红的脸颊,小红小柳忽然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正准备退下。 风凌却冷冷开口,“她本就是青楼妓女,还怕被人看吗?” 小红小柳变色,易书尘登时不悦,好看的墨眉紧紧拧起,沉声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自己来拆吧。”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折开胳膊上的纱布,剪水的双眸,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但只要是明眼人,便能感觉得出来,她心情不佳。 “不行,你既是我的病人,我便要对你负责,不管你身份高低贵贱,你都只是我的病人。红陵,你进来帮她拆纱布,拆了后,再涂上一层细凝脂,其他人,麻烦你们跟我先出吧。”易书尘虽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态度却不容易拒绝。 小红小柳赶紧退下,免得惹得易神医不悦,更不敢看风凌那张铁青的脸。 “走吧,凌公子。”易书尘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直至风凌拂袖而去后,这才退下,体贴的又将门关上。耳边,传来风凌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什么时候仙女峰少阁主也对一个陌不相识的女人如此在意了。” “凡是我的病人,我都在意。”易书尘头也不回,淡淡道。 “是吗?包括三餐亲自下厨熬粥煮药,甚至把不外传的凝脂散都用在她身上吗?” “凌公子不也一样吗?为了她,不惜冒着被楚皇发现的危险,迟迟不肯归国,她真的只是你手中一颗棋子吗?”易书尘反问。 “她当在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任我摆布的棋子。” “朋友一场,我奉劝你,野心不要太大,做事不要太绝,否则,将来总有你后悔的一天。我不知道她过去的身份,也不想知道,但我告诉你,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样,不是你轻易能摆弄得了的。” “少主,已经拆好了。”屋子里,红陵的声音传了进来。 风凌与易书尘对视一眼,齐齐进门。后面的小红小柳也是一喜,随即紧跟其后。只是向来心思细腻的小柳,却在揣摩他们两人话语中的意思。 屋子里,杨楚若换了一件干净素雅的衣裳,加上她一张不施粉黛,却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一时间,竟让外面进来的人看得有些痴了。 以往她脸色苍白,病态重重,就已经够让人惊艳了,如今的她,脸色虽然不是很好,却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少主,她身上的伤疤都除去了。”红陵绽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心里无比欣慰,总算没有白废少主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 杨楚若适时的撩开胳膊上的肌肤,露出一张粉嫩细滑,肤如凝脂的胳膊。以前胳膊上的密密麻麻,坑坑洼洼,到处都是伤疤,如今这么干净,她倒有些不适应了。 易书尘彻底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没有留疤,身上其他地方也没有吧。” “没有,一点伤疤都没有,谢谢易神医。”杨楚若真诚的感谢,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身伤疤还能去得了。 “没有就好。你身上的余毒还没有全部清掉,差一味药引子,必须由我亲自去找,趁着天还没黑,我便先离开吧,到时候我直接去楚国找你们就可以了,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这么急?”杨楚若挑眉。 “是啊,本来早早便要去找药引子了,但是你的情况,我不大放心,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仙乐谢易神医解救之恩。”杨楚若福了一礼,冲着易书尘暖暖一笑,与他道别。 易书尘意有的指的看了风凌一眼,这才策马急速离开。 风凌望着易书尘的背影,淡淡道,“既然身体好了,今天晚上便开始接客吧,客人已经来了,你去梳妆打扮一下。” 客人已经来了?是他安排的客人吗? ------题外话------ 昨天的题目,答案是1,渣男轩辕锦泽,明天亮相出场哈! 奖励我晚上发放,评语晚上回哈,现在人在外面,啵个啵个 恭喜答对的亲们,没有答对的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哒 036:重见轩辕锦泽 杨楚若一天下来都浑浑噩噩的,任由小柳与小红给她梳妆打扮,心里忐忑不安。一个月前拍卖初夜,碰到风凌包场,能够免于失身,这次只怕难了吧。 “小姐,您真好看。”小红托着下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睫羽,笑嘻嘻地看着杨楚若,眼里有着浓浓的羡慕。 小柳给杨楚若挽了一个飞仙髻,插上一朵流苏七彩珠花,看起来既是古朴典雅,端庄大方,又不失妩媚妖娆,却是轻笑道,“小姐确实好美,连奴婢看了,都忍不住动心。小姐,您看一下,这个妆容可还行?” 杨楚若照向镜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差点认不出镜中的美人是她。 她本就长得极美,不施粉黛,已经足够出尘脱俗,清新淡雅,此刻小柳给她化了一个冷艳的红妆,风格登时一变,变得魅惑妖娆,尤其是眉心一点火红焰影,引得人心神荡漾,移不开眼睛。 然而,她头上的飞仙髻,以及斜插的七彩珠花,却是那般的端庄贤淑,配合她无双的倾城容貌,又让人无法生出一种亵渎之感。 杨楚若伸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粉嫩的肌肤,不由佩服小柳的心思手巧,明明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却能够巧妙安排在一起不显突兀,又能勾人心魂。 “小姐,您真的好漂亮啊,要要奴婢也能像您那么漂亮就好了。”小红痴痴地说着,久久移不开眼睛。 杨楚若喟然一叹,没有回话,小柳一见杨楚若心情不佳,不由转过话题,“小姐,凌公子派人送了一套衣裳过来,说是晚上给您穿的,是艳红的,您看,要不要穿那件呢?” “好。”杨楚若淡淡看了一眼远处流光溢彩的衣裳,淡淡道。虽然她没有摊开来看,那件衣裳到底长得如何,可从小红眼巴巴的一直等着她穿那件衣裳来看,那件衣裳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那奴婢帮您换上。”小柳拿起衣裳,也是爱不释手,眼里有着浓浓的喜欢。 “哎呀,仙乐啊,你怎么还没好啊?不是说了,今儿晚上开始接客吗?鸨妈对外公布消息了呀,你可不知,仙乐坊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呀,你听听外面,多少人在催着等你了,鸨妈实在拦不住了啊,你可得快来救救场子了啊。” 杨楚若正要更换衣裳,大门猛然被人推开,鸨妈一脸着急的闯了进来,不知是不是急得满头大汗,脸上的一层层浓粉与细汗掺杂在一起,搅得白一块,红一块,黑一块,甚是瘆人,吓得小柳几个差点一个趔趄,直以为是鬼魂摸了进来。 “我尽快。”杨楚若蹙眉,不需要多说,她也能够感觉得出来,今儿里,仙乐坊里肯定来了很多人,且个个都在变着法子催着鸨妈,鸨妈才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那你快点儿啊,你再不快点儿,鸨妈可就要被催死啦。”鸨妈摇着花柳扇,风风火火的又跑了出去。几乎眨眼间,又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仙乐啊,你到底好了没有,鸨妈都不敢出了啊,仙乐坊都快被砸了,我的姑奶奶呀,你还是不要换衣服了,鸨妈觉得你现在这身衣裳也是很好看的啊,鸨妈求你了,快救救场子吧。” “鸨妈,你一晚上都催了那么多次,你不累,我们还累呢,你要是不催,小姐早就好了。”小红嘟囔着,心里极是不悦,她本来就不想让小姐去接客。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鸨妈要是不催她,他们可就催着鸨妈啦。是,鸨妈以前是想着赚钱,可是现在,鸨妈不想赚钱了,鸨妈只想把那群人都轰出去,累死我了。”鸨妈使劲摇着花柳扇,呼哧呼哧直喘气,豆大的细汗一颗颗的滑下,与脸上已经花了的妆容掺杂在一起,越发显得渗人。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换件衣裳,马上出去接客。”杨楚若声音淡淡的,心里却有点儿耐烦,一晚上,鸨妈不知从她这儿跑了多少趟,跑得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着。 “好好好,鸨妈先出去,那你可得快点儿啊,小柳,你赶紧的,马上给小姐更衣。”鸨妈听到外面有人焦急的喊她,丢下一句,又是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杨楚若摇了摇头,正待更衣,鸨妈又是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拽住她的手腕便往外冲去,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不用更衣了,有人花了大价钱要你了,你直接去伺候他就好了。” “鸨妈,你轻点儿,拽得我疼。”杨楚若想掰开鸨妈的手,却被鸨妈紧紧攥着,根本无法松开,只能任由她拉着。 “我的姑奶奶,马上就到了,你且忍忍,你不知道那位贵客啊,比起凌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长得那是一等一的俊俏啊,而且又金,出的价格比凌公子还高,你要是看到他,你也会满意的。”鸨妈虽然着急,却是笑花了脸,自从仙乐来到她们仙乐坊,那生意啊,根本做不完,都是她们挑着客人做生意的,客人都没法挑着她们。 “鸨妈鸨妈,不好了,春花得罪了一个客人,人家嚷嚷着要杀了春花呢,而且那人,那人还是阳城李太守的儿子啊,鸨妈您赶紧过来看看吧。”半路上,一个小婢急急跑来,差点急哭了。 鸨妈脸色大变,恨恨的跺脚,“什么?怎么会这样,李公子那可不好惹啊,权势又大,前些日子里,他一直要仙乐接客都没法如愿,心里已经激聚很多怒火了呀,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 鸨妈豁然转身,歉意地看着杨楚若,“女儿啊,春花出了事,妈妈必须去看看,不然咱们的仙乐坊指不定还会被拆了,你自己去接客就可以了啊,那位贵客就在兰字房里,你记住啊,那可是位有钱的爷,一定要好好伺候好了,以后才可以财源滚滚来啊。” “哎……”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鸨妈已经带着下人,风风火火的又离开了,伸在半空的手,只能颓然的放了下来,整了整衣裳,深呼吸几口气,望着兰字房的屋子,缓缓而去。 凌公子的人没有来阻拦她,也没来提示她,莫非,她要接的那个客人,就在兰字房里? 是不是只要她接了他,凌公子便会带着她离开青楼,到楚国从长计议,灭掉天凤国? 是不是如果她不能完成任务,她只能继续呆在仙乐坊里接客?报仇便遥遥无期。 白皙的小手紧攥着,即便心里沧凉,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复仇之路,何其艰难,她要走的,本就是常人无法走下去的路,若是她不努力,不付出,又怎么可能成功。 眼看到了兰字房里,杨楚若的心瞬间静了,尊严荣辱,她早已看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再次深呼吸几口,杨楚若推开屋门,款款走了进去,未到第二扇门,便隐约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让她瞳孔瞪大,心脏窒息的声音。 “是吗?那我便要看看传说中的仙乐到底如何倾国倾城,值得我为他在此逗留。” 杨楚若脑袋轰的一下,几乎当场当机。 这声音……这声音她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声音,烙印在她灵魂深处已经七八年了,这声音,比地狱里的魔鬼还要残忍千万次,这声音,夺走了她的一切一切,把她从天堂推进无穷的地狱深渊,她就算化为厉鬼,也无法忘记他的声音。 杨楚若全身哆嗦起来,闪到一边,偷眼望去第二扇门,赫然就是那个修罗恶魔般的轩辕锦泽正在搂着楼里的几个姑娘朗朗调笑着。 杨楚若全身血脉沸腾起来。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青楼再次遇见轩辕锦泽。 杨楚若双眸染上层层恨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着,恨不得拔起簪子,扎向他的心脏。可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机,勉强去了,也不过是受死罢了。 “你是谁?怎么还愣在这里,还不快来接客。”身后猛然传来一句冰冷的声音,第二扇门里,杨楚若也能感觉到轩辕锦泽透过一层层纱曼,正在狐疑地打量着她。 杨楚若心里一沉,冷汗直冒,胡乱扯过身上的纱衣,蒙住脸蛋。心里快速思索着逃离此处的办法,若是让轩辕锦泽知道她在这里,只怕她又要回到过去炼狱般的折磨当中了。 “砰”的一下,杨楚若身子猛然被人一推,推到屋子里,与轩辕锦泽四目相对。 ------题外话------ 亲爱哒们,本来说好了,下午两点更新的,但是真的回不去,人在高速路上,也晕车,无法码字,所以拖到现在。 因为抱歉的原因,今天多更新了,敬请谅解,么么达 037:生死一线 轰的一下,杨楚若手心冒汗,全身紧绷,直瞪着轩辕锦泽,好在,刚好有一个下人自旁边走过来,挡在她与轩辕锦泽中间,凑巧,没有四目相对。 “主子,已经查出来了,楚皇一个多月前,曾经乔装易容来过天凤国,在东双城呆了一天,便匆匆离开了,至于来此所为何事,属下无能,还没查出来。” 杨楚若哪里听得进下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脸上的面纱拢了拢紧,尽量不露出容貌,眼神更是瞄往别处。她绝对可以肯定,只要轩辕锦泽看到她这双眼睛,定然能够认得出她的。 “退下吧。”轩辕锦泽冷冷的一句话,含着些许邪魅,慵懒。 杨楚若迅速回身,也跟着退下去,却被那句阴冷的声音喊住,“你留下。” 留下……留下做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来仙乐坊?他知道她没死的消息? 不,不可能,若是他知道的话,按他的性格,仙乐坊里,没有人能够活得到现在。难道他来到仙乐坊只是一场意外。 “仙乐呢?怎么还不出来?”阴测测的声音,无端地让杨楚若回想过去的种种不堪,手心紧紧攥紧,不敢说话,她怕一说话,马上就暴露了。 “转过身来。”许是感觉杨楚若久久没有回应他的话,轩辕锦泽很是不悦,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警告。 杨楚若身子略微哆嗦,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仇恨的,然而,她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不是害怕,而是隐忍的仇恨。 “说你呢,你怎么回事,没听到我家主子在喊你吗?”一个下人冷冷训斥,就差没有把杨楚若给掰正过来。 杨楚若咬咬牙,闭上仇恨的眼睛,再次睁眸,却是如刀锋般犀利决然,细拳紧握,正欲回过身来,却从外面传来兰花的声音,“这位小哥,鸨妈请我等几人过来伺候兰字房里的贵客,可否请您通报一声,让我等进去。” “我家主子说了,直接进去就可,不用通传了。” “谢谢小哥。” 杨楚若眼睛猛然一亮,求救似的对着从外面进来的兰花直眨着眼睛,请求兰花相助。心里扑通扑通跳着。若是今天栽在这儿,那么复仇便再也不可能完成了。她身上承载着太多人的性命,她不能死,不能死,她只能把赌注押在兰花身上,希望兰花能够看得懂她的意思。 可惜,兰花根本没有看懂她的意思,反而,越过她,领着几个姑娘,对着轩辕锦泽福了几礼,微笑得道,“兰花见过公子,公子有礼了。” 杨楚若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已然无心再去听兰花等人讨好的夸着轩辕锦泽的俊美容貌了。她的一颗心都在思索如何逃出去。 若是现在冲出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若是不出去,难道等着轩辕锦泽走过来揭开她的容貌吗?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轩辕锦泽放开兰花等人,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背后,一步步朝着她走来,阴阴。道,“这姑娘倒是有意思,既不过来伺候本公子,也不过转过身来,莫非,你是个聋哑人。” “公子,她不仇您,奴家伺候您嘛,奴家可是好喜欢公子啊。”一个妩媚的姑娘,柔弱无骨的依偎在轩辕锦泽宽厚的怀里,满以为轩辕锦泽会揽住她的纤腰,与她调情着,没想到轩辕锦泽说翻脸便翻脸,侧闪身过,直直的让她摔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在场众多姑娘捂嘴偷笑。 杨楚若却笑不出来。这才是轩辕锦泽的本性,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玩物罢了。高兴的时候,赏你一个好脸色,不高兴的时候,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感觉到他一步步往她走来,杨楚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右手不着痕迹的伸进衣袖里,攥紧尖细的凤凰钗,做好最坏的准备。若是她真的活不了,也不会让轩辕锦泽好过。 “你是第一个敢如此无视本公子的人,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轩辕锦泽在离杨楚若三步远的时候,忽然止住脚步,不再上前,握着金樽的手,微微紧了一些,邪魅的眼里,犹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有着一张让人窒息的绝世容貌,却无端的让在场的众人全身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不敢靠近。 杨楚若心里冷笑。她怎么不知道,他有的,无非就是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哀大莫过于死,他那套折磨人的手段,如今对她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说话?呵,挺有胆识的,本公子倒想看看你究竟长得如何,居然还敢摆架子。” 杨楚若握着凤凰钗的手死死握紧,全身血液忽然静止,只等他走到她面前,她便狠狠将凤凰钗扎到他心里。 一步……两步……只要再走一步,这场仇恨,无论结局如何,都能到此结束了。 “哎呀,你怎么在兰字号房里,不是让你去梅字号房里接客吗?你只是聋了哑了,又不是瞎了,这么大的人了,也能走错路。” 正当杨楚若准备跟轩辕锦泽同归于尽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一个管事的鸨姐儿,劈头盖脸的就将她训了一顿,训得杨楚若有一瞬间的纳闷,很快又回过神来,低眉顺眼任由着她训斥。 “贵客,贵客实在对不起啊,哑女刚刚来到青楼,第一次接客,有些地方怠慢了,着实抱歉啊,我这便带她走,这便带她走。” 轩辕锦泽一张冷峻无双的脸上,忽然有一丝了然。 原来是哑女,难怪都不回他说的话。 轩辕锦泽冷笑一声,慵懒的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鸨姐儿赶紧拉着杨楚若离开,杨楚若巴不得现在马上消失,自然快步跟上。 可后面,又传来轩辕锦泽懒懒的声音,“站住。” 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 莫不是轩辕锦泽认出她了? “仙乐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回贵客的话,仙乐正在梳妆打扮,请贵客稍等一下,仙乐马上就来了。” “行了,都退下吧。” 呼…… 杨楚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绝对可以保证,若是她再不离开的话,她的心脏绝对承受不住,仇恨也压制不住。 “让你不长记性到处乱跑,小心被乱棍打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兰字号里的贵客,那可是大款儿,也是你能伺候的,看他出手阔绰,气质高贵,谈吐也不凡,岂是一般有钱人,那么高贵的身份,也只有仙乐才能伺候,你就慢慢想吧。”鸨姐儿自兰字号房里出来后,便一脸怒气。本来今晚就够忙了,还在这儿捣乱捣乱。 “进去,赶紧去给我把梅字号的客人伺候好了,否则,看我怎么教训你。”鸨姐儿冷冷喝斥。 038:闪躲轩辕锦泽 “我有点儿不舒服,你喊别人去吧。”杨楚若温婉动听,如同天籁之音的声音缓缓响起,听得鸨姐儿一愣,好……好动听的嗓子…… 猛然回神,她……她不是哑女?那……那她是谁? “哎唷,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不是让你去伺候兰字号房里的贵人吗?你不会到现在还没去吧?那人家不把妈妈我的皮给扒了呀,我的祖宗耶,走走走,鸨妈带你去兰字号雅间里。”鸨妈自旁边走来,一见仙乐还在走廊处,吓得三魂少了七魄,人家可是花了大把价钱啊,都等了多久了,再等下去,指不定仙乐坊真要被他们给拆了。 杨楚若怎么可能跟鸨妈去。若是不知道里面的客人是轩辕锦泽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她更不可能去。她对她的仇恨,世间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鸨妈,您在说些什么,这……她……她真不是哑女?”鸨姐儿有些傻眼。仙乐乃是她们仙乐坊里的顶级头牌,怎么可能穿得这么素雅简单,起码得也要配上绫罗绸缎啊。 鸨妈登时发火,“她不是仙乐,难道你是吗?” 什……什么……她真是仙乐?天啊,那她刚刚跟她讲了些什么?她不会记恨在心,从而让鸨妈降了她的职位,从坊女开始做起吧。 鸨姐儿紧张地看着鸨妈拉着仙乐往兰字号房里走去,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着。 杨楚若挣开鸨妈的手,略带不悦的道,“鸨妈,我不想去接那个客人。”她到现在心情都还无法平复,如何去接。 “为什么不去接呀?女儿,你该不会反悔了吧,你都来到仙乐坊了,可千万不要跟鸨妈说,你都不接客啊,要是你不接客,鸨妈这仙乐坊可就开不下去啦。”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改天再接客吧。”杨楚若压着起伏不定的心,淡淡的道,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快速而去,就怕被轩辕锦泽的人找到。 鸨妈赶紧追上,急急的拉着杨楚若的手,哭丧道,“女儿,你可千万别啊,那个客人给了很多银子啊,要是你今天不接客,鸨妈无法对他们交代啊,你就看在妈妈的面子上,去陪他喝几杯,舞一曲儿,可好啊。” “不好。”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女儿,你可不能这样,你想想看,妈妈之前为了你的病,费了多少精力,花了多少钱子,好不容易妈妈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你可不能这么断了妈妈的财路啊,妈妈无儿无女的,还指望着这些银子养老呢。”鸨妈心下一慌,着实不敢想像仙乐要是不去,那位贵客的下人,会不会直接把她的脑袋砍下来。 她鸨妈混迹情场多年,怎么看不出来,那个人的身份不同寻常,指不定还是一个五候将相的儿子呢。 “鸨妈,兰字号里的客人,直接点名要哑女伺候,可是我们……我们刚刚去哑女屋子一看,哑女服毒……服毒自杀了。”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跑来,脸上有着浓浓的惶恐之色。 鸨妈一听,差点栽倒。 服毒……自杀……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给她毒药? 鸨妈急急拉住下人的衣襟,急道,“那人死了没?” “没……没死,就差一点儿就死了,现在大夫正在给她看病。” “没死你说清楚啊,连个话都不会说,要你干嘛,马上给我收拾好东西,滚出仙乐坊。” “鸨妈别啊,是兰字号的客人,点名要哑女伺候,可是哑女伺候得不好,或者不听话,兰字号的客人就要处死哑女。如今哑女为了不想接客,服毒自杀,如何去伺候贵客,这不死,不也等于死了吗?”下人扑通跪下,一口气赶紧把话给说完。 鸨妈更是吓晕了,身子一软,直接歪倒在杨楚若怀里,大哭道,“哪个天杀的,他怎么会知道哑女的?他点的人不是仙乐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杨楚若扶起鸨妈,心如明镜。她当然知道,轩辕锦泽要点的人是她,只不过,他误以为她就是哑女罢了。 “仙乐啊,乖女儿啊,你可一定要救救妈妈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才艺又这么双全,你去伺候伺候兰字号房里的贵客可好,你跟他劝劝,哑女身子不适,今天就由你伺候他可好。”鸨妈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杨楚若却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丢下一句,便急急回房,“对不起,我今天身子也不舒服,妈妈叫别人去吧。” “哎……你去哪,你去哪啊……”鸨妈一着急,直接坐在地上,无赖的洒着泼。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儿呢。 杨楚若急急奔回清幽小院,时不时紧张地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谁,心里忐忑不安。看来仙乐坊,她不能再呆下去了。轩辕锦泽既然能够来到仙乐坊,就有可能碰到她,他也很有可能随时认出她的。 “小姐,你不是去了兰字号吗?怎么还在这儿?”半路上,杨楚若碰到小柳,差点撞了一个正着。小柳见杨楚若神情有些不对劲,不禁狐疑地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正想说话,猛然听到隔壁由远及近传来的声音,赶紧拉着小柳躲了起来。 “混账东西,我家主子要点的不是那个服毒自杀的女人,而是刚刚进到雅间的哑女。” “啊……她呀,哎唷,那不是哑女,那是仙乐,刚刚我那一个手下,把仙乐误以为是哑女了,所以才会……” “我不管她是谁,我现在只告诉你,我家主子点名要她,你马上把她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这……这……您别啊,我马上带您去仙乐房间,请仙乐过去伺候那位爷还不成嘛,有道是君子动口莫动手啊,您……” “快点。” “……” 杨楚若心跳迅速加速,脸上惶恐之色一闪而过。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轩辕锦泽没那么好糊弄……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全身都在哆嗦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小柳担忧地扶着杨楚若,心下一阵担忧,她从来没见过杨楚若露出如此惶恐的神情。 “小柳,我不想去接客,我不想去见他,你帮帮我,帮帮我吧。”杨楚若痛苦的抓着小柳胳膊,满脸都是无助的惶恐,一双剪水的明眸,不知何时,已然染上泪花。 小柳更急了,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沉重,扶好杨楚若瘫软的身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若是没有您,只怕小柳早就……早就被逼着接客了,您是小柳的恩人,无论您让小柳做什么,小柳都愿意的,可您不可以对小柳行此大礼。” “人呢?怎么没在屋子里?你是不是耍我?我告诉你,要是再不交出仙乐,我马上拆了你的仙乐坊。”突然,来人恨恨的推开小院的屋门,一脸煞气的走了出来,鸨妈尾随其后,双腿直打哆嗦,赔笑道,“可能……可能在偏院吧,仙乐偶尔也会去偏院的。” 鸨妈随手一指,冷不防的,却指向杨楚若与小柳躲避的屋子。两人身子齐齐一震。 039:无毒不丈夫 “等一下,小姐,虽然奴婢不知道兰字号的客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恐惧,但是奴婢知道,仙乐坊里掺杂了许多他们的人,就算小姐逃出这间屋子,也逃不出仙乐坊,这样吧,奴婢换了您的衣裳,冒充您的身份去见他们。”小柳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解下身上的衣裳,又解开杨楚若身上的衣裳,开始对换起来。 “不,不行,你不能去,你不知道他有多残暴,如果去了,只怕……”杨楚若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那小姐,我们对换身份后,您马上去找凌公子救奴婢,小柳相信,只要凌公子肯帮忙,那个人也奈何不了凌公子的。” “不可能,风凌不可能会帮我们的,如果他肯帮忙,早就出现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轩辕锦泽与她的恩怨……也许……也许那个人还是风凌故意找来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换了衣裳再说。”小柳随意将杨楚若的衣服套在身上,面纱也给蒙上,正想给杨楚若穿上她的衣裳时,脚步声已然在门口了。 小柳只能赶紧将杨楚若推到柜子后面,急声道,“小姐,您记得,一定,一定要去找凌公子救奴婢,奴婢已经有了心上人,答应此生非他不嫁的,若是……若是失了身,奴婢也活不下去了。” 杨楚若伸手,还想阻止的时候,大门已然被人狠狠踹开,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是个年轻人,手握长剑,看起来冷冰冰的,倨傲地看着屋子里衣裳凌乱的蒙面女子。见她身上穿的衣裳,以及身材高低都差不了多少,这才满意点点头。 女的是鸨妈,表情还有一瞬间的凝固,似乎没有想到,随手一指,便真的找到仙乐了。 可是……可是她怎么看着有点儿怪异?这衣裳是仙乐的没错,身材婀娜多姿,凹凸有致,好像也是仙乐的没错,可是为何……为何她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呢? 鸨妈低头,想仔细看看眼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可探了几探,眼前的女人始终低着头,似乎还有被惊吓到的反应,鸨妈一时间也看到她的眼睛,见旁边的男子说着就是她的话,也只能冷硬的点点头,跑过去,扶着小柳的胳膊,急急道,“女儿啊,我的乖女儿啊,你怎么跑来这儿了,让妈妈一阵好找啊。” “你在这儿做什么?”黑衣男子环视屋子,脚步一动,就想进去搜查有无可疑之人。 小柳将心提到嗓子眼,挡在杨楚若藏身的柜子前,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仙乐有些紧张,本来想换件衣裳的……” “是是是,我家女儿可紧张着呢,之前也让她换衣裳了,但是大家一直催,我家女儿一直没有换,这不,我家女儿觉得伺候您家主子不能穿得太素,这不才在这里梳妆打扮吗?让您笑话了。”鸨妈随口接过小柳的话,心里却在思索着,奇了怪了,仙乐怎么声音也对劲了? 黑衣男子不耐烦地看着她们,挥手道,“我不管你们想干嘛,现在,马上跟我回去伺候我家主子。” “是……” 鸨妈扶着忐忑不安的小柳,随着黑衣男子走出偏房,随手又将偏房的门给合上,一步步远去。 小柳清澈如黑曜石般的眼里,染着点点不安,双手一直紧攥着。 她不知道面对她的,到底是什么。她本是千金之躯,一朝陷害,满门被抄,沦落红尘。可她家是书香世家,自幼指腹为婚,与她的未婚夫两情相悦,她得留着清白之躯,等她的未婚夫来寻她,赎她。她不能失去清白。 可是小姐于她有恩,她又不能不救,只盼望,小姐能求来凌公子救她。 屋子里,杨楚若不安地捂着心脏,心里有着浓浓的不详之感。颤抖的捡起地上凌乱的衣裳套在身上,戴好面纱,熟悉的朝着风凌所住的小院奔去,心里七上八下。 她已经不敢去想像轩辕锦泽会对小柳做些什么了,她只盼望着,风凌能大发慈悲,前去相救小柳。 “砰……”杨楚若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风凌的屋门,看着挺直着背脊,慵懒地看着窗外夜景的风凌。心中既有怒气,也有求情。 “轩辕锦泽来了,你快去救救小柳,再不去,可能小柳这辈子就完了。”杨楚若扑通跪了下去,压下满腔的不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我为什么要救她?”风凌转过身,一张美到让人移不开绝世容貌里,有着凉凉的漠然,刺眼得杨楚若心里拔凉拔凉的。 嘴角动了几动,杨楚若却找不到一个理由。难道要说,小柳是因为想救她,才会独自犯险,替她去见轩辕锦泽的吗? “我要的,是一个能够与我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一个懦弱哀乞的人。”风凌见杨楚若依旧跪在地,好看的眉宇,不悦之感一闪而过,居高临下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倾城女子,负后的手,无意识的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指。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你早就知道轩辕锦泽要来仙乐坊,你还刻意让我去伺候他是不是?”杨楚若抬头,语气哽咽,倔强的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是。”冷冷的一句话,算是给了杨楚若所有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知道,轩辕锦泽就是一个恶魔,他明知道,如果轩辕锦泽认出了她,那她这条命,转瞬就会没掉,他明知道,她有多恨他,有多不想看到他…… “如果你连轩辕锦泽的仇恨都无法控制,如何成事?” 杨楚若咽下眼泪,不想再提轩辕锦泽的事,她现在只想救小柳,自从她来到仙乐坊后,小红小柳是唯一对她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柳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求求你,救救小柳,求求你……”杨楚若又是重重的三个响头磕了下去。心里一阵阵无奈。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想成事,只能踩着别人的尸骨爬起来,小柳,只是第一步,也只是第一个。”冷漠的话,自风凌嘴里说出来,却是那般刺眼,那般伤透人心,杨楚若有一瞬间认为,风凌与轩辕锦泽分明就是一类人。这种人,是根本没有情义可言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懂感情。 “你故意的,你故意造了这次的意外,让小柳代替我,然后让我亲手将小柳送到虎口上的是不是?”杨楚若忽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看着冷漠的风凌。 “是。”又是冷冷的一句话,却让杨楚若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栽倒,脸上陡然苍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情,这件事关小柳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当成垫脚石,什么要毁去她一切,你知不知道小柳呆在仙乐坊,最怕的就是失去清白的。”杨楚若站了起来,近乎疯狂的控诉风凌,全身直打哆嗦。 “我无情?我无情能俯视天下,能号召群雄,能拥有权富,地位,权力。你有情,你又有什么?卑微的跪在别人脚下,乞求别人施与你恩惠?还是泪眼婆娑,哭泣哀求,让别人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风凌忽然捏住杨楚若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四目相对,冷笑一声,继续道,“轩辕锦泽能抄了你九族,能害死你的哥哥姐姐,父母双亲,能把你囚禁在兰陵台七年,能接二连三杀害你的孩子,你有情,你继续跪在他脚下,求他网开一面,饶了你跟小柳啊,你找我做什么。” 砰的一声,风凌狠狠将杨楚若摔开,冷冷警告,“杨楚若,我告诉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成事,便只能摒弃一切情感,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登上最顶端,若是你做不到,以后别滚来找我,我风凌不需要无用的人。” 杨楚若缩到墙后,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一团,无助的哽咽哭泣着。泪水湿了她的眼,也湿了她的心。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道理,只是……只是小柳…… ------题外话------ 求收藏,求追文 040:小柳失身,楚若离国 “主子,小柳姑娘不好了。”正当杨楚若无助的时候,外面传来阿若略显低沉的声音。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小脸惨白。不好了?不好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轩辕锦泽真的对她…… 挣扎着爬起来,杨楚若踉跄地站起来,准备寻找鸨妈,求鸨妈救小柳一命,然而,还未离开屋门,便看到小红泣不成声,急急忙忙奔跑过来,扑通跪了下去,哽咽道,“小姐,小柳姐姐出事了。” “她怎么了?现在在哪里?”杨楚若手指都在颤抖。 “小柳姐姐,在……在她屋子里,呜呜……她……呜呜……”小红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楚若闻言,拔腿往小柳的屋子里飞奔而去,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心里涌出无限的自责,是她害了小柳,是她害了小柳……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小柳顶替她,却见那个魔鬼。 眼看着小柳的屋子就在眼前,杨楚若却没有勇气推门而进。带着泪痕的双眸高高红肿着,瑟缩着,转头一看,却见风凌与小红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她身后。 小红捂着嘴巴嘤嘤哭泣,风凌冷着脸,置身事外,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而阿若则是站在风凌后面,低着头,似有些怜惜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毁了。 杨楚若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咽下所有怀绪,颤抖的推开门,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印入眼帘的,便是小柳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如同木偶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既不哭,也不闹,脸上,身上遍布着诸多淤青,不少地方还有鲜血冉冉而流。她一张清秀温婉的小脸,不何何时,惨白如纸,她的水灵般轻巧灵动的双眸,不知何时,空洞木然。她很平静,平静得可怕,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悚,平静得让杨楚若有些陌生。 以往的小柳,总是温婉的微笑着,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只因当初她点中了她,选她为自己的贴身小婢,逃开鸨妈要她接客的魔爪。 殊不知,她当初病得奄奄一息,不过是随手一指罢了。小柳那般聪明的人,想来也该明白她根本无心救她的,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着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小姐。明知道,若是过去了,很有可能会失身,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杨楚若偷偷别过脸,擦掉眼里的泪水。 握住小柳冰凉的小手,替她掖好被褥,忍着心酸,哽咽道,“对不起……”她没能救得了她。她已经不敢去看她身上的伤口了,轩辕锦泽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小红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号啕大哭而去。 小柳姐姐一直等着她的心上人的,等了八年,整整八年,八年来,过身如玉,战战兢兢,想不到,还是逃不了……呜呜……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杨楚若断断续续哽咽的说了一些话,小柳如同死人一般,眼神空洞,死灰一片,眨也不眨一下,看着让人心酸。 直到大夫来了,杨楚若才被迫出去。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轩辕锦泽的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想成事,只有站在最顶尖,拥有无上的地位,权力,否则便只有待宰的份。 多么刺骨的话,却是多么现实。她若不想身边的朋友们再因为她受磨难,便只能一步步踩着死人的尸骨爬起来。她若想报仇,她只能先狠了那颗心,否则,她永远都是一堆烂泥,任人踩踏。 氤氲的眼神,瞪着兰字号房里,闪过一抹狠辣与燃烧的火焰。 她杨楚若发誓,上穷碧落下黄泉,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也要他生不如死。她杨楚若发誓,从今以后,她不会再有一个朋友,有的,只是尔虞我诈的利用。 她要不起亲情友情了,凡是跟她有牵连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你带我离开天凤国吧,有什么条件,你只管说。”杨楚若平静的道,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无喜无悲,有的只是一种看般世间百态的淡然。 “很好,这一关,你通过了。”风凌嘴角上扬,满意杨楚若的反应。他本就是要试探杨楚若见到轩辕锦泽,会不会一个冲动之下,与他同归于尽。她忍住了,她做到隐忍了,当时就已通过。 如今她能够认清现实,更好不过。心狠手辣,冷漠无情,抛弃一切,本就是成大事的无决条件。 杨楚若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小柳的屋子,淡淡道,“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你给小柳跟小红赎身。”在天凤国,她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们两个…… “没问题。” “给我半柱香时间,半柱香后,我们便启程离开天凤国。” “可以。”风凌淡淡道,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 杨楚若待大夫离开后,重新推开小柳的屋门,坐在床前,看着小柳如木偶般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放下所有冷傲,却是情绪低落,哀恸悲伤,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说再多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的伤害,我只能说,即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不会放过轩辕锦泽,你的仇,我一定会报。” “过一会儿,我要跟凌公子离开仙乐坊了,离开前,他会为你跟小红赎身,也会给你们留下一笔银子,足够你们衣食无忧,你们可以过你们想要的生活。” “小红性子浮燥,我便不跟她道别了,免得惊到轩辕锦泽。来到仙乐坊的日子里,我感激你跟小红,如果没有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怕,我撑不到这一天……这次,我走的,很有可能是一条不归之路,若是我侥幸能够活下来,若是我们还有缘相见,希望,我们还能像今天一样,静静说话相处。” “不过,你心里想必是恨我的吧,恨我没有救得了你,恨我……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离你而去……” 杨楚若抹掉眼泪,讽刺一笑,“其实你该恨的。你最宝贵的贞洁,因为我,就这么没了……你恨也好,怨也罢,今日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不详之人,若是有以后,也许,我们不见才是最好的。” 转身,看到小柳依旧一动不动,死灰木然,看了看时辰,半柱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抹去泪水,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小柳,留下一句,“我走了,你保重。” 她不敢多看,她怕再多看一眼,她便狠不下心,在小柳最痛苦的时候,离她而去。她的心里只有滚滚火焰,滚滚仇恨。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动情,从今以后,她跟风凌一样,只是一个无心的人…… “哐啷”一声,大门紧闭,杨楚若随着风凌正式离开天凤国,加夜启程前往楚国。离开她活了十九年的天凤国,离开这个让她开心,也让她伤心绝望的地方。 未来如何,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明天起,她便是新生的杨楚若。 杨楚若离开后,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在杨楚若不知道的时候,小柳木然空洞的眼神眨了眨,眨下一滴泪水,望着杨楚若离开的方向,眼露悲伤。 恨她……她该恨吗?她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她就算要恨,也是恨那个男人。 轩辕锦泽吗?他叫轩辕锦泽? 轩辕……他是皇室中人?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她的未婚夫从没找过她,只怕,他早已忘记她了吧。 他出身高贵,只怕早已忘记沦落青楼的她了吧。 八年苦苦守候,又能如何,她与他,早已是南北两极,各不相同的两个人了。 如今,她最宝贵的东西也没有了,人生早已没了盼头。她只想报仇,杀了那个男人。 她的仇,不需要别人报,她自己可以报。 小柳一双水灵的眸子里,陡然出现一抹狠辣,冰冷慑人,连屋子里都缭绕着满满的仇恨。 ------题外话------ 回到楚国,男主就出来鸟,大家表急表急,啊呜…… 041:入选秀女 半年后。 楚国迎来三年一度的选秀大会,五千秀女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层层筛选下来,仅仅留下二百一十人。 原本就热闹繁华的楚国帝都因为这次选秀更是人声鼎沸,车如流水马如龙,将繁华热闹推向了顶峰。 尽管,选秀大会已然结束,落选秀女在父母的陪同下,一一黯然离开帝都,帝都城里依旧一片欢呼热闹,不少中选的秀女家族们,门庭广发炮竹,纷纷庆喝,到处喜气绵绵。 宫外热闹,宫里同样热闹,今天,入选的秀女们第一次集合,被安排入住诸秀宫,再次训练一月,一月后,由皇上进行最后挑选,亲自选拔封位。 二百一十人里,几乎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激动之情,甚至兴奋的幻想着见到皇上的情景,不知皇上会不会看中她们,封选她们为妃。若是能够成功入选,她们便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当然也有少数人极为伤感。一入宫门深是海,再想出来,只怕倾尽一辈子,也难以如愿了。后宫再好,地位再高,也只是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雀儿。 “停。”一个中年太监拂尘一扬,顿住脚步,声音拉长,环视着二百一十个身穿白缎秀衣,头戴斗笠白纱的众秀女们。 “大家揭开遮脸纱笠,在这里歇息一会,稍后于姑姑会过来安排你们往后的住处。”太监声音冷冷清清的,环视在场一个个身姿曼妙的秀女们,眼里有着一丝不易查见的光芒。 虽然她们的容貌都被白纱遮掩着看,看不出具体容貌,但从她们一个个婀娜多姿的身姿来看,今年的秀女们,只怕比往年要出色许多。管事麽麽也说了,今年的秀女们,一个个都是万里挑一,随便站出一个都能与往年的头等秀女并肩而立了。 拂尘一扬,为首的太监公公领着众多小太监,依次鱼贯而出。 公公们一走,诺大的储秀宫里,只剩下远处纹丝不动的站岗侍卫。刚刚还挺直背脊,端正站姿的秀女人,不少人跨了身,驼了背,疲惫的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嘴里不满地嘟囔着,“累死我了,都站了整整一天了,这把腰差点断了。” “什么一天,都一个月了,好在已经结束了,不然非得累死不可。” “还没结束呢,据说还要再训练一个月,皇上才会召见咱们,要是到时候落选,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还要一个月,天啊,再这么下去,还没见到皇上,只怕我都要倒下去了。” “呔,都到了这一步了,难道还要放弃吗?无论如何,这一个月也得坚持下去,只要坚持下去,以后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 刚刚还端正着身姿,恭顺有礼的秀女们,此时一个个揭开遮脸的纱笠,或捶着腿,或揉着腰,或捏着肩膀,三五百群的聊在了一起。 “啪。”宫玉秀粗鲁的揭开头上的纱笠,啪一下远远扔掉,露出一张清秀干净,冰清玉洁的容貌。甩了甩脖子,发出咔嚓咔嚓不雅的声音,白皙的手,更是气愤的扯了扯紧束的玉带,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句句不满的抱怨,“什么鬼束带,勒死我了,都说我腰粗,根本勒不下,还使劲勒什么勒,都是一帮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混蛋。” 咝…… 二百多个秀女人,一个个打开纱笠,看着呈着大字型躺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宫玉秀,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谁?好大的胆子?在皇宫里还敢骂人?不怕落选吗?姑姑们不是交代,衣着要整洁,举止要优雅吗?她……她居然敢这么粗鲁的倒在地上,还……还扯掉了束带,远处可是有侍卫站岗啊。 “喂,你不怕被人看到告你一状吗?还不快起来。”一个倨傲的秀女朝着她踢了踢,虽是好心提醒,却是一脸不屑的冷哼着。 “告就告呗,谁稀罕当什么宫妃,我早说了,我不是当妃子那块料,也不想当,那么多想当的被淘汰,我这个不想当的,却使劲把我塞进去,你们说,那些人不是吃饱了撑着又是什么。”宫玉秀打了一个哈欠,疲惫的翻了一个白眼,大庭广众之下,翻了个身,竟然打起了鼾,沉沉睡了过去。 众秀女们傻眼了。 这个女人,她真是来参加选秀的吗?天下哪个女人不希望能够入选,成为皇上的妃子,可她居然如此不屑?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哟,这个人,她是单纯还是单蠢啊,脑子有病吧。”周玉香冷笑一声,捂着嘴,幸灾乐祸着。她想作死,她还巴不得呢,少一个人,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位姐姐好漂亮啊。”一个较为年幼的不起眼的秀女,羡慕地看着周玉身,发出一声惊呼声出来,痴痴地看着。 周玉香闻言,更加倨傲,似是得瑟的摸了摸手腕上的七彩琉璃玉,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头上的七彩凤钗,却没有摸到,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如今是在宫里,头上的发饰都是统一的。 尽管如此,在场的众秀女们,大多还是被她手中的七彩琉璃玉惊艳了,纷纷靠拢过去,七嘴八舌地说着。 “哇,这是什么玉,好生漂亮,还会发光发亮呢?瞧,对着太阳,还能发出七彩颜光呢。” “是啊是啊,真的是七个颜色呢,而且每换一个角度,颜色就不一样。” “哇,好漂亮啊,这个要值不少钱吧。” “……” 周玉香得瑟的高举手腕,将腕上的七彩琉璃玉高高展现,尽量让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才不屑地看着众人,勾唇冷笑道,“这哪是钱能够买得到的,这可是当今太后亲赐给我的,名唤七彩琉璃玉,价值连城,也是咱们楚国数一数二的首饰之首。” “什么……太后亲赐的?太后能赐你这么贵重的首饰?那你是?” “我?我叫周玉香,周家二小姐。我的姑母是当今太后,我的爹爹是镇北大将军,手握十万大军,我的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妃娘娘。”周玉香说不出的得意,似乎在场所有人的身份,在她眼里,都是一个小角色。满意地看着众人倒抽一口气的模样,也满意地看着不少秀女纷纷巴结夸耀着她。 余光一闪,除了看到宫玉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外,还有两个静静站在一边,尚未揭开纱笠的秀女,以及另一方向,一个同样不屑冷傲的容晴,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容晴就算了,也是老对头了,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属正常。躺在地上的笨蛋,她更不曾放在眼里,直接当成了死人。 唯有远远静站而立的两个秀女,居然没有一丝反应,也不给她一丝面子,难不成,她们两人的身份,比她还要高贵不成?居然还敢带着纱笠。 视线下移,却见静站的那两人,无论是谁,身姿都是曼妙多姿,婀娜有致,且她们身上,都透着一抹温雅的书香气息。虽是静静站在那儿,却让人感觉到一抹从未有过的宁静。 且她们两个身上,有一种高贵,自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高贵。与她们站在一起,只觉得自己是一个跳梁小丑。 042:化名苏沁 “你们两个是谁?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还不快把纱笠拿下。”周玉香冷喝,态度极为不善。她们难道没听到,她的姑母是当朝太后,她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她的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妃吗?居然还敢如此无礼,不想活了。 闻言,在场的秀女们纷纷替她们两个捏了一把汗。 在宫里最忌讳的便是和罪别人,尤其是得罪一个有着雄厚家世的人。周家在楚国,势力是出了名的强大,连皇上都得礼让三分。若是得罪她,只怕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说你们呢,还不快把纱笠拿下。”见两人依旧没有动作,周玉香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站在左边的遮笠秀女素手轻抬,露出一双十指纤纤,白皙粉嫩的手,轻轻搭在斗笠边缘,动作优雅,举止从容地取下遮在脸上的斗笠,露出一张让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绝世容貌。 所有人,心脏皆是跳动了几下,怔怔地看着眼前取下斗笠的白衣秀女,忍不住狠狠惊艳了一把。甚至怀疑她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那是怎样一个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周身流动着书香气息,温婉柔弱,气质高雅,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缭绕于她的周身。 她的眸子,清澈中带着一抹忧郁,忧郁得让人止不住想要怜惜,眉宇中还夹杂着一抹清灵之气,出尘淡泊。她琼鼻高挺,肌肤胜雪,一袭白衣,飘渺淡雅,微风吹来,纱随风舞,舞得如同九天仙子。 吐气如兰,微微行礼,如天籁般的动作轻轻启动,让人恍置梦中,“书琪见过各位姐姐,各位姐姐有礼了。” 咝…… 好动听的声音,好温柔的女子,好高雅的气质。这个女人举止有礼,端庄贤淑,长得又好生漂亮啊。 她们以为,她们长得已经够漂亮了,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然还有人能长得如此绝色倾城。 周玉香哑口无言了。她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周身透着一抹书香味道,明明是一个很好欺负的人,可她却不知该从哪儿对她下手。她的一言一行,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与她站在一起,倒觉得,是她嚣张跋扈,欺善怕恶了。 周玉香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忽然发觉,她虽然长得漂亮,但跟她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若是皇上同时看到她与她,只怕第一眼便要被她吸引了吧。 思及此,周玉香猛然回过神来,不善的瞪着乔书琪,“报上名号来,哪家的女儿。”若是身份不高,她今晚就弄死她,看她还敢不敢跟她抢皇上。 “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天下第三美人,乔书琪,吏部尚书的女儿,据说,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齐全,是咱们楚国的第一才女加第一美女。”秀女中,突然有一个人惊呼出声。 众人忍不住震惊了。 天下有五大美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虽然第一美人杨楚莹已经不在,却没有人,能够取代她的位置。第二美人,早在几年前便消失无踪了,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如今天下间,最美的,怕也就只有乔书琪了吧。 想不到,她竟然也来参加选秀了,有她在,皇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呢。 “什么?原来是你,难怪有几分姿色,不过,你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皇上就会看中你了吗?想得美。”周玉香将地上的斗笠狠狠踢开。就这么第一眼,便将乔书琪划为敌人。如果不是她身份高贵,还是一个吏部尚书的女儿,她当场就给她一巴掌,看她还敢不敢用这张脸出来勾搭别人。 乔书琪微微低头,手心紧攥,没有回应周玉香的话,忧郁的眼里,倒是闪过一抹难言的黯然。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来参加选秀。 秀女中,不少秀女天平立即倾斜,不少人纷纷站到乔书琪身边,拍着乔书琪的马屁,妄想傍上她这颗大树。 乔书琪只是礼貌性的微笑以对,却是一言不发。然而周玉香却觉得,乔书琪那抹忧郁的微笑极为刺耳,啪的一下,扬开右边唯一一个还戴着纱笠的秀女,手上一翻,将她的纱笠掀开,嘴里怒喝,“还不揭开,怕长得太丑,没法见……人……吗……” 轰的一下…… 不止周玉香嘴里的话结巴说不出来,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也是狠狠一抽,惊得呼吸差点静止。心中震撼,久久无法回神。 瞪大的眼珠子里,倒映着杨楚若一张美得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出来的倾国容貌。 她的美早已凌驾了一切,只怕世间任何形容词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亵渎。她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便让人自行惭愧。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肤如凝脂、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淡雅。 她身姿曼妙婀娜,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慑人心魂。额眉淡扫,略施粉黛,三千如瀑般的墨发,松散地挽了一个发髻,斜插一支镂空梅花簪,却是那般的清丽脱俗,尤其是搭上一袭白翠烟罗,微风吹过,衣抉翻飞,仿若上天遗落在人间的仙子,美得让人如痴如罪。 她的美,远远胜于天下第三美人乔书琪。美得让女子都怦然心动。 “哇……好漂亮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宫玉秀不知何时醒来,喃喃自语着,率先打破沉静。 乔书琪眼里也闪过一艳惊艳。只是那抹惊艳与在场除了宫玉秀以外的人,完全不同,她的惊艳很单纯,还带着一抹友好,不似其她人,媚眼里闪烁着的,都是深深的嫉妒与敌意。 “你是谁?”怎么长得如此漂亮,比乔书琪还要美艳几分。这么漂亮的人,不可能没人知道的。她的美,足以与第一美人相提并论了吧。 “我叫苏沁,苏城县令的女儿。”杨楚若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句。 然而,在场的秀女们也听到了关键。她说,她只是苏城县令的女儿? 真的只是一小小的县令之女吗?一个县令竟然能生出这么美的女儿?还好,她身份低下,否则,这次选秀哪还有她们的份。 不少人想要巴结的杨楚若的人,一听到她只是县令的女儿纷纷打了退堂鼓。 后宫是什么地方,没有一点势力的人,能活得下去吗?她长得又是这般貌美,只怕没几天便要被整死了吧。 “呵,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我倒以为是谁。怎么着,你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也配得到皇上的宠爱?别以为长了一张脸好看,我告诉你,后宫凭的是势力,才艺,你会吗?不说势力,就说才艺吧,一个芝麻官,有银两请师父教你吗?”周玉香冷嘲热讽,骚首弄姿,却是不屑的冷哼。心里极为不满,为什么这一届的秀女,一个比一个出色,还出现了容晴,乔书琪,还有这个女人,三大劲敌。 “喂,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出身比别人高贵几分,就可以目中无人,你要是出身在寻常人家,只怕你连个屁都不是。” 咝…… 谁?谁在说话,好大的胆子,连周二小姐都敢骂。 众秀女纷纷让开一条路,看向声音的发音处,却是还坐在地上,没有一丝形像的宫玉秀。 043:义结金兰 “你再说一次。”周玉香银牙紧咬,从小到大,还未受过此等侮辱,这是第一次。 “我说,别以为你出身比别人高贵几分,就可以目中无人,你要是出身在寻常人家,只怕连个屁都不是。”周玉香身子一个利落地旋转,稳稳落在地上,拍了拍屁股,冷笑一声,仿佛没有看到周玉香杀人般的眼神,无所谓的又重复了一遍。 “放肆,你什么人,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是……” “知道,你父亲是镇北大将军,你姑母是当朝太后,你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妃嘛,你都说了好几次了,想不记住,都难啊。”宫玉秀没有形像地打了一个哈欠,冲着周玉香挑衅的笑了笑,双手一甩,又打了一个懒腰。 “没有眼色的贱女人。”周玉香扬起一个巴掌,啪的一下就扇在宫玉秀脸上,她从小到大,受尽万般宠爱,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平日里,父母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她,不打得她皮开肉绽,她就不姓周。 “啊……”不少人惊吓捂嘴,知道周玉香嚣张跋扈,倒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当众发难。满以为,周玉香突然发难的这一巴掌,定然可以扇到宫玉秀,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宫玉秀只是慵懒的一伸手,便稳稳的捏住周玉香的手腕,疼得周玉香呲牙咧嘴的,如花似玉的美丽容貌,瞬间扭曲。 “疼……放手,放开我。” “疼啊?那你以后还敢不敢目中无人。”宫玉秀挑逗般的朝着周玉香吹了一口凉气,吹得周玉香毛骨悚然,使劲挣开她的束缚,可她明明一双白皙的玉手单薄瘦弱得可怜,却如铜墙铁壁,无论她如何挣扎就是挣扎不了。 “放开我,你不怕我姐姐还有我姑母冲你发难吗?”周玉香冷汗都沁了出来,扫视周围,忽然发现,如今是在宫里,她根本无法带自己的下人进来,一时半会也没人能够帮得了她。 “怕,我好怕啊。”宫玉秀嘴里说着怕,可一张鹅蛋脸上,满是嘻戏的笑容,哪有半分怕意,随手一推,周玉香摔得差点四爪朝天。 杨楚若心里一动,这个女的有武功?且武功还不低? “哈哈哈,有趣,有趣,像这种人,就该多给她一些苦头。”容晴捂嘴,一双水眸布满幸灾乐祸的笑意。 “你到底是谁?报上名号。”周玉香义愤填膺,狠辣的瞪着宫玉秀以及容晴等人。 “听好了,我叫宫玉秀,嘿。” “我问的是你是谁家的女儿。” “谁家的女儿重要吗?我就是我咯,我才不会愚蠢地把父母的名字摆出来炫耀。”宫玉秀冲着周玉香扮了一个脸鬼,模样俏皮可爱。 “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不知道这是在宫里吗?”不等周玉香回话,远处传来一句冷得让人骨头都要冻僵的冷冽声,抬头望去,却是一个年长的姑姑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疾速而来,秀女们赶紧摆好身姿,不敢多言。 “快,快把她拿下,她打我,我父亲可是镇北大将军,我姑母是当朝太后,我姐姐还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妃娘娘。”周玉香一见来了人,急急忙记爬了起来,指着已经排列站好的宫玉秀,咬牙切齿的道。 带着的姑姑不过三十多岁,冷冰冰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背脊直挺,双手搭于前,一见周玉香狼狈的大吼,完全没有一丝秀女该有的形像,冷不住冷冷道,“这个女人,把她从名单中删除,马上送出宫去。” 轰…… 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位姑姑是谁?一句话就周玉香从名单中删除了?删除了名单,不就等于落选了吗?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周玉秀也是傻眼,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太监们驾着她离开的时候,才奋力将太监甩开,大吼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我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我姑母是当朝太后,我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妃。” 杨楚若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太蠢了,列为对手都是一种侮辱。皇宫是什么地方,居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搬出长辈名号,不等于间接承认,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仗势欺人吗?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只怕她父亲,她姐姐,甚至她姑母不仅救不了她,甚至还会因为她的这一席话而受到处罚。 人家既然敢将她从名单中删除,自然有人家背后的靠山。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姑姑,应该是直属于皇上的人吧。 乔书棋微微低头,不言不语,心中明镜。 容晴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等着姑姑发难,将她逐出皇宫。 宫玉秀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惹到她,一切都好说。 其她秀女们,则是有些害怕地看着姑姑,直觉,以后若是这位姑姑带她们的话,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听到了,那又如何?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身份尊贵的秀女,皇上选的是温婉善良的妃子,而不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小主,你被淘汰了,拉出去。”姑姑依旧没有一丝表情,更不在意她背后的靠山,只是冷冷发言,看着周玉秀不敢置信地被拉了出去,嘴里直嚷嚷着什么。 末了,冰冷的眸子,扫向在场所有人,森冷道,“进了皇宫,不管以前你们身份如何尊贵,都必须遵守这里的规距,否则,轻者淘汰出宫,重者,直接处死,知道吗?” “知道。”秀女们哪里敢说不知道,周玉秀身份如此尊重,一言两语的就被淘汰了,她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没吃饭吗?胸膛挺直,大声点。” “知道。”秀女们挺直胸膛,异口同声,大声道。 “这届秀女由我全权统管训练,以后你们叫我于姑姑便可。”于姑姑脚步移动,扫向一个个秀女,却在容晴,乔书琪,以及杨楚若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张冷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在看向乔书棋以及杨楚若的时候,错愕一闪而过,半晌却是满意地点头,似乎没想到,这届秀女中,还有如此绝色美人。 看向宫玉秀的时候,冷眉紧紧蹙起,“束带呢?” “哦……我马上束好,马上束好。”宫玉秀手忙脚乱的赶紧捡起束带,笨拙的束了起来。 “再有下一次,直接淘汰。”于姑姑冷冷道。 宫玉秀吐了一个舌头。在心里不满的直嘟囔,不就是一个束带吗?至于那么凶吗? “经过一个月以来的层层选拔,如今已是最后一关,也是最严格的一关,这一个月,会禁宫一月,考察你们的生活习惯,性情言论,琴棋书画诗歌舞,每一天,每一刻只要你们稍微不注意,都将可能被淘汰。” “今天先安排住处,明日再训练。住处为三人一间,可自由选配。” “我跟苏姐姐,乔姐姐住一起,她们都是美人,我喜欢跟美人住。”于姑姑话一说完,宫玉秀一手拽着杨楚若,一手拽着乔书棋,咧着咧,嘿嘿直笑,见于姑姑瞪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她们的手。 ------题外话------ 亲爱哒,晚上七八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以后尽量每天二更,啵个!这章有点儿过渡章,却是必备的,木有办法咩,公众文,字数有限定,写的不多,啊呜……求收藏一个哦,么么么哒!还有人问我,男主是谁呀,是不是轩辕锦泽那个暴君呀,我滴个汗。答应肯定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啦……轩辕锦泽那混蛋怎么配当男主呢!要是男主,都要风中凌乱鸟!咱家的男主,在三章过后吧,霸气登场哈! 044:选秀自杀 于姑姑冷冷瞪了一眼宫玉秀后,转身离开。秀女们如蒙大赦,三三两两讨论起于姑姑背后的靠山,以及商量谁跟谁住在一起。 宫玉秀自然是拽紧杨楚若与乔书棋了,一张活泼天真的脸上,带着一抹璀璨的笑容,“两位姐姐,我跟你们住一起可好?” 杨楚若微微抬头,正欲看向乔书棋时,身子猛然被人一拉,已然拉出原地,措不及防之下,差点栽倒,反观乔书棋,也是一脸惊惧,反应不暇。 “走咯,回屋了,你们快带我们回房,我脚都快酸痛死了。” 储秀宫的一间小小的屋子里,杨楚若动作娴熟的收拾起屋子,将三人的被褥一一入套,昏暗的烛光下,折射出她安静文雅的一张倾国容貌。乔书棋靠躺在床塌上,背对着众人,一言不吭,留下一道清瘦的背影。 而宫玉秀则是慵懒地,毫无形像的抬着腿儿,吃着肉包子,一边叹气,一边抱怨,“哎,谁说当皇帝的妃子好?选秀规距一大堆就算了,都已经进了储秀宫了,连个被褥都不给入,吃的是啥,两个包子,还不带肉馅的,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两个包子能填得饱肚子吗?你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整我们啊。” 杨楚若微微笑了笑,将最后一个被褥套好,轻声道,“既来之则安之。” “你别跟我拽文,我不喜欢,也听不懂,不过呢,我一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抱怨声,我心里瞬间就平衡了。”宫玉秀一口将包子吞下,嘿嘿一笑。 “这个包子也给你吃吧。” “别了,我都吃了你跟乔姐姐的一个包子了,再把你最后一个包子吃了,你今晚准得饿肚子。” 饿肚子?杨楚若动作僵了一下。以前在兰陵台的时候,哪天不是饿着肚子的,她早就习惯了。 思绪有些恍惚,想到风凌与易书尘。这两个人,可以说改变了她一生。 风凌虽然把她当作棋子,互取所需,但不可否认的,他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 易书尘……他是一个温暖的人,这半年来,不离不弃,照顾她病重的身体,是他在她人生最低潮最无助的时候,陪伴着她,化解她的仇恨,化解她的悲伤,如果没有他,只怕她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想起伪冒苏城县令千金进宫选秀的时候,易书尘极力阻止,可她为了复仇,毅然决然地进宫,想成为楚皇的宠妃,利用楚皇进攻天凤国。想必,易书尘是伤透了心吧。 天底下,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复仇的决心。半年时间过去了,她对轩辕锦泽的恨只多不少。 “苏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宫玉秀有些害怕地看着杨楚若。虽然她脸上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可莫名的,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仿佛,眼前的女人是一条毒蛇,可以致人死命的毒蛇。 “没什么,只是想到家人,不免失神了,吃吧,我不饿。”杨楚若微微一笑,如同千朵万朵百花突然绽放,美艳了宫玉秀的眼,让她一时竟有些失神,羡慕地看着杨楚若那张美到人神共愤的脸。 “苏姐姐,你真美。”宫玉秀将包子塞进嘴里,嘿嘿一笑,伸手扯了扯乔书棋的胳膊,笑着道,“乔姐姐,你快看苏姐姐,她长得好美啊,你们两个站在一起,那群花花绿绿的女人,肯定入不了皇上的眼,乔姐姐,你身体怎么那么凉。” 宫玉秀说话的同时,被乔书棋冰冷的身体吓了一跳,忙回过神,又拍了拍乔书棋的身子,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不禁错愕地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心里一动,将她的身子掰正,这一掰正,两人皆是吓了一跳,脸色惨白了几许。 “啊……乔姐姐,她……她……她怎么流了那么多血,我去找大夫。”宫玉秀差点失声尖叫起来,惊恐地看着乔书棋一张绝代倾城的美貌,早已惨白如纸,如风中断落的风筝,无力的凋落,而她手上,被尖利的玉钗划落,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流淌,床上,地上,落了一地的血。 更吓人的是,她惨白的小脸上,眼睛无神的睁着,空洞而麻木,忧郁的眼里,死灰一片。 “别去。”杨楚若适时拉住宫玉秀的手,低声道,“以前出过不少被迫入宫选秀,自杀储秀宫的事,所以先皇特下了旨意,若有犯者,贬入浣衣局,终身不得放出。若是让人知道她自杀,只怕她一生也就毁了。” “嗯嗯……”宫玉秀将脑袋点得像个拨浪鼓,心里一阵懊恼,她差点就害了乔姐姐。 “那现在怎么办?”宫玉秀吞了吞口水。 “先帮她止血吧。” “嘶拉”一声,杨楚若撕开一块纱布,将乔书棋划破的手腕包扎起来,让宫玉秀帮忙,扶着她到她的床塌上歇息,盖好被褥。 “只是失了点血,还好,没有伤及到生命。”杨楚若淡淡道,看着乔书棋脸上挂着两行泪痕,唇角动了动,终是劝道,“想死容易,痛苦的,只有关心你的人。” “乔姐姐,你这是怎么啦?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你不想进宫选秀,只要你故意落选,或者让家人花点银子贿赂贿赂不就可以了,怎么能轻生呢。”宫玉秀蹲在她床前,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莫名的心疼着她,她身上的绝望,让人看了,不禁想潸然泪下。 “哒……”乔书棋一滴泪水滑下,染湿了脸颊,也染湿了被褥,一张凄凉的脸上,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泪眼模糊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无奈。 ------题外话------ 第二更哦,么么哒 045:义结金兰 “其实我也不想进宫,但是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得选择,我父……父亲也巴不得我成为皇上的妃子,我向往的生活是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然后嫁给一个威风凛凛,人人敬佩的大侠。”宫玉秀撑着下巴,哀怨的说着,讲到后面双眼发亮,心情也止不住的激动起来,甚至刷刷几下,使了几个招式。 “乔姐姐,你不想进宫,我也不想进宫,要不,我们使点儿小计,让自己落选吧,反正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只要这一个月里,我们被淘汰了,就不用进宫啦,嘿嘿。” “既然住在一起,便是缘分,你若有什么难处,不防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寻死觅活,只会让你爱你的人更加难过。”杨楚若缓缓接道。 乔书棋空洞的泪眸微微眨了眨,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侧脸,看向一脸天真的宫玉秀以及内敛文静的杨楚若,如花似玉的脸上,有着绝望的死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透着深深的无力,“没有办法的,选秀名额早已内定好了。” “内定?怎么会呢?皇上不是都还没选吗?”宫玉秀傻傻道。 “历朝皇上选妃,大多都会选择家族势力强大的千金充入后宫,好安抚他们,巩固地位,让朝廷能够千古流传下去。我爹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在我还没有踏入宫门时,便已然注定了结局。”乔书棋声音虽然低沉无力,却是出奇的动听,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诗书之气,温婉得让人忍不住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吓了她。 “原来如此。那你爹呢?你爹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想保出去?” “我爹……”乔书棋黯然低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低低道,“我爹花了十几年时间培养我,就是为了这一天,他又怎么可能把我保出来。”如果他心里真有她这个女儿,就不会硬生生拆散她们了。 “那你为什么不进宫啊?天下间的女人,不是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乔书棋沉默,眼里划过一抹黯然。 宫玉秀目瞪口呆,惊呼道,“不会吧,还真被我猜中了啊?天啊,那你现在怎么办?真的要成为皇上的妃子吗?我听说当今皇上残暴不仁,杀人如麻,经常折磨后宫的妃嫔啊,好多妃嫔都被他活活折磨至死了呢。” “啪哒……”乔书棋又是一滴泪珠滑下,无力的闭上忧郁的眼睛,全身力气好似全部被抽干,对这个世界,再无一丝留恋之情。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当中还有很多变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杨楚若走到茶桌前,白皙如玉的手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优雅,淡淡道。 “还有机会吗?”乔书棋喃喃自语。 “当然有,只要你不放弃,每一刻都是机会。”就像她明知自己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要想摧毁诺大的天凤国,不过是飞蛾投火,意想天开,可她从未放弃过。 “嗯。”余光撇到杨楚若,虽然她绝色倾城的脸上,温温淡淡的,可那双眸子却充满着永不服输的坚定,那坚定,是世间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它渗透到了骨子里,甚至到了灵魂里。虽然她不明白,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但或许,她真的错了。只要有一线生机,她都要坚持下去,今日若是她死了,只怕,他也不会苟活于世。 “乔姐姐,你想明白啦,真好,你放心,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宫的话,我们都会帮你的。”宫玉秀拍了拍胸脯,豪情壮志的道。 “来,把包子吃了,养好精神,咱们一起共度难关,好好商量商量,如何逃开那个暴君的魔爪。”宫玉秀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到乔书棋手上,转身看向杨楚若,“苏姐姐,你真的想成为那个暴君的妃子吗?要不,你跟我们一起想办法落选得了,那个皇帝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昨天晚上,又生生折磨死了一个妃子呢,那妃子被抬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淤青跟血痕,眼珠子瞪得老大,别提有多惊恐了,想必,死的时候,一定死得很惨的,还有前天,听说前天有一个宫女不小心看了皇帝一眼,马上被挖了眼珠子,啧啧啧,宫里啊,连着两个晚上都是那个宫女嚎哭的鬼叫声啊。”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承载着家族的荣耀。千里迢迢,经过一层又一层的筛选,来到楚都,就是为了能够得到皇恩。若是皇上是个贤明的君王,那是我的荣幸,若是……若是他当真那么残暴,那便是我的命了。”杨楚若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里无端的闪过一抹苦涩。就算他跟轩辕锦泽是同一种人,那又怎样,她选择了,便不会后悔。 “啊……不会吧,那个皇帝那么残暴,你也想嫁给她?你就不怕她把你整死吗?你跟着我混迹江湖,逍遥自在多好啊。” 杨楚若回以一笑,只是笑容有些缥缈。 乔书棋突然开口,“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宫玉秀赶紧捂住嘴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们可以不理解,但必须尊重。”乔书棋柔弱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泪痕,却对杨楚若鼓励一笑。 “我觉得,我们三个人,天南地北的能够聚在一起,还能共住一屋,就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缘分,不如,我们结拜成组妹吧,好不好?”宫玉秀突然提出建议。 乔书棋与杨楚若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宫玉秀会提出这个缘分。不过,玉秀说的倒是没错,相识便是有缘。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书棋能认识两位姐姐,是书棋的荣幸。”乔书棋微微一笑,瞬间温暖了一室的人。 宫玉秀挠挠头,听不明白前两句的意思,但是后面一句,她总算是听明白了,笑嘻嘻的转头看向杨楚若,“苏姐姐,你呢?” 杨楚若一怔。 义结金兰? 跟她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若是她们与她结拜,日后,只怕必受她所累。 杨楚若本想拒绝,待一想到风凌跟她说过的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成功,只能踩着别人尸骨一步步往上爬。 杨楚若的心瞬间松动了。 初来皇宫,她没有一丝可以依靠的力量,若是有她们两个相助,也许……也许能够事半功倍,尽早入选,成为楚皇宠爱的妃子。 坦然一笑,“求之不得。” “真的啊,我今年十六岁,乔姐姐跟苏姐姐呢?”宫玉秀喜出望外,马上自报年纪。 “我十八。”乔书棋笑道。 “那我虚长你们一岁,今年十九。”杨楚若道。 046:遭受处罚 “那以后苏姐姐是大姐,乔姐姐是二姐,我就是三妹了。”宫玉秀激动地一拍桌子,扑通跪在地上,作发誓状,“苍天在上,我宫玉秀,今日与苏沁姐姐,乔书棋姐姐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不弃,若违此誓,天打雷霹。”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乔书棋,愿与苏沁,宫玉秀结为异性姐妹,从此肝胆相照,永不背义忘恩,永不背信弃义,若违信誓,天诛地灭。”乔书棋亦是跪下,除却拇指外,其余四指皆朝前,弱若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宫玉秀适时扶住。 杨楚若踌躇了一下,终是拉了拉裙摆,跪了下去,伸出左手发誓,“苍天在上,我苏沁愿与乔书棋,宫玉秀结为异性姐妹,守望相助,生死与共,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苏姐姐,你还有后半句没发誓呢。”宫玉秀笑呵呵的提醒,乔书棋却嗔了她一眼,“好了,我们明白她的意思就可以了,后面的话讲多了,多不吉利,是吧,苏姐姐。” 杨楚若不自然的扬唇笑了笑,心如明镜,却不回话。 “真好,以后我有两个姐姐了,在后宫里,我也不会害怕了。大姐,二姐,你们知道吗?我来后宫的时候,我娘还说,后宫是个大染缸,哪怕心如白纸般纯洁,也会被染黑,我一直不相信,现在我更不相信了,因为我在这里,碰到了两个姐姐。” “后宫确实是一个大染缸,但我相信,只要心存仁善,宽宏大量,不被左右,依然可以保持一颗至纯至善的心。”乔书棋苍白的小脸,散发着一股温柔的暖光,让人心里止不住的舒服。 杨楚若却是望向窗外,痴痴地看着天上皎洁的上弦月,于乔书棋的话持有不同意见。 没被染黑,那是因为,她没有经历那段蚀骨灼心的痛,人,一旦被逼到某个境界,便会逆势而起,灵魂也能被染黑。 “苏姐姐,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担心自己落选,无法得到皇上的宠爱啊?虽然我不喜欢你成为皇上的妃子,不过,只要你想,我们都可以帮你的,对吧,乔姐姐。” “嗯。”乔书棋虚弱地坐在床塌上,淡淡应了一声。 “顺其自然,夜深了,都睡吧。”杨楚若收回视线,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为难地看了看被褥,清洗是不可能了,准得惊动别人,撕裂的话,又太引人注目,杨楚若只能将被褥弯曲折好,这才躺到有血迹的床塌上歇息。 次日,天还没亮,二百零九个秀女便被强行集合在储秀宫正院里,不少秀女们睡眼惺松,抱怨连连,甚至衣裳都没有穿戴整齐。 宫玉秀站在杨楚若旁边,时不时打着哈欠,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她们有病啊,这么早就把我们喊起来,天都还没亮呢,这些日子都快累死了,好不容易有个好觉睡,还让我们吹凉风。” 杨楚若没有理会宫玉秀的话,而是担忧地看向乔书棋,她的身子骨似乎比她还要差劲,昨天又流了那么多血,气血两虚,如今连站立都有些摇摇欲坠了。 “乔妹妹,你没事吧?”杨楚若站得笔直,却是侧头问道。 “没……没事。”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如今不过才四更天吧,这么早起来做什? 身子微微晃了晃,乔书棋有些吃消,或许是昨日里,流血过多吧。 “她们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非得让我爹参这里的人一本不可。”容晴恨恨的道。昨晚只给两个包子当晚膳就算了,所住的屋子简陋,她也不计较了,如何天没亮,又把她们喊起来整齐并列的站在这里吹凉风,她们当真以为她们好欺负吗?这里的秀女有多少不是出身贵族的。 “我不行了,我又饿又困又累又冷,我不管了,淘汰就淘汰呗,我还巴不得她们赶紧把我淘汰了。”宫玉秀顾不得其它,索性坐了下去,嘴里嘀嘀咕咕说着管事姑姑们的坏话。 其她秀女撇了她一眼。虽然也很想跟她一样坐下去歇息,可她们不敢,这一个月最主要的是要培训她们的教养行为,若是此时坐了下去,只怕她们马上就要被淘汰了,这么久以来的辛苦也就白费了。 “乔姐姐,苏姐姐,你们也坐啊,站着做什么啊,我们从四更天不到,就站在这里,如今都快五更天了啊,你们的腿难道不酸吗?赶紧坐坐坐,反正她们又看不到。” “谁说我们看不到。”冷冰冰的话由远及近地传来,伴随着整齐一致的脚步声,宫玉秀一吓,赶忙站了起来,溜回位置,昂首挺胸,双手叩前,站得笔直,有些害怕地看着于姑姑率着数十个宫女太监缓缓走来。 其她秀女们,更是挺直胸膛,正身而立,不敢多言。 “你,出列。”于姑姑冷冷指向宫玉秀。 宫玉秀狐疑地看了一眼森冷的于姑姑,转身又看了看杨楚若与乔书棋,这才慢悠悠的站了出来,嘴里低声嘀咕:不就是坐了一会吗?至于给那么大脸色吗? “自己去端一盆满水扣在头顶,跪在储秀宫正门两个时辰,若是盆里的水滴出一滴,那便再加两个时辰。”于姑姑扫向所有秀女,冷冷道。 宫玉秀立即变色,破口大骂起来,“你以为你谁啊,故意整我的是不是?顶着水盆跪两个时辰,你也说得出来,你自己怎么就不去跪着试试看,我告诉你,你想淘汰就淘汰,我还不稀罕呢。”存心找茬不是,要是两个时辰跪了下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了。 众秀女们心里一紧,不禁替宫玉秀担忧起来。 虽然她讲的话很解气,可是……可是她就不怕后果吗?众秀女们纷纷看向于姑姑,以为于姑姑会生气,没想到,于姑姑依旧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让大家皆是傻眼了。 “谁说我要淘汰你了?你想落选,我偏不如你意,你若不想端水盆跪两个时辰,这里所有人都跟着共罚。” 轰…… 有没有搞错?让她们端着水盆跪两个时辰?她们做不到啊,装满水的盆子那么重,还要高举头顶,别说两个时辰,就算是盏茶时间,她们办不到啊。 这处罚的手段,不是府里用来处罚犯重罪的奴才使用的吗?怎么用到她们这些贵女身上了? 047:双双遭罚 “你……你威胁我。”宫玉秀怒瞪于姑姑。 “威胁你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让你父王杀了我吗?” 父王?什么父王?她到底是谁? 杨楚若与乔书棋也是受惊不轻,她们知道,宫玉秀看似闲散不羁,可骨子里,透着一抹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定然不低。她们只道她是哪个大臣的女儿,却没想到…… 能叫父亲为父王的,又能进宫参加选秀的,当今世上没有几个。 她姓宫……难道……难道她是宫王爷的千金? 相传宫王爷乃是楚国的战神,除了败给天凤国杨家军外,从未输过,在楚国赫赫有名,立下无数功绩,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当今圣上破例封为异姓王爷,也是楚国唯一一个异姓王爷。 想不到,她竟然有如此尊贵的身份,当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你……你……你既然知道,还敢对我如此无礼。”她到底有没有眼色,如此目中无人,她怎么能活到现在? “给予我管事姑姑身份的,是当今圣上,给予我权力的,也是当今圣上,在其位,谋其事,你有意见,大可当面进谏皇上。现在,只要你在储秀宫,便归于我管,我数到三,若是你还不端盆而跪,所有人便跟着你跪两个时辰吧。” “一。” 宫玉秀咬了咬牙,心里将于姑姑咒骂了千万遍。余光扫去,却见除苏沁与乔书棋外,所有人皆是恼怒地看着她,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那恶毒的眼光,分明就带着一种,自己领罚去,别拖累她们的眼神。 “二。”于姑姑双眼直视正前,也不管宫玉秀心里如何想的,径自念道。 乔书棋脚步一动,正想求情,杨楚若陡然拉住她冰凉的手,摇了摇头。 这个于姑姑软硬不吃,若是求情,只怕非旦救不了玉秀,反而会害得她被罚得更重。 “三……” “我认罚,我认罚还不行吗?不过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了你,我是不想连累其她人。”宫玉秀跺了跺脚,恼怒道。一双璀璨的大眼睛里,倒映的都是杨楚若与乔书棋。 苏姐姐身子柔弱,如何能托得了两个时辰的水盆,乔姐姐更别提了,她昨天才失了那么多血,如今站着已是困难了,怎能受罚。 不就是托两个时辰的水盆吗?托就托了,谁怕谁。 赌气地扭头,啪的一下,接过太监端来的装满着清水的水盆,高举头顶,跪在正院边上,一张圆润的小脸气哼哼的。 于姑姑冷冷扫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没有托到两个时辰,不许吃饭。”便再也不把她放在心上,而是转头看向众多心有戚戚的秀女们。 “让你们四更起来,为难你们了吗?”于姑姑一排排走过去,尽量把所有人的反应都收在眼里。 秀女们敢怒不敢言。当然为难了,才四更天,哪个人不是在睡觉,还把她们喊起来站在这里刮凉风,如今都快秋天了,夜里可凉得很。 “我且问你们,你们进宫可是为了进封妃嫔,伺候皇上才来的。” “那当然是,不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秀女人中,一声稚嫩的声音不满的响起。 众秀女们以为,于姑姑会生气,没想到,于姑姑还褒奖似地看了她一眼,扬声道,“既然你们是来伺候皇上的,那你们知不知道皇上五更天就得上朝?” 全场静悄悄的,众秀女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无言。 “你们若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最基本的第一步,便是四更天就得起床伺候皇上梳洗更衣。这才第一天就受不了了,你们还留在皇宫做什么,趁早回家嫁人算了。” 虽然于姑姑的话很冷,不可否认的,她说的都是实情,她们找不到话来辩驳,更无法辩驳。 “看看你们,衣裳不整,睡眼惺松的,今天早上,罚你们不许吃饭,站立两个时辰。” 什么……不吃许饭,还要站立两个时辰?她们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了,肚子早就饿得不行,再这么饿下去,她们都要趴下了,哪有力气站两个时辰。 虽然不满,秀女们依旧敢怒不敢言,连宫王爷的千金都被罚了,她们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一个人呢?” “回于姑姑的话,还有一个昨晚割腕自杀,如今已被打入浣衣局,终于不得出来了。”身后一个姑姑突然站了出来,福了一礼,恭敬的道。 “若有再犯者,无论身份何许,一率打进浣衣局。”于姑姑冷冷道,一步步往前走去,扫视众人,突然开口道,“静雅字屋是谁住的?站出来。” 杨楚若与乔书棋对视一眼,皆是疑惑地走出来,态度恭敬,举止优雅,福了一礼,“回于姑姑的话,是我们。” “还有我呢,你有意见吗?”宫秀女跪在一边,双手举得发麻,冷哼道。 “宫玉秀,罚今天一天不许吃饭,若再敢说一句,明天一天也不许吃饭。”于姑姑头也不抬,淡淡道,气得宫玉秀脸红脖子粗的。 哪来的老妖怪,怎么可以这么可恶。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让她后悔。 杨楚若与乔书棋被于姑姑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于姑姑的眼光就像毒蛇一样,随时有可能咬她们一口,又好似能够看透她们的灵魂深处在想些什么。 杨楚若置于身前的双手微微抖了抖,她能感觉到,于姑姑就站在她身边,甚至还能听得到她平缓的呼吸声。 杨楚若心跳快了两拍。 莫非……她知道她伪冒的身份?不,风凌做事滴水不露,她不可能这么快暴露行踪的。 “你床塌上,怎么会有血迹?”于姑姑紧盯着杨楚若一张绝世倾城的脸,将她平静的表情,尽收眼底。 “回于姑姑的话,昨夜……昨夜苏沁葵水来了,不小心沾染到被褥,请于姑姑恕罪。”杨楚若态度谦和,荣辱不惊,又款款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众秀女们不禁心中暗骂于姑姑没事找茬,这点小事也要管吗? “是吗?你可知,在储秀宫说谎,会受到什么处罚?”就在杨楚若等人以为于姑姑会对她发难的时候,于姑姑却突然捏住乔书棋受伤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乔书棋忍不住痛呼一声,虚弱的身子,因为这用力一扯,连带着被扯得往前趔趄几步,小脸比刚刚越加苍白。 于姑姑将她手上的白衣往上一拂,瞬间露出被利器划伤的手腕。 咝…… 众秀女们纷纷不解了。 乔书棋乃是天下第三美人,家势又好,只要她想进宫,没有理由会落选的,怎么会想着寻死呢?要知道,排列天下美人的时候,不仅是人要长得美,最主要的是才华,品行也得好。 乔书棋可是公认的美女兼才女。这才能排得上第三。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好好前途不要,居然想着寻死。 不过她死了更好,只要她死了,她们就少了一个竞争的对手。 ------题外话------ 亲爱的,从今天起,每天都有二更哦。 第一更在早上十点,第二更,在晚上八点,么么哒 048:周太后传说 “你的葵水月初才来,如今才月中,怎么?难道你一月能来几次葵水不成?”于姑姑慢悠悠地说着,却让杨楚若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原状,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得到。 她居然连她葵水什么时候来都知道,看来,她把这里所有人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众秀女恍然大悟,原来被褥上的血,根本不是苏沁的葵水,而是乔书棋自杀溢出来的血迹。 “不关苏姐姐的事。”乔书棋甩开于姑姑的手,即便被人看破真相,依旧长身而立,婉约优雅,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许别人因为她而遭受处罚。 “你不想成为后宫妃嫔,所以你想死吗?可惜,我偏不让你如愿,你若敢死,她,也会跟你一样被打入浣衣局。也许,你爹权势不小,可以将你从浣衣局捞出来,可她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一生,会因为你,而生不如死。”于姑姑指向杨楚若。这些年来,什么秀女没见过,对付她们绰绰有余。 果然,乔书棋脸色一白。似是不可置信,凄婉道,“想要自尽的人是我,你为何牵连于她。” “因为她不该替你说谎,也不该跟你同睡一屋。忘记跟你们说了,同住一屋的人,若有一人犯错,所有人都得跟着受罚,若是屋子里有人自尽了,那么,同睡一屋的人,直接淘汰。” 刷…… 秀女人目瞪口呆,这什么规距,怎么如此苛刻?家里的爹娘,还有以前入选的秀女们怎么从来都没提到这些? “乔书棋妄图寻死,念她中途悔思,特网开一面,跟宫玉般一样,托举水盆一个时辰。” “于姑姑,乔妹妹身子柔弱,且流血过多,只怕一个时辰,乔妹妹会受不了。”杨楚若蹙眉,开口求情。玉秀托着水盆,两个时辰也许还有可能撑得下去,可是乔妹妹,别说一个时辰,只怕半盏茶都支撑不住的。 “受不了也得受,既然来到储秀宫,就得遵守储秀宫的规距,你包庇乔书棋,也得受到处罚,托举水盆,同样一个时辰,没到一个时辰,不许吃饭,若是水溢出来,明日托举两个时辰。” 乔书棋嘴角一动,正想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杨楚若握住她冰凉的手,摇了摇头。 于姑姑要的是杀鸡儆猴,而她们很倒霉的,就是那几只鸡,只怕无论说再多,都没有任何效果。 杨楚若与乔书棋并肩而行,刚刚跪于宫玉秀旁边,便有一盆水,重重的叩在她们头顶,杨楚若等人不得不用双手去托举着。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这个老妖婆,我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宫玉秀咒咒咧咧的骂着,咬牙切齿。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还行吧?”宫玉秀担忧的问。 “还行。”才刚刚托举一会,杨楚若与乔书棋的双手便开始发麻酸痛,咬着牙,努力承受着。 “我们三个现在,算不算有难同当。”杨楚若淡淡一笑,连周围的百花都自卑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乔书棋低头,愧对杨楚若与宫玉秀。 “乔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三个可是结拜过的,也发誓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不就是托个水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一下,一两个时辰很快就过了的。”宫玉秀虽然托举的时间比较长,可她自幼身子骨好,且练过几年武,倒是比杨楚若与乔书棋来得轻松。 “双手掌心朝上,一前一后,微搭叩于身前,把胸挺起来,肩膀放平,眼睛正视前方。腰挺直,对,就是这样。”杨楚若抬头看去,却见于姑姑已然开始教她们第一个动作,站姿。 这个站姿,半年来,她几乎都是这么站的,倒也习惯了,风凌早已命人教了她。 “快看,那个讨厌的女人又来了。”宫玉秀突然轻声,小嘴往前方努了努,杨楚若与乔书棋齐齐望去,却见远处,一个年长的麽麽领着周玉香气势汹汹而来,与于姑姑四面相对。 “奴婢参见周麽麽。”于姑姑标准地行了一个大礼。 “呵,你于秀莲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连太后的亲侄女儿都敢轰出宫,老奴可担不起你这份大礼。”周麽麽冷哼一声,鼻孔朝天,身后的周玉香也是一脸愤然的瞪着于姑姑,明明是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睛,此刻却遍满毒辣,恨不得把于姑姑碎尸万段。 “周麽麽严重了,奴婢只是按规距行事。”于姑姑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 周麽麽却更不乐意了,虽然她已经年过六旬,脸上布满皱纹,可身上的气势却是不低,居高临下的瞪着于姑姑,冷冷道,“好一句按规距行事,我告诉你,她,周家二小姐,乃是太后新赐留在宫里的,无论是谁,都不得为难她。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收还是不收她。” “这人是谁,好大的架子?”乔书棋跪得东倒西歪,双手发麻,还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她呀,她是周麽麽,周太后的奶娘,从小伺候周太后长大的,周太后进了宫后,她也跟着进宫了,是周太后最信任的心腹。”宫玉秀撇了撇嘴,继续道,“周太后的生母在她年幼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从小周麽麽与相依为命,在周太后心里,早已把周麽麽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在周太后大权得揽的时候,赐了周麽麽周姓。整个后宫,没有人敢不给周麽麽面子的,大家都知道,得罪了周麽麽,就等于得罪了太后。” “你怎么对宫里的事这么熟悉?”杨楚若偏头轻问道。 “嘿,我娘是长公主,长小在宫里长大,所以我多少知道一些宫里的事儿。我还知道,这个太后可是一个很了不得的人,她的生母只是一个歌妓,被周候爷看中,收为小妾,生份极其低下。周候爷吧,对周太后的生母只是一夜放纵,过后就把她生母给忘记了,直到周太后十五岁时,因为姐姐不想进宫,而替代姐姐进了宫,从最低等的御女一步高升,受尽先皇万般宠爱,最后荣登太后,成为楚国最尊贵,最有权力的女人。” “她生母只是一个歌妓,那她在候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的吧?”乔书棋突然开口,没有人比她还要明白世家大族后宫里的争斗。她贵为嫡女,又是正妻主母所生,尚且被家里的姨娘算计,别说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歌妓之女。 “可不是,周太后从小受尽欺凌。听说她当年贵为皇后时,当年欺负她的姨娘小姐们一夜间,全部失踪,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都没人知道那些人到底哪儿去了。不过传言,周太后为了报复,把以前欺负过她的人,全部暗杀了,连她父亲都没放过。” “好可怕的手段。”乔书棋唏嘘,身子晃了晃,咬紧银牙,努力让头顶的水盆不至于落下。 ------题外话------ 呜呜……本想把男主写出来,可是……呜呜……字数问题,写不到啊,呜呜……不过很快出来的哒。 重复一遍,以后每天都有二更哦。 早上十点一更,晚上八点左右一更,现在这是第二更哒,么么 049:迷醒不醒 “既然太后有令,奴婢又怎敢不收呢。”于姑姑语气恭谦,态度却一点也不恭谦。 “哼。”周麽麽一脸倨傲,转身,对着周二小姐微微行了一礼,暖暖道,“二小姐,您就安心留在这里,等着册封为妃吧,若是有人欺负您,可以直接到宁寿宫找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宠您,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周麽麽虽是在跟周玉香说话,一双阴冷的眼睛,却瞪着于姑姑,满含警告。 “谢谢周麽麽。”周玉香扬脸,挑衅地看着于姑姑,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嚣张无礼,不把放在心上。 同时一句,安心留在这里,等着册封为妃,便等于变相宣布,日后,她肯定能荣升皇妃,让在场几乎所有秀女都羡慕地看着周玉香。 有一个太后姑母就是了不起,明明都被轰出去了,没想到,还能回来,而且还能当皇妃,真是…… 于姑姑脸色一直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表情,直到目送周麽麽离开后,才站了起来,扫向所有秀女,“站好,腰板挺直,眼睛向前,若是站不好,直接淘汰。”于姑姑唯独忽视周玉香。 周玉香气极,指着于姑姑不满的吼道,“太后说了,不许为难我,你没听到吗?” 于姑姑这才转身,反问道,“我有为难你吗?” 周玉香噎住。 是,她是没有公开挑衅她,侮辱她,可她直接将她无视,这不是为难又是什么?偏这个理由又说不出来,周玉香只得将银牙咬住,开始归队。 “这个于姑姑,真的只是一个尚宫姑姑,还有皇上身边的红人吗?”杨楚若息不稳,冷汗淋漓,双手发麻得不似自己的,依旧强行问道。 “当然不是。听说于姑姑曾经是伺候皇上的母妃的,后来,淑妃娘娘去了后,就一直伺候皇上,皇上对她很是信任,丝毫不亚于周太后对周麽麽的信任。哦,对了,你们听说没有,皇上的生母淑妃娘娘,就是太后害死的,所以皇上跟太后关系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宫玉秀虽然吃力,可勉强还能托得了水盆,咬咬牙,心中依旧在咒骂着于姑姑薄情阴狠。 “如此说来,今天岂不是皇上与太后在对阵?”只怕周玉香就算留了下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就算讨得了好,也未必能册封妃位了,即便册封了,皇上也不可能真心接纳她的。 传言,皇上最是宠爱贤妃娘娘,只怕有误。 贤妃娘娘是周太后的亲侄女儿,害死皇上生母的,又是周太后,无论从哪看,皇上都不可能真心宠爱贤妃娘娘,除非……除非皇上做秀的。 “苏姐姐你在嘀嘀咕咕什么,我快撑不下去了,好手酸好痛。”宫玉秀抱怨着,转身一看到乔书棋的模样,吓得魂都飞了一半,却见乔书棋两眼翻白,头重脚轻,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豆大的细汗,一滴一滴顺着额头,流到眼角,下巴,最后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她的双唇,更是苍白干涩得没有一丝血色,让人止不住从心中震骇。 “乔姐姐,你……你怎么了?你还能撑下去吗?” 乔书棋迷迷糊糊,双耳嗡嗡直响,头顶托着的水盆摇摇晃晃,几滴水珠子因为抖动而滑落下来。她早已不知道宫玉秀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她必须得托完这一个时辰,只要坚持一个时辰,就不会再连累苏姐姐与玉妹妹了。 “来人来人啊,乔姐姐快不行了,你们快来看看,乔姐姐,你赶紧把水盆放下吧。”宫玉秀差点哭泣出来,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道。 那里动静那么大,于姑姑自然也是听到了,淡淡说了一句,“以后礼仪方面,朱尚仪会仔细教你们的,你们都要听朱尚仪的话,知道吗?” “知道。”秀女们异口同声,同样冷汗淋漓,即将撑不下去了。 于姑姑点点头,这才往杨楚若方向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三个同样长得美艳绝伦,性格却又各不相同的少女。 宫玉秀天真无邪,率直活泼,敢爱敢恨,乔书棋温婉文静,腹有诗书,苏沁……苏沁这个人,饶是她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她都看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柔弱,可骨子里,却透着一抹倔强,一抹不甘屈服的倔强。 这抹倔强,与当年的周太后,实在太像太像了,像得让她无法生出好感。即便她的容貌在这批秀女中,甚至整个后宫,都是首屈一指的,可她依然心惊。 就如同现在,凭她的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岌岌可危,可她依旧咬着银牙,挺直被褥,不让头顶的水盆发出丁点儿颤抖,甚至还能清明地提醒宫玉秀不要乱动。 她剪水的双瞳,看似水灵剔透,却又蒙着一层纸,一层让人看不透的纸。 不过,无论如何,于姑姑将这个女人牢牢记在心里了。她甚至可以肯定,未来的后宫,会因为她,而再次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乔姐姐不行了,你没有看到吗?乔姐姐身子本来就柔弱,昨晚又流了那么多血,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你快让人把水盆拿下啊,要是出了人命,你担待得起吗?”宫玉秀大声暴吼,若不是苏姐姐一再强调她可不乱动,否则只会越加连累乔姐姐,她早就甩了头顶的水盆了,将她痛揍一顿了。 “喂,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我乔姐姐出身高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了,别为难我的乔姐姐跟苏姐姐。” “啊……”乔书棋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摔倒地上,头顶的水,也是滚滚泼出,瞬间染湿了整个地面,娇弱的身子,颤颤发抖,眼睛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杨楚若心里一颤,失声喊道,“乔妹妹,你怎么样了?玉妹妹,不许动,跪好。”眼见宫玉秀又要摔掉头顶的水盆,杨楚若不由咬破嘴唇,逼迫自己清醒,大声制止。 050:争风吃醋 “把她扶回屋子歇息,再请个太医给她看看吧。”就在宫玉秀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于姑姑突然淡淡开口,让宫玉秀把所有话都咽进肚子里,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 “喂,既然你都放了乔姐姐了,要不,你把苏姐姐也放了吧,苏姐姐身子同样娇弱,她也快撑不住了。” 于姑姑撇了她们一眼,头也不回,直接离开储秀宫。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都放过一个了,就不能再放一个吗?窝槽。” “玉妹妹,别喊了,人已经走远了。她能放了乔妹妹,已是万幸,你放心,我能支撑得了的。”杨楚若虚弱着道,每一次即将倒下的时候,便咬破嘴唇,逼迫自己清醒。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啊,你真的可以吗?” “嗯……”杨楚若连多说一句,都觉得吃力,只是顶着水盆,继续坚持。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只知道,就在她终于撑完一个时辰的时候,身子再也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然在静雅屋了,身边除了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乔书棋外,根本找不到宫玉秀的身影。 杨楚若挣扎着起来,双手酸痛得她提不起来,腰板更是酸痛得无法站立。好半天才能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缓缓站了起来。 伸手覆在乔书棋额头,见她体温正常,手腕已经包扎好,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也不似白天那么苍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玉秀呢?玉秀哪去了?这么晚了,怎么没在屋子里呆着? 虽然她跟宫玉秀还有乔书棋本着利益结拜过。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宫玉秀的。她这个人,做事冲动,欠缺考虑,即便她父亲是王爷,母亲是长公主,在这阴险狡诈的地方,只怕也讨不了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自身尚且前途凶险,如何能管得了别人。 杨楚若微微叹了口气,披上外衣,推开门,呼吸着夜色里的清新空气,久久陶醉,一步步往外面走了出去。 不知道风凌安插进宫的人,到底是谁?是否已经混进储秀宫了?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楚皇对她刮目相看? “哎,你们说,那个宫玉秀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乔书棋中途昏倒,于姑姑罚她们三个一天不许吃饭,她居然还敢偷偷溜出去找吃的,她胆子可真大。” “可不是嘛,听说,秀女偷偷溜出储秀宫,可是要受处罚的。” “切,人家姐妹情深呢,兴许为了那两个娇滴滴的姐姐,连命都可以不要。” “可是储秀宫有吃的吗?她上哪儿找吃的啊?” “这你还不知道啊,自然是去了梅雪宫啦,那里离储秀宫很近,只要离开储秀宫,拐个弯儿,便能到了。” 风声里,几道女声若隐若现的传来,杨楚若听得出来,那声音,是一同选秀的几位秀女的。 玉秀出去找吃的了? 如此贸然行事,怕是……怕是…… 如果有人因为嫉妒,而想陷害她,把这事儿抖出来,只怕免不了又是一顿受罚。明刀易躲,暗箭为防。 杨楚若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一想到进宫这些日子,宫玉秀一口一个苏姐姐,对她也极是照顾,踌躇半晌,还是到走廊处接应她吧,如此也不算是离开储秀宫了。 这般想着,杨楚若便转了方向,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下。 待杨楚若走后,远处的几个秀女捂嘴而笑,讨好地看着周玉香,咯咯笑道,“周小姐好深的计谋,苏沁果然上当了,看她这次还不被淘汰。” “可不是嘛,她以为只要站在走廊处,便不算离开储秀宫了吗?于姑姑早就罚了她们禁闭,不许离开静雅屋半步的。” “最重要的是,梅雪宫与储秀宫的走廊是相连的,别说新来的秀女们,就算是在宫里住了几年的宫女麽麽们,只怕都不知道吧。” “就是就是,还是周小姐厉害,连这个都知道。您要是不说,只怕我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日后啊,咱们这批秀女中,肯定是周小姐第一个册封的,妃位肯定也是最高的。” 周玉香得瑟的撩了撩秀发,一脸受用,无聊地把玩着指甲,虽是谦虚的说着,可话里的意思,不无炫耀,“我哪里知道这些啊,这都是我的姐姐,皇上最宠爱的贤妃娘娘告诉我的。我姐姐说,皇上非常忌讳有人踏进梅雪宫半步,违令者,杀无赦。” “那皇上为什么禁止别人踏进梅雪宫呢?可是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一个秀女好奇的问道。 周玉香把玩着火艳的指甲顿时止住,脸色微微一变。 她怎么知道皇上为什么禁止别人踏进梅雪宫。姐姐又没告诉她,而且姐姐好像也不知道这事儿啊。 周玉香很快恢复妖艳,笑得一脸神秘莫测,故作悬虚道,“这等机密之事,岂能告诉你们,皇上也只跟姐姐一个人说过,姐姐说了,要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哦,原来如此,看来皇上真的很宠爱贤妃娘娘啊。” “那是自然,我姐姐可是独宠后宫的,谁也比不上我姐姐。”周玉香登时飞扬跋扈,侃侃而谈,炫耀着自己的姐姐如何得宠。 其她秀女们虽然脸上在笑,心里不屑的鄙夷。不就是有一个得宠的姐姐吗?至于如此嚣张吗? 日后,她们只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也定能让皇上千般万般宠爱她们的。到时候第一个就废了周玉香,第二个就废了贤妃娘娘。 一个秀女却不解的问道,“周小姐,那您怎么不先对付乔书棋或者宫玉秀呢?她们两个来历甚大,只怕威胁更大啊。” “你们懂什么?乔书棋根本无心妃位,只要耍点儿手段,让她知难而退就可以了。宫玉秀嘛,呵,虽然她来头很大,可她大大咧咧,不需要咱们对付,早晚有一天,都能被于尚宫淘汰。唯有这个苏沁,虽然只是县令之女,可是,她长得太漂亮了,又想入主后宫,不得不防啊。”万一皇上看到她的美貌,动心了,可如何是好?她必须在皇上还没见到她的时候,就扼杀在摇蓝里。 ------题外话------ 亲爱的亲爱的,下章男主就是真的出来了,啊呜,杨楚若在那儿碰到了,呜呜……男主出现的好晚啊,呜呜……再不出现,黄花菜都凉了 051:同病相怜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幽静的后宫,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充满着宁静与和平。 微风吹过,周围遍地梧桐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月光下的走廊,一道白衣渺渺的俏影依稀闪动,远远望去,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忽然一道箫瑟的笛声悠悠传来,犹如置身于缥缈的梦境,让人陶醉,仿佛霎时间百花盛开。 笛子独特的音色在走廊内弥漫开来,像一首田园诗歌,和雅清淡,恬静悠远;如一弯淙淙的溪流,婉转清脆,轻吟浅唱;又像一道乡野风景,没有铅华雕饰,清新自然。走廊上的白衣俏影身子蓦然一动,身子微微僵硬,轻抬下颌,一双水灵剔透的眸子,准确无误的看向走廊深处,有着惊艳。 忍不住惊呼一声,好动听笛声,是谁在吹奏笛子吗? 笛声宁静,清新婉约,让人听之,不由置身人间胜地,似百花缭绕,蝶飞蜂舞,泉水叮咚,心情豁然开朗,不知觉的想到过去一段段美好的美忆。 杨楚若不知不觉的,竟深陷笛声之中,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多年伤痛的心,在这一刻,蓦然得到宁静,脑子里闪过的,皆是与家人在一起的甜蜜场面。 不得不叹服,这笛声简直是天籁之音,那么优美、那么动听、那么令人向往,杨楚若忍不住想要一探吹笛者究竟是何人,如何能够吹奏出如此美妙的旋律。 然而,就在这时,笛声忽然一变,变得凄婉,连月光都蒙上一层忧伤,躲在云层里,不愿出来。 笛声袅袅,如诉如泣,如丝如缕,每一个音符都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缓缓地飞升。杨楚若的心不知不觉,随着笛声的变化而变化,自心灵处,发出一种共鸣。 同病相怜的共鸣。 她似乎能感觉得出来,吹笛的人,虽然外人看似宁静平和,内心深处却有着浓浓的悲伤与仇恨,可现实的严酷,不得不让她们披着一张人皮面具继续生存着,抗争着。 不知道是不是笛声的缘故,即使梦转千回,杨楚若始终无法忘记兰陵台上遭受的一切侮辱,更无法忘记,她曾经有一个贴心的儿子,裳儿…… 想到裳儿,杨楚若止不住的心疼,多么粉雕玉琢,乖巧可爱的孩子。从出生起,没吃过一次饱饭,没得过一天温暖,一辈子生活在咒骂与饥饿之中,死得又是那般可怜。 生生遭受两次断臂之苦就算了,还是鲜死流尽,活活疼死。 笛声渐远,穿过林荫小道,穿过红墙高瓦,终于消失无踪,杨楚若久久无法回神。 伸手一抹,却抹了一把眼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或许,这笛声太感人,又或许,这笛声,勾起她内心深处沉痛的回忆,更或许,她找到一个与她同病相怜的人。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的故事,可她却能感觉得到,此人,也是一个孤单寂寞,内心冰冷的人。 杨楚若浑然忘记她此次出来是为了寻找宫玉秀,款款而动的脚步,不知不觉的,竟朝着笛子发音处走去,想一睹此次吹笛的人到底是谁。 一步两步三步,不知走了多少步,杨楚若在走廊处蓦然停了下来,惊艳地看着走廊深处,临风而立,长衣飘飘,墨发飞舞的绝世男子,瞳孔浓浓一缩。 那是怎样一个男子,杨楚若搜遍脑子里所有的词汇依然无法形容。 ------题外话------ 今天着实有事,失信了,实在抱歉,而且今天也无法二更了,明天三更补尝,么么 052:互生好感 白衣墨发,临风而立,微微飘拂,衬着一身优雅淡然,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璀璨的琉璃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使,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杨楚若的眼紧紧定格在他骨节分明的玉指上,那里正轻握着一根笛子,一根白玉笛子,笛身上,垂着一穗由着碧玉珠串相结的红色流苏,与男子身上白衣飘然的身姿融为一体,直以为是墨画中走出来的神仙。 是他……是他吹的笛子。 “看够了吗?”男子略显清冷,又略显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他的声音俊美有如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可无端的,杨楚若觉得这道天籁般动听的声音,有着高高在上的尊贵,甚至睥睨天下的霸道。 往旁边看了看,见周围除了她一人外,再无其他人,杨楚若不禁从走廊后,款款而出。身上的白衣随着晚风的拂过而飘逸四飞,犹如月光下的凌波仙子,踏月而来。 一张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的绝色容貌,在月光下,多了几分朦胧,似要羽化飞仙而去。她倾城容貌上,犹挂着两行未曾擦拭而干的泪痕,她清澈水灵的眸子,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就这么由远及近的朝着白衣男子方向前进,两道同样白衣的身影,渐渐靠拢。 终于,四面相对,临月而立,彼此毫无阻碍地打量着对方,内心里面更是腾起一缕缕的探究。 靠近一看,杨楚若不由更是心惊。 此人好俊的容貌,远看已是美得惊心动魄了,近看更是美得不似真人,尤其是他那一双深邃得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眼睛,让人忍不住想要挖出更多他的意想。 长身如玉,飘然而立,只是静静站在那儿,骨子里,也能散发出一股尊贵不容侵狠的高贵。 这个人,只怕身份不简单吧。 杨楚若在打量着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同样打量着杨楚若。 他一时思念母妃,望情而奏,想不到在这里碰到这个女人,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按他以前的习性,只怕早已将她一掌拍死,可无端的,连他都不知道,为何迟疑了,是她与他共鸣的悲伤吗?还是她淡漠平静的眼里,掩伤的那一重沧桑与忧郁。 白衣男子深邃的眼,一直注视着杨楚若剪水的双眸。那双眸子,看似平平淡淡,没有一丝不恰之处,更没有一丝表情,可他还能感觉得到,那双剪水的眼,蒙了一层让人看不透,摸不着,碰不得的朦胧水光。这层朦胧下,定然有一个故事,一个惊天泣地的故事。 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可这身沉稳的气度,淡漠下的沧桑,让人无法相信,她只有十七八岁,倒像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淡漠。 无论如何,白衣男子都想不出,在她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一股忧郁的沧桑,又或者,她在隐忍些什么? 或许,连白衣男子自己都不知道,向来不近女色的他,此时竟然容许一个女人离他这么近,更不知道,自己对那双平静淡漠的眸子起了兴趣。 “你吹的笛子很好听。”杨楚若视线下移,盯着他的笛子,语气轻飘,思绪恍然,似不等白衣男子说话,自己便抬头望向皎洁的月光,喃喃道,“只可惜,笛声太凄凉了。” 隐藏在暗处的水凌,此时惊得脸色都冻僵了。 这个女人是谁?居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从古至今,谁敢说主子的笛声太凄凉了?她找死吗? 以前但凡有女人靠近主子三尺以内,不是都被杀了吗?主子今天怎么……怎么……怎么让这个陌生的女人走到身边了? 这座梅雪宫,可是主子的母妃住的地方,除了他,主子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可是这个女人,光明正大的进来了,主子也没有追究,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女人长得还真好看啊。 ------题外话------ 亲爱哒,这是第一更,今天有三更哈,第二更中午两点左右,第三更晚上八点左右,么么哒 053:生死博弈 他要不要动手杀了她? 主子好像没有想杀她的意思,算了,还是静观奇变吧。 “在岁月中跋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看淡心境才会秀丽,看开心情才会明媚。累时歇一歇,随清风漫舞,烦时静一静,与花草凝眸。”不等白衣男子回话,杨楚若张开双手,闭上眼睛,享受着月光下的平静安详,清爽的影子,几乎与月光融为一体。 男子嘴角上扬,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凝视着她放松的心情,寥寥数语,却是将她平静的心,打回原地,“是吗?你真的看开了吗?”只怕她心中的忧郁比他还要深上几许吧。 杨楚若一怔,放下张开的双臂,无声的沉默。余光撇去,却见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一盘棋局,一盘下到一半的真龙棋局。 杨楚若的心,瞬间被棋局所吸引,随意望去,便能感觉得到,错综复杂的棋局之间,似一场生死厮杀的战场,每一子都代表着瞬息万变的战局,她仿佛,在棋局之上,还能听到千军万马的轰鸣厮杀声。 只不过,白子与黑子,如今早已陷入僵局,无论谁,都进退不得。 “姑娘对这盘棋感兴趣?”白衣男子见她把思绪都放在棋盘上,却是温雅一笑,淡淡道,“依姑娘看,这盘棋可有破解之处?又或者,是白子赢,还是黑子赢?” “这盘棋看似旗鼓相当,进退不得,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其实不然。” “哦……”白衣男子拉长声音,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口气这么大,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躲在暗处的水凌,更是惊得差点掉出眼珠子。 怎么?难道这盘棋还能破不成?这盘棋,主子可是下了整整三年呢?到如今,也没能分出胜负来,她难道还能把这盘棋给下完不成? 连主子都无法下子,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下得了了。这个女子莫非是口出狂言?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啊。 “砰。”杨楚若中食指轻捏,捏起一个黑子,啪的一下,落下一子。 白衣男子邪傲的脸色微微一变,而水灵则是面色大变。 一子,仅仅一子,便扭转了战局,黑子将白子杀得溃不成军……这招下得好生厉害。 “置之死地而后生……”白衣男子望着瞬间明朗的棋子,不由轻呼出声,嘴角微勾,手上的玉笛一横,咔嚓的一下,束在男子的腰带之上,嘴角轻勾,似也不吝夸奖,“山穷水尽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姑娘的胆识着实过人。这一招看似轻松,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战场瞬间万变,非生即死,这是永恒不变的规率,若是顾忌太多,又何来胜利。”杨楚若似在讲这盘棋子,又似在说着自己,只是脸色有些恍然。 “姑娘,可有兴致把这盘棋下完?”白衣男子难得好心情的开口相邀。惊得躲在暗处,还在惊惧杨楚若的那置之死地一子的侍卫水凌差点咬到舌头,直以为今晚的主子很不正常。 杨楚若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快到二更了。想必,玉秀也回去了吧。 这个男子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宫里的侍卫?还是哪个亲王贵胄?深更半夜,能够独自一人在皇宫之中,想必身份不简单吧? 撇到棋盘,杨楚若确实动心,难得碰到一盘好棋,她也想看看,白子是如何反败为胜的。 轻轻点了点头,双手搭在腰前,福了一礼,“如此,小女子便逾越了。”白衣轻拂,端庄有礼的落坐下去。看着身边的黑子,态度已然不言而喻,她是要执黑子。 白衣男子墨发飞舞间,已然大方的落下,执起一枚白子,闭上眼睛,脑上扫过千军万马,杀意腾腾的棋局战场,忽然,墨眸一睁,一抹光华陡然绽放,啪的一声,白子已然落下。 杨楚若身子蓦地坐直,不可置信的看着瞬息万变的棋局。 白子早已处于必死结局了,根本无力回天,可他这颗棋子……这颗棋子杀气腾腾,霸气凛然,明知死路一条,仍然冲杀前进,将黑子击成一盘散沙,再次夺回争战的主动权。 杨楚若不由阵阵心惊。 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他,却是勇往直前,不惧牺牲,携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冲杀而来,哪怕粉身碎骨,依旧万夫莫挡。 好霸气的手段。 杨楚若清幽的眼里,闪过一抹沉重,如今的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被孤立的光杆将军,四面八方,皆包围着一重又一重的敌军,根本无法可施。 杨楚若不由沉默了,仔细寻找着突破口。 白衣男子却也不着急,任她寻思,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这个女人是谁?宫里没有人不知道梅雪宫是禁忌之地,来者必死。 她又为什么会来这里?遭人陷害?又或者欲擒故纵? 只怕,是前者居多吧? 望着再一次僵持的棋局,白衣男子忽然期待,她究竟会怎么破开这场必败的战争? 054:温柔以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月已东移,寒气亦是随着夜色加深,而倍显寒冷,然而,在这个遍及梧桐树下的小小凉亭里,却是出奇的暖和,恍惚没有受到一丝寒气的影响。 夜风吹过,吹得梧桐树叶簌簌作响,一片又一片的落叶纷飞而下,在空中优美的旋转着,如同精灵一般跳跃着。 皎洁的月光下,茂盛的梧桐树下,两道白衣身影依旧眨也不眨地看着棋局。 忽然,杨楚若执在手中许久的棋子,啪的一声落下。 白衣男子俊美绝伦的脸上,有着一丝了然。 投石问路吗? 这确实是一招好棋。 如今她的棋子被团团围困,根本无路可退,不去厮杀,不再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下了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进可攻,退可守,还可当作垫脚石,一步步就势爬起,果然是高。以她如今的战局,行这一步,只怕已是最好的策略了。 可如此一来,便是他陷入僵局了。 虽然她依旧被团团围困,可,以他如今的战局,根本无法把她的兵马一口气吃掉,只能择其一半。若是吃了一半,那么,她隐藏在自己身后的另一半千军万马,也会冲杀过来,在背后狠狠重伤他一回。 如今这盘棋局,他看似占尽先机,实则暗藏玄机,他若挥军强势而起,只怕也是两败俱伤。 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实则刚正,果断,狠辣,行棋间,为了胜算,连主帅都可以牺牲,亦可放低姿势,苟延残喘,以图胜机。 下棋如下人品。 她的内心,是否也是为了达到目地,不择手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 白衣男子沉默了。 这步棋,牵一发而动全身,早已不是猛烈冲杀能够赢得了的。 白衣男子几乎全身贯注的凝视着桌上的棋子,骨结分明的玉手,无意识的轻摸着腰间的玉笛。 杨楚若手心冒汗。这棋下得惊心动魄,不知何时,冷汗都已溢了出来。 此人的棋,是她见过的,除了风凌外,最为厉害的一个人。若不是这些日子以来风凌费尽心机培训她,尤其博弈这块,只怕,她连他一招都过不了。 即便努力了半年,才下了两子,已然让她无从下手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会如何破解这招招术,她只能说,眼前这个男子的布局谋略之术,又或者心机绝不比风凌差,甚至比风凌更胜一筹,至少她面对风凌的时候,虽然吃力,还不至于如此力不从心。 是她棋艺太差吗?还是眼前这个男子棋技厉害? “砰……”思考间,对方的白子已然落下,与她下的一样,依旧是一招投石问路。 他既不攻击,也不后退,而是一招投石问路,这不是又把问题甩给她了吗?那么这一子,有下与没下,又有什么区别? 杨楚若嘴角一抽,再次为难起来。她该怎么下?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连再走一招投石问路都不可能了。 杨楚若捏着黑子的手直接石化,表情凝重地环视着整盘棋局,将他可能下的棋子都一一排除,发现,无论她如何下,这盘棋依旧是个僵持的棋局。 她赢不了他,而他也吞不了她。 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然消息,晨曦微微升起,透过稀密的梧桐树叶,射在棋盘上,也射到杨楚若深思的眼。 杨楚若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抬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太阳已然开始升起,绝色的容貌微微僵硬,似是惊讶,放下手中的棋子,轻声道,“天亮了,我该回去吧,这盘棋改天再下吧。” 白衣男子闻言,亦是抬头,却见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一张美得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邪傲脸上,错愕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他不过沉思一会,居然天亮了,时间过得真快。 “好吧,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见。”白衣男子将手中的黑子置于棋器之上,淡声道。 “有缘吧,有缘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皇宫内苑,若是让人知道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对弈一夜,只怕传出去,她这个秀女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玩味的把玩着玉笛,看着杨楚若身上的秀女衣裳,煞是肯定的道,“会的,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 杨楚若不自然的扯出几抹微笑,福身一礼,款款而退,只是脚步有些焦急,急于回到她的屋子。 不知不觉,居然下到了天亮,不知道于姑姑她们,是否四更天又把她们给喊起来训练了?希望没有,要是有的话,只怕……只怕又要受罚了。 “咝……”走出走廊,杨楚若忽然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冻得她打了几个哆嗦,有些疑惑,刚刚的凉亭之处,气候温暖,似春天舒畅,而这里,与凉亭才相隔数十米远,却是冰寒入骨,冷风瑟瑟。 好似,昨天的时候,也是如此寒冷的吧?那么……走廊的凉亭处,装了暖炉吗? 杨楚若已无暇去想那么多,满心满眼都是赶紧赶回屋子,莫让人怀疑到了她。 杨楚若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时候,凉亭里的白衣男子瞬间收回内力,不再释放暖气,嘴角勾起的笑容,缓缓隐下,一双深邃幽冷的眸子里,跳跃着几重疑惑与冰冷。 “主子。”水凌不知从何处落下,恭敬的跪在白衣男子面前,好听的嗓子缓缓启动,“刚刚那个白衣女子名叫苏沁,是苏城县令的千金,此次误闯梅雪宫,皆是周家二小姐周玉香使的计,周玉香嫉妒苏姑娘的美貌,意图借主子的手,铲除苏姑娘。” “周玉香?周帝师的二女儿,周玉娴的亲妹妹,呵……”白衣男子冰冷的眼里,陡然闪过一抹阴狠的嗜血,温暖的空气中,猛然冰冷了几分。 水凌身子一颤,低下头,不敢直视高高在上的主子,甚至脚步虚软,被白衣男子强烈的气势压得想匍匐在地。 “朕要的,不是表面,而是事实。”冷冷的,满含威严的声音,凉凉地响起。 水凌不解的抬头,却见自家主子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在梅雪宫外,速度之快,让他根本分不清主子到底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不是表面,而是事实?什么意思? 难道主子要他要的是,是苏沁的真实身份? 水凌略一思索,大概也明白主子的意思了。只是,苏沁的身份难道还有假不成? 主子是不是看上这个名叫苏沁的女人了?为什么对她态度那么好?还有了……有了笑意……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从来都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女人这么好? 感受着空中残存的暖气与不断嗖嗖而来的凉气掺杂在一起。水凌不禁越加相信这个事实。 就算主子没有看中苏沁,对苏沁,也必然是有所不同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不杀她,还与她对弈一晚,甚至用自己的内力,让凉亭温暖如春?这可是要耗费很大的内力的。 055:被摆一道 看着熟悉的屋门,杨楚若四下观望一番,见没人看到她,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然而,推开屋门后,杨楚若有一瞬间的怔愣。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屋子里,除了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乔书棋与跪在地上的宫玉秀外,还有于姑姑,朱尚仪,以及数十位秀女们,密密麻麻,挤了一屋。或脸色铁青,或面容冰冷,或幸灾乐祸…… 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都挤在这间屋子里,但她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苏姐姐,我知道你是担心乔姐姐,所以不放心,才会又跑去找太医,不过你放心好了,太医已经给乔姐姐看过了,她没什么大碍的。”宫玉秀跪在地上,冲着杨楚若挤眉弄眼,杨楚若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双手搭在腰间,弯腰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仪,“苏沁见过于姑姑,朱姑姑,以及各位姑姑,姐姐们。” “苏沁?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周玉香脸色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楚若,失声说道,半晌,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中途生生止住。 思绪千回百转中,杨楚若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怕昨晚见到那个白衣男子,就是周玉香还有她身边几个谄媚的秀女安排的吧?她们想将她挤出去,难怪……难怪于姑姑等人会在这里待她。 心里虽然明白,杨楚若却并不显示在脸上,而是温润有礼的款款答道,“苏沁只是心忧乔妹妹的伤势,刚一醒转过来,寻不到玉秀妹妹以及众位姐姐们,才会荒无目地地寻找太医,好在没有离开储秀宫,苏沁知错,不过,周姐姐但请放心,宫里的人都和善,不会对苏沁怎么样的。” 杨楚若三言两语,便道出一切真相,也点明,昏迷前的事,她并不知道,只知道,醒来后,宫玉秀等人都不在,只是担忧乔书棋才会出去,且并没有走出储秀宫。 本来几位尚宫大人,想借此刁难杨楚若,听到她的话,却也无从刁难,所谓不知者无罪。虽然她们罚了她禁闭,可她本人已昏迷,并不知情,若是强行处罚,只怕落人于口实。 “你乱讲,你明明是去……是去……”周玉香欲言又止,脸色不善,偏偏说不出话来。 杨楚若不紧不慢的接道,“哦……周姐姐知道苏沁去了哪儿?莫不是周姐姐一直跟着苏沁?” “谁跟着你了,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去跟踪你,还有,不要叫我周姐姐,凭你的身份还不配。” “既然周小姐没有跟着苏沁,又怎么知道苏沁不是去找大夫?”杨楚若声音清清淡淡的,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周玉香等几个都面色大变。这个女人好重的心机,她是想逼着周玉香说出真相吗? 若是周玉香说出真相,只怕,非旦不能除去苏沁,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吧。 周玉香闻言,果然脸色大变,只不过,这一次虽然她气极,却选择闭嘴不言,言多必失。 周玉香以及在场几位秀女的表情,自然瞒不过在场资深的姑姑们。虽然她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只怕苏沁离开屋子,到天亮才回,就是周玉香搞的鬼吧,后宫女人争风吃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这种事儿,宫里哪天不是如火如荼的发生着。 “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苏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后宫闲事,不是你该管的,也不是你能管得起的,若再有下次,直接淘汰,现在,罚你抄写女戒二十遍,天黑前交上来。”于姑姑冷冷道。 “是,苏沁领命,谢于姑姑。”苏沁弯腰,又是恭敬的福了一礼。 “于姑姑,她被罚禁闭,还偷偷跑出去,你怎么能罚得那么轻呢。”周玉香第一个不服。 “怎么?你敢置疑我的决定?”于姑姑瞬间沉了脸。 “尚宫大人,周小主不是那个意思,她啊,就是心直口快,不会表达,她的意思是,储秀宫是个有赏有罚的地方,若是罚得轻了,怕以后其她小主们,也会再犯,这才情急开口的。”掌衣姑姑赔笑的替周玉香说话。 然而,朱尚仪却反驳,“在储秀宫,或者在诺大的后宫,礼仪第一,尊卑有分,她身为小主,岂能如此放肆,今日站在她面前的,是尚宫大人还有我们,或是后宫娘娘,又或者是皇上呢,这一番话出来,岂不要掉脑袋?她一个掉脑袋就算了,若是连累到与她亲近的所有人呢?” “朱尚仪,此话可就严重了,周二小姐才刚刚进宫,一切都没开始培训,就算说错话,也是情有可原,可若是经过朱尚仪教导后,在后宫娘娘又或者皇上面前说错了话,那就是朱尚仪你的无能了,有道是,徒不教,师之过,掌管礼仪的,可是朱尚信你。” “你……”朱尚仪温怒,正欲说话,于姑姑冷冷制止,“行了,你们两个一个身为尚仪,一个身为尚衣,便该以身作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全部出去,开始训练。宫玉秀,与苏沁一起,罚抄二十遍女戒。” “啊……二十遍?你还不如杀了我。”宫玉秀登时不干了。让她写字,比让她端着水盆叩在头顶还痛苦,从小到大,她就讨厌读书。 “我没有这个权力杀你,但我有权力,把你在储秀宫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你父王。”于姑姑一声令下,所有的姑姑们,秀女们齐刷刷离开,场面惊人。 宫玉秀颓然的坐在地上,一恼怒,脚步一踹,狠狠将椅子踹飞,砰的一声,发生巨大的声响,咬牙切齿的咒怨,“该死的老女人,我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行了,不就是二十遍女戒,抄了便是。”杨楚若将椅子扶起,放回原地。 宫玉秀却不买账,而是愤然道,“抄什么抄,我连字都不识几个,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杨楚若手一抖,愕然抬头,“你说什么?你连字都不识几个?怎么会?你不是宫王爷的千金吗?”难道宫王爷没找人教过她读书习字? “我父王是宫王爷没错,可是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我父王只要请了夫子教我,我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寻死寻活,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爷爷奶奶,我母亲都极为疼我,她们不忍心看我如此,所以……所以就允许我习武,不习字了,所以我认识的字很少很少啊。” “这样啊……你也不必泄气,只怕于姑姑也知道你不识几个字,只要你将就写几个字就可以了,反正她又没说,若是完成不了,便要如何处罚。” “真的啊?哈哈,那敢情好,苏姐姐,你太聪明了。” 杨楚若微微一笑,却是笑容不达心底,迟疑的问道,“刚刚那个朱尚仪好像对周玉香有些偏见是不是?” “那肯定的嘛,朱尚仪是容妃娘娘的人,容妃娘娘与贤妃娘娘是死对头了,不掐起来,就算不错了。” “那,那个尚衣大人呢?” “尚衣大人我不清楚呢,不过应该是贤妃安插过来的人吧。对了,苏姐姐,你昨晚去哪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哦,没什么,只是出去散散步,谁知储秀宫太大,迷路了。你呢?怎么醒来,看不到你?”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扯过一个话题。 “我?于姑姑把我喊过去啦,臭骂了一顿,我真想把她给掐死啊。” “这么说,你昨晚不是出去寻吃的?” “没有啊,哪有机会寻什么吃的,我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东西呢,饿死我了都,该死的老女人,讲了一堆道理给我听,听得我都想睡觉。” “……” 杨楚若望着窗外已然高升的太阳,心里的疑惑,终于确定。 看来,昨晚,她是真的被周玉香摆了一道了。 056:未完棋局 静谧的屋子里,杨楚若双腿盘膝跪坐,就着昏暗的油灯,一遍又一遍的抄写着女戒,昏黄的光线打在她脸上,照出她一张出尘空灵的倾国容貌。 虽然是在安静的抄写着女戒,杨楚若却不由得想起那个白衣邪傲的绝色男子。 不知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王爷?皇子?侍卫?又或者哪个大臣? 大臣可以直接排除了,后宫岂是一般人能够进入的。侍卫又怎有那般雍容华贵,睥睨天下的气度? 除去这两样,那么也就只有王爷与皇子了。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在楚国中,二十封王的,似乎一个也没有。只有尚未封王的皇子,一个二十,一个十四。 如此看来,难道他是二皇子? 如果他真是皇子的话,为何出现在储秀宫,身为皇子,他应该知道,储秀宫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即便贵为皇子也不可能踏足的。他想来,应该知道她是秀女身份的吧,毕竟她身上穿的衣裳,是秀女服。 想到他身上穿的白衣,布料乃是宫中上等雪缎,唯有皇族中人才能穿得起,还有他腰间挂的那块雕龙玉佩,杨楚若越加相信,此人就算不是二皇子,也必是皇族中人。 她当时怎么会被笛声所吸引,而忘记他身上穿的衣着呢? 那盘棋,是他跟谁下的?好生厉害的棋局。 杨楚若想着想着,忽然出神,脑子里,回荡起了那盘棋子的布局。如果她还是黑子,她该怎么走呢? “苏姐姐,你在想什么啊,都喊你好几遍了也没反应。”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杨楚若收回心思,抬头看向狼吞虎咽的宫玉秀。 “快吃,快吃啊,我都饿了一天多了,快饿扁了,算她们有点良心,总算送吃的过来了,要是再不送来,我非得饿死不成。”宫玉秀满嘴塞着食物,讲话有些含糊不清,杨楚若却是清楚的听到。 望着桌子上的几道美食,肚子咕隆一声,也是饿了,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宫玉秀扔过来包子,动作优雅的轻轻吃了起来。 这是杨楚若第一次在宫里吃饱肚子,虽然吃的不是很好,不过,她已然满足了。 二十遍女戒于她,不过是小事一桩,天才刚黑,便已抄好,而宫玉秀,则写得歪歪扭扭,连两页女戒都没抄到。 所幸,于姑姑也没说宫玉秀的不是,反而还温声提醒她以后规距行事,甚至还给宫玉秀专门配了一个姑姑,教习练字,差点没将宫玉秀气得摔门而去。 杨楚若极为敏感的发现,虽然于姑姑表面冰冷,对宫玉秀处罚也最多,可她对宫玉秀的关心,远远超过旁人,至少每次宫玉秀犯了过错,被处罚后,于姑姑都会寻各处理由来看宫玉秀,而所谓的处罚,也不过是让她在限定的时间内,识得几个字,又或者抄写几个字。 日一天一天的过去,乔书棋的病已然痊愈,与她们一起接受训练。 二百零九人中,就属她,乔书棋,以及容晴的才艺最为突出,其次周玉香等人,而宫玉秀无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懂,皆是垫底的份。 当中,舞技,书画,犹以乔书棋最为厉害,让于姑姑等人大为欣赏。 而她,则是隐藏了大部份实力,居于第二。 虽然如此,她也成了众矢之的,秀女们中,除了乔书棋以及宫玉秀外,几乎人人都看她不顺眼,意图除之而后快。 也难怪众人会把矛头指向她。无论她才艺如何,只要她长了这个容貌,秀女们也会联合将她除去。何况,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 杨楚若从未与她们过多纠缠,而是置身事外,安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认真学习姑姑们教的第一种才艺。 让杨楚若窝心的是,长期相处以来,每当她遭到其她秀女们欺负的时候,总是宫玉秀与柔弱善良的乔书棋出手相助,不离不弃。 尽管她不需要她们的帮助,如果哪个人惹到她的底线,她自己也不会放过她们,但还是由衷的温暖。 唯一让杨楚若夜夜记挂的,便是那盘棋局以及那个白衣的俊美男子。 睡前的杨楚若,总会情不自禁的想着,下一步该走向哪儿,白子又会如何下。 只不过,她自那天过后,再也没去过那个凉亭,她来楚国是为了复仇,不想招惹太多人事。 很快,半个月便过去了。 于姑姑也宣布一件重要的喜事,谁能在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上,连下三个黑子而不落败,便可优先领琴,还可以得到皇上的一道令牌,凡是得到那道令牌,可向皇上任意提出一个要求。 储秀宫的秀女们沸腾了,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的谈论着。 杨楚若细细听下才知道,原来皇上最近喜欢听曲子,想从秀女中,提升一个贵人,而若是能够领琴,那么被选中的机会便会大大增高。 杨楚若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动了,这对她,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且不说领琴很有可能得到皇上的赏识而提升为贵人,就说,能够得到皇上的一道令牌,便也等于拥有了一切。 这次,她志在必得,无论是谁,都不能跟她抢。 然而,当她看到那盘下到一半的棋局时,却傻眼了。 057:寻找高手 那盘棋……那盘棋可不正是半个月前,她与那个白衣男子下的那盘吗?每一个落子都一模一样,棋盘也依旧保持在她与他对弈一半的棋局上。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姐姐,你不是想入选当后妃吗?这也是一个机会,你一会赶紧试一试,看能不能下三子?要是不行的话,就让乔姐姐帮忙,我们三个人合力,难道还下不了三子吗?”宫玉秀咧着嘴,一脸开心,扯着杨楚若的衣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杨楚若却迟疑了。 无端凭空的出现这一盘棋子,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咦,奇怪了,那帮花花绿绿的白痴女人,怎么都安静了?看她们沉重的表情,难道那盘棋很难吗?”宫玉秀垫着脚尖,摇头晃脑的,看了看棋局,又看了看众秀女们。 “确实很难,这盘棋,好生厉害,不知道是谁摆出来的,又或者,是谁下到一半,而无法继续下下去。”乔书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婉约出尘的脸上,蒙上一层薄薄的凝思,似乎也在苦恼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啊……不会吧,真有那么难?不就是白子跟黑子嘛,随便下一子不行吗?乔姐姐,我们三人中,就属你的棋技最厉害,你不会连三子都下不了吧?” “错了,不是三子,是一子,我只怕连一子都下不了,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棋局。”乔书棋一阵苦笑,抱歉的看着杨楚若,看来,她是帮不上她了。 “啊……不是吧,那怎么办?苏姐姐,你有办法下到三子吗?” 杨楚若摇摇头。这半个月来,她每天睡前都冥思苦想,最多也只能下到两子,三子……怕是不可能了。 “哇槽,什么乱七八糟的嘛,难道要便宜那群白痴的女人?”宫玉秀恨恨的跺脚,恨不得把棋子都摔飞。 “安静,大家安静,上面说了,只有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必须让黑子下三子而处于不败之地,所以,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做到。能不能在御选前得到皇上的赏识,就看这次机会了。自古以来,这是唯一一次,尚未进谏皇上,便有可能得到皇上一道御旨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把握。”朱尚仪一字一句的道。 其实不用朱尚仪说,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这次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若是错过,只怕是人生最大的憾事了。 秀女们纷纷照着这一棋局摆了起来,一个个端坐桌前,冥思苦想,连午饭都忘记用,然而,越是看这盘棋局,秀女们越是心惊胆颤,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棋局嘛,这分明就是一场厮杀,一场两军对阵的厮杀,动一子,而牵全身。 所有人都异常的认真,连乔书棋也是,不禁对那盘棋局感起了兴趣。唯有宫玉秀一脸轻松,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容,将秀女们的饭菜全部据为己有,吃得津津有味。 于姑姑巡视的同时,不禁蹙眉问道,“这么开心?难道你有自信下得了三枚黑子?” “不就是下三子吗?那还不简单?”宫玉秀头也不抬,依旧吃着饭菜,自从来了储秀宫,就没吃得这么过瘾过。 “哦……”于姑姑倒是一怔,没想到宫玉秀会如此回答。难道她真有把握?这盘棋可不简单啊。 “那当然啦,别说三子,三十子我也能下,就是不知道是输还是赢了。” 于姑姑欣喜的心,立即被泼了一盆冷水。她就知道,玉秀这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棋艺,又怎么可能会下呢,怕是,她连这盘棋都看不懂吧。 于姑姑想训斥,可看到那张酷似宫王爷的容貌时,于姑姑的心又软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宫王爷一生正义,文武双全,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好动爱惹事的女儿?她心不在后宫,她又该如何帮她成为皇上的女人? 夜晚,静雅屋里,乔书棋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棋盘上,一个又一个黑子的推敲,又一个又一个的驳回,废寝忘食。杨楚若虽然看着棋子,心思却飞到九霄云外,不断思考着,为什么这盘棋子会突然出现在储秀宫?是否有阴谋?更在想着,她是不是该去那道凉亭看看?或者去了那儿,一切都明朗了…… “砰……”屋门被狠狠踹开,宫玉秀一脸气愤的摔门而进,啪的一下,又把椅子踢飞,恼怒道,“你们还在这里想什么棋子,她们那帮白痴的女人,你知道她们有多过份吗?她们自己下不了棋子,就用重金,让宫里的宫女人拿着纸条出去,请家里的人寻找下棋高手来帮她们下黑子啦。” 乔书棋与杨楚若抬头,怔怔地看着宫玉秀愤怒扭曲的脸。 “我说你们看我做什么啊,你们倒是想办法啊,看能不能也递个纸条出去,请家里的人,帮忙的找个下棋高手,把白子杀得溃败而逃,永不翻身,也让那群花花绿绿,心如蛇蝎的女人计划落空,了气死她们。”宫玉秀跺了跺脚,看着两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姐姐们,有些恨铁不成钢。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研究这个破棋盘,都研究快一天一夜了,又没研究出什么。 乔书棋低头,继续思索着棋盘,淡淡留下一句,“这棋局,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得出来的,她们就算出了高价请下棋高手,也不一定能请得到。真正的高手,又岂是金钱所能收买的。” 杨楚若同样低头看着棋盘,天籁般的声音,懒懒响起,“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好,莫去管别人是否请了下棋高手。” “你……你们……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气愤了?万一呢,万一被她们捷足先登了呢?她们还不趾高气扬,对我们吹胡子瞪眼睛,尤其是那个周玉香,卧槽,现在仗着有太后宠爱,就已经够嚣张了,要是还有皇上撑腰,那她在后宫,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杨楚若乔书棋一阵沉默,似乎思绪都在棋盘上,气得宫玉秀再度摔门而去。 不行,两个姐姐素来温柔善良,也没有什么心机去对付别人,连提防都不曾有过。她既然跟她们拜了把子,就得为她们考虑。 乔姐姐不想入宫,苏姐姐可是想要入宫的,她一定要帮苏姐姐,不能让那群恶毒的女人占了先机。 就在宫玉秀离开的时候,杨楚若忽然抬头,深邃的眼睛,有些挣扎,望着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杨楚若终是站出起来,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子,随手,将房门关上,留下依旧认真盯着棋局的乔书棋。 058:身份泄露 夜色,依旧如同那日一般皎洁明亮,杨楚若情不自禁的想到那袭白衣飘飘,月下吹笛的邪魅身影,不知此时的他,是否还在那凉亭之处。 脚步轻移,熟悉的往东南方向走去,杨楚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再去会会那抹白色的身影,也许,他能帮她解开疑惑。 “请问,苏小主与乔小主宫小主,是住在这儿吗?”远处,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抱着件衣裳,福身一礼,恭敬的行礼,问道。 “你是?” “奴婢是奉凌尚衣的命令,送来三件琴衣给三位小主的。” “是的,这里便是静雅屋,我与其她两位小主住的地方。”杨楚若恍然大悟,早前尚宫大人说琴衣很快便会发放,没想到,速度竟然这么快。 宫女畅然一笑,脸上带着几份笑意,“您是乔小主吧?早闻乔小姐貌美如仙,婉约出尘,更是温婉端庄,今日一见,更胜传闻。乔小主,夜已深,苏小主与宫小主想必也歇下了,可否请您,将其它两件琴衣转交给她们?” “可以。”杨楚若淡淡道。并不解释她不是乔书。 “如此,谢过乔小主了。”宫女将手中的三件琴衣交给杨楚若,又是福身一礼,恭敬的退下。走到一半,又折回了身,迟疑的问道,“乔小主,奴婢可否冒昧的问您一件事儿?” “何事?” “与您……与您住在一起的苏小主,她在宫里过得好吗?是否有什么需要的?”宫女有些迟疑,也有些害怕,更有几分紧张。 然而,杨楚若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谁?可是风凌派来宫中接应她的人? 杨楚若一时间没有马上回答宫女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宫女,看得宫女心里一阵发麻,忍不住低头福身,抱歉的道,“奴婢逾越,奴婢知错,请乔小主莫要见怪。乔小主若没有什么事,奴婢,奴婢便先告辞了。” 话毕,宫女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离开院子,留下杨楚若望着她仓惶逃走的背影,剪水的眸子,留下一层疑惑与警惕。 若她是风凌的人,又怎么会惊慌而逃呢?难道不该与她接恰好暗号吗? 不好,此人不是风凌的人,风凌绝不会用无用的人,也不会用如此胆小的人。 莫非……此人知道她不是苏沁的下落。 杨楚若的心猛然一提,加快脚步,寻找刚刚离开的那个宫女的下落。这一找,便是大半个时辰,可惜,将储秀宫差点找一遍,也没能找到那个宫女,杨楚若不禁怀疑,那个宫女会不会离开储秀宫了?若是离开储秀宫的话……万一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 “这么慌忙的,在找什么呢,是不是在找刚刚那个送琴衣的宫女呀?” 突然间,传来一道怪异的嗲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漠视与轻蔑,杨楚若不禁回头,这一侧身回去,却见一个穿着秀女衣裳的女子,正骚首弄姿,眼带不屑地看着她。 而这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她可不正是天天跟在周玉香背后,讨好巴结的宁姗吗?她怎么会在这儿?又知道了些什么?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也不用奇怪,因为……”宁姗拖长语气,一张戴满珠钗的俗气脸上,有着几分阴嗖,嘴角上扬,故意贴着杨楚若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低声道,“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杨楚若手一抖,脸色却依旧风静,风轻云淡的道,“哦,你知道了我什么秘密?” “你还想装吗?你根本不是苏沁。”宁姗微微变色,什么时候了,她还能沉重住气。 “你说我不是,我便不是吗?你可知,诬陷秀女可是什么罪。”杨楚若冷笑。 “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假冒秀女,可是要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苏沁,不,你不是苏沁,你这个女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冒秀女,你就不怕被诛连九族吗?” “你空口无凭,我若是到于姑姑那儿告你一状,只怕你连秀女的位置都保不住,更别提是成为后妃了。每一个秀女,可是经过层层筛选,复核才能进入皇宫的,你是想说,挑选秀女的官员们,故意造假吗?” 宁姗变色,怒极反笑,半晌,又冷静了下来,冷冷看着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的杨楚若,笑道,“你少唬我,刚刚那个宫女什么都跟我说了,她就是苏城的人,还是苏城县令的干女儿,从小在苏家长大,与苏沁情如姐妹,可她刚刚却误把你认成乔书棋,她难道没长眼吗?才分开三年,就认不出自家姐妹?” 事已至此,杨楚若反倒不着急了,反正最坏的打算,也是被拆穿。杨楚若脸色平淡,慢悠悠的问道,“哦,那万一她是假的呢?”虽是在说这句话,眼睛却直往旁边观察,发现这里是一个幽静偏僻的地方,人烟罕至,一般不会有人涉足。 杨楚若的视线,在前面不远的井上停留了一阵,剪水的眸子看着井边套着的绳子微微闪了一下,意味不明。 而宁姗自顾自,激动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杨楚若的视线在井边逗留了好一会。 “假的?笑话,她怎么可能是假的,她进宫三年了,宫里也有不少苏城来的宫女,个个都跟她相熟,以前在苏城的时候,偶然机会中,也见过她,只可惜,没有见着真正的苏县令的女儿罢了。我早就一一询问过了,不然,你以为我敢这么跟你对置吗?你还想赖?” “你一一询问过了?怎么询问的?她从离开到现在,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你能去哪儿问?”杨楚若不着痕迹的走到井边,偷偷拿起一根粗壮的井绳,放在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 “巧了,我们储秀宫,就有好几个苏城的宫女,且那些宫女都跟她相熟,所以,我不需要去别的地方问,我只要随口问小兰是不是苏县令干女儿就可以了。怎么,你还想狡辩不成?那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只要我们一起到于姑姑面前,把事情说开,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不?” “哦,你能猜得到,小兰难道就猜不到吗?我刚刚可是看到她往于姑姑那个方向去了,指不定,现在她就在跟于姑姑告状,好立下功劳升官呢。”杨楚若不着痕迹的绕到宁姗背后,水灵的眸子里,陡然出现一抹狠辣。 “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跟于姑姑告状的,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小兰她根本不知道你冒名苏沁,她一直都认为你就是乔书棋,她怎么可能去于姑姑告状呢?”就算要告状,也是她宁姗告,只要她揭发了她,于姑姑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到时候她就更有机会成为后宫妃子了。 宁姗近乎疯狂地瞪着杨楚若。 杨楚若嘴角上扬,翩然一笑,如同一抹盛开的巨毒妖治花,白皙无骨的手,指向她的背后,“你看,那不正是小兰吗?她都听到了,冲着于姑姑寝宫跑过去了。” “哪里?”宁姗有疑有它,立即转过头,看向前方,可前方除墙壁还是墙壁,根本没有任何路可以通向于姑姑的屋子里。 宁姗猛然想到什么,可惜,太晚了,脖子被粗壮的井绳死死勒着,勒得她根本喘不过气,心里突然拔凉拔凉的,而一道冰冷得近乎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狠戾声陡然响在她耳边,“你知道得太多了,所以,你去死吧。” 宁姗瞪大眼睛。怎么都没想到,平时柔弱温顺的苏沁,竟然会有这么狠的一面,她……她居然想杀她灭口? 059:杀人灭口 宁姗用力挣扎着,可素来柔弱的杨楚若,不知为何,力气却大得惊人,无论她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开她的束缚,喉咙口被勒得无法呼吸,仿佛一条濒临渴死的鱼,宁姗慌了,难道今天真要死在这儿?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成为皇上的女人,她还没有冠宠后宫,她还没有母仪天下,她还没有光宗耀祖…… 不知道是想到这些,还是被临近死亡前费尽全力,企图得到生存的挣扎,宁姗的力气,大得杨楚若拼尽全力,都几乎未能勒死她,脚步反而还踉跄了几下,差点栽倒。 “咔嚓……”杨楚若紧咬银牙,绝色的脸上,有着浓浓的坚定与狠辣,手上的力气,再度使劲。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勒死宁姗,保住身份。 只要宁姗死了,她的身份就可以延长被发现,只要时间延长,她就有机会魅惑楚皇发兵天凤国,替她死去的亲人复仇…… 她要报仇,她要报仇,哪怕双手沾染血腥,哪怕永坠地狱…… 剪水的眸子,透着冷厉的阴狠,那阴狠比蛇蝎还毒,若是时此有人经过,只怕也会吓一大跳,因为此时的杨楚若,面容早已扭曲,哪还是当初那个温柔如水,善良温顺的苏沁。 终于,手上的人停止挣扎,杨楚若无力的滑下身体,看着宁姗双目瞪大,舌头伸长,一副死不瞑目,惊恐失措的模样,所有的狠厉毒辣都已消失,有的只有无措,害怕。 摊开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因为用力勒紧绳子,而溢出几缕血痕,杨楚若的漆黑的瞳孔里,有着几分震惊。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 她的手,终于也沾染鲜血了…… 杨楚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还是止不住震骇,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活生生的生命,在她手里一点一点的死亡……她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呵……呵……呵呵…… 杨楚若将宁姗睁大的眼合上,在心里喃喃道:对不起,宁姗,要怪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你若是不知道这些,我也不会杀你…… 侧头看去,却是一口深不知几许的古井,杨楚若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咬了咬牙,将宁姗的尸体费力的抱起来,砰的一下,扔到井里,发出一声重物坠井的声音。 未等杨楚若缓过一口气,便听到一声略显疑惑的声音,“苏沁?你在这儿做什么?” 咝…… 杨楚若心下巨震。难道被发现了? 连她都不知道如何使自己冷静下来的,只知道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以往常一般温婉,转过身,直视眼前刚刚走来的秀女,红兰。 淡淡道,“哦,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心,被那盘棋子扰的。” “可是,我刚刚好像看你往井里丢了什么东西……”红兰一张清秀的脸上,依旧还是有些不解,疑惑地走向井边,想一看究竟。 杨楚若怎么可能会让她看,侧身便拦住她的身子,淡笑道,“红兰姑娘,您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容晴的人吗?以前没少跟在容晴后面。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要不要连她一起杀了。 红兰不能留着,若是红兰留着这条性命,将来必坏她好事。 但是红兰并不像宁姗。宁姗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红兰却是善解人意,不争不抢,在秀女中,人缘极好,更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杨楚若的不正常反应,红兰似乎也嗅到了一点,尤其是看到地上还沾着血迹的绳子,以及尚未处理的碎布,那碎布,她熟悉的紧,可不正是素来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宁姗吗? 难道……刚刚被苏沁丢到井里的,是宁姗? 想到这个可能,红兰面色大变,不可置信,颤抖的指着杨楚若,哆嗦道,“你……你杀人了……你杀了宁姗?” 杨楚若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杀红兰,此时一听到她这句话,清冷的眼里,陡然闪过一抹杀气,一抹决绝的杀气,夹杂着丝丝毒辣。 红兰望着她冰冷的眸子,一时间竟慌了。 好……好冷的眸子,好毒的眸子,好陌生的眸子,她果然猜对了,宁姗被她给她杀了…… 思及此,红兰顾不得再多想些什么,抬腿就想逃离这里,告诉众人真相,莫要去相信了她,她是个杀人魔头。 然而,红兰刚抬步,身子便被钳制了,想要大喊,可杨楚若的手,死死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丝半点儿的声音,似要将她活活捂死。 这一刻,红兰终于明白,苏沁根本就是一个头披头羊皮的狼,她柔弱的外表,欺骗了所有的人。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红兰用力的挣扎,陡然挣开杨楚若的束缚,逃也似的离开这里,杨楚若奋力上前,抓住她墨发的头发,将她压在身下,一双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想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她活活掐死。 “救……救命……”红兰被掐得发不出声,双手无意识的乱掰着,可杨楚若的手,仿佛铜墙铁壁,根本挣不开,再看她的眼,早已血红一片,除了杀意还是杀意。 红兰凉凉地发现,今日,苏沁是真的动了杀心了,她很有可能便会殒命在这里。 “别怪我,怪只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杨楚若话毕,手上再度用力…… “咳……”红兰眼珠子翻了几个白眼,几近死亡,临死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脚上一抬,将杨楚若狠狠踹了一脚,趁着杨楚若掐着的手松开些许的时候,用力掰开,惊慌的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叫道,“来……” 红兰的话才刚喊出一句,便被人扭断脖子,连来人都未来得及看清,便就在死亡。 杨楚若冷冷看着眼前宫女打扮的女子,只是随意伸手,便扭断红兰的脖子,心里骤然一凉。 才刚杀了宁姗,就来红兰,如今红兰才刚死,又来了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宫女,她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晚上没有二更了哦,因为今天要去医院,看是后天还是啥时候,再三更补上,么么达 060:发现身份 杨楚若寻思着,如何不动声色的将她除掉,可是越想,越觉得,此事断无可能,莫说她身法利落,动作迅猛,一看就是武功高手,就算只是一个普通宫女,只怕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她置于死地。 “你太大意了。”出乎杨楚若意料的是,宫女竟然莫名奇妙说了这句话,杨楚若瞬间明白她是风凌的派来协助她的人。 “把尸体丢在井底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你手上有勒痕,只要查下去,必然会查到你身上,在宫里,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差池,但凡一点,都有可能招来致命的杀机。”年轻的宫女站在底边,低头看着井底漂浮的尸体时,微微蹙眉,却是亲自动手,将底尸被杨楚若勒死的宁姗尸体捞了了起来,扔在地上,与死去的红兰并排而立。 “不过,你也有进步了,至少你杀人了。”宫女自怀里拿出一瓶药水,洒了几滴落在两具尸体上,尸体立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转眼连渣都没剩下一个,两具活生生的尸体就这么消息。 “这叫腐蚀水,只需一滴,便可以让人消失,无色无味,无踪可寻。”宫女将药瓶收起,淡淡道。转身对着杨楚若微微行了一个礼,“奴婢红凌见过苏小主。” 杨楚若剪水的眸子里,余惊未定,眨也不眨地看着地上一滩连影印都没有地面,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简直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种手段,可以让人在这个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眼前的宫女,不过十八九岁,却有一种冷傲的气质,然而,清秀的脸上,却看不出什么。 “一年四季春常在。”杨楚若没有马上回话,而是突然打出一个暗语。 “万紫千红永开花。”宫女毫不犹豫的便接了下去,杨楚若这才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小主,您的手受伤了,先擦点药吧。”红凌从怀里又拿出一瓶药,想亲自给杨楚若上药,杨楚若侧身避开,刚刚的腐蚀水,她还有心有余悸,又怎么可能让她上药。 红凌想来也知道一些,不再勉强,只是把药递交出来,“小主,这药是易神医托人送来的,据说,只要擦上,第二日便可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亦不会让人看出破绽。” 易神医?易书尘的吗?他当时不是说,如果她进宫后,便要离开楚国了吗? 杨楚若小心的收好。心里也知道,红凌绝无可能现在会害她,至少,她现在跟风凌还有合作关系。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杨楚若问道。难道这些日子她一直都跟着她? “奴婢一直都潜伏在宫里,主子说了,若是没有什么事,可以不必与小主联络,以免暴露身份,所以,您杀死宁姗的事,奴婢一直都看着。” 她一直都看着?那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儿感觉?是她警惕性太差,还是她隐藏得太好?只怕是后者吧。 “那我以后如果有事想找你,又该如何找你?” “过两日,于尚宫会给各位小主分配随身伺候的宫女,小主到时候可以选奴婢当贴身侍婢。若是是万一有什么差错也没关系。只要小主需要奴婢,奴婢自会出现的。”红凌对于杨楚若还算恭敬,只是一直不肯说出联络方式,杨楚若也只好作罢。 忽然,杨楚若想到什么,蹙眉问道,“对了,那盘棋局是怎么回事?我那天见到的白衣男子又是谁?” 红凌脸色一变,身子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事隔半个多月,到如今还是心有余惊,沉声道,“小主,他就是当今皇上,楚国的皇帝。” 什么……他是当今皇上……楚国皇帝? 杨楚若面色大变。 她有想过白衣男子不排除是皇帝的身份,可是一下子就被她否决了。 传言中,楚国皇帝残暴嗜杀,手段毒辣,不近女色……可她那天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虽然说不是谪仙出尘,儒雅翩翩,但也是玉树临风,邪魅亲和,笛声中,更包含着深深的悲恸与思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传言中的暴君吗? 如果他真是皇帝,那么,他能下那道命令,只要下三子,便可以得到一道赦令,还可以荣升贵人,也就说得过去了。只有皇帝才能下这道命令。 如此说来,她不是跟楚皇打了照面了?楚皇也没有想像中的残暴……她还一直以来,楚皇跟轩辕锦泽是同一类人…… “自那天过后,楚皇采用雷霆手段,一直在暗查您的真实身份,主子花了好多精力,才斩断所有有线索,保住您的身份,不过,您最近千万要小心,别再冒险做什么事了,楚皇生性猜疑,就怕他察觉到什么了。”宫女红凌再一次提醒。想到那天苏沁意外走进梅雪宫,而她却无法阻拦,更无法进入,满以为她进去以后必死无疑时,她的心便紧紧提起。还好,苏小心没事,否则,谁来帮主子完成大业。 “好。我知道了,你确定这里不会被人发现吗?” “奴婢都检查过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连绳子都毁尸了,苏小心可以放心。” 061:谪仙叶鸿 杨楚若回到屋子的时候,天已蒙蒙亮,宫玉秀睡得香甜,时不时的踢扯着被褥,乔书棋不知何时,不再热衷于棋局,而是担忧地望着屋外,见到杨楚若归来,欣喜地迎了上去,柔声道,“苏姐姐,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没看到你?” 乔书棋因为欣喜,而握住杨楚若白皙的手,却被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抽出,乔书棋一怔,心下狐疑,“杨姐姐,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有点儿粘粘的感觉?” “可能是吃了甜食,手上不小心粘染到了吧。”杨楚若淡淡道,伸手,将宫玉秀的踢掉的被褥盖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看你一夜没有回来,心下有些担忧,所以就在这儿等你了。”乔书棋一双温润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楚若的手心。苏姐姐不喜甜食,又怎么会脏到手呢?今天一天,宫里也没送来甜点吧? 只怕,她手里的粘湿,更多的是未干涸的血迹吧? 乔书棋见苏沁不愿说,也不再紧追着杨楚若问,更不询问她这么晚了,一夜都去了哪儿,只是柔柔道,“苏姐姐,天还没亮,再歇息一会吧。” “乔妹妹,你身子弱,以后莫要等我了,你若是困了,先睡便是。”杨楚若拉着乔书棋坐在床塌上,一张美得不似真人的脸上,绽放一抹清新好看的笑容,带着暖暖的窝心,扶着乔书棋睡下。 “苏姐姐,我不困的,你先歇息就好,我想再看看那盘棋局。”若是能够帮苏姐姐下三颗黑子,苏姐姐也不会那么辛苦了,日后在宫里,也可以站得住脚。 现在,她已经知道下一颗下哪儿了,第二颗隐隐也有些头绪,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了。 乔书棋清新出尘的脸上,有着几分心疼。 虽然她不知道苏姐姐对她跟玉秀还有多少事没说,但她知道,苏姐姐的笑,不达眼底,她心里想来是不开心的吧,只怪自己,一直都无法走进苏姐姐的内心。 “不看了,一起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用去刻意担心些什么。”杨楚若啪的一下,将灯熄掉,也不脱衣,直接躺在床塌上睡下。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宫玉秀的打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时不时的还呢喃着鸡腿,烧鸡…… 杨楚若与乔书棋各怀心事,却是久久无言,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最后,还是乔书棋率先开口,“苏姐姐,你很在意这次的机会是不是?” “嗯。”杨楚若自鼻音处,轻轻嗯了一声,虽然看不到乔书棋的脸色,却能感觉得出来,她问得很小心翼翼。 “苏姐姐,你要的,真是这种尔虞我诈的生活吗?后宫争斗,永远无法停止,如今我们尚未进入后宫,便有这么多姐妹……如果进了后宫,只怕处境会更加艰难。” 乔书棋低尘好听的声音,如同清泉叮咚,断断续续的在静谧的屋子里响起,“传闻中,皇上生性残忍,暴戾,嗜杀,后宫女子被虐死千千万万人,虽然传闻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怎样的人。但是,有一点,无可否认的是,后宫三千佳丽,只有一个皇上,皇上他再好,也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 “如果……进了后宫,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可能一辈子,也只能老死在宫中了。书棋与苏姐姐虽然相识不过半月,但书棋相信,苏姐姐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势的女人,书棋着实不明,苏姐姐因何想要入宫为妃?” 杨楚若闭着眼睛,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得出来,黑夜下,杨楚若紧闭的一双眼睛,染着丝许痛苦。 “功名利禄,过眼云烟,若是能寻一个志同道合,两相情悦的男子,清衣一衫,扁舟一叶,遨游尘世,又或隐于青山碧水间,纵论诗词,轻弹弦琴,那该多好。” 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是啊,这种生活着实让人羡慕,只可惜,这种生活,一辈子都不可能属于她。她只适合活在暗处,活在仇恨下。 “你呢,心中是否有了这么一个男子?所以你才不愿进宫?”杨楚若听出乔书棋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在她看来,乔书棋就是一朵圣洁的玉莲花,高贵,纯洁,无暇,完美,又朴实……她的心灵,就像一片乐土,一片从未被污染过的乐土,一片装着满满善良温的乐土,而不像她,所有的柔弱温顺的外表,都是装出来的。 她应该有一个男子,一个愿意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一个与她琴瑟合鸣的出尘男子。 “我……?”乔书棋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角的憧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伤。 “他叫叶鸿,可对?”杨楚若偏头。 “你怎么知道?”乔书棋心里一紧,蓦然张开眼睛。 “深夜里,你经常呼喊这个名字,所以,我想,这个人,跟你关系应该很亲近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乔书棋收回视线,久久不言,摸着怀里紧揣的流苏蝴蝶结,眼眶微微泛红,许久,才低低道,“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份美好,只怕已成追忆。” “只要皇上还没有选妃,一切都还有机会,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你坚持心中的理想。” “我只怕……他得知我进宫后,会不顾一切,闯入皇宫。”乔书棋不知是不是想到过去,声音有些哽咽。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可以说来听听吗?当然,如果你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乔书棋苦涩一笑,温婉的眼里,染着一丝回忆的美好,低低道,“那年,我与娘亲去寺里上香祈福,路过桃花林,遭人掳劫,意图对我不轨,是他凌空而来,一袭白衣,一架墨琴,几个飞扬间,便将匪徒打得落花流水,他仿如谪仙,美得如同神仙下凡,儒雅翩翩。” 杨楚若静静听着,虽然看不到乔书棋的模样,可听她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说着,杨楚若便能知道,书棋想必是极爱那个男子,爱到骨子里头了吧? “他待我,以礼相待,从未有过一丝半点儿的逾越,一路相送我回到尚书府,相处之间才发现,他不知武功好,文采才华横溢,尤其是他在音律方面的造诣,我从未听过那么好的曲子,只要他一弹曲子,百花立即绽放,萧瑟的树叶,也能枯木逢春,四面八方,都是蝴蝶飞舞,场面极是壮观,如果你有幸听到他的曲子,想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忘记了。” “是吗?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吗?真有这么动听的曲子吗?”想当年,五姐的琴技也是这般厉害,五姐也能招来蝴蝶随之共舞,往昔间的情景,她依稀还记得,只可惜,她年小,很多事情记不住,只知道,府里的锦鲤,成群结队的,都会跑来听曲儿。 叶鸿……这个男子是谁?能与五姐并肩? ------题外话------ 亲爱哒,今天暂时不三更了哦,明天三更补上,今天不知吃坏啥了,一直拉肚子,快虚脱了……呜呜…… 062:再见楚皇 “他是一个江湖浪子,走遍大江南北,知道各个地方很多风俗习惯,见识广阔……在他身上,好像有一种永远发掘不完的宝藏,每一次交谈,都能知道许多我永远都不知道的趣事儿。” 乔书棋面容温和,眼里带着浓浓的留恋与钦佩,忽然,乔书棋的脸上的灿烂隐下,取而代之是痛苦,蚀心的痛苦。 “可惜,我爹爹看不起他,硬生生拆散我们,他是一个高傲的人,又怎么会容许我爹如此辱骂低贱他呢。” “所以,他走了?”杨楚若突然问道。 “走了,不过又回来了,让我跟他一起走,天涯天角……可是……我是身为乔家大小姐,自小接受传统教育,爹爹对我给予满腔的期望,我不能这么任性,所以我拒绝了,也进宫了,他也决然的离开了,留下一道背负墨琴的背影。从那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乔书棋轻抬袖子,轻轻擦了擦泪水。 哽咽道,“苏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她当时抛下一切跟他走,也许,他们现在会过得很幸福的。 “世上哪有什么对与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也有她的无可奈何。只要遵循自己的心就可以了。”杨楚若淡淡道。总算明白,乔书棋心中有这么一个美好的男子,又怎么可能愿意入宫为妃,难怪……难怪她进宫的时候,会选择割腕自杀,难怪她的眼底,总有着淡淡的忧郁。 次日,宁姗与红兰消失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储秀宫,人人都是一脸不解,明明昨日还在,今天就突然消失无踪,且又没见她们离开储秀宫。 尤其是于姑姑将整个储秀宫都翻遍,也没能寻找她们两人。 其她秀女们哪管那么多,指不定是她们偷偷躲在哪里研究那盘棋局,又或者,她们用了什么手段,让人给她们指点迷津,最近不是很多秀女们都这么做吗? 然而,到了第三天,第四天,众人开始坐不住了。 宁姗与红兰分明就没有出现过,她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关于宁姗与红兰消失的事情,储秀宫里开始有了传言,说她们两个人是被害死的,并且被毁尸灭迹了。 可到底是谁做的,根本没人知道,也查不出来。 于姑姑铁了心细查,一一盘问下去,最终人人都将目标都指向宫玉秀,那天只有她出去半个晚上。 宫玉秀气得差点与人撕了起来,大声咒骂众多秀女。 那天她是出去了,可她那是偷偷跑到厨房偷吃东西了好不好,谁让储秀宫送的吃食都那么少,她根本吃不饱。 “既然不是你,那又会是谁?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屋子里研究棋盘,根本没有人出去过,除了你一个。”周玉香一口咬定。宁姗曾经几次当众侮辱宫玉秀女,所以她才会怀恨在心的。整个储秀宫谁不知道,宫玉秀几次三番,扇了宁姗的巴掌,更踹过红兰。 “你不知道情况就不要乱吠,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们是我杀的?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到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别以为你姐姐是贤妃就了不起,我爹还是王爷呢。”要不是杨楚若拦着,宫玉秀非得撕烂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乱吠。 乔书棋心中惊疑不定。 那天晚上,除了玉秀,苏姐姐也出去了……且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一丝血腥之气,神情也不大正常,莫不是…… 乔书棋心中一凉。 虽然知道不该怀疑苏姐姐,但那天,她的行事确实太过于古怪了。 “够了,这件事自有人会来查的,是谁害的她们,最好马上站出来,也许还能保得一命,若是主信都不肯承认,将来查出来,只怕你们性命都难保。”于姑姑冷冷打断。 秀女们纷纷闭嘴不言,你看着我,我看着,就等着有人出来承认,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来承认,于姑姑冷冷拂袖离去。各秀女们也各归各位,继续去看那盘棋子。 周玉香骚首弄姿,冷冷一笑,“听到没有,要是查出来的话,只怕性命都保不住,呵呵……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一只土山鸡,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连个棋都不会下,本小姐可是下了一个子儿了,只要再下两个子儿,可就能成为贵人了。” 宫玉秀讽刺一笑,对于这种女人,多讲一句,她都觉得浪费口水,松了松筋骨,双手骨骼发出咔嚓的声音,上前一步,踩上周玉香的裙摆。 “啊……”周玉香冷不防的被人踩到裙摆,惊叫一声,砰的一下,摔得四脚朝天,身上的衣裙,也因为这一撕拉一下,破碎开来,连春光都乍然一现。 “周二小姐,走路可得小心一些啊,当心被人看了身子而遭到皇上的嫌弃,把你最次轰出宫去啊。”宫玉秀居高临下,无辜的捏起她破碎的裙摆,在她面前晃了晃,嘿嘿一笑。 “你……”周玉香扬起巴掌,就想扇过去,然而,却被宫玉秀紧紧攥住,疼得她直咧嘴,另一只捂着春光的手都顾不得,赶紧去掰宫玉秀攥着的手,可惜,她的手,就像铜墙铁壁,凭论她怎么掰都掰不开。 “放手,你放开我。”疼死她了,她哪来那么大力气。 “周玉香,我警告你,以后少惹我,否则,惹火了姑奶奶我,我定要叫你生不如死。”宫玉秀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无视她气鼓鼓的表情,更无视巴结周玉香的秀女们,纷纷前去于姑姑那儿告状。 “宫玉秀,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非得整死你不可。”周玉香突然爆吼,想起身,又不敢,就怕衣裙又碎开,只能气哼哼的瞪着宫玉秀与苏沁等三人。她跟她们的仇,无解。 “对不起,我代玉秀妹妹跟你道歉。”乔书棋歉意地福了一礼,心中止不住替宫玉秀担心。 在后宫里得罪周玉香,只怕玉秀就算是宫王爷的女儿,也保不住她,毕竟,周玉香在宫中有两大靠山。 “乔姐姐,你跟她道歉什么啊,我没找她算账就不错了。”宫玉秀不满的拉回乔书棋。人善被人欺,她难道不知道吗? “行了,我们赶紧离开吧。”杨楚若一手一个,赶紧将她们拉走。 宫玉秀依旧愤愤不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太后赏了一个镯子,整天在那儿炫耀,还有啊,她不就是下了一个黑子吗?于姑那么得瑟,还贵人呢,我呸,谁不知道,那颗黑子根本不是她下的,分明就是她托人让他父亲找高手代下的,喂,苏姐姐,你去哪儿啊?怎么往那边走了。” “今日是最后一天了,我去把那三颗黑子下了。”杨楚若淡淡道。 “什么?你知道什么下啦,哈哈,苏姐姐,你真厉害,我看贵人的妃位,绝对非你莫属。”宫玉秀一听此言,所有的愤然全部消失,突然蹦跳起来,激动的扯着杨楚若的胳膊。 乔书棋却是蹙眉,“苏姐姐,你可真的想好三枚黑子的所下之处了?若是下错一步,只怕再想掰开,就难了。”她研究几天,也不过只能下两步,三步万万是下不到的。 “放心吧,他们只说,下三子不落败,又没说,下三子就得赢。”杨楚若展颜一笑,示意她们放心,自顾自的走到棋室。 063:楚皇心思 梅雪宫凉亭处,一袭白衣淡雅的男子,背脊挺得如同青松劲竹般傲然挺立,如远山之黛的剑眉紧紧盯着桌上已然下了三枚黑子而不落下风的棋盘,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狐疑,负后的手,无意识的转动着玉扳指,邪魅的眼里,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候在一边的水凌有些莫名奇妙,主子看这盘棋子,已经看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怎么还没看完?那个女人,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居然下了三枚黑子,还真够厉害的,难怪能让主子刮目相看。 想到最近这些日子里,主子每晚都会到梅雪宫的凉亭,抬头静望明月,水凌不禁怀疑,主子根本不是在看明月,而是在等着某个人。 主子等的,难道就是苏沁?除了苏沁,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可是主子乃是九五之尊,如果想见苏沁,只要吩咐一声,她苏沁难道还敢不来吗?什么要天天都候在这儿? 现在,还下了这么一个命令,谁能下三颗黑子不落败,就可以得到一道恩赐,还有机会成为贵人,这不是明摆着针对苏沁吗?看来,以后他对苏沁要小心一些了,指不定,日后她很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主。 水凌偷偷瞄了瞄棋盘,虽然他不是很懂棋艺,可他多少能从主子舒畅的脸上看出,苏沁这三颗黑子下得不错的吧。 “主子,要不要把苏小主宣过来?”水凌小心翼翼的说着。 “不必了。这道圣旨,明天赏给苏沁。”楚宇晨淡淡道,手上一动,快得几乎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动的,一道圣旨就已稳稳的朝着水凌飞去。 水凌眼疾手快的接住圣旨,摊开一看,却见圣旨上空白一片,根本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道盖章。 水凌蒙了。 空白圣旨?这是要传什么圣旨?难道……难道主子给苏小主一道空白的圣旨,是想让苏小主随意提任何恩赐吗?这……这赏的也太重了吧…… 水凌虽然惊疑,却不敢多问,只是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又问道,“主子,那……要封苏小主为贵人吗?”之前主子好像说,只要下了三颗黑子不落败,就有机会封赏贵人的,主子对苏小主又有意思,应该是可以封赏的吧。 楚宇晨白皙的骨结轻轻叩着桌面,一下一下的,似乎在深思,清贵的背影,折射出一道修长的影子,长长拉长,半晌,传出轻得近乎缥缈的声音,“不了。” 不了?那就是不封贵人了? 水凌嘴角动了动,终是合上,不敢再多说几句,只能恭敬的退至一边。 楚宇晨坐下,继续看着胜负未分,平分对手的棋局,眼里染着一抹笑意。 好一招声东击西,好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呵,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这盘棋被她下了三子,实际上,连一子都没有下,依旧持平着。可悲的是,他竟然没有看出她的意图。也许,他只是不想让她失望,所以才会相让一步的吧……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的心思,依旧深沉得可怕。 既是深沉,为什么他却恋恋不忘?是她眼里朦胧的沧桑与忧郁吗?亦或者与他同病相怜…… “她的身份查出来了吗?”楚宇晨忽而一撩衣摆,动作行云流水,优雅的落坐,白皙的手抬起,拿起茶杯,给自己斟酌了一杯,轻轻拧了一口。 水凌蹙眉,“没有,苏沁的身份很完美,各种迹像都表明,苏沁就是货真价实的苏城县令之女。” “货真价实?查访中,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吗?”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苏城县令之女,如果她真是苏城县令之女,那她从小生活环境,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苏城县令只有两个妻子,别说两个妻子关系融洽,就算势如水火,她也不可能有那份沧桑。 那种沧桑,非是经历世间人情冷暖,尝遍人间苦楚才有可能拥有的。 “没有,一切都很顺,苏沁身份想来不应该有假,主子,您是否觉得苏小主有问题?”水凌半信半疑,主子的独特眼光,他一直都想相信的,但是这次,他启动所有人情报,也没能从中间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水凌不禁又犹豫了。 “你觉得正常吗?”楚宇晨反问。 很正常啊?难道哪里不正常吗? 水凌很想说,可他没那个勇气开口,只能闭嘴不言。 楚宇晨如刀锋般犀利的眼,淡淡撇了一眼沉默中的水凌,转一个话题,“失踪的两个秀女查出原因了吗?” 闻言,水凌尴尬了,第一次不敢正视楚宇晨,不自然的懦懦道,“没……没有,属下无能,能查的,全部都查了,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她们……她们好像人间蒸发了……” 咝…… 水凌感觉空气瞬间冰冷了几分,且一道道寒气嗖嗖地往他身上窜来,水凌一惊,赶紧单腿跪下,惶恐道,“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 “人间蒸发,呵,朕从来都不相信有人能够人间蒸发,那双背后的手,可还真够不简单的,居然敢伸到朕的身上来。”楚宇晨虽是看着手中的茶杯,可深邃的眼,却透过茶杯,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惊胆颤的寒气,那寒气似一把冰刀,让人毫不犹豫的相信,只要看上一眼,便能狠狠的在人身上,扎出一个窟窿。 水凌低下头。心里阵阵起伏。 主子话里的意思,指的是谁?宫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背后的阴爪太多太多,可谁敢把魔爪伸到主子身上? 只是没了几个秀女,以前不是也经常有秀女无故失踪吗?主子何时这么在意过,还命她亲自去查……难道这次真的比以前危险了? “查,给朕继续查,调动所有情报线,倾尽一切,把苏沁的真实身份查出来,朕不想再听到她是苏城县令的女儿。” “是。”水凌为难。苏沁的事,他们都已经下了所有心血,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如果查不出来,就从失踪的两个宫女身上查。比如,腐蚀水。”楚宇晨冷笑一声。本来他或许还会相信,苏沁只是苏县令的女儿,可秀女失踪的事儿,让他直接否认了这个推测。他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跟苏沁脱不了关系。 苏沁……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水凌身子一震。 腐蚀水……那……那不是失传百年的毁尸圣水吗?传说只需一滴,便可以将人腐蚀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有腐蚀水? 水凌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难怪主子会那么在意这件事儿。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晚上十二点前要是没有更新,那么,就是明天早上八点半更新哦。要是困了的亲们,就不要等了,么么哒 064:圣旨驾到 储秀宫在这一日,直接炸锅了,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杨楚若连下三子而不落败,赢得了这场胜利。 她不是棋艺平平吗?难道都是她故意装的不成? 她们费尽那么多心血,花了那么多银子,托了那么多关系找人,就为能够保住三子而不落败,可是她们请的人最多也才下了一子,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一个早上,就连下三子呢? 不是都说,那盘棋空前绝后,根本没有能够下得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下了三子而不落败,难道……难道她就要捷足,先当上贵人,还可以得到一道恩赐吗? 不,她不可以。她凭什么,她不过只是一个县令之女,身份卑微,她们绝对不可以输给她。苏沁苏沁,看来以前她们都小看她了。 容晴虽然面色平静,可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她冰冷的眼里,寒光一闪而过,意有所思地看了几眼苏沁。 周玉香却是满怀恨意瞪着她,杀意毫不掩饰。一众秀女们更是不善地看着苏沁。 在这后宫中,皇上喜欢谁,谁就是她们的敌人,何况,明明一同入宫,凭什么,她可以捷足先登。她不就是长得漂亮了一些吗?论地位,她又怎么可能及得上她们。 “苏姐姐,你知道吗?你下了三颗黑子后,周玉香还有一群巴结她的人,脸色都绿了,别提多解气了,就是要这么狠狠的教训她们,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对我们下黑手辱骂咱们,哈哈。”宫玉秀拽着杨楚若的胳膊,笑得解气,笑得开怀,一路叽叽喳喳的说着。 “苏姐姐,想不到你的棋技这么好,大家都说很难的棋子,你随意一看,就能下三颗,你果然不愧是我的姐姐,嘿嘿,苏姐姐,你说,皇上明天是不是就要下旨,封你当贵人了?” “皇上会不会封我为贵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今天不把这几个字学完,明天你又要饿肚子兼托水盆了。”杨楚若淡淡笑道。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谁知道皇上说话会不会算话……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贵人没有那么好当。 下了那三枚黑子后,只怕储秀宫,甚至乃至后宫所有嫔妃,都会把她当作敌人了,她也算是树敌无数了。只是……这一步,迟早都要走的……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只希望,自己能有那个运气,荣登贵人吧。 宫玉秀一看到桌上的书本,整个人顿时垮了下去,哭丧着一张脸,“那个老妖婆,她绝对跟我有仇,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老让我读书习字,我爹娘都不敢这么管着我,她还让我学刺绣,你看看我的手,都被扎了多少个洞了,老妖婆,她怎么不去死啊。” “玉秀,你不能这么说于姑姑,我看于姑姑待你虽然严苛,却是真心实意为你好的。你看,有几个千金小姐不识字的?若是传扬出去,岂不丢人。” “丢人就丢人呗,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管别人说什么。” 杨楚若无奈的摇摇头,侧身一看,却见乔书棋还在研究着她下的三步棋子,不禁微微一笑。 书棋这人,碰到什么感兴趣的事,几天几夜,都可以废寝忘食。 于姑姑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楚若。自从她第一天到储秀宫,她便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想不到,一语成谶了。看来以后得多提防着她了。 如果她下了三颗黑子,那么,领琴而奏的人,是不是非她莫属了? 她本想把机会留给玉秀,可玉秀不懂琴技,留了也是枉然。退而求其次,她想将领琴之人,交给乔书棋,如今,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朱尚仪,与其她几位掌衣,掌珍等人看着杨楚若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摒弃以前的敌视,纷纷把杨楚若列为一号敌人。 “尚宫大人,尚宫大人,圣旨……圣旨到了。”远远地,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奔跑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一听,齐齐心惊。 圣旨……这么快就来了…… 储秀宫的秀女们乱成一团。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开心的,也有摆正身姿妆容,企图给传圣旨的人一个好印像,到时候也许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的。 “圣旨来了?肯定是要封苏姐姐为贵人的?苏姐姐,你终于可以进升妃位啦。”宫玉秀蹦了起来,比杨楚若还要激动。 乔书棋也反应过来了,只是没有像宫玉秀那么激动。宫里的事,谁能说得准呢。能不能当上贵人,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皇上若是不想,只怕苏姐姐还是没有办法当上贵人的,届时,在储秀宫里,必定举步维艰。 周玉香等人齐齐变色,心中五味杂陈。 “慌什么慌,是谁来传圣旨的。”于姑姑不愧是常年呆在后宫的,不似其她人那么紧张,而是冷冷的呵斥,又命所有秀女十人一排,依此排列。 “回……回尚宫大人的话,是……是御前侍卫,水凌统领。”宫里低着头,懦懦的说着,殊不知,这句话出来,除了于姑姑变色,朱尚仪以及一些小道消息较多的人,也都齐齐变色。 御前侍卫统领水灵?那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吗?怎么是他来传旨的?太监总管呢? 皇上是当真器重苏沁,所以才会让御前侍卫统领来传旨的吗? 众秀女们心里皆是一凉,如此,她们哪里还能拉下苏沁的贵人身份。 宫玉秀突然狂喜起来。 杨楚若从脑中抽出关于御前总统的信息。似乎,他是皇上信任的心腹,皇上向来不会让他出手办事,但凡出手的,都是重中之重的事儿。 “哒哒哒……”一阵阵激昂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英姿飒爽,剑眉朗目的英俊男子陡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一脸笑意,手上拿着一道圣旨,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众秀女们纷纷偷眼望去,想看一看皇上身边的红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这一看,却是红了脸,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不仅不是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反而是一个英俊年轻的少年,还……还长得那般清秀。 他真是御前侍卫统领吗?怎么那么年轻?她们是不是看错了。 “于姑姑。”水凌友好的笑着道。视线一扫,在人群里,第一眼就寻到惊华绝艳的杨楚若,善意的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一抹恭敬。 “水统领。”于姑姑福身一礼,淡淡道。 “皇上有旨,苏沁接旨。” ------题外话------ 这是第三更了哦,么么扎 065:落选贵人 杨楚若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于姑姑,这才上前几步,跪下接旨,“苏沁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于姑姑亦是领着一众秀女姑姑们纷纷跪了下去,以前趴地,等着水统领宣旨。 可是等了半天,水统领也没有等到水统领的圣旨,不少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不禁偷偷抬头偷看,却见水统领拿着圣旨左看右看,半晌将圣旨递到苏沁手上,“苏小主接旨,自己看就可以了,都起身吧。” 众秀女们疑惑,杨楚若也疑惑,轻轻起身,淡淡道,“有劳水统领了。”摊开圣旨一看,除了一道印章外,其它都是空白的。 杨楚若眼神闪了闪。宫玉秀已然惊叫起来了,“好奇怪,圣旨上怎么什么都没有写?皇上是什么意思?” “玉秀不得无礼,皇上这是让苏姐姐任意提条件呢,是无上的尊荣。”乔书棋轻轻扯了扯宫玉秀的衣袖,轻声道。 虽然她的声音很轻,还是被众人听了个仔细。众人大惊。 空白圣旨?居然是空白的圣旨,那是不是说,不管苏沁提出什么要求,皇上都会答应了,那盖章都已经盖下了…… “啊……真的啊,那如果苏姐姐想要当皇后,是不是也可以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场所有人,包括水凌都是面色一变。 皇后……那可是一国了之母,谁敢肖想,她居然敢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就不怕被有心人听了去吗? “宫玉秀,念你有口无心,就不与你计较了,还不快退下,今日若不把二十个字都识得,罚你三天不许吃饭。”于姑姑趁着众人还在震惊的时候,陡然厉声道,狠狠瞪了一眼宫玉秀。 不知地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若是此言传到各宫娘娘耳里,到时候只怕连她自己都保不住了。 宫玉秀还想说话,杨楚若与乔书棋一人一手,拽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宫玉秀心里憋了满肚子火。虽然她也知道,刚刚那句话确实讲得太不应该,可是这个老妖婆,凭什么每次都针对她,她哪里得罪过她了?不就是刚来的时候,顶了她几句吗? “水统领,抱歉,让您见笑了。”于姑姑赶忙道,间接阻止宫玉秀再度口无遮拦的开口。 “无妨,储秀宫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爽快直朗的人了。”水凌讪讪的笑着,倒是多看了几眼宫玉秀。希望她在后宫中,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后宫的尔虞我诈,实在太多太多了。 “既然没有什么事,我便先告辞了,苏小主,皇上对您很是赞赏,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临走前,水凌笑了笑,再次提醒,冲着杨楚若抱了一个拳。 杨楚若嘴巴动了动,想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礼貌一笑,福身道,“有劳水统领了。” “不客气,卑职应该做的,告辞。” “喂,你等一下啊,你是不是还有一道圣旨没有宣?”杨楚若不敢说,宫玉秀可敢,她哪里管得了那些礼教的束缚。 水凌一怔。 还有一道圣旨?没有啊,皇上只给一道圣旨啊。 水凌疑惑的摇摇头,坦白道,“只有这一道。” “啊……那皇上没说让苏姐姐当贵人吗?”宫玉秀急了。 杨楚若也急了,赶紧将她拽回来,大庭广众之下,问这话,着实丢人。 “没有,皇上没有说过,不过,皇上不是给了一道空白圣旨了吗?苏小主想要什么,自行填上,便可生效。”水凌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一道飒爽的背影。 宫玉秀耸拉着脑袋,“怎么这样嘛,不是说,只要下了三颗黑子,就有机会成为贵人的吗?” “皇上只是说有可能,又没说一定会。呵,我看啊,皇上根本不喜欢她,也是,看看她一脸的狐媚相,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周玉香闷骚的拔弄了发丝,一脸讽刺的笑着。 “你胡说什么啊,谁一脸狐媚相?说的是你自己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长什么样。” “宫玉秀,你敢骂我。” “骂你又怎么样,怎么,想打架啊,来啊,本小姐难道还怕你不成。”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里是储秀宫,不是你们家后花园。”于姑姑冷冷训道,“全部都给我绣花去了,今天没有绣出一方丝绢,谁都不许睡觉,宫玉秀,罚你今天识三十个字,再抄写五十遍。” “你个老妖婆,你又找我茬。”宫玉秀怒吼。 “四十个字,加抄八十遍,做不到的话,苏沁跟乔书棋同样三天不许吃饭。”于姑姑冷冷道。 “你……你给我等着。”这些日子来,宫玉秀也算是摸清于姑姑的性子了,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若是再说下去,只怕真要再继续多罚。 可是这么多,她怎么做得到……该死的老妖婆,罚她一个人就算了,每次都拿苏姐姐跟乔姐姐做威胁,该死的老妖婆,啊…… “都散了吧。”于姑姑淡淡道,转身离去。 其她几位姑姑皆是冷笑地看了一眼杨楚若,眼底有着浓浓的不屑,也跟着退下。 其她几位秀女却更是毫不客气的鄙视。 “切,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有几分棋技,就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山鸡永远都是山鸡。” “可不是吗?不就是区区一个县令的女儿,凭她也想当贵人,我呸,能当一个宫女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没办法啊,有些人就是心机深沉,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所以一来就傍上尚书千金还有王府千金了,可笑她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高人一等,要是没有她们,我看她就早被人整死了。” “……” “你们这帮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宫玉秀脸色一变,捡起地上的石子,冲着她们狠狠扔了过去,吓得所有秀女们纷纷逃走。 什么人啊她们,皇上要是真纳了她们,那才叫倒霉,都是一群无中生有,嫉妒恶毒的女人。 “苏姐姐,你别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那帮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从来都没什么好话。” 宫玉秀拍了拍手,安慰道。 乔书棋柔弱无骨的手握上杨楚若的手,虽是没有说话,可眼中却满含着关系,柔声道,“别灰心,还有机会的。何况,水统领走的时候,不是提醒了,有圣旨在,无论你想要什么要求,都可以填上的,如果你真的想要贵人封号,只要填上了,皇上断然不可能不答应的。” 杨楚若冲着她们淡淡一笑,表情冷漠,似是无所谓的道,“别担心,我没有多想的。” 杨楚若握紧手中的圣旨,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极度失望。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可能成为后宫妃子。 她真的想要贵人就可以当贵人吗?也许可以的吧。 但是,皇上既然此次不肯封赏她,就证明他的心里,根本不想让她当贵人,当怕只是一个摆设也不肯,就算她填了贵人的妃位,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总算也得到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她必须好好收藏着,来日,她若有机会,得到恩宠,那她就可以用这道圣旨,请求楚皇发兵天凤国了。 杨楚若了心里一松,也不枉她来储秀宫半个多月,总算成功了一步。 066:双手烫伤 “此次领琴人选已经出来,由苏沁领琴,三日后于御花园献曲。”次日,于姑姑公布一条消息,让储秀宫所有人的矛头再次指向杨楚若。 领琴的人是她?那岂不是还是她最有可能成为贵人?这怎么可以呢? 所有人都各怀鬼胎。各宫尚宫大人们明里暗里也开始争着领琴人选,可惜,于姑姑咬紧牙关,一口咬定是皇上钦定的,让很多人无法奈何。 即便没有办法得到领琴人选,众人依旧努力的争取着,也努力的学曲,期望能在皇上面前大放异彩,博得皇上的喜欢。 杨楚若剪水的眸子出现一缕亮光,日以继夜的开始练琴,希望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 “苏小主,乔小主练舞时摔伤了腿,请您过去一下。”烈日炎炎的正午中,正在练曲的杨楚若忽然听到宫女的传报,不禁有些纳闷。 练舞?伤了腿?书棋怎么在这个时候练起舞来了? “她伤得怎么样?” “回苏小主的话,暂时不清楚,不过太医已经过去了。”宫女低着头,柔柔的道。 杨楚若围着宫女转了几圈,细细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宫女,“你是哪个宫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回苏小主的话,奴婢名唤小兰,是从洪秀宫刚调过来的,所以苏小主可能没见过奴婢。”宫女一直低着头,款款答道。 “那乔小主怎么会命你来通知我?” “乔小主摔伤的时候,奴婢正好在场,旁边没有别的侍女,所以才会找奴婢通知苏小主的。”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兰。对于她的话半信半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宫女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见宫女小兰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撒谎的迹像,再想到最近确实调了一批新宫女过来,杨楚若点点头。 不管如何,乔书棋出事,她都该去看看。 轻声道,“走吧。” “苏小主,这边请。”宫女小兰请开一条路,指了指前方,开始引路。 一路上,杨楚若都仔细观注着沿途的路线,见宫女将她领到乔书棋平日里练舞的练舞场后,又往左拐了一个弯,杨楚若不禁停了下来。 “那条路不是回静雅屋的。”杨楚若淡淡提醒道,若有所思地看着宫女。 “回苏小主的话,乔小主没有回静雅屋,她扭到脚,如今太医,把她带到清雅阁治伤了。”宫女含笑解释,继续上前。 然而,杨楚若却不再往前走了,而是冷声道,“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地,直接说吧。” 如果书棋练舞摔伤,怎么会请她过去?这不像书棋妹妹的作风,她更不可能舍弃静雅屋,而去什么清雅阁。 “呵呵呵呵,苏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远处突然出现一阵银铃般的怪笑声,伴随着珠饰的叮当声,清脆的响在杨楚若耳边。 不需要去看来人,杨楚若便知道,此人定是周玉香无疑,只不过,她对周玉香实在厌烦。这个女人,三天两头的找她麻烦。 “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周玉香自假山后面而来,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下去,自己则带着其她两个秀女,许文,许艳,鄙夷地看着杨楚若。 “你还算有点儿觉悟嘛,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你……” 不等周玉香说完,杨楚若转身就走,许文许艳两姐妹瞬间将她拦下。呈三面包抄之势,围住杨楚若。 “既然来了,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周玉香炫耀的摸了摸头顶的珍珠流苏珠,笑得花枝乱颤。 “有什么事,直说吧。”杨楚若淡淡看了她一眼,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你都这么直接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呢,只要把后天的领琴身份让给我,我就不为难你,不然……呵呵……你知道后果的,我在后宫,可是有势力的人。”周玉香趾高气扬,语气里多含鄙视,鼻孔朝天。 “领琴身份,是皇上钦定的。”杨楚若沉声提醒。 “这个你就不需要管了,只要你肯自动退让给我,我自有办法在皇上面前解释。” “那我也只能告诉你,不可能。”杨楚若没有惧意,迎上周玉香。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贤妃娘娘,我姑母是太后,在后宫,我完全有把握让你消失。” “我相信,但我更相信,我可以在死前,在圣旨上写明让你给我陪葬,最不济,也可以写上周玉香你永不入住后宫。”杨楚若正了正身,背脊挺得如同一青松劲竹一般。 周玉香面色一变,她可没有忘记苏沁手上还有一道圣旨,这道圣旨已经盖玺印,只要提笔写上内容,便可生效的。 周玉香咬咬牙,“你敢威胁我?” 杨楚若冷笑一声,不言不语,却满含警告的看着许文许艳两姐妹。其中意思不含而喻,若是她们两个再敢阻拦她,她便把她们的名额一起写上去。 许文许艳不禁为难地看向周玉香。她们之所以会听周玉香的话,不过也是想要靠她得到皇上的青睐。 “怎么办?周小姐?”许文担忧的问。 周玉香狠狠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再次抬头,周玉香却是带着虚伪的笑意,拉起杨楚若的手,柔声道,“苏小姐,您说的什么话嘛,我们一起进宫选秀,我们就是姐妹对吧,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 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抽开手,远离周玉香几步,那笑容太虚伪了,只不过,她脸上依旧淡淡的,没有一丝毫的表情。 “姐姐呢,也知道,以前老是针对你,是我不对,所以呢,今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将来,你若是当上了贵人,可得提携提携姐姐我呀。” 杨楚若警惕地看着周玉香,料想她没有什么好事,却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见她拿起酒壶,杨楚若突然想到什么,赶紧侧身闪过,生怕周玉香把滚烫的茶水泼到她身上。 然而,她只顾着周玉香,却没注意到许艳背后藏着一壶滚烫的茶水,当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那滚烫的水,正巧泼在她手上。 疼……火辣辣的疼,杨楚若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纤纤的十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扩散,一颗又一颗水泡缭绕在她手上各处。 许艳一见得逞,脸上绽放一抹璀璨的微笑,却是故意惊道,“哎呀,苏小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瞧你的手,烫成这样,还能弹琴吗?只怕连拿筷子都不行了吧。” “唷,苏姑娘烫到啦,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人家后天可就要领琴了,万一没法弹曲儿,岂不是误了她的好事儿,毕竟,像她这种山鸡,想要得到一次领琴的机会,可是难啊。”周玉香的话阴腔怪调的,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扭着蛇步,慢悠悠的走到杨楚若身边,幸灾乐祸的看着杨楚若道,“苏小姐啊,现在你的手受伤了,只怕再想弹琴也无法弹了吧,真是可惜了。不如,你把领琴的位置让给我,若是我升了贵人,将来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杨楚若冷冷看了一眼得瑟中的周玉香以及许文许艳两人,淡淡看了一眼手中肿起的水泡,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寂寥的背影。 许文许艳不禁围上周玉香,蹙眉道,“周小姐,您看怎么办?她不知好歹,不肯让给您。” 周玉香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杨楚若离去的影子,笑道,“不让就不让,她的手都烫成这样了,难道还能弹琴不可,本小姐自有办法,成为领琴的人。” 067:争锋相对 “苏姐姐,你在这儿啊,害得我们一路好找。”宫玉秀远远看到杨楚若独自一个人坐在凉亭上低着头,不在在做些什么,不禁拉着柔弱的乔书棋快步前进,拍了拍杨楚若的肩膀。 笑着道,“苏姐姐,赶紧走了,马上就要在御前献曲了,于姑姑催促着赶紧练习呢,你是领琴之人,更不能缺席了,呀,你的手怎么了?怎么都起泡了?”宫玉秀突然脸色一变,将苏沁的手抬起来,震惊的问。 乔书棋也看到杨楚若的手了,本是一双白皙细嫩的纤手,如今到处都是水泡,即便她给自己上了药,还是火红一片,这分明就是烫伤的,且烫伤得很厉害。 “苏姐姐,你……”乔书棋欲言又止,却是心疼地看着那双手。烫得这般严重,想必很疼的吧? 杨楚若眼神一闪,不着痕迹的从宫玉秀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无所谓的淡淡道,“无妨,一点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都烫成这样了,皮都破了,这可如何弹琴?是谁?是谁把你烫成这样的,是不是周玉香?” 杨楚若将袖子放下,沉默不言。 看到杨楚若这样子,宫玉秀瞬间明白,又是周玉香干的好事,她就知道,苏姐姐那般谨慎的人,不可能会把自己烫成这样,肯定是周玉香找苏姐姐的茬了。 “我去找她算账。”宫玉秀气哼哼的离开,杨楚若赶紧将她拦下了,“算了吧,别去了。” “别去?凭什么?她为了当上贵人,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难道不该教训她吗?” “她在后宫势力太大,此次如果没有背后的人替她撑腰,她断然不敢如此嚣张的泼我开水,如果你此时去找她算账,一来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泼的水,二来,正好中了她们的诡计,到时候反告我们一把,把我们三人都除掉,那个时候,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杨楚若淡淡道,这也是她为什么隐忍的原因,她在后宫无依无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付她们。 “那难道就算了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玉秀妹妹,苏姐姐说得有道理,如今首要之急,是赶紧让苏姐姐的手好起来,否则,后天就是献曲的日子,苏姐姐有伤在身,只怕无法领曲。”乔书棋也跟着劝道。一双波光潋滟的忧郁眸子时,有着淡淡的担忧。 “可是就只有两天时间,苏姐姐伤得这么严重,她根本就领不了曲子啊,现在于姑姑又催得厉害,苏姐姐想不去练琴也不可能了,可怎么办呢?”宫玉秀急得团团转。怎么领个曲儿也这么麻烦啊。 杨楚若没有开口说话,心中却是冷笑一声。 怕是,她们早就定好了人选,就等着她受伤无法弹琴吧。 “走吧,别让于姑姑等急了。”杨楚若淡淡道,当先往琴阁走去,乔书棋与宫玉秀对视一眼。 有些不明白,苏姐姐为何又要往琴阁去?如果让于姑姑看到她的手,只怕于姑姑必是不会同意让她领琴的吧? 乔书棋与宫玉秀见她走得许远,只能快步跟上。未到琴阁的时候,远远地便能看到绝大部份的秀女们都聚集在此,或练琴,或有意无意地朝着她们这儿望来,一见到杨楚若,脸上便扬起诡异的笑容。 乔书棋不由阵阵心惊,这一切,只怕她们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苏姐姐出事的吧? “见过于姑姑,见过各位姑姑。”杨楚若与乔书棋皆是温柔有礼的福了一礼,脆声道,而宫玉秀虽然也行礼,却没有她们那般标准,更没有她们那么恭敬,眼里更是恶狠狠的瞪着幸灾乐祸的周玉香。 “起来吧,你们去哪儿了?那么久才来,不知道秀女都在等你们吗?”于姑姑疑惑地看了看杨楚若用宽大衣袖遮着的十指纤手,心中有些起疑不定。 她这是怎么了?连手都不肯露出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于姑姑的话,我们一时聊得忘情,误了时间,还请于姑姑责罚。”杨楚若低着头,脆脆的答道,言行举止间,一股优雅的气质流露无疑。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排练吧。后日献唱的曲子,名唤春光花月夜,由你领琴,二十七人为你伴奏。”于姑姑冷冷道,一招手,被选中的二十七人一一站好,里面便包括容晴,乔书棋,周玉香等人。 不等杨楚若开口,宫玉秀便先开口了,“于姑姑,苏姐姐手上受伤,现在能不能不练习,等到后天领琴的时候,直接弹奏啊。” 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蓦然抬起头来。 周玉香却冷笑道,“手上受伤了?唷呵,这可不得了啊,后日见的,可是当今皇上,若是手上受伤了,又怎么能在皇上面前弹奏呢,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 “可不就是,也不知道她到底伤得怎么样,若是一些烫伤烧伤啊,那可就更严重了,若是污了皇上的眼,谁能担待得起啊。”许文跟着笑道。 容晴若有所思地看着嚣张中周玉香,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把手伸出来。”于姑姑淡淡道,语气不容拒绝。 闻言,杨楚若只能不情愿的伸出一双被烫破皮的红肿伤手,呈现在众人眼里。 不少秀女皆是捂嘴惊呼。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出去一下,就烫了这么多水泡。这还怎么弹琴?一弹水泡不就破了吗?她还不赶紧回屋歇息?她难道不疼吗? 于姑姑一双深邃的眼,直盯着周玉香看个不停,看得周玉香心里的有些发毛,不敢直视于姑姑的眼。 “哎呀,烫成这样,再领琴可就不合适了。”一个年长的姑姑道。其她人也跟着掺和。 “可不是嘛,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怎么能听一个身患烫伤的人弹奏,万一污了皇上的眼,谁能担待得起。” 宫玉秀正待说话,乔书棋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事,还是由苏姐姐自己处理比较好,别人说再多,只怕不仅帮不了她,还会害了她。 “容妃娘娘有旨……”远处,一个面色冰冷的宫女款款而来,一来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道,“容妃娘娘有旨,苏沁手上烫伤,不宜领琴,容晴小主琴技高超,美貌绝伦,特,此次领琴之人,交由容晴小主。” 周玉香立即变脸。 给容晴?凭什么,那水可是她烫的,就算要领琴也是她。 容晴淡淡撇了一眼变脸中的周玉香,脸色平平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更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于姑姑,还不快下令,难道你连容妃娘娘的话也不听了吗?”宫女冲着容晴行了一个礼,这才冷冷看着于姑姑等人。 于姑姑面色清冷,淡淡道,“这个……苏小主的领琴之位,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皇上有这个意思让苏小主领琴,若是贸然更改,只怕不好吧。”容妃好快的速度,这么快就知道苏沁烫伤。 “哦……不好?那就是说,你想公然违背容妃娘娘的命令了?” “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照做。你也说了,皇上没有明说,既然没有明说,那照做不就可以了。” “是,奴婢遵旨。”于姑姑本来想拒绝,待一看到周玉香冲动的想站出来,微微点了点头,直接应允。 “等一下,贤妃娘娘也有旨意,我们贤妃娘娘说了,周二小姐为人贤淑,琴艺了得,如同天籁之音,所以此次,领琴之人,该由周二小姐来当。”正当周玉香想说话的时候,远处,又来一个宫女,人未到,声音便先到,甚至还能感觉得到,她满含敌意的目光,正盯着容妃的婢女看个不停。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肚子实在疼得不行啊,呜呜……所以拖到现在更新,实在抱歉哦。第二更,可能会晚一些,因为想去睡会,具体几点不知道,不过晚上十点前一定会更新的,么么哒! 最近更新时间一直不固定,我都没脸说了,呜呜……等我大姨妈过了后,就开始固定更新,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包容,么么 068:惊艳一曲 噗嗤噗嗤…… 谁都能感觉得到,周围的气氛极是诡异,空气中,夹着无形的火药,随时有可能爆炸。 于姑姑禁声,站在一边,谁也不帮,任由她们大眼瞪小眼,彼此仇视着。 杨楚若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低下头。 好快的速度,她才刚刚烫到手,后宫的众妃都知道了,余光看到远处还有不少品级高贵的宫女款款而来,看到容妃的婢女,以及贤妃的婢女,脚步一顿,闪到旁边,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杨楚若心中了然。这些宫女,只怕也是奉命前来让于姑姑秀女中哪一个领琴的吧,只不过看到容妃与贤妃也插手在内,自知斗不过她们,所以识相的退出了。 乔楚若背脊挺得笔直,贤淑的候在一边,芙蓉般的出色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郁,纤腰款款,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只不过此时她忧郁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宫玉秀双手环腰,乐得看她们吵架,只是,可惜苏姐姐,怕是又要丢了这次领琴的机会。 丢了也好,如今苏姐姐的手,只怕也无法弹琴,要是真弹下去,只怕这双手都要报废了。 “怎么,你想跟容妃娘娘争?”容妃的婢女采荷冷冷看着贤妃的婢女青儿,眼里闪着幽光。 “你这话说错了吧,贤妃娘娘早就下令了,只不过你摆了我一道,让我晚来半刻钟,否则,领琴人选,早就是周二小姐了。另外,贤妃娘娘与容妃娘娘位属同一妃位,为何就不能争?况且,是你们想跟贤妃娘娘争吧。”青儿与采荷四面相对,火花噼里啪啦,彼此眼里都有一抹警告。 周玉香眼里露出一抹得意,挑衅的朝着容晴瞪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容晴冷笑一声,脸上平平淡淡的,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她的眼里闪着一抹轻蔑的幽光,似是极看不起周玉香。 “于姑姑,你说吧,这领琴之位,该给谁?”采荷虽然在跟于姑姑说话,可一双冰冷的眼,却直瞪着青儿。 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于姑姑。这次看似争一个领琴之位,可往大了说,便是容妃与贤妃娘娘两人在较量。两位娘娘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只怕无论得罪哪一个,于姑姑都有可能招来祸事的吧? “苏姐姐,你说,于姑姑会把领琴之位给谁呀?”宫玉秀偷偷扯了扯杨楚若的衣摆,轻声道。 杨楚若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怕,她两个都不会给。” 啊……两个都不会给?那不是得罪了两个人吗?那不是更惨?不过得罪了更好,只要得罪了,她就很有可能会被贬掉,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针对她。 周玉香也是紧张地看着于姑姑。现在能不能当上领琴,只凭于姑姑一句之言了。她若有自觉,就应该选她。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于姑姑轻轻行了一礼,淡声道,“此事滋事体大,不可贸然决定,既然贤妃娘娘,容妃娘娘都有属意的人,奴婢更不敢决定,此事,还是通知皇上比较好,由皇上来决定。” 青儿与采荷面色微变。 请示皇上?这点小事也需要请示皇上?她分明就是推脱之意。 “皇上国事繁忙,我看,此事就算了吧,就为此等小事,还要叨扰皇上,着实不妥,贤妃娘娘便可做了主的。”青儿长年跟在贤妃娘娘身后,掌管宫女近百人,自有一股威仪,说起话来,不容反驳,一双冷傲的眼里,更是满含警告,让人无端的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一句。 尤其是一众秀女们,简直无法相信,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她的气势,早已压倒她们数百倍。 “容妃娘娘也是这个意思。皇上国事繁华,不宜叨扰,故而,容妃娘娘已点名,让容小主领琴,此事不容违抗,于姑姑你就看着办吧。”采荷看起来娇小玲珑,内敛文静,可说起话来,让人找不到可以辩驳拒绝的词儿。 众人纷纷看着于姑姑,有两位恩宠倍至的娘娘压着,于姑姑她会怎么做?再搬出皇上,只怕也不行了。 “苏姐姐,你说,这个老妖婆,会不会被咔嚓一下,直接抹了脖子,或者,扔到浣衣局啊。”宫玉秀磨了磨虎牙,一脸神采飞扬,眼巴巴的等着看好戏。 杨楚若好笑地看宫玉秀一眼。 抹了她的脖子?谁敢抹了她的脖子?她可是皇上的人,就算再怎么想除了于姑姑,也要给皇上几分面子的吧。 “既然两位娘娘都有中意的人,皇上又想让苏沁领琴。不如这样吧,就让苏沁弹奏一曲,如果她弹不出来,或者曲调不美,那么她便淘汰,再由容小主与周小主决赛,胜者领琴。”于姑姑突然建议道。 青儿与采荷互视一眼,心中皆在打着算盘。 苏沁双手烫伤,断然不可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既然僵持不下,那么公平对决,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青儿与采荷纷纷点头,难得的保持一致。 周玉香挑衅地看了一眼容晴。 她周玉香什么都不会,唯有弹琴,那可是她的拿手好戏,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她弹得一手好琴,这次定然要叫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籁曲子。 容晴直接无视周玉香。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虽然人人都以为苏沁受了那么重的烫伤,断然完整的弹出一首曲子,更不可能把曲子弹得多美,然而,她就是把满满的心思都放在苏沁身上。 苏沁身上,有一种魔力,一种让她如临大敌的魔力。她甚至闻出一种味道,将来,如果在后宫能够真正成为她的劲敌,只怕就是这个女人了吧。 “这个老妖婆,太不要脸了,自己推不过,就把责任都推到苏姐姐身上,她明知苏姐姐手烫伤了,根本没有办法拔弄琴弦的。”宫玉秀磨拳擦手,恨不得冲过去,狠狠训斥于姑姑一番,可惜,杨楚若怕她惹事,当先一步站出来,颔首道,“苏沁遵命。” “苏姐姐,你的手都伤成那样了,怎么弹啊,万一水泡都破了呢?”宫玉秀将她拽了回来。 苏沁柔柔的笑了笑,拿起旁边的白布,将自己的手指一圈圈的缠绕起来,轻声道,“不妨事的,别担心。” “可是……” “玉秀妹妹,身在后宫,便得遵守后宫的规距,我们该相信苏姐姐的。”这也是她的机会,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中,能够有领琴的机会,是多么难得。 苏姐姐又是那般高傲不屈的人,如果让她错失这次机会,只怕……只怕她是生不如死。 储秀宫远处一座高楼里,一袭白衣飘飘的墨发男子,临风而立,如远山之黛的剑眉朗目里,倒映着杨楚若纤弱清瘦,却倔强不屈的影子。 负手的手,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中的上等羊脂玉扳指,脸上鬼神莫测,看不出表情。 在男子身后,还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俊美少年,欲言又止的看着远方,“主子,苏小主手烫伤得那么严重?属下是否前去让她禁止弹曲儿?免得烫伤加重。” 069:众人仇视 水凌半天没有得到楚宇晨回应,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正想正说一遍的时候,前方传来楚宇晨清幽的低语声。 “不用了。” 啊……不用……为啥不用?主子不是对苏小主挺有好感的吗?这不像主子的做事风格啊?难道……难道主子只是把苏小主当成后宫里的其她女人罢了? 水凌忽然看不透楚宇晨了。 如果说他不在意,为什么每天都要来梅雪宫,守着那盘棋,等着苏小主? 如果说他在意,什么又要凭由苏小主顶着烫伤弹曲儿? 水凌撇了撇嘴,既然猜不透,那就闭嘴不言吧。只可惜了苏小主,手中烫得那么严重,如何弹琴?这领琴之位,只怕是要错失了。 楚宇晨清澈的瞳孔里,除了倒映着杨楚若绝色的影子外,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眸子里清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表情,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他看着杨楚若一双烫得红肿脱皮起水泡的手,怜惜之色一闪而过。 杨楚若抬头,扫过一众花枝招展的秀女们,以及已经赐坐的青儿与采荷,最后将视线落在桌上的古琴上。 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她便能感觉得出来,这架雕有凤凰展翅的古琴,是一架不可多得的上等古琴。 轻挪款腰,坐在椅子上,伸出缠得厚厚的十指,置于古琴上,杨楚若抬首,再度看了一眼冷眼不屑的众人,铮的一声,发出清脆优扬的声音。 咝…… 众人脑子瞬间清冽,不由自主的收起所有杂琐,认真地看向杨楚若。 这个平时才艺一般县令千金,缠着那么厚的纱布,如何能够弹出这么震人心魂的试音?莫不是她们听错了? 青儿与采荷听着茶水的动作一顿,似是意外。 周玉香笑容僵住。 容晴眼神闪过一缕幽光。她就知道,苏沁这个女人,不似平常表现的那么简单,这道试音,怕不是意外,而是她的真实本事吧。 乔书棋微微松了口气,忧郁的眼里,绽放一抹微笑。 宫玉秀讷讷地看着杨楚若。难道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大家都这么看着苏姐姐?连那个老妖婆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苏姐姐? 远处的楼阁里,楚宇晨负手的手微微一抖。 虽然只是试音一弦,却如同一颗石子扔进他平静的心房,激起涟漪阵阵。 这弦音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沧桑故事,似激愤,似悲伤,似隐忍,似平静……就这么一道弦音,便忍不住想引人共鸣。 楚宇晨无法想像,一个人的一道弦音,怎么能包含这么多感情?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是把好琴,于姑姑,各位姑姑姐妹们,苏沁有礼了。”苏沁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绝美的容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不娇不燥,不卑不亢,斯文有礼,让人想对她发难也难。尤其是她闭上眼睛,似让自己的心灵归于璞玉所散发出来的柔和,更让人无法对她激起敌意。 不等众人从她的美貌中反应过来,优美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着,高亢激昂,像千军万马踏着铁蹄挥刀激战,发出声声呐喊,热血沸腾:时而委婉低沉,像久别重逢的夫妻诉说着无尽的相思;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让人如三春。 070:失了魂,丢了心 轰…… 周玉香直接傻眼,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她……她琴技不是一般般,不上不下吗?怎么能弹出这么优美的曲子? 容晴心跳加快几下,她不需要再听下去,已然知道自己输了,败了。如果是她先弹的曲子,或许,她还有可能与她一较高下,可是她的琴声太动听,高已压过她。她的气势已经输了,输了气势,便等于输了意境,输了意境,她又如何去弹奏?只怕所有秀女中,只有乔书棋,或许还能在她的琴声下,再奏一曲吧。 于姑姑眼皮一跳。 好一个苏沁,隐藏得真深,连她都不曾发觉,她的琴技这么高。如果今天不是关系到领琴一角,她是不是打算永远这么伪装下去?看着她柔弱的脸上,眼里闪烁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深沉,于姑姑似乎看到另一个周太后。想当初,周太后也是这么一步步以柔弱的姿态,卑微的身份,从最低等的御女爬上天下最尊贵的皇后之位。 采荷与青儿手上的茶杯一抖,差点儿滑掉。除了惊艳于她的曲子优美外,心里更坚定一个意念。这个女人一定要扼杀在摇蓝里,绝不可放任其长大,否则,将来必成威胁。 乔书棋水灵的眸子,忽然激起一抹久违的亮光。自从离开叶鸿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了,想不到,如今在这儿还能听得到这等天籁之音。 可是,她的曲子,怎么这么忧伤?弹琴的乐符,怎么跟叶大哥那么像?他们是同一个手法的……是意外,还是教她的琴曲的师父与叶大哥是同一个人? 乔书棋又惊又喜,又彷徨又无措,忍不住紧紧攥着丝绢儿。 宫玉秀哪里听得懂曲子,她只能听得出来杨楚若的曲子极是好听。看到众人错愕的样子,忍不住得意的高昂着头,似乎享受这荣耀的是她宫玉秀。 琴声幽幽,似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画里承载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琴声凄凄,似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悲伤的故事,每一个故事感人肺腑,撩人眼泪。 “苏小主的琴声可真好听。”水凌情不自禁的赞扬,末了,随着琴声渐渐的凄婉悲凉,似是新婚夫妻,洞房花烛,被生生逼迫分开,又似深情许许的母子,硬生生被人拆散迫害,水凌忍不住也被带到故事里,心情随着琴声的喜而喜,悲而悲,低沉的叹道,“就是琴声太凄凉了。” 楚宇晨如山水画卷般俊美绝伦的脸,一如既往的鬼神莫测,看不出表情,可负后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然紧紧攥在一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在淌着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忍了多大的冲动,才没有拿出玉笛与她合奏。 难怪……难怪她会被他的笛声所吸引而情不自禁的告诉他,听着笛声而落泪。 她的琴声里,所承载的爱恨情仇一点儿也不比他少。他与她,分明就是一种人,一种病相怜的人。 她看过去,不过十六七岁,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她的琴声里,除了悲凉还是绝望,为何她的琴声里,除了仇恨还是愤怒?为何她的琴声里除了隐忍还是倔强? 为什么他能感觉到,她的心里有着别人难以想像的伤痕? 楚宇晨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一双深邃的眼,直盯着杨楚若无喜无悲的剪水眸子,那张披着面具的眼角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此时她明明是那般悲伤?为何她能做得到如此冷漠?连琴声都带着一抹伪装的冷漠? 视线下移。楚宇晨不舍地看着还在弹唱的十指纤手。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纱布,此时早已被血迹浸湿了。可见她的一双手只怕早已裂开了吧。 十指相连,可她竟一丝感觉也没有。 怕是,她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心中掩藏着太多的心事,太多的伤疤,与心里的伤疤比起,手中的痛反而微不足道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阻止她继续弹琴,可他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她很骄傲,她的自尊不容践踏,她决定的事,也必会做到底。若是阻止的话,只怕…… 楚宇晨从来都没有一刻这么想要保护一个人。 或许,从这一刻,这一时起,这个看似柔弱,却倔强的女人,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他的心。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这儿,又或者在那片梧桐树下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失了神,丢了心吧。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一更二更,一起更了,啊呜,么么哒 071:禁足三日 琴音袅袅,一曲终止,所有人依旧还沉浸在琴声里,久久无法回神,还有不少人,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杨楚若眼神平静,缓缓收回伤痕累累的十指,对着众位姑姑行了一礼,躬身退至一边。十指疼得她额角微微溢出细汗,腥红的血,也染湿了白色的纱布,可杨楚若恍若未觉。 良久良久,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句,“好美的琴声,好动听的曲子。” 储秀宫的众人这才回过神,只是众人脸色都极是难看,似乎没有想到,苏沁忍着烫伤的十指,将春江花月夜弹完,而且还弹得那么淋漓尽致,完美无暇,这等琴技,是她们平生未见。 不少人想找苏沁的茬,可她们只能嘴巴动了动,又咽了回去。苏沁完美得根本挑不出一丝瑕疵,气质更是出尘脱俗,美艳绝伦,她们如何去挑? “苏姐姐,你的手流血啦。”宫玉秀紧张的问,心疼地看着她的十指。 杨楚若摇摇头,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血淋淋的十指。 “姑姑,苏姐姐受伤了,不如先让苏姐姐回去包扎伤口吧。”乔书棋道,虽然惊讶于她弹曲儿与叶鸿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依旧担心她的手。 “既然受伤了,那你如何在皇上面前弹奏?万一弹到一半撑不下去,岂不坏了皇上的兴致。”青儿酸溜溜的道,眼神莫名难测。 “就是,你现在能弹一曲,兴许后日在皇上面前,你便因为伤势过重而弹不下去了呢?”周玉香冷哼一声,高傲的接道。 “苏沁的伤,只是小伤,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若是苏沁有幸在皇上面前弹奏一曲,定然会倾尽全力,让皇上满意,姑姑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考验苏沁。”苏沁微微福了一礼,纤腰款款,斯文有礼,不娇不燥,柔声道。 “好啊,那你就再弹个十首八首的吧。”周玉香冷笑道,心中依旧震撼不已,若是此时让她来弹琴,只怕她连琴弦都搭不住,苏沁这个贱人的琴声当真太好听了。 “十首八首?你可真敢说。刚刚不是说了公平比赛吗?苏姐姐都已经弹完了,如今也该由你们来了,若是你们能够胜过苏姐姐,那么领琴的位置,苏姐姐定然不要,若是你们输了,也不可以与苏姐姐争。”宫玉秀忍不住插嘴道。 末了,看到众人的气氛有些诡异的不正常,不禁又加了一句,“怎么?难道你们想出尔反尔不成?堂堂尚宫姑姑,还有贤妃娘娘与容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婢姑姑竟然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你是何人?”青儿脸色一变,问道。 “好说,我叫宫玉秀。” “宫玉秀是谁?宫王爷的千金?” “正是。”宫玉秀冷冷一哼。 “原来是宫王爷的千金,难怪胆敢这等无礼。”青儿反而释然了。主子说了,宫王爷的千金无足轻重,有威胁的只是容晴,乔书棋,还有这个美貌出尘的苏沁等人。 “既然话已出口,那便断无反悔的可能。容小主,周小主,麻烦你们两个弹奏一曲吧,若是胜领琴之位便是你们的。”于姑姑率先开口道,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容晴脸色一变,为难地看向采荷,采荷冲着她鼓励一笑,似乎让她发挥全力便好,其她的,她都会替她搞定。 然而容晴心里依旧扑通扑通直跳着,闭上眼睛就是苏沁完美动听,无懈可击的优美曲子,她的曲子早已贯穿灵魂,融入众人的血脉当中,她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如果由她先弹,她或许,不会比她差多少,甚至有一较上下的可能,但如今,她先弹了,气势已经压倒她了…… 容晴的脚,如同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脸上细汗密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采荷姑姑越看越是紧张。 容小主怎么了?以前的容小姐不是很自信的吗?莫非是因为苏沁的曲子太好听了,所以才会…… “她怎么啦?怎么都不动?脸色还那么难看。”宫玉秀捅了捅乔书棋的胳膊,低声问道。 乔书棋扫视众一圈,见没有人注意她们,这才低声道,“她没有把握赢得了苏姐姐,所以她无法弹奏,琴能通灵,苏姐姐的曲子已经通灵了,在气势上,狠狠压倒了容晴。” “哦……”宫玉秀似懂非懂的点头,突然兴奋的又扯了扯乔书棋的袖子,“那苏姐姐的曲子是不是非常好听啊。” “那是自然。她的琴声里,饱满故事,催人泪下,世间没有几人的琴声能胜得过她。”不过,她的琴技,只能出类拔萃,不能算举世无双,超凡入圣。 “乔姐姐,那你能胜得了苏姐姐吗?乔姐姐你的琴技可是楚国出了名的厉害啊。” “我?平分秋色,难分敌手吧,意境不一样。”乔书棋沉吟一下,认真道。 意境?什么意境?弹琴还要意境,真麻烦。 “容小主……”于姑姑见她不动,再次提醒。 容晴手心沁汗,身子紧绷着,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根本无法弹奏,所有的信心都被她的琴声摧毁。 “让周玉香先来吧。”良久,容晴吐出一句。 “凭什么要我先来,于姑姑都喊你了,自然得要你先弹奏啦。”周玉香后退几步,脸色惶恐。 “周小主,您放松心情,尽力便是。”采荷姑姑突然提醒。心里多少明白,只怕想让容小主胜出是难了。 容晴深呼吸几口气,咬咬牙,快步走到琴声边,闭上眼睛,尽量摒弃心中的杂思,优美的十指,素手轻拔,一串美妙的音符顿时倾泄而出,虽然没有杨楚若的摄人心魂,却也极是好听。只不过……优美的曲子才轻拔了几下,容晴便大汗淋漓,被逼得无法弹奏,悠悠吐出一句,“我输了。”便拂袖离去,眼神冰冷。 容晴的话,众人不出意外,就算她把整首都弹了,也无法胜出。 采荷叹了口气,一招手,领着几个宫婢拂袖离开。 “周小主,到您了。”于姑姑将视线撇向周玉香。 周玉香猛然吓到,脸色惨白。 她弹?她怎么弹?苏沁弹得那么好,她要是去弹了,岂不贻笑大方? “于姑姑,青儿姑姑,这个苏沁,她……她一直伪装,她弹琴那么好,可她偏偏要装作一般。”周玉香突然指控杨楚若,哆嗦着想告她一状。 青儿瞬间黑了脸。 这个周二小姐怎么那么蠢,在后宫,谁不会伪装,你没有看出人家伪装,那是你笨,比不过人家不是错,找一堆理由来掩盖,那就是蠢了。 不止青儿黑了脸,众人看着周玉香的目光也有些异样。 于姑姑再次出声,“周小主,请上前弹奏。” “我说她伪装,她伪装不会弹琴,你们怎么不处罚她。”周玉香指着苏沁,看着于姑姑等人,大声道,“像她这么虚伪的人,你们应该把她抓起来,赶出宫才对的啊。” “苏小主是对是错,就不劳周小主费尽了,现在只请周小主上前弹奏,若是再不上前,那便算您输了。” “弹什么弹,她造假,苏沁她……她琴技只是一般,她怎么可能弹出那么优美的曲子?我知道了,她肯定是别人易容假冒的?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周玉香疯了似的指控着苏沁,一张如花的美貌上,闪烁着阴狠的眸光。 青儿失望的站了起来,气愤而去,冷冷留下一句,“我看,这场比赛,不需要再比下去了。” “姑姑,你去哪儿?你还没把苏沁抓起来呢,青儿姑姑,喂,你个下贱的婢女,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以为你是我姐姐身边的红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吗?喂……” “来人,把周玉香拿下,禁足三日,今日比赛,苏沁胜,领琴之人依旧是苏沁。所有人,继续练琴,苏沁回去包扎伤口。”于姑姑冷冷下令。 072:许艳告密 杨楚若心里顿时一松,面对宫玉秀不放心她,执意要与她一起去看大夫,也只是摇摇头,笑道,“你好好学习吧,免得又被处罚,你不止一次两次得罪周玉秀,日后行为处事,一定要小心。” “我怕她做什么?”宫玉秀撅嘴。 “好了,别再难为苏姐姐了,当心于姑姑恼火,苏姐姐她的伤口需要尽快上药包扎的,我们别再耽搁时间了。”乔书棋扯了扯宫玉秀的袖子,提醒道。 “好吧,那你赶紧去吧,我都不敢看你的双手了。”宫玉秀摊肩撇嘴。 杨楚若点点头,忍着疼痛的双手,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转身离开。手上钻心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可她却很欣慰,至少没有白疼。 今日这番吵闹,只怕她以后的日子难过了。唯一的赌注,便是楚皇对她能够有一丁半点儿的印像与好感。 不知不觉,杨楚若已然离开琴阁,望着两条交叉口,杨楚若想到易书尘临走时,给了她一瓶外用的药,略微犹豫一下,折身回静雅屋。 咝…… 杨楚若陡然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眼前,一袭白衣飘飘,出尘飘逸的白衣俊美男子。 夕阳下,金色的光打在他身上,似镀了一层金光,神圣不可亵渎,他眉如远山之黛,朦胧如画,他的眼,透着一丝莫光的温和,他的背,依旧挺得如同青松劲竹一般。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一缕缕的高贵自他周身毫无掩盖的释放出来。 杨楚若一怔。 是他……那天月光下吹笛的白衣男子。也是当今的皇上楚宇晨……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这儿多久了?是否听到她的琴声了? 杨楚若嘴巴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喊他皇上,然后对他下跪吗?既然他不以龙袍示人,自然也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正当杨楚若一阵猜测的时候,眼前的白衣男子已然走到她的近前,轻轻抬起她染血的十指,扶着她坐到一边的假山石上,细心的解开她紧紧缠绕着的纱布。 “咝……”尽管他很小心,杨楚若依旧吃痛,冷汗溢出一层。 “稍微忍着点,若是不解开上药的话,很容易溃烂的。”低沉的嗓音轻轻的响起,语气虽然平淡,却不难听出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心。 杨楚若心思一动,幽幽地抬头,看到一双清澈的朗目里,满满倒映着她血肉模糊的十指,清香淡雅的龙涎香淡淡地缭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莫名的心安,她亦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白衣男子动作小心翼翼,温柔细致,生怕弄伤了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柔。 杨楚若睫羽眨了眨,似乎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好,更不习惯,有人离她这么亲近。自从家里灭族以后,除了易书尘,他是第二个如此温柔待她的人…… “咝……”杨楚若嗯哼一声,却是紧咬牙关,直直的看着楚宇晨解开与她血肉相缠的纱布,露出一双几乎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红肿十指。 “很疼吗?”楚宇晨忽然抬头,心里血淋淋的疼着,恨不得这些伤是伤在他的手上。 “不疼。”杨楚若轻描淡写的道,却是微微一笑。 杨楚若不笑还好,他这一笑让楚宇晨越加的沉闷。 十指相连,哪有不痛的道理,若是其她女人,只怕早已嗷嗷大叫起来了吧。 “血水里很多血泡,需要清理,会有些疼,你忍一下,很快就好。”楚宇晨低声温柔道。 “嗯。”杨楚若轻轻应道,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以前身体没少溃烂过,这些疼痛,她早已麻木了,只要忍下就过了,没什么可疼痛的。 楚宇晨望着杨楚若别开的眼,眼角闪过一丝难言的痛楚,手上的动作尽量放得温柔,一边清洗着,一边转移杨楚若的注意力。 “以后不要再弹琴了,至少休息一两个月,让手彻底好起来。” “我尽量。” “那盘棋还没下完,你可有兴趣与我一起,将它下完了?” “棋?”那盘真龙棋局吗?她倒是有兴趣,只是若想下完那盘棋,只怕不是一时间能下得完的。 “是啊,那盘棋,我下了好几年了,都没能下出个结果。” “好。”杨楚若嘴巴动了动,最后只吐出一句。 远处,许艳依着于姑姑的吩咐,将古琴摆回凉西阁,却没想到,远远地便看到杨楚若与一个白衣男子眉来眼去,且那个白衣男子还在包扎着杨楚若的十指。 许艳惊了,赶紧躲到一边,擦了擦眼睛,定睛瞧过去,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看来看去,那个白衣男子的背影那般的真实,虽然因为背对着她,许艳看不出白衣男子的具体样貌,可她却清楚地看到,杨楚若与白衣男子肉身接触。 许艳眼里顿时一亮,既惊又喜。 惊的是,苏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储秀宫的偏僻处,跟一个陌生男子眉来眼去,肌肤相碰,她可是秀女,可是很有可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啊,生活居然如此不检点,看她们亲密的样子,她们只怕早已相识很久了吧。 喜的是,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周玉香,或者于姑姑等人,那她不是立了一个大功了。 可恶的,二十八个弹琴的人,居然连一个位置都没有她的份。若是她将苏沁告发了,也许她能得到一个位置,可以见到皇上,皇上也有可能会看上她…… 许艳顿时狂喜起来,蹑手蹑脚的狂跑出去,准备将所有姑姑,以及秀女们喊过来,好让苏沁名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地。 ------题外话------ 推荐素颜问花温馨种田爽文《天价弃妇娶一送二》 很要好的朋友,正在首推中,求收藏一个哦,么么哒 简介: 医药研究院博士向晴车祸身亡,成了一个被继母毁去容貌扫地出门的失身嫡女,凭着一身精湛的医药本事,制药赚钱脱贫创大业,母子三人走向一条金灿灿的商业大道,利用天时地利人和,赚得盆满钵满,身价一时无两。 只是,谁能告诉她,儿子的父亲是哪位? 这是一个腹黑女赚钱养娃顺便惹惹桃花的故事,还是一个妖孽纯情男追妻寻儿的浪漫故事。 一对一,宠文,无虐,无误会,无小三。 收藏、评论、尽情勾搭,亲们还在等什么? 073:抓奸夫 “还疼吗?”楚宇晨淡淡问道。 杨楚若摇摇头,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药瓶,那到底是什么药?一抹上去就清清凉凉的,火辣的灼痛感都消失了好多,比起易书尘的话,只好不差。 “这叫冰凉散,专治烧伤烫伤的,不管烫得多严重,只要及时抹了,便不会留下伤疤。”仿佛知道杨楚若的疑惑,楚宇晨笑着解释。 “这药很贵的吧。”能够这么快见效的药,定是千金难寻的。 “还好。” 杨楚若望着他俊美谪仙的容貌,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的笑容,犹如冰山上的雪莲一夜间陡然绽放,散发出清凛的香味,迷人眩目。 他真的是传说中杀人如麻,残暴不仁的暴吗?为什么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他都不像那种人。就算他是,只怕也是表面的吧。 只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身上,似乎没有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好了,这些日子,别去碰水,更别弹琴。这瓶药你收着,隔两天抹一次,大概抹个两三次便全好了。”楚宇晨将手中的药瓶置于杨楚若的手心,勾唇一笑,眼里精光四射。 杨楚若迟疑的拿着手中的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药还给他的时候,楚宇晨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如果不是她受伤的十指还有一阵阵的清凉,以及手中还有一瓶伤药,杨楚若甚至怀疑,楚宇晨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举目四望,依旧没有楚宇晨的任何踪迹,杨楚若只能小心的将药收了起来,怔怔看着自己受伤的十指,眼中如同一汪深潭,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姑,你看,就在那里,苏沁跟一个陌生男子就在这里苟合。” 远处,许艳的声音一阵阵的传来,伴随着紧急一致的脚步声。杨楚若蹙眉,条件性的望向远处,却见许艳领着于姑姑等一众的姑姑秀女们面色难看的将她围了起来。 杨楚若福了一礼,躬身道,“见过于姑姑以及各位姑姑。” “许小主,你说这里有一个陌生男子?人呢?在哪儿?”朱尚仪四处观看,也没能看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还有谁,更不想通,谁有这个胆子,敢擅闯储秀宫,还跟秀女约会。 “刚刚明明在这里了,确实有一个男子,他还帮苏沁上药了。”许艳绕着附近寻找几圈,疑惑的挠挠头,人呢,哪去了?莫不是躲起来了? “苏小主,有人告发你在这里与其他男子苟合,可有此事?”于姑姑冷冷问道。 杨楚若脸色故意一变,讶异道,“姑姑何出此言,苏沁乃是秀女,皇上未来的女人,苏沁怎敢了男子苟合,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苏沁又该如何做人?于姑姑可别冤枉好人。” 此言一出。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纷纷将目光望向许艳。 苏沁说的没错,储秀宫的秀女有谁不想成为皇上的女人,又怎么敢在考核期间,与其他男子相会?那可是要灭族的大罪。 许艳脸色一变,大声道,“你胡说,刚刚明明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跟你举止亲密,说话暧昧,他定是看到我们来了,所以躲了起来。于姑姑,我建议派人搜一遍储秀宫,尤其是这附近,他肯定还在这儿的,又或者,问问侍卫们,那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是否离开了储秀宫?” 于姑姑没有说话,却是在打量着一脸平静,从容淡定的杨楚若。 朱尚仪趁机道,“于尚宫,许小主说的有理,此事可大可小,万一真有这么回事,皇上颜面何存,此事必须追杀到底。” “对啊,于尚宫,前些日子里,储秀宫无端失踪两位秀女,至今上面还追查不休,更有许多人,借此机会,向各宫妃妃以及皇上参告咱们储秀宫,若是再出事情,只怕储秀宫所有的人都难逃此责啊,奴婢建议彻底到底。” “……” 几位姑姑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请命,于姑姑略一思索,一招手,唤来一个侍卫,淡声道,“你去查一下,是否有穿白衣服的男子进出储秀宫,又有谁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逗留在储秀宫里?” “是。” “你去调查储秀宫的侍卫婢女们,挨间的搜查是否有陌生男子,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 两个侍卫领命而去。于姑姑却是冷冷盯着杨楚若的眼,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异样,可是看了半天,依旧什么都没能看得出来。于姑姑不禁沉默了。 这个女人的眼,太深沉了,好似蒙了一层纸,自她刚来储秀宫第一天起,她便猜不透她的心思。 许艳笑了,幸灾乐祸的笑,准备等着侍卫搜出那个男子,然后将苏沁永远赶出储秀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许艳得到的消息,却是储秀宫里,并无陌生男子进出,更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连侍卫都仔细盘查一遍了,并非侍卫更换白色衣服,私会苏沁。 许艳傻眼。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是她看错了不成?那怎么样? 几位姑姑脸色也是沉了下去,白欢喜一场。 “于姑姑,我真的没有撒谎,你看,苏沁的十指都包扎好了,刚刚她明明流了很多血的,而且,她根本没有去看大夫。”慌乱中的许艳指向杨楚若包扎完好的十指,再一次找茬。 074:贤妃有请 哪里需要许艳说话,于姑姑早就看到桌上遍布着带血的纱布,以及杨楚若已经包扎好了的十指,静待杨楚若说话。 杨楚若低低看了一眼自己的十指,正踌躇着要如何说话的时候,乔书棋突然拿着纱布,从一边小跑了过来,讶异道,“怎么这么多人?苏姐姐,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我还没包扎好呢。” 乔书棋细心的抬起她的十指,用手中的纱布,帮她又缠绕了几圈,柔声道,“你总是爱看书,不多包扎几层是不行的。” 杨楚若接到乔书棋的眼神,当下了然,笑着接道,“谢谢乔妹妹,我的手已经好多了,没有什么大碍的。” “怎么回事?是你给苏沁包扎的伤口?”朱尚仪突然面色难看的开口。 乔书棋忧郁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蒙,讷讷道,“是啊,怎么了?” 朱尚仪猛然瞪向许艳。许艳急了,“不是乔书棋,给苏沁包扎的明明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男子,我亲眼所见的。” “白色衣裳的男子?许姑娘,只怕是你看错了吧,我一直与苏姐姐在一起,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男子,而且,苏姐姐的手,一直都是我亲手包扎的。进宫前,我爹爹给了我一眼外用的药,当中便有烫伤药,我想着,爹爹给的药,想来比太医院的药,不会差到哪去,所以就赶紧拿来给苏姐姐用了。”乔书棋温婉的道,面带笑容,只是讲到一半,极是尴尬,歉意的看着于姑姑,福了一礼,“于姑姑,书棋不忍苏姐姐受苦,所以私自离开琴阁,请于姑姑责罚。”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宫玉秀,那么在场的很多人,也许都不相信,然而,说这些话的人,却是乔书棋。乔棋书知书达礼,不擅说谎,她断然不可能胡说八道的。再者,如果真有陌生男子进入储秀宫,难道侍卫都是瞎子吗?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看到。 “可是我看到的,明明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啊。”许艳依旧不依不挠。 乔书棋温温道,“许小主会不会是看错了,今日我穿的也是白色的衣裳。嗯……又或者,许小主,是否看到脸了?” 许艳噎住。 她就是没有看到脸啊,要是看到了脸,哪里还容得她说这么多废话。 看到许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的,众人不由悻悻的撇嘴,被许艳耍了一回了。 “行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散了吧,各自回去练琴,乔书棋,罚你多练二十遍。”于姑姑冷冷道,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双犀利的眼,却直直的盯着乔书棋,盯得乔书棋心中后怕不已,不敢直视于姑姑,总有一种被于姑姑看破谎言的感觉。 不少秀女们一一散去,容晴的目光,却在杨楚若与乔书棋的身上多留连了许久,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去。 许艳还想说些什么,可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也只能狠狠的跺脚,瞪了一眼杨楚若与苏沁,咬牙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泄露的。”转离,拂袖离开。 乔书棋紧绷的心忽然松了下来,清秀的脸上,惶恐一片。天知道她有多紧张,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撒谎,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起疑。 “谢谢你。”杨楚若笑道。 “姐妹之间,不用客气。”乔书棋嘴巴动了动,想问她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变成一句,“你多歇息,我先去练琴了,玉秀还被夫子关在书屋里习字,我顺便去看看她。” “好。”杨楚若淡淡道,看着她款款而去,留下一抹白色飘扬的影子,眼神一闪,低下了头,从怀里拿出清凉散,紧紧握在手中。 “是苏沁小主吗?”忽然,身后又传来一句陌生的女声。 杨楚若转头,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宫女,在脑中盘旋许久,也未能想起以前见过这个宫女。 “你是?”杨楚若问道。 “奴婢是贤良宫贤妃娘娘的婢女百草,贤妃娘娘请苏小主一叙。”百草乍一看到杨楚若,忍不住惊艳了,略微失礼的甜甜回道,不敢直看杨楚若,腼腆的低下头。 杨楚若握着药瓶的手微微一颤。贤妃?她找她做什么?莫不是,现在就想除了她? 不,不可能,皇上如今已然知道她的存在,还赏了她一道圣旨,贤妃娘娘不肯定在这个时候除掉她的,如果真要除掉她,也不会找这么一个清秀单纯的宫女来请她。 那她想做些什么呢?警告她?又或者拖住她,不让她前去献曲? “你知道贤妃娘娘找我何事吗?” “不知道。”百草摇摇头,眼里清澈一片,“奴婢是新来的宫女,刚刚被分配到贤良宫,奴婢只知道,贤妃娘娘命奴婢来请您过去,其她的没再多说了。” “好,你容我写封信告知其她姐妹,这便随你去。”杨楚若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狼毫笔,笨拙的写下一个甜字,这才抬头,随百草而去。 既然贤妃亲自来请,以她如今的身份,又岂有不去的道理。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要不会丢了小命,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题外话------ 最近状态一直不好,每天都想着十点更新,可是拖着拖着,又拖到晚上,心里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就是一直改不过来。 明天开始,第一更,十点准时更新了,不管多忙,第二更待定。 那啥,要是我做不到,你们菜刀统统都朝着我飞砍过来吧,呜呜 075:拒之门外 “苏小主,您只写了一个甜,其她小主能看得懂吗?为什么只写了一个甜字。”一路上,百草好奇的问着,怎么都想不通。 杨楚若微微笑了笑,不予回答,反而问道,“贤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好相处吗?” 听到杨楚若的话,百草身子打了一个冷颤,脸色一白,却是惶恐的不敢回答。 看到百草这个模样,杨楚若多少知道贤妃只怕不好相处的。 “苏小主,如果您到了贤良宫,一定要记得,少说少错。”又走了许久,眼看就要到贤良宫了,百草忽然小声的提醒,不忍杨楚若受到伤害。 杨楚若感激一笑,“多谢。” “贤良宫到了,奴婢带您进去。” 杨楚若一路都在注意着周边的建筑物,默默将道路记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楚国的后宫,虽然不知道别的寝宫是怎么样的,但是贤良宫,却是恢宏大气,端庄奢华,宫里太监奴婢成群,各自忙碌着,院子里栽种许多奇花异草,看一盆盆修剪得十分精致细腻,想来,贤妃是非常喜爱花草的。 只不过,随着百草的再一次带领前进,杨楚若发现,贤妃的院子里虽然处满各种奇花异草,百花绽放,争相吐艳,屋子里,却过于奢华,四处都是浓厚的大红色,摆放的也尽是些名贵的玉器古玩,屋顶甚至嵌刻着夜明珠,与屋外的高雅怡人形成两种不同的风格。 “苏小主,您在这儿稍等一下,奴婢去禀告贤妃娘娘。”百草将杨楚若领到一间屋子里,随即福身下去。 还未离开宫殿,便有一个稍微年长的婢女冷冷训道,“大胆奴婢,娘娘的寝宫也是你们能随意进来的。” “奴婢该死,是……是娘娘让奴婢召苏小主过来的。”百草惶恐,赶紧跪下。 “娘娘让你召她进来,可曾让你带她到偏殿了?” 百草嘴巴动了动,很想说,不是您让她把苏小主带到偏院的吗?可是百草不敢说话,只能以头抵地,颤抖的不敢说话。 “滚出去。” “是是是……”百草如蒙大赦,赶紧离开,末了,担心地看了一眼杨楚若,这才退出。 杨楚若一直冷眼旁观着,她认得出来,这个婢女是白日里到储秀宫的青儿姑姑。今日这般,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按身份,她不比她低,也没有必要跟她行礼,杨楚若只是礼貌一笑。 青儿却是冷哼一声,“苏小主,虽然您是娘娘请来的人,但是,您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怕是没有这个福份进偏院吧。” “那是自然,娘娘身份高贵,苏沁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又怎敢进入娘娘的偏殿,苏沁这便到外面候着。”杨楚若脸色平静的福身一礼,退出偏院,在众多下人异样的目光下,候于偏殿门口,挺直着背脊,白色的衣裳,随着冷风的吹起,片片扬起,若隐若现的遮住她一张天仙般的容貌,显得神秘,朦胧,出尘脱俗。 青儿一双略显高傲的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幽光。 只有身份低贱的奴婢,才不能进入娘娘的偏殿,她身为秀女,进入偏殿,绝对有这个资格,可她却无礼她的侮辱,自动退出,又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不展分毫,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看来,娘娘提防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如此,那苏小主便好好等着吧,娘娘素有午休的习惯,这会儿估计还在午休呢。”青儿越过苏沁的身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是,苏沁遵命。”杨楚若背脊挺直,直视偏院正门,谦和道。 下人们等到青儿离开后,这才敢偷偷打量杨楚若,心中皆被她的美貌所震撼,仿佛不需要看到她的容貌,只要看到她姣好婀娜的身段,便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女人,怕是个绝世美女,而且她身上的柔和,让人想不亲近都难。 只不过,下人们都不敢靠近她,自顾自的忙着手中的活儿,心中多少明白,青儿姑姑这般做,怕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就算不是,也是要对付她了吧。娘娘素来都不喜欢别人长得比她好看。 真是可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被娘娘给整死。 杨楚若站得笔直,虽然知道贤娘娘娘不会那么快她,可她没想到,她从正午站到晚上,从晚上,又站到天明,贤妃娘娘也没有见她的意思,更没有让人给她一杯水,一碗饭。 一天一夜的站立,让杨楚若有些吃不消。她的身子,在兰陵台七年,早就被磨光了,体质远不如前。即便有易书尘半年来悉心调养,依然只是捡回一条命,体质依旧虚弱,加上夜风寒冷,她如何能够吃得消,脚步几度摇摇晃晃,只是凭着心中的意念,才坚持了下来。 她不怕再站个几天,她只怕会错过御花园领琴的时间。马上就到时间了,她如今还被困在贤良宫……只怕她再不想办法出去,就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杨楚若左右看了看,院子里,依旧还有不少下人在忙碌着修花剪草,打扫院子,唯独没有看到青儿与贤妃。 杨楚若不禁走到一个宫女面前,温和的问道,“请问,贤妃娘娘什么时候见我?” 宫女看了一眼杨楚若,逃也似的离开,仿佛杨楚若是洪水猛兽。杨楚若疑惑的又问了几个,每一个人看到她,都如第一个宫女一样,惶恐的逃走,不敢与她多说一句话。 076:贤妃召见 正当这时,百草忽然出现在院子里,杨楚若本想问她,待一想到其她下人的反应,终是闭了嘴,不想害了这位单纯的宫女。 “苏小主,您再等等吧,娘娘一般起得比较晚,也许一会醒了就接见您了。”出乎意料的是,百草竟然出声安慰了她,甚至冲着她友好一笑。 杨楚若轻轻颔首,回以一笑,继续等待,只是心里一刻比一刻着急,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看来贤妃娘娘是铁了心不让她去了。 不知道书棋看到那个甜字能不能猜得出来她被贤妃请到贤良宫了?她那般冰雪聪明,想必是能想得到的,只是,在这个复杂的宫里,她想捞她出来,再准时的领琴,怕是不可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楚若口干舌燥,肚子饥饿,脚步踉跄几下,人也疲惫得直想软倒下去。 杨楚若咬咬牙,强迫自己清醒,抬头一看,已是正中午了,怕是御花园献曲儿已经结束了吧?不知是谁领的琴?是周玉香吗? 看着十指厚厚的纱布,杨楚若眼神闪了闪。白白受了那么多罪了,不过,好在她知道楚皇对她还是有几分印像的吧,不然也不会亲自给她包扎十指。 不知道楚皇知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 就在杨楚若即将撑不住的时候,远远传来一句,“贤妃娘娘驾到。” “奴婢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多宫女太监们齐齐喊道,跪了一地。 杨楚若心神一震,咬破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转过身,标准地跪在地上,以头抵地,脆声道,“奴婢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没有抬头,看不清贤妃长什么样,却能感觉得到贤妃对她不屑一顾,宽长的裙摆摇曳而去,越过她,径自进了屋子,身后跟着众多宫女太监们,场面浩大。 没有贤妃娘娘的命令,杨楚若自然不敢起身,只能继续跪着,本以为贤妃娘娘会宣召她了,没想到,又让她在屋外跪了许久,受尽下人冷眼,迟迟不肯宣她,不知道在里面做些什么。 杨楚若耐着性子,继续跪着,反正领曲的时间也已经过了。 “娘娘有请,跟我进来吧。”青儿忽然出来,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这起身,不知是跪得太久,还是太过于疲惫,脑子一个晕眩,差点栽倒,勉强扶住地面,才缓过一口气,抬着看一眼视甚高的青儿,这才随着她进去。 刚一进屋,杨楚若的目光便落在端坐高位,面如芙蓉,优雅高贵的贤妃娘娘身上。她穿的是一袭正红锦绣宫装,宫装上绣着一只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襟口以金丝勾边,头插凤凰流苏钗,明眸皓齿,端庄大气。慵懒的用白皙无骨的手拿着茶杯,轻轻抿着茶水,乍一看起来,更加尊贵。 只是杨楚若不明白的是,她只是一个贤妃,并非皇后,在后宫怎么敢堂而皇之的穿着绣有凤凰的宫装,还戴着凤凰流苏钗?莫不成是皇上授以她权力的? 让杨楚若更不明白的是,许文此时以头抵地,恭敬的跪在贤妃娘娘面前。 虽然不明白,杨楚若还是标准的行了一个大礼,“奴婢苏沁,见过贤妃娘娘,贤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胆,娘娘面前,居然敢不伏首以跪。”青儿忽然厉声道,吓得屋子里一众的人匍匐跪地,颤抖不已。 杨楚若蹙眉,双腿跪了下去,以头抵地,再次朗声行礼,“奴婢知错,奴婢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久久,上座的人,都没有一丝反应,杨楚若在众人看不到的目光下,寒着一张脸,紧抿着唇角。 “唷,这是苏小主吗?怎么还在这儿跪着,赶紧起来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宫欺了你呢,你们也真是,苏小主在这儿跪了那么久,怎么也不跟本宫说一声。”贤妃优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低下头,看到杨楚若还跪在面前,却是装作微微讶异,嘘寒问暖着,又责怪了一番下人。 杨楚若依言站了起来,敛去所有情绪,却是淡笑道,“娘娘身份高贵,百忙之中,还能记得奴婢,那是奴婢的福气。” “小嘴挺甜的嘛,先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到底长得如何美貌。”贤妃娘娘笑得有些鬼神难测,却是仔细打量着杨楚若的姣美的身段,心里极不是滋味。 杨楚若微微停顿了下。 抬吗?只怕贤妃看到她的这张容貌,第一眼就把她划为劲敌了吧。 不抬?不抬怕又是一条罪名扣在她头上了吧。 杨楚若挺直腰板,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却有些苍白的绝美容貌。 077:用刑 咝…… 杨楚若这一抬头,明显能够听到一阵倒抽口气的声音,也看到贤妃一张芙蓉般美艳的笑容瞬间僵住,极是难看的盯着她的容貌,潋滟的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杨楚若敛下眼,任由贤妃娘娘盯着,她便知道,只要贤妃娘娘看到她的容貌,定然会嫉妒的。 “不错,果然是绝色倾城,难怪能够艳压储秀宫,连本宫见了,都忍不住自形惭愧。”贤妃围着杨楚若,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越是打量,心中越不是滋味,只是脸上依旧一片慵懒。 “多谢娘娘夸赞。”杨楚若款款而立,柔柔道。 贤妃拖着宽长的裙摆,复又坐在高座之上,状似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丹寇,狭长的丹凤眼里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宫听说,储秀宫无端失踪两个秀女,可是真的?” “是。”杨楚若一怔,轻轻撇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许文,淡淡道,心中捉摸着贤妃突然说起这事儿,是想做什么? “那你可知道她们两个怎么失踪的?又或者她们两个是怎么死的?” “苏沁不知。” “本宫怎么听说,两个秀女失踪那天晚上,你也曾经离开过储秀宫,而且……还见过她们两个秀女……”贤妃娘娘目露微笑,顾盼流转,只是笑容极是冰冷,直勾勾地盯着杨楚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任何女人,只要看到她那张脸都会嫉妒,尤其是她,她最不喜欢别人长得比她看。 杨楚若心里一跳,条件性的撇向许文。 贤妃娘娘莫非是知道什么了? 不,不可能,如果她真的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更不会在偏院接见她。 “许小主,你来说说看吧,那天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贤妃懒懒的道,头上的凤凰流苏钗随着她的晃动而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如同金玉相击。 许文身子一颤抖,抬起一张余惊未定的苍白脸蛋,一字一句的道,“回……回娘娘,奴婢那天思量棋局许久,都未能思量出该往哪儿走一子,便出去外面散了散心,不成巧,却发现苏沁也离开了静雅屋,往偏院走去。” “哦,她去偏院做什么?”贤妃饶有兴致的问道,时不时的还撇了一眼站得笔直的杨楚若。暗道此女子不娇不燥,不卑不亢,举止从容优雅,当真是与众不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是高贵雍雅,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县令之女。 “奴婢不知她去偏院做什么,但奴婢隐约看到,她是跟着一个秀女而去的,而那个秀女,很有可能便是已经失踪的两个秀女之一。” “既然你曾经看到苏沁嫌疑重大,为何皇上派人去查的时候,你不据实相告。” “回娘娘的话,此等大事,奴婢没有十足的证据,不敢告诉他人,生怕走露风声,苏沁会掩盖证据,娘娘英明睿智,奴婢这才敢上报娘娘,请娘娘还给失踪死去的两个秀女清白。” 贤妃满意地点点头,却是偏头看着杨楚若,美艳动人的脸上,有着高贵的雍容,吐语如珠,“苏沁,两个秀女是否是你暗害的?” “不是。”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否认,背脊挺得笔直,眼神清澈。 “那你那天,可曾离开过静雅屋?” “没有。” “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吗?我明明有看到你离开过静雅屋。”许文突然插嘴,打断杨楚若的话。 “你所谓的证据确凿,除了你,可还有其她人看到了?”杨楚若反问许文。 许文噎住,踌躇着该怎么说,杨楚若却又接着道,“娘娘,就算奴婢离开过静雅屋,那奴婢与她们两个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杀她们?如果杀了她们,奴婢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又该如何处置她们的尸体?况且,许小主也没有看到,她们是奴婢亲手杀的。” “她不需要看到。当日皇上派人来查两个秀女失踪一案的事,你离开过静雅屋,可你却没有承认,光凭这条罪,就已足够定你的死罪了。招吧,也许本宫心情一好,还能让你痛快的死去。”贤妃娘娘悠闲的把玩着丹寇,似乎不愿听杨楚若说太多,只想赶紧把事情办了。 杨楚若算是听出来了,贤妃娘娘根本不是想查那件案子,而是借这件案子除了她。只怕许文所谓的看到她离开静雅屋,也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吧。 杨楚若忽然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奴婢虽然只是一个低微的县令之女,凭您的身份,别说想置于奴婢于死地,哪怕就是抄了奴婢满门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娘娘,奴婢虽然身份卑贱,却有皇上的一道圣旨,自从得到领琴之位起,奴婢便知道迟早有这一天,所以,奴婢早早便在圣旨上写明一切,若是奴婢不幸死了,那份圣旨自然而然的也会传到皇上面前。” 贤妃脸色微微一变,把玩着丹寇的手也停顿了下来,莞尔一笑,冷冷道,“怎么,你敢威胁本宫?”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据实而言。两位秀女的失踪与奴婢毫无关系,请娘娘明察。”杨楚若跪了下去,行了三个响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声。 “可是本宫,偏偏就是觉得你嫌疑最大呢?”贤妃不知何时,已然走到杨楚若面前,修长美艳的丹寇,轻轻挑起杨楚若尖瘦的下巴,附在杨楚若耳边,挑逗般的轻轻吐气一呵,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吐道,“本宫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长得比本宫漂亮,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也不是一道圣旨便能威胁得了的。” “所以呢,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招了,本宫兴许还会留你一个全尸。”贤妃冷笑而起,火艳的裙摆随着她的轻拂而片片扬起,舞出阵阵火花。 “奴婢无语可招。”杨楚若敛下脸,依旧坚持。她在赌,赌贤妃不敢真杀了她,也在赌,赌乔书棋能不能想到办法救她。 “既然如此,那苏小主可别怪本宫用刑了,本宫身为后宫二品贤妃,自然要替死者还一个清白了。” 078:皇上相救 贤妃一招手,立即有几个太监拿着手夹,尖刀,以及烙铁等等刑具,摆放在杨楚若面前。 贤妃本来看杨楚若脸上的惊惧之感,却没想到,杨楚若一脸平静,根本无视于眼前的刑具,心中倒是升起几抹好奇之感,从来都没看过哪个女人看到刑具会不害怕的,这个苏沁,倒是有意思。 许文一看到这些刑具,本能的身体一颤,不敢直视贤妃娘娘,只是颤抖的跪在一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免得被贤妃娘娘看到。 贤妃娘娘看似美艳大方,笑笑绽烂,下起手来,却比蛇蝎还毒。 想到贤妃把她召到这里,二话不说,便对她痛下针刑,许文还是一脸害怕。那痛苦简直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你知道这些刑具吗?只怕你是不大清楚的吧,本宫今日便跟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个手夹呢,只要夹住你的手指,从两边使劲拉开,你现在这双十指纤纤的手,可就不止烫伤这么简单了,只怕行了刑后,你的双手都要废掉了,啧啧啧,那种十指连心之苦,可是极不好受的。”贤妃笑得一脸妩媚优雅,甚至还是拿起手夹,在杨楚若面前晃了晃。 杨楚若只是敛着眉,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不经意想到过去。 夹刑?以前轩辕锦泽没少对她用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夹刑的痛苦,只是用多了,她也便无惧了,世上没有任何一种刑法可以撼动她的心。 贤妃见她还是没有反应,随手将夹刑扔了,取过一把尖刀,在杨楚若面前晃了晃,笑意盈盈道,“听过弹琵琶吗?这种刑法可是会让人痛苦万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如死的,你知道是怎么使用的吗?” 贤妃紧紧盯着杨楚若脸上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围着她婀娜的身材,上下转悠几分,阴声邪气的道,“弹琵琶就是将人犯按倒在地上,控制住其手脚,掀去其上衣,露出肋骨,用尖刀用力在人的肋骨上来回“弹拨,啧啧啧,每弹拨一次,百骨尽脱,汗如雨下,血肉溃烂,求生不得,惨毒难言,可是酷刑中的姣姣者啊,怎么样,你想试一下吗?” 许文听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她以为贤妃娘娘对她动用针刑,已然是极为残酷的酷刑了,想不到,娘娘还有这么阴毒的酷刑,这种刑法她也想得出来,苏沁会招吗? 杨楚若淡然一笑,坦然道,“娘娘若是想用刑,动手便是,苏沁一条贱命,无需娘娘提醒。” 咝…… 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她是聋子吗?没听到娘娘刚刚说的话吗?还是她以为娘娘不会对她用刑? 贤妃脸上灿烂的笑容微微一僵,微微侧头,疑惑的看向同样不解的青儿,似乎没有想到,苏沁竟然软硬不吃。其她女人听到这一番话,哪个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 看着杨楚若坦然无畏的眼神,贤妃忽然有些敬佩她,如果她不是秀女,如果她长得没这么倾国倾城,如果她不跟她抢男人,也许,她会跟她成为朋友,可惜了。 “很好,你很有骨气,那本宫便要看看,你的骨气可以撑多久。来人,用夹刑。”贤妃一挥衣袖,端坐上位,优雅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余光看到吓得心魂皆颤,瑟瑟发抖的许文,不禁不屑的鄙夷冷笑。 “嗯……”杨楚若冷不防被人按了下去,烫得红肿的手,被人粗鲁的套在夹刑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冷冷看着两个粗壮的侍卫各执半边刑具,她毫不犹豫的相信,只要她们这么一拉下去,她这双手,定然是要废掉了。 “苏沁,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不招的话,这双手,可就废了。”贤妃娘娘再一次提醒道。 杨楚若嘴角上扬,只是吐出一句,“苏沁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娘娘想杀便杀吧,只是娘娘杀了奴婢后,最好能够清楚得解释,为何滥杀秀女。” 贤妃起初确实想置她于死地,可后来看到她一脸无畏的样子,忽然改变心意,只是想恐吓恐吓她,如今……她却是非处死这个女人不可了,留着总会留有后患的。 至于皇上追究起来……呵,她怕什么,难道皇上还会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秀女贸然开罪于她们周家吗? “动手。”贤妃冷冷道。 杨楚若心中惆怅一叹,难道今天她当真要在这里失去一双手吗?用这个手段博得皇上的注意,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闭上眼睛,杨楚若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的到来,直以为她今天必定要毁去十指,却没想到,外面传来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住手。”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看到屋子里的下人们,脸色纷纷一变,贤妃也是错愕几秒,这才扬起妩媚的笑容,“唷,这不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水凌总统领吗?怎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本宫儿了?”莫不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皇上政务繁忙,怎么会去注意这些小事? “属下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有命,让苏小主再下三子。”水凌铿锵有声,直接说明来意。看到一边的刑具时,忍不住蹙眉,心里闪过一丝厌恶。 杨楚若侧头看去,却是那天来宣旨的统领。 是他,他来了,那么楚皇一定知道她在这里的一切了,所以才会让水统领来救她的。是书棋设法通知楚皇的吗? 贤妃脸色微微一变。 皇上找她下棋?凭什么?她只是一个县令之女,而且……她如今的身份还是秀女,就找她下棋?皇上不是素来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会让水统领接她回去下棋?还是皇上看中她了? “皇上既然有命,本宫又怎敢不从,只是苏沁涉嫌杀人,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本宫去跟皇上详细禀告吧。” “皇上说了,两名秀女失踪一案,自有大理寺调查,娘娘无需记挂此事。” “本宫乃是二品贤妃,后宫大小事宜,都由本宫管理,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怎能不管。”贤妃面色不善,却有意不肯放人。 杨楚若一直静静听着她们说话。早前便听到贤妃娘娘恃宠而娇,嚣张跋扈,与素来温和善良的容妃形成强烈对比,想不到,如今她居然敢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 “即然娘娘执意抗命,那么属下便据实以待,属下告辞。”水凌一抱拳,冷冷道,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偏院。 青儿赶紧凑到贤妃耳边道,“娘娘,为了一个苏沁,惹得皇上厌恶,着实不值,她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秀女,咱们想对付她,难道还怕没有机会吗?皇上若是对您厌烦了,只怕杀一千个一万个苏沁,也无济于事啊。” 贤妃手心紧攥,狠狠瞪了一眼杨楚若,状似警告,这才朗声道,“水统领请慢,既然她是皇上要的人,那你便带走吧,秀女一事,本宫看还缺少线索,待查清再说。” “如此,那便多谢贤妃娘娘了,苏小主,请吧。”水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直接无视贤妃。 杨楚若对贤妃福了一礼,随着水凌离开偏院。 贤妃却是追了上去,有些讨好的笑着问道,“不知水统领可知皇上最近都在忙些什么?为何多日来都未曾召寝?” “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皇上,属下不知,告辞。” 贤妃脸上的笑容顿时拉了下来,狠厉的瞪着离去的水凌。 “狗仗人势的奴才,一点眼色都没有,早晚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青儿不知何时,已然站到贤妃后面,冷冷瞪着水凌的背影。 贤妃冷哼一声,转身却撞到身后一个宫女,忍不住心头火起,怒声道,“没长眼吗?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079:书棋贵人 “苏沁多谢水领统救命之恩。”离开贤良宫后,苏沁福了一礼,面带笑容。 水凌瞬间尴尬起来,不敢直视杨楚若,脸上有些腼腆,不似刚刚在贤良宫的冷傲与无礼,而是讪讪的笑道,“苏小主客气了,末将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您这么说,会折煞末将的。”水凌如今的官品杨楚若高,若是自称属下,怕是不合理,若是居高,更不合理,无奈之下,只能用末将。 “无论如何,都要多谢水领统及时赶到,不然苏沁这双手定是要废了。” 水凌心里不禁嘀咕一声。 有皇上价值连城的神药,又有皇上暗中关心相护,她又怎么可能有事。这次的事情,皇上本不应该插手,毕竟皇上是一国之君,以前也从未插手过后宫的事,都是任由她们你害我,我害你,这次皇上出手救了她,怕是后宫里要乱成一团了,她也会成为后宫女人的针对的对像了吧。 真搞不懂皇上,如果真的喜欢她,干嘛不直接纳她为妃。就算不纳她为妃,也不必以自己的身份救她啊。 “苏小主客气了,末将送您回宫吧。”水凌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面露笑意,神色恭敬。 “有劳水领统了。”杨楚若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苏沁能请教一个问题吗?” “苏小主但说无妨。” “皇上不是说,要与苏沁下棋吗?不知……” “是啊,皇上有幸看到您曾经下的一盘棋,心生敬佩,也想摆弄一盘与您对弈,但是现在棋局还未下达,苏小主耐心静候便可。” “哦……”杨楚若拖长声音,从他的话语中,大概听得出来,楚皇只怕是还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的吧,却不知,今日领琴的人是谁?又是否有人被封为贵人? “苏小主,储秀宫就在前面,末将就送到这里了,您请。”水凌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抱拳作揖,恭敬的告退。 杨楚若望着水凌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就算再怎么得皇上宠爱,也只是一个禁军统领,为何敢在贤妃娘娘面前如此放肆?他的主子是楚皇,身为臣子,没有理由对皇上宠爱的女人这种态度。 怕是贤娘冠宠六宫,只是传言罢了吧。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有什么冠宠六宫,就算有,也不会是贤妃…… 收回心思,杨楚若一步跨进储秀宫,刚一进储秀宫,便觉得有一阵阵的不对劲。 除了偶尔路过的秀女们紧绷着一张苦瓜脸外,储秀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几乎个个面露笑容,到处张灯结彩,喜气连连,甚至还有一顶奢华大气,外镶宝石,内披上等狐裘,以珠珍为帘的八人辇轿候在储秀宫的院子里。 辇轿旁边更有十数人陌生的太监宫女们纷侍两立,似在恭敬的等着某个人物的降临。 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 这辇轿不是后宫妃子,前往侍寝所乘坐的辇轿吗?怎么会停在这儿?难道皇上召了储秀宫里的谁侍寝了?又或者,贵人的人选已经出来了? 杨楚若三步并作两步,想上前打听情况,前方却众星捧月似的迎来一个让杨楚若瞳孔蓦然睁大的绝色美人。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出尘脱俗,文静优雅,白皙细腻的肌肤散发着一层柔柔的潋滟光泽,身穿一袭淡却不失华贵的上等软烟罗,将她姣好的身段完美的展现出来,纤腰款款,婀娜多姿,裙上绣着数朵栩栩如生的雏菊,黄色的蕊芯搭白色的花瓣,衬得她本就空灵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朦胧的高雅。 她如水温柔,风姿绰约,只是那双如黑曜石般清澈剔透的眸子,却透着死一般的绝望,眼神空洞无神,她不点而红的樱唇上,紧紧抿着,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悦的神色。 倒是在她后面的人,或一脸欣喜,或一脸嫉妒,或一脸羡慕,各种各样的神色都有。 然而,杨楚若的视线紧紧盯在为首的那个如仙般空灵出尘的绝色女子身上,心里跳动得厉害,伤伤的十指紧紧攥着,也未能感觉到疼痛。 只是心中如同一面平静的湖水,被人投下一块巨大的石子,激起千层浪花,波涛汹涌,尤其是听到候立在轿子边上的宫女太监们,乃至储秀宫里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高呼,“奴婢(奴才)参见乔贵人,乔贵人千岁千岁千千岁。”时,杨楚若依旧震撼着。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此次得选贵人的,竟然是最不想进宫的乔书棋。 080:侍寝 “大胆苏沁,见到乔贵人还不赶紧下跪。”朱尚仪忽然冷喝一声。 杨楚若收回震撼的心,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乔贵人,您请。”太监巴结讨好的掀开辇轿的珍珠流苏帘,笑得一脸谄媚。 乔书棋眼神空洞一片,麻木无神,只是由着两个宫女扶着,坐在辇轿之上,思绪飘到九宵云外,完全无视于跪在她脚下的一众秀女,太监以及宫女们都用羡慕或嫉妒的眼光看着她。 “起轿……”太监扯着尖利的嗓子长长的喊道,八个太监立即抬起御用的奢华辇轿,在众人的羡慕下,浩浩荡荡地离开储秀宫。 “乔姐姐,乔姐姐你不要走,放开乔姐姐……”宫玉秀忽然冲了出来,拦在辇轿前面,眼里挂着一串泪珠。 于姑姑脸色当即一变,想上前替宫玉秀解围的时候,领头的太监已经拉下了脸,训斥道,“大胆,你是何人,乔贵人乃是皇上亲封的贵人,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对乔贵人如此无礼,还敢拦轿。” 宫玉秀冷冷看了一眼领头太监,直接将他的话无视,而是直视辇轿内的乔书棋,虽然外面有颗颗色泽饱满的上等珍珠一串串的挡住视线,可宫玉秀断定乔书棋就在里面,且能清楚地听得到她说的话。 “乔姐姐,你忘记咱们的约定了吗?我们还要一起出宫,还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你先下来好吗?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宫玉秀哽咽的道,当初刚进宫时乔书棋割腕自杀的一切还历历在目,万一皇上真要乔姐姐侍寝,以乔姐姐的性格,还不撞墙自尽?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话吗?进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你身为秀女,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来人,把她拿下,杂家要禀告皇上处理,真是反了天了。”领事的总管容太监脸色难看,拂尘一扬,立即有几个侍卫就欲上前拿下宫玉秀。 于姑姑赶紧上前几步,缓缓道,“公公息怒,宫小主乃是宫王爷唯一的亲生女儿,与乔贵人感情深厚,此时乔贵人蒙得圣宠,一时感慨不舍,才会口误说错了话。”于姑姑一边替宫玉秀解释,一边对宫玉秀眨了眨眼。同时将宫玉秀的身份背景搬出来。 在宫里,除非权倾天下的周太后等几个人,没有人能够轻易奈何宫玉秀,容公公虽然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总管太监的红人,可他得罪不起宫秀的母亲长公主,以及父亲战神宫王爷。 宫玉秀哪会去在意于姑姑对她眨眼,她只知道,乔书棋此去,凶多吉少,乔姐姐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又怎么会看上皇帝。情急之下,宫玉秀无视于姑姑的话,突然拉着杨楚若的胳膊,急声道,“苏姐姐,你最会说话了,你快劝劝乔姐姐,让她不要进后宫去。” 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敛下眉,沉声不语。 劝?怎么劝?那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放眼整个楚国,有谁敢去抗旨?抗旨可是要抄九族的。就算玉秀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手握重兵的战神宫王爷,同样不能违抗圣旨,何况是她,若是再纠缠下去,只怕玉秀自己都自身难保。 容公公听到于姑姑的指点,脸色本能的一变。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竟然有这么高的身份? 容公公本想就此罢手,可再听到宫玉秀的那句话,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冷声道,“就算是宫王爷的千金,大庭广众之下,私拦娘娘辇轿,已是犯了死罪,还敢口出妄言,带下去,交给皇上查办。” “是。” “等一下。”辇轿内忽然传出一声清柔的声音,如春风拂柳,让人耳目一新。 容公公身子一震,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弯着腰,讨好的道,“娘娘有何吩咐?” “玉秀与我情如姐妹,于姑姑所言甚是,她只是见我离去,多有不舍才会如此失态,公公便不要与她计较了。”辇轿内的声音极是好听,既温柔又清脆,伴随着微风拂过珍珠帘所发出叮当声,夹杂在一起,犹如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句。只是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低沉,低沉的让人心酸。 容公公为难地看了一眼辇轿内看不清模样的乔书棋。宫小主此次犯的罪可不小,总管大人一直对宫王爷多有不满,若是交给总管太监,或许还能立一个大功,难道就这样放过了吗? “怎么?公公不肯给我这个面子?”辇轿里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有一丝不悦。 容公公脸色一变,赶紧弯腰笑道,“娘娘何出此主言,您都开口了,奴才哪能不从。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娘娘,那咱们起轿可好?” “起吧。”乔书棋紧紧攥着手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不自知。 “乔姐姐……”宫玉秀忽然大哭起来。 “回去吧,好好听苏姐姐的话。”乔书棋淡淡留下一句,心里撕裂般疼痛,一双空洞的眼里,不知何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宽大的袖子处,藏着一根尖利的发簪,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绝决。 081:密谋 随着乔书棋离去,储秀宫里依旧热闹。 周玉秀大发雷霆之火,明明领曲的人是她,偏偏乔书棋被皇上选中了,可恨的是,她们一曲终止,根本就没看过皇上的影子,到现在都不知道皇上长了什么模样,白白失去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容晴面阴沉,到如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唯独看上乔书棋?那天乔书棋弹曲的时候,明明心不在焉,平平凡凡,甚至故意让自己输人一等,完全没有一丝特别的地方,反倒是她,虽说是周玉香领曲,可她的曲子,比起周玉香,只好不差,皇上为何会选中乔书棋? 乔书棋的父亲虽然是吏部尚书,那她的父亲还是户部尚书呢,完全不比乔书棋差的啊。 容晴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的姐姐已经在深宫,皇上没有必要因为拉笼她们家,而再选她为贵人,乔家只有一个女儿,乔书棋深处其父宠爱,皇上想拉笼乔家,所以才会选了乔书棋。 除了这个理由,容晴再也想不到其它理由。自古最是薄情帝王家,每一个帝王都有一套御人方案,如今的皇上,亦是。 其她参加献曲的秀女们,心里嫉妒不平。奋斗了那么久,本以为终于可以见到皇上一面,就算将来落选,至少也见过了皇上,没想到,皇上竟然以一层纱帘隔着听曲,让她们无缘一见,真是郁闷。 还有一些秀女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讨论着乔书棋的事儿,心里除了嫉妒,多少还是羡慕的。本是一同入宫,而今她当了贵人,高高在上,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可她们,却什么都没有,还要在这里受于姑姑的气。 静雅屋里,气氛更是从未有过的低迷。 宫玉秀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不知走了多少遍,越想心里越是担忧,忍不住瞪了一眼坐在床塌上怔怔发呆的杨楚若,大声道,“苏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救出乔姐姐?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拦?怎么拦?他是皇上,皇上下的命令,谁敢违抗,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杨楚若托着下巴,低沉着声音,忍不住想到那天乔书棋满怀温柔对她说着她心上人的故事,心里无端的疼痛。 “命运?我从来都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我也相信人定胜天,但我更相信,皇权压榨下的无可奈何。书棋妹妹来到皇宫,她就该料到最坏的可能了。” 宫玉秀脸色一变,甚至不敢相信苏沁会说这样的话来,她还是她苏姐姐吗?这些日子以来,乔姐姐一直为了她的事,奔波劳碌,忧心忡忡,如今乔姐姐遇难,她怎么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事。 宫玉秀颤抖的指着她,近乎愤怒的哆嗦着,“我们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被贤妃带走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乔姐姐为了你,不惜拉下脸皮,去求容晴,让容晴请容妃娘娘救你,被容晴无情的拒绝,沦为储秀宫的笑柄。乔姐姐又去求周玉香,你知道周玉香是怎么羞辱乔姐姐的吗?你知道乔姐姐为了你,甚至还答应她父亲派的人传递的要求,只要她能够保证乖乖成为皇上的女人,他就想办法救你。你知不知道,你能出来,很有可能就是乔姐姐拿一生的幸福换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讨厌你。” 宫玉秀说着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滑下一串泪水,愤怒的摔门而去。 杨楚若心里猛然一揪,脑中不断盘旋着宫玉秀最后一句话。 她能出来,很有可能是乔书拿一生幸福换来的……书棋去求他父亲了?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眸子,起身,推开窗子,一缕冷风忽然吹了进来,吹散她打了一个哆嗦,望着皎洁的上弦月,忍不住阵阵担心。 今夜,皇上便要宣书棋侍寝了,不知书棋怎么如何做?再次寻死吗?还是如同一个木偶一样,任由皇上霸占,麻木地过一辈子?她所见到的那个邪魅中带着儒雅的皇上,真的是传说中喜欢凌虐妃嫔的皇上吗? 书棋外表看似柔弱,心里却十分倔强,以她的性格,如果皇上真对她乱来的话,怕是会以死保留清白的吧。 杨楚若忽然推开门,走出院子,四处寻望,想寻找风凌派来那个宫女。上次她说,只要她想见她,她便会出来,如今她想见她,她该去哪找她? “奴婢红凌见过苏小主,苏小主吉祥。”忽然,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杨楚若眼前一亮,赫然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熟悉的宫女,心里忽然升起一抹笑意,只是那抹笑意很快便被她掩去,四下扫了扫,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是……?” “后日便是选秀日子,每一个秀女都安排了一个宫女贴身伺候着,奴婢是被指派来伺候苏小主的,苏小主以后有什么活,便交给奴婢去做吧。”红凌礼貌性的行了一礼,淡淡地说着。 “这样啊,正巧,我有一件衣裳,甚是喜爱,前些日子不小心划破了,你进来帮我看看吧,看能不能修补得好。” “是。”红凌尾随杨楚若进门,仔细观察周围,见没有人暗中监视,这才反手将门给关住了。 “我想救乔书棋,你有办法吗?”进了屋后,杨楚若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再耽搁下去,怕是乔书棋就毁了。 “主子让奴婢带一句话给苏小主,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成功,只能踩着别人当垫脚石一步步爬上去。” 杨楚若脸色一白。想起风凌以往对她说过的话,身子打了一个冷颤,心里近乎绝望。以风凌的狠辣,这个棘手的忙,他定是不会帮的。 “苏小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切不可贸然行动啊。您可知,楚皇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您的身份,已然对您起疑了。”红凌脸色有些难看,也有些沉重,郑重的提醒。 “调查我?”难道她哪里做得不对,泄露了? “是的,楚皇暗中一直调查您的身份,甚至还出动楚国最为神秘高超的龙腾军。龙腾军一出,天下任何情报都能够查得到,从不失手。而且,楚皇一直不肯放弃两个宫女失踪的事情,一直着手派人在调查着,情势对咱们很不利,万不可因为一个小小的乔书棋再妄生枝节了。” “他为什么会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 “这个……奴婢也不知,奴婢只知,非关乎国家生死大事,龙腾军素来不会轻易调出的。您现在身份敏感,主子无法亲自见您,但是主子交代了您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红凌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贴着杨楚若的耳边,耳语道,“天凤国的小皇子来楚国做客,主子要您无论花什么代价,务必让天凤国的小皇子喜欢上您。” 杨楚若脸色蓦然一变,手指紧紧攥起。 天凤国小皇子……也就是轩辕锦泽的弟弟? ------题外话------ 呜呜……睡过头了,呜呜…… 082:取消选秀 乔书棋侍寝的事,不仅储秀宫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天下都闹得沸沸扬扬,原因无它,只因皇上竟然连续三夜都在书棋宫歇息,且乔贵人第一次侍寝过后,皇上便封她为贵嫔,甚至想封她为妃,只不过她过宫时间尚短,又有不少百官因为担心自家女儿在皇上面前失去宠爱,联名阻止,这才让皇上做了罢。 尽管如此,皇上还是赏了不少价值千金的宝贝给乔贵嫔,一时间,乔贵嫔得宠的风头直指贤妃娘娘,在宫里引起轩然大波,不少妃子纷纷将矛头指向乔贵嫔,忽略了与皇上对弈三子的秀女苏沁。 而苏沁为人和善,温婉知书,虽然有皇上,以及其父吏部尚书护着,还是在宫里吃了不少苦头,被贤妃以及多个妃子四处找茬儿。 消息传到储秀宫,杨楚若自然不敢置信。 以书棋的性子,怎么可能甘愿陪皇上三晚?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 可是她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什么理由。眼看就是选秀的日子了,储秀宫里的人,个个精心打扮,练习仪容,纷纷想像乔贵嫔一样,得到皇上宠爱,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宫玉秀多日来心里一直闷闷的,也不大搭理杨楚若,看到众人意想天开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都是一帮无知庸俗的女人。皇帝有什么好,后宫佳丽三千,你争我斗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一个武功高强,行侠仗义的英俊男子成亲,到时候仗剑走天涯呢。 “今日,便是选秀的日子,能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就在这一刻了,大家一定要打起十足的精神,让皇上对你们另眼相待,继而选中为妃。”于姑姑一大清早,便将众人集合起来,看着众多秀女们扑通着一颗跳动的心,主满紧张与激动,不由再次鼓励。 放眼扫去,一个个秀女个身段婀娜,凹凸有致,燕瘦环肥,身上各色上等的衣裳,犹如百花姹紫嫣红,璀璨胜开。 杨楚若依旧一袭浅白色的雪缎,绣着含苞待放的梅花,宽边的浅青束腰带,束出杨楚若姣好玲珑的绝美身材,淡扫胭脂,出尘脱俗,虽立于众多穿着华丽的秀女中央,却一眼便能够清楚的寻找出来。 她就像一朵在雪夜里盛开的梅,虽然朴实无华,却出尘脱俗,傲然屹立,别有一番清秀。 或许,是有太多华丽的衬托,故而让她能够别树一炽,与众人不同。或许,她本来长得便极美,即便位于人群深处,那种超脱世俗的高贵气质也能让人一眼认出。 杨楚若淡淡撇了一眼周围,发现周玉香浓妆艳粉,身披一袭璀璨的金黄云锦裳,云锦裳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外罩细烟碎花薄翼丝,丝上更是绣着金黄的小牡丹,就连头上戴的,也是奢华的牡丹钗,随着她一举一动而摇晃生姿。 杨楚若眼神一敛,随即收回视线,甚是不喜周玉香如此俗气的打扮。她的衣裳发饰都极好,只是……若是只有她一人,或许穿这么华丽的着装出场,会夺人眼球,但在众多秀女中央,只会让人感觉俗气罢了。 越过周玉香,杨楚若看到了美艳照人的容晴。容晴的眼里有着精光四耀,不似周玉香的高傲,而是将一切情绪尽敛于心。与周玉香截然不同的是,容晴打扮,既不失高贵,又不失朴素,一袭浅白色的软烟罗,将碧海蓝天完美的勾勒出来,衣裳的边围,绣着细致的精丝纹,头上挽了一个好看的飞仙髻,髻上斜插着几只好看的碧玉流苏钗,乍一看上去,便让人耳目一新,极是喜欢。 再看旁边的宫玉秀,依旧与平常一样,一袭浅绿色的绿罗裙,腰间坠着一个方形和田玉,懒散而无聊的玩着腰间和田玉,时不时打着哈欠,看得出来,她还未睡饱,更没有心思去参加什么选秀大会。 杨楚若淡淡又扫了一眼全场众多秀女们的穿着打扮,依次离开储秀宫,前往御花园,十人一排,分列多排,等待皇上的御选。 杨楚若的心情说不紧张是假的。 她付出那么多,就是为了得到楚皇的宠爱,继而怂恿利用他攻打天凤国,如今又怎么能失去这个机会呢。 不知道楚皇是否会选中她。 不知道书棋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宫里不得权势滔天的妃子们,都在忙着找书棋的茬,连贤妃娘娘都把战场移到书棋妹妹身上而忽略了她。 不知道上次将她在贤妃娘娘寝宫里救出来的,是吏尚书的功劳,还是皇上刻意命人救她的?如果后者,那她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至少证明,她在皇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地位的…… 杨楚若手心攥紧,位于第三排,耐心的等待皇上的驾临,想着见到皇上后,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会合适。 等着等着,一个早上已经过去,很快便已是正午,皇上依旧还没有来,众多秀女们开始着急了。 这又是闹的哪样啊,时辰都过去了,皇上怎么还没来,皇上不会不来了吧?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这可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大会,皇上怎么可能不来呢。 “踏踏踏……”一阵急剧的脚步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太监,急急附耳在年长的太监总管耳里,太监总管脸色一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 拂尘一扬,太监总管上前几步,却是笑着道,“诸位秀女小主们,刚刚皇上下了命令,今年只乔贵人一个,不再选其她妃子了,各位小主依次回储秀宫吧,稍后自会有人送你们离开皇宫的。” 轰…… 所有秀女们当场都傻眼了。 不选了?怎么会不选了?那她们辛辛苦苦这么久,岂不是白废了?那她们岂不是无法冠宠后宫,成为天下女人最羡慕的人了? 杨楚若也是脸色一变。 不选了?如果不选了,那她如何成为楚皇的妃子? 083:踢到铁板 储秀宫的秀女们顿时乱成一锅粥,三三两两围着讨论,就是不愿离开御花园。 宫玉秀却蹦了起来,拍掌大笑,高呼道,“我不用进宫了,我可以出宫玩耍了,啊……老天,你对我太好了。” 周玉香冷冷瞪了一眼宫玉秀,鄙夷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脑袋有问题,落选了还这么高兴。她身份高贵,父亲是大将军,姑母是太后,就连姐姐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凭什么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淘汰了,她不甘心。 “啊……”周玉香忽然大叫一声,脑袋被一个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疼得她呲牙咧嘴,伸手一摸,一个大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蓬勃起来,周玉香脸色一变,不由破口大骂起来,横扫周围众人,“谁,谁敢砸我?给本小姐站出来。” 众人狐疑地看向周玉香,这个女人,莫名奇妙发什么疯啊。 “踺子,居然有踺子?是谁用踺子砸的我,给我站出来,否则虽怪我不客气。”周玉香心里一堆的火,上次领琴皇上没有选她就算了,这次选秀,皇上连看都不看,直接把她们全部淘汰,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平日里何时受过这等侮辱?现在连这些下人还有秀女们也敢把踺子砸到她头上,无法无天了都。 “是不是你砸的?”周玉香捡起踺子,冷冷瞪着身边的许艳秀女。 许艳连连摇头摆手,惶恐道,“不是我啊,我怎么敢拿踺子砸您的头。” “谅你也不敢。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我一直站在这里,动都没动过啊。”一边的又一个秀女也赶紧否认。她们又不是不要命了,哪里敢对周玉香动手。 “姓容的,是不是你砸的我。”周玉香越看容晴,越有这个嫌疑,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容晴每次都暗地里给她使小辫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砸你了。”容晴冷冷笑道,眼里带着一抹不屑,高傲的扬起头。 看到容晴这副模样,周玉香认准了容晴,将踺子狠狠砸在地上,重重的踩了几脚,怒声道,“除了你,还有谁,姓容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件事我跟你没完,来人,来人啊,我要见我姐姐,我还要见我姑母。”周玉香忽然大吼。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如风铃一般清脆悦耳的丁丁当当玉器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夹杂着一声高亢动听的愤怒声,“哪来的贱女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本公主的踺子都敢砸。” “啪……”周玉香还没来得及看清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就被左右开弓,重重扇了几巴掌,打得她头昏眼花,差点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好半天才扶着不知哪个秀女,勉强站稳了身子。 “该死的女人,我踹死你。” “砰……”的一声音,周玉香还在七昏八素中,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脚,身子因为惯性,被狠狠踹翻,连带着扶着她的几个秀女,都齐齐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发出一声:“哎唷”的惨叫声。 咝…… 众人轻捂嘴巴,几乎不敢置信。那可是大将军的女儿,权倾天下,她怎么敢如此羞辱于她? “你……你算哪根葱,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母姑是当朝太后,我爹是大将军,我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妃娘娘,你居然敢打我,我要你好看。”周玉香一阵惊痛之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踉跄的爬了起来,不分青红皂白,甚至没有看清来人,便报出自己的身世,愤怒的暴吼着。 来人却是一声冷笑,骄傲的昂着头,用清脆稚嫩的声音缓缓说道,“好说,我母后是当今太后娘娘,我父皇是楚明皇,我的哥哥是当朝天子,九五之尊,你说,我算哪根葱。” 轰…… 不止周玉香傻眼了,在场所有秀女们全部都傻眼了。 她……她……她是当朝公主?传闻,周太后只有一个公主,从小把她当作宝贝般宠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难道,她就是周太后的唯一的女儿,叮当公主? “哎唷,公主,您跑这么快做什么,老奴都快追不上您了……”御花园的右前方,忽然来了七八个奴才,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腿直打着颤儿,就差没有累趴。 听到几个奴才的这句话,众秀女们更加确认,这个少女就是周太后最是宠爱的叮当公主。 杨楚若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却见她不过年约十四五岁,淡粉的脸上透着一抹还未成熟的稚嫩,明眸皓齿,柳眉细腰,肤如凝肤,一抹抹徐徐的光泽隐隐透着,皮肤出奇的好。身穿一身粉色的上等冰绫江南绸,腰间挂着一串串叮当作响的铃铛,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的容貌,极是清秀好看,活泼开朗,只是眼里有着长期养尊处优的高贵骄傲,甚至可以说是飞扬跋扈,想来,也是一个骄纵的少女。 “奴婢(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太监总管等人一看到叮当公主来了,忙不迭地下跪,高呼千岁,秀女们心里一颤,是齐齐下跪,杨楚若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周玉香吓白了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怎么知道,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竟然是一朝公主,还是楚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天,她是不是踢到铁板了?她居然还敢在公主面前,自报她不菲的家势,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唷,刚刚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跪下了?气势哪儿去了?”叮当公主挑眉一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着浓浓的不屑,一手把玩着腰间的铃铛,一手狠狠赏了周玉香几个栗子,放纵不羁。 “奴婢有眼不训泰山,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周玉香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哪还有刚刚嚣张的气势,心里惶恐不安。进宫之前,父亲千交代万嘱咐,在宫里,谁都可以得罪,唯独不可以得罪叮当公主,若是得罪了她,那么无论是谁,都无法保住她的。 “公主。”忽然,一声天籁般温润动听的声音忽然传来,众多秀女们心里齐齐一震,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美的声音,就像金玉相击一般,是谁在说话。 不少秀女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声音发源处,这一看,齐齐看呆了,半天移不回目光。 杨楚若心里蓦然一动,这熟悉的声音,不正是风凌的吗?杨楚若猛然抬头,果然,眼前那个一袭降青锦衣的俊朗男子,不正是风凌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作品:书名:空间之男神赖上特种兵 作者:520小说美娜 简介:【本文男强女强+重生虐渣,酸爽无比宠文+爽文无虐+一对一身心干净+神秘空间+天才萌宝宝,欢迎跳坑!】 她,隐世家族少主,萧杀冷洌,如黑暗中一朵妖艳的罂粟花,淡漠的面容下有着随心百变的性格。 她,普通高中生,性格懦弱,丑若无盐,成绩次次倒数第一,是老师同学嫌弃的对象。 当少主附身于高中生之体,获得神秘空间,现有的格局,将发生怎样的逆转? 她是起死回生的神医; 她是黑暗势力的暗神; 她是华夏军界的女霸王;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084:毁去她的脸 叮当公主一听到风凌清朗动听的声音后,眼睛一亮,蹬着彩云靴,蹦蹦跳跳的跑到气宇轩昂的风凌身边,腰间的铃当随着她的动作,翩然扬起,出一阵阵丁丁当当的作响声,纤细的手指,熟练的挽住风凌的胳膊,甜甜一笑,“风凌哥哥。” “你又调皮了,走吧。”风凌丰神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淡漠的笑容,一边拍了拍叮当公主的手,一边用幽深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众多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秀女们,在扫过杨楚若的身上,多停了一秒,才这风清云淡,不着痕迹的低头看向叮当公主,淡淡的说道。 “哪有,是那个坏女人踩坏了我的踺子,我打她几巴掌,已经够对得起她了。”叮当公主小嘴一倔,不满地说着。 众多秀女们看直了眼,尤其是看到风凌冲着叮当公主和煦一笑的时候,更让她们脸色绯红。 这个男子是谁啊,长得好帅啊,面如冠玉,唇若涂丹,剑眉朗目,气宇轩昂,连肌肤都是那么结实,身材……身材还能那么好,还有他的气质,简直迷死个人啊。再看他的穿着,虽然只是一袭降青色单一的衣裳,可衣裳柔滑,玉带精美,就连挂在腰间的暖玉,都是色泽光鲜,圆润通透,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独特的贵气。 这是哪家公子?以前怎么没听说帝都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见绝色男子的目光扫来,不少秀女们纷纷红了脸,娇羞着。若是……若是落选的话,要是能够嫁给他为妻,那该多好啊。 许是感觉到众多秀女们炽烈的目光,叮当公主一改在风凌怀里的温柔,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几个秀女面前,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横甩过去,不过眨眼间,就打了十数个秀女们各自一巴掌,“本公主的男人也是你们能看的吗?他是本公主的男人,除了本公主,谁都不许对他心怀不轨,再敢看他一眼,本公主让你们永远成为瞎子。” “啪啪啪……” 被打的几个秀女们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本想反抗或者反唇相讥,想到她是公主纷纷忍住,只能低下头,不止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感觉到阵阵侮辱,对这个骄傲的公主,极不满意。不就是公主吗?不就是身份比较高贵吗?凭什么这么侮辱人?她的男人?她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若是私下里打她们就算了,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还当着那个绝色男子的面打,她们以后还有脸做人吗?还有脸在他面前抬头吗? 风凌看到叮当公主的行为,眼里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厌恶,很快归于淡漠,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啪…啪…” “本公主让你们乱看,我打死你们。”叮当公主打得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可犹不知觉,只要一看到她们用惊艳的眼光看着风凌时,她的心里便极不是滋味。 “够了。”风凌适时的握住叮当的手,淡淡道,“她们都是秀女,你皇兄的女人,不可无理。” “皇兄都有那么多女人了,如今更是盛宠乔贵嫔,哪有心思管她们,而且我刚刚听下人说了,这批秀女们,皇兄都不喜欢,一个都不会选的。”叮当公主甩了甩手,撸起袖子,啪的一下,狠狠的又打向其中一个秀女,直打秀女打得口中溢血,身子踉跄摔倒,啪的一下,又甩向了另一个人。 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了头,一个个不敢吭声。看她们平静的样子,似乎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宫玉秀脸色难看。 有一个周玉香就受不了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更加刁蛮的公主,这个皇宫是怎么了,尽出一些无理取闹的人。 眼看就要打到杨楚若,宫玉秀冷不防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斥道,“你凶什么凶,他是好看,可那又怎样,你稀罕,别人可不一定稀罕,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我告诉你,你要不是公主,早被人撕烂了。” “你谁啊你,居然敢这么跟本公主说话。”叮当公主甩了甩手,疼得她呲牙咧嘴,却是学着宫玉秀双手叉腰,怒斥道。 “我?我不就是你皇兄不要的秀女咯。”宫玉秀看都不看叮当公主一眼,将视线扫向天空。 众多下人们心里都替宫玉秀捏了一把汗。公主出了名的刁蛮,什么手段都有,得罪公主的人,有哪个能有好日子过的,她居然还敢这么跟公主说话。 就在众人以为公主要发难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却让人错愕不得。 “你……哼,虽然你对本公主无礼,但是本公主不生气,因为本公主知道,你对风凌哥哥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叫叮当,你叫什么,我们做个朋友吧。”叮当吹了吹自己打得火辣的手,亲切的拉着宫玉秀的胳膊,咧着嘴嘿嘿直笑。 众人傻眼。 这就成为朋友了?这就好了? 宫玉秀一时间也不能接受,只是用力甩开叮当公主的手,撇撇嘴,冷哼一声,“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只是你皇兄不要的女人,我可不敢跟你做朋友。” “你想做我皇兄的女人吗?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就去求我皇兄,让他封你一个妃子做做,要是你嫌妃子太小了,我还可以让我母后帮忙,让母后劝皇兄,封你一个贵妃当当。”叮当公主再一次赖了上去,挽着宫玉秀的胳膊不肯松手。 宫玉秀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赶紧将她推开,后退几步,郑重道,“喂,你可别乱来啊,谁说当你皇兄妃子了,你别乱搞。” “你不当我皇兄的妃子,那你进宫来选秀做什么?” 宫玉秀仰天翻了个白眼。 谁愿意进宫了,她是被逼的好吗? 下人们,乃至秀女们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叮当公主,竟然对宫玉秀这么好?妃子?妃子岂是随便想封便能封的?她还想给她贵妃之位? 天,那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吗?宫玉秀竟然还拒绝。 “你管我进宫做什么,我告诉你,不许再打人了。”宫玉秀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叮当公主却是捂嘴一笑,招了招手,甜甜道,“你说的没错,打得我的手都疼了,应该让下人来打。你们,把这些庸脂俗粉的女人各掌十下耳光,然而给本公主轰出御花园,看着就碍眼,坏了本公主跟风凌哥哥约会的大好心情。” 叮当公主话刚说完,便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杨楚若,蹲下身,凑着脑袋,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杨楚若,突然脸色一变,发出一声让众人惊吓的尖叫,“啊……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我不干了,我要把她的脸给划花了。” 085:公主府男宠 “来人,把这个女人的脸给我毁了。”叮当一手叉腰,一手直指杨楚若,冷冷下令。 宫玉秀脸色一变,掰下她的手,质问道,“你凭什么毁掉她的脸,她又没有得罪你。” “她得罪我了,她就是得罪我了,谁让她长得那么漂亮的,毁了她的脸,快毁了她的脸。”叮当捂着脑袋,耍赖般的嘶声大叫,下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该听还是不该听。 若是听的话,她不管怎么说,都是秀女,一旦追究起来,他们绝对讨不了好。 若不是听,公主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天底下长得比你好看的,你都要毁去她们的容貌吗?你毁得完吗?你不觉得这样很过份吗?” “放肆,你什么身份,竟敢跟本公主这么说话,我母后都舍不得对我这么大声。”叮当使劲一跺脚,腰间的铃当发出当当的脆响声,怒声道。 “你……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姐妹,我们拜过把子的,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对你不客气。”宫玉秀拦在杨楚若面前。虽然她埋怨苏姐姐冷漠不管乔姐姐,但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杨楚若看着宫玉秀认真的模样,心里微微感动。 “你对我不客气?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让开,不然我连你的脸一起毁了。”叮当推开宫玉秀的阻止,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刀镶着红宝石的短刃,就想一刀划破杨楚若的脸,冷不防看到还有一个秀女直勾勾地盯着风凌看得痴神,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短刀一划,直将秀女的脸上狠狠划了一刀。 “啊……”秀女吃痛,捂着受伤的脸,嗷嗷大叫,腥红的血,透着过她的掌心汹涌的溢了出来。 其她秀女纷纷变色。 这个叮当公主好狠的心,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宫玉秀顿时拉下了脸,看着叮当公主的神色有些不善。 风凌淡雅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见她还要去划杨楚若的脸,不由握住她的手,冷冷道,“闹够了没。” 叮当哐啷一声,手中的匕首忽然掉落,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后怕的眨了眨,不敢直视风凌冷漠的脸,乖巧的住了嘴,像个做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懦懦的扯着风凌的衣裳,低声道,“风凌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嘛,要是你不喜欢,我把她的脸毁了后,以后再也不毁别人的脸就是了,哎……风凌哥哥,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叮当眼见风凌拂袖离去,脸色微微一变,哪里还顾得这里,急急忙忙,风风火火的就追了过去,扯着风凌的胳膊,讨好地说着什么,“风凌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啊,风凌哥哥。” “我去,什么人啊这,真受不了。”宫玉秀撇撇嘴,扶着杨楚若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杨楚若跪得膝盖有些麻,若不是宫玉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微微一笑,感谢地望了一眼宫玉秀。 “这个公主,当真是刁蛮,我的脸……疼死我了都。”秀女们纷纷起身,不少人捂着被打得高肿的脸,咬牙切齿,恨恨咒骂。 一边的总管太监一听,马上板起脸,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背后说公主的坏话,不想活了吗?还不赶紧离开御花园,再让公主看到,可就不止扇耳光那么简单了。” “公公,皇上真的一个都不选吗?”容晴忽然福了一礼,暖暖的问道。 太监总管一看容晴长得花容月貌,再看她行为止举,仪德有芳,仔细一看她胸前挂着的两个大字,容晴。 太监总管稍微思量一下便知,这个容晴怕是容妃娘娘的亲妹妹,户部尚书的女儿吧。 太监总管笑了笑,态度温和,“皇上确实不想选,不过啊,小主也不用急,皇上的心思,谁能知道呢,也许会柳岸花明又一村呢。” 容晴眼神一亮,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会意的笑容,微微一福,感谢道,“容晴多谢公公指点,若有机会,定当报答公公。” 太监总管满意的笑了笑,拂尘一扬,领着几个太监齐齐离开御花园。 杨楚若神色一动。 柳岸花明又一村?难道……难道他的意思是……皇上并非一个不选,而是…… “想什么呢,走吧,我们收拾一下,赶紧离开皇宫,这皇宫里的人,一个个都不正常,当妃子有什么好,还不如出去外面逍遥自在呢。只可惜了乔姐姐,要怎样才能救出乔姐姐呢,那风国皇子,身份高高在上,尚且被人如此侮辱,也不知道乔姐姐在后宫过得好不好。”宫玉秀叹了口气,心情低沉。 “你刚刚说什么?刚刚那个男子是风国皇子?”不远处,一个秀女听到宫玉秀的话,忍不住凑了过来,好奇的打听,脸上有着浓浓的崇拜之情。 “玉秀,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说嘛,我们都很想听啊。” “就是就是,玉秀,你快说说,他是风国的皇子,又怎么会在楚国的皇宫呢?” “……” 杨楚若虽然没有开口询问,却比谁更想知道风凌的事迹。她不知道风凌在众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在她心里,风凌却是一个很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人,还是一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城府极深的阴暗之人。 宫玉秀见众人都朝着她围过来,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却是一字一句的话,“你们忘记了吗?风国七皇子,自五岁起便被送来楚国当质子,如今都十四年过去了。三年前,叮当公主看中了风国皇子的美貌,执意要嫁给风国皇子,皇太后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里舍得她嫁给一个毫无地位,毫无权力,不受重视的落魄皇子,所以咯,就让风国皇子入赘公主府,成为公主的男宠。” “啊……男宠……”所有秀女们皆是紧捂着嘴巴,眼睛瞪大,不敢置信。 那么漂亮的男人,竟然会是一个男宠……天啊…… “那可不是,又没有婚礼,只是被塞进公主府的男人,不叫男宠叫什么?”宫玉秀摊手。 杨楚若望着风凌远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她想过他很多种身份,唯独没有想到男宠的身份。似他那般高傲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屈居男宠之位。 五岁被送到楚国当质子,十六岁被送进公主府当男宠……没有权力,没有势力,甚至风国的人,都不来看望他…… 他这些年,过得定是很坎坷的吧? “” ------题外话------ 这是第三更哦,么么哒 086:歇驾书棋宫 御书房内。 楚宇晨一袭明黄龙袍加身,端坐上位,邪傲的脸紧抿着唇,大笔姿意狂挥,古井般波澜不动的眼里,有着淡漠的清冷。写罢,放下手中的笔墨,玉玺一盖,一道圣旨算是彻底的落成,扬手间,将圣旨甩向面前的侍卫,淡声道,“去宣旨吧。” 水凌一边接过圣旨,一边笑道,“主子,您既然要选,为什么不亲自到御花园选,还要偷偷地躲在暗处观察她们呢?这样哪能清楚地看清她们的长相嘛。” 见楚宇晨面色阴沉,水凌识相的闭了嘴,拿着圣旨,转身就想出去宣旨,不经意间看到圣旨上的内容,水凌的脚步停顿了,却是一怔,指了指圣旨,踌躇地问道,“主子,您……您是不是落下一个人啦?这里面没有苏沁小主的名单啊。” 楚宇晨一双冰冷得如刀锋般的犀利眸子,紧紧盯着水凌,盯得水凌全身不自在,直觉被一股磅礴的气势压得忍不住想要匍匐倒地,勉强稳了稳心神,才能站直身子,抱拳正视道,“属下逾越,属下这就去宣旨。” “回来。” 冷冷的一道声音,让水凌哭丧着一张脸。 主子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他每天陪伴在主子身边,都不知道主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明明在意苏小主,却大肆封了别人,唯独落下苏小主?选秀也不光明正大的去选,反而躲在暗处,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通知书棋宫,朕晚上歇在那儿。” “啊……又歇在书棋宫?皇上,这都第四个晚上了,您要是再歇在她寝宫里,后宫都要乱成一团了,宫里不少妃子处处为难乔贵官,她……”水凌情急之下,突然失言。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捂着嘴巴,闷闷地道,“是,属下遵旨,主子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如今朝廷怎么样?”楚宇晨一边翻看着奏折,一看若无其事的问道。 “朝廷?主子是指吏部尚书与周大将军吗?乔贵嫔得宠,乔尚书风光无限,朝廷不少百官都趋附乔尚书,大有压倒周大将军之势,周大将军地位受到威胁,极度不满,两个人明里暗里,斗争无数,也交了不少次手,如今互相排挤,使劲抓着对方的步辫子,意欲除掉对方。呀,主子,您宠幸乔贵嫔,是想让乔尚书与周大将军反目为仇吗?”水凌眼睛陡然一亮。 楚宇晨默不作声,看着奏折里,一封又一封的,都是彼此参着对方的折子,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刑部最近有得忙了。” “那是,乔尚书与周大将军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最好狗咬狗,咬得两败俱伤才好,朝廷里尽是他们的走狗,早就该好好的除一除了。”只可惜了乔贵嫔那么温婉善良的一个人,就这么沦为棋子。他在后宫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子。 “主子,属下以为,主子您应该在圣旨上加上苏小主的名字,平日里烦闷的时候,也可以宣苏小主下下棋,喝喝茶。” 楚宇晨拿着的奏折,啪的一声,突然合了下去,嘴角勾起的笑容,陡然僵住,半晌才用似笑非笑的阴森笑容勾唇一笑,阴阴。道,“哦,那朕要不要也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主子,属下忽然想起来还要去宣旨,属下告退。”水凌脸色一变,脚底抹油,逃也似的离开御书房,那害怕的模样,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他。 水凌离去后,楚宇晨兴致缺缺,无趣的合上奏折,想起那双沧桑淡漠的眼睛。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在想些什么?接到圣旨后,心里会不会失落? 苏沁,别怪朕。 后宫有着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不能独揽大权,不能时刻保护你的时候,朕不会轻易冒险。 楚宇晨推开门,任由冷风吹打在他身上,望着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宫殿,心里忽然也想找个知心的人陪伴。 孤单了这么多年,他多想身边有一个人,能够陪他说话解闷……可他是帝王,纵有满腔心事,又能对谁说。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忽然,一声近乎撒娇的声音突然传来,响彻在寂静的御书房外,后面跟着数个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在地上。 “皇上,您国务繁忙,臣妾担忧龙体,亲手给您熬了一碗燕窝汤,皇上您尝尝,是否合口味。”吴贵人端着一碗参汤,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似害羞,又似挑逗地走到楚宇晨身边,羞涩的将手中的参汤端到楚宇晨身边。 御书房外的下人们脸色皆是一变,双腿不断打着颤。 吴贵人不要命了吗?居然敢把自己送到皇上面前,她不知道皇上除了自己选择的女人外,最讨厌别的女人靠近的吗? 果然,下人们一个心思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皇上‘咔嚓’一声,直接扭断她的脖子,从身上抽出一条手绢儿,嫌恶的擦了擦,扔掉手绢儿,大步离去,留下冰冷的一句,“把这些宫玉太监全部给朕砍了。” 下人们惨白着脸,不顾吴贵人带来的宫女太监们的哀求,强行将他们拖了下去。 书棋宫。 这里一片灯火,下人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皇上宠爱乔贵嫔,乔贵嫔风光无限,连同她们走出去也有面子,乔贵嫔为人又亲切随和,从不打骂他们,他们在宫里多年,打着灯笼也打不到这么好的主子,几乎每一个人,心里都是满满的开心。 虽已是深夜,灯火还是亮彤彤的,就等着皇上的驾临,一个个打着精神。 087:乔书棋的难处 寝宫外一片喜悦热闹,寝宫内却是悲凉一片。 虽然寝宫奢华,地板上铺着温暖柔滑的锦织缎绣地毯,即便寒冬,踩在上面,还能感觉到暖气滚滚而上。床塌是千年紫檀木,斜坠着若隐若现,迷蒙缥缈的淡粉帷幔,铺着江南顶级金蚕云锦被,舒适得让人忍不住想长睡其中,床塌的一边,是数个七星灯盏,灯盏上点着明亮的油筒灯,灯光随着时间流转,在静寂的寝宫发出噼啪的作响声,与窗外倒映过来的月光相融合,谱奏出一首优美的月光曲。 再往前,则是一张横型的桌案,摆放着不少形状各异的盆栽,以及一架古朴幽美的上等弦琴,桌案的一边,还有一张圆形的拱桌,凌凌散散,摆放着几个茶杯。 当中,一个身穿素雅白衣的绝色女子,手握着玉箫,坐在拱桌上,怔怔出神。窗外的月光,打在女子的身上,在她的侧脸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圣洁光辉,将女子婉约的美,提升了一个境界。 女子很安静,静得让人误以为,她就像一座永恒的雕像,矗立在此,亘古不动。 只是女子身上隐隐透出一抹悲伤的气息,看之别人忍不住潸然泪下。一张出尘脱俗的脸上,有着无可奈何的哀伤,夹杂着浓浓的思念。 “啪哒……”女子婉约的脸上,忽然滑下一滴泪水,寂静的寝宫里,清晰的响起。女子眷念地看着手中的玉箫,心里有着撕裂的痛苦。 叶大哥,你在哪儿?此刻的你,在哪儿?是否也在想我? 四天了,进入后宫四天了,她早已死心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离开皇宫了,只是……她该如何保住清白?她该如何保住清白……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寂静的寝宫里,陡然出现一道极是好听的男音,乔书棋脸色一变,眼里一抹惊鸿一闪而过,偷偷拭去的脸上的泪水,拖着修长的宫装,惶恐的跪下,“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乔书棋不敢抬头,怕被她看到她红着的眼眶,更怕见到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起身吧。”楚宇晨居高临下,看着她略微颤抖的身子,淡淡道,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全部退下,“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进来。” “是,奴才告退。”太监们依次而退,随手将殿门关了起来,留下皇上与乔贵嫔两人独处一屋。 “臣妾……臣妾给皇上倒茶,日前皇上赏了上等的碧螺春,煞是不错,皇上尝尝。”乔书棋起身后,依旧不敢去看楚宇晨,而是惊颤地走到桌上,颤着手,勉强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递给楚宇晨,尽量压住心里的害怕。 楚宇晨一身龙袍加身,贵气雍容,如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乔书棋因为倒杯,而外溢出来胳膊上。 那里本该一片白皙滑嫩,而今,却到处遍布着凌凌点点,肉眼几乎不可看见的针孔,再看她低着的脸颊,透着一抹病态的美,眼眶通红,面色苍白。 “在后宫,住得还习惯吗?”楚宇晨并不为难她,而是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环视清雅的书棋宫,淡淡道。 “回皇上,臣妾住得很好,大家都待臣妾亲如姐妹。”乔书棋眼里一黯,却是柔柔的回道,心里不可遏制的心酸。 后宫就像无形的战场,到处都是阴谋轨计,笑里藏刀,自从她进宫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太平的日子。 “是吗?”楚宇晨声音低沉低沉的,似信非信,衣摆一揽,坐在凳子上,懒懒道,“那你在后宫都认识了谁?又或者,都有谁来看你了,甚至请你去她们那儿喝茶了。” 乔书棋面色微微一变,嘴角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恭敬的候在一侧,勉强道,“宫里姐妹太多了,臣妾姿质愚钝,记性又差,记不住各位姐姐的名字。” 楚宇晨似乎早就料到她说不出什么,也不在意,而是起身,一步一步走近乔书棋,吓得乔书棋步步后退,面色惨白,扑通跪下,惶恐道,“皇上,臣妾该死,臣妾的葵水还未过,无法伺候皇上,求皇上另宣她人侍寝。” “这么说,朕这四天,都来得很不凑巧了?” 乔书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眼眶一红,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躲得过去,更不知道,她能躲多少个晚上?难道以后都说葵水来吗? 皇上为什么别的寝宫不去,偏要到她的书棋宫? “臣妾该死,臣妾有负圣恩。”乔书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起身吧,既然不方便,朕便等到你方便的时候再说。” “谢皇上。”乔书棋起身,心里压了一个大石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朕几次看到你拿着玉箫发呆,这玉箫,可是有什么典故不成?”楚宇晨看着乔书棋紧紧护着的玉箫,不由来了几分兴趣。 “玉……玉箫……是臣妾的母亲留给臣妾唯一的遗物,臣妾一直都很宝贝。”乔书棋的眼神有些躲闪,紧紧握着玉箫,心里七上八下的。 “原来如此。朕看你脸色不大好,这些日子就不要离开书棋宫了,好好歇息便是。若是有人来书棋宫,又或者有谁请你出去,一概不用理会,朕会下令将她们都遣退的。若是在后宫里,有什么委屈,大可以来找朕。” 乔书棋求之不得,她只想安安静静在后宫里度过余生。心里一暖,紧绷的心,微微放松了些,轻轻点头,“臣妾多谢皇上。” 乔书棋有些拿不准皇的主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宫女奉茶的时候,离他近了一些,便被乱棍打死,还有一个妃子,说了句不中听的话,也被打入冷宫。 他脸色阴沉,残暴嗜血,性格更是阴晴不定。 可是现在,却突然对她这么好?而且听说她来了葵水,也没有对她怎么样。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昨晚的棋未下完,再陪朕下几盘吧。”楚宇晨淡淡道。第一次没有反感后宫的妃子。 “是,臣妾遵旨。”乔书棋巴不得再陪他下一晚,只要熬过一晚,她便多保留了一天清白的身子。 皇上再次驾临书棋宫,后宫再度翻天,各宫妃子,无不怒砸寝宫,义愤填膺。那个狐媚的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皇上接连四天都歇驾在书棋宫,想当初最为盛宠的贤妃娘娘,也不过接连两天得到皇上的宠幸罢了。 更让她们气愤的是,皇上以前虽然召过她们侍寝,却从未宠幸她们,她们进宫多年,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偏偏这些都还不能说,只能炫耀着皇上对她们的宠爱。 089:后宫阴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乔贵嫔温婉善良,知书达礼,甚得朕心,特封正三品美人,赏黄金百两,玉器珠宝各一箱。” 一大清早,楚皇从书棋宫离开后,便下了这道旨,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后宫的妃子们几乎咬牙切齿,面色阴沉。 一连四个晚上,皇上都歇在书棋宫,皇上这是要独宠乔书棋吗?升正三品美人?她才来多久,就连升四品,下一步,要是再封的话,岂不是都是嫔了,再下一步,岂不是就是妃了? 如今皇宫中,不过只有四个妃子,连个贵妃都没有,美人几乎是除了四妃外,等级最高的妃子了。 不少妃子们纷纷感觉到地步受到威胁,一个乔书棋就已经是莫大的威胁了,如今皇上又封了一堆秀女,以后皇上的眼里,还能有她们吗? 可恶,皇上居然还下旨,不许她们宣见乔书棋,更不许她们进入书棋宫,这分明就是有意偏坦,定是那个狐媚的女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 贤良宫。 贤妃娘娘不知道砸了多少东西,气愤难平。以前皇上一个月最少会来她寝宫两次,时不时的也会来看看她,可是自从那个女人来了后,皇上的眼里,再也没有她。这个女人不除,她寝食难安,她分明就是故意来跟她争夺宠爱的。 “啊……”贤妃娘娘暴吼一声,将屋子里的花瓶尽皆摔碎。 “娘娘,您先别急,如今乔美人正在风头上,咱们若是贸然出手,皇上定然会有所怀疑的,皇上不是纳了一堆秀女们吗?不需要咱们动手,那帮秀女们,便会替咱们动手。”青儿忽然走到贤妃身边,阴声道。 贤妃宽大的袖摆用力一摆,怒道,“就那帮地位低下的女人,她们能除得掉那个狐媚的女人?指望她们,本宫头发都白了。” “娘娘,她们身份或许低下,可后宫里的女人,哪个没有嫉妒之心,皇上如此宠爱乔美人,那些人,只怕比咱们更恨乔美人的。” 贤妃整了整华丽的宫装,深呼吸几口,隐下内心沸腾的狂怒,“你是说?她们是同一批进宫来的秀女,姓乔的却得到皇上的宠爱,她们心里会不平?” “那是自然的,谁也无法接受其中悬殊的变化。娘娘,容妃明里暗里一直想除掉您,这次只怕就在等着娘娘除了乔美人,好在皇上面前狠狠参您一本。所以您借刀杀人,是最好的办法。” 贤妃娘娘忽然止住了怒意,仔细想着青儿说的话,忽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容妃那个贱人,心思阴沉,这些日子以来,一点儿动作也没有,只怕就是等着她入套,好坐收渔翁之利,她偏不如了那个女人的意,看谁心头上的刺扎得更深一些。 “那你有什么办法除了姓乔的贱人,不除了她,本宫寝食难安。”贤妃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水,优雅地抿了一口,淡淡道。 “二小姐不是来了吗?皇上可以宠爱乔美人,自然也有可能看到二小姐,就喜欢上二小姐了,所以,咱们可以找机会,让皇上对二小姐一见钟情。” “啪……”一听这句话,贤妃当即变色,立马翻脸,扬手就甩了青儿一巴掌,怒道,“周玉香是本宫的亲妹妹,你想害死她不成?整个皇宫谁不知道皇上不喜欢女人靠近,一旦靠近,无论是谁,全部杀无赦,除非皇上自动愿意宠幸的女人之外。”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青儿顾不得疼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色惶恐。 “算了,起身吧,下次再敢妄言,小心本宫要了你的命。” “是,多谢娘娘。”青儿欲言又止,却又不敢胡乱开口,只能恭敬的候在一边。 贤妃撇了她一眼,有些没好气的道,“想说什么,直说吧。” “奴婢还有一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说吧。” “娘娘还记得苏沁吗?” 苏沁?哪个苏沁? 贤妃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想了起来,原来是那个跟皇上对弈三子的县令之女啊。这些日子因为乔书棋的事,倒是把她给忘记了。 “她不是落选了吗?提她做什么?” “娘娘,她虽然落选了,可是她手中有一道王牌圣旨,这道圣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你是说……” “奴婢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没有选她,但奴婢肯定的是,皇上对她的印像想来有几分好,不然也不会随意赐下圣旨,奴婢以为,可以利用苏沁,对付乔书棋,甚至容妃娘娘。” 利用她?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该怎么利用呢? “苏沁落选,心情自然郁结,娘娘只需给点儿好处,定然能够收为己用。而且,奴婢听说,乔书棋与她,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想除掉乔书棋,利用苏沁是最好的办法。”青儿一字一句的说着,眼里闪着诡异的阴光。 贤妃娘娘白皙无骨的骨结,轻轻扣着桌面,妖媚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璀璨的笑意。 水云宫。 一个雍容华贵,端庄婉约的女子端坐高位,静静聆听着底下人的禀告,脸色阴郁,手心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攥紧。 女子长得极美,肤如凝脂,琼鼻高挺,细薄的红唇,不点而红,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华贵的气质,身着一袭赭红的对襟羽纱衣裳,脚上穿一双金丝花纹云锦鞋,柔顺墨发挽了一个同心髻,斜插几只步摇,看起来,高贵中透着清雅,清雅中又透着淡然,只是那双慵懒的眼里,此刻隐隐有着乌云密布。 一边的婢女挥手,示意寝宫内所有下人,全部离去,这才低声道,“娘娘,这个乔美人,将来必成后患,我们是否要……”婢女采荷比了一个杀头的姿势,意思不言而喻。 容妃一双乌云密布的眼,忽然多云转晴,慵懒的看着自己纤纤十指的丹寇,淡淡一笑如三月拂柳,反问道,“你说,乔书棋得宠,后宫威胁最大的是谁?” 采荷怔住,想了一会,沉声道,“是贤妃。以前皇上最宠爱贤妃,如今乔美人得宠,宫里多少都会有闲言碎语,贤妃自然坐不住。” “这不就对了,她就让贤妃去对付吧,贤妃也是时候该给点苦头吃了。” “可是乔美人升得实在太快,皇上从来没有如此宠爱一个妃子,怕是……怕是贤妃万一失败的话,乔美人将来,必定影响到娘娘的地位。”采荷蹙眉。 容妃却是诡异一笑,放下手中的丹寇,起身,拿起剪刀,修剪着寝宫里的一盆迎客松,一边淡淡道,“采荷,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见识怎么还是如此短浅?” 089:落选 “娘娘的意思是?”采荷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觉得这一串的事情很诡异吗?乔书棋的父亲是吏部尚书,统管楚国国库,可以说,大半个国库都在乔尚书的掌握中,其势力遍布天下,左招右揽,结党营私,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的。” “娘娘是说,皇上宠幸乔美人,是想除掉乔尚书?”采荷往前走了几步,惊道。 容妃并不说话,而是继续道,“贤妃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手握重权,其姑母更是当朝太后,皇上六岁登基,权力早已被太后架空,楚国的大部份兵力都在太后手中。而周大将军与乔吏书却是死对头。” 采荷恍然大悟,“娘娘是说,皇上想要夺回权力,所以,皇上想让乔尚书与周大将军……” 容妃冷笑一声,围着迎客松优雅修剪,淡声道,“皇上的心思,本宫不敢胡乱猜测,但本宫知道,如果皇上真的宠爱乔美人,就不会任由乔美人被宫中妃子欺负而无动于衷,更不会将乔美人抬到明面上,成为众矢之的。” “奴婢明白了,皇上这招当真好计策,一石二鸟。” “怕是,皇上的目地不止这些吧。” “不止这些?”难道皇上还有什么目地不成? 采荷想了许久,也没能想明白当中原因。 容妃忽然没有兴趣修剪迎客松,颓然的放下剪刀,看着窗外的美景,绝色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虑,“你还记得储秀宫里的一个秀女,名唤苏沁吗?” “记得,她不落选了吗?”难道皇上对她有意思?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有意思的话,早就纳进后宫了。 “以本宫对皇上的了解,皇上不可能无冤无故摆一盘真龙棋局,让储秀宫的秀女们来下,更不会轻易许下圣旨。”容妃的视线定格在窗外两只围着盛开的牡丹花儿翩翩起舞的蝴蝶,忽然道,“皇上真正看中的人,也许是苏沁。乔书棋不过是颗帮她挡风霜刀剑的棋子罢了,所有人,都被皇上给蒙骗了。” 采荷面色大变。 皇上看中的苏沁?那么……苏沁几次遇险,都是皇上在保护她的吗? 上次苏沁被贤妃刁难,不是乔尚书的功劳,而是皇上的本意? 采荷心里激起阵阵涟漪,皇上好深沉的手段。竟然想出这么一石三鸟的计策来。 后宫中妃子的你争我斗,皇上何曾管过。如今却为了一个小小的苏沁,而费尽心机保护她,想必,皇上对苏沁印像是极好的吧。如果皇上大权得揽时,那么苏沁岂不成了后宫中最得宠的人? “娘娘,要不要奴婢将她……”采荷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意思不言而喻。 容妃却是摇摇头,淡然一笑,眼里有着不可掩饰的精光,“不必,皇上既然对她有意思,咱们又怎能与她做对呢。本宫不仅不会除去她,还会与她交好,成为她在后宫里唯一的依靠仰仗。” 采荷似懂非懂,却是跟着璀璨一笑,半晌,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娘娘,三小姐入选了,被皇上封了从五品芳华,乃是此届最高的三个妃位第二名,娘娘对三小姐可有安排。” “让她谨守本份,勿与苏沁及宫玉秀为敌便可。” “是。” “……” 储秀宫。 今日的储秀宫,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热闹,只不过这种热闹,却是有人喜有人悲。 谁都没有想到,皇上明明没有前往御花园,且一个不选,却又突然间下了一道圣旨,选了三十余人。 被选中的人,喜极而泣,欣喜若狂,没被选中的人,失魂落魄,郁郁不乐。 唯有宫玉秀,虽被选中,却是大吼大叫,大吵大闹,极度憋屈,诺大的寝宫,几乎被她砸了一个稀巴烂。 什么跟什么,她一点都不想进宫,却偏偏被选中了,还封了一个正四品容华。华个鬼啊,谁稀罕,她要找的夫君,一定是个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她要一个有着三宫六院妃子的皇帝做什么? 杨楚若撑着下巴,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心情压仰,任由宫玉秀大吼大叫,砰砰直摔,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落选了……她落选了…… 书棋跟玉秀不想进宫,都进了宫了,一个是美人,一个是容华……而她……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哪儿错了?为什么会落选? “砰……”大门被狠狠一甩,宫玉秀摔门而出,留下杨楚若一个人在寝宫里郁结不乐。 杨楚若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宫玉秀入选为妃了。她身份尊贵,就算进了宫,轻易也没有人敢为难她,况且,她也不是容易被欺负的主。 她只是担心自己的处境。 辛苦那么久,还是落选了。如今的她,又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接近楚皇,博得楚皇的欢心? “小主。”门口一个身穿红衣的宫女不知何时进来了,看着满屋的狼藉,微微蹙眉,轻声道。 杨楚若抬头淡淡看了一眼,却是红凌,不由讽刺一笑,“我失败了,败得一踏涂地。” “小主,只要在宫里,凡事都有机会,万万不可消沉。”红凌正声道。她也相信,主子不会找一个连输都输不起的人入宫图谋。 杨楚若眼里一抹冰冷陡然划过,心里满满的都是想要爬上位的念着,冷声道,“我自然不会放弃。哪怕一败涂地,我也会爬起来。” “这就是了,小主,凡事不必操之过急。皇上对您还是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赐一道圣旨给您,有这道圣旨在,便是您最大的仰仗。”红凌冰冷的眼,微微一笑。她相信主子的眼光,所以她相信她。 “落选的秀女,都是怎么安排的?要如何才能留在皇宫里?甚至留在皇上身边?”杨楚若忽然问道,摒弃一切压仰。了 “落选的秀女,除了出宫外,还有三种选择。一种是让王候将相,皇亲国戚挑选,或娶为正妻,或纳为侧妻,甚至小妾,不过能通过种种考核的秀女们,一般不会沦为小妾,最多就是侧妻。一种是被后宫哪个主子看中,留在宫中,做个上等宫女,最后一种,则是成为宫中女官,掌管宫中大小事宜,甚至成为皇上的掌墨,贴身伺候皇上。” 090:利用玉秀 成为皇上的掌墨?那就是说,可以与皇上日夜相伴了? 杨楚若眼里忽然露出一抹精光。 或许,成为皇上的掌墨,比成为妃子还更有机会,只是她该如何才能成功的成为皇上的掌墨呢? 首先,第一步,便是要留在宫中吧。 “小主,落选的秀女们的丫环都会调走,奴婢不知会被安排到哪儿,这些日子怕是没有办法随侍在侧了,小主一切当心,奴婢会尽量制造机会,再次回到小主身边的。” “嗯。你先退下吧。”杨楚若淡淡道,随手收拾起狼藉一片的屋子,心里不断打着小算盘。 “哈哈,我是德仪了,我是德仪了,我是皇上的女人了,我很快就能升到妃嫔了,哈哈哈……” “恭喜周德仪,贺喜周德仪,我们早就知道,凭周德芳的品行,才华,样貌,家势,皇上一定会喜欢周德仪的,果然,皇上一封,就是德仪尊位了。” “就是,乔书棋算什么,只要周德仪进了后宫,将来定会冠宠后宫的,周德仪,咱们对您那可是忠心耿耿,您可得罩罩我们啊。” “哼,就你们这姿色,这谄媚的贱样,就算本宫想罩你们,只怕皇上也看不上你们的。” “……” 屋子外,不少或落选,或入选的秀女们纷纷围着周玉香转个不停,各种谄媚讨好,声音之大,足以弥盖整个储秀宫,杨楚若敛了敛眉眼,继续收拾着东西。 世态炎凉,趋炎附势,走到哪儿都这样。 “真是可恨,居然宫玉秀得了第一,比我还多了一级,哼……”周玉香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咒咒咧咧的骂着。 不少一心巴结周玉香的人,不禁讽刺一笑,附言道,“可不是,不就是仗着自己是长公主的女儿,不过就算她当了容华,又能怎么样,就她那副当了容华好像别人欠她几百万两银子似的,皇上又怎么可能喜欢她。” “我看她啊,没两天,准得被打进冷宫。” “打进冷宫还是轻的,指不定,小命都保不住。” “那个容晴更可恶啊,不就是当了一个芳仪,眼高于天,跟她说话爱理不理的,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打扮,就等着总管们来接她进宫呢。” “就是就是,别得她多娇傲了,还是周德仪最好了,跟着周德仪绝对没错。” “……” 屋子里的杨楚若整理着散落在地的画轴书卷,眼里清冷一片,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故意拿起散碎的花瓶碎片,推开屋门,将自己暴露在周玉香等人面前。 见到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众人,齐刷刷地看着她,杨楚若故意侧过身去,拿着散碎的花瓶碎片,绕过一条道,避开她们,离开院子。 周玉香等人冷冷一笑,互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抹冷光,很有默契地围住杨楚若,似笑非笑,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唷,这不是长相第一的大美人苏沁吗?怎么着?这才一天不见,就沦为奴婢,连这些破破烂烂的花瓶碎片也要你收拾啦?”周玉香从几个秀女让开的道上进去,得瑟地看着温婉柔弱的杨楚若,眼里有着浓浓的得意之色。 杨楚若不去理会她,拿着散碎的碎片,就想离开,可道路全部被堵死,杨楚若根本无处可退,只能站在原地,淡淡地看着周玉香。 “看什么看呢,没长眼睛吗?这可是咱们皇上御封的德仪娘娘,你一个小小的落选秀女,见到娘娘,居然还不下跪,不想混了吗?”许艳忽然将她重重一扯,一个巴掌啪的一下甩过去。 杨楚若被打了个正着,身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甚至还能感觉得到,右边的脸颊正在快速肿起着。 “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以为有几分容貌,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我告诉你,山鸡永远都是山鸡,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见到周德仪,还不快跪下行礼。”许文怒喝一声,居高临下看着摔倒在地,柔柔弱弱的杨楚若,态度强势。 其她秀女们,更是跟着起哄。 而周玉香则是嚣张的笑着,时不时拔弄头顶玉钗,非常享受别人对她的追捧。 “跪啊,再不跪下,看们我们怎么收拾你。” “姐姐,你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再赏她几巴掌,看她不乖乖下跪求饶。” “妹妹说得有理。”许文撸了撸衣袖,扬手就想再甩杨楚若几巴掌。 冷不防的,巴掌还没落下,手腕便疼她冷汗淋漓,差点昏死过去,“疼……疼啊……”许文怎么都没想到,有人的力气竟然这般大,她甚至都怀疑,她的手会不会废掉。 “啪……”手腕的疼前还没消散,许文脸上便被重重的扇了两巴掌,扇得她口冒鲜血,连牙齿都脱落一颗。许文傻眼了,甚至忘记疼痛了,只是眼睁睁看着和着血水掉落的牙齿。 众人也傻眼了,讷讷地看着面色阴沉,眼中喷火的宫玉秀,她们这里这么多人,竟不知,她是何时过来的,更不知,她是怎么绕过合围跑到圈子里的。 “滚出去,再敢欺负苏姐姐,看我不打死你。”宫玉秀狠狠又踹了一脚许文,力道之大,让许文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声音。 许艳本想说话,冷不防的,衣襟被人拽了过去,紧接着,在她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人左右开弓,猛扇数十巴掌,扇得她口吐鲜血,眼冒金星,最后被狠狠甩向许文身边,摔倒地。 “我告诉你们,今后若有谁还敢欺负我苏姐姐,别怪我的拳头不客气。”宫玉秀狠狠瞪向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周玉香,本就不悦的心情,更是喷薄着怒火。 周玉香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好你个宫玉秀,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好大的胆子,这个梁子,她们结得死死的了。 “不滚是吗?要不要我一拳拳送你们滚出去。”宫玉秀拳头比了比,所有秀女们都吓到了,纷纷后退几步。 她们可没有忘记宫玉秀有练过几年功夫的,力气大得惊人,更没忘记,宫玉秀如今可是皇上御封的容华。 不少秀女纷纷退到周玉香身后,齐齐问道,“周德仪,如今怎么办?” 周德仪面色难看,却是环手插腰,指着还倒在地上的杨楚若,冷冷道,“本宫现在是德仪了,本宫要苏沁做本宫的丫环,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宫玉秀将杨楚若扶起来,看着她高肿的脸,阵阵心疼,“苏姐姐,你怎么样?疼吗?” “我没事。”杨楚若摇摇头,心中有一份愧疚,她又一次利用了宫玉秀。 “都肿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宫玉秀心头火起,不由怒道,“你想让我苏姐姐当你丫环,好让你欺负吗?我告诉你,没门,我是容华,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德仪,论妃位,我还比你大呢,苏姐姐我要了。” 想欺负苏姐姐,门都没有。她保护不了乔姐姐,难道还保护不了苏姐姐吗? 091:两妃争抢 周玉香脸色一变。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直都很在意宫玉秀的妃位比她高。虽然她出身高贵,可她也不错啊,凭什么比她多了一品?只能屈居第二,与容晴同属一个妃位。 “贤妃娘娘有令,命苏沁留在贤良宫,伺候贤妃娘娘。”忽然,远处传来青儿的声音,众人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奴婢见过宫容华,见过周德仪,见过各位小主。” 周玉香咧嘴直笑,欢喜道,“青儿姑姑,起身快起身,你是不是来接我的?” 青儿友好的点了点头,并不回答,而是看向脸颊高肿的苏沁,笑容僵了僵,“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哦,没事。”苏沁捂住火辣辣的脸颊,心中不由疑惑。 贤妃让她留在她宫里了?她想打什么主意?又想借失踪的两个秀女来找她麻烦? “自从上次一别后,娘娘甚是喜欢苏姑娘,苏姑娘以后便留在贤良宫吧,娘娘定会好好待您的,娘娘还让奴婢带一句话,上次的事情已经查清了,只是一场误会,让您受累了。”青儿态度难得的好,看得在场的众人齐齐瞪大眼睛。 这不像是贤妃的作风啊?上次不是差点都对苏沁动刑了吗? 苏沁也有些摸不明白她们葫芦里到底藏着什么。 宫玉秀却挡在苏沁面前,冷笑一声,“免了免了,苏姐姐我已经要了,正好,我身边一个宫女也没有,贤妃娘娘有那么多人伺候,想来,应该不会跟我争苏姐姐了吧。” “容华娘娘言重了,您是皇上御封的容华,皇上又怎么可能少得了服侍您的人呢。贤妃娘娘近来情绪不佳,睡眠不好,急需一个贴心的宫女服侍,正巧,娘娘对苏姑娘印像极好,想让苏姑娘伺候一段时间,宫容华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不然奴婢回去,对贤妃可不好交差啊。”青儿到最后的时候,将贤妃两个字狠狠咬重,似在提醒宫玉秀,如今她只是一个容华,而贤妃却是二品贤妃,仅次于皇后,皇贵妃,以及贵妃三级。 宫玉秀面色一变。她怎么没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不可能将苏姐姐交给贤妃。上次要不是乔姐姐救了苏姐姐,苏姐姐现在指不定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青儿姑娘也在这儿啊,莫不是贤妃娘娘想要苏姑娘留在贤良宫?正巧,我们家娘娘,仰慕苏姑娘的才华,也想将苏姑娘留在水云宫。”远处,又来了一个上等宫女,仔细一看,却是容妃的婢女采荷,此时的采荷正一脸含笑,款款而来,继续道。 “贤妃娘娘与我们家娘娘同属一个妃位,而贤妃娘娘宫里有十六个宫女,十六个太监,容妃娘娘的宫里却只有八个宫女八个太监,贤妃娘娘素来贤明温柔,想来不会跟我们家娘娘争苏姑娘的吧。” 青儿脸色一冷,与采荷四目相对,火花噼里啪啦,彼此嘴角含笑,眼里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储秀的一众人等都摸不着头脑。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争着抢着要苏沁留在宫中做宫女? 宫玉秀与杨楚若对视一眼,彼此也有些不明意图。 不过杨楚若却是松了口气。不管是谁要了她,至少她可以安然的呆在宫中了。只要能够可在宫中,便有机会。 “如果贤妃娘娘不让呢,容妃打算怎么做?”青儿半晌,忽然冷漠一笑,声音冰冷。 采荷却不在意,只是淡淡道,“容妃娘娘与世无争,自然不会怎么样,最多就是到皇上面前讨个旨意,想来,容妃娘娘跟贤妃娘娘之间,皇上还是会偏向容妃娘娘的吧。” 青儿在心里将采荷骂了无数遍。 容妃与世无争?如果她真的与世无争的话,又怎么会跟她们抢苏沁?莫非容妃也想利用苏沁? “皇上国务繁重,这点小事,怎能叨扰皇上呢,不如,让苏姑娘选择吧,看苏姑娘想去哪儿。”青儿忽然笑着将棘手的事推给杨楚若。 杨楚若一怔。 让她选择?这不是为难她吗?不管她选择哪一个,都将得罪另外一个。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苏姑娘,你愿意来水云宫吗?容妃娘娘宽己待人,温婉善良,定不会亏待您的,您到水云宫,只需偶尔陪娘娘说说话便可,也不用您做什么事,娘娘会让人给您一个一等宫女的身份。”采荷含笑,亲切的握住杨楚若尚且包扎着纱布的纤纤十指,同时冷冷看了一眼青儿。 青儿也不甘示弱,握起杨楚若的左手,亲切地道,“苏姑娘,如果你来贤良宫的话,娘娘定会将您视做亲妹妹般看待的,贤妃娘娘说了,会尽她所能,将您推荐给皇上,将来好一起伺候皇上。” 轰…… 青儿此言一出,储秀宫的众人,不由重新审视杨楚若。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宫中势力最大的几位娘娘如此上心?贤妃不是对她有敌意吗?怎么又要把她推荐给皇上了? 苏沁长得那么美,要是皇上看到她的容貌,以后还不被她迷住? 周玉香脸色一变。 姐姐到底在搞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个女人进贤良宫,还要把她推荐给皇上,一个乔书棋就够麻烦了,再来一个苏沁,皇宫还有她们的地位吗? 周玉香正想阻止,青儿警告的眼神就瞪了过来,瞪得周玉香一怔,莫名奇妙。 宫玉秀挠了挠头。 这是闹哪样?都争着抢着苏姐姐做什么?苏姐姐在皇宫里,又没有势力地位。 “容妃娘娘早就想安排机会,让苏姑娘见皇上一面了,只不过是想给苏姑娘一个惊喜罢了,如今青儿姑娘既然都说出来了,那我要是再不说,岂不让苏姑娘误会,苏姑娘,您到水云宫,绝对不会后悔的。” “苏姑娘还是到贤良宫吧,在后宫里,皇上更加宠爱贤妃娘娘,若是在贤良宫的话,更有机会见到皇上。” “……” 青儿与采荷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铁了心让杨楚若选择一个。 杨楚若被她们晃得有些头昏眼花,受伤的十指,更是指指作痛,忍不住将手抽了回来,心里阵阵为难。 选也是得罪人,不选也是得罪人,她要选贤妃还是容妃? ------题外话------ 推荐好友简寻欢宅斗爽文《重生嫡妃宠翻天》 简介:携恨重生,素手抄刀,斗继母,惩嫡妹,灭渣男,溜王爷,手到擒来。 推荐素颜问花温馨种田爽文《天价弃妇娶一送二》 简介: 医药研究院博士向晴车祸身亡,成了一个被继母毁去容貌扫地出门的失身嫡女,凭着一身精湛的医药本事,制药赚钱脱贫创大业,母子三人走向一条金灿灿的商业大道,利用天时地利人和,赚得盆满钵满,身价一时无两。 只是,谁能告诉她,儿子的父亲是哪位? 这是一个腹黑女赚钱养娃顺便惹惹桃花的故事,还是一个妖孽纯情男追妻寻儿的浪漫故事。 一对一,宠文,无虐,无误会,无小三。 收藏、评论、尽情勾搭,亲们还在等什么? 092:天凤国皇子 就在杨楚若一阵为难的时候,不远处又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奴婢百合见过宫容华,见过周德仪,见过各位娘娘们,姑姑们。” 众人齐刷刷地将视线望向刚来的宫女身上。 却见她不过十六七岁,清秀的脸尚有些稚嫩,眉眼极是清纯,礼仪也颇为周到,身上穿的服饰,是三等宫女装。 三等宫女装……十六七岁,还是如此的天真烂漫,能升到三等宫女,也不简单了啊。 “你是谁?哪个宫的?”周玉香问,心里不大舒坦。现在连一个宫女都长得这么漂亮吗?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毫无杂质,让人看了忍不住嫉妒。  “奴婢是书棋宫乔美人的贴身奴婢,奉乔美人的命令,请苏沁苏姑娘到书棋宫,乔美人想留苏姑娘在宫中伺候。”百合甜甜笑道。 她的一番话出来,让储秀宫一众人等更加错愕惊讶。 乔美人?乔书棋?她也想来插一脚吗?人人都争着宠着苏沁,到底所为何事? 周玉香更加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位列德仪,可姐姐都不找她,反而找那个身份低下的苏沁,如今连乔书棋这个贱人也公然争抢她,她就那么抢手吗? 宫玉秀却是眼睛一亮,惊呼道,“真的吗?乔姐姐要留苏姐姐在宫中?那还选什么选,苏姐姐,我替你选了,就去乔姐姐的宫里。” 青儿与采荷面色阴沉了起来,松开杨楚若的手,难得一致的对抗清澈单纯的百合,“乔美人要苏姑娘?那可不巧了,我们娘娘也要苏姑娘,按妃位来算,似乎得由我们娘娘先选的吧。” 百合一怔,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块烫金的雕龙令牌,甜甜道,“皇上有旨,让苏姑娘到书棋宫伺候乔美人。” 众人一看到令牌,脸色皆是一变,纷纷跪了下去。 青儿与采荷听到百合那句柔柔的话,脸色难看,心里沉闷地压着一块大石。 好一个乔美人,居然使出这么一招,还跟皇上求了旨,摆了娘娘一道。 “苏姑娘,请跟奴婢走吧。”百合见令牌有效果,命众人起身,收起令牌,这才甜甜地看着苏沁,笑得一脸温暖。 杨楚若微笑,福了一礼,“既然皇上与乔美人有令,苏沁又怎敢不去呢,苏沁这就走。”转身离去时,杨楚若见青儿与采荷脸色不佳,柔柔地又道,“两位娘娘的盛情,苏沁感恩在心,铭记一生,只是苏沁卑微,无法做主选择,还望两位姑姑在娘娘面前致歉几句,若有机会,苏沁必定亲自拜谢。” 杨楚若的话让青儿与采荷脸色微微好转,这句话,即给了她们台阶下,又给了娘娘面子。 “苏姑娘言重了,既然皇上有令,自然以皇上的命令为重,娘娘想来也会理解的。”采荷早已收了所有情绪,微微笑道,态度亲切。 青儿同样笑道,“娘娘为人宽厚大方,又怎么会在意这件事呢,苏姑娘只管去吧,只要苏姑娘记得,娘娘与苏姑娘是友非敌就好了。” “百合姑娘,我可以一起去吗?”宫玉秀忽然眨着大眼睛笑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乔姐姐了,可想死她了。 “这……”百合为难了。乔美人没有提到宫容华,她也不知道可不可以……万一娘娘不见的话,岂不是…… 杨楚若看出百合的为难,不禁挡在宫玉秀与百合之间,冲着宫玉秀行了一礼,温声道,“容华娘娘,您刚刚封位,马上就有人来接您进入后宫安排住处等等,此时怕是不合时宜,不若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去求见乔美人也不迟。” 宫玉秀接到杨楚若使的眼神,恍然大悟。虽然不舍,却也只能闷闷地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我过两天再去找你们。你让乔美人放心好了,这里是皇宫,我不会胡来的。” 杨楚若眼神一闪,尾随百合离去,留下宫玉秀周玉香等一众人等。 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她们三人一起进宫,同住一屋,义结金兰。 书棋心中有了意中人,不愿为进宫,却被迫入选,甚至荣宠六宫。正面看似光鲜,只怕背后也有很多辛酸吧。 玉秀天真烂漫,只愿仗剑江湖,如今……也被迫入选。后宫这个大染缸,会将她染黑吗?怕是她比谁都清楚,进了宫,封了妃,便没有再出去的一天了吧。 “苏姑娘,您长得真漂亮,跟乔美人一样漂亮,而且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善良温柔。”走在前边领路的百合忽然甜甜一笑,似乎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璀璨的笑容。 望着她清澈的眼,杨楚若不由想到一张与她极为相近的脸,心下一动,问道,“百合姑娘,我觉得你有点儿像一个人。” “哦,像谁呀?” “像百草,贤妃娘娘的婢女。” 百合的笑容忽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忧伤,眼眶一红,哽咽道,“百草是我的姐姐,我们一同进宫的,我被分配到书棋宫,百草被分配到贤良宫。乔美人待人宽和,贤妃娘娘却极难伺候,我姐姐才伺候了她几天,就有好几次,被她打得伤痕累累,差点咽气。昨天,贤妃又命人赏了她十个大板,只因百草姐姐跟一个秀女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 杨楚若眼神一闪,不由自主地望向贤良宫方向,想到那天贤妃召她去贤良宫,差点对她动刑的事。 在院子里跟秀女多说了几句话? 那个秀女是指她吗? 想来也是她的吧。 就因为她,百草在贤妃宫被人处处找茬吗? “百合,你在这儿啊,我正有事找你呢,皇上今天在御花园设宴款待天凤国的使臣,特意留了一个位置给乔美人,尚衣局送来一套百花盛开云锦衣,乔美人说太浓艳了,喜欢朴素点儿的,可是眼下时辰已经快来不及了,贤妃娘娘对尚衣局送来的宫衣也不满意,说不够奢华妖艳,派人催了我好几次,我要是再不去,怕是这条命都没了,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尚衣局说一下乔美人的宫衣换朴素点儿。” 远处,一个略微年长的宫女捧着一套宫衣急急而来,脸上不可掩饰的焦虑,看到百合就像看到救命稻草。 “可是……我……”百合为难地看着宫女,无措的指了指杨楚若,正想说明乔美人要召见苏姑娘的事,宫女便把手里华贵的衣掌塞在百合身上,拔腿开溜,急急的留下一句,“麻烦你了百合,贤妃催得紧,我得先去了。” “哎……”百合还想喊住,可哪里能看得到宫女的影子,只有捧着宫衣,心里一阵郁闷。 什么嘛,贤妃娘娘的事着急,乔美人的事就不着急吗?她还是乔美人的奴婢呢…… “苏姑娘,这……”百合为难地看向苏沁。 苏沁撇了一眼华贵大气,色彩娇艳的百花盛开云锦裳,不由笑道,“天色快黑了,你赶紧去尚衣局通知一声吧,乔美人的事儿重要,我在这儿等着你便行。” “这……好吧,那苏姑娘你先在这儿等会,我马上回来。”百合想了想,还是先去尚衣局一趟,毕竟乔美人是第一次参加宴会,此次的宴会又是皇上亲自设来款待天凤国使臣的,马虎不得。 杨楚若在百合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彻底拉了下来。 天凤国使臣……天凤国…… 轩辕锦泽的国家…… 使臣是谁?红凌口中的那个天凤国小皇子吗? 想到轩辕锦泽,杨楚若心里一痛,全身上下都燃烧着滚烫的恨意。 “救命啊,救命啊……”正当杨楚若紧紧咬牙控制情绪的时候,不远处陡然传出几句稚嫩的惊恐男声。 ------题外话------ 亲爱的们,前面选秀部份,当初忙着订婚等等,事情很多,然后不在状态,写得不好,实在万分惭愧。 从这章开始,加快速度,进入高潮,争取每一章都有一个高潮看点儿!喜欢的亲们,就放入书架,继续看下去吧,不会让乃们失望的!虎摸! 下章宴会,会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故人,啊呜…… 好多人问上架时间,这里说一下,上架的时间是这个月的29号,就还有两三天左右的时间吧! 顺便推荐一下好友作品哈,喜欢的亲们可以收藏一个:《女帝威武之夫君很妖孽》【女尊】,作者:甜笑的喵 《豪门重生之暖爱成婚》作者:大雪人 093:酷似轩辕锦泽的皇子 杨楚若偏头,朝着发音地望去,除了一片气势磅礴的巍峨宫殿,便是曲折迂回的林荫小道,周遭两边,各栽着一片绿油油的杨柳,虽然秋天即将到来,依旧绿得春意盎然。 杨楚若往前踏了几步,四处寻望,却没寻到什么人,正想返回的时候,又是几声疲惫的稚嫩声传了过来。 “救命啊……有谁救救我呀。” 杨楚若的脚步嘎然而止,几乎第一时间锁定右前方。思虑几下,还是选择循着声音的发音处前进,一路上仔细的听着。 此处位于御花园的一角,地处偏僻,平常时候根本没什么人过来,来往的宫女太监们,更是少得可怜,纷纷都在张罗着御花园中心的宴会,打算招待天凤国的使臣们,故而,杨楚若走了许久,都没能看到什么人,只能听到喊着救命的声音越来越弱,直至虚无。 “谁?谁在喊叫救命。”杨楚若连续问了几声,皆没有得到回应。 寻找良久,也没能寻到人,而喊着救命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然停止,杨楚若不由想放弃。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她没必要管太多闲事。 脚步这才迈了一步,杨楚若又收了回来,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不远处一口深井里。 眼神略微闪了几下,一步一步靠近深井,脑袋伸长,望了下去。 这一看,差点将杨楚若吓到。 深井下,可不正是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穿着上等锦缎的少年,死死拽着垂下的井绳,虽然意识已经逐渐迷糊,人虚弱无力,可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却死死拽着井绳不肯松开一分,形势十分紧急。 从杨楚若的方向看,看不出少年长底长得如何,只能感觉得到,这个少年,非富即贵,那身贵气的锦衣,不是一般人能够穿戴得起的。 “喂,你怎么样了?还有力气吗?。”杨楚若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什么人,而少年也即将撑不下去了,只能撸起衣袖,亲自将他拉起来。 少年意识模糊,想抬头看向井口的人,可虚弱的身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抬得起来,只能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拽住井绳才不至于掉下去。 “我现在拉你上来,但是你不可以松手,不然就真的要掉下去了,知道吗?”杨楚若道。 少年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杨楚若了。 “拉紧了。”杨楚若纤纤十指还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见少年力气即将耗尽,不敢再耽搁下去,拽住井绳,奋力将他拉了起来。 咝…… 刚一用力拉绳,烫伤的十指便火辣辣的疼痛起来,让点让她一个不稳,松开紧拉着的绳子。 杨楚若忍住十指的疼痛,使尽吃奶的力气一点一点将少年拉了起来,浑然不知,包扎着纱布的纤纤十指,已然溢出鲜血,染红纱布。 终于,少年即将被她拉上来了,杨楚若打算最后再使一次力,将他拽出来的时候,少年因为她用力的拉扯,终于露出一张看似稚嫩未脱,却又俊美无暇的面容。 杨楚若面色大变,手中拉着的绳子一松,刚要被她拉上来的少年,也因为她的突然一松,瞬间滑了下去,惊吓之余,立即将少年吓出一身冷汗,脑中的迷蒙也清醒了几分,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同时差点哭了起来,沙哑着嗓子道,“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淹死……” 杨楚若听到他的惊叫声后,手中的绳子再次拉紧,险险的保住了少年一条性命,不至于掉在无底深井里。 杨楚若心中惊骇万分,汹涌起伏。 不是因为少年长得好看,而是因为那张稚嫩的脸蛋,太像轩辕锦泽了。 虽然少年眉目清秀,身上更没有一丝戾气,可他轩辕锦泽的五官,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俨然就是轩辕锦泽年轻时的模样。 杨楚若刚开始误以为见到轩辕锦泽,待震惊过后,她便知道。 这个少年不是轩辕锦泽,轩辕锦泽的脸上,一直都是阴气森森的,他的眼,更是染着九重地狱的魔光,不可能这么清朗。 难道他就是天凤国来楚国出使的皇子? 看到那张与轩辕锦泽相似的脸,杨楚若怎么可能救他,恨不得将他也千刀万剐,狠狠淹死。可是她想到红凌的话了。 红凌说,风凌有令,让她想尽一切办法,博得轩辕皇子的喜欢,伺机接近他…… 虽然她不知道风凌让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杨楚若还是隐下心中的恨,一点一点,再次将少年拉了起来。 少年眼神迷蒙,努力想张开眼睛,看看救他的人到底是谁。 朦朦胧胧间,他看到一个天仙般的美人,正咬着牙,奋力地拉着他。 虽然她的脸上,高高肿起一边,可依旧无法掩盖她的美,她美得就像九天玄女一般,高贵出尘。 少年的迷蒙的脸,将拉着他的仙女死死烙印在脑中,嘴角扬起一抹璀璨的笑,想跟她道谢,却无力开口,冷不防的,少年看到仙女的十指,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十指因为用力拽着井绳,而溢出腥红的鲜血。 少年胸口蓦然一疼。 仙女姐姐受伤了吗?她流血了?她很疼的吧。 “砰……”少年终于被拉上来了,稳稳的落于地上,无力的伸手,想要留住仙女,可仙女似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决然离去,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 少年一急,脑子一阵晕眩,彻底昏死过去。 死前第一个反应便…… 仙女姐姐肯定是上天赐给他的……皇兄让他来楚国求亲,难道就是仙女姐姐在等他吗? 他谁都不要娶了,他只要娶仙女姐姐…… ------题外话------ 不好意思哦,推迟半个小时了,呜呜! 094:皇上驾到 “苏姑娘,您在这里呀,害奴婢一阵好找。”不远处一个,清秀的宫女款款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甜甜的道。 “是啊,这里风景不错,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走远了。”杨楚若淡淡的,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敛下。 “奴婢刚进宫的时候,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也是一阵流连忘返…。”百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看见杨楚若,包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水染红,吓得脸色一变,急急道,“苏姑娘您的手怎么了?” 杨楚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所谓的摆了摆,“哦,没事,不小心碰到御花园的假山,刮伤了。” “那咱们赶紧回去包扎伤口吧,您这样子,乔美人看了肯定该心疼了。”百合扶着杨楚若,急急前往书棋宫,只盼望着杨楚若的手没有什么大碍,不然他该如何跟乔美人交代。 书棋宫坐落于皇宫的南边,虽然没有其他的宫殿那般气势磅礴,金碧辉煌,倒也清幽雅致,刚进入书棋宫,远远的便能看到一群的宫女太监们,手忙脚乱的忙着些什么,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都在忙着乔美人参加宫宴上的事。 “百合,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呀?这位是苏姑娘吧,乔美人等了好久了,说要是舒姑娘来了,马上带到寝宫见她。”百合想去给杨楚若找太医的时候,便被一边的宫女喊住,无奈之下,也只能先带着杨楚若进寝宫。 宫女看到杨楚若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位苏姑娘怎么长得比乔美人还要漂亮? “苏姑娘,这里就是乔美人的寝宫了,奴婢先去通传一声。” “好。”杨楚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却见这里清幽淡雅,鸟语花香,美不胜收,虽然僻静,但是以乔书棋的性格来说却是极为合适。 “苏姑娘,乔美人请您进去。”百合不到眨眼工夫便出来了,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容,将杨楚若领进去之后体贴的关上寝宫的大门。 “奴婢见过乔美人,乔美人千岁千岁千千岁。”杨楚若适时的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温温的。 乔书棋见寝宫的大门已经关上,周围再无一人,这才赶紧亲自将杨楚若扶了起来,“苏姐姐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这么生分。” 杨楚若不再矫情,脸上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如今你已是皇上御赐的美人,身份不同往日,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提到皇上御赐的美人,乔书棋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心里隐隐作痛。却是风轻云淡地避过,“苏姐姐,你…。你的手怎么了?” 乔书棋久未见到杨楚若,本想好好跟她叙叙旧,却见杨楚若,藏在身后的手鲜血淋淋,一张出尘文静的脸上,陡然一惊。 “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会没事呢?前些日子,听说你的手被烫到了。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乔书棋的眼中染了一丝泪水,甚是心疼的看着她受伤的手,扶着杨楚若坐下,乔书棋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烫伤药,和着泪水,亲自帮她处理伤口。 “我的手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杨楚若本想把手抽回去,没想到乔书棋将她按住。 “别动。”乔书棋声音里含着一抹哭腔,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拆开她紧包着的绷带,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无尽的温柔与心疼,眼中的氤氲之气越来越重。 杨楚若不惊有些窝心,也不再挣扎,任由她包扎着,手中紧紧攥着楚宇晨给她的药,却是不着痕迹地藏在袖子里。 透过乔书棋的侧脸,她能看到乔书棋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没之前的红润,倒是有些苍白。 一怔,她在这里过的不好吗?才几天没见,就憔悴成这样了? 视线下移,看到她外露的胳膊,那里隐约可以看到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针孔,杨楚若心里一跳。 想起以前在兰陵台的时候,轩辕锦泽没少对她用过针刑,针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其中伤口,可那刺骨的痛苦却让人疼得生不如死。 乔书棋也被人用过针刑了吗?谁那么大胆子敢对她用刑?是看乔书棋温柔文静,料定她不会告状吗? “苏姐姐,疼吗?”乔书棋忽然问道。 “不会。” 不会?怎么可能不会?手都血肉模糊了。周玉香好狠的心。 “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吗?”杨楚若踌躇得问。 闻言,乔书棋的动作僵了一下,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皇上对我还挺好的,以后,大抵就是这么过了,你呢?” “我?我落选了,现在也不知道会怎么安排,听天由命吧!” “既然如此,苏姐姐不如就留在这里吧!你我姐妹还可以有个伴,我跟皇上求了一道圣旨,让你留在书棋宫了,本以为皇上不会答应,没想到皇上煞是爽快的就下了圣旨。” “求之不得。”杨楚若不禁思考楚宇晨这么做的原因,他是当真宠爱乔书棋吗?怕不是吧,若是真的宠爱,又怎么可能没看到乔书棋的变化与难处?书旗在他心里,或许只是一颗棋子。 “你寝宫怎么有这么多衣裳首饰?”杨楚若环视一眼雅致的寝宫,目光定格在前方的衣案上。 “天风国的使臣来了,皇上点名要我参加宴会,尚衣局送了不少衣服过来,不过每一件,都很华丽,我穿不习惯。”若是可以不去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参加宴会。 “宴会?天凤国的人来楚国做什么?”杨楚若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说,两国要结友好之邦,所以天凤国的皇帝便让他的皇弟过来楚国求亲。今天晚上的宴会,说的好听,是款待天凤囯的使臣,其实,是要选出结亲的人选。”乔书棋一边包扎,一边道。 “结亲的人选,那会是谁呢?我们楚国的公主吗?” “应该不是,我们楚国适龄的公主,只有叮当公主,据说,叮当公主早在前几天就寻死寻活,不肯嫁给天凤囯的皇子,周太后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也不舍得将她远嫁天凤囯,所以早早下令,不许皇上将她嫁出去。这次皇上应该会从落选秀女,或者大臣千金中挑选一个出来作为结亲对象,苏姐姐,你陪我去参加宴会吧,我一个人着实不想去。” 参加宴会? 杨楚若条件性的想拒绝。来者是天凤囯的人,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她虽然不认识天凤囯的谁,可她跟她姐姐长的一模一样,只要认识她姐姐的,都能够认出来。 杨楚若正在开口,外面却传来一阵跪地声,以及大呼声,“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楚若眼皮一抖。 皇上?皇上来了? ------题外话------ 好可怜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就停电了,昨天晚上码的存稿,都保存在电脑里,没电开不了机,呜呜,早上醒来用手机码字,码了一章,一章码了两个小时我也是醉了!然后就到现在了…。 今天第二更可能在晚上9点左右哦亲爱滴们,因为通知了晚上八点才来电。 要是书荒的亲爱的们可以去看看我的旧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这本是完结文,女尊女强,美男多多,写的还是不错的蛮精彩的 《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这本是种田文一对一的,也是完结文 《神赌女狂帝》这本还在连载中,嗷呜 095:专宠美人 乔书棋帮杨楚若包扎着伤口的手僵住了,抬头,与杨楚若四面相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讶异。 两人纷纷起身,杨楚若站于乔书棋的身后,静等着那个九五之尊进来,心中惶惶不安。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乔书棋见眼前一袭明黄龙袍的慵懒男子已然进来,标准地行了一个礼,神情有些紧张。 “爱妃,你快免礼了,起来吧。”杨楚若刚跪下的时候,眼前的九五之尊,大手一揽,已将亲切地将乔书棋揽在怀里,语气暧昧。 杨楚若不敢抬头,只是安静地候于一边。 乔书棋身子一僵,条件性的想将楚宇晨推开,她不习惯陌生男子与她这么亲密,可一想到他是九五之尊的身份,乔书棋只能垂眸,忍着心中的不适,勉强笑了笑,柔声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臣妾寝宫里?” “朕想你了,便来看你。”楚宇晨揽着乔书棋的纤腰,一双狭长的脸紧盯着身后垂眸不语的杨楚若,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桌上大片染血的纱布,脸色阴晴不定。一边就着乔书棋的耳朵,挑逗性的呵了口气。 乔书棋脸色一白,心跳快了几拍,不着痕迹的离开楚宇晨的怀抱,惶恐道,“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怎么敢当?” 乔书棋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实着不懂为什么今天皇上会这么反常,青天白日的,怎么对她如此暧昧……以前皇上夜晚歇驾书棋宫的时候,虽然她推说身子不适后,可皇上也没有碰过她,连衣角都不曾沾到,今天却……皇上莫不是想对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乔书棋的脸色骤然白了起来,隐隐有些颤抖,勉强笑道,“臣妾替皇上倒杯茶。” 乔书棋的手有些抖,抖得连茶杯都险些拿不稳,尤其是看到桌上还有一堆未及收起的血布时,更是扑通扑通直跳着。 楚宇晨随意撇了一眼惶恐中的乔书棋,视线定格在桌上大摊染血的纱布上。 “这是怎么回事?”楚宇晨一张丰神俊秀的脸上,隐隐含着风暴,在乔书棋看不到的地方,阴沉地锁定在杨楚若血肉模糊的十指上,眸中既有心疼,又有愤怒。 “皇上恕罪,臣妾马上命人将纱布收起。臣妾日前跟皇上讨要了一个落选的秀女,正是苏沁,只是苏沁十指受伤,臣妾不忍,所以才会留她在寝宫包扎手指,臣妾知罪。”乔书棋跪了下去,惶恐道。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拿这事出气?毕竟在皇上面前见血,是很不吉利的,刚刚她一吓,忘记藏起血布了。 “爱妃心地善良,朕怎么会怪你呢,请太医了吗?”楚宇晨清风俊秀,长身玉立的身姿立于低垂着头的杨楚若身边,虽是在笑着说情话,可阴暗的眼神里,一点笑容都没有。 “回皇上,苏沁只是一个落选秀女,暂时还未有资格请太医看诊,臣妾不敢擅自作主,所以……” “哦……原来是爱妃跟朕讨要的人啊,既然是爱妃的人,又怎么能让她伤着十指血淋淋的手呢,来人,去将朕珍藏的清凉散拿过来给她敷上,再请个太医过来,给她诊诊脉。” “是。”门外候着的水凌怔了一下,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清凉散,又是清凉散,普天之下,只有两瓶,价值连城,皇上都送了她一瓶了,怎么又要送一瓶啊?平日里,皇上自己都舍不得用的好不好。 水凌虽然砸嘴,可看到楚宇晨对他投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后,身子一震,赶紧领命而去。心中阵阵不解。 皇上什么意思?他想让太医给苏姑娘把脉,直接宣召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对他使眼色,让御医把了脉后,再当面跟他详说病情? “臣妾代苏沁谢过皇上。”乔书棋眼里一亮,忧郁的眼里,有着几分欣喜。 虽然她不知道清凉散到底是什么,但是皇上的药,肯定不是平常人能够用得到的,何况还有太医替苏姐姐把脉。 “爱妃请起吧,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朕听说,爱妃对尚衣局送来的衣服不甚满意,可是真的?” “臣妾不敢,臣妾马上梳衣打扮,参加宫宴。”乔书棋低垂着头,淡声道,不敢抬头直视楚宇晨。 “朕知道你不喜欢华贵复杂的,所以朕特意给你留了一袭素玄雪缎流光纱,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楚宇晨笑得温文尔雅,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到是时不时的撇向杨楚若。 “皇上……”素玄雪缎流光纱,那可是上等的宫装,千金难求,整个楚国也没有几件,皇上竟然将它赏给她了?后宫的妃子若是看到,岂不又…… “朕看外面的秋菊开得甚是不错,想出去走走,你换好了,再出来吧。”楚宇晨不等乔书棋开口,便抢先道。同时撇向一边还低垂着头,默不吭声的杨楚若,淡声道,“你跟朕出去走走吧。” “是。”杨楚若的手很疼,然而,她的心中,更多的是疑惑。 请太医给她把脉?虽然这句话看似很普通,可她为什么觉得楚皇别有用意? 让她跟他出去走走?只是出去走走?还是别有用意? “皇上……”乔书棋担忧着杨楚若的处境,还想说些什么,冷不防看到楚宇晨俊美的容颜下,那双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冷眸正满含警告地朝着她射了过来,吓得她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在心里,无声地替杨楚若担忧。 096:温柔以待 尽管不知道楚皇让她出去做什么,杨楚若还是忐忑地跟了出去,随着他走过正院大门,绕过青石小道,来到一个百花簇拥的风沙亭,摒弃一众下人。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低着头吗?”面前,一个略微冷傲的声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把头抬起来。” 近乎命令的声音,让杨楚若不得不把头给抬了起来。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美到任何形容词都无法形容的俊美英姿男子。 这个男子,她与他还有几面之缘,赫然就是在那月下吹笛又与她对弈一局,甚至亲自帮她包扎伤口的俊美男子。 以往他一身白衣飘飘,虽然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一抹邪傲,却也温文尔雅,飘逸出尘。如今,他龙袍加身,英姿勃发,贵气逼人,一举一动皆有一种长期处于上位的霸气感,俨然换了一个人,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美到让人窒息的容貌。 杨楚若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又或者,他没有用皇上的身份出现的话,或许,她与他还能像从前一样自然,可如今,这处境太尴尬了。 在他眼里,她不过一个落选的秀女,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 而她与他身份悬殊,也没资格与他说什么。 “你早就猜到朕的身份了不是吗?”见她尴尬的模样,楚宇晨率先开口,一步步走近杨楚若,莹白无骨的手,托起杨楚若尖瘦的下颌,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杨楚若脸上所有表情。 杨楚若剪水的眸子一闪,撇向别处,不愿与他四目相对,淡声道,“皇上不也早已知道奴婢的身份了。” 楚宇晨半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松开勾着她下颌的手,“什么时候猜到朕的身份的。” “当皇上摆上真龙棋局,送到储秀宫,并许下对弈三子,可得到一道对旨与或者册封为贵人的时候。”杨楚若沉吟了下,依旧隐瞒了事实。 “所以,你想成为朕的女人,想得到朕的特旨,所以,你才会下那三颗黑子?” “是。”杨楚若毫不考虑,直接道。 若她说不是,无非是自欺欺人,更瞒不过他,倒不如干脆点儿。 楚宇晨似笑非笑的唇缓缓隐了下去,半天没有说话,场面一瞬间有些诡异。 就在杨楚若猜测楚宇晨会是什么反应的时候,却听到杨宇晨忽然转了一个话题,轻飘飘的道,“手疼吗?” 杨楚若愕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楚宇晨拉着坐到凉亭上,一双古井般深不可测的黝黑眸子里,倒映着血肉模糊的双手。 “把药拿来。”楚宇晨伸手。 杨楚若有些坐立不安,想起身,却又被按了下去,抬头看向楚宇晨,却见楚宇晨俊美的脸上,有有不可拒绝的威严霸道。 杨楚若只能忍着手中的不适,从袖子里,拿出清凉散,递给楚宇晨。 “你的手不可再碰水,也不可再提重物,更不可用力拉扯,否则,就该废了。” 杨楚若莫名的安下了心。 因为楚宇晨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有一种温润人心的错觉,他的身上,更散发出一种强而有力的安全感,尤其是他的眼中,倒映着的,都是她血肉模糊的十指,还染着一抹心疼。 心疼……怎么会是心疼呢,她是不是看错了? 杨楚若再一次定晴看去,却见楚宇晨的眼中,平平淡淡的,如同一汪死水,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不疑让杨楚若生出一种错觉。 “除了清凉散,其它的药,暂且都不要用了。”楚宇晨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抹药散,一边淡淡道,心里是不可遏制的心疼,只不过他的心疼都掩藏在情绪之内。 “好……” 远处,一个穿着奢华艳丽的雍容女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居然亲自给这个女人包扎伤口? 皇上素来不是不近女色的吗?以前虽然她备受皇上宠爱,可皇上从来都没对她这么般温柔过……更别提亲自包扎伤口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苏沁长的一脸狐媚样,皇上看到她,定然会被她勾引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这么快…… ------题外话------ 推荐好友第五轻狂的书《重生之商门千金》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哈 今天有三更哈,啊呜,十一点半左右更一章,啊呜,明天就入v啦,吼吼!希望大家一直支持下去哈! 097:参加宴会 亏她还费尽心思,得到这身云裳锦云裙,还有这么多稀世首饰,打算在皇上面前惊艳一场,挽回皇上的心,可如今……如今皇上跟这个下贱的女人你浓我浓,她如何受得了,一个乔书棋,就够她憋屈了,现在又来一个苏沁?她们是联合好了,想把她贤妃挤下去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再一看到楚宇晨俊美无涛的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贤妃的气不打一处来,抬步就想过去教训杨楚若。 青儿一慌,赶紧将她拦住,往来的路上拉去,低声急道,“娘娘不可啊,您忘记了吗?但凡主动靠近皇上的女人,都被皇上处死了。” 贤妃甩开她的手,只差没有愤怒地咆哮,“本宫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本宫家势滔天,皇上他敢轻易处死本宫吗?” “皇上是不会处死娘娘,可是皇上可以把娘娘打进冷宫,也可以今后再不宠爱娘娘,何况,皇上 性格阴阳不定,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娘娘还记得淑妃吗?淑妃的娘家,何尝不是权势滔天,最后为了争宠,惹怒皇上,皇上照样赐了她一杯毒酒,还亲自灌了下去,淑妃的娘家又敢怎么样?起兵叛变反而被皇上诛了九族,血水染红整片帝都。” 贤妃愤怒的心,忽然消停了下来。 她怎么不记得。当时她才刚刚进宫,淑妃可谓是冠宠后宫。可淑妃自以为仗着皇上的宠爱,毒害妃嫔,还公然在皇上面前,打骂下等妃子,最后皇上恼怒,命着下人扣住她的手脚,亲自灌了毒后,而且……而且听说,当时淑妃肚子还怀了皇上的龙种…… 贤妃打了一个激灵。她这是做什么……被愤怒燃烧了一颗心吗?她怎么忘记淑妃的下场了? 贤妃一阵后怕,今日要不是青儿拦住,只怕……只怕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了。 “可是,难道就任由那两个女人联手将皇上彻底夺了去吗?本宫着实难以心服。”贤妃恨恨道。 青儿眼神一闪,看了看周围,见周围除了她们贤良宫的下人外,再无其他人等,这才附耳在贤妃耳边一阵耳语。 贤妃从开始的不耐烦,到起了兴趣,又到阴狠一笑,甚是满意青儿的这个计谋。 潋滟的脸上,忽然妖媚一笑,对着青儿嘿嘿一笑,“若是事成了,本宫重重有赏。算她苏沁运气好,今天暂且饶了她。” 贤妃冲着远处杨楚若的背影阴狠的冷哼一声,率着众多下人,拂袖而去。 贤妃离开后,远处凉亭的楚宇晨一双冷漠的眼神,忽然抬起,对着贤妃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意味难明。 “好了。”楚宇晨最后将纱结系上,微微一笑。 杨楚若神奇地看着自己被纱布包扎的手,笑了笑,“这药真的好神奇,一抹上,就不疼了。” “要是疼的话,就说出来,世上还是有人会跟你分担痛苦的。” 楚宇晨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杨楚若笑容微微一僵,仔细品味着他的深意。一双剪水透彻的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可他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无法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意思。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别有深意,又似乎,只是平日里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 只是他如今的这句话,却给了她很深的感慨。 要是疼的话,就说出来,世上还是有人会跟她分担痛苦? 会吗?真的有人吗?可她习惯了一个人独自舔拭伤口了。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水凌领着一个年过五旬的太医,跪了下去,恭敬的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皇上……” “行了,起身吧,给她看看,身子是否有何不适,双手要不要紧。”楚宇晨冷冷道,哪还有半分温文尔雅的模样。 “是是是。”太医狐疑地看了一眼穿着秀女衣裳,长得国色天香的杨楚若,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明白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出尘的女子。 皇上怕是看上她了吧,不敢迟疑,恭敬道,“姑娘,请伸出您的右手,微臣替您打打脉。” “有劳太医了。”杨楚若依言撩起袖子,心里有些打鼓。 不知道这个太医医术怎么样,不知道易书尘是否真的帮她残破不堪的身子掩盖住了? 他会诊出她曾经小产过,还生过孩子,甚至已经不洁了吗? 太医松开手,对着楚宇晨行了一礼,“回皇上,这位姑娘身子有些虚弱,如今双手又遭到烫伤,需得好好调养,嗯……幸得皇上御赏清凉散,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微臣开几贴药给她补补就可以了。” “行了,你先退下吧。”楚宇晨淡淡道,一双眸子始终定格在杨楚若波澜不惊的脸上。 “是,微臣告退。” “那……那属下也告退。”水凌挠了挠头,忽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合适,看主子的表情,分明不想让他留在这儿的嘛。 水凌正要返身离开的时候,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乔书棋,好在他速度极快,闪秀般向右闪去,这才没撞到一起。 “属下见过乔美人,乔美人千岁千千岁。”水凌尴尬的行了一礼,抬头看到乔美人的打扮,直接傻眼了。 不止水凌傻眼,在场的几个人,除了楚宇晨外,几乎都用一种惊艳的目光,痴痴地看着乔书棋,半天移不开目光。 好美的乔美人…… 她本来就长得极美,美中还透着一股文静的婉约,不食烟火的出尘脱俗。尤其是如今穿着一袭素玄雪缎流光纱,更将她的曼纱身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衣裳是雪白的,朴素中透着高贵,高贵中透着清雅,雪缎上绣着数朵含苞待放的红梅,栩栩如生,俨然真梅。 微风拂起,轻衫飘动,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飘扬翻飞,如仙女一般踏波而来。头上无任何装饰,只是随意挽了一个飞仙髻,插上一支流光潋滟,色泽红润的红梅流苏簪,与身上栩栩如生,如梦如幻的红梅相得益彰。 夕阳下,素玄雪缎流光纱隐隐透着点点红光,且那红光,仔细一看,却是盛开的红梅,雪中红梅,衬得她肌肤如玉,清秀绝伦,尤其是她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文静婉约的让人止住刮目相看,惊艳连连。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乔书棋行了一礼,素来温婉的脸上,有着柔柔的光。 “起身吧。这身衣裳,很适合你,晚就穿这件吧。”楚宇晨不吝夸赞。 乔书棋脸上一红。就她本人来说,也是极为喜欢这件衣裳的。 杨楚若朝着乔书棋舒朗一笑,似乎在赞扬着她。 “朕还有事,先离开了,爱妃晚上记得参加宴会。”楚宇晨起身离开时,脚步忽然顿住,看向站在一边的苏沁,留下一句,“即然她关系跟你那么好,晚上便随你一同参加宴会吧。” “是,臣妾多谢皇上。”乔书棋脸上一喜,万分感谢。她本来还想着带苏姐姐一同参加呢。 乔书棋开心,杨楚若可不开心。 她还想着法子,不去参加宫宴,怎么又把她给拉进去了?楚宇晨是故意的吗? 098:故人来袭(上架活动) 书棋宫。 杨楚若虽然换上了一袭二等宫女的淡粉衣裳,梳了一个丫环髻,依然难掩她外绽的光华。粉色的衣裳,将她肌肤映衬得如雪般莹白。粉嫩。 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美得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即便她右边的脸颊高高的肿起半边,依然掩盖不住。就这么轻裳淡雅的杨楚若比起乔书棋来,丝毫都不逊色。 乔书棋有些心疼地看着杨楚若肿起的右脸,细眉紧拧着一团,“怎么办?你的脸一直都消不下去,反而越肿越大。” “无妨,反正我只是一个宫女,别人的注意力也不会放在我身上的。”杨楚若别开乔书棋的手,笑得一脸无所谓。 “那也不能这么说,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皇上的妃子,得到皇上的宠爱吗?若是打扮好了,也许皇上能看上你,而且,我看皇上对你印像挺好的。”乔书棋捂嘴一笑,倒是希望杨楚若能够如愿成为妃子。 “顺其自然吧。”杨楚若笑容中,有些苦涩。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 “苏姐姐,你不想去参加宫宴是吗?”为什么自从皇上让苏姐姐参加宫宴后,苏姐姐的眼里,便蒙上一层忧虑。她是怕贤妃等人找她麻烦吗? “要不,我去求皇上,说你身子不适,可否免去参加宫宴。” “你这么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算了吧,宫宴的时候,你的背后让我躲一躲就可以了。”杨楚若受伤的手握住乔书棋白皙的手,庆幸在这个冰冷的宫里,还能有人跟她说说话儿。 “苏姐姐说的什么话,你我姐妹,本该互相扶持的,是书棋错了,书棋自己都不想去参加宫宴,还让苏姐姐陪我一起去,忘记苏姐姐也不喜欢热闹了。”乔书棋惭愧的低下头,心里有些自责。 “娘娘,宫宴已经开始了,各宫的娘娘都已启程,咱们是否也要出发了?”百合忽然进来,行了一个礼后,笑着道。 “那就走吧,迟到也不好。”乔书棋点点头,只带着杨楚若与百合一同前往。 百合长得并不差,相反还是很清秀甜美,只是站在乔书棋与杨楚若身边,光华立即被夺,一眼便被比了下去。 书棋宫地处僻静,乔书棋为人也低调,没有左拥右簇,众星捧月的带着一群下人,故而,三人一路走过去,倒还显得有些清冷,好在,皇宫四周,到处灯火通明,前往御花园的路上,更是几步便有一个侍卫候立着,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今天的御花园,比往常热闹多了,娘娘您看,那些宫灯都好漂亮。”不知道是不是乔书棋性子温和,待人也好,百合在乔书棋面前,显得也自然多了,看到一路颜各异的宫灯,忍不住张大着眼睛,左顾右盼。 “确实挺美的。”乔书棋点点头,忍不住想起那一年元宵之夜,也曾有那么一个白衣翩翩的儒雅男子,背负长琴,与她一起携手赏玩花灯,还在月河下,共许誓言,放下许愿灯……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明天便是八月十五了,听说,他们天凤国,八月十五,也有赏花灯的习俗,他明日会去赏花灯吗?如今的他,是在楚国,还是在天凤国? 若是有机会,她多想去天凤国看看他以前生长的地方……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琴声柔和,如春雨润物,细细无声,却点滴都在心头,琴声如诉,似在思念着远方的某个人儿。 乔书棋蓦然一震,猛然抬头,望向御花园深处的琴声发音地,婉约的脸上,有着着急的神色。 “怎么了?”杨楚若察觉到乔书棋有些不对劲。认识她那么久,从来都没见过她如此失色过。 “苏姐姐,你有没有听到琴声?有没有?”乔书棋急急的握住杨楚若的胳膊,小脸上尽是激动。 那是叶鸿大哥的琴声,叶大哥来楚国皇宫了吗?为什么会有他的琴声。 杨楚若细细聆听,这琴声,当真好听,每一道音符,每一个曲子,都洽到好处,倾洒而下,挑动着人的神经,让人不由自主的,随着琴声的喜而喜,悲而悲。 杨楚若点点头,“听到了,琴声很好听。就是……这旋律,怎么跟……跟我……跟我那么像……?”杨楚若本想说五姐,到最后又给压了下去。心中顿生疑惑。 这曲调,旋律,分明就是跟五姐的一模一样嘛,尽管曲子不一样,意境也不一样,可是异曲同工…… “是啊,旋律跟你很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弹琴的人,应该师出一人才对。”乔书棋紧握着杨楚若的手,着急地看着她。 杨楚若自然知道,乔书棋怕是以为弹琴的那个人便是叶鸿吧,反手握住她的纤手,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许只是相似罢了。” 话虽如此,杨楚若却绞尽脑汁,想着五姐的音律是跟谁学的?是否有同门师兄妹?记忆中,好像四哥的音律也是极高的吧,只是外人不知情罢了……四哥的音律跟五姐的就很像……他们……应该是同出一门的。 这个叫叶鸿的,难道跟五姐同出一门? 乔书棋眼神一黯,鼻子一酸,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失魂落魄地往前继续走去。 是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是音律相像罢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叶大哥淡泊名利,又怎么可能进入皇宫? 音律相似的人多得去了,苏姐姐的音律不也跟叶大哥那么像吗? 百合看看杨楚若,又看看失魂落魄的乔书棋,一阵不解。 这琴声有什么不对吗?挺好的啊,她从来都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比起宫里的妃子们,都好听得多了。 “快点快点,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大人说了,这是要呈送给楚皇的礼物,咱们不可以必须小心翼翼的赶紧抬到御花园的宫宴上。” 杨楚若随着乔书棋几人绕过一条假山林立的小道时,忽然听到一声略微熟悉的声音,不禁返身一看,却见一个年约四旬的贵气男子正指使着几个下人抬着几箱珠宝。 男子国字脸,留着些许胡须,人高马大的,手上更带着一颗镶着绿宝石的戒指。 杨楚若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熟悉,想了许久,却没能想出这个男子是谁,只能继续跟着乔书棋远去。 又走了几步,杨楚若猛然抬头,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迷乱。 是他……他不就是那个以为她死了,将她的尸体买了,给他儿子做冥婚新娘的人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楚若手抖了几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他会参加宴会吗?万一身份泄露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如果皇上没有下令,她可以借机避开宫宴,可是如今皇上已经下令了,若是她避开就是抗旨不遵…… “苏姑娘,您怎么还不走?娘娘都走了许远了。”百合见杨楚若忽然心不在嫣,不禁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喊道。 “走吧……”杨楚若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中年男子,与百合一同绕过右边的小道上。 然而杨楚若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绕过右边的小道上时,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从右边的小道上走了出来,对着中年男子喊道,“赵高,东西都备齐了吗?” ------题外话------ 亲爱哒们,明天就入v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啊,你们的支持,才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啊呜!感谢你们一路以来的陪伴!希望我们能够一直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一起因为剧中人物的喜而喜,悲而悲! 明天首更,不出意外,是两万更。早上九点半到十点之间更新!后续会尽量保持万更,吼吼! 明天上架,还有一些小活动哈! 1:粉丝值前十名,皆可来留言领奖,奖励222到666不等的520小说币! 2:但凡订阅后,写长评,或者小剧场的,皆奖99至999不等的520小说币,还会纳进挚爱长评那本书,永久留念,嘻嘻! 希望大家支持正版订阅哦! 099:故人齐聚,身份泄露 御书房。 “皇上,苏姑娘的身体,微臣……微臣实在把不出来。”御书房,胡太医煞是惭愧的行礼,不敢直视端坐高位面色阴晴不定的九五之尊。行医数十年,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体质。 “那你都把出什么了,知道多少就说多少。”水凌在一边,催促道。他是太医院的院首,如果他连苏姑娘的身子是好是坏都把不出来,还当什么院首,直接换人得了。 “这个……微臣也说不出来。苏姑娘的身子看似平常,只是气血不足,身子虚弱,还有……还有双手烫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她的身体里,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你倒是直接说啊。”水凌越看太医越是不顺眼,有什么话不能直接一次性说吗?浪费主子的时间,宴会都开始了。 “好像……好像比臣微想像的还要糟糕,只是被……被……微臣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被医术出神入化的人,给掩盖住了,所以,常人难以诊出她真正脉博下的……的……的……情况……”胡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憋了半天,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用词,更不知道自己诊的到底对不对。 吓得全身直打哆嗦,不知道上座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又会不会撤了他太医院首的官职。 楚宇晨握着狼毫笔的手,猛然一顿,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她很有可能被医术出神入化的人给掩盖了病情?” “是是是……不过……微臣不敢肯定,来人医术太高了……微臣也只是替她把脉的时候,发现她气血严重亏损,虽然后来有……有细心调养过,可是……可是她的身子应该是被掏空……所以……所以……虚……虚不受补……” “也就是说,你现在把的脉,只是表面,她真正的脉博你根本没有把到?”楚宇晨眯起危险的眸子。 胡太医汗如雨下,再次战战兢兢的抹着汗,哆嗦道,“应该……应该是的……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微臣……微臣回去后,一定勤学医术……微臣……” “滚出去。” 啊……滚……滚出去? 胡太医错愕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端坐上位,面色阴沉的楚宇晨正冷冷瞪着他,身子打了一个冷颤,好冷的眼神。 胡太医反应过来后,如蒙大赦,告退后,三步并作两步爬了出去。心中依旧惊恐不安,皇上的性子越来越难捉摸了,他是不是差点丢了一条小命。 “主子,依属下看,胡太医根本就是瞎掰的,他什么都不懂,还胡说八道一大堆,着实可恶。”水凌撇了撇嘴,有些生气。什么太医院院首,尽是靠着外力才坐上那个位置的。 “是吗?朕倒觉得,他说的在理。” “啊……”水凌张大嘴巴。 在理?这也在理? “上次让你们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楚宇晨问道。 水凌收回嬉戏态度,端正身姿,跪了下去,一脸认真的沉声道,“主子,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查到。” “龙腾军都交给你了,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楚宇晨啪的一声,扔掉手中的笔,冷冷直视水凌,负手的手,微微攥紧。 “属下无能,每次属下好不容易查到一条线索,马上就被人砍掉,导致属下无法继续查下去,暗中,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帮着苏姑娘扫除我们搜寻,而且这股力量,神秘强大,强大到丝毫不逊色咱们的龙腾军。” “神秘的强大力量?能让龙腾军找不到丝毫线索的,怕楚国所有人,都没这等本事,难道……有其它国家的人,在暗中操控?”楚宇晨沉吟道。 “属下也是这么猜测的,可是他们做事一点痕迹也不留,属下一直无法查到他们的消息,这股力量,在这以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说说看,你之前都查到些什么?” “属下查到,宫里失踪两个秀女的当天晚上,有一个宫女,曾经到过储秀宫,还给苏姑娘送过秀衣,那个宫女跟苏姑娘一样,来自苏城。属下想去提审那个宫女的时候,发现那个宫女突然暴毙,身上查不出任何原因,好像……好像一觉醒来,就自然的去了……”水凌低头,他也不知道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为什么查起来这么困难,而且越查,牵扯的人越多。 “后来,属下开始调查宫里还有谁是来自苏城的,可是一个都没查到,苏城只是一个小县城,能进宫来的人,少之又少。属下便派人快马加鞭赶到苏城,寻找认识苏姑娘的人,可是苏城突然暴发了一场瘟疫,几乎死了半城的人,而苏姑娘的家人亲戚们,也在这场瘟疫中暴毙命,如今苏姑娘还不知道此事。” “瘟疫?暴毙?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禀告给朕?” “回……回主子,属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传给主子……”水凌额头溢出几滴冷汗,被楚宇晨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宫女突然死亡,苏城又发生瘟疫?偏还是在水凌要去追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生的,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只怕瞎子都不信的吧。 苏沁,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背后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你混进皇宫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为了掩盖一个真相,而置半城百姓无辜染到瘟疫而丧命,这些事你知道吗?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你的心该有多狠?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又是谁在操控这些事情? 你是主使,又或者是颗被利用的棋子? “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水凌蹙眉,帮主子办事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的。 “从易书尘身上查起,把他这些年的形踪一一查清楚。” 啊……? 水凌再次张大嘴巴。 这件事跟易神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查易神医?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啊。 “如果胡太医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天下,有这个本事将苏沁的脉博掩盖住而不被发现的人,除仙女峰易书尘,再无他人。”楚宇晨背对着水凌,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热闹喧嚣的御花园方向,淡漠的眸子有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水凌恍然大悟。原来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易书尘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怕是这件事,会越来越棘手。 “宴会要开始了吗?”楚宇晨淡淡道,眼神复杂难明。 “回主子,天凤国的人都已经到了,就等主子您了。” “摆驾御花园,看看天凤国皇子想迎娶什么谁。” “主子,天凤国肯定是想迎娶叮当公主的,只是太后下了死令,不许皇上将叮当公主远嫁,如今我们楚国再无合适公主,主子是打算将谁嫁给天凤国的皇子?”水凌话出来,立即觉得不对,赶紧捂住,退居一边,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冷冷射来的冰眸。 楚宇晨冷哼一声,朗声道,“摆驾。” 苏沁?你会参加宫宴吗?又或者,应该说,宫宴上,有你认识的人,或者认识你的人吗? 楚宇晨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虽然明知,如果苏沁混进皇宫,便不会留下任何破绽,更不会有什么熟悉的人出现在宫宴上,可他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精力去调查她的来历,按他以前处事的态度,早已除了她了。 御花园的宫宴里,到处张灯结彩,宫灯高挂,来来往往的大臣们纷纷携带着家眷们陆续到场,笑容满面的抱拳跟其他大臣们友好的打着招呼,互相说着推崇的好话,而他们的家眷也很娴熟地与其她贵妇千金熟络的聊了起来,讨论胭脂水粉,衣着打扮,互相攀比,场面热闹。 大臣们无一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被天凤国的小皇子看中,从而纳为皇妃,光宗耀祖。 天凤国可是一个泱泱大国,比起他们楚国丝毫都不会逊色,是天下最强的两大国家,若是能够嫁过去,以后何愁家族败落,起码还可以再繁荣一百年。 宫女太监们半弯着腰,来来回回走动着,贴心地端茶送菜,伺候在场所有人。 还未到宫宴的时候,御花园已经来一大部份的人,天凤国的人也来了不少,位于东边,然而,使臣与轩辕小皇子却还没到场,不少人纷纷猜测着他们长的是什么样?会迎娶谁? 楚皇的主座正对面,赫然建立了一个数十米高的高台,高台上不少身姿婀娜的舞女们正在曼妙起舞,一举一动撩人心魂,高台右侧,数十个琴师优雅的弹奏着,丝丝缕缕,如诉如泣的琴声,正是从这些琴师的手里悠扬的响了起来。 然而,不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却不由自主的被一个位于最不起眼处的白衣琴师所吸引了,久久无法回神,清秀的脸上,皆透着几抹可疑的红晕。 那是怎样一个男子。 出尘高雅,淡泊飘逸,一袭白衣,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长发如墨散落在洁白的衣裳上,微风拂过,吹起他片片衣抉,也吹起他额间的几缕散碎秀发,更增加了几抹出尘的清雅。 琴声袅袅,偶尔侧抬起头,不禁让人呼吸一紧,半天移不开目光,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只是那双眼中有着淡淡忧郁,忧郁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他好似被天地遗望的人儿,只是紧抿着好看的唇,一遍遍的弹奏着手中的琴弦。 “那个琴师是谁?好一身清华的气质,莫非他是哪家贵族公子?”一个徐娘半老的贵妇,瞧见白衣琴师俊美的样貌,也不禁痴了。 “他呀,他不是贵族公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前些日子才来宫里的。” “哦……原来如此啊,真是可惜了,不过,我看他一身气质,甚是不俗,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的琴师呢?”妇人有些失望,但那双暧昧不明的眼,依旧紧紧盯着正在低头抚琴的白衣琴师上。 听着她们的对话,不少千金小姐们也伸长着耳朵,仔细听着,纷纷也想知道他的来历。 若是他身份尊贵的话,那她们不嫁什么皇子了,她们都想嫁给他,那么俊美的男子,去哪儿找,何况他弹的琴那么好听……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没有任何势力呢,只是他弹的曲儿煞是好听,无论何人听了后都不禁流连忘返,所以才会破格将他留在宫里。”另一个贵妃,经常出入皇宫,对皇宫的事儿比较熟悉,抬头看了一眼将自己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的白衣琴师,眼中有着不可掩饰的可惜。 天知道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她也惊为天人,一度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公子,毕竟那种从骨子里秀发出来的高贵清冷,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可事实让她不得接受,他只是一个琴师,一个没有任何势力钱财的琴师。 不少贵妇小姐们纷纷失望了。 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只是一个琴师呢?哪怕他有个一官半职,那也是好事啊,凭她们父亲的面子,想替他找份好差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琴师……琴师跟舞者,乃是除妓女外,最低贱的人了……她们身份高贵,如何能够嫁给他呢?实在太可惜了。 位于龙座右下首是一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 皇上甚少办宫宴,此次大办宫宴,还准许她们入宴,妃嫔们怎能不喜,一个个早早地便选好衣裳首饰,打算在宴会上大露一场,博得皇上的欢喜。 故而,右边首座上的妃嫔们,三五成君的都在攀比炫耀着首饰衣裳。 皇上那么多妃子,能出现在宫宴上的妃嫔,哪个不是地位尊贵的,自然而然的,博得了一众的眼珠。 其中,当以贤妃最为嚣张得意,既炫摆着身上锦罗裙,又抬起纤细手指下戴着的一颗颗闪亮红宝石以及万年琉璃镯,搔首弄姿,好不得意。 不少妃子纷纷迎了过去,讨好地陪笑着,“贤妃娘娘,您今儿个穿的衣裳煞是好看,这是什么料子啊?真美。” “贤妃娘娘一直都很美的,她的美,后宫的妃子中,甚至整个天下又有几个能够及得上呢,只要娘娘坐在这儿,我们啊,立即自惭形秽了。” 贤妃娘娘得意的昂起头,对于这些恭维的话特别中听,见不少人围着问她身上的宫衣是什么材质的,得意一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本宫身上穿的这套,可是千金难寻的锦罗裙,当今世上,也不过只有一件罢了。” “呀,是锦罗裙啊?早前经常听闻锦罗裙高贵奢华,千金难得,仅居于素玄雪缎流光纱,还有软烟罗,七宝凤凰裳,锦罗裙除了月国有数匹外,天下再无一件,想不到贤妃娘娘竟然有一件,娘娘,这件锦罗裙,是皇上赏给您的吗?” 贤妃脸色一变,很快又掩了下去,故意抬高手,摸了摸手中的红宝石戒指,淡淡道,“皇上想送本宫来着,本宫想着,本宫的父亲已经命人从月国皇窒中得了一件,所以呢,本宫便没要了。” 听到贤妃这句话,众多妃子们心下大多了然,也不再缠着贤妃说着锦罗裙的事,而是谄媚的陪笑着,“贤妃娘娘,这颗戒指真好看,是宝石的吗?” “本宫身份这么高贵,可能不戴宝石吗?这颗戒指可是太后娘娘赏给本宫的,天下间只有这么一颗,还是太后娘娘的最喜欢的贴身首饰之一呢。” “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啊,难怪色泽这么亮丽,怕是这颗宝石也是无价之宝吧。” 贤妃得意地昂着头,挑衅地看向与她并排而坐的容妃娘娘。 容妃端着酒杯,慵懒的抿了一口,直接将贤妃的挑衅忽略。 今夜的贤妃确实夺了所有人的眼球。她本身长得便极美,美中还透着一抹勾人心魂的妖媚,尤其是现在,一拢大红锦罗裙,裙摆上,四处坠着镶玉的黄金,宫灯下,片片晶莹闪亮,煞气贵气,一张魅惑的脸,更是化了个妖艳的浓妆,眉心处,一团火红的朱砂烈焰与大红的锦罗裙相得益彰。 若是贤妃发饰稍加点缀,那么今夜她无疑是最闪眼的,然而,她却戴了一头复杂珠钗流苏玉簪,件件不菲,失了清俗。 锦罗裙本就是贵气十足的衣裳,不需要什么首饰来衬托,若是再用贵重之物来衬托,反而觉得俗气过重,失了原有味道。可即便如此,贤妃娘娘今天毫无疑惑的,也让人记住了她。 记住她满身珠钗宝气,贵气凛凛,盛宠后宫。 贤妃虽然身为四妃之一,然而,她的穿着,比起贤妃娘娘,可谓是天差地别,只是一件色泽偏明艳点儿的黄色宫装,袖口上绣着淡黄的水仙花朵儿,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胸前是宽片淡白色锦缎裹胸,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的发上,更是仅以蝴蝶钗为缀,侧梳一朵盛开的水仙花,与身上的衣裳互相搭配,煞是好看。 两人在一起,形成两种分明的对比。 采荷有些不悦,低声附在贤妃娘娘身边,“娘娘,这个贤妃太嚣张了,可要奴婢去教训教训她。” “急什么,今夜自然有人会替咱们出手的。”容妃看都不看采荷,只是径自品着上等的桂花酒,眼中露出享受的味道。 采荷一怔。 今夜有人会替她们教训贤妃?是谁? 诺大皇宫,除了主子外,还有谁敢教训贤妃娘娘的? 皇上未立皇后,也未立贵妃,皇贵妃。如今最大的也只有四妃。四妃已经死了一个淑妃了,仅剩静妃,容妃,还有她贤妃。 静妃娘娘好静,从不参加任何宴会,甚至连寝宫都没离开过,平日里只是诵经念佛,又怎么可能会管贤妃娘娘的事呢? 左边一排文武大臣里,不少人纷纷对镇北大将军道贺,夸赞着贤妃娘娘盛宠后宫,美艳动人,贵气凛然,尤其是穿上这身锦罗裙,更是高贵不可亵渎,夸得镇北大将军连连大笑,心情甚好,倍觉有面子。 坐在一边的乔尚书可就不满了,冷笑道,“冠宠后宫?我怎么听说,冠宠后宫的是乔美人呢。” 咝…… 众多大臣们纷纷禁声,不敢多说,心里更是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一抬头,便能看到镇北大将军脸色一黑,一双眸子里,喷薄着隐隐的怒气。 “哦……我怎么也听说,皇上对乔美人只是一时兴起呢?若不是一时兴起,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只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呢,我的女儿可是当今的贤妃娘娘,位居四妃之一,岂是一个乔美人能比得起的。”镇北大将军同样冷哼道,与乔吏书争风相对,暗流涌动。 在场的大臣们又怎么会听不出他们的意思呢。 镇北大将军与乔吏书不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哪一次朝政大事,不是吵得火热朝天的。只不过,他们二人,势力强大,手握重权,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惹得起的,他们虽然明知乔美人才进宫几天,已经连封四品,且皇上对她盛宠不衰,接连四个晚上都歇在乔美人的寝宫,这份宠爱又怎么可能说只是一时兴起呢?可他们不敢开口,他们怕得罪了镇北大将军。 他们可没有忘记,镇北大将军除了手握重兵外,还有一个大靠山,那就是周太后。 周太后把持朝政多年,直到去年才将朝政大权将给皇上。名义上是说交给皇上,可是依旧紧紧控制着朝政,皇上六岁登基,去年才稍稍有主动权,又么可能会轻易妄动镇北大将军呢。 “是吗?某些人可能忘记了吧,某些人的女儿进入后宫整整一年,也不过才只是一个美人,而我的女儿才进宫五天,就已经位列美人了,倒不知,一年后,某些人的女儿妃位会比我的女儿大吗?更甚者,应该说,她还能保住四妃之位吗?”乔尚书冷冷一笑,丝毫不给镇北大将军留下丝毫面子。别人怕他,他可不怕他。 太后手握重权,镇北大将军更是手握重兵,皇上虽然性格阴晴不定,极是残暴,可他料想,皇上对于他们周氏一门,定然极为不满的,铲除周家也只是早晚的事。 太后一年年老去,皇上却一年年成熟霸气,只有摸懂皇上的心,投皇上的好,他们乔家才能走得更长,走得更远。 镇北大将军脸色一变,被人戳中了痛处。 以前乔书棋没进后宫的时候,皇上最宠的是她的女儿,满朝文武大臣,谁不是屁颠屁颠的来巴结他,而今,皇上却把宠爱都给了乔书棋,过往谄媚之辈少了许多,纷纷投靠乔尚书,以至于乔尚书的势力立益坐大,到如今,都到了可以与他抗衡的地步了,他怎能不气。 若是再这样下去,以后朝堂之上,还有他说话的份吗? 不行,他得想办法通知贤妃,让贤妃除掉乔书棋,以免坏事。 “乔美人驾到。”正当气氛极度诡异时,远处有人高喊着乔美人驾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齐刷刷地看向款款而来的乔书棋,这一看,无论是满朝文武大臣,还是各个千金小姐贵妇们,或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们,全部都傻眼了。 那个款款而来的素雅女子,当真是人间女子吗? 她清雅出尘得如同九天仙子踏月而来,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明眸皓齿,端庄大方,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的风华。 尤其是她身上穿的一袭素玄雪缎流光纱,更让人目光久久定格无法转移。 那是什么衣裳?好生漂亮?虽然只是一袭素白缎子,缎子上绣着朵朵栩栩如生的红梅,然而,在月光下,素白的流光纱却突然盛开出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红梅,在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的盛开,朵朵娇艳,朵朵清贵,甚至还有点点梅花香自衣裙上散发出来,扑入在场所有人的鼻尖,更增加了一种梦幻般的美。 众人甚至分不清那是真假还是假梅,更分不清,如果她不是仙子的话,身上的素衣怎么会在月光下绽出朵朵雪梅,清香扑鼻。 她清雅脱俗,额眉淡扫,小巧的樱唇不点而红,眉宇间透着一抹浓厚的书香卷气,婉约脱俗,文静典雅,让人耳目一新,尤其是她的美貌,那种美,有着江南的秀美,美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女子们纷纷嫉妒,而男子们纷纷惊艳,无不移不开目光,甚至有些较为好色的,哈喇子出来都不知晓。 贤妃脸上白一阵青一阵。 她的锦罗裙很贵气很好看是不错,可是跟乔书棋比起来,她怎么感觉逊色了那么多?而且,她的衣裳,还能根据月光的强弱而变幻着盛开与含苞待放。 她戴了这么多珍贵的奇珍异宝,她只是一支红梅簪轻轻斜插在挽起的飞仙髻上,就已经将她彻底打败。 在她面前,好似,她戴这么多奇珍异宝,是俗不可耐,而她……清朴淡雅,美到恰到好处,占据了所有人的眼球。 贤妃有一瞬间想将自己身上的锦罗裳脱掉,免得自找没趣。 容妃一双深邃的眼里,有着一瞬间的惊艳。 这才是真正的美人。 论姿色,乔书棋比起贤妃不知胜了多少倍,论气质,更将贤妃甩了几条街,似乔美人这样的美人,皇上又怎么可能不专宠她呢,光是她弱柳拂风的娇弱就足够皇上怜爱了。 其她妃嫔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有着嫉妒。 就是这个女人,独占的皇上,害得皇上都不宣她们侍寝。这个女人还长得这么美,若是不除掉,将来皇上的哪里,还能容得下她们吗? 镇北大将军脸色一阵难看,甚至隐藏着狂怒之气,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 乔尚书有一瞬间也被自己的女儿给惊艳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女儿长得极美,所以,他从女儿三岁起,便聘请天下各大才识渊博的夫子们给女儿教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好让她将来找一个身势显赫的人为正妻,又或者让她成为皇上的妃子,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天不苦心人,他的女儿也争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名远扬,随着她的长大,更是一天比一天长得娇艳好看,连他这个父亲看了,也不时的失神,故而,小小年纪便成了天下第三美人,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天下第三美人呢,诺大一个楚国,也只有她的女儿排进前五名。 第一名,天凤国的杨家五小姐杨楚莹已经死了。 第二名,月国公主月相惜,也早在七八年前杨家灭亡之际消失无踪了。 如今,前三名里,只有她的女儿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 怕是,今年年末,便会重新算起了吧。 届时,她的女儿就算不能排到第一名,第二名也是绰绰有余。 天知道他有多宝贝这个女儿。这个女儿给了他多少荣耀。 “我知道乔美人穿的是什么衣裳,她身上穿的是素白雪缎流光纱,听说,只有素白雪缎流光纱才会在月光下,变幻着颜色,还能发出清香,这衣裳可是价值连城啊,别说楚国,就算是天下各国,也极难找到一件的。” 人群中,一个贵气的女子忽然喊道,声音虽小,却清楚的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因为自从乔书棋出来后,全场就已经鸦雀无声了。 众人纷纷变色。 素白雪缎流光纱……那不是传说中的仙衣吗?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的啊,难道皇上想立她为后? 贤妃脸色更加难看了。原本她想先除去苏沁,再来收拾乔书棋,如今乔书棋更让她置气。她让她在天下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要是这口气她还能咽得下,她就不是贤妃。 容妃虽然脸色平静。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皇上如此偏心,竟然将素白雪缎流光纱给了乔书棋,即便是作秀,即便是另有图谋,可如此偏宠,还是让她阵阵不舒服。 众多千金小姐们,以及贵妇们纷纷羡慕的看着乔书棋,在乔书棋面前,不免自惭形秽。 她们一直以为自己很美,可跟她比起来,她们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杨楚若戴着白色的面纱,一直躲在乔书棋身后,不让人看到她的脸,不想出风头,也不想夺乔书棋的光,羽翼未丰时,她不想惹过多的麻烦。 乔尚书挑衅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镇北大将军,凉凉的又说了一句让镇北大将军险些翻脸的话。 “乔美人身上的衣裳,可是皇上御赐的素玄雪缎流光纱,而不是某些费尽心思,不择手段从月国找来的,皇上更加宠爱谁,怕是某些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想说出来吧。” “姓乔的,你再说一句。”镇北大将军忽然大拍桌案,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怎么?敢做难道不敢说吗?要不要我替你说,你……” “够了,再敢说下去,别怪我不客气。”镇北大将军冷冷的阻止,心情愤怒到了极致。 本想着,自家的女儿的近日来连连失宠,想帮她挽回皇上的宠爱,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得到这件锦罗裙,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自取其辱。 该死的,皇上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切了,所以才会故意赏赐素玄雪缎流光纱给乔书棋,好让姓乔的狠狠打他一巴掌。 乔书棋才不想去管众人如何看她的。 从她一进来,她一双忧郁中带着书香卷气的眸子便四处寻找记忆中的白色身影,尤其是在一众琴 师里面来回寻找着。 她能感觉到这里有叶大哥的气息,也能感觉得到,空气里有叶大哥的味道,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可是她扫视几遍,都未能寻找记忆深处那抹白色的身影。 乔书棋阵阵失落,心里一阵苦涩。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叶大哥曾经说过,这辈子,他不当官,不进宫,不结交权贵,不沾染皇权……他是那么淡泊无争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进宫。 如果他肯的话,当初他也不会拒绝爹爹的意思,入朝为官。 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凭他的本事,若想谋个一官半职,又有谁能挡得住他……可是他不肯,他不要,即便她百般求他,他依旧绝然地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背负长琴,离她而去。 想到过去,她以死相逼,终于逼得爹爹同意她嫁给他,只要他入朝为官,可是他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决然而去,乔书棋不禁阵阵难受,撕裂般揪心的疼。 一双忧郁的眼,忽然黯了下去,心灰意冷,不再去寻找那抹白色的身影。 然而,乔书棋不知道的是,在一个被遮挡的角落处,一个白衣儒雅的少年男子正用一双眷念的眸子看着她。 那双眸子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似喜,似悲,似深爱,似淡漠……包含种种情愫,唯一与乔书棋相似的,便是那双眸子同样忧郁,同样清华。 那抹眸子自扫在乔书棋身上后,便再也移不开,见乔书棋黯然神伤,心灰意冷的放弃寻找后,莫名的,更是一痛,浓浓的愧疚一闪而过。 白玉般的修长的手,搭在琴身上,紧紧攥紧,若是有人仔细观察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臣妾见过贤妃娘娘,见过容妃娘娘,见过各位娘娘。”杨楚若碰了碰乔书棋失神的身子,成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弯腰行礼,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到毛病。 “呵,哪敢啊,如今宫里可都在盛传着皇上最是宠爱你了,这不,把流光纱都送给你了,本宫哪里受得起你这大礼。”贤妃酸溜溜的说着,姿态高调嚣张。 众人对贤妃的好感不禁刷刷下降。 人家真诚的行礼,她倒好,还刁难人家,这语气里的意思,不是在讽刺她吗?这般嚣张得意,刁蛮无礼,难怪皇上会移情别恋,专宠乔美人,要是换成他们,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乔书棋甚是尴尬,正想夸赞贤妃,给贤妃自己面子下的时候,容妃却忽然扶起了她,亲切地拉着她坐下,“妹妹快请起,无须多礼,早前听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了。” “谢谢容妃娘娘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臣妾这几日没法给容妃娘娘请安,还望容妃娘娘恕罪。”乔书棋柔柔道,不敢与容妃同座,而是候于她的身边,态度卑微。 “乔美人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道皇上下了命令,让你留在书棋宫养病,无须出来请安,这事儿不怪你。”容妃娘娘说话的时候,朝着候于乔书棋背后,蒙着面纱的杨楚若多看了几眼,疑惑道,“她是……” “回娘娘的话,她叫苏沁,是落选的秀女,如今在妹妹的宫里做事,因前些日子不小心伤到了脸,所以才会以面纱相戴,生怕吓到人了。” 容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倒是有那么回事,那帮秀女们见她落选,便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到现在都未曾消肿。戴着面纱,倒也说得过去。 “哼,贱人就是那么作。”贤妃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宝石戒指,冷冷一笑,蔑视地看向乔书棋等人。 在场的众人看着贤妃皆有些不满,纷纷猜测,乔美人在宫中大病一场,莫非就是贤妃捣的乱? “风凌哥哥,你等等我嘛,你走太快,我跟不上你,风凌哥哥。”就在众人一阵猜测的时候,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伴随着稚嫩的女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 却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左右的叮当公主,正着急的追逐着前面一个美到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俊美男子。 只是俊美男子眼中有着一抹极其淡漠的不悦。 众人一怔。 这不是叮当公主还有风国质子吗?他们又在闹什么?公主又欺负风凌了吗?怎么把风凌气成这样了?风凌可是公认的好脾气。 “风凌哥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骂你只是公主府一个卑微的男宠,我不该骂你要没有我,你只是一个还被关在质子府受尽冷眼的质子。”叮当公主着急的追上风凌,惶恐的想挽住风凌的手,却被风凌一把推开。 “风凌哥哥,你别这样嘛,我也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不想嫁到天凤国,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当的我的驸马,以后我都不再骂你了好不好?我发誓,风凌哥哥。” 众人了然。 果然又是公主欺负风国质子了。 真是可惜了一个俊美无涛的男子。堂堂一个风国皇子,却要被迫送来楚国当质子,受尽冷眼侮辱,如今还成了公主府的男宠,别说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有着极其尊贵的血脉,就算普通男子,只怕也受不了的吧。 他能忍到现在,也是绝了。 杨楚右透过乔书棋的后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望向一脸不奈的风凌身上,眸中意味难明。 她不知道风凌又在使什么诡计,就她对他的认识,他的脸上,从来都不可能发现任何真实的表情,他素来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万事都掩藏于心,但凡有露出表情的,都是伪装。 “风凌哥哥,我都发誓了,你怎么还不理我啊,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告诉我母后,说你欺负 我,到时候看母后怎么对付你。”叮当公主浑然不管众人是如何看待她的,更不管这里还有天凤国的人,只是围着风凌到处乱转,风凌坐在属于他的矮塌上,全然不理会她,叮当公主一个生气,将桌塌上美酒美食全部掀翻,怒吼道。 咝…… 众人都吓了一跳。 叮当公主好大的脾气,这可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宫宴,她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吗? 别说当叮当公主的男宠,就是陪在叮当公主身边,都是一种莫大的受罪。那分明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嘛。 众人不禁替风国质子心疼。 据说,当时他据不当公主的男宠,太后将他召了去,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半个月后,他自己便乖乖自入公主府了,不过那一次,风凌质子全身都伤痕,奄奄一息,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天凤国的使臣对这个公主极其不满。 难道她就是皇上要小皇子迎娶的公主吗?也太任性了吧,而且这才几岁,就在府里养起男宠了……这……这样的人,要是娶回去,那还不翻天了?小皇子能制得住她吗? “风凌,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吗?要是再敢不应,看我怎么收拾你。”叮当公主双手叉腰,显然真的被风凌给气到了。 “公主想怎么样?”风凌背脊挺直,不耐的脸上,在众人以为他会发火的时候,忽然璀璨一笑,笑得整片御花园的百花都为之黯然失色。 “我……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就想你不要生气嘛。”叮当公主痴痴地看着风凌,被他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 在场不少妃子们以及千金小姐们,也被风凌璀璨的笑容给迷住了。 这个男子长得好生俊美,五官如刀削般秀雅好看,身上一举一动,所散发出来的清冷气质更让人着迷。 “公主误会了,风凌从来都没有生过气。” “怎么可能没生气?你要是没生气的话,刚刚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骗人,是不是因为天凤国的皇子要娶我,所以你吃醋了,所以你才不理我了。”叮当公主踢掉风凌身边坐着的一个大臣,一屁股坐了下去,身子挪了挪,往风凌的方向蹭了蹭。 “风凌不过是个没有地位质子罢了,公主若是想远嫁天凤国,风凌又能如何?最多就听从皇令,再度被遣送天凤国当质子,陪伴公主而已。”风凌风轻云淡地说着,但在场的众人,又怎么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无非就是想说,他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质子罢了,公主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他又反抗不得,也无从反抗,公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就像一个浮萍,飘飘荡荡,随处飘零。 然而在场的千金小姐们忽然觉是这个有着一张俊美容貌的风国质子,过得很是心酸。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要委身做一个任人轻贱的男宠。 他心里真的没有怨气吗?只怕不可能吧,可是他只能吞下去,只能忍下去。 “你还说你没有生气,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分明就是生气嘛。我都跟你说了,不管那个轩辕小皇子长什么样,我都不可能嫁给他的,不就是皇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公主呢,他以为他谁啊,他以为他想娶就能娶啊,母后说了,只要我不想嫁,没有人可以勉强我的。” “喂,你骂谁呢你,你以为我愿意娶你,我告诉你,我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了,这一辈子非她不娶,本皇子还看不上你呢,嚣张个什么劲呀,我呸。” 一波未停,一波又起。 百官们与妃嫔们,再度望向来人,纷纷疑惑到底是谁,居然敢跟叮当公主这么说话,她可是周太后最宠爱的女儿啊,平日里耀武扬威,谁敢对她有一句不敬的话。 然而,百官们这一看心里都捏了把汗。 眼前那个穿着上等锦缎,年约十二三岁的清秀男子,可不正是天凤国的小皇子吗?糟了,惨了, 两国不会闹僵吧。 轩辕小皇子的脾气好像也不是很好啊。 杨楚若自然跟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看,杨楚若面色大变,惊慌失色,若不是有面纱挡着,只怕此时便要让人猜测非非了。 杨楚若的脚步情不自禁的退到乔书棋的身后,将整个人都掩藏了起来。心升腾起巨大的波澜,汹涌沸腾。 她是因为那个长得有些稚嫩,酷似轩辕锦泽的小皇子而面色大变。而是因为在小皇子身后,还有一个儒雅温润的俊美男子。 这个男子她太熟悉了,印像也太深了。 他可不是当初她为了生存,自卖青楼时,曾经数度想要将她赎出去的叶相宜吗?他不是认识她哥哥姐姐,更暗恋姐姐的叶相宜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做什么?陪轩辕小皇子选皇子妃,好加深两国的友谊的吗? 杨楚若极度庆幸,今天有戴了这块面纱,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尽管带着面纱,杨楚若还是阵阵害怕。 先有那个买了她当冥婚新娘的中年男子,再叶相宜,万一又碰到什么熟人怎么办? 看来,这个宴会她是不能参加了,要是再参加下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她便前功尽弃了。 好不容易才让楚宇晨对她有丁点意思,她不能放弃。 杨楚若寻思着找个什么理由离开这里,一边的轩辕小皇子与叮当公主已经打了起来。 “你敢骂我,你居然敢骂我,看鞭。”叮当公子脸色一阵难看,腰间的鞭子一扬,刷的一下,甩向轩辕锦鸿,恨不得将他狠狠抽死。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敢骂过她,他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骂她。 “咝……” 叮当公主以为这条鞭子一定会甩到轩辕锦鸿身上,没想到,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儒雅男子给徒手接住了,且无论她怎么拉,怎么拽,这根鞭子好似被定型了一般,根本无法拉动半分。 叮当公主的脸色极是难看,大吼道,“放手,给本公主放手。” 叶相宜儒雅的脸上有丝薄怒,他素来不会轻易动怒,然而,这次是真的怒了,冷笑一声,“你们楚国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百官们脸色一阵难看。 好端端的一场结亲,怎么就搞成这样了?楚国可是要跟他们天凤国交好的,再这么下去,别说交好,交恶都有可能。 知道归知道,却无人敢上前劝阻,毕竟谁也不想得罪周太后。 轩辕锦泽年纪虽小,个头却不小,环抱着手,意定神闲地看着刁蛮的叮当公主,一阵冷笑,“ 叶相宜,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让我娶的公主?我要是娶了她,我还不如去上吊得了,简直目中无人,刁蛮无理,还……还养了男宠,这样的女人,要娶你自己娶去,反正我是不会娶的。” “你敢诬蔑我,我杀了你,来人,把这个混小子给本公主拿下。”叮当公主眼见无法拉回鞭子,心里又不甘心,脚上忽然一个偷袭,踢向叶相宜的跨步,没想到,叶相宜的下盘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她一踹过去,他便闪了个身,退居一边,只是拉着她鞭子的手,从未松开过。 叮当公子止不住大喝道。 侍卫们阵阵为难。 他们要上前帮公主吗?这件事本来就是公主不对,要是……要是再拿下轩辕国小皇子,那么两国 还不开战吗? 要是不拿下他们,叮当公主会放过他们吗? 侍卫们一阵为难。 “堂堂一个泱泱大国,不过尔尔,这个亲,不结也罢。”叶相宜一松手,叮当公主险些倒了个四脚朝天。 “皇上驾到……”正当大臣们一阵为难的时候,忽然传出太监尖声拉长的声音,百官们一喜,从未有过一刻觉是这句话是那般的亲切。 众臣们纷纷起身,整了整衣裳,与一众家眷们及后宫妃嫔们,齐齐伏地跪了下去,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微臣(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天,回音缭绕,几乎整个皇宫都能够听到高乎万岁的声音。 右下首的后宫妃嫔们内心纷纷开始激动。皇上来了,她们终于见到皇上了,上次一见,也不知道多久以前了,皇上还记得她吗?她们今天打扮得如何?皇上会喜欢吗? 后宫的妃嫔们虽然伏地跪着,然而,楚宇晨那张天神般的脸,却出现在她们的脑子里,让她们不由脸上一红。 无论外界怎么传闻,然而,皇上的容貌,却是楚国少有的,任何人都比不上皇上。 楚宇晨一身明黄龙袍,龙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腾龙,更有十二龙爪,镶嵌着一百零八颗的东海极品玉珍珠,尊贵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脚下,蹬着的是九龙祥云靴,以金丝勾绣出一朵朵祥云,似要脚踏祥云,冲腾而上,奔上九霄。 他的头上,仅仅只是用一个金黄的玉冠将满头秀女束上,垂下半边。有些随意,却又不失威严。 他跨步而来,身后随着一众恭敬的下人们。一双邪傲的眸子,居高临下,扫视场下密密麻麻,姹紫嫣红的大臣们妃嫔们,有着睥睨天下的独霸感。 最张,楚宇晨将眸子定格在天凤国的一众人等身上。 因为一眼扫去,只有叶相宜与轩辕锦泽等一众天凤国的人没有跪下,且他们脸上隐隐有些怒气。 楚宇晨撇了撇心不甘情不愿跟他下跪的叮当公主,心下了然。一拂袖,坐在高座的龙椅之上。 第一时间,楚宇晨的视线又往乔书棋的方向撇了过去,寻找苏沁的影子。 莫名的,楚宇晨依旧将视线定格在乔书棋身上,似乎想透过乔书棋看向跪在她身后的人。莫名的,他就觉得,苏沁就在乔书棋背后,虽然她以头抵地,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 如今的她,只是穿着一个宫女的衣装,可姣好的身材,依然掩饰不住她的特别,让人一眼便能对她产生兴趣,尤其是她身上的气质,更不是一般宫女能够比拟的,那份气质她永远都无法掩饰。 楚宇晨隐约间,甚至能够看得到她的脸上带着一块蒙面的面纱,将她一张绝世的容貌,尽数遮挡起来,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 楚宇晨一怔。 她为什么要戴面纱? 这里有她不想见的人吗?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看到她高高肿起的一张脸。 与苏沁挨得近些的妃子们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着。她们感觉到龙座上,一双犀利的眼,一直在她们身上扫射,还定格在她们身上,皇上是在看她们吗?皇上还记得她们吗? 一想到皇上看的是她们,众多妃子们纷纷欣喜若狂。只要皇上还记得她们,她们便还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好日日伺候皇上。 贤妃与乔书棋等人离得甚远,心里煞不是滋味。皇上居然一来就看乔书棋那个贱人,却连看都不看她,皇上的魂被勾了吗? 容妃虽然与乔书棋与苏沁离得近,可她很有自知之明。皇上看的,定然不是她。 怕是乔书棋或者苏沁两者之一吧,且苏沁的可能性更大。 乔书棋一阵惶恐,皇上的视线一直扫在她身上,这是要做什么?皇上越是宠爱她,后宫的妃子们,更把她当作无法化解的敌人,她连想要安安静静的呆在书棋,养花种草,平静过一生都不可能了。 苏沁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感觉到,那抹视线,是透过乔书棋,定格在她的身上。 他这么看着她,是想做什么?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 “平身。”正当杨楚若胡思乱想的时候,龙座上,传来楚宇晨低沉的慵懒声。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们再一次高呼,这才恭敬的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候立一边,静听吩咐。 “赐座……”太监总管拉长声音,一声令下,百官们以及众多妃嫔们,纷纷落坐。 “叶大人与轩辕皇子这是怎么了?”楚宇晨坐在龙椅上,挑眉,略微讶异的问道。 “天凤国使臣叶相宜,携皇子轩辕锦泽见过楚国皇帝,愿楚国皇帝万寿无疆,帝业千秋,永传不止。”叶相宜尽管心中多有不满,依然携着众多天凤国的人,对着楚宇晨行了半礼,礼仪恰到好处,不卑不亢,不娇不燥,温润儒雅的容貌,清脆悦耳的声音,听得一众千金以及宫妃欢喜不已。 今天这场宴会,着实震撼,美男一个一个的出现,且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俊美男子,往日里,她们哪能见到这么多俊美无双的男子。 听说叶相宜乃是天凤国数一数二的才子,不仅人长得好,家势也好,文采更是出类拔萃,不少贵家千金纷纷上前主动求亲,只不知,他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一众妃子们偷偷看着冷傲慵懒的楚宇晨,似乎想从在场几个美男身上对比一下,看谁长得漂亮,然而刚刚弹琴的那个琴师,却已不见人影,似乎坐在一个死角处,无论何人都无法看到的死角处,根本无法对比。 而皇上的美,却让她们怦然心动,剑眉朗目下,是他无双的权力,一眼射出,所有人不得不匍匐在他脚下,唇若涂丹里,轻轻一句,便能定人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还能怎么了,你自己问问你那刁蛮的皇妹,我从一进来,她就在骂我,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吗?”不等叶相宜开口说话,轩辕锦鸿便扯了扯锦衣,狠狠瞪了一眼叮当公主,煞是不满。 “我骂你怎么了?你不也骂我了吗?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叮当公主不甘示弱,反骂回去。 “我……”轩辕锦鸿一句话还未说出来,叶相宜便暗中格住他的胳膊,低声提示,“小皇子,这场亲事,就算你不想要,也不可以主动提出。” 轩辕锦鸿似乎看出叶相宜眼里暗使的神色,气哼哼的别过头,不屑地看了一眼叮当公主。 那眼里的轻蔑,瞬间将叮当公主气到不行,怒声道,“皇兄,你看到了吗?这个捞什子的皇子嚣张得很,我要是嫁过去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我不嫁了,谁要嫁,谁嫁去。” 楚宇晨黝黑的眸子一冷。 尽管知道他这个皇妹有头无脑,可他竟不知,她愚蠢到这种地步。就算她不想嫁,这件事,也该由天凤国的人提出来。 天凤国的人,如今正在他们楚国做客,还不远千里而来,欲结盟亲,如此不是响亮地打他们一巴掌吗? 她是巴不得两国开战吗? 众多大臣们看着叮当公主,也是懊恼不已。 叮当公主怎么能这么说呢,天凤国与楚国极度敏感,边疆擦火多次,随时有可能展开大战。 而今,叮当公主又当着各国的面上,当众羞辱天凤国的人,天凤国的人,能善罢干休吗?怕是一场大战很有可能都会爆发的吧。 她不想嫁就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行吗?皇上自然会替她把这事挡过去,可如今怎么挡? 众臣们小心翼翼地看向天凤国的使臣们。 却见使臣们除了轩辕小皇子一脸轻松外,所有人都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只差没有当场拼命了。 杨楚若透过一条缝隙,看到坐在矮塌上的风凌,自斟自饮,意定神闲,一双深沉的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眼前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 然而,杨楚若心里却是抖了一抖。莫名的觉得,这一切风凌早已紧握在胸,甚至这一切都是他操控的。 他想让天凤国与楚国开战,所以……让天凤国与楚国的矛盾激烈化…… 他甚至不需要说一言一语,也不需要做什么,便能让两国的人大闹起来。 直觉告诉她,风凌不会只设这么一个简单的局,这或许只是一个引子吧。只是他让她想方设法,让轩辕小皇子喜欢上她,又是什么意思?他的目地是什么? “楚国皇帝,叮当公主的意思,便是你们的意思吗?”叶相宜背脊挺直,声音温润,然而人人都可以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这是想说,若是他们楚国的意思,那这场亲不结也罢,他们天凤国与楚国也没有必要结盟? “皇兄,你快告诉他们,我不嫁给他们小皇子,我要嫁,只会嫁给风凌哥哥。”叮当公主再一次开口,百官们纷纷低下头,简直不敢去看尴尬的场面,叮当公主是想挑动两国战争吗? 百官们只能偷偷抬头看向风凌的反应,可是风凌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自斟自酌,犹如一个旁外人。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楚宇晨忽然厉声道,一使眼色,让人将叮当公主拉下。 这才淡淡道,“轩辕皇子,叮当被朕宠坏了,行为做事,多有不对,还望你们见谅。” 众多妃子们傻眼。 这是皇上说的话吗?皇上什么时候跟人这么友好的说过话了?而且……而且还有些自降身份? 文武百官们也傻眼了,甚至怀疑眼前的懒散皇帝,是不是他们的皇帝。 叶相宜等众多天凤国的使臣脸上这才微微好转。 楚皇说话还算客气。 轩辕锦鸿有些不乐意了,叶相宜到底在搞什么,她不嫁,那他就不娶嘛,还客套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找到仙女姐姐,他一刻都不想在楚国呆了,尽是一些莫名奇妙的人。 叶相宜温润的眼睑下,却是警惕了起来,儒雅的脸上,和煦一笑,“楚皇言重了,我们皇上,也希望与天凤国结为姻亲友好,共造盛世太平,所以这次才会差臣远使楚国,我们皇上盛意拳拳,不知楚皇,可愿结为姻亲,从此化干戈为玉帛。” 叶相宜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给自己台阶下,又给了楚皇面子,且将话题绕到原始,众人不禁暗中佩服叶相宜,果然不负才子之名。 “自然愿意,只不知,轩辕皇子是想娶谁?”楚宇晨又将问题抛给天凤国,不愿楚国主动提出叮当公主不嫁。 叮当公主被人拦住,然而,她却又一句高吼,“母后说了,不会让我嫁出去的,皇兄你……嗯……”叮当公主话未说完,便被人紧紧拦住嘴巴,只能不断挣扎着,心里怒气狂涌,还想撒泼,却见楚宇晨一双冰冷的眸子警告的看着她。 看得她一阵后怕。 皇兄从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的,今天是怎么了?反常了? “既然叮当公主执意不嫁,我们天凤国又岂能强人所难呢,楚皇,我不娶叮当公主了。”轩辕锦鸿忽然站出一步,略微稚嫩的声音清晰的响彻在诺大一个御花园。 轩辕锦鸿心里阵阵不爽。 她不嫁,他还不想娶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一辈子不娶,也不可能会去娶她。 叮当公主安静了。 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好像她是被人拒婚了一样?面子都没了? “除了叮当公主,我们楚国可没有合适的公主了,轩辕皇子想好了吗?”楚宇晨握着金樽,懒懒地道,一步步将轩辕锦鸿引到套子上。 叶相宜似乎明白了楚皇的意图,正想阻止轩辕锦鸿,让他改娶战神宫王爷的女儿宫玉秀,将来对于天凤国有更多好处时,轩辕锦鸿就已经开口朗声道。 “我自然想好了,楚皇,我们两国的亲还要结的吧。” “那是自然。” “既然如此,楚皇可否让我自己挑选皇妃,我想在这一届的秀女中挑出一个皇妃。” “可以,你想挑谁?”只要不是苏沁,乔书棋,以及宫玉秀,无论何人,他都可以答应。 “这个……我可以挨个看看吗?”轩辕锦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没谱。这个要求有点儿过份了,他不知道楚皇会不会答应。 可是那天从井里将他救出来的仙女姐姐,身上穿的便上秀女服……他打听过了,楚皇正要选秀,那些都是参选的秀女,仙女姐姐一定就在里面。 他发誓,这辈子非仙女姐姐不娶了。 可是,他很怕,他很怕仙女姐姐已经是楚皇的人了,楚皇不会出意把仙女姐姐交出来的。 叶相宜脸色微变,双作抱拳,正想解释,毕竟这个要求对于楚国来说,难道太大了。历朝历代,虽有使臣挑选结亲之人,可从未有过挑选皇帝的秀女,何况,如今的楚皇已经下旨,封了不少秀女为妃,万一小皇子看中的,是这些已被封妃的人怎么办? 然而,叶相宜还没开口的时候,楚皇却是难得的爽快道,“可以。来人,把这一届落选的秀女都召出来,给轩辕皇子挑选。” “是……” 轩辕皇子大喜,对于楚宇晨的好感刷刷上升。这个楚皇跟他哥哥一样好。 不,他比哥哥还要好,毕竟他跟他只是第一次见面。要是他能寻到仙女姐姐,他定然要好好感激一番楚皇的。 轩辕皇子磨拳擦掌,开始兴奋激动了,不断幻想着,他见到仙女姐姐时,该说些什么。 “皇上,秀女们过来,也需要一阵时间,不如,先让天凤国的使臣们欣赏一段我们的楚国的歌舞,近日,宫里来了一个琴艺精湛的琴师,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弹奏给天凤国的使臣听,一起共享欢乐。”一个臣子忽然站了起来,含笑道。 众多臣子们纷纷附应。 他们当然希望歌舞赶紧升起。毕竟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轩辕皇子,从此永享荣华富贵,所 以,在秀女到来前,若是能够让轩辕皇子看中,那事儿也就成了。 “准了。”楚宇晨一反常态的极好说话,在场的众人不由忘记他是一个暴君了。 然而,也有不少人警惕着。皇上性格阴晴不定,如今好说话,谁敢断定一会会不会翻脸。 “久闻楚国歌舞名震天下,叶某与步皇子早想欣赏一翻,如此便感楚皇了。”叶相宜不喜莺歌燕舞,明面上的礼仪却又是恰到好处,含笑感谢,与轩辕锦鸿坐在属于他们的矮塌上。 乐曲响起,丝丝袅袅,悠扬动听,众人忍不住身心一震。 好美的曲子……谁在弹奏着? 叶相宜身子一震。 这琴声,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好像是杨家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乔书棋,蓦然一震,猛然望向一个她看不到的角落处。 那里正好被几个琴师挡住了,看不出弹琴的人是谁,然而,她的眼眶却红了,一抹氤氲情不自禁的模糊了。 她的心跳加速了,扑通扑通直跳着。 她能感觉到,她心心念念一直想着的人,就在那儿。 叶大哥,叶大哥来了,他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是要救她出去的吗?他不是发誓,此生绝不踏入皇宫的吗? 杨楚若感觉到乔书棋的情绪不对劲,也听到角落处传来的优美琴声。那琴声太特别,太动听了,以至于将所有乐师的琴声都给掩盖住了。 那抹琴声,就是书棋的心上人所弹奏的吗?书棋的心上人来了吗? 杨楚若眼尖的发现,不少妃子们都感觉到乔书棋的变化,尤其是容妃,正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乔书棋,杨楚若不着痕迹地碰了碰乔书棋,想提醒她注意情绪。 然而,她只是轻轻一碰,便感觉到了乔书棋全身都颤抖得厉害,甚至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扑过去的冲动。 楚宇晨时刻都在注意着苏沁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看不出乔书棋的变化。 只是他很奇怪,这琴声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 楚宇晨手指一勾,对着下人缓缓道,“去,把所人琴师都给摒退,只需留下角落处的那个琴师。” “是,皇上。”太监怔了好一会,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依言领命而去。心中阵阵疑惑,这么好的舞不看,怎么所有人都在看着角落处弹琴的琴师?真的有那么动听吗?好像是挺动听的,可琴弹是男的啊……有什么好看的。 太监领命而去的同时,贤妃忽然开口,笑着道,“皇上,轩辕皇子要在秀女中挑选一个皇子妃,眼前我们这里不正有一个落选的秀女吗?何不让轩辕皇子看看合不合眼,若是合眼的话,那也是美事一桩呢。”贤妃潋滟的眼,似笑非笑地在杨楚若身上扫了扫。 众人猛然从优美的琴声中,抽回了一点儿心思。 轩辕皇子则大喜,连连道,“好啊好啊。” 楚宇晨握着金樽的手微微一紧,冷厉的眼,忽然射向贤妃,射得贤妃心里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杨楚若身子一震,一种不祥的感觉浮上心头。 “在哪儿,在哪儿。”轩辕皇子大叫道。 贤妃忍着楚宇晨给她的威压,指向站在乔书棋身后的杨楚若。 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了戴着面纱的杨楚若,皆是不解。只是一个秀女,为什么贤妃娘娘要针对她。 轩辕锦鸿一看到杨楚若,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甚至开始兴奋了。 这身材,这影子,这气质,还有她用纱布紧紧包扎着的十指,不正是在井边救他的仙女姐姐吗? 轩辕锦鸿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着,兴奋的大喊一句,“仙女姐姐,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在井边被你救了的那个人啊。”轩辕锦鸿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一下子就找到仙女姐姐了,可是他认定了,绝对不会错的,他就是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害我一阵好找。”轩辕锦鸿不顾礼仪,跑到杨楚若面前,激动得手足无措。 杨楚若直想遁地而走。 因为她看到太多太多的目光都定在她的身上。 有风凌的。 有叶相宜的。 有角落边那个琴师的。 有楚宇晨的。 有众多文武大臣以及妃嫔们的。 贤妃对青儿使了一个脸色,青儿了然的点点头,身子一窜,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猛然摘下她覆在脸上的面纱,将她一张绝色的容貌展现在众人面前,淡声道,“轩辕皇子面前,怎么能戴着面纱呢。” 杨楚若心里一慌,条件性的捂住自己的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看到楚宇晨眼神蓦地一冷。 看到文武百官以及千金小姐们都用一种惊艳的眼神看着她。 看轩辕锦鸿瞪大眼睛,看得痴了。 看到风凌冰冷看不到底的眸子。 看到叶相宜啪的一下,手中的酒樽滑落,震撼而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看到琴师们被挥退后,露出一个淡泊飘逸,出尘淡雅的绝世琴师,且……且那个琴师音符蓦地慢了几拍,原本深情看着乔书棋的眼,死死定格在她的身上,就差没有拔地而起。 更让杨楚若生出一种错觉的是,那个长得极是好看的琴师,嘴里还吐出了两个字,楚莹…… 楚莹……他是在说楚莹吗? 他是谁?他不是乔书棋的心上人叶鸿吗?他认识她吗?她的身份是不是泄露了? 杨楚若死死捂着自己的脸,低垂着头,心里扑通扑通的,这么突发状况,她该怎么去解决。 乔书棋自从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后,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忧郁的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思念,眷念的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与他四目相对,虽然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乔书棋的手死死攥紧,一滴泪水情不自禁的滑了下来。 她多想,多想回到他的身边。 他来了,可是太晚了,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早点将她带走……她从来都不想过什么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只要跟她在一起,只怕粗茶淡饭,他也开心。 乔书棋泪眼模糊,然而,她似乎又感觉到一抹不对劲。 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与她目四相对,两相无言后,他便将视线定在身后的杨楚若身上,久久无法移开,而且那种震惊,是她在他身上从未看到过的。 自从他将眸子定格在杨楚若身上,便将她彻底遗忘,眼眸里,倒映的,都是杨楚若一双慌乱的眼。 她从没在他眼里看到那么沉重的眸子……也从未看他如此认真的看着一个人…… 难道叶大哥认识苏姐姐?又或者……他对苏姐姐有意思? 这……这怎么可能……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正版支持哦,鞠躬!爱你们!嘻嘻! 评论我明天统一回复哦,因为这章是我熬夜码出来的,没存稿的娃,伤不起,不过以后万更还是会坚持的,嘻嘻! 推荐我的完结文 推荐我的完结文哈,《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喜欢的可以去看看,很精彩的哒 内容介绍: 她顾轻寒,怎么睡了一个觉就这么狗血的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居然还穿到一个残暴好色的女皇纳兰倾身上。 不就是女皇吗,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轻寒国际集团的创立董事长,难道还胜任不了女皇这个职位吗? 且看现代女如何玩转异世,斗贪官,搞发明,治水患,绝瘟疫,平天下……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男膝…… ** 【路逸轩】:温文尔雅,史上最为年轻的左相,也是开国以来,第一个以贫民身份考中文武状元的人。只不知,“她”竟是“他”。 【楚逸】:帝师之子,飘逸出尘,一身医术惊天地泣鬼神,却被重女轻男的母亲当作舞姬打包送给残暴的女皇,因舞姬身份低下,连个最下等的名份也没有,受尽冷眼嘲讽。 【段鸿羽】:帝师之子,妖娆妩媚,踩着万千尸骨,从最低等的小侍爬到高高在上的贵君,受尽万般宠爱,一朝谋反,全家牵连,落了个凄惨下场。 【上官浩】:裴国最受宠爱的二皇子,温婉善良,自幼被当作败国礼物送出。在他国,食不裹腹,坎坷无依,备受欺凌。还没及握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上帝就狠狠关闭了那扇窗子。 【蓝玉棠】:腹黑狡猾,机关算尽,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清歌】:轻凌动人,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当遇到她,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还能保持原形吗?她说,她长得像她的男朋友。可,男朋友又是什么朋友? ** 还有一本种田完结文,《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 内容介绍: 现代女神医沐希,穿越成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人人喊打的女痞子。 还是食不裹腹,家徒四壁的农家贫户。 外加一个赌棍爹。 一个发育不良,鼻涕两行的五岁小妹妹。 一个胆小懦弱,天生痴呆的倒插门小夫君。 生活还能不能更糟些? 投身在农门,乡里乡亲是非多,远近亲戚吵不休。 沐希认了,既来之,则安之,难道她一个现代穿越人士,还怕他们这些千年老古董吗? 说她没钱? 那她就采药,种田,坐诊,经商……银子大把大把赚,羡慕死你们。 说她宠夫? 没错,她的男人她做主,她就喜欢宠夫,你们管得着吗? 小日子越发滋润了,极品亲戚找上门了,就连提亲的人,都踩断门槛了…… 滚滚滚,本姑娘只喜欢她那傻呼呼的小夫君。 纳尼?说她夫君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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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军……那可是主子的杀手锏,也是主子最看中的暗卫队……主子以前无论遇到多难的事,从不会将凤凰军展现在人前……而今……为了隐瞒苏沁的身份……竟然把掩藏多年的凤凰军都给调出来了,凤凰军一出,天下势力大乱…… 惊讶过后却升起阵阵激动之情。 凤凰军对龙腾军……哪个更厉害?这两支军队,应该可以号称天下最为精锐的两只军队了吧,随便一个出来,就算不能以一敌百,也足以以一抵五十了。 阿若沉吟片刻,踌躇地问道,“主子,您说,楚皇为什么才第一眼看到苏姑娘,便派出如此大量的暗卫调查苏姑娘的身份。”苏姑娘好像也没有哪里泄露的吧…… 风凌青葱般修长的指夹着棋子,冷笑一声,“他若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他就不是楚国皇帝楚宇晨了。”更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可是主子……您既然知道苏姑娘的身份瞒不过楚皇,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宫色诱楚皇?”还有……楚皇都怀疑苏姑娘的身份了,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就为了保住她的身份之迷,真的划得来吗?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就不好玩了。” 阿若敛眉,虽然心里不解,还是照着风凌的话去做。 “一个月,一个月内,无论什么代价,苏沁的消息都不能走漏。”又是一句冰冷得如同地狱走出来的话。 阿若身子一震,眼里一片清明,沉声道,“是,属下领命。” 忽然,远处随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叮当声,阿若眼眸一冷,抱拳行了一礼,“属下告退。”声音未完,闪电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丰神俊秀的阴冷男子在听到丁丁当当的风铃声里,清冷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杀气,只是这抹杀气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再仔细一看,眼里哪还有杀气,哪还有冷气,只是一双再平常不过的眸子。 “风凌哥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下棋,哎呀,下棋有什么好玩的嘛,我们一起去荷花池赏花好不好?” 叮当公主一蹦一跳的过来,眉眼弯弯,笑容灿烂,一看到风凌就粘了过去。 风凌倒是没有推拒,只是眼神略微有些冰冷,淡淡道,“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荷花了。” “那我们去御池看锦鲤,那儿的鱼儿可以乖巧了。” “公主,风凌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你若是想去御池的话,我让人陪你去吧。”风凌放下棋子,推开她紧挽着的胳膊,有些疲惫的往寝宫走去。 公主怔了。 风凌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叮当公主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叽叽喳喳的担忧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宣太医给你看看吧。” “不用了,昨天喝太多酒,头有些疼,歇息一下就没事了。公主若没有什么事,可否让风凌好好歇息一天?”风凌进入一座僻静的寝宫,伸手一拦,将还想进屋的公主拦下,嘴角虽然含着一抹浅笑,可那笑容根本不达眼底。 且……他的话一说完,大门砰的一声,直接关上,哪还有叮当公主说话的机会。 叮当公主郁闷了,扯着铃当摇个不停。 什么嘛,最近老是摆着一副臭脸,谁得罪他了?昨天晚上没事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还把自己给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抬回来。 这才刚刚醒转,又要去睡了,都不陪她玩儿,她好无聊。 “公主,奴婢看风公子好像真的累了,不如就让他好好休息吧,等休息好了,风公子定然会陪您好好玩耍的。”一边的宫女见叮当公主情绪不对,赶紧安慰。 叮当公主使劲瞪了她一眼,扔下手中摇晃的铃当,理所当然的哼一声,“风凌哥哥那么喜欢我,自然会好好陪我玩啦,这还用你说,走开。” “啪……” 不知道是宫女没有站稳,还是叮当公主的力气太大,宫女直直的摔了下去,脚上一扭,半天都爬不起来。 而叮当公主早就离开这座僻静的寝宫了。 御花园里。 杨楚若的唇紧抿着,小手更是紧攥着,似乎还在为叶相宜的事情烦闷着。 红凌紧紧跟在杨楚若身后,识相的一句话不敢吭,只是尾随她一路走着,直到一个交叉口才缓缓道,“娘娘,翠芳阁的路应该往这边走。” “嗯。”杨楚若轻轻嗯了一声,往红凌指的路走去,这才走了两三步,便听到一句欢快的熟悉声。 “苏姐姐,是你吗?哈哈,真的是你啊,我跟乔姐姐还想着去沁香阁看你呢,恭喜苏姐姐,终于成了皇上的贵人,你不知道,后宫中,有多少人都在嫉妒着苏姐姐呢,尤其是周玉香跟许文许艳她们,别提脸气得有多绿了,我看到她们不开心,我就高兴,哈哈……” 人未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已经到了。 不需要看人,杨楚若也能知道,必是宫玉秀无疑。 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宫玉秀拉着乔书棋的手,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奔了过来,拉得乔书棋几位险险栽倒。 “苏姐姐,当贵人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是欢喜啊?皇上对你好不好,听说皇上昨天宠幸你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昨天哭得很凶,还一直求饶啊,是不是……” “玉秀妹妹,莫要胡说。皇上宠幸苏姐姐,那是苏姐姐的恩泽,后宫众人,求都求不来的。”乔书棋扯住宫玉秀的胳膊,快速插嘴,阻止宫玉秀继续说下去。皇宫中人多眼杂,谁知道附近有没有其她人安排的眼线呢。 “什么恩泽啊,我看分明就是……算了,我不说了,苏姐姐,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能站得了吗?怎么也不多躺一会。” “我没事。”杨楚若淡淡笑道。只是心里头疑惑着。 她昨天晚上哭了一晚?还……求饶了……?那她还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苏姐姐,你昨天跳的舞真好看,我都快被你迷住了,如果我是男的,一定要把你娶回家,天天疼着你,宠着你,哈哈。”宫玉秀似乎心情不错,说起话来,中气也足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的舞跳得好看?莫非你……”杨楚若拉长声音,狐疑地看着笑得一脸璀璨的宫玉秀。 宫玉秀挠了挠脑后的秀发,有些尴尬,也有些得意地嘿嘿一笑,“宫宴那么好玩的东西,要是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所以我就偷偷换了宫女的衣服,混到里面了,你们在宴会上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宫玉秀说着说着,忽然火了起来,直磨着亮晶晶的大虎牙,“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连你的衣服都要做手脚,最好别被查出来,否则我非撕了她的衣不可。” 杨楚若心里极冷,脸上却没有表情出来,反而风轻云淡地笑道,“算了,也都过去了,我也因祸得福,成了贵人,他们千算万算,只怕也没有算出这一点的吧。” “苏姐姐,你跟乔姐姐就是太善良啦,所以你们两个老是被人欺负,你不知道,那个贤妃处处都跟乔姐姐做对,每次乔姐姐去给她请安都为难乔姐姐,要不容妃娘娘在一边帮忙,只怕乔姐姐都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只恨我妃位太低,根本无法进入翠芳阁,连乔姐姐都保护不了。” 宫玉秀恨恨的跺脚,继而又抱怨道,“你说皇上娶那么多妃子做什么?他又宠幸不完,宫里多少妃子进宫到现在都难以见到皇上一面的,既然娶了,那就好好对待人家嘛,看看那些位份高的妃子是怎么刁难其她妃子的,不说别人,就说乔姐姐,你看她膝盖都跪得破皮了,还有她的双手,说什么乔姐姐弹琴好听,要乔姐姐弹,一弹就是一整天,乔姐姐的手都十指血淋淋了,还不让停下的。” “好了,你也别抱怨了,真要被听了去,只怕又是一场罚下来,在宫里还是慎言的好。后宫历朝历代,一直都是这样,也不是只有皇上才这样的,这点小伤,真的没有事,你们别担心。”乔书棋赶紧阻止,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杨楚若撇向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跟她一样,都以厚厚的纱布包扎着,想来也是受伤了。 “反正吧,我就直说了,我不想见到皇上,也不想成为皇上真正的妃子,要是真有那一天,皇上真的宣召我了,你们可得帮着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宫玉秀翻了一个白眼,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了,反正跟这两个善良的姐姐说什么,都是不顶用的。 有些人,你越是软弱,人家越觉得你好欺负。苏姐姐也就算了,乔姐姐的父亲,可是堂堂的尚书大人,难道还会怕她贤妃吗?比起势力,就算乔尚书差,也不会差到多少,皇上又盛宠乔姐姐,乔姐姐完全可以告贤妃一状的,老是把所有的苦都咽在心里,看了真让人难受。 “如果你不想成为皇上的妃子,我们当然会尽力帮你,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些人,很难预测,在后宫,我们身份低微,很多事情,也改变不了,所以,我们不敢保证一定能够保得了你,但是乔姐姐跟你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乔姐姐都会拼了命去保护你。”乔书棋发誓,虽然文静婉约,声音柔柔的,却透着一股坚定,发自内心的坚定。 杨楚若虽然没有说话,可脸上的温暖的浅笑也说明了一些。 宫玉秀眼眶一红,心里忽然感觉很窝心,来到宫里,最大的收获,便是认了两个姐姐吧,希望,她们的感情能够一直这样下去,无论是谁若是敢欺负她的两个姐姐,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别过头,宫玉秀嗔笑一声,“原来乔姐姐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啊,以前怎么也没见你还有这等风趣。对了,苏姐姐,这个宫女是?” “是我的贴身侍女,名叫红凌。”杨楚若解释道。 “红凌见过乔美人,宫容华,两位娘娘吉祥。”红凌弯腰,福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起来吧起来吧,我们三姐妹好久没有聚了,想好好的说会儿话,你先退下吧。”宫玉秀嘿嘿一笑,拉着乔书棋与杨楚若走到一处假山顶上的凉台里,表情神秘。 杨楚若对红凌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在下面把风,自己则随宫玉秀而去。 “玉秀,你这是想做什么?你走太快了,我们跟不上你。”杨楚若与乔姐姐皆是有点儿喘,费力的爬到山顶,坐在凉台上,半天缓不过一口气。 “来,喝点水。”宫玉秀亲自给她们调了两杯水,坐在凉台的凳子上,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她们两个,尤其是乔书棋。 乔杨两人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奇妙,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哪里不对吗? “玉秀,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没有,我只是在想,昨天晚上,坐在角落处弹琴的白衣琴师,就是乔姐姐的心上人吧。”宫玉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低着声音,小声的嘿嘿一笑。 乔书棋端站茶水的手一抖,差点滑落,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了,黯声道,“你乱说什么呢。” “我没有乱说啊,虽然大家都被苏姐姐吸引了,没有注意到你,可是我一直都看着你啊。你看着白衣琴师的眼神,充满爱意,充满深情,你还哭了,我都看到了,还有白衣琴师看着你的眸子,也跟别人不一样,你们的眼神好像凝聚了千言万语。” “对不起,我还有事,我要回去了。”乔书棋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里有些乱,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扯下去。 宫玉秀一把将她按住,“急什么,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你跟乔姐姐的心上人认识吗?” “不认识。”杨楚若绞尽脑汁,也记不起来,她认识这个男子。 或许,很多人,她都不认识的,当年被虏进兰陵台的时候,她才十岁……很多人的样貌,都不记得了,连哥哥的模样,都记得极为模糊…… “你们不认识,那为什么跟乔姐姐的心上人配合得那么好啊?尤其是月下一舞的时候,你们两个分明就像认识已久的合作伙伴嘛。” 乔书棋忽然抬起头,她也想知道这个原因…… 那天的事情太震撼了,琴舞融合,琴随舞起,舞随琴奏,若不是心灵相通的人,根本无法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还有叶大哥看她的眼神…… 那绝不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叶大哥那么淡漠的一个人,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他看苏姐姐的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甚至超过了她。 她好似,还有一股错觉,叶大哥,把她看得比她还要重要。所以,叶大哥的眼神一直都留连在苏姐姐身上。 尤其是……尤其是看到苏姐姐脸上的巴掌印以及手上包扎的纱布时,叶大哥的眼神,明明闪过一抹心疼。 虽然他掩饰得极快,可她捕捉到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反应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弹的琴好,能跟上我的舞步吧,我起舞的时候,一直都这样的,也没有多少变化。”杨楚若摇摇头,对于叶鸿,她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只感觉他很亲切……就像哥哥哥般亲切……亲切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亲切得可以与他的琴融为一体…… “你们真的确定不认识啊?”宫玉秀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不认识。”杨楚若坚定的点头。 “不认识就好,那是乔姐姐的心上人,苏姐姐你可不许跟乔姐姐抢。” 杨楚若好笑地赏了她一个爆栗,嗔笑道,“好啊你,尽知道偏向你乔姐姐。” “那也不能这么说嘛,乔姐姐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割腕自杀,我们作为姐妹就应该多帮帮她,我听说,后宫中有很多亲如姐妹的人,到最后,都会反目为仇,我也是害怕嘛,所以就把话挑开了。” 乔书棋与杨楚若都沉默了,乔书棋婉约的脸上笑得一脸认真,“我们跟她们不一样,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都不可能成为仇人的,宫中虽然黑暗,但只要秉持初心,那就没有什么可以染黑我们。”即便苏姐姐真的喜欢叶大哥,只要叶大哥心里也有了她,她也会放手的……只要……只要她们两个开心就好。 杨楚若黯然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宫玉秀一手握住杨楚若,一手握住乔书棋,爽快的大笑,“乔姐姐说的没错,没有什么可以染黑我们的,我们的感情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我们是最好的姐妹。” “乔姐姐,你眼光真好,我仔细看了,那个白衣琴师长得一表人才,可俊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绝世武功,要是有的话,我都要喜欢上他了。”宫玉秀既是天真,又是腻歪的靠在乔书棋身上。 “他有武功,而且……武功还不低。”乔书棋淡淡道。 “真的啊,那乔姐姐你赶紧嫁给他吧,到时候我也好让姐夫教我武功,我最喜欢武林高手了。”宫玉秀眼睛一亮,兴致勃勃。 可这一句话,却戳到乔书棋的痛处了。 嫁给他?怎么可能嫁给他…… 以前尚且不可能,如今她是皇上的妃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乔姐姐,只要你肯,我们可以帮你逃出皇宫。”宫玉秀扫了扫四周,见旁边没有人,这才压着声音,低低道。 只是这句话出来,着实着杨楚若与乔书棋吓了一大跳…… 乔书棋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玉秀妹妹,我求求你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好吗?若是我真的逃出去,那么我们乔家都要被诛的。” “那就装死逃出去嘛。” 杨楚若摇摇头,“不可能,皇家规距甚严,即便妃子们去了,也是由皇家操办入葬皇陵,下葬前,还会亲自检查一遍,一旦下葬……再想将尸体救出来,只怕非人力所能做得到的,而且守陵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收买了一下那些人不就可以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要是真的这么容易,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妃子逃了出去。” 乔书棋黯然一笑,手上不由自主的扯着丝绢儿,“你们不用再为我的事费尽了,自从我踏进皇宫,就没想过再出去,就算能出去,我也不可能出去,我不能拿着九族的性命开玩笑,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 “那你就一辈子呆在后宫,孤零到老,还任由那帮女人欺负你吗?” “如果她们真的要欺负我,也是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他人。” 宫玉秀指着乔书棋,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将视线投到杨楚若身上,抱怨道,“苏姐姐,你看看乔姐姐,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我们可以不理解,但必须尊重。”杨楚若淡淡道。 “你怎么也帮着她?算了,算我多管闲事了。”她本来还想说,守宫门的侍卫是她父亲的人,只要她去求他们帮忙,他们多少应该是会帮忙的,到时候就有了一条生命,可是乔姐姐…… 宫玉秀本想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倒了回来,一张清秀的脸忽然凑向乔书棋,嘿嘿一笑,“乔姐姐,琴师现在还在皇宫哦,而且我听说,不少妃子都说他弹的好听,把他宣到寝宫里弹奏一曲儿了,你想不想见他?要是你想见的话,我可以帮你按排的。” 乔书棋攥着丝绢儿的手一抖。 他弹琴给妃子们听?他琴弹不是素来只凭兴致吗?若是没有兴致,只怕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可能弹奏…… “乔姐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赞同了哦,我这就去帮你安排,晚上保管你能见到他。” “玉秀妹妹,我不想见他,拜托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关于他的事了。”乔书棋忽然站了起来,有些不悦的道,转身,朝着书棋宫的方向回去。 “哎……”宫玉秀伸长手,想喊住她,却又不知道喊住能说些什么,只能讷讷地看向杨楚若。 乔姐姐什么意思啊,她不是喜欢他吗?她就那么不想见他?又是因为她如今已经是皇上妃子的原因? 妃子又怎么了,妃子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吗?本来进宫就是被迫的。 正当这个时候,底下传来红凌大声的请安声,“奴婢红凌,风过周德仪,见过许采女,见过各位娘娘。” “要死啊,喊那么大声,想吓谁啊你。”周玉香不耐烦的吼道。 “德仪娘娘,算了吧,跟一个宫女,没必要计较那么多,浪费心情。听说这座假山上的凉亭,是整座皇宫最高的,可以看到大片的皇宫,我们上去看看皇宫有多壮观吧。” “哼,算有幸运,走吧。” 凉亭上,杨楚若等三人自然听到红凌的那声请安,此时脸色皆是一变。 怎么又是她们几个?冤魂不散。 “咦,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啊,我当刚刚的宫女那么没教养,敢情是你们的宫女啊,那倒也难怪了。”周玉香等一行七人一到凉亭,看到杨楚若三人,也有些惊讶。这三个人聚在这里,还让宫女把风,莫不是要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大胆许采女,我乃是容华,她是苏贵人,而她,则是皇上宠爱的乔美人,你一个小小的采女,见到我们居然敢不行礼。”许文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宫玉秀厉喝一声,吓得她们一众人等皆是心里一跳,齐齐看向周玉香。 虽然她们都不喜欢宫玉秀等人,巴结的也都是周玉香,可是现在……好像她们最高的位份也就是周玉香周德仪了,偏偏周德仪的位份比起她们任何一个,都差了一大载,她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周玉香显然也察觉到这点儿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瞪向许文,“既然宫容华都发话了,你还不下跪。” 许文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一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秀女,对方则有一个美人,也只能咬咬牙,行了一礼,不甘愿的道,“见过乔美人,苏贵人,宫容华。” “太小声,我听不到。”宫玉秀掏掏耳朵。 “臣妾见过乔美人,苏贵人,宫容华,三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许文咬咬牙,大声道,撇向一边,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莫名的觉得有些被侮辱了。 杨楚若上前一步,拖着长长的裙摆,淡声道,“许采女只是下等的采女,怕是还没资格自称臣妾吧。” 一言出来,许文的脸色更难看了。 宫玉秀却恍然大悟,大呼道,“对哦,凭你现在的等级,最多只能自称奴婢,许采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自称臣妾,你眼里还有大楚的律法吗?” 许文脸色本就难看了,此时一听到宫玉秀的话,不禁更加难看,甚至还有一些心慌,只能把求救的眸子看向周玉香。 周玉香却是冷笑一声,“宫容华说的也太严重了吧,许采女不过是初入宫中,不懂宫中礼仪,你身为容华,教一下便是,何必如此小题大作呢。” “你也知道我是容华,既然你知道,还不赶紧下跪,你可只是一个德仪,比我还小了一品呢。” 周玉香面色一变,条件性的还想说,她姐姐还是贤妃,姑母是太后,爹爹是镇北大将军,宫玉秀一句话堵住她的嘴。 “不管你有什么耀眼的身世,别忘记了,我是容华,你是德仪,你就是比我小一品,比起苏贵人跟乔美人,又不知道小了多少级,所以,你都得下跪,当然,你有贤妃娘娘撑腰嘛,也可以不用跪,最多就是我们姐妹几个,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而已咯。” “你……你敢……”周玉香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一起进宫的,明明她的背景最高,可是入宫那么久了,她连皇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她们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被封为美人,贵人,容华,她怎么甘心,尤其是苏沁,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居然……居然也位列贵人之位,将她远远甩了几条街,她如何能够甘心。 可是……如果她们真的告到皇上面前,只怕她今后再也不可能成为皇上的妃子了,之前所有的一切精力都白搭了。 身后一个品阶低下的妃子偷偷扯了扯周玉香的袖子,低声道,“周德仪,咱们好叹不吃眼前亏,想要对付她们,将来有的是机会。” “对啊,周德仪,咱们想对付她们,还怕没有机会吗?如今咱们没有必要跟她们计较那么多,免得得不偿失。” 周玉香眼珠子转来转去,思来想去,也觉得有道理。如今只是皇上还没有召她侍寝,她相信,只要皇上召她侍寝了,再加上她们家族的势力,将来封的位份必然会比她们高的。到时候还愁对付不了她们吗? 想到这里,周玉香倒也释怀了,双手搭前,弯腰行礼,似是咬牙切齿的道,“臣妾周德仪,见过乔美人,苏贵人,宫容华,三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咝…… 站在周玉香身后的众人倒是有些讶异,没想到周玉香真的行礼了,既然她都行礼了,她们又怎么敢不行,纷纷都弯下了腰,不甘不愿的行了一礼。 “众位都起身吧,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不用在意这么多虚礼。”乔书棋蹙眉,却是将她们扶了起来。 宫玉秀拽住乔书棋的手,喊上杨楚若,“两位姐姐,我们赶紧走吧,到别处去玩,这里自从某些人来了后,就乌烟瘴气了,闻着都想吐。” 乔书棋与杨楚若几乎是被宫玉秀给拽走的。 等她们走了后,周玉香的眼神立即冰冷起来,看着她们三个人离去的方向,眼里喷薄着一股杀气。 “她们三个真是嚣张,居然敢这么对德仪,后宫中的妃子们,哪个不给德仪几分面子的,就连容妃都要给几分,她们三个又算什么,最大的也不过就是个美人罢了。”许艳不满的道。 周玉香恨恨道,“总有一天,我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再将她们一个个除去。” “德仪娘娘,乔书棋还有宫玉秀有势力,想除她们或许会比较难,可苏沁嘛,呵呵,不过是一个县令之女……虽然皇上宠幸了她,可皇上后宫有那么多妃子,对哪一个真正上过心的,怕也只是玩玩罢了,否则,昨天晚上,她的求饶声也不会传得那么远,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除了苏沁,给她们一个警告。” “哦……你有可有什么好办法?”周玉香心里一动。 听说苏沁在昨天的宴会上大占风头,天凤国的使臣甚至还以图安城做为聘礼,想要迎娶苏沁,若不是除了她,她心里不甘心。 “办法自然是有的,而且,就算皇上想护,只怕也护不住她的。”许文嘿嘿一笑,脸上有着阴狠之意。 “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众人催促道。难道还有谁比皇上还要大吗? “你们还记得叮当公主吗?她可是太后最宠爱的公主,也是太后唯一的女儿。” “自然知道,那个公主嚣张得很,当时我们都没少被她打过。”提起这个公主,众人心里都不满,周玉香更是不满。只是,这跟苏沁有什么关系? “叮当公主喜欢质子风凌,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如果苏沁跟风质子有一腿的话,以叮当公主的脾气还不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只要叮当公主生气,苏沁还需要我们去除掉吗。”许文嘿嘿一笑,这三个人,笑容渗人。 “可是,苏沁怎么会跟风质子有一腿的?她们两个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啊?” “既然她们两个没有交集,那我们就想办法,让她们有交集。” “我看你这办法也不怎么样的嘛,风质子是公主身边的人,公主一直缠着风质子,咱们哪还有什么机会让她们有交集?”众人皆是摊手,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呢。 “怎么没有,我听说,风质子昨天喝多了,今天身子不舒服,一个人呆在清幽宫,那儿地处偏僻,也没有多少侍卫,我们要是把苏沁引到清凉宫,再给她下一杯媚药,还怕她不勾引风凌吗?届时,我们只要将公主引过去便可以了。” 听到许文的这句话,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个法子,看着好像可以,可是又怎么感觉……感觉不大靠谱呢? 周玉香蹙眉,沉声道,“许文,你可知道叮当公主的性子?这事儿要是不成的话,只怕你这条小命没了就算了,我们所有人也要跟着你倒霉。”以叮当公主的性子,要是知道她们也有谋划这事,还不将她们都给剐了。 “周德仪,您放心吧,这事儿绝对成。风质子不喜欢叮当公主,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只不过是被迫才留在公主府的。然而,公主一直缠着风质子,风质子早在多年前便提出一个条件,每月十五的晚上,不许打扰他,今天晚上,刚好是十五,所以叮当公主不会去找风质子的,这就是咱们的机会。”许文倒是胸有成竹。 只是周玉香为什么怎么听,还是有些心慌呢?叮当公主可是硬茬啊,就连她姐姐也不敢得罪她的…… “你们放心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许文拍拍胸脯,笑得一脸自信。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是元旦啦,祝大家新的一年工作顺心,学业进步,事事顺心如意,啦啦啦! 首订当天不是有活动吗,前几天都是着急着更新,所以一直都没有列出来,现在列出来哈!被列到的名单,可以到留言板留言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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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人人看到那朵被折下的百合,脸色皆是难看,就连最前端雍容华贵的女子脸上,也是一怔,不过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了。 “娘娘,她把您辛辛苦苦栽植的金百花给……给折下了。”宫女金莲一看到容妃娘娘来了,立即告状,将手中的含苞待放的百花捧在容妃面前。 杨楚若等人见是容妃到来,齐齐福身行礼,“臣妾见过容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人心里都些忐忑,容妃娘娘似乎很在意这盆百合呢,不知道会不会跟玉秀发难。 “起身吧。”出乎众人意味的是,容妃依旧如同以往一般温和,脸上也挂着暖暖的微笑,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谢容妃娘娘。” “娘娘……这……”金莲再次上前一步,脸色难看的想说些什么,容妃却叹了口气,适时阻止,声音清脆,淡淡道,“既然都摘了,多说无益,只能怪本宫没有那个福份,拥有这朵百合花,将它埋了吧,即便只是朵花,也是一朵颇具灵性的花。” “是……”金莲弯腰退下,只是眼里依旧心疼一片。 宫玉秀嘴巴动了动,终是忍不住问道,“容妃娘娘,这朵百花是……” “这朵百合是娘娘从月国带来的,也是娘娘的母后留给娘娘唯一的遗物,娘娘把她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这七年来,每天早晚都亲自给它浇水施肥,只盼着能够开上一朵,以慰思念之情,娘娘等了七年,好不容易有一朵含苞待放,如今却被你给折下了。”采荷有些不悦,不禁替容妃抱不平,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好。 宫玉秀张大嘴巴,惊呼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要不,我再送你一盆。” “这株百合花,盛开后,开的花是金黄色的,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么一株,它不止是一盆花,而是娘娘的思国之情,这一年来,娘娘日夜都守护在百合花前,前些日子怕放在寝宫于它生长不利,才搬出来御花园,你赔得起吗?” 宫玉秀低头着,像做错的孩子般,绞着手绢儿,低低道,“对不起……” “采荷,不得无理,还不快跟宫容华赔礼道歉。”容妃低低喝道,采荷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几步,对着宫玉秀行了一礼,正声道,“奴婢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还请宫容华恕罪。” “你赶紧起来吧,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 “你是宫王爷的女儿宫玉秀?本宫见过你,你跟你爹长得很是相似,眉宇间,皆有一股英姿之风,在宫里住得还习惯吗?”容妃拖着长长的裙摆,走近宫玉秀身前,暖暖笑道。 “还习惯的,谢谢容妃娘娘关心。”宫玉秀脸上一红,对于容妃身上透出来的柔和,备觉亲切。 “嗯,要是有什么需要,差人过来通报一声,本宫能帮的,都尽量帮。” “谢谢容妃娘娘。”宫玉秀扬起璀璨的笑容。 容妃稍微打量了一下乔书棋,便把注意力皆放在了杨楚若身上,似乎想将这个低头敛眉的杨楚若灵魂都给看尽。 “乔美人,你的手没有大碍了吧?” “臣妾谢容妃娘娘关心,没有大碍了。” “贤妃的性子就是那样,多多担待一下就好。这位便是苏贵人吧,昨晚在宴会上见过你一面,你跳的舞很是好看,本宫极是羡慕,若是有机会,便多到本宫宫里多走动走动吧,本宫也好跟你讨教讨教舞姿。” “臣妾惶恐。” 容妃但笑不语,越过她们,往寝宫方向走去,命人将那盆百合搬回寝宫,徐徐而去。 待她们走后,宫玉秀扬起笑容,羡慕道,“容妃娘娘人真好,又亲切又随和还没有架子,今天要是换了别人,只怕我又要挨一顿罚了。” “以后在宫里,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碰。”乔书棋叮嘱道,心里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天知道她刚刚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杨楚若若有所思地看着容妃娘娘离去的方向,眼里一片清冷。 “苏姐姐,赶紧走了。”宫玉秀喊道。 “哦,你们先走,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歇息。” “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嗯。”“娘娘,咱们还要去贤良宫请安吗?”红凌低声道。 “天色已经晚了,只怕这会咱们再去请安,倒要落人口舌了,楚国有规定,日落西山,不得请安,否则视为不敬。”杨楚若淡淡道。 “那咱们回沁香阁?” “回吧。”不知道今天晚上,皇上会不会来沁香阁…… “呀,这不是苏贵人吗?奴婢见过苏贵人,苏贵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与红凌才刚走几步,又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若是别人对她行这般大礼,态度也如此友好,或许,杨楚若还不会如此警惕,然而,眼前的女子却是素来与她做对的许文。 “苏贵人,原来您在这儿,奴婢去沁香阁找不到您,还以为您还在生奴婢的气呢。”许文起身,笑得一脸灿烂,好似多年未见的朋友似的。 “哦,不知许采女找我何事?”杨楚若也不撕破脸,而是同样迎笑,只是笑容不达眼底。 “这个……苏贵人,以前是我不对,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许采女怕是严重了吧,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何况,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想来,还没有资格去惩罚一个同为皇上妃子的采女。” 许文脸上一变。自然听出杨楚若话里的意思,她语气酸溜溜的,有褒暗贬,想来是还在生气的吧? 撇了撇周围,见除了杨楚若的一个贴身侍女外,再无一人,许文也放下了心,忽然耸拉着一张脸,轻轻擦拭着眼泪,哭道,“苏贵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以前不应该处处针对您,奴婢以前,也是被逼无奈的啊,周德……周玉香她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在后宫中,又有贤妃与太后帮她撑腰,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千金,我实在得罪不起她,只能照她的话做了,这些日子以来,奴婢也极是后悔,苏贵人,要是您不解气的话,就打我吧,不管您怎么打我,我都不会还手的。” 杨楚若冷笑。 打她?若是她真的打了她,只怕明天宫里又该传得沸沸扬扬了,说她恃宠而娇,说她目中无人,以大欺小。 杨楚若淡淡道,“你想说什么?又或者,你想做什么?” “苏贵人,我……我想跟着您,以后都跟着您,可以吗?苏贵人,我实在不想呆在周玉香身边了,你不知道她的心有多狠,你看看我的手,她心情不好,就对我挥起鞭子,经常都把我打得皮开肉绽的。” 许文说着说着,急急地撩开袖子上的衣裳,露出一双纵横交错的胳膊,那胳膊上,密密麻麻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迹,惨不忍睹。 许文哭得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甚至把自己哭倒在地上,那表情说有多委屈,便有多委屈,泣不成声的哽咽道,“她身份尊贵,我什么都不是,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她打,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您乔美人都得宠了,她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德仪,心情越加的不好,时不时的拿我们出气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还没有见到皇上的面,我就要死于非命了,呜呜……” 杨楚若冷冷看着她胳膊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眼底冰冷。 若是她杨楚若以前没有被囚禁在兰陵台七年,或许,她如今也要被这身狰狞的鞭痕给欺骗了去,可是如今……呵……她手上的伤看似狰狞,其实不过是小伤,雷声大雨点儿小罢了,过个一两天,便也全好了。 身后的红凌,眼神更冷,看着许文做作的模样,在心里极为不屑,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至少还是知府千金,而我只是县令之女罢了,比起你爹,官位还要落下一截。” “不一样的,苏贵人,如今皇上宠您,您还有好姐妹乔美人,皇上也宠乔美人,周玉香奈何不了您怎么样的,苏贵人,您就收留我吧,只要您肯收留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一辈子认您做主子,否则……否则我就不得好死。”许文急了,她不知道她哪里演得不好,为什么苏沁到现在还没有上当,难道她的心当真是铁做的吗? 许文忐忑地看着杨楚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只要她除了苏沁,在周玉香面前,甚至在贤妃娘娘面前,就可以立一大功,将来便更有机会见到皇上,只要皇上宠幸了她,她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好不容易把碍眼的侍卫都引走了,若是再不加快速度,只怕就要错失这个机会了。 就在许文忐忑不安的时候,杨楚若忽然绽开一抹明艳的微笑,亲自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起来吧,你我同为皇上的妃子,本应该互相帮忙,何须如此呢,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的话,只管来找我好了。” 红凌微微拧了拧眉,很快又松了下去,一语不发,恭敬地站在杨楚若身后。 许文却是大喜,连连道谢,“奴婢太感动了,苏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真的佩服,为了表示对苏贵人的宽宏大量,奴婢特地备了一桌酒菜,以示感谢,求苏贵人给奴婢一个面子吧。” “好啊。”杨楚若淡笑,眼神有些飘闪。 许文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她引到一个僻静的地宫殿里,“苏贵人,就在里面,酒菜都备好了,苏贵人请。” 杨楚若从来的时候,便一直在打量,发现一路上,几乎别说没有侍卫,就连太监宫女也不曾看过一个,如今到了这座寝宫,酒菜倒是备得很丰盛,倒是下人,依旧一个都没看到。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杨楚若的疑惑,许文解释道,“苏贵人,您也知道的,周玉香势力太大,我又不知道您肯不肯收留我,若是……若是不是把下人支走,怕是……怕是我活不过今天的,所以我就把下人都给支走了,还找了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苏贵人,您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你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杨楚若含笑入座,冷眼看着一桌丰盛的酒菜,静等许文开口说话。 许文亲自替她斟了杯酒,拿过自己面前的酒壶,又给自己斟酌了一杯,举杯道,“苏贵人,奴婢敬您一杯,奴婢感谢您大恩大……” “咦……前面怎么有一个黑影突然闪过。”不等许文说完,杨楚若忽然脸色一变,指着许文后面惊讶一声。 许文心里一跳,放下酒杯,急急地往后看去,莫非……莫非被苏沁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了? 几乎就在许文失神的一刹那,杨楚若对红凌使了一个眼神,红凌会意,闪电般身子一动,将两杯酒对换过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完成。 许文疑惑的回过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有些没底,“苏贵人,这里没有什么人,您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杨楚若淡淡一笑。 “那奴婢敬您,苏贵人可一定要喝,若是您不喝的话,就是还不原谅我。” 杨楚若拿起酒杯,爽快的一饮而尽,连一滴酒水都不剩下。 许文看到杨楚若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完,心里忽然狂喜起来,努力克制着激动,将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苏贵人,吃菜,这些都是我命人特意做的,每一道都爽脆可口。对了,苏贵人,奴婢有些秘密想要告诉您,您可以让她先下去吗?这秘密只能告诉你一人。” “红凌,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娘娘。”红凌冷冷撇了一眼许文,转身退去。 许文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她就知道,苏沁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想要除去她,那还不简单,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计谋就把她给骗了。 “许采女想跟我说什么?”杨楚若笑道。她倒想看看,她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苏贵人,您有没有感觉头很晕?”许文晃了晃脑袋,脑子一阵昏沉,甚至坐立不稳,差点栽倒,咬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想看着苏沁倒下,却没想到,苏沁嘴角含笑,脆声道,“不晕。” 不晕……怎么会不晕呢……她明明下了…… 咝…… 许文马上反应过来什么,颤抖的指着苏沁,想说些什么却虚软无力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阵阵害怕,咬牙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啪的一下,昏死过去。 待许文晕倒,红凌火红的身子不知从何处鬼魅地出现在杨楚若身边,冷声道,“娘娘,这种小角色,您何必跟她浪费那么多时间。” “她一个小小的采女,能有权力,将一路的侍卫都支走吗?周玉香那个女人,成天找我麻烦,若是不回敬她一下,那也太对不起她了。”杨楚若眼底寒光闪烁,拂袖离开僻静的寝宫,躲于角落处,看着远处来了几个黑衣蒙面人,一见桌上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立即套进大麻袋,直接扛走。 “走吧。”杨楚若淡淡道,当先离开僻静的寝宫,往沁香阁走去,“红凌,你猜,她们想做什么?” “奴婢猜不到,但奴婢觉得,这次许采女怕是性命难保了。”红凌低眉顺眼,淡淡道,与杨楚若一起漫步在御花园,静等着某些人来找她们麻烦。 果然,还未到沁香阁的时候,前方风风火火,浩浩荡荡便来了一群不善的人,出乎意料的,当先的人,竟是火冒三丈的叮当公主。 在叮当公主身后,有周玉香,许艳等一众与她一起入宫的秀女们,也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妃嫔们,以及被浩荡声势吸引而来的乔书棋,宫玉秀等人。 “苏沁,本公主问你,你刚刚去哪儿了?”人未到,叮当公主不善的声音便先传到,那愤怒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若是她一句没有回答好,必会身首异处。 “苏沁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人话。”叮当公主不耐烦的道,手上一动,抽出腰间的鞭子,拽着乌黑发亮的鞭子,似乎随时都想甩过去。 乔书棋与宫玉秀急了。 苏姐姐怎么了?怎么会得罪叮当公主?她可是宫里最不好惹的人啊。 “回公主的话,苏沁与乔美人,宫容华在假山凉风亭一聚,聊了许久,后来遇到周德仪等人,便下来了,下来后遇到容妃娘娘,随后有些疲惫,想回寝宫歇息,中途又遇到许采女,与许采女聊了好一会,便到现在,苏沁如今正要回沁香阁。”杨楚若一五一十道。 “谁要听你那些话,我只问你,你有没有去过清幽宫?”叮当公主啪一下,一鞭子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众人皆是一跳。 “清幽宫?那是哪里?苏沁不知,也未曾去过。”杨楚若愕然,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是疑惑地看着叮当公主。 叮当公子咻的一下转身,瞪向周玉香等人,那眼里的怒火,恨不得把她撕成两瓣。 周玉香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安。 许文没有得手吗?怎么苏沁还在这里?那许文去哪儿了? “公主,小的查过了,苏贵人说的句句属实,也没有人见她到过清幽宫。”一个下人附耳在叮当公子耳语几句。 叮当公主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只是依旧愤怒,转道前往清幽宫,留下一句,“你们全部都给本公主跟上,要是让本公主发现你们骗我,或者有谁真的做了什么,本公主一个都不放过。” 周玉香等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如今的她们,不想过去,可公主下令了,又不得不过去,只希望事情不要太过于糟糕。早知道,就不该同意许文这个要求,叮当公主岂是好惹的。 不少妃嫔们不明所以,却也阵阵好奇,赶紧跟上,巴不得看一出好戏。 宫玉秀跑到杨楚若身边,紧张地问,“苏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叮当公主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我也不知道。”杨楚若迷迷蒙蒙的摇头,佯装不解。 乔书棋急急道,“苏姐姐,那许文是周玉香的人,你怎会跟她独自相处呢?万一人家害你可如何是好?” “许文跟我说,以前她处处针对我,是她错了,备了薄酒,想赔礼道歉,我看她诚意恳恳,便……便去了……” “苏姐姐,你怎么那么糊涂,你还跟我说宫里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乱碰乱吃,你怎么自己还……”宫玉秀跺了跺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那杯酒你喝了吗?” “我怕有毒,不敢喝,含在嘴里,出来的时候吐掉了,接着我便出来了,至于发生什么事,我依然不知。”杨楚若摇摇头。 “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赶紧走。”一边的侍卫见她们还在聊天,不客气的大吼道。 “走吧。苏姐姐,要是公主问你什么,你什么都说不知道,知道吗?其它的事情,自有我替你挡着。” “好。”杨楚若微微一笑,与她们两个快速跟上,绕过几处幽静的寝宫,来到一片清雅的清幽宫。 才刚进清幽宫,杨楚若等人便清楚地听到女人急不可耐的呻吟声,喘息声,透过隐隐约约,半敞开的窗户,依稀还能看到许文衣裳半解,骚首弄姿,脸色绯红,急不可耐的想攀上风凌的脖子,抚摸着他的身子,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扑上去,胸前露出大片高挺的雪峰。 而风凌则不悦的推开她,冷声道,“松开,把手松开,你知不知道我是公主的人?” “我好热……好热……好想要……嗯……”许文不仅不松开,反而攀得更紧了,那模样大有想将风凌就地给办了。 屋外的众人全部都傻眼了。 许采女这是做什么?公主的男宠也敢勾引?整个楚国没有人敢得罪公主,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如此……胆大妄为…… 周玉香等一众知情的人,脸色刷的一下,瞬间惨白,尤其是许文的妹妹许艳,身子都在直打着哆嗦。 宫玉秀捂嘴,眼睛瞪大。 乔书棋羞得转向别处,不敢再看。 杨楚若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是想借公主的手除掉她。这倒是个好计策,若是公主想杀一个人,怕是连皇上都不一定能拦得住的吧。 偷眼看向叮当公主,却见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颤抖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抬脚一揣,将寝宫的大门狠狠揣开。 这一揣开,屋子里的两人惊了,外面的众人也惊了…… 许采女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她就那么不甘寂寞,勾引上公主的男人了? 人家风质子一直推脱阻止,她一个女人也好意思一直缠上去?还要不要脸了?不知道这是要满门抄斩的吗? 许文陡然一惊之下,神智立即清醒了不少,看着浩浩荡荡,面色各异的众人,尤其是面色铁青的公主,许文慌了,条件性的想解释什么,公主的手中闪烁着乌光的鞭子,一鞭一鞭地打在她的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许文被打得满地打滚,皮开肉绽,这次她可是真正疼了,慌了。 “贱人,。淫。妇,居然连本公主的男人也敢勾引,你找死,我打死你。”叮当公主甩起鞭子,用尽全身力气,一鞭接着一鞭,狠狠的抽下,带起许文大片的血肉。 后宫的众多妃嫔都慌了,纷纷倒退几步,心中后怕不已,叮当公主发起狠来,当真恐怖,她这是要把人活活打死吗? 周玉香等人全身发抖,后怕的一直往后退去,不敢去看许文的惨状。 许艳却着急了,扑通一声跪下,使劲磕着脑袋,“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姐姐不是有意的。” “滚。”叮当公主愤怒之下,一脚将许艳狠狠揣开,揣得她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乔书棋害怕的拉住宫玉秀的胳膊,不忍直视。 宫玉秀虽然讨厌许文,可是此时看到她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哭爹喊娘的求饶,还是心有不忍。 杨楚若倒是没有多大表情。 若不是换了那杯含有媚药的酒。 只怕,今日被公主抽打的,便是她了。 偷眼看去,却见风凌慵懒地整了整衣服,明明长得如天神般好看,可那双冷漠的眼里,却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对于公主如此抽打她,早已习以为常。 “公主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呜呜……奴婢不是意勾引风质子的,奴婢是…啊……” “谁给你胆子敢说他是质子?他是本公主的男人,是本公主的男人,你知不知道。”叮当公主抽得手上隐隐作痛,心里的愤怒却一点也没有平息,忽然停止抽打奄奄一息的许文,大喝一声,“把他给我拖到门口,请大将军。” “是,公主。”几个侍卫粗鲁的将全身鲜血淋漓的许文拖到外面,啪的一下,重重的扔到地上,疼得许文全身不断打着哆嗦。 一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知情的人脸色大变,惶恐的后退数十步,甚至巴不得逃离清幽宫。 而不知情的人,则讶异地看着她们。 宫玉秀不知道大将军是什么,可条件性的,还是拉着乔书棋与杨楚若往一边闪去。 “汪……汪……汪汪……”远处,传来不少类似于狗叫声,又类似于狼叫的嗷嗷声。 众人心里一惊,定晴看向远处,这一看,差点没把魂给吓没了。 却是四只几乎快要一人高大的狼狗,獠着银光闪闪的牙,闪着嗜血的幽光,以闪电般的速度,冲着这里直扑而来。 那四只狼狗本来就够恐怖了,然而,更恐怖的是,那四只狼狗根本没有人拉着,而是任由它们冲扑过来,尖利的爪子似猎豹一般,迅猛无敌。 “啊……”不少宫中妃子皆是惊恐的大叫起来,甚至忘记动作。 乔书棋吓得脸色惨白。 杨楚若也吓得不轻。 许文奄奄一息中,忽见大狼狗冲着她扑来,忽然大叫一声,想要爬起来逃走,可那四只狼狗的速度何其快,只一眨眼就追上了她,一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声,咬下她的大片血肉。 “啊……”许文惨叫一声,声音之大,足以让大半个皇宫都能够清楚地听得到。 “啊……”不少后宫妃子们也跟着大叫一声,有些胆小的,甚至当场昏倒。 “姐姐……”许艳惨叫一声,惊恐地看着那四只狼狗咔嚓咔嚓,一口一口将许文身上的血肉撕开,狼吞虎咽,眨眼间,便把许文的身子吃了一大半,腥红的血,伴随着肠子流了一地。 许艳一个支撑不住,痛哭流泣,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周德仪,求求你,求求我姐姐吧,呜呜……” 周玉香等人步步后退,扯开许艳的手。救她?怎么救?公主那么生气,这个时候要是她求饶的话,只怕她也要被喂食了。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周玉香等人,便能看得出来,她们几个秀女抱成一团,害怕得牙齿都在上下打颤着。 “呕……”不少妃子们呕吐了起来,将一整天吃的尽数都给吐了出来。她们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乔书棋眼皮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乔姐姐,乔姐姐你怎么了?”宫玉秀赶紧接住,心里慌乱成一片。她知道公主刁蛮,可是她没想到,她的手段,竟然这么残忍。 杨楚若敛下眉,手心都在微微颤抖。 好残忍的手段,看叮当公主一脸解气的笑容,还有风凌冷漠的眼,这样的事情,在公主府应该不时的发生吧? 再看许文,哪还能看到她的模样,连一颗头颅都都一口咬掉,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声。 不过片刻间,四只狼狗将许文啃得渣都不剩,若不是还有那么一滩血在那儿,她们几乎都以为,一会只是幻想罢了。 四只狼狗吃完,似乎意犹未尽,嗜血的幽光扫在在场众人身上,似乎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它们立马又会扑咬过去,其中还有一只,舔了舔地上依旧滚热的血,嗷嗷叫了几声,抗议着它们还没吃饱。 众人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着,一个个都抱着对方,就怕那狼狗扑狗过来,她们可不想像许文一样,成为四只狼狗的盘中餐。 叮当公主满意地扫视着众人惊恐的表情,扬声道,“我不管你们都有什么身份,但是你们给我记住了,要是谁敢对风哥哥心存不轨,她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知道吗?” 众多妃嫔们纷纷点头。 公主那么凶狠,谁敢对风质子怎么样,那不是找死吗? 许艳哭泣着,脑子忽然一个晕旋,彻底昏死过去。 “滚出去,统统都给我滚出去。”叮当公主大吼道。 妃嫔们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那惊恐的模样,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们。 “我们也走吧。”杨楚若淡淡道,与宫玉秀一起扶着乔书棋离开。 而那些昏死过去的人,也被侍卫们拖了出去,刚才还热闹的清幽宫,转瞬间,只剩下叮当公主与风凌等几个下人。 “风凌哥哥。”叮当公主喊了一句,风凌身子顿了顿,即随进了屋子,啪的一声,把殿门合上,将叮当公主阻在外面。 叮当公主哪还有刚刚凶狠的模样,倒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扯着腰间的叮当,嘟着一张嘴,抱歉的道,“风凌哥哥,对不起嘛,我也没有想到她胆子会那么大,居然敢公然……公然……以后我定会多派些侍卫保护你,不会再让其她女人靠近你了,今天守护的这批护卫,我不会让他们活到明天早上的。” 屋子里一片安静,并没有什么回音,只有烛灯啪一下,被吹灭,陷入一片黑暗。 叮当公主恨恨的甩头,大喊一声,“来人,把今天当差的侍卫全部砍了,摆驾御书房,本公主要让皇兄抄了姓许的满门,看以后还有谁敢惦记着本公主的男人。” 周玉香等人离开清幽宫后,皆是聚在一起,眼里还染着浓浓的惊骇,脑子里回荡的都是那四只狼狗撕咬着许文的身子。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拆吃入腹了……肠子血肉流的到处都是…… “呕……”又有几个妃子吐了出来。 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叮当公主真的不好惹啊,以后我们都别去惹她了。” “可不是嘛,许文提出这个法子的时候,我就害怕了,没想到……” “还好,还好没有把事情扯到咱们身上,不然……要是公主知道,我们也要……” “嘘……你还觉得不够乱吗?” 周玉香心里起伏不定,阵阵心惊。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这么害怕过。看来,上次公主给了她一巴掌,算是小处罚了。 “你们哪个是周德仪啊?”总管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吓得众人纷纷大惊失色,毕竟刚刚的事儿,她们都还没缓过气来。 周玉香更怕。 这么快就有总管太监来了……难道……难道知道她也有份了吗?周玉香简直想哭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她……她是周德仪……”旁边几位妃子也以为是找茬来了,纷纷指向周德仪,只盼能够保住一命,她们还不想死啊。 总管太监听后,却是一喜,作揖道,“恭喜周德仪,贺喜周德仪,今儿晚上,皇上召您侍寝呢。” 什……什么…… 侍……侍寝? 104:变态侍寝,众叛亲离 凤鸾宫。 周玉香一身若隐若现在薄纱覆身,满头墨发倾泄而下,面上化了一个精致的魅惑妆容,眼含秋水,脸色了绯红,心跳如同小鹿一般扑通扑通乱跳着。 今天晚上,皇上召她侍寝了,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是否英俊?是否会被她迷住?今夜过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像乔美人一样,盛宠后宫了? 想到临进宫前,麽麽教了她不少床塌之术,周玉香的脸更红了。她真的要这么放浪的做吗?这里只有她跟皇上两个人,应该没事吧,就算做了,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到,只要皇上喜欢就好,只要能够盛宠后宫,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她再也不想当一个小小的德仪了,简直有失她的身份。 今夜过后,她便有资本在那帮妃子面前炫耀了,至少后宫佳丽无数,可她不仅见到了皇上,还被皇上宠幸了,若是能够怀上一子半女的,那么……后位也许就是她的了。 皇上到现在,可还连一个皇子皇女都没有,谁能怀上皇子皇女,后宫还不横着走。 抬头,看向静悄悄的凤鸾宫,周玉香开始忐忑起来,不断幻想着一会皇上来后,她该怎么动作? 表现出含羞带怯?还是主动迎合?皇上对她会很温柔的吗? 若是皇上不喜欢她怎么办?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猛然间,周玉香想到被叮当公主放狗咬死的许文,周玉香身子有些颤抖,手脚也开始哆嗦了,虽然现在皇上宠幸她,是她莫大的荣幸,可是今天晚上,才经历那一场血腥的场面,她实在很想呕吐,也很害怕。 周玉香掐了掐手指,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许文的事,尽量让自己把身子放松,好好伺候皇上,要是这次没有伺候好,只怕以后再想伺候都没有机会了。 皇上怎么还没来?都快二更天了……莫不是皇上把她给忘记了吧?周玉香越发忐忑地坐在六尺宽的床塌上,心情起伏不定。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传一句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皇上来了? 周玉香急急起来,整了整衣裳,尽量让自己酥胸半露,透明的白纱若隐若现,跪在地上,恭迎皇上的驾到,急得手心沁汗。 “哐啷……”殿门被打开,进来七八双腿,为首的一双,正是以金丝绣着祥云飞龙,嵌着东海极品珍珠的龙靴。 周玉香身子一震,媚声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玉香以为皇上很快会让她起来,也会让身后的人出去,毕竟她现在穿的可是薄纱,若隐若现的薄纱,身上的大片肌肤根本遮挡不住,若是被人看了,那她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上首的皇上没有,不仅没有理会她,也不让那七八个下人下去,周玉香有些摸不透皇上的主意了,不是他主动找她侍寝的吗?为什么对她那么冷淡? 不管如何,周玉香也只能忍着寒冷,继续跪在地上,等着皇上的命令,她不敢抬头,她怕触怒皇上。 寂静的寝宫里,忽然有一瞬间的宁静,除了上首的皇上手握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外,再无其它半丝声响,静得她似乎都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周玉香能感觉得出来,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在她的身上,似乎要将她全部看透。 而她,为了能够更好的挑逗皇上,所以特意被了这么一件挡不住春光的薄纱,如今在这道没有任何情。欲,只有冰冷的视线里,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难道现在起来,开始迎合皇上吗?可旁边还有很多人看着呢?她怎么好意思?皇上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她每次招人侍寝都会这样的吗? 就在周玉香忐忑不心,冷汗即将要冒出来的时候,眼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的人,却轻飘飘留下一句,“起来吧。” 周玉香如蒙大喜,领旨谢恩,“臣妾多谢皇上。” 抬眼,偷偷打量皇上,这一看,周玉香直接傻眼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半天移不开眼睛。 眼前这个丰神俊秀,剑眉朗目,唇若涂丹的男子,真的是当今皇上? 她听说过,当今的皇上是楚国属一属二的美男子,可她竟不知,他是那般的美。他的一举一动,虽然慵懒,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他虽然只是执着茶杯,静静站在那里,但他的绝世容貌,她竟找不到一句话来形容,也许任何言词对他来说都是侮辱吧。 不可否认的是,周玉香动心了,彻底动心了。 她本来就喜欢他,如今她更喜欢了。他不止有掌握生杀大权的权力,还是这个天下间最尊贵的人,且……长得又是那般俊美,若是能够嫁得这样的美夫君,那么她这一辈子,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周玉香几乎打定主意,这辈子就认定他了,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认定他了。 看来,这次进宫果然没错。 见到周玉香如此花痴的眼神,楚宇晨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不屑,状似无聊的淡淡道,“看够了吗?” 楚宇晨的笑容是讽刺的,可看在周玉香面前,却如春风拂柳,让她置身于美妙的人间仙境。 皇上笑了……皇上对她笑了……皇上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激动之余,周玉香也反应过来了,皇上在跟她说话呢,周玉香正了正身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诱惑,嗲声笑道,“皇上,您长得真好看,臣妾从来都没看过像皇上这么好看的人,臣妾一时看得都有些痴了,请皇上恕罪。” 楚宇晨狭长的凤眼一挑,拖长声音,“哦……可是朕觉得,爱妃也很美呢。” “皇上……”周玉香扭着纤腰,骚首弄姿,尽量让自己笑得魅惑诱惑,想凑到楚宇晨身上,更想摸索他的身体,好挑逗他,可是她的身子才刚刚上前一步,便又顿了下来,指着旁边的七个太监宫女们,咯咯一笑,含羞带怯,“皇上,今夜……嗯……咱们能不能让他们先退下?” “他们?朕看他们在这里挺好的啊,有什么需要,还可以请他们帮忙呢。” 啊…… 周玉香张大嘴巴。 请他们帮忙?帮忙什么?皇上不是要宠幸她吗?既然要宠幸,为什么不把人给支走?反而还留下?这样子,她情何以堪。皇上不会是要他们在一边观看着吧? 周玉香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一看,皇上却依旧没有将他们支走的意思,周玉香多少有些明白了,今天晚上想让那些人退下,怕是有些难了吧。 想不到,皇上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癖好却是那么怪……要是别人看到她穿成这样,早就把人都给支走,然后将她扑倒了。 虽然不喜欢有人看着,可是她也只能接受,她不想失去这一次的侍寝机会。 “皇上您真坏。”周玉香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柔弱无骨的身子凑近楚宇晨,眼中还朝着他抛了几个媚眼,媚声道,“皇上,今晚就让臣妾好好服侍您吧。” 咝…… 就在周玉香即将靠到楚宇晨的时候,楚宇晨却从腰间抽出一把极为精致的玉笛,将她柔媚的身子拦下,忽然邪邪一笑,笑容中透着一抹似有非有的嗜血,“爱妃,今晚,不如我们玩些特别的吧。” 周玉香一怔,为什么她忽然感觉他的眼神好冷,冷得她如置冰窟,冷得她灵魂都在害怕? 玩些特别的?什么特别的? 周玉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楚宇晨对着几个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太监会意,脚步一动,甚是粗鲁的将她的双手制住,拖到龙塌上,不知按到什么机关,六尺宽的大床上,立即出现一个圆形的铁圈,太监将她的手套进铁圈上,又是咔嚓一声,铁圈合上,仿佛量身定做似的,将她的右手死死固定,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效。 周玉香慌了,因为她的另一只手与两只脚也被这么固定住,全身以极具耻辱的大字型展露在众人面前。 “皇上……”周玉香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麽麽们教过她不少床塌之术,可她还是处女,她心里还是很矜持的,今日里,她穿这件透明的薄纱……全身上下,根本遮挡不住,若隐若现的,极具诱惑,也极具羞涩,如今被人以这种形式固定在大床上,她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转头看去,却见刚刚那个温润如风,低眉浅笑的俊美皇上,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了,如今虽然还是皇上,还是如那般的俊美无涛,可她却感觉到一种恐慌的害怕。 因为现在的皇上,脸上没有一点笑意。 不,他有笑意,只是他的笑意好恐怖,好像从地狱里散发出来的,他身上的寒气,更像地狱里刚爬出来的修罗鬼煞,带着满满的阴邪之气。 周玉香怔怔地看着他舔了舔嘴角,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似乎想看该从那里下嘴,那双似清泉般的双眸,此时只有幽幽的嗜血,莫名的,周玉香将他那双嗜血的眼睛与叮当公主的四只狼狗的眼睛融为一体,脑中再次闪现出许文被一口一口撕咬啃吃的画面。 周玉香挣扎了几下,全身却被固得死死的,吓得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声音都带了哭腔,“皇上,皇上您饶了臣妾吧,臣妾要是哪里了做错了,您可以跟臣妾说的。” “嘘……不许说话,游戏从现在开始。”楚宇晨疯子似的嘘了一声,招呼旁边几个太监宫女们过来,将周玉香围成一团,好好欣赏她的表情。 周玉香再蠢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叫这么多人看着她……她好害怕……姐姐……爹爹……你们在哪里…… “轰隆隆……” 就在周玉香一阵害怕的时候,楚宇晨却打开了一座暗门,只是这座暗门一开,周玉香的脸上咻的一下,突然煞白,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着,惊恐地看着那扇门背后,密密麻麻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有各种各样的鞭子,有烙具,有绳索,有银光闪闪的薄刀,小剑,以及她从未见过的各种刑具。 而那个恶魔般的九五之尊,却托着下巴,时而撇向刑具,时而撇向她,似乎想看看,到底哪种刑具更好玩。 最后,伸手要了几个蜡烛,踏踏踏地朝着她走来。 周玉香挣扎得更凶了,她不想侍寝了,她要回去,她要回家……这个皇上根本就是个变态。 “爱妃,要不,咱们先玩滴烛吧,朕怕爱妃一下子玩得太刺激,会承受不住,所以,咱们不着急,今儿晚上,咱们把这些玩意儿都给玩一遍如何?”楚楚宇忽然趴在床前,笑容款款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清澈就像个小孩一样,哪有半丝阴邪,周玉香忍不住以为,刚刚她看错了。 可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样让人惊恐。 滴烛……滴烛是什么……?爹爹好像也玩过这种把戏的吧,最后差点没把那个小妾给玩死了……虽然她没有玩过,可她能感觉得出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有满屋子的刑具……全部都玩一遍? 周玉香闻言,差点昏死过去,要是这些刑具都玩一遍,那她还有命在吗? 想到这里,周玉香的眼眶忍不住红了,想哭泣,可是看到一众下人都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周玉香生生的又止住了,她不想在下人面前,那般没面子,只能求饶道,“皇上,求求你饶了臣妾吧,臣妾害怕……” “别怕,很好玩的,朕保证你玩一次后,还想再玩的。”楚宇晨说罢,将手中拿着的蜡烛点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着,将她全身尽扫一遍,最后定格在她酥胸上,眼神忽然一冷,扬手将她的薄纱掀起,露出一大块如玉的肌肤,与起伏不定的雪峰。 “啊……”周玉香惊恐的大喊一声,根本不敢抬眼,因为只要一抬眼,她便能看到八双眼睛都定格在她的身上,这种羞耻感,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嗯……”一滴滚热的烛泪滴在她敏感的雪峰上,周玉香忍不住痛哼出来,全身都在打着颤,酥麻酥麻的,却又疼得她眉紧蹙。 “不许叫。”头发被人狠狠扯起,周玉香突然听到楚宇晨一声厉喝,声音之大,将她的心脏吓得差点跳了出来。 周玉香赶紧闭嘴,只是用一种近乎求饶的眼神看着楚宇晨,可楚宇晨哪里会在意她求饶的眼神,只是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外泄的身子。 手中的滴泪一滴两滴三滴,滴滴直落在她的。裸。露的身体上,烫得她全身都弓了起来,她能感觉得到,滚热的烛泪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固起来,只是那种凝固前的疼痛,让她越加的疼痛,嘴里忍不住求饶,“皇上,饶命,呜呜……饶命,臣妾知道错了,嗯……” 周玉香话未说完,嘴里便被粗鲁的塞了一块白布,将她满腹的话全部都吞进肚子里,根本无法开口。 然而,那个皇帝却手足舞爪的,玩得甚是开心,从一边又拿了几根蜡烛,全部点燃,滚热的烛泪,从她的脖子,锁骨,胸脯,下腹一直往下滴滚,疼得她眼泪啪的一下,直往下淌。 睁开眼睛,便是七个下人,同样以一种疯狂兴奋的眼神看着她。 若不是被布塞着嘴,周玉香直想咬舌自尽。 “好玩好玩,哈哈哈,红了,都红了。”楚宇晨啪的一下,终于扔下蜡烛,指着几个太监,命令道,“你们几个,把她身上的烛泪都掰下来的。” “是,皇上。” 周玉香惊恐的摇摇头,条件性的想躲,可身体却被人固定住了,哪里躲得开,只能求救的眼神看向皇上,可皇上却兴致勃勃的,又跑到刑具前,挑了一把闪着乌光的蛇皮鞭,嘴角含着一抹款款的笑意,对着她一步步地走来。 周玉香更慌了。除了害怕,更多的是羞辱。 长这么大,她的身子从来都没被碰过,如今却被太监们四处抚摸,每一次抚摸,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且那些凝固的烛滴,每被掰下一个,又被轻轻吹了一口凉气,她就忍不住想落下一滴泪水过来。 她终于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苏沁侍寝的时候,寝宫里一直传出求饶的哭泣声了,苏沁定然也跟她一样,被皇上狠狠折磨了的。 难怪……难怪姐姐虽然欺待皇上来找她,却不主动去找皇上,因为皇上有这种癖好……折磨人的癖好…… “乖,爱妃别哭,这才刚开始呢。”不知道是不是看到她泪水,楚宇晨忽然像哄着小孩似的哄着她。 周玉香眨了眨眼睛,心中着实不明,他为什么变化那么大,时而像个恶魔,时而像个孩子,时而又温润如风……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怕是现在,才是真的他吧,人前的温润如风,都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啪……”楚宇晨甩了甩手中的蛇皮鞭,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寝宫里,极为刺耳,同时无声的将周玉香的内心防线打破,让她恐惧直发抖。 “爱妃,这声音好听吗?爱妃的肌肤如此美丽,若是打在爱妃的身上,声音定然更加好听的。” 周玉香使劲摇摇头,她不想侍寝了,她再也不想侍寝了……她不争宠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变态…… “不过爱妃不用害怕,这条鞭子打下去虽然疼,却不会留下疤痕的,它只会让爱妃这一辈子,打从心里记住朕。” 周玉香泪模糊,还想摇手,可那九五之尊,只是一个挥手,所有下人皆后退几步,啪的一下,一鞭狠狠甩在她下身。 “嗯……”饶是被塞着布条,周玉香还是发出一声痛哼声。 疼……好疼……她骨头都要碎了吧。 “爱妃,这个游戏好玩吗?”楚宇晨忽然停了下来。 周玉香泪眼模糊,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楚宇晨却了然了,一张俊美的脸上,犹如孩子般无邪的点点头,“原来爱妃觉得还不够好玩啊,那我们继续玩吧。” 周玉香赶紧摇头,可已经来不及了,又是一声脆响抽了下来,疼得周玉香倒抽一口凉气。“啪……” “啪……”脆响的鞭子在寂静的寝宫里,起皮彼伏的响起,犹如奏乐一样,只不过,脆响的鞭子中,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以及兴奋的叫好声。 “好玩,好玩,哈哈哈……以后朕每天都要召你侍寝……” “嗯……”周玉香痛哼一声,无力的被迫承受他一鞭一鞭的抽打,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尤其是听到他最后一句,整颗心几乎都死了。 脑中,她早已将楚宇晨与四只大狼狗都融为一体了,甚至比大狼狗还要恐怖千万倍。 “不许哭,再哭朕抽死你。”楚宇晨婴儿般单纯的脸上,早已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戾,周玉香抽噎了几下,不敢再哭,生怕又遭到一顿毒打。 她的停止哭泣,让眼前的人,心情大好,甚至解开塞在她嘴里的布条。 “皇上……”周玉香哽咽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看到楚宇晨,便打从心里恐惧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他了,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她统统都不要了,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 “来,笑,跟着朕一起笑,哈哈哈哈……” 周玉香缩了几下,恐惧地看着楚宇晨发狂大笑,心里阵阵害怕。 “笑啊,给朕笑,再不笑,看朕怎么折磨你。”头发被人扯起,周玉香吃痛,只能含着泪水,不自然的哈哈笑了几声。 “给朕大声点儿,朕要你开怀大笑,若是朕不满意,那朕就把媚药都给你灌上,再把你赏给军中的侍卫。” 闻言,周玉香双手紧紧攥紧,只能忍着眼泪,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笑得很是苍凉,很是害怕。 楚宇晨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后,这才满意的起身,嫌弃地扔下鞭子,慵懒的拍了拍手,慵懒道,“朕忽然觉得没意思了,来人,放朕的宝贝,让朕的宝贝好好陪她玩玩。” “是,皇上。” 即便四肢被固定了,周玉香依旧挣扎着后退。 她不知道他说的宝贝是什么,可她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的。 果然,几个太监将盒子里的东西放出来后,周玉香直接吓傻了眼。 那些……那些密密麻麻,到处爬动的不正是蝎子,蜈蚣,毒蜘蛛吗…… “啊……”周玉香忽然发现一声惊恐的大叫声,眼见密密麻麻的毒物朝着她爬过来,再也忍不住,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皇上,周德仪已经吓晕了?”太监们躬身道。 “把他们都收起来吧。” “是。那皇上,周德仪怎么办?” “送回她的寝宫吧。”楚宇晨嫌恶地看了晕死过去的周玉香,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屑,双手负后,眼神清冷,哪还有刚刚疯狂的模样,沉声道,“沐浴更衣。” 暗处的水凌赶紧跟上,嘴里忍不住撇撇嘴。 主子也真的是,既然反感她,干嘛还要跟她折腾那么久,不就是生气她暗中陷害苏贵人嘛,直接找个人教训教训她不就可以了,还要亲自上。 就算沐浴了,那副恶心的画面,依旧存在着。真搞不懂主子为什么要喜欢苏贵人,更搞不懂主子以前素来都不会离妃子们那么亲近,如今却把人家的衣服都给撕开了。主子看了难道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想不出来,主子演起戏来,居然那么逼真,要不是认真主子,他倒也还要以为主子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嗯……变态…… 不,不是变态,呸,他怎么能说主子是变态,他自己才变态,这种恶心的事情,还要守在一边看着。 水凌默默过在暗处,等待楚宇晨沐浴出来,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楚宇晨才换了一件清爽的白衣出来。 水凌赶紧凑过去,讨好的泡了杯茶给他,“主子,您今天这么做,会不会也周德仪身上留下一辈子的阴影啊?” “你若喜欢,朕可以把周德仪赏赐给你。”楚宇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淡淡道。 水凌一吓,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属下不敢。”他要那种女人做什么,有头无脑,泼辣无赖,仗着身份显赫,便到处欺负人。活该被主子整了一道。 “主子,您亲自对付周德仪,是不是……是不是怕周德仪以后为了争宠,再次陷害苏贵人?”水凌这句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可他没有得到楚宇晨的回音,只能看到他冷着一张冰冻般的脸,水凌大概也猜出了原因。 “主子,叮当公主刚刚在殿外,一直嚷嚷着要您将许氏一家满门抄斩,您看……” “抄了吧,天一亮,拿着朕的圣旨,一个都不许放过。”不等水凌说完,楚宇晨眼里忽然绽放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气。 若不是苏沁命大,怕是今天被大将军咬死的,便是苏沁了,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们。 水凌一震,立即领命而去。 周德仪侍寝的消息,在皇宫里的不径而走,后宫的妃嫔们无不羡慕,尤其是新进宫的妃子们,一个个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期待的。 那么多个入选的秀女中,皇上如今已经宠幸了三人,不知何时才会轮到她们……真希望皇上今天晚上便召她们侍寝,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们以为,皇上宠幸了乔美人与苏贵人后,都给了很大的封赐,也提升了妃位,周德仪是太后的亲侄女儿,又是贤妃的亲妹妹,无论如何,皇上都会提升她位份的。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皇上的赏赐与提升,众人不禁意外了。 难道昨天周德仪的侍寝让皇上不满意吗?还是说,皇上只是在上早朝,还没有来得及赏赐。 思来想去,众人也只能认为是后者。 之前一直跟随周玉香,指望着周玉香接近皇上的众多妃子们,一听到皇上宠幸了周德仪,心里皆是激动着,天不亮就守在周玉香的寝宫门外,打算好好巴结巴结她,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可是整整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周玉香接见。众人不悦了。 以前说好了的,只要她得到皇上的宠爱,就会把她们都引荐给皇上的,如今她得宠了,可……却把她们都给遗忘了,哪有这样的人。 众人虽然心里不满,依旧等着周玉香,至少知道皇上长什么样也可以的嘛,反正那么多羞辱都受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直到下午,众人才看到周玉香,只不过周玉香脸色惨白,身子虚弱,无力的靠在了床边喝着药,眼里依旧留有余惊。 众人不解了,怎么侍寝一晚上就累成这样?莫不是皇上宠幸她太久,才把她宠幸成这样? “恭喜周德仪,贺喜周德仪,周德仪终于成为皇上的女人了,将来必定可以冠宠后宫。” 突然而来的话,吓到了还处于惊惧中的周玉香,周玉香脸色极是难看,条件性的往里面缩了缩,大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全部都给我出去。” “周德仪,是我们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别碰我,别碰我,出去,你们都出去,我谁都不想见,我谁都不想见,呜呜……”周玉香进乎失控的抱着脑袋,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哪还有当初的娇贵模样。 众人纷纷不解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周德仪,您……您这可不对啊,以前您说过的,只要您得宠了,就会把皇上介绍给我们的,如今你……” “不,我不要成为皇上的妃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太可怕了……” “太可怕……什么意思?周德仪……您……” “出去,出去,我让你们出去啊,都出去。”周德仪忽然来了性子,疯狂的将她们一一推出去,大门啪一下关上,将所有人都拦在门外,自己则颓然的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呜呜的哭了起来。 叮当公主那么可怕,皇上也那么可怕,她呆在这个皇宫做什么? 如果真的要做皇上的妃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门外的众人使劲拍门,里面的人却全然不得,直接外面的人气得火冒三丈。 什么人嘛,忘恩负义,说话不算数,真是过份。 其中一个采女不禁冷笑一声,拂袖离去,“算了吧,人家得宠了,自然看不上咱们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呵……” “不就是侍寝一晚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摆那么大架子,将来我要是成为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看我么把她狠狠踩在脚下。”又一个妃子离开。 “可不就是嘛,看,皇上到现在,赏赐都还没下来呢,之前的乔美人与苏贵人,可是在皇上还未早朝的时候,便把赏赐都赏下来了,我看她啊,估计是惹怒了皇上,或者伺候不周,皇上不要她了,她失宠了,才会对咱们发这么大的脾气。”又一个妃子冷笑一声离开。 其她的妃子们也皆是冷笑一声,相携而去,“我估摸着也是这样,失宠就失宠,还摆什么架子,我呸,浪费本小姐的时间。” 妃子们走后,很快便众星捧月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脸色不大好看,一过来,便让人破开周玉香的寝宫的大门,又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下她与青儿两个人,看着周玉香逢头乱发,衣裳凌乱,甚至连足靴都没穿,便倒坐在地上,哪还有半丝德仪的模样,雍容华贵的女人更生气了,忍不住怒道,“周玉香你给我起来。” 周玉香呐呐的抬头,却见眼前来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亲姐姐,浑浊的眼里立即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爬到贤妃脚下,委屈的哭喊着,“姐姐……呜呜……姐姐,你终于来了,呜呜……” 贤妃本来满腔的怒火想要发作,可是一看到自家妹妹哭得肝肠寸断,莫名的怒意没了,倒是有些心疼,“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啊……”贤妃的手才刚碰到周玉香,周玉香便发出一声惨叫。 贤妃疑惑地将她袖子上衣裳撩开,震惊地看着一点一点,密密麻麻的红印以及隐隐约约的鞭痕,贤妃雍容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怎么会这样?皇上打你了?” “姐姐,我不想留在宫里了,皇上……皇上好可怕……呜呜……”周玉香泣不成声。 “你是不是主动靠近皇上,还挑逗皇上了?”贤妃扶着她起来,沉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挑逗……”她好像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 “你……你怎么那么没记性,姐姐不是让人提醒你很多次了吗?皇上讨厌别人碰他的身体,皇上有洁癖,但凡主动勾引碰触皇上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活得下来,你能够活到现在,算你命大了。”真是没脑子,全楚国的人,还有谁不知道皇上不近女色的,即便以前皇上最宠爱她,她也不敢乱来。 周玉香抹着眼泪,委屈的哭泣。她想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哭道,“姐姐,我不想呆在宫里了,我想回家,你想办法让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敬事房也记录你侍寝了,你以为你还能出得了吗?”贤妃瞪了她一眼。 “那怎么办?以后我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了吗?我不想成为皇上的女人,我再也不想侍寝了,你不知道皇上有多恐怖,你不知道他有多恐怖,呜呜……” “既然进来了,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宫里要想不被人欺负,你只能继续往前爬,而且你要记得,你来宫里是要帮姐姐得到皇后之位的,你不可以任性,更不可以退缩,知道吗?” 周玉香摇摇头,颓然的跌坐在坐位上,抱着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宁愿嫁给一个一品大臣,也不想嫁给皇上,她害怕……呜呜…… “娘娘,周德仪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受点惊吓难免的,您给她一点儿时间嘛,过一阵子周德仪必然能够想通的。”青儿贴心的提醒。 贤妃点点头,淡淡道,“请大医了吗?” “回娘娘的话,刚刚下人来报,已经请太医给她看过了,太医说,都是一些外伤,好好调养便可,就是……就是周德仪有点儿惊吓过度,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好转。” “那就让人好好照顾她。” “是。” 贤妃低头,看着还在惊吓哭泣的妹妹,忽然软了心,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在宫里,姐姐会倾尽所有保护你的。” “姐姐……”周玉香扑进贤妃的怀里,在她怀里放声大哭。没人知道昨天晚上,她到底有多害怕。 “傻丫头,都过去了,以后小心一些就好了。”贤妃爱怜的摸了摸了她的秀发。 “嗯……”周玉香哽咽道,有姐姐在,她忽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玉香,以后无论你想做什么事,都不可以把主意打到叮当公主身上知道吗?姑母疼爱叮当公主,谁敢把主意打到叮当公主身上,必是死无葬命之地的,虽然姑母没在宫里,但是宫里到处都是姑母的耳目,你们那点小技俩,自然瞒不过姑母的。” “好,我……我错了……” “姑母下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去跟她好好认个错,我想姑母也不至于对你怎么样的。现在,我已经命人飞鸽传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坦白告诉姑母了。” 沁香阁。 宫玉秀硬拽着乔书棋来到沁香阁,拽得乔书棋有些莫名奇妙,杨楚若更加莫名奇妙,可宫玉秀却贼贼一笑,指了指外面,“你们看,谁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这一看,差点吓出心脏病,那个白衣飘飘,儒雅飘逸的男子,可不正是琴师叶鸿吗? 乔书棋条件性的想离开沁香阁,宫玉秀再次将她拽住,“急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请到沁香阁的。” 105:血染金銮殿 “你把他请到沁香阁做什么?”杨楚若问道。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被发现有什么不妥的话,只怕不仅她要遭殃,乔书棋也必无疑吗? “那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乔姐姐了,乔姐姐每天都在饱受相思之苦,我身为妹妹,又怎么能不帮她,所以我就把他请来咯,你们放心,不会有人怀疑的,因为后宫妃子们都很喜欢听他弹琴,最近不好人都找他弹曲儿听呢,就连贤妃跟容妃都有参与呢,要是真的查起来的话,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宫玉秀揽过乔书棋与杨楚若,就着她们的耳边,低声地说着,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她的声音虽然小,可是对于有学过武功的人来说,隐隐约约却还是能够听得到的,尤其是叶鸿。 红凌直蹙眉,心中极为不悦。 就算真想帮乔书棋,那么把人请到书棋宫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请到沁香阁,娘娘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在宫里步步为营,她倒好,把这么一个大麻烦都给请进过来了。若是被发现,怕是娘娘有理也说不清了,这不是害了娘娘吗? “咳咳,叶琴师,听说你弹的曲儿极是好听,可否弹一曲儿给我们听听?”宫玉秀扬声道。 “可以。”叶鸿清清淡淡的,只是点点头,伸手将背后的墨琴解了下来,席地而坐,将墨琴置于塌上。 “你们都退下吧,我们跟乔美人与苏贵人想好好听听叶琴师弹的曲儿,不想让人多加打扰。”宫玉秀再次吩咐。 杨楚若伸手想要阻拦,可宫玉秀的话已经出口了,也只能罢。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担心。 将琴师请过来,本就不妥,如今又摒弃众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想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娘娘。”红凌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上前一步,问道。 “你们候在一边便可,男女授受不亲,我等又是后宫妃子,为了避免遭人闲话,你们去我寝宫外,将屏风搬过来,挡在中间吧。”杨楚若淡淡吩咐,又命人上茶给叶鸿。 宫玉秀挑眉看向杨楚若,见杨楚若眼中使的眼神后,这才撇撇嘴,点了点头。 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是三个娘娘,不是只有一个,人家查出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有下人守在一边,倒是好事。 只是,如此一来,乔姐姐又如何与他说话呢? 这样不是…… 乔书棋手心紧攥,心里五味杂陈,彷徨无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隐约间,仿佛也能感觉得到,那抹熟悉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她的身上,看得她更加无措,却不得不装出一份淡定的模样出来。 直到屏风挡在中央,将她们的表情彻底隔绝,乔书棋才稍微好一些。屏风外的人,无法看到屏风里的人,而屏风里的人,则可以清楚地看到屏风外的人。 杨楚若怕乔书棋的情绪败露,让众人候在屏风外便可。 “那日宴会,叶琴师惊鸿一曲,让苏沁大开眼界,若是没有叶琴师,只怕……苏沁无法完整的跳下一舞。”杨楚若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沁人心脾,让人不由想多听几句。 “娘娘夸赞了,叶鸿愧不敢当,是娘娘舞得好。”叶鸿淡淡道,低眉敛目,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琴弦上。 “不知道叶琴师琴技如此高超,为何会来皇宫弹曲儿?以叶琴师的琴技,怕是一代琴师,都无法比拟的吧。” 听到宫玉秀如此发话,乔书棋攥着的小手更紧了,心里扑通跳了几下。她也想知道叶大哥来皇宫到底所为何事?是否是为了她? 乔书棋与宫玉秀两人都极是紧张,本以为叶鸿无论如何也会借弦外之音,说出一些理由出来,没想到,叶鸿只来了一句,“皇宫招募琴师,便来了。” 又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好像人家问他什么,他只管回答便是,根本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同她们讲。 尽管明知她们已经不可能了,乔书棋听到这么薄凉的一句话,一颗滚烫的心还是冰凉了下来。 宫玉秀皱眉,这个人是不是闷葫芦啊。问一句,答一句,他自己就没有话吗? 杨楚若赶紧打破尴尬,不禁问道,“不知叶琴师这次要弹什么曲儿呢?” “娘娘想听什么曲?”叶鸿虽然在说话,可透过屏风,却稳稳的将视线落在乔书棋身上。 “叶琴师想弹什么曲儿,便弹什么曲儿吧,我们什么都想听。”杨楚若笑道。 “是。”叶鸿恭敬的作揖,将青葱般莹白如玉的手置于琴弦之上,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似乎在与琴沟通着什么。 寝宫里的几个下人都看痴了,尤其是宫女们。 叶琴师的笑容好美,他人也长得好美。白衣飘飘,出尘脱俗,长发如墨,额前散碎的发丝随着微风的扬起,而片片飞起,剑眉朗目,英姿绝世,宛如墨中画,水中仙。 忽然,一曲笑红尘悠悠响起,琴声舒缓悦耳,听得众人心里皆是一震,忍不住摒息静气,细细而听。 叶琴师弹的曲儿那么动听,难怪各宫娘娘们都争着抢着找他弹琴儿,今日他能够来沁香阁,真是他们的福气,天知道,现在宫女群,人人都在炫耀着听过叶琴师弹的曲儿呢。 想不到,她们也有机会听到他弹的曲儿。 乔书棋一听到这首曲子,身子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眼中出现一抹模糊的氤氲。 杨楚若与宫玉秀齐齐不解地看向乔书棋。 难道这曲子还有什么故事不成?为什么书棋反应这么大?不过这曲子,如同江南小雨一般,淅淅沥沥,又如行走在青石苔上,布满婉约的追忆,煞是好听。 “哇,这个琴师弹的琴还真不是盖的啊,苏姐姐,他都跟你有得一拼啦。”宫玉秀兴奋道。 虽然她不喜欢他的闷葫芦性格,不过,他弹的曲儿倒也真是好听。 要是以后,她找的夫君,也会弹琴,那也不错,无聊的时候,还可以让他弹弹曲儿给她。不过,她要找的人,定是武功十分高强的。 宫玉秀忽然想到什么,眼睛贼贼一亮,扬手,一拳就朝着叶鸿揍了过去。书棋姐姐说他有武功,她倒要试试,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咝……”宫玉秀才刚伦起拳头,可身子好似定格了一般,根本挪动不了,任她如何挣扎都挣扎不了。 认真听着曲儿的杨楚若不禁蹙眉,“你不听曲儿,在这儿摆什么动作?” “谁摆动作了,我……我被定住穴道了,我根本动不了。”宫玉秀哀怨了,这是什么穴道啊,谁点的她啊,苏姐姐跟乔姐姐又没有武功,这里又没有人其他人。 闻言,杨楚若条件性的看向屏风外,还在低头抚琴的出尘男子。他看似将自己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周身散发着缕缕清冷的思念,然而…… 让杨楚若脸色微变的是,候在一边的几个下人,不知何时,已然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就连红凌也倒了下去。 是他吗?是他隔空点穴,点了玉秀的穴道吗?是他用琴音迷惑了宫女们吗? 这个人,好生厉害,远远超过她的想像。 “该死的,到底是谁点了我的穴道啊。”宫玉秀哭丧着一张脸,要是单打独斗,打不过人家就算了,可是现在,她连对方都没有看到,就这么被这住穴道了,实在憋屈。 “铮……”琴音忽然终止,宫玉秀被定住的身子险些栽倒,好在,她身子利落,凌空翻了一个身,稳稳地站在原处。 “是你点了我的穴道对不对?我要跟你比试武功。” “行了,留点时间给书棋吧。”杨楚若将她拽住,看向眼眶微红,神情彷徨的乔书棋,将位置让了出来,“叶琴师,我们知道你跟书棋妹妹的关系,也不会害你们的,现在,你们有一点儿时间,你可以好好跟她聊聊,我的琴音与你的相似,可以代你继续弹奏,玉秀妹妹可以帮忙把风。” “叶鸿多谢两位娘娘。”叶鸿站了起来,对着杨楚若等人一揖,眼里含着几分感谢,但更多的是落在杨楚若那张熟悉的脸上,与她受伤的十指上。 “喂,你还没有说呢,刚刚我的穴道是不是你点的?”宫玉秀被硬拽出去,扔然跑到叶鸿面前质问。 “多有得罪了,抱歉。” “行了,玉秀,赶紧走吧。对了,叶琴师,这些人……” “她们半柱香之内,不会自动醒过来的。”叶鸿淡淡道。 “什么?真是你点我的穴道的?隔那么远,你是怎么点的?那又是什么点穴手法?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苏姐姐,你别拉我啊,我还要跟他好好比划比划,算了,等他跟乔姐姐聊完,我再找他比划比划。” “……” 杨楚若坐在叶鸿原本的位置上,忍着十指的疼痛,欲帮他奏起琴音,叶鸿长揽一扬,墨琴稳稳的到了他的手上,淡声道,“你手上还有伤,不能弹琴。” 杨楚若心里一暖,却是笑道,“无妨,我的伤也快好了。” “那也不行。” 本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从叶鸿嘴里说出来,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别有意思。 杨楚若莫名的有些奇怪。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叶鸿对她……对她好像特别关心?他认识她吗? “不弹琴,外面的人很容易怀疑的。”宫玉秀忍不住插嘴。 “啪……”叶鸿袖子一扬,手中的墨琴稳稳的落于桌上,不弹自鸣,且那琴音,一点儿也不逊色于他刚刚所弹奏的琴曲儿。 宫玉秀瞪大眼睛,惊呼一句,“哎呀我的娘,今天真是碰到高手了,他……他竟然可以用内力控制琴声,以内力来弹琴,我的娘呀,这绝对是一个盖世高手啊,苏姐姐,我喜欢上他了,怎么办啊?” 杨楚若瞪了她一眼,将恋恋不舍的宫玉秀拉了出去,留下一个私人空间给她们。 宫玉秀一步三回头,心中懊恼不已。 为什么呀,为什么她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却是她的姐夫…… 世上还能有比叶鸿武功更高的人吗?还能有比叶鸿大哥更是帅的人吗?她的命怎么那么苦……为什么她不早点儿遇到他。要是早点儿遇到他,她就算缠,也要缠着他娶她,可是现在……现在他跟乔姐姐两情相悦,她做为一个妹妹,又怎么能横刀夺爱呢。 “行了,别哭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还真有人武功比他更好呢。”杨楚若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是不是看到武功比她高的人,都要眼巴巴的凑过去。 “你知道什么啊,普天之下,能用内力控制琴声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有,那也是年近半百的老头了,我要那些老头干嘛啊,而且我敢保证,那些倒下的宫女们,也是他用琴音搞定的,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把敌人杀得片甲不留,这样的男子,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夫君啊。”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想拜他为师。” “……” 琴声还在悠悠的响起,然而,杨楚若与苏沁止不住躲在一边,偷偷看向屏风里的两个人,等了半天,都没能等到他们两个人说话,只是四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中。 宫玉秀越来越着急了。 怎么那么久都不说话?这个机会多么的来之不易,下次要是再想见到他,可就难了呀。 杨楚若摇了摇头,认真替他们把风。 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当事人去解决吧,她只是一个外人,根本无法帮得了什么,她也不是他们,无法替他们做什么决定。 屏风里。 乔书棋小手一直攥着衣袖,看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除了无言便是无言,最后只能低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泪水。 虽然只过了两个月,可这两个月足以改变一切了。再相见,早已是路人,她倒希望,永远不相见。 叶鸿白衣儒雅,长身玉立,看着乔书棋婉约文静的倾城脸蛋,几次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只是一个江湖浪子,什么都没有,然而……她却是千金小姐,高高在上,锦衣玉食,他给不了她奢华的生活。 以她的性格,更不可能冒着诛连九族的风险跟他走,而他……他来到皇宫,只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如今,他看到了,她在宫里有两个生死相交的好姐妹,即便楚皇不爱她,也给了她应有的荣耀,这不是她现在想要的吗? 如果他继续留在宫里,也许……只会害了她。 叶鸿脸色平淡,心里却在泣血,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保重。” 保重…… 乔书棋拼命忍住眼泪,凭她的聪慧,又怎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呢。 乔书棋笑了,含着眼泪笑得风轻云淡,带着略微哽咽的声音道,“谢谢。” 躲在一边的宫玉秀不禁傻眼了。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对方半天,就说这两个字? 没有拥吻?没有千言万语?没有诉说相思? “告辞。”叶鸿作了一揖,决然的转过身,拿起桌上的墨琴,留下一道白色的背影,甚至连一眼都没回过头。 宫玉秀傻了。 这就走了? 她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安排了这次会面,他……他们就只说了这几句话……? 哇靠,简直是浪费她的苦心。 “我去把他追回来。”宫玉秀撸起袖子,正想追出去,乔书棋却忍不住哭泣出声,抱住宫玉秀的身子,低声呜咽,吓得宫玉秀无措的拿了一块布绢帮她擦拭泪水,无措的安慰。 “乔姐姐,你别这样嘛,你这样我看了难过,你要是真的喜欢他,我去把他追回来就好了嘛。” “玉秀妹妹,我跟他的缘分已经尽了,以后求求你,不要再安排我们见面了,求求你了。”乔书棋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淌了下来,又被自己拭掉,无助地抱着宫玉秀的纤腰,低乎求饶。 宫玉秀心里一沉。 难道……她真的做错什么了吗?要是早知道乔姐姐会这么难过,她就不该去找叶鸿的。 杨楚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叶鸿远去,不禁快步追上几步,淡声道,“我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该管的,但是,你若想要带书棋走,便尽快带她走,如果你要放手,那么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书棋的生活了。” 叶鸿顿住脚步,苦涩一笑,眼里一滴可疑的晶莹隐下,沉声道,“你放心,从明天起,宫里再无叶鸿,世上也再无叶鸿了。” 叶鸿前进的脚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杨楚若,说出一句让杨楚若捉摸不透的话,“娘娘,无论身处何处,无论心中多少怨恨,善,是天地法则,莫要失了这个字,恨,它并不是唯一的。” 杨楚若仔细捉摸他的话,猛然身子一震,又是快步追了上去,郑重道,“不知叶琴师是哪里人士?从何而来?又是否认识……我……?” “叶某只是江湖浪子,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天地茫茫,四处为家,娘娘身份高贵,叶某又怎么可能认识娘娘。”叶鸿越过杨楚若,一步一步往前踏进,只是那道背影,莫名的让杨楚若心酸,他的背影太孤单了,也太寂寞了,仿佛天地茫茫,根本无法找到一个知心贴己的人儿。 杨楚若紧眉。 她绝对可以肯定,这个叶鸿,就算不认识她,也定然认识她们杨家的人。他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七个哥哥们都死了,杨家被诛了九族,除了她外,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南宫家亦是。 还有谁呢?难道当年有什么漏网之鱼? 如果他真是那条漏网之鱼,那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淡定? 杨楚若失魂落魄的回到正殿,途中,却碰到了万分紧张的红凌。 “娘娘,您在这里?您没事吧?”红凌急急道。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乔美人她们呢?” “乔美人她们已经回到您的寝宫了。娘娘,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奴婢好像看到叶琴师弹奏一曲,三位娘娘很是喜欢,夸赞一番,便将叶琴师谴走了?” “是啊,叶琴师已经走了。”杨楚若淡声道,不想与红凌解释太多。 红凌半信半疑。她怎么感觉刚刚的事情有点儿奇怪?还是她想太多了? 寝宫里,杨楚若摒退众人,看着乔书棋红着眼眶,独自坐在椅子上,神情低迷,再看宫玉秀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叹了口气,握住乔书模的手安慰道,“虽然你失去了他,可是你还有我跟玉秀,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好姐妹。” “嗯……”乔书棋苦涩的点点头,有些疲惫道,“苏姐姐,我有点儿累了,想回去歇息了。” “好。” “乔姐姐,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了,百合在外面,她陪我回去就好了,你在苏姐姐这儿继续玩吧。”乔书棋虽然在笑,可众人心里都明白,她心里怕是苦着,这些日子估计都好不起来。 “苏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啊,乔姐姐好像很难过呢。”宫玉秀耸拉着脑袋,捂着自己的头,仰脖长叹。 “乔妹妹不会怪你的,而且……你这么做也有好处。与其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倒不如让她们也彻底死心,将来乔妹妹在宫里,也可以活得更好。” “哦……”宫玉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大拍桌子,怒道,“靠,这个人,根本就是个负心的男人,亏我还想拜他为师呢,乔姐姐那么喜欢他,为了他,不惜割腕自杀,他竟然……竟然跟乔姐姐说保重,那不是要跟乔姐姐一刀两断吗?” “嘘,小声点儿,小心隔墙有耳。”杨楚若推开门,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躲在屋外,这才稍稍放心。 宫玉秀长叹一声,“这宫里,真是无聊,要是能够出宫就好了。” “出宫?”以她们现在的身份,还有可能出宫吗?怕是痴心妄想吧。 金銮殿上。 “皇上,图安城乃兵家要地,若是能够得到图安城,那么我们楚国很有可能横扫天下,再也无惧于任何国家,图安城我们楚国一定要得到的啊。” “皇上,舍弃一个贵人,可以得到图安城,无论怎么算,都是咱们赚了啊。想当初,风国发兵八万,意欲攻克图安城,继而进攻天凤国,但那八万将士,皆惨死于图安城,导致风国元气大伤,而当年,图安城的杨家军,只有寥寥一万多人啊,可见,图安城不仅地势好,易守难攻,而且……而且机关重重,是一块大肥肉啊。” “皇上,不止风国,当年的月国还有咱们楚国,同时进攻天凤国,两国发兵十五万,可……可连一个图安城都攻不了,反而损失惨重,咱们楚国为图安城,已经死了多少亡魂了,若是一个贵人相换,可以得到图安城,那是我们楚国的大幸啊。” “皇上,裴大人此言有理,难得天凤国的轩辕小皇子知道苏贵人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愿意以图安城做为聘礼,这是我们楚国的莫大的机会啊。” “皇上,美人没了,可以再寻,可是图安城要是失去了,将来不知道还要花多少功夫,牺牲多少性命才能攻占图安城啊。” “……” 文武百官们纷纷上奏,一个个跪满金銮殿上。 楚宇晨坐在龙坐之上,无聊的翻着奏折,冷眼看着他们声声苦劝,那劝告声,声声不知传了多远,尤其是镇北大将军,更是带头胡搅蛮缠。 楚宇晨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昏昏欲睡,见那帮大臣自从上朝后,便叽叽喳喳都在说这件事,脸色隐隐有些不耐,从昨天上朝开始,这帮臣子们,便一直围绕着这件事说个没完,到现在,所有大臣们,无论文官武将,无论忠臣奸臣,全部达成一致,他们就那么希望把苏沁给送走吗? “皇上,请您三思啊,将苏贵人送予天凤国吧。”大臣们纷纷劝道。 “说完了吗?说完了可以退朝了。”啪的一声,楚宇晨将手中的奏折丢到桌案上,这些奏折根本不需要看,每一道,都是让他把苏沁送给天凤国的。 “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万万不可感情用事啊,楚国如今国势不强,而天凤国,月国,风国,哪一个不是泱泱大国,咱们若是不得到图安城,将……” “放肆,你这是诅咒楚国吗?”楚宇晨忽然翻脸,怒声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摔在大臣头上,摔得大臣差点栽倒下去,惶恐以头抵地,“臣不敢,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若是能够以一个贵人换取图安城,那将是……” “苏贵人是朕的女人,朕的妃子,你却让朕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你是在讽刺朕无能,连自己的妃子都保不住吗?还是想说,朕堂堂一国天子,九五之尊,想要得到一座城池,还得靠女人才能够得到?”楚宇晨蓦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朝着一众大臣们吼道。 所有大臣都吓到了。 尤其是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大臣,全身都在打着寒颤,冷汗滴哒滴哒不断往与淌。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图安城比一个女人重要。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天下间的绝色女子到处都有,何必为了一个,而舍掉图安城。 “看看你们,没有本事拿下图安城,还好意思在这里求朕用女人换得一座图安城,朕的大臣们,将士们就那么弱吗?那是不是楚国想要强大,还得靠女人上战场了?” “微臣不敢,微臣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息怒。” “朕告诉你们,朕不可能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图安城,朕若是想要得到图安城,朕会让将士们跟天凤国堂堂正正打一场,以后若是还有谁提这件事,别怪朕不客气。”楚宇晨啪的一下,冷冷警告在场的众多臣子。 臣子们有些被楚宇晨所慑,不敢吭声,有些则是继续劝道,“皇上,如今天凤国的使臣还在我们楚国,关于结亲的人选,他们始终坚持要苏贵人,这可如何是好?” “让他们死了那条心,告诉他们,朕不可能把自己的女人给他们的,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朕不客气。” 大臣嘴角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余光撇见楚宇晨脸色不善,赶紧住了嘴,免得遭到池鱼之殃。 “皇上,您这么做,很有可能让两国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越加的暴乱,继而发生两国大战。”一个臣子小心翼翼的道。 “那你的意思是,他一个小小的皇子,想要朕哪个女人,朕就该给他哪个女人吗?”楚宇晨半眯起眼睛,一道杀气陡然散发。 臣子惶恐,以头抵地,颤抖道,“皇上息怒,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的意思是……”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便退下吧。”楚宇晨冷冷打断他的话。 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臣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急在心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臣子中,众人想法各异。 镇北大将军一脉的人,是巴不得将苏沁给除去,好替自己的女儿争一分宠,毕竟苏沁虽然没有什么实力,可是……她长得如引倾国倾城,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何况,她跟姓乔的关系那么好,若是让她留在宫中,将来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他的女儿。 乔尚书一直默默无言。 虽然他也挺想得到图安城,好让楚国强大起来,然而,据说苏沁这个贵人,跟自家女儿关系不错,还结拜过,在宫中对棋儿也颇为照顾。若是她留在宫中,定能帮棋儿对付贤妃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不愿意让苏沁和亲,既然皇上不愿意,他又为何要去反着皇上呢? 乔尚书理智的选择沉默,一句不吭。 朝中还有不少大臣们了,纷纷只想着图安城,不惜以死相谏。 “皇上,请您以楚国为重,天凤国虽然没有杨家坐镇,可其实力不可估量,求皇上三思,否则,老臣……老臣便以死撞柱,用自己的血,换取皇上的清醒。” “那你就撞吧。”楚宇晨凉凉道,冷笑地看着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们。 钟大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素来知道皇上性子阴晴不定,可他却不知皇上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吗? 好……好啊……既然非要死一个人才能唤醒皇上,那就牺牲他又如何。 想到这里,钟大人大呼一声,“皇上啊,求您以国事为重啊。” “砰……”钟大人一句话刚说完,立即扑向龙柱上,一头撞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血染金銮殿。 咝…… 不少大臣们纷纷别过脸,不敢去看那副惨状,有人感慨,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悲痛,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又一个老臣站了出来,悲凉道,“皇上,钟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您怎可这样呢?皇上,求您以国事为重啊,图安城不比其他,若是想得到图安城,不知又要牺牲多少楚国英魂啊,若能以一女子得到图安城,那是我们楚国的……” “林大人是不是也想以头撞柱,劝谏朕呢?若是想的话,那便撞吧,朕等着看呢。”楚宇晨嘴角含笑,虽然一张脸美得无懈可击,可那笑容,却让人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林大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看。 为官数十年,却被皇上当众嘲笑,再看其他大臣,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林大人一个想不开,扑向龙柱,顿时又是鲜血飞溅,当场死亡。 众臣们心里阵阵起伏不定,可那龙座之上的人却扬起一抹阴暗的笑容,若无其事的道,“若是还有哪位大臣们想以头撞柱,劝谏朕的话,那就撞吧,朕等着。” 众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敢开口。 楚宇晨无聊的直身,“既然没有人撞,那便说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既然这么定了,以后谁都不许再说了,退朝吧。” “皇上,请您三思啊,图安城重要啊。” “对啊,皇上,万万不可一时意气……” “来人,把他们两个拿下,拖出去砍了。” “是。”侍卫们涌进来,一举将开口的两个大臣拿下,拖出金銮殿,直到许远,两个大臣们才纷纷醒悟过来,大喊着什么,然而,金銮殿里已经听不清了。 “朕说过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若是还有人再敢拿这件事做文章,下场便跟他们两个一样。”楚宇晨冷哼一声,飘然而去,留下一众臣子们大眼瞪小眼。 镇北大将军脸色一阵阵的难看。 好一个皇上,居然敢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他难道不知道,楚国的兵权大多都握在他的手上吗?只要他想反,他还能安稳的坐这个皇位? 他以为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吗?他以为太后姐姐把政权交还给他,他就可以有恃无恐,真的成为楚国的天子,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想得美。 小皇帝,给你脸你还不长脸了,既然不长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镇北大将军越想越气。 这个皇帝,先是盛宠乔美人,再是宠幸苏贵人,还不惜冒着得罪群臣的风险,也要保住她,说他心里没有她,那才怪了。 昨儿晚上,他的小女儿侍寝,可是,侍寝了后,他居然什么也没有册封赏赐,他的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镇北大将军了? “大将军,不是我说,皇上真的越来越不给您面子了,您上奏的事情,以前他哪件不是立即同意的,可是现在,推三阻四,反而还重用乔尚书,明显就是想对付您了嘛。” “可不是,我看皇上就是这个意思,他招了乔尚书的女儿,又招了您的女儿侍寝,封乔尚书的女儿为乔美人,也封了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为苏贵人,唯独没有封你的女儿,这不是打你的脸吗?” “……” 镇北大将军本来就气,如今几个大臣们又在那儿添油加醋,不禁让镇北大将军更加火冒三丈,拂袖而去。 另一边,楚宇晨脸色难看,水凌紧紧跟随在后,不敢吭声,心里将大臣们都骂了个遍,尤其是镇北大将军。 居然敢集结满朝文武大臣劝谏皇上,逼迫皇上将苏贵人送给图安城。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对付镇北大将军。 这些年来,主子暗中收揽势力,招兵买马,凭主子现在的实力,只要安排妥当,想要对付镇北大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要太后没回来,一切都有机会的。 “水凌。” “属下在。”水凌身子一震。 “安排一下,朕要出宫,微服私访,把苏贵人也带上。”皇宫里乌烟瘴气的,她想必,也烦了吧。 啊……出宫?微服私访?还要把苏贵人带上? 现在满朝文武大臣都在针对苏贵人,带上她真的好吗? 虽然有些不赞同,水凌还是领旨而去。 ------题外话------ 亲爱哒们,求月票哦,求月票哦,求月票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哈哈 有月票的亲们,都把月票砸过来吧,嗷呜…… 106:出宫遇故人 “等一下,朕亲自去吧。”楚宇晨忽然喊住水凌,当先朝着记忆中熟悉的寝宫走去。 临近正午,沁香阁的下人还在打扫着庭院,刚刚叶琴师的琴将她们都吸引了,导致她们到现在还没有把院子打扫干净,只盼着千万别来什么大人物,否则,只怕她们免不了又挨一阵罚。 不过,苏贵人自从搬到沁香阁几天,除了乔美人与宫容华来看过她几次外,倒也没有什么人来沁香阁,下人们心里这才稍稍安心。 没想到,就在下人们放心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句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皇上驾到……皇上来了? 众人面色大变,其中一个急急跑进去通报,其他人皆是正了正身姿,惶恐的跪下,高呼万岁。 里屋的宫玉秀也吓得不轻。 皇上来了?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会是发现,她把叶鸿请到这里来,又发现,叶鸿跟乔姐姐有一腿儿的吧?可是就是发现了,也应该是去书棋宫,怎么会过来这里的? “别担心,乔妹妹的事情应该不会败露的,赶紧去迎接吧。”杨楚若握住宫玉秀的手,低声嘱咐,“一会别乱说话,知道吗?” 宫玉秀撇了撇嘴,懒懒道,“知道啦,我又不傻。” 杨楚若点点头,正了正身姿仪容,发现没有问题后,这才携着宫玉秀,迎接刚刚驾临的楚宇晨。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玉秀也跟着行了一个礼,只不过,她自动把前面的话都给忽略了,至少她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后宫的妃子。 “起身吧。”楚宇晨的视线第一时间定格在杨楚若身上,第二视线定格在还未打扫完毕的庭院里,第三视线则定在杨楚若身边的宫玉秀身边,微微有些蹙眉。 沁香园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尤其是感觉到楚宇晨的视线定格在他们身上,更是冷汗淋漓,吓得后背一片潮湿。 杨楚若随着楚宇晨的视线望去,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上前几步,又行了一个礼,“皇上恕罪,臣妾听说那天帮臣妾伴曲的琴师如今还在后宫,不少后宫娘娘也纷纷请他弹奏一曲,以听仙音,臣妾见他造诣极高,便央求宫容华将他请过来,好跟他讨教一二,将来好弹奏给皇上听,替皇上解解乏儿,这才命下人们待叶琴师走后,再打扫庭院,免得动作吵闹,影响了思绪,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楚宇晨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他倒忘记了那个琴师,当日在宴会里弹的曲儿,怕是但凡听过的人,便不可能忘记吧。水凌也说过,最近宫里不少娘娘都召他弹儿解闷,他一直想宣召他进见,只是国务繁忙,以至于给忘记了。 楚宇晨脸色瞬间和缓了许多,摆摆手,让他们继续打扫院子,只不过莫名的,还是有些不悦。 召见琴师?那个琴师似乎能够与她心灵相通呢?真的只是单纯的讨教吗?他们的琴声……似乎……好像……还有一些共通之处,旋律节奏极为相似……莫非…… “爱妃若是想学,只要通报一声,朕让人将他召过来,亲自教授于你便可以了。”楚宇晨淡淡道,揽住杨楚若不盈一握的纤腰,语气暧昧。 杨楚若没有挣扎,而是顺势窝在楚宇晨的怀里,眼角含笑,乖巧的柔柔道,“臣妾怕男女有别,不敢擅自作主,此次宫容华请来叶琴师,臣妾心里七上八下的,让一众下人在旁候着,还拿了一块屏风挡住视线,又央求宫容华与乔美人陪伴臣妾,臣妾一直担心皇上会生气呢。” “是吗?那朕倒要好好谢谢宫容华与乔美人陪伴朕的爱妃了。”楚宇晨对于杨楚若没有拒绝,也没有抵触,倒是十分受用,刚刚的不悦之色荡然无存,贪婪的吸着杨楚若身上的体香,笑着看向一边有些意外,有些不解,有些纳闷的宫玉秀。 “你就是宫容华?宫王爷的千金?长得果然有几分像你父王的英姿,不错不错。” “大家都说我长得像我父王,我也觉得我长得像我父王,因为父王在我心中,那就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个战神,若不是我身为女儿身,我定然也要投军报效国家,替楚国打下万里江山,守住锦绣山河,其实我现在还是很想投军的,也投了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都被我父王揪出来,还被他暴打一顿,最后父王受不了,就说,若是我再进入军营,就把送到皇宫给皇上做妃子,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笑的,谁知道,居然真的把我送进来了。” 宫玉秀见楚宇晨也不像传说中那么残暴狠戾,话也多了起来,提到父王的时候,更是眉飞色舞,看得出来,她虽然不想进宫,可心里还是很崇拜父亲的。 一边打扫的众人纷纷吓得牙齿咯咯作响,跟在楚宇晨背后的一众下人也不禁替宫玉秀捏了一把汗。 这个宫容华,也太不懂得礼仪了,在皇上面前居然敢如此放肆,还敢自称我,她好大的胆子。 杨楚若手心一紧,朝着宫玉秀使了一个眼色,然而,宫玉秀浑然不知。 就在众人都以为皇上会生气的时候,皇上却哈哈大笑,显然心情良好,“你投军?你一个女孩子投军?军营里都是男的,你怎么投军?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吗?” “我女扮男装啊,才不会让人认出来,其实我也上过战场的,前阵子不是天凤国屡屡犯我楚国边境吗?我父王奉命去清缴的时候,我也偷偷混进去了,还杀了七八个天凤国的士兵呢,在一起的士兵们,纷纷都夸我厉害,还认我当大哥,别提多崇拜我了,就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地,我父王又把我拽出来,害得我颜面扫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多下人们,时不时的抬头擦拭冷汗。 宫容华是真的无知吗?怎么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 她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可她却把她投军的事情说出来,还说得如此绘声绘色的……她一个千金小姐,混迹在军营,军营可都是男的啊,而且床塌都是连在一起的,宫容华不会跟那些士兵们都睡一起吧? 天啊,光凭这条罪,皇上就可以将她打进冷宫,或者逐出皇宫了,她怎么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呢。 众人偷眼看向皇上,却见皇上脸上没有半份怒意,反而有着新鲜的好奇,“你父王是如何知道你在军营的?” “其实这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可能是知道我一旦不在家里,那不是出去外面跟人打架,就是跑去军营跟一大群士兵们混在一起吧,所以我父王就找到我了。” 杨楚若起先以为宫玉秀是天真之言,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可越听她越觉得疑惑。 如果她是天真之言,只需一句话便可。 可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她混进军营呢?她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皇上废了她,只要进入冷宫,没人关注,想逃出皇宫便多了几分机会吗?还是等着皇上将她逐出皇宫? 皇上如今还没有宠幸她,她的父王又是楚国的战神,手握重兵。宫王爷无儿无女,只有玉秀一个女儿,想必,皇上也不能轻易将玉秀打入冷宫的吧。 所以,皇上如果听到这些话,一气之下,必然会将她逐出皇宫,毕竟皇室容不得这样的污点存在。 难道…… 杨楚若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一脸天真活泼的宫玉秀。 难道……她说这么多话,是想让皇上将她逐出皇宫? 这倒是很高的计策,只是…… 杨楚若偏头看向揽着她纤腰的九五之尊,他笑容满面,想来,并不吃玉秀这一套,玉秀这些点子,怕是要失效了。 “想不到宫中还有宫容华这等性情直爽豪迈的人啊,哈哈,来人,看赏。”楚宇晨大笑一声,揽着杨楚若进入寝宫。 宫玉秀的笑容隐隐有些僵住,很快又恢复如初,一蹦一跳的跟着进了寝宫,根本不在乎什么打赏。 跟在后面的下人们纷纷有些傻眼。 皇上的性子越来越怪了,常人听到这些事,不都应该是震怒的吗?怎么皇上反而还那么开心呢? 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可不敢像宫玉秀一样,如此肆无忌惮的进入苏贵人的寝宫,只能远远地候着。 “去换套轻便的衣裳,朕带你去一个地方。”宫玉秀一寝宫,便听到楚宇晨这句话,当下眼睛贼贼一亮,三步并作两步,急急道,“皇上,你们要去哪?我也想去?” “不行。”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行?皇上偏心,只带苏贵人,都不带我的。”宫玉秀嘟嘴,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楚宇晨脸色一沉,射向门外候着的众人下人们,射得他们身子直打着冷颤,总感觉末世来临。 下人们纷纷哭丧着一张脸。 皇上喜怒无常,他们怎么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又怎么知道,皇上他不想让宫容华进去?是皇上自己刚刚脸色太过于愉悦了嘛。 宫玉秀似乎也意识到楚宇晨即将发怒,眼珠子贼溜溜一转,换了一套说辞,“皇上,你长得可真好看,玉秀从来都没见过像您这么好看的人,而且您的眉宇间,还有一种大度,想来是不会跟我斤斤计较的对吧?” 楚宇晨冷笑一声,“少拍马屁,这套不管用,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再敢多说一句,当心朕禁你一个月的足。” “本来就是嘛,你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我觉得,后宫中那么多妃子,你跟苏姐姐最相配了,民间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民间叫夫妻相,你跟苏姐姐就很有夫妻相。” “夫妻相?”楚宇晨抬手想让人将宫容华请出去的动作一顿,饶有兴致的挑眉问道,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可不正是嘛,你看你,长得剑眉朗目,目光炯炯,苏姐姐双眸剪水,细眉……细眉……嗯……我的意思是,你的眼睛呢,很有神,很漂亮,有一种英雄气概,满满的都是正义,而苏姐姐呢,她的眼神很温柔,很善良,也跟你一样满满的都是正义,你的鼻子是挺的,苏姐姐的鼻子也是挺的,你的嘴唇是薄的,苏姐姐也是薄的,还有你的五官,你们不觉得看起来很像吗?再看看你们耳后,你的耳后有一颗小黑痣,苏姐姐的也有啊,你们说,你们有这么多共通之处,难道不是很般配吗?” 宫玉秀本想用华丽的词藻好好夸奖一顿楚宇晨,可思来想去,肚子就那点墨水,根本找不到什么好词语来形容。 她到现在,很多字都还不认得,更不会写,如何去用优美的词语来形容,宫玉秀有些汗颜,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一招对于楚宇晨有没有用。 忐忑的抬眼,眼尖的发现,楚宇晨盯着杨楚若的脸看了半天,又对着铜镜照了几遍自己的脸,一手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好像还真的挺有夫妻相的。” 宫玉秀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心里略微安心,再次偷偷瞄眼,果然又看到楚宇晨撩开杨楚若耳后的发丝,满含喜悦地看着那颗小黑痣,欣喜道,“爱妃,看来宫容华说的没错,你与朕,果然是有夫妻相,连小黑痣都长在一个地方。” 杨楚若脸上一红,低下了头,在楚宇晨看不到的地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瞪了一眼宫玉秀。 真能瞎掰,还能让她给掰出一个小黑痣出来。 “你们何止是有夫妻相啊,你们还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一点儿啊,皇上,你知不知道,今儿早上,苏姐姐还跟我说了,她说,她有一种感觉,说您今天一定会来沁香阁看望苏姐姐的,想不到,苏姐姐的话才刚刚说完,您就来了,您说,这不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又叫什么?还有啊,您看看,您跟苏姐姐站在一起,那可是天生的一对,你们男才女貌,气质优雅,为人善良,热情大方,白头偕老……” “行了行了,以后多读点儿书,什么热情大方,白头偕老,会不会用词。”楚宇晨握住杨楚若的纤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心情良好的阻止。 夫妻相?真的有夫妻相吗?有夫妻相,是不是就可以一辈子当夫妻了?妻……妻子……这个词,还真是既陌生又熟悉,不过,他这一辈子,也只要一个妻子就够了。 “皇上,我也想读书啊,可是读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但是呢,如果您让我也跟着你们出去玩玩儿,那我回来肯定会好好的用功读书的,不然我成天都会想着玩儿的,皇上,您最好了,你最善良了,您就带我一起出去玩玩嘛。”宫玉秀近乎撒娇的央求,同时不忘给杨楚若使眼色,让杨楚若帮忙求情。 “行了,你个小丫头,你讲了一大堆,不就是让朕带你一起出去吗,准了,一起去换件轻便的衣服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宫玉秀的那一番讨好的话,正好中了楚宇晨的意,楚宇晨脸上笑容几乎没有间断过,甚至连这种要求都能答应。差点把暗处的水凌给吓得掉了下来。 皇上不仅带了苏贵人……还……还带宫容华……天啊……主子什么时候这点马屁都能搞定了?他是不是听错了啊? 水凌揉了揉眼睛,就算想安慰自己听错了,也不得不相信,因为苏贵人与宫容华已经换好了衣裳。 苏贵人穿的一件素白色的衣裳,清雅洁白,出尘脱俗,一头柔滑的墨发,只用一支玉簪松散的挽了一个半月髻,说不出的清新明艳,一眼望去,仿佛九天玄女。 宫容华穿的是一件鹅黄掺杂淡青的衣裳,颜色鲜明,朝气活泼,脸上挂着兴奋激动的表情,随着她的笑容,而绽开两个深浅不一的小酒窝。 “皇上,我们已经穿好了,现在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玩?”宫玉秀说不好奇是假的。她想过无数种玩法,就是想不通皇上到底要玩什么,难道是要踢踺子? 杨楚若脸上柔柔的,心中百转千回。 她也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在皇上心里多少是有那一些好感的吧,所以皇上才会带她,而不带别人。 “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楚宇晨惊艳地看着杨楚若,每见她一次,他便会惊艳一次,唯独,她温柔下的沧桑眸子,他无论如何也抹不掉,进不了,看不到。 那双眸子,成了他心中的痛。 他能知道她心里隐藏着不少的事情,也知道她心里定然有一个让她终于无法释怀的伤,可他不知道她的伤是什么,她的痛又是什么。 推开门,沁香阁的下人,以及他带过来的下人,已然不知去了何处,只有水凌一个人候在门外。 “封锁消息,朕不想让第五个人知道。” “是。”水凌领命。 杨楚若一直关注着楚宇晨的动静,此时见楚宇晨低声对着水凌说些什么,杨楚若不着痕迹的将摆在桌上的梳子反了过来,以背面朝上,这才随着楚宇晨离开。 “等一下,你把这块面纱戴上吧。”楚宇晨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条面纱,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接过,低头看了几眼面纱,忽然抬首一笑,“谢谢皇上。” 皇宫外。 宫玉秀简直无法相信,她出宫了,她竟然出宫了,她真的出宫了…… 她进皇宫两三个月,终于再次出来了……她以为,她想要出来,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没想到……没想到…… “啊……”宫玉秀激动得大喊起来,看着人来人往,穿梭不停的街道,兴奋的转起圈来。 “我出来啦,我自由了,哈哈哈……我终于出来啦,外面的空气好新鲜,外面的风景好美,外面的一切好好,哈哈哈……” 楚宇晨嘴角上扬。 苏沁有宫玉秀这个活宝在,想来,宫里的生活也不至于太闷。 水凌撇了撇周围的百姓,见周围的百姓们纷纷神经病一样看向宫玉秀,脸色不由黑了,尤其是宫玉秀一路蹦蹦跳跳,兴奋的看着这个,又兴奋的看向那个,一路窜个不停。 水凌想阻止,可一想主子都没发话,自己阻止什么呀,只能暗暗忍住,同时注意她的动静,免得她走丢,或者出什么事。 “你去跟着她吧,别让她出什么事。”楚宇晨淡淡吩咐。 “可是主子你……”主子只带了他一个人出来,如果他去保护容小主,那主子怎么办? “去吧。”楚宇晨再次道,水凌只能领命而去,只是心里多少放心不下。 “快正午了,前面有一家酒楼,不如我们去那儿用膳吧。”楚宇晨看着川流不息,吆喝叫卖的百姓们,淡声道,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苏沁没有跟上,不禁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却见苏沁有些无措的仵在原地,一双剪水的眸子既是好奇的扫向四周,又有些害怕,时不时让着过往的行人,似乎不适应这样热闹的场面,即便她脸上有意掩饰起来,依旧掩饰不了那种陌生感。 楚宇晨一怔。 她怎么了?以前没有出过门吗? “帝都比起其它地方,可能会热闹一些,不过帝都来往的巡逻侍卫还是挺多的,一般不会有什么事儿。”楚宇晨贴心地握住杨楚若冰凉的手心,牵着她一起走,无声的给她安全感,时不时的跟她介绍帝都的风俗习惯。 手心被宽大温厚的大手握住,杨楚若心里莫名的一暖,不再像刚刚那般害怕。 十岁之前的记忆太少了,烙印的,都是兰陵台七年囚禁的日子。那些日子里,除了送饭的婆婆,以及欺负她们母子的下人妃嫔们,她从来都没看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唯一的一次还是她从破庙里跑出来,跑到东双城。可东双城没有这里这么热闹,比这里差了太多太多。 再然后,她从来都出过街了……一次都没有……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瞬间的有些不适应。 “听说,城北的枫叶极为漂亮,等用过饭后,我们租艘画舫,我带你去看枫叶。” “枫叶?” “是啊,那儿的枫叶漫山遍野,临水而长,每到这个季节,便会大片的盛开着,火红一片,照耀在江面上,水天一色,是我们帝都的一大景色,不少喜爱风雅的人,都会一艘画舫,泛舟湖上,饮酒作乐,观赏枫叶。” 杨楚若听着听着,不觉动了心。能让皇上说好看的风景,那必然是极为好看的吧。 行走在热闹喧嚣的街道上,杨楚若好奇地看着周围摊主摆卖的东西,嘴角忽然上扬,似乎心不错,更没想到,楚宇晨竟然会带她出宫。这是她从来都不敢想的。 忽然间,看到一个摆放糖葫芦的,杨楚若定住了脚步,隐约间,似乎看到年少英俊的哥哥背着她,漫步在同样热闹喧嚣的街道上,见她哭得凶,将了一串糖葫芦糖在她嘴里,扮着鬼脸哄着她什么,逗得她破泣为笑。 又好像看到另一个哥哥见她喜欢吃糖葫芦,将所有糖葫芦一起买了,扛回将军府,第二天,她牙疼,父亲知道后,狠狠打了几个哥哥几个板子。 “怎么了?你喜欢吃?我去买一串给你。” 杨楚若赶紧低头,将眼泪隐下,再次抬首,却是清冷一片,笑道,“谢谢皇……公子……” “以后在外面,叫我宇晨就好了。老板,来一串。”楚宇晨指了指其中一个最大串的,含笑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颤抖的接过,扬起一抹感激的微笑,轻轻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斥她整个脑海,杨楚若不由扬起嘴角,仿佛看到了哥哥们,仿佛回到了过去,眼眶一红。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怎么哭了?”楚宇晨捧起她戴着面纱的脸,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心疼。 杨楚若别过脸,尴尬笑道,“臣妾……皇……公子对苏沁这么好,苏沁是感动的,这糖葫芦很好吃。” “傻瓜,你若喜欢吃的话,以后我经常买给你吃。”楚宇晨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要多带苏沁出来走走。虽然不知道她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但是想必,很少出过街的吧,所以才会让她对什么都处于一种陌生的状态。 更让他心疼的是,不过是一串糖葫芦,就把她感动成这样,以前的她,过得很不好吗? 这才又走了几步,楚宇晨发现手中握着的人又不走了,而是怔怔地看向远方,神情恍惚悲痛,身子还在颤颤发抖,楚宇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却见不远处,一个年约四岁,衣裳褴褛的小男孩,跪在地上,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直磕得额头流血,拼命求着眼前踢到他的中年男子,而身边,还有一个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妇人。 “爹,求求你,不要再赌了,不要把娘亲卖掉,娘亲身子不行了,爹……” “滚开,再不滚开,我把你一起给卖了,老子就等着这一把翻本呢,只要老子翻本了,要什么没有。” “爹,家里的银子都被你输了,房子也卖了,你不可以再把娘亲卖掉,你要是把娘亲卖掉,裳儿就没有娘亲了,呜呜……” “我让你滚开,你没听到吗?小贱人。”中年男子狠狠踹向小男孩,拖起奄奄一息的妇人,往翠红楼走去,后面是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小男孩以及一众摇头叹息的百姓们。 她很喜欢小孩?她在激动什么?为什么眼里会有这么深的悲痛。 楚宇晨阵阵狐疑。 杨楚若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衣裳褴褛的小男孩无助哭泣的脸,全身都在颤抖起来,仿佛将她与自己的儿子融合起来。 这一幕,跟她以前何其相似…… 裳儿……他也叫裳儿吗?是她的儿子转世的吗? 杨楚若猛然挣开楚宇晨的手,冲到前面,扶起摔地的小男孩,“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求求你,裳儿来世给您做牛做马。” 杨楚若捂着心,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紧紧抱住小男孩。 楚宇晨拦住中年男子,冷冷道,“把人放了?” 中年男子讶异地看着一身贵气的楚宇晨,想破口大骂,又不敢,生怕得罪了什么权贵,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谁啊你?这是我妻子,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我让你把人给放了。”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句话。 “放了?那也成啊,只要你拿出五两银子,我马上把她给放了,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 楚宇晨面色一冷,咔嚓一声,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废了他的手,身子轻闪间,接住奄奄一息的妇人。 “啊……疼,疼死我了,你,你居然敢废了老子的手,老子跟你拼了,啊……” “砰……” 众人几乎都没看到楚宇晨是如何出手的,中年男子已然被踹向远处,半天爬不起来。众人大惊,这个人是高手吗? “娘亲,娘亲……”小男孩冲到奄奄一息的妇人身边,抱着她冰凉的身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楚宇晨松开搭在妇人鼻尖的手,冲着走过来的杨楚若摇了摇头。 杨楚若身子踉跄一下,倒退几步,面色苍白,怜惜地看着哭泣的孩子,这么小,就失去娘亲了吗?那孩子,该有多可怜。 “哥哥,我娘亲怎么了?她怎么都不说话?”小男孩抹了一把泪,哽咽道。 “你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楚宇晨起身,冷冷瞪着哀嚎中的中年男子,瞪得中年男子直想匍匐下去,好像有一座泰山压着他一般,又好似死亡之神在朝着他走来,让他惊惧不安,连疼痛都差点给忘记了。 “呜呜……娘亲……娘亲……呜呜……”小男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抱着妇人的尸体,死死不肯松开。 “我们帮帮他吧。”杨楚若不知何时,走到楚宇晨身边,带着一抹哀求。 “好。”只要她想帮的,他都会帮。 “谢谢。”杨楚若第一次感觉楚宇晨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好,也第一次由衷的感激他。 “这个男的是个赌徒,只怕我们无论给他多少银子,他都会再去赌的,到时候,这个孩子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不如,我们将他买了吧,到时候我把他送给一个可靠的官员抚养,前程也会比较好的。”楚宇晨淡淡道,心中不断猜测着杨楚若为何反应那么大,看着孩子怜惜的眼神,也不大像一个陌生人该有的。 “好,我们帮他把母亲也给葬了吧。” “嗯。”楚宇晨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丢给地上哀嚎的男子,居高临下,冷冷道,“这个孩子以后是我们的了,想死的话,就继续赌吧。” 中年男子本想再跟他多要一些银子,也想跟他要医药费,拾起银子时,发现竟有五百两,整个人直接傻眼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五百两银子……五百两银子……怎么那么多银子……天啊……那个人也太大方了吧? 就裳儿那副瘦弱的样子,哪里值五百两银子。 中年男子自见到银子后,全身精神抖擞,哪还有什么疼痛,哪还管什么儿子,屁颠屁颠的爬起来,飞奔而去。 裳儿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滴血,紧紧握住母亲的僵硬的手,眼怔怔地看着哥哥姐姐们花钱请人将母亲给埋葬了,又买了新衣裳新鞋子给他穿,心中充满感激。 午后,杨楚若抱着四岁大的孩子,轻声哄着他睡觉,动作熟练,眼带怜爱,时不时的温柔的抚摸着他腊黄干瘦的脸。 楚宇晨在一边看得呆了,莫名的觉得,这个小男孩就是她的孩子,她曾经无数次这么抱着他,哄着他睡觉。 第一次萌生一种想法。 若是……若是他也有跟她的儿子,她定然会是个很好母亲吧? “孩子太累了,他已经熟睡了,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我让小二备了点吃的,一起过来吃点儿。”楚宇晨声音温柔,亲自将桌上的碗筷摆好,那动作,无疑就是一个丈夫,而屋子里温馨一幕,俨然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我不饿,这个孩子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娘,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的吧。”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帮楚宇晨盛了一碗汤。 “臣妾失职,让皇上陪臣妾奔波一天,臣妾该死。” “在外面,没有皇上,也没有苏贵人,坐吧。你很喜欢孩子?” 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淡淡道,“这个孩子那么可爱,谁不喜欢。” “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的。” 楚宇晨淡淡的一句话,让杨楚若瞬间以为听错了。 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我们?她跟他? 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呢?她的身子早已经垮了。 “皇……,我可以问下吗?您打算把这个孩子送给谁抚养?”杨楚若小心翼翼的问,心中有些忐忑。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礼部尚书了,他膝下无子无女,如今也年过也半百了,为人忠义,想来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也会很喜欢他的。” “礼部尚书?”杨楚若喃喃自语。那就是,明天……明天就要送走了吗?明天过后,她便再也看不到他了吗? 要是她的儿子还在的话,应该也跟他差不多大。 两个人都叫裳儿……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他比她的裳儿有福份,至少碰到了她们。 可她的裳儿,却被亲生父亲连断两次胳膊,鲜血流尽,凄凉死去…… “你若是想他了,我会让人接他进宫,给你瞧瞧的。”无论苏沁到底是什么人,至少她的心,是好的,否则,也不会对一个陌生的孩子如此上心。 什么都可以骗人,唯有眼神不会骗人。 “谢谢。”一场孩子的变故,莫名的让两个人的心更近了一些,尤其是杨楚若,虽然对楚宇晨还是倍加戒备警惕,但多少不再把把他当作豺狼虎豹。 “玉秀他们呢?还没回来吗?”杨楚若忽然问道。 楚宇晨止不住笑了,笑容中有一股无奈,“她啊,就像脱缰的野马,早就玩疯了,如今不知道在哪儿呢,连水凌都差点看不住她。” “玉秀的性子就是这样,在宫里,也时常吵着无聊呢,皇上这次让她出来,只怕她都不想回皇宫了。”杨楚若也是轻笑道。 “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一会也要回去了。” “可是……”杨楚若为难地看向床上熟睡的孩子。 “放心吧,朕留了几位暗卫守着,不会有事的,而且,天一亮,尚书府的人,也会过来接人的。” “是,臣妾遵旨。”尽管杨楚若不想离开孩子,也不得抬起笑容,跟着他一起离开客栈。 楚宇晨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条件性的不喜欢杨楚若如此违心。 她若不想去,直说便是,又何必如此伪装。 ------题外话------ 亲爱哒们,你们猜,这次出宫,下章会遇到谁呢! 1:楚若哥哥 2。风凌 3。轩辕小皇子 猜中有奖哈,到评论区留言,只有三个名额啊,啊啊啊啊啊啊…… 107:连屠十八村,史上最大强敌 秋风凉爽,月光皎洁。夜晚的帝都城里,蒙上一层梦幻般的美。 一男一女,两道素白色的身影手牵着手,漫步在夜色之下,地下摇曳出两道又细又长的影子,微风拂过,吹过两人片片衣抉,也吹得两个如仙美出尘飘逸。 过往的路人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这一男一女两个俊美的人儿,莫名的觉得,他们是那般的般配。 当看到男子无双的俊脸时,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而女子,虽然戴着面纱,看不出容貌,可那姣好的身段,优雅的气质,想让人觉得她不美都难,这分明就是一对神仙般的眷侣。 夜晚街道上的百姓虽然比往常少了许多,依旧极为热闹,两边摆摊的摊主们一个劲的吆喝叫卖着,还有不少红楼女子,衣裳。裸。露,媚眼如丝,不断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杨楚若在一个摆卖着孩子玩具的地方停了下来,爱怜的抚摸着摊子上的风筝,剪水的眸子露出一缕微笑。 “喜欢吗?”楚宇晨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差点让摊主误以为会是仙音。 “嗯,这风筝好漂亮,裳儿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杨楚若柔柔的点头,摸了摸全身,似乎没有带银子出来,而且,她好像也没有银子,有的都是楚宇晨赏赐给她的玉器古玩,绫罗绸缎,她的月俸,要下月才会发放的。 楚宇晨从怀里拿出一绽银子,递给摊主,算是买下这个风筝了。 摊主一看眼前的银子,足足有十两重,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一下,连连推拒,“客官,这个风筝只要十文钱,您别说给我十两银子,就是给我一两,我把全部家当都凑了,也找不了你呀。” “不用找了。”楚宇晨将风筝递给杨楚若,牵着她的手继续逛街,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牵着她的手,似乎,牵了整个世界。 杨楚若将手中的风筝紧紧贴在掌心,想起裳儿,整个人开朗了不少。 “苏姐姐,哈哈,你看我买的这些东西好不好看?要不是出来的时候钱没带够,我真想再买一些呢。” 远远,便看到宫玉秀与水凌一前一后,蹦跶而来。 宫玉秀脸上笑容璀璨,双手提满东西,稍微撇了一眼,却是有刀有剑有鞭有长矛。 而水凌则是耸拉着一张脸,极为不悦,身上挂满大包小包,大盒小盒的东西,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主子。”水凌近乎哀怨的喊了一句。 若是以后出宫要保护宫容华,他打死也不出来了,这双腿都快跑断了,比他连续练功十天还要辛苦。 “你们都买了什么?就买了这个风筝吗?这风筝挺漂亮的啊,不然送给我好了,我也喜欢放风筝。”宫玉秀眼巴巴地盯着风筝。 杨楚若后退一步,将风筝护在身后,沉声道,“这个风筝不是给你的。” “干嘛,那么小气做什么,不给就不给,我自己去买就好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这个风筝是皇……黄公子送给你的,所以你不舍得给我,哈哈哈,如果真是黄公子送的,你敢送,我还不敢收呢。”宫玉秀水灵的眼睛朝着杨楚若与楚宇晨紧握的手上努了努。 杨楚若心里一阵尴尬,想松开楚宇晨紧握的手,奈何那双宽厚的大手,却紧紧握着她,根本不让她松开,杨楚若怪异的抬头,想看出他是什么意思,可她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双深邃无底的幽暗眸子。 杨楚若放弃挣扎了,既然他想握着,便让他握着吧。 “主子,天色晚了,不如我们回宫吧。”水凌看了看天色,缓缓道。 宫玉秀当即跳了起来,“啊,现在就要回去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不如我们玩到天亮再回去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处地方很好玩的,我带你们去玩啊。” 水凌的脸色立即黑了。都玩了一天了,还没玩够吗?主子明天还要上早朝呢,今天的奏折都还没批完,主子上位那么多年,哪一天没有把奏折批完再歇息的。 “什么地方?”楚宇晨饶有兴致的说着,他也挺想与苏沁再单独相处一会儿,等回了宫后,一堆礼仪束缚着,只怕她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刻意伪装的。 “翠红楼,远近闻名的青楼。”宫玉秀嘿嘿一笑,笑得有些贼。 楚宇晨却沉了脸,“翠红楼?这么说,宫容华经常去了?” “也不是经常去,就是偶尔会偷偷溜进去玩一把,我是女扮男装去的,她们也没人能够认出来,走吧,里面我熟着呢,我带你们进去逍遥几把。”宫玉秀说着,就想拽住杨楚若进去,楚宇晨不知何时,已然挡在杨楚若身边,似笑非笑的道,“宫容华,你当着朕的面,都敢把朕的贵人拐到青楼去,你眼里还有朕吗?还是觉得,朕该戴绿帽子。” 宫玉秀脸色一变,虽然楚宇晨的话不温不火的,但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多有警告之意,宫玉秀讨好一笑,巴结地看着楚宇晨,“哪能呢,哪敢呢,这不是您说,出宫了就不用管宫里的礼仪了吗?更别把你当作皇上吗?所以我都按您的吩咐做的嘛,您若是不想进去,那咱们就别进去就好了。不过,黄公子我跟你说,我以前真的经常进去,而且我最爱去这种地方了,每次进去后,都喝得烂醉出来。” “所以呢?”楚宇晨冷冷接下。 “所以,其实我已经给你戴了很多绿帽子了,所以你应该废了我的。” 楚宇晨冷笑一声,携着杨楚若继续前进,留下一句,“既然你这么老实,那朕又怎能废了你呢,以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吧。” 宫玉秀傻眼了。 水凌黑着的脸,绽开一抹微笑,紧憋着笑容。 杨楚若捂嘴一笑,偷偷看向楚宇晨。 原来,他早就知道宫玉秀想着办法,折腾着想让他废了她,好出宫玩乐。难怪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胡作非为。 只是……他好像并不喜欢玉秀,为什么要如此容忍她呢?难道是因为玉秀的父王,所以才…… “咝……”冷不防的,杨楚若被宫玉秀撞了一下,整个身子栽倒在楚宇晨怀里,杨楚若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因为她好巧不巧的,摸到了楚宇晨平坦的胸,也摸到了他胸口的红点。 楚宇晨也有一丝尴尬,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被女人……嗯……摸过那里……莫名的,楚宇晨身子闪过一股异样,尤其是小腹,恨不得将杨楚若扑倒。 “你做什么啊?撞到我了知不知道。”宫玉秀大吼,身上的东西,被撞掉不少,也撞倒了杨楚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咻的一下,撞人的少年逃也似的溜走。 宫玉秀不满的拍了拍衣摆,捡起地上的刀刀剑剑,伸手一摸钱袋,眸孔猛然瞪大,扔下手中所有东西,一拔腿,迅速追了上去,一边喊道,“小偷,你给我站住,小偷。” 众人都被宫玉秀弄得有些蒙,不过听到她的声音,多少也明白,她的荷包被偷了。 “跟过去看看。”楚宇晨扶起杨楚若,蹙眉道。 水凌看了看自己身上挂着的大包小包,大盒小盒,这到底是要不要把东西放下,若是放下,不是变相让主子帮忙看东西吗?他哪有这个胆子,要是不放的话,他提这么多东西怎么追? 水凌狠狠一跺脚,提着大盒小盒,追了上去,一路上磕磕碰碰撞了不少人。 “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好。”楚宇晨点头,揽着杨楚若的腰身,足尖一点,如飞燕般轻灵的飘在半空的房梁之上,几个轻点间,已然追上小偷。 远远的,他们便能看到,在一个寂静的巷子里,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小偷,极是失落的将荷包掏了个遍,见里面没有银子,啪的一下,将荷包给扔了,郁闷了一句,“靠,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翡翠玉镯,手上还提那么多宝贝,想不到,竟然是个穷鬼。” “你说谁是穷鬼呢,该死的小偷,连本小姐的银子你都敢偷,我打死你。”宫玉秀一个发狠,一拳抡了过去,直逼小偷的心口。 小偷就势一闪,闪过宫玉秀的一拳,双手反转翻旋,拽住宫玉秀的手,一记旋风腿直劈过去,横扫宫玉秀的下盘。 宫玉秀脸色一正,不敢大意,空灵的身子陡然借力打力,如泥鳅盘滑过小偷的翻转手,稳稳的立在小偷身手,冷声一笑,“唷,原来有几招武功啊,难怪敢那么猖狂,可惜,你今天遇到的是本小姐,本小姐就教教你,小偷这个行当是做得还是不做得。” “啪……”宫玉秀又是一掌拍过去,只是这一次的掌力,比刚刚的快了不少,更将小偷的周身都包裹着。 水凌站在一边,仔细观看着他们,随时准备出手相助宫玉秀。 而另一边,房梁上的楚宇晨与杨楚若看着小偷的动作却齐齐细心的打量着,心里多少有些震撼。 楚宇晨震撼的是,这个小偷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脸色黝黑脏污,衣裳褴褛,与叫花子没有多大区别。 然而,他的动作……尤其是他捡起棍子,还击宫玉秀不断袭来的杀招的动作,却是那么的完美。他的每一招,每一式,看似普通,却包罗万千,大起大落间,分明就是战场上的博弈术。 这个少年是谁?为什么会有这套功法?这套武功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他以前在哪儿见过吗?如果他见过的话,必然能够想得起来,可是这套功法,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楚宇晨认真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少年的武功并不高,相反,反而很差,一套完美的博弈术,在他手上,连十万分之一,都无法完美的使出来,尤其是他身上没有内力…… 这套功法,想来应该不是他的吧,他最多只能算是偷学的。 尽管只是几招三脚猫的武功,已然足够让楚宇成震撼了,因为他的这套武功,都是适用于战场上的群杀之术,若是这套功法能够用到战场上,军队必然如虎添翼。 是谁教了他这套武功的? 杨楚若震撼的是,这个人她认识。 他不是正是于婶的四儿子小四吗?以前她在破庙养伤的时候,于婶的四个儿子经常都去看她,给她送吃的。虽然他脸上极为脏污,可她一眼便能够认出来,他就是小四,于婶的四儿子。 他怎么会在楚国?他们不应该在天凤国吗?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他的其他哥哥们在哪儿? 于婶的四个儿子,大儿子阿生天生神力,勇猛善战,为人老实。 二儿子才华横溢,文质彬彬,三儿子,武功高强,为人仗义,有一颗热血澎湃的心,唯独四儿子,虽然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好逸恶劳,不务正业,整日偷鸡摸狗。 小四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是于婶有什么危险? “砰……” “噗……” 小四虽然轻功不错,可哪里敌得住自幼在宫王爷身边长大的宫玉秀,不过几招间,就被宫玉秀打败了。 “小偷,看你还猖狂不?哼,走,跟本小姐见官去,看你这德行,一看就是惯犯。”宫玉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手就想将他送到官府去。 没想到小偷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宫玉秀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姐姐,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的爷爷是个瞎子,我奶奶年迈身子不舒服,长期都要服药,我爹爹是个拐子,没法干活,我娘……呜呜……我娘最近也生病了,病得好重好重,要是再不买药,她们就活不下去了,我只有这么几个亲人,我不能失去他们啊,他们也不能没了我,要是没了我,他们都会死的。” “松开,把手松开,你当本小姐好糊弄啊,哪个小偷被抓不是来这一招的,再敢乱喊,小心我现在要了你的命。”宫玉秀甩了几下,却没能将他给甩开,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姐姐,漂亮姐姐,美丽姐姐,神仙姐姐,你心肠最好了,你就放过我一马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的身子,翩然跃下,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年,冷声道,“我可以让她放了你,但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少年看了看楚宇晨,又看了看紧抱着大腿的女人,忽然摸了摸鼻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原来你才是她的主啊,早说嘛,不过,大哥哥啊,我真的上有老,下有小啊,你要是真的抓了我,你就是杀我一家的杀人凶手了,你看,你就行行好吧,我也没有偷您什么银子不是?” “我不管你家里还有几口的人,我只问你一句,你的武功跟谁的?” 少年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讷讷道,“看我三哥练武,学了几招啊。” “你三哥是谁?以前上过战场,打过仗吗?” “怎么可能,我三哥才十六岁。他倒一直想上战场来着,可惜啊,他没那个机会,他最崇拜的杨家将,早在七八年前都死了,自从杨家没了,整个天凤国乱七八糟的,那皇帝打压跟杨家一切有关的人,朝廷现在的军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三哥才不会去投军。” “杨家?你们是天凤国的人?”楚宇晨挑眉。 “是啊,不过从那个狗皇帝烧死我们全村人后,我就不再是天凤国的人了,我跟那个狗皇帝誓不两立。”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杨楚若身子踉跄一下,脸色有些惨白,楚宇晨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担忧地看了一眼。 杨楚若却忐忑的开口,“烧死你们全村?这么残忍?那村子里的人呢?” “死了,全死了,除了我跟我三哥,其他人都死了,我爹娘,我爷爷奶奶,我大哥二哥,还有所有亲戚朋友们,全被活活烧死了。”少年说着,抹了一把眼泪,却是倔强的道,“那个狗皇帝,残暴狠戾,滥杀无辜,苛捐杂税,弄得百姓怨声载道,早晚有一天,他不得好死。” 宫玉秀松手紧握的拳头,忽然不想把这个小偷送到天牢了。 全家都被活活烧死,还有全村子的人,真可怜……他想必很难过的吧。 杨楚若心里有些抽疼,依稀还记得于婶好心的救了她,把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都给了她。尽管自己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也送食物给她。 家里一大家子的人,都需要养,可她还是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找大夫,给她看病抓药。就连家里唯一的一条被褥,也拿给了她盖,全家一起挨冻。 那么好心的一个人,被活活烧死了吗?轩辕锦泽为什么要烧死村子里所有的人? “我三哥自幼喜欢习武,曾经在武馆偷学过几年,里面的馆主见我三哥很有练武的天赋,这才破格让我三哥也跟着一起练,当日,大批官兵来烧村的时候,把我们村子里的人,全部都绑在屋子里,无论男女老幼,连刚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我三哥正巧从武馆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冒着生命危险,冲到火海里救我们,当时我爷爷奶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爹娘也被烧得很严重,三哥本来想先救爹娘的,爹娘却要三哥先救我,三哥拗不过,就先救了我,等到再冲进去的时候,那片屋子就倒下了,我们辗转到别的屋子里去寻找大哥二哥,可是全村的屋子都烧得精光,大哥二哥死在哪一间屋子,我们都不知道。” 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会说到这些事,或许,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太久,让他憋得难受吧。 “他们为什么要烧你的村子?”宫玉秀忽然问道。 少年抹掉眼泪,恨声道,“就是因为南宫村,那个村子的人,有一个生病发烧了,刚开始被误以为得了瘟疫,弄得人心惶惶,连狗皇帝都知道了,狗皇帝就派人将南宫村的人全部烧死,但凡与南宫村离得近的十八个村子,全部连人带村一起烧了。” “啊……轩辕皇帝难道没有让人查清楚,到底是瘟疫还是高烧,就让人烧了这么多村子?那也太残忍了吧。”宫玉秀惊呼,简直不敢想像世上还有这等残忍的人。 “查?查什么查,哪个人不是心知肚明的,根本没有什么瘟疫,不过是那个村子的人,都复姓南宫,那狗皇帝讨厌姓南宫的人,就把南宫村都给毁了,附近的村子,一般都很喜欢结姻亲,多少有姓南宫的女子嫁过去,所以他把其它村子也全部都给毁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靠,我都快听不下去了,这个狗皇帝,太血腥,太残忍,太没有人道了,这样的国家,就应该推翻,我早就听我父王说过了,杨家军每一个人都肝胆正义之人,即便两军对阵,各自为营,依旧遵守正义,从不滥杀俘虏,虐待败兵,可怜的杨家,被他害死还不够,如今还要这么惨无人道,我呸,凭他也配当皇帝。” 宫玉秀骂骂咧咧,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崇拜杨家军,只可惜,她生得晚了,等到她长大了,杨家军就没了,以前懵懵懂懂间,她曾经一起吵着长大后要嫁给天凤国的杨家军,可惜,她连杨家的人,都没见到过,就已经生死两隔了。 少年忽然捂嘴止住哭意,“我三哥说了,他毁了我们的家,杀了我们亲人,我们不再是天凤国的人了,总有一天,我们会为自己的亲人讨回公道的。” “你放心,要是你没有地方去的话,就呆在楚国吧,楚国皇帝至少是一个好皇帝,楚国百姓也纯朴,那个轩辕狗皇帝,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的。” 杨楚若淌下一滴眼泪,心情沉重。 南宫家……南宫村……十八个村子,还有于婶她们……都是因为她们杨家,又死于非命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杨楚若心里难过,楚宇晨拍了拍她的后背。 虽然他是楚国的皇帝,可天凤国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 杨家,曾经名动天下,天下各国,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哪个不知道。但凡有他们杨家在的地方,各国皆不敢蠢蠢欲动,那才是真正的战神,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更让人钦佩的是,即便他们奉命打了其他国家,也从不扰民,从不打降兵,甚至每过一城,都帮着生活贫苦的百姓们看病,放粮,重建家园,与百姓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从没有丁点儿架子。 当年不少国家都被天凤国的杨家攻占,那些国家中,不少城池,都是百姓们一拥而上,纷纷打开城门,迎接杨家军的,可见杨家多受爱戴。 他多希望,他的楚家,也有这么一支杨家军。若是他的国家也有这么一支忠勇的杨家军,他定然会奉为座上宾,绝不会去猜疑嫉妒,甚至想尽办法,屠杀他们,可惜……杨家军终归不是他们楚国的。 真是可惜忠肝义胆的杨家军,一生忠心耿耿,死得却是如此凄凉。 “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而已,那么多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还有杨家……死得何其冤枉……”杨楚若苦笑一声,或许眼泪早已流干了吧,有的只有仇恨。 她的身上,又多了几千甚至上万条的血债…… “杨家虽然没了,可是他们永远都活在百姓们的心中,无论是谁,这都是无法抹灭的。至于死去的百姓……他们不会白死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天凤国若是继续如此,早晚有一天必被灭国。”楚宇晨拍了拍杨楚若的后背,将她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 不管她是谁,她的内心终是善良的,这就够了。 忽然间,一道道杀气陡然袭来,楚宇晨蓦然睁开眼睛,揽着杨楚若的身子,闪到一边,同时将少年揪了起来,躲到一个角落处。 几乎在第一时间,水凌扔掉所有东西,抓起是宫玉秀也跟着迅速闪到楚宇晨对面角落处。 宫玉秀与少年正等不耐的质问干嘛时,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的箭雨便朝着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射去,直把刚刚站的地方,连地面墙面都射成一个个刺猬窟窿。 宫玉秀,少年,杨楚若,脸色皆是一变,后背发凉,若是她们再晚一步,只怕她们便成刺猬了。 好狠的手段,是谁要杀他们。 楚宇晨眼神一冷,淡淡道,“行踪败露了。” 行踪败露了?是谁的人?风凌的人吗?还是别的人手? “呼,吓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多箭?他们怎么还在箭射,哇,这块挡板都快撑不住啦,再射过来的话,只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天啊,我只是偷了一个荷包,至于这么对我吗?而且荷包里连一文钱都没有啊。” 少年嗷嗷大叫,紧张地看着替他们挡箭的摊子,身体阵阵颤抖,就怕一个不小心,摊子被箭羽透过,射到他的身体,他还不想死呢。 “糟糕……他们放火箭了,他们放火箭了,怎么办啊,摊子都着火了,马上就烧毁了,我们要怎么办?这附近也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啊。”少年嗷嗷大叫,就差没有跳起来。 自从半年前那场大火后,他一看到火,他就害怕,何况,这还是火箭。 “你怕吗?”楚宇晨没有理会少年,而是勾起一抹弧度,笑着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摇摇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一句话让楚宇晨莫名的温暖。尽管他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违心的,可也够了。 “既然不怕,便在这里等我,我去解决那群人。” “哎……”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可楚宇晨脱下外衣,就地一滚,抓起地上的射下的无数羽箭,拔地而起,一手挥扬着火箭,用内力,将一众火箭直逼回去,根根射到放箭的人身上,噗的一声,倒下一个又一个蒙面人,另一只抓满箭羽的手,更是咻的一下,朝着暗处放箭的人身上扔了过去。 杨楚若与少年透过缝隙,眼尖地看到,那一众火箭,每一支都正中躲在暗处放箭的蒙面人心口,一箭毙命。 少年忍不住惊呼道,“哇,这个男的好帅,姐姐,她是你的夫君吗?我太崇拜他了,他的武功比起三哥还要好无数倍啊,三哥的轻功就没这么好。” 杨楚若暗暗替楚宇晨捏了一把汗,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将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楚宇晨的贵为了一国皇帝,武功竟然那么高。 “哇靠,好厉害,原来我身边有这么多高手,一个叶鸿,还有一个他,不行,以后我要拜他为师,跟他学武功。”宫玉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水凌将仅有的盒子都扔掉,白了宫玉秀一眼。 谁敢说主子没有武功,主子不仅有武功,主子的武功还出神入化呢,这点武功又算什么,真正的绝招,她都没看到。 水凌自然不可能跟宫玉秀说这么多,而是起身,抓过箭羽,一把射向另一处角落,将仅于的蒙面弓箭手都给射死,这才候于楚宇晨背后,恭声道,“主子。” “有好几批的高手,正往这里赶,怕是想冲围出去,有点难了。”楚宇晨看着远方,近乎喃喃道。 “那属下马上调动帝都巡逻侍卫,或者军队。”水凌身子一震。凭他的功力,还无法知晓到底来了几波人,武力又是如何。 “他们既然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给你机会,让你去调动军队呢,这次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带五个暗卫,将他们都送走吧,我垫后。” 水凌急了,一万个不满意,“那怎么成呢,主子身份高贵,别说属下不从,暗卫们也不会从的。” “那就调动暗卫,把他们都拦下。”楚宇晨冷声道。 袖子一拂,往杨楚若方向走去,脸色不悦。 好一个镇北大将军,为了他的性命,竟然不惜倾巢而出,看来,他这次是下了血本不想让他回宫了。 “是,主子。”水凌右手一扬,一个信号弹射向天空,发出璀璨的烟花,在黑暗的夜下,极为显眼。 “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啊,好生厉害,不过你更厉害,只是刷刷几下,就把他们都给打倒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躲在那个方向的啊?难道你们脑后也长了眼睛?” 楚宇晨还未到杨楚若身边,宫玉秀便蹦了出来,兴奋的说着。 “这里不安全,我们走吧。”楚宇晨握住杨楚若的手。 宫玉秀又凑了过去,“不安全?为什么不安全?那些人不是都死了吗?你们放心好了,她们要是还敢过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定然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小四一见他们都往前走去,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着,屁颠屁颠的也跟了上去。 这群人看举止都不俗,想来定是有钱人家,若是跟了他们了,也许能混个什么出来呢,就算混不出什么,总能得到一些银子的吧。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事情做,不如跟着了。 “水凌,发动最高求救信号,除了龙腾军,所有暗卫全部调动出来。”楚宇晨一路带着他们往郊外走去,此时忽然顿住,讲了这么一句让所有人瞪大眼睛的话。 尤其是水凌,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主子的脸色这般沉重过。 除龙腾军,所有暗卫都调出来?这……调这么多暗卫出来做什么?难道……难道这次的敌人,超乎想像?可是为什么他都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呢? 抬头看去,这里漆黑一片,已是荒山,主子把他们带到这里做什么? 以前即便九死一生,主子也从不会将暗卫都调动出来,这次却…… 水凌虽然不解,可他的心也紧绷起来了,按照楚宇晨的吩咐,将所有暗卫齐齐调来。 少年左看右看,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暗卫?什么暗卫?他是哪个富家子弟,居然还培训有暗卫,一般只有官宦世家才会培养的,看来,他今天真是跟对人了。 宫玉秀迷迷糊糊的,不禁觉得楚宇晨有些大惊小怪了。 不就是几个弓箭手吗?不都已经死了?还把暗卫都调出来做什么?就算真有敌人,凭他们几个,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吗?皇帝就是皇帝,养尊处优习惯了,一点点儿小谋杀就大惊小怪,贪生怕死的。 “你若是现在想走,还得来及,跟着我们,很危险。”楚宇晨忽然看向翘着二郎腿坐在地上的小四,沉声道。 “我不走,刚刚那位姐姐说了,让我留在楚国,你们都是好人,我在楚国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就跟着你们了。”少年可怜巴巴地看着宫玉秀,嘟着嘴,尽量让自己看得更加可怜了一些。 心里却在打着小算盘。 想让他走,门都没有,他赖定他们了,就算要走,也要得到一笔好处费再走。 “只怕,你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楚宇晨望着远处,轻笑一声,让水凌找些柴火,架个火堆,将众人齐齐围在火堆里面。 杨楚若仔细观察着周围,想找些什么危险的气息,可她什么也找不到,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忽然,杨楚若想到什么,脸色一紧,“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连飞禽走兽的声音也没有?” 宫玉秀与少年,这才后知后觉的道,“对啊,怎么那么安静,这是山上啊,不应该这么安静的。”难道真有什么危险不成? “主子,属下召了八队暗卫过来,三队没有回音,三队也发出求救信号,两队正在赶过来,但是赶过来的时候,其中一队,突遭袭击,同时发出求救信号。” 水凌忽然站到楚宇晨身后,低着头,沉声道,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着,脸上从未有过的沉重。 十队暗卫,九队出事,只有一队赶来,而且其中三队暗卫,甚至……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好大的手笔……到底是谁……谁有这个本事,把主子的精锐暗卫一网打尽? 镇北大将军吗?不,不可能,就算有一百个镇北大将军,也没这个本事。 太后吗?太后就算势力再大,他也做不到。 放眼天下,无论哪一国,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到底是谁…… 难道是最近与龙腾军交手的那批神秘暗卫? 水凌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支暗卫队了。 只是对方到底是谁? 那个人,好生可怕……让他从灵魂里害怕到颤抖……那绝对是一个不比主子逊色的存在…… 楚宇晨双手负后,脸色平静,仿佛不为所动,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他负在后面的双手,紧紧的攥住,眼里更是迸发出一种幽深的诡光。 “啊……”突然间,宫玉秀惊恐的一声大喊,将所有人都给吓了一跳,纷纷朝着她看过去。 ------题外话------ 亲爱哒们,昨天的答案是:楚若哥哥,恭喜中奖的亲们,哈哈,下章就可以出现了,么么哒!(你们老是叫楚弱楚弱,害得我好几次都害点写了楚弱,真是诱导我啊,哭,让楚若死里逃生的哥哥狂揍你们一顿) 另外,求跟文,求正版订阅,求少跳订,哭!昨天单订掉好多,刷的一下,掉一百多个,吓到我的小心脏鸟,要是哪里写得不好,乃们可以在留言板跟我说的,千万表表表表坑了啊,乃们跟文,我也写得更有劲儿的! 推荐好友的文哈,《天下第一地主婆》喜欢的亲可以去看看,收藏一个,数据有点儿偏差哒 108:楚若哥哥 这一看,众人脸色也是纷纷一变,尤其是小四,跟着惊叫一声,声音之大,回音足足传了好几里。 却见前面,密密麻麻,四面八方,一只又一只,一群又一群的毒蜘蛛整齐一致的朝着他们这里爬来。火红的光耀下,狠狠可以看得到,这里毒蜘蛛颜色各异,每一只都闪着亮泽的光辉,一看就是剧毒,随着蜘蛛的爬动,足上的八只腿,在夜外下,显得分外狰狞。 “怎么会有这么多蜘蛛,大家小心,这些蜘蛛都有毒的。”水凌蹙眉,伸手护在众人面前,尤其是护住楚宇晨,警惕地盯着不断扑来的蜘蛛。 宫玉秀腿脚发抖,面色煞白,差点失魂,小四直接栽倒在地,惶恐的将自己抱成一团,想起楚宇晨武功高强,身子一闪,躲在楚宇晨背后。 杨楚若脸上也是一白,不过没有他们那么夸张,冷不防的,纤腰被一双大手揽住,熟悉的龙涎香传来,让她莫名的一暖,隐隐间,她还能看到楚宇晨对她温和一笑,似要让她放心,凡事都有他。 杨楚若有一种错觉。她是不是看错了?楚宇晨怎么会对她露出这么温和的笑容?这分明是宠溺的笑容。 “先把烧大一些,大家别离开火堆的圈外。”楚宇晨淡淡道,水凌立即照办,拿起刚刚捡来的柴火,将火添大一些,宫玉秀惶恐着一张,帮忙添火,手脚有些颤抖,而小四则坐在中心处,紧盯着密密麻麻的毒蜘蛛,吞了吞口水。 颤抖道,“喂,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多毒蜘蛛啊?我纵横江湖多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蜘蛛。” “这些毒蜘蛛,是有人控制的。” “啊……有人控制的?谁啊?” 楚宇晨没有应,只是深邃的眼里,闪过一抹凝重。而水凌忽然想到什么,脸色蓦地一变,惊道,“一般人根本无法控制这么多毒蜘蛛,难道是南疆的蛊王?” 如果是蛊王的话,那他们这些人,还能离开这里吗?只怕全部都要死在这儿了吧? 南疆的人从不涉及插手中原,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而且,还对他们下手?看这些蜘蛛都是巨毒的,想来是想把他们全部都困死在这儿吧。 好在,有熊熊燃烧的柴火,那些毒蜘蛛都不敢靠近,只是守在火堆外,紧盯着他们,并不发动攻击。 小四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翘起二郎腿,拍了拍心口,“哎,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们会过来的呢,什么南疆蛊王,听都没听过,我看他的本事也就那样,一堆篝火,就把毒物都给吓住了,那个啥,你听过南疆蛊王吗?” 宫玉秀使劲摇摇头,“没听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南疆蛊王,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控制的毒蜘蛛,又从哪来爬来这么多毒蜘蛛的?只怕方圆百里的毒蜘蛛倾巢而出,也没有这么多吧,看着远处还在前扑后继的毒蜘蛛,宫玉秀背脊发凉,饶是知道它们不会发动进攻,还是阵阵害怕,不敢想像,要是这些蜘蛛都扑过来的话,她会不会被咬得连渣都不剩,就像许文一样。 水凌白了一眼小四,眼里有着鄙夷。 南疆蛊王的本事,如果只有这些,那他就是不蛊王了。 果然,随着寂静的夜色下,一阵若隐若现的魂铃声响起,徘徊在火堆外的毒蜘蛛,开始发动攻击,飞蛾扑火般,无惧火光,争先恐后扑过去。 宫玉秀与小四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不断爬来的毒蜘蛛,这些毒蜘蛛哪怕碰火便被火烧死,依旧还有一大批的毒蜘蛛踩着它们的尸体扑过来,黑压压的一片,哪里是这些篝火能对抗的,眼看着不少蜘蛛都穿过篝火,朝着他们脚下爬来,两人再也无法淡定了,吼道,“怎么办怎么办?毒蜘蛛都过来了。” 楚宇晨脚上一勾,取过一个燃烧的火把,扫向即将爬到两个身上的毒蜘蛛,将其逼走,同时将火把扔给宫玉秀。小四一见,立即从一边取过一个火把,拼命将靠近他身上的毒蜘蛛,都给逼走,只是越来越多的毒蜘蛛凝聚而来,且都不怎么惧怕火光,小四与宫玉秀的脸色更白了,看来火对它们已经没有用了。 水凌手举两个火把,一直护在楚宇晨身边,额头沁汗,“主子,现在怎么办?” 楚宇晨搂了搂紧杨楚若的腰纤,望着远方,沉声道,“除非将蛊王的邪术给破了,否则,这些毒物杀之不尽,而蛊王离得太远,起码在三座山头后面,想破他邪术只怕难。” 什……什么……三座山头……这么远?难道今天要死在这儿吗? 杨楚若脸色煞白地看着一只只爬动的蜘蛛,莫名的想吐,这些毒蜘蛛都太恶心了。 “把眼睛闭上。”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杨楚若偏头,看到楚宇晨正对她眨了眨眼睛,未及反应过来,眼睛便被楚宇晨捂住。 耳边,传来宫玉秀以及小四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以及手中的火把啪的一下,惊掉地上的声音,杨楚若有些狐疑,睁开一看,却是那密密麻麻的毒蜘蛛,争先恐后如同潮水般退去。 一怔。 楚宇晨用了什么办法?怎么能让毒蜘蛛都尽数退去呢? 看水凌脸色沉静,宫玉秀与小四还处于震惊中,而楚宇晨与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异常,甚至搂着她纤腰的手都没松开过。 杨楚若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样,这些毒蜘蛛既然都退了,那也是好事。 “主子,属下护你立即回宫吧。”水凌恭声道。宫外实在太危险了,身边的暗卫都又派去抵挡那帮刺客了,其他的暗卫又都出了事,凭他一个人,怕是无法保护主子的安全了。 “他们既然布下重重杀招,便不会让我安全回宫的,现在回宫,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是他们敢现身的话,我定要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可是现在,我们根本连他们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万一他们要是再放一群毒蝎毒蛇毒蜈蚣的,那我们可怎么办?”宫玉秀插嘴道。 杨楚若听到毒蛇两个字,眼里陡然闪过一抹惧意,身子微微发凉。 小四则盯住他们说的话,兴奋大呼,“宫里?什么宫里?你们宫里的人啊?你们真是当官的啊?你们那儿还需要人吗?能不能把我也带到宫里去谋一条生路?” “咝……咝……”寂静的夜色下,传来不少吐信的咝咝声,几个的身子立即紧绷起来,警惕的看向周围,这一看,除了楚宇晨外,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惊恐得声音都喊不出来。 那是什么……那密密麻麻,黑压压爬来的是什么? 各种各样的蛇,毒蝎,毒蜈蚣……每一种都是剧毒之物,且个头都比普通的蝎子,蜈蚣,毒蛇大出好几倍,随着它们一路的爬过,绿草瞬间枯委,百花瞬间凋零,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失去生命,化为乌有,一看就比刚刚那些毒蜘蛛还要厉害,更重要的是,天空忽然飞来一群黑压压的血鸦,嘴巴尖长,爪子锋利,每一只都有半人高大。 “靠,你这个乌鸦嘴,真让你说中了。”小四一拍大腿,懊恼道。他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着从他们身上捞点儿好处,现在好处没捞到,反而还有可能死在这儿,天啊……他还不想死呢,他要是死了,三哥该有多着急。 宫玉秀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锋利的爪子嵌住,直接叼到半空。 “啊……救命啊。”宫玉秀大叫,水凌脸色一变,手中的薄剑啪的一下,扔向半空,正中血鸦,血鸦嗷嗷惨叫了几声,松开爪子,无力的下坠,直接死亡,而宫玉秀也从半空落了下来,险险被水凌接住,这才不至于出事。 血鸦越来越多,盘旋于他们的头顶,争先恐后的叼人,若非水凌与楚宇晨动作利落,替他们赶去一只又一只的血鸦,只怕杨楚若,宫玉秀,还有半桶水的小四都已经被叼到半空,蚕食而死。 血鸦太多,速度太快,而地上的毒物密密麻麻地窜到他们近前,情况十万火急,楚宇晨见众人都手忙脚乱,猛然从腰间取下玉笛,松开杨楚若,一曲清音吹起,响彻整座山头,以内力逼开这群毒物,撑起一个光罩圈。 “噗……噗……” “砰……” 但凡靠近楚宇晨撑起的光罩圈的所有毒物,纷纷被内力反震出去,当场死亡。 即便如此,毒物还是先争恐后的扑过来,嘶咬着光罩,可惜,光罩太过于坚固,所有毒物非旦扑不上来,反而纷纷被震死。 小四与宫玉秀见没有危险后,抹了一把冷汗,脚步一软,直接瘫软在地,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吓死我了,好险,差点就被这帮畜牲杀了。” 水凌警惕地看着远方不断爬来的毒后,光罩外的尸体,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这些毒物竟然还不害怕? 水凌愧疚的低下头,“主子,以内力吹笛控制这些毒物,要耗费好多内力的,属下冲开一条血路,去取了他蛊王的性命。”他这般无用,连主子都无法保护,还要让主子保护他。 楚宇晨眼眸一闪,动作不停,继续吹奏,加强防固,不断搜索蛊王所处的位置。 小四摆了摆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算了吧,这么多毒物,你根本冲不出去,就让他吹得了,性命要紧啊,我可不想死。” “再敢废话,我先杀了你。”水凌狠狠瞪了小四一眼。 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主子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由他亲自对敌了?他一个下人,怎么敢让主子保护他呢? 谁都没有注意到,杨楚若看着那些幽幽吐着蛇信,闪着红光的剧蛇身子忍不住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瞳孔里,满满的都是无止无休的恐惧。 那恐惧,让她灵魂都在颤栗着,脑中回响的,都是兰陵台里一幕幕不堪的画面。 那是多年前的一天,兰陵台里,轩辕锦泽打开一道暗门,暗门里除了各种刑具,还有一个蛇窟,蛇窟里养着数百上千条大小不一,五颜六色的蛇。 她被蹂躏过后,轩辕锦泽依旧不满意,将她押在蛇窟边缘,意欲将她推下。 她害怕,那么多蛇,每一条都在幽幽吐着信子,牙尖是那般的锋利,若是下去,她又怎么可能还能活命。 他曾经不止一次把她推到蛇窟下面,那种万蛇嗜咬的感觉,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都不为过,她恐惧,她撕心裂肺的求饶着,她宁愿他再凌。辱她一顿,也宁愿他使用别的刑具,可那个魔鬼般的人,却享受性的看着她从灵魂里颤抖的恐惧,跪在地上,无助的求饶。 冷冷大笑,阴声道,“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乖乖跳下去,第二,让这个贱种替你下去。” 让裳儿替她下去……她怎么舍得……那些蛇虽然没有毒,可每咬一下,便是一场凌迟的极刑,何况还有数百上千条,裳儿还那么小…… 她恐惧,她哀求,她无助,她除了求他,她还能怎么样,在兰陵台,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他掌握生杀大权。 不管她有多害怕,不管她有多不愿,她也只能闭着眼睛,忍着眼泪,纵身跳下蛇窟,任由尖利的锋齿,一口一口的咬在她的身上,她只能不断的翻滚挣扎却无济于事,她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口,只知道,她疼得想咬舌自尽,可是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子,也只能隐忍下来,承受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而那个魔鬼般的人,却在一边抚掌大笑,调戏其她妃嫔。 此后,她的心里便有了阴影,只要一看到蛇,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或许,他也看出,她怕蛇多过于一切,以至于隔三差五,便把她带到蛇窟旁折辱,逼着她做最不喜欢做的事,一个不满,便将她推下蛇窟。 几年下来,她早已不知,身上有多少坑坑洼洼的伤口是被那些蛇咬的。 想到过去,杨楚若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倔强的不让其流下来。过去的不堪,每想一次,她的恨就多一分。 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报仇……还没有能力报仇……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杨楚若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惊惧地盯着那些蛇群,就怕那些蛇再次扑咬过来。若是可以的话,这辈子,她再也不想被蛇咬到了。 “苏姐姐,苏姐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听到我讲话了吗?”宫玉秀摇了摇杨楚若的身子,见她颤抖得厉害,不禁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了,你别怕,你看,那些蛇都不敢过来的。” 杨楚若这才被拉回思绪,抱住宫玉秀,无声的落泪,身体冰凉得让人不敢触碰。心里充斥的都是满腔的恨意与悲伤。 宫玉秀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一直都知道苏姐姐很柔弱的,只是不知,她竟然会害怕成这样。也是,换了谁不怕?她自己都吓得半死。 楚宇晨吹笛的时候,视线一直定格在杨楚若身上,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在眼里,莫名的,心里涌起阵阵心疼。 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她以前就怕这些毒物了吗?为什么她让人那么心疼?那么想要好好怜爱?她的心里,到底在压仰隐藏着什么? “这位姐姐,其实你也不用害怕的,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都会保护你的,虽然有时候我也挺贪生怕死的,武功又不好,但我起码还是个男人啊,是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小四拍了拍胸脯,也跟着安慰。 小四心里阵阵纳闷。为什么这位姐姐看起来那么眼熟呢?他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这眼神……这身材……这不是半年前娘救的那位漂亮姐姐吗? 小四陡然狂喜。 他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位美人姐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认他,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可他素来相信自己的眼光,定然不会错的。 小四眼神一亮,蹲下身,正想与她相认,待一看到周围还有几个人,小四刚到嘴里的话,又憋了下去。 既然美人姐姐不肯认他,定然有她的道理,他是不是该找个没人的时候,再跟她相认,免得给她惹了麻烦。看这几个,身份定然不菲的,也许身份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尊贵也说不一定。 打定主意,小四并不急着认她,而是坐在一边,嘿嘿直笑,为能够在异国他乡中遇到一个熟悉的人而开心。 “天啊,这些尸体,真要堆成一座山了,怎么办?难道一直吹下去吗?可是好多毒物还在不断从远处爬来,根本没有办法全部除去啊,再这样下去,内力必然会耗尽的,如果内力耗尽,那我们同样得要死在这儿的。”宫玉秀惊呼,心里拔凉拔凉的。 杨楚若抬头,看向长身玉立的楚宇晨,月光下,他如同天神一般,抚笛而奏,眸光清冷,一道道优美的符音自他嘴里吹奏出来,笛音平淡,暖暖和煦,如同他现在的气质。 然而,杨楚若眼尖地发现,他平淡无奇的笛音里,包含阵阵杀意,且那些杀意陡然向西北方向发出,带着磅礴的内力,仿佛刚刚吹奏的曲音,都是配合这一击的。 哗…… 所有的毒蛇毒蝎毒蜈蚣,以及众多的血鸦全部如退潮的海水一般,汹涌而退,转瞬间,除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外,再无一只毒物,而楚宇晨也收起了玉笛,扶起杨楚若颤抖的身子,眼里的怜爱一闪而过。 “奇怪,那些东西怎么全部都跑了?”小四惊呼。 “主子用笛声重伤了蛊王,没了蛊王控制,那些毒物自然得退啦。”水凌没好气的道,不知道为什么,越看小四越觉得不顺眼,总觉得此人看似油腔滑调,实是内心没安啥好心眼。 “啊……重伤蛊王?可刚刚不是说,蛊王在三座山外吗?怎么重伤他的?他又没离开这里。” 宫玉秀也凑了过来,“我听说,世上有一种武功极为厉害,叫音攻,有这种武功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几乎已经失传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音攻?” 楚宇晨直接将宫玉秀的话过滤掉,摸了摸杨楚若散乱的发丝,温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杨楚若身子猛然一震。短短几句话,却在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除了哥哥们,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杨楚若条件性的不相信楚宇晨,抬头间,却对上楚宇晨一双认真而又坚定的黝黑眸子,那双眸子虽然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可她好像能看到里面,染着点点温暖。 “走吧,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楚宇晨拉着杨楚若的手,给她温暖,带着她当先往前走去。 众人一见,赶紧跟上。 宫玉秀挠挠头。为什么她感觉皇上对苏姐姐好得离谱,早已超过一个宠妃的界定,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猛然间,又一股强大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所有人都锁住。 楚宇晨眼神一冷,水凌握着剑鞘的手,陡然一扬,剑气纵横,拔地而起,抬手便是狠狠一劈。 “啪……”宫玉秀与小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四面八方不知从何处放来一根又一根,一桩又一桩削尖的竹子,根根携着万千劲道,朝着他们射来,直看得她们眼花缭乱,两人绝对相信,若是被这竹子打中,只怕他们这条性命要去见阎王爷了。 好在,水凌的利剑将竹子对边划开,握住竹尖,刷刷几下,将射来的竹子,甩向远方,一时间,黑暗的树林里,只有砰砰砰竹子落地的声音。 宫玉秀与小四眼神一凛,纷纷闪退射来的竹尖,虽然动作有些慌乱,几次险险被射中,但总算安然无恙。 楚宇晨一直揽着杨楚若的纤腰,见这些竹尖射来,轻灵的身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闪了几下,轻而易举的闪过众人多暗器,稳稳落在地上。 随着最后一根竹尖的落下,众人脸色皆有些难看。 杨楚若能感觉得到,楚宇晨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身上散发出一阵凉气,冻得她微微打了一个冷颤。 “靠,是哪个王八蛋下这么多陷阱要我们的命,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吧,你们到底是谁啊,又得罪了什么人。”小四大吼道。他犯贱啊,怎么会跟着他们的? “小心。”水凌脸上一紧,扬手将小四揪了过来,随即一脚踢去,正好踢中一个蒙面杀手。 “咻咻咻咻……” 暗夜下,不知从何处,忽然窜出数十近百个黑衣杀手,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下杀手。 水凌眼里陡然闪过一道杀气,身如鬼魅般,闪到黑衣杀手面前,扬剑,直接抹对方的脖子,鲜血四溅。手中动作不停,将所有的怒气尽数报复在这些黑衣人身上。 向来都是他在杀人,他在暗算人,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人暗杀他们了。 小四拿起地上的一只竹棍,啪啪几下,横甩过去,却被人一剑砍掉竹棍,甚至显些被刺到心脏,小四大叫一声,“哇靠,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杀手,这绝对是高手啊。” 杨楚若被楚宇晨护在怀里,抬头间,看到小四虽然武功不高,可轻功却不错,躲躲闪闪间,黑衣人倒也奈何不了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然而,宫玉秀可就没有那么幸动了。虽然她的武功比小四还要高出不少,可她硬碰硬的,根本抵不过这些黑衣杀手,频频落于下风。 更让杨楚若心惊的是,素来低调腼腆的水凌,此刻如同一个杀人魔头,所过之处,扬起一具又一具血尸,他就像一个收割机一般,将所有黑衣杀手的性命,尽数收割了,眨眼间,所有的黑衣高手,全部都被水凌给屠杀殆尽。 咝…… 不仅她惊到了,宫玉秀与小四也惊到了。 原来,他也是一个高手,一个人对抗这么多人,还能不落下风,将人尽数斩杀,好生厉害,看来,以前他们都小瞧他了。 水凌背脊挺直,嘴角冷不防的溢出一缕鲜血,想来是受了伤,只是他的脸色却紧盯着正前方,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哈哈哈……楚国第一暗卫果然名不虚弱,以一个人,竟然能够连杀我们四十八名高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远处,灌木丛中,一个一身黑衣,脸戴面具,嘴角轻扬的少年男子发出邪邪的笑声音,如猎物盯着野兽般,直盯着他们。 杨楚若眼神闪了几闪。为什么她感觉这个男子这么熟悉呢?听这声音,好像……好像就是风凌身边的暗卫阿若吧…… 是他……这些人,果然是风凌派来的人。 风凌为什么突然间想杀楚皇?他不是要让楚皇对天凤国发兵的吗? “你谁呀,有种下来单挑。”宫玉秀吼道。 灌木丛中,仅踩着竹叶,翩翩而立的男子却轻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或许,他,才配当我的对手。”黑衣男子指向傲然而立的水凌。 宫玉秀嗤笑一声,“那你就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高手呢,我敢保证,只要你跟他打了,不出三招,定会将你打得求爷爷告奶奶。” “楚皇武功名闻天下,楚国鲜有对手,我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呢,所以我从没想跟过他打。”阿若也不在意自己输楚宇晨一等,而是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拍手,树林深处,两个身材魁梧粗壮的壮汉冷笑而出,每踩出一步,地面都在颤栗着,如同地震一般。 在两个壮汉身边,还有个身材瘦弱,目光阴狠的侏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虽然她只到粗壮汉子的大腿,可那阴狠的眼神,却看死人般看着他们,看得众人一阵不舒服。 在侏儒旁边,还有一个红衣妖娆,戴着半边面具,媚眼如丝的红寡妇,掩着嘴,时不时魅惑的笑声,见楚宇晨长得俊俏,冲着他抛了几个媚眼,挑逗之意,不溢于表。 “阴风四煞。”水凌喃喃自语道。 “唷,小哥,你也知道我们阴山四煞呀,人家以为,十年未出江湖,江湖上无人知晓我们的名号了呢。”红娘捂着嘴,娇羞一笑。她早已徐娘半老,却穿了一件火红的艳衣,露出大片肌肤,脸上化着浓媚的妆,火红的红唇,与她的年纪极为不搭,又好似非常搭配。 小四差点吐出来。 一把年纪的人,还学什么抛媚眼,还装什么羞。 宫玉秀脸色微微一变,“阴山四煞……难道……难道是传说中,一夜间连屠二十八帮派,杀人仅凭喜恶的阴山四煞。”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见识倒是不低嘛。没错,就是我们。”红娘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点头。 杨楚若不解地看向宫玉秀,却见宫玉秀脸色煞白,惊呼道,“原来真是你们,你们四个人,滥杀无辜,坏事做尽,早在十年前,不是被天凤国杨家七少爷杀了吗?怎么……怎么还活着?” 听到杨家七少爷,四个脸色齐齐一变,杀气凛凛而出,齐齐吼道,“别跟我们提杨家,若不是他们杨家人全部都死了,我们定然要屠尽他们杨家,让他们杨家鸡犬不宁。” 杨楚若心里一动。 杨家……七哥……十年前,七哥跟他们动过手。 咝…… 宫玉秀打了一个冷颤,莫名的觉得死神差点降临,咬了咬牙,有些底气不足的吼道,“你们自己打不过他,对我凶什么凶。” “谁说我们打不过他了?十年前我们也许打不过他,可十年后,我们都练就了一身绝世武功,若是他没死的话,定然无法在我们手里走过十招。” “切,人都死了,你们当然怎么说都可以咯。再说了,十年后,你们的武功能提升,人家的武功就不可能提升吗?”宫玉秀冷笑一声,条件性的站在杨家七少身上。从有记忆起,她便一直崇拜杨家七少了。 听说,杨家七少爷,是杨家兄弟中武功最为高强的,打遍天下无敌手,行侠仗义,救死扶伤,专管天下不平事,这四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不知道当年杨家七少怎么没有把他们给打死,还让他们继续祸害天下。 “小丫头,杨家七少跟你是什么关系,值得让你这么护着他?你可知道这么跟我说话的后果。”侏儒喋喋怪笑,猥琐的摸了摸嘴角,似乎在打量着宫玉秀的身段。 “杨家七少,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说,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宫玉秀冷哼一声。 听到这句话,阴山四煞眼里皆是闪过一丝杀气,“小丫头,本来老子还想着,你把老子伺候好了,老子兴许能够饶你一命,可现在……啧啧啧……” “放肆,我管你是什么阴山四煞还是阴山四鬼,十年前杨家七少没有杀了你,便由我来杀了你吧。”水凌扬剑,毫不畏惧的往前站了一步。 粗壮汉子却笑了,“小子,你还嫩着呢,当年我们阴山四煞搅动天下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世呢。” 另一个粗壮汉子,鄙夷地看向楚宇晨,“小子,内力不错嘛,隔着三座山,都能重伤蛊王,我们阴山四煞好久没有碰过内力如此深厚的人了,今日便由我们来会会你吧。” “凭你们,也配跟我主子过招,先过我这关再说。”水凌挥剑就想上去,楚宇晨扬手将他拦住,“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主子。” “退下。” “是。”水凌有些不情愿的退下,时刻警惕地看着阴风四煞。 “小公子,模样挺俊的,怎么样,好好陪老娘一晚,也许老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红娘又抛了一个媚眼,搔首弄姿,无声的挑逗着楚宇晨。 楚宇晨冷笑一声,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里的讽刺却是那么深,有意无意地盯着红娘的半边面具上。 红娘笑容顿时隐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恨,一种狂恨,陡然变色,伸手捂住半边面具下的脸,怒吼道,“看什么看,再敢看,小心老娘挖了你的眼。” “哦……原来是个丑八怪啊,难怪一直戴着面具呢。”宫玉秀恍然大悟。 “咝……” 杀气陡然大作,宫玉秀第一次感觉死亡就罩在她的头顶,抬头看去,却是红娘恼羞成怒,数十个飞镖齐攻她的各大死穴,那速度太快,快得她根本无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飞镖朝她射来而瞪大眼睛。 她以为,她必死无疑,没想到,一把玉笛飘来,挡住所有的飞镖,啪啪啪几声,飞镖全部没入粗壮的树干里,几乎整根飞镖没入。 咝…… 阴山四煞倒抽一口凉气。 好深的功力,只是随意一击,便能将四妹的飞镖打入树桩里。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不到,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难道他们太久没有出来,不了解这个天下了吗? 有这等本事,难怪他敢如此发狂。 “小公子果然不愧是小公子,武功果然厉害,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好好会会你了,哥哥们,上。”随着红娘一声令下,两个粗壮汉子以及一个侏儒一拥而上,或拿起大锤,或拿起雷公斧,或拿起长鞭,或拿起骨链,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每一个人都携着滚滚的内力。 小四与宫玉秀气得直咬牙。 这几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杨楚若有些担忧地看着打做一团的众人,那速度太快,她又没有武功,根本看不清他们到底是如何动作的,只能听到武器碰撞的声音,以及阴山四煞鬼吼鬼叫的声音。 “小子,好厉害的武功,今日若不除了你,日后成长起来,岂不成了我们的劲敌。” “这么俊的公子,杀了他,真有些不舍啊。” “咝……臭小子,你敢断我一腿,老子杀了你。” “大哥不行啊,这个人的武功比起当年的杨家七少,只高不低啊,咱们动用魔功吧。” “好,启动魔功,让他看看我们这些年所练的绝世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 杨楚若听着阴山四煞的声音,越听心里越沉,没来由的替楚宇晨担忧。 虽然她不知道那阴山四煞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可料定也不低,而且这些人是风凌派来的,风凌定然还没有出来,她也不知道,风凌还布下多少杀招。 以她对风凌的了解。他那个人,要么不做,要么就有绝对的把握才会做。 今日会出动这么多高手,定然还有后手的。 “既然楚皇忙着,你们也不能空闲吧,让你看看我们鬼司十二煞的厉害。”灌木丛中的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拍手,暗夜中,又出现十二个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的人物,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有丁点儿的表情,冰冷得如同死人一般,就连动作规率统一,一出来就劈着大刀,朝着众人砍去。 水凌情急之间,将杨楚若推到一颗树下,拦住鬼司,而小四与宫玉秀各自拦住一个。 杨楚若冷不防的,被水凌推倒,脚下一个不稳,栽倒下去,脸上的面纱被树枝勾住,散落下来,露出一张绝世的倾城容貌。好在,有一道轻柔的力量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杨楚若感激的看向扶住她的人,这一看,吓点把自己吓死。 那是怎样一个人,全身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张漆黑的眼睛,全身穿着宽大的斗篷,斗篷破破烂烂,到处打着补丁,乍一看过去,就像修罗恶煞一般。 他的身体极为冰冷,冰冷得不似正常人,他的身子……好像……好像只是一具骨架,宽大斗篷下,想来是瘦骨嶙峋的吧。 如果不是他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看到她的容貌后猛然一震,杨楚若都要误以为,这是一个死人,活脱脱的活死人。 只是……只是那双眼睛……为什么那么熟悉?为什么那么亲切?她以前是不是在哪儿看过那双眼睛? 杨楚若全身血液澎湃起来,哪里还会在意那些混战中的人,她的眼里倒映的,都是坐在树下的斗篷之人,她还能看到对方的瞳孔里,倒映的是绝色美貌下一双复杂难明的眼。 眼眶一湿,一滴泪水滑了下来,杨楚若伸手一摸,摸到一滴晶莹的泪水,只是,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落泪…… ------题外话------ 亲爱的,今天临时有些事,加上码这一章,花了好多时间,到现在才更新,实在抱歉哦,呜呜……么么哒,昨天中奖的人,已经奖励了哦,么么哒 109:患难见真情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杨楚若率先打破平静,声音略微颤抖。 只是这句话出来,衣裳褴褛的叫花子眼神有些闪躲,别过头去,似乎不想与杨楚若四目相对,更不想与她多说些什么话。 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一个粗壮大汉砰的一声,摔在她身边,将她吓了一跳,思绪被粗壮大汉吸引。 “奶奶的,哪儿出来的野小子,武功竟然这么高?比那个阴险小子一点都不逊色。”粗壮大汉一声咒骂还没有说完,‘砰砰砰……’又是三个重物砸了过来,却是其他三煞,齐齐被打破魔功重伤摔了过来,差点没把粗壮大汉给压死。 “砰……”红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却笑得妖媚,眨了眨眼睛,媚笑道,“不错,是个硬茬子,老娘喜欢。”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疯子……”另粗壮大汉嘶声吼道,随着他的大吼,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该死的,你竟然拼着同归于尽,也要重伤我们,该死的,上,一起杀了他。”侏儒咒骂,拼着重伤的身子,手心一撑地面,轻灵的翻跃而起,与其他三个,再次合杀楚宇晨,抬掌过去便激起滚滚狂风,大锤挥起,砰的一声,激在地面,发出震天般的声音,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几颤,让杨楚若险些站立不稳。 杨楚若扶着树干,抬头看远向的楚宇晨,见他紧抿着唇角,轻灵的身子,或闪或攻,或劈或打,一人大战四大高手,丝毫不落下风,只是他们四煞配合得天衣无缝,每一招里面,都蕴含着五行八卦,一时间,根本无法破解,即便还略微处于上风,也被他们缠得死死的,无法相助水凌等人。 他看似没有大碍,脸色却苍白了不少,想到他刚刚动用了大量真气抵御南疆蛊王,如今又碰到这四个怪物,真气想来损耗许多的吧。 再看向水凌与宫玉秀等人,杨楚若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上。 她不知道那鬼司二十煞到底是什么人,可宫玉秀武功并不赖,如今遇到他们,以一对一,勉强还能打得过,以一抵二却被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还击的能力,多次险险被杀,神情狼狈,胳膊上,腿上也负了不少的伤,随时可能丧命在此。 小四轻功不错,仗着轻功四处闪躲,虽然跑得热汗淋漓,粗声直喘,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而水凌就没那么幸运了,以一敌九,且九人个个都是高手,武功并不逊色于他太多,还要兼护宫玉秀,身上被划开了多个血口子,鲜血冉冉而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死里逃生般险险避过,看得杨楚若直捂着嘴。 “咝……”水凌一个不小心,胳膊又被砍了一刀,手腕上又是一刀,手中的剑登时脱落,砰的一声,被狠狠踹向远方。 九个鬼司,持着武器,毫不停留,咻的一下,直砍过去。 “小心……”杨楚若不禁大喊一声。 水凌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那九道致命一招,只是避开一招,还有无数招,眼看着所有刀枪剑戟都要招呼到他的时候,水凌瞪大眼睛,无法闪躲,因为无论从哪儿闪躲,他都必死无疑。 他以为今天必将死在这儿,杨楚若也一度以为,水凌无法活命的时候。一道纵横的剑气陡然自远处刷刷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九司的武器全部拦住,砰的一声,一招,仅仅一招,便把九司全部逼退三步,惊得九司倒抽一口凉气,连灌木丛中的阿若惊得翩然立在树梢的脚步沉了沉。 好厉害的剑气,好深厚的武功。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那道剑气逼退九司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击落攻杀宫玉秀的两个鬼司,继而剑气以一化二,以二化四,以四化八……漫天都是剑气,形成一个太极八卦阵,嗤嗤嗤几声,所有剑气化成致命杀招,齐齐射向鬼司二十煞以及阴山四煞。 “噗……” “噗……” 鬼司十二煞的人,在这一刻纷纷受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上也不知被刺了多少剑,腥红的血,自他们的黑衣上滚滚而出。 甚至有七个人当场殒命。 而阴山四煞本就被楚宇晨重伤,如今还有如此的厉害的剑气,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紧追着他们不放,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对付楚宇晨,全心攻击剑气。 楚宇晨眼神一狠,手心一动,调转剑气,所有剑气的矛头皆指向阴山四煞,噗的一声,粗壮大汉被一剑贯穿心脏,瞪大眼睛,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二弟……” “二哥……” 其他三人睚眦欲裂,狠狠瞪向楚宇晨,眼中是不可掩饰的恨意,很有默契的将全身的真气全部调转出来,刹那间,天地仿佛染了一层血色,连皎洁的明月,也变成血红色,到处阴风阵阵,鬼声凄厉,仿佛数千上万的阴鬼自地狱间爬出,纷纷扑向楚宇晨。 “噗……噗……噗……”成千上万把剑气,直扑厉鬼,而那些厉鬼,似乎杀之不尽,汹涌而来,一时间胜负难分。 侏儒眼中迸发出一股滔天的恨意,手心一动,数十支银针皆朝着楚宇晨各大穴道射了过去,痛下暗手。 杨楚若面色一变,大喊一声,“小心。” 随着杨楚若的话落,另一个粗壮汉子把视线定格在一边的杨楚若身上,迅速的身子一闪,直扑杨楚若,意欲拿她当作人质。 楚宇晨一见,全身瞬间冰冷,冰冻的寒气瞬间将众人都冻得发出一个颤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宇晨陡然人剑合一,在粗壮汉子还未够到杨楚若的时候,噗的一声,直接透过粗壮汉子的心脏,又是一条性命,传闻中,除了杨家七少可与其并肩外,无人可敌的阴山四煞又死了一个。 “大哥……” “大哥……”侏儒与红娘双眼血红,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她们四个人,自小相依为伴,当年他们从杨七少手中逃出一命,没想到,如今却栽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头上,大哥二哥还惨死了。 他们打遍天下无敌手,唯独栽在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身上,杨七少是,那个阴险小子是,如今这个毛头小子也是。 难道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压后人吗?他们苦练这么多年的武功,怎么会败,怎么会败呢…… 今日若不杀他,他们就不是阴山四煞。 咝…… 空气好像瞬间凝固,因为他们看到楚宇晨揽起杨楚若的纤腰,凌空而起,鬼魅的身子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穿梭于众人之间,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又一剑透心,杀了侏儒。 “噗……” “三哥……”红娘身子踉跄几下,毫无血色,险些栽倒。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她面前,却无法救他们…… 红娘高耸的雪峰上下起伏,厉声道,“小子,你给老娘记住,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水凌一见,撑着重伤的身子,还想去追红娘。 这阴山四煞好生厉害,若不是主子,所是天下鲜有人是她的对手,如今她重伤不杀,日后必成后患。 水凌挣扎了几步,颓然的倒了下来,捂着伤口,疼得冷汗淋漓,心有余而力不足。 久久,众人依旧无法反应过来。 尤其是宫玉秀,今晚对她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她苦练武功十几年,今天晚上,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也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宫玉秀余惊未定,看着楚宇晨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 刚刚那是什么招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变幻出那么多道剑气?他手中明明没有剑的,只有一把玉笛…… 只一招……一招就杀了这么多高手……原来……他的武功这么高……世上的传言都是假的,这么厉害的一个高手在皇宫,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没人知道。 小四吞了吞口水。 他见过最厉害的人,不外乎就是自己的三哥,可今天过后,他再也不敢吹嘘了,这些人,尤其是那个少年,他的武功简直出神入化,三哥若是遇到他,定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杨楚若感觉到楚宇晨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颤抖,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刚刚阴山四煞想抓她的时候,楚宇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一丝害怕,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他是在担心她吗? 坐在一边不起眼的树边,衣裳褴褛的叫花子看着楚宇晨的眼神有几分打量。 阿若脸色平淡,嘴角含笑,心中却是震撼不已,楚宇晨的武功远远超过他们的想像,难怪主子会不惜血本,安排一个又一个连环杀机,甚至还亲自出来。他值得主子亲自出手。 想到楚宇晨的暗卫队,阿若心里激起涟漪。 主子倾尽暗卫队,耗时几年,布下重重杀机,只差没有调出凤凰军,也差点没能拦住他的暗卫队,而他的龙腾军也还没出。 楚宇晨不死,将来必成后患。 阿若冷笑道,“不愧是楚皇,独步天下的阴山四煞都栽在你手上,连鬼司十二煞也损失惨重。” 楚宇晨冷冷看向树梢的阿若,淡声道,“你家主子藏头露尾,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等你死了后,我家主子自然会出来的。” “是吗?想杀我,凭你们,只怕还不够格。”楚宇晨冷冷撇了一眼重伤的五个鬼司,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几条狗而已,不过尔尔。” 噗…… 宫玉秀与小四差点喷出来。 几条狗……那是几条狗吗?那明明都是绝世高手好不。平常人,一辈子只怕一个都难以见到的。 “放心,这些狗还有很多的,你慢慢享受吧。”阿若使了一个眼神,五个鬼司一拥而上,如同最忠心的死士,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替阿若寻得一线生机离开这儿。 只可惜,五人还会靠近楚宇晨,便被楚宇晨的剑气透胸而过,齐齐死亡,绝世高手,在他眼里,不过切豆腐般简单。 而远去的阿若则被楚宇晨的玉笛一招击中后背,自半空栽落下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和着血,笑得风轻云淡,“我自问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便杀吧,从来阻杀你开始,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我不杀你。” 阿若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去告诉你主子,有本事让他亲自来。”楚宇晨冷冷撂下一句。 阿若轻咳几声,挣扎着爬起来,抹去嘴角的血渍,有些踉跄的离去。 “为什么不杀了他?我看他武功也很高啊,这次不杀他,万一将来他折回来杀我们呢,我跟你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敌人绝对不可以心慈手软的。”小四急急道。 “咝……” 楚宇晨紧捂心口,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众人都吓了一跳,杨楚若赶紧将他扶好,“你,受伤了?” “主子。”水凌挣扎着过来,紧张地看着楚宇晨。 “没事,一点小伤,休息一下就好。你们都受伤了,赶紧包扎一下吧。”楚宇晨摇摇头,看到杨楚若眼里的关心,心里暖和着。 “主子,我没事。” “你哪里没事啊,身上都流了那么多血了,再不包扎,肯定鲜血流尽而亡了,过来,我帮你包扎吧。”小四将水凌拽了过去,虽然不喜欢水凌,可他刚刚怎么说也救过他几命,做人还是要懂得感恩的。 “你伤在哪里?我帮你看看。”杨楚若握着楚宇晨的手,上下打量,却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真气损耗有点儿多了,我自己调息一下就好。”楚宇晨没有告诉她自己受了内伤,不宜再大动内力,只是盘腿坐了下来,开始闭目调息。 杨楚若只能守在一边,替宫玉秀包扎胳膊上的刀剑。 “咝……”宫玉秀倒抽一口凉气,疼得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还好没有伤到血脉,忍一下就好。”杨楚若心疼的道,动作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我倒是不怕疼,以前练功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只是,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咱们?还有那些人的武功,真的很厉害,虽说我,就算是我父王,只怕这一辈子也没见过武功那么高的人。看看那什么鬼司十二煞的都那么厉害,我连他们一个人都打不过,更别提那阴山四煞了。” 宫玉秀撇撇嘴,继续道,“你不是江湖中人,你可能不知道,那阴山四煞,手段可阴狠着呢,老二老二,杀人放火,无恶不做,以杀人为乐,老三辣手催花,不知多少良家少女都栽在他手上了,而且他都是先奸后杀,老四手段更残忍,喜欢取人家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当食物吃,恶心死了,反正没一个好东西,当年天下各国,没有一个不恨他们的,可是各国都派出不少高手去杀他们,所有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这么厉害?”杨楚若抬头,心里扑通扑通几下,忽然踌躇的问道,“那……那你刚刚不是说有一个人杀了他们了吗?” “对啊,所有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反正但凡阻碍他们的,都被他们千刀万剐了,最后杨家七少看不下去,一人一骑,快马加鞭,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到了阴山,一举将他们都给杀了,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众人都以为他们死了,谁知道他们还活着。据说,杨家七少,当年才十七岁呢,然后就除去了大名鼎鼎的阴山四煞,从此名声大振,他可是我心中的神,以前的时候,我发誓,非他不嫁的。”宫玉秀提起杨家七少,眼神璀璨,话也多了起来,滔滔不绝的,就连胳膊上的伤也忘记疼痛了。 树边下衣裳褴褛的叫花子无神的眼睛微微一闪,瞳孔有些飘远,似乎沉浸在过去。 “这里荒山野岭的,到处都是尸体,很容易招来狼群,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水凌,你的伤还能走路吗?”楚宇晨调息完,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却比先前红润了不少,起身,淡淡道。 “主子,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的。”水凌摇摇头,不管再疼,都生生忍着。 “那就走吧。”握住杨楚若的手,杨楚若当先往前方走去,后面跟着宫玉秀与踉踉跄跄的水凌。 小四一看地上到处都是尸体,一溜烟也跟了上去。 让众人意外的是,一直坐在树边衣裳褴褛的叫花子,也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宫玉秀也注意到他了,他的脸,他的身,蒙得密不透风,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可那身衣服,实在太破太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活脱脱的叫花子。 宫玉秀好心地从怀里拿出一大绽银子,劝道,“这绽银子给你,你别再跟着我们了,刚刚你也看到了,跟着我们很危险的,还有人想杀我们呢。” 叫花子没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一双黝黑的眼神,没有一丝色彩。 宫玉秀以为他没有听到,不禁又说了一遍,“这绽银子给你,你可以去买些吃的用的,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叫花子还是没收,一如既往,背脊挺直,宽大斗篷凌凌散散的垂落,看起来,似乎骨瘦嶙峋的。 “干嘛不收,拿着。”宫玉秀手一动,就想拽过叫花子的手,让他收着,可是她还没有碰到叫花子的时候,叫花子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然退后几步,避开宫玉秀的手。 宫玉秀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会有武功,又怎么可能在她的盯注下,不着痕迹的退后三步而她竟毫不知觉。 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叫花子不喜欢人家碰他。 既然不想她碰,那她不碰便是,将银子放在地上,又提醒了一句,“银子放在这儿了,你自己收着,买点东西去吧,别再跟着我们了。” 拍拍手,宫玉秀跟上杨楚若等人。 谁知,他们停,叫花子也停,他们走,叫花子也走,亦步亦趋的跟着,而地上的银子,他根本没有捡起来。 众人都迟疑了,这个叫花子怎么回事?他不知道那是银子吗?跟着他们做什么? 楚宇晨蹙眉,仔细打量叫花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他都没感觉到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恶意,且他身上,根本没有一丝内力,一点武功,平凡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叫花子。如果非要说不同,那么就是这个叫花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那瘦巴巴的身子,让人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只是一具骨架而已。 这个人,要么没有武功,要么武功比他高出许多,以至于他无法看透他。 在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叫花子?他跟着他们所为何事? “奇了怪了,这叫花子怎么回事?要不,我去把他赶走。”小四挠挠头,看着他一身包得严严实产的模样,就不舒服,好好的人,能把自己包成这样吗?还是安全第一。 小四正想去驱赶他的时候,杨楚若却突然开口了,“让他跟着吧,反正他也没对咱们怎么样。”一句话出来,杨楚若自己都吓到了,连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一番话出来,只是条件性的,不想让人为难他。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但是这个叫花子,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指不定是为了你们的钱财才来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我刚刚拿了那么一大绽的银子,他都不要,还会要我们的银子,倒是你,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偷偷溜回去,把那一绽银子拿走了。”宫玉秀冷笑一声。 小四有些尴尬,当即解释,“他都不要了,那银子放在那儿,也是浪费,倒不如捡起来嘛。再说了,人心叵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别有目地,也许人家的目地还不止在银子上呢,也许……嘿嘿,还想劫色。” “臭小子,年纪轻轻的,脑子里尽是一堆邪恶的想法,你给我站住。”宫玉秀一跺脚,追赶小四。 “皇……公子,我们让他跟着可以吗?等到镇里,再让他离开,他很有可能也是迷路了。”杨楚若忐忑的地看着楚宇晨,就怕楚宇晨不答应。 楚宇晨却笑了,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好啊,只要你喜欢就好。” 杨楚若脸上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看着叫花子的眼神充满亲切。 走了半个晚上,众人才找一间废弃的屋子,水凌与杨楚若架起火堆,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等天亮再离开。 火堆下,可以看到叫花子远远的坐在一边,宫玉秀喊了几次,让他一起过来烤火,叫花子仿若未闻,只是静静的坐着,好似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众人也由了他,只怕他性格怪癖。 杨楚若沉思片刻,款款走到叫花子身边,蹲下身,柔声道,“已经冬天了,夜里凉,一起过来烤火好吗?” 宫玉秀与水凌正想劝她不用,他们都喊了叫花子好几遍了,人家压根都不理,又怎么可能会理她。 然而,出乎意味的是,叫花子却点头了,虽然不让杨楚若碰,可也随着杨楚若坐到火堆边上。 众人傻眼了。 苏沁面子那么大?她说一句,顶他们说千万句? “你可以把手伸出来烤,这样更暖和的。”杨楚若伸出自己的双手,示意道。 叫花子却把手藏了起来,摇了摇头,垂下脸。 “他不会有什么皮肤病吧?怎么那么害怕我们看他的身子?还把自己缠得那么紧,也许还真有啊。”小四忽然吞了吞口水,挪了几步,远离叫花子,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由朗声道,“喂,你是不是有传染病啊?” 叫花子低垂着头,压根没理会小四。 宫玉秀倒是嗤笑一声,“我看你才有传染病,你全家都有传染病。” “喂,你胡说什么呢,你可以骂我,但绝不可以骂我家人。”小四不悦了,登时站了起来。 “好了,你们别闹了。”杨楚若白了他们一眼,继续柔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你家人呢?” 叫花子良久没有反应,只是一直低垂着头,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回杨楚若的时候,叫花子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 宫玉秀心里一软,“我看他应该是没有家人的,真可怜,你看他瘦的,也不知多久没有吃饭了,等到镇子上,咱们请他好好吃了一顿好吗?” 水凌看到爱心泛滥的宫玉秀,忽然没有以前那般讨厌她。虽然有时候她的脾气让人受不了,但她的心,却是至善的。 “你没有名字吗?”杨楚若低头,想看出他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到。 叫花子摇摇头,一句不言。 小四又插了一句,“他怎么都不说话,会不会是个哑巴啊?” “你才哑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真的是。”宫玉秀吼道。 “不管你是谁,晚上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等到镇子,或者帝都,我们帮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以后你便再也不用受苦了。” “他们又来了。”楚宇晨忽然开口。 “谁,谁又来了?”众人齐齐看向楚宇晨,难道是那帮杀手?他们怎么没完没了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闭的,能躲到哪儿去? “玉秀,水凌,你们两个在这里保护苏沁,我出去解决他们。”楚宇晨豁然站了起来。 水凌赶紧起身,惶恐道,“主子,您身份尊贵,怎么能让您亲自出去呢,暗卫来不了,不如我们把龙腾军调出来保护主子。” “对方设下这么多圈套,其最大的目地,无非就是想杀了我,再将龙腾军一网打尽,龙腾军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调动,别说那么多了,在这里保护苏沁。”楚宇晨有些担忧地看了杨楚若一眼,随即离开破屋。 不过片刻间,外面便响起一阵阵的惨叫声,嘶杀声,兵器对击声,以及冲杀声,甚至还有铁蹄轰隆声,虽然没有看到外面的情景,但是想来,外面的战状非常激烈。 水凌第一个坐不住,看了一眼宫玉秀与小四,命他们保护苏沁,自己则冲杀出去。 宫玉秀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敌人,犹如千军万马,而楚宇晨仿如杀人魔头,冲杀于千军万马之中,又不忘记保护破屋里的众人。 宫玉秀再也看不下去了,命小四保护苏沁,自己也冲杀了出去。 小四想拦,却已经拦不住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怪叫一声,“我的娘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想杀他。美人姐姐,我是小四啊,你还记得我吗?我娘是于婶啊,以前救过你的。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不敢在他们面前认你,美人姐姐,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砰……”小四一句话没说完,便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当场昏迷。 苏沁大惊,而那叫花子,不知何时,已然挡在杨楚若面前,冷冷看着眼前身穿黑衣,脸戴面具的英凛少年。 “风凌……是你……”杨楚若身子一震,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喃喃自语。 110:杨家七少的本事 “你怎么来了?”杨楚若小心地看向窗外,见外面厮杀得厉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风凌不知何时已然潜了进来,又或者,他也许一直都在这间破庙里面,根本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风凌没有回答杨楚若的话,而是把冰冷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叫花子身上,上下打量着。 此人是谁?为什么他刚刚的速度那么快,快到他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在他身上,探寻不到一丝内力?他是真的不会武功,还是武功太高,高得连他都无法探寻得到? 四目相对之下,风凌半眯着眼,从叫花子那张波澜不惊的眼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的眼神里,有着他无法捉摸出来的平静,他似一个普通的叫花子,又似乎极不简单,唯一能够确信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保护杨楚若。 不管是谁,他都必须死。 风凌眼神猛地一冷,杀气外露,杨楚若脸色一变,赶紧挡在叫花子面前,急急插嘴道,“他只是一个叫花子,若是你此时杀了他,楚宇晨定然会知道你潜进了这里。” 杨楚若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底,但她扔抱着一线希望,风凌如果想进来的话,大可以大大方方的打进来,外面都他的人,只怕楚宇晨根本拦不住他,可他却选择以这种方式进来,定然是有他的目地的。 她在博,在博风凌不想让楚宇晨知道他进了这里。 好在,他博对了,风凌没有立即动手杀人,杨楚若的一颗心微微放缓一些,“你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的,对吧。”杨楚若看向叫花子,微微对叫花子使了一个眼色。 叫花子一双波澜不惊的眼,意味分明地看着风凌,听到杨楚若的话,条件性的点头。只是心中极为不愿杨楚若跟眼前的男子交往。这个男子内心太过于阴暗,必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有点儿事情想跟他谈。”杨楚若忽然对着叫花子道,半晌,觉得用词不当,又补了一句,“外面危险,你只要呆在门口便行,不要走远了。” 叫花子抬眼,看向杨楚若,似乎想将杨楚若的心思都看个一清二楚。本能的想摇摇头,可看到杨楚若那双近乎哀求的眼神,叫花子终是不忍,沉重的点了点头,冷冷看了一眼风凌,转身离去。 “若是我没有喊你,请你不要进来。”杨楚若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又补充了一句。 叫花子波澜不惊的眼神微微一闪,快步离开破庙,冷眼看着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如杀人魔王似的,手起枪落,一条又一条的性命被他收割,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 屋子里。 风凌看着叫花子离去的背景若有所思,“他是谁?” “只是一个叫花子,树林里遇到的。” “我看你对他,不只是对待普通叫花子那么简单吧。” “你来找我做什么?”杨楚若见风凌依旧紧盯着门外的叫花子,连忙转移话题,条件性的不想让风凌对付这个来历不明的叫花子,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 风凌自怀里拿出一瓶药,冷声道,“靠近楚宇晨,把瓶塞打开。” 杨楚若疑惑的接过,有些迟疑的问道,“这里面是什么药?”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把瓶塞打开便可。” “你想杀了楚宇晨?楚宇晨若是死了,将来如何挥兵攻打天凤国?”她来楚国不是为了杀楚宇晨的。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只需照做便可。”风凌的声音陡然冰了几分,极为不满杨楚若的不听话。 然而杨楚若却别过头,透过缝隙,看向一身白衣穿梭于千军万马上,一杆银枪,将靠近破庙的众多杀手尽数击退,长发如墨,英姿无双。 以他的身手,他若想离开这里,谁能拦得住,可他却拼死护住破庙,不让人靠近一步,就算不想相信楚宇晨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奋勇杀敌,杨楚若都不相信。 她要的是,楚宇晨派兵攻打天凤国,而不是为了要楚宇晨的命。这些日子以来,楚宇晨对她并不薄。 风凌阴冷一笑,略带嘲讽道,“怎么?才跟在楚宇晨身边几天,就被他收买了?家仇巨恨全部忘记了?杀子之仇也忘记了?” 提到杀子之仇,杨楚若的掌心蓦地握紧,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别忘记你的身份,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若是你想报仇,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别无选择。” 杨楚若将手中的药瓶握紧,剪水的眸子满是坚定。 看到她的模样,风凌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忽然凑向杨楚若,低声道,“记住,楚宇晨最多活不过明天太阳升起。” 说罢,风凌大步离去,留下杨楚若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药瓶,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楚宇晨对她的好。 她的朋友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朋友,而楚宇晨则是少数对她的人,如果可以,她不想伤害任何待她好的人,然而,她只想报仇,她不需要朋友,她什么都不需要。 收起手中的药瓶,杨楚若将它藏在袖子口,转头的时候,却不知,衣裳褴褛的叫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到了她的面前,正怔怔地看着她。杨楚若稳了稳心神,不自然的微微一笑。 未及开口,破庙便被铁链连根拔起,随时可能轰塌。杨楚若左右手皆是一紧,被两个人同时握住,拽向屋外。 “轰隆隆……”几乎就在她出去的时候,刚刚所处的屋子,便应声倒下。抬头一看,却是楚宇晨面色阴沉,手中玉笛劈,点,挑,砍,将围过来的杀手们尽数拦下,不让杀手靠近半步。 拉住她的一人,便是楚宇晨,而另一个人,则是那个衣裳褴褛的叫花子,只是叫花子并不是用手拉她出来,而是用袖子。只不过,如今的杨楚若顾不得那些了,小四还在里面,他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压倒。 杨楚若挣扎着想进去救人,于婶待她不薄,她只留下两个儿子,她不能再让她的儿子出事。 然而那些杀手太多,根本不是她能够出得去的。 水凌全身下都是伤口,早已成为一个血人,岌岌可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力气也即将耗尽。 而宫玉秀脸色惨白,更是数度死里逃生,身上鲜血淋漓,胳膊上,腿上,甚至肩膀上,到处都是刀伤,看着越来越无力的招式,想来也是没力气了,那岌岌可危的处境,让人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 而楚宇晨虽然情况比他们好得多,可这些人,用的分明就是车轮战,所有高手齐齐围攻楚宇晨,不让他有片刻的停歇,上百个弓箭手,瞄准他,时不时的偷袭,还有八个绝顶高手,骑于高头骏马上,挥舞着的铁链,那破庙正是被这八个绝顶高手连根拔起挑断,而那铁链一出,夹杂着狂风骤浪,每一招都足以致人死命,楚宇晨一个人应对那么多人,还要保护她,以及水凌,宫玉秀也有些吃力。 “主子,你快走,别管我们了。”水凌在一边大喊着,同时,挡住数十只对他刺来的长矛,粗声大喘,杨楚若看得直捂嘴,毫不怀疑,只要他的手一松,那数十只长矛便会一股脑落在他的身上。 楚宇晨眼神一凛,手中玉笛一翻,将所有持着长矛刺向水凌的人杀手,尽数拦下,玉笛在空中翻转几圈,又扫向宫玉秀身边的杀手们,为他们两个博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只是杀手太多,根本容不得他们休息,只能再次被迫迎战。 场面已经白热化,杨楚若见小四从破屋缝隙里爬了出来,躲在一边的死角处,心里多少才松了口气。 而她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个衣裳褴褛的叫花子,仿佛最忠臣的侍卫,无论外面如何,只是守在杨楚若身边,一动不动。 “咻……”八个高手似乎也看出攻击楚宇晨并没有多大作用,转而齐齐攻向杨楚若,铁链里全部打着倒勾,一旦被打着,非死即伤。 楚宇晨眼神一冷,快速捞起杨楚若,将她拖离身边,另一只手,横向铁链。 “噗……”楚宇晨为了救杨楚若,明知那些人朝着他瞄准射箭,也只能横冲而起,用自己的身躯护住杨楚若,当场背后挨了一箭。 与此同时,杨楚若打开袖子中藏着的毒药,药气随着空气,飘荡在四周,也飘荡到楚宇晨的鼻尖。 楚宇晨猛然看向杨楚若,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竭尽所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杨楚若。 身上的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息,楚宇晨心里一晨,运气在玉笛上,杀出一条血路,救出水凌与宫玉秀,将杨楚若推在他们两个身上,“带上苏沁,走,马上走。” “主子……”水凌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宫玉秀也踉跄不稳。 而杨楚若则怔怔地看着奋战中的楚宇晨,尤其是因为救他,而中箭冉冉流着鲜血的背部。 刚刚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她下了毒?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要还要救她? “主子……”水凌不也再耽搁下去了,拉上怔怔出神的杨楚若,倒头就走。 他算是知道了,只要他们离开了,主子想逃出去,就简单多了,反之,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暗卫队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们就都有危险了。 杨楚若被水凌等人拉着往前走,却不时的回身看向楚宇晨,却见不知何时,他的身上,已经中了数刀,以一己之力拦住所有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便她可以看得出来,楚宇晨的脚步越来越虚浮了,握着玉笛的手也在颤颤发抖,是那个药在起作用吧。 “咻……”一把长箭破空而来,带着滚滚风雷,直射杨楚若,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拦。 楚宇晨脸色一变,水凌与宫玉秀骇然,叫花子眼神一冷。 楚宇晨脑中昏昏沉沉的,即将晕倒,咬破牙根,冲到杨楚若面前,想运气挥掉那支破空之箭,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毫不犹豫的挡在她的面前。 这一刻,杨楚若震撼了,深深的震撼了,眼眶滑下一滴泪水,模糊的眼珠里,有着楚宇晨凄凉的笑意。 脚下一动,杨楚若猛然抱住楚宇晨虚弱的身子,反过身,替他挡住那支利箭。 轰…… 楚宇晨瞳孔瞪大,再想出手已然来不及了。 宫玉秀直捂着张大的嘴,瞪大眼睛,几乎不忍直视。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杨楚若必死无疑的时候。 素来毫不起眼的叫花子鬼魅的身子一闪,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徒手接住含着滚滚天雷的破空一箭,啪的一下扔出,利箭透过骑在高头骏马的一个绝世高手的心脏,速度不变,又透过一十三人的心脏,最后盯的一声,利箭洞穿百年大树的树桩上,箭微发着轻颤的嗡嗡作响声。 咝…… 满地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人人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衣裳褴褛的叫花子身上。 ------题外话------ 今天五点就起来了,本来想在十点前码到一万字更新,然而,不幸的是,大姨妈来了,疼得要死要死的,上吐下泻,差点儿挂了,就这么三千多字,从凌晨五点写到十点半,我也是醉了! 更醉的是,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可是我大姨妈来了,累觉不爱。最怕今天来,还是今天来了! 明天看一下,明天若是肚子不疼,二更补上,么么哒 111:援军到来,风凌败走 这个叫花子是谁?好高的武功?为什么天下间没有这一号人物呢。 楚宇晨的身子无力的滑倒,杨楚若就势抱住,两人都是震惊地看着叫花子,尤其是楚宇晨。 都是习武之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叫花子的武功绝不比他差,而且,他的身上,一点内力波动都没有,指不定比他还要高? 绞尽脑汁,楚宇晨都无法想像世上还有这么一个高手存在。 若是他有敌意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苏沁刚刚在破庙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心思百转千回间,七个绝顶高手率着数十上百个杀手一拥而上,齐齐将目光定格在叫花子身上,每一招都下了死手,毫不留情。 而那个叫花子,临危不乱,足尖一勾,一支银枪稳稳的落于他的手上,一个侧挺,以横扫千军之势,啪的一下,扫向疾驰而来的七匹骏马。 马蹄嘶鸣,哀嚎一声,七匹骏马有五匹愣是被扳倒,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而马上的七个高手也被摔飞出去,一口鲜血滚出来。 银枪速度不变,调转枪头,凌空而起,直刺战马一个绝世高手的天灵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枪直刺进去,带起大片脑浆。双腿分开撑住嘶吼的马腹,银枪一挺,从侧面刺入最后一个绝世高手心脏,一枪毙命,短短数秒钟时间,八个绝世高手,几乎死伤殆尽。 场面再次暴乱,不少人不敢再上。 这个叫花子武功太厉害了,根本出了他们的想像。那八个绝世高手,在世上已经鲜有对手,仅次于阴山四煞,可如今在这个叫花子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若是他们上去了,岂不是送死的份。 他们得到的消息,除了楚皇,与他身边的一个暗卫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杀伤力,而楚皇的暗卫被齐齐拦住,只要除了楚皇,他们这些人都必死无疑,可现在,却又出来这么一个高手。 重伤楚皇,他们花的代价已经够多了,死伤不计其数,如果再加这么一个高手,那他们的困难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宫玉秀捂嘴,钦佩地看着叫花子,眼里迸发着火光,刚刚那几招实在太帅了,深深的烙印在她的灵魂里面,简直就是他心中的神。 虽然楚宇晨与叶鸿同样让她惊艳,却生不如那种感种异样的感觉,而这个叫花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让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好厉害的身手,天啊,他真的只是一个叫花子吗? 水凌有些傻眼。 怎样都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叫花子,武功竟然这么高?他绝对可以保证,哪怕有一百个他,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世上有这么一个高手,为什么天下人都不知道呢?他看年纪,应该也不会很大才对啊? 细数天下年轻高手,除了已故的杨家各位少爷外,便只有主子,还有云天坊的坊主…… 他定然不可能是云天坊的坊主,云天坊势力遍布天下,财力更是各国中的佼佼者,虽然没有人见过真正的云天坊坊主,可他也绝不可能是这么一个默不吭声的叫花子? 如果他真的这么沉默寡言,又怎么可能凭着自己的双手,在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了天下首富,以及可以与他们比肩的情报局。 如果不是他的话,又会是谁呢?天凤国的轩辕皇帝?他也有那个武功,只是,轩辕皇帝他见过,长的根本不是这个模样。 年轻一辈中,除了这两个,他再也猜不透会是谁了。 如果杨家少爷没死的话,他绝对相信,他必定是杨家某个少爷,可惜,杨家少爷全部都死光了,根本不可能会是他们。 楚宇晨眼神微眯,似乎也绞尽脑汁想着到底会有谁,想了许久,眼里透露的,依旧是迷茫一片,根本无法猜测出来。 体内的真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掉,到如今,他已无法凝聚真气了。 想到苏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对他下毒,楚宇晨那一刻心里都凉了。想过任何人可能对他不利,唯独没有想过,苏沁会谋害他,也许,苏沁来宫里,就是要取他性命的吧,可他依然不舍得对她下手,有那么一双沦桑眼睛,又有同情意的苏沁,他相信,就算她下毒,也是迫不得已。 尤其是当看到苏沁为了他,宁愿替他挡住那支箭羽,他更加坚信心中的想法。不管苏沁为什么想杀他,至少那一刻,为了他,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自己来救他,这就足够了。 不管她以前经历过什么,他都会用真心感动她,也会用生命保护她。 “你怎么样了?伤得重吗?”杨楚若抱着楚宇晨的手有些颤抖,尤其是看到他后背插着的箭羽,那里正冉冉流着鲜血,那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以命救他?他明明知道,是她下了毒…… “你在担心我?”楚宇晨轻笑出声,虽然内力正在一点一滴的消散,身上几处刀剑箭伤也疼得厉害,可楚宇晨却在笑,甚至笑得挺愉悦。 杨楚若一怔。 担心?她他怎么会担心他,她只是不想欠他一个人情罢了。 “我先帮你把箭拔出来的吧。”杨楚若别过他的眼,不敢与他四目相对。 楚宇晨摇摇头。他怕那支箭拔出来后便昏迷不醒了,到时候……他但无法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了,也无法左右。 “那我先帮你止血。”杨楚若二话不说,嘶拉一声,撕下身上的衣裳,将楚宇晨身上的刀伤包扎起来。 楚宇晨咬紧牙关,任由杨楚若包扎,眼睛去直直的盯着衣裳褴褛的叫花子。 此时的他,以一敌百,一把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将千军万马尽数拦下,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靠得近。 而且那银枪……那招式,看似普通,却是一招套着一招,招招非等闲之人可以破解。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精练的枪法?如果说他只是一个叫花子,打死他都无法相信。这种枪法,想来是在战场上最常用到的吧,而且他的枪法如此熟练,想来以前没少使用过,只不过近来用得比较少,初使时才会比较陌生了点儿。 “砰……” “噗……” 叫花子一枪过去,横扫一片,不少的杀手纷纷被他打得吐血不起,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然而一批人倒下了,很快又来了第二批,根本打之不尽,任凭叫花子如何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总有不少人冲出攻势,对着他们砍来。 宫玉秀与水凌都已无力再战,楚宇晨内力也全部都消失,压根无法抗敌,杨楚若更没有武功,只能勉强撑着身子,以最原始的招式攻向来人。 正当这个时候,半空中又来一道杀气滚滚的磅礴真气。 感受到这股真气的众人,全部都惊骇了,尤其是楚宇晨以及叫花子。 他们几乎可以肯定,刚刚射出那必杀一箭,就是这个人射的,只有这个人,才有那么磅礴的真气,他们绝对相信,这个人必是一个武功出神入化的绝世高手,更是这群人的头儿。 磅礴的真气一出来,对准的便是叫花子,叫花子身子一凛,长枪射向几个欲靠近杨楚若的杀手,自己则反手与来人对了一掌。 “轰……” 地动山摇,狂风怒号,几乎所有的杀手都被震得口鼻流血,宫玉秀与水凌五脏六腑也剧烈翻涌起来。 楚宇晨则将杨楚若护在怀里,任凭那股真气打在他们的身上。 “砰……”叫花子与来人纷纷各自退后四五步,来人虽然一身黑衣,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出他的模样,然而,众人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嘴巴溢血了,手脚都在隐隐发抖。 叫花子虽然没有吐血,但他身形踉跄,青筋暴涨,想来也是伤得很严重。 杨楚若挣开楚宇晨,发现楚宇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视线一扬,便能看到黑衣少年与叫花子各站一边,彼此怔怔地看着对方,脸色难看。 杨楚若的视线定格在黑衣少年身上,瞳孔一缩。 风凌……是他……他来了……他受伤了?这就是他的真实实力吗?果然厉害。 杨楚若仅仅只是看了几眼风凌,便将视线停留在叫花子身上,因为是在叫花子背后,叫花子全身又缠得密不透风,根本看不出什么,可她知道,这个衣裳褴褛的叫花子,肯定伤得不轻。 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他为什么要救她?他认识她吗?还是因为,她对他好言温语几句,他便跟着她了?想来不会这么简单的吧。 “主子在那里,冲啊……” “轰隆隆……”又是千军万马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楚宇晨的暗卫队,一来便挥着武器,手起刀落,直直的砍向风凌的人马。 风凌眼神一沉,看着滚滚而来的暗卫队,以及地面轰隆隆的作响声,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暗卫队……来得好快,看来他的人,终究是没能拦得住他们,若是没有眼神的叫花子,或许他还有机会杀了楚宇晨,然而现在…… “撤。”风凌冷冷道,离去前瞪了杨楚若那一眼,那一眼太过于冰冷,冰冷得杨楚若身子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直觉那记眼刀子,有着冷冷的杀意。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祝福,爱你们唷,嗷呜,抽了点时间,又码了三千字,请笑纳。 另外,也借此通知一下,明天的更新,可能下午两点才会更,因为明天有些事儿,你们知道滴,嗷呜,啵个啵个! 谢谢你们的月票,打赏,花钻,么么哒 112:楚宇晨的往事,杨七少的容貌 “啊……”宫玉秀突然惊恐的大喊一声,身子被打倒飞而去,更有数根长矛对着她狠狠刺去。 宫玉秀心里顿时一凉,已没有任何力气再度反击,以为必死无疑,就在这个时候,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古井无波,凛然傲立的眸子。 “噗噗噗……”第二眼看到的,便是那些围杀她的杀手都被怀抱着她的叫花子齐齐一根银枪挑死。 宫玉秀的心脏扑通扑通,快了几拍,眨也不眨的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嘴角高高弯起,连什么时候落于地上都不知晓,心里眼里都是叫花子那双英凛的眸子,以及出神入化的枪法,快如鬼魅的轻功,以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宫玉秀很想将他脸上缠着的纱布都给解开,好好看看有这么一身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的人,到底长得何样,可是不等她伸手解开,衣裳褴褛的叫花子已然闪开,如同最忠城的侍卫一般,守候在杨楚若身后,无视于眼前的混乱,好像他的天地间,只有杨楚若一人。 只要杨楚若没事,他便不会出手,若是杨楚若出事,他第一时间,便会挡在杨楚若身前,替她化解一切灾难。 宫玉秀早已不知眼前的状况到底是怎样的,等到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批批的杀手已然不见了,只有撼动河山的震天声响,“参见主子,属下无能,救驾来迟,请主子责罚。” 宫玉秀猛然醒了过来,慌乱的眼睛四下一扫,才看到水凌不知何时已然倒下,生死不知,楚宇晨眼神迷离,而杨楚若则紧紧抱着楚宇晨,身后跟着一个衣裳褴褛的叫花子。 再远处,则是密密麻麻,数十个穿着统一的暗卫跪了一地。刺鼻的血腥味伴随着晨风一阵阵的吹来,吹来人直欲作呕,满地都是尸体,早已不知到底死了多少人了。 “咝……”清醒后的宫玉秀,全身上下都在疼痛着,最后体力一个不支,倒了下去,临昏迷前,眼睛直直的落在叫花子身上,希望叫花子能够扶她一把,可惜,她的愿望落空了,叫花子只是安静的站在杨楚若身后,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宫玉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直至昏迷。 等到宫玉秀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整天了,而她所住的地方是一处偏僻的农庄,农庄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一对年迈的夫妇。 宫玉秀有些摸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全身上下到处都在抽疼着,正想挣扎着起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的时候,杨楚若端着一盆水推门而进。 “醒了?”杨楚若笑道,将她压下,示意她不要乱动,“你伤得很重,大夫说了,必须要好好养伤,否则会落下病根的。”杨楚若扫了扫她胳膊,以及她的双腿,那儿都受伤了。 宫玉秀往门后看了看,想寻找那抹衣裳褴褛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能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个英雄呢?他在哪儿?” “英雄?哪个英雄?” “就是救我的那个英雄,也就是那个叫花子,他人呢?”宫玉秀急急道。他不会走了吧?她还没有好好跟他说话呢。 杨楚若恍然大悟,“你说他呀,他在外面呢。这里是农庄,我们都受了重伤,无法长途跋涉,正巧这里有一对农妇,我们便暂住他们家了,等你们,还有楚公子的伤好些了,我们再回去。” 杨楚若拧了拧毛巾,细心的帮她擦了擦脸。 “那位英雄他为什么不进来?是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所以他才不肯进来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有跟你说吗?” 杨楚若只当宫玉秀看到人家武功高强,又想打人家的主意,只是好笑的道,“他没说他是谁,我们问了,他也没有说。等你伤好了,就可以见到他了,行了,我先去看看楚公子,你先歇着吧。” 宫玉秀懒得理会杨楚若,一门心思都放在叫花子身上。 英雄就是英雄,武功这么厉害,却连个名字都不肯说。这样的人,才能配称为绝世高手。 他在外面吗?他是不是害怕男女授受不亲?不行,她要赶紧好起来,到时候好可以跟他好好说说话儿,再学几招武功。 宫玉秀挣扎着起身,不一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的。试了几次都无法起身,只能恨恨的躺好,心里则不断想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江湖游侠?济世救民?行侠仗义?有没有娶了妻子? 另一间矮房里,杨楚若守在楚宇晨身边,闭上眼睛,想的都楚宇晨为了救她,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以及一路对她的照顾保护,想着想着,心里如同堵了一块石子般沉重。 更想着,如果楚宇晨醒来后问她为何下毒一事,她又该怎么回答?否认吗?可楚宇晨那个眼神,完全不像没有察觉的模样。 她该怎么推卸责任?若是他醒了,会重重处罚她,将她赶出皇宫,甚至于处死她吗? “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虚弱的声音,把杨楚若的心思抽了回来,惶恐地看向楚宇晨,“皇上,你醒了,臣妾去喊太医给您看看。” 手心陡然被握住,杨楚若只能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宇晨。虽然脸色苍白了些,却依旧挡不了他英俊的容貌。 “刚刚太医来过了,我也把太医,还有暗卫都撤回去了,这里只有我跟你还有宫玉秀,水凌四人。”低沉的声音自楚宇晨的薄唇里轻轻吐了出来,嗓子嘶哑,带着一股莫名的磁性,不觉想让人听得更多。 杨楚若垂下头,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想着楚宇晨的做法。 劫后余生,他难道就不怕对方再次出手,派出精锐杀手刺杀他吗?为何要把暗卫队全部撤退? 他刚刚醒过来了?那他……一直都醒着,在看她的表情? 太医说,楚宇晨是因为真气耗尽,而且吸入一些毒物,导致身上的功力全部流失,这才昏迷。才好在楚宇晨内伤深厚,将毒气压在丹田处,否则,任凭他一身修为再强,也必死无疑。 他背后的箭伤,看似严重,实则不然,只是失血过多罢了,只要好好调养,便可恢复,麻烦的是,他的功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这些话,太医想必也跟他说了吧。 既然说了,他到底哪来的自信把暗卫队都撤走?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臣妾很好,倒是水统领,伤得不轻,太医说,必须好好调养一阵子,否则……一身修为就没有了,玉秀妹妹伤得也挺严重的。”杨楚若摇了摇头,轻声道。 位于门外的叫花子在第一次听到杨楚若喊楚宇晨为皇上,又自称臣妾时,波澜不惊的眼里,讶异一闪而过,很快又归于虚无,快得无法让人捕捉得到。 杨楚若的心跳得有些快,随时准备着楚宇晨问她为何要下毒,可楚宇晨似乎忘记那件事,只是淡淡道,“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在宫外,没有皇上,也没有贵人,你喊我宇晨就好。” 杨楚若嘴巴动了动,想喊,又不敢喊。 他乃是一国天子,她是什么身份,又怎么敢直呼他的名字,就算是皇后,也没有那个资格的。 “谢谢你,那天,你替我挡那一箭,我很感动。”楚宇晨紧握她的手,笑容里有着满满的欣慰,让杨楚若一时间有些恍惚。 “应该的。”杨楚若脸上一红,别过眼,不敢去看楚宇晨的脸。时至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哪来的勇气敢替楚宇晨挡上那一箭。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她绝对不会去挡那一箭的。 小手被握住,身子被他一拉,拉入他的怀里,陌生的男子气息扑鼻而来,杨楚若眼里闪过一丝惶恐,过往一幕幕不堪回首的事情,再一次印入脑子里。 杨楚若紧抿着嘴唇,不敢乱动,任由他抱着她,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 “你好像很抗拒我碰你?”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杨楚若的身子一直紧绷着,楚宇晨意味不明的道。 “怎……怎么会呢,可能是昨天受了太大的惊吓,所以……有些不习惯,皇……黄公子,我去找些吃的给你。”杨楚若挣扎着起来,楚宇晨却紧紧扣住她的手,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丝,离着她好闻的发香味。 “陪我说说话吧。” “黄公子想听什么?” “我不姓黄。” “楚公子。” “叫我宇晨。” 杨楚若垂下头,不敢叫。 楚宇晨也不为难她,只是搂着她的身子,让她上床,与他一起靠着床尚,盖着被褥,说着贴己的话。 杨楚若忐忑的照办,任由他搂着她的身子,抗拒着心中的害怕,尽量将过去的一幕幕不堪全部撇除。 “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吧。” 杨楚若脸色一黯,低下头,不愿去回想。却不得不回道,“我……我爹娘都待我很好,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爹娘请人教我琴棋书画,只盼有朝一日,能够嫁一个好人家。我从小身子弱,经常生病,所以长这么大,几乎都没出过门,好多苏城的人,也并不认识得我,也因为这样,那天看到繁华的帝都,一时间,才会有些不自在。” “那你过去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或者有什么朋友?”楚宇晨偏头,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看到她绯红白皙的脸颊,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忍不住想要亲吻下去,又怕吓到怀里的人儿,只能憋着。他不想强迫她,也不想给她造成心理压力。 他原本只是想抱抱她,听她说说话儿,可如今,却控制不住起了反应,脑子里想的,尽是一些粗俗的事情。 “有趣的事?朋友?”杨楚若绞尽脑汁,终是摇了摇头,“没有,我自幼便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一个丫环小青,什么朋友也没有,只有几个姨娘偶尔会来看看我。” “那这些你是怎么过的?” “就在这里,学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然后就长这么大了。”杨楚若低着头,尽量让声音平缓,心里想的却是以前小的时候,哥哥姐姐带着她玩耍的画面。 还有南宫大哥哥,南宫二哥哥……以及众多堂哥堂姐们……记忆有些模糊,却是美好的。 “是吗?那你的童年过得真悲惨,比我还要悲惨。”楚宇晨长叹一声,思绪有些飘远,谪仙般的脸上,有着欢乐,也有着痛苦,缓缓道。 “虽然我在深宫里长大,可我有一个皇弟,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皇弟。小的时候,我们天天在一起打架,在一起欺负别的太监宫女,皇亲国戚,在一起斗蟋蟀,抓蝴蝶,在一起互相取暖安慰,因为有他,我的童年多了许多色彩。” 杨楚若心里一动,有些羡慕,“皇上跟他关系一定非常好的吧。” “是啊,非常好,是我在皇宫里,唯一信任的皇亲国戚。”楚宇晨毫不掩饰的道,提到他,脸上神采飞扬,笑容满面。 “是二皇子吗”杨楚若迟疑的问道。 “是啊。” “那现在怎么没有看到二皇子?” “封王了,如今戍守边疆,替大楚守卫河山,三年五载,都回不到一次帝都了。”楚宇晨叹了口气,有些追忆,“细细算了一下,我与他,已经有四年不见了,上次一见,还是匆匆一撇,连话也没能聊上几句。” “皇上如果想念他,何不将他召回来?如今楚国并没有什么大战事。想来回帝都一次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朕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有很多事情,朕也无可奈何。你知道吗?朕六岁就登基了,只有六岁。” 杨楚若静静地听着。看着楚宇晨完美的侧脸,那鬼斧刀削般完美无缺的侧脸上,竟然有着深深的沉痛,那沉痛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没有想过,那般内敛的人,脸上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哀伤。 他是想起什么了吗?为什么周身都是悲恸的气息?就像那天抚笛而奏时的忧郁笛音一样。 “我的父皇,后宫佳丽三千,既多情又薄情,他四处宠幸宫女,又不封妃位,更不管后宫事宜,不少被父皇宠幸过的宫女妃嫔,经常被后宫里其她妃嫔害死而无人知。我的母妃,便是其中一个。母妃原本只是一个宫女,无意中被父皇醉酒宠幸了,这才有了我。” 杨楚若垂眸。 原来,他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后宫女人,阴险狡诈,他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想要生下他,只怕很辛苦的吧…… “母妃被父皇宠幸,只是一个意外,更意外的是,当时根本无人知晓这件事,所以母妃才没有被人所害。母妃为人善良,她从来都没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想踏踏实实的在宫里呆到二十五岁,好出宫嫁人,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别人,皇上宠幸过了她。可母妃没有想到,一次意外,却有了身孕。” “在宫里,一个宫女若是有了身孕,那必将性命不保,一尸两命,尤其是肚子怀的,是皇上的骨血,母妃想过打掉腹中的孩子,以保自己的性命,可是思量再三,母妃终归是舍不得。所以母妃战战兢兢,食不下咽,每天担惊受怕的,就怕被人发现,可肚子一天天的大,又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杨楚若唏嘘,可以想像出他母妃的心情。 当年,她被轩辕锦泽所侮,同样怀了孩子。她恨轩辕锦泽,可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那也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她舍不得打掉。 可是前面两个孩子,都被轩辕锦泽无情的打掉了。 等有了裳儿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怕,怀胎十月,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就怕腹中的孩子再遭了毒手。 所以,无论轩辕锦泽如何打她欺侮她,她总是想方设法,保住腹中的胎儿。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缩在墙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默默落泪,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活到明天。 那种绝望的心情,想必也只有身为母亲的人,才能知道。 “当年,周贵妃与陈皇后斗得如火如荼,后宫各自选择阵角,到处人心惶惶。陈皇后势力强大,手握重兵,陈家连续三代,皆出皇后,在楚国,其势力无人可比。而周贵妃,也就是现在周太后,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进宫后一直默默无闻,从最下等的更衣,一路爬到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却颇得父皇宠爱,说她踩着万千尸骨一点儿也不过份。” 陈家……陈家后来不是被周太后连根拔起了吗?想来那一场激烈的战斗,是陈皇后输了。 也是,能够从一个小小的更衣,爬到贵妃,而其身份又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怎么可能会好对付呢。陈皇后栽在她手上,怕是不冤的吧。 “陈皇后处处压制周贵妃一头,陈皇后善妒,她在位的时候,害过无数身怀龙裔的妃嫔,死在她手上未出世的皇子皇女不计其数。而周贵妃,她受宠,也怀过几次,只是无论她如何防备,孩子都滑掉了,根本保不住,直到有一次,周贵妃再度怀上,且已经足月,即将以生产,却在生产的时候,被陈皇后的人收买了产婆,差点一丝两命,这件事,彻底点燃周贵妃想要除掉陈皇后的心,可是周贵妃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陈皇后干的。” “那个时候,周贵妃娘家的势力也不强,自然无法公然对抗陈皇后,所以她韬光养晦,从不在面上表现出来,暗地里却在寻找怀有龙子龙女的宫女妃嫔,想以她们作饵,钓陈皇后上勾。” “所以,周贵妃找到了你母妃。”杨楚若冷不防插了一句。 楚宇晨淡淡点头,苦涩一笑,“周贵妃知道我母妃的事情后,软言好语,安抚我母妃,并与我母妃义结金兰,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母妃,等将来母妃生下皇子,保她一世平安。呵,我母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与我母妃义结金兰,就算此事再隐秘,陈皇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变相将此事告知陈皇后,让陈皇后来对付我母妃。” “周太后的心思好狠毒。”杨楚若唏嘘道。如果一举两得的事,对她而言,无论从哪方面算,都是合算的。 “果不其然,陈皇后重重调查下,得知我母妃腹中怀有龙子,又有周贵妃保护,如何能够不除了我母妃,所以,陈皇后故技重施,制造意外,将滑油洒在地上,母亲滑倒了,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杨楚若心里一紧,凝神静听,她知道,后面的这些话才是重头戏。 “陈皇后自以为天不知地不知,却没有想到,周贵妃与几个妃子正好携手与父王来到偏僻的雪清宫,亲眼看到了那一幕。于是父王震怒了,一查之下,却得知,母妃腹中怀有龙子。周贵妃借此说,曾经她也曾在这里不小心滑了一跤,腹中孩子没了,身后陆续又有几个妃子趁机起哄说,后宫多个妃子也是不小心滑倒,才导致孩子没掉的。父皇怀疑了,一查之下,这才得到,原来后宫中,那么多妃嫔宫女们怀的龙子龙女都是被陈皇后给害死的,所以至今大楚没有一个皇子,还查出许多污垢之事,件件桩桩,都与皇后有关,父王勃然大怒,意欲废后,陈家不肯,周贵妃却出一个连环计,将周家的所有势力全部缠住,先斩后奏,再把陈家历年来所犯的罪全部公诸天下,那些罪都是事先查好的,件件属实,根本无法反驳,陈家不少人想要反抗,也没有理由反抗,此后父王又听从周贵妃的话,将陈家的势力一一拔除,彻底将陈家除去,而陈皇后也被打入冷宫,一条白绫赐死。” “那你母妃呢?” “母妃……我母妃自从知晓周贵妃让她去雪清宫时,便猜到了这一切,所以,那一跤是她故意摔的,虽然摔得惨了些,孩子倒是保住了。母妃若是不踩,只怕一尸两命。” “所以,先皇就封了你母妃为妃了?” 楚宇晨摇摇头,眼里染着深沉的痛,甚至有泪花涌动。 “先皇只封了周贵妃为皇后,大肆加封周家文臣武将,从此周家崛起于大楚,而她,冠宠后宫,享尽荣华富贵,成为后宫独一无二的周皇后,甚至被尊称为大楚历代心肠最善的皇后,只因她身为贵妃,却与我母妃义结金兰,保护我母妃于陈废后的魔爪,更在我母妃摔伤的时候,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母妃,这才保住了我,大楚的大皇子。” 杨楚若猛然抬头,因为她感觉到楚宇晨搂着她腰的手微微收紧,情绪也开始起伏波动,甚至眼里恨意一闪而过。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杨楚若小心翼翼的问。她想知道,他的母妃后来命运如何?上次好像听玉秀说,皇上的生母淑妃娘娘,就是周太后害死的。只不过,具体如何害死的,她不清楚。 “父王从那次过后,再度把我母妃遗忘,只是专宠于现在的周太后。而周太后阴谋得逞后,便将我母妃软禁在宫中,寸步不让离开,直到我母妃生下我。我是大楚的第一个皇子,父皇得知后,极为高兴,立即下了无数的赏赐,其中不少的都是赏给周太后的,因为我是周太后的宫里出世的。皇上有意给我母妃位份,可是周太后一而再,再而三阻拦,此事便草草了之。” 楚宇晨说着说着,眼眶氤氲。似乎想到母妃,心里极度阴郁。 “你母妃不是淑妃娘娘吗?”怎么会……毫无名份呢……如果没有名份,那在后宫中,又该如何生存。 “我母妃怎么可能是淑妃,一直到她归天,她没有任何名份,那是我在即位后,给她的封号,我本本想给她太后的身份,可是我知道,若是我给了她太后的封号,只怕,我活不过第二天太阳升起。” 什……什么…… “在我三岁的时候,周太后便管我父王要了我,不管我母妃如何哀求,都没能留下我,只因母妃没有位份,虽然生下我,却还只是一个宫女。” 杨楚若心里一疼。 虽然只是听楚宇晨说说,但她能想像得出来,淑妃的绝望。 也能想像得出来,楚宇晨面对着亲娘不能喊,不能亲,不能说话的辛酸。 “周太后对我,自小非打即骂,对我母妃更是苛责,但凡我有一点儿忤逆她,她便拿我母妃出气,母妃在阴冷的后宫中,活得生不如死。小的时候,我总能看到母妃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我落泪。” 杨楚若看着染着晶莹泪花的楚宇晨,想安慰些什么,却又为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地听他说。 忽然觉得,这个外表深沉,身份尊贵的楚皇也有一颗千仓百孔的心,难怪他的笛声那般忧郁……这些事情在他心里埋了很深的痛吧。 太后去年才把朝政大权交给他,那他以前,只是一个傀儡皇帝吗?难怪有人说,皇上怨恨周太后。 若是她的话,也会的吧。 “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周太后费尽心机,让父王立我为太子,继而登基为帝。所以,他第一件事,便是除了我母妃。她以为,她做事天衣无缝,其实她不知道,就在她害死我母妃的时候,我便躲在床底下,亲眼看到那一幕。” 楚宇晨忽然平静下来。可杨楚若知道,越是平静,只怕他的心里越是疼痛的吧。 “他命人扣住母妃的手脚,用纸沾湿,一层层的盖在母妃脸,我甚至数不出来,到底盖了多少层,母妃挣扎着,却挣扎不开,就这么活活被捂死了,那一年,我正好六岁。” 杨楚若眼眶一红,心里阵阵伤感。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他亲眼看到母妃死在面前,想必心里定是十分难受的吧,若说没有恨,那才怪了。 “当时母妃的贴身侍女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一点儿声音,我就这么看着母妃一点一点在我面前,没了生命。” 杨楚若伸手,握住楚宇晨宽大的手,无声的安慰。泪水啪的一声,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不想除去周太后,可是她势力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能轻易动她,母妃的仇,便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下去。朕是皇上,朕得对天下人负责,身为皇上,也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 楚宇晨苦笑一声,即便心里再痛,也将情绪尽数都掩了下去。 “会的,会有复仇的一天的。”杨楚若紧握楚宇晨的手,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话,还是在跟自己说话。唯一知道的,便是楚宇晨不知不觉中,没有想像中的难以相处,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有喜怒哀乐的凡人。 “这件事情,埋在我心里十几年了,如今说出来倒是好了许多。”楚宇晨低头,看着杨楚若染红的眼眶,以及哀伤的神色,伸手将她搂了搂紧,低低道,“所以,有些埋在心里的故事,说出来,心里反倒会舒服得多。” 杨楚若一怔。细细品味楚宇晨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她觉得他话中有话。 “如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的。我把最深处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也想知道你最深处的秘密。” 杨楚若尴尬一笑,“皇……楚公子,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哪有什么秘密可言,若是有的话,定然会告诉您的。” 楚宇晨眼神一黯,低下了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久久无语,神情落寞。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起身,柔声道,“楚公子,您渴了吧,我去倒杯水给您喝。” 楚宇晨没有回应,杨楚若只能走到桌前,拿起茶壶,意欲倒茶,这才发现,茶壶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楚公子,我去外面泡杯茶给您喝。”杨楚若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在想着母妃,只能推开门,怀着沉重的心,前去烧水泡茶。 一推开门,便看到衣裳褴褛的叫花子。 杨楚若这才想起来,这个叫花子自从那天遇到她后,便一直跟着她了。 他怎么还在这里?还没走吗? 楚宇晨忽然抬头,把幽深的眸子定在杨楚若背后的叫花身上。 杨楚若也看出来了,楚宇晨在看着叫花子,微微侧开,让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叫花子。 别说楚宇晨奇怪,她也奇怪。 这些日子,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片刻不离身,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亘古永存。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问他话都不肯说。”杨楚若解释道,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过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的,否则早就出手了,更不会救咱们。” “你是谁?”楚宇晨冷冷问道。 叫花子头都不抬一下,依旧将背脊挺得笔直,一句不言。身上穿的,依旧是那身破烂不堪的宽大斗篷,将自己缠得厚厚实实的,除了一只眼睛,什么都看不出来,而他宽大斗篷下的身材,却异常的清瘦,让人止不住怀疑,他身上还有肉吗?又或者只是一具皮包骨。 杨楚若见叫花子没有应话,怕楚宇晨恼怒,主动站到叫花子身边,柔声问道,“我叫苏沁,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叫花子没有反应,唯一有反应的,便是抬起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怔怔地看着杨楚若。 “你不会说话吗?”杨楚若尝试着再次问道。 叫花子迟疑地点了点头。 杨楚若蓦地看向楚宇晨,见楚宇晨脸色平静,眼眸深遂,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你有名字吗?是哪里人?” 叫花子再次摇了摇头,忽然低下了眼睛,沉默无言。 杨楚若再次靠前一步,“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们?”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这个叫花子,若说对他好,她似乎也没有给过他什么,更没帮过他什么。那么多人不跟,为何要一直跟着她? 叫花子欲言又止,假乎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千言万语化为无言。 接触到叫花子的眼神,杨楚若心跳加速,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眼神如此复杂……复杂到让她不禁想潸然泪下…… 相识不过短短一天,可是她每次接触到他的眼神,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一种让她想要泪落的感觉。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把视线扫向楚宇晨身上,看楚宇晨的反应。 楚宇晨淡淡道,“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多谢你救了我们一命,不过如果你心存不轨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叫花子淡淡看了一眼楚宇晨,继而敛下,只是静静的站在杨楚若身后。 楚宇晨挑眉,眯起一丝危险的光,不咸不淡的道,“你想跟在她身边?” 叫花子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杨楚若与楚宇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不解。 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她是我的女人,只要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惦记,你也一样。” 叫花子没有说话,可眼里却闪过一丝坚定,坚定不移地站在杨楚若身后。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杨楚若看了看楚宇晨,又看了看叫花子,忍不住打破僵局,“他怎么说,也救过我们的性命,既然他没有地方去的话,我们就暂时收留他几天,等到了镇上,再给他一笔银子,让他独自过活就可以了,好吗?” 楚宇晨见杨楚若的眼神有着小心翼翼的担忧,不知不觉的,便想同意。可是一想到杨楚若对一个叫花子都那么好,而对他却处处提防着,楚宇晨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他自认,从认识她后,便没有对她有过任何出格的事,也没有强迫过她什么,对她的态度,她应该也能感觉得出来。 在后宫里,甚至整个天下,他都没对一个人,如此温柔呵护过,可她……她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又想做什么? 他把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最不愿提的秘密也告诉她了,她还不能对他敞开心扉吗? “唷,你们都醒啦,来来来,我们做了些饭菜,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过来尝尝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多少好吃的,你们可千万别见怪啊。”屋外,一个年长的大婶推开门,端了一些清粥小菜进来,热情的招呼着。 她们都是本份的庄嫁人,长期住在山上,并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的身份,只是收了太医一绽银子,让楚宇晨等几个,在这里借住几天,夫妇两人便也同意了。 即便不用那一锭银子,他们也是会有同意的,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只是妇人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家里穷,实在没有什么好的食物。 “谢谢,有这些饭菜,我们已经很开心了。”杨楚若感激道。只是心中怀疑,楚宇晨能吃得习惯这些饭菜吗?为什么不让暗卫去镇上买一些回来? 也不知道小四现在怎么样了?那天他被风凌的内力震到,暗卫将他带到镇子上了,现在有没有好一些了。 “我呀,我就不用啦,我还要去端给东边那位姑娘,跟那位受伤的公子,你们吃吧,对了,还有你的,你跟他们一起吃吧,等吃完了后,把这身衣服脱下来,大婶儿帮你洗洗,再帮你补补,你可以先穿我夫君的衣裳,你这么瘦,一定能穿得下的。”大婶儿热情的对着叫花子说道。 杨楚若却是认真地看着叫花子。 从认识到现在,她就没有见他吃过东西,他如今肯定饿了吧。 如果他吃东西的话,就必须打开面纱,打开面纱,她也就能看到他的容貌了。 不知为何,杨楚若极为期待,不知道他长得到底如何。 ------题外话------ 今天实在抱歉哦,拖到现在才更新,以后每天万更,时间在早上十点,已经调整过来了,么么哒 113:确定身份,融为一体 就在杨楚若期待的时候,叫花子一把拿起属于他自己的食物,大步往屋外走去,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 杨楚若伸手,想要喊住,可叫花子已经离开了。再想追上去也不合适,毕竟楚宇晨还在这里,她的任务是照顾楚宇晨。“这个人性子有些怪癖,不喜露脸,不跟人一起用饭,也是意料之中。”楚宇晨捂着嘴,轻咳几声,杨楚若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端了一确水给他喝,这才好了不少。 “我伺候您用饭吧。”杨楚若拿过大婶儿拿来的食物,只有一碗稀粥,几样青菜,朴素得紧,杨楚若也不知道楚宇晨能不能用得习惯,只能劝道,“山里食物比较少,你将就一下,等咱们回宫了就好了。” 楚宇晨颇为享受的任由杨楚若一勺一勺的喂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心中的落寞驱散不少,抬眼,看着杨楚若长长的睫羽,像蝴蝶一样,扑嗤扑嗤,展翅双飞,随时都有可能羽化飞仙,她的眸子是那般的清澈,至少在这一刻是清澈的,水灵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喊下去。 “大婶儿刚刚跟我说了,她要跟她夫君下山一趟,所以,接下来,饭菜得要我们自己做了,好在,大婶儿在这里种了一片田地,里面有不少青菜,可以摘来吃,只可惜了,你身子还未恢复,却没有的食物可以补补身子。”杨楚若一边喂着,一边淡淡道,动作极尽温柔,时不时擦了擦楚宇晨嘴角的余渍。 “大婶儿她们下山做什么?” “我也不知,好像是要去看一个远房亲戚吧。” “那就让他们去吧,反正他们留在这里,也没有屋子可以住,如今是大冬天的,睡在牲棚,也是冷得紧。” 杨楚若喂着楚宇晨的动作忽然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道,“公子怎么知道他们睡在牲棚里,莫非,他们公子故意支走的?” 楚宇晨见她脸上扬起揶揄的笑容,不禁怔了一下,留恋地看着,这一刻的她就像百花绽放,瞬间美了一地的风景,“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都要经常笑一笑。” 杨楚若尴尬的低头,轻轻吹凉,又喂了一口,很快一碗稀粥,便被楚宇晨喝了个干净。 杨楚若勾起点点笑意,看来皇上的胃口还是不错的,“公子,您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了,你吃吧,就在屋子里吃。”楚宇晨摇摇头,靠着床沿,淡淡道。只是视线时不时的留连在杨楚若身上。 杨楚若看了看桌上仅有的食物,坐在桌边,就着稀粥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每吃一口,犹如吃着山珍海味。 “你长年养尊处优,这些饭菜吃得习惯吗?”楚宇晨偏头问道,眼里有着打量。 “公子都能吃得习惯,苏沁又怎么可能吃不习惯呢。很多百姓,连稀粥都吃不起的,就如大婶儿,她们家穷,这些稀饭的米,都是从山下的人家里借来的,平日里,想必他们连稀粥都舍不得吃。人在饿的时候,无论什么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哪怕草根树皮。”杨楚若吃得优雅,吃得安静,甚至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举止投足间,皆有一种贵气,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调.教得出来的。 “你呢?你饿过肚子吗?” 杨楚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眼神闪了闪,淡淡道,“没有,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一日三餐倒也不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转眼间,杨楚若已然吃完,端着碗筷出去,留下楚宇晨一个人在屋子里歇息。 杨楚若一走,楚宇晨的脸色顿时冷了起来,冷冷射向房梁顶上,房梁顶上立即出现一个一身黑衣的暗卫,恭敬的跪在地上,“主子。” “禀主子,所有暗卫队皆已归队,十组有三组损失殆尽,无一活口,两组重伤,三组轻伤。对方亦是损失惨重,想来,不会比我们好多少,对方的凤凰军并没有出动,出动的都是一些暗卫,以及消失许久的各路高手,我们有三组,就是死于这些高手的手中。” 楚宇晨静静听着,脸色清冷。 “对方是谁,暂时还不敢下定论,但是,镇北大将军勾结朝中其他大臣,在帝都城里,意欲对主子下手,却是不争的事实,两组暗卫与他们在帝都城里火拼一场,各有损伤。如今后援暗卫队出来,已经将守城的士兵都摆定了,主子随时都可以回宫。” 暗卫见楚宇晨依旧没有开口,再想到这里的贫穷,暗卫忍不住道,“主子,不知我们何时回宫?” “不回了。” 啊…… 暗卫猛然抬头,惊讶一把。 不回了……难道主子还想住在家里?还想粗茶淡饭? “就让镇北大将军再蹦跶几天吧。”楚宇晨淡淡道。心中默算着收网的时间。 “主子属下无能,到现在还没查到那批神秘暗卫队到底是何人的。不过,属下想,那批暗卫队,应该不是楚国的,否则也不会查不到踪迹。”暗卫将头低下,不敢直视楚宇晨。 “是吗?我怎么觉得,凤凰军的主人,就在楚国。”楚宇晨喃喃自语。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从小到大,他都没这么被人算计过,如今却被坑了这么一道,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保不住,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 暗卫一惊。 楚国?楚国还有人有这等本事吗?如果有,那楚国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 “那个叫花子的身份查到了吗?” “回主子的话,叫花子是在七年前被发现的,当时奄奄一息,被一户瞎眼的老婆子救了,这才侥幸活了下来,如今那个瞎眼的老婆子已经过世了,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神智不清的痴呆汉子知道这件事,对方也在查叫花子的身份,不过属下把所有线索都给砍了,任凭对方如何厉害,也查不到叫花子的身份。叫花子是从半年前瞎眼婆婆去世后,才离开那座村子的。” “奄奄一息?可知当时受的是什么伤?为何会奄奄一息?” “不知道。属下再次询问,那个神智不清的村民却面色大变,吓得直缩墙角,什么话也不肯说,属下想,当年叫花子伤的应该挺厉害的。”暗卫一边说着,一边又补了一句,“主子,那村庄里,了百年前得到过一次瘟疫,只有这么一个瞎眼的婆婆,还有痴呆的汉子活了下来,世世代代便在那儿隐居,所以村庄里,从来都没有外人进去过,更没有其他村民,被与世隔绝了。村庄叫鸿坪村,位于天凤国帝都郊外附近。” “天凤国?这么说,他是天凤国的人。那会不会有可能是杨家死里逃生的哪个少爷?”楚宇晨喃喃自语。 普天之下,能有这一身武功的,除了杨爱的人,还有轩辕锦泽,云天坊坊主,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若是还有的话,那么,这个人必然世世代代都隐居世外。既然隐居了,又怎么可能会受那么重的伤,重到需要一个瞎眼的婆婆去救他,一救还是七年。 “属下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杨家未死的少爷,所以属下火速调动龙腾军,火速调查当年杨家各个少爷,证明他们全部都已经死亡,且尸骨一具具都保留了下来,至今还在轩辕皇帝的暗室里,龙腾军费尽千辛万苦摸进了暗室,亲眼看到那一具具尸体。” “杨大少是被凌迟处死的,整整割一千刀,只留下一具尸骨,杨二少是被五马分尸的,四肢,头颅健在,杨三少是被乱箭射死的,每一处尸骸伤口完全吻合,杨四少是被钉在峭壁上,至今尸骸仍在峭壁上,没有收入暗室,但确认是杨四少无疑,杨六少是被砍下四肢,活活疼死的,四肢也在,杨七少是被活活烙死的,皮肉一层层被烙下,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骨,看不出长相,杨八少是被乱刀砍死的,身份同样无疑。”暗卫在说到杨家少爷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划出一抹沉重。 曾经那么神采飞扬,盖世纵横的杨家少爷,一朝家变,想不到下场竟是这么的惨。 楚宇晨细细的听着,最终将疑惑定格在杨四少以及杨七少身上。 “你说,杨四少的尸体没有收到暗室?这是为何?” “回主子的话,那铁钉太紧,根本取不下来,而且悬崖又抖又峭,非人力能够取得下来,而且……而且轩辕皇帝更乐意他的尸骨被挂在峭壁上,任人观赏,也给世人一个警惕,所以这么多年来,杨四少的尸骨一直都在峭壁上。” “那杨七少呢?如果他被烙得血肉模糊,又如何确认那具尸体的人,就是杨七少呢?”楚宇晨冷冷道。 暗卫心里陡然一惊。 主子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主子想说,那个叫花子就是杨七少? 这……这怎么可能…… 传闻中,杨七少侠名远扬,气度豪迈不羁,喜好结交朋友,天下各国都有他的朋友,当时杨家出事,他江湖中的朋友们,不知有多少替他喊冤,不知有多少费尽心机,刺杀轩辕皇帝,只想替杨家报仇,而且,传闻中,杨七少长得英俊潇洒,阳光开朗,话也多……可那个叫花子,死气沉沉的,一点活力都没有,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再说,当年轩辕皇帝手段那么残忍,但凡替杨家求情的人,皆被无情处斩,甚至满门抄斩,又有谁敢救杨家的人。 就算救了,又该如何把杨七少从宫里运出去?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逻辑,杨七少断然没有活着的机率。 “去,好好调查杨七少,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许放过,朕可以肯定,若是他还有身份的话,定然是杨家七少不错。那一身武艺,天下间也只有杨七少才有了。”楚宇晨不知想到什么,猛然射出一抹精光,沉声道。 暗卫身子一震。严肃的点头。 如果他真是杨七少的话,那么………天下会不会因为杨家而再次天翻地覆?如果他真是杨七少的话,如果他肯帮主子的话,主子何愁不能把周太后一网打尽,又何愁不能征服天下。 暗卫忽然有些激动。天下人,哪个不是把杨家少爷做为榜样,又有哪个习武之人不崇拜杨家少爷的。 如果他真是杨家七少,那么……他简直不敢去想像那种激动。 “记住,扫平障碍,朕不想让任何人查出他的身份。” “是,主子。”暗卫踌躇的问,“主子,您把暗卫全部撤走,万一有人对您不利……”而且主子内力尚未恢复……到时候谁来保护主子。 “放心吧,对方没有把握,不敢轻易进攻的。”楚宇晨淡淡道。几次交手下来,他算是摸清了对方的禀性。对方谨慎小心,要嘛不做,要嘛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动手。 这一仗,两败俱伤,他也损了不少精兵良将,断然不可能再轻易出手了。 撤走暗卫,也许反而还更安全,至少他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宇晨不解的,只是为什么叫花子要一直跟着苏沁?苏沁身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吗? 帝都一处暗卫里。 风凌端坐高位,听着下人禀告,脸色阴沉,一股死亡之处,逐渐凝聚,随时有杀人冲动。 “主子,属下无能,查不出叫花子的身份,他好像凭空而来,没有一丝踪迹。”阿若歉意的低下头,第一次感觉自己那么无能,不仅没能杀了楚皇,连一个叫花子的身份都查不到。可是凤凰军也派出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不必查了,他的身份被人动了手脚了。”风凌冷冷道。 阿若‘啊’的一声……有些意外。 被人动了手脚?有人替他掩藏了真实身份?就像主子掩藏苏姑娘的身份一样。 “主子,楚皇的人,已经扫除一切,除时都可以回宫,我们是否还要再派人阻截一次。”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多少次了。 想到那个该死的叫花子,阿若心里全是火气。若是没有他突然冒出来搅局的话,楚宇晨早死了,还能活到现在吗?这么多年的心血,因为他,全部化为灰烬。 “不了,有些法子只有一次管用,再来第二次,便是愚蠢了。”风凌隐下所有情绪,拾起一子,落于棋盘,脸色阴晴不定。 “主子,楚皇现在就在村庄里,身边也没有多少暗卫保护,若是我们杀回去的话,他定然不可能活着逃出去的。” 风凌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下着棋子,脸上波澜不惊,让人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阿若也不敢再妄言了。 主子要做的事,谁都无法阻止,主子不做的事,无论是谁,都无法劝他,他能做的,只是静静听着命令。 “暗卫队呢?伤亡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伤亡一半,比楚宇晨的暗卫队好一些,不过也损失惨重了,不少高手都被楚宇晨的暗卫击杀,若是没有那批高手的话,只怕我们损失的还要更多。”讲到这儿,阿若抹了一把冷汗。素来知道楚宇晨的暗卫队厉害,却没想到,完全超出他们的想像。 “主子……您为什么要对苏姑娘射出那一箭……若是射中的话,苏姑娘很有可能就……”阿若小心翼翼的问着,紧紧看着风凌的神色,就怕他突然发火。只是他心里着实想不通。 就算想拿苏姑娘作饵,也没有必要射出那必死一箭,要知道,苏姑娘可是主子花了不少时间调.教出来的。 若是楚皇没有去挡那一箭,凭苏姑娘,根本无法躲开那一箭的。到时候一切不是泡汤了吗? “没用的女人,竟然还敢替楚宇晨挡箭,看来,她的日子过得太滋润了。”风凌冷冷勾唇,声音冰冷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温度。 阿若打了一个冷颤。 主子难道想对付苏姑娘不成? 想到苏姑娘进宫后的种种事情,阿若不禁替她捏了一把汗。进宫这么久,确实没有办出一件让主子满意的事,尤其是这次,还坏了主子的好事。 想到主子折磨人的手段,阿若身子发凉,静静候在一边,不敢说话。 “无论用什么办法,把那个叫花子给我除了。” ‘啪’的一下,风凌落下一子,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 阿若脸色凝重,领命而去。 “咔嚓。”在阿若离开的时候,风凌一把将中食两指间的棋子震碎,眼里杀意凛凛。 山上一处矮房里,到处都能听得到宫玉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以及杨楚若的轻笑声。 自从知道叫花子有了武功后,宫玉秀便一直缠着叫花子叽叽喳喳,说七道八,叫花子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回应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宫玉秀也乐此不彼,拖着病重的身子,围着他到处乱转。 楚宇晨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床,只有水凌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冬日的太阳暖暖的,照得人一阵舒服,楚宇晨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花田广陌,心情一片爽朗,微风吹过,吹过他额前的发丝,也吹散他心中的所有的烦事。 一双璀璨的眼睛,时不时定格在院子里正在择菜的杨楚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也有深深探究。 如果她真是闺房千金,又怎么会洗衣做饭?还能烧得如此可口?连山上的蘑菇野菜都能分得清? 如果她不是闺房千金,她一身优雅尊贵的气质又是从何而来。 “你说说嘛,你到底是谁,你的武功怎么会那么厉害,你收我为徒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绝对不给你丢人,哎呀,我求求你了,你就教教我吧。”宫玉秀就差没有跪下来,可惜叫花子依旧站得笔直,默不吭声。 “好,我知道你不会说话,那你总会点头的吧,我就只要一句,你到底收不收我为徒。”宫玉秀端起一碗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喉咙都快说得冒烟了,敢情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吗?都不理会她的。 见叫花子依旧搭理她的意思,宫玉秀耸拉下脸,欲哭无泪。 楚宇晨一阵朗声大笑,笑声远远传出山谷,一座小小的矮屋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杨楚若择菜的同时,也抬起头了,眼里绽开一抹笑容,笑道,“玉秀妹妹,你就消停一下吧,就算他肯教,你这一身的伤,也没法练的。” “可是我要先征得他的同意啊,不然等我伤好了后,他不肯教我怎么办?苏姐姐,他最听你的话了,大家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他只理你,要不,你去帮我跟他说说,让他教我武功好不好?” 宫玉秀一拐一拐的靠近杨楚若,眼里尽是可怜的乞求。 杨楚若端起盆里的青菜,坐在楚宇晨身边,摇了摇头,“要说你自己说。”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不就是一个小忙吗?你还是不是我姐姐了。公子,楚公子,要不,你帮我跟他说说看好不好。”宫玉秀双手作揖,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你若真想学武功,等回到宫里,我让人教你便是。” “那你的下人里,有武功跟他一样高的吗?” 楚宇晨摇摇头。这么变态的武功,天间有几个人有,别说他的手下没有,就连他,如果对上叫花子,也不定能够胜得了。 “那不就得了,师父我有得是,可是我想要一个独一无二师父,在我心里,只有他的武功最高,我只跟他学。”宫玉秀撇撇嘴。 “师父,你不说话对不对,你不说话我就这么早你了,呐,我叫了你师父,你以后可一定要教我武功啊。” 楚宇晨摇摇头,想像不出来,战神宫王爷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女儿,虽然同样爽朗,可是兴趣爱好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青菜为什么要这么择?用刀切一下不就好了?”楚宇晨看向杨楚若,指了指盆里的青菜,有些疑惑。 “用刀切也可以的,但是失了味道,用择的味道会比较好一些。公子,您今天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去做给你吃。”住了短短几天,杨楚若不知何时,与楚宇晨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虽然还有防备,却比以前好了许多,讲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你做什么,我都吃。” “我在山上采了一些新鲜的蘑菇,他正好也打了一只山鸡,我炖蘑菇鸡汤给你喝吧,也可以帮你补补身子。”杨楚若择好青菜,提起蓝子里的山鸡,往河边走去,准备清理内脏。 楚宇晨站了起来,夺过她手中的蓝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怎么可以,您身份高贵,这些活我来做就可以了。”杨楚若惶恐的从他手里将蓝子又抢了回来,谁知楚宇晨根本不给他,反而把蓝子藏在身后,态度坚定。 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宫玉秀却大喊道,“苏姐姐,我师父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叫他喂吧。” “我也不知他的名字,他说他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我们帮他取个吧。好不好啊,师父。”宫玉秀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还未靠近叫花子,叫花子一个冷眼射了过去,吓得宫玉秀只能退后几步,嘴里不满的抗议,“干嘛这么凶,每次一靠近,就瞪人家,吓死人了,人家也只是关心你嘛。” “取名字?”杨楚若喃喃道。 有一个名字好像是不错。否则一直喊他叫花子,也很不礼貌,只是取什么名字好呢…… “大哥,我们帮你取一个名字好吗?”杨楚若柔声道,眼里染着笑意。 让宫玉秀抓狂的是,叫花子竟然点头了。她说了那么多遍,叫花子都不肯应她,如今苏姐姐才说了一句,他就点头了,真是区别待遇啊。 杨楚若一喜,看向楚宇晨。 楚宇晨淡淡道,“你取吧。” “好吧。”杨楚若看着衣裳褴褛的叫花子,思虑片刻,低声道,“我们是在白杨树下与你相识 ,不如,你就叫白杨吧,可好?” “好啊好啊,白杨这个名字好听,我喜欢。”宫玉秀举双手赞同,笑得一脸灿烂。 而叫花子,楚宇晨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子微微一震。 杨楚若说完后,也是怔了好一会。 白杨……杨楚白…… 那不是她七哥的名字吗?她怎么会取这个名字的? 杨楚若正想换一个名字的时候,叫花子却点了点头,似乎挺喜欢这个名字,加上宫玉秀一直喊名字取得好,杨楚若再想换个名字,也不好意思了,更怕引起楚宇晨的怀疑。 只是眼前这个男子,不止名字跟他哥哥像,就像给她的感觉,也很像她哥哥。 想到杨楚白三个字,杨楚若眼神一黯,很快又恢复平静,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与楚宇晨一起走到河边,拿起蓝子里的山鸡,熟练的掏着内脏,清洗着山鸡,脸上一片认真。 她不知道的是,楚宇晨一直盯着她看,眼里有着心疼。 那般熟练的动作,她过去经常做这些活儿吗?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的是,跟在身后的叫花子白杨平静的眼里,同样闪过一抹心疼,甚至还有泪花涌动。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哥哥的肩头,扬着灿烂的笑容,身边围绕着另外几个哥哥,个个费尽心思讨她欢心,就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悦,更不曾让她做过一点活儿。 白杨捂着心口,忽然一阵难受,似要喘不过气,低敛下的眼,有着浓浓的自责与愧疚。 “苏姐姐,你经常做这些事儿吗?为什么我感觉你动作好熟练,连山中有毒无毒的蘑菇,都能分得一清二楚,还有你做的饭菜,那么可口,根本不是一个千金小姐会做的,至少我就不会做。”宫玉秀在一边讶异地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手上动作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平静,扬起暖暖的笑容,“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闲来无事,偶尔会自己亲自下厨,所以多少会做一些。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如果你想学的话,我教你,很快就能学会。” 宫玉秀眼珠子贼溜溜一转,“真的?你真的能教我?”要是她学会了,不就可以做好吃的给师父吃了?师父一个开心,不就会收她为徒了? “是啊。”杨楚若后怕的挪后几步,不知道宫玉秀又在打什么主意,只觉得,她的眼里,有着算计的意思。见宫玉秀一直打量着她,杨楚若匆匆洗了山鸡,便与楚宇晨一起回矮屋,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白杨。 晚饭可能是他们来到这里后,最为丰盛的一餐,因为多了一只山鸡,而杨楚若更把山鸡分做几道菜。 除了炖蘑菇外,还炒了蘑菇,炒了青菜,更用花瓣做了一份花羹汤。 杨楚若盛了一碗给楚宇晨,又盛了一碗给宫玉秀,这才又盛了一碗给白杨。 见白杨远远站着,不禁上前喊道,“白大哥,你一起过来吃吧,一起吃也热闹。” “对啊,师父,你就一起过来吃吧,每次吃饭的时候,你都等我们吃完了,才躲在一边吃,多没意思啊,快点过来,今天的饭菜很好吃的,我都好久没有吃到肉了。”宫玉秀也跟着打了打招呼。 叫花子伸出宽大斗篷下的手,摸了摸脸上覆盖着的面纱,大步离去,远离他们。 场面一瞬间的凝固。 宫玉秀还想再去喊,楚宇晨却淡淡道,“随他吧,我们给他留一份就好了。” 杨楚若见白杨一直摸着脸上的黑纱,多少明白了些什么。淡淡点头,心里却在想着他的容貌。 他长得很丑吗?所以他才怕他们看到他的脸? 宫玉秀撇了撇嘴,还想再去喊,杨楚若拉住了她的手,“有时候,我们该懂得尊重人的。” “可是……” “吃饭吧。” 饭菜虽然可口,但少了白杨一人,三人吃起来,便没有那种味道。 楚宇晨胃口倒是不错,一口气吃三大碗饭还意犹未尽。 宫玉秀早早便藏起一份,免得被楚宇晨全部都吃了。自己没吃几口,便入下碗筷,亲自把饭菜送给白杨吃。 白杨接过,看着碗里的饭菜,神情有些落寞,袖子轻扬,鬼魅的身子陡然消息无踪。 宫玉秀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白杨,不禁跺了跺脚,“跑什么呀,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了。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他长什么样子的,不管他长什么样,他在我心里都是英雄。” 杨楚若忽然没胃口,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便碗筷都收了,只留下一间的饭菜,以及米饭,就怕白杨一碗不够吃。 自己则伺候楚宇晨梳洗更衣,又伺候着他上床歇息,帮他捏着肩膀,见楚宇晨闭目睡着后,这才拿起针线活儿,开始绣起荷包来,一针一线,饱含无限感情。 “我看你这几天,都在绣着荷包,这是给谁的?”看这款式,想来是男子的荷包的吧,莫不是给他的? 想到这儿,楚宇晨心里一阵开心。掀开被褥,从床上坐了起来。 凝神中的杨楚若陡然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苍白。见是楚宇晨眼含笑容地看着她手中的荷包,杨楚若的手紧了紧。 “这个荷包可以放平安符,我想荷包绣完后,求道平安符,放在里面,佩戴的人,可以一生平安。”杨楚若别过头,低声道,一边拉开椅子,给楚宇晨坐,又帮他倒了杯水。 “给我的?”楚宇晨拿过荷包,白皙的手指抚向绣好的针线上,荷包只绣了一半,他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款式,只知道,针线埋得很好,想来,每一针每一线都很用心的吧。 “不错,我很喜欢。”楚宇晨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摸着荷包爱不释手。 杨楚若却怔了。 这个荷包不是给他的,是给白大哥的。虽然不知道白大哥发生什么事,但他的命运肯定很悲惨,她想求一道平安符,保他一世平安的。 此时听到楚宇晨的话,杨楚若只能将头低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嘴里道,“自然是给公子的,苏沁希望 公子一生平安健康,莫再像前几日一样,所以才会绣了这个荷包给您。”心里则盘算着,要再绣一个荷包了。 楚宇晨放下荷包,忽然将杨楚若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咝…… 杨楚若惊了,条件性的恐慌起来,脑子里再度闪过一些不堪回首的事。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害怕地看着楚宇晨。 他想做什么?他想现在要了她吗? “怎么办?朕现在很想要,朕现在就想要了你。”楚宇晨将杨楚若置于床上,身子压了上去,莹白的手,抚上杨楚若惶恐紧张的脸。 她的脸,滑嫩白皙,触手温柔,让他忍不住想要摸得更多。 她的唇,有一股诱惑,无声的诱惑着他亲吻而下,她的身子,让他忍不住想将其揉到他的骨血里。 这些日子里,他与她朝夕相处,天知道有多少次,他差点克制不住,可是他都忍下了。 刚刚躲在床上,看着她的侧脸,他的侧脸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尤其是绣着荷包的时候,那温柔是由内心里散发出来的。一举一动,早已撩动了他的心。 闻着她的体香味,楚宇晨下腹一阵阵骚乱,宽大的手,摸过杨楚的额头,眼睛,鼻子,再顺着不点而红的薄唇,最终印下一吻。 轰…… 两个身子齐齐一震。 楚宇晨碰到她柔软的唇后,整个身子彻底紧绷起来,下腹滚热,让他无暇再顾及那么多,只想占有杨楚若。 杨楚若心跳加快,条件性的想推开他,待一想家里的人死得如此可怜,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她想得到楚宇晨的信任,只能用身体去迎合。她唯一还能用的,也只有这具尸体。 如今在宫外,若是她不能让楚宇晨喜欢上她,也不能让楚宇晨信任她的话,回到宫里,有那么多妃嫔,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想到这些,即便有再多的害怕,杨楚若也生生压了下来,任由楚宇晨动作。 只是过去,有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让她止不住害怕。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这辈子不会再有男子碰她的身体。 唇上的接触,让她身子止不住紧绷起来,手心紧紧攥紧,任由楚宇晨宽大的手,抚上她的肩,解下她的衣裳。 吻,扑天盖地,杨楚若侧过脸,眼里染着晶莹的泪水,倔强的不让她滑下,闭上眼睛,脑中回荡 的,都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楚若害怕,害怕自己像那天一样,因为恐惧而哭泣拒绝,咬了咬牙,反身压下楚宇晨,急急忙忙的反吻住他,大手紧紧抱着楚宇晨,似乎这样,能给自己更多的慰籍。 楚宇晨一怔。 倒是没有想到,苏沁会如此主动,紧绷的一颗心彻底松下。 114:我要的是心,不是身 他还怕苏沁排斥,既然苏沁不排斥,那他今天便要了她,彻底要了她。 楚宇晨呼吸急促,再也忍不住,细密的吻落于杨楚若的周身,反身将她再次压下,修长的手,解下她的腰带。 “嗯……”杨楚若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身上的敏感处被碰到了,突然一声呻吟。 这声呻吟无疑就是最大的催情剂,将楚宇晨最后一线理智彻底掩盖,所有的欲。望喷薄而出,就在他想解下自己的衣服,与她合二为一的时候,却吻到了一丝咸咸的东西,迷离的睁开眼睛,却见杨楚若痛苦的闭着眼睛,压仰着恐惧,侧着头,任由眼泪落下,全身颤颤发抖,脸色惨白,哪有半丝享受的模样,分明就是痛苦多于一切。 轰…… 楚宇晨的欲。望一下子冲淡了不少,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子,吻上她的额头,“别怕,只要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如果你不想要,咱们就不要了。” 杨楚若全身紧绷,不知道想到什么,吓得牙齿咯咯作响,眼泪模糊,小小的身子,如同瓷娃娃般,仿佛只要一个用力,她便会碎成无数段,煞是惹人心疼,看得楚宇晨阵阵难受。 “别怕。”楚宇晨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抱在怀里,眼里除了一阵心疼外,更有汹涌的怒意。 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将她害成这样,否则,他倾尽一切,也必会灭了他。 他如此珍爱的女人,他如此心疼,他呵护至宝的女人,无论是谁,只要欺负了她,他必不会放过他。 杨楚若无力的靠在楚宇晨怀里,全身颤抖,压仰着痛苦的哭声,哽咽道,“皇上……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过了那么久了,她还是无法释怀,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楚宇晨本就怀疑她的身份了,再这样下去,她在后宫还有立足之地吗?她在他心里还有一丝位置 吗?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张脸,这具身体。后宫佳丽如云,仅凭一张脸,又如何能够拴住楚皇的心,可是……她放不开,只要有人碰她,她便会想到轩辕锦泽那个魔鬼…… “什么都别说了,天色晚了,你早点歇息,若是想哭的话,便哭出来吧。”楚宇晨抱着她躺下睡觉,可他发现,只要他一接触到她,她便会止不住的恐惧,楚宇晨只能松手,让她躺下。 “皇上,臣妾可以的,我们继续。”杨楚若握住楚宇晨的手,极力克制恐惧,一个倾身就想覆过来,然而楚宇晨只是抱着她,并不动作,低头看着她一张倾城绝色的脸,笑道,“可是我不想,我想等你全心全意接受我的时候,再跟你行周公之礼,我不想你违心,更不想看到你强颜欢笑。” 杨楚若身子一震。 有些感动,有些心酸,有些彷徨…… 为什么同样是男子,楚宇晨那么好,而轩辕锦泽却不顾她的要求,怎么痛怎么来,每次都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为什么她先碰到的人不是楚宇晨。 如果没有那么多不好的回忆,也许……她现在跟楚宇晨已经融为一体了吧。 “啪……”眼泪滑下,杨楚若无声的哭泣。 她不知道楚宇晨会怎么样,她只能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忍着恐惧,窝在楚宇晨怀里,喃喃道,“给我点时间,只要再给我点时间,我就可以了,好吗?” “自然是好的。”楚宇晨笑着刮了刮她的高挺的琼鼻。心里却有些苦涩。 只要别把他的欲望都挑逗起来,然后置之不理就行了。他满腹的欲望每次都得不到解放,若是将来不举了,也是她的罪。 杨楚若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躺在床上,忽然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楚宇晨摸了摸她细滑的脸颊,抚去她紧皱的眉头,帮她盖好被褥,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裳,起身,往门外走去。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将她占有了。 推开门,冷风吹来,吹散了楚宇晨不少欲望,抬头,便看到白杨如青松劲竹般,傲然挺立,候于门外,冷冷看着他。 楚宇晨撇了他一眼,想往宫玉秀屋子走去抒缓欲望,不知想到什么,楚宇晨索性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从自己头上淋了下去。 身上滚烫的欲望这才消散了不少。 仿佛一桶水不够,楚宇晨又打了几桶水,每一桶都从自己的头上淋下,一瞬间,从头到水湿淋淋的,凄冷的夜风,伴随着冰凉的井水,冷得楚宇晨打了几个寒颤,所有的火气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 “你这是干什么?找虐吗?这么冷的天还用井水浇身?”宫玉秀从另一道门里出来,手中抱着一床被褥。一出来,便看到那一幕,忍不住惊诧一声。 楚宇晨冷冷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 宫玉秀撇了撇嘴,暗道一声,有病。 抬腿,走到白杨身边,笑着将自己手上的一床被褥托在他面前,“师父,我知道,你晚上肯定又要过在苏姐姐的门外,可是现在天气冷了,这床被褥给你,你盖着就不会冷了。” 白杨淡淡看了一眼宫玉秀手中的被褥,又看了看她脸上扬着灿烂的微笑,转身离去,留下一道暗黑的影子。 “哎……”宫玉秀伸手想喊住,却又止不住的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对她那么冷?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可他对苏姐姐就那么好。 难道就因为苏姐姐刚开始对他比较好吗?如果她也一直都对他那么好,会不会有一天,可以感动他?人心都是肉长的,应该是会的吧。 想到这,宫玉秀心情忽然好转了不少。高手都有一种怪癖的,慢慢来,一定可以成功的。 “喂,那是我的屋子,你去我的屋子做什么?”宫玉秀忽然大声喊道,有些不满楚宇晨进入她的屋子。他不是跟苏姐姐住得好好的吗?还是他今天晚上想要…… 一想到楚宇晨很有可能召她侍寝,宫玉秀的脸瞬间黑了。 “借个屋子,换件衣服,朕还没那么饥不择食。”啪的一声,楚宇晨关上房门,冷冷留下一句。 宫玉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饥不择食?什么意思?她怎么感觉好像在讽刺她? 另一间屋子里,杨楚若仅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站在窗边,偷偷将外面的一切都尽收眼底,眼里有着着浓浓的伤痛,与其是楚宇晨为了压下欲望,一桶又一桶的冰水自头上浇下,更让她心思百转千回。 他是一个帝王,九王之尊,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如果真的想要,只需把她霸占了就可以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就算不喜欢她,也完全可以召玉秀侍寝,玉秀怎么说,也是他的妃子,他的女人,可他却宁愿在大冬天,选择冷水浇身,压下欲望。 他没有强迫她,他明明那么想要,却没有强迫她……他给她时间…… 可是……她真的能够遗忘过去的一切吗?真的能够克制吗? 杨楚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靠着墙边,无助的抱着自己的脑袋。 她没用,她连这个都放不开,她如何去谈复仇……她要克制……她要克制恐惧。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的。 杨楚若猛然张开清凛的眼睛,抹去泪水,往床上走去,从里侧挑出一件若隐若现,朦胧透明的纱衣,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换了起来。 楚宇晨摸了摸尚未吹干的发丝,站在门边,有些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他怕进去后,看到熟睡的杨楚若,到时候又有了反应。这些日子以来,天知道他看着她的时候,有多想要了她,可是每一次都忍住了,那种无法抒解的痛苦,当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也会想。可是除了她外,任何女人他都不想去碰。 楚宇晨深呼吸几口气,抛下那些杂乱的思绪,他只想静静的陪着苏沁,跟她一夜到天明。 推开门,楚宇晨轻手轻脚的进去,就怕吵到杨楚若。一进去后,反手又将屋门关上。 却在关上屋门的时候,被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从身后紧紧抱住,熟悉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后。楚宇晨身子蓦地一震。 他没有推开杨楚若,而是呼吸快了几分,低下头,看着那双白皙无骨的手,抚摸在他健硕的胸膛上来回抚动。 楚宇晨压下那双乱动的手,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下身又有了反应。 “皇上……臣妾今天晚上想要。”杨楚若忍着恐惧,媚笑一声。 楚宇晨忍着心里的反应,将杨楚若拉到近前,本来好好跟她说话,劝她歇息,他不会强迫她。 没想到,这一拉过来,楚宇晨脑袋轰的一下,直接傻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杨楚若看,全身血液再次沸腾起来,鼻子一干,甚至有鼻血隐隐想要冒出来。 那是怎样一个妖娆魅惑绝色佳人。 衣裳半解,若隐若现,朦朦胧胧间,可以看到她如雪的肌肤以及傲然挺立的身姿,款款纤腰不盈一握,美腿修长莹白,那具身子,简直堪称无懈可击。 她媚眼如丝,肌肤粉嫩,眼含秋水,双颊绯红,红唇不点而红,扭着细如蛇腰的身子,搂着他,媚声道,“皇上……” 楚宇晨压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欲望,压住她乱动的手,沙哑着声音,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若隐若现的身姿,“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吗?”她难道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她难道不知道,若隐若现,才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吗?她不是一直都害怕别人碰她吗?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知道,可是臣妾想皇上了。”杨楚若抱住楚宇晨的健壮的身子,在他耳边吐语如珠,撩起楚宇晨隐忍的最后一根理智。她不敢正视楚宇晨,她怕楚宇晨发现她的异样。 楚宇晨胸脯上下起伏,仰起脖子,将鼻血倒了回去。 甚至不敢去抱杨楚若的身子,他怕一碰到她火热的身子,他便再也压制不住。平日里,只要看到她,他便会想要,何况她今日穿成这样,又紧紧搂着他的身子,借着细密的话,轻咬他的耳朵。 “苏沁,别闹了,天色晚了,乖乖睡觉吧。”楚宇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说起来正常,甚至努力压着最后一丝理智。 然而,他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温热的唇堵住,异样的气息,迷人身体,秋水般媚眼,让他再无法克制。扣住她乱动手,楚宇晨粗声喘息,拦腰将她抱起,往床上走去。 杨楚若心里猛然一惊,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脑海,眼里恐惧一闪而过,然而,很快又被她给掩藏 了。 纵使心中有再多的害怕,今天晚上,她也必须成为楚宇晨的女人。她要复仇,她要复仇…… “你这个小妖精,存心找我麻烦。”楚宇晨与她十指交缠,脸贴着脸看着她美妙的容貌与胴体,嘶哑道,“今天晚上,就算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朕想要你。” 杨楚若扬起一抹璀璨的微笑,忍着反胃,环抱住楚宇晨的身子,媚声笑道,“臣妾也想要皇上。” 楚宇晨再也忍不住,吻上杨楚若的唇,撬开她的牙关,缠绵的吸吮,仿佛要把杨楚若的一切都柔进心里。 这么多日子以来,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楚宇晨粗声喘息着,越是深入的缠绵越想要得更多,宽大的手,解下自己的外衣,正想与杨楚若合为一体的时候,杨楚若却猛然将他推开,顾不得衣裳半解,发丝凌乱,光着脚丫子,推开门,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轰…… 楚宇晨的沸腾的热血瞬间冰凉了下来,脸色铁青难看。 她吐了……她恶心的吐了?他就让她那么恶心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勾引他?为什么要把他的欲望全部挑起,再狠狠的伤他自尊? 楚宇晨双拳紧攥,冷冷看着杨楚若在外面狂吐,恨不得把几天所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眼里有着受伤的痛。 取过屏风边上的衣裳,楚宇晨大步而出,出去的时候便已看到宫玉秀被杨楚若的动静惊到了,推开门,惊喊一声,“呀,苏姐姐,你怎么吐了?呀,苏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也太性感了吧。” “啪……”宽大的衣服披在杨楚若身上,将她裸露的肌肤尽数掩住,更将她搂在怀里,冷冷看着讶异的宫玉秀以及不远处的白杨,脸色极为难看。 忽然,宫玉秀狡黠一笑,朝着杨楚若外露的肩颈上努了努,那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吻痕,“哦,我知道了,原来你们两个是想……嘿嘿嘿……”宫玉秀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她奸诈语气里的意思。 杨楚若脸色瞬间惨白,开始无措起来,歉意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楚宇晨,慌乱的解释,“对不起,我…… ” 回应杨楚若的,只有楚宇晨霸道的将她拦腰抱起,往屋子里走去,大门砰的一声,被他一脚关上。 杨楚若害怕地看向宫玉秀与白杨了,小手紧紧抓着披风,眼里一滴晶莹的泪水荡漾着。 宫玉秀一怔。 苏姐姐怎么这个表情,难道苏姐姐不喜欢皇上? 白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了紧,眼里心疼一闪而过,脚步一动,就想进去,不知想到什么,白杨又止住了脚步。 那个男子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对她极为包容,若是此时他进去的话,也许,只会反其道而行。 她为什么要做违心的事?她不知道这样让人看了很难过吗? “师父,你也别太担心了,苏姐姐不会有事的,他肯跟苏姐姐在一起,苏姐姐开心都来不及呢,苏姐姐最喜欢他了。” 白杨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宫玉秀,转身离去。 宫玉秀讨了个嫌,不禁嘟着嘴,有些不满。 屋子里,杨楚若以为楚宇晨震怒了,不会放过她了,没想到,楚宇晨只是让她坐在椅子上,并亲自替她倒了杯水,淡声道,“喝一下吧,可以缓解缓解不舒服。” 杨楚若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色惶恐,不敢去看楚宇晨铁青的脸,也做好了,他会发雷霆之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楚宇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安慰道,“慢慢来,很多事情别操之过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杨楚若眨了眨轻颤的睫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温润的楚宇晨,“你……不生气?” “自然是生气的。”楚宇晨握着她冰冷的手,忽然抬头一笑,“我生气的是,你不懂得爱惜自己,你也不了解我。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身,如果得不到你的心,我要你的身体做什么。” 杨楚若轰的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睁着大眼睛,似乎想看楚宇晨是否在玩笑,可是她怎么看,楚宇晨都是认真的,根本没有丝毫的玩笑。 他说什么…… 他要的是她的心……不是她的身……他喜欢她了吗? 杨楚若有些开心,也有些难过。 “如果你不想的话,我说过了,不会强迫你,等到你哪一天能够接受我了,我们再在一起,我会一直等你的。” 短短一句话,却是杨楚若此生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细数与楚宇晨自相识以来,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包容着她,保护着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把心里的秘密都告诉了她,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也都与她分享了。 而她,除了谎言还是谎言,利用还是利用……他甚至已经知道,对他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杨楚若一滴泪水滑下,连她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哭的。 楚宇晨将她揽入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长叹一声,心疼道,“你知道你现在有多让人心疼吗?你知道我有多想走进你的心里吗?”你知道我看到你难过,心里有多痛吗?  杨楚若落着泪,嘴角却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主动环过楚宇晨的腰身,在这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满腹的委屈,想跟他倾述,却又生生忍住了。 “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不用刻意去伪装,好吗?” “嗯……那你现在怎么办?”杨楚若小心翼翼的道,因为她能感觉得出来,楚宇晨的火气还没有消退。 楚宇晨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不禁笑了笑,“无妨,大不了再浇几桶水了,死不了。” 杨楚若不禁也被他逗笑了,暖声道,“谢谢。” “傻瓜,走了,睡觉去,再不睡,天就亮了。”楚宇晨刮了刮她高挺的琼鼻,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阵阵苦涩,从没有一刻这么想知道苏沁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人,如此的恐惧异性接触。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睡过头了,所以无法一次性万更,大概下午两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115:七少离去,后宫阴诡 一夜,楚宇晨搂着她,并没有任何过份的举动,彼此闭眼沉睡,但心里都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尽管如此,两人也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相处着。 直到天亮,杨楚若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且已正午,身边空荡荡的,想来,楚宇晨早已起身了。 杨楚若疲惫的起身,这才看到身上仅穿着一件若隐若现,似有非无的薄纱,胳膊上,酥胸上到处都是吻痕。脑子轰的一下,有一瞬间反应过来。 良久,昨晚的一幕幕这才回荡在她的脑中,杨楚若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她昨晚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她抽风了吗? 再一想到昨晚楚宇晨对她的温柔,杨楚若有些感动,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取过衣服,穿戴了起来,还未推开屋门的时候,便清晰的听到外面的声音。 “主子,天凤国的轩辕皇子闹着非要迎娶苏贵人,主子不在朝中,朝廷大乱,人心惶惶,纷纷猜测主子不上朝的原因,属下恳请主子回宫。” “退下吧,朕自有打算。” “是。” “……” 杨楚若眼神一闪。 要回宫了吗?时间过得好快。 推开门,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射得杨楚若有一瞬间睁不开眼睛,半晌才缓缓适应,眼神一袭白衣如洗,丰神俊秀的男子,可不正是楚宇晨,无论什么时候看他,无论他是什么表情,都美得让人无法直视。 在楚宇晨身边不远,还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黑衣侍卫,仔细一看,却是水凌。虽然身上伤势重重,可精神却不差,见到她出来,水凌想行礼,杨楚若赶紧阻止,“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坐着就好。” “属下谢苏姑娘。”水凌腼腆一笑,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天知道他听到这些日子都是苏沁在照顾他的时候,心里有多尴尬。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又不是什么了不起人物,怎敢让主子喜欢的人伺候他。难怪主子醒来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公子。”杨楚若款款行了一礼,脸上带笑。 “醒了?” “嗯,是苏沁贪睡了,睡到现在才起身。”杨楚若别过脸,只要想到昨日,她便忍不住脸红。见楚宇晨没有开口说话,杨楚若又寻了一个话题,“怎么不见玉秀妹妹呢?” “白杨出去抓鱼了,玉秀也跟过去了。”楚宇晨指了指不远处的河边,隐约可以看得到一身宽大斗篷的白杨,以及围着白杨叽叽喳喳的宫玉秀。 “是吗?玉秀好像挺喜欢缠着白杨大哥的。”杨楚若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 莫非玉秀喜欢白杨大哥不成?否则怎么会如此缠着他?若是玉秀妹妹喜欢武功高强的人,叶鸿武功也高,怎么就不见她缠着他? “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回宫了。”楚宇晨看着几间矮屋,还有周围的青山绿水,眼里有些不舍。若是可以的话,他多希望与苏沁在这里多住几天,可惜,朝里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虽然只住了几天,杨楚若却有些不舍得离开这里。 “轩辕皇子如果一直想要……娶我,那……” “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染指,他们轩辕国若是非要如此无礼,我还怕他不成。”楚宇晨眼里迸发一股冷冽的杀气,意思不言而喻。 杨楚若心里却是一动。 如果她让轩辕小皇子强行娶她,两国关系会不会闹僵?只要闹僵了,便有可能引发两国大战,只要两国打仗了,那么……她便有机会了。 看来,她是该找个机会跟轩辕小皇子好好说说话儿了。 “你不用去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楚宇晨淡淡道,撇向一边的水凌,“你可以行动不?” “属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主子关心。” “暗卫,把水凌架回去。” 水凌愕然张大嘴巴。不等回神,便被送到担架上,扛了回去。 水凌这才反应过来。 他还要保护主子啊,他的伤没有什么大碍的,要不了命。 可惜,暗卫速度太快,不等他说话,便已离开山头,水凌只能担忧地看向楚宇晨所处的方向,希望他们一切平安才好,否则,他定然不会原谅自己的。 “苏姐姐,你醒啦,你看看,我们抓了好几条鱼呢,晚上可以做红烧鱼了,也可以做清蒸鱼。” 宫玉秀提着几条鱼,咧着嘴,一蹦一跳的跑过来,身边跟着一个斗篷男子。 “走了,我们要回宫了。” “砰……”宫玉秀手中的鱼滑掉,笑容也僵硬了,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斗篷男子白杨。 回宫……回宫……那师父怎么办?她是不是以后都看不到师父了?她不想回宫…… “我们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朝廷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公子处理,咱们应该以国事为重的。” 杨楚若只怕宫玉秀不愿回宫,还想继续玩耍,不由劝道。能出来一次,已是万幸了,又如何可以一直在宫外呢,虽然她也舍不得白杨大哥…… 杨楚若偷偷看了一眼白杨,却发现,白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也正看着她,还是以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她。杨楚若心下微震,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感觉那双眼睛很亲切? “那师父怎么办?可以把师父一起带到宫里去吗?”宫玉秀急急道。 “不可以。”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皇宫是什么地方,岂是想进便能进的。 “这样吧,皇上,你看看我,我什么也不会,长的也没有苏姐姐好看,又不识字,更不懂什么三从四德,要不,你就废了我吧,我实在不配当你的妃子,我要是当你妃子,天下人也只会取笑你罢了。”宫玉秀哪里顾得了许多。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回宫。她喜欢跟着师父。 “朕觉得好就好,什么都别说了,收拾一下,马上启程。”楚宇晨冷冷道,自己则进屋,他最宝贝的是苏沁绣到一半的荷包。那是苏沁要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宫玉秀还想说些什么,杨楚若赶紧阻止,拦下了她,低声道,“玉秀妹妹,你别忘了,他不止是楚宇晨,他也是楚国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即便你身份高贵,也不能仵逆他。” “可是我不想回宫,我也不想做妃子。”宫玉秀眼眶一红,委屈地看向白杨,可白杨只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根本不去安慰她,更没有多余的表情,宫玉秀的心里猛然一沉。 是她自作多情了吗?师父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这件事,我们回宫再慢慢说吧,你如今是容华身份,那便是皇上的女人。只要是皇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你出宫呢。如果他真想废了你,你也只能呆在冷宫。”杨楚若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心里隐隐替她难过。 “那我怎么办?一天是皇上的女人,一天便无法逃脱这宿命吗?” “听我的,回去再从长计议吧,别把他惹急了,当心反其道而行。” “嗯。”宫玉秀不情不愿的点头,却是不舍地看着白杨,一整天她都提不起劲,只是闷闷地发呆,看得楚宇晨一阵狐疑。 “这是我以前在庙里求的平身符,送给你。以前,有一个大哥哥跟我说,把平安符对折,再放进荷包里,便是把平安揣在身上,一辈子无灾无难,我本想亲手绣一个荷包给你,但是现在,时间怕是有些紧了,等以后绣好,我再把荷包送给你。”杨楚若从怀里小心的取出一道平安符,意欲递给白杨,白杨却后退几步,生怕杨楚若碰到他的身子。 波澜不惊的眼里,怔怔地看着那道平安符,脑子里忆起一些久远的回忆。 “七哥哥,这个荷包很丑,若儿不喜欢。” “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这个荷包可是你七哥费尽千辛万苦才求来的,还有这个荷包,还是七哥亲自绣的,七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亲手给你绣荷包,你还不知足,八弟争着抢着要,七哥都不舍得给他呢。” “七哥为什么不用五姐绣的?五姐绣的荷包好看。” “平安符要亲自求,荷包也要亲自绣,这样才有诚意,也才会灵验。来,七哥帮你把平安符对折,再放进荷包里,这样便是把平安揣在身上,以后它会保佑若儿一辈子无灾无难的。” “……” 白杨的眼里,有着泪花滚动,低头,看着对折的平安符,伸出宽大的袍子。 杨楚若将平安符置于他的袍子上,心里却在想着,从相识到现在,除了他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他的手都没看到过,真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 宫玉秀心里更闷了。 早知道师父喜欢平安符,她就去求一个,再亲手绣一个了。 门边,楚宇晨紧紧攥着未绣完的荷包,看着白杨复杂难明,却又透着一丝欣喜宠爱的眼神,心里沉闷沉闷的堵着。 原来……原来这个荷包不是绣给他的,而是给白杨的…… 白杨为什么对苏沁那么好?这早已超过了一般的关系,莫非,他喜欢苏沁? 一想到白杨很有可能喜欢苏沁,楚宇晨心里更加不满了,尤其是看到苏沁看着白杨的眼神,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 甚至那双沧桑的眼里,喜欢得极是纯粹,没有包含一丝一毫掩藏的情绪。那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甚至骨血的。 而她,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她对他,从第一眼相识到现在,便隔着一层纸,一层半透明的纸,她从来都没有对他敞开过心扉。 很快便到了宫门口。 宫玉秀早已不像刚出宫时的兴趣,反而有些闷闷不乐的。 白杨一如既往的跟在杨楚若身边。 楚宇晨怎么可能让他跟,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苏沁是他的女人,这是不可置疑的,任何男子都不许离她过近。何况,他的身份还没有得到确认。 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人拿了五百两银票出来,递给白杨。 “这些银子给你,我让人给你安排了一处别院,若是你没有地方去的话,也可以去那儿住,但你不可以进宫。”楚宇晨淡淡道。 白杨淡淡看了楚宇晨一眼,一如既往的站在杨楚若身后,似乎,杨楚若到哪,他便到哪,完全无视楚宇晨。 杨楚若见气氛有些诡异,急忙插嘴,调解道,“白杨大哥,我知道,你跟在我身边,是为了保护我,但是真的不用,宫里很多事情复杂难明,你若进宫,反而是给我招麻烦,你就住在别院,若是有机会出宫,我便来看你好吗?” 白杨没有回应,而是怔怔地看着杨楚若,良久,这才摇了摇头。 楚宇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拉起杨楚若的手,自怀里拿出腰牌,高举在前,一众的侍卫立即惊得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白杨步履不变,径自跟上,暗卫一见,立即拦下。然而,白杨又岂会就此罢休,一道掌风劈出,震退暗卫,继续跟上。 “哗……”远处立即有数十上百个侍卫蜂拥而来,拦住白杨,齐齐将他围住,甚至有不少弓箭手,尽皆对准白杨。 白杨却无惧,仿佛魔神降临,一步一步直踏而出,但凡有人靠近,便挥出一掌,隐隐有大闹宫门的节奏。 宫玉秀心里一惊。 师父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皇宫。不管他武功多高,都不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的。皇宫若是真的那么好闯,那就是不叫皇宫了,万一被乱箭射死可如何是好? 宫玉秀急,杨楚若也急,尤其是感觉到楚宇晨握着她的手越来越冰,杨楚若便知道,楚宇晨有些震怒了。 杨楚若无法再保持冷静,紧紧反握楚宇晨的手,央求道,“皇上,你让他们停下来好吗?我去跟他说,我保证他绝对不会进宫的。” 楚宇晨眼神冰冷,直视杨楚若,看得杨楚若一阵心慌,这种眼神太冰冷了,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这种眼神。 “皇上……”杨楚若后退几步,小手被他紧攥得极是疼痛,忍不住蹙眉。 楚宇晨缓缓松开,努力压制心底的酸意,一扬手,所有的侍卫全部停下,只是团团将白杨围住,并不对他出手。 宫玉秀赶紧道,“师父,既然他们不让你进宫,你就别进宫了,我们若是可以出宫的话,第一时间就去找你,要是,要是你真的想进宫的话,那……那你就努力当上侍卫,哼,凭你的本事,想要当一个侍卫还不简单吗?到时候看还有谁敢拦你。” 白杨没有理会宫玉秀,而是往杨楚若身边走去,瞧那阵势,摆明了就是杨楚若到哪,他便到哪。 杨楚若揉了揉发疼的小手,抬起倾城绝色的脸蛋,剪水的眸子里有着为难的央求,嘶声道,“白杨大哥,请你别再为难我了好吗?每一个都有每个人活着的轨道,我也是。如果你非要跟着我,只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白杨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里,有着浓浓的伤痛与不放心。 “皇上待我很好,他不会让人欺负了我,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白杨眼神一黯,隐隐有着自责。可他却无法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他何尝不知道,若是进了宫,她便是后妃,后宫规距甚严,又怎么可能让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去。就算进去了,也只会给她造成不少麻烦,成为后宫,甚至天下人唾骂的狐妖。 白杨是头看向楚宇晨,似乎想得到楚宇晨的保证,否则他用抢的,也要将杨楚若抢走。 楚宇晨似乎也看出白杨的意思,心里聚拢着一层又一层的醋意,冷声道,“她是朕的女人,朕想怎么待她,还沦不到你来插手,走。” 楚定晨大手一拉,强行将杨楚若拖走。杨楚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是担忧的回过头,不舍的看着白杨,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放不下,却不得不跟楚宇晨回那座冰冷的皇宫。 白杨脚步动了动了,想跟上,又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的挪不了脚步,只能怔怔地看着远去的杨楚若,眼里一抹晶莹的泪花闪动着。 随意扫了围住他的众多侍卫,白杨落寞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宫门口,对于暗卫递给他的五百两银子看都不看一眼。更不曾去他们安排的别院住,甚至连宫玉秀跟他说话,也不曾听到过。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还是那个衣裳褴褛,没有亲朋好友,人人嫌弃的叫花子。 宫玉秀一滴泪水滑下,看着白杨落寞远去的身子,久久无法回神,心里隐隐作痛着。 良久良久,宫玉秀才在宫人催促下回宫,望着冰冷的皇宫,宫玉秀捂着嘴巴,只差没有放声大哭。 她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径自往杨楚若的沁香阁走去。 未到沁香阁,远远便在一处凉亭里看到杨楚若失魂落魄般的迎风站着,身后跟她的贴身侍女红凌。宫玉秀也看出来了,杨楚若的心情也不好,望着宫门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苏姐姐为什么这个表情?为什么对师父那么好?难道苏姐姐喜欢师父? 宫玉秀心里猛然一沉,使劲的摇头。 不,不可能,苏姐姐怎么可能喜欢师父呢,苏姐姐只是因为可怜师父罢了。苏姐姐要的一直都是妃位,她喜欢的人,也是皇上。 “苏姐姐?你在想着师父吗?”宫玉秀鼓起勇气问道。 “他性格那么倔强,定然不会收那五百两银子,更不会住进别院的,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他要怎么过?”杨楚若长长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心里仿佛丢了什么似的。 “苏姐姐,你喜欢师父吗?”若是不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的。 宫玉秀有些害怕杨楚若说是,若是她说是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次见到叶鸿的时候,她承认,她惊艳了,可是叶鸿是乔姐姐的心上人,她不会要乔姐姐的男人。 这一次见到师父,她的一颗心沦陷了。如果苏姐姐喜欢师父,那她该怎么办?把师父让给苏姐姐吗? 如果苏姐姐真的喜欢师父,她虽然不舍,还是会让的吧。可是她会难过。 杨楚若一怔,倒没有想到宫玉秀会问出这个问题,见她神色又不似玩笑,杨楚若有些好笑的一字一句道,“怎么可能,我是皇上的女人,这一辈子也只有皇上一个男人,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之所以对他好,只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要亲近他。” 宫玉秀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这样啊,这样就好,她还以苏姐姐喜欢上他了呢。 宫玉秀豁然开朗,笑容也多了几分,这才注意到,“咦,皇上呢,刚刚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一回来,便上朝去了。”杨楚若淡淡道。 “哦……好久没有看到乔姐姐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宫玉秀甩了甩脖子,自顾自的坐在一边,旁若无人的拿起葡萄,塞在嘴里,脑子里想的,依旧还是白杨那俊美的身姿。 “圣旨到……”远处传来太监拉长的传报声。 宫玉秀扔下葡萄,拉住杨楚若的小手,喜道,“苏姐姐,皇上在宫外那么宠你,这道圣旨,肯定是要赏赐你的,指不定,还能跟乔姐姐一样,封个美人当当呢。” 杨楚若蹙眉。 她也摸不着底,这道圣旨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楚宇晨拉着她回宫的时候,脸色似乎极为难看,怕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吧。 她只知道,皇上出宫遇刺,这件事,宫里宫外都传遍了,皇上带着两个妃子一起微服私访,宫里更传得沸沸扬扬,只怕不消一会,便有一堆的人来找茬了吧。 宫玉秀拉着杨楚若跪下,后面的红凌以及一众的下人,纷纷跪了一地,静等着宣旨的过来。 宫玉秀见宣旨的人满面春风,更加证实心中所猜,扯了扯杨楚若的衣袖,得瑟的道,“看吧,这道圣旨,绝对是提升妃位的圣旨,苏姐姐你发了,后宫所有人都要羡慕死你了,以后你要是冠宠六宫,可别忘记提拔提拔妹妹。” 宫玉秀笑得直咧呢,心里美滋滋的,替杨楚若开心,然而,当她听到圣旨后,整个人蒙了,傻了,呆了,惊了,笑容也僵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容华为人爽朗率直,出宫期间,服侍周到,朕心甚喜,特拙升为宫美人,赐月华宫,钦旨。” 美……美人……宫……宫容华…… 那……那不是她吗? “宫美人,恭喜恭喜啊,皇上对您真是宠爱,不仅带您出宫,一回来,便连升您几级,可见皇上对您的宠爱。” 宫玉秀错愕的抬头,哪里听得进公公说的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指了指圣旨,不可置信道,“公公,您是不是看错了,是提升苏贵人为苏美人吧?” 公公一怔,以为宫玉秀说着反话,咧着嘴谄媚笑道,“不是不是,写的是提升宫容华为宫美人,恭喜宫美人。” 宫玉秀摇摇头,依然不敢相信,讷讷道,“公公,您别闹了,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奴才没闹啊,圣旨上就是这么写的啊,不信,您自己看看。”公公本来想得到宫美人几句夸赞的话,将来好记住他,提携他,没想到……没想到宫美人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宫玉秀猛然抢过圣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有苏字。倒有她的名字。 宫玉秀颓然的倒下,欲哭无泪。 这是闹哪样?她不想当妃子,她不想呆在宫里啊,她更不喜欢他啊,为什么要提升她?皇上是不是瞎了狗眼了?出宫的时候,她什么时候伺候过他了?不都是苏姐姐伺候的吗? 宫玉秀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部都被抽走,哭丧着一张脸,顾不得接旨,直接没有形像的倒在地上。 上天啊,苍天啊,青天啊,你们还长不长眼了,想要封位的人没封,不想封的人,一次连升几级,这算什么? 宣旨的公公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一般妃子们听到被提升位份,不都应该高兴的吗?怎么还哭了? 难道宫美人是喜极而泣? 宣旨公公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不禁笑了。他能感觉得出来,以后宫美人一定能够冠宠后宫的。皇上至今还没有带过什么妃子出宫呢。 宫玉秀忽然想到什么,猛然爬了起来,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一道圣旨没有念?” “什么圣旨?皇上只下了这么一道圣旨啊。”公公疑惑。 “就是还有一道封赐苏姐姐的圣旨啊。”宫玉秀急了。 公公恍然大悟,却是摇摇头,“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皇上对苏姐姐不是很好的吗?怎么可能只封我,不封她?” “可是真的没有啊。”公公哭丧着一张脸了。 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像宫美人这么怪异的妃子。 杨楚若听到圣旨后,心里忽然一空,隐隐的有些沉闷。尤其是听到没有她的圣旨时,手心隐隐攥紧。 在矮屋,他说的话,只是甜言蜜语吗?回到宫后,他便把她都给忘记了吗? 最是无情帝王心,她在期待什么,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他是皇帝,他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又怎么可能像他说的,会保护她,会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呵…… 她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永远也只有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苏姐姐,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像不大好看。”宫玉秀担忧地看向杨楚若。见公公还仵在那儿,不禁冷声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难道还等着她赏赐他吗?她没有赏他一个拳头已经够对得起他了。 “我没事。恭喜你,位列美人了,只要再提升三级,便是妃了。”杨楚若苦笑一声,由着下人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宫玉秀撇撇嘴,闷闷的道,“苏姐姐是在取笑我吗?你明知道我的想法的。如果只是一个容华,后宫的人,根本不会去注意我,可如果是美人的话,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又怎么离开这座金丝牢笼。” 杨楚若握住她的手,一时间有些无言,良久,才淡淡道,“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好吧。”宫玉秀见她脸色不佳,自己心情也不好,轻轻点了点头,正欲与她分道扬镳的时候,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进入了她们的视线。 “唷,宫容华提升为宫美人啦,真是恭喜恭喜啊。”周玉香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一见到她们两个,便率先打起了招呼。 宫玉秀将杨楚若护在身手,冷冷笑道,“怎么?看到我提升了,你吃醋了?” “怎么会呢,玉香替宫美人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吃醋,只是,宫美人以后侍寝的时候,=可要悠着点儿,莫要……嘿嘿嘿……”周玉香掩着嘴笑着,虽然语气不好,却没有吃醋的表情,更没有找茬的意思,而是径自远去,留下一句,“贤妃娘娘宣我,我便不与宫美人与苏贵人闲聊了,告辞。” 宫玉秀翻了个白眼,莫名奇妙道,“这个人脑子有病啊,不知道在瞎吠什么。” “奇怪,周德仪怎么这么淡定?要是以前看到你提升了,少不得又要惹一堆的事。” “谁知道呢,她不找我麻烦,我还乐意呢,她若找我麻烦,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题外话------ 亲爱的,这是第二更哦,大家表忘记看第一更了,第一更很好看的哒! 另外,今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会整出苏沁与楚宇晨的一张……那个嘿嘿嘿,放在群里。 顾家正版验证群331654507 注:非520小说看书的亲,请勿加哦,因为只有520小说才是正版的! 进群请先提交订阅截图,否则管理员会将人请出去的,么么哒。 好几个人都说管理员将人踢出去,其实那是正版群,只接受正版读者,若是没有截图,管理员分不清是盗版还是正版,便会统一将人移出去,截图提交了后,管理员会给正式群号,到时候便没有人会动你们的哒!么么哒 116:盗取兵符,群妃云集 沁香阁。 杨楚若迎风而立,身穿素白色对襟儒裙,夜风吹过,吹起片片衣抉,伴随着沁香阁的树叶簌簌作响着,寂寥而孤单。 她的眼神波光潋滟,眨也不眨的看着院门口,神思飘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衣裳上凌凌散散落下不少落叶,想来已在那儿站了许久。 后面一个红衣侍女拿着一件火红的披风,披在杨楚若身上,冰冷的眼里,有着复杂的诡光,淡声道,“外面冷,娘娘要不要进里面等。” 突来的温暖让杨楚若回了神,低低看了一眼身上的披风,眼里有着淡淡的落寞,“这么晚了,他也不会来了,回屋歇息吧,让下人们灭了灯,都去睡吧。” “是。”红凌点点头。不知为何,自从娘娘出宫一趟,回来后,心境好似变了不少,莫不是她真的对楚皇动了感情? 一想到这个可能,红凌身子陡然一凉,眼里有着不可置信。 脚步轻抬,随着她回寝宫。 “娘娘,奴婢刚刚探寻消息,皇上今晚歇在月华宫的宫美人那儿。”一个宫女急急跑来,脸上上气不接下气,跑得直喘息着。 杨楚若眼神一黯,不着痕迹的掩饰掉,“知道了,退下吧。” 红凌将所有人都摒退,又将寝宫大门关了起来,确定四周没有可疑的人,这才走到杨楚若面前,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娘娘,主子对您这次出宫的行为很不满意。” “我知道。”杨楚若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 他何止不满意,只怕……暴跳如雷了吧。如果没有她,也许,那一箭已然将楚宇晨给射死了,她坏了他的好事。 “娘娘既然知道,为何还能如此淡定。”红凌的语气不是很好,看着杨楚若的眼神更是冰冷,“娘娘可知道主子的性子?若是主子不满了,那么这颗棋子无论多重要,主子也有可能弃掉。而弃子,通常都是生不如死的。” “你想说什么。”杨楚若放下茶杯,直视红凌冷冰的眼神。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说什么,奴婢只是提醒娘娘,莫要惹急主子,否则,后果不是奴婢,也不是娘娘可以承受的。这是主子下的最后一道命令,若是娘娘不能完成,那么,世上再无红凌,也无娘娘了,娘娘想要的复仇,更不可能实现。”红凌从怀里拿出一道锦囊,置于桌前。 杨楚若听到复仇二字,心里一沉。伸出青葱般的玉手,拿过锦囊,取出里面空无一字的白纸,又从柜子里取过一瓶药水,将药水滴在白纸上,赫然出现三个笔峰锐利的大字,偷兵符。 偷兵符…… 风凌让她偷兵符?他想做什么?要开始搅弄天下了吗? “楚国的军队分为四大军队,其一,是镇北大将军,手握十多万大军,其二是周太后,亦握有十几万大军,其三宫王爷,手握八万大军,其四,当今皇上,手握三万大军。” “三万?”杨楚若挑眉。怎么那么少?以楚宇晨的深沉,应该不止这个数才对的。 “三万只是对外公布的,他的实力到底如何,至今没人知道。楚皇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扩充实力,招兵买马,据主子臆测,如今他手下的人手,最少十万,且个个都是精锐之师,不比镇北大将军的差。”红凌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继续道,“他的军队分散各地,只听兵符,不听其它,所以兵符至关重要。” “也就是说,只要盗取了他的兵符,那么,那十万大军,便可以自由调取了,甚至为我们所用了?”杨楚若接道。 “是的。”红凌郑重的点头。 杨楚若握着白纸的手有些紧,起身,将白纸烧为灰烬。 风凌好大的野心。原来他要的是这十万兵符,难怪他要把她送进皇宫,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策。 只是……这兵符这么重要,又岂能轻易找到。而且找到后,她凭什么相信风凌肯帮她对付天凤国? “娘娘,这个任务有点儿难,但您必须完成,而且,您最多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后,若是还得不到兵符,那就是我们的末日了。”红凌沉声道,脸上有着誓死完成任务的坚定。 “我知道了,兵符我会得到的。”不管风凌肯不肯帮她,至少这是个机会。若是不这么做,她连一个机会也没有。 远处,楚宇晨一身明黄龙袍,双手负手,幽深的眼直视沁香阁,正当踌躇着要不要去沁香阁的时候,沁香阁的宫火几乎全熄了。 楚宇晨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微不可闻的长叹一声,“摆驾月华宫。” 水凌身上依旧负着伤,却是倔强的跟在楚宇晨的身边。本以为他会去沁香阁,没想到,竟然又要摆驾月华宫。 主子这么做有意思吗?既然不想去月华宫,呆在沁香阁不就好了?干嘛要传出消息,今晚去月华宫? 苏贵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熄灯才怪。难不成,真要等到天明吗?不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想到宫玉秀那刁蛮的模样,她能好好伺候主子吗?怕是不把主子惹火都不错了。 没人知道月华宫那晚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宫美人的尖叫声传了许远许远,而次日,皇上下了一道旨,册封宫美人为宫昭容。 这道旨意出来,整个后宫沸腾了。 宫昭容……昭容……她才侍寝一个晚上,而且才进宫不久,怎么就能册封昭容呢? 昭容再往上就是嫔,嫔再往上就是妃了。如今最高的位份不过也才只是个妃,那都是众人都是苦熬多年才有的,她却是说有就有的。 后宫众多妃子嫉妒的嫉妒,羡慕的羡慕,不满的不满,每个人都议论纷纷。宫昭容的事,比起乔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来皇上如今真正宠爱的人,必是宫昭容才对。否则,皇也不会带她出宫,更不会侍寝一个晚上,便封为昭容。她这个最不起眼的人,想不到却是最大的劲敌。 不少人纷纷不满着,要是想到她家势,众多妃嫔们又无话可说。 她的父王乃是战神宫王爷,手握重兵。 她的母妃,乃是长公主,皇上的亲姑姑。 无论哪一个,她册封昭容,也是早晚的事情,谁让她一出生便含着金钥匙呢。 又是一天清晨。 所有妃嫔们盛装打扮,前往翠芳阁给容妃与贤妃请安。 杨楚若自然不例外,天不亮就起了个早,打扮得体,与红凌一起,前往翠芳阁。 坦白说,这还是她第一次请安。上一次想请安的时候,皇上给了她特权,让她不用请安,而她当日有事耽搁,也没去。再往后,便跟着皇上一起出宫了,自然也无法给两位娘娘请安。 一路上,杨楚若便做好了被各种刁难的准备。毕竟,皇上带她与玉秀一起出宫,想必宫里的人,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吧。 玉秀身份高贵,如今又是昭容,而她,身份低卑,又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所有的矛头自然再次指向了她。 想到昨天晚上月华宫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但她觉得,以楚宇晨的性子,他定不会强人所难,玉秀也不可能跟他发生什么关系。 他们……也许到现在还是清白的,就如同楚宇晨跟她……还有书棋妹妹…… 楚宇晨先后都召过她们侍寝,可他并没有为难她跟书棋,自然也不会去为难玉秀的,何况,他对玉秀,似乎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至少在宫外,楚宇晨根本不喜欢宫玉秀。 楚宇晨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难道是想让宫王爷为他效命吗? “唷,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宴会上惊艳一舞,夺了皇上眼球的苏贵人吗?怎么……失宠了?这么落魄,连坐辇都没有?”远处传来一句轻讽的娇笑声。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是几个品阶较高的妃嫔,坐在辇轿上,由着几个太监们抬着往翠芳阁而去。 辇轿不是多么尊贵,却是极为精致,四周皆是若隐若现,闪闪发现的各色珠光,隐约可以看得到,每一顶辇轿上,都坐着一个身穿宫装,盛装打扮的绝美嫔妃,而那些讽刺的话,便是从辇轿里出来的。 “切,在后宫,哪个妃子不会舞,哪们妃子没有一张倾城容貌,皇上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就对她盛害不衰呢,皇上啊,不过是一时新鲜玩玩罢了。” “可不是嘛,皇上宠她的时候,可以带她出宫,不宠她的时候,她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什么都不是,她还以天凤国的皇子想要娶她,便有多么的厉害?” “……” 杨楚若不去理会她们的讽刺,而是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微微低着头。 “一看就是个下贱货。”又一个品阶较高的妃子搔首弄姿,眼神不屑。 “不过就是个县令之女,你还指望她多高贵,走吧,跟这种下贱的女人说那么多做什么,浪费口水。” “咯咯咯……姐姐说的是。姐姐,您看我今天涂的这丹寇好看吗?这可是皇上御赏的。” “……” 待她们走后,杨楚若这才起身,眼里波澜不惊,但若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她掩藏在 袖子里的手攥得死死的。 “后宫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娘娘大可不必在意她们的话。”红凌沉声提醒。 杨楚若却是讽刺一笑,继续往前,眼里暗流涌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杨楚若碰到不少妃子。品阶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阿谀奉承,也有不屑讽刺,应有尽有,这一路上,她也算是见识了楚宇晨的后宫妃子。 那根本不是她能够数得清的,怕是一天歇息一处,一年下来,都无法轮圈了吧。 想到楚宇晨宫外对她说的那些话,杨楚若只觉得是天下最为讽刺的笑话。 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可能以真心待她,后宫的妃子,怕是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棋子吧。 他宠幸书棋,是因为书棋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掌握楚国所有国政大权,又与镇北大将军是死对头,他想平衡势力。 他宠幸玉秀,是因为玉秀父王手握重兵,必须安抚,否则,天下难安。 他宠幸贤妃娘娘,是因为贤妃是镇北大将军的亲女儿,周太后的亲侄女,他也必须安抚。 他宠幸容妃娘娘,是因为容妃娘娘是月国的公主,两国想要平和,他也不能冷落了容妃。 还有宫里有着各种错综复杂关系的娘娘,他都必须平衡,所以他可以烂情,他可以宠幸恩泽每个他不爱的妃嫔。 那她呢?她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 因为她身上没有可利用的地方,所以回到宫后,她便成了一个陌生人了吗? 杨楚若以为出宫一趟,她多少了解楚宇晨,实则,她根本不了解他。 而且,她也没有必要了解。于她而言,只要能够复仇,一切无所谓了。她的心早在裳儿死的时候,已经凉了。 “苏姐姐,你回来了?听说你们出宫遇刺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昨日本想去看你,奈何……” 远远又传来一句熟悉的清脆声,杨楚若冰凉的心微微暖了暖。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远远而来的正是乔书棋,几日不见,她依旧美得出尘脱俗,美得婉约唯美,只是,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既憔悴又有伤感,就连那双眸子,也是忧郁无神。 杨楚若怔了一下。 她们出宫后,书棋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我没事,谢谢妹妹关心,你这是怎么了?手上怎么还有血迹?”杨楚若直直的盯在她的指腹上,那里不止有迹,还高肿了起来。 “没事,小小心伤到了。”乔书棋闻言,赶紧用宽大的袖子挡住,暖暖一笑,只是笑容有些疲惫。 乔书棋身后的百合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什么人,忍不住替乔书棋抱怨几句,“怎么会没事,苏贵人,您不知道,自从您跟宫昭容离开后,贤妃娘娘便三天两头找乔美人的茬,昨日里,乔美人本想去看您跟宫昭容的,结果贤妃娘娘又命乔美人绣一幅在鸟朝凤图,说是要送给未来嫁给轩辕皇子的人,还指定三天之内绣完,否则便要当众处罚乔美人,连书棋宫的一众下人,都得挨一百大板。您说,这不是为难人吗?百鸟朝凤图,就算日夜兼程的绣,最少也要一个月以上,三天怎么可能绣得完,而且,若是挨了一百大板,哪还有命在。乔美人从昨夜到现在,根本就没歇息过,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乔书棋还想阻止,百合一口气却全说了。 乔书棋只能慌乱地看向苏沁,解释道,“苏姐姐,你别听她乱讲,哪有那么夸张。贤妃娘娘就是闲来寂寞,才会到书棋宫走走的。而我,我闲着也没有什么事,手中有一幅百鸟朝凤图可以绣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去胡思乱想。” 杨楚若心里隐隐作疼,她怎么听不出来,乔书棋的心里还记挂着叶鸿。 怕是这些日子真正折磨她的,还是叶鸿的无情离去吧。 “既然有缘无份,便相忘于江湖吧,再想下去,也只是让自己更加难过罢了。”杨楚若握她的手,低声安慰着。 乔书棋眼里泛着泪花,却是倔强的咽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 百合听得有些莫名奇妙。 什么有缘无份?什么相忘于江湖?不是贤妃娘娘欺乔美人吗?她怎么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书棋妹妹,既然你在宫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何不跟你父亲说呢?” “父亲政事繁多,我不想让他为难,天下百姓重要,何况,父亲与镇北大将军关系原本就僵,我不想加剧他们的矛盾。”乔书棋轻轻拭了拭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沁后,心里会那般委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叶大哥还是念念不忘。 “如今皇上回宫了,你可以跟皇上说。” 乔书棋摇摇头,苦涩一笑。 她巴不得远离皇上,又怎么可能去靠近皇上。若是皇上能够将她彻底忘记,彻底忽略,那将会是在她在宫中最好的幸事。 “娘娘,时辰快到了,该走了。”红凌看了看天色,忽然提醒道。 杨楚若点点头,与乔书棋一同前往翠芳阁。 “对了,怎么没看到玉秀妹妹?她近来还好吗?听说昨夜皇上歇在玉秀妹妹的寝宫里,这……”乔书棋文静的脸上,隐隐有着担忧。玉秀妹妹似乎也不想进宫。 虽然她没有心上人,可哪个女人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若是皇上真的对玉秀妹妹做什么,玉秀妹妹该如何是好。 “她在宫外倒是挺好的。昨夜发生的事,我却不知,也许一会我们便能看到她了。” “嗯。希望她不会有什么事才好。到了。”乔书棋站在翠芳阁正门口,看着三个烫金大字,眼里闪过一丝害怕,条件性的不想进去,却也只能违心而进。 “苏姐姐,一会进去后,不该我们说话的,我们一句也别说,在里面,多说多错。”乔书棋提醒道。她不怕别人针对她,就算她们想做什么,也不敢要了她的命,然而苏姐姐就不一样了。 苏姐姐出身低微,又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怕是不少人会找她的麻烦,一番讽刺定然少不了的。 “好。”不需要多说,杨楚若也能从她的神色上看出,以往请安的时候,书棋必是免不了被找茬的吧。 两人对视一笑,整了整仪容,迈步踏进翠芳阁,身后跟着百合与红凌。 进入翠芳阁,转过几道假山流水,远远的便能看到湖中央站着姹紫嫣红,穿着艳丽的妃嫔们,她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娇笑的声音,传遍整个翠芳阁。 而她们所处的地方,乃是一片荷花池的正中央四方凉亭上。凉亭很大,足可以容纳上千人,周围都是盛开的百花,风景秀美,碧水蓝天。虽然如今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依然青翠欲滴,美不胜收。 风景再美,也不及各色妃嫔们美,燕瘦环肥,婀娜多姿。 “这里的人,品阶最低的,都是贵人,而贵人以下,是没有资格进入翠芳阁的,她们都跪在侧门,给各位娘娘请安祈祷。”乔书棋解释。 杨楚若点点头。最低的是贵人……难怪这些妃子们如此嚣张,看来她在这群人中,品阶是最低的了,人人都可以羞辱她。 杨楚若目测过去,这些妃嫔起码有一百多个,除了少数几个是她见过的外,几乎大部份的人,她都不认识,然而,她却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周玉香。 杨楚若一怔。 周玉香不是只是一个德仪吗?怎么有资格进入这里? 仿佛看出杨楚若解,乔书棋解释道,“周德仪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德仪,但她的姐姐是贤妃,姑母又是太后,所以太后下了令,准许她进入翠芳阁,不需要跪在侧门请安。” 原来如此……看来,在皇宫,没有身份地位,还真是任人作贱踩踏的。 “乔美人到……苏贵人到……”一边,太监拉长声音高喊道。 所有的嫔妃们纷纷止住声音,齐刷刷地看向乔书棋与杨楚若。她们都想看看那天宴会上,惊艳一舞,又让轩辕皇子爱慕不已的苏沁长什么样,不止迷轩辕皇子,也迷了皇上,更迷了一众大臣公子们…… 然而,她们这一看,却是齐齐的倒抽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人。 她们以为,乔书棋已经美得人神共愤了,可是苏沁却比乔书棋美得好几倍。 一身素白宫装,绣着朵朵玉兰花,清纯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款款纤腰盈盈不及一握,肌肤细腻如刚剥了壳的鸡蛋,滑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一把。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玉簪,缀着点点白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唇边习惯性的带着一丝笑容,美丽却不张扬,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道秀眉不画而翠,举止娴雅,端庄大方,俨然就是一个自九天下凡的仙女,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与她比起来,众人皆是感觉到浓浓的自卑。 她们盛妆打扮,脖颈,皓腕,发钗皆是上等精美,可是她仅仅缀了一根玉簪,甚至素妆而出,便将她们远远甩出几条街。她只是一袭素雅的宫装,没有精美的纹绣,没有尊贵的金丝勾边,没有镶金嵌玉,却是脱俗清雅,与她站在一起,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俗不可耐。 众多妃嫔们脸色一阵阵的难看。 这里风景秀美,可是自从乔书棋与苏沁来了后,她们两个便成了最美的风景。 难怪……难怪轩辕皇子会为她着迷,难怪皇上会拦腰将她抱到寝宫施以宠爱,难怪大臣们以及各个王候公子都会对她念念不忘,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然而,她们却嫉妒了,深深的嫉妒了。 哪个女人希望别的女人长得比她们漂亮,何况,她们都是贵为皇上的妃子,伺候的还是同一个男人。 她不需要做什么,所有人便齐齐将她视为仇敌了。 杨楚若自然感觉到她们的敌意了。还未来翠芳阁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些人,定会因为她的容貌,而暗卫不满。 乔书棋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忧。那些妃子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她怕苏姐姐承受不住。她长得比苏姐姐难看,尚且被她们为难,苏姐姐长得那么好看,那些人更不会放过苏姐姐了。 “苏沁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杨楚若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的,该行的礼仪还是行了一礼。 乔书棋也是微微一弯身,算是与众位妃嫔们打了一个招呼。 “唷,这不是苏贵人吗?果然长得天香国色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怎么敢当你这大礼呢,万一你是哪个狐妖变的,那我们岂不都遭了罪吗?”一个妃子捂着嘴,咯咯而笑,杨楚若认得出来,这个妃子便是刚刚在辇轿里讽刺她下贱的妃子。 她也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她是狐媚子转世,过来勾引皇上的。 “狐妖?朝姐姐,您可别吓妹妹呀,妹妹胆子小。” “妹妹怕什么,就算是狐妖,也不过是只妖,妖难道还能翻天不成?皇上自有火眼金睛,还能被一只妖魅惑了不成?” 在场的众多妃子们,哪个不是心思玲珑之人,怎会听不出朝婕妤在暗指些什么,只是人人乐得看热闹。 乔书棋脸色难看,见杨楚若脸上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一颗心略微松下了些,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苏姐姐,我们这儿坐吧。” 杨楚若将朝婕妤暗暗记下,也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一一记住。轻轻点了点头,就着最末端的位置,意欲坐下。 陡然间,一个长扮好看的妃子抢先坐了下去,冷眼笑看着她们。 杨楚若眼神闪了闪,又换了一把凳子,又有一个妃子抢先坐下,接连几次都是这样,杨楚若反而冷笑了,也不再坐下,挺直腰身,站得笔直。 乔书棋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正欲说话,杨楚若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去管。 百合脸色极度难看。 她就知道,这些人肯定又要欺负乔美人跟苏贵人的,要是宫昭容在这儿的话,她们定然不敢如此放肆。 红凌眼神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只是冷冷把一切都收在眼底。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句拉长的声音,“贤妃娘娘到……容妃娘娘道……” 所有人皆是正身,分列四排,齐齐跪了下去,“臣妾见过贤妃娘娘,见过容妃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也跪得标准,低头间,可以看得到,两道人影从她面前走过,其中一道身影在她脚边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打量着她。又似乎可以闻得到硝烟的味道。 “起身吧,看座。”说话的人,却是贤妃。 杨楚若站了起来。见众多妃子们娴熟的坐于她们的坐位上,就连乔书棋,也不得不按位份,坐在属于她的座位上,而她……扫视一圈,只能将目标落于最末座的位置上,没想到,最末座也被两个贵人给坐了,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位置,所有人齐刷刷的,把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眼里含着嘲笑,那嘲笑点燃了杨楚若心里的愤怒,仿佛看到以前那个魔鬼般的轩辕锦泽,也用这种嘲讽的眼神看着她。 乔书棋蹙眉。 这些人是故意给苏姐姐难堪的吗? 贤妃一袭大红宫装,宫装上绣着盛开的大朵牡丹,贵气妖艳,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红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慵懒的把玩着手上的火红丹寇,眼里含着一抹不屑,妖笑道,“唷,苏贵人这是做什么呢?喜欢站着让人欣赏吗?苏贵人花容月貌,宴会那晚,迷了多少人,确实适合被人欣赏。” “咯咯咯……”不少妃子们掩嘴偷笑,冷眼看戏。 杨楚若不娇不燥,却是暖暖笑道,“苏沁有幸成为一道风景,供各位娘娘观赏,那也是苏沁的荣幸,希望苏沁的这道风景能入了各位娘娘的眼。” 咝…… 众多妃子们的笑容僵住了。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指她长得比贤妃娘娘美,也长得比她们美,把她们都狠狠踩在脚下吗? 她好大的胆子。 贤妃把玩丹寇的手猛地一僵,眼里冷意缭绕,低笑一声,“可惜,风景再美,也只是一道风景,永远都无法兴风作浪,而观赏的人,喜欢观赏便观赏,不喜欢观赏嘛,呵,永远只是一道死物。” 坐在贤妃身边的容妃眼神微眯,将她们的暗讽都看在眼里,也将苏沁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贤妃的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有听得出来,无非就是暗指苏沁空有一身美貌,无半点可取之处,皇上想宠便宠,想冷落便冷落,而她身份低卑,又能搅出什么事情出来。 容妃生出一分兴趣,她倒想听听,苏沁是如何回答的。 “风景不分高低贵贱,只要看的人舒服,那便是风景最大的价值。” 乔书棋嘴角绽开一抹笑容,容妃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苏沁临危不乱,对答如流,又不缺礼数,贤妃的针锋相对,打在苏沁身上,如同打在一团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气。贤妃想要以此对付苏沁,怕是太嫩了。 贤妃脸色难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这么说,显得她平淡无争,无欲无求,而她,倒是成了搅弄后宫风云的阴险小人了,好一个苏沁。 众人妃子们沉默不言,因为她们都能感觉得出来,贤妃娘娘的脸色不大好看了,若是再多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岂不是成了出头鸟。 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的安静,而苏沁依旧直直的站在那儿,没有尴尬,没有害怕,没有惶恐,好似再自然不过的事。 容妃却开口了,温声道,“既然都是皇上的妃子,又岂能站着,来人,看座。” “容妃,本宫还未开口,何时轮到你开口了,不许看座。” “贤妃,本宫记得,本宫的品阶与你一样大,贤妃似乎无权命令本宫的吧,看座。” “不许看座,谁敢看座,本宫打断他的狗腿。” 咝…… 太监们抚额抹汗,哭丧着一张脸,不知该听谁的。容妃是娘娘,贤妃也是娘娘,她们两个都不好惹啊。这差事可真难办。要是再做下去,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把小命给丢了的。 妃子们大眼瞪小眼。 以前贤妃与容妃也经常对着干,可是她们从未如此光明正大的争锋相对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容妃娘娘怎么好像还在帮着苏贵人?苏贵人与容妃娘娘没有半丝关系的吧? “贤妃娘娘,你身为后宫最高品阶娘娘之一,却公然为难一个贵人,你就不怕传到皇上耳里,治你一个以大欺小的罪吗?”容妃并不生气,而是款款笑着,面容文静婉约,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贤妃娘娘面色一变,脸色难看,冷冷瞪着苏沁。 皇上素来不管后宫之事,无论她如何欺负后宫的妃子,皇上都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如今皇上既是宠爱乔美人,又是宠爱宫昭容,对苏沁,也是宠爱有加,连出宫都带着她们几个,而她们几个又是义结金兰的姐妹,万一皇上歇在她们寝宫的时候,她们跟皇上吹着枕边风,难保皇上不会治她的罪。 皇上已经多日没有到她的寝宫歇息了,本来皇上就已经冷落她了,万一再因为这件事,而惹得皇上不满,那她岂不是得不尝失? 贤妃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给苏沁看座。只是,是她先为难的她,如今又如何拉得下这个面子?这么多妃子都看着呢。 似乎看出她的为难,张照仪突然开口道,“贤妃娘娘,苏贵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而您是高高在上的贤妃,何必跟一个贵人置气呢,那不是有失您的身份吗?不如,就给她看个座,省得人家说贤妃娘娘以大欺小,知道的人,都晓得您贤明正义,善良大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架子大呢。” “张昭仪说的不错,哼,来人,看座,省得有人在背后嚼本宫的舌根。”贤妃得台阶,自然大手一挥,顺着台阶下了。 有贤妃的命令,几个太监不敢再耽搁,赶紧给苏贵人搬来椅子。 杨楚若半弯着腰,朗声谢道,“苏沁谢过容妃娘娘,谢过贤妃娘娘,谢过张昭仪。” 贤妃冷笑一声,冷眼扫了一圈后,挑眉道,“宫昭容呢?怎么?这才刚提升位份,便不用来请安了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有令,宫昭容今儿个不用来请安。”太监恭敬回报。 杨楚若眼神一闪。原来,楚宇晨的这个特权,不是只给她一个人,怕是很多人都有的吧。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今儿个不用来请安?跟当初的苏沁一样吗?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之前给过苏沁一次特权,这次又给宫昭容? 看来,宫昭容要冠宠后宫了。 贤妃嫉妒得紧紧攥住手心。 而容妃,心里隐隐发酸。 众多妃子们脸色难看。 乔书棋担忧宫玉秀。不用来请安?这是为何?难道皇上真的宠幸玉秀了?就像宠幸苏姐姐一样? 周玉香难得乖巧的站在一边,此时一听到此话,脸色大变,身子颤颤发抖,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皇上变态的折磨她。宫玉秀想必是被折磨得起不了身,所以才无法来请安的吧?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更新晚了,抱歉哦。昨天严重感冒,吃了药后,昏昏沉沉的睡了,早上闹钟响了,居然都木听到,然后睡晚了。 醒了后,早饭都没吃,就赶紧码字,结果一把鼻涕一把喷嚏的,头重脚轻,一包纸都被我扯掉擦光了,哭,我妹妹上楼,一看到满桌的纸巾,还以为我出了啥事儿,哭得那么伤心,一个劲儿的安慰,悲催的! 117:苏沁重病,楚皇震怒 “既然皇上下了特旨,那自然就不用来请安了。”容妃点点头,倒是大度,一摆手,示意下人退下。 “呵,皇上素来贤明圣德,体恤后妃,我们作为后妃,更应该尽心服侍皇上才对。”贤妃冷冷撇了一眼容妃,亦是不甘示弱,不管内心如此酸涩,脸上表示出来的,却是极为大度。 只是不久后,便将矛头指向端坐一边的乔书棋身上,懒懒道,“乔美人,你那百鸟朝凤图,可绣好了?别忘记了,你只有三天时间。天凤国意欲与我们大楚结亲,这是两国友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你,素来以才名美名著称,不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绣工也是大楚数一数二的人,这份差事,是非你莫属了。你可别耽搁了结亲的时间,否则,呵呵……” 乔书棋脸色一白,惶恐行礼,淡声道,“是,臣妾遵旨,臣妾必会尽力完成。” “不是尽力完成,而是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两国结亲,这是何等的大事,百鸟朝凤图,更是历来结亲的首选嫁妆,万万不可耽搁的,你能有这个机会绣百鸟朝凤图,也是你福泽深厚,一般等闲之人,焉能有福气绣百鸟朝凤图,本宫这也是要提拔你,你可明白本宫的用心?若是绣好了,赏赐自是免不了的。”贤妃好心的提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然而,是人都能听得出来,贤妃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乔书棋。 百鸟朝凤图,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怎么可能绣得出来,哪怕有诸多绣女参与,三个月时间也赶不出来的,贤妃这是变着法子惩罚乔美人呢。 赏赐?没有责任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赏赐呢?何况,如今轩辕皇子连结亲的人选都还没定,就算定了后,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结亲,又何来三天之说。 这个刁难,也刁难得太明显了。可是谁让乔美人长得那么美,但凡是人,都会嫉妒的,何况她们都是皇上的妃子,伺候的都是皇上一个人。 杨楚若静静的聆听着,把众人一举一动收在眼底。 上百个妃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替书棋说话的?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依本宫看,这百鸟朝凤图倒也不急,且不说轩辕皇子还没有定下人选,就算定下了人选,尚工局也早已备有百鸟朝凤图,届时只要从尚工局拿取便可,乔美人的百鸟朝凤图可以慢慢绣,待哪一日,皇上封后,倒是可以用乔美人亲手所绣的百鸟朝凤图。”全场静悄悄的,只有容妃娘娘清冽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语气不急不燥,淡定自若,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乔书棋有些感激的看向容妃娘娘。 贤妃却是冷笑一声,针锋相对,“轩辕皇子与我们楚国的结亲大事何等重要,岂能用一个小小的尚工局所绣的百鸟朝凤图?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大楚不把天凤国放在眼里?哦……本宫知道了,容妃娘娘虽然认容尚书做义父,却依旧是月国的公主,自然不会把一颗心都偏向楚国了。不是楚国的人,也难怪会说出那一番话了,本宫自然不会怪罪,更不会传到皇上的耳边。” 容妃娘娘端着茶杯的手忽地一紧,一双好看清澈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掩盖了,快得任何人都无法捕捉得到。 宽大的袖摆轻轻一拂,脸上依旧挂着温润如风的笑容,脆声道,“贤妃娘娘此言怕是有误吧,本宫既然远嫁到大楚,自然就是大楚的人,又如何是月国的人呢?” 贤妃冷冷瞪了容妃一眼,虽是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嘲讽却是那般的浓重。良久,贤妃慵懒的把玩着丹寇,这才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容妃娘娘好大的把握,却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皇上要立后的?若是皇上立后,凭乔美人绣的百鸟朝凤图,又怎么配当凤衣穿戴。” “贤妃既然知道乔美人绣的不配,又让乔美人连夜赶工,三天之内绣出百鸟朝凤图,却是何意?”容妃反唇相讥。 贤妃脸色登时微变,而容妃依旧一脸风清云淡,丝毫不受贤妃的影响。 众多妃子们纷纷闭嘴不言,坐壁上观。 杨楚若多少看明白了。 怕是这一幕,在翠芳阁没少发生吧,所以妃嫔们都习惯了。而容妃与贤妃的不和,也是人尽皆知的,她们就算和,也是面合心不合。 只是,容妃娘娘似乎极不愿意人家提起她是月国的公主,这又是为何? 不管为何,今天的请安,她也总算见识到楚宇晨的后宫妃子有多庞大了。 “娘娘,不知您可听说,皇上此次出宫,遭遇到了行刺?”朝婕妤忽然开口,打破尴尬,一字一句的道,时不时撇向杨楚若。 杨楚若暗骂一声狡诈。又把矛头指到她头上了,分明就是故意找茬的,也故意激怒所有人,让所有人都对她嫉妒纷纷。 果然,一句话下来,杨楚若接到上百双冰冷的眼刀子,每一记眼刀子都带着浓淡不一的敌意。 “这么大的事,本宫自然听说了。”贤妃娘娘酸酸的道,恨不得把杨楚若千刀万剐,她进宫这么多年,皇上别说带她出宫,就连陪她在御花园走一遭都难,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又没有任何倚仗的势力,她凭什么。 “苏贵人,你可愿把事情的经过详加说一遍给我们听。”此说开口的不是贤妃,而是素来文静内敛的容妃,看得出来,她也有几分兴趣,想要听听当日里在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楚若抬头,淡淡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发现除了乔美人没有丝毫兴趣外,所有人都兴致满满,等着她开口,就连贤妃也在等着她。 若是她不说的话,怕是在场所有人,都要彻底得罪一遍了。杨楚若踌躇一阵,将个中事情大概说了个遍,不过,她只字不提那惊险一箭,还有矮屋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叫花子白杨的事儿。 饶是如此,众多妃子们也听得惊险连连,时不时的惨白着一张小脸,紧紧攥着手绢儿,仿佛亲身经历一般,更有人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唏嘘道,“哪来的这么多杀手,杀千刀的,他们就该都抓起来,满门抄斩才是。” “可不是嘛,连当今皇上都敢动手,他们好大的胆子,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查出凶手是谁了。” “……” 贤妃娘娘眼神有些飘闪。 敢对皇上下手的人,整个楚国除了她爹镇北大将军外,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吧。而且,爹爹可是一直惦记着皇位。 这些年来没少催她赶紧生个皇子,将来好扶植他当皇帝,彻底废了皇上。可是皇上一直都不肯碰她,她又怎么可能怀上龙子呢?偏这些又不能对爹爹说,只能干着急呢。 若不是皇上几乎每天晚上都召不同的人侍寝,她甚至都要以为皇上不举了呢。否则又怎么可能几年来都没碰过她一下。 谁能想像,她入宫几年,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贤妃莫名的有些慌乱。皇上最好不要查出来,若是查出来,她们周家定然逃脱不了干系。爹爹也真的是,皇子尚未出世,就要对皇上出手,皇上就算死了,不是还有二皇子跟小皇子吗?除非他们两个也死了,否则,爹爹也当不了皇帝,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贤妃虽然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却依旧被容妃看了个仔细。心里百转千回。 镇北大将军派人刺杀的吗?想必是有的吧。 但是单凭镇北大将军,能派出这么多精锐的人马吗?怕是办不到的吧。可是除了镇北大将军,诺大楚国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又或者,其它国家也有参与进来? “苏贵人,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跪下。”贤妃说变脸就变脸,猛然发难,再次将矛头指向杨楚若。 杨楚若一怔,没有适应贤妃的突然变脸,众人更被贤妃吓了一大跳,暗骂几句疯子。 “不知道臣妾所犯何错,恳请娘娘告知。”杨楚若站了起来,弯腰行了一礼。 “所犯何罪,你犯的罪可大了。皇上出宫遇险,你身为后宫妃子,难道不知道以身保护他吗?竟然还让皇上受伤了,你说你该当何罪。”贤妃由着下人扶着,却是站了起来,厉声道,脸色难看。 众妃子了然,心中皆是百感交集的,也替杨楚若感到悲凉。 贤妃这话,无论从哪里讲,都是找茬的,而且找茬的方式还如此的愚蠢。若不是因为她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姑母是太后,后宫哪还有她立足的地方。 苏沁跪了下去,背脊挺得直笔,不卑不亢,却却坦然认错,“臣妾该死,臣妾身为后妃,却没能保护皇上,臣妾失职。” 乔书棋赶紧也跟着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求情道,“贤妃娘娘,求您饶苏贵人一次吧。苏贵人没有武功,当时情况复杂,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强行帮忙,怕也是反其道而行。” “放肆,失职便是失职,哪有这么多借口,谁敢替她求情,一并处罚。” 乔书棋欲言又止,杨楚若示意她别再说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贤妃娘娘分明就是想拿她出气的。 容妃宽大的袖子一动,微微蹙眉,正想说话,贤妃便堵住她的嘴,抢先道,“容妃娘娘,本宫处罚一个小小的贵人,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 “我们同为四妃,贤妃自然不需要经过本宫同意。” “既然本宫还是有资格处罚一个小小的贵人,容妃娘娘也不会多管的对不对?” 容妃微微蹙起秀眉,撇了一眼跪在底下的乔书棋与苏沁,却是淡淡笑道,“贤妃想要处罚一个贵 人,本宫自然不能多管,本宫只提醒贤妃娘娘,莫要做得太过了,否则,皇上那儿,怕是不好交代的吧。” 杨楚若心里有着诸多不解。 容妃娘娘虽然没有直接开口替她求情,却是在变相的替她说话。只不知,容妃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替她说话?她身上有什么是容妃想要得到的吗? “本宫自有分寸,就不需要容妃娘娘提醒了。” 众多妃子悠然的品着茶,看着热闹,她们希望事情越闹越大,后宫什么都不怕,就怕寂寞,有人要演戏,她们又岂有不看的道理。最好是苏贵人与贤妃娘娘相败俱伤,那她们更加开心。 乔书棋手心紧攥着衣袖,不知道贤妃娘娘到底想如何处罚。这分明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偏她身份高贵,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贵人,你伺候皇上不周,本是大罪,念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初犯,本宫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皇宫各个角落的落叶全扫了便可。”贤妃笑得风情万种,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而所有妃子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皇宫各个角落的落叶全扫了?皇宫这么大,凭她一个人,扫个几天几夜也扫不完啊,这不是为难她吗? 而且如今正值冬季来临,寒风呼啸,落叶纷飞,等她把皇宫扫一遍,那么前面扫过的地方,又不知会落下多少落叶,根本扫不干净的啊。贤妃好狠的好段。 “贤妃娘娘,苏贵人身子不佳,如今已是冬季,臣妾怕她身子吃不消,若是万一得了个风寒可就不好了。”乔书棋又磕了一个响头,惨白着一张脸,求情道。 容妃娘娘轻咳几声,提醒道,“贤妃妹妹,请你慎重,若是苏贵人身子有个好歹,怕是……” “本宫做事自有分寸,就不劳容妃娘娘提醒了。”贤妃听到乔书棋的话,本想让杨楚若扫几处院子便可,待一听到容妃的话,忍不住火上浇油,一口咬定。 可她没看到的是,容妃娘娘温柔的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冷光,夹杂着阴暗的笑容。 “后宫所有妃子下人全部都给本宫听着,若是有谁帮她的话,本宫定会要谁好看,知道吗?” “是……臣妾遵旨。”众多妃子们齐齐朗声应道,嘴里挂着置身事外的冷笑。 一场请安,杨楚若与乔书棋皆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直到临近正午,这才纷纷离开翠芳阁。乔书棋仿佛打了一场大战回来,全身乏力,看向苏沁的时候,阵阵难过,“苏姐姐,整个皇宫何其大,你一个人,如何能够扫得完?不如我去帮你吧。” “不用,免得被贤妃抓住把柄,到时候两个人都被处罚了,你不是还有百鸟朝凤图吗?还是安心的绣吧,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指不定事情会有转变也不一定,三天时间,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可是……” “别替我担心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去扫落叶了。”杨楚若风轻云淡的笑道,倒是没有任何抵抗的情绪,只是百合看得阵阵不是滋味。 把一个人贵人当作下人一样指使扫落叶,这本来就在侮辱人,还要扫遍整个皇宫的落叶,谁能办得到,何况苏贵人就算只是县令之女出生,那也是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这等粗活了。 难道皇宫里,就这么没有王法了吗?只能任由贤妃娘娘仗势欺人了吗?苏贵人手中不是还有一道圣旨吗?苏贵人怎么不让皇上封她为妃?如今四妃只有三妃,还有一个妃位的。如果苏贵人真的求了,皇上也会同意的,以后也不用再受人欺负,乔美人也可以仰仗她,不再受欺负的。 乔书棋望着苏沁远去的背影,眼里一黯,莫名的忧伤,落寞而去。 “娘娘,您真的要去扫落叶吗?”红凌跟在杨楚若身后,轻声问道。 杨楚若冷笑一声,“扫,为什么不扫。” 红凌眼里有着不解,若是扫下去的话,怕是没有几天几夜,根本扫不完的,娘娘在打什么主意? 红凌虽然不解,却把扫帚给了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扫着,心思百转千回。 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等把皇宫的落叶都扫完了,估计也要过一半的时间了,那她们又哪来的时间去盗取兵符? 这一扫便是整整一个下午外加一个半个晚上。 杨楚若身子疲惫,冷汗直冒,拿着扫帚的手心也起了水泡,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连脸色也惨白了不少,隐隐有支撑不去的感觉。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风雪,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冻得杨楚若直打冷颤,脚下,是一堆堆的落叶。杨楚若抬起头,随意撇了一眼,便能看得到落叶簌簌而下,根本没有停止的节奏,地上落叶一望无迹,不知道还要扫多远,而扫过的地方,也因为寒风的作用,落叶再次飘下。 “娘娘,您歇息一下吧。”红凌蹙眉,再这么下去,身子哪里吃得消。 杨楚若摇摇头,眼里有着浓浓的倔强,强撑着身子,继续扫着落叶,大有落叶不扫完,她誓不罢休的冲动。 过往的下人们看到苏沁脸色苍白的扫着落叶,纷纷嘀咕着,讨论了一团,不消一个晚上,苏贵人被贤妃娘娘罚扫诺大皇宫落叶的消息不径而走,人人知晓。 杨楚若一如既往的扫着,似乎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便要将落叶全部扫完,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扫了多久。 她在赌,她在赌楚宇晨对她没有完全绝情。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地,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这个人,她就赌楚宇晨会出来帮她,她赌他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怜悯。 然而,她等来的第一个人不是楚宇晨,而是轩辕皇子,扫帚突然被抢过,啪的一声扔掉,一道 略微嫩稚的声音愤怒的响了起来,“太过份了,实在太过份了,我以为是下人乱嚼舌根,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这么对你,她们怎么能这么狠心。美人姐姐,你怎么样了?你脸色好难看。” 杨楚若头重脚轻,甩了甩头,这才看到一个身穿华服锦衣,容貌清秀俊美白皙的少年。 少年长得与轩辕锦泽有几分相似,让杨楚若一阵反感,不过,少年的脸上,有的只有暖暖的阳光,浓浓的担忧,清秀俊美得与轩辕锦泽又是天差地别。 是他……轩辕皇子……他怎么来了? 杨楚若挣开他扶着她身子的手,嘶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道,“轩辕皇子,请你自重,苏沁乃是皇上的妃子。” “什么妃子,你在这里扫落地,他知道吗?他指不定还跟哪个妃子恩爱缠绵呢。”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轩辕皇子便一堆的火气。 他那么在乎的美人姐姐,可她们却把她当作奴婢一样指使,甚至连奴婢都不如。她们以为他不知道吗?自从美人姐姐进了宫后,这里的人就没少欺负她,上次她的手也是被她们烫的,这才受的伤。 如今……如今手才刚好,又因为扫这落叶而起了一颗颗的水泡…… 轩辕皇子看着杨杨楚若莹白无骨的手上,到处都是血泡,再看脸上毫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心如刀割,哽咽道,“美人姐姐,你的手怎么都起水泡了?走,我带你去找御医。” 杨楚若再次挣开他的手,捡起扫帚,垂下头,有些落寞的道,“苏沁多谢轩辕皇子美意了,只不过,苏沁只是一个卑微的县令之女,身份低微,皇上能够封苏沁为贵人,已是苏沁的荣幸了,这些不算什么的,只能怪苏沁命薄。”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轻轻拭了拭眼泪,低着头,继续扫着地。 轩辕皇子看到杨楚若这副柔弱的模样,心里滴血,“县令之女又怎么了?她们就可以这么欺负 人吗?美人姐姐,你说,她们是不是经常都这么欺负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 杨楚若低垂着头,没有抬头看向轩辕皇子,也没有说话,但那委屈的表情,等于默认了一切。 轩辕皇子再也忍不住了,拽上她的手,将她往御书房拖去,“美人姐姐,走,我带你去见皇上,今天我一定要让楚国皇帝把你许给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轩辕皇子,你放手,我乃是皇上的妃子了,皇上不会把我许给你的,你这么做,只会让两国不和,若是两国因为苏沁而引起战乱,那苏沁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杨楚若掰开他的手,可轩辕皇子拽得死紧,哪里能让她掰得动,一步步的便将杨楚若拖去御花园了。 “我管他什么两国战争,要打就打好了,反正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贤妃娘娘没有欺负苏沁,她只是让苏沁扫扫落叶罢了。” “什么没有欺负,当我是傻子吗?皇宫那么大,凭一个人哪里扫得完落叶,这不是刁难又是什么?” “轩辕皇子……咳咳……”杨楚若重重的咳嗽几声,面上惶恐,心里却清冷一片。如果两国能够因为这个而挑起战争,那正是她所希望的。 “小的参见轩辕皇子,轩辕皇子,皇上正跟几位大臣议事,吩咐谁都不许进来,您……”几个下人远远看到轩辕皇子强拉着苏贵人而来,急忙将他拦下。 可是盛怒中的轩辕皇子,又岂是一个下人便能够拦得住的,用力一推,便将下人推开,拉着杨楚若速度不变,继续往前。 “站住,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次拦住轩辕皇子的,不是太监,而是几个目露精光的侍卫,一看就是高手,其中还有一个统领水凌。 水凌看到面色惨白的杨楚若被轩辕皇子暧昧的拉着,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又消失无踪,冷声道,“轩辕皇子,请你自重,苏贵人乃是我皇的妃子。” “让开,我要进去。”轩辕皇子继续往前,杨楚若使劲掰开轩辕皇子的手,就是掰不了,只能哭泣着求他放开,殊不知,杨楚若越是如此,轩辕皇子越是气愤,闹得也越凶。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让他们进来。”御书房里,传出一声略微不悦的低沉声。 轩辕皇子不客气的推开水凌,拉着杨楚若径自走了进去,一进去,便能看到面色不悦的楚宇晨坐在龙座上,旁边站着两排大臣们,桌上放着满满的奏折,想来,他们是真的有事商量。 杨楚若感觉到自从轩辕皇子拉着她的手进来后,楚宇晨的身上便散发出一缕缕阴森的寒气,森冷的视线定格在她们身上,吓得身子一颤,急急推开轩辕皇子紧拽的手,跪了下去,瑟瑟发抖,惶恐道,“皇上,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宇晨的脸色极度难看,除了轩辕皇子暧昧的拉着她的手外,还因为杨楚若惨白的脸,以及满手的水泡。 才短短一天不见,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谁动的她? 楚宇晨杀气陡然一闪而过,骨结咔嚓咔嚓死死紧握,心里聚拢着一股股的怒气,似要像火山一般爆发出来。然而,他却忍住了,死死的忍住了,面上清冷一片,冰冷的眼里,直视杨楚若满手的水泡。 几位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解。 她不是皇上新封的妃子苏贵人吗?她不是那天在宴会上惊艳一舞,美名盛传帝都的苏贵人吗?她不是轩辕皇子都要以图安城为聘礼迎娶的苏贵人吗?她不是把朝堂搅得翻天覆地的苏贵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镇北大将军初时一怔,待一看轩辕皇子暧昧的拉着苏沁进来的时候,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等着看好戏。 果然,轩辕第一句话出来,便让他满心愉悦,恨不得事情越闹越大。 “楚国皇上,我要美人姐姐,你开个条件吧,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美人姐姐我一定要得到。” 楚宇晨眼里眯起一丝危险的寒光,冰气嗖嗖外放,冻得轩辕皇子打了一个冷颤,有些害怕楚宇晨,那气势太强了,比起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一想到美人姐姐在宫里一直受欺负,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她身上,轩辕皇子又鼓起勇气,“图安城若是不够,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是美人姐姐我一定要。” “轩辕皇子,这里是楚国,苏贵人也是皇上的妃子,请你注意言辞。”乔尚书冷冷开口提醒,第一时间站在皇上这边。 “我知道她是楚皇的妃子,所以我才说,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再谈。”轩辕皇子急了,往前又走了一步,“楚国皇帝,如果你想要美人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百个,一千个美人,我只要美人姐姐。” 镇北大将军冷冷插上一句,“皇上,以微臣看,这个买卖非常划算,既然轩辕皇子不介意苏贵 人非清白之身,不如把苏贵人许给轩辕皇子,以换取利益,楚国的百姓也会感激她的。” 楚宇晨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杀气一闪而过。 跪在地上的杨楚若却是在心里把镇北大将军暗暗记在心里。 贤妃找她麻烦就算了,他一个堂堂大将军,也三番五次的找她麻烦。如今这番话,不是在说,她如今只是残花败柳,只是一个货物,随时都可以买卖。 “轩辕皇子莫不是开玩笑吧,苏沁她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楚宇晨不去看镇北大将宫,而是冷哼一声,心里隐隐有着醋意,面色难看。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美人姐姐在后宫里一直受欺负吗?你有那么多妃子了,少一个美人姐姐又不怎么样,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又怎么狠心看着她被欺负呢?你看看她的手,都是水泡,那个什么贤妃的,让她扫整个皇宫的落叶,还说什么是你出宫遇刺,她没有保护好你,这不是讽刺吗?美人姐姐又不会武功,她如何保护你。” 镇北大将军一怔。倒是没有想到,此事会扯到自家女儿身上。今日南方发大水,他们在这里处理朝政大事,从早到晚,也没有出过御书房的大门,还真不知有此事。 如果真像轩辕皇子所说,那自家女儿也太蠢了,怎么会找这么一个愚蠢的理由。 楚宇晨脸色更难看了。本来就想除去镇北大将军等一家,如今,更加坚信他想早点除去镇北大将军,夺回军队的决心。 乔尚书一看,忍不住火上浇油,“原来是贤妃娘娘啊,虽说我等是外臣,不方便插管后宫之事,但是,微臣听说,贤妃娘娘经常仗着身份,无故惩罚后宫妃子下人,本以为这只是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 “乔尚书,你少在那里扇风点火,贤妃暂时身为六宫之首,掌管后宫,自然要严加管教,否则万一后宫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得起,贤妃娘娘秉公无私,自然会招来某些人的记恨,有些话听听就好,岂能当真。”镇北大将军想也不想,立即帮着贤妃娘娘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尾随而来的红凌,却扑通一声,跪在外面,朗声道,“皇上,乔美人晕倒了,求皇上请个太医给她看看吧。” 咝…… 乔尚书第一个急了。 乔美人……那不是他的女儿吗?怎么会晕的? “进来,把事情说清楚。”楚宇晨沉声道。 红凌这才颤巍巍的进来,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不敢直视上面的九五之尊。 “乔美人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何不舒服?”乔尚书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听乔美人出事,脸色煞白,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莫不是自家女儿,为了叶鸿,再度寻死?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红凌有些害怕的看向镇北大将军,欲言又止。 大将军心里咯噔一下。条件性觉得,此事与贤妃娘娘有关。 “说。”楚宇晨冷冷道。 “是……是……”红凌害怕的又看了一眼以头抵地,伏首而跪的杨楚若,这才瑟瑟发抖的惶恐道,“贤妃娘娘早前命乔美人抄写女戒一百遍,责令两天之内交出,乔美人不眠不休,赶了两天两夜,终于挑了出来,昨日里,贤妃娘娘说,天凤国与楚国结亲,乃是天大的喜事,而乔美人素来绣工工精湛,所以贤妃娘娘要乔美人在三天之内,赶出百鸟朝凤图,作为贺礼,否则……否则……所以乔美人连夜赶工,如今……如今身子吃不消,倒下了,可是贤妃娘娘不肯下人们请大医,说……说乔美人乃是装的,百鸟朝凤图没有赶出来,便不许请。” 什么…… 在场众位大臣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两天之内抄出百遍女戒,这如何能够做得到?这不是为难人吗? 还有百鸟朝凤图,那何其难绣,三天时间,又怎么可能绣得出来?就算能绣得出来,也不需要乔美绣啊,尚工局自然会准备的,再说了,如今人选不是还没出来吗?贤妃娘娘这分明就是找茬。 乔尚书身子踉跄几下,阵阵心疼。她这个女儿,在宫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她在宫里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乔美人怕乔尚书与镇北大将军起矛盾,从而不利于国家百姓,所以一直隐忍着不肯说,可是这次,这次乔美人是真的快不行了,乔美人不许下人来求皇上请大医,书棋宫的人无人敢来,奴婢曾经受过乔美人恩惠,乔美人也数度解了苏贵人的围……便……便自作主张来求皇上了,求皇上降罪,皇上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皇上请个太医给乔美人看看。”红凌惶恐的磕头,不敢直视镇北大将军,也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乔尚书感激的看了红凌一眼,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皇上请个太医给乔美人看看,求皇上替乔美人做主啊。” “来人,传朕命令,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传到书棋宫,若是乔美人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的脑袋。” “是。”下个人们惶恐的退下。 轩辕皇子却是讽刺一笑,“看吧,这就是贤妃,不止欺负美人姐姐,她连乔美人也欺负,后宫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她欺负的呢。” 镇北大将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还想说话,抬头便看到楚宇晨冷着一张脸瞪着他,瞪得他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怪自家的女儿不争气。如今正是紧张关头,怎么为了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妃子,而做出如此糊涂的事,甚至还传到这个小皇帝的耳里。“都起来吧。”楚宇晨冷冷道,眼神紧盯着伏首而跪的杨楚若身上。 “楚国皇帝,请你再考虑一下,能不能把美人姐姐赏赐给我,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轩辕皇子不肯放弃,再一次道。 然而,他话还没讲完,楚宇晨便冷冷吼道,“朕最后告诉你,苏贵人是朕的女人了,朕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若是你们天凤国想要开战,那就来吧,随时奉陪。” 楚宇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止在警告轩辕皇子,也在警告所有大臣们,冷冷扫向众人,忽然觉得杨楚若踉踉跄跄,身子即将要栽倒的时候,身子一动,闪电般飘到杨楚若身边,扶住她倒下的身子,触手一片滚热,再摸向她的额头,烫得如火山一般,而她的眼神涣散无神,如同风中飘絮,随时可能消失,楚宇晨大惊,拦腰将她抱起,怒吼道,“太医,太医在哪里,马上把太医都给朕宣过来。” 118:贤妃侍寝,惨遭毒手 沁香阁里人人跪成一团,下人侍卫们人心惶惶,大气不敢喘一下。 阴郁的天,聚满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仿佛将整座皇宫,甚至整座帝都都笼罩在一座巨大的囚牢里,雨未下,然而,众人都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皇上,苏贵人的病有些棘手,可能……也许……或者……应该……”太医们踌躇要如何说话,身子瑟瑟发抖,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得出来,眼前穿着明黄龙袍的九五之尊,正用冷刀一样的眼神瞪着他们,瞪得他们直打鼓。 “说。” 冷冷的一句话,让太医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惶恐道,“皇上,苏贵人的身子看似挺好的,其实她身子骨差得紧,这次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微臣怕……怕她是很难醒过来了。” “混账东西,只是一个风寒,怎么会醒不过来,来人,把他拉出去,砍了,朕要这个庸医做何。” “皇上,皇上饶命啊。”太医惊恐的求饶,却挣不开侍卫架着他的身子,只能被强行拖走。满屋的太医更加惶恐了,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瑟瑟发抖,就怕下一个便是他们了。 “你们说,苏贵人的病到底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楚宇晨双手负后,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一群太医,薄唇紧抿,脸上聚笼着冷冷的寒意,负后的手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担忧,握得咯吱咯吱响。 太医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人人都不想当出头鸟,已经被砍了几个了,万一一会皇上又把他们砍了怎么办?皇上的性子一直都是喜怒无常的,若是高兴了还好,若是不高兴,就算他们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太医们互相推推嚷嚷,更加激怒楚宇晨原本就即将要暴发的愤怒,“把这群庸医全部拖出去,砍了,立即执行,一个都不许放过。”长袖一拂,楚宇晨怒而离去。 庸医,庸医,都是一群庸医,连个风寒也治不好,他要他们干嘛。若是苏沁出了什么事,他要他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太医们脸色一白,身子无力的倒下。 砍了?砍了?皇上要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有些太医心如死灰,有些苦苦哀求,有些半天反应不过来,任由侍卫拖走。 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太医赶紧往前跪了几步,唤住即将离去的楚宇晨,“皇上,皇上息怒,微臣有一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这句话,成功将楚宇晨喊住,蓦然回身,狭长的凤眼直视年纪略轻,长相清秀的太医,“所有人都退下,你留下来。” “是是是是,微臣告退。”所有太医下人们几乎连滚带爬的退出去,就怕楚宇晨一个反悔,他们的小命又要保不住了。 “苏贵人的病到底是如何?为何高烧不止?一个普通的风寒,为何能让她病得这么严重?”他已经命人查过了,只是贤妃罚她扫了一天的落叶,就算她身子再单薄,也不应该如此脆弱。 年太医沉吟几下,似在踌躇着该如何回答,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有的只是对病情的困解,挺直的背脊不卑不亢,又谨守礼纪,淡声道,“皇上,微臣不知道为何只是一个风寒便让苏贵人病得如此严重,但是以微臣多年的经验来猜测,苏贵人的身上,想必……被人用药物强行转换脉博,所以,我们探不出她真正的脉博。” 此言一出,楚宇晨的冷意消了几分,想过前些日子以来,太医院院首也曾这样怀疑过,而他也因此让人去调查易书尘的所有事迹,只是暗卫到如今,还没有确切的给他消息。 “苏贵人以前的身体想必是极弱的,她的身子曾经被人细心调养过,只是底子太薄,无论怎么调养,怕是只要一病,便会……有些棘手。而能够有这等通天彻地,帮苏贵人调养身子的人,必不是寻常医者能够做的事。” “继续说。”楚宇晨抿唇道。 “除了风寒,苏贵人气郁于结,想来心中藏着不少事情,长期的积压下,随着风寒,导致病情更加严重。”年太医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 “你现在只需跟朕说,苏贵人的病能不能治好就可以了。” “微臣医术低微,怕是没有办法医治苏贵人,若是仙女峰少主易书尘易神医在的话,苏贵人定然有救。” 候在寝外屋的水凌撇撇嘴。 这不是白说吗?谁不知道仙女峰易神医医术高超,甚至能够起死回生,可仙女峰在风国,又不在楚国,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现在去请他过来,也来及了。 楚宇晨的脸色立即黑了,寒气再次嗖嗖而上。 年太医却不娇不燥,继续道,“若是没有易神医的话,咱们楚国皇宫也有一个人,或许能够救苏贵人。” “哦,是谁?” “就是那日在宴会上,与苏贵人伴曲的人琴师,叶鸿。” “叶鸿?他会医术?” “会,他不止琴技厉害,医术也厉害,微臣有幸能够进宫入选为太医,就是受他提点,只是,一般人不知道他还会医术罢了。” “马上去把叶鸿给朕找来。”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下令,一边跨步,走到杨楚若床边,爱怜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修长的玉指抚过她苍白滚烫的脸颊,眼里透着莫名的暗光。 “皇……皇上,叶琴师已经离开皇宫了。”下人唯唯诺诺的道,就怕楚宇晨一个不爽,又下令砍了他的脑袋。 “出宫?为何会出宫?他不是琴师吗?” “皇……皇上,他……他是琴师没错,但他没有编入皇宫,也不愿留在宫里,前些日子又得罪了马公公,马公公便将他与到了时辰放行的琴师一起放出宫了,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快出宫门了。” “水凌,马上,去把叶鸿给朕追回来,若是不能追回来,朕要你脑袋。” “是,属下马上去。”水凌脸色一怔,身子一闪,人已知去了何方。 楚宇晨喃喃自语。 叶鸿……叶鸿……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琴师吗? “你为何与叶鸿认识?”楚宇晨一边抱着杨楚若,一边问道,对里面的事情起了兴趣。 “回皇上的话,微臣出生卑微,父母皆是本份的农民,十二岁那年不巧生了一场大病,家里穷,没有银两看大夫,适逢天降大雨,叶琴师游历江湖到微臣村子里,便到微臣家借宿一晚,见微臣病得严重,主动帮微臣扎了几针,此后微臣的病,立即好转。叶琴师见微臣对医术有些天赋,便教了微臣一些。” 年太医一一回答,提到叶琴师的时候,脸上不无感激。 若是没有叶琴师的话,只怕他现在还是穷乡僻壤里一个村夫。根本无法名动家乡,也无法进宫当太医。 小的时候不懂,原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长大后才明白,原来他的医术竟是如此的出神入化,远非他可以比拟的。也或许,是因为崇拜他,所以他才会拼命学医,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与他切磋医术。 “游历江湖?他是江湖游子?”楚宇晨蹙眉,细细回想起他的琴音,似乎……与苏沁的还有几分相似,而宴会那日,他们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心灵相通。 莫不成?苏沁与叶鸿认识?只是叶鸿如果真的只是一个琴师的话,又怎么会认识苏沁的? 楚宇晨不查还好,越查越觉得苏沁身份重重迷离。 “皇上,叶琴师到了。”水凌有些喘,心里却是松了一口大气。 还好,还好把人给追回来了,只差一点点儿,就只怕最后一点点儿,叶琴师便彻底离开了。 想到刚刚发生的情景,水凌还是捏了一把汗。险些找不到他就算了,这个叶琴师脾气怎么那么怪,说不进宫,便不进宫,侍卫拿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进宫,倒是一听说,要给苏贵人治病,马上就转了态度,与他一起进来了。 “草民叶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叶鸿双手作揖,行了一礼,声音清淡好听,如金玉相撞,一身白衣儒雅飘飘,只不过,他并没有跪下去,只是半弯着腰行礼。 下人们一见,想提醒他下跪行礼,可皇上根本没有纠结于这些,而是直接道,“朕听说,你医术颇高,现如今朕的贵人受了风寒,你且来帮她看看。” “是。”叶鸿淡淡道,抬起一双清冽的眼,看向床上面色苍白,闭目昏厥的杨楚若,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缓缓走到杨楚若身边,以医线为搭,细细帮杨楚若把脉,半晌俊眉紧紧蹙起,看得楚宇晨心里一沉。 叶鸿松开医线,拿出药箱里的医针,对着她的天池穴,灵台穴等穴位缓缓扎了下去,面露安详细心,一双清澈的眼里,没有惊艳,没有垂涎,有的只是医者的细心。 楚宇晨将叶鸿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在眼底,侧头,对着水凌使了一个眼色,水凌了然,立即退下。 楚宇晨脚步难以控制的来回走动,一抬头,看到杨楚若那张苍白的脸,心里便止不住的心疼。 心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的身子怎么会那么差? 几乎半柱香后,叶鸿才缓缓取出扎在杨楚若身上的医针,面色清冷,眼神幽暗,双手不知是不是因为愤怒,有些发抖,只是脸上依旧清冷一片。 “怎么样了?”楚宇晨见他面色不是那么好看,急急的问道。 叶鸿淡淡看了一眼楚宇晨,心里有着疑惑,嘴里却是风轻云淡的道,“苏贵人风寒严重,好在发现及时,好好休息便可。但她身子骨不好,不能轻易着凉,更不能受刑,否则,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草民先开几幅药给她服用吧。” 年太医激动的看着叶鸿,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要有叶琴师在,苏贵人便不会有什么事。看来,他的医术真要好好学了,否则永远都无法成为一名出色的大夫。 “以后你们两个便留在沁香阁照顾苏贵人,务必要把苏贵人的身子调养好。” “是。” 楚宇晨疲惫的摆摆手。 “几位,外边请吧。”公公立即会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众人都请了出去。 “等一下,带叶琴师去书棋宫,也去看看乔美人吧。” 叶鸿身子一震,听到楚宇晨说的乔美人三字时,眼里划过一抹痛楚,很快又被他给掩饰了,抬步继续离开。 叶鸿等人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杨楚若与楚宇晨的两人,楚宇晨疲惫的坐到宽大的床塌边上,静静看着杨楚若那张精致倾城的小脸,那张脸太美了,美得不似人间女子,美得随时都可能羽化飞仙,美得楚宇晨摸捉不透。 修长的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抚过她高挺的琼鼻,抚过她饱满的嘴唇,抚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想着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脸上有着笑容,也有着痛苦。 到底……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跟朕说?是因为不相信朕吗?不管你想要什么,你可知,只要朕能做到的,便会为你做到,哪怕,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你想要这个天下…… 楚宇晨的手,抚过她紧皱的眉。 他不知道她昏迷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事,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否则,她的脸上也不会这么痛苦……也不会有这么深的伤痛…… “裳儿……裳儿……裳儿……”杨楚若不知道想到什么,痛苦的皱眉,一双手,无助的紧攥着被褥,嘴里喃喃自语着。 楚宇晨却是一怔。 裳儿……?是那天出宫他们救的那个孩子吗?她还在想着那个孩子?她很喜欢孩子? 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孩子,他很愿意跟她要一个,只是……那会是她想要的吗?她连他同房都那么害怕…… “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裳儿……求求你……”梦魇中的杨楚若尽管紧闭着眼睛,泪水依旧一颗颗的滑下,既是无助又是惶恐更是害怕,身子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楚宇晨紧紧将她抱住,“别怕,裳儿没事,如今裳儿在尚书府呢,等你好了后,朕便让人把裳儿带过来给你瞧瞧好吗?” “裳儿……不要,啊……”杨楚若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冷汗哗啦啦而下,面色惨白,牙齿咯咯作响,全身紧绷着。 “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了。”楚宇晨拍了拍她的后背,为什么她总是那么让人心疼呢?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直都走不近她的内心? 杨楚若大口喘息,条件性的缩到一边,警惕的看着楚宇晨,见他担忧的看着自己,忽然想起什么,杨楚若缓缓压下心里的害怕,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一些,懦懦道,“皇上。”脑子里回响的,还是裳儿惨死的那一幕。 “只是梦魇,小的时候,朕也时常梦魇,喝杯温水就好了。”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帮她倒了杯水,噙着浅浅的笑容,递到她面前,“喝点儿吧,不烫的。” 杨楚若颤抖的接过,接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稍稍好转。 梦魇了吗?她又梦魇了吗?那她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叶琴师果然厉害,才扎了几针,你的烧都退了不少。”楚宇晨养尊处优的手摸了摸杨楚若的额头,见她不再滚烫的吓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叶琴师?”是叶鸿吗?他不是说要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她怎么会在这里的?是他把她送回来的吗? “是啊,就是那天与你伴曲的琴师,想不到,他还有一身精湛的医术。”楚宇晨笑了笑,倒是十分感激他,若是没有他的话,苏沁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握起冰凉的,还在颤抖的手,楚宇晨脸上一片温暖,“是朕对不起你,竟然不知道你在后宫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跟她说什么了?他跟她说对不起吗?他贵为九五之尊,朝中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此次出宫多日,朝中想必压着更多的事吧,后宫妃子又有那么多人,他一个哪能兼顾那么多。 只是一个帝王,跟她说对不起,这是何等天方夜谭的事,可他说了,还说得一脸认真,一脸无畏。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是只对她一个人这么说,还是对所有人都这么说? 不管如何,杨楚若都惶恐的低下了头,“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 “以后你我两人在一起,不需要如何客套,先躺下吧,你这次风寒挺严重的,莫再着了凉才好。” “嗯,咳咳……”杨楚若突然咳了几声,顺着她的搀扶,乖乖的躺了下去,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的,踌躇的问道,“皇上,刚刚臣妾梦魇了,可有说些什么话?” “有啊,你说了裳儿。” 杨楚若脸上陡然一白,手心紧紧攥着被褥。 “裳儿那个孩子确实挺可爱的,朕也甚是喜欢,等过两日,你身子好些了,朕便让人把他接过来,在你宫中住个几日,如何?” 杨楚若紧绷的心松懈了几分,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好。” 杨楚若万分感谢,那日出宫,碰到另一个叫裳儿的孩子,否则……如今的她,如今去圆这个谎。 裳儿……裳儿…… 想到裳儿,杨楚若心里阵阵难受。也不知道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怎么样了?那个世界,肯定比这个世界好的吧。 “别想那么多了,睡吧,睡醒了,明天就好了。”楚宇晨体贴的帮她盖好被褥,坐在床边看着她入睡。“皇上不歇息吗?” “朕还不困,看着你睡就好了。”楚宇晨笑了笑,摸了摸她略微发烫的额头。 杨楚若本能的不想入睡。一来,她怕又梦魇了。 二来,她怕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三来,她又岂敢让楚宇晨在一边看着她入睡。 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头重脚轻,杨楚若的眼皮根本撑不开,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便歇下了。 楚宇晨握着她苍白的手,这才发现,她瘦得那么厉害,连骨头都烙得慌,看来,她是需要好好补一补了。 楚宇晨抚平她再次紧皱的眉,掖好被褥,轻手轻脚的离开,反手把门也关了起来,走到沁香阁另一间安静的屋子里,冷冷看着水凌。 水凌低头,抹了把冷汗,惶恐道,“主子,叶……叶鸿的身份查出来了。” “说。” “叶……叶鸿乃是天凤国,南宫家族的人。与咱们作对的人神秘人,也在调查叶鸿的身份,不过,线索都被咱们的人砍了,如今他们还没有查出叶鸿的真实身份。”水凌绝对相信,若是今天他没有把叶鸿的身世背景查出来,这条小命肯定要葬送在这里。 “天凤国?南宫家族?南宫家不是在七八年前都毁了吗?”楚宇晨豁然转身,这个消息,有如晴天霹雳。 “是,南宫家族,无论男女老少,九族全被抄了,一个人活口也没有。这个叶鸿乃是南宫大人在外的私生子,自娘胎里,便与南宫家断绝了关系,所以轩辕皇帝并不知道,南宫家还有这条血脉。” 水凌顿了顿,再一次补充解释道,“南宫大人有一年外出巡视,曾在青楼与一头牌有染,意欲将头牌妓子纳为小妾,但那头牌性子倔强,宁死不愿当小妾,南宫大人当时已有正室,身份又尊贵,自然无法给她正室身份,所以,所以那头牌便青衫一身,决然离去,自此后十几年,隐姓埋名,再未与南宫家任何接触,世人也鲜少有人知晓他是南宫家的血脉。” 楚宇晨点点头,心下了然。难怪,难怪他能逃出轩辕锦泽的魔爪。难怪,难怪他身上的气度如此与众不同,原来是南宫家的后代血脉。 “叶鸿随母姓叶,名唤叶归,在其五岁的时候,其母亲病故,辗转颠簸,四处流浪。仙女峰掌门人见其可怜,又见其天赋极强,便破格收为徒弟,谁料,叶鸿一心想要寻父,不顾仙女峰掌门人的挽留,离开仙女峰,踏上寻父之路,从此便去了天凤国。” “叶鸿生母从未告诉他父亲是谁,只给了一块玉佩,凭着玉佩,叶鸿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天凤国帝都寻得生父,他碍于生份低微,怕生父不肯相信,所以参加科考,一举考中状元,与当年盛极一时杨家少爷感情甚厚,当年一度名扬天下,天下女子不无争抢相嫁。” “那一年,叶鸿特意到风国,取出母亲灵位,欲与南宫大人相认,谁料,等他回去的时候,杨家与南宫家,九族皆被抄斩,无一活口,叶鸿愤怒之下,离开天凤国,发誓此生再不入朝堂,从此化名叶鸿,四处流浪,此次属下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进宫当琴师,还在调查中。” “叶鸿,叶归?原来当年以一曲倾城之恋名满天下的叶归,便是叶鸿,难怪他的琴技这么高超,只是,那跟苏沁又有什么关系呢?”楚宇晨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明月,喃喃自语。 苏沁的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而杨家与南宫家大劫,已经过去八年之久,当时的苏沁还是个孩子吧?她断然不可能掺与到此事里。 苏沁的琴声与叶鸿的琴声,为何又会如此相像呢? 叶鸿师从仙女峰,一身琴技也在那儿所学,仙女峰素来收徒严谨,外人更难以踏入,想来,苏沁不可能去过仙女峰才对,那苏沁的琴曲又是跟谁学的? “继续查吧,把这些年他的一举一动都调查出来。” “是。”水凌险些栽倒,哭笑不得。 若是别人还好查。叶鸿这么多年来,到处游浪,走遍天下各国各个城镇,他如何去调查?又怎么可能查得完。 苏贵人啊苏贵人,你到底是谁?直接跟主子说一声不就可以了,主子难道还能害您不成?再查下去,他的命都要挂掉了。 “苏沁的身份还是没有消息吗?” 水凌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日子随侍在主子身边,他最怕的就是主子问起苏贵人的事。 水凌将头低低埋下,底气不足的道,“没……没有……” “那易书尘与叶相宜呢?” “也没有。”水凌巴不得马上逃出此地,也不敢再伺候主子了,他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主子的脸色,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别说他不相信,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是他们真的尽力了。 “龙腾军都是废物吗?朕给你半个月时间,要是半个月后再查不出苏沁的身份,你给朕刷一辈子马桶去。”楚宇晨一记眼刀子狠狠瞪向水凌。 水凌身子一颤,耸拉着脸,欲哭无泪。 半个月时间吗?他怎么查?一点空破口都没有,能找到的突破口也被层层砍断了。 刷一辈子马桶?他不要啊…… “给朕查出上次在宫外刺杀朕的那一批杀手,朕要知道他们的所有据点,但凡查出来,给朕剿了它,一个活口都不许剩。还有那神秘阻织,也给朕查出来,有多少杀多少。” “主……主子……是……是整个楚国一起查吗?他们的势力遍布天……天下……”水凌懦懦的问道。如此一来,便是要大兴天下了。 “废话,通告天下,但凡在我楚国发现他们的任何行踪,都给朕派出军队剿杀了。” “是。”水凌身子一震,赶紧应道。他算是知道了,这次主子是真的动怒了。 “姓周的既然活得不耐烦了,那么朕成全他,去,通告下去,随时准备收网。”楚宇晨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棂,冰冷的眼里,绽放一抹摄人的杀气,唇间勾起一抹冷笑。 水凌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怕的问,“主……主子,那……那不等彻底掌握太后手里的兵权再动手吗?”如今太后手上还有十几万兵马,不容小看,且朝中多数人效忠的都是太后,若是……若是一个不好,楚国必将发生一场血的暴乱。 “她们既然敢动朕,又敢动朕的女人,就该想到后果。摆驾贤良宫,朕要去看看朕的贤妃娘娘是如何的贤良淑德。” 水凌抹汗,为什么他感觉今晚贤妃定不会好过的? 伸手,还想说些什么,楚宇晨已然离开,只能懊恼的跟上。他甚至不敢再多说一句,就怕自己也要被调去刷马桶。 贤良宫。 这里如同往日一般,无论皇上有没有驾到,灯火皆是亮如白日。 如今已是二更天,按以前来看,皇上是不可能再来了,可她们依旧不敢擅离职守,就怕贤妃一个不满,拿她们出气。 尤其是今日。 今日贤妃娘娘处罚了苏贵人,原本是一件开心的事儿,可谁料苏贵人竟然病倒了,还差点倒了一条性命,更重要的是,被轩辕皇子拖到御书房,当众告诉皇上,贤妃娘娘无理处罚她,朝中几个大臣皆亲眼目睹此事,弄得后宫,朝堂甚至宫外都人人知晓,贤妃也被挂上一个善妒阴毒的罪名。 不就是扫了一天落叶吗?不就是受了点儿风寒吗?至于差一点儿丢了小命吗?苏贵人分明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也难怪贤妃娘娘会生气,怒砸贤妃宫。 更让贤妃娘娘生气的,想必是皇上得知苏贵人生病了后,便一直呆在沁香阁守着苏贵人吧。同样身为妃子,娘娘生病,皇上从未守在塌前相伴,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凭什么? 刚刚娘娘的生母更是亲自进宫一趟,狠狠训了一顿娘娘,以娘娘的脾气,没有冲到沁香阁把苏贵 人乱棒打死,已经算不是错的了。 下人们背脊挺直,心里笼罩着一层阴影,就怕贤妃娘娘会拿她们出气。每次娘娘生气时,便会拿她们出气,让她们不得不害怕,如今,她们只盼早点儿换班,这样便能躲过一劫。 屋外静悄悄的,屋内怒砸的声音也安静了,只有宫女们惶恐的收拾着被砸碎的物件,鱼贯退出。 突然,一声拉长的声音,把贤良宫的众人都给吓到了。 “皇上驾到……” 皇……皇上驾到?这么晚了,皇上怎么会来的?下人们乱作一团。 贤良宫里贤妃娘娘也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会这个时候来,更没想到,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来看她,今晚这种状况下会来看她? 皇上莫不是来找她麻烦的吧? 贤妃娘娘着急了,命人赶紧屋子打扫一番,又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蛋,也不知道刚刚那一通生气,有没有把脸上的妆容给弄花了。 “青儿,你看,本宫穿这身衣裳好看吗?戴这些发钗好看吗?皇上会不会不喜欢?本宫要不要梳妆打扮一下?”贤妃娘娘急了,赶紧整理着身上的宫衣。 青儿一边帮忙收拾着被摔坏的东西,一边笑道,“娘娘,您已经非常好看了,皇上一定会被娘娘迷住的,娘娘不用担心,只要把寝宫收拾好就可以了。” “对对对,赶紧收拾,别让皇上看到寝宫乱成这样。早知道皇上要来,本宫就不砸东西了,青儿,你说,皇上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青儿收拾东西的动作一紧,心里有一阵阵的不安,脸上却笑着安慰,“娘娘胡说什么呢,娘娘 是什么人,苏贵人又是什么人,皇上怎么舍得因为一个苏贵人便跟您兴师问罪呢?皇上多日没有来贤良宫,定然是想娘娘了,娘娘快别乱想了。” 听到青儿的话,贤妃娘娘心下安心了不少,只是依旧很是担忧。 谁知道皇上对苏贵人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不宠爱,为什么不把苏沁送给天凤国的轩辕皇帝?如此还能得到一座图安城呢。 还有乔书棋那个贱人,从她来了后,皇上就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寝宫,每次都围着她们三个狐媚子转,也不知道皇上对乔贱人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或许又会不会因为乔贱人来训斥她的? 贤妃娘娘顾不得多想,整了整衣裳后,率领青儿等几个婢女,走到院子,恭候楚皇到来。 见那抹明黄的身影由远及近,贤妃娘娘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既是欢喜,又是担忧,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贤妃依旧没底,因为那绣着龙纹祥云的龙靴,此时就在她面前,可他没像以前那么亲切的喊她起身,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似乎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使感,仿佛被笼罩在一团巨大的阴影里。 冰冷的眼神扫在她的身上,冻得她全身打了几个寒颤。 好冷……皇上是在生气吗?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皇上这么晚来看她,不会只是单纯的来看她。 “爱妃起身吧。”淡淡的声音,有着暖暖的笑容,只是笑容有点儿冷。 “爱妃这么晚了还没歇息,莫不是在等朕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让贤妃的不安扫淡了不少,缓缓起身,看向丰神俊朗,美如神仙的楚宇晨,眼里的爱慕无法掩饰,甜甜欣喜道,“皇上……臣妾自然是在等皇上的,臣妾每天都在等着皇上,就怕皇上后宫佳人太多,把臣妾给忘记了呢,臣妾看到您来了,实在是太开心了,臣妾……臣妾一直以为皇上不要臣妾了。”贤妃说着说着,挤出了几滴眼泪,轻轻拭着手绢儿。 看着她做作的模样,楚宇晨的眼里,闪过一抹嫌恶,很快一闪而过。笑道,“贤妃待朕那么好,朕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整个后宫,就属你最贴心,朕最爱的妃子也只有贤妃一个,快别哭了,哭得朕心都疼了。” 贤妃娘娘大喜,绽泣为笑,“那皇上不怪臣妾吗?臣妾不是有意要处罚乔美人与苏贵人的,臣妾只是……” “朕知道,贤妃贵为四妃,妃嫔做错了,自然是要惩罚的,朕不怪你。”不等贤妃娘娘说完,楚宇晨便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说着,脚步却往寝宫走去。没有人看得到,他的眼里掩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 “真的?”贤妃一颗心彻底放下,赶紧跟上楚宇晨,想挽起他的胳膊一起进入,想到他不喜欢女人靠近,便也只能作罢,心里盘算着,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上离开了,她必须要把清白身子给了皇上,好为皇上生下龙子,荣登后位,将来母仪天下。 “贤妃,你进宫多少年了?”楚宇晨淡淡扫了一眼寝宫,便也能看得出来,这里的花瓶,茶具,各种古玩珍玉都消失一空,是被贤妃给砸掉的,不过他冷笑一声,并未提出。 “皇上,臣妾进宫已经四年了。”四年了,皇上都还没碰过她,谁能相信,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四年啊,四年不短了。”楚宇晨淡淡的说着,让贤妃娘娘有些摸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能故意松下半边肩带,挑逗性的媚笑一声,“皇上,今晚您便不走了,在臣妾寝宫里歇息好吗?” “好啊,朕不仅要歇在爱妃的寝宫,今晚还要好好品尝品尝爱妃的味道。”楚宇晨眼神清冷一片,戏谑地看着贤妃娘娘半露的素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贤妃闻言,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着,欣喜若狂。 皇上……皇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皇上今晚终于要宠幸她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领养榜只能榜养一个哦,你们想好了要哪个再留言。神马我要这个可以,那个也可以,这样都不算数哦,全部归零,嘿嘿 ,所以亲爱的们要哪只,重新留言一下!今天是第二天了哈,还有一天的时间。 你们喜欢哪只的,赶紧抱回家吧,看要小皮鞭招待,还是要细心呵护温柔的都可以哒,啦啦啦 119:月国公主,逃出皇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领养榜最后一天哦,么么哒,大家要时刻关注哒,截止明天早上六点,明天早上更新的时候公布结果 ------题外话------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世上哪有那么两全齐美的。 杨楚若与乔书棋皆是蹙眉,对她的话,一阵阵无言。 “苏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道圣旨,你给乔姐姐又能怎么样?我们以前说过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忘记了吗?乔姐姐想离开皇宫,我们身为姐妹,就应该鼎力相助,这样才有侠风。”宫玉秀立即不满了。 乔书棋眼神一黯,轻轻点头,哽咽道,“谢谢苏姐姐,如果……如果为难就不要了,我们还可以想办法的。” “你们让我考虑一下吧。”杨楚若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重重的咳嗽起来。 相识这么久,她确实从来没有看过乔书棋眼里有这么璀璨的神采,只是…… 杨楚若有些为难。 只要还没有报仇,这道圣旨便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把圣旨给她?如果把圣旨给她……那她以后…… 杨楚若眼神一闪,双手紧紧攥住被褥。 宫玉秀赶紧扶起乔书棋,看向杨楚若,“苏姐姐,反正也只是一道圣旨,不如就给了乔姐姐吧,反正以后有什么,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乔姐姐一直都喜欢叶鸿,如果让她留在宫里,乔姐姐必是生不如死,我跟乔姐姐认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看过乔姐姐脸上有这么灿烂的笑容。” 乔书棋心里阵阵无力,不知前路如何,更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思来想去,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苏姐姐手上的圣旨上,只是……这道圣旨这么重要,苏姐姐尚且不舍得用,也有无数地方需要这道圣旨,又怎么可能轻易给她。 何况,她现在名义上,已经是皇上的妃子。皇家颜面何其严重,皇上宁愿赐死她,也不会让她出宫的。 她只是一个妃子,一个皇上的妃子,没有皇上的命令,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皇宫。而皇宫重重守卫,又如何能够离开? 乔书棋咽下眼泪,装作风轻云淡的笑着,只是笑容里有浓浓的悲哀。 乔书棋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以他的脾气,他宁死,也不会要你手上的这道圣旨的,他一直……都不想欠别人人情。书棋知道自己过份了,这个要求有点儿为人所难,苏姐姐若是为难的话,那便算了,我们再另想办法。” “叶鸿知道这件事吗?”杨楚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是径自问道。 不管能不能逃出皇宫,至少她努力过,即便她死了,她也无撼。 她原本已经死心了,只想在后宫里,平平淡淡的终老一生,可是……可是自从昨日里与叶大哥合好后,她忽然燃起一抹希望,一抹想要逃出皇宫的希望。 她想过千万种办法,可她都离不开皇宫。 昨日里,皇上宠幸了贤妃娘娘,她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会来书棋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宣她侍寝,如果真的宣她侍寝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书棋低下头,哽咽不成声,心里有着满满的悲哀。 乔书棋手心紧紧攥在一起,被猜中心事,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道,“苏姐姐,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过份,有皇上的一道圣旨,便等于多了一条命,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继续呆在宫里……” 宫玉秀瞪大眼睛。要圣旨?要圣旨做什么?难道…… 啊……圣旨…… 杨楚若眼眸微闪,想着乔书棋想求她什么,心思百转千回间,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微微一变,“你……想要我手中的圣旨?” “哎呀, 乔姐姐,你倒是说呀,你不说我都没法吃饭睡觉了,你知道我是个急脾气的。” 乔书棋为难的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杨楚若,数度想说,又咽了下去,最后吐出一句,“等你身子好一些我再跟你说吧。” “乔姐姐,什么事,你倒是说呀?我们姐妹一场,说好了,互相帮忙的,只要我们能够帮的,一定会帮你的。”不等苏沁开口,宫玉秀便抢先道。 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求过任何人。而且,苏姐姐在宫里举步维艰,她更怕给她造成伤害。 “苏姐姐,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要求你,可是这件事……妹妹怕姐姐很为难,也不愿帮妹妹。”乔书棋紧张的扯着手绢儿,甚至不敢直视杨楚若。 乔书棋却有些欲言又止,也有些为难,杨楚若心里一动,“书棋妹妹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眼下这里也没有外人。”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真没劲儿,哎,我现在就天天盼着,什么时候能够出宫了。”宫玉秀无聊的扯着手绢儿。 “小心隔墙有耳。” “这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我才说的嘛,要是有别人,我才不敢说呢。” 原来,他昨天不止来看她,也宠幸了贤妃…… 杨楚若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玉秀妹妹,祸从口出,有些话不可以乱说的。”乔书棋板起了脸,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偷听,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我不是别人啊。苏姐姐,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皇上去了贤良宫,宠幸了贤妃娘娘,啧啧啧,今天她那嚣张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后了,你知道不,她逢人就故意抬起玉臂,露出那斑斑点点的吻痕,忒不要脸。” “瞧你高兴的,要是换了别人,能够被皇上宠幸,不知该乐成什么模样。” “苏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什么宫昭容,我一点儿都稀罕,还不如让我再出宫玩一趟,看看白杨大哥呢,不知道白杨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宫玉秀焉焉,一屁股坐在床边,解释道,“你们可别误会啊,皇上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还要留着清白给我的心上人呢。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哪有那么夸张,就是一个小小的风寒罢了,别听下人乱讲。玉秀妹妹,姐姐在此恭喜你了,皇上封你宫昭容了。” “苏姐姐,你怎么咳得那么严重啊?不会真像外界传闻那样,你这风寒差点儿要了你的命吧?”宫玉秀与乔书棋皆是一急,纷纷上前几步。 “咳咳……咳咳……” “看吧看吧,脸都红了,还说我胡说,苏姐姐,你倒是来评评理,是她胡说,还是我胡说?” 乔书棋害羞的低下头,娇嗔一眼宫玉秀,青葱莹白的手,紧张的攥着衣袖,羞涩道,“胡说什么呢。” 宫玉秀探出一颗脑袋,见门外只有红凌一个人守着,不禁咧着嘴笑道,“红凌姐姐,你先退下吧,我们姐妹三人,想说些贴己话。”说罢,宫玉秀将屋门重重合上,蹦到里屋,长长舒出一口浊气,取笑道,“好啊乔姐姐,我就说你今天笑容满面,肯定不对劲儿,原来,你是跟他好上了?快说快说,你们是怎么好上的?”上次不是还哭得双眼红肿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好了? “草民告退。”叶鸿不舍的看了一眼乔书棋,躬身离去,雪白的衣裳,消失在寝宫门口。 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好上了。 杨楚若透过若隐若现的帷幔,隐约可以看得到,乔书棋的脸色虽然很是苍白,可忧郁却少了不少,眼里也开始有了亮光,看到叶鸿在这儿,不禁红脸,娇羞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怜爱一番。 宫玉秀看看乔书棋,又看看苏沁,吐了个舌头,蹦到杨楚若身边。 叶鸿的眼神在乔书棋一张病态的脸上多看了几眼,敛下眼中的心疼,低头行了一个礼,“草民了见过两位……娘娘……” “起身吧,你怎么不在屋里伺候着?苏姐姐,我跟乔姐姐来看望你啦,呀,叶琴师,你怎么在这儿?”宫玉秀也不敲门,直接啪的一下,推开寝宫的大门,蹦蹦跳跳的跑了进去,一进来后,脸色微变。 “奴婢参见宫昭仪,参见乔美人。”门外,传来红凌朗声的行礼声,叶鸿立即退后几步,与杨楚若保持距离。 罢了,她自己的事情都一堆没有解决,又何必去管别人的闲事呢?书棋既然选上这一条路,就得自己承受后果。 “嗯。”杨楚若忽然无言了,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看他的模样,想来,应该与书棋合好了吧,只是…… “你的身子极差,至少需要好好调养三年,才可以恢复。”叶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心疼一闪而过,欲言又止,最后将一切话语都吞于嘴里。 “谢谢,咳咳……” 叶鸿体贴的倒了一杯温水,隔着帷幔,递给她,“喝点儿水吧。” “咳咳……”杨楚若一急,重重的咳嗽起来,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暂时……不走了。”叶鸿提笔动作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容。 “那你以后不走了?” “娘娘重病,皇上让草民回来的。”叶鸿一边开着方子,一边淡淡道。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杨楚若隔着若隐若现的帷幔,直接挑开天窗说亮说,看着叶鸿谪仙俊美的绝世容貌,有一瞬间的疑惑,为什么她感觉叶鸿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却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杨楚若对红凌使了一个眼色,红凌立即会意,躬身退了出去,反手将殿门关上,警惕的站在屋外,替她们把风。 叶鸿拿着药箱,踏步而入,由着红凌帮忙,将医线绑在杨楚若手腕里,搭了起来,一张谪仙的脸上,满是认真,半晌缓缓收回医线,淡声道,“娘娘的风寒较昨日已经好了不少,不过还需好好调养,近几日最好别离开沁香阁,草民再开几贴药给娘娘服用吧。” “进来吧,咳咳……”杨楚若咳嗽几声,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的。 红凌将床塌上的帷幔尽数放下,挡住杨楚若苍白的容貌,退后几步,恭敬的候在一边。 “草民见过娘娘,娘娘吉祥。娘娘身子未好,还需把脉,可否容草民进去擦脉。”外屋忽然传来叶鸿清润的声音。 只可惜,没能一举把贤妃给拉下来。 看来娘娘想借病接近楚皇,从尔得到兵符这一招,也许能够行得通的。 “皇上正在早朝中。”红凌微微笑了笑。 杨楚若索性拿起药碗,仰脖直接喝了下去,“咳咳……皇上呢?” “若是能够完成任务,一切也都值了。”至少她知道了,楚宇晨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些在意的,否则昨日也不会守在她的身边,至少,她赌赢了。 “乔美人已经好了许多,但是您,这风寒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怕是好不了了。” “书棋妹妹病得怎么样了?可好一些了?” 医术?他还有医术?这倒出乎她的意料了。只是他竟然没有离开皇宫……如果他不离开的话,他跟书棋的关系早晚有一天会暴露,若是暴露的话,便是书棋的末日,他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不离开皇宫? “是啊,想不到叶琴师不止琴技厉害,医术更加厉害,如果没有叶琴师,怕是娘娘这条命都捡 不回来了。”红凌端着药,一勺一勺的喂着杨楚若,唏嘘道。 “叶琴师?”叶鸿吗?他不是说要离开皇宫了吗? “娘娘先把药喝了,奴婢去请叶琴师过来。” “老毛病了,很久没这么咳过了,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咳咳……” “娘娘,您醒了?好一些了吗?”红凌端着一碗药进来,脸色微变,赶紧将她扶了起来,靠在床沿,盖好被褥。 “咳咳……”杨楚若全身虚弱无力,缓缓醒来,根本起不了身,咳嗽之声时不时的响起。 沁香阁里。 殊不知,这一切表情都被楚宇晨尽收眼底。 众臣们纷纷看向皇帝,见皇帝没有任何不悦,甚至没有察觉到镇北大将军的意图,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愤怒不堪,有的浅笑连连,有的得意嚣张。 朝臣们都狐疑了,心思百转千回间,皆是明白镇北大将军想做什么,无非就是给皇上一个警告。 这一天,素来拒绝以苏贵人和亲天凤国,换取图安城的镇北大将军,忽然一改常态,站在楚宇晨这边,拒绝了此事,磊磊光明的说,有伤楚国面子,若是要和亲,另选一人便可。 既然他给他面子,那他也给他一个面子。让他知道,只要他乖乖听话,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满足。如果敢不听话,那么他连这个皇位都别想坐稳。 一场小小的刺杀,就把他给吓成这样。 他就知道,这个皇帝小儿不过是个软柿子,偏偏太后姐姐还要他提防。凭他手上的三万大军,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镇北大将军自从上朝后,便一直笑容满面,享受性的接受着其他大臣们的谄媚奉承,心里阵阵得意。 后宫因为昨天的一场侍寝,而搅得风云变色,朝堂同样如此。 容妃倒是一直淡定自若,风轻云淡,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神极冷。 后宫妃子们自是咬牙切齿,偏还要巴结贤妃娘娘,心里憋着一股怒气。 连宫玉秀,乔美人,以及苏贵人没来行礼请安都不计较了。 后宫到处都在议论纷纷,但大多数人,心里皆是不满嫉妒,尤其是次日,贤妃娘娘一早便盛妆打扮来到翠芳阁,看着一众给她行礼的妃嫔们。笑容合不拢嘴,神采奕奕,盛气飞扬,说有多嚣张便有多嚣张,说有多炫耀便有多炫耀,甚至不断提着昨儿个皇上有多勇猛,又有多温柔。 …… “是。” “是吗?一个琴师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医术,看来,这个叶琴师身份不简单,你命人仔细去查查叶琴师的身世背景,最近也给本宫盯紧了他,也许,他的出现,会给我们很多意外。” “是的,就是他。据说,他的医术,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及不上。” “叶琴师?可是那天与苏贵人伴曲儿的琴师?” “娘娘,据说苏贵人得了风寒后,一病不起,差点要了小命。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后来请了叶琴师把脉,才挽救了一命。” “沁香阁最近如何了?” 采荷似懂非懂,但多少知道皇上终于要动手除去镇北大将军了,只是镇北大将军势力那么大,又有周太后,皇上真的能够轻易除掉吗? “有时候站得越高,心理便会越得意,越是得意,将来便摔得更惨。”贤妃喃喃自语道,眼里有着看透世事的清冷淡漠,只是心里依旧在隐隐作疼着。 “娘娘……那奴婢不懂了,既然皇上不能容忍,为何还要宠幸贤妃娘娘?” “皇上宠爱苏贵人,又怎么可能任由苏贵人与乔美人被贤妃处罚而无动于衷?镇北大将军在朝堂咄咄逼人,皇上又怎么可能容忍?镇北大将军有意将苏贵人送给天凤国,以换取图安城,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怎么可能容忍利用一个女人换取一城之地?这对皇上,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娘娘的意思是说……?”采荷心里一动。 “听说只是听说,能不能封为贵妃还说不定。虽然皇上宠幸了贤妃,本宫心里不舒服,然而,这份宠幸对于贤妃娘娘来说,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容妃哪还有刚刚的伤感,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底的幽深,根本让人无法知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娘娘,那您就这么任由贤妃搅乱后宫吗?奴婢听说,皇上有意封她为妃的。”采荷急了,容妃娘娘总是不争不抢的,这要等到何时,皇上才会记起娘娘啊。 “你不了解他,如果他心里真的有谁,他自己便会主动去看望了,如果我主动去了,反而只会惹他讨厌罢了,倒不如安份守己的留在宫里,至少,一年里,他还能来看我两次。” “娘娘,既然皇上不肯来,娘娘也可以主动去找皇上的,奴婢看,贤娘以前就时常去找皇上的,也许娘娘找了皇上,皇上就想念起您来了。” “心地好又能怎么样,皇上依旧不会看我一眼。” “娘娘,您心地真好。” 容妃望着窗外的簌簌而落的枯叶,眼里有一抹恍惚的笑容,“容家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般,只要我活着一天,必会拼尽全力,保容家一世荣华,容晴是容家的独生女儿,我自然更要好好善待她的,做人,还是要讲究报恩的。” “是,娘娘。”采荷笑了笑,款款道,“容婉仪有您这样的姐姐,真是她的荣幸。” 容妃点点头,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温柔,“她初进宫来,定是有些不习惯,你多关照关照她,莫要让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也告诉她,凡事不必太过着急,有时候,欲速则不达,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 “回娘娘的话,容婉仪挺好的,不争不抢,就歇在寝宫,平日里,也没有跟任何针锋相对的。” “容晴近来如何?在宫里可还好?”容妃用手绢儿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晶莹,忽然松开采荷的纤腰,轻轻问道,尽量将所有情绪尽皆敛去。 在宫里,能有一份地位,这便够了,妄想帝王宠爱,不过是奢侈。 “娘娘……”采荷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古帝王多薄情,娘娘进宫时,就该知道了。 为什么皇上可以宠幸任何人,唯独不肯宠幸她?还是说,皇上也介意她的身世? 后宫佳丽那么多,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想起她,就算想起她,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闲聊几句便走了,他从来都不会碰她,更不允许她碰他。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妃子吗? “借我靠一下,只要靠一下就好了。”容妃闭上眼睛,精致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疲惫。 采荷身子一僵,没有躲避,而是任由容妃娘娘抱着,眼里忽然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采荷赶紧擦掉,哽咽的笑道,“娘娘,皇上的心里肯定有您的,否则,他也不会封您为妃,也许,明儿个,皇上便来看望您了。” “若是没有人,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姐妹相称吧。”容妃忽然抱住采荷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眶泛红,吸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周身缭绕着一阵阵莫名的伤感。 “娘娘,你这么说会折煞奴婢的,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采荷惶恐。 众人都以为,月国皇帝定然不会将一国公主送人,没想到,月国皇帝想也不想,大手一挥,直接应允,那一天,她也在,她看到容妃娘娘眼里绝望的痛。“这些年,多亏有你陪着,否则,诺大一个后宫,怕是本宫想找个人聊天解闷儿的也没有了。”容妃忽然握住采荷的手,眼里有着一份感激。她的朋友素来不多,在宫里,更没有什么朋友可言,所以她十分珍惜采荷,也感谢她多年来对她的照顾。 还好,容尚书怜容妃娘娘可怜,跟月国皇帝要了容妃娘娘,否则娘娘不知道在月国还要受多少的苦。 若不是那年,容尚书奉先皇命令出使月国,救了容妃娘娘,怕是容妃娘娘的性命早就没了。 可是容妃娘娘难道就比她差吗? 相惜公主是很优秀没错。天下第二美人,多么好听的名号。 同为公主,月国皇帝偏爱相惜公主,把她当作宝贝一样,而容妃娘娘,她什么都没做错,却从出生起,便要受到这么多的虐待,月国皇帝怎么狠得下心?手心手背难道都不是肉吗? 八岁那年,下人们弄脏的月国最受宠爱的惜月公主衣裳,害怕受罚,嫁祸容妃,月国皇帝不问缘由,便被一顿捧打,差点让容妃丢了小命。甚至在容妃面前,亲手赐死容妃的母妃。 在后宫,没有皇上的宠爱,没有一个靠山,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尽管她流的皇室的血脉,也无法例外。 所以容妃娘娘从还没出世,便受到月国皇帝的冷待。出生后,没有赐名赐姓不说,月国皇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容妃娘娘,任由容妃娘娘在后宫受尽宫人的冷眼嘲讽。 而这一切,只因她的母妃曾经陷害过同样身怀龙裔的月妃娘娘,差点使她小产。 如果不是知道她乃是月国的公主,她甚至不敢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连三餐温饱都是问题,更没想到,一个低贱的下人,也可以鞭打她,甚至,连她亲生的父皇,都想将她活活打死。 她还记得,她第一眼看到容妃娘娘的时候,容妃娘娘才八岁。她没有一国公主的尊荣,更没有高高在上的骄傲,有的只是遍体鳞伤鞭伤,以及倔强不屈的性情。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奴婢记得,奴婢八岁的时候,被分配伺候娘娘,从此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您的身边。”采荷点点头,眼里有着一抹笑意,只是想到容妃娘娘坎坷的身世,笑容又隐了下来,替她阵阵心疼。 “十二年了?好快……不知不觉,本宫来到楚国,都十二年了。”容妃长长叹了口气,花容月貌的婉约脸上,有着恍惚的追忆。 “采荷,你跟在本宫身边多少年了?”容妃忽然转了一个话题,差点让采荷反应不过来,一怔过后,才老实回答,“娘娘,奴婢跟在您身边,已有十二年了。” 娘娘却每天坚持在院子里等待皇上,就盼着皇上哪一天能来,可一天天的都失望了。 “娘娘,您别急,就贤妃那个德性,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您不是说了吗?如果不是贤妃娘家势力大,皇上并不会让她活在后宫的。”采荷见容妃脸色出奇的难看,不由安慰道。细数下来,皇上已经整整半年多没有来看过容妃娘娘了。 这些年来,她看着皇上宠幸一个又一个妃子,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心中的愁苦又有谁知道? 而她,她进宫也四五年了,皇上虽然待她不错,可皇上一直以礼相待,从未碰过她,她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她一直都安插眼线在贤良宫,皇上虽然宠爱贤妃娘娘,可并未宠幸于她,然而,昨天晚上,皇上却宠幸了,真的宠幸了,连落红都有了。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妃,在听说皇上真的宠幸贤妃的时候,心里压制不住的酸意,脸色也阴沉得可怕。 容妃的寝宫处。 如今只是贤妃就如此嚣张,如果真的封了贵妃,那后宫岂不任由她胡作非为? 贤妃娘娘昨日里才罚了乔美人与苏贵人,皇上非旦没有追究,反而大肆宠爱贤妃娘娘,这是怎么回事?贤妃娘娘好厉害的手段。 各宫沸腾了,皇上重新宠爱贤妃娘娘了吗? 早朝前,赏了一堆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给贤妃娘娘,甚至有意封贤妃为贵妃娘娘。 原因无它,只因皇上今晚歇驾贤良宫,宠幸贤妃娘娘。这一次,不同于往日歇寝。各宫派去的眼线,纷纷传回消息,贤妃寝宫内,呻吟迷情之声此起彼伏,皇上不止宠幸了贤妃娘娘,且皇上还对贤妃娘娘异常温柔,直到天明上朝的时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贤良宫,前往早朝。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后宫妃子的不眠之夜,也是朝中许多大臣们的不眠之夜。 皇宫,尤其是后宫,本来消息传递的速度就非常快,皇上歇寝哪一个妃子宫里,每天晚上,更是各宫所关注的。 怎么破?主子没有说清楚,水统领也没有说清楚,他们只是一介下人,该如何做?水统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我……我管你们,反正你们看着办就是了,要是办不好,到时候看主子不剥了你们的皮。”水凌有些没有底气的吼道,脚底一抹底,赶紧溜走,只剩下两个太监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水统领……是要找个侍卫,还是……” 水凌为难地看向贤妃,咬咬牙,对着两个侍人道,“你们两个,把贤妃的处子之身破了,记得,弄干净点儿,别让人看出破绽。” 水凌还想说些什么,楚宇晨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他与两个太监以及处于迷情中搔首弄姿,不断喊着皇上的贤妃娘娘。 破……破了贤妃的处子之身?怎……怎么破啊……那可是主子的妃子,主子不把话说清楚,他哪里敢乱来。 水凌“啊……”的一声,哭丧着一张脸。 “那就把她的处子之身破了,她不是很想侍寝吗?朕满足她。”楚宇晨冷笑一声,连一眼都不屑看置于云端**的贤妃娘娘,大步离去。 “主子……可是……醉胭脂虽然好用,可是……可是醒来后,怕是……怕是瞒不住的,贤妃娘娘如今还是处子之身……”水凌欲言又止。是不是处子之身,只要醒来后,稍微检查一下,便能够一清二楚的。 只是这个想法一窜过,水凌忽然又想到什么,面色严肃,躬身领命。 “是。”水凌翻了一个白眼,脑子立即窜出一个想法。贤妃娘娘的呻吟声这么大,主子又大张旗鼓的歇驾在贤良宫,宫里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发出消息,朕今晚歇在贤妃宫,宠幸了贤妃娘娘。”楚宇晨将宠幸两字咬得重了些。 “主子。”水凌低低道,不知道主子宣他进来做什么。 传闻只要喝了一滴醉胭脂的人,便会陷入迷情里,幻想着与人经过一场又一场仿若真实的幻境而无情自拔,主子竟然给她喝了整整一杯,贤妃娘娘怕是没有几天,都醒不过来的吧。 主子给贤妃下药了?还是下的醉胭脂吗? 楚宇晨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了下来,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有着冷冷的冽意,水凌与两个忠心的太监 不知从何处进来,出现面寝宫里,冷眼看着面露情。欲,呻吟不止的贤妃,心里一个咯噔。 贤妃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眼皮子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睡容中,不知道梦到什么,嘴里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满足的笑容,甚至还有情。欲**高的呻吟。 “今晚朕更喜欢你的醉意撩人。” 几乎要趴着桌子才能够坐得稳,哭丧着一张脸,依旧紧抓着侍寝不放,“皇上,那今晚……” 贤妃脸色一变,皇上怎么不早说?身子忽然瘫软无力,贤妃娘娘踉跄的坐在凳子上,脑子昏沉的厉害,连看着眼前的楚宇晨都一分为三,足有三个楚宇晨。 “爱妃,你这么喝可就不对了,这酒烈性极强,平常人只要抿一口,都能醉得昏昏欲睡,你这一杯直接灌下去,怕是没有醉个一天一夜都醒不过来了。” 怎么?这酒这么烈吗?才喝了一杯就要醉了? “皇上,这酒的味道当真是甘甜醇香,臣妾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的佳酿,臣妾也替倒上斟杯,皇上尝尝。”贤妃媚眼如丝,时不时暗送秋波,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替楚宇晨斟了一杯,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贤妃脑子有些晕眩,差点站立不稳,心中一个咯噔。 不过贤妃不敢嫌弃,皇上亲自替她斟酒,又如此温柔以待,后宫有几个妃子能有这个荣幸,不管是什么酒,只要皇上今日宠幸她就可以了。 这真的是风国进贡的上等美酒?怎么一点也不醇香? 这一喝,贤妃有些纳闷。 “喝了吧。”楚宇晨淡淡的,脸上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烛光下,另有一番俊美,看得贤妃心里扑通扑通作响,脸色绯红,不敢拒绝,以袖相掩,仰脖喝了下去。 贤妃娘娘惶恐的接住,“皇上,臣妾怎么敢呢?您乃是一国之尊,应该由臣妾来服侍您才对的啊。” “这酒乃是风国送来的,极为甘醇,爱妃尝尝。” 楚宇晨拿起酒壶,亲自替贤妃斟了一杯,吓得贤妃连连惶恐。 酒菜很快送到,满桌尽是佳肴,可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将满桌佳肴忽视。 原来,皇上想要情调啊。如果有前戏的话,那倒也不错。只是千万别耽搁太久,不然又像以前一样,朝中临时有急事,皇上又借机离开贤良宫了。 仿佛知道贤妃的疑惑,楚宇晨笑着解释,“咱们一边饮酒作乐,一边……嘿嘿……”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楚宇晨那暧昧的态度,让贤妃定下了心。 备菜?备菜做什么?如今都已经二更天了,皇上难道不宠幸她了吗? 贤妃一怔。 “来人,备菜。” 贤妃娘娘感激得热泪盈眶,更加发誓,今晚要好好服侍皇上,尽量让皇上夜夜都来贤良宫,再怀个小皇子,将来母仪天下。 贤妃不知个中原由,只知皇上从未对她如此温柔过,心里升起阵阵感激。自从她第一次看到皇上的时候,就被皇上的气宇轩昂给迷住了,天知道她盼这一天,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不急,今日是朕与爱妃的第一次,朕自然要好好疼宠爱妃,让爱妃能够更舒服些。”楚宇晨将舒服二字咬得重了些,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贤妃娇羞,但她不敢让皇上亲自打破沉寂,也十分珍惜这次的机会,扭着款款的水蛇腰,酥胸半露,娇媚的抛了一个媚眼,搔首弄姿,眼含秋水,挑逗性的解下身上披着的宫衣,露出大片白皙如玉的肌肤以及大红牡丹的抹胸,笑道,“皇上,臣妾服侍您更衣可好?” 下个人离开,寝宫里只剩下贤妃与楚宇晨,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楚宇晨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贤妃娘娘,并不说话,似乎在等着她怎么做。 贤良宫的下人们识趣的退下,将寝宫的大门贴心的关了起来,远远离开贤良宫,脸上皆有一股喜意。自家娘娘终于要名副其实了吗?今日可是娘娘大喜的日子。 或许因为着急,以前所学的那些诱人手段,瞬间凝固空白了,不知道该如何施展。 贤妃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服侍皇上,皇上才会满意。天知道她有多怕万一皇上不满了,日后再难宣她侍寝。 一想到接下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事,贤妃娘娘便止不住的开心。进宫四年了,她终于成为皇上真正的妃子了吗? 120:彻查天凤国杨楚若 夜阑人静,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寝宫里的杨楚若,心里同样黑沉沉的,虚软无力的靠着床沿,朦胧的帷幔下,露出一张苍白的可怕的绝世容颜。那张脸美到了极致,也落寞到了极致,周身散发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惆怅。 她想到了幼年时其乐融融的一家,想到兰陵台的地狱生活,想到裳儿以及家人的惨死,想到不顾一切,自卖青楼,想到踏上楚国之路,想到复仇,想到与乔书棋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想到一切一切…… 骨结分明的玉手,紧紧攥着一道空白的圣旨,杨楚若忽地敛下眉眼。 从小柳为了她而被轩辕锦泽那个魔头霸占后,她便发誓,这辈子再没有朋友。可入宫后,乔书棋与宫玉秀对她的好却点点烙印在心。 这道圣旨于她还有大用处,如果她没有血海深仇,她可以把圣旨给乔书棋,然而,这道圣旨,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她如何能给? “我要的,是一个能够与我并肩作战的人,而不是一个懦弱哀乞的人。” “我无情?我无情能俯视天下,能号召群雄,能拥有权富,地位,权力。你有情,你又有什么?卑微的跪在别人脚下,乞求别人施与你恩惠?还是泪眼婆娑,哭泣哀求,让别人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杨楚若,我告诉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成事,便只能摒弃一切情感,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登上最顶端,若是你做不到,以后别滚来找我,我风凌不需要无用的人。” “……” 过往的一幕幕犹在脑海,每一幕都让她生不如死,每一幕都那么痛苦,她身上,不止背负着杨家的血海深仇,还有南宫家的,还有所有因为救她们杨家而被轩辕锦泽害死的人,还有小柳的清白…… 一桩桩,一件件,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了,她如何有那么多情感去管别人? 风凌虽然无情,可他的话并不无道理,若想成事,只能摒弃一切情感,否则,身上有了羁绊,便什么也做不成了…… 书棋虽然待她好,可是她一颗心早已死了,她接受不起这种好,也不需要这种好。她的人生里,不需要有朋友,不需要友情,爱情……她什么都不需要……她只想夺到兵符,只想灭了天凤国。 也许她自私,可她也有她的难处。将来若是两国交战,这道圣旨便是最好的杀手锏,她不能给任何人…… “咳咳……”杨楚若捂着嘴,痛苦的闭上眼睛,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裳儿惨死的一幕,以及轩辕锦泽一字一句,恶毒的说着父兄惨死的一幕。 “朕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瓦解了你们杨家的势力,告你们一个叛国的罪名,诛了你们九族。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娘是送给军营里的士兵活活折磨至死的。你大哥是被凌迟处死的,整整割一千刀,你二哥,是被五马分尸的,你三哥,是被乱箭射死的,你四哥,是被钉在峭壁上,活活疼死的,你六哥,是被砍下四肢,也是活活疼死的,就跟裳儿一样,哦不,应该说,比裳儿还要惨,你七哥,是被烙死的,你最小的八哥,是为了救你,被乱刀砍死的,哈哈哈……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可怜,哈哈哈……你又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爹,是在十天前死的,这七年来,你所有的一举一动,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因为他就在你隔壁间,可笑,你竟然都不知道。你爹,是被你活活气死的,哈哈哈哈……你爹他气极,他抓狂,他无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蹂躏得生不如死,他只能看着你跪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哈哈哈……” 这句话像个魔魇,多少人午夜梦回的时候,都让她恨得无法入眠,她的家人,一个比一个死得可怜…… 母亲是被扔到军营,活活折磨至死的,哥哥们都死得好惨,父亲……父亲看着她被轩辕锦泽凌虐了整整七年……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无助,她的不堪,她的求饶……父亲全部都看在眼里。 这么久了,她甚至不敢去想像父亲当时看到那一幕幕时的心境,如同她,不敢再去回忆过去的一幕幕……因为那每一幕,都充满着肮脏,充满着不堪…… 杨楚若死死攥紧圣旨,攥得青筋暴涨,仇恨在她心里不断滋长。 “咳咳……”杨楚若眉宇间闪过一抹坚定。 这道圣旨,她谁也不会给,能力许可的时候,她可以助她逃出皇宫,可她不会把圣旨给任何人,无论是谁都一样。 “皇上驾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拉长的传报,以及众多下人高呼万岁的声音。 杨楚若一惊,赶紧把眸中的眼泪拭去,慌乱的将圣旨藏于床塌里侧的枕头下,苍白着一张脸,挣扎着起身迎接。 “咯吱……”寝宫的大门被打开,未等她起身迎接的时候,身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喷洒而来,温柔的声音自她的头顶响起,“你身子不舒服,便不用行礼了,先躺下。” “皇上……”杨楚若懦懦的道,生怕眼眶通红,不敢抬头看向楚宇晨,只是就势躺在床上。 “身子好些了吗?”楚宇晨一进寝宫便感觉不对劲儿,而今的这座寝宫到处都是悲伤的气息,缭绕得他心情都止不住沉郁,再看杨楚若,脸色苍白的可怕,时不时捂嘴而咳,虽然低垂着头,隐约还能看到她红着一双眼眶。 楚宇晨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这是想到什么了吗?为什么会那么悲伤?还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话?据下人来报,今天除了乔美人与宫昭仪外,并没有人来过沁香阁。 她们两个不是她的姐妹吗?想来应该不会说什么才对的。还是掩藏在她心里的那份秘密? 视线轻扫,楚宇晨扫到里侧枕头下露出一角明黄的圣旨,楚宇晨心下微动。 圣旨……那不是他赐给她的圣旨吗?她现在对他有要求了吗? “臣妾好多了,咳咳……多谢皇上关心。”杨楚若甜甜一笑,所有情绪尽皆掩藏,反而露出几分欢喜。 只是对于她的这份欢喜,无论她表现的有多自然,楚宇晨也不相信,她是从内心里真正散发出来的,那笑容的背后,有着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可他也不愿点破,只是陪着她闲聊。 “太医开的药,得按时吃,朕怕药太苦了,所以让人拿了些蜜饯,你喝完药的时候,可以吃一颗甜甜嘴儿,想来,嘴里也不会那么苦涩了。”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盒的蜜饯。 蜜饯还是温热的,想来,在他怀里已经很久了吧,看他小心呵护的模样,他很宝贝这盒蜜饯不想让发现的吧,他一个九五之尊,送一盒蜜饯竟要以这样的方式…… 杨楚若脑中忽然窜出一道不合现实的想法。 难道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对她好?所以才会偷偷的送?他怕他太过于宠爱她,后宫的妃子会吃醋吗?还是他对每一个妃子都这么好? “要不要尝一颗试试看合不合口味,若是不合口味,朕再送一盒过来。” 杨楚若张嘴,含下楚宇晨递来的蜜饯,只觉得唇中,充斥着满满的甜意,甜得刚刚的苦涩都消失无踪,心情也好了不少,每咬一下,都有一股幸福在缭绕。 杨楚若点点头,“很好吃。”手上紧紧攥着一盒的蜜饯,虽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甚至只要她吩咐下去,红凌便会差人送来,可她却觉得,手中的蜜饯,有一股爱的味道,让她燥动的心,莫名的好了起来。 “有喜有悲才是人生,有苦有甜才是生活,若是感觉累了,伤了,悲了,便含一颗蜜饯,让爱萦绕在你心中,也许,幸福很快就来临了。” 杨楚若抬头,对上楚宇晨那双波澜不惊,深邃似海的无底眸子,细细品味着他的话。他是想暗示什么? 只是单纯的安慰她?还是…… “朕这些日子可能会忙一些,等你的病好了,朕再你出宫走走,这次就咱们两个,不带任何人,好吗?”楚宇晨握着她冰凉的手,笑得一脸温润和煦,照亮了杨楚若灰暗的半边天。 好吗?什么叫好吗?如果他想带她出宫,只需一句命令就可以了,不是吗? 就他们两个人吗……出宫……出了宫后,她是不是又可以见到白杨大哥了?几日不见,没想到,她竟是那般思念白杨大哥,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出宫……如果真可以出宫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再想想办法,让乔书棋跟叶鸿也出宫?届时出去了后,便不再回来了。 想到兵符,杨楚若忽然放下蜜饯,抱住楚宇晨健硕的腰身,一滴眼泪滑下,哽咽道,“皇上,您对臣妾真好。”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楚宇晨的身子。 楚宇晨身子陡然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杨楚若那双柔滑的双手,竟然会有意无意的摸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她是在挑逗他吗? 她又想做什么?她不是怕他碰到她吗?怎么又跟上一次矮屋一样了? 楚宇晨压下她乱动的手,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别乱动,朕会冲动的。” 杨楚若脸上一红,就势依偎在他的怀里,脸上有着绯红的害羞,柔柔道,“皇上,您对臣妾那么好,臣妾心里感动,改天,臣妾亲自下厨,给您熬一碗冰糖银耳汤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朕求之不得呢,好久没有吃到你亲手做的菜肴了,朕甚是想念,等你病好了,朕随时等着。”楚宇晨心里一喜,搂紧杨楚若瘦弱的身子,心里仿佛涂了蜜似的。 如果不是知道杨楚若不喜欢做男女之事,如果不是不知道杨楚若身子未好,如果不是不想勉强她,他现在就想要了她。每一次看到他,他就止不住燥动,止不住想占有她。 楚宇晨那儿甜蜜着,殊不知,杨楚若低敛的眉有着深深的疑惑。 兵符没在他身上,那会在哪里呢?御书房吗?还是他的寝宫?不管兵符在哪儿,她都要尽快得到。 “天色晚了,爱妃身子不好,先躺下歇息吧。”尽管还想抱着她,楚宇晨依旧扶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褥。 “皇上,那您要去哪儿?”又要去哪个妃子的寝宫吗? “朕哪儿也不去,就在你的寝宫里批阅奏折,前几日出宫压了不少奏折,必须尽快处理完。” “可是现在已经三更天了,您……” “没事儿,你睡吧,朕就在一边陪你。”楚宇晨摸了摸杨楚若额前散乱的发丝,一双朗目里,满是温柔,拉好帷幔,这才缓缓走到外间,坐在凳子上,开始批起如山高的奏折。 杨楚若紧握着一盒蜜饯侧躺着,就着朦胧透的帷幔,隐约可以看得到一个气宇轩昂,丰神俊秀的俊美男子,坐在一边,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男子一双清泓般的眼里,满是深邃,时而蹙眉,时而展眉,时而扬起一抹勾唇的笑意,时而又阴暗着一张脸,他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肌肤细腻,每一个五官都像上天最美的艺术品,美得不似真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烛光啪啪作响着,以及翻阅奏折的声音。杨楚若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竟勾起一抹会心的笑容,怀里紧紧抱着蜜饯,沉沉睡去。 第一次,由始以来的第一次,杨楚若一夜无梦,过往那里不好的回忆,也没有窜入她的脑海。 等到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怀里依旧紧紧抱着蜜饯,身上的被褥盖得紧紧的,屋子里时不时的还缭绕着熟悉的龙涎香,证明楚宇晨昨夜来过。 “娘娘,东西没在他身上吗?”红凌一边服侍着杨楚若喝药,一边小心的问道。 杨楚若自然知道红凌说的东西是什么,摇了摇头,她几乎把楚宇晨的周身都摸遍了,他身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在身上,那会在哪里呢?”红凌喃喃自语。时间紧迫,她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搜查,只能赶紧得到了。 “已经正午了,他也该下朝了,你扶我起床,我去煮碗银耳汤,顺便到御书房看看。”杨楚若将手中的药碗递给红凌,看了看身边的蜜饯,杨楚若并不打开,而是将蜜饯放在一边的枕头下,沉声道。 “娘娘,您身子还那么虚弱,如何去熬煮银耳汤?还是奴婢去吧。” “若是你去的话,心意就变了。” “这……好吧,那奴婢扶您起来。”红凌为难的点点头,正待扶杨楚若起来,外面忽然来了一声传报,“娘娘,容妃娘娘来了,可要让她进来?” 杨楚若一怔。 容妃?她来这里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杨楚若淡淡道,正待起身,容妃已经带着采荷进来了,温婉的劝道,“苏贵人有病在身,不用多礼,本宫只是听说苏贵人病了,过来看望看望而已,若是因为本宫探访,而使你病情加重,怕是皇上都要追究竟本宫的责任了。” 容妃的声音淡淡的,柔柔的,还染着点点笑意,却异常好听,听得众人一阵舒服。 “咳咳……”杨楚若命红凌撩起帷幔,又给容妃看座,自己则歉意的看向雍容华贵,一脸温和的容妃娘娘,“臣妾……咳咳……臣妾见过容……咳咳……容妃娘娘。” “快别多礼了,苏贵人的病,似乎还有些严重啊?听说叶琴师亲自给苏贵人调养身子,怎么还没好?”容妃微微蹙眉,看杨楚若的模样,并不像装病,难道一场风寒真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咳咳……就是有点儿咳。”杨楚若苍白着一张脸,虚弱的躺在床上,眼神也有些涣散,只是依旧惶恐着,想来有些不适应容妃的突然来访。 “本宫带了些滋补身子的补药,苏贵人可以让下人熬一些补补身子,苏贵人的身子真该好好调养了,近些日子就好好在沁香阁休养吧,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差人跟本宫说下,只要本宫做得到的,一定会帮你的。”容妃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寝宫的一切摆设,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杨楚若床塌上的蜜饯。 “臣妾多谢容妃娘娘。哦,臣妾怕苦,所以用过药后,便会用以蜜饯甜甜嘴儿。”杨楚若似乎也注意到容妃的视线在蜜饯上多扫了几眼,淡淡解释道。 “本宫喝药的时候也怕苦,用蜜饯甜甜嘴儿确实不错。既然苏贵人身子不舒服,本宫便不多做打扰了,你且好好休息着,至于请安,便免了,本宫会跟皇上还有贤妃娘娘说的,近来天气越来越冷了,苏贵人注意保暖。” “谢谢娘娘,娘娘也是。” 容妃含笑的点点头,转身离去,采荷将手中的滋补药品置于桌上,对着杨楚若福了一礼,紧随容妃离去,心中阵阵不明,怎么才刚来就要离去了,娘娘怎么会看着那盒蜜饯?宫中娘娘怕药苦,以蜜饯甜嘴儿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难道蜜饯有什么问题? 采荷虽然不明白,却也不敢问,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出了沁香阁,才传来容妃悠悠的一句话,“那蜜饯是月国进贡的,等闲妃子根本无法吃到贡品,除非皇上赏赐,而那蜜饯,是月国最好的蜜饯,连皇室中人,都不一定能够吃得到。” 采荷大惊。 什么…… 那蜜饯……竟然是月国的贡品?那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可能吃得到?难道是皇上赏给她的?宫中没有听说皇上赏了蜜饯给苏贵人啊……还是说,皇上亲自送给她的? 月国皇室都不一定能够吃得到……这得多珍贵……难道娘娘脸色不佳…… 沁香阁里,杨楚若阵阵狐疑。 容妃娘娘来看她,她有些意外,但也释然,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容妃会在蜜饯上多停留几眼,这蜜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杨楚若拿起蜜饯,上看下看,都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良久,杨楚若才抬头,纳闷的问道,“红凌,你看这是什么蜜饯?以前你可吃过?” 红凌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这蜜饯看似普通,可这形状,又好像跟一般的蜜饯不大一样,“奴婢也不知,不过,我们楚国好像没有这种蜜饯,至少奴婢在宫中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吗?那想必,这蜜饯是进贡的吧,难怪容妃别的不注意,唯独多看了几眼蜜饯。”杨楚若喃喃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哪里像刚刚容妃来的时候那么虚弱无力。 “扶我起来吧,先把银耳汤做了。” “娘娘,贤妃娘娘来了。”正当杨楚若要起身的时候,屋外急急又传来一个侍女的传报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寝宫的大门已被人推开,走进一个风情万种,嚣张骄傲的贤妃。 贤妃如同以前一样,浓妆艳抹,喜着艳红宫装,举手投足间,媚气横闪,一进来便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楚若,语含不屑,“唷,不就是扫个落叶,都能扫出风寒,并且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你的命?苏贵人的身子也太金贵了吧,本宫跟你比起来,呵……” 但凡明眼人,都能知道,贤妃这次来就找茬的。 “咳咳咳……咳咳咳……”杨楚若一阵猛咳,差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红凌脸色一变,赶紧帮她顺了顺背。 贤妃一见她娇弱的模样,更加讽刺了,“行了,你就别装了,不就是一场风寒,你还真以为 是什么大病,本宫又不是没染过风寒,你无非就是借此来扮柔弱,也向天下人告本宫一个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罢了,苏沁,本宫告诉你,本宫不吃你那一套,皇上更不吃你那一套,你可不知,你重病的时候,皇上可是宠幸了本宫,那温柔的模样啊,啧啧啧……也许本宫现在腹中都有了皇上的龙子了,你……” “咳咳……噗……”杨楚若咳得面色红涨,忽然一口鲜血咳了出来,身子虚弱的倒在红凌的怀里,惨白着一张脸。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奴婢啊,太医,快请太医。”红凌面色大变,冲着门外,大喊道,沁香阁的人顿时乱作一团,以叶鸿为首的几个太医纷纷火急火燎的进来帮苏沁把脉。 贤妃脸色也是一变,怔怔地看着苏沁吐出的一口腥红的鲜血,以及她惨白的小脸,虚弱无力的身子,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难道她的身子当真那么差吗?难道她不是装病,而是真的奄奄一息了吗? 青儿脸色也有些难看,低声提醒道,“娘娘,苏贵人的病好像不是装的,她好像是真的病了,一般人,哪里可能咳血,又怎么可能这么虚弱呢?” 听到青儿的话,贤妃更加坚定,杨楚若想来不是装病。 只是,如果她不装病的话,那么她这次又来……岂不是……岂不是更加坐实,她一个高高在上的贤妃,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人? 这个苏沁,她的身子是纸糊的吗?一场风寒都能要了她的命,真是气人。 虽然她不怕别人,可人言可畏,万一皇上对她印像不好了,那多得不偿失。 叶鸿搭了脉后,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杨楚若惨白的小脸,欲言又止,殊不知,这一切看在贤妃眼里,让贤妃心里莫名的不安,“她……怎么样了?” 叶鸿敛下情绪,收起医线,淡淡道,“苏贵人病得很严重,本来就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必须好好静养,受不得任何刺激,否则,性命难保。” “什么?性命难保?本宫……本宫只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可能会……叶琴师,本宫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的命捡回来,她要死可以,但绝对不可以现在,否则,本宫如何向皇上交代。”贤妃面色难看。 她怎么那么倒霉,碰到这么一个病殃子,明明没有对她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着了。 “是。”叶鸿作揖一礼,淡声道,“苏贵人如今需要静养,这么多人在这里,怕是只会加重她的病情,草民也无法替苏贵人施针。” “那还愣着做什么,全部退下啊,还有你们这些庸医,全部都给本宫退下。” “是是是,微臣告退。” 刚刚还热闹的寝宫,眨眼间,只剩下叶鸿,红凌,以及贤妃,青儿几人。 叶鸿继续看向贤妃,那淡漠的眸子,让贤妃有些不满,却是拂袖离去,离去前重重的警告,“本宫告诉你,要是救不了这个贱人,本宫连你的命也要了,哼,真是晦气。” 贤妃气哼哼的离开,叶鸿却把寝宫的大门关上,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看向闲上苍白着一张脸的杨楚若,淡声道,“行了,人都走了,不用装了。” 装?装什么? 红凌有些茫然,饶是她,也差点被苏沁给骗了。 杨楚若睁开那双剪水的眸子,笑意盈盈,缓缓坐了起来,“谢谢叶琴师帮忙。” “娘娘,你……”红凌看着那滩血,蹙眉道。 “贤妃太烦了,不想看到她,所以咬破内唇,流了点血。”杨楚若若无其事的道。她确实不想看到贤妃,她更知道,贤妃这次来,无非就是炫耀还有找茬的,若是不走的话,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 红凌了然。 她就说,娘娘明明已经好多了,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咳血,只是刚刚那惨白的脸色,还有虚弱的无力的身子,当真是吓人啊。 “苏贵人,你身子极差,以后莫再做这种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不能辱之。”叶鸿脸色有些难看,不像往日的淡漠清冷。 杨楚若手上一僵。 为什么她感觉,叶鸿好像生气了…… 她咬伤自己的舌头,所以他生气了?他与她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把药抹在唇上,过几天就好了。”叶鸿递一瓶药给杨楚若,脸色阴沉的退出。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拿着药瓶。 “娘娘……”门外,又有一个下人推门而入,下跪行礼。 红凌脸色不大好看,“又是谁想来看娘娘的,都让她们离去吧,就说娘娘重病,无法起身。” “不,没有人见娘娘,是……是……” “是什么,直接说。” 宫女身子一颤,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红凌气势好像特别的强,眼神也特别的冷。 “是乔美人说您卧病在床,怕您吃药苦了,所以亲手做芙蓉糕给您尝尝。”下人将手上的芙蓉糕递上,颤颤道。 杨楚若眼神一闪。 芙蓉糕?乔美人做的?她会做芙蓉糕?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她说过起。 “行了,你退下吧。”杨楚若示意红凌接过芙蓉糕,挥退下人,等大门再次紧闭的时候,杨楚若这才掰开芙蓉糕点。 赫然看到里面写着一张纸条:御花园,不见不散。 御花园,不见不散?这是谁写的?真的是乔美人吗?乔美人的字迹好像不是这样的吧。而且,如果她想见她,完全可以主动来沁香阁,又何必以这样的方式呢? 芙蓉糕?御花园…… 是御花园的芙蓉亭吧…… “娘娘,您身子不适,依奴婢看,还是别去了,此事恐有诈。乔美人明知您身子不适,又怎以会约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见您呢。”红凌低声道,也看出芙蓉二字的含义。 “拿件厚外套,随我到芙蓉亭。” “可是……” “书棋断然不可能这么做,我怕……是风凌在找我。” 红凌脸色一变。 主子……主子找娘娘? 主子怎么可能会以用这种方式找娘娘呢?这不像主子的做事风格啊。 红凌有些拿不一定主意。如果真是主子找娘娘,她们不去的话,也不大好。 踌躇片刻,也只能去安排了。 芙蓉亭一处隐蔽的地方,楚宇晨端坐石凳,自斟自饮,等着看一场好戏。身后跟着一身劲装的水凌。 水凌显得有些着急,偏偏自家主子若无其事的饮着酒,让他着急难安。 主子到底想做什么,叶相宜费尽心思,想要见到苏贵人,主子非但不阻止,反而还替叶相宜扫除障碍,让他们见面。 甚至,叶相宜策划了一个又一个计谋,安排苏贵人离开皇宫,主子也配合了。 上次主子不是听到她们的谈话了吗,他们两个分明就是认识的,而且感情还不错,主子难道不吃醋吗?难道不怕苏贵人爱上叶相宜吗? 人家可也是满腹才学,文武双全的,天下多少女子都争着抢着要嫁给他。 水凌透过石缝,突然道,“主子,苏贵人来了。” 楚宇晨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眼里射出一道冷光,仰脖,一饮而下,静静听着外面的声音。 “是你?”杨楚若略微震惊的声音。 “不然你以为是谁?难道你在宫中,还与谁暗中有来往吗?”叶相宜儒雅的脸上,透着一抹沉思。 “叶使臣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只想在宫中平安的度过一生,又怎么会跟谁有来往。倒是叶使臣,你明知我是楚皇的妃子,却相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若是让人看了,岂不误会?若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杨楚若的脸有些苍白,透着一抹病态的美,抬步就想离开,不想与他过多亲近。 红凌脸色平淡,但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那淡漠的眼里有着丝丝的冷气。 原以为是主子,没想到,是一个碍事的人。 “等一下。”叶相宜忽然拦住杨楚若,抛开一切,有些惆怅的道,“后日,我们便要离开楚国了。” “叶使臣一路好走。” “你就不关心轩辕皇子娶的是谁吗?你就不关心,此次一别,我们可能……此生再也无法见面了吗?” “轩辕皇子娶谁,自有皇上决断,我只是一个妃子,无权插手朝中大事,也不想参与。而我,跟叶使臣也不熟悉,叶使臣说这话,怕是有些不妥吧。”杨楚若看向别处,巴不得立即离开,再也不想见到他。 叶相宜眼里闪过一抹痛楚,苦笑道,“你我确实不算熟悉,我也不想说太多,我只问你,你要不要离开楚国皇宫?若是你想要离开的话,我马上安排你离开,你若不想回天凤国,我可以安排你去一个任何人都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不必了,我现在生活很好,我也喜欢现在的生活。”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跨步离开,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 叶相宜黯然,伸在半空的手,颓然的松开,苦涩一笑,落寞离去。 石缝另一处,水凌道,“主子,他们都走了。”原来主子让他们见面,是想套出他们的话,可惜,他们并没有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知道该怎么查了?” “知道,苏……苏贵人很有可能是天凤国的人。” “那就从天凤国开始。叶相宜不是一直痴恋杨家五小姐杨楚莹吗,给朕先从杨家查起,尤其是杨九小姐,杨楚若。”楚宇晨用力一捏,咔嚓一声,杯子碎掉,一道寒光一闪而过。 他就不相信,他会查不到苏沁的真正身份。就算把整个天下都挖撅三尺,他也要查到苏沁的真正身份。 水凌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主子还真以为苏贵人是杨九小姐?这怎么可能了,压根不可能的事。 挠了挠后脑勺,纳闷道,“杨九小姐杨楚若?杨家的小女儿?杨家的人不是都死了吗?” 咝…… 接触到楚宇晨冰冷如刀的眼神,水凌全身打了一个冷颤,赶紧领命而去。 楚宇晨洁白分明的骨结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石桌,看着水凌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 能够让叶相宜不顾一切相救的人,除了叶家的人,还有杨家的人,他想不出还有谁。 杨家……九族皆灭了吗? 既然南宫家能够留下一条血脉,杨家……或许……也有劫后余生的人,那个白杨……不就很有可能是杨家七少爷吗? “水凌。”楚宇晨忽然喊道。 水凌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哭丧着脸看着自家主子,懦懦道,“主子……苏贵人的身份,属下会用心查找的……属下……” “杨家五小姐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吗?她的画像还有遗存的吗?无论如何,给朕找出一张,朕 要看看她到底长得如何。” 水凌一喜,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紧抓着苏贵人的身份不放,无论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拍拍胸膛,自信的笑道,“属下记得,咱们楚国皇宫的文字阁,便有楚五小姐的画像,属下这就取来。主子,其实属下觉得,杨五小姐就算长得再漂亮,也不会比咱们苏贵人漂亮的,所以,主子其实不用对比。” 楚宇晨咔嚓一声,石桌被他捏碎一角,眼里聚拢着滚滚寒气。 他怎么会用这么蠢的一个下属做贴身侍卫? ------题外话------ 亲爱的们,评语晚上一起回复,领养榜下午的时候,会公布在留言榜,明天题外再次公布哦,因为还在统计中,早上醒来码字到现在,还没吃早餐,妈妈催死鸟!么么哒 121:一条手绢引起绝世隐患(含领养榜) 御书房里,楚宇晨一身龙袍,正埋首批阅着奏折,却突然得到下人的传报:苏贵人求见。 苏贵人求见?苏沁? 她来这里做什么?身子还没好吗?怎么又乱走? “让她进来吧。”楚宇晨放下笔墨,疲惫的伸个懒腰,脖子酸疼得厉害,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时,夜色已经黑了。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温婉的声音柔柔的响起,光听这声音,便知道说话的人,是一个温柔如水,善良美丽的女人。 “起身吧,你身子未好,怎么来御书房了。”楚宇晨起身,亲自扶起眼前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一素玄色素雅衣装的杨楚若,低头,在她手上端着的盅汤上多停了几秒。 “臣妾知道皇上日理万机,怕皇上累着了,所以熬了碗银耳汤给皇上喝,昨儿里,皇上也应允的,咳咳……”杨楚若淡淡笑道,将手中的银耳汤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阵扑鼻的香气传来,笑道,“皇上要不要尝尝?” “这是爱妃亲自做的?”楚宇晨就着盅汤看了几眼,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喝上几口,尤其这是她亲手做的,更让楚宇晨跃跃欲试。 他昨儿个是听她说起过,心里也一阵窝心,可他以为,她至少会等病好了再做,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送来了。 “爱妃,你的身子不好,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朕这里什么也不缺。” “臣妾想着,自己做的会更心一些,皇上吃的也会更喜欢,皇上,给……”杨楚若盛了一碗,递到楚宇晨面前,脸色虽然有一抹苍白,却依旧挡不住她的美丽,烛光的印衬下,反而更显一层朦胧的美。 楚宇晨接过,拿起汤匙,轻轻喝了一口,一阵温甜袭上心头,不止他的嘴里,都是甜意,就连心里,满满的也是甜意,赞赏的点点头,又喝了几口,夸道,“不错,甜而不腻,味道刚好,爱妃好手艺,看来以后朕有口福了。” “皇上若是喜欢,以后臣妾多做一些您送来可好?”杨楚若站在楚宇晨身边,虽然笑得一脸温柔,可那双剪水的眸子,却把御书房的格局统统记住,甚至一双明亮的眼睛,扫视在御书房各个可以藏放兵符的地方,以及有可能藏有暗格的地方。 “自然是好的,不过,爱妃得等身子好一些再做,否则,朕便要生气了。”楚宇晨握住她冰凉的手,心里如同银耳汤一样甜蜜。他怕他吃了她做的银耳汤后,以后无论谁的银耳汤,他都吃不下了。 杨楚若条件性的想把手抽回来,一想到来这里的目地,杨楚若便任由他拉着,乖巧的点点头,“皇上可还要再吃点儿?” “当然要,爱妃亲自做的,若是没有吃完的话,岂不是糟蹋了爱妃的一番心意,来,我们一起吃吧。”楚宇晨亲自给杨楚若也倒了一碗。 “臣妾谢谢皇上。”杨楚若惶恐的接过银耳汤,脸上有一份羞涩,低头眉,与楚宇晨一起共享银耳汤,只是那双眼睛,却不着痕迹的扫过御书房的各个角落,最终落在他桌案上的奏折里。 极目一扫,杨楚若将奏折的内容都记在心里,脸上笑得一脸温柔,有些踌躇的问道,“皇上,你……今晚歇在哪儿呀?” 楚宇晨的动作一顿,挑眉道,“爱妃为何如此询问。” “没,臣妾就是问问罢了。”杨楚若低头,佯装羞涩,端着银耳汤的手,也有些发紧。 “朕今天本想去容妃寝宫,朕许久没有去看容妃了,不过,如果爱妃希望朕去你那儿的话,朕倒不去容妃那儿了。”楚宇晨心里有抹莫名的神采,不管她讲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开心,他也很享受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既然皇上决定去容妃寝宫,那臣妾又怎么敢打扰呢,皇上,臣妾明天还可以来看您吗?” 楚宇晨深邃的眸子一闪,在杨楚若脸上多看了几眼,看得杨楚若一阵发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臣妾既然入了宫,成为皇上的妃子,臣妾便是皇上的人了,臣妾……臣妾想真正成为皇上的女人,臣妾知道皇上怜爱臣妾,不会勉强臣妾什么,可是……臣妾也想……也想……” 楚宇晨恍然大悟,放下手中的银耳汤,将杨楚若揽在怀里,吸取着她身上独有的体香味,“朕准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想要来找朕,都不必经过通传,可以直接来找朕,你什么时候想朕了,命人来说一声,朕就去看你。” “谢谢皇上。”杨楚若就势依偎在楚宇晨的怀里,那双眼睛却在楚宇晨看不到的地方,紧紧定格在龙案下首一处不明显的抽屉上,那里……应该有一个暗格的吧。 “身子怎么样了?朕看你比前天好了许多。”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好多了,叶琴师医术极为高强,对臣妾也极为照顾,在叶琴师在,臣妾过两天,身子便会好的,咳咳……”杨楚若离楚宇晨的怀抱,低垂着眉眼,脸上有着淡淡的绯红。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折,杨楚若体贴的道,“皇上还有政务要处理,臣妾便不敢打扰皇上了,臣妾先告退,皇上,臣妾明天还可以来看望您吗?” “自然是可以的,朕求之不得。”楚宇晨笑得和煦,只是那抹笑意有些不达眼底,半晌,淡淡道,“明儿晚上,朕去沁香阁。” “谢皇上,臣妾告退。”杨楚若一喜,苍白的脸上,染了几丝可疑的红晕,剪水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欣喜,取过喝完的银耳汤,躬身离去,待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眼里的欣喜,脸上绯红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抹平静的安祥。 御书房里,楚宇晨目送杨楚若离开,眼里的笑容,也是隐了下来,视线一低,扫在桌上的奏折与抽屉的暗格里,若有所思。 良久,楚宇晨微不可闻的喊了一句,“魑影。” “主子。”不知从何处,一道鬼魅的身子飘闪而来,跪在楚宇晨面前。魑影一身黑衣劲装,脸上也缠着厚厚的黑纱,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长得如何,只是那声久未开口而嘶哑的声音,勉强能够认定为男子。 “从今以后,你便跟着苏沁,贴身保护她,顺便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比如……她现在把消息传给何人。”楚宇晨看都不看魑影一眼,只是拿起压在奏折上的密报,那密报虽然被奏折压住,可一大部份的内容却展露无疑。 “是。”魑影身子一震,或许没有想到,主子会交给他这样的任务,也没有想到,一个妃子处心积虑的接近主子,主子非旦没有取她性命,反而让他去保护他。 鬼魅的身子一闪,早已不知从何离去,更看不到他的一丝身影,他好像一缕清风,来无影,去无踪。 楚宇晨看着密报,喃喃自语,“再完美的计划,也蔬忽的地方,朕就不相信,你的身份可以掩藏得滴水不露,朕更不相信,朕堂堂一国天子,会连一个神秘势力都查不出来。” “主……主子……”水凌不知何时进来,跪在楚宇晨身边,哆嗦着身子,底气不足的道,甚至不敢抬头看楚定晨。 “主子,属下无能……杨五小姐的画像……没……没了,文字阁也被人一把火给烧了。”水凌双拳紧握,又是惭愧又是愤怒。 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非杀了他不可。 水凌以为楚宇晨会发火,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楚宇晨的声音,水凌不禁偷偷抬眼,看向主子,却见主子站在窗边,怔怔望着窗外,对于他说的话,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又或者主子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水凌不敢起身,也不敢再说一遍,他知道,主子肯定听到他说的话了。只是他猜不到主子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良久良久,久得水凌的腿都跪麻了,楚宇晨依然没有任何要他起身的意思。 忽然,一道鬼魅的影子闪了进来,哑声道,“主子,苏贵人把您要对付镇北大将军的消息传给宫中一个打扫的太监了,属下一路追踪,发现他们行事极为谨慎,在宫里兜兜转转,绕了无数的路,转交了多个宫人,最后往南边而去,行到半路,被人一箭射死。” 水凌大惊。 魑影轻功无双,世上鲜有人是其对手,尤其是他藏匿身份以及追踪的本事,更是无人可敌,怎么……还被发现了? 对手到底是谁,实在太恐怖了,这绝对是一个他难以想像的劲敌。 主子是嫌他无能,把这件事交给魑影处理了吗? 虽然心里难过,水凌却不敢说些什么,本来就是他没用,查了那么久,也不能查出苏贵人的身份。 “南边?”楚宇晨骨结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棂,似乎呢喃的喃喃自语道,“往南边而走,只有两个地方可去。一个是公主府,一个……是太后的寝宫。” “属下知晓他们转换几个宫人的时候,也曾派人盯住那几个宫人的一举一动,可他们忽然间莫名奇妙的都倒地而亡了,据检查,他们都是中毒而亡的,那毒,皆藏在他们牙缝里,只需轻轻一咬,便可以当即丧命,只是属下不明白,他们分处不同地方,在没有任何信号的时候,为何会同时咬毒自尽。” “因为他们每接一个任务,无论任务是否成功,都会咬毒自尽,压根就不需要任何信号。”楚宇晨冷哼一声。 水凌与魑影却是瞳孔一震。 每接一个任务便咬毒自尽?好狠的手段,背后的人,其心肠之毒辣,简直难以想像。这么可怕的人就藏在楚国皇宫,若是不找出来,他们以后还有安生的日子可以过吗? 水凌嘴角动了动,很想问,现在是要从公主府查起,还是从太后的未央宫查起,待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还是识相的闭嘴了。 主子都把事情交给魑影去做了,他还插什么手,魑影都没问,他要是再问,岂不显得他更蠢了。 “魑影,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楚宇晨撇了一眼水凌,转身看向魑影。 魑影双手作揖,哑声道,“属下觉得,不必深入去调查,也不可都不查。” “为……”水凌只讲了一句,马上闭嘴,继续跪好身子。 “从咬毒自尽这件事来看,便可以看得出来,来人心思缜密,要嘛不做,要嘛就把事情做死了,他们既然发现我们已经起疑,若是都不搜查,定然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如果我们咬紧着不放,他们做事便会畏首畏尾,如此,我们更加查不出他们的行踪。以属下看,我们不仅要查,我们还得放下有利于他们的消息,把他们给钓出来。”魑影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楚宇晨勾唇一笑,赞赏的看向魑影。 水凌羞愧的低下头。 他总算知道了,主子虽然没有骂他责怪他,却用魑影的事儿来提点他,让他以后凡事长个脑子。 “都起来吧,摆驾,朕要去容妃那儿。” “是……”魑影身子一闪,人已不知又到了何方,水凌双腿却发麻得有些站立不稳,好似千只万只蚂蚁啃咬而过。咬了咬牙,忍着发麻,赶紧跟上楚宇晨。 沁香阁里。 杨楚若将自己关在寝宫里,闭目想着今日她在御书房看到的一切格局,以及每一个可能藏身兵符的地方,良久过后,眼神一片清明。 御书房并不大,而她的记忆力素来也好,只要让她再进一次御书房,她便能找到所有暗格,也能知道兵符是否就在御书房里。 如果兵符不在御书房,那么,就一定在凤鸾宫,皇上寝宫。 皇上要对付镇北大将军吗?他只有三万大军,镇北大将军却有十五万,而太后也有十五万,也就相当于有三十万大军了。 三万对三十万,中间可是差了十倍的兵力,而且……朝中错综盘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的好大的胆子。 杨楚若有些惆怅。 哪一个帝王不想朝中大仅攥在手中,对付镇北大将军,也是早晚的事。 她帮风凌,到底是对是错?是否,会害死楚宇晨?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音调舒缓,琴声优美,时而缓缓如流水潺潺,时而低回委婉似柔情蜜意,时而高亢激昂如奔腾的千军万马,琴声动听,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撩动着人们最深处的情怀。 杨楚若蓦然看向琴声传来的方向,借着透地窗棂的斑斑点点金色晨曦,杨楚若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谪仙男子,一身白衣,洒羁淡泊,于院中的梧桐树下素手轻弹,整个人置身于他所营造的琴声世界里。 他很美,美得出尘空灵,美得谪仙温雅,美得像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尤其是他悠然弹琴的气质,那份淡然无论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 晨风吹起,吹得梧桐树叶簌簌而落,如精灵一般在空中调皮的翻滚起舞几次,这才飘飘然的落在地上,伴随着优美的琴声片片起舞着。 杨楚若一时间看得有些入神了,不由得被他出尘的气质所吸引。 他的琴声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清冷悲凉,反而有了一丝温度。他……该是与书棋妹妹和好了,琴声的意境也才有了温暖的吧。 其实,他与书棋妹妹真的很般配,他们两人都是出尘空灵得让人羡慕。醉意山水,一间茅草屋,隐世而居,一人弹琴,一人起舞,这才是他们应该过的生活吧。 他的琴声,跟五姐的琴声真的很像…… 杨楚若不知不觉的走出寝宫,站在一颗梧桐树下,怔怔地看着闭止轻弹的叶鸿,想起记忆中温柔如水的五姐,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记忆中,她的五姐,人美心善,才华横溢,琴技无双,待她更是宠到骨子里去……几位哥哥带着她玩耍的时候,总难免唠叨一番,莫要伤了她…… 记忆中,她的五姐时常亲自下厨,给她做一切她喜欢的甜点。 记忆中,她的五姐,也曾这样低眉浅唱,与南宫哥哥琴箫合奏,引来蝴蝶一群群作舞。 …… 记忆中的回忆,是那般的美好…… 只可惜……再美好的回忆,也只是回忆了…… 忽然,杨楚若幸福的表情一变,转而有些痛苦。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相信,五姐会为了一己私欲,玩弄轩辕锦泽的感情,挑起一切悲剧的开始。五姐与南宫哥哥,明明是那么的相爱……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相到底为何…… 杨楚若低低拭去眼泪,一抬头,却见叶鸿不知何时,一曲已经终了,正站在他面前了,递了一块干净的手绢儿给她,冲着她暖暖一笑。 杨楚若踌躇的接过,轻轻拭了拭泪水,低低道,“谢谢。” “身子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杨楚若想将手绢儿还给叶鸿,却看到手绢上绣着一个杨字,身子猛然一震,情急的摊开手绢儿,那只是一块洁白的手绢儿,除了边角上绣着一朵玉兰花外,便只有一个绢细的杨字,其余什么都没有。 可也就是这块平凡普通的手绢儿,却让杨楚若心里激起阵阵波涛激滚。 白皙的手,情不自禁的抚上那个熟悉的杨字,以及熟悉的玉兰花…… 玉兰花……杨…… 这……这不是五姐的绣迹吗? 五姐不喜欢繁杂的图纹,却偏爱玉兰花,所以五姐绣的手绢儿,一般在边角都会绣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以及一个绢秀的杨字。 这条手绢儿……是五姐绣的吗? 杨楚若的视线有些模糊,抚摸着一条细巧洁白的手绢儿,却仿佛抬着一座大山般沉重。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她似乎记得,五姐喜欢刺绣,所以她绣了不少手绢儿,家里的每个人都有,她也有一条,只不过,被轩辕锦泽片片撕碎了。 这是五姐绣的没错,这么精致的玉兰花,还有这个楚字,这是五姐的字迹。 杨楚若莫名的觉得手绢儿很是亲切。 在经历家破人亡后,这个世间,只有她一个人活着,所有与她们杨家有关的人和物都已经消失,这一小条手绢儿,反倒是成了唯一的遗物,唯一还能够记念以前的遗物。 也只有这么一条手绢儿,才能让她切切的知道,杨家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颤抖的抚过精致的玉兰花,杨楚若的嘴角不知不觉的绽放一抹微笑。 叶鸿将杨楚若的表情尽收眼底,素来淡漠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心疼,浓烈的心疼,伸手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不知想到什么,颓然的又将伸出手收了回来。 “你……怎么会有这条手绢儿?”杨楚若颤抖的问。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五姐的东西,这条手绢儿折叠得这么整齐,又是如此干净,想来可以 看得出来,它的主人,定然是十分爱惜的吧。 杨楚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她知道,他肯定是杨家的故人,五姐的朋友。可她想不出来,杨家还有什么亲戚朋友。 但凡与杨家有一点儿关系的人,早在七八年前,就被人满门抄斩了。 “一个故友,送的。”叶鸿轻笑一声,清冷的眼里有着追忆。 那是一个很美,很善良女子,一个任何词语都无法形容她的好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 杨楚若脚步微颤。 故……友…… 什么故友?是指五姐的吗?他果然是五姐的朋友。 难怪……难怪他的曲调与五姐的那么像……难怪他看到她的时候,会那么震惊,难怪她感觉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难怪她感觉,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会莫名的心安。 他……跟五姐的关系肯定很好的吧,所以五姐才会把手绢儿送给他…… 对于外人,五姐从来都不轻易送东西的,何况是手绢儿呢。 抬头间,看到院子的远处还有一些宫人在打扫着,杨楚若不便问太多,只怕问了,以叶鸿的性子也不会说的吧,如果他想说的话,早就对她说了。 杨楚若喜爱的抚摸着手绢儿,笑道,“这条手绢儿,可以送我吗?”她真的很喜欢这条手绢儿,或许也是家人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可以。”叶鸿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杨楚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欣喜的摸着手绢儿,摸着这条手绢儿的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五姐低眉浅笑,神情温柔,一针一线,绣了这个杨字以及玉兰花。 五姐也摸过这条手绢儿的,手绢儿上,甚至还有五姐的香气…… “你弹的琴真好听,可我,总是弹不到,每次一到高音的时候,总是弹不上来。”杨楚若收起手绢儿,撇了一眼远处的宫人们,忽然风轻云淡的笑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儿。 “我教你。”叶鸿淡淡笑道,眼里有着浓浓的宠溺,那是一种兄长对于妹妹的宠溺。 虽然杨楚若不是他的亲妹妹,便他心中,早已把她当作亲妹妹了。他能力有限,无法帮到她什么,只能尽力调养好她的身子。 “真的?”杨楚若眼神一亮。当年五姐教她的时候,她年纪还小,根本领悟不到什么,如今她想学的时候,五姐却不在了,只有她才知道,她多想把五姐教她的曲子都学会。 若是叶大哥能够教她的话,那该多好。 杨楚若抬头,想看看叶鸿是否胡说,可接触到叶鸿的眼神时,她看到叶鸿的眼里满是温柔的宠溺与认真。 那份宠溺让她有一瞬间的僵硬。因为那份宠溺太熟悉了,也太陌生了。 哥哥姐姐们,爹爹娘亲,看着她的时候,都会露出这种宠溺的目光,可惜,她已经有太久太久,没再见过了,想不到,今日却在叶鸿的眼里,再次看到这份宠溺。 杨楚若哽咽了,心里阵阵窝心,与叶鸿一起,坐在墨琴边上,听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教着她琴技,眼里满是温暖开心的笑容。 远处,乔书棋躲在一边的假山后,将她们的一举一动尽皆收在眼里,一双忧郁的眼里,忽然滑下一滴泪水,手心紧紧攥着掌心,攥得她一阵疼痛,尤未知觉。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怀着一颗憧憬激动的心,忐忑的来到沁香阁,本想借着苏姐姐,好偷偷看几眼叶大哥,却看到这幕让她心碎的画面。 叶大哥对她笑了,还笑得那么暖温,笑得那么宠溺,这种笑容,他几乎都没在叶大哥的眼里看过。 还有那条手绢儿。 以前她也曾知道叶大哥手里有那么一条手绢儿,她极为喜欢,她跟他要,可是叶大哥非旦没有给她,反而生气了,将手绢抢回去,细心的折好,藏在身上,不许任何人碰,只说,这是一个故人送给他的。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故人是谁,她更不知道这条手绢儿对他的意义,她甚至一度以为,叶大哥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女人了,一个比她还要优秀的女人。 可是长期的相处以来,叶大哥的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女人,他的心里除了她,也没有什么女人。 她一直等着他告诉她手绢儿的事情,可他从来都没有说起过……只是时常对着手绢儿发呆。 她一直告诉自己,也许那条手绢儿是他的姐姐,或者妹妹,又或者娘亲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宝贝,所以他不肯给她。 可是现在,苏姐姐一跟他要这条手绢儿,他就给了。 叶大哥喜欢苏姐姐了吗?所以,当叶大哥第一眼看到苏姐姐的时候,才会那么震惊的看着她,才会因为苏姐姐而把她给忽视了。 她与他相识那么久,她却忽然觉得,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她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心中的伤痛,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以为她了解他,其实……她根本不了解。 就像她以为,除了她,叶大哥不会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更不会弹琴给别人听,何况是教人琴曲儿。 可是现在……叶大哥看着苏姐姐的眼神,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宠溺,一种来自于骨髓的喜欢。 他不止弹琴给别人听,他还弹给后宫无数妃子听了。 她以为,他是因为想要进宫接近她,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留在皇宫的,所以他隐忍着,他违心的弹琴。 可现在……她甚至怀疑了…… 他教苏姐姐弹琴了,他脸上的笑容是那般的璀璨…… 他这些日子以来,事事亲历亲为,为了苏姐姐的身子,日夜不休,精选细材,细心熬药……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叶大哥吗? 这还是心里只有她的叶大哥吗? 乔书棋精致的脸上,滑下一滴泪水,心里撕裂般的疼痛,胸口闷闷的,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身后的百合有些莫名奇妙。 乔美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怎么还哭了? 见乔美人来到沁香阁,非旦没有进去与苏贵人打招呼,甚至转身离去,百合更不懂了,却也只能跟上。 假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孤傲的男子心里片片成碎,紧攥的手,咯吱咯吱的直响着。 一张狭长的凤眼里,倒映着杨楚若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是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 她对着白杨,对着叶鸿,可以露出那般会心舒畅的笑容,为何偏偏对他如此防备做作呢? 他有什么地方,需要让她一直以一种伪装来对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难以想像,苏沁的笑容,也可以笑得如此纯粹,可是对像却不是他…… 楚宇晨眼神一黯,失魂落魄的离开。他到底该怎么做,她才会对他卸下那份伪装? “主子,尚书府的公子李裳儿已经到了,您不亲自带着裳儿去见苏贵人吗?”水凌挠挠头,有些不解。 主子不是一直催着李尚书把新认的干儿子裳儿带到宫里吗?主子不是一直想借裳儿让苏贵人高兴一把吗?怎么人到了,主子反而打退堂鼓了? “你带裳儿过去就好了,朕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水凌一怔,看了看头顶顶着的耀眼阳光。 累了,回去歇息? 现在还是大白天啊。 水凌翻了翻白眼,主子最近越来越难捉摸了,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撇撇嘴,领着裳儿去见苏贵人。 裳儿的出现,毫无意外的,让杨楚若大喜起来,拉着裳儿问七问八,笑容不绝于耳。 水凌彻底傻眼了,苏贵人也太爱这个孩子了吧? 叶鸿若有所思。 裳儿一身红色袄衣马卦,质地丝滑柔暖,虽然还是面色腊黄,身材瘦弱矮小,但比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好了许多,眼里也有了一丝神采。 看到杨楚若发自真心的待他好,又想到之前,她待他也是这么好,裳儿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甜甜的喊道,“李裳见过苏贵人,苏贵人吉祥。” “李裳?”杨楚若挑眉。 李裳奶声奶气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爹爹认我做义子,所以我现在姓李,叫李裳,爹爹娘亲都待我很好,我好开心,谢谢娘娘救命之恩。” 杨楚若摸着他还有些腊黄的脸蛋,眼里凝聚着晶莹的泪水,忽然将他心疼的抱住,心里无声的落泪。 许是感觉到杨楚若的难过,李裳有些无措,小手抱住杨楚若的身子,脆声道,“娘娘,你怎么了?” 水凌急忙解释,“苏贵人,您别难过,李尚书对这个孩子呵护至宝的,他年过五旬,都没有孩子,别提多疼他了,什么好的都恨不得给他,一下朝就急着回家看孩子,他在尚书府一点儿苦也没有吃的。” “嗯。”杨楚若微微松了口气,亲自抱起李裳,让红凌拿一堆的甜点给李裳,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看着他吃得香甜的模样,心里止不住想起自己的儿子。 同样四五岁,同样叫裳儿,她的儿子,从出生到死亡,就没有吃过一餐温饱,更不知道什么糕点的味道是什么样。 他们相依为命多年,只有他死的那一天,才知道,什么叫白米饭的味道。那还是他折着莲花纸,跟人换来的食物。 想到他折莲花纸,折得满手都是血迹,杨楚若心里便止不住的淌血,看着李裳的模样,更加怜爱。 要是她的孩子还在的话,那该多好。 “苏贵人,那属下先告退了,皇上说了,让裳儿在这里住两天,属下明天再来接他。”水凌作揖一礼,躬身而退。 杨楚若将葡萄递给裳儿,亲自帮他剥了葡萄,“来,吃这个,新鲜的,刚刚才送来的。” “娘娘,这是什么?” “这是葡萄。” “葡萄?裳儿从来都没吃过葡萄,它是什么味道的呀。”李裳不解的抬头,询问道,眼里有着好奇。 只是一句孩童的话,却让杨楚若的手彻底僵住,笑容也僵了。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眼神缥缈,杨楚若好像听到裳儿熟悉的声音。 “娘亲,你吃过葡萄吗?” “吃过,怎么了?” “那葡萄是什么味道的?” “有点酸,又有点儿甜,酸酸甜甜的。” “好奇怪,既然酸了,又怎么会甜呢?” “裳儿想吃葡萄?” “不想,只是昨天偷偷听到外面的侍卫在说起葡萄,有些好奇罢了,裳儿只要娘亲好好的,其他都不要。” “要是裳儿想吃的话,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就跟他们换葡萄。” “不要,那还不如把钱攒起来,给娘亲买药治病呢。” “……” 杨楚若心里一痛,偷偷抹去眼泪。 虽是已经过去了,可那些稚嫩的话语,依旧缭绕在脑海里。 葡萄……呵…… “娘娘,您又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李裳放下手里的葡萄,伸出小手,帮她擦了擦眼泪,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没事,你多吃一些。”杨楚若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有着宠溺,抬头,却看到叶鸿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她。 杨楚若这才惊觉太过于激动了,有些尴尬的解释,“这个孩子很可怜。” 叶鸿点点头,淡淡道,“我还有药没熬,先去帮熬药。” “好。”杨楚若淡淡道,继续拿着东西给李裳吃,询问着他在府中的一切情况,眼里温柔一片。 忽然,远远传来侍女的声音,“呀,乔美人,您不是才刚来,怎么不进来坐坐?” 书棋?书棋来了吗? “娘娘,那儿的风景好漂亮,裳儿想去看看。” “去吧,玲儿你跟着裳儿,莫要让他出什么事。” “是,娘娘。”侍女脆声应道。 杨楚若看着裳儿离去的背影,嘴角绽开一抹笑容,这才起身往乔书棋方向走去,柔柔道,“书棋妹妹,你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快里面请。” 乔书棋有些为难,眼眶中还有一抹可疑的通红。 杨楚若一怔,倒没想到乔书棋竟是如此难过。 ------题外话------ 亲爱哒们,领榜养出来了哦,恭喜以下的亲们成功领养,小皮鞭,辣椒水,随你们招呼哈,要细心温暖的呵护也可以哈,想抱着一起睡美觉的也随你们,哈哈,反正是你们的儿子女儿嘛。 没有领养到的,也没关系,很快就会开放下一批领养榜的,么么哒。 13760895589安妮:楚宇晨 13761578193牛牛:杨楚若 2234242231:宫玉秀 若暮颜:杨七少 jbz123:杨三少 15938765941:易书尘329663918:水凌 小哀:叮当公主 浅晗梓:乔尚书 赫尔卡特:轩辕锦泽 15181829222:叶鸿 凤舞水寒999:裳儿 宫夜汐:红凌 一羽飘零:叶相宜 纷纷扰扰1:小柳 轻寒芜钰:亲爱哒,你没有全订,要全订才可以领养哦 122:火中惊情 “娘娘,乔美人来了好一会了,只是没有进入院子。”红凌细心的提醒,同时暗示杨楚若她刚刚跟琴师的对话,乔美人都听到了。 杨楚若淡淡看得脸色不佳,眼眶通红的乔书棋,心里一怔。 难道她误会她跟叶鸿的关系了? 虽然她对叶鸿也挺有好感的,但她只是把叶鸿当作哥哥一般看待,从来都没有任何想法,叶大哥更把她当作妹妹,他的心里,只有书棋一个人。 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侍女,淡声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娘娘。”下人们福了一礼,纷纷告退。 百合左右为难,见乔书棋没有反对,又见苏贵人乃是乔美人的闺蜜,百合这才为难的离开。 红凌也很自觉的离开。 “书棋妹妹,可否屋子一聚。”杨楚若笑道。 乔书棋左右看了看,低低敛眉,轻轻点了点头,她也想问清楚,叶大哥跟她到底是不是……如果他们两情相悦的话,她不会横插一脚的。 杨楚若拉起乔书棋冰凉的手,往寝宫走去,随即将寝宫大门关住,亲手倒了杯茶给她喝,直接开门见山的笑道,“书棋妹妹是不是吃醋了?” 乔书棋别了她一眼,低垂着秀眉,虽然接过茶杯,却没有喝下,只是紧紧的握住。 她哪有什么心情跟她开玩笑,她的心都乱成一团了。 “你我是结拜的姐妹,我们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叶大哥是你喜欢的人,我又怎么可能横插一脚呢?我只是把他当作哥哥一般看待,你想太多了。”杨楚若握住她的手,也不再取笑她,只是柔柔的说着,脸上笑容可掬。 乔书棋心里一安,只是心里依旧难过,“就算你把他当作哥哥,他也未必只是把你当作妹妹。” “叶大哥是你选的人,你应该相信他才对的。” 短短一句话,让乔书棋身子陡然一僵。 她在怀疑什么?叶大哥的为人,她难道还不知道吗?天下所有人都可能负心,唯有他不会。而苏姐姐,又是她的结拜姐妹,他们两个怎么可能…… 她只是看到那一幕,心里难过罢了。她只是看到叶大哥把手绢儿送给苏姐姐,心里有些堵堵的罢了。 “那条手绢儿,对我来说很重要,它不是一般的手绢儿,书棋妹妹,我请你能够体谅一二,也请你看清,我们两个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咳咳……”杨楚若握着乔书棋的手,一字一句,铿锵有声。 “你身子还没有好吗?”乔书棋忽然反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也是异常的冰凉,脸上更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没事儿,过阵子就好了,不用担心。”杨楚若淡然一笑,见乔书棋的脸色好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乔书棋低低道,忧郁的眼里自责一闪而过。 杨楚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阵浓烟呛到,两个双双抬头,这一抬头,差点把自己都给吓着了。 寝宫的一角不知为何,突然烧了起来,汹涌的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烧起来,一阵阵火舌拔地而起。火势蔓延得很快,快得极不正常,似乎只要轻轻碰到明火,整个寝宫几乎第一时间,全部烧起。 乔书棋与杨楚若脸色皆是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满屋的大火。即便她们再蠢,也知道寝宫被人动了手脚,有人在里面撒了什么致燃物,导致寝宫第一时间剧烈燃烧起来,这是有人要活活烧死她们。 “咳咳……咳咳……”滚滚浓烟呛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忍不住剧烈咳嗽。 杨楚若赶紧拉着乔书棋离开寝宫,然而,她们才刚走出一步,巨大的火舌拔地而起,火浪灼过,两人又被逼回原地,根本离不开寝宫。 “啊……”乔书棋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杨楚若脸色一变,一边咳嗽,一边扶起乔书棋,急急道,“书棋妹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乔书棋自小娇生惯养,何时遇过这么危险的事情,看到滚滚而起的火势,吓得根本不知该往哪走,也没有任何会方可以走,因为到处都是火,无论从哪儿都离不开这座寝宫,且火势越烧越大,随时可能烧到她们这儿来。 杨楚若赶紧见无路可以出去,赶紧大喊,“来人,救命,救命啊……来人啊……” “救命……救命啊,外面有没有人,咳咳……救命……”乔书棋也跟着惊恐大喊,身子一阵阵滚热,灼伤得她一阵难受。 可任凭她们喊了许久,外面都没有一丝动静,也没有过来救火,两人急了,因为火势实在太大,大得根本看不出东南西北,房梁的木桩一个个的倒下来,几次三番,都差点砸到她们身上,弄得她们极是狼狈,一阵死亡的气息笼罩着她们,两人心里都拔凉拔凉了。 诺大的沁香阁,又是大白天的,这里火势烧得这么严重,怎么会没人知道呢? “救命……救命啊……咳咳……”乔书棋小脸惨白,浓烟呛得她站立不稳,甚至一阵阵的窒息,忍不住想要倒下。 杨楚若咬咬牙,扶着她踉踉跄跄,几度死里逃生,穿过一阵阵的火海,再不赶紧出去,她们就算不被烧死,也要被呛死了。 她不能死,她还有大仇没报,她就算苟延残喘,也要活着离开这里。 终于,她们冲到门边,乔书棋脚下一软,再也无法爬起来,呛得脑子昏昏沉沉,无法喘气,几乎奄奄一息了。 杨楚若虽然同样难受,寝宫的大门,也都是滚滚燃烧的烈火,杨楚若抬脚,猛力踹下去,想将大门揣开,可又一幕让她们震惊了,因为寝宫的大门根本踢不开,外面像是被人反锁了,反倒是杨楚若的脚,既被踢伤,又被烫伤,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绝望中的求生意志,让杨楚若不顾燃烧的火焰,奋力推开紧闭的大门,双手,烧得她蚀骨的疼,然而,她浑然不知,只知道一下又一下的推开,甚至用身子撞开。 她撞得伤痕累累,大门依旧紧闭着,浓烟呛得她几乎无法站立,依旧搜寻着逃离这里的办法。 迷迷糊糊中的乔书棋看得一阵心疼,拉住她冲进火海堆里,急急的摇头,“苏姐姐,咳咳……这门被锁了,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打开的,咳咳……” 杨楚若咬紧牙关,扯着嗓子大喊道,“有人吗,救命,救命啊……” “快,快,娘娘还在里面,快救火。” “火势太大了,根本扑不灭,怎么办?” 就在杨楚若与乔书棋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焦急的声音,仔细听来,还有侍卫一排排踏踏踏的急剧脚步声,扑火声。 只可惜火太大,他们根本冲不进来,而她们也快撑不下去了,眼看头顶的梁醉又要落下,杨楚若几乎用滚的,滚出那片地带,不顾手上的疼痛,将乔书棋虚软的身子拽了过来,只是她们这一退,却退到了一个死角,被火势蔓延的死角。 “书棋妹妹,咳咳……你……咳咳……怎么样了?” “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下去了。”乔书棋滑下一滴热泪,脑中想起的,除了父母外,还有那个白衣如洗,谪仙淡雅的抚琴男子。 今生今世,她怕是再也无缘与他在一起了……咳咳…… “再坚持一下,她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啊……”杨楚若突然惊叫一声,将乔书棋往一边推去,而她自己的胳膊则被突然砸落下来的梁柱砸到,皮肉瞬间被烧伤了一大块,血肉模糊。 “咝……”杨楚若倒抽一口凉气,伸手将被压住的胳膊抽了起来,用力扑灭胳膊上的火苗,身子打了几个滚。 乔书棋瞳孔巨缩,想冲上去帮忙,可虚弱的身子,根本爬不动,只能含着一眶滚烫的泪水,看着疼痛中的杨楚若。 她在怀疑什么……她到底在怀疑些什么……苏姐姐为了救她,宁愿被火烧死,她怎么可以怀疑她跟叶大哥的关系呢? “砰……”终于,紧锁的大门被踢开,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白衣男子,乔书棋忽然笑了,焦燥的心也静了下来,爱恋的看着叶鸿焦急着一张脸,不顾生死,冲进火堆中,嘴里大喊着,“书棋,苏沁,你们在哪?” “咳咳……我在这儿……”乔书棋重重的咳嗽起来,短短一句话,比千言万语还要难以诉说。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叶鸿素来清冷的眸子,陡然一喜,不顾危险,不顾生死的朝着她冲来。 乔书棋想让他先救苏姐姐,苏姐姐受伤了,她也快撑不下去了,可浓烟太过于厉害,她根本说不出话来,说出的话也变成咳嗽声。 可出乎乔书棋意料,也让她心里陡然一凉的是,叶鸿明明朝着她扑来,意欲将她救出去了,走到半路,却发现倒在火海中的杨楚若,叶鸿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抱起重伤的杨楚若便往屋外跑去,留下一句,“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进来救你,撑住。” 乔书棋的心拔凉拔凉的。 虽然她也想让叶大哥先救苏姐姐,可是……可是叶大哥在看到她与苏姐姐同时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却选择救苏姐姐,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选择了苏姐姐…… 乔书棋滑下一滴伤心的泪水,忽然觉得一阵阵的难过。 “咳咳……”杨楚若被叶鸿抱出去,猛烈的深呼吸几口,身子一阵虚软无力。 “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太医,快请太医。”红凌等人一看到杨楚若出来,欣喜若狂,急急的围了上来。 叶鸿将杨楚若放下,交给红凌等人,二话不说,又奔进了火海中。那里有他最深爱的女人,如果真的要死,那倒一起葬身火海吧。 “叶琴师,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啊,屋子都快烧塌了。”下人们一看到叶鸿倒头又冲进火海,瞳孔齐齐巨缩。这场大火烧的可不止是娘娘的寝宫,整个沁香园的屋子都被波及了,这个时候再冲进去,无疑是找死。 叶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火海一片模糊,他的心里只有乔书棋,浓烟呛得他一阵难受,叶鸿依旧高喊着,“书棋,书棋,你在哪儿?” “砰……”梁柱一根根的倒下,寝宫已经岌岌可危了,叶鸿心里越来越沉,根本不敢想像,如果乔书棋出事该怎么办。 他当时,没能救得了杨家,没能救得了南宫家,这已经是他一辈子的痛了,如果书棋又出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叶大哥……”乔书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声音有气无力,那双水灵的眸子也已经黯然无神。 可这句熟悉的叶大哥却让叶鸿狂喜,脚步一闪,闪过重重火海,抱起乔书棋虚软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眼角出现一丝晶莹,那是他失而复得的喜悦,“没事了,别怕,叶大哥会救你出去的。” 乔书棋眼角滑下一滴泪水,紧紧抱住叶鸿,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兰香味,心里涌起无限的喜悦。 能够听到叶大哥这句话,哪怕现在被烧死了,也是幸福的事。 多久了……她多久没有依偎在叶大哥的怀里,好像从认识到现在,只有过一次吧…… 叶鸿将外衣解下,随手拿起地上的摔碎的碎瓷,在胳膊上划下一道血口,逼着血水滚滚落在衣裳,再将衣裳覆于乔书棋的鼻口上,为她争取一份生机,也为她舒解难受,呛了那么多久,他也害怕,他怕她窒息。 抱着奄奄一息的乔书棋,叶鸿环视了一眼周围,到处都是火海,根本没有可以冲出去的道路,而寝宫咔嚓咔嚓几声,随时可能全部坍塌。 叶鸿寒光一闪,脚上一动,将一块正要被波及燃烧的桌板踢向寝宫大门,借着木板,冒着滚滚火海,迅速离开。 可当他离开到一半的时候,却让他看到一幕惊惧的画面,他好不容易救出的杨楚若,此时以一块湿布覆嘴,不顾众人的阻拦,又一次冲进火海,且是一床冲进里屋的床塌上。 叶鸿只感觉心跳都要窒息了。 他可以死,但是他必须为杨家留一条血脉,杨家的人,便是他的亲人。 可是现在,现在书棋已经撑不住了。 如果再折回去救杨楚若,书棋必死无疑。 叶鸿一阵为难,眼见鲜血覆在乔书棋口鼻也没有作用,乔书棋已然昏厥了,叶鸿不敢耽搁,只能先将乔书棋带出去,再返身相救杨楚若。 “娘娘,娘娘,您快出来呀,里面危险呐。” “娘娘,您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啊……”下人们在外面狂喊着,想冲进去,可是一阵阵的火舌卷来,他们根本冲不进去。 他们也不知道娘娘都已经重伤了,为什么还要冲到火海里去,而且是那么不顾一切。 “叶琴师,您出来了,乔美人怎么样了?” “咳咳……咳咳……太医,快请太医。”叶鸿心疼的将乔书棋放下,取出她脸上的覆盖着的血衣,一阵咳嗽过后,又想进去。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明黄的身影陡然一闪,闪进了火海中,速度之快,让人一阵砸舌。 紧接着响起的,是水凌以及一众侍卫惊呼的声音,“皇上,皇上危险啊。” 叶鸿捂嘴咳嗽,清冷的眼神一闪。 皇上?皇上进去了?他是要救楚若吗? 身子一动,叶鸿还想进去,几个侍卫赶紧将他拉住,“叶琴师,你不能再进去了,你接连进去两次了,若是再进去,只怕您不仅救不出人,连您自己都保不住。” “救火,快救火,都愣着做什么,所有侍卫全部调过来,救火啊。”水凌近乎咆哮,睚眦欲裂,几度三番想冲进去,可火势越来越大,任凭宫里乱成一团,人人提水灭火,依旧没有任何效果,这场大火烧得太快,也太诡异了。 水凌只能一阵阵的着急,扑命帮忙灭火。 寝宫的火海里,杨楚若一路紧紧捂着湿布,踉踉跄跄,险死逃生,终于来到里屋,紧张的在已 经燃烧的床塌上搜索起楚宇晨赐给她的那道圣旨。 见圣旨只是刚刚燃烧了一角,杨楚若脸上一喜,赶紧将圣旨上的火扑灭,取到怀里,摊开一看,圣旨上盖着玉玺的玺印还没有烧掉,杨楚若紧绷的心,这才松开。 圣旨还在,圣旨还在……杨楚若忽然笑了,将圣旨紧紧抱在怀里,不经意抬头间,看床塌上,还有楚宇晨送她的那盒蜜饯,杨楚若扑着滚滚的火海,将蜜饯也取了出来,这才转身,意欲离开。 可这一转身,她却看到寝宫的一角轰的一声,坍塌了下来,巨大的动作,让整个地面都颤了几颤,且寝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倒塌,随时可能淹没。 杨楚若脸色巨变,再想出去的时候,是真正的无路可逃了。刚刚她还可以借着薄弱的火海冲进来,可现在火势漫天,熊熊燃烧,无论从哪儿都无法离开。 “咳咳……”饶是捂着湿布,杨楚若还是呛得一阵阵难受。 心里一沉。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不,她不能死,就算被烧得遍体鳞伤,她也要冲出去。 杨楚若环视四周,寻找着记忆中可以逃出去的地方,却在这一圈环视中,看到面色阴沉的楚宇晨傲然挺立于火海之中。 他置于危险而不慌不乱,绝色的容貌在火海的衬托中,有如神抵。只是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难看,紧攥的骨节咯吱咯吱作响,青筋暴涨,看得出来,他在压仰着怒火。 楚宇晨……他怎么来了?咳咳…… 杨楚若正想说话,头顶却砸下一根火棍,身子猛然被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含着滚滚怒火的咆哮声在她头顶愤怒的响起,吓得杨楚若一阵哆嗦。 “你不要命了吗?这道圣旨还有这盒蜜饯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不顾生命冲进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事我该怎么办?” 杨楚若身子一个颤抖,紧紧攥住圣旨与蜜饯,她不敢抬头看楚宇晨那张阴沉的脸色,她也不知道楚宇晨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 她只知道,这道圣旨对她来说很重要,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护这道圣旨安全。蜜饯……蜜饯只是她在找圣旨的时候看到,这才顺便取出来,抱在怀里的。 不过,杨楚若自然不会跟楚宇晨解释这么多,只是呛得一阵阵的咳嗽,连小脸都咳得涨红。 楚宇晨确实愤怒,又或者,他是在害怕。 天知道当他听到她被困在火海中有多着急,天知道当他看到她不顾性命,冲进寝宫,拿到圣旨时松下紧绷的心,露出会心的微笑,他有多震撼,天知道当他看到她冒着火海,急急的取出他送她的蜜饯时,而灼伤了手,他有多心疼。 楚宇晨紧紧将杨楚若搂在怀里,身子到现在依旧还在颤抖着,害怕着,他不敢想像后果,不敢想像失去她的后果。 他以为,他对她更多的是一丝好奇,一丝兴趣,一丝想要征服她,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可是今天,他害怕了,就像当时害怕母妃永远离他而去的时候一样。 她这个傻瓜。 如果她想要圣旨的话,他只要再下一道就可以,如果她想要蜜饯的话,他也可以送给她,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海。 楚宇晨紧紧搂着她,似乎只要他一松手,杨楚若很快便会消失,又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至于那般害怕。 杨楚若被他搂得喘不了气,可她却切实的感觉到他的心砰砰而跳,跳得异常快速,更感觉到了他在害怕。 他是在担心她吗? 杨楚若心里松了口气,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莫名的安心。那一种被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安心。这种安心她有太久太久没有感觉到了。 自从家里被灭九族以来,她便只有在白杨大哥的身上感觉到。而今,这是她第二次感觉到这股安心。 杨楚若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绽开一抹微笑。 “砰……”又是几根熊熊而烧的梁柱滚落下来,且越滚越多,楚宇晨脸色一变,揽着杨楚若避开 那熊熊火柱,一双散发着寒气的冰冷眸子,紧紧定格在寝宫的大门上,寻思着离开的办法。 这场火势太大,凭他根本冲不出去。 低头一看,杨楚若的小脸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也有些涣散,想来也快支撑不住了。 楚宇晨正想让外面的人取来木板,他有木板稍微借力便可以离开。不等他开口,叶鸿不知道从何处,取来一块长板,啪的一声,放在熊熊而烧的地面上。 巨大的重压,将滚滚而烧的火压灭了不少。 楚宇晨护着杨楚若,避开卷来的火浪,冷眸一闪,踩着轻功,借木板踏了几下,轻飘飘的离开滚滚而烧的火海。 几乎就在他离开火海的时候,地上的木板哗的一下,窜出滚滚火陷,而诺大的沁香阁寝宫,也跟着砰的一声巨砰,彻底倒塌。 “皇上……” “娘娘……” “太医,太医,快,快救苏贵人。”楚宇晨抱着苏沁,咆哮一声,甚至不忍去看苏沁烧得血肉模糊的胳膊。 随着楚宇晨的一声咆哮,沁香阁再次乱成一团。 杨楚若只觉呼吸一阵难受,胳膊,腿上,还有身上不少地方都疼得让她倒抽口气,无力的任由楚宇晨抱着,脑子昏昏沉沉的,最终白眼一翻,彻底昏迷,只是手上仍然紧紧抓着圣旨与蜜饯,好像这两样的东西,跟她的性命一样重要。 等到她再度悠悠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寝宫里,寝宫非常雅致,比起她的沁香阁有过之而无不及。 胳膊以及腿上的疼痛,让忍不住紧紧蹙眉。 让她特别注意的是,楚宇晨就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冲着她温柔一笑,“醒了?先躺着就好,不用行礼了。” “皇上……咳咳……”杨楚若有些沙哑的喊了一句,昏迷前的一幕幕印入她的脑海,低头一看,却见她的手上缠着的,都是厚厚的绷带。 “叶琴师说了,只要好好休息几天,身上的伤就会好了,朕给你用清凉药,不会留疤的。”楚宇晨怜爱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 可杨楚若却看到他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想到他在火海里,紧紧搂着她,眼里散发出来的担忧,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忽然想到什么,杨楚若蹙眉。 “乔美人呢?臣妾记得她好像也受伤了,她可平安了?” “她挺好的,只是惊吓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朕已经让叶琴师过去看看她了。” “那裳儿呢?他有没有事?” 提到裳儿,楚宇晨脸色一沉。 杨楚若心里一紧,脸色也开始难看了,“皇上,裳儿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没事,只是惊吓过度,又吵着要爹娘,朕看你也受伤了,所以就让人先带裳儿回去了,过几天,再把他接回来。”楚宇晨不着痕迹的帮她掖了掖被褥,淡淡道。 “那皇上刚刚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把臣妾都给吓到了。” “因为那场火,是他不小心打翻烛台引起的,差点烧死了爱妃。” 打翻烛台引起的火灾?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只是打翻烛台,当进的大火怎么可能会迅速窜起,而且还蔓延那么长,最重要的是,寝宫的大门,怎么会被人从外面锁住,还有沁香阁的宫人们呢,当时都去哪儿了,怎么喊了那么久,她们才到。 这么大的火,沁香阁的人,不可能都不知道的。 皇上是不想追究这件事了吗? 是谁要烧死她的?贤妃吗?还是周玉香,又或者哪个妃嫔。 “你刚刚醒过来,不宜太过劳累,先好好歇息吧,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无论是谁放的这把火,朕都不会放过她。”楚宇晨说话的同时,眼里迸发出一股可怕的杀气,冻得杨楚若打了一个寒颤,她绝对相信,这场大火下,有很多人需要付出代价。 “臣妾谢谢皇上。”杨楚若轻咳几声,暖暖道,手上一动,却碰到圣旨以及蜜饯,杨楚若一怔,却是细细的收好,目送楚宇晨离开。 楚宇晨一离开,红凌立即进来,“娘娘,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杨楚若摇摇头,重重的咳嗽几声。 红凌扫视一圈,见周围没有人,这才笑着低声道,“娘娘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真高超,奴婢都忍不住佩服了,只是娘娘,你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以后娘娘若是有什么计划,可以先跟奴婢说一声的,奴婢也好从中帮衬。” “你在说什么?”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红凌看到杨楚若茫然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僵住,反问道,“娘娘,那把火难道不是您自己放的吗?” “我怎么可能会放那把火,我差点都被烧死了。” 123:私奔逃宫,福清寺之祸 红凌脸色有些沉重,“如果那把火不是娘娘自己放的,那又会是谁放的?难道真的是张婕妤?” “张婕妤?”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娘娘怕还是不知道的吧,您昏迷的几天里,皇上因为这件事,大发龙气,命人逐渐一彻查,结果查出是咱们宫里的玲儿受张婕妤的指使,事先将火油撒在沁香阁几座主要的寝宫里,又利用裳儿,打翻烛台,引发大火的,皇上震怒,当即将一干人等拿了上来,张婕妤也被皇上单独叫过去亲自审问,没人知道审问结果是什么,只知道,皇上出来的时候,赐了张婕妤一杯毒酒,甚至,连张婕妤满门都给抄斩了。” 杨楚若一怔。 张婕妤?虽然张婕妤对她有几分敌意,可是她毕竟是长期呆在宫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偏激,使用这种手段将她活活烧死呢?她应该知道,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不止她自己没命,连她家族也会惨遭毒手的。 何况……“红凌,我且问你,我们当时呼喊救命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 “当时是西院先烧起来的,玲儿嚷着裳儿被困火海,所有人都去救火了,等到我们发现您的寝宫也着火的时候,从西院赶过来,也需要花不少时间,故而来晚了几步。”红凌坦白回答。 “那寝宫的大门呢?为什么也被反锁了?如果只有玲儿一个人的话,以当时的作案时间,根本来不及在我寝宫外上一把锁。”如果不是有那把锁,她们想离开火场,绰绰有余。 “这也是奴婢不解的,如果不是娘娘做的,那么我们沁香阁除了玲儿,应该还有一个细作的。”红凌脸色微沉,“娘娘,您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贤妃娘娘让人做的?”凭张婕妤,万万不可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贤妃?贤妃虽然嚣张跋扈了些,但她头脑简单,万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的,怕这件事,跟贤妃无关,就算有关,那也是别人栽脏陷害的,难道是……”杨楚若身子猛然一震,想到一个她几乎都不可能想到的人,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 “娘娘,可否要奴婢派人下去,把陷害您的人查出来?”红凌蹙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是谁,更不知道娘娘怀疑的是谁?在后宫里面,但凡是皇上的妃子,那都是主子的敌人。 “咳咳,不用了,这件事皇上既然说会给我一个交代,那便由他去查吧,若是让他知道,还有人插手其中,反而不好。红凌,我有点儿累了,想歇息一下,你先出去吧。”杨楚若摇摇头,心里起伏不定,条件性的不想去怀疑心中所猜想的那个人。 “是,那娘娘好生歇息,奴婢就守在外面,娘娘有什么吩咐,直接唤一声便可。”红凌忽然想到什么,又继续道。 “娘娘,奴婢差点忘记跟您说了,您昏迷的这三天里,皇上给您提升了位妃,如今您已经是婕妤了,顶替了张婕妤的位置。”红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婕妤?”杨楚若紧闭的眼睛蓦然睁开。怎么那么大?婕妤的位份可不小,楚宇晨一下子接连提升那么多级?后宫的妃子不会不满吗?朝廷不会不满吗? “后宫的妃子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可大家都知道,皇上抄了张婕妤满门,处死张婕妤,偏偏又让您顶替张婕妤的位置,就是想震慑众人,让皇宫内内外外的人都知道,皇上是宠爱您的,谁若敢对您动手,皇上便处死谁。” 红凌说话的时候,眼里染着几分笑意,神情也极为轻松,“娘娘,不管这次是谁放的火,娘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更知道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只要皇上心里有您,那咱们夺取秘物,便多了一分机会。” “嗯。”杨楚若沉闷沉闷的应了一声,手上紧紧握着蜜饯,心乱如麻。 婕妤……婕妤……好大的位份……比起书棋妹妹,尚且多了一级……她只是一个县令之女,楚宇晨却接二连三提携她的位份,外来的阻力,他能承担得下吗?还是一怒之下,又是杀鸡儆猴? 是谁要烧死她的? 后宫这个地方,可真是乱,稍微一不小心,便死无葬命之地。 烧伤的胳膊还是有些疼痛,杨楚若昏昏沉沉的睡了,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细细听来,却是皇上命人赏了不少古玩玉器,绫罗绸缎,珠钗首饰,甚至又给她赐了一座新的沁香阁,比起以前的沁香阁,足足大了一倍,环境也比以前清幽。 再仔细一听,还有宫玉秀嚷着要来看她,红凌阻止了,声称娘娘身子不舒服,已经歇息。 杨楚若捧起圣旨以及蜜饯,心中惆怅,索性直接假装没有听到,继续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里,杨楚若摒弃一切,静心养病。不知道是有人恶意中伤,还是她跟叶鸿的关系走得较为亲密,皇上里一度传出她与叶琴师有染,甚至越传越广,几乎人人都知晓,贤妃为了这事儿,数度找杨楚若麻烦,都被楚宇晨安排的下人给挡住在沁香阁门口。 乔书棋听了心中多少不大舒服,却也没有多大意见,倒是宫玉秀,铁青着一张脸,心中多少埋怨杨楚若,埋怨她明知乔姐姐与叶鸿的关系,还要与叶鸿走得那么亲近。 本来她也不想去怀疑的,可她几次去沁香阁,都看到苏姐姐与叶鸿亲密的一起学琴,一起品茶,一起研究诗经,那份娴熟自然,以及眼里迸发的笑意,根本不是一般的婕妤与琴师能够拥有的,这让宫玉秀非常不满。 偏偏乔书棋只是在寝宫里刺绣,作画,弹琴,除了偶尔去沁香阁看看苏姐姐外,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这让宫玉秀更加不满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懦弱的姐姐,心上人都快没了,还有心思作画?难道她一点儿都不在意吗?那之前干嘛还跟苏姐姐要那道圣旨? 还有苏姐姐,她是不是存心不肯把圣旨给乔姐姐?否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她身上的伤,也快该好了吧。 不止宫玉秀不满,楚宇晨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心中也极不舒服。 虽然他欣赏叶鸿的医术,也想留叶鸿好好调养苏沁的身体,可苏沁是他的女人,他不容许任何人对苏沁心怀不轨。尤其是他,叶鸿。 他方方面面都优秀,若是再任由他们同处一院,保不齐苏沁会爱上他,而且苏沁对他,一直都有一种陌名的亲切,他甚至怀疑,苏沁的心里有了他。 想到如此,楚宇晨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摆驾沁香阁。 一到沁香阁,果然又看到叶鸿与苏沁在院子中沐浴着阳光,一起对弈。 楚宇晨的心中更加酸涩了,脸色难看。 能与苏沁对弈的男子只能是他,他也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苏沁的时候,便是与他对弈,那盘真龙棋局到现在都还没破开呢。 “皇上驾到……”水凌一见楚宇晨脸色不佳,又见苏婕妤与叶琴师一心对弈,浑然不知皇上来了,忍不住高声提醒。 这一提醒却遭到楚宇晨的一记眼刀子,水凌讪讪的退后。心里不禁嘀咕,明明想让苏婕妤看到他的存在,又不让他喊,还把下人都给摒退了,苏婕妤怎么知道他来了。 杨楚若一惊,赶紧起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鸿也跟着起身,行了一礼,“草民叶鸿,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楚宇晨淡淡道,随意撇了一眼,见他们的棋局下得正激烈,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脸上却淡然如水,“爱妃身子好些了吗?” “回皇上的话,臣妾已经无碍了。”杨楚若媚笑一声,伺候着楚宇晨坐下,命人收下棋盘,亲自倒了杯茶水给楚宇晨喝。 楚宇晨撇向她的胳膊,撩起她的袖子,果然,前些日子还是血肉模糊的手,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红点还在宣告着以前这里曾受过伤。 叶鸿的医术远比他想像中的好。如果他跟苏沁没有那一层暧昧的关系,他倒非常乐意将他留在宫中,但现在…… 楚宇晨勾唇一笑,看向白衣儒雅,不卑不亢的叶鸿,笑道,“叶琴师医术果然精湛,短短日子,便将苏婕妤的伤给治好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重重有赏。” 叶鸿清眸一闪,细细品味楚宇晨话里的意思,作揖一礼,淡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草民不敢讨赏。” “你不讨也得讨,否则,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朕小气。” 杨楚若心里一紧,担忧的看向叶鸿,殊不知,这一切看在楚宇晨的眼里,让他本就不悦的心越加的冰冷。 叶鸿撇了一眼楚宇晨,风轻云淡的笑道,“如果皇上非要赏的话,便恩准草民离宫吧,草民一生闲云野鹤,浪荡天涯,不喜被世俗羁绊,而娘娘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身子只要好好调养,莫受刺激,也莫受刑罚,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次倒轮到楚宇晨挑眉了,稍微一想,便也释然了。 眼前的叶鸿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琴师,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天涯浪子,而是曾在七八年前,与杨家少爷,南宫玉等人搅动天凤国的当朝状元叶归。 他以平民之身,一举得考状元,以文官之身,凭三千将士,大败风国五万大军,名闻天下,又怎么可能只是泛泛之辈? 如果他没有一丝提防之心,又如何能够在天凤国的朝堂上屹立不倒?又怎么能够混得风声水起? 出宫?他倒是识相。 只是如果他能够留在楚国,必是楚国的福气。 思绪半晌,楚宇晨终是起了惜才之心,起身,沉声问道,“叶鸿,你可愿入我楚国朝堂,替天下百姓分忧造福,共创太平盛世?” 叶鸿苦笑一声,一双淡漠的眼神转向他处,怔怔的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恍惚道,“叶鸿此生,只盼能够清裳一身,墨琴一把,醉情于青山碧水间,怕是要有违皇上的好意了。” “你可确定,那是你想要的生活?” “自然是确定的。”朝堂太乱,他的心也死了,以前纵有豪情万丈,也都已经过去了。 叶鸿忽然伸手,捂住心口,不知想到什么,剑眉朗目中,痛苦一闪而过。 “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朕也不勉强,但如果有朝一日,你想一展抱负,替天下百姓造福,随时欢迎你来楚国,相信,无论叶琴师无论是哪国人,天下百姓在你心中份量都一样的。”楚宇晨笑了笑,想起暗卫传来的消息,叶鸿曾发誓,一辈子不再入朝堂,不再涉党争,更不与官宦之人接触交往,也不再勉强,只是心中多少有些可惜。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若是叶鸿能够留在楚国,必是楚国百姓的福气。 叶鸿身子一震,与楚宇晨四目相对,一双眸子深邃无底,一双眸子淡漠如水,可同样的,两双眸子都让众人看不出,到底他们在想些什么,那眼神就像无底洞,根本捉摸不透。 叶鸿宽大的袖摆处,手心紧握成拳,一身白衣如洗,迎风而立的身子,似冰山雪莲,一夜间悄然绽放,馨香扑鼻,脸上风轻云淡的笑道,“多谢。”心中却止不住怀疑,楚皇……知道他的身份了吗?他查过他了? 如果楚皇起了疑心查他,那么……怕是很快就会惊动轩辕锦泽的吧。 轩辕锦泽一旦起疑,势必怀疑到楚若身上。一旦怀疑到楚若身上,楚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而楚皇如果知道楚若的过去…… 他不敢想像后果。但他知道,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曾经被人囚禁在兰陵台,肆意凌辱七年多,还……多次小产堕胎,尤其是一个帝王。 看来,他必须要赶紧离开皇宫了,否则,早晚会害了楚若。 “叶琴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皇宫?” “既然宫里没有什么事,叶鸿这便离开吧。” “这么快?”不止楚宇晨惊了,杨楚若也惊了,可看到叶鸿一脸的坚定,两人也无法太过挽留,只能让人给叶鸿准备一笔银子。 叶鸿婉拒,淡淡撇了一眼楚宇晨,这才冲着杨楚若温暖的笑了笑,示意她别担心,修长的双手,作揖一礼,“保重。” “叶琴师……”杨楚若上前几步,还想说些什么,叶鸿却背上墨琴,转身离去,除了一道白色的背影外,没有留下一丝东西,仿佛他原本就是一缕清风,吹到了她这里,很快又吹向了别处。 杨楚若有些惆怅。 在冰冷的皇宫里,到目前为止,真正能够让她的心平静下来的,也许,只有叶大哥了。 叶大哥这么急着离去,连书棋妹妹都不见一面,难道……是不想给她造成麻烦吗? 冰冷的手忽然被握住,杨楚若敛去所有的情绪,主动依偎在楚宇晨怀里,柔柔道,“皇上。” “叶鸿他不属于这里,在他还没有想好他要什么的时候,他便不属于这里。”楚宇晨就势将杨楚若揽在怀里,享受的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味儿。 “嗯。”杨楚若轻声道。不管再不舍,叶大哥也有他的生活,她能做的,只能尽量将书棋带出宫去。 “皇上,臣妾此次大难不死,臣妾想亲自去朝谢菩萨,也替楚国祈福,祈祷楚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恳请皇上恩准。”杨楚若离开楚宇晨的怀里,跪了下去,一脸恳切。 “哦……”叶鸿刚走,她就要去朝谢菩萨?她想做什么?跟叶鸿双双逃出皇宫吗?还是另有目地? “嗯。”杨楚若娇羞的拿出亲手绣的荷包,紧紧攥紧,低低道,“也替皇上求个平安符。 ” 楚宇晨低头,看向她手晨的荷包,想起上次出宫时的一幕。 他原以为,杨楚若绣荷包,是想绣给他的,没想到,是绣给白杨的,她甚至还把身上的平安符送给了白杨。 “这是我以前在庙里求的平身符,送给你。以前,有一个大哥哥跟我说,把平安符对折,再放进荷包里,便是把平安揣在身上,一辈子无灾无难,我本想亲手绣一个荷包给你,但是现在,时间怕是有些紧了,等以后绣好,我再把荷包送给你。” 她……又或者是想借这次机会出宫,然后出去见白杨? 一想到她对白杨的态度,比对叶鸿的态度还要好,甚至露出那种会心的微笑,楚定晨心里堵堵的,想也不想,直接把话说死,“朝谢菩萨自是应该的,爱妃若是想祈福,在宫中便可,宫中也有一座佛寺。” 杨楚若握着荷包的手,再次攥紧了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臣妾知道了。” 楚宇晨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坐在凳子上,“爱妃身子不好,快快起来,你这手中拿的荷包,可是送给谁的?”又是送给白杨的吗? 杨楚若将手心摊开,露出一个绣着君子兰花形状的雅致荷包,递给楚宇晨。 楚宇晨接过,仔细打量起来,几乎只看第一眼,身子便紧绷起来了。 不止因为荷包绣得精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君子兰花香传来,荷包的一边,还用绢细的小字,绣了一个晨。 晨…… 是他的名字吗? 这个荷包是送给他的吗? 楚宇晨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刚刚的不悦荡然无存。 杨楚若见他脸色微微好转,这才低低的道,“臣妾不知道皇上喜欢什么,上次去御书房,看到皇上的窗前摆着一株君子兰,臣妾猜测,皇上应该是很喜欢君子兰的,所以臣妾斗胆绣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君子兰,又采了君子兰,做成香熏,让整个荷包都透着一抹君子兰的清香味。臣妾……臣妾本来听说福清寺极为灵验,也……也想替皇上求一道平安符的,可……臣妾知道自己是后宫妃子,不能随意出宫,好在,宫里也有佛寺,臣妾在佛寺求也是一样的。” 楚宇晨眼角满是笑容,细细抚摸着雅致的君子兰荷包,嘴角勾着一抹愉悦的笑容,慷慨道,“既然爱妃说福清寺灵验,那爱妃便去福清寺求吧,水凌,你届时调一批精锐的侍卫跟着一起去,务必好好保护娘娘。”“是,属下遵旨。”水凌领命。心中不得不佩服苏沁,只是一个普通的荷包,就能让主子开怀大笑,龙心大悦。 杨楚若眉目含笑,欣喜的谢恩。 “爱妃不必多礼,福清寺虽然在帝都城里,但地处高地,爱妃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朕近些日子公务繁身,只可惜无暇陪爱妃一起去了。” “皇上言重了,皇上肯让臣妾去,臣妾已经万分感谢了,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自然要以百姓为重了,皇上,臣妾可不可以再跟您求一个情。” “说。” “臣妾与乔美人素来姐妹情深,前些日子里,她与臣妾劫后逃生,皆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臣妾想让乔美人一同前往拜谢,好定一定心,不知是可否……是否可……可以……” “乔美人呀?自然是可以,爱妃不说,朕险些都忘记了,乔美人也受到了惊吓。那就让乔美人跟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可以做个伴儿,她素来性子沉稳细心,跟着你,朕也放心。”楚宇晨倒是没有多大意见,只要她能够开心就好。 “臣妾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楚若不可遏制的欣喜,跪下谢恩。 “起身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若是可以的话,臣妾想明天去,不知是否可以……” “行,那就明天吧。朕约了乔尚书议事,晚些时候,朕再来看你,这块荷包,朕收下了。”楚宇晨拿起荷包,放在鼻尖闻了离,小心的揣在怀里,含笑而去,步履轻松,想来心情极好。 水凌一见,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上。 “水凌。” “属下在。” “明天调出一支暗卫队,保护苏沁,除此之外,给朕盯住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水凌一怔,主子这是要监视苏婕妤吗? “是,属下领命。” 沁香阁紧闭的寝宫里。 杨楚若看着一脸激动的乔书棋,嘴角露出一缕缕的笑意。 “苏姐姐,我真的可以出宫了吗?我……我可以跟叶大哥一起离开帝都,离开楚国吗?”乔书棋紧紧扯着手绢儿,精致的脸上,既是激动,又是彷徨,又是害怕,又是幸福。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顺利离开楚国,但也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了。”杨楚若淡淡的说着。 本来他们约好了,她带着书棋还有叶鸿,离开皇宫,前往福清寺,制造一场刺杀,书棋假死,与叶鸿远走高飞,现在却是叶鸿先离开了。 不过叶鸿先离开也没有关系,反正都是离开皇宫。只盼望,这场布局能够成功吧。 也只盼望,风凌的人手,能够成功帮她这个忙。 “哪怕有一线生机,我都要试一试。只是我很害怕,万一……万一失败的话,那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对乔家下手?”一想到皇上残忍的抄了张婕妤的满门,乔书棋便一阵后怕。 如果后果是皇上对乔家下手,那么她万万不可以离开的。 “万一失败,就说叶鸿救了你,带你逃出杀手的一路追杀便可以了。”反正皇上在宫外,也遭到几波刺杀,此次他们出宫,再次遇到刺杀,也能说得通。 “如果我们都走了,你回宫怎么办?皇上会不会为难你?” “不会的,我既无武功,又无势力,皇上能为难我什么?我也只是受害者。” 乔书棋激动扯着袖子的手微微松了松。 既无武功,又无势力……苏姐姐真的没有势力吗?为什么她感觉她好像摸不清苏姐姐了? 如果她真的没有势力的话,又怎么能够安排那一场连环刺杀呢? 虽说其中有叶大哥的巧妙安排,可也需要人手才对。她只是一个深宫娘娘,凭什么跟外界的人交往? 叶大哥为什么会把手绢儿给她?叶大哥为什么要待她那么好? “苏姐姐,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乔书棋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她怕今天晚上若是再不问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只是我,一直都是你的苏姐姐,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罢了。” “那你以前认识叶大哥吗?” “不认识。”杨楚若摇摇头,说得斩钉截铁。也许认识吧,但那时候,他太小了,又能记得什么。 “不管怎么样,书棋谢谢苏姐姐,若是书棋能够成功逃出去,你就是书棋的再世恩人。”乔书棋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哽咽。 杨楚若赶紧将她扶了起来,“我们既然已经结拜,便要守望相助,书棋妹妹,你何必如此多礼呢。”“来到皇宫,书棋最大的幸事,便是能够认识苏姐姐还有玉秀妹妹,书棋没有白来这个皇宫。” 杨楚若叹了口气,敛下眉,低低道,“书棋妹妹,我不把圣旨给你,你是否会怪我?” “不怪。那道圣旨,本来就是苏姐姐的,是书棋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跟姐姐要那道圣旨。苏姐姐一个人在后宫,无依无靠的,那道圣旨,对姐姐来说,便是最大的依靠,是书棋思虑不周,书棋错了。”乔书棋低下头,一阵自责,尤其是想到苏沁为了那道圣旨,竟然不顾危险,冲进火海里面拿取圣旨,险些被活活烧死,乔书棋更加自责。 “这道圣旨对我来说,确实非常重要,请你谅解,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们都送出皇宫的。” “谢谢苏姐姐。”乔书棋眼眶红了。 想到初入宫时的一幕幕,想到与苏沁,宫玉秀相处的一幕幕,乔书棋只觉得一阵难受。 明天便要离宫了,可她却不敢告诉宫玉秀,更不敢跟她见面。她很怕,她怕告诉玉秀后,玉秀一个不小心说出去,将来不止连累了乔家,也连累了苏姐姐。 “苏姐姐,叶大哥说,皇上一定会派一支暗卫队暗中保护以及监视,是不是真的?”乔书棋心中忐忑不安,既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脸色一片惶恐。 “不知道,应该是的吧,叶大哥虽然看起来处世不惊,低调内敛,可他心思通透,既然会这么说,定然就有这个可能的。” “能够成为暗卫的,都是万里挑一的,我们安排的那些杀手真的能够奏效吗?”乔书棋注定今天定然是个不眠之夜。 “想那么多也没有用,不用可不可以奏效,先试了再说吧。”杨楚若眼神一闪,除了相信红凌的能力外,她还能怎么做?最坏的,无非就是再次回到宫里。 “苏姐姐,我好害怕。” 杨楚若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你现在不能怕,更不能让人看出破绽,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知道吗?” “嗯。” “那你先回去歇息吧,天色也晚了,别想太多。” “嗯。”乔书棋全身颤抖,稳了稳紧张的神色,起身离开沁香阁。这一辈子,她一直都听着父亲的话,从来都没做过这么疯狂的决定,希望结局不要太坏。 “咔……”未推开寝宫的大门,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强微的声音,屋子里的乔书棋面色大变。 不是摒退了众人,还让红凌守在门口的吗?怎么还会有动静?她们说的话都被人偷听了吗? 正当乔书棋紧张的时候,红凌押着一个宫女,推进了寝宫,反手将门锁上。 “楼儿……”乔书棋看着面前被点住穴道,痛苦难堪的熟悉宫女,有一瞬间的惊讶。 那不是苏姐姐的宫女吗?难道是后宫哪个娘娘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杨楚若缓缓走到楼儿面前,瞧她风清云淡的表情,楼儿与乔书棋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难道她早就知道了,难道是她下的套? “苏姐姐……”乔书棋忽然觉得眼前的杨楚若极为可怕,也不像当初刚认识的柔弱姐姐,她甚至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人。 “书棋妹妹,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被困在寝宫里,差点烧死的事情吗?”杨楚若偏头问道,浅浅一笑。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不是张婕妤因为嫉妒,所以暗中勾结玲儿放火烧的咱们吗?她们不 是都被处死了吗?” “她们是都被处死了,可她们还漏了一个。” “漏了一个?” “凭玲儿一个人,如果从西院赶过来,把寝宫的大门锁住。” 乔书棋眼神一跳,恍然大悟,难道锁住她们的,是楼儿?而苏姐姐早就怀疑她了,所以她才会设计引诱,将楼儿当场抓住? 可是红凌又是怎么回事?红凌怎么会点穴大法的?难道红凌会武功? 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看着面含痛苦却用阴毒的眼神看着她的楼儿,淡淡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你对不对?” 楼儿点点头,倔强的看着杨楚若。她自认为,她来到沁香阁后,一直都很低调,话不多,更没跟外界交流,怎么会让她怀疑的。 “因为你的眼神,你虽然装作纯真无邪,可每当我独独把红凌留在身边的时候,你总会多看几眼,所以你的眼神把你给出卖了。” 楼儿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怨毒的瞪着杨楚若,眼里还有一份自恃,似乎等着杨楚若给她解开哑穴,供问她是何人派出来的。 可杨楚若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她一来,不想知道她是谁派来的,二来,她也不想解了她的哑穴,让她到处大喊,只是命令红凌将她处理了。 风轻云淡的一句处理,不止让楼儿大惊,也让乔书棋大惊。 乔书棋赶紧拦住,“苏姐姐,依妹妹看,还是好好审问一番了,放火烧咱们的人,心肠实在太恶毒了,若是不把她揪出来,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呢。若是我们审不出,不如交给皇上,让皇上去查她幕后的真凶。” “书棋妹妹,从她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而且,她幕后的人,我们也没有必要查,若是查下去的话……” “查下去的话怎么样?你知道谁锁的门了?”乔书棋心里一紧。苏沁越是这么说,她越是不安。若是不揪出背后的人是谁,那么她离宫,也不会安心的。 “她幕后的那个人,也许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是最好的。”杨楚若抽出乔书棋的手,对着红凌使了一个眼色,红凌会意,从怀里拿出腐蚀水,滴在想惊恐大叫,却喊不出声,挣扎不了的宫女身上。 “嗯……”痛苦的嗯哼声,从楼儿嘴里溢出些许,好端端的一个人,自从滴了两滴腐蚀水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消失,连个渣骨都不剩下。 乔书棋脸色顿时惨白起来,紧紧捂着嘴巴,双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怔怔看着刚刚楼儿所躺的位置,那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乔书棋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冷汗一滴两滴,滴滴滑落,看着苏沁淡然的模样,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么恐怖的事,她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经常都这么做吗? 天啊,她到底是谁? “书棋妹妹,你别害怕,我还是你的苏姐姐,我也不会伤害你的,身在后宫,若是我不这么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杨楚若想扶起乔书棋,乔书棋却害怕的闪过,牙齿咯咯作响,惊惧道,“苏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管如何,这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管后宫再怎么阴暗,我们只要秉持初心,不去害人,默默的守着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就好了。” 红凌鄙夷的看了一眼乔书棋。 她跟宫玉秀没有被人害死,那是她们背后的靠山太大,娘娘如果不害人,她如何在后宫里生存? 这些日子以来,她替娘娘扫除了多少障碍。如果不是有她在,娘娘这条性命还能在吗? 那些下毒手暗害娘娘的人,其中就有一个是她的爹,乔尚书。 “苏姐姐,当日我们进宫的时候,有两个秀女无端消失了,莫非也是你……也是你……”乔书棋眼眶一红,瞳孔里震惊一片。 “道不同,不可为谋。明天,我送你离开皇宫后,也许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面了,你好好保重,叶大哥,是一个值得你托付一辈子终生幸福的人。”杨楚若将头别过它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手心微微颤抖着。 她也不想,她也不想杀人,可是……她想活下去,她只想活下去替家人报仇…… 乔书棋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煞白一片,颓然倒下。 是她杀的……真的是她杀的……她才刚进宫,就杀了两个秀女了……所有人都被她给骗了…… 杨楚若看着瑟缩的乔书棋,眼里一痛。看向红凌,淡淡道,“去把我亲手熬的银耳汤端来,随我去一趟御书房。” “娘娘,那她……”娘娘让她知道这么多,真的好吗?万一她把此事传出去,岂不是…… “让她安静安静吧,我相信她,更相信叶大哥看中的女人。” “是。”红凌点点,依言而去,与杨楚若一起离开寝宫,留下乔书棋一人。 前往御书房的途中,红凌一边端着银耳汤,一边蹙眉,“娘娘,您这么做太大意了。” “我若不这么做,叶大哥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宫里,他更不会留开帝都,到时候,怕是更加糟糕。”杨楚若的声音有些疲惫,也有些痛楚。 怕是经过这件事后,书棋很难对她再付出真心了,也很难跟以前一样相处了,可是她不后悔。 她不想害了叶大哥。 尽管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叶大哥的身份,可她只要知道,他是五姐的朋友,杨家的故人,这就够了。 至于书棋,会不会误解她,一点都不重要。本身,她与她们结拜,就抱着利用的态度,虽然最后相处下来……多少有了感情…… 红凌紧紧蹙眉。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娘娘跟叶琴师,难道真的…… 红凌低低提醒,“娘娘,莫要忘记咱们的任务,叶琴师与乔美人的事,能少管便少管吧,若是让主子知道,怕是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谢谢你,红凌,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红凌低头。紧紧端着银耳汤。 她也不知道她这么做对不对。 没有主子的命令,便听从娘娘的命令,派杀手假装伏击他们,掩护叶鸿与乔美人离开。 罢了,反正主子也是让她听从娘娘的命令,首务之急,是赶紧将兵符拿到。只有三天时间了,三天内,若是再不拿到兵符,那她的末日也就到了,主子的手段,她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站住,御书房重地,闲人不得乱进。”御书房门口,两个侍卫拦住杨楚若,精湛的眼神敏锐的扫在她们身上,尤其是银耳汤上。 “放肆,她可是皇上亲封的苏婕妤,皇上早前也说了,娘娘可以随时进出御书房,只要娘娘有找,也须得及时传报,难道你们不知道吗?”红凌脸色一沉,反喝回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皇上有说过这样的话吗?皇上说的好像是,只要皇上在的时候,苏婕妤可以进入御书房找皇上的吧,可现在皇上并没有在御书房里呀。 侍卫作揖一礼,朗声道,“苏婕妤,皇上不在御书房,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没事,本宫知道,皇上晚些时候,都会进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本宫就在这里等吧,等皇上回来了,本宫再把亲手熬的银耳汤端进去。”杨楚若柔柔的道,脸上含笑,没有一丝为难的意思。 两个侍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天寒地冻的,而且谁不知道苏婕妤身子不好,一场风寒就差点要了苏婕妤的命,万一,苏婕妤在这里这么一站,又给生病了,他们如何交差? 可是如果让她进去的话……这……好像也不大好吧。 “娘娘,这天这么冷,您身子不好,能撑得住吗?”红凌脸色又是一变,变得柔弱,紧张的扶着杨楚若摇摇欲坠的身子。 “咳咳……咳咳……本宫没事,本宫就怕银耳汤凉了,到时候皇上喝的时候,就不好喝了,咳咳……” 红凌一着急,转而看向两个侍卫,“你们就让娘娘进去吧,皇上不是也说了,娘娘随时都可以进去的吗?万一娘娘病了怎么办?娘娘的身子还没好呢。” “这……”侍卫面面相觑,一阵为难,看着杨楚若弱不经风的模样,最终咬咬牙,“那苏婕妤进去吧,你不能进。”反正奏折也还没送来,御书房更没什么东西。 “谢谢两位。”杨楚若一笑,从红凌手中拿过银耳汤,在两个侍卫看不到的地方,使了一个眼色。 ------题外话------ 亲爱哒,这几天天气实在太冷了,码字手都是僵硬的,又没暖气,码得很慢,实在抱歉哦,这么晚更新。 明天看一下,要不要二更,如果没有二更的话,会更连更4天39点。 若有二更,会通知大家,么么哒。 明天开始,高潮逐渐来临,而且持续很久! 楚弱也在这一波中变强黑化,么么么 124:风凌震怒,强强相碰 杨楚若进入御书房后,将银耳汤放在桌上,目光含笑的看着两个侍卫关上御书房的大门。 御书房的门一关,杨楚若脸上的笑容立即隐了下来,确定御书房没有人后,开始翻起御书房的抽屉,暗格,以及各个可以藏放兵符的地方。 她的动作很轻,却极为熟练,仿佛御书房哪个位置最适合藏兵符,她都一清二楚,连续打开几个暗格,杨楚若都没能发现兵符的踪迹,心里开始着急起来了。 她能呆在御书房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楚宇晨随时可能进来,而她,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否则,以楚宇晨的聪明,早晚都会怀疑到她的。 忽然,杨楚若将视线定格在桌案底下的抽屉里,抽屉显示的厚度挺大,然而打开的时候,抽屉却很小,里面是否有什么夹层? 杨楚若打开抽屉,将抽屉里的画卷移开,一番摸索下,杨楚若终于摸到了夹层,脸上一喜,咔嚓一声,将夹层打开,果然,抽屉底下还有一层夹层,且夹层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不大,杨楚若打开盒子,里面又出现第二层盒子,将第二层盒子挑开,赫然又出现第三个。 虽然她不确定盒子里面装的是不是兵符,但她绝对可以肯定,这盒子里装的,定是楚皇的心爱之物,否则,不会用精致的盒子层层包装。 颤着手,将第三层盒子打开,杨楚若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禁傻眼。 层层保护下,盒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兵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是她给送给他的荷包。 荷包……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荷包,他藏得这么隐秘做什么? “奴婢(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楚若脸色一变,她不止听到行礼的声音,她还听到脚步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已然到了御书房大门,杨楚若赶紧将手中的盒子一一合上。 “你不是沁香阁的侍女吗?怎么会在这里?”楚宇晨沉声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说,明儿个便要离开皇宫了,胳膊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娘娘亲手做了银耳汤过来给皇上尝尝。” “哐啷……”寝宫的大门忽然被打开,而这时,杨楚若也刚刚将东西都放了回去,捧起银耳汤,目光含笑的看着楚宇晨,脸上有着柔柔的笑意,放下手中的银耳汤,低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起身吧,朕不是说了,晚上去沁香阁的吗?怎么爱妃还来御书房了。”楚宇晨有些意外,朝着身后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立即奏折置于书案上,躬身退了出去,体贴的又将房合上。 “皇上向来都是折完奏折,才会歇息,臣妾怕皇上太累了,又见皇上挺喜欢喝银耳汤的,所以,臣妾就熬了一盅给皇上送来。”杨楚若持着楚宇晨坐下,亲手盛了碗银耳汤递过去,目光含笑,神色温柔,“皇上尝尝看。” 楚宇晨接过银耳汤,却没有喝,反而将身上的狐裘披在杨楚若身上,拉着她一起坐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爱妃以后出门,要多穿一些衣裳才是,瞧你的手,都冻红了。”楚宇晨拉起杨楚若手搓了搓,又给她哈了哈气,尽量让她冰凉的手有些温度。 杨楚若心情一松,任由楚宇晨呵气,低着眉,浅浅道,“皇上,您别对臣妾那么好,臣妾受不起。”他越是对她好,她心理负担越重……她只有抱着目地才来的楚国…… “慢慢习惯就好了,来,爱妃也一起喝。”楚宇晨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只是一只宽大的手,一直包笼着她两只纤细的手,给予温暖。 杨楚若点点头,想抽出手来喝银耳汤,可大手一直被包笼在一片温暖里,杨楚若根本抽不回来,只能任由楚宇晨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 杨楚若心乱如麻,条件性的不想离楚宇晨那么近。她怕要是楚宇晨再对她那么好,她无法下手了。 “爱妃做的银耳汤就是好喝,来,爱妃再喝一口,怎么了?爱妃看起来有些累?” “没事,可能是累了一天,有些疲惫吧,皇上,你晚上要来沁香阁吗?” “爱妃不想朕去?” “怎么会呢,皇上若是要来沁香阁,臣妾求之不得呢,不过臣妾更想等谢佛回来的时候,再伺候皇上,那样,臣妾的身上,也沐浴佛光,臣妾好把佛光传给皇上。”杨楚若轻轻将头靠在杨宇晨怀里,温温的道,脸上带着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容。 楚宇晨没有像以前一样揽住她的身子,眼里痛楚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笑道,“爱妃既然明天要去福清寺,朕今晚便不去沁香阁了,爱妃好好歇息,等你回从福清寺回来,朕再去看你,也沐浴沐浴爱妃传给朕的佛光。”楚宇晨放下银耳汤,揽住她消瘦的身子,闻着她的发香味,眼底平静。 她绕着一堆的弯儿,无非就是今晚不让他去沁香阁。 明日回来吗?明日她去福清寺会给他什么惊喜? “皇上还有奏折未批,那臣妾便先回去了,皇上也别太晚了。” “好。来人,送苏婕妤回去。” “是,皇上。” 杨楚若转身看了一眼含笑目送的楚宇晨,嘴角微微弯起,笑容中有着一份心伤,转身离开御书房。 杨楚若离开后,御书房顿时一片安静下来,只有水凌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半跪在楚宇晨面前,“主子,明日的事情都已安排好,苏娘娘此去福清寺,定然安全无疑。” “再调一支暗卫队跟着。” “啊……主子,我们已经调动一支暗卫队了,那支暗卫队保护与监视绰绰有……”水凌接触到楚宇晨冰冷的目光后,身子打了一个寒颤,懦懦道,“是,属下遵旨。”不就是礼个佛,那么多精锐侍卫加上一支暗卫队难道还不够吗? 还是主子认为,苏娘娘这次是要与她的头儿接触?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需要多派些人手。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主子无论多忙,也会亲自去一趟的,主子为什么不去? “主子,上次您吩咐属下做的事,属下都查出来了,那批神秘的杀手,正是天下第一杀手团的修罗门。” “修罗门?”那不是游离于各国之外的杀手团吗?修罗门素来只要有钱便接,无论所杀的人是好是坏,天下各国欲除之而后快,偏修罗门遍布天下,根本除之不绝,更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到底在哪儿。 虽然各国陆陆续续也曾铲除修罗门,可代价便是,遭到更加无情的血杀,故而多年来,再没有人想去碰修罗门。 原来是修罗门,难怪连他也敢杀。 “属下已按主子的命令,天下各处发现有修罗门的地方,都连根拔起了,短短数日,血洗修罗门三十六堂,五十七舵,想来,就算修罗门没有元气大伤,也要刮下一层皮肉了。” “继续查,但凡查到的,立即绞灭。”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那就做好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 “天凤国的使臣都回去了吗?” “回主子,已经回去三天了,只要再过七天左右,便可以离开楚国了。” “调两支暗卫队,暗中保护天凤国的人,尤其是天凤国的皇子,免得遭到修罗门的报复。” “主子,属下一查出是修罗门的时候,便调了暗卫随行保护的,属下知道天凤国的小皇子异常生果,若是他在咱们楚国出了事,无论是谁所杀,天凤国必然会恼怒,届时怕是有一场大战,所以属下,嘿嘿 ……”水凌挠挠头,笑得有些尴尬,也有些腼腆,似乎想让楚宇晨夸赞他,却没想到,得到楚宇晨的一记刀子眼。 “主子,您明天不去福清寺吗?”水凌忐忑的道。 “不了,明天朕要先除去一只大老虎。” 水凌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大变,颤道,“主子,您是想……” “没错,明天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发动总攻,朕要镇北大将军再也翻不了身。”楚宇晨双拳紧攥,眼迸杀气。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够久了,是时候该除掉一些人了。 水凌蹙眉,忐忑道,“主子,镇北大将军那儿,凭咱们如今的实力,想除去他倒是绰绰有余,但是,太后那边……” 水凌心里没底。他以为,主子会一点一点拔掉他们的势力,没想到,主子竟然想一口吃下。 镇北大将军有勇无谋,虽然有十几万大军,但并不足虑,多年来安插在他军队的人,以及各个暗桩,都可以将他的心腹一往打尽,可是太后就没那么蠢了。 太后不知是不是已经嗅到宫变的味道,已经提前回宫了,帝都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排什么计划,如果有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那边,你给朕拦着,后天天亮之前,不让她赶回帝都便可。” “是……主子,那您让属下留下来陪您吧,您这场仗才是硬仗。”若是一个不好,那么楚国也要变天了。 “不必了,只要你把苏婕妤保护好就可以,如果苏婕妤出什么事,你也别回来了。” “是……”水凌欲言又止,看着楚宇晨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撇了撇嘴,躬身离开。 水凌一离开,楚宇晨便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低头紧紧看着桌案下的抽屉,那抽屉的一角,夹了一块边角。 楚宇晨眸子一闪,打开抽屉,又打开夹层,看着夹层里盒子摆放的位置,若有所思。 修长的手,取过盒子,接连打开三层,取出绣有君子兰的荷包,指腹轻轻抚过君子兰绣处,享受的嗅着君子兰的清香味,眼神悠远深长。 苏沁……你到底在找些什么? 御书房有什么是你想得到的…… 次日清晨。 杨楚若一身素朴便衣,清新出尘,由着两个宫女扶着,走出寝宫,打算前往福清寺谢佛。 寝宫外,早已有大批的侍卫候着,更有乔书棋等在寝宫外。 乔书棋的脸色说不出的复杂。有焦虑,有紧张,有兴奋,又有害怕,更有忐忑种种交织在一起。她只是一身淡黄的衣装,衣上绣有不少白玉兰,出灵出尘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只是她一张婉约的脸上,有着几分苍白,显然昨儿夜里,她并没有睡好。 此时看杨楚若出来,既有紧张,又有陌生,冷不防的,看向扶着她的两个侍女之一的楼儿时,脸色大变。 是楼儿跟红凌……楼儿昨天不是被红凌给毁尸灭迹了吗?怎么……怎么她还活着?那个人到底是谁?昨天的一幕难道是幻觉? 不,怎么可能是幻觉,绝对不可能是幻觉的,昨天的一幕幕都那么真实。 难道……这个楼儿并不是真的楼儿,而是有乔装易容的? 乔书棋手心微抖,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扯出一抹笑容,弯腰福了一礼,唤道,“苏姐姐。” “乔妹妹,这么早你便来了?我还想着去书棋宫接你呢。”杨楚若的脸色比起乔书棋好了许多,加上她的容貌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笑容更是灿烂如虹,宛若仙子,在场的侍卫们不禁都偷偷看了几眼。 “早早便醒了,在书棋宫也无事,索性就来沁香阁唠叨苏姐姐了。” “乔美人来了,你们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苏姐姐,是妹妹让她们不要通知的,姐姐今天要赶许远的路,若是休息不好,身子如何能够受得。”乔书棋的身上,一直都有一种温婉的书香气息,讲起话来更是温柔和善,细如流水,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声。 “辛苦乔妹妹了。都已经安排好了吗?”杨楚若看向为首的侍卫长,侍卫长作揖一礼,朗声道,“回娘娘的话,都已经准备好了,水统领也在宫门口等着娘娘们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出发可好?” “自然是好的。”乔书棋藏在袖子里的手,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便要出宫了吗……出了宫后,可以跟叶大哥顺利逃走吗?如果真的走了后,怕是此生再也不能回帝都看爹爹了吧。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等等我啊,等等我。”正等两人即将要离开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宫玉秀上气不接下气的话,一道鹅黄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赶来,粗声大喘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定睛看过去,却是宫玉秀。 玉秀……她怎么来了?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要出宫怎么可么把我给抛弃呢,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宫玉秀的眼里有一丝委屈。 她们都知道她一直都很想出宫的,既然能够出宫,为什么不把她也带上。 还有苏姐姐,就跟皇上说带乔姐姐出去,怎么不跟皇上说,连她一起啊。她想出宫,她想去看看师父。 杨楚若与乔书棋面面相觑。 她们要怎么说?今天她们策划的是私奔,若是带上玉秀的话,只怕多有不妥。她性子爽朗,很多时候,说话不经大脑,做事也冲动,万一出什么事,只怕是要连累她的。 这种事情,掺与的人越少越好,她们又怎么可能喊上玉秀呢。 “我昨天在沁香阁呆了整整一个晚上,我想见你们,可是沁香阁的下人,不肯让我进来。”宫玉秀委屈的一指红凌,跟着杨楚若告状。 杨楚若侧头看向红凌,红凌急忙道,“娘娘,昨天夜里,您身子不舒服,今日又要去谢佛,奴婢怕您身子吃不消,所以就私自拒绝任何人前来沁香阁了。” “玉秀妹妹,下次吧,下次若是还有机会,我们带你一起出去,可好?”杨楚若握住她的手,笑着劝道。 宫玉秀却甩开她的手,不满的跺脚,“为什么要下次?我这次就想出去,苏姐姐,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去跟皇上说一下,把我也带出去,我保证,我绝对不会闯祸的,皇上最近那么宠爱你,只要你求他,他肯定会答应你的。” “如今皇上正在早朝中,我也没有办法去求见皇上。”杨楚若为难道。 乔书棋也跟着劝道,“玉秀妹妹,出宫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待下次,我们……” “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懂,反正我就是想出宫,苏姐姐,我想去看看师父,你就帮我求求皇上嘛,要是皇上在早朝,我们就等皇上下了朝再去求他。”宫玉秀紧张的握住杨楚若的手,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天知道这些日子里,她有多想念白杨大哥,天知道她做梦都想离开皇宫,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她不想错过。后宫妃子想要出宫,谈何容易,她又不是不知道,等到下次,那机会有多低。 杨楚若抽回自己的手,别过头去,为难道,“玉秀妹妹,不是我不肯,而是真的没有办法,皇 只给我一天的时间,如果下午再去的话,晚上根本赶不回来,届时便是违了圣旨。” 乔书棋见宫玉秀越来越急,急忙握住她的手,摸了摸她凌乱的发丝,柔声道,“玉秀乖,听乔姐姐的话,好好呆在寝宫里,就当乔姐姐求你了。” “乔姐姐……” “别让乔姐姐担心你,可好?”乔书棋近乎哀求的看着宫玉秀,眼里有着泪光闪动着。 宫玉秀一怔,她从来都没见过乔姐姐用这种眼神求她,更没看过苏姐姐的脸色这般的坚定着。莫非,她们出宫是有要事要办?可她们出宫能有什么要事? “算了,你们不带我出去,到时候我自己想办法出去便是。”宫玉秀撇撇嘴,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拔腿狂奔,朝着自己的寝宫奔去。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就不相信,她还出不了这座皇宫。 杨楚若与乔书棋纷纷想喊住她,手僵在半空,又颓然的放下。 喊下她又能怎么样了,带她一起出去吗?别说没有皇上的命令她出不了,就算出得了,她们也不能带她一起出宫。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杨楚若淡淡道,看着两顶鸾轿,踌躇了一下,对着侍卫长道,“我们可以两个人同坐一轿吗?一路上,正好也可以说说话儿。” 侍卫长迟疑了。而正当这个时候,在宫门口等得不耐烦的水凌刚好赶来,听到杨楚若的话,想也不想,直接应允,“自然是可以的,娘娘,请吧。” “多谢水统领。”杨楚若柔柔一笑,拉着乔书棋的手,坐上轿子。 “起轿……”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以水凌为首,光明正大的出宫,羡煞了一众的人,尤其是宫里的妃子们。 轿子里的乔书棋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紧绷着身子,甚至都不敢撩开窗子,看向外面的风景。 她做梦都想不到,进了皇宫后,自己有朝一日还可以离开皇宫,而且还是这般正大光明的离开。 “别紧张。”杨楚若提醒着。自己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了。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拼着性命,安排书棋与叶鸿大哥私奔。她不是早已摒弃一切,只想着报仇的吗? 或许……是因为自她进宫以来,书棋一直把她当做姐妹的吧。又或许,是因为叶鸿大哥的身上,有一种陌名的亲切,且还是杨家的故人吧。 从怀里取出手绢儿,摸着手绢儿上的楚字,杨楚若心里一阵感慨。 五姐……九妹不知道叶大哥是什么人,但能得你手绢相赠,必不是普通关系的吧,这次,九妹也尽力了,能不能让他们安全离开,九妹也不知道,只是真的尽力了…… 乔书棋侧身看着杨楚若眼神飘离,怔怔的看着叶鸿送给她的手绢儿,心里莫名的一痛,吐语如珠道,“苏姐姐,如果有机会的话,书棋可否有幸,听你说一说这条手绢儿的故事?” “手绢儿的故事吗?这个故事,有着太多太多的鲜血,还是不听为好。”杨楚若将手绢贴身藏了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忍不住挑开一条缝隙,看了出去,放眼望去,都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车如流水马如龙,吆喝之声,此起彼伏,杨楚若眉间一喜,“我们出宫了。” “是啊,我们出宫了。”乔书棋也喜悦了,透过杨楚若撩开的一角,羡慕的看着人来往的人群。要是有朝一日,她也能够这么自由的行走在街道上,那该多好。 乔书棋觉得一阵恍惚。仿佛一切还在梦中,到现在还不敢想像,她会有幸福的那一天。 “呕……”陡然间,乔书棋一阵反胃,捂着嘴巴,差点吐了出来。 杨楚若一急,帮她顺了顺背,又倒了杯水给她,狐疑的道,“乔妹妹,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昨天没歇息好,有点儿晕车吧。”乔书棋一阵难受,脑子昏昏沉沉,极想睡觉,又睡不下去,喝了一口水后,总算好了一些。 杨楚若紧绷的心一松,扶着她靠好。乍一看到她反胃,她还以为是…… 乔妹妹怎么可能是害喜呢,是她想太多了。 “到福清寺还有一段距离,不如你先睡会,一会我再喊你。” “不了,我靠一下就好了。”如果她能够安全出去,再好好歇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杨楚若也不勉强,拿起狐裘,帮她披在身上后,自己则撩开一角车帘,看向楚国热闹的帝都,看着百姓们忙碌的行走着,为了生计奔波劳碌着,也看着大街上,各种摆卖的东西,嘴角绽放一缕笑意。 其实小老百姓生活很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仇恨…… 可惜……这些生活都不属于她的。 杨楚若眼神一黯,正想放下车帘的时候,却陡然在一条小巷子里,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一身斗篷将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包住,只露出一双无神空洞的眼神,他的身材修长,却瘦得极是可怜,甚至让人怀疑他只是一副骨架,此时的他,木然的坐在巷子上,一动不动,仿佛亘古长存。 杨楚若身子一震,她比任何人敏感看到这抹人影,几乎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白杨,当日在帝都城外,横扫千军万马,救她一命的白杨大哥。 是他……他还在帝都城里……这么冷的天,他穿那么少,会不会着凉?他没有地方去吗?怎么会坐在巷子上? 手上一动,杨楚若唤住水凌,让水凌落轿。思虑一会,杨楚若颓然的止住了。 她是一个不详的人,她还有仇没报,任何跟她走得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白杨大哥那么好的人,她又何必拖他下水呢。 哪怕当一个叫花子,都比跟在她身边好。 杨楚若不舍的看着木然坐在巷子处,活像个叫花子的白杨,心里一阵阵难受。 马车轱辘轱辘,缓缓前进,杨楚若松下帘子,闭目养神,心如乱麻。 殊不知,她刚刚放下帘子,巷子里的白杨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看向她所坐的这辆马车,一双空洞的眸子,有了几分神采,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轱辘轱辘前进,只可惜,帘子盖得密实,白杨根本看不到里面坐着的到底是谁,只能看出,这辆马车里坐的人,非富即贵,还是皇家之人,否则,平常人,哪有可能有那么多侍卫护卫。 白杨身子一动,想跟上车队,等一想到楚若只是一个后宫妃子,又怎能有机会出宫,惆怅的闭上眼睛,如风雕般,继续坐在巷子里,一动不动。  不知行了多久,喧嚣热闹的声音渐渐消失,杨楚若赫然睁开眼睛。快到福清寺了吧……红凌安排的人手也快到了吧?不知道叶大哥会不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会的吧,在他离宫前,便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 乔书棋假乎一直都没有睡着,一直在等待着,此时也睁开眼睛,紧张的撩开一角车帘,却见此时已经步入竹林之中,四处一片安静。 竹林……是了,就是这里了。 乔书棋手心沁汗,眼神紧张,杨楚若握住沁汗的手,示意她别担心。只是莫名的,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自从进了竹林后,那股不详之气,便越来越浓。 “嘶……”忽然,为首的几匹马突然嘶鸣起来,所有侍卫皆是提起一颗紧绷的心。 水凌端坐骏马之上,一双凛冽的眸子扫向四方,手上一摆,示意所有人戒备起来,此地有埋伏,自己则闭上眼睛,感应着周围的风向,蓦地,猛然张开一双冰寒的眼睛,高声道,“小心。” 此话一出,密密麻麻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咻的一声声,破空射来,每一支箭的力道足以让侍卫们透胸而过。 这埋伏突然打开,打得侍卫们措不及防,转眼前,便有七八个侍卫倒了下去。 “保护娘娘,保护娘娘。”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少的侍卫都拿起盾牌,排排列开,围成一个圆形,保护马车里的苏沁与乔书棋,也顺带保护了他们自己,看得出来,这批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临危不乱。 马车里的乔书棋脸色惨白,听着外面破空的声音,也能想像得出来,来人武功有多高。苏姐姐到底是从哪儿请的人?怕是比起侍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吧。 叶大哥呢,叶大哥在哪儿?难道因为他们,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侍卫吗? 一间雅致的屋子里,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冷冷听着底下人的禀告,俊美的脸上,折射出森森冷意,冷意仿佛从地狱里溢出来一般,冻得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屋子里的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纷纷低着头,就怕主子拿他们开刀。 “主子,修罗门,三十六堂,五十七舵,都被楚宇晨的人给挑了,所挑之处,一个活口不留,而且他们手段毒辣,杀人不留活口,四处搜索修罗门分舵,怕是修罗门很多分舵都会被他找出,一一挑掉。” 咝……三十六堂,五十七舵……这么多?不管哪一堂,哪一舵,只要出世,都可以雄居一方的,就这么被灭了……而且一个活口都不留……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修罗门,那可是天下第一杀手团,里面的人,无论哪一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就这么被挑了…… 阿若等人几乎不敢置信。 楚宇晨处事果断狠辣,他们一直都知道,能够挑掉修罗门的分舵,他们也相信,可是在短短数日,连挑这么多分舵……这……他们怎么都无法相信的,而且那些分舵,连求救的信号,尚且都来不及发。 修罗门的据点那么隐秘,他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阿若等人几乎不敢看向自家主子,因为自家主子身上的寒意,已经快冻将他冻成冰雕了。 “除了修罗门,云天坊在楚国的各大重点商铺,特别是联络消息的据点,都被封了,想来,楚皇已经开始怀疑云天坊,也在着手调查了。” 咝…… 云天坊……也泄漏了吗?不应该啊,云天坊的做的生意,都是正经的生意,素来也不掺与任何事情的啊…… “除了云天坊,情报局也被挑断二十七处,不少地方失去联络了。” 咝…… 阿若等人面色大变,大气不敢喘一下。 情……情报局都被人给挑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警告与挑衅,甚至被人狠狠的压了一头。 “砰……”上首的人,咔嚓一声,将杯子捏碎,发出一声咔嚓的声音,众人纷纷低头。 “传令下去,修罗门暂时息隐一段时间,门下之人,不可私自出去。” “是。” “主子,要属下看,咱们没有必要隐忍,直接带着凤凰军杀到楚国,把那楚国皇帝直接给宰了不就可以了,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属下实难咽下这口气。”一个堂主气哼哼的道,满脸都是不甘的怒气,恨不得直接将楚宇晨给捏碎。 那么多堂舵的人死在他手上,鲜血都可以汇聚成河了吧。 可是他话才刚说出一句,脸上便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竟让他连连倒退十数步后,砸在粗醉的木柱上,撞得木柱颤抖几下,差点坍塌下来,堂主的身子才稳了下来,半天爬不起身,牙齿和着血水,掉落几颗。 森冷的声音阴阴的响起,“蠢货,我要的是整个天下,区区一个楚国算什么。” 阿若吞了吞口水,后怕的退后一步,低垂着头,替堂主捏了一把冷汗。还好,还好主子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堂主虽然伤得极重,却不敢有任何不满,挣扎着跪好,因为掉落几颗牙齿,讲话有些漏风道,“属下该死,属下知错。” “近来暂停一切活动,都给我安静的呆着。” “是……”屋里不少属下心里不甘,纷纷咽不下这口气,却不敢违血。他们更知道,主子下的命令,从来都没有他们置疑权力。 风凌眼神冰冷,看着楚国方向,冷笑一声,“楚宇晨,我风凌可不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挑了我那么多据点,不还给你一些,岂不太对不起你了。” 下人们身子一震,嘴角露出一缕满意的微笑。 他们就知道,主子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主子,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跪在地上禀告情报的陈庆,有些为难,踌躇道。 “说。”风凌重新拿起下人为他斟的酒,慵懒的饮着。 “苏沁带着乔美人前往福清寺谢佛了。” 众人狐疑的看向他。谢佛一件小事,需要禀告主子吗? 陈庆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苏沁到现在还没有拿到兵符,而且……而且她这次去福清寺,其主要目地,是想帮乔书棋与叶鸿私奔,离开楚国,还有红凌,红凌调动您的红旗军,相助他们二人。属下无能,还没有查到叶鸿的身世。” 咝…… 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她没有拿到兵符就算了,居然还敢帮乔书棋与叶鸿私奔,她想找死吗?还有红凌,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还敢调动主子的人手,前去帮叶鸿跟乔书棋? 难道她不知道,这件事于他们百害而无一利的吗?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楚宇晨知道的话,会怀疑到他们头上的吗? 完了,这次苏沁跟红凌都完了。 主子对她们办事不利,本来就心存不满,这次居然还敢如此大胆。 偷偷抬头,果然看到自家主子眼里聚拢着一股冰冷的漩涡,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排人手,把楚宇晨派来的暗卫全部杀了,还有乔书棋跟叶鸿,若是让我看到他们两个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你们都不用来见我了。”风凌淡淡的说着,杀气却凛凛而出。 “主子,那叶鸿的身世……” “不必查了,直接杀了。” “是。”众人身子一震,立即前去安排。 风凌拿着酒杯的手,咔嚓一场,再次捏碎,寒气凛凛而出,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苏沁……我看你是活腻了。”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不二更,但是明天开始,连续四天,更新39点,也就是一万三千字以上,么么哒 125:双双殉情,恶魔风凌 竹林里。 两边人马厮杀惨烈,各自伤亡无数,尤其是楚宇晨的精锐侍卫,几乎像麦子一般,被收割一地,几乎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最终还是暗卫队出来,这才跟那批杀手战成平手。 但也只是战成平手,杨楚若所在的马车,几乎被射成刺猬,水凌一直护在马车周围,冲杀陷阵,所向无敌。 乔书棋看着一地的尸体,脸色发白,她只是想跟叶大哥远走高飞而已,她不想害人,她也没有想过会害这么多人…… “噗……”又一个尸体倒在乔书棋面前,乔书棋只觉得浑身冲满罪恶,闻着浓厚的血腥味,忽然一阵反胃,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杨楚若紧张的跟过去,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她的身子战战兢兢的打着寒颤,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呕……”乔书棋摇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根本说不出什么,全身止不住的虚弱无力。 杨楚若也没有想到,红凌安排的这帮杀手如此疯狂,杀人不留余地,且大有将这里的人,全部赶尽杀绝的架式。 “娘娘,你们先走,这里留给我,暗卫长,你护送娘娘们离开。”水凌自然也看到乔美人一阵反胃呕吐,脸色煞白,只以为她是因为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没见过这么多死尸,这才反胃,不禁大声提醒,让她们先撤,自己则一刀过去,便要了一个杀手的性命。 杨楚若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到风凌的话后,与红凌一起扶着乔书棋便往竹林深处走去,只提醒水凌万万要小心。 暗卫长带着五个暗卫一路护着她们,眼神清凛。 杨楚若寻思着如何放五个人放倒。她没有武功,能放倒一个人,已经够厉害了,书棋倒别想了,红凌一个人,也放不倒那么多人。 怎么办?叶鸿大哥在哪里? 红凌带来的人虽然厉害,但长时间下去,肯定不是水凌跟楚宇晨暗卫的对手,她们的时间很短很短…… 就在杨楚若一阵担忧中,五个暗卫忽然瞳孔一震,齐齐倒地,而眼前却出现一个出尘淡雅的白衣男子。 乔书棋一看到白衣男子,文静的脸上大喜,直接扑到白衣男子的怀里,紧紧搂着他健壮的腰身,将脑袋埋在他温暖的怀里,哽咽道,“叶大哥,你终于来了。” 叶鸿拍了拍乔书棋的后背,心里一阵心疼,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发香味,喃喃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不会,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苦我都不怕。”乔书棋摇摇头,脑子里闪现的,还是那一个个侍卫倒地而死的画面,全身止不住的哆嗦。 “我来保护你们,等待楚宇晨的援军到来,你们便回宫吧。” “什……什么意思?”乔书棋愕然抬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说好了,一起逃出去,远走天涯的吗? “等楚宇晨的人来了,你们马上回宫,若是可以,一辈子都别出宫了。”乔书棋离开他的怀抱,让他心里蓦地一空,可叶鸿还是冷着一张脸,淡漠的说着,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以为她们听错了。 费尽千辛万苦,就是要离开皇宫,哪还有往回折的道理? 叶鸿握住乔书棋冰冷的手,背着一架墨琴,缓缓走到杨楚若身边,一张谪仙的脸上,满是沉重,沉声道,“我不管你现在在跟谁合作,我也不管你答应了人家什么要求,你要复仇,我更不反对,我只想告诉你,你所合作的人,是一个心狠手辣到极致的人,你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的阴狠早已超过你的想像。” 杨楚若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叶鸿打晕的楼儿与红凌,以及愕然的乔书棋,嘴角动了几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阴不阴狠与他没有半丝关系,只要能帮她报了仇,这就足够了。“苏沁,楚宇晨虽然是楚国皇帝,但他对你用情至深,如果说你在楚国还有可以信任的人,那必定是楚国皇帝无疑。你所找的那帮杀手,一个个为了目地,不惜付出生命,也誓要同归于尽,那种杀法,残忍无情,能教调出这么狠辣的杀手,此人必不是泛泛之辈,他能够这么对待杀手,也可以这么对待你。”叶鸿紧紧蹙眉。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她的做法。 他是想把书棋从楚国皇宫带出去,但他可以靠他自己的本事,不需要弯这么多绕子。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你们赶紧走吧,趁楚定晨的人还没有来。”杨楚若别过脸,不想去看叶鸿质问的脸色,更不想去看他担忧她的脸色。 “走?你以为我们还能走得了吗?你以为楚宇晨的暗卫那么快就能赶上吗?。” “什么意思?”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楚宇晨一直知道她意图不轨,只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暗中派了暗卫跟着她?可是暗卫不是被拦下了吗? 叶鸿摇摇头,为杨楚若的单纯一阵担忧。这样的她,他如何放心她一个人呆在楚国皇宫。 “楚宇晨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不是楚国的皇帝了。丫头,楚宇晨派暗卫,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你,你可知道,你所合作的人那个人,调动大批杀手,困住了楚宇晨安排的第二批暗卫,那批暗卫,九死一生,根本没有什么活路,而那些人……杀气凛凛,只怕今日……” “他们……为什么要杀皇上的暗卫?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乔书棋紧紧握着叶鸿的大手,惶恐的问道。 “能够调动这么多杀手的,除了修罗门还能有谁,这么多杀手出现,楚宇晨必会有所察觉,如今只能盼望着他的人早点出来了,否则今日这片竹林,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叶大哥,你是否又要放弃我,然后决然而去了。”乔书棋泪如雨下,一张文静婉约的脸上,满是委屈的痛楚。 叶鸿心里一痛,别过头去。 他怎么舍得放弃她……只是他的身份……如果让轩辕锦泽知道他的身份,他必死无疑。而且楚若找来的那批杀手……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他的,只怕楚定晨的暗卫倒下去后,轮到的,便是他了。 他虽然有些武功,可面对那么多高手,自保尚且成问题,又如何保护她呢。 乔书棋忽然紧紧握住他宽大的手,哽咽道,“叶大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让我怎么回宫?如果真要回那座冰冷的皇宫,我倒不如,自尽在这里,此生此世,我乔书棋跟定你了,除非你不要我了,那我便不会再缠着你,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乔书棋泣不成声,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染着点点泪水,精致的小脸上,琼鼻通红,梨花带泪,哭得一阵无助。 叶鸿紧紧攥住手掌,想起她重病那日,他前去看她,与她在书棋销魂一夜…… 那一夜的美好,尤在脑中,乔书棋也真正成为他的女人,她把完整的处子之身都给了他……如果再回去,被人发现她已不是处子之身,也必是死路一条,何况书棋的性子那么倔强,如果他再离去的话,怕是书棋也活不下去了。 叶鸿一阵自责,当日他怎么会跟书棋发生关系的……他到现在依然想不通,或许情到深处,两个人彼此都忘记一切吧。 叶鸿黯然,痛苦的闭上眸子。 乔书棋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身,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泪水一滴滴的滑下,“你抛弃我那么多次,这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把我抛弃了。”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识相的闭嘴。 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不清楚,她只能尊重他们的决定。 叶鸿抚向乔书棋纤细的腰,伸出修长的手,替她擦掉眼中的泪水,温声道,“书棋,你害怕吗?”叶鸿没有回答她的句话,只是忽然笑了,摸着她如瀑的墨发,冰冷的眼里绽开一抹笑意。 乔书棋坚定的摇摇头,回以一笑,与叶鸿十指交缠,“不怕,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什么都不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你在哪儿,我都生死相随。”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多美的誓言,我叶鸿孑然一身,能够遇到你,是我的荣幸。”叶鸿手上一动,将乔书棋紧紧揽在怀里,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托着她的后脑勺子,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叶大哥不会再离你而去了,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上穷碧落下黄泉。” 乔书棋破泣而笑,紧紧抱住叶鸿。只有在他身上,她才能感觉到安心。她不后悔把清白身子给了他,她甚至还一阵阵的喜悦。因为她把最美的,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她最爱的男子。 “谢谢你,如今也是我们该走的时候了,若是有机会……叶大哥再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叶鸿与乔书棋十指交缠,忽然看向杨楚若,郑重的劝道,“如果……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叶大哥的话,以后少跟他们合作,自古以来,任何人都靠不住,想要强大,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这块令牌你收着,以后,或许有你用得到的地方。” 叶鸿从怀里,拿出一块古朴无华的令牌,置于杨楚若的手心,眼里有着恍惚。 杨楚若翻了翻令牌,除了令牌的正面写着一个斗大的令字,什么都没有,好像只是一块废铁罢了。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块普通的令牌,因为这块令牌触手温润,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她根本看不出来,也猜不出来是何材质做成的。这玉令牌上除了古朴的气息外,甚至还一缕缕王者的霸气,想来持有这东西的人,又或者东西本身,就是一个超越一切的王者之物。 杨楚若将令牌还给叶鸿,淡声道,“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这块令牌,它的主人是你的哥哥,只不过是暂时寄存在我这里罢了,既然你没死,令牌便该交还给你。”叶鸿推送回去。 杨楚若一惊,上下查看,想看出这块令牌到底是哪个哥哥的,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 哥哥的遗物……这是哥哥的遗物。叶大哥不止有五姐的手绢儿,还有哥哥的令牌,他到底是谁? “如果你在后宫撑不下去了,就把你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楚宇晨,纵然楚宇晨不会帮你报仇,也不会让人害了你。” 乔书棋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楚若。 她再傻也知道,眼前的苏姐姐,身份绝不止苏城县令之女这么简单。 她不知道叶大哥是怎么认识她的,但她切切的明白了,叶大哥对她的关心,只是兄妹之情,根本没一丝男女之爱。 杨楚若只是静静听着他的话,一句不吭,叶鸿也知道,此时无论他跟她说什么,都无益,因为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复仇。 叶鸿嘴里有些苦涩,拍了拍她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为一句,“保重。” “你们也是,保重,祝你们幸福。”杨楚若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若按实际年纪的话,书棋是她的姐姐,叶鸿是她的哥哥,他们便也是她的哥哥姐姐了。若是他们彼此能够幸福,那将会是最好的幸事。 见他们携手而去,杨楚若又追上几步,踌躇道,“叶大哥,你们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还有我姐姐,我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困扰在她心中很久了,她一直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何事,为什么……为什么……杨家满门都会被灭。 叶鸿没有回头,而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淡声道,“我只是我,只是一个喜欢弹琴的浪子。当年的事,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追究再多,他们也回不来了。至于你姐姐……她是一个很好很美的奇女子,才华横溢,善良仗义,有一颗慈悲菩萨之心,世间再美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她的好。” 杨楚若紧紧握着令牌,剪水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伤痛。 “若是她们都在的话,最大的愿望,想必也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我不阻止你报仇,不代表赞同,即便报了仇又能如何?死去的人能回来?你父母兄姐都是忠肝义胆之人,无论何时都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待你报仇时,你可曾想过,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你父母兄姐曾经誓死保护的百姓。”叶鸿言归于此,若是她不能听进去的话,他也没有法子。 同样背负满门血债,那种痛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没有想过报仇,只是这个仇一旦报了,那必是生灵涂炭。南宫家还有杨家死去的先人,即便死含冤而死,也不会希望发生那么悲惨的一幕。 “在宫里,凡事多留个心眼。”叶鸿终归不舍得杨楚若,一双淡漠的眼里,有一缕晶莹在闪烁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次一别,怕是生死两难见了。 “嗯,你们也是,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杨楚若笑了笑,握紧令牌,好似握着无价之宝。 但凡只要是家人留下的东西,于她而言,便是最珍贵的。 令牌……是第几个哥哥留下的呢?三哥?还是七哥? “苏姐姐,我们走了,你要多保重,若是可以的话,多陪陪玉秀妹妹,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任何被困在皇宫的人,都是可怜的人。 “好。”杨楚若笑道,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眼带留恋的看着她,心里忽然一阵酸楚。 乔书棋与叶鸿始终手牵着手,十指交缠,一抹雪白,一抹鹅黄,两抹身影皆是那么出尘脱俗,淡雅无双,好似最佳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此时心里都有一抹淡然,连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带着一抹温暖。 清风吹过,吹得竹林簌簌作响,仿佛在给他们伴最美的奏乐。 良久,直至远远离开杨楚若的时候,乔书棋才柔柔道,“叶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苏姐姐?那些人,要杀的其实是我们,对吗?你带着我走,其实是不想连累苏姐姐。” 叶鸿顿住脚步,握紧她的手,抚向她耳后的发丝,笑容中带着一抹苦涩,“我害怕了?”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只怕你又不要我了…… “今天,只怕我们都难以为离开这片竹林了。”叶鸿望着远处,听着风声呼啸呼啸,夹杂着杀气,滚滚而来,眼中没有害怕,只有淡然。还有一抹心疼。 心疼书棋要跟着他受苦。 “那些人,不是为了护我们离开,才会……”怎么又会反过来杀她们呢?乔书棋一阵不解。 “也许那批杀手,最初的目地是为了护我们离开,可是现在……风向变了,味道也变了。”叶鸿喃喃自语。 风向变了?味道也变了…… 乔书棋细细品味,忽然明白了什么,将身子依偎在叶鸿怀里,笑得一脸幸福,“我们两个,能够多在一刻,便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如果真的离不开,葬身这片竹林又能怎么样,这里,青山绿水,又有翠竹竹环绕,可不正是我们渴望的隐世居地吗?” 叶鸿摸了摸她的发丝,眼里痛楚一闪而过,目光紧紧定格远方一座陡峭的悬崖上。 “叶大哥,你能跟我说说,你跟苏姐姐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你对她那么照顾?不惜以命相救。” “曾经,我有好几个肝胆相照,生死相许的兄弟,但他们都很不幸的死了,留下她一个妹妹活在人世,故友之妹,定然要舍生照顾。”叶鸿清冷的眼里一黯,似乎极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只是一句话概括过去。 乔书棋抚向他紧皱的眉,眼里一片心疼。 肝胆相照,生死相许的兄弟……认识这么久,她连他一个朋友都不认识。 可她满足了,她也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只要他们两个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们快来了。”叶鸿搂着乔书棋,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淡淡道。 乔书棋仿未听到,只是紧紧搂着叶鸿,眼里一片坦然。 “书棋,你记住,苏沁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人,若是……若是你活着,务必帮我好好照顾她,她过得已经非常非常苦了。” 乔书棋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抬头,眼里一片不可置信,“叶大哥,你说什么?你难道又想……”又想抛弃她吗?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两个都活着,你便把苏沁当作亲姐妹,好生待她,除了你,她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放不下的人。”叶鸿刮了刮她的鼻子,与十指交缠,一步步往悬崖方向走去,看着万丈悬崖下的百般风景,清风吹来,吹起她们猎猎长衣,更显得缥缈出尘。 “那是自然的,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苏姐姐向来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即便没有你,我也会把她当作亲姐妹的。”乔书棋点点头,郑重的说着。 只是她心里一直有一道疙瘩。叶大哥说句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真的只是这个意思吗?还是别有所指? 竹林另一处,杨楚若莫名的,有些不安,心里隐隐作痛。 不知道她今天这么做,风凌会做发多大的火气。 忽然间,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如果风凌知道的话,会不会对叶大哥他们下毒手?叶大哥刚刚的样子,分明就像生死离别一般。 杨楚若脚步一动,正想去追叶鸿等人,冷不防的,身子被一个陌生的人抱住,“美人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好不容易啊。” 杨楚若挣开他的怀抱,转身看来来人,却见来人不过十二三岁,一脸小脸红扑扑的,白净净的,清澈的大眼睛如同黑曜石般纯净,身穿一个仆人的衣裳,神采飞扬,笑容璀璨的看着她。 那原本是一个阳光开朗的人,在他身上,甚至还能感觉到一股至善至纯的气息,只不过……他那张脸太像轩辕锦泽了,让她无论如何也喜欢不上来,甚至还有反感,浓浓的反感。 “美人姐姐……我在大街上看到你坐在马车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轩辕小皇子一阵开心,激动得语无伦次。 杨楚若淡淡道,“你们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穿这模样? “本来是要回去了,但是你不是被大火困住,差点烧死了吗?我们就担心,后来我央求叶相宜在楚国多留几天,没想到叶相宜居然答应了,还四处派人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没事后,便要我们起启程,我不想回去,想再看姐姐一眼,可是他不同意,非得要回去,我知道我拗不过他们,就假意答应,等出了帝都城后,我偷偷换了下人的衣裳,逃了回来,姐姐,我是不是很聪明?”轩辕小皇子一脸得意,甚至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要杨楚若夸他。 只是他看到杨楚若淡漠的神色后,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懦懦的道,“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不喜欢我,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要是我做错了,你跟我说一下,我会改的。” “没有,这里不是你该来地方,赶紧走吧。”杨楚若淡淡道,走到一边,扶起红凌,摇了摇红凌的身子,想将她唤醒,只是红凌根本醒过来的意思,也不知道叶大哥对她做了什么,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姐姐,我担心你,要是不能亲眼看到你好好的,我走的也不安心。” “现在你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是谁放火烧的你,万一他们再放一把火怎么办?姐姐,你知道是谁放火烧的你吗?”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你就跟我回天凤国吧,只要你跟我回了天凤国,就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了,我皇兄很疼我,只要我跟我皇兄说我喜欢你,我皇兄也会把你当成皇妹一样看待的。”轩辕小皇子忽然蹲了下来,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杨楚若,就怕杨楚若不答应。 杨楚若冷笑一声。 轩辕锦泽会把她当皇妹一样看待?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如果轩辕锦泽知道她没死,只会像以前一样,把她关在兰陵台,把她压在身下各种欺负。 提到轩辕锦泽,杨楚若心里都是愤怒的仇恨,恨不得亲手把他碎尸万段。看着眼前这个酷似轩辕锦泽的人,杨楚若莫名的也多了一丝恨意。 他是轩辕锦泽的弟弟,那也就是她的仇人。 轩辕锦泽杀她们全家那么多人……她也该体会体会至亲死在面前的痛苦。 杨楚若眼里忽然迸发一股恨意。 只要轩辕小皇子死了,楚国跟天凤国就有可能发动战争,只要发动战争,那就什么都有机会了。她要轩辕锦泽所有在乎的人,一个个不得好死。 轩辕小皇子一惊,后退几步,怔怔的看着杨楚若,“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为什么突然间会那么恨意。 杨楚若从袖子里拿出一柄小刀,掩藏在袖子之中,忽然敛下所有恨意,风轻云淡的笑道,“没事,只是想起放火烧我的人,心里有些怒气罢了。” 轩辕小皇子恍然大悟,后怕的拍了拍胸脯,笑道,“姐姐,你刚刚的模样好吓人,我差点都被你吓到了,你放心吧,我会跟你一起查出放火烧你的人,要是被我查到了,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不过姐姐,我真的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天凤国呢,我们天凤国好美的,这个时候都已经大雪纷飞了,可以堆雪人,打雪球,可好玩了。” 她怎么不知道天凤国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天凤国本来就偏北方,未到冬天,又湿又冷,寒风透骨,兰陵台七年,多少个冬日她都度日如年,多少次差点被冻死。还有她的孩子,他的孩子也是在秋季出生的,除了斗兽场那次,唯一踏出那座紧闭的大门,就是被轩辕锦泽勒令在大雪纷雪的夜晚里,罚跪到天明,冻得险险丢了一条性命,而她却在那座囚室里,被她糟蹋到天明。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因为每次想起来,她便心如刀割。 “我是楚国的妃子,无法离宫,这一辈子怕也只能呆在楚国皇宫了。”杨楚若紧紧握着藏袖子里的刀子,脸上一脸平静,甚至有些无奈的低头。 轩辕小皇子一见,立即大喜,上前几步,“姐姐,你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你是被迫才留在楚国皇宫的?” “皇上有那么多妃子,一个个出身高贵,而我,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员的女儿,在宫里,只能卑微的守着自己的寝宫,每天提心吊胆,怕这个妃子,怕那个妃子,怕皇上不宠,又怕皇上太宠,引来杀机,可谓度日如年。” “姐姐,你真可怜。姐姐,要我说,反正现在是宫外,你就别回去了,直接跟我回天凤国就好了,天大的事情都有我顶着,我不会再让大姐姐受一点儿苦的。” 杨楚若离轩辕小皇子已经很近了,正想一刀解决了他,可看到他一脸心疼以及坚定,杨楚若紧握着刀子的手,迟迟没有提起来。 她要不要杀了他? 他毕竟不是轩辕锦泽。如果她也这么做了,那她跟轩辕锦泽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杀了他,她又如何甘心,杨家死去的那些人,就都白死了吗? 杨楚若脸色难看。 虽然她想复仇,可她心里还坚守着一份善良,那是父母兄姐教她的。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姐姐只是很感动,只可惜……你是他的弟弟。” “啊……”什么意思?谁的弟弟? “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人朝这里过来了?”杨楚若不着痕迹的靠近轩辕小皇子几步,突然指了指前方,轩辕锦不皇子纳闷的转身看了过去,杨楚若手心一动,拿起刀子,就想从他后背一刀桶进心脏。 正当她刚刚想要举起刀子的时候,轩辕小皇子面色大变,暴吼一声,“姐姐,小心。”话未落,轩辕小皇子忽然将杨楚若推开,而他自己则被一个庞然大物给扑在身下。 杨楚若被他一推,滚落几番后,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让她震惊的一幕,一只堪比人高的大野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了过来,轩辕小皇子以命将她推开,此时正好被大野熊扑倒在地上,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将轩辕皇子一口吃掉。 那是那个什么东西?大野熊吗?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大野熊? 轩辕小皇子为什么要以命救她?轩辕家的人,难道不都是恶毒之辈吗? “姐姐快走。”轩辕小皇子使劲挣扎着,双手紧紧拦住大野熊的血盆大口,但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又没有多大的武功,如何能够拦得了。 即便使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阻止,只能看着大野熊吼吼直叫,那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可能咬到他,也毫无怀疑,要是被咬到的话,只怕身子都要化为两断了。 轩辕小皇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自己了,只是扯着嗓子大喊道,“姐姐,你快走,我快撑不住了,这只狗熊好大,它吃我一个肯定吃不饱的,你快走啊。” 杨楚若双拳紧握,想过去帮忙,脚步又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动。 他是轩辕锦泽的弟弟,他就该死,他不死,楚国跟天凤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战。 她不能救他,她要报仇…… “啊……”轩辕小皇子陡然惨叫一声,因为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咬了过来,要不是他动作迅速,将脑袋别向一边,只怕他的脑袋就没了,饶是如此,身上的力气也没有了,根本阻拦不了大野熊,要是再咬下来的话,他必死无疑。 轩辕小皇子心里一阵拔凉拔凉,难道今天就要这么死了吗?大姐姐怎么还不走?是在担心他吗?要是大野熊想吃人,就吃他一个好了,大姐姐那么好的人,就别去吃她了,呜呜……皇兄……皇姐…… “姐姐,快走……我求你了……呜呜……”轩辕小皇子几乎哭泣出来,不敢再看大野熊。因为他知道,下一刻,大野熊就会吃了他。 杨楚若迈步,直接离开竹林,狠下心肠,不想去看那一幕,也不想去救他,可是当听到轩辕小皇子闭着眼睛哀求着她离开的时候,杨楚若的身子重重一颤。 手上紧紧握着刀子,冷眸一闪,冲到大野熊身后,啪的一下,一刀没入大野熊的后背,疼得大野熊呲牙咧嘴,放弃轩辕小皇子,满地打滚,最终发狂,尖利的爪子朝着杨楚若直扑而来。 杨楚若侧身一闪,闪过那一爪,第二爪,第三爪又接连而来,肩膀被狠狠爪出一道爪印,鲜血淋漓而下,而她整个人,也差点被一口咬死。 若不是昏迷的暗卫长忽然醒了过来,一箭横挑大野熊,将它逼退,只怕她早已没命。 杨楚若后背冷汗淋漓而下,脚步虚软,靠着修长的竹子粗声大喘,抬头看向与大野熊战得难舍难分的暗卫长,眼中有几抹担忧。 轩辕小皇子几乎被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止不住的狂喜。 姐姐……姐姐救他了……姐姐又一次救了他了……姐姐明知道打不过大野熊,还救了他,就像上次姐姐明知道自己的手上有伤,也义无反顾的救他,他就知道,姐姐是天下间最善良最美丽的女人。 轩辕小皇子眼眶湿润了,心中更加坚定要将姐姐带出楚国,不能让姐姐在楚国受苦。 轩辕小皇子赶紧扶起杨楚若,担忧道,“姐姐,你怎么样了?呀,你的肩上流血啦。” “没事。”杨楚若忍痛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返回去救他。也许风凌说的对,她的心太软了 ,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 杨楚若心里一阵失落。为自己没能狠心杀了轩辕小皇子而失落,为了返回相救轩辕小皇子而失落。 抬头,眨也不眨的看着暗卫长与大野熊扭杀成一团,几次险险被暴怒中的大野熊一掌拍碎天灵盖。 吼…… 大野熊咆哮一声,极为恼怒。本来它可以吃下轩辕小皇子,却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如今又被他接连杀了几刀,如今能够甘心,狂暴的就想把身上的男子咬死。 暗卫长青筋暴涨,被压在地上,没有一丝反弹的余地,心里不禁一沉。 若是长此下去,他必死无疑。他可以死,但是娘娘绝对不能死,轩辕小皇子更不能死,他若死了,楚国势力要跟天凤国发生大战。一旦发动战争,死伤无数,不知道又有多少家庭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侍卫长拼着同归于尽,在杨楚若与轩辕小皇子的担忧中,任由大野熊吼的一声,将他的胳膊咬断,自己则抽出长剑,对着大野熊的心脏狠狠捅了下去。 “噗……”一剑穿心,大野熊不甘的倒下。 而暗卫长的一条胳膊也被血淋淋的咬下,鲜血四溅,痛哼一声,差点倒地。 “啊……”杨楚若捂嘴,脸色煞白,这一幕与一年前裳儿惨死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轩辕小皇子也吓得不轻。 好端端的一个人,胳膊就这么被咬下了,那该多疼。 杨楚若踉踉跄跄的上前,从怀里拿出金创药,洒在他胳膊上,撕开身上的衣服,帮暗卫长止住血淋淋的胳膊,眼里泪花闪动,倾城绝色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痛苦,连她都不知道,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着,怕眼前这个人,也跟裳儿一样,鲜血流尽而亡。 “忍一下,等回去后,我们就可以找太医了,还好,还好我身上带了一些金创药。”杨楚若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惶恐,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担忧。 暗卫长咬牙忍着疼痛,冷汗几乎湿了他的全身,若不是他咬破嘴唇,定然直接昏死过去。 抬头间,看到杨楚若眼带泪花,一眸子里,满是心疼与害怕,那份紧张与心疼是那般的明显,暗卫长忽然不觉得疼了。 只觉得一阵阵温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被人如此关心紧张过。她是第一个,而且她的身份高高在上,是主子的妃子。他何德何能…… 暗卫长尴尬的想收回自己鲜血淋淋的胳膊,杨楚若却不肯,固执道,“别乱动,必须止血,否则,很容易鲜血流尽而亡的。” “谢……谢谢娘娘……”暗卫长的声音疼得有些哆嗦,却是一字一句低垂着头道。他腼腆的甚至不敢去看杨楚若的心。 心中莫名的坚定此生此世,定要誓死保护娘娘。如果没有娘娘,怕是他这条命就没有了吧。 杨楚若系好布条,拿出怀里的手绢儿,帮他擦了擦冷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暗卫长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差点窒息了,脸色陡的一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 轩辕小皇子一阵不舒服。姐姐待人太好了,她待任何人都这么好吗? 要是他受伤了,姐姐也会对他这么好吗?也会为他落泪吗?应该会的吧。 “暗卫长。”另外几个侍卫与红凌等人也悠悠的醒了过来,一醒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大骇。 “娘娘。”红凌与楼儿上前一步,紧张的看她背后的血爪。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们会突然晕过去?是有人打晕他们的吗?来人武功到底有多高,竟然能够在同一瞬间,把他们全部放倒?这只大野熊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此地不宜久留,福清寺就在前面,我们先去福清寺吧。”杨楚若捂着受伤的肩膀起身,指了指前方的福清寺,淡淡道。 众人点点头。暗卫长由着两个暗卫扶着,紧蹙着眉起身,却是看向轩辕小皇子,沉声道,“轩辕小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国最近不太平,难道他不知道吗?上次主子出宫,被刺杀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不应该没有听说过,既然他知道,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楚国如何跟天凤国交代。 “我……”轩辕小皇子无言以对,他能说些什么?难道说,他不放心大姐姐,所以他又跑回来了吗? “算了,说那么多也无用,先进寺里躲躲吧,那里是皇家寺院,想来会比较安全的,待这件事后,再把他请回天凤国就好了。”杨楚若突然开口。 暗卫长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他们只有几个暗卫,也无法成功送他回去。 “对了,娘娘,不知打晕我们的,到底是谁?此人的武功,必非泛泛之辈。”暗卫们一阵愧疚,还说保护娘娘,自己被人给打晕都不知道。 杨楚若正待说话,忽然间,暗卫们以及红凌面色大变,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一股王者之气强势而来,仅仅只是一道气息,便让他们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更他们心神俱骇,几乎不敢想像,来人的武功到底有多强。 但他们都知道,怕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够人家打的。这个人的武功,跟自家主子有得一拼了。只是这道气息好像更为阴狠毒辣…… 暗卫长等人齐齐护住杨楚若与轩辕小皇子。 红凌双腿都在打着哆嗦,面色惨白。 主子,是主子……主子来了……完了……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轩辕小皇子摸不着头脑,嘟囔了一句,“奇怪,怎么突然间这么冷,冷得全身都在打寒颤,姐姐,你冷不冷。” “哈哈哈……哈哈哈……”竹林里,陡然响起一阵阵豪放的大笑声,声音中气十足,一看就是个武林高手,且那声音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他们直奔而来。 “快捂住耳朵,他的笑声中有毒。”暗卫长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只可惜,晚了一步,除了杨楚若与轩辕皇子外,所有人皆是痛苦的倒地上打着滚儿,甚至口吐鲜血,眼睛一翻,腿上一蹬,纯黑死亡。 红凌与楼儿忍着疼痛,赶紧默念经法,以抵抗这道狂笑声。 暗卫长只有一只手,如何能够捂得了耳朵,不过片刻,全身如同刀扎一般,疼得他生不如死,身上一缕缕的鲜血自他身上溢了出来,暗卫长情急之下,急忙喊道,“娘娘快走。” 杨楚若与轩辕小皇子面色大变,好厉害的笑声。 为什么他们都有事,就他们没事?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武功,所以才没事的吗? “哈哈哈……想走,来不及了……” “噗……” 一道狂放不羁的狂笑声响起,暗卫长心口一痛,一道滚热的液体溢了出来,怔怔的低头,却见他的心口插着一把柳叶镖,而对他下手的人…… 暗卫长视线一片模样,根本看不出对方长什么样,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嘴角动了动,想让杨楚若赶紧逃跑,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无力的昏死过去。 “啊……”轩辕小皇子惊呼一声,惊恐的看着狂笑而来的男子,那男子的一边脸俊美无双,一边却丑陋无比,还有虫子在他脸上啃咬着,分明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吐。 “咯咯咯……”男子忽然阴笑几声,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盯着轩辕小皇子。 轩辕小皇子一见,拉起杨楚若,就想逃出去,可惜,他脚步才刚刚一动,那个丑陋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然窜到他的身前,他根本无处可逃。 “既然来了,那就一并留下,给我的宝贝做肥料吧。”男子阴阴一笑,伸出一双爬满蛆虫的手,摸向轩辕小皇子,轩辕小皇子一吓,直接昏死过去。 红凌与楼儿一看到男子,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是主子的得力手下,阴离。 传言此人如麻,手段残忍,但凡出来,必定血流成河…… 杨楚若虽然恶心于他半边脸满是蛆虫,却只是别过头。 “唷,小娘子,胆识不错嘛,本公子最喜欢你这样的美人了,快让本公子香一个。”阴离一边说着,一边阴笑的走向杨楚若,伸出那双又丑又臭的恶心之手,摸向杨楚若。 “啪……”一道鬼魅的身影陡然出现,仅仅一掌,就把阴离逼退几步,身上的蛆虫洒落无数,滚滚在地上爬着。 阴离却毫不在意,只是阴笑的盯着杨楚若面前,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暗卫,手心动了动,蛆虫自他身子滚滚而出,“主子猜的没错,小娘子身边果然有一个绝世高手在保护着,咯咯咯,看来姓楚的对你不错嘛。” 杨楚若看向暗卫魑影,心里一震。 楚宇晨安排了暗卫时刻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吗?那她做的事,这个暗卫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啊……”红凌与楼儿惊恐大叫起来。 因为那些洒落在地上的蛆虫正以一种围攻的架式,围住她们,并迅速爬向她们全身,无论她们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但凡被蛆虫爬过的地方,又痒又痛,痛得她们满地打滚,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的滑下,脸上扭曲变形,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快放了她们,让你的臭虫离开。”杨楚若脸色一变,想上前帮红凌,却被魑影拦住,不让她靠近红凌等人身边。 “她们该庆幸今日本公子放的虫子都没毒,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下。”阴离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魑影,同时,又一道火艳的身影自竹林深处直扑而来,一上来便朝着魑影痛下死手,逼得魑影无法相护杨楚若周身,只能被迫缠打。 杨楚若认得那个红衣女子。 那不是上次出宫时,追杀他们的阴山四煞之一的红娘吗? 上次被楚宇晨重伤,这次又出来了?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魑影绝不输于他们,只是如今是二对一,魑影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过片刻,便被他们逼向竹林另一边。 杨楚若心中替魑影担忧。 那个红娘的武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世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会是她的对手。 还有那个丑陋男子,看起来武功也不低。“啊……疼……疼死我了……”红凌满地打滚,嗷嗷惨叫。 杨楚若心急如焚,忽然脑子灵光一闪,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想把那些虫子都烧死。 可火折子才刚拿出来,便被一股吸力给吸走了,杨楚若抬头一看,身子猛然倒退数步。怔怔看着眼前一身白衣,气宇轩昂的俊美男子。 他的五官好像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完美得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可他身上外放的冷气,却让她灵魂都在颤抖。 尤其是他现在冷着一张脸,半眯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风……风凌……是他…… 126:轩辕死,楚若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另外,杨楚若现在还比较弱,大概下章,或者下下章,就黑化,变强了,么么哒 今天天气降温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哦,么么哒。 ------题外话------ “你身上怎么会有薄荷味?” “你没事就好。”楚宇晨一张谪仙出尘的脸上,绽开一抹暖笑,忽然闻着杨楚若身上另一股陌名的薄荷味,楚宇晨的笑容僵住了。 跟在楚宇晨身后的一众人,赶紧后退几步,低下眉眼,恭敬而立。 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楚宇晨在害怕,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她出事吗? 杨楚若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风凌用的是什么鞭子,她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可骨子却疼,稍稍一碰,就疼得她满头大汗。 杨楚若秀眉紧紧拧在一起,被她搂住的骨头阵阵疼痛。 只不过此时的他,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之味,脸上一片焦急,一见到杨楚若,瞬间松了一口气,一个箭步上前,将杨楚若紧紧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熟悉的体香味。 刚做好这一切,大门便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众的人风驰电掣的跑过来,为首的人,正是那个一脸温润又邪魅的绝色男子,楚宇晨。 杨楚若整了整衣服,又把被撕裂的衣服藏在柜子里,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 喜的是,她可以借楚宇晨的兵马,去相救叶大哥等人。 惊的是如今她伤痕累累,只要稍微一看,就能看出她不对劲。 楚宇晨来了?杨楚若又惊又喜。 杨楚若手上一抖,令牌差点掉落。 如果没有伤的话,尚且可以圆过……偏偏又…… 如今她们两个都重伤,又在福清寺里,她们该如何跟楚皇解释? “娘娘,不好了,楚皇的人来了,而且……而且楚皇亲自来了。”红凌素来平淡的脸上,有着一抹焦急。 “咳咳……”杨楚若轻咳几声,仅仅只是换一个衣裳,却费了一柱香的时间。 如果他知道她的事情后,弃之如敝屣的可能性更大的吧。 何况……她只是一个残花败柳,任何男子都不屑,更别提楚宇晨是一个帝王。 他是一个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她,去攻打天凤国呢? 楚宇晨呢?他又能相信吗? 是啊,她想复仇,能靠的,又有谁,怕是只有她自己吧,她在风凌眼里只是一颗棋子,他若不喜,随时都可以毁了她,更别提帮她报仇。 若想要强大,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倚仗别人根本无益。 “哐啷……”一个令牌掉落在地上,杨楚若随手捡起,怔怔的看着令牌上古朴的令字,想起叶鸿的话。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她只能期望叶大哥跟书棋能够逃过这一劫。 “嗯。”杨楚若轻轻嗯了一声,忍着骨子的疼痛,缓缓换起衣裳,心中一直记挂着叶鸿与乔书棋。 “那娘娘自己能穿吗?要是娘娘自己能穿,奴婢去帮您守风,您要快点儿。” 杨楚若本能的有些排斥,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身体,无论是谁,她都不喜欢。 “娘娘,先把衣服换了吧,若是楚皇的人来了,看到你这副模样,会起疑的。”红凌身子也疼,可她依旧将虚软无力的杨楚若扶了起来,替她更衣。 以主子的性格,不是会不会,而是肯定会。只是她该怎么说? 红凌黯然垂头。 杨楚若颓然的靠着墙壁,望着门外的方向,眼神飘远,喃喃道,“红凌,你说,他会不会杀了叶大哥?” “娘娘,恕红凌说句不敬的话,叶鸿与乔书棋的事情,主子既然不希望您管,您就别管了,否则……受苦的还是咱们,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将兵符取到手,若是不能取到手……”红凌打了一个冷颤,根本不敢想像后果。 闭上眼睛,还是那些恶心的魔爪在抚摸着她的身子,以及轩辕小皇子惨死的模样。 杨楚若摇摇头,冷眼看着他们将轩辕小皇子的尸体一并带出去,身上每一寸骨子都在疼痛着,疼得她根本站不起身。 等风凌等人离开后,红凌三步并作两步,取过风凌让人留下的衣裳,披在杨楚若身上,颤声道,“娘娘,您怎么样了?”为什么她身上抖得那么厉害? 杨楚若双手攥得青筋暴涨,冷冷看着风凌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心里冰凉一片。 风凌也不在意,只是淡淡提醒,“记住,明天若是不能把兵符给我,下场绝对不是你能够承受得起的,哈哈哈……” 杨楚若倔强的别过头,不去看风凌那张恶心的嘴脸。 杨楚若痛苦靠着墙壁,眼里滑下一滴泪水,感觉到一阵阴影出现在她面前,杨楚若睁开眼睛,却是风凌满意的看着她的表现,蹲下身,勾起她的下巴,笑道,“不错,若是以后你都能这么杀人,你就成功了一半。” 她杀了他……她亲手杀了他…… 刚刚还喊她美人姐姐,还想把她还回天凤国的轩辕小皇子就这么没了…… 她杀人了……她杀人了……她把轩辕小皇子杀了……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主子,轩辕小皇子没气了。”一边的下人,淡淡的禀告。 杨楚若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小皇子一阵痛苦的挣扎过后,双腿一蹬,彻底没了气息。‘’ 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挣扎得开,身子反而一阵阵无力。 “嗯……嗯……”轩辕小皇子痛苦的挣扎着,嘴里嘟囔不清的说些什么,一张清秀白净的脸,几乎扭曲得不成样,狰狞吓人,被反绑的双手双脚,更是拼命的挣扎着,挣扎得双手双脚,鲜血四溢。 轩辕小皇子,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轩辕锦泽的弟弟。 杨楚若牙关紧咬,将手中的毒药尽数灌进轩辕小皇子的嘴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甚至对风凌生出一抹恨意,也更加坚定要努力活下来,替家人报仇的决心。 杨楚若身子踉跄几下,几乎撬不开轩辕小皇子的嘴,一边的几个下人,似乎也看出她身子不适,体贴而粗鲁的帮他撬开轩辕小皇子的嘴,疼得小皇子紧紧拧眉,吐语不清的骂道,“混蛋,你们这些混蛋,你们不得好死。” 虽然这是她一直所希望的事,也是她进楚国的目地,可是……楚宇晨呢……他怕是麻烦会很多的吧? 如果轩辕皇子死了,那么楚国誓必要跟天凤国开战了吧。 狠了狠心,想要将药灌下去,脑中却闪出楚宇晨温润如风的影子。 杨楚若吞了吞口水,强知稳了稳惶恐不安的心,拿出手中的毒药,抬头看了眼笑得风轻云淡的风凌,他笑得一脸纯净,一脸慵懒,一脸平和,如果不是知道他这笑容下,掩藏着狠辣,她甚至都要被他明媚的笑容所迷惑。 轩辕小皇子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怕是……怕是今天在劫难逃了,也不知道美人姐姐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嗯……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嗯……”小皇子眼睛被黑布蒙着,只能感觉得到,撬开他嘴 巴的人,是一个女子,一个双手冰凉颤抖的女子。 他若不死,她便要死。她怎么能死呢……她还没报仇呢。 杨楚若踉踉跄跄,颤抖的伸出冰凉的手,攥开轩辕小皇子的下颌,眼里噙着一滴泪珠。 风凌眼角半眯,一缕危险的精光,陡然射向杨楚若,白皙修长的手,慵懒的摸着扇骨,态度意味不明。 主子怎么还不动手。要是再不动手……万一惹怒主子怎么办? 红凌越来越着急了。 轩辕锦泽那个恶魔,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弟弟…… 从最开始,她不知道他是轩辕小皇子时,从井里把他救起,到宴会时,他口口声声,以一座图安城换她,再到刚刚大野熊袭来的时候,他奋不顾身的救了她。 看着小皇子白皙干净的脸蛋,杨楚若想起与他相识的每一个画面。 美下最善良的人……呵……真是讽刺。她怎么可能是天下最善良的人呢,她的灵魂都是肮脏的。 杨楚若鼻子一酸。 “你们对美人姐姐做什么了?你们不可以欺负她,美人姐姐是天下最善良的人,要是你们对她动了什么,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颤抖的伸手,就想将轩辕小皇子的嘴撬开,可轩辕小皇子的一句话,让她止住动作了。 杨楚若眸子一紧,紧紧裹住外衣,挣扎着起身,死死攥住药瓶,一步一步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每一步仿佛都压着一座泰山般沉重,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他是轩辕锦泽的弟弟。轩辕锦泽的亲人…… 红凌急也是急在心里,面上不敢表现出来。“放开我,混蛋,你们再不放开我,我让我皇兄把你们都给杀了。”轩辕小皇子依旧挣扎着。 不过是天凤国的小皇子罢了,杀了就杀了。主子今发了那么大的火气,若是再不杀了他,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红凌心里一阵着急。 “如果你连他都下不了杀手的话,那本座也没有留下你的必要了,本座从不养无用之人。” “怎么?你下不了手了?”风凌侧身,嘴角含笑,欣喜的看着杨楚若脸色一阵一阵的变化。 而她……她依旧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杨楚若握着药瓶的手越来越紧,想起风凌让人糟蹋她,想起风凌刚刚的一鞭又一鞭……想起风凌可能已经派人追杀叶鸿…… 他说她连颗棋子都不配……也许吧……也许她真的不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狠不下心肠…… 他一直嫌弃她心肠太软,成不了事。刚刚若不是她苦苦哀求,怕是他已经杀了她了。 如果她不杀的话,怕是以风凌的性格,连她都会杀的吧。 轩辕锦泽所在乎的人,她都想杀……可是……可是轩辕小皇子……轩辕小皇子待她一直都很好… 她要杀他吗? 杨楚若紧紧捏着药瓶。揣测风凌的用意,他的目的……怕是想要让她亲手杀了他吧。 “你不是一直想要复仇吗?去吧,把这瓶药,亲自倒在他嘴里。”风凌淡淡道,仿佛说的只是一句普通得再普通的话。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拿出一瓶药,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心里一紧,意识也来了几分,惊恐的看着手上的药瓶。她知道,那肯定是毒药。 风凌勾唇一笑,“楚宇晨送了我那么大一份礼物,我若还礼,岂不失礼了,轩辕小皇子既然在这里,倒是省了我还要派人一路追踪了。” 杨楚若咬破嘴唇,逼迫自己清醒,看向慵懒而立的风凌。 轩辕小皇子……是他……风凌想做什么?他想杀了轩辕小皇子? 杨楚若心神一震,颤抖的扶好椅背。 只是轩辕小皇子现在被人蒙着眼睛,双手双脚呈大字型被反绑着,嘴里一直嚷嚷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以底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放开我。”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阿若取下一角窗子,对着窗子望过去,却是轩辕小皇子。 猛然间,身子被人拎了起来,甩在椅子上,杨楚若全身疼得根本虚弱无力,几乎靠着椅背才能勉强坐稳,蚀骨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传来。 杨楚若苦涩一笑,卑微的倒地上,尊严早已被凌辱得一丝不剩了。 “想活下去,就给我好好听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让我知道再敢管别人的闲事,这一鞭打下的,可不就只是疼那么简单了。” “啊……”最后一鞭下去,杨楚若身子重重震了起来,差点疼死过去。 “啪……” “噗……”杨楚若喉口一甜,一股鲜血喷出来,眼神涣散,就在她即将撑不住的时候,杨楚若想到杨家的血海深仇,她不想死……她不想死……挣扎着往前爬,泣声道,“别……别打了……求求你……求求你……” 连他都挨不了几鞭,更别说苏姑娘那般柔弱的人。 无论医术多高明的医术也把不出来,无论她伤得多重,身上也看不出来,且每一鞭都是打在骨子里的。 苏姑娘都吃那么多苦头了,怎么还不知道主子的手段,这个时候提叶鸿,不是自找苦吃吗?挨了主子蚀骨鞭,不疼死才怪,那可是天下最恶毒的鞭子。 阿若不忍的别过头。 他只能祈祷主子下手轻一点儿,可看主子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情,娘娘这条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红凌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杨楚若,心里一阵担忧。可她别说现在是一个待罪之身,就算她有功在身,也不敢去劝主子。 “嗯……”杨楚若冷汗淋漓,手心颤抖,嘴唇咬破,愣是不发出求饶的声音,只是默默的承受,疼得全身青筋暴涨。 “啪……” “我看你不受点苦,是永远都不可能学会的。叶鸿跟乔书棋的事情与你何干,需要你如此为他们着急。” 杨楚若不敢乱动,因为只要一动,她便春光外泄,只能抱着头,忍着疼,咬紧牙关,接受那一鞭又一鞭的蚀骨鞭子。 没有皮开肉绽,也没有在身上留下任何伤疤,可那种深入骨髓的疼,却比皮开肉绽还要疼痛。 杨楚若还未反应过来,一鞭又一遍,如细雨般密集的朝着她身上挥来,疼得她差点满地打滚。 疼……好疼…… 一声鞭子响起,在寂静的屋子里发出毛骨悚然的脆声响,紧接着,杨楚若的身上重重挨了一鞭,疼入骨髓,忍不住让她痛呼出声。 “啊……” “啪……” 杨楚若往前爬了几步,颤声道,“等一下,叶大哥他们呢?”他是不是派人去阻杀他们了。 风凌松开杨楚若,起身,冷冷看着黯然神伤的杨楚若,啪的一下,扇子打开,一手负手,一手在前,轻轻摇着扇子,意定神闲道,“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若是明天之内,不能把兵符交上来,哼……”风凌说罢,淡漠离去。 杨楚若眼神一痛,黯然的低下头。 “你知道吗?不管再好的棋子,若是惹怒了我,我同样捏碎,而你,甚至连棋子都不配。” “咔嚓……”杨楚若下颌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疼得她一阵蹙眉,眼眶一红,差点落下眼泪,被迫抬起余惊未定的泪眸看向风凌那张俊美无滔的脸蛋,秀眉紧紧拧在一起。 下人们怔了一下,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心里一阵阵不舍,那么漂亮的美人,就这么错过了,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才 会将她赏给她们。 “滚。”风凌怒吼。 杨楚若全身瑟缩,紧紧裹着披风,一步步往后倒退,直至抵到墙角,吓得脸色惨白,双眸溢泪,全身颤抖不停,就连牙齿吓得咯咯作响,眼里依旧弥漫着一层层恐惧,紧紧抱着自己的瑟缩的身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怜惜一翻,尤其是她本就长得极美,这一番动作下来,更添几分柔弱。 风凌看到她绝望的眼神,握着扇子的手,在下人即将进入杨楚若身体的时候,啪的一下,将他们全部挥开,一个个重重倒甩而出,而一件温暖的披风,瞬间盖在杨楚若身上,挡住她外露的肌肤。 “啪……”泪水自她的眼角滴落在地,任由恐惧弥漫,被制住的双拳紧握,咬紧牙关,等待着。 她只想活着,只想活着…… 杨楚若痛苦的滑下一滴泪水,看到风凌冷漠着一张脸,任凭她如何乞求,也无动于衷,忽然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那抹撕烈疼入心扉。 杨楚若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风凌身上。如果风凌不肯放过她,她根本无法想像后果。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呜……还有一天时间,再给我一天,我能得到兵符,呜呜…”杨楚若哭泣的看向冷眼看着她的风凌,忽然痛哭出声,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若是再不制止,她今天真的要被他们给狠狠糟蹋了,那种撕裂的痛苦,她不想,她不想再承受。 想起一年前,她在破庙救了他,她眼里那份木然的空洞,那份倔强,那份悲伤,她可以亲手用木棍打掉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可以自卖青楼,她可以忍痛治好身上的伤疤,她可以跟他来到楚国,混入楚国皇宫。 拿着扇子的手微发紧。 风凌端坐高位,冷眼看着杨楚若无助的挣扎哭泣,那双眸子几乎布满恐惧,消瘦的身子仿佛只要轻轻一捏,便能碎成两瓣。 阿若低垂着头。虽然脸色平淡,可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一双瞳孔里,有着怜悯,有着同情。 红凌面色惨白。 无论是谁,她都害怕,何况是这么多男子。杨楚若心里升腾起浓浓的无助,那抹无助就跟兰陵台一样。 “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即便挣扎不开,杨楚若依旧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泣不成声,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各种不堪的事情,她害怕,她怕到灵魂深处。 不过眨眼间,双手便死死的制住,全身动弹不得,恶心的魔爪伸向她,她能感觉得到,身上传来一阵阵的凉意,那是衣服被解开了。 “啊……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碰我……”杨楚若真的慌了,挣扎着推开她们,可她一个弱女人,又如何能抵得过武功高强的精壮男子,何况还是那么多人。 风凌一句话出来,七八个精壮的男子或解下自己的衣裳,或争先恐后的扑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你们若不想要,本座可就换人了。” 即便退无可退,杨楚若依旧不敢的往后倒退着,瘦弱的身子在墙角边上,显得那般无助,那般凄凉。 杨楚若将自己抱成一团,眼泪无助的落下,惊恐的看着将她围成一团的七八个精壮男子,过往一幕幕的不堪浮上头。 喉咙一动,光是看到她婀娜曼妙的身姿,体内燃起一阵阵邪火,更别说他们还可以碰她。 七八个侍卫虽然将杨楚若围住,猥琐的看着杨楚若,却没有下手。不是他们不想下手,而是他们不确定主子是不是真的把她赏给他们了。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主子没有理由自己不品尝,就给他们了。 红凌全身止不住的战栗。主子……真的对娘娘下手了……这翻折磨下去,娘娘还能活下来吗? 阿若眼神一闪,不忍去看杨楚若的惨状。这个女人,完了。 “既然是百人**,只有你们几个人又怎么够呢,让附近的暗卫们一起过来享受享受吧。”为首的人仿佛没有看到杨楚若缩在墙角,无助的颤抖,冷冷的下令。 杨楚若慌了,脸色煞白,拼命后退,直到撞到墙壁,退无可退。 七八个精壮的侍卫连声谢恩,一双双夹杂着**的眸子,毫无顾忌的扫在杨楚若身上,尤其是她外露的如玉肌肤上,嘴角流着哈喇子,齐齐将她围住。 一众下人欣喜若狂,几乎不敢置信,这般天仙般貌美的人,主子要赏赐给他们?这……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放心,你一个残花败柳,本座还不感兴趣。”大手一扬,风凌将杨楚若甩出床塌,冷冷道,“既然她要替红凌受罚,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赏给你们了。”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却看到他一张谪仙般好看的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杨楚若挣扎了几下,恐惧的往后闪去。 “你以为你化名苏沁,你就真的是苏沁了吗?看来,我的规距你还不是很懂,既然你不懂,那我不介意再好好教你。” 而被人糟蹋无数次……这也是她心里最深的痛。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谁愿意被糟蹋? 杨楚若没有回应,只是紧闭着眼睛,这种情况下,她不敢多说,她怕多说多错,到时候风凌真的对她做了什么,那她真的欲哭无泪,只是这种恐惧,比起楚宇晨碰她,还要浓裂无数倍。 “肌如凝脂,滑如蚕丝,白如美玉,这肌肤确实很美,可这美妙的**下,曾经被人糟蹋过无数次吧。” 风凌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容,指尖顺着她的锁骨一路往下,滑过她的胸前,最后停留在她的敏感处,杨楚若随着他每划过一个地方,便激起阵阵战栗,闭上眼睛,紧咬门牙,任由恐惧弥漫,全身止不住的哆嗦。 一种羞辱感窜上杨楚若的脑海,牙齿有些咯咯作响。 然而,他们这里所说的一字一句,他们都能够听得到,甚至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她衣裳被撕下一大块,只剩下一块肚兜,大片如玉的肌肤外露在空气中。 杨楚若偏头看去,却见他的一众属下不知何时已然到了屋子里,红凌脸色惨白的跪在一边,而其他人则若无其事的候在一边,低垂着头,好像最忠心的下人,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们便不会动。 “你觉得,你一颗没用的棋子,有权力问做什么吗?”淡淡的声音自风凌好看的薄唇里响了起来,那张眸子太冷了,冷得让人想不恐惧都不行。 “嘶啦……”杨楚若身上一凉,胸膛起伏不定,眼里恐惧密布,颤声道,“你想做什么?” 可双手被扣在手顶,如同铜墙铁壁般,根本无法挣扎开来,陌生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她眼前,杨楚若眼里有着深深的恐惧,脖子咔嚓一声被人掐住,一股窒息传来,憋得她面色青红涨紫,仿佛渴死的鱼,无论如何呼吸都无法喘气,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末世来临,就像死神在召唤着她。 “砰……”身子被人重重甩向床塌上,甩得她后背一阵疼痛,未等反应过来,一个重量欺身上来,杨楚若条件性的后退几步,挣扎着避开那股重量,不喜欢别人碰她。 此话一出,杨楚若啪的一下,身子被甩了出去,未落在地上的时候,身子又被什么携在怀里,一股好闻的薄荷味传入她的鼻尖,下一个眼睁的瞬间,她已然来到一座典雅的屋子里。 “你不会的,因为你的野心很大,你……根本志不是在楚国,你要的,咳咳……怕是这个天下吧,嗯……”下颌一疼,杨楚若冷汗密布,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她的眼光中有着浓浓的倔强,忍着疼痛,有些口齿不轻的继续道,“我虽然只是一颗棋子,却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会轻易毁去的。” “你知道你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让我有多不满吗?你知道你在我眼里,不过是颗棋子,我若想把你给毁了,随时都可以吗?” “自身都难保,还想保她,不自量力。”风凌毫不客气的讽刺,突然欺身上前,攥住她尖瘦的下巴,捏得杨楚若一阵疼痛,忍不住想闷哼出声,不过都被她给强行咽了回去。 处罚她?百人糟蹋,外加剥皮抽筋吗? 杨楚若额角青筋一抽。 “照你这么说,那该处罚的就是你咯?”风凌一步步靠近杨楚若,反问道。 这个女人找死吗?没看到主子生气了吗?还敢往枪口上撞,不怕主子让她生不如死? 不止阿若,连风凌身后的下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咝…… “你给她的命令是听我的话,协助我做事,红凌只不过遵照你的命令做事罢了,她何罪之有?”杨楚若挺直背脊,毫无惧意,直视风凌。 红凌挣开她的手,凄凉的摇摇头,“多谢娘娘好意,这是主子的命令,属下只能遵从。”红凌眼里噙着一抹眼泪,她知道娘娘真心护她,这就够了。 红凌只是一个少女,一个没有经过任何情事的少女,如何承受得住。如果真要这么对她,倒不如给她一刀还来得干脆。 杨楚若脸色一变,冲到前面,拦住他们,沉声道,“红凌是你的人,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这么残忍对她。”被迫承欢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那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世间最恶毒的惩罚,也不过如此。 求饶也是死,不求也是死,她该怎么办? 红凌面色煞白。 阿若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红凌,沉声道,“若是男子,千刀万剐,万蛇噬咬,若是女子……若是女子……百人轮轩,剥皮抽骨。” 风凌扇子一摆,又有几个下人,将跪在地上的红凌拖了起来,目光凶煞。 “擅自作主的人,又该如何处罚。”风凌摇着扇子,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楚若。 好残忍的手段,好残忍……他跟轩辕锦泽不相上下,都是魔鬼…… 杨楚若捂嘴,几乎不忍去看楼儿的惨状。四根铁钉下去,不死也残,如果又被灌了水银,怕是生不如死的吧……水银一灌,身上的肠肉都会腐烂,只剩下一张皮……一张人皮,偏偏人又死不了。 她调动红旗军不跟主子禀告是她的错……纵然她有再多的理由,也是她的错,她无可辩驳,也无法辩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自尽,也不想选择那种死法,可是她得选择,在主子面前,她连死的权力也没有。 她不想尝试那种非人的折磨而死。 红凌身子从头凉到尾。下一个,就该是她了吧…… 风凌身后的下人,皆是冷着一张脸,似乎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 血水,顺着楼儿的身子,汹涌而下,伴随着一阵阵的恶臭,然而风凌依旧风眼含笑,慵懒洒脱,冷眼笑看,仿佛他看到的,只是一场戏,一场游戏。 楼儿滑下两行清泪,她只想死,她只想赶紧死,她受不了…… 水银一灌下去,楼儿一张清秀的面容瞬间扭曲,痛苦哀嚎挣扎着,偏偏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觉得到,水银一灌下去,身子里的肠子等等如同着了火般,迅速腐烂,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种痛苦。 一个下人提着水凌,掰开楼儿的嘴,就想灌下去,楼儿吓到了,惊恐了,拼命的挣扎,可双手双脚都被钉死了,她又如何能够挣扎得开,只能被人硬生生的灌下水银。 楼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隶属于红凌管的,而又是她让红凌这么做的。 杨楚若脸色一变,陡然想起,自己的四哥就是被活活钉死在峭壁上的。她不是傻子,她怎么看不出来,风凌这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她看的。 红凌身子一抖,跪得笔直。虽然身体一阵阵疼痛,虽然她也知道,楼儿不过就是听她的命令,才会被主子施取刑罚,可她不敢吭声。 “啊……疼……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楼儿冷汗密布,差点昏死过去,双手双脚疼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哭得泣不成声。 “叮……”的几声,楼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双手双脚不知何时,已然被呈大字型钉在两根竹子之中,那钉子,直拉透过她的双手双脚,没入竹子另一端。 风凌一摆手,立即有几个目光精湛的下人,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楼儿押了起来,双手双手脚扣在竹子之上。 “回主子,不听话的下属,该受钉锥之刑,再灌以水银。”阿若毕恭毕敬道。只是说出来的话,让红凌以及楼儿等人面色大惊。 “阿若,不听话的下属该如何处罚?”风凌风轻云淡的说着,手中一把画着梅兰竹菊的玄骨扇一下一下,慵懒的摇着,目光含笑。 杨楚若一阵忐忑,他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杀了红凌她们,叶鸿大哥现在又如何了? 杨楚若倒没有想过风凌这么干脆,直接就放了她们两个。但她知道,风凌决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怕是…… 楼儿也想跪,可是她身上的力气全部都被抽干,进气多出气少,鲜血早已染红了竹林,身上更是一阵疼过一阵,如何能够跪得下来,只能在地上痛苦的嗯哼着。 红凌无法动弹,痛苦的倒在地上,全身的衣服都被血水染红,半天爬不起身子,可她咬咬牙,忍着疼痛,跪在风凌面前,哑声道,“红凌……参见主子。” 大手一摆,所有的虫子顿时如潮水般惊恐的逃窜而出,仿佛红凌与楼儿的身上,有什么可以毁灭她们的东西,瞬间密密麻麻的恶心诅虫顿时消失无踪。 这就是他选的棋子吗?呵…… 风凌冷冷看着杨楚若。 听到杨楚若的话,红凌莫名的心里一暖。只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娘娘的求情,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加快她们死亡。 红凌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张嘴,因为她只要一张嘴,那些虫子便会顺着她的嘴,爬到她的身体上,届时才是真正的痛苦。 她知道,主子不喜欢听到她们喊痛。不喊或许还可以活命,若是喊了出来,只怕这条性命真的要保不住了。 疼痛中的红凌却不敢出声,只能拼命忍住,只是那些蛆虫,看似无害,牙齿却诡异的尖锐,一下又一下的咬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密密麻麻也不知被多少虫子覆盖,一口又一口的咬下,每咬一下,都让她又痒又痛,可她不敢吭声。 杨楚若直发着急了,因为她知道,以风凌的残忍,红凌与楼儿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罢了。他高兴就玩玩,不高可以随时都可以毁了。 “啊……疼,主子饶命,啊……”楼儿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如果主子真的要对一个人下手,无论她有没有利用价值,都活不过第二天天明的,因为凭主子的实力,他根本不需要依靠利用任何人。 站在风凌身后的阿若忍不住替杨楚若心,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跟主子这么说话?还是她以为,主子没有对她下手,又或者她还有利用价值,就可以这么有恃无恐? 红凌虽是风凌的人,便是对她颇为照顾,即便都是共同为风凌做事,但她至少帮了她这么一个大忙。 “这件事是我逼她做的,跟她们毫无关系,有杀要剐冲着我来,请你先放了她们。”杨楚若手心紧握,看她们身上流下一缕又一缕的鲜血,忍不住怀疑,那些虫子再这么咬下去,她们会不会丧命在此。 风凌冷漠的看了一眼面色扭曲痛苦的红凌与楼儿,脸色淡淡的,似乎没有看到她们此时正生不如死,只是凉凉的说了一句,“她们还知道是我的属下吗?我以为她们都忘记了。” “好久不见。”“是你。”杨楚若强自镇定,看向痛苦打滚的红凌与楼儿,沉声道,“他们都是你的属下,可以让这些虫子撤退吗?” 另一边的竹林里,风凌邪魅的声音带着笑意,如金玉撞击般动听,可杨楚若却觉得毛骨悚然。 楚宇晨心里忽然一阵不悦,在沁香阁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眉目传情,如今叶鸿前脚出宫,后脚苏沁也跟着出宫,莫不是真有什么私情不可? 她跟叶鸿相约竹林深处?她们想做什么?私奔吗? 希望他能够赶得急,希望苏沁别出什么事。 如果苏沁出事,就算除去姓周的那只狐狸又能怎么样?他想除去他,随时都有机会,可苏沁普天之下,只有一个。 “出去。”冰冷的声音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主子下令,他们马上就可以把镇北大将军的人都给除掉了。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怕是难了。 “主子……那……今天晚上不发动总攻了吗?”暗卫一急。 楚宇晨面色阴沉,冷冷道,“传令下去,朕要亲自前往福清寺。” “主子,据魑影传来的消息,此次苏婕妤与叶琴师……暗中相约在竹林深处,不知所为何事。”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苏沁跟轩辕小皇子出事。他也是时候该好好会会那个暗中之人了。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小皇子会突然回到帝都,更想不到,苏沁一个弱女子,竟然能够引来那么多高手。那些人前去,是为了夺取轩辕小皇子跟苏沁的性命的吧。 苏沁如今也去了福清寺,虽有众多高手保护,但他们来势汹汹,怕是……难以对抗。 轩辕小皇子如果出了事,楚国必定天下大变。 楚宇晨面色微变,让人急调五千御林军,直奔福清寺,又调出三支暗卫队而去。 皇宫里,楚宇晨刚刚下朝,便得到消息,修罗门的杀手出动大批,直抵福清寺,意图不轨,且轩辕小皇子趁乱混入帝都城,如今也往前福清寺而去,修罗门的主人更是亲自前往。 127: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 薄荷味?有薄荷味吗? 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恍惚间想起风凌身上就有一股薄荷味,难道是因为刚刚他携着她,这才有了薄荷的味道? 杨楚若脸色苍白,眼里还有余惊,佯装诧异,“皇上?什么薄荷味?臣妾不知,但是臣妾好怕,要是您再不来的话,臣妾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往楚宇晨身上靠去,委屈的滑下一滴泪水,身上还在惊颤着,一张剪水的眸子高高的肿起,倾国倾城脸上,哭得梨花带雨。 楚宇晨心疼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纵有再多的怀疑,也被她脸上的泪水给融化了,尤其是感觉到她身子还在战栗着,小脸更是惨白的毫无血色,更是一阵心疼。 天知道他一路往福清寺而来,路上看到满地的尸体时,心里有多慌张,天知道他看到苏沁还出来的侍女被人双手双脚钉在长竹上,灌下水银时,心里有多紧,他什么都不怕,他就怕苏沁出事。 “没事了,别怕。”楚宇晨紧紧搂着苏沁瘦若的身子。不管她想做什么,不管她的目地是什么,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够了,足够了。 冰冷的寒眸一射,底下几个侍卫立即会意,身子如同闪电般迅速离去,调动大军,将福清寺所有叛徒全部围剿。 杨楚若倒吸一口凉气,骨子疼,好疼……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太医呢,马上宣太医过来。”楚宇晨松开杨楚若的身子,紧张的检查着她的身子,可无论他如何看,都未能看出她身上有什么伤。 “没事,就是心里害怕,楼儿她……她……” “她死了,朕给了她一刀,让她解脱的。你知道是谁要害楼儿跟你们吗?”楚宇晨紧盯着杨楚若,想从她身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杨楚若想起楼儿死时的惨状,莫名的身子一抖,惊惧一闪而过。黯然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楚宇晨将视线望向一边静候的红凌,沉声道,“怎么回事?” 红凌身子一颤,偷眼看了一下杨楚若,这才紧绷着一张脸,惶恐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与娘娘来福清寺谢佛,突然一批黑衣杀手窜了出来,对我们开箭,水统领看情形不妙,让暗卫长带我们一起离开,中途碰到一只大野熊,暗卫长的胳膊被大野熊咬断了,紧接着,来了一个……一个半张脸谪仙,半张脸都是蛆虫的怪人,他二话不说,杀了好多暗长,以及暗卫长,还好皇上另外派了暗卫保护娘娘,奴婢与娘娘这才化险为夷。” “奴婢不知道那个暗卫现在怎么样了,因为后来又了一个红衣妇人,武功极为高强。” “这些朕都知道,朕见到魑影了,他们几个都两败俱伤。”他想知道的是,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楼儿又是怎么死的? “他们走了后,又来了一个蒙面人,把……把楼儿给残忍的杀害了,又把我们带到这里意图不轨,还好,皇上及时赶到,娘娘才没有出事。”红凌说话的同时,眼里带着浓浓的惊吓,想来此事不可能有谎。 “蒙面人?意图不轨?”楚宇晨挑高声音?打量一边的杨楚若,她的衣着倒是整齐的很,根本不像被碰过的,唯有发丝,发丝有几分凌乱,想来多少是被调红的吧。 楚宇晨升腾起一股股的怒意,苏沁是他的女人,他都舍不得碰她,他们好大的胆子,连他的女人都敢碰。 “来人,把所有大军都调出来,朕今天一个都不放过。” “是。”外面的下人身子一颤,赶紧出去调动所有军队,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皇上,叶琴师也在这附近,他为了救臣妾,如今还在与那帮贼人恶斗,求皇上出兵相助叶琴师。”杨楚若忍痛,忽然跪了下去,言辞恳切的求道。 楚宇晨面色一寒。 叶琴师……叶鸿…… 果然,她出宫是为了叶鸿的吗?她们想私奔吗?就算她们不想私奔,怕关系也不正常的吧。 因为一个叶鸿,她不惜以身犯险吗? 楚宇晨别过头去,冷冷道,“叶鸿非楚国人,朕没有必要救他。” 杨楚若面色一白。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宇晨想了不想,会直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不是一直都很怜惜叶大哥的才华吗? 如果楚宇晨不去救叶大哥的话,任凭叶大哥武功多高,双拳难敌四手,他如何能够打得过风凌他们? 杨楚若急了,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求您了,救救叶琴师吧,叶琴师救了臣妾一命,他是臣妾的大恩人,臣妾做不到见死不救,而且……而且乔美人现在跟叶琴师在一起,如果叶琴师出什么事的话,乔美人想来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的,皇上,求您了。” 楚宇晨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杨楚若惨白着一张小脸,一双沧桑的眸子满是焦急,甚至不顾尊严,不顾这里还有多个下人看着,对着他又是下跪,又是求饶的。 她到底是在紧张叶鸿,还是在紧张乔书棋? 她跟叶鸿到底是什么关系? “皇上,臣妾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次臣妾求您了,只要您能救救叶琴师,您让臣妾做什么都可以。”杨楚若又是三个响头下去,直磕得额头红肿,了甚至还有血丝滴滴溢了出来。 风凌的一番折辱下来,她哪还有什么尊严,她只想保住叶鸿跟乔书棋,只想保住他们。 身子猛然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杨楚若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楚宇晨森冷着一张脸,将她拖进里屋的大床上,一个重量压了下去,骨疼一阵疼痛,疼得杨楚若秀眉紧蹙,惊恐伴随而来,“皇上……” “你老实告诉朕,你跟叶鸿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那么关系他?别跟朕说,他是因为救了你,你心存感激,才会如此在意他。”楚宇晨将杨楚若双手高举头顶,轻轻捧着她的脸蛋,纵有满腔醋意,也不敢用力压下,只是半弯着腰看着她惨白的小脸。 杨楚若眼里阵阵惊恐,这样的姿势让她一阵害怕,正想开口的时候,楚宇晨又传来一句,“朕要听实话,否则,那些人就算不杀了叶鸿,朕也会杀了他。” “皇上……”杨楚若挣扎了几下,却无法挣开楚宇晨的圈禁,他只是轻轻固定,对她来说,就像铜墙铁壁,根本无法撼动。 杨楚若细密的睫毛颤抖了颤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难道说,他是她们家的故友吗?她如今的身份是苏城的县令之女,只要他一派人去查,马上就能够查得出来,这个谎根本撒不下去。 那她要怎么说呢? 楚宇晨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杨楚若的一举一动,更将杨楚若的为难看在眼里。 她那般为难,可是真的心系叶鸿? 她到底在隐藏着什么?他一直等她亲口告诉他,可他什么都不说,她若不说的话,他又怎么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不管她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他只要现在的她,他也从没有嫌弃过她。如果她真的喜欢叶鸿的话,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方式? 一个人心里藏着那么多秘密,她不累吗? “皇上,臣妾无话无说,但是臣妾对叶琴师有的,确实只有感激。”杨楚若将头偏向一边,哽咽道,“如果皇上不肯相救叶琴师,臣妾不敢多说,只求皇上救救乔美人,乔美人如今的情况也极为危险。” “看着朕,你看着朕。”楚宇晨将她精致的小脸转正,让她与他四目相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沉声道,“苏沁,你进宫这么久以来,朕可曾为难过你?” “没有,皇上待臣妾很好。”好到,她几乎都不敢相信。 “那朕可曾要求过你什么?” “没有,皇上一直都很尊重臣妾。”就连侍寝,只要她不想,他便不会为难。 “那你为什么对朕那么防备呢?朕不止是楚国的皇帝,也是你的夫君,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大可以跟朕说,朕说过,朕会保护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说,朕甚至连你开不开心,难不过难过,你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朕都不知道,朕要如何给你?如何保护你?”楚宇晨俊脸紧紧拧成一团,又是爱怜,又是无奈的,他怎么会对她动了心? 她到底把他做什么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吗?即便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不需要如何防备吧?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伤痛的眼眸,鼻子莫名的一酸,刚刚被风凌暴打,以及被几个下人凌辱的一幕幕窜上心疼,她有满腹的心事,满腹的委屈,满腹的痛苦,可她该怎么说?她能说吗?楚宇晨跟其他男子就不一样吗? 她不知道天下男人都是怎么样的。至少,除了她的哥哥们,跟叶鸿大哥外,其他人,都是有私心的,都是无法信任的,就连易书尘。 他待她好,可那种好,也是建立在喜欢她的基础上。 她不知道易书尘是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喜欢她这张脸。但她……一个残花败柳,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杨楚若欲言又止,最终将头别向一边,淡声道,“臣妾在后宫过得很好。”楚宇晨同样只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天下至尊的男子,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份,还会留下她吗? 她不敢赌,她也赌不起。 楚宇晨期待的眼神慢慢没了神采,苦笑几声,松开杨楚若,径自站了起来,心里一阵失落。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她对他还是那么戒备,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朕会去救叶鸿的。”楚宇晨冷冷留下一句,转身离开屋子。 杨楚若心里一酸,忍着疼痛,缓缓起身,每走一步,仿佛费尽她巨大的力气,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牙承受。 “下官参见娘娘,娘娘吉祥,娘娘,皇上让下官给您把把脉,请您把手伸出来吧。”一个太医提着药箱,恭敬的行了一礼,朗声道。 杨楚若轻轻抬头,却见楚宇晨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山景,默不作不声,只留下一道气宇轩昂的背影。 再看向屋子里,除了红凌外,便只有这一个年过中旬的太医,杨楚若有些迟疑。 她不知道这一把脉,会不会查出她刚刚遭受过一顿鞭刑,可既是楚宇晨下的命令,她便不能拒绝,只能忐忑的伸出手,期盼太医把不出来。 脉搏被搭上,杨楚若的心跳快了几许,只闻太医贴心的提醒,“娘娘不必紧张,门外有众多侍卫保护,刺客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闯入这里的。” 杨楚若知道太医误解她的意思了。只是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尴尬的笑了几笑。 良久,太医松开脉搏,苍老的脸上有几丝疑惑,见楚宇晨转身冷冷看着他,太医不敢多作思虑,躬身道,“回皇上,苏婕妤没受什么伤,只是身子极度虚若,需要好好休息,此次可能是惊吓过度,这才加重了病情,下官去开些药给苏婕妤服用几天便可。” 杨楚若紧绷的身子微微松了松。还好,还好这个太医看不出来。 风凌打她的鞭子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为什么表面一点伤痕都没有,连太医也把出不出来,可她却那么疼……那么疼…… 如果风凌当时再打几下,那么,她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了,更无法掩藏。 “退下吧。”楚宇晨淡淡道。 杨楚若低眉垂立一边,很想问他,叶大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是否派兵过去增援了,可楚宇晨脸色难看,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话。 “身子还能走路吗?”楚宇晨忽然开口,将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杨楚若身上,修长白皙的手,一下一下,温柔而细心的帮她系着狐裘。 熟悉的君子兰香从他身上传来,煞是好闻,吹散了杨楚若心里的几缕哀愁,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朕知道你放心不下叶鸿,朕带你去找他吧。” “皇上……”杨楚若错愕抬头,他刚刚不是还很生气吗? “傻丫头,走吧。”楚宇晨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拉着她一起离开屋子,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前往竹林。 走到一边的时候,便有下人急急传话过来,“主子,找到叶琴师跟乔美人了,他们在竹林断崖上,那断崖的铁锁桥被尽数砍断了,足有十几丈远,属下们一时间过不去,正在另想办法。” 断崖?索桥? 杨楚若急问道,“那断崖上,除了叶琴师与乔美人外,还有谁吗?” “有十六个武功高强的黑衣剑客,每一个人,身手皆属上乘,叶琴师为了保护乔美人,似乎受了重伤,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杨楚若脸色一变,手上忍不住紧紧纂着衣袖,看向楚宇晨。 楚宇晨冷声下令,“无论如何,给朕想办法,重新搭建一道索桥,前往相助叶琴师。” “主子,那断崖附近别说可供搭桥的地方被叶琴师尽数断了,就连搭铁索的也被齐齐毁去,叶琴师似乎有意在那儿与刺客一较生死,只不过当他好不容易解所有刺客的时候,断崖里,突然又出现十六个武功高强的黑衣剑客,叶琴师这才岌岌可危。” “那就急速前进。” “是。”楚宇晨冷冷道,拉过杨楚若,抱在怀里,与她共乘一骑,挥鞭火速前往断崖。 杨楚若心急如焚。 如果叶鸿大哥也死了,那么与杨家有关的所有人,便真的全部都没了。 终于,杨楚若远远的便看到叶鸿与乔书棋,也看到了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 那是白衣染血的叶鸿,紧抿着唇,眼里闪烁着一份坚定,纵然浑身浴血,一人一琴依旧冲杀陷阵,如入无人之境,打得十六个高手无法近前一步,而在他脚下,满地都是尸体,几乎堆成小山般高。 在他怀里,还有一个身穿鹅黄衣裳绝色美人。绝色美人被保护得很好,尽管这里倒一个又一个,尽管护着她的人,挨了一刀又一刀,她依旧完好无缺。 许是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叶鸿的眼里倒映着怀里脸色苍白的绝色佳人,痛楚一闪而过,瞥了一眼断崖,以及策马而来的楚宇晨等人,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定。 让杨楚若睚眦欲裂的是,那抹血色身影,抡起墨琴,携着风雷之势,狠狠击向冲杀而来的杀手们,紧接着,大手一吸,将墨琴稳稳握在手里,啪的一下,扔向另一边断崖之中,足尖一点,踩上墨琴,又一个巨大的跨越,费尽全身力气,往怀里鹅黄衣裳的女子准备无误的推到对面的山崖上,自己则因为跨越不了巨大的断崖,连人带琴栽向万丈悬崖,留下清凛哽咽的一句,“对不起,你好好活下去,好好照苏沁。”、 杨楚若瞳孔巨缩。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赶来,看到的是,却是叶鸿死在她面前,亲眼死在她面前。 她们来晚了,她们终归还是来晚了…… 杨楚若颤抖的伸手,捂住巨痛的心脏,强迫自己不落下眼泪。 楚宇晨紧紧抱住杨楚若颤抖的身子,眼里有一丝不忍。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 乔书棋被推出到山崖后,怔怔的看着叶鸿身负重伤,掉落悬崖,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 瞪大的双眼,证明她此时依旧不敢置信。 她不敢相信,前一刻还与她海誓山盟的人,这一刻便阴阳相隔了,她不相信。 “叶大哥,叶大哥……”乔书棋面色惶恐,踉踉跄跄的冲向悬崖,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然而,不等她跳下去,身子便被楚宇晨的下人紧紧拉住人,动弹不得。 “叶大哥,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乔书棋疯狂的挣扎着,恨不得马上跟着叶鸿跳下悬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不是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吗?为什么又要抛下她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要不守信用。 如果他死了,她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用? “娘娘,前面是悬崖,危险。” “放开我,放开我,叶大哥,叶……噗……”乔书棋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受不了这个重激,眼皮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娘娘,娘娘。”所有下人们脸色一变,赶紧扶起乔书棋。 这可是皇上的美人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如何能够担待得起。 杨楚若挣扎着下马,楚宇晨只好将她抱下,看着她踉踉跄跄的奔到悬崖,脚步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眼里死灰一片。 楚宇晨心里一痛。 她心里装的,果然是叶鸿…… 望着断崖另一边的十几个黑衣高手,楚宇晨眸间迸发一股杀气,冷冷道,“一个不留。” “是。”一声令下,无数个弓箭手弯弓搭箭,密密麻麻无情的箭羽射向十六个杀手。 杀手们眼神一凛,想寻路离开,可这儿只是座孤立的断崖,根本无路可逃,加上被叶鸿打得重伤在身,再想对付这一波箭雨,直比登天还难,眨眼间,便死得七七八八了。 杨楚若捂嘴,拿出手绢儿与令牌,紧紧攥着,一双眸子诡异的平静,冷冷看都会那些黑衣剑客一个个中箭倒下,视线定格在其中一个黑衣剑客被划破的肩膀上,那儿纹着一朵花,一朵妖冶血莲花。 楚宇晨扶起杨楚若,拢了拢她身上的狐裘,哑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皇上,所有刺客都被拿下,共有两千余人,但他们,一被拿下,便服毒而死,只有一个人,被属下卸了下巴,尚且活着,皇上要不要审问他?” “皇上,不好了,属下在竹林深处发现轩辕小皇子的尸体,轩辕小皇子死了。”又一个下人急急传报。 众人一听到这句话,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轩辕小皇子死了?死了……那天凤国的人,能善罢干休吗?看来楚国跟轩辕国是要开战了。 杨楚若手心一抖,想起自己亲手给轩辕小皇子灌下毒药的那一幕。 ------题外话------ 今天好冷啊,码字手都是僵的,键盘都敲不了,没有办法,家里没有暖气,伤不起。大家衣服要多穿一些啊。 这章比较平淡,下章就好了,呜呜…… 万更不了了,呜呜,等天气好一些的时候,我再万更,把欠下的都补上。或者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再更一章,么么哒 要是晚上十二点没有更新的话,那就是明天早上更新了,毕竟真的太冷了,冷得受不了。 在群里的亲们,都知道,马上要上大餐了,且大餐就是下一章。 还有,群里每个月24号提交订阅截图,麻烦大家交一下哦,免得被请出去,么么哒 128:盗符失败,惨遭毒手 随着下人的话毕,立即有人抬出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死气沉沉的尸体,侧眼看去,依稀还能看得到,尸体的主人,有着一张近乎完美的清秀脸蛋儿,也能感觉得到,他紧闭的睫羽上,那儿应该有一双清澈玲珑般的眼神。 只可惜,他现在黯然无神,根没有一丝活气,那双清澈的眸子,也不可能再睁开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是她。 是她亲手杀了轩辕小皇子,是她残忍的杀了他。 楚宇晨冷978眼,没有丝毫表情,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很冷,冷得让人禁不住想要瑟缩。 修长的手搭在轩辕小皇子的鼻尖探了探,那儿没有一丝气息,连身子都逐渐冰冷了,想来,死了也有一会了。 “主子,属下查过了,轩辕小皇子中的是千金醉。” 千金醉? 千金醉无色无味,是楚国的秘制毒药,向来都是皇家赐死犯罪的妃嫔所用的毒药,哪怕少了一滴,宫里都有详述记载,是谁能有那么广大的神通,从楚国皇宫夺到千金醉? 普通之下,除了楚国皇宫,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得到千金醉。 随意一瞥,楚宇晨看到轩辕小皇子的四肢皆有被绑的痕迹,想来,是被人强行绑住,灌入毒药而忘亡的吧。 来人这是想要嫁祸于他们楚国吗?果然是好手段。 “主子,天凤国的使臣已经发现他们的小皇子窜回帝都,如今已经赶回楚国帝都,寻找小皇子了,怕是他们很快就会得到轩辕小皇子死在楚国千金醉的身上。” 杨楚若踉踉跄跄走到轩辕小皇子身边,一手捂着嘴,一手颤抖的伸出,在轩辕小皇子的颈间探了探,似乎要确认轩辕小皇子是否死了。 如果他没死的话,如果他认得出来,是她给他灌了毒酒的话,那么死的人就是她了。 轩辕小皇子确实没气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既是安心,又是着急,更加充满罪恶。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都死了,颤抖的伸回手,不经意间碰到他冰凉的身体,他的身体冰凉得已经开始硬化了,只是他的心口……他的心口怎么还有一丝温度? 杨楚若眸光一闪,不着痕迹的又碰了碰,果然,那儿还有一丝暖意,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 轩辕小皇子还没死吗?还是他死了后,身子还没有冰凉彻底? “怎么了?你知道是谁杀的他吗?”耳边忽然传来楚宇晨的声音,杨楚若将手伸了回来,摇摇头,低声道,“臣妾不知道,臣妾只是……只是有些难过,好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 “世事无常,走吧,先回宫再说,把那个刺客带回宫里,朕要亲自审问他。” “是,皇上。” “皇上,轩辕小皇子死了,那天凤国的人……”会不会跟楚国开战? 楚宇晨搂着她的腰,抱着她了马车,以为她是关心两国发生暴乱,不由安慰道,“放心吧,这件事朕会解决的。” 杨楚若轻颤的睫羽闪了闪,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那如果……天凤国执意要开战,您是战还是不战?” 楚宇晨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杨楚若,忽然意味不明的挑眉,“爱妃好像很关心这件事?” “臣妾是楚国人,自然关心的,若是两国大战,天下势必大战的,皇上若是觉得臣妾话太多,臣妾以后不说便是。”杨楚若低眉顺耳,双手不自觉的搅着手帕,眼里一片委屈。 楚宇晨叹了口气,将她弱小的身子揽在怀里,在额前印上一吻。 他怎么会嫌她话太多了。他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轩辕小皇子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乔美人哭得那么伤心又是为何? 低头,看到杨楚若眼眶红肿,想来,在他到来之前,她是哭过的吧,她为了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她现在这般难过,可是为了叶鸿? 想起叶鸿,楚宇晨也是一阵怜惜,那般惊才绝艳的人,就这么掉落崖底,生死不知…… “来人,让人火速想办法到崖下,把叶鸿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楚宇晨突然发话。 杨楚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无声落泪。 叶大哥落崖了,书棋今后该怎么办?怕是叶大哥死了,她也无心再活下去了吧。 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气氛诡异的安静,只有马车轱辘轱辘行走的作响声,以及侍卫们此起彼伏的作响声。 书棋宫。 杨楚若守在乔书棋的床边,看着她木然绝望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心里压着泰山般沉重。 皇上一进宫,便被大臣给请走了,如果等皇上来了,看到书棋这般模样,心里能不怀疑才怪。 杨楚若不知道怎么劝,这个时候,任何安慰对她来说,都没用处的吧。 “苏姐姐,乔姐姐到底怎么了?你们出宫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每个人回来脸色都那么难看?乔姐姐出什么事了吗?”宫玉秀在一边不解的问道,双手紧紧握住乔书棋的手,仿佛只要她一松开,她便会离她而去。 虽然她不知道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肯定跟叶鸿有关的,也只有叶鸿,才能让乔姐姐如此失态。 杨楚若摇摇头,黯然的低下头,秀眉紧锁,半天过去了,身上骨头疼得越发厉害,连同她的脸色也格外难看。 宫玉秀摸了摸乔书棋绝望脸,心里阵阵难受。 她们是结拜姐妹,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现在,她们一个人的,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她们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作姐妹。乔姐姐如果不是受了重大的刺激,她又怎么可能如此绝望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息呢。 “你们把了那么久,到底把出来了没有,乔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宫玉秀怒吼。 几位太医含笑的捋了捋胡须,笑得一脸兴奋,看得宫玉秀直想把他们的胡须都给拔下来。 笑什么笑,乔姐姐都这样子了,他们还有心思笑。 几位太医正想说话,门外突传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心里一紧,赶紧站好,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身吧。乔美人的身体怎么样了?”杨楚若一身金黄龙袍,尊贵睥睨,只是一张谪仙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乔美人有喜了,如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太医们争先恐后的恭喜,笑容璀璨。 然而,楚宇晨揉着眼睛的动作陡然僵住,一抹寒风绽现,直盯床然同样被震惊的乔书棋。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 有喜了? 是谁的孩子?皇上的,还是叶鸿的?如果是叶大哥的,那皇上还不杀了她? 宫玉秀傻楞楞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喜了?有喜了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说乔姐姐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了吧? 那个孩子是谁的?难道是皇上的?皇上在宫外把乔姐姐给强了,所以乔姐姐才如此绝望? 乔书棋绝望的眼神有了一丝神采,身子全部几乎都颤抖起来了,冰凉的手,颤抖的放在自己的腹部。 有……有喜了……她有叶大哥的骨肉了吗? 这……这怎么可能…… 乔书棋不敢置信。自从知道叶大哥落崖后,她心如死灰,哪还有活下去的意念,她只想陪叶大哥而去,可现在……她却有了叶大哥的骨肉…… “你再说一遍,乔美人怎么了?”楚宇晨瞪向几位太医,语气冰凉,眸子里聚集着一股股的寒气。 太医们以为皇上是过于兴奋激动了,这才如此不可置信,作了一揖后,这才笑着继续道,“皇上,乔美人有喜了,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们确定没有把错?” “回皇上,下官也怕会把错,所以细心的把了几次,绝对错不了,而且我们几个太医,把出来的脉都是一样的,就更加不可能错了,下官恭喜皇上,贺喜皇……” “滚,全部滚出去。” 太医的话才刚说了一半,便被楚宇晨身上的戾气给吓到了,脸色顿时大变,几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就怕万一变了,就横尸在此。 皇上的性子太难捉摸了。乔美人有喜,不是一件幸事吗?为什么要如此的……如此的大发雷霆之怒? 杨楚若与宫玉秀也被吓得不轻。 宫玉秀还想说些什么,楚宇晨一个眼神凶狠的瞪过去,瞪得宫玉秀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到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怔怔的看着楚宇晨那双近乎血色的眸子。 马公公一看,赶紧将她们给支走。 皇上大发脾气,再不走,一会连她们也要跟着遭殃了。 杨楚若担忧的看了一眼乔书棋,欲言又止,最终还在马公公的督促下,还是离开了书棋宫。 乔书棋瑟缩的往里床挪了挪,双手紧紧护住腹部,一张惨白的小脸,惶恐的看着楚宇晨。 如果她刚刚还想死的话,那么现在,她比谁都想活下去,至少,她要把叶大哥的骨肉平安的生下来,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叶大哥的骨肉,否则,她做鬼也不会放近他的。 “咔嚓……”脖子被掐住,乔书棋一阵窒息,挣扎了几下,想挣开楚宇晨的嵌制,可她的力气在楚宇晨面前,无疑是花拳绣腿罢了,只能惊惧的看着楚宇晨一张森冷的俊脸,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绿帽子都敢戴,还有了一个野种。” “嗯……”乔书棋痛呼一声,强裂的窒息,让她脸色涨得通红,心里不由一沉,她今天不会死在这儿吧?不,她不能死,她绝对不能死。 手上挣扎的力气越发的强了,可是徒劳无功。就在乔书棋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脖上的气道陡然一松,乔书棋忍不住大口的喘气,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他是叶鸿对不对?苏沁带你出宫,不是她想跟叶鸿私奔,而是想让你跟叶鸿私奔的对吗?” 乔书棋眼角滑下一滴眼泪,护着自己的腹部,靠在床沿上,一张婉约精致,倾国绝色般的小脸,满是痛苦的悲伤,“这件事,跟苏姐姐没有关系,都是我的主意,你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只求皇上,饶了苏沁,饶了……饶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楚宇晨怒极而笑,“饶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乔书棋,你知不知道,身为后宫妃子,却与外人有染,该当何罪?朕抄你九族都不为过,你现在居然还有脸让朕饶了你的孩子?你把朕的脸放哪了,你皇家的脸放哪了?” 他身为九五之尊,纵然他不喜欢她,也不容许她跟别的男人有染,若是传出去,他还如何当这个皇帝。 乔书棋脸色刷的一下,蓦然惨白,全身瑟瑟发抖,啪的一声,滑下一滴泪水,身上满是无助。 如果皇上真的要抄了她的九族,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呜呜…… 楚宇晨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眼里怒意,波涛翻滚,只不过都被他如数的给隐藏了下去。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朕把你九族都给抄了,让乔家所有人为你陪葬,一个是好好配合朕,待事情完成时,朕可以放你出宫,更不会为难你们乔家任何人,包括你腹中的孩子。” 乔书棋绝望的眼神再度恢复光明,猛然看向俊雅不凡的楚宇晨,有些不确的问,“皇上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好,臣妾答应,只要皇上放了乔家,放了……放了这个孩子,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又能如何,只要能够留下这个孩子,只要能够保住乔家…… 谁若伤害这个孩子,生生世世,她都要与他不死不休。 楚宇晨满的看着她眼里的坚定,邪魅一笑,拂袖而去,留下一句,“乔美人身怀龙种,升为乔婕妤,赏黄金百两,绸缎百匹。” 哗…… 此言一出,整个皇宫闹翻了。 皇上……有后了…… 乔美人有孕了? 皇上执政多年,一直没有后裔,此事一直被大臣所念叨,如今竟然真的有龙子了?而且还是乔尚书的女儿乔美人的…… 看来,乔家要崛起了,要是楚美人怀的是皇子的话,只怕皇子也要落在乔家身上了。 后宫沸腾了,朝廷沸腾了,就连天下都沸腾了。 有人喜,有人怒,有人砸东西,每个人表情皆不一样。 然而杨楚若却是深深的疑惑。 书棋腹中的孩子如果是楚宇晨的,那才有鬼了。楚宇晨想来也应该知道的,所以刚刚才会发那么大的火。书棋跟他聊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宣布孩子是他的?莫非他们有什么秘密合作不成? 别说楚宇晨是一个天子,就算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楚宇晨自然也不可能那么大度。 不管他们秘谋了什么,能够留下一命总是好的。 这个孩子留的也及时,若没有这个孩子,书棋现在怕是根本活不下去了吧。 杨楚若想进去看看乔书棋,楚宇晨却下令,谁也不许进去书棋宫打扰她,她需要静养。 命令都下了,杨楚若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忍着疼痛,亲手熬了一盅参汤,算着时间点,就想端到凤鸾宫给楚宇晨,好早日拿到兵符。 这是最后一天了,若是今天不能拿到兵符,那她的性命也没了。 “娘娘,皇上已经回到凤鸾宫了。”红凌不知何时,来到杨楚若身边,低低道。 杨楚若点点头,在红凌的把风下,将怀里的药瓶打开,洒下不少药粉,拿起勺子搅了搅,这才盖起盖子。 “娘娘,皇上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您……万事要小心点儿。”红凌提醒道,同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若是不能拿到兵符,她们两个人的性命,都要留在这座冰冷的皇宫了。 杨楚若点点头。 她比谁都爱惜自己的性命,无论费尽什么办法,她都要得到兵符的。 “你身子怎么样了?还疼吗?”杨楚若问道,她记得,她的身上被蛆虫咬得极是厉害。 “奴婢擦了药了,现在不疼,好得差不多了,多谢娘娘关心。”倒是她,她的骨头还疼吗?那鞭子抽下去,可不是一般的疼。 “嗯,你在沁香阁等我就好了,我自己去。” “这……好吧,那娘娘小心一些。” 杨楚若拿起参汤,一步步前往凤鸾宫,心跳有些加速。 冬日的楚国虽然没有天凤国冷,依旧冻得人瑟瑟发抖,可如今的杨楚若并没有感觉到寒冷,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兵符。 拐过几道弯,远远的便能看到凤鸾宫就在前面,杨楚若加快了脚步,冷不防听到一边几个下人窃窃私语。 “哎,你们知道吗?天凤国的使臣今天来皇宫大闹了一场,说是楚国皇室的人杀了轩辕小皇子呢,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啊,怕是两国又要开战了。” “啊……不会吧,轩辕小皇子死在我们楚国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不是都离开楚国了吗?” “谁知道啊,据说是偷偷跑回来的,可他们的人,硬说是被我们楚国的人绑回来的,而且就死在去福清寺的路上呢,中的还是我们楚国的千金醉,那千金醉普天之下,只有楚国才有,而且还是皇室才有的,所以他们便一口咬定是咱们楚国的人杀的,说什么是咱们皇上不满轩辕小皇子跟他抢苏婕妤,这才下了杀手。” “天啊,还有这些事,那咱们皇上怎么处理的?难道真要开战吗?” “皇上还在调查轩辕小皇子的死因,最近皇宫都闹翻了天了。不过面对他们的置疑,咱们的皇上很霸气,也没有解释什么,就来了一句,要打就打。” “要打就打?那咱们皇上是真的要跟天凤国的人打起来了吗?” “估计这一场硬战是要打的吧,只是……哎……” “你倒是别叹气啊,只是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啊,这件事可是很保密的,除了我,什么人都不知道的。” “好,我不说,你快点讲,别再吊我胃口了。” 杨楚若不禁停下脚步,躲在一边的假山后,摒神静气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是最到最后一句,杨楚若整个人震了几震,眼里有着几缕痛楚。 “你知道吗?皇上本来准备好了万全之策,把周太后困在城外,打算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发动总攻,一举除了镇北大将军,可是中途听到苏婕妤有难,皇上二话不说,放弃所有计划,火速赶往福清寺解救苏婕妤,错过了这次铲除镇北大将军的大好时机。” “什……什么,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镇北大将军手可是有十五万大军啊,皇上怎么可能说除就除呢?” “小声点儿,你想大家都听到啊。笨死了,要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能说绝好时机呢,我偷偷听到他们说,皇上为了这一刻,准备整整八年呢,只可惜,最终为了苏婕妤,放弃了。” “听你这么说,皇上很宠爱苏婕妤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好不好,你看皇上,每天都要过问检查苏婕妤的衣食用度,就能知道了,哎,镇北大将军没有除去,此次镇北大将军联合众多大臣,故意给皇上脸色看,而且今天上朝的时候,竟然公开挑明 ,若是天凤国与楚国发生大战,他绝不出兵。” “镇北大将军这么嚣张啊。” “……” 杨楚若端着参汤的手,倍觉沉重。 楚宇晨为了她,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不是一直都很想铲除镇北大将军的吗? 迷迷糊糊中,杨楚若竟然走到了凤鸾宫。看着手中的参汤,杨楚若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杨楚若的时候,里面便传来楚宇晨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杨楚若稳了稳心神,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望着坐在桌案上批阅奏折的楚宇晨,半弯下腰,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天气冷,爱妃怎么来这儿了。”楚宇晨放下手中的奏折,略微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一个哈欠,脸上尽显疲惫。 杨楚若放下参汤,一边帮他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一边走到他身后,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以及肩膀,尽可能的让他舒服一些,嘴里柔笑道,“臣妾知道皇上累了,所以亲自熬了一盅参汤,皇上可要尝尝。” “既然是爱妃做的,朕自然要尝了。”楚宇晨将杨楚若拉到近前,示意不用她伺候,自己则拿起桌上的参汤,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笑容,轻轻闻了一下,只是这一闻,便让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初,侧头看向杨楚若那张波澜不惊的眼。 “爱妃,这碗参汤是你亲自熬的?”楚宇晨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他的眼神好诡异,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柔笑一声,轻轻点头,“嗯,都是臣妾亲手熬的,皇上可是不喜欢,若是皇上不喜欢的话,那臣妾以后便不熬了。” “不会,爱妃熬的,朕都喜欢,朕只是闻着这味道很香才有此一问,爱妃的手艺越来越精了。” “那皇上何不趁热喝了?”杨楚若笑着道,一双眼紧盯着他手中的参汤,心里有些忐忑,若是他不喝的话,她又有什么理由搜查凤鸾宫呢? “朕有点儿心烦,喝不下,心里凉凉的。”楚宇晨放下手里的参汤,意有所指的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不自然的道,“皇上可是因为轩辕小皇子的事情烦心。” “也有吧。十五万大军在太后手上,十五万在镇北大将军手上,如今他们不愿意支持朕,那么楚国便不能人心归一,天凤国发兵而来,楚国很有可能会大败。并且,镇北大将军野心勃勃,朕若是倾尽一切,抵挡天凤国,而镇北大将军借机造反,楚国不堪设想。”他最心凉的是,苏沁竟然在参汤里下药了。 杨楚若脸色一白。 忽然觉得,她被风凌又利用了一圈。 楚国内忧外患,此时的楚国根本不适合打仗,若是强行打了,怕败的是楚宇晨,而不是轩辕锦泽。 “皇上,那没有办法除去镇北大将军,再得到他手中的兵符吗?”杨楚若小心翼翼的问。 “有,只不过,需要给朕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朕不止可以将镇北大将军手中的兵符收回来,连同周太后的也可以收回来。但是现在,如果天凤国执意发兵,楚国必败。” 杨楚若黯然垂头,绞着手绢儿。 一个月……他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她等不起一个月…… 杨楚若苦涩的笑了笑,抱歉道,“对不起,臣妾什么也帮不了皇上。” “你只要好好的,便是帮朕最大的忙了。”楚宇晨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参汤,眼神一闪,一饮而尽,连一滴都没漏下。 杨楚若绞着手绢的手一紧,看着他将所有参汤尽数喝下,心乱如麻。 他就那么相信她吗?为什么每次她送东西给他喝的时候,他都不让人检查,直接就喝了? 她记得,别的妃嫔给他送的佳肴美味,他不是倒掉,就是需要金针验毒的。 “爱妃,你埋怨朕吗?”楚宇晨握住她的小手,又一次发现,她纤细的手,瘦得几乎都是皮包骨,再看她婀娜曼妙的胴体,更是瘦得可怜,看来,他有必要让太医们再好好调养调养她的身子了。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楚宇晨的瞳孔开始涣散起来。 “皇上待臣妾那么好,臣妾怎么会埋怨皇上呢。”杨楚若见他眼神开始涣散,多少明白,是药物起作用了。这迷药只需一滴,便可以让人昏迷,何况,他喝了整整一盅。 “爱……” “砰……”楚宇晨的话还未说完,脑子便一阵晕眩,几个摇晃间,趴倒在桌上。 “皇上……皇上……”杨楚若怕他没有彻底昏迷,摇了摇他的身子,确定他确实昏迷过去后,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开始在凤鸾宫翻找起兵符来。 她的动作极轻,速度却极快,眨眼间,便将凤鸾宫翻了一遍,任何隐秘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然而,她还是没有找到兵符。 杨楚若的细汗都冒出来了。 难道兵符没在凤鸾宫? 不应该啊,兵符没在御书房,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在凤鸾宫了,还有哪里没找到,还有哪里…… 杨楚若扫视了一眼美轮美奂的寝宫,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楚宇晨宽大的床塌上,几个快步间,走到床塌上,掀起被褥,掀起床罩,轻轻敲了敲金丝楠木床,赫然发现,底下果然另有春秋,找到机关,咔嚓一声打开,里面成功出现一个暗格,暗格里,安安静静的摆放着一个玉质兵符。 兵符不大,正方形,一边雕着一只腾冲九霄的祥龙,一边刻着一个正楷兵字。 杨楚若捧在手里,如同捧着千军万马,绝色倾城的脸上,绽放一抹笑意。 是兵符,她找到兵符了…… 伸手,就想揣进怀里,余光却看到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楚宇晨,杨楚若水眸一闪。 想起楚宇晨对她的千般万般好。 想起楚宇晨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想起楚宇晨为了不为难她,宁愿用冰水浇头,想起楚宇晨知得到她有危险,宁愿放弃部署八年之久的计划,赶紧相救她,想起楚宇晨说的话,如果天凤国时间入攻楚国,镇北大将军跟太后不会出兵,甚至可能造反,楚国必败…… 杨楚若迟疑了。 她该怎么办?这块兵符要拿还是不拿? 若是拿了,那么楚宇晨也就完蛋了。他本来就四面楚歌,兵符要是再被她拿走,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如果不拿的话……如果不拿的话,风凌能放过她吗?她不怕死,可是她死了,杨家的仇,谁来报? 不行,她必须拿到兵符,若是拿不到兵符,她这条命都没了,又何谈其他。 杨楚若将暗格关下,铺好被褥,怀藏玉佩,就想离开凤鸾宫。 即将到门口的时候,杨楚若的双眼闪过一抹迟疑,一抹纠结,一抹痛苦。 楚国如果没了,风凌真的会依照当初的决定,助她复仇吗? 她什么都没有,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而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与她合作,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 她助他得到兵符,他万一反悔不帮她报仇呢?那她不是连楚宇晨这座靠山也没有了? 风凌阴险毒辣,她又凭什么相信他?就因为那句诺言,那句承诺吗? 杨楚若越发的纠结了。 她赌不起。 赢了,她或许可以借风凌的手报仇。 输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很有可能,连这条命也没有了。 与其跟风凌那个恶魔合作,她倒不如选择楚宇晨,至少楚宇晨比他正派多了,而且……她也不想看到楚宇晨四面楚歌。 想到楚宇晨送她的蜜饯,以及那句,别怕,我会保护你。 杨楚若瞬间红了眼眶,紧紧攥着怀里的兵符,差点没有把兵符攥成两半,缓缓走到床塌边上,杨楚若将兵符完整的放回去,再铺好被褥,不露出一丝异样,随后落魄离去。 一个月……希望她能活得了一个月。待一个月后,想办法,让楚国与天凤国开战吧。 呵……只是她真能活得了一个月吗?她根本没有把握。 她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哐啷……”一声,杨楚若推门而出,如果她肯倒头回去看一眼楚宇晨的话,便能发现,如今的楚宇晨哪还有趴在桌上,分明就是端座龙椅,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里有着欣慰,有着愉悦,也有着担忧,可惜,她什么都没看到,她更看不到楚宇晨对她的一片真情。 待她的背影消失无踪后,楚宇晨依旧恋恋不舍,同时有着几分探究。 她要的,竟然是兵符……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要兵符做什么?谁让她来盗取兵符的。 她得到了兵符,又把兵符放回去,是因为什么?因为他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楚宇晨心里还是开心的。至少她没有狠下心,拿了他的兵符。如果她真的拿了兵符,怕是日后,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一路上,杨楚若失神落魄,面对众人的行礼问安,恍若未闻,一路踉踉跄跄的回到沁香阁,挥退众多侍人,命令谁也不许来打扰,砰的一声,关上寝宫的大门。 红凌一直都在寝宫等着杨楚若,此时看到杨楚若面色惨白,心里隐隐有着不安,颤声问道,“娘娘,东西呢。”不会没有拿到吧?如今可是最后一天了……要是再没有拿到,她都不敢去想像后果了。 杨楚若颓然的坐在椅子,苦涩一笑,“对不起……” 红凌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当真是没有拿到……天啊……完了,全完了…… “轰隆隆……”寝宫的大床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起,红凌面色一变,冷冷瞪着不断鼓喜的床塌,冷声道,“谁?” 杨楚若也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自己睡的那张大床。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宫重地,还是在她的寝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座机关,还有一个人,从床底爬了上来。 只是看到这个人,红凌跟杨楚若脸色都极为难看,甚至开始瑟瑟发抖。 这个清秀俊美的少年男子,她们都很熟悉,可不正是风凌身边的贴身侍卫,阿若吗? 他怎么会从床底上来的?难道……难道下面有一处秘道?那风凌会不会就在秘道的另一边? “苏姑娘,主子有请,请你跟我走一趟吧。”阿若脸色不大好看,看着杨楚若的同时,甚至还有几分怒意。 红凌心里一个咯噔,忐忑的问,“阿若统领,请问一下,主子找娘娘何事?” “何事,呵,她自己心里清楚,你该庆幸,主子这次没有把你一起宣过去。”阿若冷笑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红凌面色惨白,担忧的看着杨楚若。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风凌这次怕是真的动怒了。 只是他怎么那么快就得到消息了?娘娘不是才刚刚回到宫里吗?这座秘道又是什么时候修的?为什么她都不清楚?那她们在这里的对话,底下是不是都能够听得到? 杨楚若冷冷看着床底下,又钻出一个长得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心里无声的冷笑一声。 有人能够易容成楼儿的模样,就可以易容成她的模样,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即便害怕又能怎么样了,既然自己选择了, 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苦涩一笑,在红凌的担忧下,随着风凌一起进入秘道。 她不知道面对她的结局是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甚至,这条性命要挂在秘道底下了,而她苏沁这个身份,也将被上面 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所代替。 秘道并不黑,反而四处都坠着璀璨如虹的夜明珠,她们才刚刚下去,床塌便立即合上,仿佛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杨楚若走过几道幽暗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只不过,却让她瞳孔一缩,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这里的布局跟她在兰陵台被困七年所住的囚室一模一样,甚至……甚至连墙边暗门上所摆设的刑具都一模一样。 那里刑具,她喊得出名字的,喊不出名字的,应有尽有,可她每一种刑具都尝试过,更了解那种痛苦。 小小的一间华丽寝宫,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血和泪,也有她的痛苦和无助。 过往的一幕幕尽数浮在她脑海里,每一幕都让她生不如死,杨楚若忽然有些害怕了,将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弄一间与兰陵台一模一样的寝宫?他们想做什么? 正当杨楚若害怕的时候,一边的墙面上咯吱一声,一道石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修罗恶煞般的邪魅男子,男子眼里迸发着无尽的冰凉,周身煞气重重,一双眸子,嗜血残暴,吓得杨楚若差点滑倒在地。 更让她恐惧的是,随着他的进来,石门涌进十条百条千条颜色各异的五彩斑斓蛇。 ------题外话------ 那啥,汗,今天这章来不及了,明天才有哦,么么,我以为这章就可以出来了呜呜,不过今天在家都没事,晚上就可以写出来 了。 验证群号:331654507 进群请提交订阅载图哦 129:惨遭凌辱,灵魂蜕变 且每一条蛇都悠悠吐着信子,昂着头颅朝着她钻来,杨楚若瞳孔欲裂,条件性的往来的路上跑去,砰的一声,通路却突然出现一道石门,挡住去路,将她彻底封死在囚室里。 杨楚若紧张的拍打着石门,妄图逃出去,可石门坚硬,重达千斤,岂是她能够推得开的。 杨楚若惊恐的回头看向勾着抹阴笑的风凌,以及满地咻咻爬来的蛇群,腿上一软,跌倒在地,抱住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剪水的眸子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一上一下的抖动肩膀,证明她正以一种极度惊恐在瑟瑟发抖着呢。 倾城绝色,卓尔不凡的小脸,一片惨白,无助的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嘴里喃喃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 阿若候于风凌身后,看到杨楚若惊恐的脸色,再看满地的各色的群蛇,哪里有着不忍。 主子放这么多蛇群出来,他想做什么?难道是想让这些毒蛇去啃咬苏沁吗?记忆中,苏沁好像非常怕蛇的吧?这些蛇群,会不会把苏沁给吓疯了? 再看这间与兰陵台一模一样的寝宫,阿若怜悯的摇摇头,只能怪她,明明已经得到兵符了,又把兵符给放了回去,坏了主子的大事。 只是主子也太残忍了,他明知道苏沁曾经在兰陵台被轩辕锦泽凌辱七八年,也知道她七八年来,一直都被囚禁在那间奢华的寝宫里,那里该有她灵魂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不说用刑,单单让她呆在这儿,怕就是对她最残忍的刑罚了,这是从内心里无情的惩罚。 看着瑟瑟发抖,惶恐不安的杨楚若,风凌如今只盼主子能够一刀杀了她,省得她受那么多非人的折磨,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可怜人。 可他知道,主子不可能轻易杀了她,如果主子肯轻易杀她的话,就不会费尽心思,让他们把这间石室布置得跟兰陵台一模一样了。 主子到底什么心思?以主子的脾气,上次主子早就让人轮了她了,可是主子不仅没有那么做的,反而还救下她。被主子赐罚的人,从来就没有半途中止的,何况是主子亲自相救呢。 阿若不懂,所以他很聪明的选择闭嘴,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 “不要过来,不要……”杨楚若从灵魂里颤抖,过往轩辕锦泽逼着她跳下蛇窟,抚掌大笑看着她被一条条吐着悠光的蛇一口口的噬咬的画面窜入脑海。 那被群蛇一口口咬下的痛苦,时至今日,依旧那般清晰,如果可以,她多想离开这儿,可她知道,风凌不会放过她的,他跟轩辕锦泽就是同一类人。 她能怎么做?跟昨天一样,没有尊严的下跪求饶,求他放她一命吗? 昨天求他还有用,今天她没有夺到兵符,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呢。她不怕他如何虐打她,她只怕他放蛇,还有……还有性侵她…… 她只怕这两种,可是现在,他放蛇了,一放还是这么多条…… 杨楚若退无可退,眼看着那些蛇已然游到了近前,杨楚若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惊恐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也做好了被千口万口噬咬的痛苦。 风凌冷眼看着她无助的抱着脑袋,身子如同寒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归属点,一上一下颤动的肩膀下,不知道她在害怕,还是在闷声哭泣,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却是那么深烈,浓烈得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丝可以让她依靠的东西。 她明明很可怜,可风凌的眼中,除冰冷外,再无一丝同情,轻吹了一个口哨,即将爬到杨楚若身上的群蛇瞬间静止爬动了,乖乖的蜷缩在一起,最终齐齐游到另一种石门下的蛇窟,发出咝咝的声响。 “害怕了?早干嘛去了?”冷悠悠的一句话,不带丝毫感情,一个箭步上前,无情的扯起杨楚若乌黑的发丝,逼迫她与他四目相对,将杨楚若痛呼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杨楚若嗯哼一声,猛然被扯起的头发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甚至一度以为,这些头发不是她的了。 她把痛呼声尽数咽下,伸手的抵挡着风凌的力道,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一双明眸,带着几分惧意,几分心酸,颤声道,“你想打……就打吧。”反正她也无力抵抗…… “你确实很欠打。”松开她的头发,风凌宽大的手掌捏住杨楚若的下颌,那粗鲁的力道,捏得杨楚若的下巴发出咔嚓几声碎响声,疼得她眼泪止不住想滑下来,可她忍住了,只是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你还记得一年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你的人,你的身,还有你的灵魂都是我的,从你跟限我那天开始,你便不是杨楚若,更不是苏沁,而是我的一颗棋子。” 杨楚若讽刺一笑。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一直都是风凌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而今,她这颗棋子,对他来说,失去了作用。 “你还记得昨天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吗?”风凌加重手中的力道,满意的看着杨楚若因为疼痛而沁出冷汗。 “你苦苦哀求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今天晚上一定会把兵符交到我手中,可你却把得手的兵符又给放了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 “砰……”风凌狠狠将杨楚若摔开,无视于她因为重力而撞到墙壁,疼得秀眉直蹙,刷的一下从腰间拿出一条蚀骨鞭,啪的一下, 无狠的挥在杨楚若身上。 “啊……”杨楚若痛呼一声,疼得冷汗淋漓而下。 昨天才挨了他一顿毒手,身上的骨头到处都在抽疼着,如今伤势未好,又挨风凌无情的一鞭,她怎能不疼呢。 杨楚若心脏几乎窒息,她有感觉得到,这一鞭子下去,她的骨头差点都被打碎了,那种咻咻的抽疼,更让她半晌都喘不过气。 又是这种鞭子,又是这种鞭子…… 风凌眸光一冷,抓着乌黑发亮的鞭柄,冷着脸,一鞭又一鞭狠狠的打下,每一鞭好像都要使他的全部力气,恨不得把身下的抱成一团的女子,狠狠抽死。 “嗯……啊……”杨楚若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眶里打滚的泪水,差点溢了出来,伸手想挡住鞭子,却是徒劳无功,反而被打得遍体鳞伤,杨楚若想爬起来逃离鞭雨,可不等她爬起来,又一鞭狠狠抽在她身上,力气之重,让她根本起不了身,只能被迫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无助的接受着他的暴打,就像当年轩辕锦泽打她一样。 她只能承受,咬牙承受,她只能期盼这一场毒手快点结束。 身上的骨头,疼得几乎不是她的,喉咙一甜,一股血腥窜了出来,杨楚若生生的又给咽了下去,虽是满头大汗,虽是疼痛难忍,可她楞是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啪……”又一鞭子狠狠的抽过去,风凌冷声骂道,“求饶啊,你不是很能求饶吗?你不是怕死吗?怎么不求?求饶啊。” 阿若低头,不忍去看那一幕,这一场鞭子下去,苏沁不死也残了吧,就算不残,卧病半个月以上,绝对要的,那可是蚀骨鞭,疼的都在骨子里,任何药物都没用的。 “啪……啪……”昏暗的石室里,除了痛苦的隐忍闷哼声外,便只有—鞭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啪啪作响声,以及风凌盛怒的咒骂道。 “贱人,凭你也想报仇,简直痴心妄想,你活该只能当个棋子,你不是想报仇吗?求我啊,求我饶你一命啊,也许本座心情一好,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杨楚若粉拳紧握,虽是眼里噙着泪,痛苦的扭曲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心里却是万分悲凉,脑子里不断倒映着风凌的那句,凭她也想报仇,简直痴心妄想,她活该只能当个棋子……她只能当个棋子…… “啪……” “噗……”杨楚若嘴里一甜,一口血再也忍不住,自嘴角溢了出来,身子无力的倒下,目光开始涣散,嘴里苦涩一笑,今天……她要被活活打死在这儿了吧…… 痛苦的闭上眼睛,等着鞭子一鞭鞭的落下,鞭子没有落下,反而被拖到蛇窟前,杨楚若本能的挣扎着,远离蛇窟,远离那群蛇,可身子根本让她无法动弹。 “你不是想活着吗?只要你跪在地上求我,我或许可以手下留情,不把你推入蛇窟。”风凌猛一用力,将杨楚若的脑袋按在蛇窟里。 杨楚若瞳孔巨缩,拼命挣扎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不少蛇看到她,纷纷朝着她的方向来,吐着长长的蛇信,一下又一下的扑倒在她身上,好在,距离还是有点儿远,没有被扑到,但她肯定,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被咬到是早晚的事。 脑中闪过一个片段,那是轩辕锦泽,他也这么按着她的脑袋,让她面对蛇群,任由那些蛇群一条条的爬到她的身上,尖利的牙咔嚓咔嚓咬在她的身上。 杨楚若挣扎着,眼角溢出惊惧的泪水,无助的落泪。 阿若低头看了一眼蛇窟里千条万条的品种各异的蛇,身子无端打了几个冷颤。 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是被推到蛇窟底下,那该被咬成什么模样? 苏姑娘以前没少被咬过吧,所以她才会那么怕疼。 既然害怕,为什么不跟主子服软呢,也许跟主子服软,主子还会饶了她,若是她再不开口求饶,只怕,主子真的会把她推到蛇窟底下。 杨楚若放弃挣扎,颓然的闭上眼睛。那种无力感再度袭上她的心头,哽咽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阿若,你再跟她说一遍。” 阿若身子一震,低头沉声道,“办事不利者,擅自自主者,百次……百人玷污,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杨楚若眼神一黯,无助的颤抖。 百人玷污……百人玷污……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干脆…… “砰……”身子被摔下,杨楚若痛苦闷哼。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百人玷污,凌辱而死, 第二,自己乖乖跳下蛇窟,若你能活得一命,我便不杀你了。”风凌面色阴沉的可怕,一双半眯的眼睛,时不时的发出阴诡异冷笑,居高临下,看着伤痕累累的杨楚若,手心紧攥。 杨楚若抬头,似乎想看出风凌是否在玩笑,可他眼中神色莫名,她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他的第二个条件,非常诱惑,至少对她来说,非常诱惑。 万蛇噬咬虽疼,但如果能活着,总比死了强,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杨楚若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二条。虽然她从灵魂里怕蛇,全身瑟缩颤抖的厉害,过往被蛇群咬伤的疼痛仿佛依旧疼着,可她闭上如蝶儿扑凌展翅的睫羽,忍住所有恐惧,咬咬牙,纵身跳下蛇群。 咝…… 阿若几乎不忍去看了。 风凌也没有想到,她那般怕蛇,竟然还能够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大手一揽,将她的衣服拽住,往寝宫的大床上摔去,覆盖压在她身上,怒道,“你可以狠得下心用木棍打掉自己的孩子,你也可以奋不顾身的跳下蛇窟,为什么你做事就那么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心慈手软呢?你忘记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忘记你哥哥姐姐是怎么死的吗?你忘记你那可怜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你忘记轩辕锦泽是怎么对你的吗?需不需要我再提醒提醒你。” 风凌握住她消瘦的纤手,打开床上的机关,六尺宽的床塌上,立即多了四个圆孔。 杨楚若吓得面色惨白,剧烈挣扎,这一幕跟以前是何其的相似,她太知道风凌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果然他将她挣扎的手放进圆孔里,咔嚓一声,圆孔将她纤细的手锁定。 那圆孔好似替她量身定做一般,根本挣扎不开,杨楚若慌了,哽咽的喊道,“放开我,放开我……别这样,求求你了。” “咔嚓……”另一只手也被固定,风凌无亮她的哀求,将她的双腿一并锁住,眨眼间,杨楚若呈大字型被锁在六尺宽的大床上,动弹不得,身上被风凌撕裂的衣,透着层层冷意,此时的她,正以一种极为羞辱的姿势展现在风凌面前。 杨楚若眼里噙着一抹泪水,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恐惧的,全身如同筛糠一般,她几乎不敢去想像风凌下一步想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想对她做什么,她也无力可以阻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勾起她心里所有的恐惧?为什么要让她想起那些不堪的一幕幕…… 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怎么可以…… 让杨楚若没有想到的是,风凌远比她想像中的更加残忍,因为此时的她看到了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又一扇石门轰隆隆而开,一个长得酷似裳儿的三四岁小男子穿梭于一群猛兽之间,哭得伤心欲绝,几次滑倒又爬了起来,惊恐的闪躲着一只又一只高大威猛的野兽,嘴里瑟瑟的发抖的哭喊着娘亲。 杨楚若蓦然瞪大眼睛,将那一幕与她儿子被关进斗兽场,活活咬掉胳膊的一幕交相倒映,仿佛一年前的事情,就在她面前重演。 杨楚若猛然瞪向风凌,剧烈挣扎着,心疼的看着那让人崩溃的一幕,大声吼道,“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你快放了他,这件事没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快放了他。” “娘亲……呜呜……救命,救命……啊……”男孩的胳膊被生生咬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杨楚若整个人差点崩溃,即便知道挣不开束缚,也不肯放弃,挣扎得手脚皆是伤口,鲜血淋漓的溢了出来。 裳儿……裳儿……她的孩子…… “放开他,你快放了他,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想怎么样,尽管冲着我来就好了,呜呜……”杨楚若眼见一头头高大凶猛的狮子老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那个可怜的孩子,与其它野兽一起,彻底将三四岁的男孩给分食了,只留下肠子与鲜血,满地流淌着。 杨楚若陡然停止挣扎,瞳孔倒映的,都是那一幕幕争食的场面,几乎不敢置信,一个好生生的人,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才四岁,本该让人呵护的年纪,却面临跟她孩子一样的命运…… 杨楚若呼吸开始急促,莲台受辱的一幕,以及她孩子惨死的一幕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无辜?他确实无辜,这个世界本来就强者说话的地方,弱者,只有 被吞食的命运,如果你不强大,你永远都只能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心有余,力不足,被迫跪在别人的脚下,任由别人凌辱。”风凌冷笑,啪的一下,将石门关上,仿佛刚刚那一幕一直都不存在,可浓存的血腥味,即便她们想当那一幕不存在,也不可能。 “魔鬼,你个魔鬼,你不是人,你活该当别人的男宠。”连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他还是人吗? “啪……”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杨楚若被扇得火冒金星,脸上火 辣辣的疼痛着,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高肿着。 “我是魔鬼?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魔鬼。”风凌双眸染上血红的幽光,杀气陡然外泄,毫不留情的扯下她的衣服。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是男宠。 一阵凉意过来,冻得杨楚若打了一个寒颤。 杨楚若杏目圆瞪,想离开这座囚室,双手双脚却动弹不得,只能惊恐的哀叫道,“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喊啊,任凭你把喉咙喊破,也没有人会听到的,这里与外面早已隔绝,就算是武功出神入化的人,也听不到。”风凌攥住她的下巴,抚身,霸道而强势的吻了下去。 他本来只是带着惩罚的吻下去,却没想到,她的唇是那般的柔软,那般的香甜,以至于他忍不住想要索取的更多。 杨楚若瞳孔瞪大,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想避开风凌的凌辱,但她无能为力,过往的不堪的回忆涌上她的心疼,杨楚若无助的滑下一滴泪水。 一边的阿若瞪大眼睛,见他们春光都已外泄,急忙扭过头,不敢去看让他面红耳赤的一幕。 主子今天闹的是哪一出啊? 他不是震怒于苏姑娘拿到兵符没给他,反而又给放回去了吗? 他不是想狠狠折磨苏沁,继而杀了她吗? 怎么……怎么反倒与她……与她这么那个了? 主子好像不好这口啊。他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从来都没见过主子跟任何女人走得这么近,甚至,主子都不让人碰他的身体的,连叮当公主都不让。最多也就是牵牵手,更别说……主子还吻了苏姑娘…… 这好像还是主子的初吻吧……天,主子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算要惩罚,随便赏给一个下人不就可以了? 听着他们传来的越来越重的喘息声,阿若的脸更红了,甚至有些无措。 他该怎么办?继续留在这儿,还是退出去? 主子没有命令,他退出去好像不大好吧。可是他留在这儿好像更不合适吧,好不容易主子有了兴趣,想碰女人了,他站在这儿,会不会太碍事 了?阿若陷入两难了,比让他穿越千军万马,夺取帅旗还要难上千万倍。 “嗯……不要,不要这样,放开我,你这个恶魔,啊……”杨楚若痛苦的闷哼惨叫。 阿若的手心一抖,似乎能够猜得出来,他们两人,现在想必已经……快要那啥了吧…… “救命,救命……不要这样,呜呜……”杨楚若双唇红肿,泣不成 声,哭得梨花带雨,几乎哀求的看着阿若的背影,见阿若恍若未闻,大概也知道,他不可能救她,能放过她的,只有风凌一人。 杨楚若顾不得其它了,他能够感觉得到他,怕是下一步要发生的,就是她最不想的事了。她也能感觉得到他游离的双手越来越过份了。 杨楚若无助的求着风凌,可风凌的眸子里染着深深的情欲,幽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恨不得直接占有她,哪里又在乎她的感受。 或许,也只有楚宇晨才会在乎她的感受的吧。 “啊……”杨楚若突然惊叫一声,身子传来阵阵颤栗,恐惧排山倒海袭来,她一张精致美艳的脸,早已泣不成声,这对她来说,就是凌迟。 “饶了我吧,呜呜……不要这样,求求你……呜呜……” 听到她央求的话,以及泣不成声的求饶,风凌猛然拽起她的头发,逼 迫她与他四目相对,阴冷道,“你在兰陵台也是这么低三下四哭求轩辕锦泽的吗?兰陵台七年,轩辕锦泽碰过你多少次了?”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眼里浓浓的伤痛。 多少次……她怎么知道多少次………她只知道她的伤还没好,他又跑来凌虐她了……就像今天他暴打她,把她反绑在大床上,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一般。 而她除了咬牙吞下,就是求饶,她还能做些什么? 杨楚若万分无奈,可这一切看在风凌的怀里,却让他极度不舒服, 一个挺身,风凌就想进行最后一步。 杨楚若拼命摇头,泪眼婆娑,“不要,求求你,你怎么打我,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求求你别这样,求求你……啊……” 杨楚若倒抽一口凉气,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整个身子几乎弓了起来,眼角最后一滴泪水滑下。 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还是发生了…… 杨楚若疼的几乎无法喘气,突然双手紧握成拳,刹那间,恨意袭满她的血液,筋骨,甚至灵魂。眼里寒气毕现,愤恨的瞪向风凌,那眼里,聚满满腔的恨意,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风凌全身蓦然一震。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跟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把她给……给强了…… 他更被杨楚若眸中的恨意给骇住了,虽然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但那恨意,几乎带着毁天灭地,深入灵魂,深入骨髓。那眼神,本不应该针对他的,可她却针对他了。 当然,风凌也只是一怔,很快又清醒了过来,他不想看到她那双仇恨的眼,本想拿布条将她蒙上,待一要想到什么,风凌直接放弃。 而是捏住她的下巴,邪魅一笑,“你也知道恨了?你终于知道恨了?我以为你早把恨给忘光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的,早晚有一天,你绝对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杨楚若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紧咬银牙,从牙缝里冷冷蹦出一句,怨毒的瞪着风凌。 阿若背对着他们,直接傻眼。 主子……他……他来真的……他竟然来真的……天啊……主子怎么把苏姑娘给强了?还是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强了她。 苏姑娘以后不恨死主子了? “嗯……”杨楚若眼角噙着一抹泪水,却倔强的不放其滚下,任由风凌因为不满她咬了他一口,而抓起大把银针,狠狠扎进她的血肉里,倾意 间,如珍珠般大小的血珠汹涌的滚落。 针扎的疼,不仅没能让杨楚若求饶,反而让她越加记住在她身上驰聘的男子,更加记住这抹仇恨。 脑子里回想起许多东西。 有殷殷教导她从善的父母,有疼她爱她的哥哥姐姐,有乖巧孝顺的裳儿,也有兰陵台屈辱的七年,有她亲手打掉自己腹中的孩子,有她为了活下去,自卖青楼,甘愿当风凌手中一颗棋子,有她在楚国皇宫生活的点点滴滴,更有楚宇晨对她的千般万般好。 一幕幕,仿佛上辈子,又仿佛昨天,每一幕都那么清晰。 侧头,却是阿若如风雕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静静听着她们这里发出的动作,仿佛,轩辕锦泽把她父亲囚禁在另一间石室,逼迫她父亲看着她在轩辕锦泽身下婉转承欢七年,整整七年…… 那些痛苦的过去,她不想去回忆,每次回忆,都是血淋淋的痛,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去回忆,也不得不爬起来,站在最顶峰。她以为,父母兄姐教她以人为善,她便一直坚守着一颗善心。 可现在,她发现,她错了,她错得离谱,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善?这是个冷冰冰的世界,这是个黑暗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 杨楚若索性放弃挣扎,承受他给她的痛苦。 阿若听着那一声声痛苦的闷哼声,以及时不时发出的低喘声,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离开。 手中紧握成拳,想起以前他查出苏姑娘的真实身份后,着实吓了一大跳。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竟然遭受那么多非人的折磨,本该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的人,却不得不为了生存,夹缝生存,步步为营,如今还要遭受主子的这般凌辱,真是可怜。 一夜,直至到天明,暗室里都是暧昧的粗喘声,咒骂声,痛苦的闷哼声,以及鞭子挥打在皮肉上的作响声,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刑具所发出来的声响。 杨楚若不知道自己昏死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间奢华的寝宫内有多久了,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楚宇晨是否发现她不见了。 她只知道,她很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每一次都是疼晕,又疼醒,反反复复。 她不知道,风凌怎么会那有精神,折腾她那么久,都不觉得疲惫。 可她却累了,昏昏沉沉中,杨楚若再度昏迷。 风凌搂过杨楚若瘦得直咯人的身子,却摸到了一片粘稠,蓦然睁开眼睛,却见杨楚若的身上,不知何时,都是鞭子抽过的痕迹,每一道鞭子下去,都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鞭影,那血水正是从鞭痕里溢出来的。 风凌冰冷的寒眸子,心疼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给掩盖了。白皙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受伤的每一处肌肤,恍惚间,还能想起来,昨天看到她眼里的怨毒的眼神后,疯狂的拿起鞭子抽打她,强迫她求他,可她楞是不求,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愿求他,这才下了重手。 风凌几乎不敢去碰她的身子,因为她的身子就没有一块好的,各种烫伤,抓伤,鞭伤应有尽有,最让他震惊的是,她的身上,细细密蜜的都是吻痕,斑斑点点的吻痕,而始作俑者,是他…… 捧起她面无血色的惨白容貌,本是倾城般绝色的脸,此时却高高肿起 多个巴掌印,她的眼角挂着两行还未干涸的泪痕。她的睫羽死气沉沉的静止不动,尤其她的主人,气息微弱,伤痕累累。 风凌的修长的手,抚过杨楚若惨白的薄唇,眼里再度一伤。这双紧闭的眸子底下,今后怕是悲恸又要加重一重了吧。 他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还是她这个柔弱的女人。他怎么会要了她呢…… 视线侧移,风凌看到她双手双脚,皆被磨出血泡,鲜血淋漓而下,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节奏,想来,是因为痛苦挣扎才磨伤的吧。 指尖抚过她紧蹙的眉,缓缓抚平。杨楚若的身子抖了一下,有些排斥别人靠近。睡梦中,不知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身子瑟瑟发抖着,如寒风中的落叶。 “不……不要……裳儿……裳儿……不要碰我……”杨楚若痛苦的呢喃,尽可能的将身子抱在一团,仿倾只有这样抱着,她才有安全感。 风凌将被褥拉过,盖在她的身上,将她外泄的春光,齐齐挡住,起身,这才发现,双腿酸得不行。 连风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她做出那般没有理智的事,但有一天毋庸置疑,那就是,她真的很美,不止人美,身体也美,美得任何男子看到她,都会想犯罪。 “主子。”许是感觉到风凌的动静,阿若这才低着头转身过来,懦懦的道,取过一边干净的衣服,意欲帮他更衣。 风凌陡然一个寒光瞪了过去,阿若拿着衣裳的手一抖,差点滑掉。 “你怎么在这里?”那他跟杨楚若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阿若立即跪下,惶恐道,“主子,您没有……没有让属下离去,属下不敢私自离开。” “所以,本座跟她的事,你都听在耳里了?”风凌的声音冷了几分,寒光乍现。 “是……是………”阿若舌头打结,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万分委屈。 他站在这儿那么久了,难道主子都不知道吗? 他也不想听,天知道他听着那些声音,脸上有多热,心里有多紧张,他……他虽然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可……可也是只是一个处……处男…… 他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情事的。主子血腥的疯狂都把他给吓到了。 “滚出去,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是是。”阿若几乎连滚带爬的滚出去,虽然心中委屈,但若是受一些惩罚能让主子消气的话,那就罚吧,总比主子亲自下令罚他来得好。 阿若离开后,暗室里瞬间只剩下昏迷的杨楚若还有他。风凌捂着跳跃迅速的心脏,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对着空荡荡的暗室沉声道,“把她送回去。” 暗室外的阿若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送……送回去……她满身的伤痕怎么送回去?要是楚皇来看她的话,马上就暴露身份了。 “她若连这点都搞不定,那她就真的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了。”希望今天过后,她可以变得狠决一点儿。 可他又不希望她变得跟他一样冷血,无情……等到杨楚若悠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寝宫的大床上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处不疼的,疼得她直打冷颤,睫羽闪了闪,在暗室里的一幕幕涌上她的脑海,杨楚若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靠着床边,将自己锁在寝宫里,拒绝任何人前来查看她。 她的眼里死灰一变,没有任何表情。 红凌有些担忧,她宁愿苏沁痛哭一场,可她醒来后,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缩在墙角,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万一皇上突然过来呢? 天知道她刚开始看到她的时候,吓得魂都差点飞了,虽然知道主子不会放过她,也没有想到,主子竟然会把她打成那样,还把她给……… 主子素来不是都不沾女色的吗?怎么会亲自……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简直无法相信主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见杨楚若不哭不闹,只是蜷缩在床沿,怔怔的看看着窗外的射进来的一抹金黄色阳光,斑斑点点的洒在屋子里,给冰冷的宫子带来几分暖意。 可这个时候,她们都没有感觉到半分暖意,她们只感觉到冰凉,无尽的冰凉。 红凌叹了口气,想帮她处理鲜血淋淋的伤口,杨楚若却不容许任何人碰她。 红凌也不敢去请太医,若是请了太医后,怕是……这件事就要传到皇上那儿去了,皇上若是知道了,她们就全部完了。 不过,万幸她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红凌推开门,寻思着今日该如何是好,娘娘没有去翠芳阁请安,贤妃娘娘她们会不会来沁香阁找茬?来了后,会不会……直接闯进来?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拦住她们。 屋子里的杨楚若紧紧抱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这一天,她想了许多,所有的前程往事,都在脑子里回荡着。 开心的,难过的,痛苦的,甜蜜的,每一幕每一件都像藤曼般,缭绕在她无边无迹的心灵之处。 她有多爱她的家人,她就有多恨轩辕锦泽,她有多屈辱,她就有多恨风凌。 耳边,几句话,始终缭绕在她脑海里。 ------题外话------ 正版验证群号:331654507 进群请的请提订阅截图哦。 群里每个月24号都要提订阅截图,请大家配合一下哦,免得被“请”出去了,么么哒 130:锋芒毕露,绝地而起 耳边,几句话,始终缭绕在她脑海里。 “你知道你们杨家是怎么败的吗?你爷爷是当朝太师,你爹是当朝丞相,你大哥,吏部侍郎,你二哥,威远大将军,你三哥,兵部尚书,你四哥,虽然官职,却是凤天王国数一数二的才子,满腹诗伦,才名远扬,你六哥,当朝驸马,你七哥,武功盖世,闯荡当湖,侠名远扬,你八哥,翰林学院主事,哪个不是威名显赫,身居高官,你一家权倾天下,足可以顶上半个凤天王朝,尤其是你一家人都有真凭实才,你说,这么庞大的势力,朕怎能不除呢?” “所以,朕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瓦解了你们杨家的势力,告你们一个叛国的罪名,诛了你们九族。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吗?你娘是送给军营里的士兵活活折磨至死的。你大哥是被凌迟处死的,整整割一千刀,你二哥,是被五马分尸的,你三哥,是被乱箭射死的,你四哥,是被钉在峭壁上,活活疼死的,你六哥,是被砍下四肢,也是活活疼死的,就跟裳儿一样,哦不,应该说,比裳儿还要惨,你七哥,是被烙死的,你最小的八哥,是为了救你,被乱刀砍死的,哈哈哈……他们一个比一个死得可怜,哈哈哈……你又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你爹,是在十天前死的,这七年来,你所有的一举一动,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因为他就在你隔壁间,可笑,你竟然都不知道。你爹,是被你活活气死的,哈哈哈哈……你爹他气极,他抓狂,他无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蹂躏得生不如死,他只能看着你跪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哈哈哈……” “我无情?我无情能俯视天下,能号召群雄,能拥有权富,地位,权力。你有情,你又有什么?卑微的跪在别人脚下,乞求别人施与你恩惠?还是泪眼婆娑,哭泣哀求,让别人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杨楚若,我告诉你,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若想成事,便只能摒弃一切情感,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去,登上最顶端,若是你做不到,以后别滚来找我,我风凌不需要无用的人。” “无辜?他确实无辜,这个世界本来就强者说话的地方,弱者,只有 被吞食的命运,如果你不强大,你永远都只能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心有余,力不足,被迫跪在别人的脚下,任由别人凌辱。” “贱人,凭你也想报仇,不知量力。” “楚宇晨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不是楚国的皇帝了。丫头,楚宇晨派暗卫,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你。” “如果……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叶大哥的话,以后少跟他们合作,自古以来,任何人都靠不住,想要强大,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这块令牌你收着,以后,或许有你用得到的地方。” 一字一句,如藤曼般都在她耳边回荡着,每一句都深入她的灵魂,蚀骨的恨意,一步步漫遍她的血液,筋骨,灵魂…… 杨楚若的指甲深深嵌入指腹里,力道之大,让指腹里的鲜血全部溢了出来,明明是钻心的疼,可杨楚若却仿未知觉,连全身的疼痛都能感觉得到,脑子里面飘飘荡荡,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话。 这个了世界本来就是强者说话的地方,弱者,只有被吞食的命运…… 想要强大,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只能拥有自己的势力…… 楚宇晨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不是楚国的皇帝了…… …… 这一夜,杨楚若孤零零的一个人,蹲在墙角。 这一夜,杨楚若的气质发生质的变化。 这一夜,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把前程往事,尽数吞咬在腹中,成为最深处的秘密。 这一夜,杨楚若抛弃落寞,抛弃自怨自怜,再次睁眼,锋芒毕露,勾魂摄迫,柔弱剪水的眸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酷的清凛,坚定的信念,以及绝情的冰寒。 若是有人在此的话,定要怀疑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杨楚若撑着重伤的身体,抚着楠木床,双腿酸软得几乎使不上力,可她咬牙站了起来,几乎八字型的,一步步往屏风后走去,那儿有红凌替她打的水,准备沐浴净身的,可她没用,如今浴涌里的水,早已冰凉。 杨楚若低头一看,清澈的花瓣水里,倒映着她一张倾国绝色的容颜,只不过这张让人美到窒息的容貌,此时双颊高高肿起,多个巴掌印毁去所有的美艳,不点自红的薄唇上,嘴上不仅沁着血丝,更是红肿得厉害,脖子,颈边到处都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而那双眼睛,没了柔弱,只有冰冷,冻人心魂冰冷。 杨楚若缓缓伸出伤痕。累累的纤手,冷看着浴涌里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解下腰带,滑下满身的衣服,露出一张狰狞吓人,鞭痕重重,甚至鲜血淋淋的身子,不顾浴涌里的水冰寒入骨,不顾如今已是深冬季节,直接进入浴涌。 嫌恶的将风凌留在她身上的味道全部洗净。 伤痕累累的身子碰到冷水,冰凉冻入她的骨髓,渗入她的伤口,本应该是疼得让人龇牙咧嘴的,可杨楚若没有半丝反应,只想将身上的脏污尽数洗掉。 或许,疼到一定程度,这些疼痛对于她来说就没有什么了。 她如今只想着,这幅伤痕累累的破烂身子,该如何跟楚宇晨解释。 别说他是一个帝王,哪怕是下人看到,一眼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扯过浴巾,杨楚若用力的搓着,差点没把皮给搓出来。 门外的红凌听到里面沐浴的动静,心下一动,轻轻扣了扣门,“娘娘,您在做什么?奴婢可以进来吗?” 屋子里,除了水花涌动的声音,再无杨楚若的一丝回应,红凌脸色一震,直接推开门,又将房门反锁,就怕杨楚若一个想不开,直接寻死了。 可当红凌走进去的时候,不免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地上凌凌散散落着杨楚若的衣服,而杨楚若更是面无表情的拿着浴巾,一遍一遍的擦洗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浴涌里的清澈的水,不知何时,早已染成一滩妖冶的红。 红凌赶紧上前,“娘娘,您要沐浴怎么不跟奴婢说一声,这水昨天就打了,如今可是冰凉的很啊,会伤了您的身子的,娘娘您快起来,奴婢这就帮你再打水去。” 红凌一边说着,一边想扶她起来,冷不防的,却看到杨楚若对她朝来一抹冰冷的寒光,寒光掇人,不带一点儿表情,甚至还有……肃杀之意。 红凌陡然一惊,这眸子太陌生了,也太冰冷了,似乎具有毁灭之意,让她全身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亲的寒光,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呢?红凌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定晴再看过去的时候,却见杨楚若只是冷着脸,一遍遍的擦洗着自己的身子,再无一丝表情。 红凌怔了。难道真的是她眼花了?苏娘娘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冰冷的眸子,肯定是她眼花了的。 看着她遍体的伤痕,红凌柔声道,“娘娘,您先起来,奴婢再为您重新打水好吗?” “不必了,都已经脏了,再怎么洗,还是一样脏。”杨楚若淡淡道,缓缓起身,披上外衣,挡住外泄的春光,从柜子里拿出几瓶伤药,坐在床上,咬着牙,自己给自己上药,无论身上有多痛,杨楚若始终没有吭一声,眸子除了清冷没有一丝表情。 红凌有些狐疑,仔细看着杨楚若。感觉她哪里变了,又感觉她什么都没有变。 “娘娘,可奴婢帮您上药?” 杨楚若从一边取过一条手绢儿,咬在嘴里,避免发出声,药粉一点一点洒在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若不是她沁出的冷汗,以及暴涨的青筋,红凌险些以为,这些药上在杨楚若身上,根本就不疼。 红凌冰冷的眸子一闪,不再说话,只是恭敬的站在一边,心里隐隐有着异样。 主子跟苏娘娘如今关系怎样?为什么没有杀了苏娘娘,却将她折磨成这样? “皇上最近有来沁香阁吗?”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有如天籁之音,无论她的声音带着什么样的情感,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遍。 “来过一次,透过窗子,看到您已经睡着了,就离开了。”红凌缓缓道。心里五味杂陈,当天,她怎么会反倒希望皇上进来娘娘寝宫呢,也许那样,就会发现躺在床上的娘娘是假的了,也许,苏沁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红凌猛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她是风凌的人,不是苏沁的人,怎么反倒……站在苏沁这边了。 “娘娘,您需不需要再歇息一下。” “不必了,替我更衣。”杨楚若扔掉手中的药瓶,裹好披风,走到衣柜边上,修长的手抚过一件又一件华丽的宫衣,眼神冰冷。 红凌以为她会选一件素雅色的宫装,却没想到,杨楚若修长的手指,却定格在一件火红妖艳的宫装上。 “就这件吧。” 红凌怔了一下。 娘娘不是素来不喜欢艳丽的衣裳吗?怎么会选这件近乎血红色妖艳华丽宫装上?以前这件衣裳,娘娘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红凌想看看她是不是听错,然而,她却看到杨楚若自梳妆台前取出一支七彩珊瑚钗,以及几支开得艳丽的红梅珠花簪,白皙的手,有意无意的抚过满桌的脂粉上,最终定格在一个比较偏艳丽的胭脂上。 红凌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娘娘确实是想穿这件大红的妖冶宫装了。 因为那七彩珊瑚钗本就是极为奢华之物,所搭的衣服,也必是奢奢华美的宫装才可,更别说那盛开的红梅了。 红凌依言,取下火艳的宫装,帮杨楚若穿上,又依她的意思,帮她化了一个浓艳的妆容,化完后,红凌直接傻眼了,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她甚至要以为,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一袭红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朵朵或含苞待放,或妖艳盛开的红梅,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白烟罗裳纱,芊芊细腰,不盈一握,以一条镶着七彩翡翠的玉荧石翠织锦束起,如瀑的墨发一络络的盘成仙女髻,七彩珊瑚钗斜插在侧,坠上朵朵盛开的红梅珠花,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貌,化着浓妆,将脸上的巴掌印遮盖了不少。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举一动,媚笑横生,摄人心魂,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又透着莫名的森冷,倾刻间便夺了红凌的眼。 她以为,娘娘穿着素衣的时候,美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美得出尘,美得空灵,她以为,娘娘适合素装。 可如今这身奢华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她却觉得,她本就该这么穿。 ------题外话------ 亲爱的,这一章,更得有点儿少了,因为今天有点儿私事。所以,今天是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二更哦,么么哒,大家不要错过。 杨楚若呢,也算是彻底醒悟了,以后就看她怎么虐死那帮渣渣了 131:绝地反击,树立威信 火红的宫装盛开着点点的红梅,与她头上的红梅珠花相得益彰,腰间的七彩翡翠玉与发上的七彩珊瑚钗更是搭配得完美无暇,虽然衣裳是奢华的艳红,却不会让人感觉得到庸俗,反而有一种低奢的奢华。 她的眉心画着一抹盛开的火莲,似妖非妖,似媚非媚,却有一种尊贵的高大。 她媚眼如丝,勾魂夺魄,让不禁不敢直接视她,仿佛,她凌驾于巅峰,不可亵渎。 这莫大的改变,让红凌一时半会,实在无法回过神来。 若说改变,她确实变了很多,若说没有变,她好像确实都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眼神时不时比以前冷厉了几分罢了。 “娘娘,您穿这样真好看,依奴婢看,以后您便穿这样好了。”红凌笑着夸赞。 杨楚若对着铜镜而照,满意的看着这身打扮,衣裳艳而不妖,虽是火红,在她眼里,却是血红,如同她背负着血海深仇一般。 最主要是,这身宫装是高领的,足够挡住她斑斑点点的脖颈了。莞尔一笑,清冷淡漠,却又顾盼生姿,妩媚妖艳。 “娘娘,您这一身的伤……如果皇上来了,您可有把握应付?”脸上的五个巴掌印即便再怎么遮挡,依稀也能够看得出来,尤其是红肿的嘴唇,皇上只要一碰到娘娘的身体,怕是马上就会露馅的吧,可她们偏偏无法阻止皇上来沁香阁。 饶是素来心思缜密的红凌,也无法想出合适的办法,挡过这一劫。主子没有杀了娘娘,反而放娘娘一命,或许正是要考验她的吧。 杨楚若没有说话,只是扯过一边的红色面纱,将自己的半边脸直接蒙上,挡住那张高肿的红唇,忍着疼痛,跨步出屋。 大门一开,一阵温暖的阳光射到她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却半点儿也没有感觉,她的心里除冰凉还是冰凉。 随眼望去,零零散散的,可以看得到院子几个下人正在打扫院子,一见她推门而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眼里闪过一抹惊艳。惊艳于她今天会穿火红的妖冶颜色,惊艳于她今天比往日看起来更美,也更冷艳,还有她的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妩媚的风华。 这真的是他们娘娘吗?会不会看错了? “唷,这不是苏婕妤吗?您这大清早的没有去给贤妃跟容妃两位娘娘请安,莫不是就在寝宫里浓妆艳抹,想要魅惑皇上不成?”远处卫美带着徐采女,王常在来到沁香阁,一进沁香阁便看到杨楚若一袭华丽红装,美不可言,眼里皆是闪过一丝惊艳,很快,她们心里便酸涩了起来。 这个女人,穿素衣那么美,穿红衣,更美,而且美得入骨三分,虽是以红纱遮挡了半边脸,但那双媚眼如丝,顾盼生挥的眸子,已经足够将她们三人齐齐甩了几条街了,如何能够让她们舒服。 徐采女与王常在更生气。 她们本为同一批进宫的,可她们到现在,还是一个常在跟采女,甚至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而她呢,她一个县令之女,凭什么能够深得皇上宠爱,凭什么能够荣升婕妤,又把她们狠狠甩了一条街。 杨楚若冷眸一眯,转过身,看到她们三人,忽然掩嘴妖艳一笑,笑得花枝乱颤,媚骨天成,瞬间夺了所有人的眼。 卫美人等一怔。 她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她们哪里说得不对吗?今天的苏沁怎么那么奇怪? “喂,你笑什么笑,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贤妃还有容妃娘娘随时都可以来跟你问罪的。”王常在脸色一脸,没好气的道,压根就没将她这个婕妤放在眼里。 “她哪里会害怕,她不就是仗着有皇上宠爱吗,所以她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什么都敢做。”徐采女冷哼一声,附和道。 卫美人斜睨了王常在还有徐采女一脸,暗自警告,徐采女跟王常在想到此行的目地,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苏婕妤,可否借步说话。” “好啊。”杨楚若想了不想,眼里精光一闪,媚笑一声,挥退众人,笑得魅惑,笑得妖娆。 卫美人等倒没想到,她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她难道不怕她们对她做什么吗? 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苏沁才会单独与她们详谈,既是如此,倒也省了她们的多费时间了。 卫美人对着徐,王两人使了一个眼色,齐齐与苏沁进入客室。 卫美人见下人们都离得许远,根本无法听到她们的说话声,这才松了口气,直接开门见山道,“苏沁,你也知道贤妃娘娘的脾气,今天你没去翠芳阁请安,你可知她有多生气。” 杨楚若修闲的端着茶杯,轻轻抿了抿,连眼都不抬,一派轻松惬,静静聆听。 王常在与徐美人脸色极是难看。 这个贱女人,好大的架子,她们以为升了婕妤就可以目中无人吗?就算她现在妃位再大,也不过是个县令的女儿罢了,有贤妃娘娘在,她还真的以为能够翻了天不成?居然还敢给她们脸色看。 卫美人心情也极是不爽,本想发作,想到此行的目地,咬咬牙,忍下了,继续道,“贤妃娘娘说了,今日你若是不给一个合理的理由,她定然不会放过你。你可知,就算你给了合适的理由,贤妃娘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依卫美人的意思,我又该如何做呢?”杨楚若轻抬媚眼,慵懒一笑,笑容魅惑,差点将卫美人等都迷了个七荤八素。 “很简单,贤妃娘娘最是讨厌容妃娘娘,只要你帮贤妃娘娘对付容妃,贤妃自然就会放过你了。” “砰……”杨楚若手里的杯子啪的一下滑掉,碎成无数段,媚眼一缩,惊叫道,“什么,贤妃要我对付容妃,她才肯放过我?” 咝…… 卫美人等皆是一颤,狠狠瞪向杨楚若。她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吧?她是故意的吗? 外面的人确实大多都听到了,下人们皆是倒抽一口凉气,怎么都没想到,贤妃的魔爪那么长,这么光明正大的就伸到娘娘身上。 她们三个人,位份都比娘娘低,一个是美人,一个是常在,还有一个不过就是贵人罢了,一来就敢骂娘娘,如今又在里面威胁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叫什么叫,小声点,难道你想所有人都听到不成?现在我们只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做不做?不做的话,你知道后果的。”徐采女低喝一声,狠狠瞪向苏沁。 杨楚若了然的点点头,脸上做出惶恐的模样,嘴里却朗声哀怨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只想安安份份留在皇宫,害人的事情我断断不敢做的,如果你们非不肯放过我,那也只能怪我自己命苦了。” 卫美人脸色一变,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要是再不反应过来,那她就是猪了,“苏沁,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卫美人说笑了,你父亲乃是镇北大将军手下的得力大将军,我怎么敢呢。”杨楚若漫不经心的讽刺一笑,一双妩媚的眼里有着浓浓的鄙夷。 卫美人素来看不起杨楚若,此时却被她阴了一把,哪里受得住,再加上,她刚刚那么大声的话,定然传到宫人那儿去了。 那些宫人要是把话传给皇上,那她就完了,就算没有传给皇上,贤妃知道的话,她也完了,她是故意的,绝对故意的。 “贱人,我抽死你。”卫美人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扬起手掌,就想狠狠扇苏沁一个耳光,却没有想到,她的巴掌还没落下,脸上就被人狠狠打了一个巴掌。 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被人打过,而且还是被一个县令的女儿给打了,卫美人一时间有些蒙了。 王常在与徐采女更蒙了,怎么都没想到,素来柔弱的苏沁竟然敢打卫美人,她不要命了吗?她不知道卫美人是贤妃娘娘的得力手下吗? 为什么她们感觉苏沁刚刚媚眼里闪过一抹狠辣的精光?是她们看错了吗? “苏沁,你居然敢打我,我打死你。”卫美人反应过来,早已没了矜持,一冲过去,就想开撕。 却没想到,杨楚若再一次抬起手,解下面纱,左右开弓,朝着自己的脸狠狠打了几巴掌。 蒙了,众人都蒙了,苏沁不打她们,怎么反倒打起自己来了。 然而苏沁下面的一句话,让她们彻底明白了,她们被狠狠的阴了一把。 “卫美人,王常在,徐采女,你们怎么可以联合起来打我,我好歹也是皇上御封的婕妤,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们没有资格打我,啊……” “砰……” 徐采女傻眼,怔怔的看着杨楚若将桌上的茶杯茶具尽数摔倒在地,发出砰砰的作响声。 半晌,三人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翻。 好你个苏沁,竟然敢这么陷害她们,这次要是放过你,天理都难容了。 “咦,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斑斑点点的爱痕?皇上近日都没有歇在你的寝宫,我知道了,苏沁,你居然敢偷男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 “王常在,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侮辱我都可以,你怎么陷害我也都可以,但你不可以这么说我,我是皇上的妃子,在宫中,除了皇上,还有跟谁有染,你此话,不是在暗骂皇上吗?你好大的胆子。” “果然有吻痕,苏沁,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皇上在外面跟别的侍卫有染?” “卫美人,我敬你是朝中大将军的女儿,想不到你跟王常在一样,也这么阴险,我一直都在寝宫里,这两天除了请安外,哪儿都没去过,能去哪里偷欢,沁香阁所有的下人都可以替我做证。你们三个人位份比我低,不尊我敬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如此诋毁,我身为婕妤,今天若是不好好教训你,又怎么对得起皇上呢,来人,来人啊。” 外面的宫女太监以及一众侍卫们几乎都听傻了眼。 卫美人她们就算看不起苏婕妤,想要陷害苏婕妤也找个高明点儿的手段。苏婕妤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沁香阁,上次回来的时候,还是跟皇上一起回来的,她能跟谁有染,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此时听到苏沁的话,下个们不敢耽搁,急急前往客室。 一进去便看到杨楚若蒙着半边红纱,隐约间可以看得到几个鲜明的巴掌印,地上横七竖八,摔着不少东西,而王常在与徐采女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卫美人的脸上则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可来是苏婕妤打的。 “娘娘。”下人们颤着腿儿下跪,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素来温婉的苏婕妤会发那么大的火。 也是,换了谁都会发火的吧,这么大的一个罪名,要是被扣上,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啊。 “卫美人,王常在,徐采女,目无尊卑,狂妄无礼,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就算了,竟然让本宫去暗害容妃,又陷害本宫在外有染,罪不容恕,把她们都拿下来,掌嘴五十下。”杨楚若没有一丝表情,一字一句,紧紧盯着徐采女等人看个不行,冷冷下了吩咐。 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她落选的时候,奚落她的人都有谁,更没忘记,都有谁欺负过她。 凡是欺负过她的人,她都要千倍百倍万倍的讨回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本来还为难这张脸蛋要如何跟楚宇晨交代,既然她们送上门来了,她又怎能不利用了。 卫美人怒极反笑,“把我拿下?掌嘴五十下?呵,简直就是笑话,我看谁敢动我,你不过就是一个县令的女儿罢了。”猖狂什么,她想要毁了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儿。 “凭我是皇上御封的婕妤。”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隶属于婕妤的宫印,扬在半空,冷冷看着在场的一众人,以及所有的下人们,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众下人们一看到宫印,齐齐跪下,高呼娘娘千岁千千岁。 徐采女等人脸色一阵难看。 宫印都亮出来了…… 虽然她身份低下,可是婕妤并不低,而且婕妤的身份是皇上赏给她的,她们如今的位份都比她低,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下跪吗? “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见到宫印都不下跪,还敢说你们眼里有皇上?我看五十巴掌都算轻的了,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除了掌嘴五十下,再加五十大板,谁敢不听,一并惩罚。” 杨楚若冰冷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外放,看得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苏沁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摄人的寒意? 下人们不敢耽搁,也惧于她的寒意,她们都能感觉得出来,要是她们不做的话,只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几个太监们一招手,直接将卫美人押住,往到院子,逼迫她们跪下,红凌与两个太监,走到三个人面前,红凌当先撸起袖子,狠狠抽了卫美人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卫美人挣扎了,暴吼了,“你个贱人,你居然敢打我,贱人,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整死你,啊……” 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狠狠抽在卫美人及王常在与徐采女身上,打得她们无法说话,牙齿和着血水,皆被打落,脸颊高高肿起,甚至血丝全部都沁出来。 而杨楚若则坐在下人端来的椅子上,狂媚而笑,风情万种。接过清茶,悠悠的品尝起来,似乎,面前噼里啪啦的作响声,在她耳里,不过是听曲儿罢了。公主府。 叮当公主来回而走,一张明艳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气愤。风凌这两天都把自己关在寝宫不让任何人接见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母后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吗?最多三天,母后便可以回到宫中,他这么冷落她,不怕她告母后一状吗? 叮当公主气得将寝宫里的东西全部砸碎,抬脚,就想闯进风凌的寝宫,若是有谁敢拦她,一鞭子直接抽死他。 叮当公主一边想着,一边不顾风凌的近身侍卫阻拦,强行踢开他寝宫的大门,正想质问一翻,他到底想怎么样,莫名奇妙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又是个什么意思? 莫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气她让姓许的那个贱人进了他的寝宫,还妄图染指他?可那件事不是已经过了吗?她也让大将军咬死她了。 叮当满腔的怨气,正要大吼,可她却惊见寝宫里空无一人。 叮当傻眼了,掀开被褥,空无一物,又翻了几处可以藏人的地方,依旧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叮当愤怒了,抽起鞭子狠狠抽了看守的侍卫一鞭子,“风凌哥哥呢?哪去了?不是说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宫里吗?怎么没有人?” “公主息怒,风公子确实没有离开过寝宫一步的啊。”侍卫捂着疼痛的手,不敢痛哼,只能咬牙老实道。 “啪……”又一鞭子甩过去,直把侍卫打得皮开肉绽。 “胡说八道,狗屁不通,他要是没有出去的话,怎么不在屋子里?”叮当公主怒了,一鞭子又想抽过去,冷不防的,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略微冰冷的淡漠声,“公主。” 叮当公主一怔。风凌哥哥的声音。 猛然回头,果然看到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的风凌站在屋子里,一手拿着一张书籍,淡淡的看着她。 叮当公主一喜,收回鞭子,三步并作两步,欢快的跑到风凌身边,兴奋的喊道,“风凌哥哥,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呀?” “我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风凌有些嫌恶的推开她的手,将手中的书扔到桌案上,坐了下去。 叮当也不恼火,又缠了过去,“你刚刚在屋子里吗?那我怎么没有看到你?我刚刚都找了啊。” “那是你没有看仔细。” “不对啊,我看仔……咦……风凌哥哥,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味道。”叮当公主的话说到一边,立即中止,靠近风凌,往他身上嗅了嗅,果然可以闻得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味,这味道很好闻,却又杂着一股什么味儿。 风凌处世不惊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抬起袖子轻轻嗅了嗅,隐约间,似乎真的有一股味道。 那是杨楚若的味道。 思绪一闪,想起前两日与杨楚若翻云覆雨的情形,风凌一阵恍惚,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那身伤痕又好了没有? 香味吗?倒是挺好的闻的,跟她的身体一样诱人。 风凌情不自禁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是茉莉香,还有女人的体香,风凌哥哥,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说啊。”叮当公主脸色一变,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与其是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勾过那么好看的弧度,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可现在她说到香味,他就笑了,要是没有女人才奇怪。 到底是0哪个女人,居然敢勾引她的男人,最好别让她知道,否则,她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风凌压下唇角的上扬,淡声道,“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敢靠近这里,别闹了。” “来人,把公主府所有的女人都召集到前院,还有这半个月来,到过公主府的,全部都给我集合起来。”叮当公主没有回应风凌的身,而是狠狠的跺脚,暴吼一声,摔门而去。 风凌眼里陡然出现一抹厌烦。若不是情势不许,他现在就想将她凌迟处死。 候在门外的侍卫们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公主府的宫女们,又该倒霉了,不止是公主府的宫女们,连宫中的宫女,女官,甚至妃子们,但凡身上有茉莉香味的,都要倒霉了。 风质子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屋子就那么一点儿大,他刚刚确实不在屋子里啊。 果然,下人们很快便听到叮当公子暴怒的一句,“查,把整座皇宫翻过来,也要把所有身带茉莉香味的女人给本公主找出来。”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这是第二更哦,表忘记第一更了 132:楚皇得知楚若真实身份 五十个巴掌下去,王常在等人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早已被抽烂,除了血水外溢外,伴随着高高的红肿以及巴掌印,触目惊心,哪还有当初的风华美貌。 架着她们的侍人一松,王常在等人身子无力的滑倒,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后宫女人哪个人不爱惜自己脸蛋,即便不用看,也能知道,这张脸,怕是毁了吧。 卫美人等心里愤怒,她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居然还真的敢打她们。 卫美人张嘴,想破口大骂,没曾想,一张嘴,便吐了一地的血。 “啧啧啧……真是可怜了这么一张脸,你们说,皇上要是看到你们这张狰狞的脸,以后还会召你们侍寝吗?”杨楚若放下茶杯,同情的看得她们,但那双勾魂的媚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你们应该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吧?红凌,让她们好好看看。”杨楚若不咸不淡的道,红凌立即会意,命人拿出几个铜镜,照在几个面前。 卫美人等颤巍巍的抬头,这一抬头,便看到镜子里脸色狰狞,脸颊高肿如猪头,丑得让人厌恶的脸蛋。 卫美人等先是瞪大眼睛,缓缓伸手,想抚上那双高肿的脸,镜子里的动作跟她们一模一样。 卫美人蓦地瞳孔收缩,惊叫一声,“啊……” “扑凌凌……”院子里的鸟儿被她们这一声大叫,齐齐都给吓跑。 杨楚若满意的勾唇,冷冷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苏沁,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毁我的脸,我杀了你。”徐采女第一个忍不住,挣扎着起身,就想跟苏沁同归于尽。 谁不爱美,尤其是后宫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好狠的心,不止让人毁了她们的脸,还亲眼让她们看着自己那张狰狞的面目,她该死。 不等徐美人扑过来,几个太监立即将她制住,红凌一个巴掌用力抽过去,直打得徐美人差点倒地不起。 “苏沁,你给我等着,你要是能够活到明天天明,我就不姓卫。”卫美人瞥了一眼周围,这儿全是苏沁的人,只恨自己以为苏沁软弱可欺,没有带来人手,此时若真的缠下去,对她并无好处,倒不如回去搬救兵。 王常在气得咬牙切齿。当初储秀宫的时候,她们可以随意欺凌她,辱骂她,讽刺她,可是现在,现在闹的是哪样,她居然敢反过来打她们了。 “卫美人,我能不能活到明天,就不用你操心了,但你现在怕还走不了的吧,这才五十个巴掌下去,还有五十大板没打呢。”杨楚若凉凉的一句话,彻底把卫美人等惊住了。 还真的打五十大板吗?那五十大板下去,她们的小命还能在吗?而且她们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她哪来的胆子,就因为仗着皇上的宠爱吗? “打,狠狠的打。”杨楚若冷冷道,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冰寒肃杀,哪里还能见到往日的柔弱。 下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难以置信。 真打吗?这可是皇上的妃子,而是又是贤妃的人,娘娘就不怕得罪贤妃吗? 而且她们要是打下去,万一……万一卫美人她们找他们报仇怎么办? “谁敢不用力打,本宫赏他一百大板。”冰寒的一句话,几乎自牙缝里蹦出来,那眼神有着浓浓的警告,锋芒毕露。下人们齐齐一颤,惶恐的领命,不敢违抗。 反正刚刚那五十巴掌也抽下去了,卫美人他们也算是彻底得罪了,又何必在乎这五十棍子呢。 想到这儿,几个太监们押下卫美人等,拿起棍子,一棍子啪的一下打了过去。 “啊……” “啊……” 三声杀猪般的惨叫顿时响起,诺大的沁香阁都能够听到她们的惨叫声。 “苏沁,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苏沁,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怎么教训你,啊……” “你们好大的胆子,住手,马上给我住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我爹我是谁吗?啊……” “……” 棍子一棍棍的下去,每一棍都发出啪啪的作响声伴随着三人的咒骂威胁惊痛声。 杨楚若不怒反笑,淡声道,“本宫乃是婕妤,而你们最高的不过是美人罢了,当着本宫的面,都敢如此无礼,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呵,本宫今天就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了。都没吃饭吗?给本宫狠狠的打。” 杨楚若瞪向几个太监,几个行刑的太监,腿脚一颤,不敢再留情,一棍接着一棍狠狠的打下去,打得卫美人嗷嗷惨叫。 沁香阁的宫女们齐齐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那惨烈的一幕。 娘娘这么打,会不会把人给打死了? 为什么今天的娘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先是穿这身火艳奢华的宫装,再是举手投足一抹抹的冷意,时不时的自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如今……如今娘娘又公然处罚她们。 后宫的事儿传得那么快,只怕她现在惩罚几位娘娘,没多久,后宫里人人都会知道的吧。 红凌恭敬的站在杨楚若身后,虽然也惊觉于娘娘变了一个人,但这样的娘娘,才能成大事,不是吗?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 “苏沁,你马上让他们放开我,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中气还很足嘛,看来这五十棍子,你还是挨得下去的。”杨楚若慵懒的把玩着手指,辱角上扬,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是冷冷扫向沁香阁的众人,警告道,“你们都给本宫记住,本宫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柔弱可欺,在沁香阁里,本宫就是你们的主人,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在外面乱嚼舌根,或者听命于谁,你们的下场,绝对会比卫美人惨上千倍万倍。” 下个人们身子齐齐一颤,差点匍匐在地上,她们能够感觉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射在她们身上,那眼神带着毁灭之意,她们绝对相信,这抹眼神的主人,绝对有这个能力杀了她们。 “娘娘,她们都昏倒了,是否要继续?”一个太监颤着声问道,指了指不知何时,已被棍子打得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三位娘娘。她们怕再打下去,便要出人命了。 “那就泼醒了,继续打。” 啊……继续打…… “娘娘,依奴才看,她们已经挨了五十巴掌,又挨了不少棍子了,该教训的也教训了,这……要是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就不好了,要不,说算了吧,她们也该知道娘娘的厉……” 咝…… 一道摄人的眼神瞪向开口说话的太监,太监心里一颤,扑通跪倒,颤巍巍以头抵地,不敢说话。 “本宫说打,你没听到吗?还是在你眼里,同样也没有本宫这个婕妤?来人,把他押下,连他一起重打五十大板。” 轰。…… 太监脸色煞白,拼命磕头求饶,“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救妨娘饶命,娘娘……” 太监话未说完,便被押了下去,一棍接着一棍重重的打在身上,打得太监龇牙咧嘴,痛哭求饶。 杨楚若再一次冷冷扫过众人下人,无声警告。 下人们齐齐低下了头,而其中几个行刑的太监,则端了一盆水,把卫美人等泼醒,一棍一棍的继续狠狠打了下去,直把她们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终于,五十棍打完了,受刑的几人,也进气少,出气多了,卫美人更是无力的趴在一边,无力的闭着眼睛,别说没有力气去骂杨楚若,此时的她们,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杨楚若拖拽着长长的宫装,一步步款款走到三人面前,凤眼含笑,啧啧有声,“真是可怜,这副模样,怕是任何人看了,都要倒胃口的吧,你们也别怪本宫,要怪只能怪你们心狠手辣,目中无人,陷害妃嫔,本宫只是行使婕妤的权力罢了,本宫没把你们交给容妃,已经够对得起你们了。” 王常在挣扎着睁开眼睛,怨毒的瞪着杨楚若,尤其是她高领遮盖下的脖颈。 杨楚若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走到王常在面前,低下头,魅惑一笑,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你们说对了,本宫身上的痕迹,都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而且,对像不是皇上。” 轰…… 王常在蓦然来了精神,狠狠瞪向苏沁,虚弱的颤声道,“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居然……” “看来,王常在挨了五十巴掌,五十棍子还是没有学好啊,到现在还想陷害本宫,红凌,你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容妃与贤妃,本宫无端受了这么大的冤枉,本想仗责五十棍就算作罢,可如今,本宫看,这五十棍子还是太便宜她们了。” “是……”红凌眼神一闪,似乎猜到杨楚若的用意,恭敬应道。 王常在挣扎着想要嚷嚷些什么,可身上火辣辣的疼,甚至还能感觉得到,有一股热流自她身上,滚滚滑下,只要稍微一动,便疼得让她生不如死,王常在无法动弹,更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怨毒的瞪着苏沁。 她实在想不出来,这个苏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看着软弱若欺,可今天,却如此的阴狠,她居然还敢在皇宫里与人偷欢,她好大的胆子,她胆子更大的是,还要将此事告诉容妃与贤妃,她就不怕两位娘娘查出来吗?她身上的爱痕那么明显,只需一看,便能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杨楚若再次低低凑近王常在,贴着她的耳边媚笑道,“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那我告诉你,当初你们跟周玉香,许文,许艳一起欺负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而第一个,就从你跟徐采女身上开始讨伐。” 王常在心里窒息了一下,因为杨楚若背对着众人,对她露出阴狠毒辣的诡异一笑,那笑容堪比修罗恶煞,闪烁着獠牙。 王常在有一瞬间怀疑,她根本不是苏沁,而是一个魔鬼。 “来人,把三位娘娘送回去好生调养,别让她们死在沁香阁。” “是。”太监们赶紧应道,扶着她们离开,她们也害怕,害怕三位娘娘死在这儿,要是死在这儿,沁香阁的所有人都要麻烦了。 几位宫女很识趣的开始清洗着地上的血迹,时不时的抬头偷偷看向杨楚若,却见杨楚若与以及并无二样,同样美得出尘,美得妖艳,眼里清清淡淡的,好像根本没什么变化。 下人们蒙了,有些搞不懂现在的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小心的做事,免得跟小德子一样挨打。但有一点她们都明白,如今的娘娘已不是过去和善的娘娘,必须好好伺候,否则…… 苏沁仗责卫美人,王常在,徐采女的事,不过片刻间,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几乎人人都惊讶了。但是听到消息后,又忍不住咒骂一声,活该。 苏沁是什么样的人,她们还不知道吗?她温柔如水,除了那次离宫去福清寺外,便一直呆在沁香阁,哪儿也没去过,怎么可能偷欢。 福清寺那次,又遭遇刺杀,险些命丧黄泉,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侍卫保护,皇上还亲自去了,难道那些人都是瞎子吗?看不出苏沁身上有欢爱的痕迹,看不出她跟没跟人私通吗? 就算是陷害,可这招也太次了吧。 贤妃更是愤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竟然还扯到她身上,说她要陷害容妃,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打死了最好,省得她动手。 如今这么一说,皇上不找她兴师问罪才怪,本来皇上最近这些日子就已经足够冷落她了。 容妃听后,清冷的眸子微眯,手指无规率的扣着桌案,发出咚咚的声响。 苏沁跟别的男人有染?这消息是真是假? 为什么她派去的人,都没提到这事? 除了福清寺,苏沁哪儿也没有去,就只去过书棋宫,书棋宫呆的时间短,不可能在那儿跟别人有染。 难道……是在沁香阁吗?可是沁香阁的侍卫就那几人,根本没有调动,外人更没进过沁香阁,王常在一口咬定她偷欢,又会是在哪里偷呢? 难道在寝宫里?她似乎一直都呆在寝宫里的。沁香阁的寝宫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还是王常在在陷害她? 饶是素来尽思缜密的容妃也猜不透了。但她知道,乔婕妤肚子里的孩子,绝不会是皇上的,她有孕一个多月,而皇上已经两个多月没到书棋宫了,又哪来的身孕呢。 楚宇晨摒退众人,不让下人通传,径自往沁香阁的花园走去,清泉般的眸子,意味不明。 从知道她没去翠芳阁请安的时候,他就想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可天凤国轩辕皇子暴毙在楚国,国事一堆,继而耽搁了,好不容易处理完国家大事,就听说苏沁处罚卫美人,王常在,以及徐采女。 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人,他根本一点儿记忆都没有,甚至于皇宫有没有那几个人他也不知道,可他却震怒。 她贵为婕妤,可那些人,却敢如此公然无礼她,欺辱她。 尤其是听到她们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魅惑皇上,仗着皇上的宠爱为所欲为,甚至于想利用她去陷害容妃,陷害不成,反而诬告她与人有染,如何能够让他止怒。 楚宇晨暴怒之下,不顾众人的反对,直接下令,将那三个人五马分尸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传到后宫各个妃子还有大臣们的耳里没有,也不想知道他们都有什么反应,他的心里只有苏沁。 只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是他疏忽她了,因为她不肯坦白相告而刻意疏忽她了。 他只想知道,她为何没有去翠芳阁请安,是否身子欠佳? 他不想让任何人禀告,只想亲眼看看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越过几道假山,楚宇晨远远的便看到一袭火红艳衣的倾城女子,背对着他蹲在一边爱怜的帮一只受伤的鸟儿包扎伤口。 楚宇晨一怔。 怎么都没有想到,杨楚若今天竟然会穿火红的衣服,她不是素来喜欢素色的吗?怎么会穿得这么艳? 只不过同样是红衣,她身上的这袭红衣,却艳而不妖,媚而不俗,裙摆上盛开的朵朵红梅,衬托得她有几分冷艳,几分淡泊,几分恬雅,远不是贤妃那俗气的大红牡丹可比的。 虽没有看到正面,但背影却是风姿绰约,清冷飘逸,楚宇晨有一瞬间的惊艳,似乎,她不敢穿什么衣裳,都别有一番韵味。 她白皙的修长玉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受伤的鸟儿,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怜惜,生怕伤到手中的鸟儿,楚宇晨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似乎可以想像得到她此时眼里的温柔。 楚宇晨仔细的观察打量着周围,确定这附近没有任何一个人,更没有人跟她通报过,而她也确确实实,本就在这儿包扎受伤的鸟儿后,这才松下了心,抬步,就想上前询问。 却在这个时候楚宇晨冷不防听到杨楚若美得天籁的声音。 “鸟儿啊鸟儿,你疼吗?瞧你的翅膀,都是血,怕是很难再飞起了吧。” “不过,我比你更可怜,你的翅膀虽然受伤了,待好了后,还能飞起,而我呢,我的双翅却被狠狠折下了。” 楚宇晨一怔,抬步的动作顿住,静静听着她自言自语。 翅膀被狠狠折下了?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在后宫里,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没有庞大的家族,没有人提携,有的只有皇上微薄的一点宠爱。” “在后宫,人人都可以欺我,辱我,骂我,她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用沸水泼我,可以把我拒之门外,任由下人嘲笑,可以放火烧我,可以不把我当成婕妤,也可以侮辱我跟别的男人有染,这些委屈,我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今日气愤之下,责打了卫美人她们,也不知道那些来势汹汹的人会如何对付我,也许,很快我就不在这个人世了吧。” “在后宫,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可总有人想要我死,鸟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乔妹妹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她有父亲罩着,玉秀妹妹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战神宫王爷,在后宫,更加没有人敢轻易得罪欺侮她,只有我……只有我什么都没有,甚至于……我连苏城县令的女儿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拭泪。 楚宇晨听到她讲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揪心的疼,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后宫过得不开心的,也有很多人,因为她身份低下的原因而欺负她。 可听到她最后一句的时候,楚宇晨身子猛然一震,再次四处查看,确认杨楚若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人提醒他到来,也不知道他在身后,那些话,不是她在做作,而是她实实在在的感受,楚宇晨更加仔细的聆听。 她要说到她的身世了吗?她要说到她来皇宫的目地了吗?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浓的悲伤。 “不管在后宫如何,不管书棋跟玉秀是否拿我当姐妹,我都不想麻烦她们,也不想借她们而狐假虎威。皇上问我,为什么不对他说实话,我能怎么说,我该怎么说?说我不是苏城县令的女儿?说我是冒名顶替的吗?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皇上即便对我再好,也是一国之君,也不能容忍别人欺骗他。” “鸟儿,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对他说实话吗?可是我不敢说,我怕皇上会震怒,我怕我在后宫唯一的一点温暖也没有了,我更怕他嫌弃我。”杨楚若一边一圈圈的包扎着受伤的雀鸟,一边轻轻拭泪,声声哽咽,声声充斥着无可奈何,周身,莫名的缭绕着滚滚的悲伤,连同呼吸都是伤痛的。 楚宇晨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眼里心疼一闪而过。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傻瓜,他怎么会嫌弃她呢,又怎么会震怒呢……要是震怒的话,他早就让人把她抓起来了。 感觉到她的纠结的痛苦,楚宇晨很想走到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告诉她,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可他忍住了,他一直等待着她亲自告诉他,他不想给她心理压力。 “鸟儿,你知道吗,我的真正身份,比起苏城县令的女儿更加不堪的,如果皇上真的知道,或许,或许他会直接把我打进冷宫,永不放出的吧。” 真正身份比起苏城县令的女儿还要不堪?难道她是平民?就算平民又如何,只要他喜欢她,这便足够了。 “不管我的身份如何,但是我对皇上,从来都没有恶意,更没想过要害他。” 楚宇晨心里一暖,想起那天晚上,她拿到兵符后,又转身放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他相信,他相信她没有恶意,否则,那道兵符,她早就拿走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皇上,昨儿晚上,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无论皇上知道真相后会对我怎样,还是老实跟他坦白吧,至少,心里的负担也不会那么重。” 楚宇晨一喜,心里止不住激动了。这份激动,不知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 她要告诉他真相?她真的要告诉他真相? 楚宇晨狂喜,他一直都等着这一天的,从第一天认识她起,他就在等着这一天。他想听她的故事,他想跟她摊心。 然而,杨楚若的下一句话,却将楚宇晨的狂喜的激动打到十八层地狱。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勇气,我甚至不敢见到皇上。” 没有勇气……不敢见也……这又是为何? “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想让自己安静三天,好好考虑一下,该如何开口述说,也做好心理准备,待三天后,我再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届时,他想怎么处罚,便怎么处罚吧,哪怕赐死,我也认了。”杨楚若将最后一圈纱带系好,轻轻抚摸着鸟羽,抬头,看向远处清澈的湖水,无声的叹了口气。 楚宇晨思绪复杂。 三天……等三天? 三天说快很快,说慢,也很慢…… 她的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为什么非要等待三天……为什么就认定他会赐死她呢?就因为她欺骗了他吗? 楚宇晨脚步一动,想上前,他现在就想知道她的秘密,可他的脚步如员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动。 三天时间吗?三天就三天吧,他就再等三天,等三后,她亲口告诉他。 “呵,可是皇上会给我三天时间安静思考吗?贤妃还有后宫的妃子们都会放过我吧,怕是一会她们就来了,怕是……我也活不过三天时间了吧,怕是一会我与别人有染的罪名便要扣住了吧。”杨楚若讽刺一笑,眼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鸟儿,我多羡慕你,可以自由的翱翔在空中,不至于像我一样,处处身不由己,有苦难言。今儿早上,不是我不去翠芳阁请安,而是……我喝贤妃娘娘送来的龙井茶后,一觉便到正午,红凌说,茶里有迷药,可以致人不孕,也可以使人昏迷,可是这些话,我又能跟谁说呢?只怕我一开口,贤妃便会告我一个诬告,皇上若是不信我,这条小命,也就没了。” 楚宇晨眼里陡然绽放一道冰冷的寒气,聚集着滚滚的怒意,转身愤然离去。 沁香阁的下人,都吓到了。 皇上刚刚进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脸色那么阴沉?可是娘娘跟皇上说了些什么?惹恼了皇上。 众人纷纷不开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 红凌心里更是一个咯噔。 难道皇上发现娘娘身上吻痕了吗? “以后除了朕送来的东西外,无论何人送的,统统给朕扔出去,听到没有。” “是。”下人们摸不着头脑,只能惶恐的应道,只是有一个不长眼的宫女哆嗦着道,“皇……皇上,那乔婕妤跟宫……宫……” “一律扔出去,你听不懂吗?” “是是是……”宫女吓得脸色惨白。乔,宫,两人可是娘娘的姐妹,平日里没少送东西过来啊,她们定然不会害娘娘的。 “从今天起,没有朕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进入沁香阁,苏婕妤也不需再去请安。”楚宇晨冷冷下着命令。心中万分愤怒。 请什么安,分明就是刁难苏沁的。以前她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那帮无知的女人,越来越大胆,一个小小的采女都能踩在婕妤的头上,她们眼中,还有他这个皇上吗?还有苏婕妤吗? 楚宇晨一阵后悔,怎么那么早就让那三个女人死了,若是她们还没死的话,他定要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水凌颤声,“主子,可是要软禁苏婕妤,属下马上调动御林军过来。” 咝…… 水凌身子巨颤,连连后退,被楚宇晨一个杀气凛凛的眼神吓到。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下的这些吩咐,难道不是要软禁苏婕妤吗?该不会是要保护苏婕妤吧? 水凌心晨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笨死了他,主子待苏给予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软禁苏婕妤,越来越蠢了他。 “主子,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好好保护苏婕妤的。” “你给朕去查,细细的查,自苏婕妤进宫以来,都有谁欺负过她,尤其是在储秀宫的时候,但凡查到的,无论身份高低,不必请示,直接给朕统统打进冷宫。” “啊……”水凌张大嘴巴。 在场的宫人们倒抽一口凉气。但凡有欺负苏婕妤的,全部打进冷宫……打进冷宫……无……无论身份高低……还……还不必请示? 这……这是要独宠苏婕妤的节奏吗? “今天朕来沁香阁一事,无论是谁,都不许告诉苏婕妤,若是让朕知道,有谁把朕今天来沁香阁的事情告诉她,朕马上抄了他的九族。” “是是是……”众人惶恐的说着,心里一颤一颤的,今天的事儿波接着一波,心情还未平复,又起一波。 众人颤巍巍的送走楚宇晨,心里起伏不定,莫名的觉得,从今天开始,自家的娘娘,很有可能会独霸后宫了,也许不久的将来,她能够位列妃位了。 一边的假山石上,杨楚若静静的看着那一幕,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抬步,往刚刚的后花园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只受伤的鸟儿,视线一抬,定格在湖水边上一块不起眼的铜境上。 从她角度,只要随意往铜镜一瞥,便能清楚的看到身后每一个场景,而楚宇晨,当时便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举一动,自然也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杨楚若抱起受伤的鸟儿,眼里勾起一抹妖冶的笑容,轻轻抚向自己高肿的脸颊以及脖颈处的爱痕,甚至身上的鞭痕。 三天……三天时间……有易书尘留下的药,这些伤痕即便不能全部消退,至少也可以淡化不少了吧。 能拖一天便是一天。这些伤口,她断然不让楚宇晨看到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这个世上,除了她自己,她谁也不会再相信了,即便……那个人对她再好……她不再相信了…… 至于三天后事……那便三天后再说吧。 把曾经欺负她的人都打进冷宫……呵……众所周知,贤妃没少欺负她,难道他还能把贤妃打进冷宫吗?呵…… 杨楚若讽刺一笑,抬头看向湛蓝的蓝天白云,今天的阳光很好,可她看到的,却是一层血色,一层被包裹的血色…… “主子,这个……贤妃还有周德仪没少欺负过苏婕妤,那她们怎么办?总不能打进冷宫的吧?”水凌一边紧追着楚宇晨,一边没有底气的说着。 楚宇晨蓦然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抹杀气,冷冷道,“传朕命令,所有人待令,下月初一,计划不变。” 咝…… 水凌倒抽一口凉气。 下月初一……计划不变?铲除镇北大将军的计划吗?可是三天后,太后就要回国了,这……到时候他们两军汇合,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啊,而且近来天凤国的……轩辕小皇子死在楚国,随时都可能开战的,如此一来,楚国……岂不是要…… “主子,您是否再考虑一下。” 楚宇晨冷笑一声,拳头紧握。 考虑……他已经考虑得够久了。既然天凤国的人来战,他们不会帮忙,那留着他们干什么,白吃国家的粮响吗? 若是以前他也许还会考虑,但是现在,现在他不想了,他现在不止是他一个人了,他还有苏沁,他还要保护苏沁。他所爱的女人,他便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哪怕一丁半点儿,他要当她成为他的皇后,与他一起并肩笑看天下。 “马上让人下去安排。” “是。”水凌沉声道。 “等一下,去把墨思辰调回来。” 水凌大骇,主子把墨思辰都调回来了,看来,主子这次是玩真的了。不敢多言,赶紧退下。 楚宇晨望着巍峨磅礴的皇宫,眼神清冷,喃喃自语道,“天下,怕是要大变了吧。” “皇上,皇上不好了,贤妃娘娘忽然昏倒了,皇上可要去看看?”突然间,贤妃宫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哽咽道。 “哦,昏倒了?”楚宇晨玩味一笑,满是戏谑的冷笑。 “是啊,娘娘一听说卫美人陷害娘娘,说娘娘找苏婕妤对付容妃娘娘,气血攻心,就昏倒了。” “既是如此,你便随朕一起过去看看吧。”看看她玩的是什么把戏。 “是是是,皇上请。”太监一喜,抹了抹汗,赶紧领路。 水凌极度不满,什么昏倒,分明就是装的,以前的时候,贤妃娘娘没少以各种理由,把皇上引到贤良宫去,卫美人与她本是一派,要说卫美人不是受她指使,那才怪了。 只不过卫美人太自负,料定苏婕妤不敢外传出去,也不敢不做,所有有恃无恐,谁知苏婕妤外柔内刚,破了她的好事。 贤妃宫与以前一样气势磅礴,宫女太监无数,穿梭来回,此时见到楚宇晨来了,纷纷下跪请安。 楚宇晨越过众人,直接进入寝宫。 一进寝宫的时候,便看到胡太医正在给贤妃娘娘把脉,屋子里候着一众宫女。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贤妃怎么样了?”楚宇晨淡淡道,走到床塌边上,看着悠悠醒来的贤妃娇羞的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皇上……皇上是您来了吗?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昏倒。”楚宇晨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淡的看着贤妃在那儿作秀。 贤妃捂了捂胃部,有些委屈的道,“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反胃,吃什么吐什么,可难受了。” “是吗?你们没有好好伺候贤妃吗?”楚宇晨脸色一板,瞪向下人。 下人们赶紧跪下,惶恐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婢不敢。” “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贤妃娘娘有喜了,而且一个多月了。” 咝…… 此话一出,贤良宫的人全部傻眼了。 楚宇晨脸上迸发出一股寒意,瞪向水凌。 水凌直接傻眼。 贤妃有孕……这……这怎么可能…… 贤妃瞪大眼睛,摸向自己的腹中,又惊又喜,“我有身孕了?我怀了龙子了吗?太医,你可有把错,真的有了吗?” “没错,绝对没错,恭喜娘娘,你确实怀有龙裔了。”太医脸上挂着笑容,坚定的道。 贤妃欣喜若狂的看向楚宇晨,却见楚宇晨阴沉着一张脸,心里咯噔了一下,惶恐道,“皇上,您不高兴吗?” 楚宇晨冰寒的眸子,突然绽放一抹笑意,“怎么会呢,爱妃怀有身孕,朕自然是高兴,朕只是觉得有点儿意外罢了。” 以水凌的胆子,他怎么敢让侍卫对她做什么,就算真的做了,绝子汤也绝对少不了,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谎称怀孕。 也罢,他正愁没有理由对付镇北大将军,这个蠢女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呵…… “真的吗?皇上,臣妾好激动,臣妾终于有您的骨肉了,臣妾,臣妾,呜呜……臣妾好开心。”贤妃激动得又想靠近楚宇晨,楚宇晨却不着痕迹的闪开,差点让贤妃娘娘栽倒在地。 贤良宫一众人的下人又惊又喜。 娘娘有身孕了……娘娘真的有身孕了…… 如果娘娘生了个皇子,那中宫皇后岂不马上就是娘娘的了?那他们也要跟着飞黄腾达了? 之前乔婕妤有孕,羡慕死了后宫一众的妃嫔们,如今娘娘也有喜了,后宫又要跟以前一样,以娘娘独龙后宫了吧。 “皇上,您要属下查的事情,属下终于查出来了。”突然间,一道鬼魅的影子闪了过来,跪在楚宇晨脚下。 楚宇晨一看,却是魑离,魑影兄弟。 楚宇晨心里扑通扑通剧烈跳了几下,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眼里哪还有贤妃,直勾勾的盯着魑离。 他只派给他一件事,便是追查苏沁的身份,难道,难道他现在已经查出来了? 楚宇晨只觉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你胡定,都查出来了?全部?” “属下不敢说全部,便大致已经全部查出来了。”魑离沉声道,脸色一阵难看,手里紧揣着一份密涵,心里到现在,还在为苏婕妤的身份震惊着,竟然是天凤国杨家的九小姐…… “走,马上跟朕到御书房。”楚宇晨冷冷道,跨步而出,恨不得马上到御书房。 魑离赶紧跟上。 水凌全身都激动起来了,也跟着迅速跟上。 苏婕妤的身份有下落了?他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来,现在终于有下落了? 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是谁? 贤妃傻眼了,怔怔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火急火燎的离开寝宫。 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暗卫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话,皇上就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甚至都不关心她…… 她肚子可是怀有他的骨肉啊……皇上难道……难道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到底是什么事,让皇上那么激动,那么紧张…… 啊…… 气死她了…… ------题外话------ 亲爱的,我知道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好多人都很郁闷,在这里跟你们说声对不起。 一般情况下,都是早上十点更新,如果十点无法更新,我会在评论区说明的。 我的码字时速并不快,一个小时就一千多点罢了,一万字下来,要写七八个小时,有时候碰到卡文,几个小时都写不了一百字,而这本书,很多人都知道,一直在卡的,卡得要死要死的,脑袋都快炸了。 加上还要码神赌女狂帝,时间确实很紧。 我知道乃们非常急,我也很着急,每一章剧情也是精敲又精敲,不想随意凑写,所以花的精力更多。 而我家那位,则因为我一直只顾着码字,最近感情也不大好,心里其实也非常忧伤的。 更新时间我会尽快调整,希望乃们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谢谢!也真诚的希望乃们不要再吵 133:楚皇得知身份暴怒 御书房内。 楚宇晨下令所有暗卫重重把守,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更不得靠近御书房五丈以内。 而他自己则迫不及待的想让魑离说清楚,苏沁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可他又迟疑了,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彷徨过,连他都不知道,他紧拳的手心都在轻颤着。 水凌更紧张,巴不得魑离赶紧说,只是心中多少有些难过的。主子把调查苏婕妤的事交给他,结果又交给魑离了。主子这是嫌弃他办事不利吗?也是,自己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主子自然生气了。 “主子。”魑离握着密涵,全身紧绷着,不知何时,裉去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俊美脸蛋,那张脸不知是不是长期没有见过阳光,白得不似男子,连脸上的每一条纹路都能看得出来。 魑离递上密涵,千言万语他不知道怎到说,只能把密涵递上,他的内心无疑还处于震惊的,甚至不敢想像,主子看到这封密涵后会怎么样? 废了苏婕妤,将她打入冷宫,还是……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再把她打入冷宫,那她的一生也太过于凄凉了。 楚宇晨努力控制心中的激动,伸手拿过密涵,深呼吸几口气,拍开信涵,每一个动作都像耗尽他所有力气一般。 楚宇晨一字一句的看着,然而,才刚刚看到第一句,素来淡定自若,荣辱不惊的楚宇晨身子蓦地一震,瞳孔巨缩,连呼吸都重了几许,不可置信的瞪向静候一边的魑离。 魑离黯然的点点头,眼里有着一抹不忍,却是很坚定的告诉楚宇晨,这封密涵并无问题。 水凌一怔。 那封密涵里到底写着什么,为什么主子反应那么强烈,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从来都没碰过主子如此失态的。 难道苏婕妤的身份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水凌越想越奇怪,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懊恼。 魑离也真的是,应该让他用说的才对,看着密涵他跟主子都知道苏婕妤的身份了,只有他还是一样不知道的啊。 楚宇晨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不需要看到后面,他便能知道,苏沁这么年受了多少苦了。 楚宇晨犀利的眸子紧紧定格在第一行里。 那里写着了,苏沁乃天凤国杨家九小姐杨楚若…… 杨楚若……她竟然会是杨楚若,杨家不是在八年前就没了吗?她怎么会活着的?他虽然怀疑她跟天凤国杨家有关,可他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就是杨楚若。 楚宇晨忽地捂住灼痛的心口,手中的密涵仿佛千斤重,让他无论如何也握不准。 楚宇晨逼迫着自己看下去,可是越往下看,楚宇晨的脸色越加难看,身子气得瑟瑟发抖,阴郁着狂涓的怒气,狭长的眸子闪过危险的气息,仿佛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砰……”陡然间,楚宇晨一掌震碎龙案,所有的奏折因为他愤怒拍碎之下,片片扬起,在空中开出璀璨徇目的花,最终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一封两封三封,不知道多少封都被飞扬而起的墨水与茶水染乱。 水凌一惊,与魑离纷纷跪下,心里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们能够感觉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 楚宇晨双眸疯颠狂乱,猩红一片,自牙缝里蹦出一句,“轩辕锦泽……”声音冰冷,狠绝凌厉,锐利的指尖深刺指腹,胸口剧烈的疼痛,望着天凤国的方向,带着滔天的恨意。 好你个轩辕锦泽,竟然敢这么对待苏沁。 十岁,十岁的幼女,你也下得了手,简直丧心病狂。 楚宇晨压仰着滚滚的怒意,杀气滚滚外放,仿佛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修罗恶煞,意欲踏平人间胜地。 手中未看完的密涵死死握紧,他根本不敢再看下去了。他心里除了滚滚的恨意,便是无尽的心痛。 一个不解世事的十岁幼童,却惨遭灭族,一夜之间,所有的族人尽数死亡,而她却被掳到兰陵台,一关就是七年,任人凌辱,任人殴打,食不裹腹,饥寒交迫…… 楚宇晨只觉得丝丝寒冷从脊椎一直蔓延到四肢,心口更是滚热的灼痛,一点一滴的蔓延,渗入四肢百骸。 回想起认识她以来的一点一滴,楚宇晨只觉得呼吸都是疼痛。 她眼里有着那么浓烈的沧桑,她眼里有着那么悲恸的伤痛,都是因为她经历过非人的折磨,从天堂沦为地狱吗? 兰陵台这么多年,她都是依靠什么坚强的生活下去的?她的内心有多无助,有多彷徨……又有多愤怒…… 她一直害怕情事,不敢与他同床,不敢让人碰她,都是因为过去那些不堪的事情吗? 水凌心里七上八下,主子今天很不对劲啊。 朝着魑离努了努嘴,偷偷使了几个眼色,希望魑离能够告诉他,可魑离压根就不看他,更不搭理他,水凌不由更加郁闷了。 “主子,苏婕妤在兰陵台的时候,曾经三度怀子,第一个跟第二个,被轩辕锦泽强行打掉,第三个……第三个苏婕妤费尽千辛万苦,八月怀胎,早产,终于生下来了。”魑离一字一句的道,他知道,主子肯定还没有看到后面的,当时他接到密涵的时候,也是分了好几次才看完,根本无法相信,一个柔弱的女人会经历那么多。 水凌傻眼。 兰陵台?三度怀孕?生下第三个孩子……这……这怎么那么熟悉?他是在说苏婕妤吗?可这情况怎么跟惨死的杨家九小姐那么相似? 水凌蓦地全身僵硬,瞳孔收缩。 难道苏婕妤,就是杨家九小姐杨楚若? 天啊,一道雷霹死他吧,这怎么可能……就他最近查到的消息,杨楚若可是十岁起,就被轩辕锦泽囚禁在奢华的兰陵台七年,直到半年多前才被凌辱至死的啊。 要是苏婕妤真是杨楚若的话,那她那具身子得有多脏,主子能看得上苏婕妤吗? 七年的囚禁生活,两度小产,还生下一个儿子……主子可是帝王啊,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怎么会要苏婕妤这个不洁的女人? “苏婕妤好像很喜欢第三个孩子,兰陵台那么多年,无论如何被羞辱,都紧紧护着那个孩子,可惜……半年多前,轩辕锦泽把那个孩子关进斗兽场,任由猛兽追逐撕咬,而他则跟他的妃子抚掌大笑,笑点斗兽场,孩子的胳膊被生生咬掉了……苏婕妤苦苦哀求无果,反而……反而被轩辕锦泽当众……强暴了……” 咝…… 水凌心脏猛地一窒,他能想像自家主子的黑炭般的脸色,偷偷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家主子阴鸷着一张冰若冰霜的脸,瞳孔里聚集着毁天灭地的狂风暴雨。 水凌甚至不敢去看楚宇晨的脸色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见过他如此盛怒,更没见过他如此反常。 水凌更心痛于苏婕妤。 虽说以前她也埋怨过她,埋怨她不懂主子对她的好,埋怨她不肯说出实情,埋怨她进宫别有目地。 但是现在,他忽然理解她了。 她的过去如此不堪,她能如何开口,怕是她只要一说,主子便会被她给废了。天下女人把贞操看得那么重要,她又怎么可能例外。 轩辕锦泽真是魔鬼,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进斗兽场,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玷污苏婕妤。 即便没有眼前看到那一幕,也能想像得出来,苏婕妤当时的无助吧。 亲身儿子被困在斗兽场,随时可能被撕咬,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处,苦苦哀求轩辕锦泽,却反遭凌辱,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让一个女人情何以堪…… “苏婕妤屈辱之下,轩辕锦泽终于答应放人了,可是……却又下了一道命令,说,那条胳膊太丑,不如齐根砍断,所以……命人又补了一刀,不许太医止血,孩子失血过多,活活疼死,苏婕妤心痛难当,飞蛾赴火般跟轩辕锦泽寻仇,被轩辕锦泽活活打死,丢去喂狗,后来,宫里的两个太监,为了利益,将苏婕妤的尸体卖给一个富商的儿子配阴尸,苏婕妤不知为何,而死复生,这才逃离了那座皇宫,但是……属下查不到她如何会来楚国的,只知道苏婕妤走投无路之下,自卖青楼,在青楼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曾被不少人包养玷污过。” 咝…… 水凌再一次倒抽一口凉气。 被轩辕锦泽玷污就算了,在青楼也被玷污吗?那她岂不是人尽可夫了,被糟蹋得不成样了? 楚宇晨眸光嗜血,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周身杀意凛凛,脑子里一直倒映着魑离说的话。 自卖青楼……自卖青楼……她那么恐惧情事的人,竟然会自卖青楼,她当时到底有多无肋,有多想活下去,心中又有多少恨…… “轩辕锦泽,从今日起,我楚宇晨跟你势不两立。”狠绝的宣誓,冰寒的冷厉,毁天灭地的恨意无所遁形的笼罩在楚宇晨的四肢百骸。 水凌与魑离身子一震,齐齐沉默,他们能够想像得出来,从今天开始,楚国与天凤国势不两立了,一场大战,必不可免。 “主子,您当时说,苏婕妤的事情,无论大小巨细,统统都要查出来,这是属下查出来的……主子,依属下看,这些……您不看也罢。”魑离颤抖的从怀里又拿出一份厚厚的密折,只是脸上有些迟疑,这份密折里所记录的事,每一个都是惨绝人寰的,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人看了,也会动容,何况是主子呢。 楚宇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满腔的恨意尽数掩下,再次睁眸时,冷芒乍现,淡漠平静,但两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表像,主子心里其实还是非常愤怒的。 “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楚宇晨取过密折,冷冷下令。 魑离与水凌躬身告退,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哐啷……”大门合上,水凌与魑离心里依旧起伏不定,几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水凌更是怒瞪一眼魑离,“你给主子什么密折,既然知道她这七八年来过得不好,还给主子那份密折,你不是存心找茬吗?”现在苏婕妤可是皇上的女人,让皇上看着自己的女人曾经被那啥啥啥的,心里能好受吗? 魑离翻了一个白眼。 当他愿意给呢,他也不想给,可主子都下令了,事无巨细,全部都必须查出来,他都已经暗中删减了许多好不好。 “怎么办?主子会不会直接挥兵攻打天凤国?要是真的打起来了,楚国还有这么多烂摊子,都怪你,就算要禀告,也得等把楚国的内忧先给解了,再去说,你现在说什么说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下月初一就要动手了,这才差几天,七天啊。” 魑离又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也怪他? 他只是奉命行事啊。主子又不是冲动的人,他自然能够分析得出来形势轻与急,重与缓,又怎么可能马上挥兵天凤国。 杨家……杨家……真是可惜了。曾几何时,他也以杨家众人为榜样,只盼着能够跟他们一样优秀,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活下来的九小姐,却惨遭如此凌辱。 魑离眼神一闪,沉封的记忆涌入心头。 那时,他与哥哥魑影只是失去父母的孤儿,到处流浪,四处乞讨,受尽冷眼嘲讽,那一次,他跟哥哥饿得不行,偷了一个肉包子,险些被活活打死,好在,杨家三少路过,救了他们,不止给他们银两衣裳,还把他们接到军营,请夫子教他们读书习字,教他们练武强身,教他们为人处事,他们这身武功,便是杨家三少教的,如果没有杨家,他跟哥哥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吧,又怎么会有今天。 魑离眼眶一热,当年的话,依稀缭绕在耳边。 “我们想回楚国了,虽然您对我们很好,虽然天凤国也不错,但您教我们,做人不能忘本,更须熟记忠君爱国,我们家在楚国,我的根,也在楚国。” “时间过得真快,你们都这么大了,回去吧,记得,你们这一身武艺是来报效国家,报效百姓的,万不可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无论何时,切记,精忠报国,仁善至孝。” “那万一天凤国跟楚国要开战,我们……我们又去楚国投军了,将来两军对战该怎么办?” “各为其主,上了战场便是仇敌,下了战场,你我还是兄弟。凡事以国为重。” “……” 魑离捂上自己剧痛的心。 当年杨三少待他们亲如弟弟,一言一语,多年来始终缭绕在脑海,不敢忘记。当时杨三少忠君爱国,义无反顾,何等英雄,却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他们现在还没有报恩,杨家就没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竟然都不知道杨九小姐还活在人世。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把杨九小姐救出来的,那可是杨家最后一条血脉了。 以前他不知道便罢了,从今以后,他誓死保护杨九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无论是谁,都别想再伤害杨九小姐。 至于轩辕锦泽,他早晚都会报仇,他等着那一天,杨家英魂的鲜血,不能白流。 “喂,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水凌捅了捅魑离,不会是说他几句就不开心了吧?这么小气…… 魑离瞪了一眼水凌,鬼魅的身子一闪,如疾风掠影消失。 水凌摇了摇头,暗道一声:怪人。 一天,整整一天,楚宇晨都呆在御书房里,人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下人们纷纷猜测,皇上这会儿定是心情不佳,否则又怎么会大发雷霆在里面砸东西呢。 想到楚国最近发生的事情,众人多少明白了些什么,皇上肯定是因为天凤国的事情生气的吧,也因为镇北大将军不肯出兵的原因吧。 下人们不敢多说,只能小心的侍候着。 水凌一直候于门外,心里万分担忧楚宇晨。这些日子以来,主子对苏婕妤是什么态度,他都看在眼里。苏婕妤遭受这么多磨难,主子如何能够不气。 “哐啷……”一声,紧闭的大门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推开,走出一个天神般俊美尊贵的九五之尊。 众人齐齐跪下,以示尊重,虽然他们不敢抬头看楚宇晨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神色,但是无端的,他们感觉皇上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一股股冰寒的肃杀之气,自他身上传出,冻得他们齐齐打了一个冷颤抖。 “主子。”水凌小心翼翼的道,“天色已黑,属下马上让人摆膳。” “不用了,摆驾沁香阁。”楚宇晨脸色平静,一手在前,一手负手,拳头轻握,然而,水凌敏感的看到楚宇晨的骨结上都有血迹,怕是愤怒之下,拍碎桌椅所留下的伤痕吧。 水凌不敢多说,立即摆驾前往沁香阁。 贤良宫。 贤妃焦急的来回行走着,眼里阴鸷一片。 她有身孕了,可是皇上都不关心,没有赏赐,没有开心,没有慰问,更没有来看她,这算怎么回事。 “青儿,你说,皇上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知本宫怀了身孕,却迟迟不来看望本宫,是不是皇上压根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娘娘,您多虑了,您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皇上怎么可能不来看望您呢。”青儿惶恐的道,与寝宫里伺候的下人们一样,全身紧绷着,就怕贤妃突然大发雷霆,又拿她们出气。 贤妃拿起茶杯,砰的一声砸向青儿的脑袋,直把青儿的额头砸得鲜血淋漓,暴吼道,“什么皇上最宠爱女人,自从苏沁,还有乔书棋那个贱人进宫后,皇上什么时候来看本宫了,一次,就一次,皇上只来看过本宫一次,现在,现在本宫怀了他的骨肉,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国家大事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一天到晚都呆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娘娘,皇上……皇上终于出了御书房了。”远处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禀告道。 贤妃蓦地一喜,慌乱的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与妆容,欣喜道,“真的?那皇上可是往贤良宫来了?皇上来看本宫了是吗?快,你们快去准备一下,马上迎接皇上。” 宫女有些踌躇,惶恐的小声道,“娘娘,皇上是出了御书房,要是皇上没有要来贤良宫的意思,反而……反而摆驾去了沁香阁。” 贤妃的笑容立即僵住,不可置信,“你说什么?皇上去了沁香阁?” “是……是……已经摆驾过去了。” “啊……”贤妃陡然暴怒起来,将寝宫里的东西尽数砸掉,厉吼一声,“把这个贱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娘娘,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呜呜……奴婢的母亲还等着奴婢每个月拿月俸给她看病,奴婢的弟弟妹妹也没有饭吃,奴婢不能死啊,娘娘……”宫女吓得脸色煞白,不敢求饶,却架不住侍卫的力气,只能被强行拖出去,一棍棍的打在身上,直至暴毙。 青儿眼神一敛。 这种事情,在贤良宫没少发生过,她早就看得麻木了,只可惜,又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青儿的血水,自额头滑下,染红她的视线,额头疼得厉害,可她却不觉得疼,只有快意,浓烈的快意。 “贱人,贱人,苏沁你个贱人,本宫从明天开始要整死你,要是不整死你,本宫就不姓周了。”贤妃娘娘近乎疯狂,狰狞着一张渗人的脸,哪还能看得到什么美貌。 青儿冷笑一声,趁机道,“娘娘,您别急,再过两三天,太后就回来了,到时候有太后撑腰,还怕苏婕妤不成?” 贤妃摔着东西的动作一怔。 对啊,她还有姑母撑腰呢,她怕什么,现在她不撕容妃了,她要除去乔书棋那个贱人还有苏沁那个贱人。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咋把东西都给摔啦?我听说你怀了皇上的骨肉了,妹妹在这里恭喜姐姐了。”周玉香一来到寝宫,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只不过,很快她便扬起笑容。 只要姐姐有孕,周家便能再出一个皇后,父亲大人,也不会一直催着她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了。 贤妃一看到自家的妹妹,本来隐下去的怒气蹭蹭蹭的又窜上来了,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个没用的女人,一天到晚只知道赏花赏月赏风景,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感,你以为来皇上是让你吃晚玩乐的吗?你就没有想过,好好抓住皇上的心,让皇上宠爱你吗?看看你,堂堂镇北大将军的女儿,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德仪,你再看看宫玉秀,乔书棋,还有苏沁那个贱人,他们现在都爬到婕妤跟昭容了,连苏沁那个身份低卑的县令之女,也爬到婕妤了,你羞不羞啊你。” 周玉香蒙了。 一来被甩了一巴掌就算了,还被噼里啪啦的训一顿。 可她不满了。 虽然她的位份很低,她也不满意,可那皇上分明就是个变态,难道她年纪轻轻的,有着大好的年华不过,要跟那个变态皇帝吗?指不定哪天都被整死了。 再说了,当初进宫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告诉她,皇上是那种人,要是告诉她了,她肯定不会进宫,以她的条件,想要找个身家背景都好的高官子弟,绰绰有余,她都还没埋怨他们骗她进宫呢。 害得她现在想离开,都离不开了,这点她又该找谁算账。 “你还不满了是吗?你还不满了对吗?你来皇宫,是要来帮助姐姐的,可是你看看你,那么久了,你帮过姐姐什么了,乔书棋那个贱人,都怀了皇上的种了,苏沁那个贱人,也夺尽了皇上的宠爱,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派人着手调查当初在储秀宫欺负她的人了,皇上的魂被她给勾走了。我有了皇上的骨肉,可是皇上都不来看我,反而去看苏沁那个贱人。” “那不是更好。”今晚苏沁不死也要脱皮层了,那个变态皇帝,手段那到狠辣。 “啪……” “姐姐,你干嘛又打我。” “你气死我了,皇上去那个贱人那里,你居然还替她开心,你到底是谁的妹妹啊。” “姐姐你慌什么,就算皇上没来看你,可你肚子里不是有皇上的骨肉了吗?只要你肚子里有皇脉,便是最大的倚仗,谁也对你怎么样。” 贤妃被气得直捂胸口,上气甚至不接下气,颓然坐在椅子上。 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她要是真的怀有身孕,那她还怕什么,关键是她没有啊,她根本就是假怀孕了,可人家乔书棋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却是千真万确的,人家是真的怀了啊,而且还是皇上的骨肉。 她本想借腹中的孩子,让皇上对她上心,让皇上来贤良宫,到时候好真的怀上一个,可皇上现在压根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她更怕,她更怕乔书棋要是真的生了一个皇子,那么中宫皇后就是乔书棋了。皇后的位置只能是她的,谁也抢不走。容妃不可以,乔书棋同样不可以,谁敢跟她抢,她就杀了谁。 沁香阁。 沁香阁的下人看到楚宇晨过来,自是欣喜万分,皇上歇在哪个寝宫,不止娘娘有面子,她们当奴婢的也面子,所有人下人皆是欣喜的迎接。 可杨楚若却怔了。 早上才对皇上说了那么一番话,以她对楚宇晨的了解,这三天,他断然不会来看她的,会给她一个安静的思考空间,可是现在,这才晚上,他就来了。 她绝不能让皇上看到她的样子的,否则……脖子上,身上的青红交错的吻痕都会被他看到,还有她红肿的嘴唇,更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红凌也有些着急了,皇上来了,作为后妃,无论如何都要迎接的,总不能把皇上给轰出去吧。 可娘娘如今的情况根本不能见皇上的。 杨楚若眼神一冷,淡定道,“红凌,你守在门外,如果皇上来了,就说我在沐浴,无论如何都要把皇上给拦住。” “那如果皇上一直站在外面,等您沐浴好呢?”她又该怎么说? “先拦住吧,拦一时算一时,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是。”红凌应了一声,退出寝宫,反手将寝宫的大门关上。这一系列动作才刚刚做完,众星捧月般的楚宇晨便来到了寝宫门外。 “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你怎么在外面,不贴身伺候苏婕妤吗?”楚宇晨锁眉。 “回皇上的话,娘娘在沐浴,娘娘不许奴婢进去,也不让任何人进去。”“大胆,皇上是任何人吗?”马公公厉喝一声。 红凌惶恐的跪下。 楚宇晨阴冷的瞪了一眼马公公,马公公腿脚一颤,面色煞白,不敢多说一句。 “娘娘沐浴多久了?” “回皇上的话,娘娘刚沐浴没多久。” 楚宇晨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全部退下。 水凌点点头,领着众人,依言而退。他知道,主子是想单独与苏婕妤说几句话。 红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也跟着退下。 刚刚还热闹的众人,眨眼间全部退下,只剩下楚宇晨一个人。 楚宇晨抬头,想推门而入,待一想到杨楚若的遭遇,以及她恐惧别人碰她,看到她身体,楚宇晨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缓缓滑下。 他有满腔的话想对她说,他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他想告诉她,无论她以前经历过什么,他都没有嫌弃过她,他想替她分担那些痛苦,他知道,无论她以前经历过什么,都是被迫的,无可奈何的。 即便,她自卖青楼…… 想到苏沁曾经自卖青楼,楚宇晨挖心的疼。 她当时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会为了活下去而自卖青楼……青楼……她那么恐惧情事,在青楼,鱼蛇混杂,她又被欺负了多少次? 是否,也是在青楼,碰到现在幕后操控她的人,以条件相许,她才会来楚国,才会冒名进宫的? 她真傻…… 如果他知道她过去的事情,他自然会替她报仇,又何须……又何须受制于人呢?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进宫的,他相信她的那句话,她对他没有恶意。 她进宫,想必……是想要借他的力量报仇的吧。 真是傻瓜……如果她直接告诉他,又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想到杨楚若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楚宇晨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笑容有些苍凉,有些心疼。 今天白日里,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她说她害怕,害怕他一怒之下,直接废了她,将她关进冷宫。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一个女人有那么多不堪的过去,而他,又是九五之尊,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自信呢? 甚至于,他对他自己都没有自信。 若是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他知道知道她过去的事情,也许,他真的会一怒之下,将她打进冷宫,甚至凌迟处死的吧。 楚宇晨将后背抵在门边,闭上眼睛都是他看到那份密折上不堪的内容,所有他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刑法,轩辕锦泽都对她用过了。 更变态的是,竟然还让画师画下她在他身下泣不成声,婉转承欢的画面。 还有,她的儿子,就在一边看着,他的父亲,也在一边看着,七年来,每一幕不堪的画面,他父亲全部都看到了…… 那种锥心的疼痛,楚宇晨根本想不出来。世上最恶毒的手段也不过于此。 想着想着,楚宇晨周身除了恨意,便心疼,心疼于她一个弱女子,却要承受那么多的委屈,痛苦。 她说,她的委屈找不到人诉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即便千言万语,即便世上所有的词汇加起来,也不足以形容的吧。 他现在要如何面对她? 装作不知情?默默保护她?还是与她交心而谈? 她自尊心那么强,如果知道他在背后查她,又知道了她每一幕不堪的事情,只怕……她心里的芥蒂会更深,也会深深刺痛她的自尊的吧。 裳儿……裳儿…… 她一直喊着裳儿……原来不是在喊李裳,而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那么喜欢李裳,她又该多爱她的孩子……兰陵台耻辱的七年,她明知道自己都保不住,还要生下那个孩子……她该多爱…… 第一个孩子被强行灌下堕胎药,第二个孩子在被凌辱中失去,第三个孩子,她眼睁睁看着连受两刀,鲜血流尽,在怀里,一寸寸的失去生命,那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痛苦,该有多痛…… 楚宇晨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伤痛的眸子一闪。 也许……也许等她三天后,主动告诉他,或许会比现在他一头冲进去来得更好吧。 以前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而他不认识她,也没帮过她什么,可现在,现在她是他楚宇晨的女儿,便没有任何人能够再欺负她。 从今以后,他会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他要成为她坚强的后盾,让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倾天下,待将来,强势而归,破了天凤国,将轩辕锦泽踩在脚下,千刀万剐,受尽人间最惨的极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宇晨拳头紧握,眼里血红一片,嗜血的杀意凛凛而出。 他从来都没有过那么强烈的恨意,也没有那么强烈想要杀一个人。即便他的母妃被害惨死,他也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他轩辕锦泽,简直就是人渣。 寝宫里,杨楚若一直都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见楚宇晨想推开门,又颓然的收手,只是背靠着寝宫的大门,拳头紧握,恨意无双,周身缭绕着浓浓的悲凉肃杀之气。 杨楚若一怔。 与楚宇晨认识那么久,除了那次月下抚笛,还有那次他把自己的过去告诉她后,她便没有见过楚宇晨的身上有那么深的伤痛。 这次他周身缭绕出来的身痛,远比上次浓了无数倍。 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她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自责的伤痛? 是因为天凤国的事情吗?因为轩辕小皇子死在楚国吗? 杨楚若条件性的想开门,可一想到身上的伤痕,杨楚若的动作止住了。 虽然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但是只要真心待她的,她便会十倍百倍的尝还,欺负她的,她也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隔着一道门,却隔了千言万语,隔着一道门,却隔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楚宇晨叹了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抬步落寞而去。 他怎会不知道是苏沁不想见他呢……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的。既然她想安静几天,那他便给时间,待七天后彻底铲镇北大将军跟周太后,他立即挥兵天凤国,帮她报仇血耻。 杨楚若见外面没了动静,推开一条缝隙,看着楚宇晨落寞沧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眼前…… 捂住微微发疼的心口…… 为什么……为什么看到楚宇晨投下的落寞影子,她的心会有点儿疼呢? 134:风凌恶魔来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沁香阁里,杨楚若正准备出发,楚宇晨便出现了,开口便一句,“今夜朕与爱妃一起同行。本文由  首发”吓坏了众人,不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跟皇上同行的吗? 想到皇上给了乔书棋一个龙子,后宫的妃嫔们又不堪心了。她们进宫那么多年,别说没有见过皇上的面,就算见过,也被安排侍寝过,可是皇上从来都不碰她们的,她们到现在还是处子,说出去谁相信。 看皇上也宠爱苏沁的,没少去沁香阁,可她们都偏向于乔书棋,毕竟皇上给了乔书棋一个龙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是苏沁还是乔书棋? 只是众人搞不清楚,皇上真正宠爱的,到底是谁? 宫中开始暗传,皇上是因为宠爱乔婕妤,还有苏婕妤,才会替她们报仇的。 她们更发现,那些妃子们,一个个曾经都欺负过苏沁还有乔书棋。 虽是人心惶惶,可渐渐的,宫里便讨论起来了,遭殃的这些妃子们,大部份都是新一批进宫的妃子们,每个人或多或小因为一些小事,就被打入冷宫了,最重要的是,犯的那些“小事”,偏偏都是足以被打入冷宫的罪责。 三天,短短三天,就有三十七名品阶低下的人,或被皇上打入冷宫,或被皇上赐死,弄得后宫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皇上最近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尽是找后宫妃子的麻烦,以前也没有见到皇上插手管过后宫的呀。 后妃们聚在一起,讨论的,自然便是谁今天谁佩戴的首饰好看,谁穿的衣着好看,以及后宫近日来发生的一桩桩怪事。 还未天黑,御花园便点起了五颜六色的各种宫灯,歌舞高奏,后宫妃子们以及朝廷大臣们纷纷踏沓,好不热闹。 除了妃嫔们,还有百官们,场面盛大。 尤其是今日,今日后宫妃嫔,只要贵人以上,全部都可以出现,御花园更是来满了浓妆艳抹,堪比百花争艳的一众妃嫔,个个都巴不得今天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以博皇上喜欢,继而得到皇上的宠幸。 此次太后回宫,是打算在御花园设宴接风洗尘,所以御花园犹为热闹,比起宴请天凤国使臣的画面,一点儿也不逊色。 因为太后离宫一年,即将归来,宫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宫女太监们来回奔走布置打扫的身影。 三天后。 皇上可以给贤妃孩子,为什么不可以跟她同眠? 皇上留下来了,可是皇上还是不愿意与她同眠…… 容妃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扫视了一眼寝宫一边的软塌,楚宇晨淡淡道,“老规距,你睡床,朕睡软塌。” 苏沁未来之前,每当她有烦心事儿的时候,总喜欢到容妃与静妃那儿,只有在这两处,他的耳根子才是清静的,她们也从不提什么要求。 细细想来,他也许久没有到她这里了,若是今天晚上再走的话,怕是她在后宫也抬不起头了。 楚宇晨条件性的想拒绝,他只是心烦意乱,过来这里坐坐,可当他看到容妃期待紧张害怕的眼神后,楚宇晨拒绝的话吞下去了。 “臣妾怎么会委屈呢,皇上待臣妾已经很好了。皇上,今夜……您是否要留在臣妾这儿?”容妃紧张的看着楚宇晨,就怕楚宇晨拒绝,手心紧紧绞成一团。 “这些年来,委屈你了。” 可是她一直得不到皇上的爱。她要怎么做,皇上的心里才会有她。她不求皇上对她能够像苏沁那样,若能像静妃那样,她便也知足了。 四年了,她进宫四年了…… 容妃心里隐隐作疼着。 只有真正的心系一个人,他的心里,眼里,才会只有她的存在。 对于静妃,皇上尚且能够两个月去看她一次,而苏沁呢,据她安插在沁香阁的消息,皇上每次去沁香阁,呆的时间都比任何妃嫔那儿多,而且……皇上看到苏沁,眼里折射出来光芒,是无论如何掩饰不了的。 可是皇上对苏沁,也着实上心了,丝毫不比对静妃差。 苏沁没有出现以前,她一度以为,皇上心里的真爱就是静妃,直到现在,她依旧有这种怀疑。 她也想这么欺骗自己,可是她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她,最多只是有好感,从来都没有爱。 皇上不去看她,是为了保护她,那皇上不来看她,又是否是在保护她? 只要在宫中的呆久的人都知道,静妃虽然没有离开过寝宫,皇上也甚少去,可是静妃从来都没有失宠,她反而是宫里最得宠的妃子,至少皇上的心里有她,至少皇上每隔两个月去看她一次,风雨无阻。 容妃眼神一黯。 “不了,朕两月去看她一次便够了,再多的话……怕是后宫的魔爪又要伸到静妃手上了。” “没有,静妃姐姐已经有几年没有踏出过寝宫一步了,前些日子,臣妾去探望过她,静妃还向臣妾打听皇上的消息了。皇上,您若是想念她,为何不去看看她呢?” “起来吧,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在后宫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安份守己,朕又怎么会没看到,若不是因为如此,朕今天也不会来这里。”楚宇晨扶起容妃,望着静妃宫的方向,惆怅一叹,“静妃呢,还是没有出过宫门一步吗?” 容妃扑通一声跪下,脸色惨白,惶恐道,“皇上,臣妾不敢,皇上若是不喜欢臣妾跟苏婕妤相交,臣妾远离便是,臣妾自入宫以来,一直安份守己,从没有陷害过任何妃嫔,也没有与人为敌过,求皇上明察。” “没有,容儿,你记住,后宫的每一个人,朕都爱,也都不爱,但是,你跟静妃,于朕而言,却非其她妃嫔可比的,朕相信你们,也把你们视为亲人,万不可做让朕失望的事,也别去揣测朕的心思,否则,朕一样不会放过你们。” 容妃坦然的迎向楚宇晨的眸子,挑眉讶异道,“皇上为何如此看着臣妾呢?可是臣妾的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楚宇晨没有说话,只是将容妃的一举一动皆收入眼底,似乎想看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皇上,您心里可是在挂念苏婕妤?”容妃小心翼翼的问道,见楚宇晨眯起眼,冷漠的盯着她,容妃微微一笑,淡声道,“自从苏婕妤进宫后,臣妾一直都很喜欢她的,只是臣妾不敢与她走得太近,臣妾怕走得太近的话,贤妃便会把矛头都指向她,臣妾多希望,能够跟乔婕妤,还有宫昭容一样,与她义结金兰,成为莫逆之交。” 三天……短短三天,如今才过去一天,他怎么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如果她不想见他,他不会强迫她,无论何时何地,但凡她不想的,他便不会强迫。 他现在,睁眼闭眼,便都是杨楚若,他想见她,可是她又不敢。他一个帝王,一个九五之尊,想要见一个人,只要传召了便可以见,可他却不敢,他怕杨楚若反感,他想得到的,是她的心。 容妃意在提醒楚宇晨,楚宇晨恍若未觉,只是怔怔的重复着容妃的那句话,在心里默念几遍后……越来越觉得容妃说的有道理。 后宫妃子都是因为他是皇帝才喜欢他,而她,却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喜欢他,所以她每天都在等他,等他来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她也满足了。 一想到皇上很有可能心里装了苏沁,容妃的极是难受,脸上还不得不挂出浅浅的暖笑,“臣妾也不清楚,但大抵就是茶不思,饭不想,但凡闭上眼睛,都是心上人的影子吧。想去找他,又怕他见了,会心烦,不去找他,心里又堪是想念。”就像她对他,也是那种感情。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皇上心里难道有人了?是苏沁吗?皇上刚刚不是摆驾去沁香阁了吗?为什么会倒回来?莫非苏沁跟他说了什么? 听到久违的容儿两个儿,容妃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皇上有多久没有叫她容儿了?待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容妃的笑容僵住了。 “容儿,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楚宇晨拉了拉身上的狐裘,淡声道。 容妃体贴的拿起一件狐裘,披在楚宇晨身上,柔声道,“皇上,天气凉了,您出门的时候,记得披一件狐裘才是。” 尽管他在看着山水画,可容妃知道,他看的不是山水画,而是透过山水墨画在想些什么吧。 皇上……不开心吗? 容妃锁眉。 “你们都退下吧。”容妃淡淡道。挥退所有下人,莲步轻移,踏进自己的寝宫,反手将寝宫的大门关上,微微抬头,便可以看到楚宇晨背对着她,双手负后,直直的盯着壁上的山水画,背影寂寥,全身都充满着淡淡的悲伤。 皇上今天是怎么了?心情不佳?以前皇上来的时候,总会亲自将她扶起来,与她携手一起进入寝宫的,可今天…… 容妃一怔,与采荷相视一眼,皆有些莫名。 “起身吧,爱妃跟朕的到寝宫,所有人全部退下。”楚宇晨越过容妃,熟悉的踏进寝宫,冷冷吩咐。 见楚宇晨明黄的龙袍出现,容妃立即下跪请安,“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有采荷的话,容妃还有忐忑着,脸色虽然平静的率领众多下人迎接皇上,心里却紧张万分。 好在,今天皇上终于来了,出乎意料的来了。采荷也替容妃开心。 采荷笑得一脸璀璨,“娘娘,您很漂亮,不需要再上妆了。”这么多年来,娘娘无论春夏秋冬,无论皇上是否要来宫里,娘娘都是盛装打扮,唯恐皇上来了,看到她不雅的一幕。 容妃也是激动的让采荷看看她的穿着打扮有哪里不合适的,好马上上妆。 容妃的寝宫今天晚上比以往都要来得热闹,原因无它,而是许久未来的皇宫,今夜终于来了,所有的下人们欣喜若狂,正身迎接。 容妃寝宫。 所有对她好的,不好的,她全部都会记在脑子里,生生世世,永远铭刻。 打开瓶塞,杨楚若扯过一条手绢儿咬在嘴里,自己给自己裂开的伤口上药。伤口很疼,却不及心里的疼。 任务……呵……总有一天,她会让风凌后悔现在的所做所为。 她赢了,至少今天这一场仗,她赢了…… 杨楚若看着风凌消失在寝宫里,一如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捡起面前的药瓶,嘴角溢出一抹妖冶的笑容。 临走时,又扔了一瓶药过去,淡漠道,“每天两次。” 风凌扯过衣裳,随手扔在杨楚若身上,盖住她外露的肌肤,沉声道,“太后后天便要回来,这几天记得遮下身上的茉莉香味,过两日我会让人给你新任务的。” 轩辕锦泽经常让画师画下她受辱的一幕幕不堪画面吗?还让侍卫看着吗? 这些伤,都是他留下来的吗? 低头,却见杨楚若身上大片的肌肤,尽是鞭伤,烙伤,扎伤,捏伤,以及青红交替的吻痕,淤伤。虽然上了药,依旧触目惊心。 他所希望的……是啊,这确实是他所希望的,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变了。” 想到那晚,她在他身下泣不成声,无助求饶的画面,风凌心里蓦地一痛,松开嵌制她的手。 可他知道,那双平静的眸子下,所掩藏的,都是无止无休的恨意,更是深烙灵魂的摧残,屈辱。 杨楚若每说一句,风凌的脸色便阴沉一分,紧紧打量着杨楚若的每一个表情,此时的她,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冰冷,只是嘲讽。 “你不是说我肮脏吗?你不是说我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被轩辕锦泽摸过吗?你不是也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我霸占了吗?你不是说我人尽可夫吗?既然我的身子那么肮脏,你还能看得上,那我还得感谢你了不是?我确实很脏,轩辕锦泽七年来不仅日日夜夜凌辱我,他更让一堆的画师,侍卫在一边观看着呢,你若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叫阿若,叫你的忠实的手下,一起观赏啊。” 风凌嘴角一抽,陡然压住她解下肚兜的手,“你不是一直都害怕别人碰你的身体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她竟然敢对他用滚这个词,皮又痒了吗? “既然想要,那就快点儿,早点办完,早点滚出这里。”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身上仅剩的衣裳,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上,冰若冰霜,几个撕扯间,便只剩下了肚兜以及亵裤,杨楚若眼神都不带眨一下,继续解开。 恶心?她竟然说,他让她恶心? “你让我觉得恶心。”杨楚若冷漠的看着风凌,既不挣扎,也不求饶,只是短短一句话,便让风凌的动作彻底僵住,脸色铁青。 风凌眼里一狠,掀开被褥,粗鲁的撕掉她的外衣,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你这么主动,是等着我来宠幸你吗?” 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无视他,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竟然直接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当着他的面,睡起了觉。 风凌心中说不恼恨是假的。 “这是第一次,再有第二次,你大可以试试看还能不能活到明天。”杨楚若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冷笑几声,连一眼都懒得看风凌,掀起被褥,直接躺了下去,闭上眼睛睡觉,**裸的将风凌忽视。 感觉她快要背过气的时候,风凌松开手,冷冷看着杨楚若重新得到新鲜空气后,犹如即将渴死的鱼,拼命的大口喘气,青红涨紫的脸剧烈咳嗽起来。 如果是别人说了这些话,他绝对二话不说,凌迟处死,可是这个女人,他却不想让她那么早死,至少现在他对她还是感兴趣的。 他能感觉得到,杨楚若的生命在他手里缓缓消失,他也能够感觉得到,只要他再使一点儿力,杨楚若便彻底死在他手里。 杨楚若被掐得无法说话,只是那张不屈的眼眸冷笑的瞪着风凌,眼里的讽刺与嘲讽那般的明显,明显得风凌恨不得马上把她给掐死。 “你知道你刚刚那些话足以让你死千百次吗?杨楚若,我告诉你,在我对你还有几分兴趣之前,最好别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后果是无法承受的。”风凌身上的冷气咻咻咻的往外窜,整个寝宫的温度瞬间骤降,冻得杨楚若打了一个寒颤。 杨楚若的话还未说完,风凌的掐着她脖子的手却越来越重,重到让她眼珠子翻白,差点背过气去。 杨楚若却不惧,即便脸色已成降紫色,呼吸越来越困难,依旧继续道,“你不敢,因为你斗不过他,所以你只能在背后强迫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从而得到快感,你活该,你活该是一个男宠,你活该被风国放弃,你活该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嗯……咳咳……” 风凌脸色一冷,手上的力道加重。 此时看到盛怒的风凌,杨楚若被掐得涨红的脸,扬起一抹璀璨的微笑,嘶声道,“我笑你孬种,只会在背后会强迫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本事,你当着楚宇晨的面做。” 她早已不在意了,这具身子反正都已经脏了。 杨楚若双手被他高举头顶,身子呈一种屈辱的姿势被他压着,就连脖子,也被他掐着,根本无力挣扎。她也不想挣扎,她知道,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是白费力气,横竖最坏的,就是再被她侮辱一翻了。 “你笑什么?”撕扯她外衣的动作止住,风凌掐住她的脖子,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讽刺……不屑……冷笑……甚至还有同情,她凭什么对他用这些眼神? 风凌不经意看到杨楚若的这个眼神,心脏蓦地被刺痛。 杨楚若自被他扑倒,又被他撕了外衣,心里陡然一惊,那天晚上的一幕幕窜上她的心头,只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死人般躺在床上,任由他为所欲为,只是不屑的冷笑,看着风凌的眸子,甚至带着一丝同情。 风凌仿佛能够看得到一身复杂宫衣下的曼妙**,大手一扬,将她的外衣撕开。 她利用楚宇晨对她的爱,对她的信任,她做到了。 可是她做到了。 无论什么样的她,都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了,让他忍不住想过来看看她,更想知道,她会用什么办法,瞒过楚宇晨,楚宇晨可不是一个任人蒙骗的人,想要瞒过他,比登天还难。 回到公主府后,闭上眼睛,都是杨楚若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有她充满恨意的瞪着她,有她在他身下哭泣求饶,婉转呈欢的,有她悲痛欲绝,倔强不挠,有她轻歌曼舞,媚笑横生…… 如果只是这么压着她,体内便有一股股的**又在开始叫嚣。没有与她发生那层关系的时候,他或许不会想那么多,可是自从那天与她…… 更想着她曼妙婀娜的雪白**,她的身体有一股魔力,将他止不住想要沉沦下去,更想把她狠狠揉进身里。 “砰……”风凌搂着她的纤腰,直接扑到床上,覆身而下,压住杨楚若挣扎的双手,另一只修长的莹白玉手抚过杨楚若眉眼,脸颊,以及红纱遮掩下的性感红唇,脑子里不断回应着那天翻云覆雨的一面。 风凌也不在意,而是搂过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低头,埋在她严密遮挡的颈脖下,闭上眼睛,享受性的嗅着,“香,我越来越喜欢你这具身体了,你说怎么办?” “有你的调教,我又岂敢不进步。”杨楚若将调教二字咬重,冷若冰霜的眼里迸发着冷漠。 “你有胆子换寝宫试试看。”风凌仿佛猜出她的意思,嘴角勾着一抹邪魅的笑,自来熟的打量起寝宫雅致的格局,看模样,心情煞好,慵懒的笑着,“不错,有进步了。” 她的寝宫里有密道,他能够让人把她“请”到暗室,自然也能够随时进出她的寝宫了,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楚宇晨再给她找一处寝宫居住了。 杨楚若一转身,便在自家寝宫看到一个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先是一怔,再是了然。 135:专宠楚若,气死众妃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想从楚宇晨脸上看出是否玩笑,可他的一双眸子如千年寒潭,深不见底,哪里是她能够看得到的。 后宫嫔妃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要带她一个人?若是把她带上了,那她岂不成为后宫所有嫔妃嫉妒愤恨的人? 楚宇晨打的什么心思? “皇上能让臣妾跟您一起去,臣妾自然是万分高兴的,但是臣妾身份低微,怕有辱皇上威严。”杨楚若依旧一拢火红的宫装,艳而不是俗,华而不妖,冷艳清凛,夺人眼神,眉间一点火红,印衬得她热情似火,抚媚娇艳,看得人移不开眼睛。 “只要爱妃肯跟朕一起过去,其她的,爱妃无须担心。”楚宇晨浅浅的笑着,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杨楚若,为什么她穿什么衣裳都那么好看呢,尤其是这身火红宫装,把她的不易察觉的魅惑气质都显了出来。 隐隐的,他觉得苏沁好像变了,可是哪里变了,他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比以前自信了,那双剪水的清眸,时不时隐隐透出一抹冷冽的精光。 “臣妾自然求之不得。”杨楚若媚笑一声,瞬间惊艳了一众人的人,连沁香阁的百花都惭愧的低下头,不敢与争锋。 既然楚宇晨坚持,那她去了又何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想看看,楚宇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猛然间,冰凉的小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暖意不断从大手上传到她手上,身上,四肢百骸,冰封的心,也因为这股温暖,融化了许多。 杨楚若抬头,看到楚宇晨鬼斧天弓的脸上,有着安慰,暖暖的安慰,示意她别害怕,凡事有他。 杨楚若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与他并肩,坐上龙辇,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前往御花园。 苏婕妤……她……她……她上了龙辇了…… 龙辇素来只有皇上才能坐的,哪怕是中宫皇后,也没有姿格可以乘坐,皇上怎么会让她上龙辇呢?难道皇上要向所有人宣誓,他宠爱苏婕妤吗? 红凌跟在龙辇身后,脸色淡漠冰冷,看不出表情,心里波涛汹涌,无止无休。 一方面,她甚是开心,就今日楚皇的行为来看,并不是要为难娘娘。 一方面,她甚是担忧,后宫妃嫔们都是善良妒的,若是让她们看到这一幕,日后还不把娘视为仇敌,那么娘娘在后宫,岂不多了很多敌人? 一路所过,所有的下人跪行礼的同时,全部都惊颤了。 龙辇上……龙辇上竟然还坐着苏婕妤……天,真的是苏婕妤……皇上是想宠上苏婕妤了吗? 这里暗潮汹涌,御花园里,更是火花四射。 自乔书棋一出场,人人或羡慕,或嫉妒,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乔书棋倒不在意,跟容妃娘娘等几个年长的娘娘请了个安,偷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白皙的玉手搭在腹部,感受着薄薄的衣料下传来的温暖,似乎,还能够感觉得到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乔书棋的身上,本来就有一种书香卷气的文静,此时腹中又有了孩子,脸色的笑容温和许多,一种即便身为人母的慈祥时不时的展露出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包括桌上的食物,亦是不敢乱食,唯恐有人害了她的孩子。 这是叶大哥唯一留下的骨血,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保住的。 耳边,是周围不少妃们冷笑的嘲讽。 “呵,你看看她,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不就是腹中怀了个孩子吗?” “就是嘛,你可不知道,自从她有皇上的骨肉后,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恐别人害了她。” “我也听说了,据说,她吃的用的,都经过重重把关,连膳食都是在书棋宫现做的,啧啧啧,真是愚蠢,如果人家真想害她,不管她如何防备,还不是能照害。” “可不是嘛,她以为她生下皇子就可以得到中宫皇后的位置吗?想都别想,人家贤妃娘娘可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呢,这中宫皇后的位置啊,必是贤妃无疑。” “……” 乔书棋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于她而言,中宫皇后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想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把腹中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好好养大成人,将来像他爹爹一样出色。 想到叶鸿,乔书棋心里隐隐作痛。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她早随他而去了,又怎么会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呢。 有人讽刺,自然也有人巴结。贤妃娘娘虽然占尽天时人地利人和,家势更是强大,可她为人刁专刻薄,不好相处,与她在一起,没少受她处罚,反倒是乔书棋,家势好,性情好,如今又怀了皇上的骨肉,将来谁登上中宫皇后,还说不一定呢。 再说了,最近皇上除了那么多曾经欺负乔书棋的后宫妃子,保不齐就是因为宠爱她,怕她腹中的孩子受到暗害,这才会除了那些人。 无论从哪里看,乔书棋都不逊色于贤妃娘娘。 乔书棋但笑不语,只是友好的打了一个招呼,既不远离她们,也不亲近她们。 “乔姐姐,你来得好早啊。”宫玉秀不知从何处出来,一看到乔书棋便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眼神一亮,打着招呼。 “今天是替太后接风洗尘的日子,自然要早点儿过来了。”乔书棋一手搭在腹上,一边暖笑道。 宫玉秀摸不懂乔书棋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皇上的吗?叶鸿死了后,她不是心灰意冷了吗?如今肚子里有皇上的肉骨,乔姐姐又活了过来,事事以孩子为中心,她……该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吧。 难道每个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便以孩子为重了? 虽然纳闷,宫玉秀还是恭喜乔书棋喜得龙子,有龙子在身,后宫便有了她安身立命的一份地。 “对了,苏姐姐呢?她还没到吗?感觉好久没有看到苏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皇上禁止任何人去看苏姐姐,连我去了,都把我给赶紧出来了呢。”宫玉秀有些不解,皇上这么做,莫非是要把苏姐姐给软禁起来?可如果真的是软禁的话,皇上又怎么可能会去沁香阁看苏姐姐吗? 总感觉苏姐姐还有乔姐姐有很多事情瞒着她,就像当时出宫的事情一样。 闻言,乔书棋抚摸在腹部的手僵住了。 这些日子她也曾怀疑,皇上不让任何人前去看苏姐姐,是否是因为她的事,因为苏姐姐带着她出宫,因为苏姐姐带着她跟叶大哥见面,所以皇上生气了,这才会封了沁香阁。 那天叶大哥掉落悬崖,她心灰意冷,后来又得到有了腹中的孩子,又惊又喜之下,哪里还曾顾得上苏姐姐。希望她没有事情才好,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她又该如何跟叶大哥交代。 叶大哥临死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她跟苏姐姐,且对苏姐姐的挂念,甚至于多过了她。 乔书棋摇摇头,“我也不知。” “这次宴会,苏姐姐应该会出来的吧?要是苏姐姐来了,我们姐妹三个好好聚聚吧。” “求之不得。” “贤妃娘娘到……”突然,太监拉长声音,后宫所有妃嫔齐齐往贤妃方向看去。 今日的贤妃依旧是大红金牡丹罩身,奢华富美,众星捧月,美艳的脸上,妩媚万丈,笑意吟吟。只是与以前不一样的是,今日的贤妃一手由着太监扶着,一手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腹上,魅眼四射,扬着为高傲的头颅,好似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腹中怀有皇上的骨肉。 贤妃一出来,所有人都谄媚的巴结,尽说些恭喜贤妃娘娘喜得龙裔,不久的将来,便要登上皇后之类的话,听得贤妃一阵得意,挑衅的看向容妃,似乎在说:看吧,皇上最宠的还是我,至少我怀了皇上的骨肉。 容妃冷笑一声,回以一笑,“贤妃娘娘怀有身孕,本宫倒是要恭喜了,希望贤妃娘娘腹中的孩子能够平安的出世才好。” “那是必然,本宫肚子里的孩子不仅会平安出世,他还会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呢。” “还未出世,贤妃怎么就能断定是皇子?万一是公主呢?” “容妃这话说的,莫不是要诅咒本宫肚子里怀的是公主?私下揣测,你可知是什么罪?信不信,本宫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 容妃挑眉,笑得一脸温和,“贤妃莫要乱说,本宫什么时候说过你腹中的孩子是个公主呢?本宫只是提醒贤妃娘娘,孩子还未出世,莫要断定是皇子,万一不是皇子,莫不让皇上失望,当然,本宫也希望你腹中的孩子是位皇子,好延续皇家血脉。” 容妃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却微微握紧,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心里酸涩难当。 乔书棋腹中的孩子,她知道不是皇上的,她不会难过,可是贤妃腹中的孩子……如果能够叫她不难过呢。 贤妃脸色一变,半晌阴腔怪气的笑道,“那是自然,本宫身为皇上的后宫妃子,为皇室延续血脉,责无旁贷,倒是容妃娘娘,本宫记得,你进宫也有四年了吧,啧啧啧,你好歹也是后宫三大妃子之一,容妃是不是也该做个表率了?还是容妃娘娘根本无法生育?哈哈哈哈……” 咝…… 此话一出,后宫的众人齐齐变色,与其是容妃,脸上铁青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荣辱不惊。 御花园这么多人,贤妃娘娘讲这句话,那不是当众侮辱容妃吗?还是光明正大的侮辱。要知道,如今的御花园,来的,可不止是后宫妃嫔,还有文武百官大臣啊,她贤妃也太嚣张了吧。 众人皆是担忧的看向容妃,却见容妃但笑不语,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贤妃的话而有所难堪。 容尚书不满,非常不满,极度不满。 容妃虽非他的亲生女儿,便也是她养女,今日,她却被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羞辱,不止她没有面子,他也很没面子,他还能感觉得到,周围的其他同僚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他。 进宫四年,荣升四妃,却未怀一子。 如今是以前还好,可现在,乔婕妤,贤妃,都先后怀有身孕,就他的女儿没有,更郁闷的是,他的小女儿,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哎……说多了都是泪。 侧头一看,看到以前巴结他的百官们,如今纷纷转成巴结乔尚书与镇北大将军了,他这个尚书反倒成了闲人,再看到镇北大将军得瑟的模样,容尚书心里更加不爽。 虽然也不喜欢乔尚书,但比起镇北大将军,他更愿意站在乔尚书这边。 朝廷如今各成两派。 镇北大将军一派,乔尚书一派,这两派的女儿,又各自怀有龙子,怕是不久的将来,必有一争吧。 镇北大将军哈哈大笑。 自家女儿说的话,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他极为满意。虽然小女儿让他失望,可大女儿,可没有让他失望啊。 要是大女儿生了皇子……那就肯定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帝,将来的楚国,便是他们的天下了。 镇北大将军豪爽的拿起酒杯,面对众多谄媚的百官敬酒,尽数饮尽,不消片刻,便有些酒意了。 “大人,太后娘娘有密旨。”一个下人偷偷过来,对镇北大将军耳语了几句,镇北大将军先是一惊,再是一震,最后回过神来,无所谓的摇摇头,“下去下去,姐姐就是爱瞎操心。”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让他马上离开御花园?离开御花园做什么?他喝得正兴呢。 而今天大女儿出尽了风头,他脸上也有光啊,一会她来了,那他面上更有光,楚国的天下,几乎都在他手里了。 乔尚书冷哼一声,不屑的蹬了眼镇北大将军,心里有着鄙夷的幸灾乐祸。大祸都快来临了,还敢在这儿狂。贤妃众星捧月似的落坐,将第二个挑衅的目光看向乔书棋,只是看到她平坦的腹部,再看看她已经凸起的腹部,同样都是怀孕一个多两个月左右,她的肚子会不会整得太大了些?她该不该整小一点儿? “这个贤妃娘娘,可真够讨厌的,不就是怀了龙子吗?至于如此显摆。”宫玉秀不屑的撇嘴,对贤妃一直都没有好感。 她的话很轻,还是被贤妃娘娘给听到了,贤妃娘娘面色登时一变。 “宫昭容,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贤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宫玉秀。 这个女人,处处跟她做对,她很早就想对付她了,可惜,她暗中陷害她几次,都被她给避过了,连她都查不到,到底是谁在暗中帮着这个女人? 就算她父亲是宫王爷,那又怎么样?论兵力,他父亲不及她父亲,论权势,她母亲不敌她姑母,她有什么可怕她的。之所以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威胁,可最近,她处处不给她面子,既然不给她面子,那她又何必给她面子。 宫玉秀假意愕然抬头,讷讷道,“刚刚?我刚刚说什么了?我说今晚的月色好圆好亮好美,适合接风洗尘,适合高歌艳舞啊。” “最好是这样。呵,宫昭容,你来后宫时间也不少了吧,难道你不知道,该自称臣妾吗?看来,此次宴会过后,本宫要好好的‘教教’你了。” 宫玉秀随手拿起点心,塞心嘴里,心里咬牙切齿。 想对付她就直说,她就不相信,她还能把她给整死了不成?再过几天,父王母妃就会跟二皇子一起回来了,她若再敢嚣张,她就让父王与皇上联手,灭了她周家,当她好欺负不是。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欺负她了? 宴会里,不少人都是宫王爷的忠心部下,此时听到贤妃娘娘不止嚣张,甚至连宫王爷唯一的爱女都敢欺负,个个磨拳搓掌,暗自不爽。 其中一个忠耿的武功,性情爽朗,听到这句话,明显不悦的,第一个站了出来,“贤妃娘娘,别的我不多说,我只说一句,贤妃娘娘在后宫滥用私刑,那可是出了名的,无罪都能打出罪来,这些我都不管。但是,宫昭容,她好歹是个昭容,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若是你敢胡乱安插罪名在她身上陷害她,看我们这帮人能不能善罢干休。” 镇北大将军登时变脸,贤妃脸色更是难看。 御花园里,陆陆一直来人,如今该来的,几乎都来了,千千万万双眼睛看着,听着。 可是这个大个子的胖汉,居然敢公然顶撞她,她算个什么东西啊。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那可是贤妃,贤妃娘娘。”镇北大将军的一个部下同样站了出来,暴吼回去。 砰…… 不知是谁踢到桌板,发出一声巨响,两边各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大有大打一场 的节奏。 在朝廷里,若论兵力,最多的自然是镇北大将军手上的十五万精兵。 可若论战斗力,那绝对是战神宫王爷的。 宫王爷的士兵,一个个以一敌十,骁勇善战,英勇无敌,且个个忠心耿耿,不惧死亡,哪是镇北大将军手中的乌合之众可比的。 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镇北大将军虽说不怕宫王爷,但皇上要是跟宫王爷联起手来,也是极难对付的。好在,宫王爷一直置身事外,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只是默默守护着楚国的疆土。 “皇上驾到……”正当两边人马剑拔弩张的时候,马公公的一句话,制止了这场无烟的硝烟。 众人愤恨的各自站好位置,正身跪了下去,齐齐高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天的声响,几乎传遍了整个皇宫,回音嘹亮。 “落辇……”马公公高呼一声,龙辇落下,珠帘被撩开,一袭金黄龙袍的九五之尊首先落下来,踩着金丝毯,缓缓下来,居高临下,冰冷的眸子,扫视众人。 众人以为他下一步便是落坐龙椅,朗声平身,然而,众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的九五之尊,并没有立即坐落龙椅,而是亲自扶着辇轿一个大红宫装的妃嫔们下辇,眼含笑意,宠溺无限,一举一动,尽是温柔,“爱妃,小心些,朕扶着你。” 轰…… 不少大臣妃子们齐齐抬头,错愕的看着眼前那一幕。 那是一个气宇轩昂,贵不可言的九五之尊,亲手扶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艳女子下辇,一步步并肩而行,众星捧月般,走过红毯,来到龙座上,揽住绝色女子的纤腰,让她与他一起并坐在龙椅之上。 女子美得让人窒息,美得不似人间女子,投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雅致的韵味,火红的宫装,衬得她清艳高冷,妩媚无双,勾魂摄魄的水眸,有一种让人沉沦的冲动,尤其是眉中心那团盛开的火焰。 众人呼吸几乎都静止了。 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不就是那天宴请天凤国使臣的时候,在台上惊艳一舞的苏沁苏婕妤吗?她不也就是天凤国皇子想以图安一城所换的女子吗? 她……她怎么会出现在皇上的龙辇里?龙辇除了皇上,无人可以坐,连皇后都没有资格,除非是皇上最宠爱的人。 她……她怎么还能跟皇上共坐龙椅?那可是龙椅啊,只有皇上才能坐的。 众人大惊了。 面前这张龙椅,虽然不是上朝的那张,可……可这也是龙椅啊,楚国有规定,早朝龙椅,只皇上一人可坐,而宴会所用的龙椅,除了皇后,或者对楚国有重大贡献的妃子才能坐,可是她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她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罢了。 要不是她,天凤国的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死在天凤国?天凤国的人,又怎么可能咄咄逼人? 如今天凤国的事情都还没解决,皇上怎么可以让她坐上龙椅。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她用美色勾引了皇上? 众朝廷们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苏沁这个人,美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甚至连天下第三美人乔书棋都及不上,皇上年轻气盛,会喜欢她也是正常。 再看眼前这个苏沁,一身妖艳红衣,浓妆艳抹,媚眼如丝,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女子人家。也是,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又哪来的德才兼备。 后宫妃嫔们几乎全部炸开锅了,瞪大眼睛,几乎不可置信。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竟然坐上龙辇了?还跟皇上同坐龙椅了? 她不是柔弱可欺的苏沁吗?她不只是一个县令之女吗?她凭什么啊…… 容妃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嫉妒充斥她所有内心,滚滚而起,熊熊燃烧。 贤妃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身子都颤抖了,直瞪着杨楚若一张勾唇浅笑,淡看众人的倾城面容,恨不得把她给撕了。 那个位置是她的……她的……没有人可以抢的,她凭什么?她现在肚子里可是有皇上的骨肉了。一定是她用了什么妖媚的手段勾引了皇上,一定是这样的。 乔书棋与宫玉秀偷偷抬头的时候,直接怔住了。 看着高座上媚眼如丝,浅浅而笑的杨楚若,她们觉得有一些陌生。 眼前的她,还是她,面容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便是她今天穿了一件火红色的艳衣,浓装艳抹,光芒四射。 这种时不时透露出来的精光,根本不是以前娇弱的苏沁可比的。 才几天没见,她怎么变了那么多? 她是不是她们的苏姐姐? “众爱卿平身。”楚宇晨握住杨楚若冰凉的小手,将底下一众错愕的表情尽收眼底,朗声道。同时紧握杨楚若的小手,他以为,这么浩大的场面,她会害怕,可他没想到,身边的倾城女子淡定的很,哪还有什么害怕。 “谢皇上。”良久良久,百官们才反应过来,纷纷谢礼起身,不少人身子一动,就想上前启奏,楚宇晨右手高举,示意所有人禁声,给水凌使了一个眼色,水凌拿起怀里的圣旨,止测至少有三道圣旨以上。 136:封为苏妃,执掌后宫 就在水凌刚要宣旨的时候,楚宇晨忽然插了一句,“太后呢?还没来吗?” 一句话出来,众人才惊觉,他们摆这么大的接风宴,就是为了给太后接风洗尘,结果太后竟然还没来。以太后的秉性,这个时候不早就应该来了吗? 正当众人纳闷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皇上,太……太后说,今天疲了,天色也晚了,便不……不进宫了,暂住宫外。” 咝…… 百官们沸腾了…… 暂住宫外?太后要暂住宫外?不是说太后正午左右就能回到宫里了吗?这太阳都落山了,太后没有理由还没到宫里啊?路上疲惫,那她可以意思意思一下,便回寝宫里歇着呀,如今……如今皇上让人安排这么大一个接风宴,百官也都来了,太后却不来,这不是让皇上没有面子吗? 百官们皆是担心吊胆的看向皇上的脸色,出乎意外的是,皇上的脸色并没有半份不佳,平淡得出奇,又似乎……又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知道太后不会回来的吗? 镇北大将军莫名。 太后姐姐这摆的又是什么局,自己不进宫就算了,还让他速速出宫。今天可不止是为了迎接她啊,他的大女儿如今怀有皇上龙子,皇了到现在还没有封赏,他少不得要看看皇上到底会封什么。 是皇贵妃,还是中宫皇后? “既然太后累了,那就让太后好好歇息吧,等太后归来后,若是不那么疲惫了,再重新摆一次接风宴,今日众爱卿,爱妃们随意畅饮。”楚宇晨淡淡的道,也算是揭过太后不归的事儿。 太后推迟一两天回来,大家倒没有什么意见,但他们对苏婕妤的事儿很有意见,正待开口,水凌便拿起圣旨,朗声道,“贤妃娘娘接旨。” 贤妃一喜,皇上终于要赏赐她了吗?由着下人扶着,款款走到中间,跪了下去,“臣妾接旨。”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贤妃进宫多年,贤良有德,怀有龙子,功不可没,特此,封为贤贵妃,统管六宫。” 这道圣旨,众人并没有意外,但是后面那句,统管六宫……这就是耐人寻味了。素来只有中宫皇后才能统管六宫,难道皇上有意把中宫皇后的位置给贤贵妃吗? 贤妃听到前面句,心里无疑是失望了。原以为,就算没有中宫皇后的位置,封个皇贵妃也是有可能的,没想到,只是一个贵妃,贵妃跟皇贵妃,可是差得远了。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统管六宫,贤妃又乐了。 统管六宫,那以后后宫不就以她为尊了吗?她再也不是跟容妃那个贱人共分大小了。以后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 有够有机会统管六宫,那么,绝大多数的可能,便是中宫皇后了。 贤妃笑了,镇北大将军也笑了,不屑的看向龙椅上那个火红妖媚衣裳的杨楚若。 就算她有皇上宠爱又能怎么样,就算她能坐上龙椅又能怎么样,县令之女,终归只是县令之女。 “臣妾领旨,谢皇上赏赐。”贤贵妃接了旨,眉开眼笑。 “乔婕妤接旨。” “臣妾接旨。”乔书棋缓缓跪下,态度从容,文静气息缭绕周身,眉目端庄,一看便能让人从骨子里喜欢。 “乔婕妤不争不抢,文静优雅,性格良和,朕心甚喜,今,又怀有龙裔,特封乔妃。” 咝…… 乔妃…… 乔妃…… 她才进宫多久,就封妃了…… 这……这也太快了吧…… 众人皆是不可思议了。 乔尚书却止不住的狂喜,老眼里蕴含着一眶热泪。 乔妃……他的女儿终于位列妃位了…… 她终于是四妃之一了。 女儿肚子还有皇上的龙种,若是生了皇子,那么女儿在后宫的地位,还有谁可以撼动。就算生的不是皇子,那也是个公主。 皇上到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不管女儿生什么,皇上定会很开心的吧。 贤妃本来想退下,一听到乔书棋那个贱人,竟然封妃了,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快就从一个婕妤爬到妃位,她好大的本事。 皇上也未免太偏心了吧,她从贤妃升为贤贵妃,那也才升了一级,可是她从婕妤升到妃子,那可是连跳几级的啊,太不公平了。 容妃今天晚上的心情可谓相当的糟糕。 先是苏沁,再是贤妃,如今又是乔书棋,而她呢,那么多年来,还是容妃,一点变化都没有。 宫玉秀喜出望外,使劲给乔书棋使眼色,让她赶紧接旨,那欢快的模样,比起自己升来妃子还要来得激动开心。 杨楚若静静的坐在龙椅之上,任由楚宇晨握着她的手,脸带笑意,俯视所有人,心中却猜测着楚宇晨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臣妾领旨。”乔书棋沉声接旨,这个封赏太大了,大得她无福享受。 她只想安安静静生下孩子,把孩子养大成人,可皇上却把她从一个小小的美人,短短几天提到妃位。 这般从未有过的提升,后宫妃子们怕是会嫉妒恼恨,纷纷把矛头都指向她的吧,今后她还能过太平的日子吗?可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又如何能够拒绝反抗呢。 有皇上在,百官们自然不敢道贺,但不少人,依旧以眼色传达,恭喜乔尚书,乐得乔尚书一阵心花怒放。 “苏婕妤接旨。”水凌拿起另一道圣旨。 杨楚若手上一动,从皇上手上抽回手,由着红凌扶着,缓缓走到台下,躬身跪下,“臣妾领旨。” “苏婕妤温和贤淑,善良宽容,颇为朕心,封,苏昭仪。” 轰…… 后宫本来就快炸了的众妃们齐齐不满了。 朝廷百官也不满了。 她无功无德,凭的什么呀? 她凭什么可以升到昭仪? 就因为她长得美?就因为她魅惑皇上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短短时间,升到婕妤已经够大了,宫里宫外到处都是流言蜚语,皇上怎么还可以封她为昭仪呢?连宫王爷的女儿到现在都只是昭容呢,她凭什么呀她。 “皇上,臣以为,此事万万行不通,乔婕妤无功,身份更是卑微,能够当上婕妤,已是皇上法外开恩了,断断不可以再封为昭仪的。”镇北大将军面色阴沉,第一个跪了下来。 与镇北大将军为首的百官,也纷纷跪了下来,朗声道,“请皇上三思。” “皇上,若是您封苏婕妤为宫昭仪,那么后宫的姐妹们都会不服的啊。她一来没功,二来也没有怀有龙种,身份更是低微。”贤妃也跟着跪下。 容妃识趣的不开口,皇上决定的事,从来都没有改变的抉择。 楚宇晨冷笑几声,他便知道,若是他提升苏沁,这帮人定然会一直阻拦的。 视线一侧,楚宇晨看向苏沁,却见她态度从容,眼角带笑,冷冷笑看众多百官妃嫔,一点儿惧意也没有,楚宇晨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既然昭仪不合适,那就封为苏姬吧。” 苏……苏姬…… 苏姬还在昭仪之上好不好?皇上是不是弄错了? 众人思来想去,都认为是这个原因,有个胆子大点儿的武将,直接提醒皇上,皇上却淡然一笑,离开龙椅,亲自将杨楚若扶了起来,揽住她纤弱的腰身,往龙椅走去,挑眉道,“朕当然知道姬在昭仪身上,朕乐意。” 噗……乐意……这么说,皇上是故意的了? 镇北大将军脸色铁青,贤贵妃气得牙痒痒的,百官们无论忠臣奸臣,全部愤怒了,这个苏沁,简直就是祸国妖女啊,竟然把皇上勾引成这样。天凤国的轩辕小皇子肯定也是被她给勾引的。 看她穿着打扮,全是火红的妖媚颜,这不是妖女又是什么?这个女人不除,楚国早晚得败在她手上。 “皇上,她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身份低微。”周玉香也看不下去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德仪,可她是周家的人,太后的亲侄女儿,这次接风宴才得以出席。 周玉香心里嫉妒得发狂。明明是一起进宫的秀女,她的身份远远把她甩了几条街,可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而她呢,她什么都不是。 周玉香心里矛盾了。皇上当日宣她侍寝,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自那以后,她巴不得皇上把她给遗忘了。 可是今天……今天再看皇上的时候,皇上是那么的气宇轩昂,丰姿玉秀,尤其是他的眼神,他可以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宠溺一个妃子,又怎么会像那天那么暴戾呢? 如果皇上刚刚眼里的宠溺也能在她身上,那该多好。皇上是九五之尊,能够被他宠溺的女人,便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周玉香不知为何,从刚刚皇上从辇轿里出来,扶着苏沁下辇后,她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看上皇上,还是这些日子里后宫的冷言冷语让她受不了了。 她本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无论走到哪里,不是光芒万丈,受人巴结,可是来到皇宫,倒成了别人鄙夷羞辱讽刺 的份,她如何受得了。 皇上就算残暴,那她也认了,反正她现在只想要妃位,只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周德仪说本宫身份低微,此言怕是不妥吧,如今的我,身份再卑微,也是皇上御封的婕妤,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周德仪,到底谁身份更卑微。”楚宇晨还未开口,杨楚若落坐后,便凉嗖嗖的道,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恰到好处,音色有如天籁之音,却又暗含犀利。 周玉香面色一变,后宫里其她妃子在背地里说她就算了,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数落她?这不是赤裸裸的打她一个耳光吗? 周玉香眼底喷火,贤贵妃与镇北大将军面上更是难看。 玉香无论如何,也是出身周家,苏沁那个狐媚子骂她,不就等于变相的在侮辱他们吗? 正想开口的时候,杨楚若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身家背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镇北大将军最初好像也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子吧,而我们楚国高高在上的周太后,呵,似乎,也是一个庶女,生母还是一个青楼伶子,而我呢,我虽然出身不够高贵,但至少还是县令之女出身,从小诗文礼德,样样皆学,请问,我如何不能荣居姬位?” 轰…… 所有人全部蒙圈了,傻眼了。 这个苏沁,她不要命了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居然敢说太后以前出身卑微,生母还是一个青楼妓子……她……她好大的胆子,她就不怕太后回来,直接处死她吗? 要知道,太后可是最讨厌别人说她生母是青楼妓子的啊,那可是她一辈子的痛。 无论后宫还是朝廷,有几个人不怕太后的,太后的手段更残忍,她……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与太后结下梁子,她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众人看死人般的眼神看向苏沁。 在他们眼里,这个女人活不久了。 最多就是再蹦哒几天,太后回来,她必死无疑。 搞不好,太后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的命便不知道被谁给勾住了。 人可以狂,但是太狂可就不好了。 镇北大将军一脉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这个女人不想活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她以为仗着皇上宠爱就可以了吗? 乔书棋担忧的看着杨楚若,替她捏了一把汗。 苏姐姐今天怎么回事?今日的行事做风都不像苏姐姐的风格啊。苏姐姐是隐忍的,无论她心里想什么,都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是太后啊,权倾天下的太后啊,她怎么敢…… 宫玉秀拿在手上的糕点砰的一声掉落,在桌上滚了好几圈,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看着杨楚若。 今天她的一席话,实在雷倒了她。 虽然她也想那么说,可是她没胆,她还不想死。虽然有时候她很蠢,可是不能得罪的人,她还是不敢轻易去得罪的。 苏姐姐讲这句话,无疑等于宣布与太后对着干了,可是苏姐姐什么都没有,她有的,只有皇上对她的一点儿宠爱。可是帝王的宠爱,哪里能够靠得住啊。 他今天可以宠你,明天也可以废你,待他厌倦的时候,便是横尸的时候了啊。 “哈哈哈,爱妃说的不错,身份不代表什么,太后都能高居太后,你又怎么不能当一个姬呢?”楚宇晨搂着杨楚若的纤腰,放声大笑,甚是开心。 底下的众人表情不一,想法不了,但无疑都是用死人般的眼神看着苏沁。只有几个年轻的大臣,略微惋惜着。 不管这个女人是否魅惑了皇上,至少她敢当众以太后为榜,但不是常人能够比得上的。只是这么一个比喻之后,便是以鲜血做代价的。 “皇上,她……她不行啊……”周玉香哭丧着一张脸。 “她怎么不行?她不行,难道你就行吗?” “皇上,她是间接害死天凤国轩辕小皇子的人,咱们楚国与天凤国剑拔弩张,都是因为她,若是您封她为姬,那……” “苏姬封苏夫人。” “皇上,夫人乃是妃子以下最大的品级,您不能封她为夫人啊,若是您封她为夫人,便等于跟天凤国的人宣布,您……” “苏夫人封苏妃娘娘,位列四妃。”楚宇晨淡淡道,冷冷扫视底下一群沸沸扬扬,瞪大瞳孔的众人,语气有几分冷意,那张扬的笑容,仿佛在说,若是他们敢再说一句,他一个封的就是贵妃。 轰…… 众人全身都颤抖了。 皇上是故意跟她们做对的吗? 苏妃……四妃之一……这……这是玩笑吗? 场面暴乱了,可楚宇晨浑然不管,只是冷冷道,“你们可以接着劝,朕还有中宫皇后呢。” 中宫皇后?什么意思?皇上这是赌气吗? 众人心里没底,皇上做事,素来让无法捉摸,也许再劝下去,中宫皇后的位置真的要落在苏沁手中了。 罢了,反正她那么诋毁太后,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就让太后去收拾她吧。 尽管众人都不服,可也只能如此。 杨楚若倒是没有料到,楚宇晨竟然会封她为妃。 妃子,多么高大上的称呼,诺大的楚国,最多只能有四个妃子,而她……如何已是四妃之一了,升的……确实好快…… 或许从今以后,她的命运就跟楚宇晨绑在一起了。 杨楚若对着红凌使了一个眼色,红凌会意,见下人端酒过来的时候,接过托盘,亲自端到杨楚若面前,在经过周玉香的时候,故意踩到她的裙摆,手上一动,一瓶带有茉莉香味的香味,洒了几滴周玉香发丝上。 “你干什么,不长眼睛吗?”周玉香愤恨道。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教出来的奴才都是什么样的,端个酒都不会,还要不要混了。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错了。”红凌惶恐的低头,连连道歉。 “滚。”要不是这儿人这么多,她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别以为主升了妃子,就了不起了,姐姐跟父亲之所以现在没有为难她,不过是给皇上几分面子罢了,苏沁那个贱人,她能够活得到太后归来第二天,才见鬼了。 红凌在心里冷笑一声,端着酒菜继续往前,只不过,经过贤妃的时候,红凌眼神一冷,手中动作鬼魅般一动,又是几滴茉莉花露洒在她的身上,速度不变,动作不动,继续前往,细心的替杨楚若斟酒,对杨楚若使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一切,楚宇晨都看在眼里,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红凌……这个婢女叫红凌?身手倒是不错?是安插进来的眼线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上封了苏沁为妃的原因,众人虽然没有再劝,但是看杨楚若的眼神大多都带着敌意。 “爱妃,这酒乃是风国进贡的上等佳酿,要不要浅尝一口看看。” “能得皇上赞赏,这酒定是极好的,臣妾又怎能不尝呢。”杨楚若笑了笑,优雅的拿起酒杯,浅一口,慢慢品味,良久媚笑一声,“皇上,这酒果然是极好的,臣妾喜欢。” “爱妃再尝尝这个,这可是楚国最著名的糕点。”“……” 后宫众多妃子听着他们在那儿你浓我浓,个个不是滋味,特别是贤贵妃,整张脸几乎都要扭曲了。 “娘娘,您别生气,那个小贱人今天敢这么嚣张,后宫的妃子都不会放过她的,压根不需要娘娘出手,而且太后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您看吧,若是明天上朝的时候,天凤国又来讨回公道,即便太后不出手,群臣也会出手的。”青儿看到贤妃娘娘脸色难看,急忙帮着安慰。 贤贵妃娘娘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她如何不知,要不是这样的话,她还能容许那个小贱人在她面前晃悠吗?只是实在可恨啊,她看着当真碍眼。 “对了,娘娘,太后刚刚传了命令过来,她说……” “说什么?” 青儿有些为难,警惕的看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可以听得到,这才附耳道,“太后娘娘说,若是您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那么您现在马上跟皇上下跪道歉,请求原谅,态度一定要诚恳。” 贤贵妃面色一变。 姑母此话何解? 她不是还没有回宫吗?怎么会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假的?这件事,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过啊,连父亲大人跟青儿都没有说过,只有她跟胡太医知道呢。 她有孕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了,要是这会到皇上面前,跟皇上坦白一切,那皇上还不废了她。 她才没那么傻呢,等过几个月,她再跟父亲与姑母好好说说这件事,让他们帮忙隐瞒,再从皇宫偷个男婴进来不就可以了吗? 贤妃直接将太后的话抛到脑后。 “朕今天甚是开心啊,贤贵妃与乔妃都怀了朕的龙种,为楚国开枝散叶,延续后续,实在是可喜可贺。”楚宇晨哈哈大笑。 一边一个谄媚的大臣连忙举杯,“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愿楚国千秋万代,与世同昌。” 一人举杯,自然所有人都举杯了,连后宫妃子们也不例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愿楚国千秋万代,与世同昌。” “好,哈哈,一起饮了这杯酒。”楚宇晨率先一饮而尽,兴致勃勃,众人跟着一饮而尽。 乔书棋握着酒杯的手有些为难。 腹中有孩子,她不想喝酒伤了孩子,可是众人都一杯饮尽,她若不喝,反倒显得矫情了,只能捏着鼻子喝了下去,玉手捂在腹部,一阵阵心疼,希望这杯酒不会害了孩子才好。 “既然你乔妃与贤贵妃先后都怀了朕的龙种,那么,你们两个,不管是谁,只要谁先生下皇子,便即刻立为太子,封赐中宫皇后之位。” 轰…… 又是一个大炸弹炸了过来。 谁先生下皇子,就立为太子,封中宫皇后…… 这……这是真的吗? 镇北大将军与乔尚书狂喜,激动得无法说话。要是她们的女儿生了皇子,那么……那么楚国不就等于变相的是他们的了吗? 乔书棋一怔。 皇上不是知道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吗?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贤贵妃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着。 太子……皇后…… 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天啊……她简直不敢想像…… 后宫的妃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为什么她们就没有怀上龙种,要是怀上的话,也许她们也有机会。 朝廷百官们也跟着激动起来了,原本想保持中立的人,纷纷选择目标,以投靠巴结他们。 杨楚若仰头看着楚宇晨。 虽然他在笑,可是他的眼里,一丝笑容也没有,冰得可怕。 莫名的,她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也许还是改变楚国的大事。 想着想着,杨楚若身子蓦然一震。 难道……楚宇晨是想要提前对付镇北大将军吗?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更哈,么么哒。 下章大将军来袭,咳咳,猜猜咬谁? 楚国的内忧也将在下章左右尽数除去,么么哒!一帮讨厌的妃子都让大将军咬了她们吧。 另外,求月票哇,啊呜…… 137:假孕被识破 “娘娘,奴婢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青儿忽然踌躇的看着贤贵妃娘娘,几度欲言又止。 “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去过书棋宫了。” “皇上前几阵子不也几个月都没来看本宫……”贤贵妃的话讲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讶异的看着青儿,震惊道,“你是说……” “奴婢什么都不敢说,奴婢只是知道,敬事房的记录里,皇上也有两个多月没有去书棋宫了,奴婢还听说,乔婕妤与琴师叶鸿走得极近,关系特别暧昧,据说,乔婕妤生病的时候,叶琴师寸步不离,一直守着乔婕妤,而且,上次出宫,叶琴师也在,并且叶琴师是为了救乔婕妤才会掉下悬崖的。”青儿说习惯了乔婕妤,一时间之间,还没有适合过来喊她乔妃娘娘。 贤贵妃仔细品味着她说的话儿,以前没有注意到,现在青儿那么一说,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乔书棋那个小贱人看着叶鸿的眼神充满爱意,岂是一般琴师能比的,而且如果她跟叶鸿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叶鸿大可以舍弃乔书棋,自己逃离,又怎么会舍身护她而掉落悬崖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的。 “你确定敬事房没有皇上去书棋宫的记录?”贤贵妃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非常确定。”青儿郑重的点点头,贤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乔书棋,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好是皇上的,否则,看本宫怎么整死你。 “那你确定,乔书棋跟叶鸿有染吗?” “奴婢不敢确定,但是百草有一个好姐妹叫百合,百合告诉她,乔书棋与叶琴师经常独处在一起,有没有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皇上,您不能立乔书棋腹中的孩子为太子。”贤贵妃突然大叫,起身,往正中央走去,双腿跪下,郑重道,“皇上,敬事房没有您宠幸乔妃的记录,所以……她腹中孩子是谁的,还有待查证。” 轰…… 在场的众人又吓了一跳,今天晚上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得她们都数不清。 乔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又是谁的?总不可能是别人的吧。 乔书棋面色一变,陡然紧张起来,紧紧握住腹中的孩子。 乔尚书脸色铁青,大声道,“贤贵妃,虽然你是贵妃,虽然你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你也不能如此编排乔妃娘娘吧?这分明就是嫉妒。” “嫉妒?也许贤贵妃说的是真的呢?自古以来,皇上宠爱后宫妃子都有敬事房记录在先,贤贵妃统管六宫,她会怀疑也属职责所在。”镇北大将军想也不想,直接还嘴。 “对,敬事房记录,皇上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书棋宫了,乔妃又怎么可能怀有皇上的龙种呢?乔妃娘娘,您是否要解释一下。”贤贵妃冷傲的笑着,满意的看着乔书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乔书棋将为难的目光是看向楚宇晨,紧接着,眩目欲泣,一副委屈的模样,哽咽道,“贵妃娘娘如果非要说臣妾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臣妾无话可说,只有认命。” 乔书棋凤目含泪,梨花带泪,看得众人一阵心疼,尤其是她那张温婉绝色的脸上,挂着点点泪痕,差点没把众人的心都给融化。 虽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但大家都偏向柔弱的乔书棋。乔书棋温婉善良,才艺皆上,整个楚国谁不知道,而且她一个后宫妃子,哪来的胆子敢跟别人有染?她不要命了吗?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就是贤贵妃娘娘想得到皇后与太子的位置,才设计陷害乔妃的。早就听说贤贵妃以大欺小,嚣张跋扈,没想到,她比传言要还要嚣张。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尚敢如此编排乔妃,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陷害她呢?早些日子听说贤妃贵无故欺负乔妃,他们还不相信,现在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乔书棋,你装什么装,有胆子,你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发誓,这个孩子当真是皇上的骨肉吗?” 镇北大将军抚额。他这女儿也太没脑子了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置皇上的面子于何地?就算乔书棋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私下跟皇上说不就好了,闹这么大,真要不是皇上的,岂不让皇上戴了顶绿帽子。 杨楚若讽刺一笑,对于贤贵妃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多说了,这么蠢的女人,只要周家败了,她必死无疑,根本不足为虑。 “贤贵妃,您……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乔书棋低头拭了拭泪,含泪欲泣,绞着手绢儿,控制的看着贤贵妃。 贤贵妃看到她的一副嘴脸,恶心的直想吐,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乔书棋那么会演戏,贤妃贵自从娇生惯养,来到皇宫更是高高在上,性格难免嚣张,此时听到乔书棋恶心的话,贤贵妃扬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楚宇晨冷喝道,“住手,贤贵妃,你好大的胆子,乔妃身怀六甲,你竟然敢对她动手。” “皇上,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您的啊,敬事房并没有记录,皇上,您被她骗了。她,苏沁,还有宫玉秀,她们三个人,自进宫后,就开始谋划了如何魅惑您的手段。” “贤贵妃,你越说越过份了,朕念你一时口误,不追究你的事儿,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朕定不轻饶。” “皇上……”贤贵妃还想说话,青儿赶紧将她拉走,低声道,“娘娘,您别再说了,就算乔妃身上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您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她啊。” 御花园里议论纷纷,百官们亦是,宫王爷的一众手下,皆是气愤的瞪着贤贵妃。 这个女人胡说八道的本事可真是绝了。 玉秀从没去过苏城,与乔书棋更不相识,如何能够与她们何谋?就算合谋,那玉秀想要谋什么?皇妃的位置吗? 当初玉秀死活不肯进宫,还是宫王爷硬塞进去的,`这些事儿,他们都知道,如何可能是假的? 镇北大将军越来越嚣张了,如果她真的生下一个皇子的话,那楚国岂不是完蛋了。 这种人,绝对不能够让她生下皇子,成为太子的。 “贤贵妃,您可以侮辱我,但您不可以侮辱其她两位娘娘,臣妾并未与她们合谋什么,只是性情相投,这才结为异姓姐妹罢了。” 宫玉秀走到中间,跪了下去,“皇上,贤贵妃身为贵妃,执掌后宫,却屡屡欺负后宫妃子,如今更是无故冤枉乔妃,求皇上替乔妃主持公道,严惩贤贵妃。” “宫玉秀,这件事关你何事,要你多嘴。” “贤贵妃都说乔妃与我合谋,魅惑皇上了,又怎么不关我事?况且,皇上面前,人人都可申冤,贤贵妃这般厉喝,莫非是怕我揭穿你的谎话?”宫玉秀冷笑一声,别人怕她,她可不怕,想要歪曲事实,那便来吧。她们三姐妹,难道还斗不过她一个愚蠢的女人吗? “你……”贤贵妃气得牙齿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拍死宫玉秀。 “够了,吵什么吵,闹什么闹,乔书棋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朕的,朕那天酒醉,在御花园看到乔书棋,便宠幸了她,朕还不至于糊涂到是不是朕的骨肉都不知道。”楚宇晨脸色阴沉,突然制止这场闹剧,‘大方’的承认自己的风流韵事,同时警告的看向贤贵妃。 贤贵妃脸色一白,恼恨的瞪向青儿。 该死的,竟然给她误传消息,害她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也怪她听到太子与皇后之位太着急了,查都没查,就开始怀疑乔书棋。 想不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皇上竟然酒醉宠幸了她,皇上为什么不宠幸她呢? “听到没有,以后没有证据,不要到处乱吠。”宫玉秀翻了个白眼,看到这个女人就倒胃口。 “皇上,请您饶恕贤妃一命,她也是因为身负后宫之责,才会……”镇北大将军急忙求情。 “念你在怀有龙子份上,此事便算了,再有下次,朕定然废了你贤贵妃的封号,都退下吧。” “是……”贤妃咬牙切齿,今天算是把所有脸面彻底都给丢了。 正想退下的时候,冷不防的,拖沓在后的裙摆被乔书棋踩到,一个重心不稳,立即往前栽倒,贤贵妃吓了一大跳,原以来必会摔个四脚朝天,没想到,乔书棋慌乱之中扶住了她,只是这一个拉扯间,贤妃肚子里一个小小的抱枕被扯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臣妾疏忽了。”乔书棋赶紧道歉,那着急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地上的抱枕。 可御花园人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小……小枕头…… 怎么会有小枕头的?贤妃娘娘微微凸起的肚子没了吗? 这……这怎么会在腹部塞了枕头呢?难道……难道她根本没有怀孕? 众人被心中的想法吓得脸色惨白。 要是没有怀孕,却谎称怀孕,那可是欺君大罪,要抄九族的啊,她胆子怎么敢这么大呢? 贤贵妃也是吓得不轻,怔怔的看着地上还在滚着的枕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甚至不敢去看皇上铁青的脸色,“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臣妾不过是听说,怀了孕的女人,特别容易受寒,臣妾怕伤到孩子,所以……所以臣妾……这才自做主张,肚子上塞了一块小枕头。” 贤贵妃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就怕楚宇晨不肯相信。 众百官们半信半疑,真的只是这样吗? 如今才怀孕一个多月,他们都看不出什么,但是乔书棋的肚子,好像也没有鼓起的意思,难道贤贵妃说的是真的? 杨楚若将台下一场场闹剧尽收于心,冷眼相看,在看到乔书棋不小心踩到贤贵妃的裙摆时,杨楚若心里便划过一丝狐疑,此时又看到贤贵妃肚子里的枕头掉落出来,杨楚若忽然明白了什么。 敢情,她根本没有怀孕,不过是假怀孕罢了,难怪她那么紧张。 书棋为什么要揭发她?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又或者,是谁让她这么做的? 容妃恍然大悟。她就说,皇上怎么可能给她孩子……皇上那么讨厌她…… 原来她根本没有怀孕…… 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了,乔书棋肚子里怀的,不是皇上的龙种,贤贵妃也是假怀孕,那么,后宫那么多人,还没有人怀孕。 楚宇晨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量贤贵妃的话是真是假。 镇北大将军抹了一把冷汗,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假怀孕。 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就算要做,那也得先跟他支会一声不是,至少他还可以帮到她。 “爱妃真是体恤孩子,难为你了,来人,重重有赏。” 贤贵妃身子一软,差点无力栽倒。 吓死了,吓死了,吓死她了。 “皇上,属下在御花园外看到这个宫女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属下就把她给抓来了,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还有红花的余渣。”远处,一个风姿俊秀,英气勃勃的侍卫长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宫女,跪在楚宇晨面前。 杨楚若眉目一挑。 这个宫女不就是百草吗?也就是她还是秀女的时候,把她请进贤良宫的宫女。在贤良宫的时候,她是唯一个帮她的宫女,她怎么会在这里? 红花?那不是堕胎药吗?她要害谁? 乔书棋身边的侍女百合大骇。 是姐姐,姐姐怎么会在这儿?她为什么会有红花的,众所周知,那可是堕胎的药啊。 贤贵妃脸色一变,身子有些发抖。 容妃脸带笑意,期待着今晚的这出好戏。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你手中为何有红花?是要害谁?”楚宇晨脸上哪还有笑容,有的只有阴沉,阴沉的众人心里都发悚。皇上……好像生气了吧…… “皇上饶命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敢谋害皇子,奴婢只是……只是……”百草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贤贵妃,众人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后妃中,不知是谁喊出一句,“我记起来了,这个奴婢叫百草,是贤良宫的人,平日里没少被贤贵妃打骂。” 什么……贤官宫的人……那不就是贤贵妃的人吗? “爱妃,你可认得她?”楚宇晨面色阴沉的看向贤贵妃,半眯的眼里,透着危险的气息。 贤贵妃扑通一声跪下,“皇上,皇上您要明查啊,虽然她是臣妾宫里的人,但是臣妾没让她做什么,皇上……” “朕又没说你让她做什么,爱妃如此心急,又是为何?” 啊…… 贤贵妃愕然抬头,她所喜欢的皇上还是那么俊美,只是他眼里冰冷的笑意,却让她害怕。 “说,你鬼鬼祟祟在那儿做什么?”侍卫长厉声问道。 “奴婢……奴婢没有鬼鬼祟,呜呜……” 百花担忧的看着百草,恨不得拉着百草赶紧离开这里,要是百草不说实话,今天怕是难逃一死了吧。 “既然不肯说实话,留着做什么,直拉拖出去,砍了。”楚宇晨凉凉道。 乔尚书立即上前启奏,“皇上,此事不可草率啊,这个宫女身带红花,又出现在御花园外,分明是想暗害皇子的,若不查清楚,只怕这类的事情接连不断啊。” “是啊皇上,臣附议。” “臣也附议。” “……” 文武百官,绝大多数附议。 杨楚若握上楚宇晨的手,媚笑一声,“皇上,既然大臣们都这么说,您不妨查一查,谋害皇子,可是大事呢。” 镇北大将军心里一个咯噔,莫名的他觉得今天晚上,或许会发生一些不详的事儿。 “好,全听爱妃的。”楚宇晨宠溺一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抬头,淡声道,“朕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朕便抄了你九族,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百草一听诛九族,吓得魂都没了,拼命磕头,哭泣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贤妃,是贤妃让奴婢端和着红花的酒给乔婕妤喝。” 乔书棋面色一变,紧紧捂着肚子,心里大惊。 “可是奴婢不敢,所以奴婢将酒换掉了,奴婢把混有红花的酒拿到石亭,本想上完糕点,就把酒倒掉,谁知,等奴婢一返身,那酒竟然没了,奴婢怕酒会害到人,于是四处寻找,终于,奴婢找到了,是在贤妃桌前,好在,贤妃没有喝酒,否则,她腹中的龙子只怕早已经……”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然而众人都无心听下去了。 因为贤妃明明喝了酒的,还是一饮而尽…… 如果按宫女这么说的话,那么,贤妃娘娘这会儿应该小产了才对啊……怎么……怎么她还好端端的……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大家表忘记第一更了。 因为群里24号提交订阅截图的原因,有些人不交,管理员多次通知无果,请了出去,但是误踢了好几个人,呜呜……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呜呜……万分抱歉……乃们被误踢的,赶紧加回来吧,小皮鞭伺候管理员去。 另外,推荐好友两本书哈《空间之弃妇良田》作者:福星儿 《重生之嫡女攻略》作者:子时无风,重生+谈恋爱+虐反派,轻宅斗+宠文,不容错过哦 两本都在首推中,数据还差一些,大家给个面子,收藏一下哈,爱你们。乃们可以留爪,顾轻狂推荐,谢谢! 138:杨家旧人,巩固势力 “你胡说,你胡说八道,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去暗害乔书棋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前些日子里,本宫打了你,所以你今天才来害我的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真的没有让人去暗害她的孩子。”贤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惶恐的求饶着。 她起初确实是想打掉她腹中的孩子,但是她再怎么蠢,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打掉她的孩子,若是查出来,岂不是死罪一条,陷害的,她是被陷害的,她今天没有害乔书棋。 “皇上,贤贵妃暗害乔妃,实在罪大恶极,求皇上明查,也求皇上请来太医,以验真伪,看看贤贵妃腹中的孩子究竟如何。”乔尚书听到这些话,恨不得杀了贤贵妃,这个女人好狠的心肠。一次次暗害他女儿还不够,如今又要来他女儿腹中的孩子,若是不除了她,今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女儿呢。 “臣附议,无论如何,请个太医来把把脉,总是好的。”另一个大臣也跟着跪了下来,子嗣为大,一切都得小心啊。 “皇上,臣觉得几位大人说得甚是有礼,贤贵妃腹中的孩子若是没有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及早治疗,当然,若是贤贵妃娘娘是假孕,那么,这可是欺君大罪,需灭九族的。” “容尚书,你怎么就能断定贤贵妃腹中的孩子是怀孕的呢?你知不知道就凭你今天说的这句话,就可以治你一个不栽脏的罪名。”镇北大将军大怒。 “镇北大将军,本官只是说出心中猜测罢了,又没说贤贵妃就是假孕,而且本官说的话,怕是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的话吧。”容尚书不惧镇北大将军,此时与乔尚书不约而谋的争对镇北大将军,若是可以将他铲除自然最好,就算不能,那也要剥他一层皮肉,反正他们早已经是死敌了,也不在乎今天这一席话。 在场的绝大多数百官,以及后宫妃们皆是议论纷纷,请求皇上详查。 贤贵妃的脸色一阵阵的铁青,苍白的毫无血色,甚至连中气也不足了,只是在那儿强行撑着了。 请太医……若是真的请了太医,那么……她假孕的事情不是都抖出来了吗? 贤贵妃脸色一变,换上一副委屈的脸孔,哽咽道,“皇上,臣妾对您忠心耿耿,又怎么敢欺负您呢,臣妾腹中真的有孩子啊,要是不信的话,您可以宣胡太医,胡太医千真万确的跟臣妾说,臣妾腹中已经有您的龙种了呀。” “来人,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请过来。少一个,朕要你们人头落地。”楚宇晨阴鸷般的瞳孔里折射出一抹冷意,淡声道。 “皇上,依臣妾看,此事不须如此劳师动众,只要需请个太医便可以了,否则,臣妾心中惶恐,皇子也会吓到的。” “贵妃这么紧张,莫不是怕什么?皇上,依臣妾看,还是把所有太医都请过来比较好,多个太医诊断,大家心里也才会安心啊。”杨楚若淡淡的笑着,笑得一脸魅惑,勾人心魂。 然而,贤贵妃却恨不得掐死她,这个女人,她分明是想害死她。 “依苏妃所言,还不快去请。”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贤贵妃害怕了,紧张了,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太后要她主动跟皇上承认是假怀孕了。 要是她主动承认的话,也许皇上看在她们周家的份上,还可以饶她一命,可是现在……现在要是查出来的话,那她不仅贤贵妃无法保住,将来也无法登上皇后之位,甚至连周家都要受她牵连了。 想到周家的势力,贤贵妃又有了几分底。她们家势力那么强大,就算真的知道她假怀孕,皇上也不可能对周家怎么样,更不会对她怎么样。 镇北大将军一看到贤贵妃的脸色,便已经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假的。 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足,要是真的假怀孕,就安安份份的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去害人,为什么都不跟他说,这下好了,事情该怎么解决? 这个小皇帝,一直想铲除他,此次还不借这次机会,狠银压他一头。  周玉香简直傻眼了。 姐姐的性子她知道,若是她没有假怀孕的话,此时早已嚷嚷着让皇上把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请过来,闹得天翻地覆了。 可是姐姐脸色那么难看,又极力想要阻止,她肚子里定然没有孩子的。 天啊,姐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这可是抄九族的大罪啊。 杨楚若乐得看一场好戏。 不消片刻,太医院一群的太医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其中也包含胡太医,只不过胡太医脸色惨白,身子瑟瑟发抖,惶恐的跟着众太医一起跪下请安,条件性的已经明白的了什么,只是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给贤贵妃把脉,好好看看她是否怀孕了,要是让朕知道,你们有谁胆敢说谎,你们大可以试试,朕保证,让你们九族跟你们一起陪葬。”楚宇晨的眼神充满冰冷的警告,杀气凛凛而出,一股睥睨的气势压得太医们喘不过气来,纷纷脚下一软,就想匍匐下去。 太医们身子一震,坦然道,“皇上放心,臣一定据实回答,不敢有瞒。” “贤贵妃,请。”两个太医搬了一张凳子给贤贵妃坐下,又帮她拉了医线。 贤贵妃条件性的的拒绝,委屈的看向楚宇晨,“皇上……” “爱妃若是心里没鬼,那便把脉吧,好证明给大家看。”楚宇晨凉凉的一句话,把贤贵妃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给泯灭了,只能忐忑的让太医把脉。 第一个把脉的是,是年太医,只是年太医把完了脉,瞳孔一震,不可 思议的看着贤贵妃,几度欲言又止。 “贤贵妃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怀孕?”楚宇晨沉声问道。 后宫的妃子们比贤贵妃还要紧张。 她们都不想贤贵妃怀孕。 现在没有怀孕,她尚且如此嚣张,要是她怀了龙种,又掌管后宫,那么……那么以后后宫还有她们生存的余地吗?还不被她给整死。 无论谁执掌后宫,都不能让贤妃娘娘执掌后宫。 “回皇上的话,贤贵妃娘娘,并无身孕。”年太医跪下,坚定道,只是脸上有些惶恐,惶恐于贤贵妃这么大的谎都敢撒,她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年太医的话一出来,诺大的御花园立即炸锅了,人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绝大多数都是幸灾乐祸。 只有镇北大将军一脉的人脸色惨白,没有身孕……没有身孕,那也就是等于说,犯了欺君大罪了?以后贤贵妃也不可能当上皇后,至少太子,那更是遥遥无期了? 后宫妃子一阵喜悦。 没有身孕?那她就是欺君了?以后后宫也不是她执掌了。 众妃子们纷纷笑了。宫玉秀也笑了,没有身孕……这倒是好玩了。 乔书棋一如既往的温婉良善,静静的站在一边,并不开口说话,然而,她只要一开口,便血淋淋的撕开贤贵妃血淋淋的伤口。 “胡说,你胡说,本宫明明怀有身孕,你是不是嫉妒本宫,所以才来陷害本宫的。”死到临头,贤妃依旧不肯认罪,把所有罪名都怪罪在年太医身上。 年太医淡定自若,朗声道,“下官并没有诊出喜脉,或者皇上可以让其太医诊诊看。” “换人。”楚宇晨冷声道,立即有下一个太医过去诊脉。 “你可要好好把脉,要是把错,看本将军怎么收拾你。”镇北大将军冷冷的警告,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半晌,太医跪下,不敢吱声,就怕得罪镇北大针军,也怕得罪皇上,只能瑟瑟发抖着。 “皇……皇上,臣……臣医术低微,诊不出贤贵妃娘娘是否有喜,求皇上饶命。”太医一直抹汗,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枉你身为宫中御医,连一个喜脉都诊不出来,朕要你何用,来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下官诊出来了,贵妃娘娘并没有身孕,她身上没有喜脉。”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要是看不明白,那就不用在后宫朝廷里混了。 贤妃娘娘分明没有怀孕,太医无非是惧怕周家,这才不敢说实话的。 “放了他吧,你们,给贤妃娘娘好好看看到底有没有喜,要是诊不出来,可就没有张大医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免得一死了,要是诊错了,九族会去陪你们的,你们九泉之下,也不至于寂寞。”楚宇晨的话很平静,但大家都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太医们不敢耽搁,急急把脉,然而,一个两个三个……个个都说,没有喜脉,没有怀孕…… 有没有怀孕到此时,算是彻底解清楚了。 贤贵妃脸色惨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对她投去一抹厌恶的目光后,猛然站了起来,指着胡太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皇上饶命啊,是他,是他告诉臣妾,臣妾有了身孕,臣妾一时间才会相信的,皇上,求您重重的惩罚胡太医,臣妾也是被他给骗了。” 胡太医身子一个哆嗦,赶紧跪了下来,惶恐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胡太医正想解释是贤贵妃让他这么说的,可他感觉到一个冰冷的警告投射在他身上,偷偷抬头一看,竟然是镇北大将军,胡太医什么都不敢说了,他知道,镇北大将军是在警告他,若是他说了, 不止他会死,他的家人也都会死的。 镇北大将军的势力那么大,就算皇上知道贤贵妃是假怀孕,那又怎么样,他又不能将镇北大将军连根拔起。 皇上的手段残忍,可是镇北大将军的手段更是残忍。 胡太医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一死,以保全妻儿全家。 重重磕了一个头,苦涩道,“皇上,下官该死,是下官诊错了,害得娘娘误以为自己怀了身孕,下官该死,下官医术不精,求皇上赐死。” 医术不精……误诊…… 呵,骗谁呢?谁相信? “皇上,您也听到了,是他误诊,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被他骗得好惨好惨,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贤贵妃哀怨的哭泣着,声声泣血,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正当这时,百草却吞吞吐吐,踌躇着道,“皇……皇上,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 “奴婢端参汤给娘娘的时候,发现娘娘给了胡太医一万两银票,让胡太医什么都不许外露,否则就要了他一家老小的命,奴婢不知道娘娘是想让胡太医不要说什么。”百草惶恐不安的道。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了然,纷纷控诉的看着贤贵妃娘娘。 容妃适时的插嘴,“难怪臣妾那日关心贤贵妃娘娘,请了一个医术俱上的人给她把脉,就被她当场拒绝,扫地出门。” “皇上,贤贵妃如果目无君主,妄图假孕欺骗皇上,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也是混乱皇室血脉,这可是要抄九族的大罪啊,请皇上从严处置。”帝师当先跪了下去,郑重道,雪白的胡须,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而片片扬起。 乔尚书与容尚书为首的一众人也纷纷跪了下去,“皇上,请皇上从严处罪。” 宫王爷的部下,早就看镇北大将军不满了,天凤国的人都要打过来了,这鸟人,居然还敢公然的拒绝出兵,他把皇上的脸置于何地,如今他的女儿,又对玉秀如此无礼,甚至想残害玉秀,他们如何能够做视不管,玉秀那孩子,他们哪个不是亲眼看着她长大了。 宫王爷的部下,纷纷跪下,朗声道,“皇上,镇北大将军目无君王,身为楚国的镇北大将军,手握重兵,却居功自傲,恃兵而娇,全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天凤国意欲出兵攻打楚国,他非旦不出兵迎战,反而四处阻拦,实乃罪大恶极,求皇上严办。” “皇上,贤贵妃掌管后宫多年,残害妃嫔,恃宠而娇,如今又谎称怀孕,妄图欺骗皇上,蒙编皇室子孙,诛连九族亦不为过,请皇上从严处置。” “求皇上从严处置……”后宫妃子以容妃为首,纷纷下跪求情。 轰…… 御花园里,几乎有三分之一多的人都要求处置镇北大将军,有三分之一人保持沉默,选择中立,谁也不得罪,还有一部份的人选择站在镇北大将军这边。 “皇上,臣要状告镇北大将军,臣告他强抢民女,残杀百姓,以权谋 私,挪用国款,强占土地,卖官鬻爵等等,请皇上查看。”陈大人捧着一大撂的状纸恭敬的高举。 水凌立即将他的状纸呈递给楚宇晨。 陈大人继续道,“皇上,下官这里还有一份万民请愿书,每一个血印代表一个人,都是控诉镇北大将军的,请皇上查看。”陈大人从怀里又拿了一份血印书。 水凌拿起,转交给皇上。 楚宇晨拿起状纸,越是往下看,脸色越是阴沉,御花园的空气越是冷了几分,冻得人瑟瑟发抖,强大的气势压得他们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楚宇晨那张冷若冰霜的眸子,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节奏。 杨楚若就坐在楚宇晨身边,自然首当其冲。冰冷的气息直扑她的全身,强大的气势更是压得她一阵难受。 杨楚若偷眼看向状纸,隐约间可以看得到,状纸上都是参奏镇北大将 军如何以权谋私,仗势欺人的,条条例例,皆是惨不忍睹。 “皇上,这里的每一个血印,都代表一户人家的冤屈,官官相护,又不敢得罪镇北大将军,百姓们有冤无处伸,大多都屈辱而死。”陈大人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然而,他的眸子里尽是怜悯哀痛,看得出来,是一个忠臣好官。 “啪……”手中的状纸被楚宇晨猛地摔下,再次睁眸,却是血腥一片,杀气层层外放,直将御花园的众人吓得气都不敢喘一下,好似只要呼吸,这条命便要丢在这里了。 “镇北大将军,你好大的胆子,朕念你是太后的亲弟弟,又念你多年来有功于朝廷,这些年来,你为奸作歹的事情,朕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可如今你倒好,为了一块家传的上等暖玉,你竟然将王家一百八十多口人,全部残杀,你眼里还有朕吗?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砰……”楚宇晨将状纸一踢,踢到镇北大将军面前,镇北大将军捡起来看,越看脸色越是铁青,最后哗啦啦将状纸撕掉,里面每一宗每一桩,记录的详详细细,有证有据。 镇北大将军跨步而出,也不行礼,傲然的直视楚宇晨,扬声道,“那些,都是这个姓陈的诽谤陷害我的,皇上,你怎么可以听他一面之辞呢。” “镇北大将军,下官便知道,你一定会否认的,所以下官把那些当事人,以及证人都找过来了,您是否要跟他们一一对质?”陈大人冷笑一声,坦然迎上镇北大将军凶狠的眼神。 镇北大将军眸光一冷,扬起一掌,直接拍向陈大人,意欲一掌震死他,水凌眸子一寒,闪身而去,砰的一声,与镇北大将军对了一掌,力道之大,震得在不少矮案都掀飞而去。 “大胆,皇上面前,你竟然敢公然袭杀朝廷命官,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御林军。”水凌一声大喊,立即一队队全副武功的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御花园层层包围,连一只苍蝇都无法进入。 这些御林军面带杀气,脸色深沉,一举一动,训练有素,四处的屋檐之上,更有大批弓箭手齐刷刷的对准镇北大将军。 轰…… 御花园的众人大骇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御林军?怎么他们身上杀气那么重?怎么现在还没有死人,他们便闻到空气中血腥的味道了? 那么浓的血腥味,这可得死多少人啊? 皇上把矛头都指向镇北大将军,皇上是要拿下镇北大将军吗? 天啊,镇北大将军手上可是有十五万的兵力啊,皇上怎么拿得下?而且太后现在就在皇宫外,她手上也还有十五万兵力啊。皇上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镇北大将军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将军,什么风风雨雨的场面他没有见过。虽然他有这么大的势力,大多都源于太后,但他也不蠢。 从今天贤贵妃假怀孕被揭穿一事,他就该想到的,这分明就是这个皇帝小儿设的局。 如果没有皇帝的意思,水凌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他敢调动这么多大军来对付他吗?就算调了,皇上又怎么可能会不制止呢? 原来……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想在今天将他拿下,好彻底除了他。所有的一切,怕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吧。 今天无论他说什么,这个小皇帝也会将他拿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那本就是事实。 难怪……难怪太后会让他赶紧离开皇宫……难怪太后回到帝都却没有回皇宫,原本她早就料到这一切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手上那么多兵马,难怪还会怕他一个小皇帝吗? 镇北大将军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凭你?也想对付我?你不觉得太不自量力了吗?”他本来还想多留他一些日子,既然他那么不想活,那他便成全他。 轰…… 镇北大将军这句话出来,赤裸裸的又吓了众人一大跳。 他想做什么?谋反吗?他怎么敢对皇上这么说话? 贤贵妃与周玉香蒙了,根本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皇上调动这么多人,是要对付她们周家?爹爹要跟皇上翻脸了?那她们站在哪边?一边是夫君,一边可是爹爹啊。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皇上这么说话,还不快跪下。”侍卫长厉喝一声,大有再敢放肆,便将他拿下。 “跪下?凭他也配?楚宇晨,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你久了,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成全你。”镇北大将军狰狞一笑,自怀里拿出一枚信号弹,射向天空,瞬间开出璀璨的五彩烟花。 咝…… 百官还有后妃们惶惶不安。 一场宫变就要来临了吗?镇北大将军要造反了吗? 楚宇晨亲自帮杨楚若斟了一杯酒,勾唇浅笑,剑眉朗目里散发出一缕飘逸的神光,“大将军,远水可解不近渴,朕现在只要下令,你马上就变成蜂窝了。” “是吗?怕只怕,我变成蜂窝后,你的皇位也保不住了吧,信号已经发出,无论我是死是活,十几万大将都会挥刀攻进皇宫,大杀四方,把你踢下皇位,嘿嘿……至于,谁会变成蜂窝,这话儿现在可还说不准呢。” “是吗?”楚宇晨阴魅的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修长的大手,轻轻一拍,御花园深处,便走出三个气宇轩昂,英气凛凛的青年,以及一个浅笑顾盼的红衣少女,齐齐跪下,“属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见过主子,主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不知这四人是谁,然而镇北大将军看到他们几个,脚步却是踉跄了几下,脸色一片惨白,“你们……你们……怎么会……”他们不是他最倚重的四员猛将吗?他费了千辛万苦才收服了他们,也是最得意,最自豪的得力手下,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楚宇晨的人……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跟在他身边,已经在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们不可能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啊…… 如果他们四个人是楚宇晨的人,那么他的三万禁卫军呢……都哪去了…… “我们自然是主子的人,只不过奉了主子的命令,潜伏在你身边罢了,如今我们终于可以有幸回到主子身边了,嗯……你想问,禁卫军哪儿去了对吧?本小姐心情好,可以告诉你,你的三万禁军卫,有两万多人被我们收服,已经归降我们了,至于你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有那几千死忠的禁卫军嘛,呵呵呵……他们现如今正在阴曹地府等你呢。”朱雀捂嘴咯咯直笑,笑声如风中铃铛般清脆动听,一举一动,媚笑如风,只不过,那笑声里的话太渗人了,听得众人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镇北大将军以及周家姐妹脸色一变。 什么……三万禁卫军就这样没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有几千禁卫军死了?还有他儿子(大哥)也死了?这……这怎么可能……白日里不是一切都还好好的吗? 玄武笑得一脸慵懒,懒懒道,“怎么了?心痛了?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你可曾心痛过?不过,很快,你就会看到你的亲人一个人惨死在你面前的。” “你们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你的。”镇北大将军气得胡须倒竖,咬牙切齿,心痛不已,他的儿子,他只有两个儿子,可如今却死了一个…… 青龙纠正道,“你说错了,我们吃的一直都是主子的,听的也是主子的。” “楚宇晨,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你想除了我,我也想除了你,所以,我早早就让十几万大军动身,悄悄来到帝都了,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开始屠城了,你的末日已经不远了,哈哈哈……就算你早有埋伏又能怎样,就凭你那几万大军,难道还能敌得过我的十几万大军吗?” 白虎冷笑一声,“愚蠢。”他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主子绸缪了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又岂会轻易动他。 今日,镇北大将军必死,世上再无镇北大将军。 “好啊你,居然敢谋反,皇上,请容许下官将他拿下。”宫王爷的一众属下纷纷上前请愿。 “皇上,请容许末将前往讨伐叛徒。” “对,国之有难,岂能袖手旁观,镇北大将军身为楚国人,却不知为楚国百姓着想,如今又敢公然叛逆,岂能放。” “……” 楚宇晨眸光如千年寒潭,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紧握着杨楚若的手,笑得一脸温柔,浑然不把镇北大将军放在眼里,更不去看朝中有多少人舍身护着镇北大将军,又有多少人,自动请缨,“爱妃,你怕血吗?” “血有什么好怕的,人生,都是需要血的洗礼的。”杨楚若冷笑一声。不管她有多讨厌血,她都必须习惯,日后的她,将要见到的血会更多…… 楚宇晨将她的小脑袋揽在怀里,贴着他的心跳,不让去她去看那副血腥的一面。 他可以双手沾满鲜血,他可以跟魔鬼拼搏,他也可以尝尽世间最肮脏的事,但他的女人,他不想,他只希望她可以生活在光明的天堂里。虽然明知道,她经历那么多,又怎么可能无忧无虑畅怀一生…… “姓周的,你不是想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吗?给你看。”御花园外,不知何时,又来一个粗壮大汉,一来便把手中提着的血淋淋东西往镇北大将军面前一丢。 随着他这一丢。里面顿时露出一个人头,一个鲜血淋淋,瞳孔瞪大的人头。 “啊……”周玉香看到这个人头,直接昏死过去。 贤妃虽然没有吓晕,也是身子一软,直接倒地,面色惨白,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人头就是她二哥,就是疼她宠她的二哥…… “啊……”后宫妃子中,不少胆子小一点儿的,都吓得昏死过去,胆子大点儿的,也吓得面色苍白,身子无力,心跳扑通扑通作响着。 人头……那竟然是个鲜血淋淋的人头…… 镇北大将军气得七窍生烟,拔出怀里揣着的犀利短刀,就想砍了这个粗壮汉子,周围的几个将军急忙拦住,“大将军,不可啊,如今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仰仗的禁卫军都没了,在大军没有赶到来临之前,不可轻举妄动啊。” “他们杀了我大儿子,又杀了我二儿子啊……这个仇如何能够不报……”镇北大将军奋力甩开他们,扬刀就想刺杀过去,却被侍卫长拦住,一个回马枪横甩过去,一记霹雳拳狂挥而去,紧接着一个旋风腿凌空而起,打得镇北大将军连连后退,嘴角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还想起身激战,却被御林军数十把长戟拦住,活活扣押起来。 咝…… 众人倒抽口凉气。 这个侍卫长好高的武功,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再看这个侍卫长,不过三十不到,一身英姿凛然,气宇轩昂,实在不是多得的俊美男子啊,尤其是那一双健壮的肌肉…… 楚宇晨使了一个眼色,立即有人把人头带了下去。他才不想苏沁看到那个人头呢。 苏沁虽然没有看到,但大抵也猜出些什么。连同楚宇晨的心思,更是猜到了几分,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恬淡的笑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放开我,还有你这个小皇帝,再不放开我,信不信等大军来的时候,我让他们把你碎尸万段。” “啪啪啪……”白虎上前,扬起宽大手掌,噼里啪啦的甩了他几巴掌,顿时把镇北大将军打得口吐鲜血,双颊高肿。 “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敢这么对我们主子说话?要不是主子没有下令杀你,我现在就杀了你。”白虎厉喝。 “大军?你以为你还有大军吗?看看他们是谁?”玄武冷笑一声,指向远方,却见远方一下子进来二十几人,这二十几人,每个人太阳穴高高凸起,双目精锐,一看就是身负绝世武功的高手。 镇北大将军一看到这二十几人,心里大喜,未等他说话的时候,便看到这二十几人,齐齐向楚宇晨跪下,“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主子不负所托,成功将叛军拿下,镇北大将军的十五万大军,八万归降皇上,加上禁卫军二万多人,便有十万多人,至于另外五万人马,已被层层包围,相信,天亮之前,便可全部拿下。” 轰…… 短短一句话,直将众人吓得面色大变,膛目结舌。 镇北大将军那么多军队……都……都没了…… 这才一个晚上啊…… 还有这二十几人,这……他们不是镇北大将军最倚重的大将,也是楚国出了名的神勇大将吗? 怎么……都是皇上的人? 天啊……那皇上一直都在隐忍吗?他很早就布局了这一切吗?皇上现在才多少岁啊?这怎么可能呢……这些人,都是跟着镇北大将军东征西战的人……最短的也跟四五年了,长的几乎都有十年了。 那个时候皇上才几岁啊…… 要是皇上那个时候就一直隐忍不发,打算将镇北大将军一网打尽,那皇上的心思该有多可怕? 他明明可以除去镇北大将军的,可是他却没有……他在等什么?难道他想把太后的十五万大军一并拿下吗?天……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管怎么样,今夜绝对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镇北大将军与周太后乃是亲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镇北大将军出事,太后不可能坐视不管。 如果太后插手,那便又是十五万大军啊…… 太后十五万,而今……皇上有收服的十万,加上他自己的三万……也就十三万……这……谁胜谁负,怕是很难说啊…… 难道楚国要大变天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本将军的十五万大军,不可能投降十万的,他们对我那么忠心……”镇北大将军虽然被押着,可他却像只愤怒的狮子,暴吼个不停,极力挣扎着,弄得押住他的四个壮汉都差点押不住,只能拿来绳子,将他捆起来。 效忠镇北大将军的一众人等,也闻出不好的味道,犹豫着,要帮着皇上,还是帮着大将军,如今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啊。 杨楚若手心发凉。 她一直都知道,楚宇晨不是一个简单的帝王,他远远超过她的意料,可她没有想到,他做事如此高瞻远瞩,滴水不露。 能够打进镇北大将军的腹地,又能够成为他的心腹,必是不容易的吧。 而他……做到了……他带领下的一众属下都做到了。而且……他还有那么多忠实厉害的手下,这些都是别人所不知道的,他还有多少东西,别常人所不知道的? 今日就算皇上没能除掉太后,除去镇北大将军也是绰绰有余了。 没了镇北大将军,周太后孤掌难鸣。从今后,再也不是周家独大了。 而是……势均力敌,甚至,以楚宇晨独大…… 有势力……真好…… 她又该如何去组建自己的势力? 抬头间,杨楚若看到侍卫长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了。 杨楚若蹙眉。 这个侍卫长,她跟他认识吗?为什么一个晚上都在打量她?从他一进来,便一直打量她了,起初,她以为,是因为她貌美,她才会时不时的盯着她看。 可现在,她发现,他的眸子里,并没有猥琐,爱慕,甚至惊艳,他有的只是一种隐忍的狂喜,好似苦苦等待千万年,终于等到的狂喜…… 并且……除了狂喜的,更多的是尊重……敬畏……甚至眼眶泛红,激动莫名。 杨楚若敛眉,不断想着,她是否见过他? 可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她都想不出来,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猛然间,杨楚若在记忆里寻到一抹熟悉的目光,那抹目光与现在这抹目光如此相似…… 她不知道那抹目光的主人是谁,太久了……久得她根本记不住。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在杨家,便是在三哥的军营里看过……甚至被他抱过…… 他……是杨家旧人? ------题外话------ 因为群里每月24号提交订阅截图的原因,有些人没交,管理员多次通知无果,请了出去,但是误踢了好几个人,呜呜……在这里跟你们说一声抱歉,呜呜……万分抱歉……乃们被误踢的,赶紧加回来吧,小皮鞭伺候管理员去。 待一会跟管理员商量一下,日后不用每月提交订阅截图,改成多月一次吧,不然大家也是好麻烦的说,抱歉哦! 另外,推荐好友两本书哈《空间之弃妇良田》作者:福星儿 《重生之嫡女攻略》作者:子时无风,重生+谈恋爱+虐反派,轻宅斗+宠文,不容错过哦 两本都在首推中,数据还差一些,求收藏,乃们可以留爪,顾轻狂推荐,届时收藏加留言,会有奖励币币的哒! 还有,通知一下哈,明天早上十点没有更新,就是明天晚上十点更,因为有事要去市里,怕赶不及回家 139:薄荷味?茉莉味? 清风别院。 一个年约四旬,雪锦缎服,姿态高雅的中年贵气女子端坐高位,静静看着一池的凋零的荷花,眼神深邃,目带寒意。 她一举一动,投手投足间,皆有一股长期处于高位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不敢亵渎。虽然已经四旬以上,但她保养有宜的脸上,分毫看不出已经徐娘半老,反倒像一位风华正茂的大姑娘。 在中年女子身后,候着几个太监宫女,只是下人们脸色都不好看,甚至阵阵惶恐着。 虽然太后没有说什么话,但他们都知道,皇上摆了太后这么一大道,害得太后损兵折将,甚至连镇北大将军十五万人马都即将保不住,太后又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若是太后厉责几声,事情也许,倒也能揭得过去,但是太后既不言也不语,平静得可怕,让他们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太后到底是想怎么样? 想到素来弱势的皇上,竟然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安排一帮心腹,打进镇北大将军的腹地,把镇北大将军打得毫无还击之地,十五万大军,倾刻间投降十万,折兵数万,众人的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害怕。 那可是十五万大军……而不是十五个人,皇上这么多年来,都在养精蓄锐吗?若是太后没有提早意识到暴风雨即将到来,那么太后手上的十五万大军是不是也要被齐齐除去? 皇上可不止打进了镇北大将军的腹地,他们也打进了太后的军队核心区,现在人人都是人心惶惶,不知谁是楚宇晨的人手。 而太后果断出击,命令心腹之人,铲除大部份的叛徒,这才把损失降低了许多,也才保住了这些军队,可饶是如此,太后还是损失了三万多人,这么多年来,太后一直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太后,咱们是否要支援镇北大将军。”周麽麽小心的问道,脸色极是难看,心里恨不得把那个小皇帝给撕了。要不是太后,他能当上皇帝吗?如今竟然想除掉太后。 镇北大将军眼看只剩下那么少得可怜的几万人,要是跟皇上的军队继续僵持下去,怕是全军覆没绝对是必然的,除非她们能够支援他,再跟楚宇晨决一死战,否则…… “不了。”锦衣华服,面色清冷的周太后淡淡的说着,白皙细腻的手,轻轻挑出一些鱼食,丢进鱼池里,引来一群群的锦鲤争先抢食。 虽然只有短短两句,却夹杂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霸气,声音清冷,富有磁性,让人忍不住想继续多听几句。 周麽麽怔了一下。 不了?不支援镇北大将军吗?那可是太后亲弟弟,太后对镇北大将军一直疼爱有加的。要是镇北大将军出了事,以以太后在朝廷里,便等于失去双臂。 太后怎么能不去支援呢?楚宇晨分明就是想要灭了她们,好独揽大权的。 周太后肤若凝指,气若幽兰,周气贵气缭绕,一双冷厉的眼神闪过一抹清凛,很快又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淡声道,“皇上正在等着哀家支援大将军,若是哀家真的支援了,反倒中了皇上的计了。” “太后,凭咱们的实力,皇上就算早早布下埋伏,也未必是咱们的对手,依奴婢看,皇上既然不仁,咱们也须顾忌那么多,直接把他给废了,另立皇帝不就可以了?”“哼,咱们都小瞧他了,他才是真正的猛虎,先皇跟他比起来,简直荧光皓月。能够隐忍十多年的人,其心计又岂是别人能够摸晓的。他,比起风凌,平分秋色,不分斤两,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太后幽幽的说着,对于楚宇晨,她既有意外,又有坦然。 她一直知道他不简单,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不到八岁,便开始绸缪一切了,甚至能够把心腹打进她腹地,险些让她栽死,若不是她敏感,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坚持不进宫,甚至在得知镇北大将军被叛臣反叛的时候,果断肃清内奸,怕是……她的十五万大军也要栽在这里了。 周麽麽沉默。 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她怎么不知道,太后认为难以对付的人,必然不是寻常人。她们都被皇帝给骗了。 也怪贤妃还有镇北大将军,太后三番五次提醒她们,她们偏偏不听,反而还敢假孕,这不是让皇上捉住把柄对付吗? 有假孕这个借口,皇上想要灭周家,那是绰绰有余了。 “太后,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吗?那镇北大将军那边,又该如何……”皇上不敢找太后麻烦,可并不代表,他不会重惩镇北大将军。 “既然他选择留在皇宫,就该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至于周家的血债,哼,哀家早晚都会替他们报的。”周太后眼里陡然射出一抹杀气,凛凛的杀气,吓得众人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似乎只要多看一眼,今日死在这里的,便他们了。 周麽麽身子一震。 周太后虽然短短只说了一句。但已表明一切。 她要留着兵力,待将来反戈。而镇北大将军,她已经放弃了,直接当他是死人了,周家的所有人,她也都放弃了。 镇北大将军当时可是唯一没有欺负过太后的人,正因为这样,所以太后待他极好,给予他荣华富贵,也是她唯一没有报复的周家人。 太后如今却选择牺牲他……想来,太后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也是必然的。 “叮当近来还好吧?”提到叮当,太后脸上少见的出现一抹暖意,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的。 周麽麽也是笑了,双眼染着点点宠溺,“回太后的话,叮当公主近来挺好的,在皇宫里,还有谁敢欺负她,倒是风凌,对叮当公主的态度极是冷清,让叮当公主极为不悦。” 周太后雍容的脸上闪过一缕阴沉的担忧。 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唯有对风凌情深意切。似风凌那般薄凉之人,又岂是她能够驾驭的。若是长此以往,叮当定然会因为风凌而受尽苦楚的。 看来,她有必要把风凌的双翅都折下了了。 “叮当公主怀疑风凌在外面有女人,因为风凌的身上,染过茉莉香味,叮当公主如今在宫里大肆抓人,不少宫女 妃子们,只要身上带有茉莉香味的,都被叮当公主给抓去喂了大将军,而皇上,对于这一切,都没有阻止。” “呵,他当然不会阻止,他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好让群臣围攻叮当。” “那……这可如何是好?公主素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派人告诉风凌,茉莉香味的事件,到此为止,若是哄不了叮当,他会知道后果的。”但凡提到风凌二字,周太后的脸色便不好看。 那个的眼睛太深沉了,深沉得她看不出来。若不是因为叮当,她早就毁了他了,还能让他在楚国成长。 “是,奴婢这就去下令。” “让所有人都安静一些,待明天随哀家一起进宫。” “是。” 周太后顿了一下,雍容高贵的脸上,丝丝寒意冷冷沁过,“让人火速调查苏沁,一举一动,皆不可以漏掉。”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半年不到的时间,就从一个小小的落选秀女荣升苏妃,比起她当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说后宫还有谁需要提防的,那必是苏沁无疑。 周麽麽脸色一变。 苏沁?就是那个落选秀女?以前她见过,长得很美,很雅静,给人印像极好,只是,她很不喜。 躬身而下,周麽麽立即下令而去。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划过一息长叹。 天下……怕是要大变了吧……太后与皇上夺权也正式拉起了。看来以后,她们将有一场很长很硬的仗需要打了。 楚国御花园。 随着大捷的消息一道道的传来,镇北大将军面如死灰,即便再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十五万大军没了……没了……彻底没了…… 而他的姐姐,也没有帮他……而是看着慢慢被吞食…… 贤贵妃恍然间,好像成熟了,明白了。 皇上根本早就计划好了要除去她们周家,可笑,可笑她还以为,皇上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更可笑的是,她还以为,只要她腹中有皇上的骨肉,皇上便一定会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升她为皇后……是她天真了……是她太天真了。 这一切,怕都是皇上布的局吧,皇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她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后妃们,无论以前是否巴结讨好贤贵妃的,此时都幸灾乐祸。 在后宫,有几个人,没有受过她的欺负,她们早就巴不得她倒台了,如今她们总算盼到了,后妃们忍不住都想大笑起来。 容妃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静静看着好戏上场。 朝臣们,有喜有悲有彷徨,但大多还是喜悦的,尤其是容尚书以及乔尚书为首的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周家完了。 十五万大军,倾刻间都没了,以后在朝中,也掀不起凭什么风浪了,就算有太后把持,势力也将大不如前。 乔尚书直摸着胡须,笑得心花怒放。 贤贵妃假孕,姓周的又落败了,看来,中宫皇后的位置,非他女儿不可了,太子也非他女儿不可了,将来,他的外孙子,就是当今的皇帝了。 过往与周家走得甚近的人皆惶恐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个紧张着。要是皇上真的严查起来的话,只怕他们的人头也要落地了。 “皇上,叛徒已经全部剿灭。”一个传报的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 哗…… 御花园陡然沸腾起来,人人议论纷纷,不少人纷纷恭喜皇上,并且争先恐后的指出镇北大将军近年来的重重不法行为,以及与他走得过近的人贼子们。 朝廷一片喜悦,可楚宇晨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此次,他的意思,本是想把太后一并解决了,谁知道她老奸巨滑,竟然不上当,让她躲过了这一次,连墨辰思都没能铲除她。 这次没能铲除她,下次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如果她手上真的只有十五万军力,凭墨辰思的能力,不可能奈何不得。 周太后没能除去,他总是心有不甘,也无法释怀。 “皇上,恳请皇上从严处置镇北大将军。”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楚宇晨收回所有繁杂情绪,冷眼看着底下的骚乱。 镇北大将军脸色暴吼,“姓林的,你这个吃里扒外,见风使舵的小人,你别忘记,要不是我的话,你能在这儿当官?” “下官吃的,一直都是皇家的,自然得替皇家做事了,还有,若不是你卖官鬻爵,我又如何需要花钱子投你门路进来当官,凭我的才学,想中举那不是不可能的事。皇上,下官自知是花钱进来的,下官罪责深重,请皇上重罚,但是这个人无恶不做,也不知道有多人是经他的手进来当官的,求皇上一一肃清。”林大人或许知道,若是查下去,此事定然没完没了,咬咬牙,直接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以为,他这一席话出来,皇上肯定会饶了他,甚至大加赞赏,想不到,皇上却凉凉的来了一句,“众位爱卿说得对,朝廷有太腐了,确实该好好的整一整了,大理寺卿。” “下官在。” “你与刑部尚书一起,给朕好好追杀镇北大将军这些年来所做的‘好事’,若是情况属实的话,所牵连人等,一率问责,经过他手买官的人,都给朕先撤了他们的官位。” 轰…… 众人蒙圈了。 但凡有关的人,一率问责?那牵连的人可就多了,几乎大半个朝臣都有啊。 还有经过他手买官的人,一率撤了……? 撤了……若是撤了的话,那他们花的银子,不是都白花了吗? 天啊,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他想大换血吗?如今局势不明,天凤国又虎视眈眈,他……他怎么敢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你这个狗皇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放了我周家所有人。”镇北大将军挣扎着,就想冲过去,好好痛揍一顿楚宇晨。 “你放心,你会死的,但是朕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朕会让你亲眼看看,你们周家是如何落败的。”楚宇晨邪邪一笑,根本没把镇北大将军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他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太后会为我报仇的,太后会为我报仇的,你听到没有,太后会替我报仇的,哈哈……”镇北大将军狰狞狂笑,墨发狂舞,宛如疯子。 “来人,把他带到天牢关起来,不许让他自杀自残,玄武,你去查了周家,九族全部打进天牢,除了太后外。” “是。”玄武朗笑一声,这个差事,他最喜欢做了。 “朱雀,青龙,你们两个负责把周家军队重新组装起来,严格训练。” “是。”主子马上就要出兵天凤国吗?怎么如此着急?镇北大将军的一帮乌合之众根本不抵什么用,唯有他们带领下的几支军队,勉强还算好一些。 这些兵马,如今若是与天凤国对上,只怕……也只是被虐的份。 “白虎,你带领五千御林军,若是有谁胆敢反抗,先斩后杀。” “是。” 随着楚宇晨的一声令下,立即有大批侍卫将镇北大将军押下,镇北大将军一听到楚宇晨抄了他九族,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楚宇晨脸色一寒,冷冷道,“嘴巴挺利,来啊,把他的牙齿全给朕敲碎了,四肢也给废了。”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侍卫立即站出,动作熟练的将他的双手双脚全部折断,疼得镇北大将军“啊……”的一声惨叫起来,声音凄厉,宛如杜鹃啼血。 然后惨叫声音还没有叫完的时候,一个长相凶狠的侍卫拿起锤子,不留情份的重重砸在镇北大将军脸上,直将他砸得血肉横飞,牙齿掉落一地,就连嘴巴,都歪了一边。 “呜嗯……”镇北大将军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昏死过去,强烈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偏偏又无法开口,那讲话的声音,都变成呻吟声,最后只能无力的栽倒在地上。 镇北大将军眼里滑下一滴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当初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多少大臣都围着他转,巴结着他,一朝落败,却无人替他说话,人人只顾着保全自己,真真是世态炎凉。 “爹……” 贤贵妃瞳孔欲裂,挣扎着爬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血肉模样,无力栽地的中年男子会是她权倾天下的爹爹。 贤贵妃双瞳蕴泪,泣不成声,想爬过去,看到那滩血又害怕了,只能使劲给楚宇晨磕头,“皇上,皇上,求求您,饶了我爹吧,皇上……呜呜……” “带下去。”楚宇晨冷冷看了一眼贤贵妃,眼里尽是厌恶,这个女人,他早就想除了她了,能够留到现在,已是最大的容忍。 “皇上……皇上……呜呜呜……” “贤贵妃无德无才,胆大包天,胆敢假孕,意图蒙混血室血脉,其罪当诛,特,免去贤贵妃称号,打入冷宫,白绫一条,周德仪亦是。” 贤贵妃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几乎不敢相信,曾经待她那么温柔的皇上,竟然会下令杀了她。那天晚上,他是那么热情,她也把自己的清白身子都给了他啊,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贤贵妃看着楚宇晨一张美得不似真的俊美容貌,哽咽道,“皇上,臣妾……臣妾已经是您的人了,皇上……求您饶了臣妾一命吧。” 嘶…… 这句话出来,后宫的妃子齐刷刷的瞪向贤贵妃,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眼里尽是嫉妒。 楚宇晨却勾唇一笑,淡漠道,“好啊,朕饶你一命,只把你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来,便饶了你这条贱命。” 杨楚若听到贤贵妃的话,本能的蹙眉,此时又听到楚宇晨淡漠的话,不由看向一众咬牙切齿的后宫妃子们,望向贤妃的时候,眼里有着几丝冷笑,大抵明白楚宇晨的用意了。 要一个人死,很简单,而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活着,却有点儿难了。 他饶了贤贵妃一命,却任由贤贵妃被别的妃子在冷宫欺负着,对于素来心高气傲的贤贵妃,怕是凌迟处死吧。 “让开让开,统统都让开,给我搜,搜出身上带有茉莉香味的女人。”正当气氛一度诡异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丁丁当当的银铃声以及叮当公主怒喝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稚气未脱,任情娇纵的公主拉着一个白衣秀雅男子,纷纷走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跟着几条大狼狗。 一看到四五条大狼狗,别说后宫的妃子们都吓白了脸,就连百官们也吓得不轻。 这不是叮当公主的大将军吗?她又想让大将军咬谁了吗? 楚宇晨狐疑的看向身边的红衣女子。 茉莉香味?好像苏沁以前身上也有茉莉香味的吧?只是今天晚上,怎么是清凛的寒梅味了。 空气中,一道若有若无的薄荷味传出楚宇晨鼻尖,楚宇晨极度敏感,猛地抬头,视线定格在叮当公主手上拉着的风凌身上。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薄荷香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当日里,苏沁被人调戏,还差点儿……她身上就有这股薄荷味儿。 ------题外话------ 亲爱的,今天实在是抱歉了,从市医院回来已经大晚上了,紧赶慢紧,还是弄到现在,呜呜……明天大概十二点左右更新,嗯……会万更走起的。 蓝后,楚宇晨很快就会知道,风凌跟杨楚若不平常的关系吧……呜呜…… 140:周家覆亡,楚若尊宠 苏沁跟风凌?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楚宇晨幽深的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打量。 “啊……是大将军,大将军又来咬人了。”后宫的妃子们一片骚乱着,失声尖叫起来,但凡是后宫的女人,几乎都知道大将军吃人的残忍。 特别是近来叮当公主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到处寻找有茉莉香味的女人,但凡找到,非打即骂,甚至丢给大将军当肥肉,弄得后宫人心惶惶,偏偏又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 现在镇北大将军都倒台了,她怎么还可以那么嚣张?她不怕皇上怪罪吗?还是倚仗着太后? 不管如何,众人此时纷纷都往后退着,生怕靠近叮当公主而触了霉头。 “去,给本公主找,把所有有茉莉香味的女人都给我找出来。”叮当公主一到御花园的宴会上,大手一挥,让自己的五条大将军窜入人群中,四处寻找带有茉莉香味的女人,弄得人仰马翻,狼藉一片,惊恐的尖叫声音四处响起。 这样的场面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然而每次发生的时候,众人还是一处惊恐,不知他们会不会成为那个倒霉的人。 不少忠耿的大臣们脸色铁青,尤其是宫王爷手下的人,更是黑成木炭。 他们早就受不了。这个叮当公主,仗着有太后的宠爱,无法无天,拉着五条大狼狗,到处乱吠,这可是皇家宴会,她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朝廷的面子?即便是帝王,都没有这个权力拉着五条大狼狗窜进百官与朝臣中,她一个公主,凭什么如此嚣张。 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宫玉秀粉拳紧握。要不是时机地点不对,她真想过去好好教训她一顿。什么人啊她,嚣张跋扈成那样,凭她今天的行为,要了她的命都是轻的。 皇上为什么不处罚她?他就任由她这么嚣张跋扈下去吗? 宫玉秀偷偷瞄得楚宇晨,却见楚宇晨脸色平静得紧,冷眼看着底下一幕幕,根要没有制止的意思。 乔书棋想起当初在清幽宫发生的那惨烈一幕,叮当公主让几只大狼狗活生生把许文给咬死了,肠子,鲜血流落一地。 乔书棋脸色顿时惨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直欲呕吐。一边的百合赶紧扶起乔书棋,紧张的问,“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 “呕……”乔书棋胃里一阵翻滚,推开百合就想呕吐,偏偏又吐不出什么。 “娘娘,娘娘……”百合着急了,尤其是看到几只大狼狗风风火火的朝着她们扑来,百合面色惨白,乔书棋瞳孔睁大,乔尚书心里窒息了一下,大喊道,“保护娘娘,保护娘娘,娘娘肚子里还有皇家的骨肉啊……” 侍卫们一听乔尚书的话,赶紧冲过去保护乔书棋,没想到,大狼狗比他们还要快,此时早已到了乔书棋面前,只不过,它们围着乔书棋嗅了嗅后,便又离开了,惊得众人冷汗淋漓而下。 乔书棋双手紧紧护着腹部,这手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双腿无力滑下,若不是百合眼疾手快的扶着,此时早已摔倒。 有乔书棋这一幕,百官们更加愤怒了,纷纷想要出口制止。叮当公主却在这个时候抢先开口了,“皇兄,这里有个女人胆敢与风凌有染,请皇兄容许臣妹搜寻。” “哦……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胆敢跟风皇子有染?”楚宇晨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懒懒的道,让人听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幽深的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抿唇不语的风凌。 “臣妹现在还不知道,这不是还在寻找中吗?皇兄,你就让臣妹找吧,臣妹要是找不出来,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的。”叮当公主近乎撒娇。 陈大人第一个站了出来,沉声道,“皇上,此次虽然没有成功替太后接风洗尘,却也是皇家宴会,叮当公主胆大妄为,不顾百官与后妃的安全,公主带着五条大狼狗窜入,惊扰圣上,惊扰众人,甚至还惊吓乔妃娘娘,乔妃娘娘如今腹中有皇家血脉,若是因为叮当公主而有所意外的话,那又如何是好?请皇上重罚。” 帝师第二个跪了下去,“皇上,自古以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公主滥杀无辜,弄得天怒人怨,已是不争的事实,宫里多少妃子宫女都死在她的手上,求皇上替那些枉死的人主持公道。” 乔尚书第三个跪了下去,“皇上,请皇上替乔妃娘娘做主,可怜乔妃娘娘到现在还是面色煞白,她腹中,可是还有皇家子嗣啊,公主这么做,无疑就是想谋反皇室血脉。”乔尚书顾不得什么了,反正镇北大将军也倒台了,太后虽然可怕,毕竟孤掌难鸣,而且,反正都得罪了,不如得罪到底得了。 至于女儿,那是万万不能有事的,尤其是她腹中的孩子,那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啊。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他就怕万一女儿出了什么事,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叮当公主面色一变,抽出鞭子狠狠甩向乔尚书,打得乔尚书一声惨叫,血肉绽开,怒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公主要怎么做,还轮得到你来教训。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要谋害皇室血脉了?本公主不过是想找出那个身带茉莉香味的女人。” 嘶…… 百官后妃们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天子面前,胆大妄为就算了,居然还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她好大的胆子,众人气愤不平。 风凌端坐一边,淡漠的眼里,讽刺一闪而过。 愚蠢,楚宇晨正等着一个机会,好除去周太后,她倒反而撞上去,比起贤贵妃,还要愚蠢千万倍。姓周的老妖女还想除去他的羽翼,呵,今日的他,她以为还是当年她可以肆意侮辱虐要的风凌吗? 容妃冷笑一声。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百官群起而攻之。周太后不死,她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皇上正愁找不到理由让周太后率先出兵,以博正理,如今……呵…… “放肆,乔尚书乃是朝廷一品大臣,你……啊……”帝师话才刚说出一半,便被叮当公主狠狠抽了几鞭子,差点没把帝师一把老骨头都给打碎了。 帝师无力的倒下,奄奄一息,众人可惊了。 帝师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辅助过几位皇帝,如今都已经年过古稀了,平日里,连太后,皇上,都要对他尊敬几分,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帝师给打了,她好大胆子。 如果说刚刚还有人强忍着,那么这会儿,众臣都忍不住了。帝师都敢打,何况他们。 “老不死的,你这个老不死的,本公主的事需要你来管,还在这里叽叽喳喳的,本公主打死你。” “够了,有完没完,还不退下。”楚宇晨眼见众人的愤怒都已被勾了起来,厉声喝止,同时一使眼色,拦住叮当公主,让人扶起奄奄一息的帝师。 “皇兄,他们骂我,你不帮着我,你怎么还帮着他们啊,到底谁才是你的皇妹,你信不信我告诉母后去,看母后还不重重责罚于你。”叮当甩开下人,撸了撸袖子,面色难看。以前不管做什么,皇兄都不会管的,今日竟然帮着这个不死的。 她早就想杀了这个老不死的了,成天叽叽喳喳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每次都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帝师乃是三朝元老,人人尊重,岂是你能侮辱,朕念你是周太后的独女,还不快快带着你的大将军离开。” 此话一出,不仅后妃,就连朝臣也大多认为,皇上是因为太后才对叮当公主隐忍的,也才会放过她的,看来,周太后不除,真的不行了。 “我不,我一定要找出那个狐狸精,我不容许有人对风凌乱动歪心思,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我今天是搜定了,要是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母后,看母后帮谁,哼,大将军,给我继续搜,一定要搜出那个女人。” 叮当公主的这句话出来,众人总算都明白了。 原来她是以为有茉莉香味的女人跟风凌有染,所以才会大肆找身上有茉莉香味的女人。 哼,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还好意思来这里丢人现眼。难道身上有茉莉香味的人,都是淫妇吗? 仗着有皇太后宠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如此无法无天,要是平常,还不把皇宫都给掀了。 “公主,咱们赶紧离开吧,太后说了,不可以任性……”叮当公主身后的几个下人急得想哭,直劝着她离开。太后才刚给他们下了一道圣啊,最近几天,不容许公主出府,也不容她任性惹事。 可是刚刚,风凌公子不知与公主说了些什么,公主气哼哼的冲到御花园大吵大闹。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皇上不满了,朝臣怒了,而镇北大将军也倒台了,如今形势对他们很不利啊,公主怎么还可以如此任性呢,万一坏了太后的好事,可如何是好。 “滚开,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唠唠叨叨,再不让开,本公主连你们一块打。” 几个下人更急了,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公主劝说,公主的性子他们比谁都清楚。要是他们再劝下去,只怕真要被狠狠暴打一顿了,打了就算了,一个运气不好,小命丢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下人们着急了,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浅杯而饮,置身事外的风凌身上。扑通跪下,求道,“风公子,求求您了,劝劝公主吧,公主只听您的话,要是……要是再闹下去,只怕……” “公主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不过是一个男宠罢了,有什么资格劝她?她不是想找出那个女人吗?她不是认为真有那个女人吗?那就找吧,我可不想背负冤屈。” 风凌冷笑一声,根本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他的话虽然轻,但众人都听到了,不免替他同情。 多俊的一个少年男子,举手投足,皆有一股淡然高雅,又是一国皇子,怎么就沦为质子,沦为男宠了呢?还是叮当公主的男宠。 谁不知道她刁蛮任性,但凡他跟任何一个女人说过一句话,看过一眼,那个女人必死无疑。风凌在公主府,竟然过得十分委屈的吧。 看看今天便能知道了,那般凶狠,大狼狗还养了那么多条……也不知是否真有那么一个女人? 就算有那么一个带有茉莉香味的女人,那也属正常的吧,哪个男人不会找女人?何况,叮当公主管得那么严,他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找女人?真是可怜了这么好的一个男子。 同样都是皇家子女,一个是人人可以轻贱的男宠,一个是身份尊贵,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叮当公主自然也听到了风凌的话,脸色一变,更加暴怒了。 他说得倒是委屈,他以为她不知道吗?茉莉香味还掺杂着女人的体香味,而且……而且还有淫靡的味道,他还敢说没有?还有他的身上,还有被女人抓伤的爪痕,分明就是她们做那种龌龊的事情留下的。 他还说得那么委屈,好像她冤枉了他一样……她跟他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了……他从来都不碰她,口口声声说要等她长大,风风光光的娶她,她分明就是骗人,就是骗人的。 叮当公主委屈了,从来没有那么恼恨过。此时的他,早已被嫉妒愤冲昏了头,哪还记得镇北大将军倒台,十五万大军尽皆失去,她哪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场合,她的耳里,一直响起着风凌说的那句话,“如果你认为有,那便有吧,今日是皇上大摆宴席,替太后接风洗尘的日子,你不是一直想把贵人以上的妃子集合起来寻找吗?现在你有机会了,只要你有本事去宴会现场,你就可以直接找了。” 叮当公主胡乱抹了一把泪,恼怒道,“快点儿找,找到的都给我拉到一边,不管是谁。” 杨楚若自从风凌来了后,脑子里便一直回想起那天他强暴凌辱她的画面,每一幕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烙入她的灵魂,让她心里涌起无限的恨意。 只不过那股恨意,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了,连她身边的楚宇晨都无法感觉得出来她心里凝聚着恨意。 那是他教她的,若是不能控制恨意,又谈何去报仇……她一直都记得这句话,她也一直在学习中…… 杨楚若虽然不知道风凌想做什么,但她知道,叮当公主必是风凌引来的无疑。 楚宇晨脸色平静,靠着龙椅,手揽着杨楚若,冷眼看着底下沸沸扬扬,惊恐不安,或愤怒狂燥的一众人等,与其是嚣张的叮当公主与喜怒不形于色的风凌,侧头,偏看风轻云淡的杨楚若,低声道,“爱妃,朕记得你以前,好像也甚是喜欢茉莉香味的。”并且身上也有一股茉莉香味的。 杨楚若手心一动,轻抬下颌,媚笑一声,“皇上,您若是喜欢茉莉香味的话,那臣妾以后身上都抹茉莉味儿的,可好?” 楚宇晨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她一双剪水的眸子,除了淡然还是淡然。 难道……他想错了吗?楚宇晨将她的小脑袋埋在怀里,轻笑道,“无论你身上是什么香味的,朕都喜欢。”无论她以前跟过几个男人,他只在乎现在,只要从现在开始,她只跟他,这一切,便足够了。 杨楚若伸手,环上楚宇晨精壮的细腰,眼神一敛,嘴角微微苦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宇晨感觉到她的双手,好看的眉眼绽放一抹笑容,一抹会心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底下的风凌看到杨楚若环上楚宇晨的腰身,素来淡漠的眼里微不可见的迅速闪过一抹狠毒,心里压仰着滚滚怒火,恨不得把杨楚若那双手拉开。 “公主,她的身上有茉莉香味。”人群中,不知是谁,指着贤贵妃大叫一声。 贤贵妃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无所有,毁去她一切的,还是她最爱的男人,还未从伤痛中醒转过来时,又有霉运降临到她身上,贤贵妃一时间慌乱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连连摇头。 “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跟风凌有染呢,而且……而且我最讨厌茉莉香,又怎么会涂茉莉的香味,我用的,一直都是牡丹花香啊。”只有牡丹花香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有人陷害她,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 叮当公主靠近贤贵妃,就着她的身子闻了闻,这一闻,叮当公主面色大变,“就是你,你身上的味道跟风凌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绝对是你,好啊,没想到,你居然连本公主的男人都敢勾引,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公主了。” 贤贵妃惊了,乱了,无措了,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最终陡然瞪向容妃,面色难看的暴吼,“是她,一定是她,她嫉妒我,所以她在我身上下了茉莉香味儿。” 容妃面色平静,淡淡道,“周氏,本宫近些日子都未曾与你见面,今儿晚上,更没有接近过你半步,本宫如何陷害你?皇上,臣妾恳请您替臣妾做主,周氏平日里欺负臣妾,处处与臣妾做对就算了,如今还要冤枉臣妾,臣妾着实委屈。”容妃说着的同时,眼眶一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众人纷纷偏向容妃,暗暗指责贤贵妃。 这个女人,死到临头,还想拉着垫背的,谁不知道容妃近几日都没有与她见过面,今晚,更没离开座位,她撒谎也不带草稿的。 风凌微微撇了一眼杨楚若,心下大致了然。 她也学会借刀杀人了?是她学得太快,还是他突然无法适应呢?又或者…… 为什么自那天过后,他总会情不自禁的想到她?这不是他该有的情感,看来,他必须斩断的。 楚宇晨搂着杨楚若的手微微收紧。 苏沁……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因为周家姐妹一直陷害欺负她,她才想要报复的吗? 她可以利用叮当的手除去她们,可谓是杀人不见血,可她又那么善良……到底哪个才是她? “公主,她身上的茉莉香味更浓。”一个太监忽然大声尖叫起来,伴随着几条闪着嗜血幽光,狂吠不止的大狼狗。 叮当公主跨步而去,未靠近周玉香,便能闻得到一阵阵扑鼻的茉莉香味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叮当公主一闻到这个味道,怒气汹涌而出,狠狠瞪着刚刚醒转过来,还摸不着头脑的周玉香,冷喝一声,“给本公主咬死她,贱人,贱人,啊……” 叮当公主暴吼。 如果说贤贵妃身上的茉莉香味,她还有一点儿不敢肯定,那么周玉香身上那熟悉的茉莉香味,她熟悉到灵魂深处去了,与风凌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半分不差,那个狐狸精,肯定就是周玉香这个贱人的。 随着叮当公主的一声令下,五条大狼狗仿佛得了命令似的,疯狂的扑向悠悠醒来的周玉香,尖利的银牙,咔嚓一声,撕下她一块血肉。 “啊……”周玉香凄厉大叫,身子剧痛,昏沉的睡意陡然醒转过来,然而,还未等她弄清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身上一口又一口,被五条大狼狗咬下一块又一块,她甚至可以看得到自己的肠子与血水四裂乱流,还能看得到自己的一条腿,被咔嚓咬断,拖离身体,周玉香疼得嗷嗷惨叫,不断喊着救命。 在场的众人,哪怕是身经百战的将军都吓到了,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后妃们“啊……”的一声,惊叫声此起彼伏,纷纷后退,抱成一团,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贤贵妃瞳孔瞪大,简直不敢相信被五条大狼狗撕咬的女人就是她的亲妹妹。贤贵妃的身子瑟瑟发抖着,好一会才醒转过来,跪在叮当公主的脚下,哭泣着求饶,“公主,公主求求你,放了玉香吧,她跟您,是表姐妹啊,您不能这么对她,她会死的。” “滚开。”叮当公主狠狠踢开贤贵妃,狠声道,“谁跟她是表姐妹,她居然敢勾引风凌,她该死,还有你,你身上也有茉莉香味,说,你是不是跟她一样,也勾引了风凌哥哥?” “公主,冤枉啊,我怎么敢,他是你的男人,我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的,她们想让我们互相残杀,公主,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爹倒台了,我姓周,太后是我的亲姑母啊,公主,你赶紧的,让它们先停下吧,玉香快死了,公主……”贤贵妃纵有再多的话,也吞了下去,看到自家妹妹身上的血肉一块块被咬下,到如今,她身上血肉模糊,身子被分明多块,血肉一块块的也被大狼狗吃了,只剩下上半身,偏偏她无法挣扎,又无法死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狼狗一块块的吃掉她的血肉。 “呕……”乔书棋这次是真的吐了,脑子一昏,当场吓晕。 宫玉秀别过头,不忍心去看那残忍血腥的一幕。 虽然她很烦周玉香,可她从没想过她死,更没想过,她会死得这么残忍。若是一次性咬掉她的脖子,再慢慢的吃掉,那还好一些,偏偏这些大狼狗,就是不咬致命的地方,而是从其它地方一块块的撕咬。 后妃们吓昏了一片又一片,有些直接吓哭了,朝臣们有些不忍,想要阻止,可是一看周玉香如今的惨状,纷纷摇头,与其这样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镇北大将军一倒,树倒猢狲散了,连女儿都被几条大狼狗给活活生吃了。 “救命啊……啊……疼……好疼啊……姐姐救我……救我啊……”周玉香嗷嗷惨叫,声音越来越弱,看得出来,已经快撑不住了,血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脸,众人根本看不出她长相,只有她凄厉的哀嚎此起彼伏。 贤贵妃眼看求叮当公主无效,转而求向皇上,使劲的,拼命磕着头,“皇上,求求你,救救玉香吧,求求您了,皇上……呜呜……” 楚宇晨置之不理,而是将杨楚若的脑袋埋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似乎不想让她看到那血腥的一幕,也 不想让她听到那凄厉的一幕,他的眼里,倒映的,都是杨楚若的影子,哪还有贤贵妃,他连一眼都不屑给贤贵妃。 贤贵妃陡然心凉,心里空空荡荡的。 她爱得那么深的男人,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他一直都是想利用她罢了。什么宠爱,都是为了笼络父亲……他一直在利用她……他爱的是别人,是苏沁…… 哈……哈哈……哈哈哈…… 转头,看着自家的妹妹,几乎被几只大狼狗争先恐后的吞吃入腹,甚至一口咬碎周玉香的脑袋,迸出脑浆,咔嚓咔嚓的吃着,而她的妹妹彻底被五只大狼狗分食,连渣都不剩下一个,贤贵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容中有着眼泪,有着血水,有着心酸,有着心凉…… 这便是她最爱的男人,这便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哈哈哈哈…… 环首,扫视过一群或冷漠,或同情,或悲哀,或幸灾乐祸,或惊惧的众人们,贤贵妃忽然间,好似长大了,彻底成熟了…… 周家败了,周太后舍弃她们了……她从今以后什么都不是了,不久的将来,周家的九族都要在阴曹地府相聚了,而她,则要在冷宫过一辈子,受尽欺凌而死……哈……哈哈…… 叮当公主似乎尚不解气,还想让大狼狗们咬了贤贵妃,楚宇晨却瞪了过去,厉声道,“她们就算有错,也是由朕来处罚,何时轮到你了,来人,把叮当公主关回寝宫,不得放出,待太后回来,再交由太后处理。”叮当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太后若是不给一个合理的处罚,他立即废了叮当公主的称号,再按律处置,看那个老妖婆,还不造反。 “放手,放开我,我是太后最宠爱的公主,你们敢这么对我,信不信我让母后把你们都给杀了,放手啊……” “公主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楚宇晨几个得力手下,直接将叮当公主架走,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们早就想除去那个老妖婆还有她了。 “你再敢拉我,我马上让大将军咬死你们。” “公主可以试试,到底是你的大狼狗厉害,还是皇上的弓箭手厉害。” “你敢威胁我,你算老几,放开我,放开我啊,皇兄,你快杀了这个狗杂种,皇兄……” 倾刻间,刚刚还闹闹腾腾的叮当公主,便被人拉了出去,只有她闹腾的声音远远的还传了过来。 叮当公主的几个下人,颤抖的唤着大狼狗离开,脸色尽是惶恐。 一场闹剧这才止住,不少人后背都湿了一片,更有不少人,对于太后跟叮当公主更加恼恨了,纷纷倾向于皇上,若是真的皇上与太后大战起来,看来他们还是要站在皇上这边的,连自己的表姐妹都这么残忍的杀害,别说别人了。 血迹很快被人清洗掉,直到血迹被人洗掉,楚宇晨这才松开放在杨楚若耳边的手,握着她的纤手,淡笑道,“爱妃莫怕,都过去了。” 杨楚若忽然觉得有一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久违了,以前只有在家人面前才有的,可是现在,出现在楚宇晨身上……甚至于……她感觉到一种宠溺,被人宠溺的感觉。 后宫的妃子们纷纷嫉妒了。 从始至终,皇上就一直在护着她……那眼里的宠爱,那么的强烈,那么的炽热…… 141:杨家灭亡的真相 “娘娘,请吧。”几个侍卫走到贤贵妃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态度冷傲,好像只要她不走,他们便立即押着她进冷宫。 贤贵妃冷冷瞪了他们一眼,“本宫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们押。”转身,狂媚的看向容妃与杨楚若,哈哈大笑起来,“容妃,本宫输了,可是你也没有赢,因为皇上心里爱的不是你,而是苏沁,我们在后宫争争斗斗这么多年,其实我们都输了,哈哈哈……” 容妃面色清冷,没有表情,但宽大的袖摆里却是紧攥着。事到如今,但凡长点眼色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皇上最宠爱的人,是苏沁,苏妃娘娘,所以她才能从一个落选的秀女,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但荣升四妃,这是楚国历史上,第一个升位如此之快的人,也是皇上第一次如此在乎的人。 虽然她们不知道,皇上的这份宠爱可以维持多久,但皇上今天公然让苏沁上他的龙辇,又让她共坐龙椅,甚至封为苏妃,一举一动,无不充满关心,这是至高无上的宠爱,也是皇上向世人宣布,苏妃从今往后,将会冠宠后宫。 苏妃……她确实比贤妃难对付多了。 至少,皇上是讨厌贤妃的,贤妃更是有头无脑的一个人,根本不足为虑,日后…… 容妃心里酸酸的,空荡荡的……像是什么至宝被人横夺而去。 “皇上,臣妾什么都不求了,臣妾知道,周家不亡,您寝食难安,臣妾只问您一句,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臣妾肚子里根本没有怀上您的龙种,所以您故意让乔书棋踩臣妾一脚,让臣妾露馅是吗?”贤贵妃目光蕴泪,哀怨的看向楚宇晨,似乎只要这件事没有弄清楚,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的。 楚宇晨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但那淡漠的脸色,等于默认了一切。 贤贵妃苦涩一笑,心里五味杂陈,眼角滑下一滴伤感的泪水。从始至终……她……不过都一颗棋子罢了……那天晚上对她的温柔,也都是假的…… 杨楚若冷眼旁观,贤贵妃总算聪明了一回,只是有时候越是聪明,心里的痛苦也只会越深罢了。 “还有你,青儿,你是容妃的人对吧,是容妃让你跟本宫说,乔书棋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你们早就联合起来,想让本宫出丑对吗?”贤妃转而又看向一脸淡漠的青儿,眼前的青儿,脸上尽是恨意,哪有以前的温顺谄媚。 青儿不回,反而跪在楚宇晨面前,“皇上,奴婢自幼跟在贤贵妃身边,这些年来,她暗害了后宫不少妃子,奴婢皆可以做证,还有镇北大将军,他意欲勾结风国,图谋造反,这些年来与朝中诸多大臣相互勾结,奴婢也皆是知晓,奴婢愿意做证,恳请皇上给奴婢这个机会。”青儿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字字铿锵。 贤贵妃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好你个青儿,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你怎么敢如此反叛于本宫。” 青儿不惧,反手还了贤贵妃一个巴掌,直打得贤贵妃身子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你待我不薄?这些年来,你把我当狗一样,开心也打,不开心也打,我母亲重病,没钱医治,好不容易攒到发月银,你却无故把我的月银都给扣下了,任凭我如何求饶,你就是不肯还给我,害得我母亲重病而亡,从那以后,我就恨你,我恨不得喝你的血,抽你的筋。” “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你凭什么无故扣我月银?还有我弟弟妹妹,你与容妃斗气,我不过倒了杯温茶,你却指责我要烫死你,指责我与容妃是一伙的,所以你派人把我弟弟活活打死,又把我妹妹卖进窑子里,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青儿越说,脸色越是狰狞,多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得到释放。不管贤贵妃越听脸色越是苍白,不管她是否步步后退,青儿步步前进,逼得贤贵妃无路可退,最后栽倒在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一直在搜集证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除去你,除去你们周家,你听好了,我跟谁都没有勾结,但是像你这么心思恶毒的女人,人人都得而诛之,你且去看看贤良宫,有哪个人不想要你死的?有哪个人,没有无故挨你的鞭子的?你落难了,贤良宫没有人会为你感到可怜,她们只会拍手叫好。” 贤贵妃捂住耳朵,拼命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你们不过都是一群身份低贱的人,本宫乃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乃是皇上御封的贤妃,我想对你们怎么样,就对你们怎么样……” 青儿与跪在地上的百草冷哼一声,眼里恨意无双。 死到临头了,她还是如此,像她这种人,就该把她凌迟处死。 “你知道你们周家是怎么败的吗?是我,是我跟皇上通风报信的,是我偷偷把镇北大将军给你的信抄了一份,转交给皇上的,所以皇上知道周家的布阵图,里应外合,不过短短一晚,便摧毁了你们周家十五万大军,哈哈哈……我终于报仇了,娘,弟弟妹妹,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周家没了,周家覆亡了,哈哈……”青儿仰天狂笑,笑容中染着点点泪花,笑得肆意。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贤贵妃疯狂似的紧掐着青儿不放,差点将一时来不及反应的青儿当场掐死,一边的侍卫赶紧拉住,将贤贵妃的双手反押在后。 “放开本宫,放开,你们这群该死的贱人……” “带下去,关入冷宫。”楚宇晨冷冷道,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我恨你,我恨你……苏沁,乔书棋,容妃,我今天的下场,也会是你们的下场的,不管你现在多受宠爱,早晚有一天,你们也会跟我一样,被打入冷宫的,哈哈哈……” “把她舌头割了。”楚宇晨眸光一寒,眼里迸发出一丝杀气,冷冷道。 侍卫长上前,攥住贤贵妃的下颌,冰寒的刀锋一横,动作利落快速,直接将贤贵妃的舌头割了下来,鲜血顿时狂涌而出,染红一地。 该死的,诅咒谁,也不能诅咒苏妃,何况,她以前没少欺负苏妃,早该死了。 地上,贤贵妃挣脱众人,哀嚎打滚,却发不出声音的惨嚎声。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直视贤贵妃因为疼得厉害而泪眼朦胧的痛苦表情。 杨楚若无声的叹了口气,脑子里面不断回荡着贤贵妃的那句话。 她的下场,便是她以后的下场,她也会被打入冷宫……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她总有一天,也会那般下场的。只要楚宇晨知道她是杨楚若的身份,只怕,她的下场比她还要可怜的吧。 她实在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楚宇晨知道她的过去,又会如何看待她?像现在对她这么好,怕是不可能了吧…… 许是感觉到杨楚若的不安,楚宇晨宽大的手覆上杨楚若冰凉的小手,淡然一笑,“你跟她不一样,只要有朕在,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冷宫的。”他只会宠她爱她,又怎么舍得把她关进冷宫呢。 杨楚若苦涩一笑。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谁说得清楚呢,也许……当她丑陋的一面揭开后,冷宫便是她一辈子的归宿了。 就在侍卫要强行拉着贤贵妃走的时候,贤贵妃突然一跃而起,拿过一旁桌案上的佳肴,狠狠砸向容妃。 容妃面色一变,赶紧往旁边闪去,采荷也护在容妃身前,可饶是如此,容妃还是被菜渍染到素雅的宫装,容妃面色难看,这个贤贵妃,舌头都没了,还敢如此嚣张。 容妃狠狠瞪向怨毒的瞪着她,被强行拖走的贤贵妃,拿起手绢儿,轻轻擦拭身上的余渍。 “娘娘,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有,只是脏了衣服罢了。”容妃淡淡道,面上倒也不怎么在意。 然而,高坐龙椅之上的杨楚若在看到容妃手娟儿上一朵不起眼的血莲花时,身子却紧绷了起来,脑中闪过断崖那一幕,叶鸿置之死地而后生,把风凌的人都引向断崖,继而打掉断桥,在那儿与他们一决生死,本来已经料理了他们,没想到半途中,又凌空多了十六个黑衣高手截杀。 若不是有那十六个黑衣高手,叶鸿也不至于为了保护乔书棋而选择牺牲自己。 那十六个黑衣高手,身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便有血莲花…… 那血莲花跟容妃手绢儿上的血莲,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叶鸿的死,与容妃有关吗? 那十六个人,看似,根本不是风凌的人啊…… 如果那十六人是容妃的人,那容妃背后岂不是也有一股势力了…… 如果她背后真有一股势力的话,那么她隐藏的,又该如何深呢…… 杨楚若骇然了……也迷茫了…… “怎么了?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楚宇晨怜爱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眼里染着点点温柔,看得众人一阵羡慕嫉妒。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感慨罢了。” “夜深了,爱妃想必也该累了吧,朕先让人送你回去,等朕把周家的事情解决了,朕再去看你。”楚宇晨将她微皱的眉舒开,浑然不管底下有多少人看着,在杨楚若额头印上一吻,恋恋不舍。 “如今你已是苏妃了,位列四妃,身边若没有随行的侍卫,以及自己的兵力,又怎么可以呢。侍卫长,以后,你便在沁香阁当差,听候苏妃的差遣吧,好好保护苏妃,莫让她受了委屈。” “是,属下定当好好保护苏妃娘娘。”侍卫长求之不得,他还一直想着要如何才能到沁香阁当差呢,现今简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爱妃,侍卫长给你当贴身护卫,你觉得怎么样?” “皇上任命的,自然是好的,臣妾求之不得,谢谢皇上厚爱。”杨楚若笑道。心里有着淡淡的欣喜。 侍卫长吗?倒是不错……只是他真的是杨家旧人吗? “太后既然没有回来,如今天也亮了,散了吧,众爱卿直接上早朝便可。”楚宇晨扫视群臣,淡淡道。 手中拉起杨楚若的手,抚过她白皙的肌肤,温柔一笑,“回去好好歇息一会,待你醒了,朕也就来了。” “好,臣妾恭等皇上到来。”杨楚若柔笑一声,火红的袖摆一挥,不顾众人羡慕的表情,飘然离去,只留下一道妖艳的背影,侍卫长赶紧紧随其后,护卫而行。 在场的众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然而,人人都知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城县令之女要崛起了。 楚宇晨目送杨楚若离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几天的苏沁跟以前苏沁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偏头,看向独自低饮的风凌,眸光深邃。 风凌……薄荷味?杨楚若……茉莉味……两者有什么关联呢……还是……操控苏沁背后的人,就是风凌……是风凌把她安插到楚国皇宫的吗?也是他让她偷兵符的吗?又或者说……一直跟他做对的那个神秘势力,就是风凌吗? 如果是他的话,他想做什么? 脱离质子身份,离开楚国,回到风国?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他一直知道风凌不简单,也一直知道,他在屯积势力……可他一直都看不透他……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任何人他都可以很清楚的看透,唯有他,无论如何,他都看不透…… 沁香阁里。 杨楚若挥退一众人等,只留侍卫长一人。 火艳的长袍一甩,端坐高位,居高临下,冷魅的看着底下的侍卫长,静等他说话。她相信,如果他真是杨家旧人,他定会借这个机会跟她说的。 果然,侍卫长一见到这儿没有任何人偷窥后,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抱拳哽咽道,“杨家三军,第八骑第五营第九先锋军骆风见过九小姐。” 饶是早就知道,他很有可能是杨家的旧人,杨楚若眉心火焰依旧一跳,冰凉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袖,死死用力,捏紧,清冷的脸上,一片冷漠。 骆风虎目蕴泪,神情激动,“九小姐,属下终于等到您了,属下便知道,杨家的人,不可能全部都亡了的,上天怜见,属下终于见到九小姐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杨家九小姐?也许我是杨楚莹呢?”杨楚若冷笑一声,手心紧攥。她当然不会死,杨家的仇没有报,她怎么能死呢。 “不,您不可能是五小姐,属下亲眼看到五小姐……自缢而亡的,她不可能还活着,就算五小姐活着,如今的她,也不可能是这般年纪,所以,属下斗胆猜测,您是九小姐。”络风坚定,一字一句的道,目光清凛。 “起来吧。”杨楚若亲自将他扶起。时隔多年,但凡与杨家有一点儿关系的人,都被轩辕锦泽除去了,今日能够在楚国皇宫见到一个杨家后人,两人都倍觉亲切,无限感慨。 “九小姐……属下无能……不知道您还活着,这些年,您肯定受了很多的苦吧。”否则,也不会以一个苏城县令之女的身份进宫为妃…… 杨楚若讽刺一笑。 受了很多苦吗?若是没有受苦,她又如何能够成长呢?受这一点儿苦又能如何,只要能把这份苦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你怎么会在楚国皇宫?杨家三军,那不是隶属三哥管辖的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五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杨楚若有一堆的疑团,她有太多太多的话儿想问。 杨家出事的时候,她年纪太小,很多事情,她根本不清楚……可她想弄清楚,杨家不能这么无冤无故的蒙受委屈。不管别人怎么说五姐的坏话,她一直都相信,五姐断然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五姐与南宫玉那么相爱……那么相爱……她怎么可能玩弄轩辕锦泽的感情…… 杨楚若这一刻无疑是激动的,迫切等着骆风的话儿。 骆风听到杨楚若的话,先是感慨,后是悲伤,再是愤怒,无限的愤怒,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着,眼里闪烁的,都是仇恨的光芒。 过去的事情,就像一道伤疤,但凡提起,但会被撕裂的血淋淋的疼痛。 骆风足足深呼吸了半盏茶时间,才让自己的内心稍微平复一些,看着杨楚若紧张期待的神色,缓缓道,“当年的事情,属下也不是很清楚,那年,属下跟三少还在前线带兵打仗,将风国打得连连败退,甚至差点儿打到了风国的国都,将士们热情高涨,一片欢喜……突然,一道圣旨横空出现,圣旨上说,让三少爷立即收兵,回帝都复命,因为荣王造反,急需肃清,属下还有一众的杨家将军们都觉得奇怪。” “因为,皇上天凤国与风国不合,此前一直想要将风国收服,此刻正是机会难得的时候,又怎么会让三少爷收兵,独自回帝都复命呢?而荣王……荣王虽然势力强大,可是大少爷,杨老将军,二少爷,四少爷,六少爷,七少爷,甚至八少爷都在帝都,有他们在,即便有十个荣王也翻不了什么大浪,又何需急调三少爷回去。” 杨楚若静静的听着,仿佛能够感觉到当时军营里一片欣喜,却因为一道圣旨,被凉了心…… “杨家将军们纷纷苦劝三少爷,让他莫要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我军,苦战多年,方能有此机会,若是此次放弃的话,将来再想攻到风国帝都,怕是难了。自古以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三少爷勤勤恳恳,写了一封信,告知轩辕锦泽,以盼他能够再宽限些许时日,谁知,轩辕锦泽连下八道命令,甚至以三少爷若是不从,便以国令处之……属下们愤慨不平,三少爷却是沉默得紧,让属下们,带着杨家精兵,即刻离开军营,乔装离开天凤国,前往楚国。” “当时,属下们以为,三少爷另有任务安排,所以也没有细想,便带着一众杨家精兵趁夜离开了……待属下们即将离开天凤国边境,进入楚国的时候,却遭到边境守将们的强行阻拦,下手之狠,每一招都致人死命,甚至布下重重陷阱,我等起先一直忍让,可他们却咄咄逼人,为了怕误伤人,我等报出身份,可他们依旧不依不挠,下死了毒手,杨家许多兄弟们都死在那儿了,直到大少爷的一个随从拼死赶紧过来,我们才得知,轩辕锦泽在帝都里,设下重重圈套,将杨家一个个拿下,好几位少爷都死在轩辕锦泽手里了……而且……而且死得极惨……我们到那个时候才恍然大悟,三少爷怕是早已嗅出不详的味道,为了怕连累我们,才会让我们火速离开天凤国的,可笑我们竟没有一个人识出……” 骆风讲着讲着,眼睛染上一层迷雾,双拳紧握,“当我们得知,轩辕锦泽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杨家九族抄轩,更斩掉一切与杨家有关的所有人,甚至替杨家求情的人的时候,我们全部都愤怒了,再不顾忌,拿起武器,将他们反杀,兄弟们没有一个肯离开,一起杀回去,想要阻止三少爷回帝都,可是我们仍然晚了一步……我们一路上,到处遭遇伏击……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三少爷已经没在军营了,而是带兵剿灭荣王,却被荣王与轩辕锦泽的人暗中联合设计……损失惨重……” “三少爷他明知有诈,还是去了,只是三少爷没有想到,轩辕锦泽他不是因为担心杨家坐大影响他的皇位,而是了一心想要除去杨家,他更不知道杨家其他人,都被轩辕锦泽害死了,当我们赶去的时候,三少爷……奋力杀敌,杀死了一批又一批伏击的人……那一天,血流成河……尸骨堆山,三少爷睚眦欲裂,眸中充血,我们才得知,刚开始三少爷处处留情,后来荣王自以为以二十万大军围攻三少爷五万大军,胜券在握,这才告诉三少爷帝都发生的事情,惹怒了三少爷,逼得杨家奋勇杀敌,以五万大军生生战胜荣王二十万大军,甚至将他的人头也拿了起来……” 杨楚若眼眶一红。 虽然只是静静听着骆风说话,可当时三哥的愤怒,悲凉,绝望,她仿佛都能够了解,更能了解杨家军的一腔热血忠诚。 如果不是轩辕锦泽无情,她相信,杨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谋反的……即便他们想谋反,易如反掌…… “三少爷急着杀回去相救杨家兄弟姐妹们……可是轩辕锦泽不惜耗损举国兵力,相拦三少爷,布下重重杀击,我们一路上,一直遭遇伏击,损失惨重,杨家兄弟们,几乎全部在那一仗里陨落……只有少数的几人活着,而三少爷身负重伤,几乎……也无力再战了……眼看着我们全部都要陨落……月惜公主……带着一万人马急急赶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可是一万人马,与天凤国举国人马,又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呢,即便一时躲过了,也躲不了多久。走投无路之下,月惜公主不惜耗损灵力,损失三十年寿命,强行将三少爷带出天凤国,进入月国躲避,又费尽千辛万苦,求得月国皇帝施予援手,派大军支援。” 骆风讲到月国公主的时候,眼里充满感激,若是没有她的话,他们早就死了,如何能够活到现在。 “月国公主?天下第二美人?灵力?”杨楚若挑眉。传闻,她哥哥死后,她便失踪了……这些年……她到哪儿去了? 损失三十年寿命……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 “对,月国公主不仅人长得美,心地也好,与三少爷感情深厚,生死相许。她是月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也是月国的圣女,天生拥有灵力,有着深人无法拥有的特殊异赋。虽然她有灵力,但是使用灵力是需要代价的,她知道三少爷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属下不管,所以这才把杨家所有人都带离天凤国,这才损失了三十年的寿命……我们本以为,进入月国后,轩辕锦泽便不会再追过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又追了过来,还买通了月国不少的官员,月国公主一怒之下,把那些官员都给杀了。” “后来呢?月国皇帝不是答应增援了吗?三哥又怎么会被乱箭射死?月惜公主哪儿去了?”杨楚若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追问道。 “那天,我们在崖顶苦苦等候援兵,可是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反而等到大批杀手,以及轩辕锦泽的人,他们好像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派兵层层包围了我们,我们才知道,中计了。” “中计了?那是月国,月国皇帝难道就这么让天凤国的人大张旗鼓的来了?是月国皇帝反将一把,不惜害死惜月公主,也要跟轩辕锦泽联合诛杀我三哥的吗?” “不,月国皇帝极为宠爱月国公主,曾经,月国皇帝想把皇位传给惜月公主,惜月公主不要,扬言,若想传,便传给三少,她未来的夫君,月国皇帝也欣然同意了,甚至将兵符玉玺全部都给了三少爷,但是当时三少爷拒绝了。即便如此,月国皇帝次日也亲自下了一道圣旨,待他百年归后,月国皇位,传给杨家三少。所以说,月国皇帝不可能会害死惜月公主呢,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杨楚若砸舌。 那可是皇位,说传就传的吗?而且,传的还是一个天凤国杨家的人,而不是自己亲生子女,这算爱乌及乌吗? “那我三哥呢?死在那儿了吗?”杨楚若哽咽。 骆风痛苦的滑下一滴泪水,哽咽道,“恩,万箭穿心直亡,所有人,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口,属下还有几个人,重伤未死,侥幸躲过一劫……” 杨楚若身子踉跄了几下,即便知道事情的结果,依旧一阵难受,脸色阵阵难看,“那月国公主呢?为什么说她是失踪的?” “那天,我们知道走投无路了,必会死在那儿,三少爷让月国公主使用灵力,独自离开,可是惜月公主不肯,执意与三少爷共患难,最终,惜月公主重伤,三少爷为了保护她……这才被万箭穿心的,可是惜月公主……不幸踩空,掉下万丈悬崖,生死不知……都怪我们……如果我们选择自杀,惜月公主也不会因为使用灵力巨大而无法再次使用……她只能一个人独自离开,根本带不走三少爷……所以……都怪我们……都怪我们……”骆风说着说着,心里疼痛难当。 杨楚若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掉下悬崖的……难怪大家都说,她失踪了……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她还活着吗?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惜月公主掉下悬崖后……月国皇帝亲自率着大军赶来,可是晚了一步……月国皇帝知道惜月公主掉落悬崖,悲痛欲绝,一夜白头,恼怒之下,下令杀了当天袭杀我们的所有人,次日,挥军攻打天凤国,也就是在那前一天,月国皇帝,突然暴毙了,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当时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所以偷偷潜进月国皇宫,这才发现,月国皇帝死后,胸口有一朵形似血莲花的印记,而当天……也是有人假冒圣旨,不仅没有派兵增援,反而派兵袭击我们……” “血莲花?”又是血莲花? “对,我们为了弄清这件事,一路追查,最终查到了楚国皇宫,也……查到了容妃娘娘身上,虽然没有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明据明这件事是容妃幕后操控的,但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月国皇帝,还有可能就是她杀的,她才是隐藏得最深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她,三少爷跟惜月公主也不会死。” 142:杨楚莹背叛的秘密 杨楚若双拳紧握,眸光森冷。 容妃……如果这件事真的与容妃有关,她定然不会放过容妃。 不仅仅是因为三哥跟惜月公主的仇,还有叶鸿大哥的,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叶鸿大哥的死跟容妃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我们当时,费尽千辛万苦,下崖寻找惜月公主,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至今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所以我们才放出消息,惜月公主并没有死,只不过是重伤了,将来有一天,定会重回月国,拿取属于她的帝位。” “月国皇帝死了后,由谁登基?容妃不是月国的公主吗?你跟我讲讲她的事儿。” “月国皇帝死后,是大皇子登基的,是因为月国皇帝所任命的杨家三少已经死了,而惜月公主也一直没有消息,国不可一日无君,最终商议下,由月国大皇子登基为帝,他是月国唯一的皇子,但是素来好色残暴,月国皇帝一直不喜, 几次意欲废了他皇子的身份。” “这么说,月国皇帝死后,他的受益最大?” “可以这么说。不过容妃,同样也受益,因为当年的大皇子正是容妃娘娘的亲哥哥,他登基后,第一个大加封赏的,便是容妃。当时大家都以为,他会封容妃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一胞所出,也是世上唯一最亲的亲人,所以没有人在意,直到多年后,我们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 “容妃的母妃,在怀她的时候,意欲对惜月公主的母妃下毒手,事情败露,圣上恼怒,一条白绫赐给了她,后来因为她身怀龙种,这才饶了她一命,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月国先皇对她们极为冷淡,容妃自出生后,便受尽冷眼,一个公主应有的待遇都没有,卑微得连宫女都不如,而惜月公主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好,文韬武略,巾帼英雄,替月国打下 一座又一座城池,功劳无双,受尽月国皇帝的宠爱。” 杨楚若轻轻敲着窗棂,眸光冰冷。 同样出身皇家公主,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无论是谁,都会不满的,她难道是因为嫉妒,所以才害死了月国皇帝,害死了惜月公主跟她三哥。 杨楚若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听着骆风的话,杨楚若对这个惜月公主腾升了几缕兴趣。 她跟三哥之间的感情,一定可歌可泣,生死相许的吧,否则,也不会彼此都愿意为对方牺牲生命。 既然惜月公主与三哥是生死相许的一对情侣,又因为三哥而死,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将当年那件事情弄清楚。 杨楚若双拳咯吱咯吱的响起。 贤贵妃不算什么,周家一败,她们自然也就败了,她现在,只想把当年的事情一一解清楚,但凡当年有谁害过她们杨家的人,她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谁…… “属下潜藏在楚国多年,一来是为了躲避身份,二来是为了查清当年那件事,可是容妃隐藏得太深,我们根本查不出来。不过属下一直不肯不相信,惜月公主会这么死了,她身上拥有常人难以想像的异赋,而我们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所以……如果惜月公主能够回来的话,月国定然会重新回到惜月公主的手上,而杨家要复仇,也就快了一步。” “因为,月国皇帝在此前,将月国绝大部份兵符都交给惜月公主了,惜月公主虽然是女子出身,可运筹帷幄绝不输于男儿,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月国朝中,有极大一部份的人都拥戴惜月公主,也誓死效忠惜月公主,只要她归来,无人敢胆不服。”可惜,他们一直找不到她……否则,他们早就借月国,挥军天凤国,又怎么会如此被动呢。 杨楚若垂眸。 八年了……都八年过去了,即便她现在再到那座断崖去寻找,又能寻到什么呢,骆风他们寻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寻得到…… 虽然没有她不知道惜月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才没有重现世间,但她相信,她不会死的,如同她,她心里有恨,所以她不会死…… “我五姐……那件事,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轩辕锦泽会说五姐玩弄他的感情,为什么五姐会自杀,为什么会导致轩辕锦泽如此疯狂屠杀她们一家…… 听到杨家五小姐,骆风双眼深深一痛,鼻子一酸,眼眶发红,“九小姐,您千万别怪五小姐,五小姐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如果她知道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会害死杨家满门,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写的。” “我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当时属下在边疆,跟三少一起打仗,对于朝廷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清楚,隐约只知道,轩辕锦泽疯恋五小姐,为了五小姐,不惜与先皇闹翻,不惜放弃江山,自废庶民,闹得帝都沸沸扬扬的……那日,轩辕锦泽写了一封告白信,而五小姐则回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轩辕锦泽见到此信,欣喜若狂,拒绝老皇帝强行给他安排的登基为帝,偷偷潜出皇宫,意欲与五小姐私奔,那天,先皇震怒,派兵围攻轩辕锦泽,而轩辕锦泽则以死相逼,最后,先皇妥协了,终于答应轩辕锦泽迎娶五小姐……”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五小姐不知与轩辕锦泽说了些什么,两人闹得不欢而散,轩辕锦泽脸色铁青,拂袖而去,次日,封印的圣旨下达,也就是在那天,五小姐被诊出身怀六甲,而孩子不是轩辕锦泽的,更被人捉奸成双,与南玉少爷……此后,轩辕锦泽便沦为天下的笑柄,他,便大怒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怎么会呢?那句话,是五姐亲自写的吗?”五姐如果不喜欢轩辕锦泽,为什么要写那八个字,当中又有什么误会…… “是,那八个字,确实是五小姐写的,那是五小姐的笔迹,而且,当年老将军亲自问过五小姐,五小姐也应承了, 只是……当老将军再次详问的时候,五小姐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晚了……晚了……甚至……她为了保住杨家不受牵连,与南宫少爷先后殉情而亡……一尸两命……”骆风哽咽……提起当年的事情,有的只有无尽伤痛。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五小姐为什么要写下那八个字,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能知道的,只有,五小姐对轩辕锦泽至始至终没有男女感情,她深爱的人,一直都是南宫玉…… 杨楚若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五姐……你这八个字,可是写给轩辕锦泽的?还是……你写这封信,是想写给南宫哥哥的,而阴差阳错,落在轩辕锦泽手上…… 不……五姐素来谨慎,又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书信弄错呢…… 即便是写给南宫哥哥的,五姐敢不会无冤无故写这么肉麻的情书…… 如果不是五姐写的,那她为什么又要承认呢? 那句晚了……是什么意思…… 五姐为了保护杨家,不惜一尸两命,不惜与南宫哥哥阴间相会,她们的感情那么深……当时又是被逼到什么境地,才会选择轻生? 怕是压力很大的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八个字,有什么秘密呢…… “我们一直在查当年的事情,奈何一点儿眉目都没有,所以证据都指向,轩辕锦泽写了一封告白信,想要询问五小姐对他的意思,而五小姐回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大字……” 杨楚若苦涩一笑。 如果事情有那么容易调查出来,轩辕锦泽也不会疯狂屠杀杨家满门,也不会如此疯狂变态的报复……更不会被耍得 团团转…… 即便所有矛头都指向五姐,那又怎么样,她依然相信她的五姐……她更相信,杨家覆灭的真相,就在这八个字上,只要弄清五姐写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一切便都明了了。 “九小姐……杨家死得好惨……请九小姐为杨家报仇雪恨,只要九小姐一声令下,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所有幸存的杨家军,也会唯九小姐马首是瞻的。”骆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背脊挺直,铿锵有声,眸子里尽是坚定。 “杨家的仇,我自然会报,但凡有掺与谋害杨家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杨楚若杀机一闪,睥睨的气势陡然外射出来。 骆风一震,战意腾腾。 他相信,只要是杨家的人,血液里,都有一股傲性,九小姐也不例外……杨家的仇若想要报,必须要由九小姐亲自主持。 上天有眼,让杨家还留一丝血脉…… 骆风眼眶通红,哽咽难言。 “如今楚国还有多少杨家旧将?”杨楚若问道。 “就属下知道的,楚国皇宫还有二百余人以前是在杨家当军的,逼得无奈,才潜入楚国。” 二百余人……虽然少了,但是……总比没有来得好,势力总可以一步步的凝聚。 “以前九小姐没在,属下自然无话可说,如今九小姐尚在人世,属下相信,只要九小姐振臂一呼,隐藏在天下各地的杨家旧兵,都会纷纷来投的,杨家每个将士的血都沸腾的,不管他们现在身在何地,处于什么地位,属下相信,他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杀了轩辕锦泽这个狗皇帝,替杨家,替死去所有无辜的人报仇。”骆风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恨不得杀回天凤国,要了轩辕狗贼的命。 杨楚若冷笑。 振臂一呼吗?凭现在,她没有什么势力基础,若是强行召集杨家旧人,也只会替他们招来杀祸。 不管是楚宇晨,风凌,还是轩辕锦泽,这三个男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我是杨楚若的身份,暂时先替我保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以后你们该怎么做便怎么做,静等我消息便可。” “九小姐,那……我们不是暗中招揽以前杨家的旧兵吗?”如果不暗中招揽,又如何杀回天凤国? “如果他们真有那份衷心,在知道我的身份后,自然会纷纷来投的,如果他们不来,我又何必去招揽他们而误了大事。这里是楚国皇帝,楚宇晨并不蠢。”何况,幕后还有一个风凌…… “是属下太心急了,欠缺考虑,九小姐,以后您有什么吩咐,直接下令便是,属下一日是杨家的人,这辈子永远都是杨家的人。” “好,第一,以后,不管是在明面,还有暗面,都不许称呼我为九小姐,你称呼我苏妃娘娘吧。第二,以后在我的寝宫,任何隐私的话都不可以说。” 骆风一怔。 在她寝宫不可以说任何隐私的话?这是为何?难道她的寝宫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不管如何,骆风抱拳作揖,沉声应道,“是,属下知道了,九……娘娘,三少爷……当时留下了杨家一部份精锐的兵力,若是能够找得到的话,对我们会很有益处的,那些兵力,大概有五千人,一个个骁勇善战,足以以一敌十,轩辕锦泽也一直在找那五千人,但是,都没有找到。” “五千人?这么多?”看来三哥当时早已料到这一切了,所以提前做了安排吧。 “属下等人试过各种办法,都无法联系到那五千人……而且……天凤国乃是天下至尊强国,它之所以屹立不倒,乃是因为,它还有一支王牌之军,这股军队,不受天下各国控制,而是自成一派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属于他们哪一国,只知道他们分散在天凤国各个角落……” “王牌之军?你说清楚点儿。”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支军队? “那支军队,号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神龙见首不见尾,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只听令于至尊正义令, 但凡天下处于动荡危机的时候,只要天命之人持令号召,王牌军便会群涌而起,维持秩序。” “这支军队比杨家军还要厉害?”杨楚若挑眉,如果真有这支军队,那该多么强大?强大到连天下各国都可以干预。 “没有人知道那支军队到底有多厉害,因为没有人见过它……甚至,是否真有那么一支军队,也没有知道。”他只知道,三少爷跟那支军队关系极大,轩辕锦泽一直追杀三少爷,便是想得到三少爷手中的至尊令,这才倾举国兵力……围剿……三少爷想过动用至尊令,但是至尊令一旦出来,天下……烽烟四起,起码进入十年以上群雄争战,届时悲惨的又是百姓,所以三少爷一直没有使用。 可是三少爷死了,尸体上,并没有至尊令,至尊令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随着三少爷的死,成了一个迷。 轩辕锦泽费尽心思,同样也没能得到至尊令。 “至尊令,那是什么东西?” “属下也不清楚,因为王牌军起码有六百年没有出现过了,世上是否真的还存有王牌军,谁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块至尊令,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古朴苍桑,刻着一个正楷的令字…… 不过骆风也没有多说。毕竟,那块至尊令已经消失了,天下各国君王都在寻找,都无法找到,更别说她们了。  杨楚若看了看天色,都已经快正午了,楚宇晨也快下朝了吧……待她下朝后,定然会来沁香阁的,她又如何跟他解释她的身份?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九……娘娘的话,现在已经快午时了。” “娘娘,容妃娘娘请人过来说,今日翠芳阁请安如期进行,请问娘娘可要一同前去?”突然,一个宫女进来,恭敬的说着。 翠芳阁?请安?是容妃安排的吗? 贤贵妃才刚刚倒台,她便急不可待的想要独掌后宫权力吗? “既然容妃有请,本宫自然是要去的,吩咐下去,摆驾翠芳阁。” “是,娘娘。” “娘娘,如今您已贵为四妃之一,敬事房还得安排人手过来伺候娘娘,太监总管过来询问娘娘,是否有中意的人想要安排进来?”红凌随着宫女一起进来,福了一礼,低眉道。 杨楚若淡淡扫一眼红凌,挑眉一笑,“哦……太监总管?” “是,如今他人在外面候着,娘娘可要宣见于他?” “让他进来吧。”杨楚若拂袖,端坐高位,眉心一朵盛开的火焰开得极为妖艳,将她整个人衬得妖媚入骨。 红凌若有所思的看着骆风。娘娘跟他单独聊了那么久,都聊了些什么?为什么骆风对娘娘如此恭敬,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好像…… 红凌心中疑惑,却也只能让太监总管进来。 太监总管还未到杨楚若屋里的时候,谄媚的声音便立即传了过来,讨好的笑着,“奴才马德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您长得可真好看,奴才在后宫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像娘娘这么漂亮的女子,更没见过像娘娘这么好相处的主子。” “是吗?本宫好相处吗?记得本宫当初还是秀女的时候,马公公可没少给本宫白眼啊……”杨楚若皮笑肉不笑,一双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公公,看得马公公一阵后怕。 听到杨楚若的话,马公公脸色一变,连连摇头,惶恐道,“娘娘,奴才不敢啊,就算再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给娘娘白眼,更不敢欺负娘娘的啊,奴才巴不得被调到沁香阁伺候娘娘来着呢,看,奴才知道娘娘喜欢红衣,奴才收集了不少火艳的上等锦缎,只盼娘娘能够看得上眼,只要娘娘能够看得上眼,那便是这些锦缎的荣幸啊。” 马公公惶恐的说着,命几个下人打开箱盖。 杨楚若随眼望去,看可以看得到箱子里果然放着不少材质上等,手感丝滑,甚至是她看都没看过的极品布料,以她目测,这批绸缎的价格,必定在千金以上。这里的每一匹布料,还是清雅的火红,魅惑中带着冷艳,冷艳中带着奢华,却不会让人感到俗气。 这个马公公,确实很会选东西。 杨楚若抚向红得泣血的布料,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马公公一直注意着杨楚若的反应,见杨楚若没有不悦,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能收礼,便代表一切有得商量,日后也会关照他,虽然这些布料,花了他不少财力精力,但只要苏妃娘娘喜欢就好了。 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皇上的性子虽然他不是全懂,但也摸透了几分,皇上对苏妃娘娘的宠爱,完全超越了乔妃娘娘,如果说以后后宫谁能得宠,傲视后宫,甚至统领后宫,那必是苏妃娘娘不可。 他想在后宫混,第一个便得讨好苏妃娘娘,希望现在不会太晚。 “娘娘,这里还有。”马公公讨好的说着,指向另外几箱。随着马公公的所指,下个们立即打开箱盖,这一打开,整个屋子里金光璀璨,五彩缤纷。 红凌不禁讶异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大箱的珠宝看个不停。 杨楚若也有些好奇的看着两大箱金光璀璨的珠宝,里面有金条,有狗眼石,有夜眼珠,有各种翡翠玉器,金银珠宝,数之不尽,每一种东西都价值连城,平日里根本无法轻易见到的。 “娘娘,东西有点儿少,也有点儿次了,还望您莫要嫌弃才好……奴才马德对娘娘,那是一片衷心啊,奴才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娘娘。”马德心疼那些银子,脸上还不得不表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紧张的看着苏妃娘娘。 骆风脸色不大好看。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不义之财。 杨楚若将马公公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看着两大条的金银珠宝,以及一箱的极品红缎,媚眼如丝,勾魂摄魄,满意的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本宫怎么会嫌弃呢,既然公公要送,本宫岂有不收的道理,红凌,将东西都收下。” “是,娘娘。” “哟,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娘娘,奴才对您绝对是真心的,您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让奴才去做便是,奴才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做到最好的。”马公公紧绷的一颗心顿时松开,眉开眼笑的。 “上刀山,下火海,那便罢了,只要你替本宫给想办法,把这两箱珠宝运出皇宫便可以了。”杨楚若淡淡道。倒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太监总管私下里,竟然收敛了这么多财宝。 看来,她也应该利用苏妃的身份,暗中敛财,以待将来招兵买马才是了。“那是必须的,奴才这便去安排,娘娘放心,奴才做事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尾巴的。”马公公拍拍胸膛,这点事儿,对他来说,根本是举之劳罢了。 “很好,你很有前途,敬事房太监总管是吗?进宫十几年了是吗?本宫看皇上身边,正好缺一个伺候日常起居的总管,从明儿起,你便调过去吧,此事,本宫自会跟皇上说的。” 马公公一喜,差点没有扑通跪下,他做梦也想要在圣上面前伺候的啊,可惜,伺候皇上的,素来都是水凌统领,哪里轮得到他们,想不到,他也有这么一天,苏妃娘娘太大方了,他以为,就算要提升也没有那么快的,神仙保佑,神仙保佑啊…… “奴才谢谢苏妃娘娘,苏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马公公点头哈腰,眉开眼笑。 杨楚若随手一挥,“退下吧。” “是是是,奴才告退,娘娘有什么吩咐,直接跟奴才讲一声。对了,娘娘,奴才差点儿忘记了,您已经贵为四妃,按律您还可以再挑四个宫女,四个太监,娘娘可有中意的人?” “这样啊,那便由骆风去挑选吧,至于其中两个宫女,本宫想要贤贵妃身边的百草,还有青儿。” 马公公脸色一变,有些为难,懦懦道,“娘娘,周氏被废后,贤良宫如今已经被封了,贤良宫的一众下人,不是被处死,便是被贬到暴室,皇上念她们两人举报有功,特饶她们一命,如今百草跟青儿姑娘也在暴室,她们现今是最下等的宫女,按律是不够资格伺候娘娘的,而且她们……也不干净……” 马公公一字一句的道,话毕,似乎怕杨楚若对他印像大减,急忙再接着道,“当然,如果娘娘真的要她们伺候的话,奴才也是可以安排的,就怕皇上那边……” “娘娘,贸然安排她们会不会不大好?她们能够背叛贤贵妃一次,便能背叛第二次……”红凌劝道。 “马公公,你去安排吧,本宫就要她们两个了。”杨楚若仿佛没有听到红凌的话一般,执意道,马公公也只能答应,毕竟,以后他还想傍上杨楚若这颗大树。 红凌看着马公公讨好离开的背影,蹙眉。 自从那天主子强了娘娘后,娘娘对她的态度便不咸不淡,冷漠的紧,很多事情也不愿让她知道。如今主子冒险用青儿与百草,便是想让她们慢慢取代她吗? “娘娘,洪宇宫,本存宫,还有好几个宫的娘娘们纷纷派人送来贺礼,以庆娘娘荣升之喜。”又一个宫女福身款款说道。 “是吗?那本宫倒要好好谢谢她们了,把礼物都拿进来吧。”杨楚若淡淡道,看着外面的侍卫搬来一箱又一件东西,起码有四五十箱,媚眼一挑,走到箱子边,一个个看过去,里面每一件东西,不是千年玉如意,便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每一件宝物边上,都附有所送人的名字,而那些名字,杨楚若几乎都不认识。箱子一打开,屋子里金光大盛。 红凌惊呆了眼。 骆风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些人,也太有钱了吧,小小一件巴结的东西,都价值千金,甚至有市无价的。 杨楚若随手盖上一尊晶莹剔透的玉观音,面色沉静,并没有因为看到这些珠宝欣喜,也没有不悦,面容淡淡的,“红凌,替本宫谢谢她们了,就说她们的好,本宫都记得了。” “主子……这些东西您都要收下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若是将来她们有事来求……而且,娘娘以前不是素来都不随意收取别人送来的东西吗? “既然她们要送,本宫岂有不收的道理,去吧。” “是……”红凌踌躇着离开,暗自思量着杨楚若的做法。 红凌走后,骆风这才为难的道,“娘娘,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本宫会让马公公运出皇宫的,届时,你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起来,再替本宫在宫外置办一处隐蔽的别院,这些东西,分散典当了,折换成银票。” “娘娘是想囤积银两,以待将来招兵买马吗?”骆风身子一震。 “去吧。” “是。”骆风缓缓退下。心里替杨楚若心疼。 他一直很想问她,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可是他不敢,他也没有勇气,他更怕将九小姐的伤口血淋淋的撕开,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她,听从她的命令。 杨楚若看向翠芳阁的方向,暗沉的眸子一闪,抬步而出,坐上属于她苏妃身份的凤辇,浩浩荡荡而去,一路上,羡煞旁人。不少人,或用羡慕的眼神看她,或嫉妒,或冷笑,或不屑……杨楚若坐在凤辇里,透过若隐若现的薄纱,将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哼,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摆什么谱,山鸡永远都变不了凤凰。” “可不是嘛,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不就是长得漂亮了点儿吗?瞧她那副勾媚的狐媚相,也不知道以前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了。” “就是,她肯定是用狐媚的手段勾引皇上,皇上才会一时为她所迷的。你们瞧见没有,她身上透出的骚味儿,隔着十里八里都能够闻得到啊,搞不好,以前她还真的在青楼里面呆过呢。” 直到……几句讽刺冷笑的话隐隐约约传入她的耳里,杨楚若这才冷冷道,“停辇。”虽然她们的声音很小,可她还是听到了。 骆风拧眉,恨不得把她们舌头都给拔了。九小姐冰清玉洁,岂容她们玷污。 随着杨楚若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队伍,立即停了下来,红凌撩开珠串的轿帘,恭敬的扶着轿中尊贵的苏妃缓缓下辇。 刚刚嚼舌根的几个妃子一看到情形不对,便想开溜,骆风哪里可能放过她们,大手一挥,立即有数个侍卫上前,将她们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可是皇上的妃子。” “几位娘娘,请吧,可别让我们娘娘等着急了。”骆风冷笑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连一眼都不屑多看她们一眼。 三个妃子同时看向缓缓下辇,眼神凌厉,嘴角冷笑的魅惑女人,身子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仿佛盖世魔头从地狱里面爬了出来。 不知为何,她们感觉如今的苏沁跟以前当秀女的时候,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 虽然她还是一样的美艳,但以前,她是柔弱的,善良的,好欺负的,而今的她,只需一个眼神斜睨过来,便能让她们全身都战栗起来,她在笑,可是她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有一种嗜血的幽光,她的一举一动,媚笑横生,偏偏又像看死人一般看着她们。 这……这真是跟她们一起进宫当选秀女的苏沁吗?才短短几个月没见,她怎么变化那么大? “刚刚是你们说本宫的坏话?”杨楚若白皙修长的玉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拔弄着耳后的发丝,长长的火红宫摆拖拽在后,嘴角冷笑再次扩散。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肯承认。 因为是去翠芳阁的路上,故而,妃子们都需经过这条路,不一会儿便聚拢了十几二十个了,纷纷好奇的看着那一幕,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在问你们话呢,聋了吗?都没听到吗?”红凌厉喝一声,态度冷傲,高高在上。 三个妃子们怒了。 苏沁本就是跟她们一起进宫的,就算当了苏妃又能怎么样,拽什么拽?再拽也改变不了苏城县令之女的身份。 还有这个宫女?不过是个丫环罢了,她们妃品再低,也是皇上的女人,她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她们说话。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一个妃子怒声道,看着杨楚若的目光充满敌意。 杨楚若慵懒道,“知道吗?本宫最讨厌别人说本宫的坏话,来人,把她们三个人的舌头都给本宫拔了,再把她们四肢都给废了,本宫要她们一辈子再也无法开口说话,更无法嚣张。”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拔掉舌头?废掉四肢?她们说了什么?让苏妃如此生气?苏妃性格不是素来和善的吗?怎么也这么冷厉了? 骆风怔了一下。 但也只是怔了一下。虽然他不喜欢,也不屑欺负女人,但是杨楚若的话,无论是什么命令,他都会听,何况是九小姐想在后宫立威,怪只怪她们有头无脑。 眼睛微闭,大手一动,立即有几个侍卫上前,架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三个妃子,长刀一横,将她们的舌头齐齐砍下,又把她们的四肢都给砍了。 “啊……”几声呜呜的惨叫顿时哀嚎起来,紧接着血水四溅,三个人的双手双脚,转瞬便被砍下,鲜血流满一地,偏偏她们又死不了,四肢与身子分开,打着颤儿哀嚎着,脸色狰狞,痛苦难挡,却偏偏发不出声音。 “啊……”又是许多惊吓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少妃子们捂面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她们只觉得,此时的苏沁,就像一只吸血鬼……一个修罗恶煞。 杨楚若不屑的冷哼一声,眼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感,环首扫过一个又一个惊恐的妃子们,嘴角扬起一抹幽冷的笑容,直到,扫过角落下一个脸色煞白的熟悉身影,杨楚若笑容顿了顿,很快又扬了起来,淡声道,“日后再让本宫听到有谁在背宫嚼本宫的舌根,她们便是你们的下场。” “苏姐姐……”角落边的宫玉秀,几乎不敢置信…… 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现在苏姐姐,她感觉好陌生,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她却让人生不如死…… “苏妃娘娘,您好大的口气,这才刚刚荣升四妃,便当众处死三个妃子,你不怕本宫告诉皇上,治你一个滥用私刑的大罪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却见是一身素雅的容妃娘娘,众人心里顿时一安,也觉得容妃倍加亲切。 杨楚若看到一脸平静的容妃,想到血莲花,想到叶鸿,以及三哥,惜月公主的死,忍不住狂媚的大笑起来,笑得魅惑,笑得妖娆,“当众处死三个妃子?她们死了吗?告诉皇上?去啊,现在就去,本宫等着呢,看到时候,皇上是治你利用她们在半途辱骂本宫,还是治本宫行使苏妃的身份,处决她们?本宫贵为四妃,倒不相信,处死三个身份低微的妃子都没有权力,倒是容妃,你该想想怎么解释吧。” “你想诬陷我?”容妃面色微变。倒没想到,苏沁发的什么疯,字字句句针对于她。 随意一侧,便可以看得到,那三个妃子与容晴走得极近,而容晴是她妹妹。苏沁又是刚刚升为苏妃,在外面看来, 她位居容妃多年,却没有提升,反倒被一个进宫不到半年的人,追到四妃之一,并列尊位,自然会吃醋,雇佣几人在这儿侮辱于她,也是极为正常不过的。 在场的妃子们纷纷嗅到一股不为寻常的硝烟。 苏妃与容妃……要开撕了吗? 苏妃才刚刚升上四妃,就要对战容妃吗? 苏妃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啊……她最大的倚仗,也不过是皇上的宠爱罢了。 而容妃,人家可是月国的公主,而且……身后还有容尚书这个大靠山,她凭什么跟她斗。 ------题外话------ 亲爱哒们,抱歉哦,到现在才更新,本来想更五千的,想想,还是写了一万,所以就拖了……呜呜……么么哒。 明天就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哦,么么哒 143:堕胎,势不两立 “你觉得呢?哈哈哈……”杨楚若狂媚大笑,坐上妃辇,浩浩荡荡,扬长而去,徒留一地的人目瞪口呆。 这个苏妃,也太狂了吧……这才刚刚升为苏妃娘娘,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那以她以前的柔弱都是装的吗?众人偷眼看向容妃娘娘,本以为她会暴怒,却没想到,她脸色平淡得紧,只是眼神有些冷,淡淡说了一句,“起轿。”妃辇便浩浩荡荡,朝着翠芳阁而去。 “你们说,容妃娘娘难道都不生气吗?苏妃才刚刚升上妃位,就敢公然跟容妃叫板了,那不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容妃娘娘吗?” “谁知道呢,不过容妃要是不生气,那才怪了,只怕,她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我看以后咱们都离她们远点儿才好,免得受到池鱼之殃。” “对对对,听说以前跟贤贵妃走得比较过的妃嫔们,可都遭殃了呢,容妃跟苏妃,她们两个人的战争,我看一点儿都不输于贤贵妃跟容妃娘娘,甚至还可能更加激烈呢, 在不知道谁负谁胜的时候,还是保持观望比较好。” “嘘,别说了,当心隔墙有耳,咱们赶紧走吧,要是晚了,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妃子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边说着悄悄话,很快又散了个干净,纷纷往翠芳阁而去。因为她们身份低微,自然没有妃辇,只能用走路的。 很快,便有侍卫将还在哀嚎的三个断了四肢的妃子拖出去。任谁都知道,这三个人,是不可能活着了,死,对她们也许是个解脱,偏偏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处死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疼痛而死。 宫玉秀眸子一痛,走到隔壁依然同样步行而来的乔书棋身边,掩住乔书棋的胳膊,沉声道,“乔姐姐,你说,苏姐姐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凶狠?” 乔书棋小脸煞白,摇摇头,望着被拖走的三个还在哀嚎的妃子,终是不忍,淡声道,“百合,你传本宫的命令,让人一刀处死她们,莫再让她们受苦了。” “是,娘娘。”百合全身发抖,到现在都不了敢相信,苏妃娘娘那么好的人,竟然做得出那么凶残的事情。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坏话,惩罚一顿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把她们的舌头还有四肢都给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 “苏姐姐变了,她变得好陌生,我都不敢认她了。”宫玉秀哽咽,不着痕迹的抹去眼泪。 乔书棋从怀里拿出丝绢儿,温柔的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傻瓜,苏姐姐怎么会变呢,也许,是站的立场不一样,也许……跟每个人的经历也有关的。咱们出身高贵,含着金钥匙出身,而苏姐姐呢,她出身低微,来到宫里,处处被人看不起,人人欺负于她,她怒,也是正常的。我相信,苏姐姐不管怎么变,还是我们的苏姐姐,我们三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的,即便沧海桑田,对吗?” 宫玉秀眼眶一热,将头埋在乔书棋怀里,闷闷的点头。也许吧,也许乔姐姐说得对。 乔书棋望着杨楚若离开的方向,眼里尽是沉痛。 自从叶大哥没了后,苏姐姐就变了一个人……莫不是……苏姐姐喜欢叶大哥,接受不了叶大哥的死,所以才性情大变的?莫不是……当时她是为了成全她跟叶大哥,才假意说她不喜欢叶大哥的? 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苏妃会突然性情大变。 想起叶鸿,乔书棋心里一阵难受,难受得直想窒息。如果不是腹中还有叶大哥的遗腹子,她根本不想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 “乔姐姐,你不是身怀龙子,又位列乔妃了吗?怎么不坐妃辇,我看她们都坐着妃辇的。”宫玉秀突然仰头,不解的问道。 乔书棋爱怜的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腹部,摇摇头,“书棋宫到翠芳阁也不远,多走走,对孩子也有好处,所以,就没有坐妃辇过来了。” “还是乔姐姐好,人美心善,又没有架子,乔姐姐,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像苏姐姐一样变化那么大,不然……我会接受不了了的。” “傻丫头,你想到哪儿去了。每个人都会变,然而那种变化,是长大了,成熟了,总有一天,你也会长大的。我跟苏姐姐不管怎么变,心里那份姐妹情,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你莫要被苏姐姐如今的样子给吓到了。走吧,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赶紧过去翠芳阁吧,莫要让人久等了。” “好。”宫玉秀嘴角动了动,很想问乔书棋,苏姐姐是不是也喜欢叶鸿,可是话到嘴边,宫玉秀又给咽了下去。 她不敢问,她怕提到乔姐姐的伤心处,更怕影响了姐妹之间的感情。 待她们来到翠芳阁的时候,所有贵人以上的妃子几位都已经到了,只剩下她们两个。 翠芳阁里的气氛有些紧张,硝烟暗含,两人不禁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经过一场无烟的硝烟了? 杨楚若与容妃,各坐主位。容妃居中,苏妃在左,剩下一个右边,想来便是留给乔书棋的。 乔书棋对着杨楚若与容妃友好的点了点头,由着百合掺扶,走到右边的位置,落坐。 随着乔书棋的落坐,底下数十近百个妃子纷纷起身,分列两边,恭敬的请安行礼,“臣妾见过容妃娘娘,见过乔妃娘娘,见过苏妃娘娘,三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妃看向乔妃,却见乔妃端坐正位,面容清雅,态度谦虚,对着莞尔一笑,似乎不想抢头功,也不想发号施令。 容妃又看向苏妃,却见苏妃慵懒的品着花茗,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不看底下的一众妃子们。容妃紧紧拧眉。 苏沁今天抽什么风?什么态度?自己哪儿得罪她了吗?不给她面子就算了,还处处挑她的不是? “起身吧,各位姐妹们无须多礼,都坐吧。”容妃含笑道。既然她们两个都不想说,那便只能她来了。 众多妃子们纷纷落坐,端正身姿,乍一抬头,众人的呼吸忍不住都要静止了。原因无它,而是上座的三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倾城绝色的美人儿,随便一个出来,都可以把她们全部压倒。 容妃美得就像一朵白莲,清香扑鼻,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乔妃美得就像一清新淡雅的白百合,外表纯洁,气质高雅,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光。 而苏妃,苏妃集天地间所有最美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她冷时,像一朵盛开的红梅,没有春日暖薰的空气,没有群蜂热闹的顾盼,在素雪晶莹中,在风刀霜剑里,傲然而孤独地开放着,她笑时,像一朵凌空绽放的芍药,妩媚,艳丽,淡如芍香、柔美如玉。 这三个人。一个是久居妃位,势力强大的容妃娘娘,一个是身怀龙子,又是尚书之女的乔妃娘娘,还有一个,则是皇上最宠爱的苏妃娘娘,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以前她们尚可以看不起苏妃娘娘,可是现在,才半年不到的时间,她已经位列四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她们只能仰望,又哪能轻意侮辱嘲讽的。 今日来翠芳阁路上,那三个妃子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才刚上位,便敢公然处死皇上三个妃子,又有什么她不敢做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皇上那儿,想来也该得到消息了,可皇上迟迟没有派人问责苏妃娘娘,这不是默认苏妃娘娘可以为所欲为的吗? 有皇上的支持,她们要是这会儿去触她的霉头,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们自己。 看来,即便她们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了,如今后宫变样了。 贤贵妃虽然不在了,可是又来了一个苏妃……一个不比贤贵妃狠辣的女人,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容晴文雅好看的脸上,有些惆怅,想当初,她们一起进宫的,当初最不起眼,身份最低的苏沁,现在成了苏妃,得尽皇上的宠爱,冠宠后宫。 而她,一个堂堂的尚书之女,身份高位,姐姐又是四妃之一的容妃,人人都以为,她最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幸,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芳仪,若不是因为她姐姐的原因,她连翠芳阁都进不了,更别说见到皇上的面,甚至被皇上宠幸了。 短短半年,天翻地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在后宫,还要呆多久?继续这么默默无闻的当一个空气般的妃子吗?若是再这么继续呆下去,只怕,她所有的斗志都会被磨灭的…… 靠着姐姐安排,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是否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了…… 行完了礼后,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敢先行开口,就怕枪打出头鸟,若了一个谁的不快,气氛也因为她们各自不说话,而有些诡异的的低沉。 杨楚若浑然未觉,只是静静的品着茶茗,无聊的把玩着丹寇,似乎,她今天过来,只是走走场子的。 “娘娘。”一个下人乔书棋奉上茶茗,这茶是安神茶,乔书棋特意从书棋宫带过来的,为的只是怕别人在茶中下药,害了腹中的孩子。 “今天是乔妃与苏妃晋升之喜,你我三人同处四妃,不分大小,所以,今后后宫还需仰仗二位多多管理了。”容妃含笑道,脸上一片真诚。 乔书棋惶恐,连忙道,“容妃娘娘言重了,书棋不懂后宫管理之道,也不会管理,后宫怕是还需要两位姐姐多多辛苦才是。” “妹妹严重了。”容妃淡淡笑道,眼里一片温柔。 乔书棋淡然一笑,拿起安胎茶,轻轻抿了一口,手中不知觉的抚上微微凸起的腹部。 正在喝茶的杨楚若若有若无的闻到乔书棋安胎茶的味道,微微拧眉,“乔妹妹,不知你喝的是什么茶?” 乔书棋一怔,条件性的看向自己安胎茶,狐疑道,“是安胎茶,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她找过几个太医验过,都说茶中没有任何问题的…… “哦,这杯安胎茶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里面所含的白芍、黄芪、羌活与你身上的百合香味正好相冲,若是长期服用,可致胎儿胎死腹中。” “砰……”乔书棋脸色煞白,手中的安胎茶直接滑落,碎成无数块,整个人差点蒙了,捂着腹中的手紧紧一缩。 可致胎儿胎死腹中……胎死腹中……这……这怎么会…… 乔书棋一阵后怕……急忙让百合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请过来。 翠芳阁所有的妃子们脸色也跟着变了。 相冲?这是有人要害乔妃娘娘吗? 宫玉秀第一个站了起来,“乔姐姐,这安胎茶是谁给你的?” 乔书棋第一眼看向容妃娘娘,喉咙里像长刺一般卡着,说不出来。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那个眼神,众人纷纷都知道,是容妃娘娘送的。 容妃脸色也是一变,沉声道,“乔妃妹妹,天地良心,本宫可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本宫身为四妃之首,派人送些东西过去慰问也属正常,而这安胎茶还是本宫千挑万选,也经太医层层筛选,确定对胎儿没有不利,这才敢送给乔妃妹妹的,乔妃若是不信,大可以询问太医。” “年太医到,张太医到,林太医到,洪太医到……” “臣参见各位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都起身吧,几位太医,你们看看这茶中,是否有致胎儿不利的药物?”乔书棋指了指地上的残渣,以及百合拿过来的茶叶,呈给太医。 太医们接过,一个个认真而用心的查看着,众妃子都紧张的看着众太医们,纷纷想知道结果。尤其是乔书棋,心里更是紧绷着一颗心,就怕茶中真的有对孩子不利的东西。 叶鸿已经死了,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的。 宫玉秀同样紧张,乔书棋的孩子,但是她的孩子。 杨楚若冷笑几声,原本对容妃害死叶鸿还有她三哥只是怀疑,可现在,她越来越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容妃一手安排的。 就像这次的安胎茶事件。 即便安胎茶没有毒,但是书棋喜欢百合香味,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百合香,只要熟悉她,了解她的人,都会感觉得到。所以她才送了这盒没有毒的安胎茶,好让它跟百合香味相冲,从而害死她的孩子吗? “娘娘,这些茶叶都没有问题,确实是养胎的安胎茶。”几位太医众口如一,齐齐肯定。 “那本宫身上的百合香呢,是否会与安胎茶相冲?”乔书棋小脸紧绷,忍不住上前一步。 一听到乔书棋的话,年太医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娘娘,这安胎茶里的白芍、黄芪、羌活与百合相冲啊,短期服用,会致胎儿发育不良,先天不足,出生成痴呆残疾,若是长期服用的话,会胎死腹中,而无法察觉的啊。” “轰……”乔书棋只觉得天旋地转,脚步一个踉跄,直接栽倒,一边的百合赶紧将她扶起,焦急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 乔书棋紧紧捂着凸起的腹部,眼眶酸涩,哽咽道,“那……我腹中的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 “娘娘请容微臣仔细号脉。”年太医脸色难看,搭上她的脉,帮她重新诊断。他受过叶鸿的恩,而叶鸿对乔妃与苏妃极好,像是有什么牵连,叶鸿死了,他定然要替他好好照顾乔妃与苏妃的。怪只怪他,当时一心都放在查看安胎茶是否有毒上,并没有仔细到乔妃娘娘身上的百合香味。 杨楚若脸色也不好看,拳头紧握。这是叶鸿大哥唯一留下的孩子,她有义务替他们好好保住这个孩子,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她跟容妃的仇,又深了一分。 良久,年太医才收手,紧绷的心忽然松了一口气,看着紧张万分的乔书棋,年太医微微一笑,“娘娘,您服用的安胎茶时间尚短,所以对孩子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还好及时发现了,若是再喝一两杯,怕就……微臣开几贴安胎的药给娘娘用上,过些时日娘娘便可痊愈了。” 乔书棋瞬间松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捂着肚子的手微微松了些,嘴角绽放一抹慈母的笑容,感激的看向苏沁。 若是没有苏沁,只怕她腹中的孩子真的要保不住了。看来,以后她身上不能带任何香味了,也不用擦任何胭脂了,至于吃的东西,更不能乱吃了。 杨楚若与宫玉秀也松了口气。还好,孩子没事。 “乔妃妹妹,实在抱歉,本宫确实没有想到那么远,本宫只是听不少人都说安胎茶对腹中的胎儿极好,又经太医层层筛选,确认无害,这才好心送给乔妃妹妹,是姐姐疏忽了,还好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否则……姐姐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妹妹还有皇上交代了,姐姐跟你道歉。”容妃愧疚的道歉,脸上一阵自责。 乔书棋嘴角动了动,她不知道容妃是故意陷害她,还是真的只是一时疏忽,但不管怎么样,容妃都已经当众道歉了,若是她再没完没了的追究,岂不让人说她是非了。况且这件事情,也不好闹到皇上那儿,毕竟,这孩子不是皇上的,皇上能够允许她生下来,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能做的,只是以后不再用容妃及其她妃嫔的东西了。 乔书棋苦涩一笑,“这事儿,不怪容妃姐姐,姐姐也是一片好意,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孩子也没事,这件事,便这么揭过吧,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息,容书棋先行回宫了。” “妹妹既然身子不舒服,便早些回去吧,过两日,姐姐再去看你。” 乔书棋礼貌性的一笑,跟苏沁与宫玉秀打个招呼,便先行离开。 杨楚若起身,火艳的裙摆拖逶一地,媚笑一声,“容妃娘娘,您可真是‘好心’啊,可惜,您这‘好心’以后还是收着吧,我们可怕被你的‘好心’害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玉秀妹妹,咱们三姐妹许久没聚了,走吧,咱们去书棋宫好好聚聚。” “奴才马德见过几位娘娘,各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妃娘娘,皇上传话过来,今晚歇驾沁香阁,晚上还会跟娘娘一起用膳。”马公公从外面进来,讨好的谄媚一笑。 然而,她的说话,却赤裸裸的让一众的妃子嫉妒了。 皇上又要歇驾在沁香阁?皇上一个月都去沁香阁多少次了?而且皇上还要陪苏妃一起用晚膳……皇上也太宠她了吧……皇上从来都没有跟她们一起用过晚膳……似乎……连容妃都不曾有过的吧……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向苏妃娘娘。她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得到皇上的宠爱呢? 杨楚若媚笑一声,挑衅的看向容妃娘娘,“皇上今晚要到沁香阁?那咱们自然要回去好好迎接皇上的。哦,对了,本宫忽然想来了,皇上每年十月初十,跟三月初十都会固定歇驾在容妃的寝宫吧?要是本宫没有记错,今天好像就是十月初十的吧……哈哈哈……”杨楚若狂笑而去,留下一众不敢吭声,目瞪口呆的妃子们。 容妃手指深深嵌进指甲里,眼里阴狠一闪而过。 十月初十……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日子,皇上每年十月初十也必会到她寝宫看看她……她以为今年也一样……可是…… “娘娘,这个苏妃也太狂了。”采荷愤怒,她分明就是公然侮辱娘娘,才上位第一天,就敢如此放肆,要是以后,那还得了。 容妃的心里,充斥着狂风暴雨,看着她狂笑而去的火艳背影,冷冷道,“摆驾回宫。” 宫玉秀傻眼了。 苏姐姐吃了火药吗?怎么对容妃娘娘那么大的敌意? 144:重逢杨七少(新年快乐) 沁香阁。 杨楚若一回到沁香阁,楚宇晨便已经在沁香阁里等着她了。 今日的他,并没有龙袍加身,而是一袭雪白的上等锦衣,衣摆上绣着几株绿竹,宽边绿竹腰带上,别着两块千年暖玉,如墨的长发飘散在后,仅用碧玉冠松散的束着,乍一看过去,玉树临风,出尘淡雅。 望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杨楚若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弧度,摒退众人,取过一件狐裘,披在他身上,柔声道,“皇上,太阳快落山了,夜里凉,衣服多穿一些比较好。” 正在欣赏着水墨画的楚宇晨拉过狐裘,反披在杨楚若身上,动作娴熟自然,像是老夫老妻一般丁丁嘱咐道,“朕不冷,倒是你,穿得那么单薄,你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若是再着凉,可如何是好?瞧你小手冷的。” 楚宇晨拉过她冰凉的小手,用自己温暖的大手捂热,又帮她搓了搓,同时不断呵着气,眼里尽是心疼,嘴里喃喃道,“天气越来越冷了,日后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个暖炉,这样你便能随时烤火,身子也不至于冷了。” 杨楚若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双手环过楚宇晨精壮的腰身,将自己的脑袋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淡淡笑道,“有皇上在,臣妾永远都不会冷的。” 楚宇晨先是一怔,再是意外,接着心里涌起阵阵惊喜,双手颤抖的环上她纤细的腰身,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发香味,心里满是甜蜜,素来幽深的眸子绽入一抹愉悦的笑容,极为喜欢杨楚若如此自然的环上他的胸膛,也极为喜欢杨楚若依速他,特别是她说的那句:有皇上在,臣妾永远都不会冷的…… “皇上,臣妾今天处死了您三个妃子。”杨楚若轻闭着眼睛,喃喃道。 “朕知道。” “皇上不问原因吗?” “只要你开心便好。” “皇上不怪罪臣妾吗?” “朕为什么要怪罪你,以后后宫,你想处死谁,便处死谁吧,若是有人不服,尽管让她们来找朕。” 杨楚若愕然抬头,认真的看着笑得一脸宠溺的楚宇晨,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没有,他虽然在笑,可笑得却是那么认真…… 杨楚若捂嘴一笑,娇嗔道,“皇上又在逗臣妾了,您的后宫妃子,哪一个不是大臣的女儿,臣妾要是真的处死她们,她们的父亲还不把臣妾给撕了,如今皇上宠爱臣妾,自然会护着臣妾,待哪天皇上不再宠爱臣妾的时候,臣妾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宇晨将她纤弱的身子掰正,捧起她妩媚的绝色容貌,双目含笑,眸光温暖,“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也许,朕会为你废尽后宫三千呢?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你现在可以仗着朕的宠爱,想废谁便废了谁。” 杨楚若心里一动,一双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楚宇晨,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下隐藏的点点宠溺,那目光,跟哥哥们宠她的目光太像了,唯一不像的,便是这份炽热的目光中,包含着太多太多的男女之情。 杨楚若松开环抱着他腰间的手,落寞低头,与楚宇晨拉远距离,借斟茶掩饰心中的不平静。 她忽然不想与楚宇晨走得过近,她怕走得太近后,自己会对他产生依赖,也会被他感动。她是一个不详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接近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她……不过是残花败柳,如何能够配得上丰姿玉立,高居九五的楚宇晨。她是个没有心的人,她的心都给了复仇,无法再分心给楚宇晨。 她更怕,更怕现在楚宇晨不知道她不堪的过去,这才待她好的,等她知道她种种不堪的过去,定是避之唯恐不急, 甚至一道命令,直接赐死她…… “怎么了?”为什么对他忽冷忽热?她在害怕什么?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敬事房的马德公公人挺好的,臣妾入宫后,他四处都帮衬臣妾,若不是有他,臣妾都不知道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是吗?倒是朕疏忽了,既然他待你那么好,朕又岂能不赏,爱妃,你说,朕赏他什么才好呢?” “皇上赏他什么,臣妾怎么敢左右,不过依臣妾看,马德公公为人细心体贴,皇上身边正好缺一个随行伺候的,不如,就由马公公贴身伺候吧,臣妾不在皇上身边的时候,也可以放心。” 楚宇晨蹙眉。 他素来不喜欢太监贴身服侍,所以一直都是水凌这个大统领在兼顾他的起食饮居,如今突然让马公公来,他不习惯 ,也不喜欢。 本能的想拒绝,待看到杨楚若期待的眼神,不管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楚宇晨终是无法拒绝,淡然一笑,握起她冰冷的小手,“好,只要爱妃喜欢便好。” 杨楚若感激一笑,怔怔看着大手紧握下的小手,眼神清凛,不知在想些什么。 “爱妃,朕……听下人说,你今天有话对朕说,不知,是什么话?”楚宇晨刚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便看到杨楚若脸色微微一变,条件性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身一边,心里便懊恼不已。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他到底又想让她说些什么? 说她杨家九小姐,说她被囚禁在兰陵台七年,受尽凌侮,被迫怀孕,甚至产下一子?说她的孩子被轩辕锦泽连断两次手臂,血流而死吗?说她为了生存下去,被迫自卖青楼,受尽糟蹋吗? 这些话,他怎么舍得她说出来,不管是哪一句,都是鲜血淋淋的。她无法面对他,也是人之常情,她说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 杨楚若眼神一黯。 她便知道,楚宇晨定然会问她的。 她该怎么说?实话实说吗?不可能……她不敢冒险…… 正当杨楚若想编排一些谎言的时候,身子被人从后面环抱而起,熟悉的玉兰香味充斥她鼻尖,杨楚若本能的一颤,待听到楚宇晨细嗓低沉的声音后,忽然中止了。 “苏沁,明天太后回宫,朕可能来沁香阁的时间会比较少,今天,朕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带她出去走走?去哪儿? “你的过去,朕都不想问了,也不想知道了,朕只要现在的你。” 杨楚若眼神一痛,随着他低沉的悲伤,心口微微发疼。 他在伤感什么?他在难过什么?因为她迟迟不肯说实话而伤心吗? “朕带你去见一个人,走。” 小手被拉上,杨楚若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心中有些莫名。 去见一个人?见谁? 很快,杨楚若换上楚宇晨给她的便衣,双眼被蒙上,坐在马车里轱辘轱辘的前进,杨楚若几次想摘掉蒙着双眼的黑布,都被楚宇晨制止了,纤瘦的身子一直被楚宇晨揽在怀里。 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耳朵却变得异常灵敏。随着马车不断前行,她能感觉得到,她们已经走了许远的路,还出了皇宫,来到一个热闹喧嚣的大街上。 小脸下,是楚宇晨强而有力的温暖胸膛,淡淡的玉兰香味充斥在她鼻尖,极是好闻,让她燥动的心,莫名的一安。 楚宇晨,带她出宫了吗? 为什么要带她出宫?后宫妃子素来不能轻易出宫的,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带她出宫……怕是宫里任何一个妃子也没有这种待遇的吧。 耳边,喧嚣的声音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静谧,静谧的可怕。 “吁……”马车停下,轱辘之声静止,水凌熟悉的声音传来,“主子,到了。” “嗯。沁儿,我扶你下车。” 杨楚若被楚宇晨这一声沁儿叫得有些懵。 沁儿……是在叫她吗? “皇上,这是什么地方?”杨楚若由着楚宇晨搀扶,一出了马车,一阵冷风吹来,冻得她打了几个哆嗦,连牙齿都冻得咯咯作响。 “你猜……” “臣妾猜不出来,皇上快别卖关子了。”杨楚若只觉得身子一软,却是一件温厚的狐裘披在她身上,让她冰冷的身子,瞬间暖和起来。 “你听到了什么?”楚宇晨扶着杨楚若坐下,莞尔一笑,笑容中有些放松。 杨楚若紧握着他的手,仔细的聆听,“臣妾听到了风声,好大的风声,呼啸呼啸的,还有树叶簌簌而落的声音。” “还有呢?” “还有……还有一些动物的叫声……皇上,这是在郊外吗?” “除了这些,还有呢?” 还有什么? 杨楚若细细聆听,除了动物隐约传出的声音,以及呼啸的北风,她确实听不到什么了? 杨楚若摇摇头,不知道他背地里在搞些什么鬼。 “我看到百花盛开,群星璀璨,四海升平,我听到鸟语花香,百姓欢呼,妻儿幸福,笑容灿烂,我还听到自己的内心,如今是满足愉悦的。” 杨楚若一怔,仔细回味着他话中的意思,他想表达什么? 不等她反应过来,眼中蒙着的黑布,便被他给揭开了。 如今已是黑夜,杨楚若倒没有因为突然揭开黑布而不习惯,反倒看到满地的萤火虫,以及盛开的百花,甚至满天的璀璨的群星,这些都是她以前从未看过的。 杨楚若的心瞬间开朗,惊讶的站了起来,环视周围,却见她此时正位于一座巅峰的山鸾里,周围不知名的野花漫地绽放,冷风虽大,但空气清新,视线开阔,天空皎洁的明月,璀璨的群星照得如同白昼,再往下一看,星星点点的,都是百姓的灯火,杨楚若笑了,绽放一抹会心的笑容,“皇上,这是哪儿,好漂亮啊,这里好美,今晚的星星更美。” 楚宇晨就地的一躺,单手撑着脑袋,侧看着杨楚若欢喜的扑捉着遍地的萤火虫,嘴角勾起一抹璀璨的笑容,“每晚的星星都很漂亮,只不过你没有发现罢了。” 杨楚若扑捉着萤火虫的动作一顿,笑容敛了敛,很快又抓了起来,看着捂在自己手中,散发着荧光的萤火虫,笑容不断扩散…… 记忆中,好像哥哥也曾带他一起抓过萤火虫的吧……是哪个哥哥,她怎么记不起来了? 好像……是七哥,还是八哥吧……七哥跟八哥最是调皮了,总是偷偷带着她出去玩耍,回来被爹娘骂得半死。 萤火虫……真的好漂亮,就是物是人非了。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家人了?”楚宇晨问道。脑中不断想起暗卫传来的消息,白杨便是杨楚白…… 杨楚白……白杨……杨家七少…… 那是杨楚若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难怪,她对他那么好,难怪白杨会一直守护着她,跟着她不放……难怪她们一见如故……原来她们竟然是兄妹…… 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该是很想念杨楚白的吧……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萤火虫……好像……她七哥也带她抓过吧,还把她给弄丢了,弄得她一气之下,躲到山洞里,故意让她七哥没日没夜的寻找她,也弄得杨家满门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父亲更是差点剥了她七哥的皮…… 楚宇晨有些伤感的笑着……想起暗卫传来她十岁以前的一幕幕,便忍俊不禁……她小的时候,定是非常调皮的吧…… “嗯……”杨楚若鼻子发酸,淡淡应道,背过楚宇晨,吸了吸鼻子,再次转身,情绪尽敛,放掉手中的萤火虫,坐在楚宇晨身边,惊艳的看着漫天的繁星,突然意有所指的道,“你说,今晚的星星为什么会这么多?这么美呢?” “大抵是知道你今晚心情好,所以星星都出来替你庆喜了吧。” “皇上真能说笑,那儿灯火那么灿烂,是楚国皇帝吗?” “嗯,是啊,看起来是不是很渺小?” 杨楚若没有回答。 “以前,我觉得皇宫好大,后来有一次出来踏青的时候,发现了这里,也看到了皇宫的灯火,瞬间觉得,楚国皇宫,只是极不起眼的一处。那儿,承载着我许多喜怒哀乐,自从母妃死后,你也还没出现的时候,皇宫于我而言,每一处地方,都是痛苦的,可若是坐在这儿往下看的时候,我的心,瞬间宽阔了,世界那么大,何必把自己局限于某一处呢。” 杨楚若静静的听着,品味着他说的话儿。 “母妃走后许多年,我的心中,都是充满着仇恨的,仿佛,我的生命是为了仇恨而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中,装载的,不再是仇恨,因为仇恨能够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去一个人。” 杨楚若眼神一闪。 为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这些话是对她说的呢?是她的错觉吗? “皇上……” “沁儿,还记得我今天说,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吗?” “记得。”但她不知道,见的是谁? “他就在这儿附近,走,我带你去。”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他伸出的手,小心的握上,身子立即被人一拉,拉了起来,于群星璀璨的夜色下,于山峦巅峰处漫步行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默契和谐。 楚宇晨将杨楚若抱上马背,充马车,而策马而下,下了这处风景良好的地方,一路有说有笑,四处欣赏着美景,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已下了山,进入喧嚣的闹市。 楚宇晨霸道的给杨楚若戴起面纱,不愿别人看到她美艳容貌,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往他们身上撇去,既惊艳于杨楚若姣好的身段,也惊艳于楚宇晨俊美容颜,清凛的气势。 杨楚若好奇的看着街道上吆喝叫卖的百姓们以及琳琅满目的物品,眼里染着点点笑容,似乎每一次出宫,她都是欢喜的,也惊艳于街道上所卖的稀奇玩意儿,毕竟,她上街的次数,实在太少太少了,十根手指都能够掰得清。至于十岁以前,她几乎都没有什么记忆的。 楚宇晨似乎也看出杨楚若对于宫外的一切都是新鲜好奇的,搂紧她的腰身,嘴角含笑。 看来,以后他要多带她出来走走了。 也许,能够减轻她心中的仇恨…… “楚国的夜晚,好热闹。”杨楚若唏嘘。 “嗯,楚国还算国泰民安,但是风国,月国,天凤国,就比较差了,尤其是月国,百姓三餐无依,穷困潦倒,盗匪四起,地方叛乱,不少地方,都在卖儿卖女,以图温饱。” “这么惨?”她只知道月国的百姓过得并不好,却不知,竟已到了这份地步。 “是啊,自从月国老皇帝突然暴毙后,新皇帝登基,好美色,男女不拒,残暴无德,荒唐淫乱,残杀忠良,不理政事,弄得天怒人怨,加上天公不作美,月国连年干旱,百姓颗粒无收。” “既然月国如今这么糟糕,又有地方不断起义叛乱,为什么各大国家中,不收了月国呢?”自古哪个帝王不想扩充自己的版图? “月国虽然乱,可是月国的惜月公主却是一个女中英雄,虽然她消失八年,可是月国臣服她的人,不在少数,惜月 公主底下的人,只是不听从月国皇帝的命令,但是,如今哪个国家想要吞食月国,那些人,必会群涌而起,届时,月国人心合一,岂是别国轻易能够独食的。” 提到惜月公主,楚宇晨眼神中有些敬佩,继续道,“惜月公主治国极有一套,杀伐果断,恩怨分明,但凡她管辖下的将士们,一个个有勇有谋,以一敌十,跟天凤国的杨家军不惶多让,她八岁开始率军打仗,替月国打下无数城池,身经百战,从未一败,只有……跟杨家三少一役中惨败,当年那一战,战谋之巧妙,战况之激烈,旷古绝今,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惜月公主败了,却与杨家三少不打不相识,成了生死至交。月国隐藏无数能人高手,他们之所以不出现,都是在等待惜月公主归来,待惜月公主归来之际,必是,天下四裂之际。” “为什么?” “因为惜月公主虽然为人豪爽,却也睚眦必报,轩辕锦泽杀她至爱之人,她能忍下这口气?呵……”他倒希望惜月公主归来,一起搅了这天下。即便她没有归来,这天下,他也替她搅定了。 杨楚若黯然垂眸。 惜月公主……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想来,是很有本事的吧……八岁……率军打仗……而她八岁,还承欢在父母膝下?为什么她以前小的时候没有见过惜月公主?是三哥还没有来得及带她回杨家吗? “那你知道惜月公主去哪儿了吗?” “全天下,怕是没有人知道的吧,否则,月国那帮忠于惜月公主的人,早就反了。你若有兴趣,等回宫里,我可以跟你讲惜月公主杨家三少的故事。”她想来,肯定是非常想知道当年的哥哥们的故事的吧?否则也不会听得那么入迷…… “真的吗?谢谢皇上。”杨楚若眼睛一亮,心潮激动。关于每个哥哥,她都想知道他们曾经的故事…… “到了,走,来,我扶着你下马。” 到了? 杨楚若这才从惜月公主的故事中愕然抬头,这一抬头,便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宽松大斗篷的叫花子落寞的靠着墙壁。 叫花子全身包得严紧,除了一双紧闭的眼睛外,什么都看不到。他的身上打着无数补丁,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前,放着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以及几枚一文钱的铜板。 冬夜是寒冷的,叫花子身上的斗篷极为单薄,寒风瑟瑟下,他的身子却没有一点瑟缩,平静得仿佛一个死人,亘古不变的靠着墙壁。 杨楚若身子猛然一震,瞳孔一缩。 是他……白杨……他怎么还坐在这儿?上次她去寺庙的时候,他不就已经坐在这儿了吗?难道他一直都在这儿?这么冷的天,他穿是这么少,他不冷吗? ------题外话------ 亲爱的们,祝大家新年快乐,猴年大喜,事事如意顺心啊,哈哈。 但凡除夕与除一留言的,皆有奖励啊,大家快去留言吧,哈哈。也可以进群,我不定时的会发红包哒,啦啦啦,想客串毒后这本书的,赶紧去找管理员报名,客串开始啦 146:七少相随 许是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以至于楚宇晨一直打量着她,杨楚若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将情绪尽数敛下,挽起他的胳膊,媚声道,“皇……公子,他不是上次救了我的白扬大哥吗?” “是啊。”也是你的七哥。 “公子之前不是说给他……”杨楚若欲言又止。果然是他不想要他的银子以及房子吗? “他不愿接受,我也没办法。”楚宇晨扶着她下了马,一步步来到白杨身边。 其实早在杨楚若震惊的看着白杨的时候,白杨已经睁开那张紧闭的眸子,凤眼里有着讶异,很快便闪过惊喜,但那抹欣喜几乎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抓得到,惊喜过后,便是平静,如死水一般平静。 “白杨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杨楚若没有解开面纱,她知道,白杨一定还记得她的。 杨楚若心疼的看着他单薄的衣裳,情不自禁的走到他面前,绽放一抹会心的微笑,不知为何,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这种熟悉的亲切,是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无法感觉得到的,即便是楚宇晨身上,同样也感觉不到这种熟悉的亲切。 白扬抬起古井无皮的眼看着杨楚若眼里和善的笑容,侧头,又看向丰神俊秀,眸光深邃的楚宇晨,微微点了点头,宽大斗篷下的手,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动弹,以至于白杨起身的时候,腿脚有些发麻,勉强靠扶着墙壁才能站稳,而他宽大斗篷下,还有雪白的冰霜零零散散的覆盖着,连眼睫毛都带着冰露,想来,他在这里坐的时间绝对不短。 “你没事吧?”杨楚若上前一步,想扶住他,白杨却是侧身闪过,不愿让杨楚若触碰他的身子。 杨楚若停止动作,想起之前与他相处的片段,白杨极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便也不在勉强,只是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心中着实不忍,这么大冷天的蹲坐在这里生生忍受着北风的吹刮,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的,以前的她,没少挨过冷饿,最是能了解那种感觉了。 低头,看着地上零散的几枚铜板,以及半个馒头,杨楚若心中一酸。这些日子他都是靠着别人赏给他的食物过日子的吗?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多久了? “楚公子,我们……帮帮他好吗?不管怎么样,他也……救了我一命。”杨楚若期盼又紧张的看着楚宇晨,就怕楚宇晨不肯同意,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妃子。 一个妃子与一个男子走得太近,难免会让人多想的,便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自然是好的,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楚宇晨拢了拢她身上的狐裘,心中百感交集。他该不该告诉她,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的七哥,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若是说了,她定会知道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不堪的过去。而且……杨七少的容貌以及身子,应该是被毁得差不多了吧,否则,又怎么可能斗篷覆身,只露出一双沧桑孤寂的眼睛呢?他甚至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敢相认……虽然没有看到他的容貌,但是他想,他绝对比他想像中,还要凄惨的吧。 杨楚若就算能接受,杨七少也不一定能够接受。 如果不说,难道还要看杨楚若默默思念亲人,把所有心事都掩藏在心里吗? 楚宇晨几次话到口中,还是忍了下去。 既然她们两个都不想公开身份,那便再等等吧,也许,长期相处下来,杨楚若也能够发现,他便是她的七哥。 听到楚宇晨温暖的话,杨楚若感激的笑了。 他说,他带她去见一个人,就是见他吗?他知道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白杨大哥吗?杨楚若莫名的窝心。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都知道……他统统都知道……可是,他待她越好,她越是害怕,她害怕她还不起…… “谢谢……”千言万语,杨楚若化为这两个字。 楚宇晨牵着马缰,指了指前方,淡声道,“前面有一家酒楼,不如我们去那吃点儿东西吧。” “白大哥,你愿意跟我们去吗?”杨楚若尽量放柔声音,璨若星辰的凤眸笑意盈盈,连她都不知道,那双眸子里,有着期待。 白杨本能的想拒绝,可是一接触到杨楚若期待的神色,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仿佛只要是杨楚若要求的,他便无 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杨楚若大喜,与楚宇晨十指交缠,带着他往东阳酒楼而去。 东阳酒楼在热闹的帝都城里,算是极有名气的酒楼,虽然夜已深,客人三三两两的,络绎不绝,纷纷想一品这里的酒菜。 白杨一身破破烂烂,来到酒楼自然被小二等人拦住,楚宇晨直接丢了一绽一百两重的银子,冷声道,“一伙的。” 小二及酒楼里的人都诧异了。 一伙的?这差别也太大了吧……一个是叫花子,一个是锦衣华服,丰神俊秀,还有一个身段婀娜,轻纱覆面,气质高雅,媚而不妖,妖而不艳……这三个人,会是一伙的? 虽然狐疑,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拦着,众人都是有眼色的人,一看到白衣男子出手便是一百两银子,便知道,此人定然不俗,何况,他气质高贵,不可亵渎,谁敢胡乱找他的茬。 楚宇晨很体贴的点了一间雅间,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一人,又命人买了一套上等的宽松锦衣过来。 “白大哥,瞧你瘦的,多吃点儿。”杨楚若亲自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递给白杨,又帮他盛了碗汤,那殷切的态度,看得楚宇晨一阵眼红。 认识她那么久,她从来都没发自内心替他盛饭夹菜。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男子是她的亲哥哥,楚宇晨定然翻脸,即便知道,楚宇晨的脸色也闷闷的,不大好看。 白杨看着整碗鼓起的菜,眼神一黯,藏在宽松袖子底下的手微微紧了紧,眉心紧拧在一块,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怎么了?为什么不吃?是不是饭菜不了合口?”还是,他跟以前一样,不喜欢别人看到他吃东西的模样? “沁儿,外面的夜色不错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让他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吧。”楚宇晨适时的开口,杨楚若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心里隐隐作痛。 他身上是被毁容了吗?为什么那么害怕别人看到他的模样?他是伤到哪儿了?脸上,是否也伤到了? 杨楚若不舍,也只能随楚定晨离开,她知道,如果她执意留在这儿,白杨根本无法用膳的,届时饿到的,还是他…… 勉强笑了笑,“白杨大哥,你先吃,吃完以后,便在隔壁雅间沐浴更衣一下吧,热水我已经让人弄好了,衣裳也送过来了,若是衣裳不合身,你再跟我说一下,我让重新买一套过来。” 白杨扫向满桌佳肴,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如果可以,他多想跟她一起用饭,可是…… 看着楚宇晨拉着杨楚若的小手,相携而去,白杨心中既是放心,又是担忧。 放心的是,楚宇晨待他妹妹极好,妹妹也算是找到好的归宿了。 担忧的是,楚宇晨毕竟是一国之君,自古帝王多薄情,皇家的事情谁知道呢,尤其是帝王……今日恩宠,也许明日就…… 沁儿……苏沁……她现在叫苏沁…… 她为什么会叫苏沁?为什么会进楚国皇宫?凭她的本事,断然不可能进入楚国皇宫而不被发现的,她在跟谁合作……合作的人……居心是好是坏?是否是那天刺杀楚宇晨的蒙面人? 这些问题,他想了无数次,每想一次,他便担心一分。 也许,从今天开始,他不能再离开她了。 他离开她八年了,整整八年了……甚至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成长的,这八年,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当年又是如何从轩辕锦泽的手中存活下来的…… 想到当年发生的事,白杨古井无波的眼里,蓦地一痛,仇恨一闪而过,双拳咯吱咯吱作响。 屋外,杨楚若与楚宇晨并肩而立,望着满天繁星,久久无语。 楚宇晨自然的握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交缠,淡笑道,“一会我们回宫的时候,把他也带回宫里,就让他在沁香阁保护你吧。” 杨楚若挑眉。她可没忘记,当初她回宫的时候,白杨大哥想随她进宫,而他命大内侍卫纷纷出来相拦,那铁青的脸色,分明是想把他撕成两瓣,这才多久,态度变化这么大? 不仅带她来看他,还要把他带到皇宫?他到底想做什么?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太后明日回宫,我便要专心对付她了,宫里凶险,他武功不错,对你也没什么恶意,可以贴身保护你,我心里也放心。” 杨楚若将楚宇晨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每一个眼神,全部尽收眼底,她想找出楚宇晨是在玩笑,可楚宇晨一脸认真,根本不似玩笑,反而与她四目相对,抚过她白皙细嫩的脸,眼里尽是怜爱。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满腔的话,尽数吞回心里,双手环上楚宇晨的腰,低沉道,“皇上,您待臣妾,真好。”不仅仅是因为他武功高强的原因吧,他手上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保护她……她倒觉得,是楚宇晨知道她挂念他,才破例让他进宫陪她的。 楚宇晨虽然从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他都用行动表达一切。 楚宇晨拍了拍她的瘦弱的后背,笑得微微苦涩。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走访亲戚,回来晚了,之后又碰到有人照搬抄袭我的《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所以弄了许久,以至于耽搁了,实在抱歉,明天开始,便可以恢复正常了,么么哒,爱你萌! 大家可以搜索关注我微薄号:顾轻狂 146: “主子。”忽然间,魑离闪了过来,面色沉重,欲言又止。 楚宇晨松开杨楚若的怀抱,随意撇了一眼魑离,淡笑道,“朕有点儿事情,先去处理一下,你且在这儿等一下。” “嗯。”杨楚若望着楚宇晨与魑离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那个暗卫那么焦急?莫不是……天凤国的人已经挥军而来了? 虽然镇北大将军被他除了,但是周太后手中还有十几万的兵力,绝对不容小看,若是天凤国真的挥兵而来,周太后又倒戈一击,楚宇晨岂不是腹背受敌? 虽然她想挑起两国的大战,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楚宇晨说,只要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便能搞定周太后……那他是不是该把时间挪一下,挪到一个月后,届时,楚宇晨也比较有胜算能够打败轩辕锦泽…… 想起她进宫以来,楚宇晨对她的百般好,杨楚若眼里的坚定越来越强,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般形状的木桩,潋滟的眼里,寒意一闪而过。 打开盖子,放出一缕如流星般的信号,瞬间开在璀璨的星空里,继而重新盖上盖子,将木桩掩藏在百花盆后,静等悄息。 这是易书尘给她的信号弹,也是唯一的信号弹,当时他曾说过,如果她有危险,只要放出信号弹,他马上就会出现,却不知,是真是假……想来,是真的吧…… 杨楚若手心紧握。她知道,风凌一心想要害死轩辕小皇子,挑拔他们开战,如果她请易书尘相救轩辕小皇子,若是让风凌知道,只怕,她的日子又不好过了,弄不好,还会丢了这条性命…… 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依靠风凌吗?她现在不敢依靠他了,她只相信她自己,想报仇,她也会凭她自己…… 而她,利用楚宇晨复仇,总比依赖他来得强。 楚宇晨不能死,楚国更不能败,若是楚国败了,她才真的没有复仇的希望。 杨楚若敛眉。不管这个决定做了后,将来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不会后悔。 “你找我。”熟悉的温润声,熟悉的淡香味,熟悉的气息,虽然只是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没有见面,但杨楚若仿佛已经有一世纪没有听到易书尘温润的声音了。 杨楚若转头,如预料中,看到一袭白衣胜雪,眉眼带笑,丰姿俊秀的儒雅男子。他长身如玉,墨发飘飘,通身都是温润淡雅的气息,让人看了忍不住有一种亲切的随和感,只是不知何时,他的眼角也染了一抹伤感。 杨楚若一笑,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润中有一股羞涩,羞涩中有一份空灵出尘,唯一不同的是,半年没见,他好像憔悴了不少。 “你来了,好快……”他一直都在楚国帝都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快来到这儿…… 易书尘既是激动,又是彷徨,更是腼腆无措,掺杂着一丝丝的悲凉,轻轻点头,“前些日子里正巧有事来到楚国帝都,便在这里住了几天,没想到,看到你的信号弹了。” 易书尘的声音温润好听,如万年暖玉相互碰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可是那低沉的语气,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他是正巧来到楚国帝都的。 杨楚若微微侧头,不敢去看易书尘看她的炽热眸光,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易书尘待她无微不至,他心里装着她,只是从来都没有表达出来罢了,只是她要不起,她也不想要。 “你……过得好吗?”杨楚若眼神有些闪躲,轻声问道,却没有想到,易书尘心里同样紧张,半晌找不到话,与她异口同声问了这一句。 话一说出来,两个人都怔了,同时相视一笑,笑容温暖了整座院子,将满园盛开的百花都比了下去。 因为这一笑,两人也不再像刚刚那般紧张,易书尘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温润道,“这半年,我四处行医济世,过得很好,你呢?”在后宫,过得好吗?是否被人欺负了?风凌待她又如何?为什么他好像感觉她变了…… 变得妩媚,变得凌厉了……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的风华与果敢,就连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冰冷的妩媚…… 她何时穿过大红的衣裳,画过浓厚的红妆?莫不是,在宫里受了很多的苦? 这半年来,他无时不刻都在想念着她,可他不敢去探听她的消息。他知道她的性子,一旦想做一件事,必会做到底的。 半年前,他没能阻拦得了她进宫参选秀女,无法劝她放下仇恨,无法治好她内心的创伤,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够劝得动呢? 他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半年来却流连于楚国帝都,就怕她有急事找他而找不到。现在,他再次见到她了……可 是味道变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是他太期盼跟她见面,心里紧张……也许是她整个人的气质变了……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比起以前,更有一种女人的魅力,更能让人沉沦在她妩媚的魅惑里。 虽然他没有刻意去打呼,但是楚皇宠她如宝,以一个县令之女的身份,半年不到,荣升妃位,这些事情早在民间传开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该是很受宠的吧……她……该是成为楚宇晨的女人了吧…… 易书尘心里微微发堵,闷闷的,极是难受。 “我也过得很好,皇上待我很好,宫里现今也没有人敢欺负我,谢谢你。”杨楚若真诚的道谢,如果没有易书尘的话,她这副破败的身子,怕是早已撑不住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易书尘半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那是除于婶一家外,让她最为感动的人,也是在她最痛苦,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陪伴她,鼓励她的人。 “那就好。”易书尘苦涩一笑,尽量将所有情绪尽数敛去,再次抬头,眼里落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浅笑,笑容和煦,如三月拂柳,“那你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杨楚若笑容隐下,一双冰冷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易书尘,沉声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件事有些棘手,但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什么事?”易书尘见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沉了几分。莫非此事碰到风凌的逆鳞? “我想请你相救天凤国的小皇子。”杨楚若一字一句,认真的道,一双冷若冰霜的眼里,尽是认真。 易书尘负在背后的手一抖,“天凤国?轩辕小皇子?他不是死在楚国了吗?”楚国闹得沸沸扬扬,不少百姓都在 传言楚国跟天凤国要打起来了。 当时他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件事跟风凌还有杨姑娘绝对脱不了干系的,只有他们两个,才会那么想要楚国跟天凤国开战。 是啊,轩辕小皇子轩辕锦鸿。”也是那个魔鬼的亲弟弟。 “杨姑娘,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虽然我有几分医术,但是一个死人……怕是易某心有余力不足。”易书尘苦笑一声,眼里有着为难。若是一个活人的话,只要她开口,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会救的,可是…… “轩辕小皇子还没死,那天,我不小心发现,他虽然没气了,但是心口还有一点温度,想来,还没彻底死绝,你可以帮我救救他吗?也许,他还能救活。” 易书尘挑眉,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心里念念不忘的女人,踌躇着开口,“为什么?楚国跟天凤国开战,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不也是她进宫的目地吗? 杨楚若长袖一扬,冷傲的看向远方,双眸闪过一丝决绝,冷声道,“没错,这确实是想我想要的,我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恨不得踏遍他在乎的每一寸土地,杀遍每一个他在乎的人,可是……现在不是时候,楚国现在内忧外患,不适合打仗,我至少得等到周太后伏首,再让楚宇晨没有后顾之忧,全力对阵天凤国。我想报仇,可我不想楚国成国陪葬品。” “你……在乎楚宇晨?”易书尘伸手,捂住心口,那里莫名的心疼,可是他脸上却不得不把那悲寂的情绪隐去。 杨楚若将温文儒雅,空灵出尘的易书尘表情尽收眼底,即便他掩饰得再怎么好,她也能感觉得到。 杨楚若侧身看向远方,火红的衣裳随着夜风的响起而猎猎作响,被红纱覆盖的半边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声道,“也许吧……欺我侮我骂我的人,会百倍千倍万倍的还之,而待我好的人,我也会铭记在心,楚宇晨……便是待我极好的一个人。” 易书尘视线陡然一阵模糊,一种氤氲缭绕在他眼角,落寞的苦笑一声,别过脸,尽量让自己的燥动的心归于平静,淡声道,“我知道了……轩辕小皇子,我会尽全力帮你治好他的,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随时找我。” 话毕,易书尘白衣一闪,跨步离去,留下一道孤寞的雪白身影。 杨楚若拳头紧攥,眼里有着歉意。 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起……如同楚宇晨要的,我也给不起,我这一生,注意孤单,注意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今天不这么说,你心里定然还有一丝期盼的,将来……还要忍受痛苦,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直到易书尘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杨楚若久久依旧无法收回目光。 轩辕小皇子………希望他能治得好……也希望能够再拖一个月……杨楚若淡漠的转身,往雅间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从一个走廊处,又来了一个白衣胜雪的绝色男子,男子如天神般俊美,美得任何一切语言对他来说,都是亵渎,他的嘴角勾着一抹愉悦的笑容,神情轻松,眼里倒映着一袭火红衣裳的倾城女子,温润的瞳孔里,尽是宠溺。 手上,无意识的转动着玉扳指,时不时的轻笑出声。 刚刚他们讲的话,他都听到了,尤其是杨楚若的那一句,待她好的人,她都会记住,楚宇晨便是待她好的人…… 他便是待她好的人……呵…… “主子,有人欲盗轩辕小皇子的尸体,而且武功不错,属下拦不住,请主子增……” 楚宇晨神情轻松,笑容璀璨,漠视后面一个暗卫突然闪来,跪下求援,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笑道,“让他们盗吧,不许阻拦。” 啊……让他们盗?不许阻拦?那天凤国的人要是跟她们要小皇子可如何是好? 暗卫有些懵,但既然主子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照做。一闪身,暗卫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再次闪身而退。 楚宇晨停止转动玉扳指的手,抬步往雅间走去,一到雅间,楚宇晨便与杨楚若一样,有些讶异的看到白杨换上一件 黑色长袍。 长袍跟他现在穿的斗篷一样宽松,根本看不出他的身材,只能隐约的觉得,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穿在骨架上一般,他的身上,根本没什么肉。唯一不一样的,只是衣服不再破破烂烂罢了。 然而,沐浴后的他,虽然全身依旧蒙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却莫名的让觉得清爽,甚至有一股侠风隐约缭绕,他卷曲的墨发,因为梳洗的原因,转瞬间,变成绸缎般细长的,黑发散松的披在脑后,仅用一条黑色的娟布松散的束了半边,看似随意,却又雅致,仅仅只是站在那儿,自骨子里便发出一种高贵的气息。 杨楚若与楚宇晨不禁有一种错觉,这个男子以前,定是一个高贵的富家子弟,且性情爽直,豪迈,磊落,正直。只不知,他为什么会沦落成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人一起盯着他看,盯得白杨极是尴尬,转过头去,有些无措的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裳,尽量让衣服宽松一些。 “不用拉了,很好看,这样穿着就好。”杨楚若笑道。尽管他不知道他到底瘦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的身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只要他开心便好了,也够了。 听到杨楚若的话,白杨这才安心了一些,只是多年来没有穿过这么好布料的衣裳,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如果不是因为杨楚若,他定然不会去换这件衣裳,更不会与任何人走得过近的。 “白杨大哥,反正,你也没有地方去,不如,你跟着我吧。”杨楚若上前几步,眼角绽放一抹笑笑,却在七步之内停下,不敢再次上前,怕吓到白杨,只是期待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白杨,便是她的亲哥哥。 白扬一怔,条件性的看向楚宇晨,似乎在观察楚宇晨是否同意。 楚宇晨走到杨楚若身边,揽住杨楚若的腰身,出乎白杨意料,很是大方的笑道,“既然沁儿让你跟她回去,你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也帮我保护沁儿,至于酬劳,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杨楚若抬头,潋滟的凤眼染着点点笑意,握住楚宇晨宽大的手,抬眼,相视一笑。 楚宇晨反手握住杨楚若的手,不知为何,他觉得,杨楚若没有之前那般排斥他了。 白杨看到他们的互动,心里五味杂陈,但只要是小妹喜欢的,他定然会好好守护的,此时又看到杨楚若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宫,白杨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自然是想跟着她的。 他伤得太重,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只希望能在死前一直陪着她,保护她,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杨楚若欣喜若狂,眼里一直带着笑容,莫名的开心。 “沁儿,你暂且在这里先等等我,我让水凌留下保护你。”楚宇晨忽然开口。 “那你去哪儿?”如今天色都晚了,还要去哪? “几个讨厌的人,一直惦记着我,我去解决了。”楚宇晨说得风轻云淡,可眼里却有杀气一闪过。 几个讨厌的人?是谁?值得楚宇晨亲自去解决? 杨楚若不明白,却也不能问太多,若是问太多,怕反惹得楚宇晨不快,只能让他小心一些,早点回来。 楚宇晨笑了笑,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呆在客栈便好,哪儿也别去。” “好。”杨楚若乖巧的点点头,目送他率领几个暗卫离去。待他们走远后,这才拉下笑容,紧紧拧眉。 为什么她感觉楚宇晨最近在布什么局?他是想要对付谁了吗?怎么神神秘秘的? 转身,看到白杨担忧的看着她,杨楚若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伸手,从怀里宝贝似的拿出一个荷包袋,送给白杨,笑道,“白大哥,还记得我上次送你的平安符吗?上次匆忙,荷包没有做好,这次,我回去后,特意又做了一个送给你。” 白杨低头,怔怔的看着她手里呈着的荷包袋,荷包袋做得很精致,绣着几株傲然挺立的白扬,还有一个绢细的杨字。 “送给你。”杨楚若朝着手上努了努嘴,示意他收下。 白杨心里一暖,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扬,荷包袋已然到他手上了,那速度,快到杨楚若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拿的,只能感觉得到,她根本看不到他的手,应该说,除了他的一双眼睛外,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不把平安符装到荷包里吗?” 白杨扫了一眼隔着宽大袖子拿着的荷包袋,眼里有一丝为难,可他不知是不是不想拂了杨楚若的意,伸出另外一只袖袍遮盖下的手,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平安符,放进荷包里,双手一拉,束好平安符,将平安揣在怀里,清冷的眼里,有着淡淡的笑容。 杨楚若也笑了,从怀里拿出杨楚莹留下的手绢儿在白杨面前扬了扬,指了指她手中的荷包袋,“你看,这字迹像吗?这条手绢儿是我一个非常在乎的亲人留下的,也是她唯一留给我的念想,我很珍惜,她写的字极好,我学了好久,可还是欠缺了几分味道。” 白杨看到她手上的手绢儿,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什么,眼里蓦然一痛,宽大袖袍底下的手,紧紧捏着荷包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哥哥一样亲切,今天,你答应跟我一起回宫,我心里是非常开心的,可是我又很害怕,怕你跟我在一起……会受到伤害,而我也没有能力保护你。”杨楚若黯然低头,魅惑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抬头,看向窗外漫天的繁星,嘴角扬起一抹落寞的微笑。 白杨垂眸,默不作声,静静的陪着她。 “或许,待今晚回去,那个又会来找我麻烦了吧,即便他不来找我麻烦,天下,也要乱了……” 白杨猛然抬头,心疼的看向杨楚若忧郁的媚眼。 谁?谁找她麻烦?是利用她的那个人吗?是那天用箭射杀她的蒙面人吗? “楚国也许很快便会跟天凤国交战了,你说,怎么才能让风国与月国的人联手对付天凤国呢?单凭楚国要想抗衡天凤国,怕是势均力敌的吧,楚宇晨不是个吃素的主,轩辕锦泽同样不是。” 白杨拿过一边狐裘,帮杨楚若披上,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布满关心,也布满心疼,更排斥她想这么多。 曾几何时,他只希望他的妹妹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一辈子活在他们的羽翼下,他宠到骨子里,宠到灵魂里的妹妹,他见不得她受到一丁半点儿伤害的妹妹,可是现在……她的眼里虽然笑意盈盈,却掩饰不了悲伤的沧桑…… 他很想问,这八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如何活过来的,可是他不敢……他不敢…… 白杨清冷的眼里染上一抹氤氲。 杨楚若身上蓦然一暖,转头看向白杨,冷不防的,刚好看到他眼里的那抹心疼,那抹心痛,全身猛然一震。 好熟悉的眼光……好熟悉的味道。 久远的记忆一闪,闪过她摔伤时,哥哥便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杨楚若全身陡然紧绷起来,不顾白杨排斥,上前几步,拽住他的宽松的衣袖,“你是谁?你是不是我哥哥?” 白杨身子一闪,与杨楚若保持距离,敛下所有情绪,淡漠的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再次上前几步,紧张道,“你是我哥哥对不对?” 白杨掩藏在宽大衣袍下的身子有些发抖,眼里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木然的摇摇头。心里却疼痛万分,别过头,不去看杨楚若失望的眼神。 杨楚若升起的希望,陡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枯萎,苦涩的笑了笑,身子踉跄几下,无力的扶着桌子。 她在想些什么……她在怀疑什么…… 她的哥哥们早就死了……早就被轩辕锦泽杀死了,又怎么可能活着呢…… 如果他们活着的话,早就来救她了……又怎么会让她在兰陵台受那么多的苦呢…… 这个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唯一有的,只有姐姐留下的一条手绢儿,以及哥哥留下的一块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令牌……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杨楚若眼里有着受伤,唯独没有眼泪,反而妩媚的笑了,笑得极是魅惑,似是一朵鲜花,绽放它最美的所有。 白杨眼里抽痛,想要安慰,又不能说什么,只能静静的陪在一边。 他有话无处说,有妹不能认,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难过……这种感觉,当真是剐心……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到隔壁歇息吧。”杨楚若背对着他,淡淡的道,语气里却透着淡淡无力。 白杨踌躇了一下,终是落寞离去。 杨楚若紧紧捏着手绢儿,脸上一片平静,只是那双潋滟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璀璨的星辰,任由冷风打在她的身上。 良久良久,久到杨楚若也不知什么时辰了,耳边却猛然传来一句熟悉的魔鬼声。 “你倒是有兴致,还能欣赏星辰,呵……” 杨楚若身子猛然一震。 风凌,是风凌的声音。 杨楚若仅仅只是变色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淡漠的扬起魅惑的笑容,转过身,浅笑吟吟的看向一身黑衣劲装,脸带面具,只露出一双刀锋般犀利的冷眸的风凌。 勾唇冷笑,“你速度倒是很快,这就找上门来了?呵……” “咔嚓……”杨楚若话落,下颌便被人用力捏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熟悉的薄荷味传入她的鼻尖,“你胆子倒是挺大,居然敢让易书尘去救轩辕小皇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147:风凌重伤,楚皇揭开真面目 杨楚若下颌巨疼,芙蓉般绝色的脸上扬起妩媚的笑容,眼里若隐若现,带着一丝讽刺,嘶声道,“你生气了?你一个没心没肺没肝的,也会生气?” “咔嚓。”捏着她下颌的手陡然掐住她的脖子,紧得杨楚若无法吸呼,脸色青红涨紫,可杨楚若无惧风凌,倔强的瞪着他,眼里是不服输的冷傲。 “千金醉但凡沾上一点的人,都必死无疑,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瞒过我的眼睛的?”风凌眼里眯起一缕危险的幽光,宽大的手,掐着她细白的脖颈,仿佛只要微微用力,便能扭断她的脖子。 另一只大手暧昧的抚上她滑嫩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冷魅的邪笑,身上冷气层层绽放。 “咳咳……”杨楚若痛苦的轻咳,抬起潋滟的眸子,既然憋得即便窒息,依旧冷笑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告诉你……咳咳……” “苏沁,你在挑战我的耐性?”风凌的脸色冷了几分,连周遭的空气也跟着瞬间下降。 杨楚若被掐得根本喘不过气,更无法呼吸,然后而她冷傲的眼里扬着的不屈,等于宣告了一切。 风凌脸色一变,“砰”的一声,直接将她甩到床塌,一个欺身,覆了上来,压在杨楚若身上,扣住她的双手,捏过她还在粗声大喘咳嗽的下颌,“你哪来的资本敢跟我对抗?还是你想仗着楚宇晨的宠爱吗?愚蠢的女人,你真以为有了皇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管我有多少宠爱,你不都可以毁去吗?就像现在……哈哈……”杨楚若大笑,懒得挣扎,任由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 风凌冷眸一蹙。 身下的女子虽然还是那副容貌,可举手投间,多了一份妖娆的魅惑,倔强的冷傲,无惧的坦然,她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他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不是最怕死的吗?她不是怕死了后,杨家的仇无人替她报了吗?她就不怕他杀了她? 仿佛看出风凌的疑惑,杨楚若苦涩一笑,笑容虽然灿烂,却带着一抹悲凉的无奈,“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你,高高在上,手握重兵,你若是想杀,我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可你,你若是杀了我,楚宇晨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早已留了密函告诉楚宇晨一切了,虽然你不怕楚宇晨,但是 这个时候若是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只怕,也会坏你不少好事的吧。”杨楚若冷笑。 风凌瞳孔一冷,丝丝寒气外沁而出,“你敢威胁我?”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威胁他。 “你神通广大,连地下皇宫都能建得起来,我又怎么敢威胁你。你想要的,不过就是天下,楚国,天凤国早晚都会开战,你十几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这一个月?” “你想利用楚宇晨攻打天凤国了?”风凌冷笑。 杨楚若将视线撇向别处,虽然没有回答,可也等于默认一切。秀发突然被人重重一扯,杨楚若被迫与风凌四目相对,看着他冷漠的眼里,倒射出的冷光。 “看来,你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既然你忘记了,那我自然也该让你好好想想……杨楚若,你这个棋子,本应该到此为止,但是这么美的尤物,若是直接毁了,那也太暴敛天物了,也许,像轩辕锦泽一样,把你圈禁起来随意玩乐,也是不错的选择。”风凌身上狠戾一闪而过,嘶撕一声,粗鲁的撕掉她的外衣。 杨楚若眼里一慌,很快又恢复镇定,任由他动作,只是粗鄙的讽刺一声,“风凌,你真让人感到恶心。” “嘶啦……”又是一道撕衣声,杨楚若将头甩向一边,嫌恶的避开风凌亲吻,冷冷扬起媚眼,妩媚一笑,“也是, 也只有你这么恶心的人,才会捡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 风凌动作猛然一顿,转过她不屑的脸,直直的看着她无所谓态度,以及勾唇媚笑的眼,几乎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像他这么恶心的人,才会捡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 别人玩过的残花败柳……她是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那一夜他粗鲁的占有她,而她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一幕幕在他脑中回荡,那一夜,那是那般的害怕,那般的无助,她泣不成声,放下所有尊严,乞求他饶了她。 而今,这才过了多久……她便如此放荡……如此漠视……如此作贱自己…… 他恶心?她说他恶心…… 风凌心里暴怒,不知因为杨楚若骂他,还是因为杨楚若无所谓的态度,心里腾起一股股的怒火,恨不得狠狠蹂躏她一顿。 正当风凌刚想动作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连门带人被人狠狠踹开,还未看到来人,便有一股磅礴的掌力,夹砸着汹涌澎湃的怒火,轰隆一声,朝着他狠狠劈来。 风凌面色一变,这道掌力太凶猛了,也不知道来人,是带了多大的怒火,若是被打中,必死无疑,风凌被迫之下,只能侧身闪开,以掌还击。 轰隆隆…… 两股掌力轰击在一块,直接整栋屋子都炸得粉屑四飞,瓦砾漫地。 杨楚若也被那道轰来的掌力吓到了,虽然她没有武功,但她能感觉得到,那股掌力的主人,怒不可遏。 未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楚若只觉得身上一暖,被人披了一件衣服,挡住外泄的春光,紧接着,身子被人一揽,千均一发之际,被人带出屋子,才刚刚出了屋子,屋子便炸开了,哪还有屋子的影子,剩下的不过都一些四飞的瓦砾。 杨楚若正想看向揽着她出来的人是谁,身上便是一空,等抬头的时候,却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跟风凌战成一团了。 仅仅只是一眼,杨楚若便认得出来,那团黑影,可不正是白杨吗? 只是白杨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身上夹杂着汹涌澎湃的怒火,杀气腾腾,一招一式,尽是杀招,毫不留情的轰向风凌,每一招过去,都将百年老板轰得连根而断,诺大的一座客栈也因为他的怒火,化为飞灰。 而风凌因为措不及防,再加上白杨杀气腾腾,勇往无前,不惧生死的搏杀,一时间被他打得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胸口重重挨了一拳,五脏六腑剧烈翻涌,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差点站立不稳。 不等他缓过一口气,一道道夹着风雷之势的杀招四面八方的又涌了过来,逼得他不得不全力对抗。 本来他的武功与白杨便不相上下,各分秋千,可如今,白杨拼了命的杀法,饶是他全身抵抗,也处于下风。 他们的动静太大,客栈不少人都被他们给吓到了,也有不少住在客栈的人纷纷逃命而出。 然而看到他们的搏斗,不少人都傻眼了……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人吗?一掌下去,一座屋子就没了……这是什么武功,也太高了吧。 “保护娘娘……”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少暗卫纷纷现身,将杨楚若团团保护起来。 远处,更有一支神箭队,呈圆形将风凌与白杨团团围了起来,弯弓搭箭,对准他们,领头的人,正是急急赶来,面色难看的楚宇晨。 楚宇晨一到客栈,立即来到杨楚若身边,看到杨楚若发丝凌乱,只是随意披一件披风,里面衣裳不整,甚至还有被撕裂的痕迹,春光若隐若现,楚宇晨杀气陡然大作,蓦然瞪向正与白杨站得火热的黑衣蒙面人,冷冷道,“青龙白虎,设阵。” “是。”尾随楚宇晨而来的四人,沉声应道,大手一挥,摆下一道道箭阵,以及九重阵,冷冷注视着那个黑衣蒙面人以及白杨,心中震惊不已。 哪来的高手?也太厉害了吧,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得到滚滚的杀气,还有磅礴的杀招,若是他们,只怕都敌不过三招的吧……江湖中,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厉害的两大高手了?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楚宇晨的一众属下们,心里皆是波涛起伏,不敢置信,直直的看着白杨与风凌转瞬间,对上数十掌,连地面都被震得轰隆直响,隐隐而震。 “沁儿,你有没有受伤?”楚宇晨面色虽然难看,第一时间,却把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杨楚若身上,上下左右,查看她是否受伤了。 杨楚若脸色有些苍白,摇摇头,看到自己衣裳不整,眼神一闪。脸色蓦然一变,委屈的抬头,泫然欲泣,扑向楚宇晨怀里,哽咽道,“皇上,您终于回来了,若是您再不回来,臣妾的清白,只怕……只怕都保不住了……” 即便知道她是装的,楚宇晨依然心疼的搂住她的身子,擦掉她滑落的眼泪,安慰道,“不怕,朕在这里,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的。” “嗯……”杨楚若将头埋在楚宇晨怀里,不敢去看他的眼。心里隐隐担忧着白杨会不会受伤。 楚宇晨闻着杨楚若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味,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容许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侮了。 抬头,看到白杨一招天虹惯日,直指黑衣人,蓦然一把无形的剑气应然而生,挽起朵朵剑花,每一朵都直指风凌周身各大死穴,白杨尤不解气,又是一招纵横四海,欺身而上,大手一拍,浑然不顾生死,眼里杀气重重,意欲置他于死地。 “砰……”风凌被白杨不要命的打法,又击中一掌,脸色瞬间惨白起来,人也怒了,一招君临天下凌空而出,周遭一片片落叶像被召唤一般,片片聚拢而来,在空中形成一股漩涡,每一片落叶,就像一把尖刀,刀尖直指白杨,陡然 间,四面方向,纷狂直刺而去。 “小心……”杨楚若忍不住担忧的大叫一声,心里提到嗓子眼了。 白杨本就冰冷的瞳孔,蓦地一寒,单手撑着地面,倒拔而起,运行小周天,大手一揽,方圆五里的水,形成一股股的水注,四面八方,风驰电掣般的涌来,白杨眸光一寒,默念口诀,右腿一旋,所有的水注倾刻间化为缕缕水滴,缭绕在半空间,眨眼间,水滴又变为冰块,一滴滴锥形冰块,尖冰对准四面八方涌来的叶刀,轰的一声,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天地间,瞬间天摇地动,落叶没了,冰刀也变水冰水了,齐齐无力的倒在地上。 “噗……”风凌倒飞而去,身子齐齐炸开,血雾喷洒而出,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无力的倒下,撞到一颗百年梧桐树,直把百年梧桐树直接撞断,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 而白杨身子同样倒飞而去,滚滚鲜血,自他袖口涌下,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必是重伤吐血的。 白杨重伤,可白杨依旧不解气,身子一动,忍着气血涌动,脏腑四裂,又想跟风凌拼命,腾腾的杀气,并没有因为这场大战而减消,反而越聚越大。 杨楚若脸色一变,离开楚宇晨的怀抱,不顾一切的冲到白杨身边,拦住白杨踉跄的脚步,哑声道,“白大哥,你身上在流血,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风凌既便重伤,也不好对付,犯不着因为他,而丢了性命。 白杨仿若未闻,绕过杨楚若,速度不变,朝着奄奄一息的风凌直走而去,冷漠的眼里,杀气缭绕。 杨楚若看着白杨一路走过,地上流了一地的鲜血,甚至越流越多,眼眶一红,尤其是看到白杨再也撑不住,无力的跪倒在地,却拼命想要站起来,杀了风凌,杨楚若眼眶瞬间迷糊了,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泪,走到白杨的面前,哽咽的看着她,千言万语,化为一道担忧的眼神。 杨楚若是感动的。 这个陌生的熟悉男子,总有一股让她感动的冲动。 她知道,他肯定是看到她被风凌欺负,才会不顾生死找风凌拼命的……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么亲切……为什么她会那么担心他……为什么她会那么想哭…… 杨楚若想扶起他,又不敢碰他的身子,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楚若眼中的氤氲担忧,白杨的杀气缓缓隐了下来,紧紧捂着疼痛的胸口,心疼的伸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冲着杨楚若暖暖一笑,笑容里还有一股痞痞的味道,似乎在取笑她,又似乎在心疼她。 接触到他的眼神,以及他擦掉她眼角泪水的熟悉动作,杨楚若身子蓦地一震,身子触电般静立不动。 这眼神,这笑容,怎么跟七哥的那么像……还有这动作…… 杨楚若心里波涛汹涌,隐隐有一种直觉,眼前的男子,必是她的哥哥……只是她不知道,他是她的哪个哥哥…… 杨楚若有千言万语的话想要问,却像被卡了的鱼刺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怕身份暴露,她怕他不是她的哥哥,她怕他知道她的过去,会替她难过…… 他真的是她哥哥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那么亲切……为什么她看到他受伤,她会心疼…… 如果不是,为什么她被风凌欺负,他会那么激动……那么愤恨…… 他到底是谁?一个普通的叫花子……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如果他是哥哥,为什么不肯跟她相认? 杨楚若迷茫了,她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可每一句都像灌了铅似的,根本问不出来。 白杨紧紧捂着心口,那里撕裂的疼,疼得无法呼吸。不止身子疼,他的心更疼。 他的妹妹被轩辕锦泽圈禁过?也被他糟蹋过吗? 怎……怎么会…… 这是他的亲妹妹……他最爱的妹妹啊…… 白杨清冷的眼里,滚着一汪晶莹,他拼命忍下,不让其滑落。 这副身子骨,本来就要死不活,根本不能动用内力,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身上的伤,时不时的发作,每次发作起来便生不如死,这次与黑衣人一场激战,损耗了所有内力,多年的旧伤也跟着复发,疼得他几乎无法跪立,可黑衣人说的那番话,比起身上的疼痛,更让他难以承受。 白杨的心里满是愤怒,满是心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生生忍下,心里愤恨滚滚,咬咬牙,又想爬起来,杀了欺负他妹妹的人,才刚刚一动,白杨便倒了下去,粗声喘息,冷汗淋漓,而他身上,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血水,点点溢出,染红他的黑袍,染红地面,让众人震惊的是,那些血都是黑的,没有一丝红色,黑得可怕,且透着腐烂的味道,刺鼻得众人不敢去闻。 这一幕幕发生得太快,不少人都反应不过来。 先是黑衣人与白杨两大高手大战,再是两人纷纷重伤,平分秋色,接着白杨竟然……竟然跟娘娘关系那么……那么暧昧……还是当着主子的面,这样置主子于何地,可主子却没有嫉妒……这一切已经够怪异了,现在……这个白杨流的血,竟然是腐烂的黑血…… 一个人的血,怎么会有腐烂的味道?又怎么会是黑的呢?他到底是谁?这也太夸张了吧…… 还是说,他本身就重伤了?这次跟黑衣人大战,牵到旧伤,这才伤到不起的…… 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岂不是比皇上还要厉害了?还有他刚刚的那招……那是什么武功? 他怎么可以把周围的水都引过来,还能……还能把水变成冰锥……这真的是人吗? 众人傻眼了……彻底傻眼了…… 玄武惊叫一声,“我的神啊,我太久没有回帝都了吗?还是我太落后了?他们两个都是谁啊?” “我敢肯定,若是他没有受伤的话,主子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白虎啧啧有声。 青龙用力一捅他的腹部,冷冷道,“长他人志了气,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能讨论的。” “看来,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练武了,不然真的不配站在主子身后保护他了。” 众人点点头。今天这一战,也算是替他们上了一课。 水凌看看杨楚若与白杨,又看看脸色阴沉的楚宇晨,识相的闭嘴,更不敢抬头看楚宇晨。他奉命保护娘娘,可是这个黑衣人什么时候进了娘娘的寝宫,他都不知道……他还有脸说些什么。 也许从今开始,他真要好好练武了,否则,他也不配站在主子身边保护主子了。 “皇上……”杨楚若一见白杨倒下,立即扭头看向楚宇晨,不等她把话说完,楚宇晨便道,“马上去找大夫,太医,所有的太医都宣过来。” “是,主子。” 杨楚若微微心安,怔怔的看着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腐烂的血,咬咬牙,想掀开他的黑袍,白杨紧闭的眸子猛然张开,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后挪了挪,抗拒杨楚若的接近。 杨楚若眼神一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白杨都不让她靠近他的身子了。 因为……他这具身体,肯定比她以前还要不堪的…… 风凌半天都爬不起来,有多久没有伤得这么重了……这是他人生第二次受过这么重的伤吧…… 这个叫花子是谁?为什么能聚水成冰?那可是惜月公主的绝技……难道……他是惜月公主? 不……不可能,这个人的武功,比起惜月公主,只高不低,而且,他是男的…… “咳咳……”风凌又咳出一口鲜血。与他对战多招,他竟然还不知道他是谁,他的武功招术很杂,很广,各个门派的都有,似乎有意掩藏身份…… 不管是谁,这个人,已经是第二次伤到他了……武功也绝不比他低……尤其是……他还是重伤之下跟他对战的,若是没有重伤,怕是天下间,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吧…… 环首,看向周围一个个弯弓搭箭描准他的人,以及楚宇晨的四大得力助手,布下重重阵法,将他困住,风凌忽然笑了。 抬头,与冷冷看着他的楚宇晨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的火花四下飞射。 他们背后交战过无数次,却是他们第一次正面相对。 楚宇晨双手负后,邪魅的脸上勾着一抹阴沉的笑容,周身霸气尽显,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淋漓尽致的洒扬出来,在他身后,是青龙白虎等四人,以及脸色铁青的水凌。 风凌黑衣染着点点血衣,一身劲装,将他的身村完美无暇的勾勒出来,虽然重伤,但气势一点儿也不减,即便面对千军万马,即便面对楚宇晨,也没有半点惧意,反而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扫向重重的神箭手,轻笑道,“能让楚国皇帝大费周章,布下重重杀局,看来,我也挺有荣幸的。” 楚宇晨冷笑一声,淡声道,“呵,天下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组织领袖人,兼天下第一富甲三国的云天坊坊主以及天下第一情报局主人,甚至还拥有天下第一暗黑势力凤凰军的主人,朕不想布下重重杀局,似乎,也难了。”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侮辱他的女人……还敢利用苏沁接近他,以换取利益。  风凌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笑得风轻云淡,“楚皇果然厉害,想必,我的身份,你早便猜到了吧。” “一年前,让你逃过一劫,朕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碰朕的女人。”楚宇晨拳头紧握,冰冷的眼里,隐藏着滚滚嗜血的杀气,让人忍不住心下大骇,不敢直视,仿佛他要杀一个人,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事情罢了。 杨楚若挑眉。 原来一年前,她救他的时候,他伤得那么重,是被楚宇晨所伤的吗?在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便交手多次了吗?“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尽,或许朕心情好,可以留你一个全尸。第二,朕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 148:风凌被俘 “如果我两个都不选呢。”风凌坦然而笑,一双冷眸直逼楚宇晨,冷风吹过,吹得他身上的黑衣猎猎作响,也吹起他额角凌乱的发丝,吹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松散随意,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挑衅,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可没有人觉得他不自量力,反而敬佩,敬佩他明知必输,依然冷傲的气势。这个人有多强,他们都知道,如果不是那个叫花子重伤了他,只怕在场除了他们主子外,没有人能够降服得了他吧。 “主子,就让属下来收拾他吧。”玄武抱拳,主动请缨,这个人,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坏了他们那么多好事,如何能放过他,他倒想看看他到底长得如何。 楚宇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没有拒绝,而是往杨楚若身边而去,等同于默认了。 玄武等人接到楚宇晨同意后,齐齐冷笑一声,并肩而上,拿起武器,以包围形状围住风凌。她们四个,素来都是一起行动的,此次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不怕风凌逃走,重重包围之下,如果他还能走得了,那他们还有脸见主子吗? 青龙拿出青龙枪,白虎拿出双锤,朱雀慵懒的甩着红绫,嘴角勾着笑容,玄武手持两把薄刀,冷冷瞪了风凌一眼,留下一句,“今日不将你拿下,我就不叫玄武。”一边说着,一边双刀急攻而上,专攻下盘,速度之快,让杨楚若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朱雀几乎与玄武同时将利刀般犀利般的红绫直甩而出,专攻上盘,每个横甩之间,直攻风凌的各大死穴,而本是一条普通的红绫,在朱雀的横扫下,比一把犀利的薄刀还要锋利无数倍。 青龙白虎更不放松,不管风凌有没有受伤,他们都没有一丝一毫轻敌,杀机一闪,左右联攻,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风凌脸色一变,无论他从哪儿闪,都无法避开他们的联合攻势,人未到,凛凛杀气便已经到了,若是被他们击中,非死即伤。 既然无法避开,风凌索性不避了,忍住剧烈翻涌的气血,凝聚所有真气,不退反进,一招撼动天地,直围而出,他知道,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败他们,那自己必败无疑,如果不是伤得太重,他又何必怕他们,可现在……他的脏腑全部错位了。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不止青龙白虎等四人,被人风凌打了一个措不及防,被迫逼退,喉咙一甜,气血上涌,脸色纷纷惨白起来。本就重伤的风凌,也因为这一招,伤势再度加重,勉强扶着墙壁才能站稳,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青龙白虎等四人,脸色顿时铁青,脏腑一阵翻滚,已然重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风凌竟然会使出这么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且还是第一招就使出来了。即便他们四个重伤,没有再战能力,但他能讨得了好吗?主子手下那么多高手,又有侍卫重重围困,他如何逃出去。 水凌神色肃静,眨也不眨的盯着风凌,心里阵阵惊骇。他伤得那么重,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深的内力,青龙白虎他们的武功,他比谁都清楚,一般人哪是他们的对手,除了他,主子,还有白杨那种变态级的,才能胜过他们,可现在…… 楚宇晨双手负后,居高临下,气势凌厉,淡淡的看着风凌扬起的笑容,对于他同归于尽的打法,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意外。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用这招两败俱伤的打法,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他只是臆测,臆测他到底是谁? “主子,让属下来。”魑影不知何时闪了过来,手握银枪,跪在楚宇晨面前,主动请缨。 楚宇晨挑眉,而众人则纷纷讶异了。 魑影……魑影居然主动开口,自动请缨……他不是主子的贴身暗卫,素来不会轻易出现,更不会轻易与人打斗的吗?怎么今天反而还主动请缨了。 “主子,让属下跟魑影双枪合璧,一起拿下这个刺客吧。”魑离身子一闪,手持长枪,与魑影跪在一起。 众人再次讶异了。魑离……他跟魑影一样,可是主子身边的两大高手啊,他们两个要一起联手吗?似乎,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两人一起联手的。 “准了。”楚宇晨凉凉道,饶有兴趣的看着,嘴角始终勾着一抹冷冷的笑容,根本不把风凌看在眼里。 魑离魑影得到楚皇的同意,脸上一喜,齐齐起身,道了一谢,长枪对准风凌,冷冷道,“受死吧。” “呵,想让我死,凭你们两个,怕是有点难,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风凌暗暗调息,翻涌的气血总算好了一些,可伤势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像,反而越来越是严重,内力也难以提聚,脸上依旧冷笑连连,姿态狂傲。 魑离魑影长枪一闪,一招双枪合璧,夹杂着凌厉的真气,咻的一下,刺向风凌,且还是连刺三十六枪,枪枪直指死穴,速度之快,连楚宇晨都来了几分兴趣,也有几分意外。 他们对风凌早就忍无可忍了,尤其是魑景,他奉命保护杨楚若,对于杨楚若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是很多,但多少知道,风凌这个人,暗地里利用杨楚若,胁迫她做事,甚至还欺负了杨楚若,他们怎能不恼。 苏沁可就是杨楚若,而杨楚若,正是杨三少的亲妹妹,还是唯一的亲妹妹。杨家虽然不在了,可是他们两个还在,只要有他们两个在,他们便不会让人欺负杨楚若,除非从他们尸体上踩过。 风凌眼神一凛,拔地而起,几次险险被长枪刺中,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只怕这会儿,早已死在这儿了吧。风凌眸中寒光直射而出。 好厉害的枪法……楚宇晨身边还有这等高手……此时此刻杨楚若,她既希望风凌死在这儿,又希望风凌能够活下来,好搅动这天下。故而,杨楚若对于他的生死,倒也无所谓了,莫名的平静。 见大夫来了,杨楚若迎过大夫,让大夫给白杨看病,无力倒在地上的白杨看到大夫接近,不知哪来的力气,坐了起来,往后挪了几步,杀气顿时外射出来,冰冷的眸子,重机重重的瞪着大夫。 大夫全身顿时颤巍巍的,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若是他再往前一步的话,必死无疑。众人也被白杨外射的杀气给吓到了。 黑衣蒙面人重伤之下,还能打败青龙白虎。这个斗篷男子同样伤得那么重,还有这么浓的杀气,谁敢说他们没有再战的能力了?这都是什么变态级的人? 杨楚若离白杨最近,最能体会他身上的外射的杀气。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感受到腾腾杀气了,一次是风凌欲凌侮她的时候,一次是这个大夫要靠近他的时候……他连大夫也不让靠近吗?如果不让靠近,又如何给他治病? “既然他不想医治,那便算了吧,回头把他带到药房,让他自己抓药就好了。”楚宇晨适时的开口,帮白杨化解尴尬,心里则盘算着,他哪天是不是该跟他好好聊聊,替他看看那身烙伤……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迫切的想看看他到底伤得多重,但是白杨拒绝了,楚宇晨又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些什么? “天啊,那是什么枪法,好厉害。” “哇靠,那不是杨家枪法吗?以前我有幸看过杨家三少使过一次,用的就是这招。” 蓦然间,杨楚若迅速回头,看向风凌,杨家三少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太敏感了。 这一回头,便看到魑离魑影的长枪不知何时脱离他们的手中,仿佛有了灵魂似的,直追风凌不放,且那长枪,不知何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四面八方都是枪影,风驰电掣般的汹涌直刺风凌周身各处。 不知是风凌重伤速度慢了不少,真气无法提聚,还是双枪合璧太过于厉害,风凌身上又出现了不少血口子,鲜血滚滚而流,而那一枪快过一枪的战戟,更是几度险险刺中风凌的心脏,让他脚步凌乱,身形踉跄,隐隐有不支的感觉。他几度欲破开双枪合璧的攻势,可不等他破开,双枪又换了一个杀招,幻化无数参天巨棍,棍棍呈五形八卦方阵,将他困拢起来,每一棍都携着天雷之势,即便他们站得许远,也能感觉得刺骨的杀气,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 在场的不少人都沸腾了,“是杨家枪法,那是杨家枪法,当年天凤国跟月国大战的时候,杨家三少就是用这招,把惜月公主等人齐齐困在八卦阵的,这八卦棍阵,可杀人,可困人,极是厉害,被困住的人,根本无法破开啊。” “真的啊,真的是杨家枪法,那是杨三少的独门绝技,一枪可横扫天下的啊。” “魑离魑影怎么会杨家枪法的?他们跟杨家有什么关系吗?” “……” 杨楚若震惊了。 杨家枪法……杨家三少……三哥……那是三哥的枪法吗?那楚宇晨的手下,怎么会有三哥的独门武功? 杨楚若仔细的观察抿唇不语,严阵对敌的魑影魑离,搜遍记忆中所有记忆,都想不出来,她曾经见过他们……他们是谁?可是跟侍卫长一样,以前也是杨家军?否则怎么会使三哥的枪法呢? 白杨冰冷的瞳孔缩了一下。看到熟悉的枪法,脑中不由浮现一个风度翩翩,刚正不阿的俊朗男子。 这枪法,他太熟悉了……不止是三哥的枪法,也融合了他们杨家的枪法……这两个人使得极好,只是还没有完全得到杨家枪法的真髓。 “噗……”风凌肩膀猛然挨了一枪,胳膊也被长枪划破,眼看着自己岌岌可危,风凌眸光一狠,索性直奔魑离魑影,双手结印,啪的一下,不顾自己的生死,被重重枪影打得伤痕累累,几欲栽倒,一掌直轰魑离魑影。 这一掌几乎凝聚了他所有的真气,虽然没有以前那般雄厚,倒也不轻了,魑离魑影不敢正面抗击,侧身闪开,招式一变,长枪回握,挑,点,砍,刺,速度不变,再次直攻而去。 正当双方战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正当风凌越来越处于下风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又来了一大批黑衣蒙面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人未到,声音便已先到了,“主子,属下该死,来迟了。” 看到四面八方急涌而来的黑衣蒙面人,楚宇晨忽然笑了,笑得胸有成竹,而正在激战中的风凌,却是面色大变,比他一人独对千百高手,还要脸色心惊。 ------题外话------ 写文,于我而言,更多的是兴趣,我从小学时代,便喜欢看书,也喜欢幻想,到现在依然是 那是兴趣 可现在连载了,有这么多的读者看我的书,又是付费来看的,于我而言,更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压力 一旦开书了,便等于一整本书要一直连载下去。人总有低潮,疲惫,犯懒,卡文的时候,我现在就是处于这样一种状态。 这本书,构架很大,即便有大纲,也经常卡文,卡文是一件非常蛋疼的事情,卡得到我忍不住想要摔桌子,扯头发 今天便是,因为真的卡了 全文有四部份,如今进入第二部份了,第二部份矛盾最是激烈,伏笔也最多,细纲都要预先埋好 早上写了一早上,写不出啥,就出去散步了,因为卡文,速度真的很慢,也有一种拖延心理,请给我点时间调整吧,抱歉 149:惨遭凌辱 果然,风凌的人一进来,暗处立即有无数的弓箭手对着他们弯弓射箭,顿时间,密箭如细雨般疯狂扫出,一个个刚出来解救风凌的黑衣杀手,倾刻间死伤大片。 且楚宇晨的人形成夹攻方式,将他们围在中间无情射杀,弓箭手每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饶是他们轻功再厉害,细密的箭雨之下,能够活下来的,也没有几人。 为首的黑衣人阿若脸色大变,他早就知道解救主子绝不可能会顺利,这是楚宇晨设下的陷阱,连主子都给栽了,可是……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楚宇晨竟然在这里布置了这么多的兵力,他早就设了这个圈套,等着他们上钩了吧。 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去,而风凌也越来越不支,阿若急了,顾不得枪林箭雨,手持鞭子,呼啸横甩,鞭子舞动的啪啪之声不绝于耳,转瞬间,便有少人弓箭手都被阿若横甩而出,哀嚎惨叫。 阿若杀出一条血路,率领众多高手前进,水凌寒光一闪,刷的一下拔出长剑,一个霹雳腿横扫过去,拦住阿若,砰砰砰,直扫他的下盘,奈何长鞭太长,水凌根本碰不到阿若的近身,两个武功相仿,半斤八两,谁也无法胜过谁,故而,一时打得难舍难分。 第一波来的刺客大部份都被箭雨射死,很快又来了第二波,细看之下,来人几近有上百人,这些人,比第一波的人聪明多了,纷纷拿着箭盾牌抵挡箭雨,然而,神箭手陡然撤下,一队侍卫手持巨石,居高临下,汹涌的掷向人群处,饶是他们有盾牌,也被砸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杨楚若脸色一变。 她再蠢也看出来了,楚宇晨分明是早有防备的,否则,又怎么会明里一支神箭手,暗里又一队神弓手,左右还有这么多的兵力…… 他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难道……他猜出什么了? 又或者……他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跟风凌碰面吗? 想起叶鸿说的那句话,楚宇晨如果没有几分本事,又如何能够当上楚国皇帝,叶大哥一直强调说,楚宇晨不简单的…… 杨楚若心口微微一痛,她不知道楚宇晨到底有没有查出她的身份了,又知不知道她的事情…… 如果他知道的话,又怎么可能做到若无其事,如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设下这个陷阱…… 看风凌伤痕累累,处处落于下风,今日,他怕是要被楚宇晨俘虏了吧…… 他死了也好,逃了也罢,但若是让楚宇晨抓住,她的身份定然也保不住了。 正当杨楚若莫名紧张的时候,小手却被人握住,鼻尖一抹清香的玉兰香味散发出来,那味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抬头一看,是楚宇晨正微笑的看着她,和煦一笑,“有朕在,别怕,朕会保护你的。” 又是这句话……以前第一次出宫遇刺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杨楚若紧绷的心蓦然一松,心里微微有了安全感,站在楚宇晨身边,她燥动的心,总能莫名的安静下来。 “主子……”正在激斗中的阿若见风凌被魑离魑影打得口吐鲜血,心里越加的暴燥,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偏偏水凌拦着,他根本无法冲过去,想要打败他,不打个三百回合,根本不可能分得出输赢。 “走,全部都走,撤出去。”风凌捂住受伤的伤口,被逼到一颗树下,冷声而喊。如果没有他们,也许他还有逃出去的一线生机,如果他们再不走,就真的全部都要死在这儿,甚至连身份都会泄露出来,楚宇晨没有马上下死手,无非就是想要把他的人都引出来,好一一除去。 阿若怎么可能会走呢。 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什么时候看主子伤得这么重了……而且……而且主子还是这么被动……甚至连性命都差点丢去的…… 想到主子的伤势,阿若凝聚内力,虚使一招,长鞭缠住树干,一个借力,凌空冲到风凌身边,旋风腿横扫过去,直踢魑离魑影,长鞭一勾,再次甩向二人,帮岌岌可危的风凌争取了些许时间。 “主子……您怎么样了?” “马上撤出去。”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楚宇晨迎笑而来,白衣飘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皎洁的月光打在他身上,镀出点点光辉,乍一看过去,像是月下走来的神仙美男子。 “想杀我主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踩过去。”阿若呸了一声,无惧楚宇晨。 然而他话未说完,啪啪两声响起,阿若身子一个站立不稳,被打得差点栽倒,嘴里一口血水溢了出来,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 阿若伸手捂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肿的脸颊,看着原地不动,眉清目秀的楚宇晨,心里一片震惊。他根本不知道楚宇晨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他分明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作的…… “如果只有你们,怕是没有办法救他的吧。”楚宇晨斜睨了一眼不断倒地的黑衣人,慵懒的挑眉。 阿若脸色一变,他怎么不知道今晚四面楚歌,想要救出主子,怕是极难了。除非,他们的人手继续来援。 他们的人手自然是多的,可他跟在主子身边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楚宇晨今晚怕是设下大陷阱了,估摸着,他志不在这些杀手,而是……凤凰军……他们最精锐的军队…… 如果凤凰军来了,那必中他的圈套,届时损失惨重,甚至世上再无凤凰军……如果凤凰军不来,那主子呢,主子怎么办? 阿若担忧的看向脚步不稳,鲜血四溢的风凌,等待命令。 风凌任由身上开出朵朵血莲花,砰的一声,将手中的长刀扔出,倒插在地上,刀羽发出轻颤抖的银光,纵声大笑,傲然凌立,“楚宇晨,你赢了,可你就算赢了又能如何,你的女人,早已是我的女人了,名副其实的女人。” 杨楚若脸上陡然惨白。 白杨身子一震,若不是伤势太重无法起身,现在就想杀那个女人。 在场的众人也是一吓。 主子的妃子,成了他的女人?这是真是假啊? 楚宇晨脸上的笑容僵住,眼里寒光一闪,杀气迸发,鬼魅的身子一闪,以众无法看到的速度冲向风凌,磅礴的威压陡然外射而出,睥睨的气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压得众人无法喘气,甚至想匍匐跪地。 那是王者的气息,也是腾腾的杀气,众人心里一窒,离得那么远都有一种被气势压死的怀疑,更别说首当其冲的风凌了。 阿若脸色一变,在楚宇晨笑容隐下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不妙,迅速挡在风凌身前,砰的一掌下去,阿若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无力的倒飞而去,撞倒在墙壁上,力气之大,直将整面墙壁几乎都给撞裂了。 “砰……”一口鲜血喷出,阿若眼神涣散,彻底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而本就重伤的风凌,也因为余波,五脏六腑再次翻涌,脚下一软,单腿跪了下去,彻底失去战斗的能力,所有的内力都被他给震散了。 风凌大败,立即有两个侍卫将虚弱无力的风凌驾了起来,双手反缚在后,与此同时,阿若所带来的人,几乎全部死光,没死的,也尽被俘虏。 一场大战下来,谁胜谁负,早已见了分晓。 虽然凤凰军没来,可也铲除了他们不少人,连主子都被抓了。 可是,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因为他们的主人,楚宇晨脸色阴郁得可怕,一手攥住风凌的下巴,目光冰冷,寒气外放,“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嗯……”风凌吃痛,身上的伤势让他几乎撑不住想要昏死过去,可他咬牙撑住了,一双墨画般的好看的眉毛扬起灿烂笑容,声音虚弱的笑道,“你想知道?你不是早就在怀疑了吗?如今我不过是帮你证实罢了。” “咔嚓……”楚宇晨眼里一狠,手上一动,直接将风凌的右手卸断,发出骨头断裂的脆响声。 “嗯……”风凌冷汗都冒了出来,自鼻孔发出一声痛哼声,强烈的疼痛还未散去,左手也被卸了,若不是他隐忍能力较强,怕是早已嗷嗷惨叫出来了。 双手被废,加上身子重伤,风凌无力的栽倒在地,细汗如珍珠般滚滚而下。 杨楚若捂住嘴巴。 事情早已到了让她无法脱控的地步了。楚宇晨不是傻子,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猜到那几天她的不正常…… “生气了?怒了?哈哈哈……”风凌狂傲大笑,即便身处险境,那狂妄的姿态也没有半份折服。 楚宇晨拳头咔嚓直响,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中的愤怒,“你想死,朕不会让你死得那容易的,朕的女人,更不是你能随便侮辱诋毁的,来人,给朕解开他的面纱,朕倒要看看名闻天下的云天坊坊主到底长得如何?” 众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是在诋毁主子的妃子啊,他们就说嘛,主子的妃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女人,主子那么神圣,又是九五之尊,岂是一般的女人能够轻易高攀得上的。 水凌刷的一下,将长剑收起,亲自走到风凌身边,冷冷了瞪着他。这个人,这么多年来,坏了他们多少好事,又让他受了主子多少冷眼,害得他到处追查苏沁的下落……还敢威逼苏沁伤害主子,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水凌走到他的面前,右手一动,就想解开他的面纱,风凌却就地一滚,避开他取面纱的动作。水凌一狠,“死到临头,还敢反抗,把他拽住。”他就不相信了,今天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水凌话落,立即有人将风凌押住,逼得他无法动作,而事实上,风凌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今日他所受的伤,实在太重太重了。 水凌冷笑一声,再次上前,嘶拉一声,扯下他脸上的面纱。 众人本以为,这一取,便能看到他的真面目,没想到,取下一层面纱后,他脸上竟然还有一层面纱。这个男人,居用了两层面纱,当真是心思机灵。 杨楚若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觉,她的身份,在今天,便要被楚宇晨彻底知道了。 白杨见杨楚若神色不对,心中咯噔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什么,然而现在太晚了,他重伤,风凌也重伤,楚宇晨的手下,又那么多,根本无法助他逃走…… “两层面纱是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覆多少面纱,哼。”水凌甩下手里的黑色的面纱,再度上前,嘶拉一声,又一次将他脸上的面纱取下,这次他取的是所有面纱,不管他覆多少层,都能够看得到,他就不相信了,还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150:身份解开,情深意浓 然而,这一次,众人再次傻眼了,他脸上的面纱是都被揭开了没错,可他的脸上,还带着半边狰狞的獠牙面具,除了一双眼睛以及额头外,整张脸根本看不出来到底长得如何。 众人忍不住想骂爹。这个男人,心思可真够缜密的,戴了几层面纱就算了,居然还戴着面具,是不是面具底下还有面具?又或者还描画了脸,将一张脸都给挡了起来。 不管他面具底下有什么,今日他是难逃此劫了,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揭开他的真面目。 杨楚若低眸,她倒没有想到,风凌竟然有这么多准备,可就算有准备又如何,还有谁能够救得了他。 楚宇晨双手负后,慵懒而视。 水凌咬了咬牙,上前,将他的面具再一次揭了起来,可不等他动作,一个青绿色的身影一闪,以闪电般的速度直窜到水凌面前,一道雄厚的掌力拍出,逼退水凌与两个侍卫,大手一揽,将被反缚的风凌携在手中,足尖一点,疾掠而出。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且措不及防,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即便反应过来,也无法敌得过那抹青绿色的人影,故而只能瞪大眼睛,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好厉害的人,这个人是谁,怎地有如此轻功,什么时候江湖上多了那么多高手了。 水凌等人无法阻止那抹青绿色的人影,楚宇晨可有办法阻止,在他刚来的时候,楚宇晨双手结印,一个浑天掌便印了过去,虽然青绿色的身影险险躲了过去,也被他的掌风重伤到了,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身子被逼得倒退无数步。 不等稳住脚步,楚宇晨比他还要迅速的身子,便横挡在他面前,右手一吸,水凌的长剑陡然出鞘,寒风一闪,已然落在楚宇晨手中,黑夜中,是楚宇晨挽起的几朵飘逸剑花,朵朵游龙卷凤般袭向青绿色男子。 杨楚若看到青绿色衣裳男子那双温润和煦的眼神,心里猛然巨颤,再看那身温润儒雅的气质,易书尘三个字赫然闪在她的脑中。 虽然青绿色男子也戴着面具,可那熟悉的气质与往常根本没有几分变化,她可以确认,那就是易书尘。 眼看着楚宇晨的朵朵剑花即将把易书尘与风凌席卷的时候,杨楚若脸色一变,双腿突然跪了下去,紧紧捂着心口,痛哼一声,“啊……好痛……” 本在意定神闲对敌的楚宇晨听到杨楚若的吃痛的声音,手上一抖,思绪分心,看向杨楚若。也就在这个时候,易书尘虚使一招,足尖一点,将最佳的轻功全部使上,携着风凌,逃之大吉。 楚宇晨本想追击,凭他的武功,想要将他们都拦下来,也不是问题,可就在这个时候,杨楚若身子无力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咬牙痛哼道,“皇上……” “放箭。”楚宇晨冷冷喝道,手中长剑夹着几许内力,射向已然逃出包围圈的易书尘与风凌,咻的一下,虽然没有射到他们,余力也震伤了他们的心脉,长袖一拂,不知何已然来到杨楚若身边,抱起杨楚若虚弱的身子,“沁儿,你了怎么样了?哪不舒服?太医,马上给朕宣太医。” 咻咻咻咻…… 细雨般密箭全部射向易书尘等人,可他速度太快,他们也不知道,那些箭羽到底有没有射到他们身上,只知道黑夜中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了。 水凌等人气急败坏,只能率一大部份的人去追赶他们,又揪起太医,马上给杨楚若看病。 为了这个圈套,他们安排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将凤凰军都扫荡的机会,就这样吹了,真是恼死人了。 “皇……皇上……苏……苏妃娘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大,所以才会……才会昏倒的,但是苏妃娘娘身子骨单薄,不宜大喜大忧,也不宜吹风……”太医同样吓得不轻,皇上搞这么大的阵仗……这…… 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的蓦然一紧,眼里凝聚着一层风暴,扶起杨楚若,交给下人,转身,看着易书尘两人离去的方向,冷声道,“追,哪怕把帝都翻过来,也给朕好好的搜查,务必把他们都搜出来。” “是。”众人领命,刚刚密密麻麻一堆的人,转眼只剩下几十人保护楚宇晨等人。 杨楚若心里一空,垂眸低头,心里隐隐不安。 而客栈里的百姓们不是石化,便是颤巍巍的。 那……那个白衣美少年是当今皇上……他们居然看到当今皇上了……当今皇上的武功还那么高……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只是那些人,都是什么人……他们是来刺杀皇上的吗? 百姓们看向满地的尸体,心里齐齐打了一个寒颤,短短一会时间,就死了这么多人了……还好……还好他们逃得及时,否则,他们也要跟这屋子一样,碎裂成渣了。 还有一些大胆的百姓一直躲在一边,看到了全部过程,也看到了当今皇上因为在苏娘娘而让那两个刺客逃跑的全过程,心中不由羡慕苏娘娘。 客栈一阵混乱,青龙白虎等人气愤不平,若不是身受重伤,无法使用内力,他们定然要追过去,把他们两个都给活抓回来,如今也只能把百姓们都疏离出去,再处理这些后事。 “主子,他们意图服毒,被我们阻止后,不知为何,又全部暴毙了,不过,这里还有一个活口。”朱雀抱拳,指了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若,惭愧的低下头。 “把他抓起来,如果他死了,你们所有人,也跟他一起陪葬吧。” 楚宇晨淡淡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杨楚若,拂袖而去。 他嘴唇紧抿,脸色难看,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朱雀领命,亲自将阿若抓起来,小心翼翼的看护着。 杨楚若苦涩一笑。 别人或许都以为楚宇晨是没有抓到风凌他们才生气的,她却知道,是因为她……因为她故意装疼,分断楚宇晨的心,让易书尘等人逃走。 见白杨担忧的看着她,杨楚若淡然一笑,示意他别担心,只是那抹笑容实在太僵硬了,还有几分悲凉的味道。 因为这件事,整个帝都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同宫里的都一阵喧嚣。 众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上会破天荒的挨家挨户搜查刺客,连皇宫都不例外,只以为楚宇晨出宫,再一次遇到刺客,才会大肆搜查刺客的下落。 也是,毕竟皇上出宫几次,几次都遇到刺杀,又怎么可能不恼怒呢。 次日。 沁香阁。 白杨因为重伤,被楚宇晨的人带到皇宫,安顿在沁香阁调养。因为他不容许别人靠近他,也不容许别人给他看病,只能把一些外伤药,以及内伤药递进去,自己给自己治病了。 沁香阁乃至于后宫的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带一个蒙面男子回宫,还安排在沁香阁。那可是男子,真正的男子,而不是太监,这样不会于理不合吗? 虽然不明白,众人都不敢吭声,因为人人都知道,皇上情绪有些不对劲,沁香阁更是死气沉沉,一股浓厚的压力压得她们不敢大声喘气。 而那个蒙面男子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进了屋子后便没有再出来。 杨楚若早已换上宫装,梳戴整齐,由着红凌搀扶,颤巍巍的进入寝宫。 杨楚若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见楚宇晨背对着她,懒散的扣着窗棂,看着窗边的白玉兰花,周身缭绕着一种平静得让人害怕的气息。 杨楚若挥退红凌,亲自将殿门关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步步走到楚宇晨身边,双腿跪了下去,以头抵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懦声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以往楚宇晨迫切扶起她的动作,也没有楚宇晨溺爱的表情,杨楚若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眼前的男子扶着她起来,亲密的跟她说着柔情蜜语的话。 杨楚若眼里凄然一闪而过,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待楚宇晨对她的处置。 认识楚宇晨那么久,这是她第一次以跪的卑微姿态跪在楚宇晨面前,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漠视她。 她不知道楚宇晨在想些什么,又会怎么处置她,她只知道,这次,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良久,良久……久得杨楚若跪得双腿都麻了,眼前的男子也没有任何表态,仿佛陷入自己营造的世界里。 寝宫里莫名的安静,静得只有楚宇晨敲着窗棂发出来的咚咚脆响声,气氛诡异的安静,静得让人无法喘息。 腿麻,可杨楚若早已习惯了,以及在兰陵台的时候,没少跪过。可是这一次,她的心隐隐的发疼,也隐隐的落寞。 “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对朕解释的吗?”许久,头顶出现楚宇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音,杨楚若微微抬头,发现楚宇晨的姿势根本没有变过,依旧背对着她,连一眼都没有回头看她。 杨楚若手心微微发紧,苦涩一笑,眼里晶莹闪动,“臣妾解释了,皇上会原谅臣妾吗?” “那要看你怎么解释了。”是继续演戏,还是坦诚相待。 杨楚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哽咽道,“臣妾对不起皇上,臣妾该死。可是臣妾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宇晨豁然回头,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弱柳扶风的杨楚若脸上挂着点点的泪痕,楚楚可怜,眼里既是愧疚,又是无可奈何。 想起她过去的经历,楚宇晨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她的种种做法,真的让他无法释怀,他必须要一个解释。 楚宇晨压下心中的不忍,淡声道,“那就从头开始解释,那个男人是谁?他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皇上把臣妾打入冷宫吧。”杨楚若忽然释然一笑,抬头,脸色平静的看着楚宇晨,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她的笑容里有淡淡的心酸。 楚宇晨眼里冷了几分,看着杨楚若的眸子冰冷得可怕。 打入冷宫?他如果要把她打入冷宫,又何必等到现在,如果他要把她打入冷宫,又何必在下人面前维护她,如果他真的要把她打入冷宫,他为什么还要她的解释。 楚宇晨拉起她跪在地上的身子,攥住她的下颌,紧紧盯着她那双潋滟的眸子,墨画般的精致好看的眸子紧紧拧成一团,“苏沁,你是在试探朕的耐心吗?你以为朕宠你,便不会废了你吗?” 久跪的杨楚若突然被楚宇晨拉了起来,双腿酸麻得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着,一时间难受得秀眉紧皱。杨楚若咬牙忍下了,可面对楚宇晨的质问,她笑得有些苦涩,眼里噙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啪”的一下,滚落下来,淌在楚宇晨手背,灼痛了他的手。 “臣妾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皇上的一点怜悯之心,如果皇上真的要废了臣妾,臣妾也没有能力阻止。皇上不管知不知道真相,都会废了臣妾,那臣妾还不如现在就让皇上废了,至少,臣妾在皇上心里还留有一丝美好的回忆。” 一番话,噎得楚宇晨吐不出话。 她还是那么虚伪,她还是那么虚伪……她明明不想死,她明明不想让他废了她,她明明想置之死地而复生,她明明想报仇,可她的话呢……她话中里的无助,又是那么明显,那么真实…… 确实,她在宫中,除了倚仗他,她什么都没有,即便有暗黑势力在帮她,那也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他明明该生气的,可是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他心里会难过…… 杨楚若没有出现之前,他可以收放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出现了后,他的情绪因为她而上下起浮,根本无法克制…… “朕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解释给朕听,朕要听实话。”许是知道她双腿酸麻,楚宇晨右腿一动,一张椅子赫然出现在他面前,楚宇晨随手一拉,将杨楚若拉到椅子上坐好,直视杨楚若的每一个表情。 “即便你不说,朕也不会把你打进冷宫,朕既然说过,此生不会把你打进冷宫,便会信守在诺,但是,朕从今往后,也不会再过来沁香阁,更不会宣你,你自己考虑清楚。” 一番话虽然好听,却到处都充满威胁之意,杨楚若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双手微微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怔怔的看着座下的椅子,杨楚若心里五味杂陈。楚宇晨不管待她再好,她也不敢全然相信他。 微微深呼吸一口气,杨楚若低着头,不敢看楚宇晨的阴沉的脸,娓娓道来,“臣妾……不叫苏沁,也不是苏城县令的女儿,臣妾……只是别人安插进来,盗取情报的……棋子……” 这句话出来,楚宇晨的脸色好了许多,静静等着她的下文。或许,连他都不知道,如果杨楚若继续撒谎,他又该如何对她? 他知道,让她说出她是杨楚若的身份,怕是不可能,但她至少该说出那个云天坊主是谁,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他无法忍受她每字每句都是谎言,更无法忍受,她跟他还有那层关系…… 前一阵子,她对他避而不见的时候,他们是否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发生了,又是怎么发生的?这里是皇宫重地,守卫重重,他们是怎么勾结的?而她……对他又是怎样一种态度? “臣妾……臣妾是被他买……买来的,经过半年多的训练,这才以苏沁的身份入了宫,臣妾也不知道,真正的苏沁去哪儿了。” “进宫后,便听他的命令……盗偷……兵符,可是臣妾没有偷,皇上,臣妾不知道您相不相信,但是臣妾真的没有偷取了兵符,臣妾虽然愚笨,也知道兵符对一个国家的重要, 何况,皇上待臣妾又那么好,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他胁迫,若是臣妾不从,怕是这条性命便没有了。”杨楚若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偷偷打量楚宇晨的脸色,刚一抬头,便看到楚宇晨那双似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杨楚若又低下了头,手心发紧,冷汗直沁。 “你没有偷盗兵符,他是怎么对你的?是否处罚了你?你跟他又怎么联系的?” 杨楚若脸色顿时难看,身子抖动了几下,眼里惊怕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正常,“臣妾……臣妾……自然是受了处罚,只是深宫禁地……他……一时也奈何不了臣妾……只是……只是命人打了臣妾一顿,也警告了臣妾……” 杨楚若见楚宇晨狐疑的看着她,委屈的低头,哽咽道,“就是前阵子……臣妾有三天没有见皇上……其实是臣妾不敢见皇上,因为臣妾身上有伤。臣妾当时想跟皇上说的,可是臣妾怕皇上知道了,会生气,如果皇上也不要臣妾,那臣妾真的一无所有了。” “只是让人打了你一顿?打你哪儿了?怎么打的?用什么打的?又是谁打的?” “是,只是打了一顿,以示警告……用鞭子打的,一种蚀骨鞭,外表看不出来,骨头……很疼……后来,许是恼气了,又用一般的鞭子抽打,身上有鞭子的伤痕,打臣妾的,是他安排在臣妾身边的暗卫,武功极高。”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袖口的衣裳,露出一只光洁的玉臂,那玉臂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但如何仔细看的话,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得到一些纵横交错的鞭痕,有深有浅,想来当时受伤极是严重。 “臣妾的身上……还有许多鞭痕……还有……扎痕……皇上若是不信,请个太医检查一下,便可分晓。”杨楚若低头,眼泪啪的一下滑下,紧紧抿着嘴,不让声音发出来。 楚宇晨眼里寒光涌动,看着那些若有若无的伤口,恨不得把沁香阁的下人全部都杀了。 他那般珍惜的女人,却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如此欺负……而他……竟然傻傻的被苏沁给骗了……她那个谎言可当真是好啊……给她三天时间,她会说出一切……结果……竟然是受了此等委屈,不敢告知于他,怕他发现,才撒下的谎,可笑他还一直等着三天后她亲自告知他的身份。 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偏偏那个时候刚巧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被她的身份给影响了。 见杨楚若惶惶不安的低着头,双手无意识的搅着手帕,瘦弱的肩膀,一上一下抖动着,明明委屈,又不敢发出声音来,楚宇晨忍住拥抱她的冲动,继续冷声问道,“哪个侍卫?还有多少人是他派来人?” 杨楚若为难了一下,低声道,“臣妾……也不是很清楚,他……每次有命令给臣妾的时候,都是把信放在沁香阁的假山上,臣妾看完了后,便……烧掉……臣妾若是有事联系他们的话,也是把信放在那儿,次日便有人将信取走了。” “所以你一个人都不认识?” 楚宇晨声音淡淡的,仔细听来,又让人感觉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害怕。 “有……有一个人,臣妾知道一点儿。” “说。” “就是……容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采荷。” 楚宇晨挑眉,紧紧盯着杨楚若,想看她是否说谎。 容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采荷?那个采荷不是跟了容妃十几年了吗?怎么会是云天坊的人? 她是想借他的手,除去容妃的左右手,还是采荷真的是云天坊的人? 如果她想除去容妃,又是为了什么?她最大的仇人,不应该是轩辕锦泽吗? 楚宇晨半是相信,半是不信。因为杨楚若有那么大的深仇没报,根本不需要去招惹容妃,他可不相信,杨楚若是真心喜欢他的。她会当他的妃子,无非是看中了他的身份罢了。 “臣妾……也只是怀疑,不敢明认。” “除了她呢,还有谁?” 杨楚若想说没有了,可是楚宇晨警告的盯着她,那目光,似乎在提示她,莫要骗他。 杨楚若搅着手帕的手快了几分,轻吐道,“还有……红凌……她……应该也是他们的人。” 杨楚若心里一沉。 虽然红凌是风凌的人,可是红凌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反而还帮着她让叶鸿与乔书棋私奔……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若是想要继续呆在楚宇晨的身边,她只能这么说……只能这么做……她只能后续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她了。 “还有呢?” “没了。” “云墨天是不是风凌?你们那天庙里,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他的香味?” 杨楚若脸色难看,蓦然抬头,震惊的看着楚宇晨,眼里一痛,委屈的哽咽,“皇上,您是在怀疑臣妾什么?臣妾确实是他的棋子,来到您的身边也是别有所图没错,可是臣妾不知道云天坊是什么,更不认识云墨天,至于风皇子, 臣妾虽然有幸见过他几面,也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臣妾……如果皇上不相信臣妾说的,臣妾也无能为力,臣妾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认识皇上之前,确实发生过很多无奈何的事……可那些,并非臣妾的本意……” 前面前句杨楚若是在撒谎没错,可后面一句,却是实实在在的。 不认识楚宇晨以前,她被掳进兰陵台任人欺侮,确实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能默默承受,当时的心酸,除了她自己,又有谁能够知道。 杨楚若苦涩一笑,起身,跪在地上,闭上眼睛,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任由楚宇晨处置。 “臣妾该说的都说了,其它的,臣妾一无所知,皇上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 “你身上的薄荷味是哪儿来的?”楚宇晨显然不想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追问。 “臣妾老实说了吧,那天在破庙,臣妾确实见过他,可是臣妾见他的时候,他一直都戴着面具,臣妾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轩辕小皇子,也是臣妾杀的,是他逼着臣妾给他灌下千金醉的。臣妾初入宫中,两个秀女无端消失,是因为她们发现臣妾的身份,才被灭口的。”杨楚若闭上眼睛,索性一五一十全部都说了。 楚宇晨那么聪明,若是不说一些事情出来,他必然不会相信,也会对她的身份追杀到底,一个月……她还要等一个月,她还要等两国开战…… “至于臣妾的身份……臣妾的身份极是低贱,只是一个普通的寻常女子罢了,臣妾从小就是孤儿,无父无母,四乞讨。” 杨楚若以为楚宇晨还会继续追问了她的身世,没想到,楚宇晨却亲自扶起她,替她擦去眼里的泪水,将她揽在怀里,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喃喃道,“朕不追究你的身份,也不追究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但是从今以后,不许再骗朕了,好吗?” “啪……”杨楚若潋滟的眸子里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反手抱住楚宇晨精壮的腰身,鼻音浓重,轻轻的嗯了一声,将头埋在他厚实的胸膛里。 楚宇晨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紧紧圈住她的瘦弱身子,“以后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跟朕说,朕替你出气,别再做别人的棋子了,你不需要做棋子,想要什么,都跟朕说就可以,只要朕做得到的,都会给你,知道吗?” “皇上……你为什么,对臣妾那么好?”杨楚若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如果说在这之前,她是想要利用他,那么这一刻,她确实感动了。 他知道她不怀好意,图谋不轨,他后宫无数粉黛,可他依然对她那么好……即便生气了,也不忘她的安微。 “谁知道呢,也许是朕眼光太差吧。” 楚宇晨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眼里一片柔和,只是那瞳孔,若有若无的,有着一股冷意,一抹想要将云天坊主彻底铲除的冷意。 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欺负,任何欺负他女人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对不起,朕让你受委屈了。” 杨楚若惶恐,“皇上,是臣妾对不起你,臣妾又怎么会委屈呢,臣妾……惭愧。” 杨楚若心里有一股冲动,想将她是杨楚若的身份告诉楚宇晨,她不想再这么隐瞒着…… 可是一想到自己这具残花败柳的身子,以及杨家的满门血仇,杨楚若又迟疑了。 她没有自信,她不敢打赌,她不知道楚宇晨一时之间能不能接受她那么多不堪的事情,不堪身份……她赌不起……  杨楚若低下头,心里沉沉的,闷闷的,忽然觉得愧对楚宇晨。 如果……如果没有兰陵台的事,如果没有杨家的事,如果没有风凌霸占她的身子,也许……也许她会喜欢楚宇晨的吧……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也许……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走,朕带你去一个地方。”楚宇晨拉着杨楚若的手,忽然推开寝宫的大门。 “去哪儿?” “公主府。” “公主府?去那儿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去查查,风凌到底是不是云天坊主,如果是的话…… 楚宇晨眼里一冷,寒气嗖嗖外放。 ------题外话------ 亲爱哒们,祝大家有男票的,有老公的,情人节快乐哦。 没有男票神马的,也不怕,都来我怀里,瓦疼你们,哈哈! 我知道这章写下去,大家肯定会讨厌杨楚若,希望大家留点儿情啊,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揭到身份,就是敞开心胸,互相携手了。 151:疯狂追踪 “把红凌以及采荷等人都拿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的。”楚宇晨对着门口的水凌冷声道。 水凌领命,一招手,立即率人拿下正在端茶而出的红凌。 红凌面色一冷,自从杨楚若回来后,气氛不大对劲,她便知道,很有可能出什么事了,只是她一时无法与主子安排过来的人取得联系,正要偷偷离开沁香阁的时候,就被围住了。 红凌冷冷看了一眼杨楚若,淡漠的眼里,没有恨意,也没有仇视,平淡得仿佛不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杨楚若眨了眨眼睛,由着楚宇晨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公主府而去。她不知道红凌是束手就擒,还是拼杀到底,她只知道,楚宇晨在没有查出风凌真正的身份时,她定然不会轻易杀了红凌的,而红凌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不知道红凌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想来是不知道的吧。 沁香阁离公主府还是有些距离的,楚宇晨带着杨楚若,坐着龙辇,率着御林军浩浩荡荡而去,一路所过,人人皆是惊骇。 皇上带那么多御林军,他想做什么?为什么往公主而去?又为什么把公主府围得水泄不通? 公主府。 叮当公主听到下人传报,皇上带着重重御林军而来,叮当公主先是怔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亲自到院子迎接楚宇晨,一张鹅蛋的清秀稚嫩小脸上,撇了一眼重重劲装侍卫,满是不解,“皇兄,你这是做什么?皇妹最近可没有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吧。” 叮当公主在看向楚宇晨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一袭红装妖娆的杨楚若,那张无懈可击的倾城容貌,是任何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尤其是她纤细婀娜的身材,她的眼,不似刚认识她的时候那般清澈,反而染了一抹妖媚,一抹邪魅,可搭上她的红衣,又显得如此协调。 皇兄带着她来这里想做什么?今天不是母皇回来的日子吗?还是……皇兄要跟母后斗起来了?所以想挟持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叮当公主的脸马上拉了下来。 “朕来这里找一个人。”楚宇晨挽着杨楚若的手,一步步前进,身后跟着一众侍卫们。 “找人?找谁?” “自然是风凌风皇子。” “风凌哥哥?你找他做什么?”叮当公主戒备的看着楚宇晨,身后同样跟着公主府不少侍卫,只是这些侍卫与楚宇晨的人比起来,实在少得可怜。 “朕找他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有几句话想要问他,风凌呢,把他叫出来。” “风凌哥哥他今日身子不舒服,到现在还没有起身呢,皇兄想知道什么,也可以问我。”叮当公主双手叉腰,这个皇宫如果还有谁不怕风凌的话,那绝对是她叮当公主不错。 楚宇晨冷笑一声,看着叮当公主稚嫩的脸,眼里讽刺毫不掩饰,“问你?你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每天跟他在一起,他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 “好,那朕且问你,昨天晚上跟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叮当公主傻了一下,瞳孔睁大。 昨天晚上风凌哥哥在一起的女人是谁?昨天晚上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不可能啊,昨天晚上他说身子不舒服,想早点歇息,然后就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直到现在也还在歇息中,难道…… 叮当公主想到那抹茉莉香味的女人,心里瞬间不爽了,“皇兄,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昨天风凌哥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那他跟谁在一起啊?” “这个自然得要问他了。”楚宇晨淡淡道,一使眼色,立即有人开始搜查公主府。 叮当公主想要阻止,一旁的奶娘赶紧将她拉住,低声道,“公主莫要冲动,皇上带了这么多御林军来,怕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而且,您不是一直怀疑风凌公子在外面有女人吗?此次皇上既然想查,那就让他查吧,也许我们也可以借此弄清事情真相的。” 叮当公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奶娘,越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皇兄既然要查,那就让他查吧,如果风凌哥哥没有,那当然最好,如果有的话,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思及此,叮当公主不再阻拦,反而主动带路,“风凌哥哥的房间在这儿。” 御林军们立即将风凌的寝宫团团围了起来,楚宇晨始终拉着杨楚若的手,幽深的眸子眯成一条细小缝,阴阴的看着紧闭着大门的寝宫。 寝宫外的几个下人被诺大的阵仗给吓到了。 不仅公主来了,苏妃娘娘来了,连皇上都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喂,风凌哥哥呢?可还在里面?”叮当公主不客气的吼道。 下人赶紧行礼,行了礼后,这才恭敬的回答,“回公主的话,风公子他从昨天傍晚不舒服进屋休息后,便一直没有出来,直到现在。” “皇上,请让属下进去搜查。”水凌请命道。天色都已经大亮了,他素来早起,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出屋呢,主子怀疑云墨天就是风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等楚宇晨开口,叮当公主先道,“等一下,让我来喊吧,也许风凌哥哥刚刚起来还没穿衣服呢。风凌哥哥,你起来了没有?要是起来了,就应一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水凌等人不由越加怀疑。 杨楚若手上微微收紧。 楚宇晨终于怀疑风凌了。昨天晚上风凌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便他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的,更不可能撑着破败的身子回到皇宫。 他……怕是没在屋子里吧…… 风凌的身份今晚也要揭开了吗?如果他的身份被揭开,又被俘虏的话,那么,她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风凌哥哥,你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了吗?你在不在?”叮当公主不信邪又喊了一遍,可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诺大一个公主府的御林军都有些怀疑了。 就算是聋子,也不可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的。他们浩浩荡荡,来的人,可不少啊,风质子到底在屋子里做什么?又或者,他根本不在屋子里。 楚宇晨眼里寒光聚拢,冷气多了几分,揽着杨楚若的手,也微微紧了紧,刀锋般的眼睛直盯着雅致的寝宫。 叮当公主怒了。 难道,他昨天真的偷偷跑出去跟那个有着茉莉香味的女人约会了?可是有茉莉香味的女人,难道不是周玉香那个贱人吗?还有,还有其她有着茉莉香味的女人? “来人,给本公主把门打开。” “是。”几个侍卫正要去打开殿门的时候,殿门忽然开了,一个紫衣儒雅的男子款款走了出来,讶异的看着满院英气凛凛的劲装御林军,以及怒不可遏的叮当公主。 紫衣男子长得极美,只是那张俊脸,苍白的不似平常人,他眼睡眼惺忪,神态不佳,就连好看的薄唇都没有一点儿血色,想来,他是生病了,且还病得不轻。 他这一出来,所有人的动作都止住了,齐刷刷的千百双眼睛都看向他。 风凌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挑眉道,“公主,你这是做什么?”说着,风凌好像刚刚看到楚宇晨与杨楚若,虚软无力的身子微微震了震,强撑着精神,礼貌性的行了一礼,“风凌见过皇上,见过苏妃娘娘,风凌眼拙,一时没能认出皇上与苏妃,还请皇上恕罪。” 杨楚若媚眼如丝的眼里,闪过一抹好奇。 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并没有重伤垂危,奄奄一息,精神反倒还不错。 他……又是怎么回到皇宫的?走地下秘道吗?易书尘呢?他在哪儿?他去哪儿了? 楚宇晨神识外放,搜索暗处还躲藏着什么人,可他什么都没有搜索出来,公主府平平静静的,背地里既没有人偷偷看着他们,也没有外人暗中守护,有的只有太后安排下来,保护叮当公主的高手。 “不知者无罪,只不知,风皇子脸色苍白,是否有哪里不适?请太医了吗?”楚宇晨平淡的说着,仿佛他此次来,只是为了关心风凌,而不是问责怀疑他。 风凌扬起好看的笑容,苍白的脸上有着点点感激,“多谢楚皇关心,风凌只是前天一夜未睡,都在凉亭看书,这才染了风寒。许是吃太医开的药,昏昏沉沉的,一觉竟然睡到了现在,实在是惭愧。” 楚宇晨自然不会相信风凌说的这一番话,而叮当公主却相信了,心疼的看着风凌了,就差没有落下泪来,“风凌哥哥,你染了风寒了?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下啊,怪不得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本公主说一声?”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下人们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怕公主突然惩罚他们,他们还不想死呢。 “咳咳……公主,此事不怪他们,是我不想让你担心,才吩咐他们别告诉你的。”风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下人,天籁般动听嗓子轻轻启动,替他们说情。 叮当公主听得整颗心差点融化,风凌哥哥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跟她说话了?又有多久没有这么温柔的对过她了?天啊,她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恼怒,但风凌这么说了,叮当公主也是一甩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则感动的走到风凌身边,若不是这里人太多,她定然想抱住风凌。 “风凌哥哥,我今天太感动了,你对我真好。”她怎么那么蠢,还以为风凌哥哥真的出去约会了。风凌哥哥都没有走出这座寝宫,又怎么可能出去约会呢。 楚宇晨直直的盯着风凌,虽然风凌看似一切正常,可他偏偏就是觉得风凌嫌疑最大。有时候,越是没有破绽,嫌疑反而越大的。 “来人,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给朕宣来,风皇子乃是风国皇子,身份尊贵,岂容轻视。”楚宇晨淡淡开口。 风凌清澈的眸子微微一闪,大致了解楚宇晨想做什么,风凌嘴角含笑,并不说话。 叮当公主使劲点点头,“对对对,赶紧宣太医,身子要紧。” 皇上与公主都发令了,又有谁敢不去找太医呢,不一会,便有几个侍卫领着几个太医风风火火的前来。 杨楚若一直看着风凌的眼神,发现他的眼神并无丝毫慌乱,如同往常一般,清冷淡漠,置之事外,任由他们折腾。 杨楚若不禁狐疑。 他哪来这么大的自信?表情,眼神,乃至于神态,他都可以欺骗人,可他受的伤,又该如何欺骗呢?太医只需一看,便可以知道他受的是什么伤。尤其是他的肩膀,还有胳膊,都被魑离魑影重伤过,只要一看,便可以知道真伪的。 下人们搬了两张梨花椅过来给楚宇晨与杨楚若坐,两个都悠闲的等着太医的把脉结果。 风凌淡淡看了一眼几名大夫,沉声道,“多谢皇上关心,只是,风凌的病并没有大碍,休养几天便好了。” “不管有没有大碍,都必须把脉,朕可不想让人说楚国蛮横刁难,马上把脉,细细的把,若是把错了,朕绝对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楚宇晨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份警告。 能在皇宫里混的,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人,只需要稍稍一听,便能够听得出来,皇上话里的警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只能仔细的把脉了。 “风公子,请您……请您伸手,让老臣探脉一把。” ------题外话------ 明天中午,十二点整更新,以后更新时间,定在十二点整,么么哒。 152:月国公主 风凌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人,目光在楚宇晨以及杨楚若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缓缓伸出青葱般白嫩的手。 太医搭上他的脉,细细把了起来,气氛有一丝紧张,在场的御林军们全神戒备着,仿佛太医只要说一句,他得的是内伤,他们便一拥而上,将他拿下来。 而叮当公主则是紧张的看着太医,眼里布满关心。 楚宇晨倒是风清云淡,荣辱不惊,反倒坐在椅子上与杨楚若调情,动作极是暧昧。 “怎么样了?”叮当公主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回皇上的话,回公主的话,风公子只是染了风寒,只需好好调养几天便可以了,风公子身子有些虚弱,这些日 子是万万不可以轻易出门的。” 咝…… 水凌等人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们会不会把错了?” 太医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里皆是不解,其中一个上前一步,踌躇道,“皇上,风公子的病,老臣们把了许多次了,也合商过了,确实是风寒无疑。” 楚宇晨眼神一眯,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风凌,如清泉般叮咚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哦,除了风寒,再也没有什么病,或者什么伤了?” “微臣仔细把过了,确实没有。”太医再一次恭敬的道。只是不解为何皇上要这么说,可是不相信他们的医术?应该也不可能啊,他们的医术都是宫里最精的,难道皇上在怀疑风公子什么吗? “风凌多谢楚皇关心,一点小风寒还要楚皇劳师动众,风凌心中着实不安,咳咳……”风凌款款笑道,降紫色的衣裳因为寒风拂吹而猎猎作响,而他脸上的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风的原因,又苍白了几分,倒是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礼貌性微笑。 “皇兄,既然风凌哥哥只是染了风寒,那皇妹好好帮他调理就好了,就不用皇兄费心了,皇妹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叮当公主瞪了一眼太医,让太医马上去开药,自己则提示楚宇晨,这些小事,他们自己处理,不需要他多管闲事了。 杨楚若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心里不断猜测着风凌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太医把不出脉博呢?莫非是易神医帮他的,就像她的身子,太医也把不出什么来。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杨楚若再一次体会到风凌的强大与腹黑,今日怕是想揭穿他,有些难了。 楚宇晨恍未听到叮当公主的话,眼神朝着水凌一使,水凌会意,故意碰向正要端茶而来的下人,因为这一碰,滚烫的茶水,泼向风凌的肩膀与胳膊,紫色的衣裳上,立即湿了一大块。 咝…… 公主府的人倒抽一口凉气,几乎看死人般看着端茶的小侍。这个人,别想活到第二天天明了。 果然叮当公主脸色一黑,刷的一下,拔出长鞭,就想狠狠抽死他,水凌速度比叮当公主快了一步,拽起小侍的衣领,砰的一声,往远处扔去,怒声道,“没长眼的家伙,端个茶都不会,还不快滚出去。”“是是是。”端茶的小侍虽然摔得不轻,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但也反应过来水凌的话了,赶紧逃跑,否则公主出手,他必死无疑。 “你……哼……回头本公主再收拾他。风凌哥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烫伤。”叮当公主心疼的看向风凌,风凌侧身一闪,避开叮当公主,捂住被烫伤的伤口,脸色苍白的摇摇头,示意没事,余光却看向楚宇晨,若有所思。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一件衣裳过来给风凌哥哥换上,还有你们,你们赶紧给风凌哥哥看一看到底烫得怎么样了?” 叮当公主一鞭子甩过去,打到一个年长的太医,差点没把他给疼死,对于她的脾气,宫里人人都知道,也不敢顶嘴,只是快速躲开,忙成一团。 风凌别住叮当公主的手,阻止她的行为,淡笑道,“公主,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就不劳烦别人了,一会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皇上来了公主府,公主还是好好接待皇上为重。” “朕就不需要公主接等了,倒是风皇子远道而来,既是染了风寒,又是被烫伤,若是风皇子出了什么事,朕怎么过意得去呢,风皇子还是让太医好好检查检查吧。”楚宇晨意定神闲的笑着,一招手,立即有几个侍卫强行将风凌架住,又扒了他的外衣。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叮当公主愤怒了,风凌怎么说也是她的男人,皇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了他的衣服,把她置于何地? 叮当公主本想阻止下人继续扒下风凌的衣裳,却被水凌拦了个正着,根本无法前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凌一整个上衣齐齐被扒掉,露出一身精壮白皙,没有任何赘肉的结实胸膛。 他的胸膛出奇的好看,没有一丝瑕疵,完美得让人忍不住直流口水,只是被茶水烫到的地方,留下一处红色的烫印,白皙的肌肉被灼伤,清晰的印在众人面前。 楚宇晨带来的人,知道楚宇晨怀疑风凌的心腹齐齐傻眼了,包括楚宇晨自己都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那白皙的肩膀与胳膊,白皙结实,除烫伤,根本没有枪伤,全身上下,也没有任何外伤。 怎么会没有伤口呢?难道云墨天不是风凌吗? 众人有一瞬间闪过这种冲动,只有楚宇晨,他依然怀疑风凌就是云墨天,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他就是怀疑,而且深深的怀疑。 杨楚若嘴巴微微张大了些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的伤口呢?哪去了? 即便他可以勉强撑到公主府,也可以造假让太医把不出脉博,可是他的伤口……他明明受了枪伤,还伤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她不相信风凌没有受伤,他也不相信那天受伤的人不是风凌,她只是不明白,易书尘的医术就算再高,也不可能转眼就让伤口缝合了吧,也没有办法在短短时间内,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吧。 她确认昨天来找她的人,就是风凌,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做的?怎么造的假? 杨楚若不解了。 这个人,实在可怕,太可怕了。 风凌手心一动,本想挣扎,看到楚宇晨那双幽深的眸子,不知想到什么,又颓然的放弃了,只是讽刺的笑了笑,任由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扒掉他的衣裳,笑道,“风凌不过是一个质子,楚皇若是想要风凌当众脱衣出丑,只需一个命令便可以,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呢,莫不是楚皇还以为风凌区区一个毫无权力的质子能够反抗得了?” 一句话,说得既低微又无奈,却带着深深的讽刺,好像讽刺楚宇晨身为九五之尊,却对一个质子如此侮辱,欺负弱小。 “皇兄,你到底想做什么?”叮当公主愤怒的甩开水凌,双手叉腰,随时有想跟楚宇晨大干一场的冲动。 公主的奶娘眼里幽光乍现,倒是闻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看看楚宇晨,又看看风凌,若有所思。 “风皇子言重了,朕不过是关心风皇子,这才着急让风皇子给你上药,如何说朕让你当众出丑了。”楚宇晨直接将叮当公主的话忽略了,甚至忽略了她那个人,一双精光的眼,直勾勾看着楚宇晨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昨天晚上的云墨天,看似相同,又毫不相同,但味道还是那么像……即便刻意掩饰,也照旧那么像。 风凌讽刺的笑了笑,没有搭腔,只是慵懒的挑了挑拉下的衣裳,眉宇间,绽放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那风凌需不需要把下衣的也解了?” “风皇子烫到的是上身,又非下身,解下身做甚,来人,还不快给风皇子上药。”楚宇晨大喝一声,立即有太医颤抖的过去帮他上药。 他们一个个脸色惶恐,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气氛一看便能够看得出来,不寻常啊。 “既然风皇子受了风寒,这几日便好好在寝宫里歇着吧,莫要胡乱外出,做一些朕所不容许的事。”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站了起来,上前几步,警告的盯着风凌,末了,手上动作一拉,将杨楚若拉到自己的怀里,霸道的印上一吻,意有所指的道,“苏沁是朕的女人,无论是谁,只要让朕知道,敢对朕的爱妃打些什么歪主意,朕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哈哈…” 说罢,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的纤腰,一步步离开公主府,只是带来的御林军却没有撤出去,反而将风凌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楚皇这分明就是想要将他软禁起来。 叮当公主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奶娘赶紧将她拉住,“公主,莫要胡来,太后马上就回来了,您若是想让这些侍卫撤出去,跟太后说便可以了。” “说什么说,我一刻都忍受不了别人这么欺负风凌哥哥。” “皇上带这么多人过来,自然有他的目地,若是公主再闹下去,以皇上的脾气,也许会将风公子拿下的,到时候再想救风公子,只怕就难了啊。”奶娘赶紧劝道。 叮当公主为难了。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兄的脾气。他若是发起脾气来,无论是谁,他都照杀,连母后求情都没用。 而他,也不会无冤无故带人包围了风凌哥哥的小院,定然是风凌哥哥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可是风凌哥哥一直跟她在一起,他还能做些什么? 眼看着这里还围着这么多人,叮当公主一甩鞭子,怒声道,“滚,滚出去,全部都给本公主滚出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他们的眼珠子都给挖下来。 “风凌哥哥。”叮当公主上前一步,想要安慰些什么,风凌一拉衣裳,头也不回,直接往寝宫里走去,那双阴郁的眸子盯着楚宇晨离开的方半透明,凝聚着波涛汹涌的怒火,拳手紧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全身冷气即便控制了,依旧凛凛散发出来。 今日他这般羞侮他,将来有朝一日,他定会千倍百倍的还回来。 还有杨楚若…… “咔嚓”一声,风凌紧握攥头,嗜血之气一闪而过,在叮当公主进来的时候,又尽数掩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你也来取笑我的?”风凌讽刺一笑。 “怎么会呢,风凌哥哥,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母后马上就回来了,等母后回来,我就让母后把那些侍卫都给撤了,再让母后给你一个公道。”叮当公主赶紧解释。 公道?这世上,若是有公道,便不会有这么多不平的事。他的母妃也不会枉死,他更不会小小年纪,便被送到楚国当质子,受尽一切白眼,而他的父皇,更不会不管不问,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我累了,你出去吧。”风凌下逐客令,大门砰的一声,直接关了起来,将叮当公主拦在外面。 叮当公主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恨恨的跺腿,找刚刚端茶的那个小侍出气。 御花园里。 因为太后下午便会回宫,晚上再一次办接风宴,宫里到处都是各色宫女太监们奔走布置的身影。 楚宇晨牵着杨楚若的手,漫步在御花园里,欣赏着御花园里的冬梅,身后跟着马公公等几个下人。远远而来的宫女太监们看到他们,都禁足前进,离开御花园。 马公公笑容灿烂,虽然低眉顺眼,弯腰谄媚,但不可忽视的是,他的眼里一直笑容盈盈。原因无它,因为他现在被提升为御前总管了,再也不是以前一个小小的太监了。 他一直都知道,若想高升,必须得靠苏妃娘娘,没想到,他送了些礼物给苏妃娘娘,还真的成了。 马公公感激的看着苏妃娘娘,越发觉得,以后要全心全意效忠苏妃娘娘。 “这寒梅,倒是与你现在的气质挺相配的。”楚宇晨折下一朵红梅,插在杨楚若的发髻上,捧起她魅惑的小脸,看着她冷艳的眼神,嘴角绽开一抹微笑,伸出莹白无骨的手,抚过杨楚若如玉的肌肤,拂过她不点而红的唇,眼里染着笑意,喃喃道,“沁儿,你好美。” “皇上,您又在取笑臣妾了。”杨楚若羞涩的低下头,抱住他厚实的胸膛,将小脸埋在他怀里。 她本就长得极美,那双水眸,不知从何时开始,若有若无都有一股撩人的味儿,加上她此时的动作,表情,楚宇晨只觉心神荡漾了一下。 揽过她的身子,与她紧紧相拥,两个都不去提起云天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太后下午就要回来了,若是太后对臣妾印像不好,可如何是好?毕竟臣妾的身份……”杨楚若闷闷道。 “只要朕对你的印像是好的就可以了,至于太后,你便别操心了。” “嗯。” “朕记得,再过一月,但是你的生辰对吗?” 再过一月,便是她的生辰……? 是啊……她的生辰跟苏沁硬巧是同一天…… 可她的生辰,也是他儿子离世的日子。 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眼就过去了……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朕可以帮你实现。” “皇上能够一直待臣妾好,便是臣妾最大的愿望了。”杨楚若抬头,魅惑一笑。 “是吗,可是朕已经准备好一份厚礼了,待你生辰,便送给你。”楚宇晨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暖笑的弧度,甚是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杨楚若偏头。 准备好了一份厚礼?是什么厚礼? “皇上,容妃娘娘求见。” 一个太监突然躬身禀告,打断两人的你浓我浓。 楚宇晨微微有些不悦,“不见。” “可是,可是容妃娘娘,好像很着急要见您。”太监哆嗦的道。 马公公立即上前,指着太监,怒声道,“你怎么回事,没听到皇上说不见吗?还不赶紧退出去,打扰了皇上跟娘娘的雅致,你能赔得起吗?” “是……是……”太监心里忐忑不安,赶紧退下。 “等一下,让容妃进来吧。”楚宇晨突然想到什么,出声道,太监忙领旨离去。 杨楚若一双妖媚的眼里升起一抹冷意。 容妃来了,是为了采荷一事来的吧。 不过眨眼功夫,容妃便来到御花园了,她依旧是一袭清雅的宫装,打扮得极是素净,眼里有着几缕焦虑,见到楚宇晨跟杨楚若在一起,心里先是堵了堵,有些不悦,很快又把情绪给掩了下去,恭敬的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 “臣妾谢皇上。” “容妃来找朕,所谓何事?”楚宇晨坐了下来,接过杨楚若端来的茶水,微微抿了抿,头也不抬的淡声道。 “臣妾……臣妾不知皇上为何带人抓了采荷,臣妾也不知采荷所犯何事,皇上……如果采荷犯了什么,臣妾一定不会放过她,可是此次抓走采荷的是慎行司,臣妾怕……” “怕什么?怕屈打成招?怕不支而死?还是怕她所做的事情会牵扯到你身上?”楚宇晨接过她的话,冷冷看着容妃,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 容妃脸色一变,急忙跪了下来,“臣妾惶恐,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因为采荷照顾臣妾多年,臣妾早已把她当作亲人一般看待,所以……” “容妃,你身为四妃,身份高高在上,却把一个宫婢当作亲人,你眼里还有容妃这个位份吗?” “臣妾该死,臣妾不敢。”容妃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心中惶恐不已,不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对她这么严肃,语气还说得如此重,以前皇上虽然也会警告她,却不会当面让她难堪,也不会如此对她说话的。 皇上是因为苏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吗? 一想到皇上待苏沁的态度,以及此次苏沁故意诋毁陷害,才让采荷身陷牢狱,容妃心里便极不舒服。 “这件事,慎刑司自会处置,你只需等待结果便可。”楚宇晨一句话堵住容妃所有的话,等于变相告诉她,这件事,不需要她去管,她也管不着。 容妃心里顿时凉了一大片,自从苏沁进宫以后,皇上的心里,便再也没有她了,甚至连多跟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了。 “是,臣妾知道了。” 容妃低低道。抬头,看到杨楚若脸上媚眼如丝,笑意款款,时不时魅惑的帮着楚宇晨端茶倒水,甚至还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容妃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虽然那抹目光淡淡的,可无端的,她就觉得是在挑衅。 “退下吧。” “是。”容妃敛眉。 “皇上,天凤国的使臣叶相宜非要见您不可,皇上您看……”又一个小侍急急而来,为难的跪下禀告,心里忐忑不安,就怕皇上打扰皇上的雅致,惹得皇上生气。 “天凤国的使臣吗?让他们在御书房等着吧,闹了那么久,也该见见他们了。”楚宇晨冷眸一闪,淡声道,随即看向杨楚若,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朕处理好国事后,便去找你。” “朝事为重,皇上先去处理吧,臣妾会在这里一直等着皇上的。”杨楚若媚声一笑,帮他整了整凌乱的龙袍,动作极是自然暧昧,看得正要离开的容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眸里一片冰凉。 楚宇晨印上一吻,当即离开,临走前,留下一句,“马公公,你留下陪苏妃娘娘吧,带她到御花园转转。” “是,奴才遵旨,奴才一定会让苏妃娘娘尽兴的。”马公公点头哈腰,谄媚的道。 楚宇晨走后,杨楚若眼里的媚笑随即掩下,似笑非笑,挑衅的看着容妃,与容妃四目相对。 容妃反倒不走了,而是一步一步朝着杨楚若走近,冷笑道,“你在挑衅我?你想把我推下容妃的位置?采荷也是你陷害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杨楚若长袖一拂,慵懒的坐在凳子上,悠闲的自斟自饮,心情极好。 容妃走到桌前,居高临下看着杨楚若,警告道,“苏沁,宠爱是有限的。” “就算是有限的,那又如何?至少本宫现在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人看了本宫,都得敬畏几分,而你呢, 你虽然与本宫身处同一份位,却连自己的心腹丫环都保不住,更别提别人了。” 容妃眼神一冷。之前她还以为消息有误,看来,果然是她故意陷害采荷,想先除了采荷,再除了她,独占皇上的宠爱了。 “你这是要与本宫斗吗?”容妃逼进一步,直盯杨楚若的魅惑的眼。 “你说呢?”如果让她查胆她的三哥真的是她害的,她何止跟她斗。 容妃尽量掩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她知道,杨楚若这么做,无非就是要逼她失控,露出真面目,她偏不。 “苏妃娘娘,本宫能够在宫中屹立多年不倒,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想毁了本宫,也得看你有没有实力,呵……”容妃冷冷一笑,寒气迸发,拂袖离去,从这一刻开始,两人正式分裂,从今往后,水火不容。 马公公看到容妃嚣张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弯着腰,愤声道,“娘娘,这个容妃娘娘好生嚣张,依奴才看,就该除了她,否则,看到她,就没好心情。” 杨楚若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容妃离开的方向,眼里一片冰冷。 马公公常年在宫里,素来都会揣测主子的心思,此时看到杨楚若冰冷的眼神,多少知道她也是想除去容妃的。 马公公挥退所有下人,半弯着腰,谄媚道,“娘娘,容妃虽然平时看似没有害过什么人,实则不然,这些年,她做的坏事也不少,只不过,都被她毁尸灭迹罢了,奴才以前就在容妃的宫里当差,曾经目睹了一些事情,如果娘娘想要除去容妃的话,奴才也许可以帮得上忙。” 杨楚若挑眉,慵懒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拉长声音,“哦……” “娘娘,您就是奴才的再世恩人啊,要是没有您,奴才怎么可能被提升为太监总管,奴才的一切都是娘娘的,奴才以后心甘情愿为娘娘做任何事情,奴才上刀山下油锅都愿意为您办事。” “说重点。”杨楚若冷冷打断他的话。 马公公立即止住,弯着腰,靠近杨楚若身边,低声道,“娘娘,奴才知道,容妃娘娘曾经害过淑妃,徐贵人,百里婕妤,纳兰昭仪等等妃子,奴才手里还有证据呢,而且……而且容妃的宫里还有一座秘室,一座地下秘室。” 秘室?地下秘室?怎么又是秘室?难道她跟风凌是一伙的。 “而且,秘室里面……还关押着一个女人,已经关了七八年了……奴才猜测,这个女人,很有可能……还是月国的公主月相惜呢。” 杨楚若猛然抬头,瞳孔一缩。 153:太后归来,进入秘密 “你说什么?”杨楚若差点揪起他的衣领,沉声问道,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马公公吓了一跳,见她冷若冰霜,眼神犀利,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马公公哆嗦着重复一遍,“容妃的秘室,关押着一个人,有……有七八年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当初名闻天下的月国公主月相惜。” “你确定那个女人就是月相惜?”杨楚若心潮澎湃,死死忍住上下起伏的激动,再次问道。 “这个,奴才也不敢肯定,但奴才有一次迷路了,误碰了机关,正巧进入容妃的秘室,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容妃喊她月相惜,奴才这才怀疑的。但是娘娘,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月国公主,容妃娘娘身为四妃之一,却暗地里在后宫建了一个秘室,又私自关押一个女人,这便是她的不对了,若是公布出去,肯定有容妃娘娘好果子吃的,届时只要把所有证据都抖出来,容妃娘娘即便是月国的公主,如今的尚书女儿,怕是也没有人能够保得住她,尤其是秘室里关押的女人,如果真的是相惜公主,月国的人,也不会放过容妃的,这件事,于我们只有利,没有害。”马公公讨好的道,哪里知道月相惜与她的关系。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杨楚若问道,对这个问题特别感兴趣。 “这个……好像……好像有四五年了吧,以前奴才被调到容妃寝宫的时候,容妃从不给奴才好脸色看,奴才在她寝宫,那可是受了无数的苦啊,好不容易才被调出来的。嗯……对,就是四五年前的一次,奴才误入秘室这才看到的。” “那她们还说了些什么?月相惜怎么样了?”杨楚若不相信容妃给他脸色看,想来是马公公巴结容妃,容妃没有搭理,这才让马公公记了恨吧。 “当时奴才害怕,没敢走近,所以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容妃好像在责怪月相惜,责怪前月国皇帝,说月国 皇帝偏心之类的话,至于月相惜她怎么样……这个奴才就不大清楚了,应该受伤挺严重的吧,讲话有气无力的。” “受伤?讲话有气无力?容妃对月相惜动刑了吗?” 马公公一怔。 苏妃娘娘怎么对月国公主那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不应该是除去容妃吗? 虽然不解,马公公还是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道,“好像……好像有,月相惜被吊在刑架上,披头散发的,看不出容貌。” “那你现在还知道那个秘室的入口吗?” “娘娘,您不会是想亲自去走一趟吧?”马公公惊呼。 杨楚若看着容妃寝宫的方向,眼里冷眸一闪,冷声道,“是又如何。” “娘娘,不可啊,千万不可啊,那儿机关重重,寻常人,根本无法轻易去得的啊。”马公公脸色一变。 杨楚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火红裙摆长长拉长,媚笑道,“怎么?你害怕?” 马公公脸色惨白了一下,拍着自己的胸膛,理直气壮的道,“怎么可能,奴才是娘娘的人,娘娘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奴才能为娘娘做事,那是奴才的荣幸。”马公公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曾经去那儿一次,差点都丢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他可不想再去了啊。 “一会再找机会去吧。” 不管里面那个人是不是相惜公主,她都要亲自去探一遍。相惜公主怎么说,也算是她的三嫂了,她身为九妹,又怎能不管。 “是是是。”马公公讨好的道。富贵险中求,想要找一个稳妥的靠山,一辈子风风光光,挥之不尽,也只能冒险了。 “对了,娘娘,书棋宫的乔妃娘娘来找您几次了,每次您都不在,刚刚下人传报,乔妃娘娘又来找您,您跟皇上去了公主府,于是,乔妃娘娘便在望风亭等您了。” “她找我?可说有什么事了吗?” “没有,乔妃娘娘只说,闲着无聊,想找您聊聊家常。娘娘,乔妃娘娘跟您可真好,让奴才都好生羡慕啊。” 杨楚若无视马公公的谄媚,她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有时候,有些事情,又必须得有这样的人,才能够使得开,做得到。 书棋如今怀有身孕,不好好在寝宫里呆着,一直找她,不知有什么事儿。 “走吧,领路,本宫要去望风阁见乔妃娘娘。” “是。”马公公咧嘴一笑,哈着腰,笑得一脸谄媚,领着杨楚若一步步往望风亭走去。 远远的,还没到望风亭的时候,杨楚若便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缀着朵朵雏菊,清丽绝色的温婉女子独自坐在望风亭里,手拿着针线活儿,嘴角噙着一抹温暖的笑容,眼带柔意,细心的绣着一身婴儿衣裳,画面极其的温馨。 可如果再仔细一看的话,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得出来,乔书棋的眼里有着担忧,深深的担忧。 她在担心什么? 杨楚若绕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缓缓走到望风亭。 “乔妃娘娘到。”马公公拉长声音高喊道。 望风亭的乔书棋手上动作一顿,眼里绽放一抹笑容,起身,往身后看去,看着一袭红衣清艳的女子笑容款款,对着她揶揄道,“乔妹妹,你怎地躲在这儿,害得姐姐一阵好找。” 乔书棋紧绷的心一松,以笑回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身后的马公公,乔书棋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只是迎上杨楚若,握住她的手,笑道,“苏姐姐,你又在调笑妹妹,该是妹妹找不着姐姐才是,姐姐去了沁香阁都好几次了。” 杨楚若透过乔书棋,扫向桌上一件做了一半的婴儿衣,这件婴儿衣每一针每一脚都埋得极好,看得出来,绣这件衣裳的人,心里满满含着的感情,正面的绣花上,是即将完成的展翅高飞的鸿鹄,鸿鹄旁边还绣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小小字迹,鸿。 鸿鹄……叶鸿……她做这件衣裳的时候,是在想着叶鸿吗? “做得不好,让苏姐姐笑话了。”乔书棋拿过杨楚若手中的衣裳,宝贝似的贴在心口,伸出白玉般的手,隔着布料,轻轻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腹部,一双眼里虽然有着暖暖的笑容,可那忧郁,却超过了笑容。 “不会,做得很好看,书棋妹妹,不知你找我,可有何事?”杨楚若扶着她坐下。 乔书棋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们,不舍的放下衣裳,淡淡挥退下人,“本宫与苏姐姐许久不见,想要好好说说心里话儿,你们都退下吧。” “是。”乔书棋的下人们,以百合为首,缓缓退了出去。其实百合很想问,百草怎么样了,听说马上就要被调到沁香阁,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可她不敢问,现在的苏妃娘娘跟以前的苏妃娘娘,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马公公,请你也下去吧。”乔书棋淡淡道。 “这……”马公公为难的看向杨楚若,他是苏妃的人,可不是乔妃的人。 “退下吧。”杨楚若宽袖一拂,看也不看马公公一眼,直接挥退。 “是,奴才这就告退,娘娘要是有什么事,只需喊一下,奴才马上就会出现,奴才不会走远的。”马公公一听杨楚若的话,弯着腰,哈着气,谄媚的退下。 等马公公走远后,乔书棋这才拧眉,“苏姐姐,马公公是宫里出了名的趋炎附势,见利忘义之人,你怎么会跟他……” “书棋妹妹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的。倒不知书棋妹妹这么着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杨楚若替乔书棋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双眼睛栩栩生辉。 提到这个话题,乔书棋心里倍加沉重。杨楚若端茶的动作一顿,挑眉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乔书棋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狐疑的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乔书棋,小心的打开纸条,里面赫然用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小心,有人要害你孩子。 “这……” “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这张纸条,前两天我歇息的时候,在床塌上看到的,可是我问了所有下人,有谁来过我寝宫,下人们都说没人进去过,本来我想把这张纸条的内容遗忘,可是我越想越害怕,会是谁,能够避开重重守卫摸到我的寝宫,这实在太可怕了,若是他想要害我的孩子,岂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而且……而且这信条的内容……让我心里始终担心着。” 乔书棋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宫里,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跟玉秀妹妹了,玉秀妹妹的性子你也知道的,此事 若是让她知道,怕是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便想到找你商量看看该怎么办,可是接连找了你几次,也没能找着你,好在,现在终于看到你了。苏姐姐,你说这张信条的内容是真还是假?”乔书棋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她还可以去找皇上,偏偏他不是。 皇上能够允许她生下来就不错了,她又怎么敢轻易出现在皇上面前,招皇上的恨呢。 “这张字条上的字,写得极其缭乱,想来是写信之人情急之下写的,而这纸条,怕是从宣纸上随意撕下来的,书棋宫的宣纸,可曾少了一角?”杨楚若摸着半边纸条,抬头问道。 乔书棋一怔。 看到这张字条,她吓得魂都飞了,满心都是是否有人真的要害她的孩子,故而,忽略了这件事。 “我现在马上让人去查。” “等一下,书棋妹妹,我能想到这个,放纸条的人,定然也能够想得到的,你当时没有马上搜查,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再搜查,怕是什么都没有了。他能避开所有眼目进入你寝宫第一次,便能进入第二次。” “那怎么办?苏姐姐,你说,那个人是好意还是恐吓。在皇宫里,妹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害过任何人,会是谁想要害我的孩子呢?” 乔书棋摸着隆起的腹部,忧郁的眼里,布满重重的无奈,低沉。 “你这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骨肉,后宫妃子人人都恨不得除了去,到底是谁害你,我也不知。至于传字条的人,应该是好意的吧,如果是恶意的话,这些字,便不会写得如此潦草着急了。” 乔书棋面色一变。她最怕的是,但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那是叶大哥留下的唯一骨肉…… “你在宫中,还有什么隐在的朋友吗?”杨楚若将字条还给她。皇宫里那么多人,单凭字迹,她也不知道是谁。 “朋友?好像没有。”乔书棋摇摇头。从小到大,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深处闺房,除了府里的人,她谁也不认识,认识叶大哥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皇宫,她谨守本份,不攀权,不附势,不害人,更不认识什么人。 她想破脑子,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难道是…… 乔书棋身子一震,猛然抬头,看向同时猜到什么情况的人杨楚若,手心微微一紧,“难道是叶大哥的朋友?” “有这个可能。不管怎么样,最近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苏姐姐,你帮帮我吧,这个孩子,真的不能丢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个孩子……他是……”乔书棋说着说着,轻轻拭了拭泪,眼里一阵无助,紧紧抚着凸起的腹部,就怕孩子会突然没掉。 她已经很小心了,可是她依然害怕,若是这个孩子失去了,以后便不可能再有了。 她失去了叶大哥,若是再失去孩子……那她九泉之下,如何跟叶大哥交代。 杨楚若握住她的手,示意把心放宽,以前她也有过孩子,她明白她感受。她的孩子是轩辕锦泽的,她尚且拼了命 保护,时时刻刻都怕孩子被害。何况书棋……那孩子,可是她叶大哥唯一的遗腹子。 杨楚若冷眸一寒,“谁敢害这孩子,我定要她生不如死。你若是害怕的话,便到我沁香阁来吧,沁香阁周围里里外外,都是皇上的人,食物也经过重重检查,想来,应该比书棋宫安全的。” “书棋谢过姐姐。”乔书棋眸子一亮,她可没有忘记,上次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你我都是姐妹,何须这么客套,孩子我会尽量帮你保住,但我不知,可以保多久。”杨楚若敛眉,看向远处,微微有些感慨。 以楚宇晨的聪明,怕是都撑不到书棋的孩子生下来,她的身份便会暴露了吧。 乔书棋绽入一抹久违的笑容,爱怜的抚摸着腹中的孩子。有苏姐姐一起守护这个孩子,让她的心着实安定了不少。 “书棋妹妹,我一直很好奇,皇上……他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吗?”杨楚若踌躇的问道。 乔书棋眼里闪过一抹为难,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那他为什么……是否因为你跟他……所以,才有贤妃那一幕。”杨楚若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她没有想到,楚宇晨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 “算是吧。” 乔书棋不大愿意去提这个话题。贤妃那件事,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害人的。可贤妃确实也是假孕,若是她真孕的话,她所做的一切,也没有什么用处。 “苏姐姐,书棋有一件事不知能不能问。” “你说。” 乔书棋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这才踌躇的问道,“你跟叶大哥……” “我把叶大哥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他也把我当作他的亲妹妹,仅此而已。”难道她还怀疑她跟叶大哥的关系吗? “不是,叶大哥都已经走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只是……只是想多知道他以前的一些事儿。说实在,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叶大哥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深宫的日子,我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到他。”乔书棋眼里噙着一汪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反而风轻云淡的笑着,但是那笑容,任是谁,看了都会心酸的。 杨楚若眼里一痛,握住她冰凉的手,缓缓道,“具体的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几个死去的家人跟他关系挺好的。” “苏姐姐,我该叫你杨姐姐吗?”乔书棋忽然开口。 杨楚若猛然抬头,冷冷盯着一脸平静的乔书棋。 乔书棋自嘲的笑了笑,“叶大哥以前几次梦魇,都提到杨大哥,所以我猜,你也许不姓苏,而姓杨。” “但是不管你姓苏也好,姓杨也罢,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苏姐姐,也是叶大哥的妹妹。”乔书棋定定的看着杨楚若,眼里含着笑意,那笑意只有善意,没有恶意。 杨楚若紧绷的身子缓缓松开。虽然彼此都没再说话,可两人的感情无形中再进一层。 从进宫开始,她们两人便是姐妹,如今又彼此知道对方的秘密,也公开的坦诚,彼此都相视笑了笑。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在做什么?害得我一阵好找。”远处,突然响起宫玉秀的声音,杨楚若与乔书棋松手,齐齐看向远处。 却见宫玉秀一袭鹅黄束身锦衣,淡浓细抹,挽了一个仙女髻,眼里含笑,嘴里扬着一抹璀璨的笑容,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苏姐姐,乔姐姐,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呀,怎么也不喊我一声,是不是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妹妹了?”宫玉秀三下两下蹦到两人面前,咧着嘴,嘿嘿上笑。 杨楚若冷艳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怎么会呢,只是恰巧在这里看到书棋妹妹,便与她聊了几句,倒是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怎么一直没看到你的人影。” 宫玉秀闻言,扭尼的笑了笑,双颊升起一抹绯红,情不自禁的伸手,紧紧捂住怀里藏着的荷包,突然撒娇的挽起杨楚若的胳膊,害羞的道,“我一直都在寝宫里,哪有去哪儿,分明是你都不来找我的嘛。” 杨楚若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狐疑的看着她脸上异样的红晕。 乔书棋跟着取笑道,“玉秀妹妹最近不知抽了什么风,吵着闹着要我教她针线活儿,这几日估计躲在屋子里,偷便绣着荷包呢,也不知是要送给谁的。” 宫玉秀立即板脸,娇嗔了一眼乔书棋,离开杨楚若的怀抱,“乔姐姐,你净胡说些什么,哪有的事儿。我………我只不过是因为……因为姑姑们还有母妃她们一直说,女儿家该学学刺绣,我这不才学的嘛。” 如果这番话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也许大家都会相信,可是从宫玉秀嘴里说出来,怕是只有怀疑的份。似她这么好动的人,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好好刺绣。 杨楚若心里微微一想,也知道宫玉秀绣荷包,怕是要送给白杨大哥的吧。 玉秀喜欢白杨大哥,可是白杨大哥对玉秀,好像没什么感情……他们能成一对吗?玉秀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 “是吗?那你这么着急的,日夜不眠的绣着,真的只为了学习?”乔书棋心情难得放松,不由再次取笑道。 “我也想睡来着,可是那绣花针就是跟我过不去,在你手上好好的,在我手上,差点没把我一双手都给扎烂。”宫玉秀将手藏了起来,不想让她们看到她千疮百孔的手,嘟着嘴,不满的道,忽然想到什么,眼里一亮,再次挽起杨楚若的胳膊,嘿嘿一笑,“苏姐姐,我听说……我听说他来皇宫了,是不是真的呀?” “谁?” “就是……就是师父嘛,我听说他现在就在你的沁香阁里,还受了伤,我想过去看他来着,可是……可是他们把我拦住了,死活都不让我看他,真是气死我了。” “哦……是他呀。是啊,他现在在我宫里养伤。” “啊,师父真的受伤啦?那他伤得怎么样?严重吗?厉害吗?有没有请太医?有没有喝药?是谁伤的他?师父武功那么高,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他啊?伤他的人抓起来了没有,我要狠狠抽他一顿。” 杨楚若与乔书棋皆是怔怔的看着紧张愤怒的宫玉秀。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苏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快告诉我啊。”宫玉秀急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她想看师父啊。 杨楚若抽回自己的胳膊,苦笑一声,“玉秀妹妹,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如何回答?” “那你就全部回答嘛。” “白杨大哥伤得是有点儿重,他也不让太医医治,想来,他自己能医治好自己的吧,至于伤他的人,除了一个逃跑了,其他的人,不是被抓了,就是死了。” “什么?师父受了很重的伤?那个人还跑了?杀千刀的,早晚有一天,我要狠狠的折魔他。苏姐姐,你快带我去看看师父好不好?”宫玉秀撒着娇,急急的将杨楚若往沁香阁拽去。 杨楚若甩开她的手,解释道,“玉秀妹妹,不是我不让你去,而是,而是白杨大哥他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我,他发都不想见,自从来到宫里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了。” “那师父肯定是因为伤得很重,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才不肯见我们的啊,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去看看他,万一他有什么需要呢?走吧,苏姐姐。” “白杨大哥如果不想见人,那便是不想见人,如果我们去了,只会让他不快,而且马上就到午时了,早前皇上便下了旨,午时之前,贵人以上妃子都要到雪月阁迎接太后,我们再不去的话,只怕都来不及了。” “苏姐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师父,所以你才故意说了那么多借口?”宫玉秀忽然嘟嘴了,戒备的看着杨楚若。 乔书棋一见气氛有些诡异,忙解释道,“玉秀妹妹,你想什么呢,苏姐姐怎么可能不想让你见………嗯……见你师父,你看看天色,确实已经快午时了,再不过去风月阁,怕是太后要怪罪了,不如,我们先一起过去风月阁,待晚宴结束后,再去沁香阁看望你师父吧。” “乔姐姐,你不懂,我觉得苏姐姐根本没有把我当妹妹。出宫的时候,她喊了你,也不喊我,有什么事儿,也从不跟我说,并且……并且她口口声声说想要做皇上的妃子,结果她还喜欢叶鸿,要不是因为她,叶鸿可能也不会死,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乔书棋立即不悦了,拉下脸,喝斥道,“你胡说些什么呢?苏姐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我哪有胡说,依我看,苏姐姐一边想要皇上的宠爱,想要攀上富贵荣华,一方面又跟叶鸿暧昧不清,现在又跟我抢师父。” “够了,玉秀,你太过份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大哥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苏姐姐更不会去抢你的师父,你快跟苏姐姐道歉。”乔书棋急了,恼宫玉秀不懂事,伤了苏姐姐的心,也怕苏姐姐因为这件事,会怪罪她。” 宫玉秀嘟嘴,堵着气,将脸别过一边,哪肯道歉。 如果她没跟她抢师父的话,平日里又怎么会明知她喜欢师父,还跟勾搭师父。如果她没跟他抢师父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让她去见师父,她分明是心中有鬼。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明知乔姐姐喜欢叶鸿,她还跟叶鸿暧昧不清。上次出宫那次,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可叶鸿死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火场出事,叶鸿舍弃乔姐姐,第一个救她,这也是事实。 “你听到没有,还不快跟苏姐姐道歉。”乔书棋见杨楚若眸子越来越冷,不由急了,再次提醒。 杨楚若却笑了,笑得极冷,妩媚的伸手,撩了撩耳后的发丝,火艳的宫装迎风舞动,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上,平静异常,只有媚笑横生,嘲讽道,“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地位?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你还喊我苏姐姐做什么?你又找我做什么?” 说罢,杨楚若冷冷看了一眼宫玉秀,潋滟的眼里,尽是失望,长袖一甩,扬声道,“马公公。” “奴才在,奴才在,娘娘,奴才在这里。”远处的马公公虽然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却隐隐知道,她们聊得不是很愉快,应该说,是宫昭容来了后,这才不愉快的。 看来,娘娘跟乔妃娘娘的关系比较好,跟宫昭容嘛,怕是面和心不和吧。看来,以后他对乔妃娘娘也要多巴结巴结,照顾照顾了。 此时一听到杨楚若的话,急忙半弯着腰,屁颠屁颠的扶着杨楚若的手,谄媚的笑着,“娘娘。” “皇上怕是还在处理朝事,咱们先到风月阁吧。”杨楚若道。 “是是是。”马公公连忙道,小心的搀扶着杨楚若。 杨楚若离开几步后,又顿住脚步,转过身,看向乔书棋,媚笑道,“书棋妹妹,我还一些事儿,先一步在风月阁等你吧。” “好。”乔书棋嘴角动了动,想替宫玉秀说话,可看以宫玉秀的态度,再加上有下人在,也只能改成好字,待今日过后,再去沁香阁好好找苏姐姐说说话了。 杨楚若展颜一笑,看都不看宫玉秀,转身离开,只留下长长的裙摆,以及火红色的背影。 宫玉秀见她离开,眼里多少有一份悔意,只是依旧紧抿着嘴,不肯承认自己的过失。 就算她的话难听了,可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乔书棋摇摇头,拿起桌上的针线衣裳,淡淡说了一句,“你今天的这席话,当真是伤人,让人听了寒心。”转转,乔书棋也跟着离开。 宫玉秀赶紧拉住乔书棋的手,懊恼道,“乔姐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但是,叶大哥绝不是苏姐姐害死的,而是修罗门的杀手以及那帮暗黑势力。”“乔姐姐……可是……可是她跟叶鸿……” “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爱情,也有友情,亲情,叶大哥跟苏姐姐一直都是兄妹之情。叶大哥没了,我心疼,苏 姐姐心里同样难受。更难受的是,我们三个义结金兰,说好守望相助,可是你看看你今天的态度。”乔书棋不想多说,今天心寒不止杨楚若,她同样心寒,或许她把姐妹之情想得太美好了。 “乔姐姐,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嘛。”宫玉秀哽咽了,拉住乔书棋的手不让她离开。她也只是一时气急,才会说出那一番话,其实她在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心里也后悔了,她只是介意,苏姐姐明知道她担心师父,还不让她看师父。 “你没有对不起我,要道歉去找苏姐姐吧。”乔书棋甩开她的手,扬声喊出百合,率着几个贴身婢女,往风月阁而去。 宫玉秀懊恼的跺了跺脚。 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如果苏姐姐没有那么做的话,那她刚刚那一番话,岂不是伤透苏姐姐的心了? 想到这里,宫玉秀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对苏姐姐说出那样的话呢。 宫玉秀咬咬牙,也跟着往风月阁而去。 御花园的另一角,杨楚若仅带着马公公,在一条分叉路口陡然停了下来,马公公不解,弯着腰笑道,“娘娘,风月阁是往这个方向。” “太后午时归来吗?” “这个……倒也不是,只不过,皇上提前让妃子们在风月阁等候,所以没有妃子们敢不提前去的。”马公公被杨楚若突然说出的话,蒙得一时转不过弯来。 “也就是说,所有的妃子,包括容妃,都会提前到风月阁的?” “那是肯定的是嘛,太后归来,谁敢不提前接驾,容妃素来守礼,更不可能迟到,她怕是比谁都提前去的吧。” “那皇上处理朝务,还要处理多久?” “这也不一定,不过奴才刚刚好像看到,不少大臣以及天凤国的使臣都要求见皇上,皇上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开的,毕竟太后又不是午时准时归来,皇上也没有必要提前去……呀,娘娘,难道您是想要……”马公公忽然想到什么,突然捂嘴惊呼。 杨楚若望着容妃寝宫的方向,面若冰霜,眼神坚定。 马公公恍然大悟,“娘娘,您是想趁容妃不在宫里,然后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只是就我们两个人去吗?需不需要再找个帮手什么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可以有个照应啊。” “若是找了人,怕是更容易暴露目标,就我们两个人速去速回吧,必须赶在皇上接见完使臣们前回来。”毕竟皇上说过,让她在御花园转转,等他接她一起去迎接太后,她就算不去风月阁也有理由。 “这……好吧。”马公公硬着头皮,心里忐忑不安,希望能够顺利吧。好在,秘室里面虽然有几道机关,却没有守卫。 “娘娘,那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吗?需不需要换个衣裳?” “你这个大内总管是白光的吗?”杨楚若斜睨了马公公一眼。 马公公恍然大悟。 对啊,他怎么给忘记了,他现在是总管太监啊,宫里所有宫女太监们都归他管的。 马公公嘿嘿一笑,笑得谄媚,“奴才一时给忘记了,一时给忘记了……娘娘,请,往这边走。” 杨楚若抬步,往风月阁相反方向离去,由着马公公带领,坐上辇轿,由着四个人太监抬着,一路往容妃寝宫方向而去。 有马公公亲自跟在辇轿身边,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人盘查。只是有不少人不明白。 那辇轿是谁的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轿子里坐的又是谁?居然能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马公公亲自伺候,马公公怎么会去容妃寝宫啊?马公公以前可很少去的啊? 杨楚若经过几道关卡,一路都畅通无阻,透过薄纱,看向掩嘴而笑的马公公,第一次觉得,其实身边跟着一个趋炎附势的总管太监也是不错的。 “谁?这里乃是容妃娘娘的寝宫,请报上名来。”突然,几个侍卫拦住了轿子。 “谁?你说,除了杂家,还能有谁?苏妃娘娘说了,容妃娘娘的辇轿都坐了几年了,辇轿上的锦缎都旧了,苏妃与容妃同处四妃,感情甚好,所以送了一顶辇轿给容妃娘娘,命杂家抬进去呢,容妃娘娘此次去风月阁,就可以坐此了顶辇轿。”马公公趾高气扬的道,眼里还着浓浓的不屑,看样子,极是看不起这些侍卫。 几个侍卫纷纷不满马公公的态度,可是马公公借苏妃娘娘,升了太监总管,又得到苏妃娘娘的器重,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儿,如今苏妃娘娘盛宠在天,谁敢得罪苏妃娘娘,又有谁敢得罪马公公。 侍卫们只能将马公公的态度自动过滤,你看着我,我看着我,纷纷想着马公公的话。 苏妃娘娘送辇轿给容妃娘娘……这…… 一个侍卫道,“公公,容妃娘娘已经前去月风阁了。” 马公公故意挑眉,“呀,去风月阁了?这么早,这不是还没有午时吗?” “公公有所不知,我家娘娘不管有什么宴会,素来都会提前去的。” “这样啊,那倒可惜了苏妃娘娘所赠的辇轿了。不管怎么样,既然苏妃送了,那就抬进去吧,下次容妃娘娘也可以坐。”马公公一招手,就想让太监们将辇轿抬进去。 守院的侍卫马上上前,拦住他们,“马公公,容妃不在,所有人不可进入容月宫。” “怎么?本公公也不可以进入吗?” “这……公公身为总管,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 “杂家管你们什么呢,杂家跟你们说,杂家是奉苏妃娘娘的命令给容妃送辇轿过来的,杂家只要把辇轿送到容妃的院子,所有的一切,都跟杂家无关了,你们要是不放行的话,杂家就跟苏妃娘娘说,说你们看不起她,将她送的辇轿拒绝在外,到时候,杂家看苏妃娘娘会怎么处罚你们,皇上又会怎么处罚你们。” 侍卫们脸色一变,态度变软,为难道,“马公公,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那容妃可有交代你们,苏妃送辇轿过来,你们必须阻拦。” “这,这容妃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容妃娘娘又不知道苏妃会送辇轿过来。 “这不就得了吗?还不快放行?” “这……” “怎么地?你们不放是吧?好啊,来人,抬辇轿抬回沁香阁,就跟苏妃娘娘说这帮狗奴才,不肯放行。” 马公公脸色一变,撸起袖子,冷冷的瞪了侍卫一眼,一招手,就让人把轿子往回抬。 侍卫们急了,他们怎么能担得起这种罪名,苏妃娘娘前些日子才处死几个妃子,而且皇上都没有追究,又何况是他们呢,侍卫们只能赶紧放行,哀求着他们进去。 “公公,这……我怎么敢呢,您进去,您进去吧。” “哼……没眼色的家伙,也不怕苏妃娘娘要了你们的命,浪费杂家的时间,来人,把辇轿抬进去。”马公公不屑的道,仿佛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几个太监抬着辇轿,就想进入大门,其中一个侍卫再次拦住,“等一下,请把辇轿打开,需要仔细检查才能进入。” “砰……”马公公狠狠敲了侍卫一个爆栗,怒道,“怎么地?你还得瑟了是不是?杂家告诉你,这辇轿不送了,来人,把辇轿抬回沁香阁,什么玩意儿,苏妃娘娘就算不整死你,杂家也整死你。” 侍卫吃痛,还不及回应,一边几个侍卫就将他拉走了,其中几个更是拿了一大袋银子,塞给马公公,讨好道,“公公息怒,公公息怒,他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苏妃娘娘送的辇轿,又是您亲自送来的,我们怎么敢搜呢,公公,您就给个面子吧,小的以后定会好好孝敬您的。” 马公公抖了抖沉甸甸的银子,这才笑了,“还是你们几个有眼色,这事儿就算了,下不为例啊。抬进去吧。” 辇轿里的杨楚若忽然笑了。 154:毁容废功 辇轿一路畅通无阻的抬到正院里一处幽静的假山深处,这才放了下来,马公公尖利的声音缓缓响起,“辇轿就放这儿吧。奇怪了,杂家的手帕儿哪去了?莫不是掉在路上了吧?哎呀呀,那可是苏妃娘娘赏给杂家的啊,你们几个,还不快给杂家去找回来,还有你们几个。” “是是是。”容妃院子里几个太监丫环们面色惶恐,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别的公公,他们还可以不做,然而,说这句话的人是太监总管,也是内务总管,他们想在宫里好好的过日子,就必须听他的,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马公公,众人只能赶紧出去帮他寻找手绢儿。 马公公扫了一眼抬轿的太监们,不屑道,“还愣着做什么,出去候着,要是手绢儿找到了,马上通知本公公,累死了,这儿正好有一处假山,可以好好歇息歇息。” “是,公公。”抬轿的太监们也纷纷离开,转眼间,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马公公与一顶辇轿。 待众人走了后,马公公这才放下高傲的气势,咧着嘴 半弯着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谄媚的掀起辇轿的帘子,扶着杨楚若下轿,“娘娘,那帮奴才都被奴才赶走了,奴才扶着娘娘下轿。” 杨楚若搭上他的手背,缓缓离开辇轿,印入眼帘的一处环境幽美的假山木立,火红的裙摆拖逶一地。 杨楚若扫了一眼阿谀奉承的马公公,冷笑一声,“平日里,你便是这么借着本宫的名号仗势欺人的吗?” 马公公脸色一变,赶紧澄清,“哪敢啊,给奴才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拿娘娘的名号仗势欺人啊,奴才 一直都谨守本份的,天地可鉴,日月可……” “行了,本宫没有闲功夫听你唠叨。”杨楚若打断他的话,凉凉道,“只是本宫没有想到,那帮奴才竟然如此畏惧本宫。” 马公公嘿嘿一笑,“那是,娘娘,您可不知道,现如今后宫人人都知道皇上最是宠爱娘娘,以前的贤妃跟娘娘您比起来,那简直连根毛发都比不上啊,在后宫只要抬出您的名号,没有人敢不怕的,尤其是您当日光明正大处死了几个妃子,宫里几个后妃联合起来跟皇上控告,反而被皇上狠狠处罚一顿,甚至皇上偏宠娘娘,让娘娘想处罚谁便处罚谁,后宫里的人,无论是谁,都敬畏娘娘呢。”马公公越说越是激动,天神般崇拜的看着杨楚若。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巴结苏妃娘娘。 杨楚若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只是淡淡道,“秘室呢?在哪儿?” “娘娘,入口在这儿,奴才扶您进去。”马公公还想继续说着,余光看到杨楚若并没有兴致,也只能住口。左右看了看,见这偏僻的院子里确实没有什么人,这才旋开一块凸起的假山,隐蔽处的假山上,立即出现一道洞口,马公公嘿嘿一笑,讨好道,“娘娘,就是这儿了。” 杨楚若四下扫了扫,入口处不过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且是在几块大假山的中间处,从外面看,哪怕洞口打开了,也没有人可以看得到,更没有人可以看得到假山下躲着几个人,尤其是这里地处偏僻。 杨楚若没让马公公扶着,只是让马公公打头阵,一路往地下秘道而去。 一入洞口,便是漆黑一片,好在马公公拿了一个火折子照明,借着微弱的光线,勉强才能看到这是一条狭小的通道,想来是常年照不到阳光,故而,一进去便感觉一阵凉嗖嗖的。 “娘娘,您别怕,奴才誓死都会保护娘娘的。”马公公咧嘴一笑,小心的引着杨楚若进去,心里寻思着,此次过后,娘娘会不会赏赐他,如果赏赐他的话,又会赏赐什么。 “还有多远?” “还有一段距离,地下秘室还挺深的,不过,好在容妃并没有派人守在这儿,以前还有采荷守在这儿,现在采荷被关了后,便没有人了。” “你不是很多年没有来这儿了吗?你怎么知道容妃没有再另外派人进来驻守。”杨楚若一边走着,一边眯眼。 马公公尴尬的笑了笑,羞涩道,“这个……奴才平日里闲着没事,就喜欢揣测各个主子们的性子,尤其是得宠的主子们,所以,奴才没有少关注容妃娘娘,依奴才所见,容妃娘娘这个人吧,太过于谨慎了,所以除了她最信任的人,她宁愿让人发现这里,也不会轻易派人守在这儿,毕竟,如果事情败露,容妃娘娘也可以开脱,而一旦派来的人被抓了后,那么……她也就败露了,所以她不会轻易冒险的。” “哦……这么说,你也没有少分析本宫的性子了?”杨楚若似笑非笑。 马公公脸色又是一变,惶恐道,“娘娘,奴才不敢啊,奴才怎么敢,娘娘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又得皇上宠爱, 奴才连娘娘都不敢直视,因为娘娘就是天上的仙子,奴才更不敢揣测娘娘的想法呀。” “你揣不揣测,本宫不在意。本宫只告诉你,如果你乖乖听本宫的命令,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本宫都不会少了你的,若是你敢背叛本宫,本宫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杨楚若警告。 马公公抹了抹冷汗,发誓道,“娘娘,您放心,本宫一天是您的人,一辈子都是您的人,奴才永生永世都不敢背叛娘娘的。” 杨楚若凝视前方,见走了挺长一段路程后,眼前没有路了,堵得死死的。 马公公赶紧解释,“娘娘,虽然容妃娘娘没有派人过着这儿,却布下了不少阵法,碰巧,奴才学过一些阵法,奴才现在就破了这阵。” 杨楚若倒是被马公公这句话给惊到了。 他学过阵法?他一个太监公公,居然学过阵法……看来,马公公也不是一般的公公,不容小看。 还有容妃,她也懂奇门八卦吗? 秘室里太过于昏暗,杨楚若也没有看清马公公是怎么动作的,刚刚紧闭的石门轰隆一声,直接打开,又是幽深的小道,只不过,这次小道水止一条,而是七八条了。 “娘娘,走西北乾位,这以五行八卦分布的,要是走错了,很容易迷路,也很容易被阵中的暗器所伤。”马公公扶着杨楚若,往西北方向而去,态度恭敬。 杨楚若一边走着,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学奇门遁甲之术?谁教你的?” “这个……哎,那都是以前小时候的事了,以前奴才是一个小叫花子,从小父母双亡的,大概七岁的时候吧,奴才有一次行乞到天凤国,差点儿饿死了,多亏一个大将军好心,赏了奴才一些吃食,见奴才可怜,又收了奴才,奴才也是跟他学的一点儿奇门八卦。”马公公提到那个将军,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落寞,似乎不愿意提起那些伤心的往事。 “天凤国的将军?是哪个将军?” 杨楚若心里一动,对这些话极是敏感。 “三十多年过去了,那位将军早在多年前去了,奴才想报恩,却一直无法报恩,那是位好将军,收留很多像奴才这样可怜的叫花子,他从不看不起我们的……”他已经离世八年了,满门也被抄斩了…… “既然在那里那么好,你为什么又会离开天凤国,反而来到楚国皇宫?” 马公公为难了一下,本不想回答,可是一接触到杨楚若的目光,又不敢不回答,只能尴尬道,“其实,这也怪奴才,奴才从不穷怕了,所以奴才看到银子,双眼就会发光,有好几次都拿了别了的银子,所以那位将军极是生气……就是……就把奴才赶出将军府了,奴才没有地方可以去,一路游荡,后来就来楚国,至于为什么要做太监……这……这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吗?” 杨楚若大抵明白了。想来是马公公被赶出来后,三餐无依,为了活下去,才会进宫当太监的吧。 虽然杨楚若看不起他不务正事,但他应对能力,交际能力,不得不说,真的很赞。 天凤国的将军…… 奇门八卦……是谁?哪个将军? 若说奇门八卦之术,爹爹跟大哥三哥,似乎最是厉害的吧,零星的记忆中,还能记得世人对爹爹跟哥哥们的夸赞。 想到三哥,杨楚若满心都是疼,希望里面的人,真的是惜月公主,也希望她能活着吧。 “娘娘,往这边,那儿有危险。”又一处分叉口,马公公扶着杨楚若往前左边走去,走不到几步,眼看又没有路了,马公公嘿嘿一笑,转动石壁上的木柚,化坎为坤,走乾离震,轰隆一声,又一道石门打开。 这一次石门打开之后,出现的不再是幽深的小道,而一间刑室,一间布满各种各样刑具的刑室,刑室里染着一团篝火,一团微弱的篝火,篝火的印照下,正中央大字刑的挂着一个浑身褴褛,披头散发的人。 轰隆一声,随着他们进入,石门再次关闭起来,诺大的石室里,只有杨楚若,马公公,刑架上看不出面目的人以及满室的呈亮的刑具。 杨楚若的心微微一紧,扫过石室里的各种染着鲜血的刑具,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刑架的人身上。 刑架上的人,着装太过于破烂褴褛,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不少外露的地方,伤痕累累,狰狞恐怖,还散发着腐烂的味道,一点儿也不比她以前受的伤轻。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过重,刑架上的人任由铁链锁着她的四肢,无力的低垂着头,一动不动,长年未梳理的发丝,早已打结,卷曲的头发将她的面容尽数遮挡,看不出原有的面貌,倒是地上,还有不少未及干涸的鲜血,想来,在她们来之前,她曾经受过一顿重刑。 杨楚若的心跳动得异常厉害,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粗重的锁链铁勾贯穿琵琶骨,长长拉起,四肢更被重重吊起,虚弱得连呼吸都没有的人,会是楚宇晨口中一代巾帼英雄,叱咤朝堂,指点江山的惜月公主。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惜月公主的话,那她这么多年来,受的都是什么样的罪……为什么刑架上,她认识或不认识的刑具都沾满干涸或者血红的鲜血…… 还有她的身子……为什么这么瘦……瘦得几乎只有皮包骨……虽然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可那娇小的身材,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娘娘,就是她了,但是奴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惜月公主,娘娘,可要奴才拉起她的脸,露出她的真面目?”马公公道。心里也不敢确定,毕竟,上次匆匆来到这里,还没有看到她真正的容貌时,容妃娘娘就来了,而他躲在背后,只能看到容貌,根本看不到她的容貌,倒是容妃挥着刑具的狰狞模样,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时的容妃,跟平时看到的容妃,根本天差地别,寻常的人,根本看不出她还有那么狠辣的一面。 “不了,我自己来。”杨楚若努力压制心里的激动,一步步走近刑架,颤抖的伸手,捧起被吊在刑架上的女子的脸,触手一阵冰凉,让杨楚若忍不住怀疑,这冰凉的身子,是否是一个活人。 杨楚若的动作极轻,捧起后,依然看不到她的脸,杨楚若只能颤抖的撩开披在她脸上的卷曲发丝。 这一打开,杨楚若瞳孔瞪大,差点惊呼出声,手中第一时间,将捧在手里的脸蛋放下,马公公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身子直打哆嗦…… 这……这……这个人……脸上怎么那么狰狞,整张脸都是纵横交错的刀疤,甚至……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没了……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还有她的脸上,肉怎么都……都被割下了……连鼻子都少了一边…… 太吓人了……实在太吓人了…… 杨楚若全身哆嗦…… 马公公更是直抖鸡皮疙瘩,见鬼似的直哀嚎,“吓死人了吓死人,太吓人了,娘娘,您有没有事?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她一张脸都毁成这样了,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了。” 155:冤家相见,火花四溅 就算她是惜月公主,那又如何?说出去又有谁相信? 杨楚若心里波涛汹涌不停,她是月相惜……她是月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她是被冠以国姓为月的月公主,也是第一个敢嫌弃月公主不好听,更名为惜月公主的月相惜,她是手握月国大半兵力的睥睨人物…… 这真的是她吗?这真的是名闻天下的第二美人吗?这真的是三哥最爱的女人吗? 杨楚若不知道她以前长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如果她现在出去的话,定然会吓死一片的人。 莫名的,杨楚若眼里一酸。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杨家,也许惜月公主也不会那么惨,如果没有遇到三哥,也许她已经是月国的一代女皇了……可现在,她了却沦为阶下囚,被人囚禁在这里八年。八年不见天日,全身都是伤痕…… 看着眼眶空洞,无力低垂着脑袋的惜月公主,杨楚若只觉全部充满愤怒,充满恨意。 容妃……容妃……那个表面心善,暗里阴险的女人,她竟然将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样……惜月公主无论怎么说,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她也下得了狠手,那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三哥之所以会死,怕也都是因为她从中作梗的吧。 杨楚若粉拳紧握,恨意一重强过一重。 “娘娘,若想抖出这个女人就是惜月公主,怕是有些难了,咱们想要借她抖出容妃的阴谋,也只能别想它法了。娘娘,不如我们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否则皇上出来,找不着咱们,怕也是不好的。”马公公咧着嘴,小声的提醒。 他才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反正他带娘娘来到这里,他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了。如今能出去自然早点出去的好,面对这么狰狞丑陋的女人,指不定晚上还会做恶梦呢。 杨楚若冷冷撇了一眼马公公,忍着剧烈起伏的心,再次缓缓上前,压下所有的思绪,再一次轻轻撩开她凌乱的发丝,务求证明她到底是否就是惜月公主,毕竟她现在已经全部毁容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公主。 撩开头发,与之前一样,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丑陋到极致的脸,让人看了直想呕吐,可杨楚若忍住了,沉声道,“你是月相惜,字惜月的月国公主吗?” 刑架上的女人进气多,出气少,身子无力的低垂,仿如死人,没有一点儿动静。 马公公不由怒道,“装什么装呢,没听到娘娘在问你的话吗?” 马公公还想踹一脚过去,杨楚若冷不防的瞪了他一眼,瞪得马公公全身鸡皮疙瘩全部窜起,心里一阵阵凉嗖嗖的,马公公抬出的脚定格在半空,再也踹不过去。 杨楚若见刑架上的女人没有一点儿反应,压下了声音,柔声道,“你放心,我不是容妃的人,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如果你真的是惜月公主的话,我们可以救你出去。” 静,诡异的安静,除了她跟马公公喘气的声音外,再无一丝半点儿的声音,刑架上的女人,更没有半点儿反应。马公公还想开口训斥,杨楚若又一个冷眼瞪了过去,瞪得马公公心里再次一凉,隐隐发作,娘娘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反而……还挺亲切的…… 娘娘跟她认识吗?好像八辈子打不到一杆的吧…… 不管如何,马公公也算有眼色了,不敢再对惜月公主无礼,只是静静的候在杨楚若身后。 但凡是娘娘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要是娘娘的敌人,那也就是他的敌人了。 杨楚若不知她是听到了不想回答,还是伤得太重,根本无力回答,但她觉得,也许是第一种可能性更高的吧,不管伤得再重,哪怕动一下,她相信,还是可以的。 如果她一直都没有回应,光凭马公公的话,也不可全信。 杨楚若看着满室的刑具,忽然灵机一动,开口道,“你还记得杨楚南吗?” 咝…… 刑架上的女人呼吸忽然重了几分,痛苦的抬起无力低垂的脑袋。虽然一双眼珠子早已没了,空洞得吓人,可杨楚若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她此时正在看着她,急切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知道杨楚南的事情。 不需要多余的话,也不需要多余的表情,光是她这个动作,杨楚若便无法告诉自己,她不是惜月公主。 心里骤然一痛。 她真的是月相惜,她真的是惜月公主…… 她对所有事情都无所谓,唯独听到她哥哥的名字,如此……如此震惊……她到现在,心里一直都装着三哥的吧。 杨楚若强忍住氤氲的眼泪,尽量让自己平静,“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我想,你现在更想知道杨楚南的事情吧。” “杨楚南八年前就被传……已经死了,万箭穿心而亡。” 刑架上的女人忽然低下了头,一如既往无力的低垂着,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只是身上多几分悲伤的味道。 杨楚若能感觉得到她绝望的心情,可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无论什么安慰的话,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她甚至连一点求生的欲望也没有。 “娘娘,她的琵琶骨被贯穿了,所以她的武功应该在多年前就被全部废了,她身上新伤添旧伤,到处都是伤口,不少地方都露出森森白骨,怕是……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马公公小声的道。 “活不了多久了?”杨楚若挑眉。 马公公点点头,“是。确实活不了多久了,特别是她现在一点儿求生的欲望也没有,如果不是她的舌头被剪了下来,怕是早已咬舌自尽了。” 杨楚若咬牙,眼里森寒一片。 眼珠子被挖了,舌头被剪了,武功被废了,容貌被毁了,鼻子被切了……容妃……这个仇,我杨楚若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杨楚若眼里迸发出一股寒意,彻骨的寒意,满腔的恨意,差点将她的整颗善良的心都给侵蚀了。 “娘娘。”马公公害怕的看着杨楚若,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娘娘那么可怕呢?她身上为什么又有那么重的恨意? “公主,无论如何,请你撑下去,为了杨楚南,你一定要撑下去,我很快就会救你出来的,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还是杨楚南牺牲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你的生死也关系着整个月国。”杨楚若一字一句的道。她相信,她能够听得懂。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压下起伏波动的心,几乎不敢去看她身上的伤口,再次睁眼,眼里一片平静,从怀里拿出一颗易书尘给她的救命丹药,捧起月相惜的脸,撬开她的嘴,帮她喂了下去。 “这颗药,可以暂时帮你保住性命。记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让杨楚南失望,也别让我失望。”杨楚若说罢,决然的离开秘室,留下一袭火红的背影。 她怕自己再耽搁下去,便不想再出去了,她怕自己再留下去,便会忍不住替他包扎伤口了。 马公公见她离开,赶紧屁颠屁颠的也跟着离开。 进来的时候,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出去的时候,杨楚若却一句话都没有,步伐也相当的快。马公公不觉有些狐疑,今日娘娘的行为实在惨异。 轰隆隆…… 假山处的石门打开,炽烈的阳光打开,照得两人一时有些不适应。 杨楚若望了一眼紧闭的假山石门,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如果不快点儿将惜月公主救出来的话,怕是会发生什么意外。 “呀,公公您在这儿啊,奴才找您许久,都没有找着您呢。”突然一个太监欣喜的喊道,因为假山挡着的原因,太监只看到马公公,并没有看到杨楚若。 “何事啊。”马公公机灵的挡住杨楚若,傲慢的应道。 “是这样的,奴才们一路寻找过了,都没有找到您的手绢儿,奴才想请问一下,公公您可还去过什么地方,奴才们也好替公公找到手绢儿。” “杂家来这儿之前还是有的,来到这儿就没有了,肯定就是落在来的路上了,你们是不是没有仔细寻找啊,一条手绢儿都找不到。” 太监一慌,赶紧跪了下来,忐忑道,“公公息怒,公公,奴才们来来回回都找了好多次了,真的没有找到手绢儿,奴才们找得都非常仔细的。” “非常仔细?既然非常仔细,怎么会找不到呢,再找,要是找不到,你们就别想留在这儿混了。”马公公冷哼一声,哪里管得了太监的脸色有多为难,只是径自下着命令。 太监们无奈,只能行了一礼,半弯着腰,退了下去,继续寻找手绢儿。 待太监走了后,马公公立即拉下傲慢的姿态,咧着嘴,讨好的嘿嘿直笑,“娘娘,时辰不早了,咱们是否……” “让人把轿子抬出去吧。”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轿子里,拉下帘子。 马公公忙说是,扬声大喊,让人把轿子抬回沁香阁。 太监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弯着腰,小心的笑着,“公公,这……这辇轿不是要送给容妃娘娘吗?怎么……怎么又给抬回去了?” “送给容妃娘娘?你看看杂家,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人来收辇轿,她分明是看不起苏妃娘娘的辇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马上抬走,难道等着咱家抬吗?” 太监们看马公公马上要翻脸,赶紧抬起轿子,一步步往外走,直至离开他们的视线,心里将马公公骂了个千万遍。 容妃娘娘早已去了风月阁,又不在寝宫里,如今让人收下辇轿?何况,下人们都被他使唤走了,又有谁有时间能够来收辇轿,马公公这不分明就是为难人嘛…… 他们的声音太大,守门的侍卫自然也听到了,倒也没有拦住他们,只是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他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吧。 公主府。 风凌待他们离开后,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下去,脸色一片惨白,勉强靠捧着桌子才能站稳身子,紧抿的薄唇里,腥红的鲜血溢出许些,冰冷的眼里,多了几分无力。 白皙的手紧紧捂着心口,疼得直拧眉,好不容易缓解一会后,风凌这才颤抖的从身上拿出一瓶药,倒出几颗,塞进嘴里,咕隆一声吞了下去,良久良久,惨白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这次他伤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甚至不比一年前的伤差。 若不是易书尘救了他,只怕他现在连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现在虽然有易书尘的药护着他的心脉,但若不好好调息,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侧头,看着光滑的肩膀与胳膊,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都是表面,是易书尘用药强行掩住他的伤口,但也只能掩住一天,一天后,他的伤急剧增重,甚至会伤了心脉。 原本易书尘不想让他服用,还是他坚持要,易书尘这才给了他。 看了看天色,转眼子时都已经过去了,太后怕是快要回来了吧。 他还有时间调息吗?怕是太后回来后,随时都会传召他的。 不管太后什么时候能回来,风凌撑着重伤的身子,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打算给自己调息内力,好掩住自己重伤的身体,否则,凭他现在,怕是连走路都难,脸上的苍白,也无法掩饰得了。 思及此,风凌闭上眼睛,开始运气,冷不防的,外面传来一阵丁丁当当的声音,风凌立即睁开眼睛,冰冷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奈烦。 “风凌哥哥,你在吗?母后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一起去见见母后好不好?”叮当公主敲了敲门,嘴角扬着一抹笑意,想来太后归来,她心里甚是欢喜。 “不去。”风凌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叮当公主的笑容立即隐下了,喝道,“开门。” 侍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知道该不该开门。想到皇上的命令只是让他们守住这间寝宫,不许让风皇子出去,并没有说不让公主进来,侍卫们踌躇了一下,打开殿门。 殿门一打开,叮当公主便立即窜了进去,本想让风凌务必跟她一起去见母后,否则她多没面子,可是一看到风凌苍白的脸色后,叮当公主立即僵住了,“风凌哥哥,你脸色怎么比刚刚还要难看,你要不要紧?太医熬的药喝了吗?” “喝了。” “那你还有哪儿不舒服,我现在马上让太医再给你看看。” “刚刚喝了药,有些疲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公主要是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风凌态度冷冷的,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叮当公主也早已习惯他的态度,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忸怩的道,“风凌哥哥,这……你要是身子还可以走的话,便一起出去见见母后吧,母后已经进了宫,正在接受大臣们的朝拜,马上就到风月阁了,你就见一眼母后就可以了,然后我马上让人送你回寝宫好吗?我发誓,绝对没有人敢嘲笑你的。” “公主莫不是忘记了,风凌如今只是一个阶下囚,被软禁在这里的阶下囚。”风凌讽刺一笑。 叮当公主连连摆手摇头,“风凌哥哥,没有的事,刚刚皇兄还下令了,让你一起参加宴会,皇兄应该没有要软禁你的意思。” “你说他下令让我参加宴会?” “是啊,所以说,皇兄还是很在乎你的,我本来还想等母后回来后跟母后求情,让皇兄放了你,想不到,母后还没有回来,皇兄就先放了你了,要我说啊,这件事肯定是个误会,到时候我帮你们化解,解开就可以了,只要……只要你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全心全意的只对我一个人好。” 叮当公主还在那儿讲得眉飞色舞,风凌却嘲讽一笑。 楚宇晨放了他,让他参加宴会? 要是真的放了他,早就撤兵了,又怎么可能让御林军将他的寝宫围得水泄不通,他……怕是打着让他去风月阁,如果他真的重伤不支的话,到时候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他也好收了他吧。就算他没有露出狐狸尾巴,把他展露在他面前,也可以时时刻刻知道他的动静,不至于担心他背地里打什么主意。 呵,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叮当公主听不出来,可他听得出来,如果他不去的话,楚宇晨必不会善罢干休。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他,还可以做个顺水人情,让叮当公主感激他。 “风凌哥哥,你要是身子还可以的话,就一起去嘛,那儿也热闹啊,而且我们都一年多没有见过母后了,母后肯定也很想我们了。要是你真的不舒服,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你就在寝宫里好好歇息着,待宴会结束后,我再跟母后一起业看望你。”叮当公主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期待跟风凌跟她一起出去。 否则,那帮下人,还有皇兄的那些妃子,背地里又不知道要嚼什么舌根了,以前她们可没少说风凌哥哥不喜欢她。虽然那些人,都被自己杀了,但她们心里肯定也这么认为的。 “好,我跟你一起出去。”风凌淡淡道。 叮当公主眼睛一亮,差点没笑起来,“真的?风凌哥哥,你真的要去?那你要穿哪件衣裳,我让下人拿给你。” “随便都可以,你先去吧,还有一碗药没熬好,我等药熬好喝了药再过去。” 叮当公主的笑容马上拉了下来,眼里失望一闪而过,“啊……还要喝药吧,好吧,那我等你一起吧。” “你先去吧,免得让太后久等。”风凌第一次如何温和的对叮当公主说话,也是第一次对叮当公主露出笑容,叮当公主不由有些怔愣,鬼使神差的便答应了。 “那我先去风月阁等你,我让奶娘等你,你记得一定要来啊。” “好。” 风凌嘴角噙着一抹冰淡的笑意,目送叮当公主离开后,立即隐了下来,起身,将寝宫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捂着剧烈起伏的五脏六腑,赶紧盘膝坐下调息,不敢浪费时间,否则,一会宴会上,他定然会撑不住的。 想不到楚宇晨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两大高手,想不到楚宇晨的武功一年前又进步了那么多。若不是他内力深厚,若不是易书尘替他挡了几招,他又怎么可能站在这里。 想到易书尘,风凌隐隐有些担忧。 临走时,他挨了楚宇晨全力的一掌,怕是……伤得也不会轻到哪儿去。 运气良久,风凌才缓缓收功,剧动的五脏六腑不再灼热的疼痛,脸色也好不少,风凌随意扯过一件月牙色儒雅衣裳,也不需要下人更换,自己随意一换,跨步离开寝宫。 暖风吹来,吹得玉树临风的风凌越加气宇轩昂,也吹尽他脸上残留的苍白,一眼望去,寝宫周围无论明里暗里,都是楚宇晨派来的御林军,风凌勾唇一笑,笑容有些讽刺。 楚宇晨可真够看得起他的。 “公子,公主说,您身子不适,所以特意为您安排了一顶辇轿,公主可要坐辇轿前往风月阁?”奶娘一见风凌出来,便立即迎了过来,恭敬的道。 风凌撇向远处,那是一顶极为奢华高贵的辇轿,还是叮当公主的御用辇轿,也是女人的辇轿,风凌负手而立,淡淡道,“不必了,公主府离风月阁也不远,顺便走走散散步了。” 奶娘为难的看一眼奢华华丽的辇轿,尾随着风凌离开寝宫,身后跟着楚宇晨派来的多个御林军,奶娘心里无奈的摇摇头。 公主只知道风皇子坐他的辇轿,那是莫大的荣耀,却忘记这是一顶女人的辇轿,也忘记风皇子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皇子,送他这顶辇轿,那不是折辱他吗?风皇子又怎么可能会坐,哎。 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奶娘突然一声惊叫,“哎呀,糟糕了,公主让老身把她最喜欢的狐裘披风拿过来,老身忘记拿了。公子,老身先回去拿一下可好?” “既然是公主想要的,那奶娘便赶紧回去拿吧,免得让公主不悦。” “谢谢公子,老身去了。” 奶娘赶紧往回走,走不到几步,又顿了下来,转身,为难道,“那公子……” “反正我也不喜热闹,过去风月阁不过是象征性的,我便在这里等你吧。”风凌风清云淡的道,对他来说,只要有去,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的,而他,确实不喜欢去风月阁,若是能在这里多呆片刻,也是极好的,反正楚宇晨的人都看着他,而且……还是楚宇晨身边的两大高手之一,魑离。 看着冰块般沉默寡言,站得笔直的魑离,风凌淡淡的,没有什么外露的表情,任由他打量着他,任由他猜测怀疑他是不是墨云天。 奶娘一喜,第一次对风凌有了好印像,转身,赶紧离去,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 奶娘走后,风凌闲适的走到一边的望风楼亭上,眺望着皇宫的雄传建筑。 公主府离风月阁确实不远,离容妃的寝宫也不远,从容妃的寝宫出来没多久,要去风月阁,便必须要过望风楼,而从公主府出来,也同样要经过望风楼。 所以风凌自然而然的,便与刚下了辇轿的杨楚若撞到了一起,好在杨楚若所坐的那顶辇轿如今已经被太监们抬走了,如今只剩下她跟马公公。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眯起了眼睛,火花噼里啪啦的淬响着。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且一个是公主府的男宠,一个是当今皇上的宠妃,身份悬殊。 此次相见,不似以往,以往风凌处于高处,是一个掌控生死的至尊强者,而杨楚若不过只是风凌手中一颗棋子。 不知何时,这颗棋子偏离了轨道,脱出了风凌的掌控。 156:朕想封后 “这不是正蒙圣宠的苏妃娘娘吗?久闻了。”风凌当先开口,风轻云淡的淡笑一声,举止优雅,面色平静,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射出一抹清幽。 杨楚若眼里缭绕着冰冷的幽光,妩媚一笑,“原来是公主府的风皇子。” 咝…… 一句话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公主府的风皇子……那不是直指风凌是一个公主的男宠吗? 苏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真的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无法无天,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了吗? 风凌眯起眼,直勾勾的盯着杨楚若,眼里意味不明,杨楚若直迎而视,浑然不惧。 众人以为风凌会发怒,可是所有人都猜错了,风凌不怒反笑,面色平常,温润道,“想不到风凌区区贱名,苏妃娘娘也知道,风凌倒有些惭愧了。若是风凌没有记错的话,苏妃娘娘好像是苏城苏县令的女儿吧,据闻,苏城早在几个月前得了瘟疫,诺大一座苏城,几乎人蓄无生,好在娘娘福大命大,进了皇宫,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魑离一急。 苏城满城得了瘟疫,主子交代不可以让苏妃娘娘知道,风凌又是如何知道的? 魑离急急的看向杨楚若,果然看到杨楚若面色一变,紧接着,瞳孔一缩,甚是震惊。 魑离不知道杨楚若是真的惊到了,还是故意装出这副神情的,也许两者都有吧。 风凌的话好似无意提到,可他隐隐的,为何觉得,他是故意的,还是想提示娘娘什么。 杨楚若心中剧烈起伏,确实被惊到了,为了一个目地,他竟不惜投放瘟疫,致使诺大苏城城毁人亡,好狠的心。 待一想到风凌的为人,很快,她又释怀了。这本就是他的风格。 而他如今这么说,无非是想提醒她,她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若是他想要她的身份暴露的话,随时都可以。 杨楚若心里讽刺一笑。知道归知道,脸上该装的还是要装,神情一震,震惊道,“你说什么?” 风凌抬头看着天上湛蓝的天空,略有些苍白的眼里,闪烁着一层层的嘲讽,可这抹嘲讽是为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杨楚若继而看向魑离,“他说的是真的吗?” 魑离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见这里的侍卫一个个官职都比他低,根本没有人可以替他开口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道,“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但,即便苏城没有了,活下来的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才不枉死去的人,以性命相护。”魑离的话里,也有提示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苏妃娘娘能否听得懂。 马公公赶紧宽慰道,“娘娘,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娘娘切莫难过啊。魑离大人说得对了,就算苏城没有了,娘娘也要好好活下去,还要活得开心才对啊,苏城主那么宠爱您,肯定不希望您难过的。” 杨楚若直直的看着风凌,冷笑一声,“多谢风皇子告知,苏沁记下了。” “风凌哥哥,你在这儿啊,走,我们一起风月阁,咦,你不是皇兄的妃子吗?”远处,突然传来丁丁当当的脆响声,众人抬头,如预料般,看到一个穿着淡粉衣裳的稚嫩娇蛮少女噙着一抹笑容,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一双清澈的瞳孔里展现的,都是风凌的影子。很快,叮当公主看到杨楚若,脸上的笑容马上拉了下来,她不喜欢别的女人接近风凌,尤其是比她漂亮的女人。 “怎么会在这儿,还跟风凌哥哥在一起?”叮当公主不悦道。 “本宫要去风月阁,经过这里,正好与风皇子碰上了。”杨楚若微微一笑,淡声解释道。 叮当公主狐疑的看向四周,这是一条三叉口,杨楚若还站在左边的叉口上,风凌站在右边叉口上,明显可以看得出来,确实是无意中碰到的。 再看向一边,还有皇兄的贴身护卫,以及无数侍卫奴才,叮当公主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可是面对杨楚若,叮当公主实在高兴不起来,这个女人长得太美了,她长得也美,可是跟她站在一起,立即被她压了风华,她又如何开心? 叮当公主不悦道,“以后碰到风凌哥哥,你必须让道,还有,看到本公主,同样要让道,否则,小心本公主把你这张脸给毁了。” 杨楚若但笑不语。 如今她已经是苏妃了,若论品级,她与她同等,根本不差她什么。可若论尊贵,自然是叮当公主尊贵,毕竟她身上还怀着皇室的血脉,又是太后唯一的公主。 叮当公主转而看向淡定自若的风凌,撒着娇,就想挽起他的胳膊,“风凌哥哥,我们走,母后已经到了。” 风凌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嫌恶,不着痕迹抽回自己的手,淡声道,“既然太后回来了,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免得让太后久等了。苏妃娘娘,告辞了。” 杨楚若但笑以对。 叮当公主极是不满,狠狠瞪了杨楚若一眼,怒道,“你笑什么笑,还不赶紧滚,本公主看到你就来气。” 马公公一脸温怒,正待说些什么,冷不防的,传来一句威严的睥睨之音。 “谁敢让朕的爱妃滚。” 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全身感觉像被冰冻一般,彻骨的寒冷,叮当公主抬头一看,却是一袭明黄龙袍的楚宇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边,脸色不悦的冷冷看着她,身后跟着一众下人,还有天凤国的使臣们,以及朝中各个大臣们。 叮当公主莫名的觉得,被逼得忍不住想要匍匐下来。今日的楚宇晨,脸色极是难看,这在她印像中是少有的。 叮当公主懦懦弱道,“皇兄……”皇兄最近抽了什么风,行为做事一阵怪异。 楚宇晨冷冷看着叮当公主,虽然他没有具体听到她们在讨论些什么,可是他听到叮当公主的那句话,心头火起,尤其又看到风凌……一个很有可能是云天坊主人的风凌。 “你刚刚说什么?”楚宇晨直逼叮当公主。 叮当公主本来想否认的,可一想到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加上母后又回来了,她怕什么。 叮当公主一昂头,嘟嘴道,“怎么,本公主难道还说不得她了?谁让她勾引风凌哥哥的。” 楚宇晨身子骤然一冷,扫向杨楚若。 杨楚若翩然走到楚宇晨身边,恭敬的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只是久等不到皇上,怕去迟了太后会怪罪,才想着,提前到风月阁,没成想,在这里碰到风皇子,臣妾不过只是礼貌性的跟风皇子打个招呼罢了,叮当公主便误会……误会臣妾了。”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偷眼打量着楚宇晨身后的叶相宜,他怎么又进宫了?他跟楚宇晨说什么了? 楚宇晨侧头看向魑离,魑离了然,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礼,沉声道,“回皇上的话,苏妃娘娘所言是真,风皇子与苏妃娘娘不过是碰巧相遇。” “什么碰巧相遇,去风月阁的路那么多,她住的地方是沁香阁,理应往东边去风月阁,干嘛绕了一大圈儿走西边。”叮当公主吼道。 “皇上刚刚说,要带臣妾一起去风月阁,皇上有国事,但去了御书房,让马公公陪臣妾四处走走,臣妾正好走到西边御花园。”杨楚若站在楚宇晨左边,歉意的敛下魅惑的灵眸,低下头,像个认错的孩子一般,“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往西园进入风月阁的。” 楚宇晨霸道的揽过杨楚若纤瘦的身子,爱怜的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眼里染着点点笑意,“朕的爱妃想从哪儿去,便从哪儿去,整个皇宫,朕看有谁敢拦你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惊了。 皇上说这句话,那不是变相宣布,以后皇宫各种,只要苏沁想去,她便可以随便去,若是有人敢拦她,他定要让他好看。 杨楚若脸上一红,就势依偎在楚宇晨怀里,抬起绯红的倾城脸蛋,娇羞一笑,“臣妾谢谢皇上。” 叶相宜心里五味杂陈,极不舒服。 他实在不明白,同样是姐妹,同样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她的性格与楚莹相差那么多,如果是楚莹的话,绝对不会露出如此魅惑的神态。 她真的喜欢楚宇晨吗?还是身为后宫妃子不得不这么做罢了? 风凌冰眸里一片平静,内心隐隐出现几缕波涛。这是他心中是从未有过的。下意识的,对于杨楚若与楚宇晨如此旁若无人的暧昧极不舒服。 情不自禁的,风凌想到那天晚上他霸占了她,而她愤怒的瞪着他,眼里是不可掩饰的仇视。 她待他跟楚宇晨,态度变化可真大。 她变了,在他的摧残下,她终于变了,这不是他想要达到的吗?即便她现在恨他,即便她现在脱离他的掌控,他也可以让她继续乖乖听他的命令,可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魑离巴不得楚宇晨一直宠她,更巴不得杨楚若可以横行后宫,再也无人胆敢欺负。素来冰冷的脸上,绽放一抹会心的笑容。 叮当公主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就算长得美又如何,就算皇兄宠她又如何,乔书棋不也长得那么美,还怀了皇兄的骨肉,皇兄宠爱了一段时间过后,还不是照样把她给甩了,她还能得瑟多久。 叮当公主不屑的撇撇嘴。若是她再敢勾引风凌哥哥,她才不管皇兄是不是真的宠爱她,反正她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 马公公嘿嘿的笑着,比杨楚若还要开心,仿佛楚宇晨的那番话是对他说的。 他就知道,皇上是宠爱苏妃娘娘的,他就知道,投靠苏妃娘娘绝不会有错。 楚宇晨帮她拢了拢披风,柔柔笑道,眼里透着一抹宠溺,似乎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她有多宠爱。以前或许还会害怕他对杨楚若过于宠爱,会害了杨楚若,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何况,若是他再对杨楚若若好若坏,怕是后宫的人,还不知道该如何欺负她。 “朕派人寻你不着,以为你去了风月阁,倒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是朕的不是,冷落爱妃了。” “臣妾惶恐,臣妾不敢,是臣妾一时贪恋御花园的风景,走着走着,便走远了。” 楚宇晨拉住杨楚若的小手,与她十指交缠,暖暖一笑。这才淡漠的看向风凌,淡声道,“风皇子的风寒如何了?可有好一些?” “多谢楚皇关心,已经好多了。”风凌抱拳道,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什么,只是偶尔掩嘴轻轻咳嗽了些许。 “是吗?那是最好。”楚宇晨意有所指,冷漠一笑。拉着杨楚若的手,当先往风月阁而去,一红一黄,两道身影是那么的默契,又是那么般配,男的英俊贵气,女的绝美冷艳,阳光的照射下,投射出金光的光晕,乍一看过去,神圣而不可侵犯。 楚宇晨都走了,众人自然赶紧跟上,一起往风月阁而去。 叶相宜更是赶紧上前一步,“楚皇,刚刚叶相宜说的话,还请楚皇多多考虑一番。” 楚宇晨冷冷看了一眼叶相宜,拉着杨楚若的手继续往前,并不说话,朝中文武大臣们皆是不解叶相宜到底对皇上说了些什么,可是关系两国开战的事?据说,天凤国一直得不到一个满意的回复,如今已经开始调动大军,准备发军了。 风凌微微打量着儒雅温润的叶相宜,猜测着他们之间的秘密。 叮当咧嘴一笑,意欲拉着风凌的手,赶紧前往风月阁,“风凌哥哥,别理那个丑女人,我们走吧。” 风凌绕过叮当公主,拂衣往风月阁而去。 叮当公主没讨好到,也不生气,屁颠屁颠的跟着风凌,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满朝文武大臣们看看叮当公主,又看看远去的楚宇晨,纷纷跟在楚宇晨背后。 当中,乔尚书与容尚书最为不满。 看皇上对苏妃的宠爱,怕是皇上果然被苏妃给迷住了,这个女人不除去,绝对不行的,瞧瞧她来了后,楚国发生多少事情了。 叶相宜踌躇了一下,也跟着往风月阁而去。 轩辕小皇子死在天凤国,他罪责难逃,楚国迟迟不肯给一个合理的说法,态度反而嚣张傲慢,分毫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其他使臣义愤填膺,纷纷飞鸽传书,告诉皇上,怪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 若是两国开战,苦的,始终是百姓。 天凤国虽强,可现在的天凤国再也没有杨家了,近年来日益薄弱,楚国却是一个强国,即便兵力被一分为二,依旧不容小看,若是真的打起来,不知又要造成多少鲜血,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可是他该说的话都说了,楚宇晨能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说法,再把轩辕小皇子的尸体找回来,便只能看他的态度了。 可是他看楚宇晨的态度,分明就是想战。 叶相宜悲悯。 来楚国是为了结亲,是为永固和平的。可现在,亲没有结成,反而结了仇了。 皇上的性子他多少了解一些,如果楚宇晨态度一直这么傲慢,皇上不可能不派兵的,这关系着他的面子,也关系着天凤国的面子。 叶相宜眉眼里尽是愁苦,硬着头皮往前。 “皇上,天凤国……是不是发兵来攻打咱们楚国了?”杨楚若拉着楚宇晨的手,状似无意的说道。 “嗯。”派兵了,而且还派了不少兵马。 “那……那皇上不调兵遣将吗?” “待替太后接风洗尘过后再说吧,天凤国即便发兵,来到楚国,最快也要七天了。” 楚宇晨淡淡道,面上一点儿着急的神色也没有,似乎天凤国发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皇上,可有把握对付天凤国?”杨楚若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马公公离杨楚若最近,不免替杨楚若捏了一把汗。 楚国谁不知道皇上最讨厌后宫干政了,苏妃娘娘说这番话,会不会惹得皇上不开心啊。 马公公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煞是没谱,好在,楚宇晨并没有生气了,反而淡然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轩辕皇子真的死了,天凤国来势匆匆,到时候云天坊的人趁势而起,又有太监干预,他确实没有把握,甚至楚国很有可能四分五裂,可她不是让易书尘帮忙救治轩辕小皇子了吗?即便轩辕小皇子真的死了,那又如何,他想要独揽楚国的大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杨楚若压下心里的问题,妩媚一笑,不敢问得太多,怕楚宇晨怀疑了。 微微往后看了看,人群中,第一眼便看到一身蓝衣飘逸,温文尔雅的叶相宜,他周身都是书香卷气,温润和煦,长得又俊俏,无论是谁,哪怕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也能第一眼看到他。 杨楚若媚眼轻睑,心里若有所思 他跟过来想做什么?阻止两国打仗吗? 太后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否有什么目地? 她要如何才能救出惜月公主,若是容妃得到消息,定然会将惜月公主转移的,若是转移了,再想救她,只怕难了了。 “爱妃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耳边,传来楚宇晨温润的声音,杨楚若抬头,看到楚宇晨打量着她。 杨楚若收下心绪,有些落寞的踌躇道,“皇上,臣妾……臣妾听说苏城……苏城全城得了瘟疫,都没……没了…… 此事是不是真的?” “嗯,几个月前的事了。” “几个月了?那苏城毁灭,是否跟臣妾有关?”杨楚若牵着楚宇晨的手故意一紧,惶恐道。 “跟你没关系,别想太多了。”楚宇晨眸孔飘远,寒光森森。 “嗯。”杨楚若乖巧的应了一声,识相的闭嘴,静静的跟着他,冷不防的,楚宇晨的声音再度响起,“朕不喜欢你跟风凌走得太近。” 杨楚若猛然抬头,楚宇晨的侧脸在阳光的印照下,镀出缕缕神光,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如远山之黛的剑眉,以及一双狭长的眼睛,无不透他绝美的容貌。 他的脸上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情绪,薄唇微微抿着,若不是她切实的听到,杨楚若几乎有一种错觉,楚宇晨根本没有说任何的话。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在怀疑她跟风凌有染吗? “臣妾知道了,臣妾以后会离他远一些的。”杨楚若握紧楚宇晨的手,与他十指紧握,展颜一笑,瞬间让满园的百花失了颜色。 身后的一众百官们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皇上的手一直与苏妃娘娘紧紧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心情倍觉不错。 百官们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皇上就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现在心里全是这个狐狸精,别的人再也看不上了。 叶相宜心里有些沉重。 如果楚皇真的宠爱楚若,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只是帝王的宠爱,能持续多久?他心里,总是担心她的。 又走了片刻功夫,杨楚若便与楚宇晨携手来到风月阁。 此时的风月阁一片热闹,莺歌燕舞,丝竹清脆,夕阳还未全部下山,火红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粉色的宫娥们来来回回,斟茶倒酒,如一只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这里占地面积极广,周围皆是一盆盆盛开的姹紫嫣红的各色百花,围绕着诺大的风月阁。 左边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色妃嫔们,一个个嘴角噙着笑容,讨好的夸赞着太后。 右边是身穿官服的大臣们,不少大臣们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巴结的说着些什么话,在妃嫔与大臣的面前,皆放着一个矮塌,矮塌上盛放着各种各样的糕点佳肴。 杨楚若一进来,便看到容妃,容妃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素雅的宫装衬托得她文静内敛,出尘绝色。 如果不是知道容妃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不是看到惜月公主身上的惨状,连她都不相信,容妃是这么一个毒辣的女人。 想来,皇宫里的所有的人都被她给骗了,连楚宇晨都被她给骗了。 以前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对容妃虽然没有好印像,也没有坏印像,勉强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可现在,她恨她。三哥的死,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就算三哥不是她害死的,惜月公主也被她折磨得不成样了。 坐在容妃身边的,是一袭淡白色飘逸裙裳的乔书棋。相比容妃的淡然,乔书棋显得有些拘谨,也有些谨慎,想来是因为那张纸条的阴影还残留在她心里。依次往下,是宫玉秀。 宫玉秀坐在乔书棋身边,嘴里塞得鼓鼓的,时不时帮乔书棋夹着食物,示意她赶紧吃,乔书棋只是回以一笑,并不动用筷子。 容妃的另一边,有两个空位置。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个位置,一个是给她的,一个是给静妃娘娘的吧,来到楚国皇宫这么久,她到现在,连一次都没有见过静妃娘娘。 “皇上驾到,苏妃娘娘驾到……”马公公突然拉长声音,传报道。 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众人们纷纷闭了嘴,舞姬们,乐师们也都纷纷停了下来,齐齐正身,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雄厚的声音,响彻在诺大的皇宫里,回音袅袅。 “起身吧。”楚宇晨拉住杨楚若意欲抽出的手,依旧与她十指交握,居高临下扫向在场的所有人,目光定格在主座之上,一袭凤衣加身,雍容华贵的周太后身上,绝美的容貌上,绽放一抹笑意,“儿臣见过母后。” “是皇上啊,快快免礼,一年不见,皇上又长高了不少啊。”浑圆的声音有珠滑落般清脆,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威严,让所有听到声音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说话的人,一个不开心,直接废了他们。 “一年不见,母后也越发年轻了。”楚宇晨闲适的笑了笑,淡淡打量着眼前雍容华贵的至尊女人,一个从小压他一头,凡事与他做对,还害死他母妃的高贵女人。 “臣妾见过太后,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楚宇晨一直紧握着她的手,杨楚若无法行礼,只能任由楚宇晨拉着,福身一礼。 “臣等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千千岁。”所有大臣们齐齐跪下行礼。 “都起身吧。”声音不大,却出奇的好听,又让人不敢亵渎。 杨楚若依言,直起身子。 刚刚被垂柳挡着,她没有办法看到周太后的模样,此时抬一看到她,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惊艳。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已经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看起来仿若二十初头,保养得宜的肌肤上散发着莹莹闪动的泽光。一身宫装绣着精致的图案,长长的拖逶,金丝勾边的凤案,昭示着她尊贵的身份,胸口上挂着几串珠圆玉润的佛珠,每一串佛珠足足有一百零八颗,颗颗大小一致,莹光闪动,一看就是上等东海明珠串成的,再仔细一看,每一颗珠子,都精细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个佛祖。想来,随便一颗佛珠都价值千金。 她头戴属于太后专属的凤冠,凤冠上嵌刻着三十六颗五颜六色的上等宝石,组成一个凤凰的状况,彰显着贵气,白皙无骨的纤指里,除了拇指外,其余八指都戴着各种翡翠宝石戒指,光线一照,发出璀璨的光芒。 她不怒自威,雍容华贵,一双眼睛勾魂摄魄,虽然身上珠光宝气,却不会让人感觉庸俗,反而倍觉贵气满满,不可攀登。 此时的她勾魂摄魄的眼,正直勾勾的盯着杨楚若与杨宇晨交缠的十指,虽然没有说话,但无形中等于说了一切。 杨楚若心里一震。 这个老妖婆好强的气势,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果然不愧是长期把持朝政的周太后。 更让杨楚若震惊的是,在周太后身边,除了着着周麽麽外,还站着一个绝色出尘,温文尔雅的少年男子。 男子一身青衣儒雅,墨发飘飘,仅以青色玉带松散一束,周身透着一抹济世救人的书香善意,长身玉立的身子,玉树临风,腰间一块碧绿玉腰带,衬得他身子更加修长温润。这无疑是一个性情良好,心地善良的大好男子。 此时看到她看着他,对她和善一笑,笑容中散发着几不察觉的爱意。 是他……易书尘…… 他怎么来了……还跟周太后在一起…… “哀家虽然久居在外,可这次回宫,哀家没少听说皇上宠幸一个新任嫔妃,此人就是她吧?” 周太后懒懒的道,声音不轻不重,不徐不缓,但众人明显能够感觉得出来,太后,也许并不喜欢苏妃娘娘。 “哪个奴才如此爱嚼舌根,都传到母后耳里去了。”楚宇晨冷冷扫过场下的大臣们,以及妃嫔们,霸道的当着众人的面,抬起十指交缠的手,在杨楚若手背印上深情的一吻,眼里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承认道,“母后说得没错,她就是朕最深的女人苏妃,苏妃娘娘。” 咝…… 满朝文武都沸腾了。不少大臣在太后刚刚回来的时候,便私下里找过太后,要太后废了苏妃这个魅惑的狐狸精,可是现在看皇上对她的宠幸,太后真的能够废得了她吗?如果太后也废不了她,那便真的没有人可以废得了她了。 不仅满朝文武大臣们沸腾了,后妃们也更是炸了锅。 这个狐媚子,看把皇上的心都勾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皇上的心里还能有她们吗? 容妃手心紧攥成拳。一次又一次,她就算性情再好,也无法忍下去了。 有苏沁,就没她,有她就没有苏沁。 周太后懒懒的打量杨楚若。 眼前的女人,一张眸子勾魂夺魄,看似楚楚可怜,又胸有谋略,一张容貌,更是绝无仅有,她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看过,可她从未看过她这般天香国色的女人。尤其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有一种灵气,一种想让人沉沦的灵气。 这本是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无暇得让人可以看透一切,不沾一丝污垢。可仔细一看,这双纯净的眼睛里,有隔着一层膜。一膜寻常人无法看透的膜。 似沧桑,似复杂,似冷漠,冷携着滚滚狂风暴雨的恨意,似隐忍着滔天秘密……还有一种魅惑,一种举手投足,便能让人筋骨酥麻的诱惑。 周太后不禁仔细多看了几眼杨楚若。 还未看到杨楚若,只是听到她的事迹时,她便知道,杨楚若定然不简单的。如今一看,怕是她依旧小瞧了她。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能够从一个落选的秀女,还只是一个苏城县令的女儿,荣升到高高在上的苏妃娘娘,其心计,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何况她还有这么一张绝色的容貌。 只要是男人,便没有人能逃得了美色的诱惑,即便皇帝也一样。 长得如此撩人魅惑,又清纯玉洁,也难怪皇上会宠爱她。 “嗯,不错,绝色丽人,绰约多姿,难怪皇上会喜欢你,只是有了皇上的宠爱,也切莫恃宠而娇,所有的宠爱,都是有时限的。”周太后淡淡的夸赞着,笑意不达眼底。 “臣妾惶恐,臣妾定然不敢恃宠而娇,臣妾会好好伺候皇上的。”杨楚若福身一礼,脆声道。 杨楚宇揽着杨楚若的身子,嘴里笑着,眼里却迸发着一抹幽光,“母后,朕打算封后了。” 轰…… 封……封后…… 皇上要封后…… 封谁?难道是苏妃娘娘?所有人都紧张了,沸腾了,尤其是后宫妃子们。 容妃的心里紧紧绷了起来,无端的寒气嗖嗖进过,心里一片冰凉,好像能够知道,皇上即便封后,也绝不会封她。 太后蹙眉,正想开口说话,远远的传来一阵丁丁当当的脆响声以及一道嫩稚的欢笑声,“母后,母后你回来啦,儿臣都快想死您了。” “扑通”一声,叮当公主直拉扑向周太后怀里,笑容满面的撒着娇,“母后,你这次回来后,再也不要离开皇宫了好不好?儿臣再也不想离开母后了。”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陔子一样,哀家被你撞得差点都摔倒了。”周太后一看来人是叮当公主,脸上的冷意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宠溺,珠光闪闪的白皙玉手溺爱的抚摸着叮当公主的发丝。 “儿臣本来就是孩子嘛,在母后眼里,儿臣一直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母后,你就别走了,别走了嘛。”叮当公主从她怀里起来,撒娇的晃着她的手。 太后被晃得有些头晕,急忙道,“好好好,哀家不走了,哀家以后就留在宫里陪着你。” “真的?”叮当公主眼睛一亮,随即道,“母后,那你为儿臣举办一个盛世婚礼吧,儿臣想要嫁给风凌哥哥。” 闻言,太后凤眼里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寒气嗖嗖外放,瞪向一边悠然而来的风凌。 “母后,再过几个月,儿臣便十六岁了,您看呐,大婚要准备那么多,咱们先提前准备准备嘛,等儿臣十六岁生辰,便可以马上嫁给风凌哥哥了。”叮当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娇羞的低下了头,脑袋往太后娘娘的怀里埋去。 众人刚刚被皇上封后两个字吓到,此时又被叮当公主的话给吓到了。 风皇子住在公主府,成了公主的男宠,众人也以为只是男宠罢了,根本没有想到,叮当公主真的要嫁给他。 他可是风国最不受宠的皇子啊,还是一个质子。而她,她是太后娘娘最宠爱女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皇上都要让她三分。 这……这太后能答应吗? 风凌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紧抿的唇,不由让人从心里可怜他。 多俊的一个男子,可惜,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是公主的男宠。怕是,他连拒绝的权力也没有吧。没有风国做后盾,没有背后势力做靠山,他若想活下去,只能听命,否则,哪天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风国更不会追究他的死吧。就算追究,也只是赔一些金银珠宝便可以概括过去了。 易书尘微不可见抿眉。只有他不可怜风凌,反而同情叮当公主。 他几乎可以看得到,叮当公主日后的下场。 杨楚若魅惑的眸子闪了闪,看热闹般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她倒想看看,同凌是否真的会娶了她? 楚宇晨说想封后……封谁为后? ------题外话------ 亲爱的们,抱歉了哦,推迟更新了,因为想要万更,以后尽量每章都保持万更。 明天有二更哦,更两万字,么么哒 157:害人不成,反促荣升贵妃 太后不看叮当公主,反而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风凌,心里隐隐担忧。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不看好风凌,此人心机深沉,笑意从不达眼底,而叮当那么单纯,若是真的嫁给他,日后指不定要吃什么苦。 可自己女儿的性子她知道,若是此时直接拒绝,不止让她面上难看,也会让她大吵大闹,成为笑话的。 周麽麽常年跟在太后身边,自然了解太后如今在想些什么,见她不说话,周麽麽半弯下了腰,和蔼的道,“公主,太后只有您一个女儿,怎么舍得您这么早嫁呢,依老奴看,公主不如过个几年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叮当公主登时不悦了,“再过几年?再过几年我都几岁了,我每天都掰着手指数着成年的那一天,再说了,我嫁了又怎么样,我又不离开楚国,风凌哥哥也不会离开楚国的,对吧,风凌哥哥。” “母后,你让帮我安排一场盛世大婚嘛,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叮当公主嫁给了风凌哥哥,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羡慕我,哎呀,母后,不管我有没有嫁人,我都会陪在你的膝下的嘛。”叮当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趴在太后的腿上。 在场的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也只有叮当公主才敢对素来威严的太后如此撒娇无礼。若是换了别人说这些话,指不定人头早已落地了吧。 “风皇子,你的意思呢?”太后反问风凌,眼里有着警告。 风凌优雅的笑道,脸上的苍白,丝毫不影响他的风采,“风凌但凭公主做主。” 咝…… 众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了。 但凭公主做主?那不是变相的说,公主无论嫁不嫁,他都同意了吗? 在场不少后妃们纷纷同情风凌了,若不是她们已经进了皇宫,若他不是公主的男宠,也许嫁给他也不错。 后妃们越看风凌越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心里那颗跳跃的心也越来越强。 太后的眸子瞬间一冷,除了叮当公主外,人人都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寒意,可这抹寒意很快又消失了,好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叮当公主一喜,“母后,你听到了吗?风凌哥哥说了,但凭我做主,哎呀,母后,你最疼我了,你就答应嘛,答应嘛。” “皇儿,你乃是大楚国最尊贵的公主,婚事不同儿戏,此事待日后再议不迟。”周太后淡淡道,既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叮当公主有些不满了。以前不管她要什么,母后都会同意的,可是今天,看母后的态度,她分明是不想让她嫁给风凌哥哥。 风凌哥哥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母后老是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还说什么风凌哥哥心思深沉,她看她心思才深沉,她明明知道,她从小到大,都喜欢风凌哥哥的。 “皇妹与风皇子既然两情相悦,我们又何必棒打鸳鸯,朕看他们两个人也挺般配的,不如,就一个月后,叮当公主生辰的时候大婚吧,朕亲自赐婚,众爱卿全部落坐吧。”楚宇晨突然凉凉道。 叮当公主闻言大喜,“皇兄,你真好。” 周太后冰若冰霜的眼,直射楚宇晨,“皇儿,此事哀家还没有同意呢,你这么早下旨,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叮当嫁给谁都不能嫁给风凌,这么一个心思不纯的人,叮当嫁给他,这辈子,岂不毁了。以前她只当叮当还小,缠着风凌不过是喜欢罢了,谁知道她真的想要嫁给他。 “母后说的也是,那便随母后做主吧。”楚宇晨乐得她们去吵,吵得越凶越好,反而他的态度也摆明了,既是支持太后,也支持叮当公主,甚至于偏向叮当公主。 杨楚若依偎在楚宇晨身边,任由楚宇晨拉着她往龙座上走去,任由百官们大眼直瞪,欲言又止。 上次楚宇晨已经带她坐过一次龙椅了,可那次并没有太后,所以还说得过去,此次又把她带到龙椅上,还说……还说要封后……这……这不是变相的宣布,皇上要封苏妃为后吗? 这怎么可以……苏妃身份低微,如今配当皇后? 自古以来,哪一个皇后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还要出身世家豪门。 看到皇上旁若无人的拉着杨楚若坐下,几个老臣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想着出口阻止,叮当公主便抢先道,“母后,你看皇兄都答应了,不如,你就应了吧。皇兄刚刚不是说,他也想要封后吗?那不如让内务府一起准备吧,也省得麻烦不是。” 周太后拧眉。 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吗?她是不是太娇贯她了?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周太后直接忽略叮当公主,此事待接风宴过后,她可以好好劝说,没有必要摆在明面上,让众臣们笑话。此时的她,看向楚宇晨以及他身边的杨楚若,沉声道,“皇儿,不知你想立谁为后?” 众人皆是紧张起来了,人人都忍不住齐刷刷的看向楚宇晨,就怕他开口说想立苏妃为后。 虽然大多数的人都看向楚宇晨,也有不少眼睛在杨楚若身边打量着,尤其是左边后妃们的方向,她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双不善的眼神在瞪着她,尤其是一道隐忍的炽烈眸子。 不需要看,她也知道,那双眸子的主人定是容妃无疑。 也许对付容妃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看着她跟楚宇晨恩爱,而无可奈何,最是绝妙的吧。 折磨一个人,不一定要用鞭子烙铁,心灵折磨才是最残忍的。 杨楚若翩然抬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容妃娘娘媚然一笑,手上挽过楚宇晨的胳膊,甚至于整个人身子几乎都依偎在楚宇晨怀里,姿式极是暧昧。 果然,容妃眼里的冷意越来越重了,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手上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力道之重,忍不住让人怀疑会不会力透指肉。 不过此时,众人都在紧张的等着楚宇晨的话,也没有人会在意容妃娘娘。 风凌看到杨楚若的动作,以及她眼里璀璨的笑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顿了顿,身上冷气重了几分。 易书尘眼里一痛。短短半年不见,她的变化,竟已这般大……举手投足,媚笑横生,对楚宇晨……不仅没有抗拒,反而……反而如此主动…… 她以前可是很排斥别人碰她的身子,侍女都不肯,更别说男子,就连他给她上药,她也不喜,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上的…… 易书尘敛眉。他早该知道她不可能会是他的,不是吗? 他只要能够守护她,帮她度过一切困难,不就够了吗? 叶相宜坐在偏僻的地方,温润的眼里倒映着杨楚若那张倾城绝艳的容貌,不知不觉的,便会想起杨楚莹…… 杨楚莹……她死了有八年了吧……八年……时间过得真快…… 想起曾经跟杨楚莹相处的一幕幕,叶相宜既是甜蜜,又是难过。不管再好的回忆,也只是回忆了…… 他本该替她们杨家报仇的……可是他不行……他是天凤国的人,还是叶家的独生子,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守护天凤国的百姓,皇上一旦出事,届时诸王趁势谋反,天凤国又将进入血腥的黑暗时代…… 就算皇上为杨家,南宫家所做的一切残忍事情付出生命,那又如何……死去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他能做的,只是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好,让天凤国的百姓过得更好……即便……即便他心里也恨轩辕皇上……恨他害死他至爱的女人,恨他对杨家,南宫家以及所有与杨家有关的忠良…… 叶相宜举起酒杯,仰起脖子,不顾杯中的酒如何辛辣,直接一口饮尽。拿起酒杯,一杯一杯自顾自的喝着。 楚宇晨感觉到杨楚若的依赖,眼里柔和一笑,借势揽住她的纤腰,不顾大臣们目瞪口呆,不顾后妃们争相吃醋,将杨楚若往怀里揽了一揽,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风凌的一举一动,想探出,他是否对杨楚若有情。 可他没有看到风凌有什么异样,倒是看到太后身边的一个温润如风,温雅飘逸的男子眼里沉痛,神情落寞。 楚宇晨一怔。 他不是仙女峰的少主易书尘易神医吗?怎么会跟太后在一起?他也喜欢杨楚若? 一想到他喜欢杨楚若,楚宇晨的心里便不是滋味。 见众人都在紧张的等着他的话,楚宇晨懒懒道,“朕现在还不想宣布封谁为后,待大婚前三天,朕再宣布,礼部尚书。”“臣在。” “即刻起,马上安排大婚事宜,一个月后,朕要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婚礼,一切务必做到最好,不可有丝毫怠慢,礼部及内务府所有大臣全部放下手头事宜,协助礼部尚书,派人发贴到各个国家,以及诸候国,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大婚了,娶了一个朕最爱的女人。” 咝…… 礼部尚书一惊,这……皇上说这话,他是该有多重视这次的盛世婚礼…… 可是……一个月后大婚……这会不会太快了?一个月哪里能准备得了啊?还有皇上都不说,他想娶谁为后…… 这……自古以为都没有皇上想娶谁为后还要保密的啊……皇上不说,他们如何用心的去安排?凤服虽然早有准备,可也是要经过皇后的试量,才可以准确的做出来啊…… 礼部尚书为难的看向所有人大臣,以及周太后,一时不知该不该应。 若是应了,太后肯定不悦,若是不应,皇上肯定也不开心,他该怎么做? “皇儿,皇帝大婚,乃是楚国最大的大事,岂能如此荒唐,皇后的人选都不知道,如何发贴给各个诸候国?又如何昭告天下?”周太后冷声道。 此次回来,先是镇北大将军一事,再上叮当执意要嫁给风凌,如今,如今连皇上也如此荒唐,这楚国还是楚国吗? “母后,儿臣很早以前便说过,朕的皇后一定是要自己最心仪的女子,朕不接受一切联姻,所以儿臣在这件事上,不会妥协的,朕娶后,不仅是楚国的大事,也是朕的大事,还望母后体谅。”楚宇晨淡淡的说着,但人人都知道,他坚决的态度。 看来皇上是真的要大婚了。只是皇后的人选到底是谁? 所有人都开始猜测了。 若是以前,最有可能的便是贤妃了,可是现在贤妃早已被打入冷宫。贤妃进了冷后,按理说,容妃娘娘最有可能成为皇后,毕竟容妃入宫多年,皇上也宠爱她……不不不,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皇后,唯独容妃不可以。他们差点儿忘记了,容妃不仅是容尚书的女儿,也是月国的公主,皇上是不可能娶一个非楚国的人为后的,楚国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同意的。 那会是谁?乔妃娘娘吗? 乔妃娘娘应该是很有可能的吧……她现在正怀有皇上的骨肉,出身高贵,品仪皆好,又是天下第三美人。 可是看皇上现在宠爱苏妃的模样,苏妃怕也是很有可能的吧…… 众人开始猜测了,到底是会乔妃还是苏妃? 其中,乔尚书更加着急,他心心念念,就是想让女儿成为皇后,好母仪天下,成为楚国最尊贵的人。可是他着实怕皇上娶了苏沁。 苏沁跟棋儿就算是姐妹那又如何,皇后只有一个。 “皇儿,你要大婚,母后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皇上想娶的人,到底是谁?总要昭告出来吧。” “是啊,自古以为,皇后人选都是早早定下,也早早昭告天下,若是没有皇后的人选是谁都不知道,这……这……这……如何……”大臣们为难道,场下一阵喧哗,人人都在讨论着。 楚宇晨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搂着杨楚若,时不时温柔的帮她撩开额边凌乱的发丝,淡淡道,“朕说了,皇后的人选 暂时保密,若要昭告天下,便写上朕最爱的女人吧。” 噗…… 皇上最爱的女人…… 这……自古以来有这么写的吗? 帝师再也看不下去了,老迈的身子上前一步,有些艰难的跪了下去,花白的胡须因为他的激动而剧烈起伏,“皇上,祖宗礼法不可废啊,昭告天下的圣旨何其神圣,岂能胡来,而且,皇上迟迟不肯说出皇后人选,可是因为皇后人选身份低微?又是挑动楚国与天凤国开战的人?” 众人顿时安静了。 帝师说的话,也是他们想说的,只是他们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来,他们怕被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皇上给一刀砍了。 众人都静静的等着皇上的回话,想证实是不是真的是苏妃娘娘。 后妃们一个个绞着帕子,咬牙切齿的瞪着杨楚若。不就是长了一幅好容貌吗?得意什么?不过是一个县令之女,也妄想成为皇后,看大臣们肯不肯让她成为皇后。 “帝师想说什么?”楚宇晨沉声道。他知道会有大臣出来反对,太后也会反对,他都不在意,他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更改,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一个出来反他的,会是他从小敬重的帝师大人,也是从小教他为人处事,为帝为王的帝师大人。 曾经,他最困难的时候,是他一直义无反顾的陪在他身边,以生命助他躲过一次次的杀劫,如今他早已年过古稀,可他依旧不肯辞官,他知道,他不放心他一个人在皇宫,他怕太后会谋害他,所以他一直等着太后落败的那一天,等着他彻底掌握朝局,再辞官归隐。 “皇上,您可知道,天凤国已经挥动大军,直奔楚国,意欲与咱们楚国一决生死?轩辕小皇子死在咱们楚国,这不是毋庸置疑的,轩辕小皇子的尸体莫名奇妙的消失,这也是事实,咱们如今,首要之急,是找出轩辕小皇子的尸体,再查清轩辕小皇子的死因,好给天凤国一个交代,避免两国交战啊,皇上,两国若是交战,必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不知有多少将士牺牲,又不知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皇上,封后的事情可以推后,但是现在必须要以国事为主啊,老臣,请求皇上调兵遣将,捍卫楚国。” 帝师越说越是激动,老迈的身子因为激动而一颤一颤的,帝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老泪纵横,心里着实担心楚国。 听到帝师大人的话,朝中几个忠心耿耿的大臣也跪了下来,请命道,“皇上,请皇上三思,以国事为重啊,轩辕小皇子的死因查清,也许可以跟天凤国化干戈为玉帛,但是……如果您执意纳苏妃娘娘为后,怕是天凤国,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大臣们一边说着,一看偷眼看向太后,似乎想提醒楚宇晨,小心提防太后,也许……也许两国大战的时候,太后的人马会杀一个回马枪,届时里应外合,楚国……怕是危矣。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楚国乃是泱泱大国,难道还怕了他们天凤国吗?要打就打,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不打,天凤国的人还以为咱们楚国好欺负呢?”又几个大臣跪了下来,这些大臣们,有的是想巴结讨好楚宇晨的,有些则是太后的人。 他们巴不得两国赶紧打起来,届时太后也可以就势而反,彻底掌控全局,否则现在,太后与皇上势力相当,若是真的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自古以为,能不战就不战,战乱只会让百姓们生灵涂炭,你们说这话,是想怂恿皇上与天凤国的人打仗吗?轩辕小皇子的事情本来就一个误会,那是有心之人,想要栽脏陷害咱们楚国,好让咱们楚国跟天凤国打起来,好坐收渔翁之利,难道你们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能不战就不战,我们楚国乃是泱泱大国,怕他做甚,真正想要和平,那就得把所有国家都给收了,屹立巅峰,如此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永离战乱。” “……” 叮当公主越听越烦燥。 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要打就打,不打就不打,吵吵嚷嚷的,真烦。她大婚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呢。母后到底肯不肯同意嘛。 周麽麽见叮当公主情绪低落,忍不住和蔼笑着,眼里带着满满的宠溺,劝道,“公主,您大婚的事情可以等今晚过了,再好好与太后说说,太后那么疼爱您,又怎么可能会害您呢,但是今日满朝文武大臣都在这里,若是您在这儿提,娘娘多少有点儿……” 叮当公主白了周麽麽一眼,懒得搭理她。讲那么多,不就是想让她回去再商议婚事吗?她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她现在就想知道结果。 见大臣还在那儿吵吵嚷攘的,叮当公主狠狠踢了一边的矮塌,直把矮塌的佳肴踢落不少,直滚滚的掉在地上。 容妃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凌乱的矮塌,微微一笑道,“公主,我这满桌的美食,可没有得罪您啊。” “切。”叮当公主这才看到,她随脚一踢的矮塌是容妃娘娘面前的矮塌,鄙夷的翻了一个白眼,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容妃娘娘也不在意叮当公主的态度,又或许该说,她早已习惯她这态度了,深邃的眸子微微一闪,绽放一抹温和的微笑,“臣妾听说,公主在找一个身上有着茉莉香味的女人,不知可是真的?” “全楚国的人都知道好不好。”事儿闹得那么大,不知道才怪了。 “是吗?那臣妾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屁快放,本公主没时间听你在这儿唠叨。” 容妃娘娘拂了拂头上的朱钗,朝着叮当公主招了招手,靠近叮当公主的身边,低声道,“臣妾知道有一个身上有茉莉香味,且那茉莉香味极是好闻,还有淡淡的梅香味,跟周玉香身上的香味极是接近,而且……臣妾怀疑,周玉香与周玉娴身上的香味,很有可能是被人恶意陷害的。” 叮当公主懒散的身子猛然一顿,错愕的抬头,狐疑的看着容妃娘娘,“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容妃见叮当公主的声音有些大声,急忙嘘了一下,示意她别大声说话,招招手,让她坐在她身边,温和的眸子一扫在场所有人,见大臣争吵的声音把叮当公主的话盖了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转头,看到一边的乔书棋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们之间在说些什么话,容妃冲她善意一笑,淡淡道,“本宫跟公主殿下说说悄悄话。” 乔书棋回以一笑。虽然依旧怀疑,可她静静的闭嘴不言。后宫妃子跟公主说些私密话也是正常,何况她又不知道她们说的是否是害人的。后宫本来就是一个非之地,是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最好的。 宫玉秀拍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见乔书棋连筷子都没动,不禁肘了肘乔书棋的手,“你怎么不吃?个个都是美味的。” 乔书棋摸了摸凸起的肚子,含笑的摇摇头,低头,看着腹里的孩子。 宫玉秀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恍然大悟,嘿嘿一笑,凑的乔书棋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怕这里面有毒,会害到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先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乔书棋但笑不语,眼里柔柔的,透着即将生为人母的慈善。 “那些大臣可真够无聊的,要打就打呗,跟皇上封后有什么关系,难道一天没有打完仗,皇上都不用封后了吗?不过,乔姐姐,你说,皇上会封谁为后呢?” “不知道。”也许,应该是苏姐姐吧。皇上只有看着苏姐姐,才会从骨子里露出会心的微笑,那眼里的笑容,没有一丝杂质,而且,皇上看着苏姐姐,眼里直发光,那是爱得炽烈的人才有的目光,而这些会心的微笑,皇上对其她妃子从来没有过的。 “依我看,你跟苏姐姐的机率最大。乔姐姐,若是苏姐姐封后了,你会不开心吗?”宫玉秀忽然偏头问道。 “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不开心,苏姐姐如果真的封后,我高兴都来不及。”乔书棋摸着凸起的腹部,笑道,眼里柔柔的,尽是笑意。 宫玉秀眨巴眨巴了眼睛,看到乔书棋脸上确实没有嫉妒,只有祝福,心里不禁为乔书棋的大度而赞美。 要知道,乔姐姐现在腹中可是有皇上的骨肉了。若是她能够封后,她腹中的孩子也能子凭母贵,将来封为太子,甚至于登上帝位,都不是问题的啊。 可是……可是现在,乔姐姐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份心境,着实难得。 另一边,叮当公主扯着容妃的袖子,坐在她身边,继续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周家姐妹都是被陷害的?真正有着茉莉香味的女人是谁?” 容妃朝着杨楚若方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但笑不语。 叮当公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杨楚若妩媚的对着楚宇晨笑说着什么,那脸上的灿烂的春光,看得她一阵舒服,尤其是那张脸。 叮当公主不解了,“你不会告诉我,有着茉莉香味的女人就是苏沁吧?” “公主聪明,正是她。” “不可能,她身上的味道我闻过,是寒梅味,不是茉莉味,茉莉是清香的,而她身上的香味是冷香的。” 叮当公主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公主有所不知,苏沁以前身上的香味一直都是茉莉清香,又夹杂着一点儿梅香味,只不过前阵子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性情大变,连身上的香味也变了,臣妾一直都纳闷,苏沁为什么会弃了茉莉香味而使用梅香味,直至公主……嗯……那件事后,臣妾想了几天,这才想到的。”容妃不急不缓,慢慢的道,余乐将叮当公主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你说什么?她的茉莉香味也含有一点儿冷淡的梅香味?” “可不是呢,后宫所有妃子都知道的,公主随便找个人问问都清楚。对了,公主,您在之前不是也见过苏妃娘娘吗?应该知道她以前身上带的是茉莉香味吧。” 叮当公主迷茫了,努力回想着。 好像……好像她以前身上带的,确实不是梅香味……但她以前身上带的是什么香味,她一时想不出来了……难道有茉莉香味的女人真的是苏妃不成?她知道她在找有茉莉香味的女人,所以她刻意用浓厚的梅香味掩盖了? 叮当公主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只是面上依旧不相信,反而狐疑的看向容妃,“你不会是因为皇兄不封你为后,后而专宠苏沁,这才想利用我,除掉苏沁的吧。” 容妃面上一变,惶恐道,“公主冤枉,臣妾怎么敢呢,臣妾素来安份守己的,早知道臣妾讲这番话会让公主误会,臣妾就不应该说。公主,您就当臣妾什么都没说过吧。” “算了算了,谅我也没那个胆子利用本公主,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苏沁的话,本公主定不会让她好过。”叮当公主咬牙切齿,双手磨拳,容妃嘴角露出一抹阴柔的微笑,寒光一闪而过。 “公主,您若是想要知道她是否就是那个有着茉莉香味的女人,也不是难事,只要公主派人去她的寝宫里搜她以前穿过的衣物,总能找得出来的。”容妃又道,眼里笑了笑。 叮当一听,甚是有理,招手便让奶娘去苏沁寝宫里搜寻她以前穿戴过的衣裳,奶娘一怔,不明白公主到底想做什么,倒是半弯着腰,低声道,“公主,除了贴身衣物,头个佩戴的发簪可以吗?” “发簪?发簪虽然味儿没有那么浓,倒也是可以的吧,奶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只是忽然想起,以前苏妃娘娘刚刚封妃的时候,赏了宫里不少下人一些发饰珍宝,咱们公主府正巧有一个了以前伺候过苏妃娘娘,手上便有发簪。”奶娘怀疑公主找苏妃的衣物,不过是想寻找是否有茉莉香味,心里一动,便想到公主府一个小宫女。 不是她不想去沁香阁搜,而是,如今苏妃正得宠,看皇上意思也是想封她为后,若是此时没有理由的去沁香阁搜,有搜到茉莉香味还好,若是没有搜到,只怕皇上也会震怒的。能不惹事,便不去惹了吧。 “果真?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那发簪拿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容妃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都不需要大费精力去查了。 那小宫女就在一边伺候着,奶娘很快就从她手里拿到发簪,呈交给叮当公主。 发簪虽然不是特别名贵,却胜在精巧,想来拿出去外面当,值得几十两还是绰绰有余的,足够寻常人家过上几年的日子了。 叮当公主看到发簪,懒得去打量它长什么样,直接放在鼻尖闻了闻。 不闻不好,这一闻,叮当公主马上变色,这不正是她一直苦苦都在寻找的茉莉香味吗? 就是这种味道,清清淡淡的,还夹杂了点儿梅香味。 叮当公主登时愤怒了,再一想到刚刚看到风凌与苏沁望月楼相遇,叮当公主更加愤怒了。 皇宫那么大,来风月阁的路也那么多条,怎么可能偏偏在那一条撞见,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苏沁,想不到竟然是你,她早知道的,她早该猜到的,苏沁长那一脸魅惑的样子,就是狐狸精转世,她不止勾引皇兄,还勾引风凌哥哥。 她到底背着她,跟风凌哥哥发生了什么?是否发生肉体关系了? “砰”的一声,叮当公主将发簪扔掉,起身就想喝怒苏沁,容妃赶紧压下她的手,低声道,“公主,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苏沁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她有皇上撑腰,我们……” “我怕她做什么,我还有母后撑腰呢。”叮当公主甩开她的手。 容妃用力压住不让她起身,继续道,“公主可以拆穿她,可是仅凭一个香味,还有一个簪子,公主确定能够定得了她的罪吗?怕是到时候不仅不能让她伏罪,反而会让她反咬一口,届时,公主的名誉可就全没了。” 听到容妃此话,叮当公主果然安静了,细细想来,还真有这个可能。 可是,难道就让她这么逍遥法外吗?她办不到,不整死她,她就不叫叮当公主。 “公主,若是您相信得过臣妾的话,臣妾倒有一个法子可以对付她。” “什么法子?”叮当公主心里一动,见容妃跟她招手,叮当公主靠近几分,任由容妃附耳跟她说了几句。 叮当公主听完后,面色一变,眸孔瞪大,“这也太狠了吧。”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她勾引了你的风凌哥哥,公然无视公主,难道公主就让她这么逍遥吗?” 叮当公主一怔。 她当然不会好过,她也想让她死。 可是……她再毒,也没有到,容妃会让她用这么狠的手段啊……平日里看容妃温和浅笑的,怎么手段这么……这么……毒辣…… 叮当公主有些为难,半晌,这才咬咬牙。 是啊,苏沁都敢勾引她的风凌哥哥了,她有什么可留情的。要怪只能怪她太卑鄙,太淫荡。 “公主,这瓶药,今儿晚上,够苏沁那贱人好好享受了,您看着办吧。”容妃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塞了一瓶药过去,眼里精光乍现。 叮当公主咬咬牙,将药塞进怀里。 一边的乔书棋看到叮当公主愤怒的扔掉发簪,又看她们嘀嘀咕咕的,有些莫名奇妙,直觉她们说的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是她猜不到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只能多留了一个心眼。 不知为何,人人都喜欢容妃娘娘,就她不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背脊总是莫名的发寒。 奶娘挡住了,杨楚若并没有看到那一支簪子,也没看到叮当公主的表情,只是有些奇怪,公主不坐在风凌身边,反而坐在容妃身边做什么?她们两人,可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臣们还在争论不休,楚宇晨忽然一拍桌子,怒道,“吵什么吵,都给朕闭嘴。” 众臣们身子一震,齐齐闭嘴,不敢直视楚宇晨。 “谁跟你们说,朕要娶苏妃娘娘了?”楚宇晨冷冷的扫向底下一众大臣们,眼里有着警告,“天凤国的人,若是想打,那便打,朕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若是有谁不敢上战场的,就给朕站出来,朕会让他如愿以偿的。”楚宇晨如愿以偿的四个字上,加重语气。 大臣们皆是不敢说话。 皇上心情好的时候,很好说话。心情若是不好的时候,不管是谁,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会把人拖出去砍头的。 只是……皇上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要娶的不是苏妃娘娘吗? “朕要娶谁,朕说了算,若是有谁反对,朕全部都砍了,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试试。”楚宇晨再次警告。 他的话都说成这样了,在场的大臣们又不是没有眼色,又能说些什么。 如果皇上要娶的女人是苏妃,那他们还有理由阻止,可问题是,他们现在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封谁,皇上又不肯说……这…… “皇儿,封后是件大事,哀家不是不让皇上大婚,只是皇后人选,皇上不觉得该说一声吗?”周太后脸色不是很好看,声音不怒自威。 楚宇晨却笑了,“母后,儿臣此次封后,不是来征讨你们的意见的,儿臣,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至于儿臣想娶谁 ,似乎也没有必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轰…… 此话一出,不止周太后脸色阴沉了,连百官们都不满了。 皇上乃是楚国最尊贵的皇帝,封后不像纳妃,妃子出身低点儿没有关系,可是皇后代表的是一国之后啊,这怎么能胡来呢。 “皇上……”帝师还想说话,楚宇晨使了一个眼色,风凌立即命人将年迈的帝师架走。 “帝师大人,属下看您面色不是很好,莫不是着凉了,属下这就带您去看看太医,还不快带帝师大人走。”水凌自顾自的道,不顾帝师的挣扎,硬是将他拖了出去。 这个举动,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了,皇上是故意的。 皇上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对太后说过话,这次连太后阻止都没有用了吗? 众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轻易上去,只能在心里憋着火。 周太后脸色清淡,心中倒是百转千回。 看来,皇上是要彻底与她撕裂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凤眼一扫,眼尖的发现,周围都是皇上安排的御林军,禁卫军 想来,他是早有准备了,若是有谁反对,他便直接拖出去砍了。而她今天如今真的要把事情挑大,只怕也难了。 周太后心思转了几转,冷冷一笑,出乎众人意料的,没有在这件事上做功夫了,她倒想看看,一个月后,他如何顶得住朝臣的阻止迎娶苏妃。 杨楚若依偎在楚宇晨怀里的身子缓缓起来。 虽然明知,楚宇晨纳她为后,有些牵强,又或者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毕竟他知道,她只是别人安排来到他身边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是当听耳听到杨宇百那句,谁说朕要封苏妃为后。 杨楚若的心便莫名的堵堵的。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开始在意这些了? “今天是太后沐斋归来的日子,朕代表楚国,敬太后一杯,感谢太后这些年来,为楚国所做的一切。”楚宇晨举杯,朗笑着一饮而尽。 原本是很温馨的一幕,可是,不知为何,众人都觉得皇上话中有话。而皇上与太后素来不对盘,众人也是知道的,想必,皇上是在讽刺太后的吧。 众臣们偷眼看向太后,可太后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仿佛没有意识到皇上说出的话,又或者,她是知道的吧,只是故意掩藏罢了。 既然皇上都敬了,他们又怎么敢不敬,纷纷起身,举杯恭祝太后,震天的声音响透诺大的御花园,“臣等恭祝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坐下吧。”周太后淡淡笑道,示意众人落坐。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晚上十点左右有一更哦。 看到章节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晚上那啥,杨楚若就要与楚宇晨嘿咻嘿咻,然后荣升贵妃,统管后宫了。 嗯……你们一直想虐的容妃,估摸着也就在这几章,会被虐得很惨的吧 158:中毒,中药 “歌舞奏起……”马公公尖声拉长声音,随即鼓乐响起,舞姬翩然起舞,粉色的宫娥们穿梭在诺大的风月阁里,帮着各个妃子大臣们斟酒上菜,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一片喜气洋洋。 “皇上,哀家听说镇北大将军谋反,被皇上拿下了,可是真的?”太后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啊,胆子大着呢,居然敢率兵叛乱,怎么,母后难道想替他们求情?”楚宇晨挑眉反问。 “哀家虽然出身周家,却也是天家太后,又怎么可能替一个叛乱贼子求情呢,哀家只是想问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周家满门。” “自古以来,谋反理应诛九族,朕知道太后出身周府,不愿周家九族灭亡,只是朕也很无奈,祖宗的礼法挂在那儿。” “那听皇上的意思就是,周家九族都要抄斩了?” 太后的声音不徐不缓,让人听了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想法,只能正身静听。 “除了母后,周家九族抄斩。”楚宇晨斜睨了一眼雍容华贵的周太后,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 “哦,那哀家倒要谢谢皇上了,只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处以极刑?皇上一个月后大婚,若是抄了周家九族,即便没有上千条性命,也有数百条人命吧,这个大婚,皇上可是一点儿忌讳都没有?”周太后皮笑肉不笑的。 杨楚若心里咯噔了一下。 周太后果然不愧是周太后,一番话平平淡淡,却犀利无比。 皇上若想要大婚,必会大赦天下。若是大赦天下,那周家自然也在里面,九族是不可能赶尽杀绝了,最多就是流放,可是流放的话,难保有一天,他们不会趁机作乱。 周太后一言两语,便道出关键点。想来,楚宇晨都没有想到周太后会借大婚挑事的吧。 杨楚若偷眼抬头看向楚宇晨,楚宇晨薄唇紧抿,眼神冰冷,寒光外射,很快又尽数收了回去,淡笑道,“母后说的对,那以母后的意思是?” “哀家早已退出朝堂,如今已是皇上亲政的时候了,皇上要怎么做,又何必问哀家呢。知道的人说皇上请教哀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哀爱逼迫皇上放了周家满门呢。”周太后把棘手的事,又丢给楚宇晨。 如果他真想按着祖宗的法制,那么,他便不能抄了周家九族  。 楚宇晨冷笑一声,慵懒的道,“算他好运,周家虽然不抄九族,满门总是要抄的,传朕命令,镇北大将军大逆谋反,罪大恶极,三日后满门抄斩,周家三族外,全部发配塞外,永不赦放。” “是。” 众人都没有异意。 虽然大婚前杀人不吉利,但是镇北大将军犯的是谋反的大罪,没有抄九族,只抄满门,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自古以为,但凡是谋反的人,哪个不是九族连坐。 周太后虽然心有不甘,倒也没有什么意见。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怪只是怪弟弟操之过急了。楚宇晨这个小杂种多年来,暗中招兵买马,野心勃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由她们摆布的贱种了。 “母后,您看儿臣这么处置可否合适?”楚宇晨幽幽一笑,眼神深邃。 “自然是极好的。”周太后皮笑肉不笑。 “却不知母后身边的这位是……”楚宇晨如远山之黛的墨眉微微挑起,看向周太后身边的青衣温润男子身上。 周太后似是才刚刚想起来,雍容华贵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瞧哀家这记性,差点儿都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仙女峰的少主易书尘,哀家特意请到皇宫的。” 轰……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部都震惊的看向太后身边温润如风,淡然处之的易书尘了。他一出来,他们就一直好奇着他的身份。 此人姿态优雅,气度斐然,长得又是极佳,还能坐在太后身边,身份定然非同寻常。想不到,他竟然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神医易书尘。 听说,仙女峰的人,医术个个高超,其中新一代少主易书尘那更是医术超凡,可活死人,肉白骨的啊,想不到今天可以在这里见到他的真面目,要知道仙女峰的人,素来都不会轻易出世的,想让他们救人,可谓难如登天,太后又是如何请到他的? 看他与太后的关系,似乎不错啊…… 众人眼里都出现一抹狂热,人人都想巴结讨好易书尘。若是能够结识易神医,以后还怕什么病痛吗? 而后妃们眼里更是出现一抹狂热。风凌已经够帅气了,现在又来一个仙女峰的少主易书尘,看易神医平易近人的模样,好像……好像更加随和呢。 “哦,原来是赫赫有名的仙女峰少主易神医,久仰了。”楚宇晨笑道,一手紧揽着杨楚若的身子,时不时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暧昧的调戏着,似乎想宣告,杨楚若就是他楚宇晨一个的女人。 易书尘抱拳一礼,温润和煦的声音如三月拂柳,“皇上夸赞了,易某愧不敢当。”易书尘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隐隐发酸,别过头,不去看他们两人亲密的模样。 杨楚若有些狐疑,为何她感觉今日楚宇晨有些不对劲,一直搂着她,还如此暧昧的抚摸调着她做什么?以前他对她,从来都不会如此……如此逾越的。 “听闻仙女峰的人,不会轻易下山,却不知,易神医怎么会跟太后在一起?” “太后娘娘多年前,曾救过家父,家父曾经多次念叨要报答太后娘娘,所以太后自然也是易某的恩人,此次太后邀请,易某便来了。”他最主要的目地是想看看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可现在……他看到了,她过得,应该是挺好的吧……她若是过得好,那……便也足够了……只要她能开心。 “哦……”楚宇晨挑眉,似乎在想着,太后什么时候救过易书尘的父亲了……仙女峰的人素来不会轻易出山,想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易门主客气了。”周太后脸上难得绽放笑容,看着易书尘的目光,笑意盈盈,想来,对他极是满意,至少远远超过风凌。 “皇儿,快过来见见易少主,他可是位神医,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不大,将来也许能够成为好朋友的。”周太后对着叮当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温柔的握住叮当公主的手,着重介绍给叮当公主。 叮当公主淡淡撇了一眼易书尘,翻了个白眼,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高昂着头,噗嗤一声道,“长得还不错,挺好看的,一表人才。” “易神医千万别见怪,叮当这孩子,从小就被哀家宠坏了,讲话有些没大没小的。” “太后言重了,公主性情活泼,率真开朗,易某羡慕都来不及。”易书尘举手投足皆有一股淡雅的气质,礼貌又随和,讲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看得众人对他印像大好。 一般有些本事的神医,哪个不是有一身的怪癖,可他却没有,反而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哼,本公主本来就是如此。”叮当公主得瑟道。 “皇儿,易神医不仅医术高明,更通晓天文地理,奇怪八卦,才学横溢,你要多跟易神医认识认识,多跟他好好学学。”周太后拉着叮当公主的纤手,让她与易书尘离得近一些,笑道,“易神医,哀家这女儿不懂事,以后还望你多多照顾照顾她。” 易书尘一怔,抱拳一礼,浅笑道,“太后言重了,公主既是太后的女儿,那便也是我们易家的恩人。”易书尘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但浅笑的模样,却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是答应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风中凌乱了。 看太后的意思,她是想促成叮当公主跟易书尘吗?那风皇子怎么办? “哎呀,母后,我才没有不懂来呢,再过一个月,我就成年了,我去玩耍了,才不跟你们唠叨。”叮当公主甩开太后的手,蹦蹦跳跳的便往一边走去,鹅黄的衣裳上,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太后一双勾魂摄魄的眼里倒印着叮当公主远去的背影,绽放一抹溺爱的笑容。 风凌自顾自的饮着,身子隐隐有些不适,刚刚用内力压下的伤势,此时又有了发作的可能。 风凌勉强压住翻滚的脏腑,面上不形于色,冷漠的眼里,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他就像一道空气,可有可无的空气。 “易神医既然来了,那便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吧,朕的爱妃正好身子有些不舒服,还想请易神医搭搭脉,帮她看一下。”楚宇晨道。 易书尘点点头,抱拳道,“皇上有令,易某又怎敢不做,易某随时候命。” 乔书棋摸着凸起的腹部,也想让易书尘给她把把脉,看看腹中的孩子是否能够保得住,可她嘴巴动了几动,都不敢开口,毕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她有什么脸面开口呢。 宫娥们穿梭不停,帮着众人斟酒送菜,也有两个宫娥弯着身子,重新拿了一壶酒,灵巧的帮着楚宇晨与杨楚若斟酒。 水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附耳在楚宇晨耳边低语几句,“皇上,苏妃娘娘的酒里,被叮当公主下了药,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药,不过属下已经把酒换过了,现在这酒里没有毒。” 楚宇晨眼里一寒,刀锋般冰冷的眸子射向正款款而来的叮当公主身上。 下药……对苏沁下药……她好大的胆子……沁儿哪里得罪她了吗? “皇兄,皇妹敬您跟苏妃娘娘一杯,祝你们两个永世恩爱,白头偕老。”叮当公主不知何时出现,手上拿着一杯酒,豪爽的先干为敬。 风凌低垂的眸子微微抬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叮当公主,猜测着她这么做的目地。 别人或许不解叮当公主,可他了解。她那么不屑于杨楚若,又怎么可能会敬她酒呢?她想做什么? “既是皇妹所敬,朕又岂能不干呢,哈哈,承你吉言了。爱妃,咱们干了这杯吧。” “是。”杨楚若媚眼含笑,优雅的拿起酒杯,以宫裳轻挡,含笑一饮而尽。 叮当公主一直仔细盯视着杨楚若的动作,见她确实一饮而尽了,这才得意一笑,笑容里含着一抹阴毒,恨不得现在药力马上发作。 容妃不着痕迹的勾着一抹冷冷的浅笑,目看杨楚若喝下那杯酒,紧攥的双手松下,静等着好戏上场。 乔书棋看到叮当公主敬酒,本能的阻止,容妃却突然抢先开口,阻止她即将要说的话,“乔妃妹妹,你可是身子不适,为何不动筷呢?” 容妃短短一句话说完后,乔书棋再想开口,也难了。因为杨楚若此时已经把整杯的酒一饮而尽了。 太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着周麽麽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查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叮当公主会有这个反常的举动。 杨楚若一饮而尽后,故意将酒杯往下一倒,示意杯中的酒她已全部喝完,一双妩媚的眸子看着叮当公主时,透着几抹冷意,心如明镜。 叮当公主刚刚就坐在容妃身边,以叮当公主的性子,又如何会好心敬她,这杯酒里定然下了药。 虽然她不知道,酒里到底被下了什么药,可是水凌既然附耳在楚宇晨身上低语几句,必然是跟这杯酒有关的吧。 “皇上。”杨楚若娇羞一笑,柔若无骨的身子,再次依偎在楚宇晨身上,在楚宇晨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冷冷直视容妃娘娘。 “苏妃真是豪放,本公主真想与你痛饮三百杯,怎么样,敢不敢与本公主一决高下。” 叮当公主扔掉酒杯,挑衅道。 杨楚若柔柔一笑,态度谦恭,“承蒙公主看得起,只是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不敢造次,皇上若是同意,臣妾自然奉陪到底。” 一句话将问题推给楚宇晨。 楚宇晨蹙眉,不悦的拒绝,“爱妃身子骨素来虚弱,小饮一两杯还可,如何能够痛饮三百杯。” “皇兄,你偏心。”叮当公主跺了跺脚,气哼哼的坐回风凌身边。心里却在默数着药物发作的时间。 正在这时,易书尘忽然开口,“奇怪,怎么有一抹红花的味道。” “红花?那是什么花?”众人齐齐解了,这里摆这么多盆栽,有红花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红花两个字,杨楚若与乔书棋第一个身子一震。杨楚若条件性的看向乔书棋。 乔书棋紧紧捂着腹部,忽然腹部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乔书棋面色一变,痛呼一声,“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轰…… 在场的不少人都惊呆了。乔尚书更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面色大变。 肚子疼……怎么会肚子疼……难道…… “太医,太医在哪里?快救人啊,乔妃娘娘肚子里可是有皇上的骨肉啊。”乔尚书第一个站喊了出来,顾不得身份,赶紧奔到乔书棋身边。 诺大风月阁登时沸腾起来了,不少太监宫女们赶紧请太医,也有不少人慌成一团,不知所措。 宫玉秀第一时间扶住乔书棋惊痛的身子,急急道,“乔姐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还不快去请太医。来人,把御膳房的人都给朕拿下来,还有此次进入风月阁的一众下人,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过。”楚宇晨脸色阴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杨楚若紧紧攥住衣袖,担忧的看着大汗淋漓的乔书棋。 一个晚上,她一直都在注意着乔书棋的一举一动,就怕有人害了她,可是这一个晚上,她一直都静静的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根本没有动过筷子,又怎么会肚子疼呢?来人到底是怎么害的她? 杨楚若拳头紧握,恨意升腾,抬头,看向易书尘,眼里折射出一抹精光。 易书尘大抵看懂她的意思了。 她是想让他救她。 只要她说一句话,不管救谁,他都会尽力的。 易书尘翩然起身,抱拳自请道,“皇上,不如让易某为她看看吧。” “好。” 易书尘点点头,走到乔书棋身边,示意众人退后几步,尽量让空气流通一些,看着冷汗淋漓,面色惨白,眼含痛苦的乔书棋,易书尘搭上她的脉搏,细细搭了起来。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了,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乔书棋近乎哀求,心里七上八下,没有一丝安全感。 她最怕的就是保不住这个孩子。她已经很小心了,她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人人都想害死她的孩子…… “易神医,您医术高超,请您一定要救救乔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啊,那可是皇上的血脉,乔妃娘娘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啊。”若是这里人太多,乔尚书绝对跪下去。 棋儿能不能当上皇后,就只能靠她腹中的孩子了,若是腹中的孩子没了,皇上怎么可能会封她为后呢?在后宫没有子嗣,根本就坐不稳妃位的。 乔尚书紧紧拧着眉头,紧张的看着一脸温润的易书尘,见楚宇晨携手苏妃娘娘走了过来,忙让开一条道路。 “怎么样了?孩子能保得住吗?”楚宇晨问道。 易书尘缓缓松脉,从怀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让百合帮她喂下,淡声道,“皇上,乔妃娘娘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孩子,勉强算是保住了,但是乔妃娘娘需要离开这儿,静心休养,这里……红花的味道太浓了。” “皇上,求皇上赶紧让乔妃娘娘离开这儿吧,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风月阁动了手脚的。”乔尚书急急道,恨不得马上把乔书棋扶到寝宫里休息。 楚宇晨大手一摆,径自下令,“小心些,扶乔妃坐上妃辇回书棋宫,朕稍后去看她。” “是,奴婢遵旨。” 乔书棋紧紧捂着肚子,任由下人扶着她离开,眼角滑下一滴无助的泪水。 宫玉秀看看风月阁的所有人,又看看面色难看的乔书棋,行了一礼后,赶紧随着乔书棋离开,帮忙照顾她,“乔姐,易神医说了,你腹中的孩子绝对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不要太担心了,不然对孩子也不好的。” 乔书棋离开后,乔尚书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易神医,乔妃娘娘真的不会有事吗?” “若是晚一刻发现,她腹中的孩子定然保不住的。我帮她开几副药服下就没事了,只是这个孩子几度遭人陷害,极其不稳,需得好好休养。” 听到易书尘的话,后妃们一阵失望。 她们还以为乔书棋的孩子会小产呢,真是可惜了。若是晚一刻发现,那该多好。 “易神医,乔妃娘娘,为什么会突然腹痛呢?本宫似乎没有闻到红花的味道。皇上,您可有闻到?”杨楚若忽然开口,直指重点。 楚宇晨摇摇头,紧紧握住杨楚若的手。他也没有闻到红花的味道,即便现在,他也没有闻到。 易书尘这才不急不缓的解释,“这红花跟一般的红花不一样,它无色无味,花谢时,是一种上等的药材,花开时,对普通人没有一点儿危害,对身怀六甲的孕妇,却是致命的毒药,只要风一吹过,轻轻一闻,腹中的孩子便会不适,但孕妇并不知情,等到腹部开始疼痛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易书尘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周围,从周边的满园的盆栽中,找到一盆开得璀璨的红色花朵。 红色花朵开得很艳,跟牡丹有些相似,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可以让人怀疑,那就是红色的牡丹花。 易书尘拿着红花,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就是这盆红花,让乔妃娘娘胎位不稳的。只是……这红花素来只在南疆才能生长,离开南疆,最多三天便会化为飞灰,怎么这里也会有?”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南疆才会有的红花……还……还不能离开南疆三天……这……那这是有人要害乔妃娘娘腹中的骨肉吗?天啊,到底是谁那么狠心,会接二连三的陷害乔妃娘娘? 这红花好生厉害啊,世上竟还有这等红花,若是易神医不说,只怕她们永远都不知道红花吧。 楚宇晨的脸色极其难看。风月阁设宴,他命人重重排除一切危险,四处都是眼线,想不到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杨楚若时不时撇向温和淡漠的容妃身上。猜测这事儿,是否与她有关。坐在书棋身边的,除了玉秀就是她了。玉秀断然不可能会害书棋的,容妃可就不一定了,还有后宫的所有妃子们,包括太后,公主都有可能。 “这红花,莫不是月国的神花。”周太后忽然开口,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变色,尤其是容妃。 易书尘点点头,“没错,月国的惜月公主据说极为喜欢红花,所以已故的月国皇帝,特意种植了一大片红花在宫里,以供惜月公主赏玩。原本红花移植到月国,三天之内必毁,可是惜月公主有灵力,愣是让红花在月国皇宫开得灿烂,这世上,也只有惜月公主才有本事,让红花离开南疆而能盛开的。”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容妃。 惜月公主失踪八年,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而容妃出身月国,也是月国的公主,难不成,是容妃要害乔妃腹中的孩子。 容妃面色一变,起身,跪了下去,正声道,“皇上,臣妾问心无愧,臣妾没有陷害乔妃娘娘,求皇上明察。”容妃一边说着,一边阴狠的瞪向淡然自若的太后娘娘。 这……这如果不是容妃,又是谁呢? 乔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没了,对容妃还有苏妃是最有利的。 苏妃虽然受宠,却没有势力,更没有门路找到红花,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容妃了。 “皇上,臣妾也相信,容妃娘娘定不会做出这么阴狠毒辣的事情,想必此事,另有玄机。”就在众人一阵无言的时候,杨楚若挽着楚宇晨的手,忽然开口替容妃开脱。 容妃倒是有些莫名奇妙了,后宫里的妃子更是一阵莫名奇妙。苏妃跟容妃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会替她求情了? 可杨楚若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前些日子,臣妾去容妃娘娘的住处,无意中发现,容妃娘娘不喜欢红色,她的院子里无论盆栽,纱帘,衣裳,发饰都没有一点儿红,只有幽静的假山边上,有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儿,仔细看来,好像与现在这朵红花还是挺相似的,那假山上,还有机关重重,臣妾在那儿小憩的时候,差点都被卷进去了,差点儿没把臣妾吓到,依臣妾猜想,这定然是有人要害容妃娘娘的。” 杨楚若说得一脸无辜,好像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多么震撼,甚至清澈得毫无杂质的眼里,没有一丝怀疑,有的只是同情容妃娘娘。 后妃们,大臣们,周太后,风凌,以及楚宇晨等人齐齐惊了。 容妃的后花园假山上竟有机会?皇宫不是禁止建立地下暗室吗?她是什么时候建立的?她一个弱女子,又是怎么做到的? 容妃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凉嗖嗖的,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容妃,苏妃娘娘说的可是实情?”楚宇晨沉声道。 容妃抬头,理直气壮,“臣妾不知,臣妾在那儿住了多年,从来都不知假山上有一处秘室。” “来人,封了容妃的寝宫,带人前去搜查。至于容妃,暂时软禁在清风阁,不许让她离开半步。”楚宇晨冷冷下令。 容妃凄然一笑。眼里谪仙般的俊美的男子,也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子,终于对她动手了…… 苏沁……你想掰倒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容妃指甲深深嵌进指缝里,甩开押着她的人,对着楚宇晨行了一礼,笑道,“臣妾告退,不管皇上信与不信, 臣妾从来都没有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更没有害过乔妃腹中的孩子。”说罢,拂袖离开,尊贵的气质凛然外放,让人不敢生出一丝不敬。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却弄成这样,人人心里皆是沉重,也没有心情再喝下去了。 楚宇晨更不想留在这里,看到太后,他就全身都不舒服,淡声道,“母后,乔妃身子不适,又怀了朕的骨肉,朕想去看看她。” “那是应该的,皇上去吧。” “儿臣失陪了。”楚宇晨说罢,拉着杨楚若的手,身后跟着马公公等人,就想离开风月阁,一拉上杨楚若的手,楚宇晨便感觉一阵不对劲。因为杨楚若手灼热得厉害,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她的手。 楚宇晨猛然抬头,却看到杨楚若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开始慢慢迷离起来。 楚宇晨登时散发出一抹冷光,瞪向水凌。 水凌无辜的摇头摆手。 那有毒的药,他都换了啊,他也不知道,苏妃娘娘怎么还会中药。 完了,完了,主子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题外话------ 亲爱的,本来想写他们嘿咻嘿咻的,可是来不及了,只能下一章了,保证,下一章,定然嘿咻嘿咻的 159:宠幸杨楚若 “沁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楚宇晨抱住她岌岌可危的身子,眼里的担心,毫无掩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见她额头滚烫得更加厉害,如同摸着滚烫的沸水一般。 杨楚若身子一阵难受,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半睁半闭的张开迷蒙的身子,印入眼帘的,便是楚宇晨那双焦虑的眼神,杨楚若大口呼吸几次,虚弱的摸了摸汗,“皇上,臣妾觉得好热,好难受。” “太医,马上宣太医,把所有太医全部都给朕宣过来。”楚宇晨几乎爆吼,睚眦欲裂,一个转身,直射易书尘,“易神医,请你帮她把把脉,只要能够医好她,朕重重有赏。” 易书尘一看到杨楚若不对劲,心里比他还要着急,恨不得扑过去,只是生生忍住,此时听到楚宇晨喊他,一个箭步,便冲到杨楚若身边,搭住她的脉博,聚精会神的把起脉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谁能想到苏妃娘娘突然病倒,谁又能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着急,刚刚那一句大吼,差点没把他们的心脏病都给吓出来。 可也就是因为皇上的这个反应,众人算是明白了,皇上待苏妃娘娘,那远远超过她们的想像,也远远非一般的妃子所能比拟的。 周太后冷光直闪。对于易书尘的举动极为不满。 按说,他本该是她的人,可他那般紧张做什么?莫不是,他也喜欢苏妃?苏妃为什么又会突然倒下?是谁动的手脚? 风凌心里一紧,一抹关心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出来,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闪过了。 侧眼一扫,扫向一边得意冷笑,幸灾乐祸的叮当公主,风凌眼神骤然一冰,若不是他努力压制着,只怕杀气早已外溢出来。 是她,是她动了手脚,才让杨楚若昏倒的吗…… “怎么样了?”楚宇晨见易书尘脸色不是很好看,急忙问道,抱着杨楚若的身子也越来越灼热,甚能够感觉到一股气流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皇上,你先把她放在地上,你们,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易书尘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三四颗让杨楚若吃下,见药箱拿来,急急忙忙的打开药箱,拿出药箱里的银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扎进她的会顶穴,天灵穴,涌泉穴等等。 看到易书尘紧急的模样,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条件性的觉得,这次苏妃娘娘定然病得不轻的。 楚宇晨抱着杨楚若的脑袋,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身上,注意着易书尘的一举一动,忽然发现,易书尘不少银针都扎在杨楚若的死穴里,楚宇晨蹙眉了,警告道,“你最好看仔细了再扎,否则,后果绝不是你能担得起的。” 易书尘抬头看了楚宇晨一眼,敛眉,继续施针,心里隐隐有些低落。 叶相宜见杨楚若出事,心里一急,登时站了起来,许是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叶相宜压下满心的担忧,重新坐了下来。 如今他只是天凤国的一个使臣,而她是楚国的苏妃娘娘,两人身份悬殊,他如何有资格说些什么。 叶相宜只能静静的坐着,尽量将所有情都收敛起来,不让周太后及其他大臣们看到。 叮当公主乐呵一笑,“看吧,上天都在处罚她了,定是她太狐媚了,什么样的男人都勾引,想不遭天罚都难啊。”咝…… 众人一惊,他们能够感觉得楚宇晨身上凛凛而出的杀意了。 周太后拧眉,斥道,“皇儿,不可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呢,她就是个狐媚子,大家都这么说她的。她不止勾引皇兄,还勾引我的风凌哥哥,指不定,宫里的侍卫们她都勾引呢。”叮当公主双手插腰。 周太后脸色微微一变,正想让叮当公主闭嘴的时候,楚宇晨冷若冰霜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便传了过来,声声让人感觉血液直欲静止凝固。 “皇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苏妃乃是朕御封的苏妃娘娘,你说她勾引别人,莫不是想说,朕的头上戴了很多顶绿帽子?” 叮当公主怔住了。 她可没有那个意思啊。 “来人,把风月阁全部围起来,无论任何人,都不许放出去,谁害的苏妃娘娘,还有苏妃娘娘是否勾引了别人,朕今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苏妃真的勾引谁,朕定不会放过,若是谁冤枉了苏妃,朕也决不会放过。” 大臣们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着,看着大批的御林军,禁卫军手持战戟,将风月阁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大臣们急了,看来皇上这次是认真的了。 周太后面色平静,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她宽大的衣摆里,双手紧攥成拳。 皇上说这句话,分明就是针对于她们的。 一年不见,皇上比以前更加强势了,也更加无惧于她了,看来,翅膀还真的长硬了。 “太后娘娘,可要……”周麽麽脸色难看,对着周太后使了一个眼神,右手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周太后摇摇头,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叮当公主面色难看,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给住了嘴,心里极是没底。 那药,那药可不就是她下的。如果查出来的话,那她是不是第一个要倒霉的? 杨楚若迷迷糊糊的看不清众人的脸色,看她能够感觉得出来,抱着她的楚宇晨身上透露出来的担心愤怒心疼不舍……她全身都疼,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种陌名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很久没有得到过了。 “沁儿,别怕,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温润儒雅的声音缓缓响起,杨楚若最后一颗不安的心也定了下来。任由楚宇晨抱着,只是身上灼热得实在厉害,热得她想找个冰池,好好的泡一泡。 终于,易书尘拿着最后一根针,僵在半空,再也不动了。 楚宇晨蹙眉,“为什么不扎?” “苏妃娘娘到底怎么了?”一个大臣们忍不住问了出来。也问出众人最想知道的。 易书尘脸色不是很好看,听到有人问他,倒也徐徐解释,“苏妃娘娘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了……果真是中毒了…… 这是怎么回事?先是乔妃娘娘中毒,差点滑了龙胎,再是苏妃娘娘中毒,差点丢了性命,这是谁要害她们的啊? 诺大风月阁里的人三五成群的都在议论纷纷。 “中毒?中了什么毒?怎么会中毒的?” “苏妃娘娘中的毒比起乔妃娘娘,厉害了千万倍不止,至于怎么中毒的,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易书尘剑眉直拧,似是想着,要如何解释才合适,半晌,继续道,“苏妃娘娘中的毒是普天之下最毒辣的毒,蚀心散。” 什么……竟然是蚀心散…… 在场知道这种毒药的人面色皆是大变,身子止不住颤颤发抖,不知道的人则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毒……为什么他们的脸色如此难看。 楚宇晨,风凌以及叶相宜的脸色几乎可以说是铁青了,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压仰着,只怕早已大爆发。 “中了蚀心散的人,身子外面看不出异状,身子里面所有脏腑,骨髓,血液,都会慢慢腐烂,其疼痛,不是一般人 所能忍受得住的,一般人得了蚀心散,都是生不如死,恨不得自杀。可蚀心散最毒的地方便是想自杀,也无法死亡,只能眼睁睁看着身子从里到外,慢慢腐烂而亡,蚀心散因为太过于歹毒,又没有任何药物可医,所以早在百年前,便已失传了。”易书尘缓缓解释。 风月阁所有人的全部都惊呆了。 世上竟有如此毒辣的药物……杀人不过头点地,到底是谁那么狠的心,竟然对苏妃下此毒手?虽然他们很多都不喜欢苏妃娘娘,可也没有想过如此折磨于她啊。 无药可医……无药可医……那苏妃娘娘如今不是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了? 迷蒙中的杨楚若自然也听到易书尘的话了,心里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下毒的人千刀万剐。她的身子一阵阵的疼痛,疼得她快撑不下去了…… “你有办法救她吗?”楚宇晨紧紧抱着杨楚若,不再废话,直接看向易书尘。谁下的毒,他可以慢慢查,但是现在,他必须治好杨楚若身上的毒。 “我已经帮她封住全身的穴位,一时半会,毒物不会侵蚀到她的五脏六腑,苏妃娘娘福大命大,她以前身上……被下了不少的毒,虽然都解了,但身子,抗毒能力多少比寻常人高了些,否则,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帮她封住全身毒液。” 众人再次一惊。 苏妃娘娘身上以前被下了不少毒?此话何解啊?她不是苏县令的女儿吗?怎么会被人下毒的? “想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易书尘极是为难,每说一句,心里仿佛压着无数的痛苦,让他无法继续说话。 “什么办法?”楚宇晨眼睛一亮。如果易书尘都没有办法救她,那么,这世上,也许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蚀心散的毒,他极为清楚,那是世上最毒辣的药,根本无药可解的,中毒者,必死无疑,还是生不如死的。 “把她身上的毒,引到……然后以催情的方式逼出来。”易书尘敛眉,拿着银针的手仿佛有千万斤重。 众人一顿莫名奇妙,引到哪里?什么催情的方式逼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别人不懂,但楚宇晨跟风凌多少懂了。他是想借……鱼水之欢,把毒逼出来的吧? 杨楚若并不是不知男女欢爱的人,易书尘脸色绯红,吐语艰难,面露痛苦,便可以知道,他想说的,怕是……怕是…… 杨楚若摇摇头,虚弱道,“还……还有没……有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想……她不想再经历那些……她不想…… “没了,只有这个办法。”易书尘沉声道,几乎不敢去看杨楚若的脸。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赶紧医好她,他也不想让楚宇晨占有她……可这已经是唯一的法子了。若是再不赶紧施针,只怕连这个法子也不行了。 楚宇晨在杨楚若额间印上一吻,与她十指交缠,“沁儿不怕,咱们先把性命保住要紧,其它的,都交给朕吧。易神医,请你马上下针吧。” “皇上……皇上……咳咳……”杨楚若虚弱的挣扎着,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若是下针了……如果不交欢,她必会欲火焚身而亡,这比任何媚药都要强烈。”易书尘再次警告道。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敢情是要皇上宠幸她,逼出体内毒素啊…… 这……这不是因祸得福吗?能让皇上宠幸那是一件多好的幸事啊,怎么看苏妃娘娘好像不是很愿意啊。 风凌紧紧攥住酒杯,眼里冰凉一片。 叶相宜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叮当公主更加傻眼。 她本来是想害她的,怎么反而……反而帮了她了……靠……有没有搞错啊…… “下针吧。”楚宇晨第一次不顾杨楚若的意见,直接下令。 易书尘为难的看了一眼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的杨楚若,看着她眼角溢出的泪水,紧咬的嘴唇,心里一阵彷徨,手中的针,重得他根本无法下针。 一针,只要一针便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可是……可是眼前他最深爱的女人,也会……跟别的男人…… 易书尘踌躇了,医针久久无法下手。 “你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她快撑不下去了吗?还不快下针。”楚宇晨不悦的警告。 易书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最后一针,准备无误的扎进她的天池穴。 “嗯……”杨楚若痛哼一声,身子一阵颤抖,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的欲火直捣全身,比刚刚还要灼热千万倍的滚烫瞬间袭满全身,脑子里不断想起以前种种不堪的床事。 杨楚若大惊,心里闪过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比谁都清楚明白,那跟中了媚药没有什么两样。以前轩辕锦泽没少对她下这种药,就连风凌,也对她下过…… 杨楚若挣扎着想离开这里,她不敢让楚宇晨再抱着她的身子了,她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的,而她,很排斥 ……非常排斥……她残破的身子,更加配不上楚宇晨…… 一针下去,易书尘全身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尽是无力,缓缓收回银针,放进医箱里,提着医箱,转身决然而去,连一眼都不敢看杨楚若。 他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将她抢走,坐忍不住后悔…… 楚宇晨赶紧抱住杨楚若滚热的身子,看着她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上,不自然的绯红越来越重,眉心一朵盛开的火焰,无端的散发着魅惑的勾引,一双染着情欲的眸子欲拒还迎,秋波荡漾,不点而红的樱唇喃喃自语的拒绝着什么,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印上一吻,尤其是她时不时扯着身上火红的宫装,恨不得把所有衣裳尽数解下,楚宇晨下腹骤然一紧,然而,更多的则是心疼。在场,但凡只要是男人,都没有不动心的。如此绝色倾城的女子,如此身段玲珑婀娜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人。如果她不是皇上的妃子,如果不是在太后的接风宴上,他们定然全部扑向苏沁。 别说在场的男人动心了,连女人都动心了,纷纷眨也不眨的看着杨楚若。 可众人更多的是震撼。 因为眼前的女子堪比中了世上最强烈的媚药后,依旧银牙紧咬,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眼里虽然迷离,但更多的是坚定,硬撑着自己不迷失过去,全身几乎成了弓形,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眼里明明那么痛苦,她紧掐着自己的胳膊,都掐出了血花,她明明只要不需要隐忍的,皇上自然会宠幸她,可她在坚持着什么? 苏妃娘娘虽然举手投足间,媚气横生,可是……可是凭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她好像也不是那种魅惑君王的狐媚 子,否则,她何必如此隐忍呢? 苏妃娘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楚宇晨见众人都在打量着杨楚若,心里顿时不满,霸道的将杨楚若的脸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绝色的容貌,拦腰直接将她抱起,冷冷道,“今日便委屈众位在这里赏月一晚了。”说罢,抱着杨楚若一路往沁香阁而去。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皇上这是要与苏妃娘娘春宵一度了,可是皇上又想查出事情的真相,所以把他们都软禁在这里了。 软禁他们没有关系,可是怎么连周太后也…… 众人偷偷看向周太后,却见周太后意定神闲的,没有一丝不悦,倒是笑语嫣然的道,“既然皇上有要事要办,众爱卿便在这里陪哀家赏月赏舞吧。” “是,太后娘娘。”众臣们抱拳一礼,齐齐应道,心里忍不住猜测,皇上跟太后会不会有翻脸的那一天?如果真的彻底翻脸了,他们又该站在哪一边? 后宫的妃子们愤愤不平。 到底是谁那么蠢,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害得皇上都宠幸了苏妃那个贱人,真是白白便宜了她。 易书尘闷闷不乐的独自饮酒,心中挂念着杨楚若,隐隐的作疼着,一会,想必他们……就……鱼水交融了吧……楚若早就是楚宇晨的女人了吗?他在不开心什么?即便没有这次,他们恩爱,也是早晚的事。 易书尘兴致缺缺,对于太后极力想要撮合他跟叮当公主更加没有兴趣,只是礼貌性的回了几句罢了。 风凌脸色漠然,怔怔的看着酒杯,脑中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跟杨楚若发生关系的那一晚,情不自禁的想起杨楚若绯 红的脸,婀娜的娇躯。 她进宫多日,虽然得到楚宇晨的无限宠爱,可她们两个还是清清白白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发生过。 杨楚若更不喜欢别人碰她的身子……此刻,她心里定然很是无助,很是排斥的吧……又或者,她也会像那天在他身上,哭泣求饶,求着楚宇晨放了她…… 风凌眼里的冰冷一阵强过一阵,手中的酒杯紧紧攥着,心里有一道声音叫嚣着他去把杨楚若抢回来。 即便杨楚若中了媚药,即便杨楚若现在是楚宇晨的妃子,那也是他的女人。 “砰……”风凌重重将酒杯放下,蓦然抬头,射向沁香阁。或许,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杨楚若在楚宇晨身下婉转承欢。 以前他送她进楚国皇宫,不就是想让她用身子去勾引楚宇晨,继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吗? 叮当公主看到风凌极其不悦,以为是因为周太后一直撮合着她跟易书尘,所以风凌生气了,吃醋了,心里一阵甜蜜,笑道,“风凌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偷偷告诉你,不管母后想把我嫁给谁,我都不会嫁的,我这辈子只会嫁给你。” 看到叮当公主那张稚嫩娇蛮的脸,风凌心里便一阵恶心,眼里冰气纵横,恨不得直接掐死她。那瓶药,便是她跟容妃合谋一起下的吧…… 叮当公主身子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有些害怕风凌冰冷的眼神,懦懦道,“风凌哥哥,你怎么了?”可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他不开心的? 风凌随手将酒杯碰掉,淡淡道,“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吹着凉风,你说我怎么了?” 叮当公主一怔。这才想起来,风凌还染着风寒呢。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大家都巴不得离开这儿,可皇兄却下令,把这里团团围了起来,这…… “风凌哥哥,要不,我去求母后,让母后让你提前回公主府。” “公主,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质子吗?这里人人都比我尊贵,尚且得留在这里,何况是我一个卑微的质子。” 叮当公主嘴巴动了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风凌哥哥看她的眼神如此嫌恶,如何冰冷呢?以前虽然也冷,但不会像今天这般……带着杀气的…… 她自认没有哪里对不起他啊……她最多就是给苏妃下药了…… 叮当公主身子猛然一震。 难道……难道她给苏妃下药,风凌哥哥生气了……难道风凌哥哥的心里真的有她了吗? 叮当公主还想说些什么,风凌已起身,离开座位,叮当公主也赶紧起身,追了上去,“风凌哥哥,你要去哪儿?” “如厕,公主也要跟吗?”风凌嘲讽一笑,径自而去。水凌一摆手,立即有几个侍卫尾随风凌,监视于他。 叮当公主撇了撇嘴,愤怒的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易书尘心里一动,起身,也跟着如厕而去。 叶相宜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心情极差。 水凌一摆手,又喊了几个人监视易书尘,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易书尘淡淡看了几眼身后尾随的侍卫,也不在意,任由他们跟着,拐过几道弯,丝竹之声淡淡隐没的时候,易书尘才追上风凌,来到如厕的地方,银针一闪,趁侍卫们不注意的时候,定住他们的身子,夺去他们的记忆。 看着面色苍白的风凌,也不耽搁,直接开门见山,“楚宇晨身边高手如云,你身负重伤,能够保住一命已是极为难得了,若是再妄动内力,这一身的修为指不定要全毁了。” 风凌冷冷看了一眼易书尘,冷声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她已经是楚宇晨的女人了,楚宇晨待她也是发自真心的,你又何必破坏她的幸福?”易书尘拦住风凌,蹙眉道。难道天下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幸福?更何况,她幸不幸福于我何干,我若是不爽,随时都可以毁去她的一切。” “你变了。”易书尘松开拦住他的手,沉声道,“你以前冷情冷心,从不会对一件事有起伏的情绪,可是现在……你三番五次对她手下留情,甚至为了她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去夺回她,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她,可是,你竟然强行占有她的身子,还是以如此卑微的手段占有她的身子。” 风凌的心快速的跳动几下,猛然上前,掐住易书尘的脖子,冰冷的眼里带着睥睨天下的冷傲,“易书尘,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跟我有几分交情,我便不敢杀你。我风凌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没有资格猜测。” “你强占了她对不对?她身上曾经中过你独有的媚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易书尘浑然不惧,只是提到媚药两个字,脸色便极为极看,咔嚓一声,反手折掉风凌掐在他脖子上手,砰砰砰砰,眨眼间,两人突然交战数十招,最后身子齐齐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只是两人脸上的苍白又多了一分。 以易书尘的功力,远远不是风凌的对手,可如今风凌重伤,即便易书尘身上也有伤,但两个势均力敌,都知道若是再打下去,不仅无法分出胜负,反而还会引来侍卫们,只能齐齐住手。 “你可以利用她,你也可以把她当作一颗棋子,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你还是我认识的风凌吗?”易书尘胸膛剧烈起伏,不需要去猜,他便能知道,杨楚若不可能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的,她那么惧怕别人碰她的身子……她那么排斥男女之事……他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风凌冷冷撇了一眼易书尘,转身便想离开。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便别再去破坏她的幸福了,楚宇晨,比你更加适合她。”易书尘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心里五味杂陈。 “喜欢?我风凌从来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管不着,包括你。”风凌头也不回,拂袖离开,徒留一身的雪白的身影。 易书尘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无论过去,现在,他从来都劝不了风凌,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他曾经占有杨楚若,把杨楚若当作随意玩乐的一颗棋子,将来,早晚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即便得到风国,即便得到了天下,即便杀尽曾经侮辱他的人,那又怎么样……他始终只是孤独的一个人。 易书尘眼里一涩。 看着沁香阁的方向,忽然不愿再多管闲事了。 风凌想去找虐,那便去吧,也是时候该有一个人好好的虐虐他了。 至于杨楚若,希望楚宇晨能够好好待她,若是楚宇晨负了她,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他都要带她离开楚国,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沁香阁里。 楚宇晨慌慌张张的抱着意乱情迷的杨楚若回来,沁香阁的众多下人们齐齐傻眼了。不知道这闹的是怎么样,可是看到楚宇晨着急的模样,下人们赶紧让开一条道路,低着脑袋,不敢抬起。 “砰……”楚宇晨直接踢开杨楚若寝宫的大门,抱着她就想往床上走去,将她置于床上。 正在这时,楚宇晨却被人突然拦住,抬头一看,赫然是重伤的白杨不知何时,挡在他的面前,眼带担忧的看着怀里面色绯红的杨楚若。 楚宇晨见是白杨,也是杨楚若的七哥,脸色微微好了一些,解释道,“她中了药,若是不赶紧解开,会欲火焚身而亡的。”说罢,楚宇晨越过白杨,抱着杨楚若进了寝宫。 白杨木然,一双冰冷的眼里,寒气嗖嗖外射。 中药?媚药?是谁对她下的药? 马公公赶紧道,“出去出去,全部都出去,没看到皇上要宠幸苏妃娘娘吗?都别打扰皇上。” 下人们心里惊恐不安,只能依言退出,不去打扰皇上与苏妃娘娘。 马公公见白杨还仵在原地,正想喊他出去,白杨黑袍一摆,转身而去,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让人不敢相信真是一个凡人所能达到的。 马公公无端的身子一凉,一股滔天的杀气凛然而来,压得他脚步一个趔趄,匍匐跪了下去,冷汗淋漓而出,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 马公公面色惨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那个黑袍男子是谁?身上怎么那么重的杀气?他去的方向,好像是风月阁的方向吧?马公公忽然有一种感觉,看他杀气腾腾的模样,他不会是想要去风月阁大开杀戒的吧…… 天啊……这是什么人啊…… 寝宫里的楚宇晨也感觉到他的杀气了,那么浓烈的杀气,若是感觉不到,那才见了鬼了。楚宇晨想出去阻止,可一看到床上的绝色女子痛苦的直咬银牙,咬下嘴唇鲜血冉冉而流,时不时发出痛苦的轻哼声,偏那轻哼声仿佛呻吟声,而她也几乎撑不下去了。 楚宇晨眼里一冷,沉声道,“让风月阁所有大臣们全部撤了,不许让白杨大开杀戒,也不可让人伤了他。” “是。”暗卫魑离身子一闪,如一缕清风吹过,转眼不见了踪影。 “主子,白杨……他……他没去风月阁,而是……而是去了清风阁,把……把容妃打了一顿,水凌带人及时拦住,容妃这才没有丢了性命。”“容妃?这事果然跟她有关系。”楚宇晨咬牙切齿。 “主子,不好了,白杨他……他杀气重重的冲到风月阁,水凌统领还没有蔬散众臣们……” “然后呢?” “白杨招招……招招直取叮当公主的性命,侍卫们拦不住,重伤了很多人,太后……太后把身边的高手全部都召唤出来保护叮当公主了,可是……鲜血四溅,尸横遍地,白杨杀红了眼,看到人就杀,风月阁一片凌乱,属下怕误伤了白杨,不敢出兵,主子,现在要怎么办?” “让他杀吧,太后的人,早该杀了,暗卫里面再找出一批高手,黑衣覆面,别让人看出身份,过去帮忙白杨。” “主子,大事不好了,白杨他……他……”楚宇晨的话还未说完,又有一个暗卫急急奔来,扑通一声跪在外间,面色惶恐。 意识即将涣散的杨楚若听到白杨两个字,神识又集中了几分,心里一个咯噔,直觉不好。 “主子,白杨他……他把叮当公主的右手,齐根砍断,太后怒不可遏,调动大军,足足有三万人,风月阁被重重围团了,属下们只有五千人,没有办法插手。” “皇上……皇上……求求你……救救白杨。”杨楚若忽然扯住楚宇晨的手,因为激动,又因为欲望已经登上顶峰,杨楚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楚宇晨扶住杨楚若,望着风月阁的方向,冷声道,“调动所有御林军,禁卫军,神武军,全力保护白杨,不可以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那太后如果执意要杀白杨呢?” “那就给朕灭了那个老妖婆,墨辰思不是回来了吗?让他调动镇北大将军的十万大军,还有朕的五万大军,给朕 守住帝都城,不许让太后的兵马进入帝都。” 轰…… 暗卫们大气不敢喘一下。 皇上终于要跟太后对上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白杨…… “魑影,调动所有暗卫,把皇宫都给朕掌控起来,提防云天坊的人混水摸鱼。” “是,主子。” “青龙白虎,调动龙腾军,随时待令。” “是,主子。”青龙白虎一惊。主子连龙腾军都召唤出来了,看来今天皇宫要血流成河了。 “朱雀玄武,你们两个守在门外,不许让任何人进来,若有闯入者,格杀勿论。” “是,主子。” 楚宇晨握住杨楚若的手,帮她擦去身上的冷汗,柔声道,“沁儿,朕知道,白杨在你心中非常重要,你放心,只要有朕在的一天,便不会让白杨出事的。” 杨楚若眼角滑出一滴泪水,身子胡乱的挣扎了几下,一碰到楚宇晨的身子,她便感觉一阵冰冷,她就想攀上去,跟他交融在一起。 虽然身子难受,可杨楚若意识暂时还是清楚的,她知道所有发生的一切,她知道,白杨为了帮她出气,大杀四方,伤了叮当公主,她知道楚宇晨为了保住白杨,调动大军,准备跟太后一决生死……她知道楚宇晨待她的好…… “放松,朕会尽量轻一些,不会伤到你的。”楚宇晨捧着她泪眼模糊的脸。 杨楚若本就在崩溃边缘了,此时碰到楚宇晨,身子触电般顿时颤了起来,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 楚宇晨同样惊颤,可他忍住了,动作极是轻柔。 “皇上……嗯……不要……别这样……我很脏……我不配……不配……” “在朕的心里,你是最神圣的,朕还怕,配不上你,乖乖的闭眼,朕会很温柔的,别怕。”楚宇晨动作尽量放轻,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就怕一个动作重了,会让他最爱的女人难受。 杨楚若很想听话的乖乖闭上眼睛,可是她一闭上眼睛,就是轩辕锦泽跟风凌那两张狰狞的脸。 杨楚若眼角滑出一滴泪水,哽咽道,“皇上,臣妾忍……忍一下就好了……” “易书尘说了,这药,没法忍。” 160:盛宠杨楚若,封为皇后 楚宇晨修长的玉指抚过她的细眉,抚过她白皙的肌肤,抚过她高挺的鼻梁,抚过她性感的红唇。随即印上她柔软的唇,寻着她的芬芳。 “不,不要……别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杨楚若意识几近涣散,只是条件性的拒绝着,身子无力的想要拒绝什么,可伸出来的手,却紧紧缠着楚宇晨,纤细的身子往他身上蹭着,仿佛只有紧紧抱着他的身子,她身上灼热的气息才会稍稍缓解。 可是一离开楚宇晨的身子,杨楚若滚烫的灼热再次涌来,难受得生不如死。 楚宇晨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宗的男人,面对她衣裳不整,眼带勾媚,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可他强自忍住了,看到她痛苦的模样,看到她眼角的泪水,楚宇晨心片片碎裂,紧紧抱住杨楚若滚烫的身子,柔声安慰道,“沁儿,是我,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宇晨,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皇上……皇上……”杨楚若意识彻底涣散,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她只想让难受的身子好过一些。 虽然知道杨楚若是中了毒,才会如此主动,可楚宇晨依旧很开心,极度的开心,天知道他等杨楚若主动攀上他,等了多久了。 “砰……” “咻……” “杀啊……冲啊……” 沁香阁外,火光冲天,杀声震震,到处都是武器相击的声音,以及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寝宫内浑然未觉,只是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 这一夜,无疑是楚国最动荡的一夜。 这一夜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这一夜,人人自危,各自选择站脚。 这一夜,楚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夜,外面厮杀声直到天明,也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苏香阁里一片旖旎,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就在楚宇晨即将占有杨楚若的时候,沁香阁外杀声阵阵,兵力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几次险险被撞开大门,大战也到了白热化的时候。 楚宇晨浑然不管,只是尽力让杨楚若舒服一些。若不是因为杨楚若此时中了媚药的原因,他定然要亲自将她们都拿下来。 他不想管,可是此时却不得不管了,因为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出来,迎头就是必杀的一击,直袭他的后脑勺。 楚宇晨双手一动,扯过被褥,第一时间将杨楚若外露的肌肤遮好,免得春光外泄,第二个动作才抱着杨楚若滚烫的身体,闪过一边,避开这必杀一击。 楚宇晨所有的欲望尽数消失,有的只是震惊。 杨楚若的寝宫竟然藏着这么一个高手……而这个高手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他浑然不知。如果今日他没在这里,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楚宇晨冷冷的直视眼前长身玉立的黑衣男子,冰冷的眸里忽然一惊,“是你。”竟然是云天坊主云墨天。 楚宇晨震惊过后继而冷笑,“怎么?朕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了。” “我既然能来,自然便能离开,而且,我还要带着她离开。”风凌修长的手指一勾,指向媚眼迷离,双颊滚烫的杨楚若。 楚宇晨嘲讽一笑,“痴人说梦。”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仇怨早已积深,加上杨楚若的身子根本无法继续拖延下去,故而两个人眼里齐齐一寒,风凌右手轻易,随手取过寝宫里的纱帘,一个横甩,纱帘如同利刃一般,直直的击向楚宇晨身上,那速度之快,凭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只能听得到纱帘发现咻咻的快速飞跃声。 一条普通的纱帘,在风凌手上,犹如实质的利刃,稍微一不小心,便会当场殒命。 楚宇晨看到这条纱帘,不惊不急不怒,反而一手揽起杨楚若的身子,一手徒手接住风凌蕴含着万千功力的纱帘,咻的一声。 实质般的纱帘轻轻松松的便被楚宇晨握住,两人各持一边,内力凝聚掌上,暗中较量内力。 三成,五成,六成,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得先锋。 可风凌蒙着面纱的脸,却越来越加苍白,反观楚宇晨一派轻松自然,意定神闲的笑着,“别说你受伤了,即便你没有受伤,也别想从朕身边抢走她。” 风凌心里一狠,一个旋风腿横扫过去,楚宇晨翩然避开。 “砰……”的一声,寝宫一边被打了一个窟窿,雄厚的掌力不仅打透了寝宫,也打透了寝宫外面的一颗梧桐树,透过窟窿,隐约可以看得到,外面有不少修罗门的人,想来都是他埋伏在皇宫里的,此次想帮他夺了杨楚若,却没有想到,他在沁香阁布下重重机关暗卫,此时他的人马都被他的人缠住,根本无法帮他什么。 一招不中,风凌曲指成爪,一记擒拿手,就想抢过杨楚若,楚宇晨怎么可能让他抢。 对于他,他根本无法容忍。 先是处处针对于他,坏他的好事,再是利用楚若,欺负楚若,如今又想从他手上抢走她,门都没有。 楚宇晨见杨楚若的身子越来越无力了,连灼热烫滚的身子都在慢慢降温,冰凉得让他心慌,再抬起她的脸,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昏死过去,生死不知了。 楚宇晨一刻也不想耽搁,右手一动,身子一闪,以闪电般的速度瞬移到风凌身边,抬掌就是十八掌过去,每一掌都包揽着风凌全周身各大穴道,甚至还有几招暗掌。 风凌本就重伤,只是强行压制翻滚的真气罢了,现在又大动真气,身上的伤陡然发作,此时楚宇晨的连环掌过来,风凌一时间根本无法抵挡得了,身子被重重打了出去,砰的一声,倒摔在地上,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登时煞白。 身子一动,强撑着想站起来,可稍微一动,又是一口鲜血想要涌出来,五脏六腑不听使唤的沸腾翻滚,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楚宇晨一手抱着杨楚若,一边扑向风凌,一个大掌下去,就想彻底毁了风凌的武功,再把他拿下来。 不等他欺身到风凌身边的时候,风凌的几个下属便形成一个合围之势,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誓死护住风凌,生生挡了他这重重一掌。 更有不少人黑衣人齐刷刷杀出一条血路,扶起风凌,转身便想向外逃去。 朱雀玄武一个招手,立即率人去追赶。 楚宇晨脚步一动,想运转轻功,亲自将他拿下,免得夜长梦多,可怀里的人,脚步一软,直接倒在他怀里,进气多,出气少,楚宇晨脸色一变,赶紧抱着杨楚若转身回到寝宫。 他有的是机会慢慢对付云墨天,可是杨楚若只有一个,若是她出什么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寝宫又分为里外两间,好在刚刚风凌打破窟窿的,只是外间,此刻他们就算在里面如何缠绵,外面的人也看不出来。 “沁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朕,沁儿。”楚宇晨着急的喊了几句,发现杨楚若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且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低得如同抱着冰块一般。 楚宇晨慌了。 如果真的中了媚药,身子不是越来越热,直到欲火焚身而亡的吗?为什么她的身子越来越冷? 楚宇晨一边把全身真气都灌注在杨楚若身上,一边急急的解掉她身上松散的衣裳,与她十指交缠,柔声道,“沁儿,你醒醒,再不醒过来,朕可直接进去了。” 身儿的绝色人儿毫无反应,饶是素来冷静的楚宇晨也慌了神了,哪里还顾得了许多,一个翻身。 “啊……”昏迷过去的杨楚若陡然被疼醒过来,眼里滑出一滴泪水,脸色痛苦,挣扎着想推开楚宇晨。 疼……好疼……真的好疼…… “别……别碰我……”杨楚若泣不成声,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楚宇晨一张又是担忧,又是紧张,又是无措,又是茫然的眼印在杨楚若眼里。 杨楚若的身子几乎弓了起来,强烈的疼痛,带着快感,可是她排斥,非常排斥,即便中了药了,她依然排斥。她的意识是清醒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 她不想……她不想……她还没有准备好……如果楚宇晨知道她不是处,她该如何解释……如果他嫌弃她了,她又该何去何从…… “沁儿,我知道你很难受,忍一下好吗,忍一下就过去了。”他也紧张……这……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是第一次真正的碰女人。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天知道他有多自责,天知道他有多恼恨弄疼了杨楚若,可是……他一点儿经验也没有……刚刚只是太着急了,才会……才会如此鲁莽,沁儿一定恨死他了吧。 楚宇晨自己难受,还要握着杨楚若的手,示意她放轻松,捧起她泪眼婆娑的脸,央求着她看清他的脸,安慰着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一室旖旎,春光荡漾,屋子里时不时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心跳,屋子外杀声震震,将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尽数掩没,可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听到里面旖旎的声音。 风凌便是其中一个,虽然重伤,可他的耳力还在,那一声痛苦又带着欢愉的声音,可不正是杨楚若的声音吗?他们两个,还是……还是发生了吗? 风凌恨不得杀回去,阻止他们的好事,可是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没有什么准备,人手都在皇宫外,一时半会根本进不来,加上他重伤累累,自顾尚且不及,又如何从楚宇晨身上抢到杨楚若。 “主子,咱们赶紧走吧,龙腾军已经出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下属扶着风凌,急急的道,就怕再晚一步,他们也离不开这儿了。 地面陡然巨震起来,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踩踏的声音,每一步都有规率,隔得许远,滔天的凛冽的杀气便远远的传过来,刺得他们骨子都酸疼起来,心里惊颤不停,感觉得出来,来人定是经过重重训练的。奔腾的声音正朝着他们这里,以及风月阁而去,风凌随便一想也能猜得到,龙腾军出来了。 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风凌也只能退走,否则,今天晚上谁也别想离开这儿。 最后一眼瞪向沁香阁的方向,犀利的眸子仿若可以看透重重宫闱,看透沁香阁,看透帷幔,看到两具交缠的身子。 这一刻,风凌无疑是恨的。 就算他不喜欢杨楚若,就算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棋子,可她是他的人了,便不容许别人占有她。 楚宇晨,叮当公主…… 风凌杀气一闪而过,冷声道,“你们几个,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叮当公主带回修罗门,其他人跟我撤。” “是。” 整个皇宫都处于暴乱的状态,易书尘与叶相宜担忧杨楚若,不知何时,已然到了沁香阁,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声,两人皆是错愕了,身子紧绷成一团,眼底疼痛一闪而过。 虽然明知是这个结局,心里多少还是会疼的。 不知道她是否心甘情愿? 一夜厮杀,无论外面怎么样,里面的人浑然不觉,暧昧之声直至天明,这才停止了下来。 杨楚若体力不支,早已累趴,昏睡在楚宇晨怀里。也许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什么事儿,她也浑然不知了。 楚宇晨圈着杨楚若的身子,眼里含着喜悦的笑容,修长如玉的手抚过她嫩滑的脸颊,抚过她紧闭的眼睛,看着她窝在他怀里熟睡的模样,心里一阵满足,连呼吸都带着笑容。 她终于是他的女人了,他真正的女人了…… 从今往后,他会用心守护这个女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想起昨晚的一切,楚宇晨犹在梦中,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想起昨晚的一切,楚宇晨是心疼又是怜爱。 整整一晚,想必她很累了吧…… 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味,楚宇晨心神荡漾,恨不得再跟她好好缠绵一番,可是他不敢了,他怕累着她。若是她的心里真的有了他,以后会有机会的。 楚宇晨静静的搂着杨楚若,看着她如婴儿一般睡着,脸上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处,每一个表情,浑然忘记时间,也忘记寝宫外的烂摊子。 这一看,便到了晚上。 期间,楚宇晨没有起过身,没有喝过水,吃过饭,没有问过外面的战状怎么样了,也不容许任何人打扰他们,只是愉悦的搂着杨楚若,等着杨楚若醒来。 能够搂着心爱的女人一起睡觉,直到天荒地老,也许,这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吧。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炽烈,又或者杨楚若睡了整整一天,也缓缓的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杨楚若的秀眉便紧紧拧在一起了。 疼……全身都疼,骨头都快散架了…… 看到杨楚若皱眉,楚宇晨心里一跳,有些慌乱,是否昨天真的把她弄疼了,“沁儿,你醒了?” 杨楚若睫羽眨了眨,缓缓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楚宇晨那双关心的清澈眸子。 杨楚若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什么事,迷茫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着一缕的精壮身子,再感觉到自己身子的不舒服,昨晚的一幕幕如数倒印在她的脑中,杨楚若脑袋轰的一下,直接当机,身子也轻抖起来。 昨天……昨天她跟他………那他知道她不是处女的身份了吗? “皇上……”杨楚若嘴巴动了动,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宇晨只以为昨天他太凶猛吓到她了,加上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交给他,故而心里有些难受。楚宇晨拉过被褥,将她紧紧裹起,免得着凉了,也免得春光外泄,让她尴尬。 “朕知道,你并不想跟朕发生关系的,朕也不想难为你,但是昨天那情况,你想来也该知道的,若是不这么做,怕是,你的性命会不保。朕保证,如果你不想的话,朕以后再也不会碰你,朕会尊重你的。” 杨楚若错愕,“什……什么……”他在说什么?难道他还不知道她不是处子吗? 迷迷糊糊中,杨楚若忽然想起,楚宇晨的动作生涩得根本……根本不像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九五之尊,反倒像个……像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处……处男…… 杨楚若忍着身子的不似。不禁有些怀疑,楚宇晨是否当真没有经验?如果有经验的话,怎会如此生涩?如果没有经验……可他不是九五之尊吗?他身边的妃子又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帝王都不宠幸妃嫔,能说得过去吗? 就算没有任何经验,也……也应该能够感觉得出来的吧……至少……至少她没有落红…… “皇上……您……是处吗?”杨楚若一边想着,一边情不自禁的问出这一句话。待话说出口的时候,杨楚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问的都是什么话,她又如何能够这么问。 杨楚若面色一红,低下头,不敢去看楚宇晨那张铁青的脸。 可她没有想到,楚宇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捧起她的脸蛋,笑得如沐春风,甚是愉快,“朕不怕你笑话,朕确实是处,朕把第一次给了你,以后也只会给你一个人,所以,你必须对朕负责。” 杨楚若瞳孔瞪大,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楚宇晨那张坏笑的脸,怔怔的看着楚宇晨在她额头印上甜蜜的一吻,甚至于忘记身子的火辣辣的疼痛。 楚宇晨说的这番话太震撼了,不管是谁,都无法相信。 他乃是九五之尊,后妃无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是处…… 他完全可以宠幸她们的…… 虽然他的这句话太过于震撼,可杨楚若莫名的觉得甜蜜,觉得被人呵护在手心的。 杨楚若紧绷的身子松了松,愉悦的窝在他的怀里,安心的享受着。 虽然昨晚很疼,虽然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可是对于楚宇晨,她现在,似乎不排斥了…… “皇上,您会看不起臣妾吗?” “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臣妾出身低微。” “如果朕不是九五之尊,如果哪天朕落魄了,你还会跟着朕吗?”楚宇晨反问。心里微微一松,因为在她脸上,他没有看到她恨他,想来,她不是特别怪罪于他昨天失礼的吧。 杨楚若微微一笑,郑重道,“不会。”这个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没有几个了,而他正是其中一个。 从今以后,若是有人害她,她必千倍万倍还之。如果有人待她好,她也千倍万倍报答,她不想再懦弱下去了,否则,像昨晚被人下药的事情,便会永无止休的发生下去。 “皇上,臣妾有一件事,一直想跟您坦白,可是臣妾不知该不该说,臣妾怕说了后,您便再也不会要臣妾了。” 楚宇晨心里一动,看着她痛苦的小脸,忍不住把她紧皱的眉毛抚平,心里激动万分,大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她终于想把身世告诉他了吗? 楚宇晨紧紧搂着她的身子,笑道,“那便不要说了,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朕说了,朕都不追究,但是如果以后你再跟别的男人……朕定然会生气的。” 杨楚若闷闷的应了一声,将脑袋埋在楚宇晨身上。 楚宇晨话中的意思是什么?她是想借机跟他说出容妃假山秘密里关于惜月公主的秘密啊…… “饿吗?朕让人送一些吃的过来,你再好好歇息一会,昨天想必你也累坏了。” “臣妾不饿。对了,皇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是不是皇宫里面发生……”发生大战了……她隐约好像听到打斗的声音了。 “嗯,朕跟太后翻脸了,昨天动了手。”提到周太后,楚宇晨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 “那后来呢?结局怎么样?”是太后败了吗?如果太后没有败的话,他们应该不会继续在这儿睡觉的。 “朕一直跟你在一起,还没有去处理。” 寝宫门外的水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何止没有处理,主子再不处理,楚国就要天下大乱了。 万千士兵血杀,皇宫血流成河,帝都城里风声鹤唳,百官们心急如焚,太后败走,未能擒回,多少事情等着皇上处理,可皇上却醉倒在温柔乡里,天知道那些大臣有多么气愤,天知道帝师大人差点砸了沁香阁。 “楚国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如何能不去处理,皇上,依臣妾看,您还是赶紧出去看看吧,大臣们定然等得急了,若是皇上再不出去的话,怕是……怕是臣妾头上又要扣一顶魅惑君王的帽子了。”杨楚若笑道。 “好,朕也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你的身子真的没事吗?”楚宇晨恋恋不舍,捏了捏她高挺的鼻梁,真希望搂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杨楚若面色一红,摇摇头,“臣妾没事。对了,皇上,臣妾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上次……上次皇上抓了红凌,臣妾知道不能为她求情的,可是……可是臣妾来到皇宫后,她对臣妾极为照顾,她也因为臣妾而被她的主子责罚过,臣妾不想欠她一个人情,若是红凌因为臣妾而不幸牺牲的话,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杨楚若有些忐忑,不知道楚宇晨会不会同意,只能静等消息。 好在,楚宇晨心情甚好,想也不想,直接答应,“楚国皇宫里,若是有人敢拦你,欺你,骂你,随便你怎么处置。至于红凌,你想放,那便放了吧,只要她以后不再跟云天坊的人联系。”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臣妾想去拷问容妃的侍女采荷,也是可以的?” “随你开心。”短短一句话,等于应允杨楚若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是莫大的荣耀,自古以来,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够得到这种恩赐。 杨楚若扬唇一笑,心里暖暖的。挣扎着起身,想帮楚宇晨更衣,楚宇晨拦住了,笑道,“爱妃多歇息一会吧,朕让下人来就可以了,来人,更衣。” 杨楚若轻轻抱着温暖的被褥,嘴里含笑,看着楚宇晨换上一身明黄龙袍,尊贵不凡,霸气飞扬,看着他恋恋不舍的离开,看着他叮咛嘱咐下人好生伺候她,杨楚若露出久违的微笑。 这是她从被掳进兰陵后,第一次感觉到幸福的滋味。 如果报了仇后,楚宇晨依然待她那么好,她也不介意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伺候着他。只要他不嫌弃她……… 杨楚若莫名的觉得自己配不上楚宇晨。 他那么尊贵,那么神圣,而她……她那么肮脏,她的身子不知被碰了多少次了……她连灵魂都不是纯洁的,她一直隐瞒着她自己的身世。 也许,她真的该找个时间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了………或许,他也不会嫌弃她的…… 可是……她真的没有安全感,她没有把握…… 太后的人马想必是败了,凭楚宇晨的能力,剿灭太后,也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如果太后败了,楚宇晨掌控了朝政,那么她便不需要再等一个月了…… 天凤国的人,已经发兵了,她现在就可以怂恿楚宇晨发兵了…… “娘娘,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终于宠幸娘娘了。”正当杨楚若出神的时候,马公公谄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杨楚若抬头,果然是马公公那张讨好的笑脸,正甜言蜜语的说些什么,“娘娘,您知道吗?如今整个皇宫,乃至于整个楚国的人都知道,皇上最是宠爱您了,皇上的人马与太后的人马激战一天一夜,而皇上……皇上却一直在沁香阁与您缠绵,连国事都不管了,您都不知道,有多人羡慕娘娘呢,依奴才看,皇上这次封后,肯定会封您的。” 杨楚若嘲讽一笑。 所有人都羡慕她?夸赞她?骂她还差不多吧。 至于封后……就算皇上想要封她,大臣们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的吧,那帮大臣们,可没有一个看她顺眼的。 “娘娘,以后您在后宫都可以横着走了,不不不,您以前在后宫也可以横着走,只是现在更没有人敢说您一句不是了。”马公公嘿嘿的笑着。 “白杨怎么样了?可有受伤?”杨楚若转过一个话题,第一个想到白杨。 一听到白杨两个字,马公公大惊,面色都郑重了,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娘娘啊,您可不知道那个白杨有多厉害,他一知道叮当公主是受了容妃的怂恿,下毒害了您,他就闯进清风阁,打伤侍卫,不顾容妃的身份,当场就将容妃暴打了一顿,那些侍卫们拦都拦不住了啊,还是水统领出来相拦,这才救了容妃一命,否则,容妃怕是早见了阎王了。” “后来,白杨又冲进风月阁,二话不说,直奔叮当公主而去,意欲杀了公主,侍卫们急了,拦住了他,可是谁去谁死啊,太后身边不是有很多隐藏的高手吗?被白杨打得那叫一个惨,尸骨都可以堆成山了啊,他就像一个盖世魔头,浑身都是杀气,即便有无数高手保护着叮当公主,叮当公主的右手也被齐齐砍下啊,啧啧啧,娘娘,您都不知道,太后那个脸唷,有多么难看,还有公主,倒在地上嗷嗷惨叫,鲜血哗啦啦的流啊。” 马公公越说越是激动,心里也开始敬佩白杨了,能够凭一己之力,力战群雄,大闹皇宫,砍下公主的手,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 忽然,马公公想到杨楚若跟白杨的身份,马公公赶紧夸赞白杨,“娘娘,白杨好生厉害啊,奴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英雄,要不是白杨原本有伤在身,叮当公主定然殒命。哼,真是便宜她了,只丢了一条胳膊,要奴才说啊,像叮当公主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了,看她敢不敢对娘娘下毒手。娘娘,您不知道,奴才知道您出事了后,心里有多急啊。” “白杨呢?他现在在哪里?可有再次受伤了?”杨楚若没那么多闲功夫听马公公叨唠太多,她只想知道,白杨是否出事了。 “这个,白大侠应该没什么事吧,后来太后震怒,调出几万大军围杀白大侠,好在,皇上也派出重兵,所以太后的人,便与皇上的人打在一起了,白杨也被皇上的保护了,就受了一些轻功,一直守护在您的寝宫门口呢,不过,正午的时候,易神医把白大侠请走了,让白大侠好好歇息,否则,以后无法保护娘娘。” 杨楚若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有易书尘在,白大哥的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楚宇晨果然因为白杨大哥,又或者可以说是因为她,跟太后闹翻了…… “太后跟叮当公主呢?” “太后不敌皇上的军队,溃败不成军了,差点都被皇上的人马抓住了,可恨的是,不知什么地方闯来一群黑衣人,跟太后的人里应外合,把太后跟叮当公主给救走了。不管太后受了伤,叮当公主也受了伤,且,她们的人死伤惨重,皇上的人马正在全城搜捕太后。这次太后就算不死,也彻底败了,日后再想叱咤朝堂,想都别想,以后楚国就是娘娘跟皇上的了。” 杨楚若看着寝宫门外,眼里折成一条细缝。 黑衣人?谁?风凌的人?风凌如此讨厌叮当公主,如果真是风凌的人,那么想必太后跟公主的下场,绝对比落在楚宇晨身上要惨得多。 “容妃呢?” “容妃还被软禁在清风阁里,娘娘,可要奴才好好教训教训容妃?”马公公眼里一狠,阴毒一闪而过。 杨楚若摇了摇头,“待我先揭开容妃的丑恶,再亲自教训她,她是我的。”兄长之仇,杨家军之仇,惜月公主之仇,甚至还有对她下毒之仇,岂是一句教训就能概括的。她怎么对惜月公主的,她就怎么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马公公看到杨楚若眼里的恨意,陡然一惊。 好重的杀气。苏妃娘娘对容妃娘娘的恨意很深吗? “本宫要沐浴更衣,去准备吧。”杨楚若敛下所有情绪,淡淡的吩咐,脸上平静无波,只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里,时不时的绽放精光。 马公公弯腰赔笑道,“娘娘,奴才早早就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起身沐浴。” 杨楚若点点头,由着马公公唤来的两个宫女帮她沐浴梳洗更衣。 下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杨楚若适合了好一会,才缓缓适应,任由着下人细心的帮她擦洗身子。 低头一看,杨楚若发现身上到处都是青紫交错的吻痕,可以想像得出来昨天晚上的激烈。 终于,沐浴完后,杨楚若还不及让下人梳妆更衣,再到容妃的秘室里救出惜月公主的时候,一道道圣旨便接踵而来,圣旨里的内容,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见过各种世面的马公公也傻眼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妃娘娘温婉善良,蕙质兰心,深得朕心,特封沁贵妃,统管后宫,钦旨。” 什么……什么………封沁贵妃…… 沁贵妃啊……皇上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贵妃啊,还有统管后宫……居然统管后宫……这……那娘娘不是成了后宫最尊贵,最有权力的女人了吗? 杨楚若接旨,有一瞬间的恍惚。沁贵妃……统管后宫…… “圣旨到,皇上口谕,赏沁贵妃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玉观音一对,玉如意十对,古玩古石十箱,千年暖玉十对,发钗首饰五箱,玛瑙珊瑚各两箱。” 噗…… 沁香阁的人傻眼了,怔怔的看着侍卫抬来的一箱箱金光闪闪的珠玉,那每一件都价值千金啊……娘娘不管才侍寝一晚上,怎么就赏了这么多? 马公公看着满院的珠宝,吞了吞口水,眼里一片炽热。 众人以为皇上恩赐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一道圣旨过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沁贵妃德才兼备,秀外慧中,朕心甚喜,封沁皇贵妃,见沁皇贵妃,如见朕。” 噗…… 不少人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有些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皇贵妃?皇贵妃…… 皇贵妃乃是除了皇后外最大的位份啊……素来只给育有皇上龙子,又有重大贡献,还得进宫十年以上的妃子才能封赏的啊…… 可是……可是娘娘进宫才半年不到…… 半年不到啊……封了苏妃,对于楚国来说,已经是从未有过了,可是皇上不仅封了贵妃,还封……封了皇贵妃…… 最后那一句,见沁皇贵妃,等于见皇上……这……这话不是明摆着想说,娘娘的身份跟皇上等同了吗? 连皇后都没有这个权力,皇贵妃如何能够有啊…… “圣旨到,奉……奉天承运……皇……皇帝诏曰……封……封……沁皇贵妃为皇后……一个月后举行大婚……”传旨的人,连圣旨都说不清楚了,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沁香阁的众人全部石化了…… 封……封后…… 皇上连封三级,从苏妃到贵妃,从贵妃到皇贵妃,从皇贵妃到皇后……这……这也太快了吧……了 多少人一生都升不了一级啊…… 天啊……看来后宫真的是苏妃娘娘的…… 161:傲立后宫,七少的心上人 马公公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封后……封后……娘娘是皇后人选?天啊,这是真的吗?娘娘这么快就要封后了? 马公公从来没有这么庆幸,自己找到一个最好的靠山。 此话一出,无论是谁,看着杨楚若的眸光都不一样了,甚至不敢直视她。他们都可以猜得到,以后后宫就是苏妃娘娘的了,不,是皇贵妃娘娘的了。 杨楚若拿着圣旨,觉得有沉重,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她是皇后的人选了……一个月后,就要跟楚宇晨大婚,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皇后了……也是他真正的妻子了…… 他上次说,一个月后给她一个惊喜,就是要封她为后吗? 她这么不堪的身子,如何能够成为皇后……若是有一天事情抖出来,那他的面子也没了,楚国的面子也没了。 杨楚若心里其名的有些期待,又莫名害怕,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做。 如今这道旨,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娘娘,请您接旨吧。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宣旨的人讨好的笑着,到现在,心里依旧起伏不定,激动的心根本无法静止。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杨楚若没有动,眼神深邃,怔怔的看着圣旨。 如果没有兰陵台七年,如果没有风凌那件事,她很愿意接受这道圣旨。可是她不行…… 她只是残花败柳而已……她可以当他的妃子,但她没有资格当皇后。皇后乃是一国的颜面,母仪天下的典范,可她呢……楚宇晨待她不错,她如何能够把楚宇晨,把楚国的面子置于不顾。 幸福于她而言,总是那么短暂。 如果楚定晨不下这道圣旨,也许她还能幸福几天,可是这道圣旨,把她逼回了现实,让她不得不接受以前发生的事情。 她有什么资格奢望幸福,她大楚宇晨身上,有的只有欺骗。 杨楚若嘲讽一笑。也许,她不敢奢望那么多的。她只要报了仇,一切就够了,不是吗? “娘娘,您怎么不接旨?”马公公以及所有人见杨楚若不仅不接旨,脸色还不是一般的难看,不禁有些提心吊胆的,尤其是马公公,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帮杨楚若接了旨。 马公公小心的问着,可是杨楚若依旧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接旨的意思,马公公只能缓缓气氛,笑道,“看,皇上突然要封娘娘为后,娘娘高兴得都不敢置信了。娘娘,其实奴才也同样不敢置信,可是皇上已经确实下了圣旨了,一个月后,您就是楚国最尊贵的皇后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们还以为皇贵妃不想接这道圣旨了。 也是,皇上突然下了这道圣旨,无论是谁,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接受的,连他们也是半天反应不过来,这恩宠实在太大了。 不待杨楚若接旨,一道又一道的圣旨又传了过来,随着圣旨而来的,还有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绫罗绸缎,发钗佩饰,她们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统统都有,且一数过去,几乎有近百箱。 众人连倒抽口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石化,彻底石化。 皇上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他……他莫不是把皇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赏给娘娘了吧…… 自古以来,无论多受宠的妃子,能够得到的,也不及娘娘的十分之一啊。天啊,这么多珠宝,哪怕花个一百辈子也花不完啊。 杨楚若心里波涛怒涌,眼眶莫名的一红,手里紧紧握着贵妃,以及皇贵妃的圣旨,心里一阵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早点遇到楚宇晨……现在晚了……晚了…… 她的使命,只是复仇,只想复仇……她配不上他……配不上…… 听着下人们还在报着赏赐的物品,杨楚若转身落寞的回屋,一转身,便看到白杨正担忧的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可她感觉得出来,白杨眼里的担忧。 杨楚若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打了一个招呼,“白大哥,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白杨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即管身子再怎么疼痛,也比不上杨楚若皱一个眉来得让他疼痛。 楚宇晨待她的心意,他全看在眼里,有这样一个妹夫,他也很满意,只是妹妹……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她……是嫌弃自己配不上他吗?还是因为她只想着报仇,不想跟楚宇晨在一起? “那就好……”杨楚若眨了眨眼,突然道了一声,“谢谢。谢谢你为我出气。” 说罢,杨楚若别过头,拿着手里的两道圣旨,转身进了屋子。 “娘娘,您还有一道圣旨没有接呢?”传旨的太监喊道,心里有些莫名奇妙。就算娘娘再怎么震惊,但是震惊过后,也应该是开心啊,为什么娘娘连旨意都不接了呢? “娘娘昨天伺候了皇上一整晚,自然有些疲惫了,圣旨给我吧,我转交给娘娘。”马公公有些不悦。喊什么喊呢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娘娘不想接圣旨吗?真的是。 太监脖子一缩,恭敬的将圣旨交给马公公。马公公是娘娘身边最受宠爱的奴才,皇宫上下,谁不知道,如今娘娘都要封后了,谁还敢得罪他。 马公公接过圣旨,对着院子里所有的人道,“都愣着做什么,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还有你们,都不用干活吗?还不快去。” “是……” 马公公冷哼一声,捧着圣旨屁颠屁颠的进入寝宫,所有人都能知道,马公公肯定又要讨好娘娘了,可是没有人敢说,谁说马公公会拍马屁呢。 易书尘躲在一边不起眼的角落处,把这里的一切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如刀割般疼痛。 也许,等他医好轩辕小皇子,他也该离开楚国,回到仙女峰了,也许,这辈子,他再也不会离开仙女峰了。 她现在,只怕也不需要他了吧…… 她的身边有武功高强的白杨,有叱咤天下的楚宇晨……凭楚宇晨的能力,想要保护她,易如反掌。 而他……除了会些医术,什么都不会……他也不可能为了她,而发动进攻,攻打天凤国,弄得百姓流离失所,战火连连……这是他们仙女峰的规距……他不能违抗,也不可以违抗…… 他可以救所有的人,唯独不能害人…… 易书尘无声的叹了口气,飘然远去。 白杨看着易书尘落寞的背影有着几缕探究,似乎在打量着他跟杨楚若的关系。 寝宫里。 马公公见杨楚若坐在梳妆台上,拿着象牙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马公公赶紧放下手上的圣旨,走到杨楚若身边  柔声道,“娘娘,奴才帮你梳吧。” 杨楚若叹了口气,放下象牙梳,默认马公公的话。说实在,她也没有那份心情去梳妆挽发。 马公公拿起梳子,捧起杨楚若丝绸一般的墨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他的动作极轻,极熟练,熟练得让人忍不住 怀疑,他是不是经常给人梳发,这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杨楚若甚是满意,因为马公公每一根发丝都掌控得刚刚好人,挽起的发髻,又整齐又好看,几个缠绕间,就挽了一个飞仙髻,衬得她精神立奕奕,气质高雅。 “娘娘,您的墨发可真美,又柔又滑还有淡淡的清香味,奴才从来都没见过有谁的发丝像您这么美的。” “哦,你以前经常给人梳妆挽发?” “哪能呢,奴才只给娘娘一个人挽发,这一辈子也只给娘娘一个人挽发。” “那你手艺如此精湛,又是从何而来。” 闻言,马公公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娘娘,奴才……奴才是为了娘娘才去学习梳妆挽发的?” “为了本宫?”杨楚若挑眉,显然有些不相信。 马公公使劲点头,“是啊,奴才看宫里几个婢女梳的妆娘娘都不是很满意,偏奴才又不会,所以奴才便偷偷的学习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自伺候娘娘,把娘娘把扮得美美的,让娘娘心情舒畅,永无烦恼。娘娘,您可不知道,奴才这些日子里,连做梦都在梦着给娘娘梳妆呢,要是奴才梦到娘娘还是不满意,所以奴才才久久没有给娘娘梳妆。” 不管马公公的这番话是真是假,但听在杨楚若的心里,总是好听的,刚刚沉闷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娘娘,您今天想穿什么衣裳,想佩戴什么发饰呢?”马公公见她没有不悦,咧着嘴,小心的问道,尽量不去提册封皇后的事情,他看得出来,娘娘不是很想当皇后。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杨楚若扫了一眼梳妆台上各种发钗发簪,珠花步摇,兴趣不高,这些发钗每一个都很精美,可她一个也不喜欢。 “娘娘,若是您都不喜欢的话,奴才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娘娘是否会同意。” “说说看。” “娘娘还记得皇上刚刚赏赐了许多东西吗?里面就有不少珠钗发饰,其中有一套红色珊瑚步摇,极是漂亮精致,奴才保证,皇宫里,哪怕是太后也没有这支步摇,娘娘要是戴出去,肯定人人羡慕的。”马公公嘿嘿一笑。 红色珊瑚步摇……? 杨楚若眨了眨眼,对那支步摇一点儿印像也没有。 马公公忙朝着一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会意,躬身退了出去,不过片刻间,便捧着托盘而来,而托盘上,放的赫然是一个用精致盒子装就的红色珊瑚步摇,以及几个红色佩玉。 杨楚若随手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马公公嘿嘿一笑,小心的接过盒子,呈在杨楚若面前,笑道,“娘娘,就是这支,其实还有很多漂亮的首饰的,只要娘娘看了,都会喜欢的。” 杨楚若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拿起珊瑚步摇,仔细打量,眼里露出笑意。 这支步摇通体红润,似玉非玉,似珊瑚又不是珊瑚,晶光闪闪,光泽通透,隐隐间还能看得到珊瑚里面还有两只展 翅欲飞的蝴蝶,随着她的移动,蝴蝶还能滑动,步摇的前端是以颜色各异,晶莹剔透的千年暖玉垂铺而成。 杨楚若拿在前端,玉串随着她的拿起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声音如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 再看盒子里其它以玉做成的珠花,每一块玉雕琢得栩栩如生,泽光闪闪,与红色珊瑚步摇交相辉应,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好漂亮的步摇。” 杨楚若惊道,眼里绽然一笑。 马公公忙讨好的道,“那可不是呢,娘娘,您知道吗?这步摇里面的蝴蝶啊,可是真的,奴才听说,这是成千上亿年前的蝴蝶呢。” “成千上亿年前的蝴蝶?如果真有那么久,这蝴蝶如何还能够完好如初?怕是早已化一堆黄土了吧。”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是别的国家进贡的,奴才当时也是偷偷听到了几句。听说,这叫什么琥珀,反正已经有成千上亿年了,佩戴的人,可以延年益寿,哪怕是皇族,都没有几个能够戴得起琥珀的啊,而且还是这么精美的步摇,娘娘,皇上待您可真好。” 杨楚若放下步摇,淡淡道,“就用这套发饰吧。” “好的。”马公公欣然应道,见杨楚若脸色平静,没有什么不悦的,马公公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奴才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娘娘,皇上想封您为后,这是一件喜事,为什么娘娘好像不是很开心?”马公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火。 杨楚若脸色淡淡的,“本宫看起来不开心吗?” “奴才怕说了娘娘会不高兴,但娘娘看起来,确实不大开心。” “本宫只是觉得太突然了,皇上封本宫为后,大臣们想必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天凤国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又出现太后的事,如今太后的事情也还没有处理完,楚宇晨就要封她为后,那些大臣能同意才怪。 马公公脸上的笑容微微隐了隐,讨好的眼里有一些担忧,很快又笑了,“娘娘,既然皇上要封您为后,这些事情,皇上肯定会考虑到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那帮大臣呢?现在都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全说都跪在金銮殿不起来,嚷着吵着不许皇上封您为后,那态度可别提多嚣张了,皇上刚刚都砍十几个大臣的脑袋了,那帮大臣还不知死活,嚷嚷的吵着,尤其是乔尚书跟容尚书,您可不知道他们嚣张的模样,看奴才都想杀了他们了。”马公公气愤的说着,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杨楚若担的正是这件事,忙赶紧闭嘴。 “你说皇上砍了十几个大臣的脑袋了?” 马公公不自然的笑了笑,点点头,“是啊,十几个大臣的脑袋呢,刚刚奴才身边的几个下人跟奴才说了,不过奴才猜测,那十几个人,应该是太后的人吧,皇上只是借机杀了他们罢了,皇上正在大力彻查与太后,镇北大将军有关的人,朝堂这次可能要大变样了。皇上此时提出封后,可能也是想震慑他们的吧。” 杨楚若凤眸一闪。恍然大悟。 如果他想封她为后,此时提出,确实最好。如果有反对的人,他便直接先斩报奏,再借镇北大将军,周太后的事情发难,一来可以铲除异己,二来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娘娘,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事直说了吧。” “乔妃娘娘,也被提升位份了,如今是乔贵妃了,比娘娘小一级,而宫……宫昭容,也被升为玉妃娘娘了,就连素来不起眼的容晴,也被提升为容嫔了。”马公公小心的说着,小心的看着杨楚若的反应,揣测她的心思,如今娘娘不喜欢她们,那他不介意找个莫须有的罪名,除了她们。 “书棋跟玉秀也升了吗?这样也好。”杨楚若有些恍惚。 半年前,她们三个刚刚进宫,在宫里时不时的被欺负,过往的一幕幕,恍如昨天,可现在,她们一个个都是宫里举足轻重的人了。 她是皇贵妃,书棋是贵妃,而玉秀是玉妃,她们三个高高在上,贤妃倒了,容妃她相信,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如今的后宫,当真是她们三姐妹称霸了。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跟玉秀越走越远了…… 是因为白杨大哥的事吗? 容晴……她也熬到这一天了…… 楚宇晨同时提升她们三人,是想稳住大臣吗? 饶是马公公酷会揣测人心,此时她也看不出杨楚若对她们到底是敌意还是善意了?也许对乔宫两人,是善意,对 于容晴,却是敌意了吧…… “一会替本宫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代本宫祝贺她们。” “是,娘娘。娘娘,已经好了。”马公公笑着道,退居一边。 杨楚若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媚而不妖,妖而不艳,红衣罩体,丝绸般的墨发飘散脑后,玉钗松松的簪起,边插一枝红色珊瑚金步摇,步摇周边衬着几支玉雕珠花,随着她的移动,发出清脆耳的声音,将她整个气质淋漓尽致的衬托起来,眉不描而黛,肤如凝脂雪白无暇,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绣着朵朵寒梅的红宫罩于身上,宽边的玉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镜前徘徊,万种风情尽生。 这无疑是勾人犯罪的,无论是谁看都会动心。杨楚若满意的勾唇。“不错,以后本宫的妆容佩饰便由你来打理吧。”杨楚若勾唇一笑,风情万种。 马公公一喜,急忙领旨,“是,奴才遵旨,娘娘肯让奴才梳妆,那是奴才的荣幸。” 杨楚若眸光一闪,起身,拖逶着火红的裙摆,步出寝宫,马公公急忙跟着出去,耳边,听到杨楚若幽幽的清响,“这些东西,你想要多少,随便挑选。” 马公公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沁香阁的众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皇上赏给娘娘的啊,怎么……怎么就给马公公了?娘娘难道不怕皇上生气吗? “这……娘娘……奴才不敢啊……”马公公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琳琅满目,金光闪闪的各种宝贝,恨不得全部搬回家,这里随便一件宝贝,那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啊,可是他轻易拿取。 “让你拿就拿,皇上既然给了本宫,这些东西就是本宫的,本宫想给谁便给谁,你伺候本宫,伺候得很好, 本宫很是满意。” “这……是,娘娘……那……那奴才可否要三件东西……”听到杨楚若的话,马公公也不再矫情了,这批东西一送过来,他就一直在打量着哪一件宝贝最是值钱了,他怕再矫情下去,娘娘当真以为他不要,又把东西收了回去,那到时候自己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可以。”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奴才以后肯定会好好伺候娘娘的,奴才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娘娘,奴才想要最右边那三个小盒子里面的东西。”马公公有些尴尬的道。 杨楚若随意一撇,心里不由好笑,那三个盒子里装的,一个是一尊洁白无暇的玉观音,远远的便能感觉到一股神圣,那玉质,更是好到让人惊艳了,想来,定然价值连城。 一个一对玉珊瑚,珊瑚足足有两尺,想来有千年了吧,其价值远非钱财能够买得到的。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则是一盆玉罗兰,花开是玉,通体也是玉,却可以像植物一般生长着。 这三个东西,无论哪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杨楚若绝对不相信,它们三个会同时出现在最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分明就是马公公事先准备好了,他怕是早就贪图几个东西了吧。 沁香阁的众人都傻眼了。 马公公也太无耻了吧,这里随便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尤其是他选的这三个,在一大批赏赐里,也算是姣姣者,马公公就这么无耻的要了…… 娘娘赏赐些小玩意儿还有可能,娘娘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东西都赏赐给公公呢? 马公公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他是不是要得太多了,娘娘会不会生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杨楚若无所谓的一摆手,“全部都赏给你了,不止那三样,旁边那三箱珠宝也都赏给你吧。” 哗……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了。 什么……真的赏给马公公了……还……还额外赏了三箱…… 众人往杨楚若指的那三箱望了过去,一箱赫然是金元宝,一箱赫然珍珠宝石,玛瑙猫眼,一箱赫然是古玩玉器,而且一箱里面满满的,里面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宝贝。 别说一箱,就说随便一件,都可以安然的过上大半辈子了吧…… 马公公只是一个太监,又没有后代子孙,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花得完吗?娘娘怎么……怎么能这么大方的赏赐呢……天啊…… 沁香阁的众人皆是羡慕的看着马公公,他们怎么就没有马公公那么会拍马屁呢…… 马公公心跳都快窒息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晌头,“奴才谢过娘娘,奴才谢娘娘恩赏,奴才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娘娘的,奴才以后只认娘娘一个主子。” “起来吧,只要你好好伺候本宫,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杨楚若淡淡道。 马公公连忙应是。心里激动万分。三箱珠宝啊……三箱珠宝啊……天啊,都是宝贝啊,他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杨楚若扫向沁香阁一众羡慕的下人,扬声道,“只要你们好好伺候本宫,忠心于本宫一人,本宫统统有赏,更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但若是让本宫知道你们背叛本宫,本宫绝对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下人们又惊又惧又喜。 娘娘说这话,是连他们也要赏赐吗?下人们大喜,急忙谢恩。 即便没有赏赐,她们也不敢乱来了。 皇上这么宠爱娘娘,后宫有谁敢跟娘娘做对,而且……而且娘娘一个月后就要封后了,以后后宫就归娘娘管了。 “一人赏赐三种东西,马公公你分下去吧。” 马公公鳖嘴。 一人赏赐三样?这么多?这都宝贝啊,随便一样出手,都够她们过大半辈子了啊……她们就算在这里当太监宫女当到老,只怕也赚不到这一样宝贝吧,娘娘一赏就是三样…… 马公公心疼,多希望一人只给一样,其它两样就归他了。可是杨楚若就在一边看着,马公公不敢乱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分发下去。 杨楚若一扫过去,这才发现,沁香阁不知何时,已经有二十多个下人了。让她着重注意的是,其中两人赫然就是以前贤妃身边的侍女青儿,以及百草。 杨楚若多留了几眼,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她们两个都被贬进暴室,是她救了她们两个,把她们留在沁香阁了。 “娘娘,可要宣她们两人?”马公公指派给一个公公分发,自己则屁颠屁颠的来到杨楚若身边,问道。 “好。” 马公公嘿嘿一笑,立即将青儿与百草宣了过来,对着她们两人,态度冷傲,心里是看不起她们的。 “奴才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青儿与百草齐齐跪下,以头抵地,态度恭敬。 “起身吧。” “谢娘娘。”青儿与百草不敢抬头去看杨楚若,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杨楚若召见她们做什么。前些日子皇贵妃才刚刚升为苏妃的第一天,可就光明正大的因为几个妃子的一句不满的话,就把她们几个都处死了。如果娘娘要处死她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她们也没有想到,半年前一无所有,还有落选秀女的苏城县令之女,竟然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皇贵妃,甚至一个月后,还能成为皇后,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一天的吧。 “你们知道本宫为什么把你们留在沁香阁的吗?”杨楚若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幽幽的道。 青儿与百草对视一眼,忐忑的摇了摇头,懦懦道,“奴婢不知。” “本宫睚眦必报,于本宫有恩的人,本宫不会忘记,于本宫有仇的人,本宫也不会放过。” 两人静静的听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虽然以前她们是贤妃娘娘的人,可她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她,即便要害,那也是贤妃娘娘害的。 百草忽然一惊,因为她的手陡然被杨楚若握住了,“娘娘……”百草有些害怕,不管苏妃娘娘想要如何处罚她都可以,但是……她不能死,她如果死了,家里的人可怎么办?她们都在等着她赚钱养活呢。 “别怕,本宫没有别的恶意。本宫初入皇宫的时候,贤妃娘娘召见本宫,诺大贤良宫,没有一个人肯理我,只有你,善心的提醒本宫,本宫一直都记得。” 百草身子一震,抬头看着美得不似人间女子的杨楚若正对她柔柔的笑着,笑容中没有阴谋,没有讽刺,没有恶意…… 百草的眼眶一红,鼻子一酸,一股委屈窜上心头,也有一种温暖缭绕 全身。 就是因为那次,所以……贤妃娘娘以及贤良宫的人,才会处处针对于她……把她当畜牲一样看待玩乐。 “委屈你了,到现在才把你接到沁香阁。” 百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不敢当,奴婢惶恐,如果没有娘娘,奴婢早已进了暴室,进了暴室,等于……等于进了地狱,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是娘娘救了奴婢才对。”百草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而下。 杨楚若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扶起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家人呢?他们还好吗?” 提到家人,百草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别过头,泣不成声,“贤妃…… 把奴婢的月银都给没收了,一分银子也不给奴婢,还……还重打了奴婢,奴婢差点丢了一条性命,奴婢的母亲卧病在床,需要银子,奴婢家中还有残废的爷爷奶奶,都需要银子治病,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她们都靠奴婢的月银接济,可是……” “后来,奴婢好不容易跟一个姐妹借了银子,贤妃就把奴婢那个姐妹活活……活活打死了,奴婢的母亲因为没有银子治病,已经……已经病死了……奴婢的爷爷奶奶,也活活饿死了,就连弟弟也……只剩下一个妹妹,得到好心人赏了个馒头,才侥幸活了过来。娘娘,奴婢不是叛主的人,实在是贤妃娘娘欺人太甚,不止奴婢,贤良宫里很多下人的遭遇也跟奴婢一样,贤妃经常无故扣押奴婢们的月银,好多人长年拿不到月银,家里的人都活活饿死了,被打死的奴婢,更是不计其数,娘娘……您相信奴婢……” 百草说着说着,扑通跪下,直磕脑袋,泣不成声,担忧的看着杨楚若,就怕杨楚若把她当作卖主求荣的奴婢。 青儿闻言,也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娘娘,百草所言不虚,贤良宫里的下人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贤妃无德,草菅人命,无故克月银,棒打下人,贤良宫的冤魂无数,娘娘随意找一个贤良宫的下人,便可知道真伪,奴婢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叛主的,奴婢的家人,也都因为贤妃娘娘而满门惨死,娘娘,您看,这些都是贤妃以前留给奴婢的,她高兴打,不高兴也打。” 青儿说着,撩开衣袖,露出纵横交错,狰狞恐怖的两只胳膊,看得在场不少下人都倒抽一口凉气,因为那两条胳膊,有烫伤,烙伤,扎伤,刀伤,鞭伤,各种各样的伤口交错在一起,可以看得出来,以前遭受了怎样非人的处罚。 “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如果奴婢不听贤妃的话,怕是,奴婢家里的人都保不住,贤妃让奴婢害您,奴婢没有动手,满门这才遭到屠杀,奴婢一气之下,才会背叛贤妃,求娘娘明鉴。” 青儿与百草都跪得笔直,静等着杨楚若的处置。 众人本来都不喜欢她们。没有人会喜欢叛主的奴婢,可听到她们的遭遇,众人心里的气又全消了。 贤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家人都被她害死了,她们又有什么必要给她做事,会反也是人之常情。 “起来吧,过去的事,我便不追究了,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从今以后,你们便留在这里吧,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再一次叛主,可别怪我不客气。” 青儿与百草大喜,连忙磕头。 “谢娘娘,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娘娘,绝不会背叛娘娘的。” 杨楚若随手取过四绽黄金,一个两绽,额外给了她们,淡声道,“先把家里的人安顿好吧。” “娘娘,不可,绝对不可,您能够收留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能要您的银子。” “拿着吧,本宫不喜欢不听话的奴婢。” 青儿与百草一震,不敢再拒绝,只能小心的捧着银两,心里莫名的感激皇贵妃。 不然别人怎么看待皇贵妃,至少,在她们心里,皇贵妃是最好的,如果没有她,她们根本不可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杨楚若看着满院的下人,一一扫过,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百草身上。 满院的下人,她对百草的印像最好,此人眼神清澈,没有杂质,心地善良,温柔体贴,又不失率真,做事也细心,或许,让她去伺候白杨是最好不过的,至少她纯善,没有那么多花花点子。 “百草,以后,你不用伺候本宫。” 百草愕然抬头。心里一慌,难道娘娘还是嫌弃她? “你别多想,本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以后你就帮本宫好好伺候偏院的白杨吧,务必要伺候好了,若是哪里伺候不周,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百草跪下,郑重道,“奴婢遵旨,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白大侠的。”  百草几乎心有灵犀的偷眼看向远处不起眼的地方,那儿一个黑袍加身,脸上缠着严实的白杨身上。 刚一抬头,便见白杨一双淡漠的眼也正看着她,顿时四目相对。 百草一颤,忙低下头,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也绯红了。莫名的雀跃,眼里挂着一抹至善的纯澈笑容。杨楚若点点头,示意她们退下。然而,也许连她都不知道,今日这个决定,造成以后义结金兰的姐妹反目成仇,势不两立。 杨楚若望着清风阁的方向,眼里一冷,恨意一闪而过。 她也是时候该去会会容妃,搞清当年三哥死亡的真相了。既然要报仇,那就从容妃身上先报起。 162:陈年往事揭开,复仇开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水凌嘴角动了动,最终抱拳道,“是。” “告诉皇上,容妃的事情,本宫想亲自处置,望皇上准许。”杨楚若虽然一字一句的说着,想要请求楚宇晨的同意,可她脸上却是那么坚定,仿佛,哪怕楚宇晨不同意,她也会那么做的。 完了……完了……她把娘娘给害了…… 采荷心如死灰。 杨三少不是皇贵妃的哥哥吗?那皇贵妃肯定恨死容妃了吧?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还有惜月公主……惜月公主竟然一直都在楚国皇宫,亏他们还寻找了那么多年…… 一个可以杀生父,杀生妹的人,一个手段残忍的人……竟然没有人知道…… 甚至……甚至连皇上都不知道……皇上……也被她给骗了…… 后宫那么多人莫名奇妙的死亡,都是她做的,杨三少以及杨家那么多英雄都是她杀的,月国老皇帝,月国公主,也都是她害的……天啊,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魔头,她怎么可以伪装得那么好? 他在后宫那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容妃原来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水凌的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无法散去。 水凌握拳,沉声道,“属下知道。” “水统领,刚刚的话,你也都听到了,知道怎么对皇上说了吧。”杨楚若居高临下,眼神淡漠,冷冷的道。 那刚刚她说的话,水凌都知道了?如果水凌知道了,岂不是变相的等于皇上也知道了? 怎么……皇上身上最信任的统领水凌在这里…… 铁链解开,采荷被粗鲁的架走,想挣扎,挣扎不了,想出声,也出声不了,离开刑室的时候,采荷瞳孔瞪大,呆若木鸡…… 不待她咬牙自尽,下颌便被络风咔嚓一声,直接给卸了,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采荷心一狠,咬牙,就想自尽,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会出卖容妃娘娘的。 马公公拂尘一扬,脸色铁青得可怕,“不做亏心事,又何必怕别人套话,乖乖走吧,杂家不会白让你来世间走一趟的。”马公公阴森森的一笑,虽然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波动,但众人莫名的就是感觉一阵凉意嗖嗖而过,直觉采荷这次绝不会好过。 采荷接触到她冰冷的眼神,身子猛然一颤,突然恍然大悟,惊道,“你……你……你竟然套我的话。” 杨楚若脸色冰冷,寒气嗖嗖外放,瞪着采荷的眼神满是肃杀之气,冷冷丢下一句,“带走。” 容妃……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他就知道,三少的死,肯定跟容妃脱不了干系,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她……杨家千千万万的英魂也是死在她的手上…… 骆风紧攥拳头,努力控制呼吸。 马公公眼里阴狠重重,杀气一闪而过。 容妃……你竟然敢杀害杨三少,这个仇,杂家跟你没完。 杨三少是杨将军的儿子,自然也是他的恩人。 杨家三少……是容妃害死的?竟然是容妃害死的?杨家将军可是他 的恩人啊…… 马公公心情起伏不停。 众人又是一阵义愤填膺。杨家,那可是正义的化身,一个个义薄云天,个个都是铮铮英雄,可她竟然害死了杨三少,容妃若是不死,天理难容。 众人背脊一阵发寒,庆幸自己是在慎刑司当值,否则,哪天怎么被容妃害死的,都不知道呢。 那可是她的亲生父皇跟亲妹妹啊,她怎么下得了手,这个女人太狠毒了,太毒辣了…… 而且……月国的老皇帝,也是间接被容妃娘娘害死的……天啊……这怎么可能…… 杨三少跟惜月公主,那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人,而容妃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可……可他们竟然是死在容妃的手上…… 这……天啊……这件事太震撼了,实在太震撼了,不管是谁,一时半会都没有办法相信。 杨楚南……那不是杨家三少爷吗?他……他竟然是在容妃的手上…… 采荷这句话,等于变相的道出一切了,那些种种不法的阴暗事情,都是真的,容妃才是隐藏在背后最大的黑手……可笑他们全部都被容妃的温柔给骗了…… 诺大一个慎刑司,人人都目瞪口呆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一次普通的拷问,竟然会牵扯得这么多陈年往事的秘密。 哗…… “还能有什么刺激,不就是因为娘娘那年正好回月国,所以娘娘假传圣旨,联合天凤国派兵围攻杨楚南还有月相惜这个贱人,还杀了他们两个。”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会被活活气死?” 采荷急道,“月国皇上的死怪不得容妃娘娘,是他,是他偏心,只宠惜月公主,把娘娘弃之如敝履,让娘娘从小到大都在冷宫长大,她到都饱受折磨,可是娘娘不恨他,娘娘想认他这个父皇,娘娘尽心的伺候他,可是月国皇帝为了月相惜那个贱人,竟然要亲手杀了娘娘,只因为娘娘失手打翻了月相惜的茶杯,娘娘没有想过要杀月国皇上的,是月国皇上自己受不了刺激,活活气死了。” 采荷大惊,赶紧道,就怕晚了一步,人头便要落地了,人头落地没有关系,如何能够让容妃娘娘吃她的头颅呢。 “是,娘娘。”几个侍卫恭敬的道,刷的一下,拔出长剑,扬剑就想砍了她的头颅。 “啧啧啧,你呀,简直找死,娘娘也是你能随意戏弄的吗?”马公公嘲讽的摇摇头,尖酸的道。 杨楚若笑了,笑得媚态横生,眼里却出现一抹肃杀之气,“你一问三不知,当本宫闲的吗? 来人,把她杀了,人头清蒸了,带给容妃吃,若是她不吃的话,就给本宫灌进去。” 采荷脸色一变,摇头道,“奴婢不知道。” “月国老皇帝,是不是容妃害死的?” “这……奴婢也不知道。” “上次沁香阁放火的幕后主谋,是不是容妃娘娘?” “这……奴婢不知道。” 杨楚若忽然停下来了,转身,浅笑吟吟的看着采荷,动作慵懒而随意,“哦,那你便先告诉本宫,三番两次害乔妃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容妃做的?” 慎刑司一旦进来,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虽然她也不相信苏沁,可除了苏沁,她已经没有人可以求了。 这些事情都泄露出去了,娘娘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皇上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放过娘娘。就算皇上放过了,月相惜那些旧将也不可能放过的,他们那么忠于月相惜…… 采荷挣扎着追出去,却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大喊道,“娘娘,娘娘,您想问什么,奴婢都招,只求娘娘救救容妃。”她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杨楚若停住脚步,不怒反笑,“看来,本宫真的白来一趟了。走吧,容妃是死是活,于本宫何干,需要本宫操这份心。” 眼见苏沁火红的身影即将要离开刑室的时候,采荷赶紧大喊道,“娘娘,求你救救容妃娘娘吧,容妃娘娘是好人,也是一个可怜人,求求您了,求您给容妃娘娘一个公道,一定……一定是有人严刑逼供,娘娘才会胡乱招的呀。” 不管什么刑罚,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容妃娘娘定然不能出事。娘娘的一生已经够惨了,她只是喜欢皇上,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罢了。 采荷心里没有主意了。她被关在这里,什么消息都没有,她根本不知她们说的是真是假。 她以为苏沁会回来,她以为苏沁只是恐吓她的,没想到,苏沁真的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些人也不再审问她了。 采荷慌了,彻底慌了。 马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句,“哎,容妃本来可以死得痛快的,偏你要让她身败名裂,死得一点儿面子都没有,指不定还跟惜月公主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也没有办法。”说罢,马公公快步跟上杨楚若,一副奴才的奉呈样。 杨楚若冷笑一声,连一眼都懒得看采荷,起身,拖逶着火红的宫摆,由着众人簇拥的离开刑室。 “她派了十六个高手杀了有恩于本宫的叶琴师,本宫本来应该让她生不如死,替叶琴师报仇的,可本宫跟她,怎么也都属于皇上的妃子,所以本宫原本想着,你若是能招出一切,本宫就让她死个痛快,既然你那么不配合,本宫又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走吧,将她的态度一五一十的告诉皇上,再把惜月公主被容妃囚禁八年事情告知天下,本宫倒要看看,月国那些忠义之士,会不会轻易让容妃死,皇上被容妃欺骗那么多年,又会不会直接赐死她,呵……” 杨楚若慵懒的把玩着腰间的千年暖玉,勾唇一笑,笑得春风撩人,媚态横生,只是笑容里却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敢否认。 骆风拳头握得咔嚓咔嚓直响着,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采荷心里忐忑不安,身子颤颤发抖,脸上却强自镇定,“惜月公主在地下暗室?我不知道,娘娘也不可能知道,有人要陷害娘娘,对,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娘娘的。” 她们一定是为了骗她,要套出她的话的,她不能相信,她不能中计。 以娘娘的性子,她就算死,也不可能把事情全部说出来的。 不,不可能。 他们……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刚刚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娘娘跟她们说的吗? 容妃娘娘呢……容妃娘娘呢……她现在怎么样了……皇上对她怎么样了? 采荷忽然有些慌了。 如果不知道的人,不可能知道地下秘室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月相惜的事情。 采荷呼吸几乎都窒息了,全身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即便她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容妃娘娘的事情,她们都知道了…… 天啊……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容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惜月公主怎么说也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下得了狠手…… 惜月公主消失八年,生死之迷一直都是一个未解之迷,想不到……竟然会在楚国,想不到,她竟然被毁了容貌,废了武功,挖了双眼,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惜月公主可是一代传奇人物啊,月国多少百姓,多少士兵都在等着她回去重振月国呢。 天啊……这个消息太震撼了,如果传出去,全天下都会沸腾起来的。 这……这怎么会…… 当年名满天下,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深受月国皇帝宠爱,深受月国百姓爱戴,还是天下第二美人的月相惜公主,消失八年,竟然是被容妃给囚禁起来了…… 惜……惜月公主没有死……被……被容妃囚禁起来…… 整个刑室,除了杨楚若与骆风外,所有人都变色了,瞳孔瞪大,呆若木鸡。 轰…… 马公公无聊的摸了摸手上的拂尘,慢悠悠的道,“月国的惜月公主,还没死吧,容妃她真的以为在假山处建立一个地下秘室就可以了吗?纸总有包不住火的一天,容妃抓了惜月公主,却没有马上杀了她,反而把她囚禁在地下秘室八年,八年啊,整整八年,她还敢废了惜月公主的武功,容貌,挑断她的四肢,穿透她的琵琶骨,还敢挖去她的双眼,割掉她的鼻子,啧啧啧,她就不怕此消息一传出去,月国的士兵们纷纷起义找她报仇吗?还是……月国老皇帝宠爱惜月公主,容妃嫉妒了,所以容妃不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便心不甘情不愿。”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相信吗?不相信也没有关系,杂家有的是时间陪你耗,就怕你耗不起。” 什么血莲花?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帮派势力吗?怎么以前都没么听到过?容妃的身份真的那么复杂吗? 李大人不解了。 如果马公公刚刚说的话震撼还不够大的话,那么此时听到血莲花以及血色曼陀罗花,采荷不淡定了,心里也隐隐不安了,可她依旧克制着,咬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马公公并不在意她的态度,而是继续说着,“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就不说了,先来说说容妃的身份吧,啧啧啧,她真的只是皇上的一个普通妃子吗?怕不是吧,那血莲花还有血色曼陀罗花,啧啧啧。” “胡说,你胡说,你冤枉容妃。”采荷吼道,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上的伤口被扯到而裂开,冉冉流着鲜血,采荷也未可知。 “除了跟皇上争宠的宫妃外,还有不少暗地里嘲笑容妃的下人们,也无一不例外的遭到容妃娘娘的毒手,而这些,全部都是你做的,杂家想,你是如何行凶的,你该比谁更清楚的吧。” 不,不可能,他们只是想逼她说出实情罢了。 这些事情,除了她跟容妃,世上再无第二个知道的……难道容妃真的出事了? 采荷脸色有些难看。 除了宫妃,宫里好像还有不少侍女太监莫名奇妙的死亡,难道那些人,也是容妃娘娘做的不成? 想不到,竟然是容妃做的……容妃平日里看温和浅笑,待人宽厚,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么阴狠歹毒的事情? 久在皇宫的人,都知道,后宫的妃子们有不少都是一觉醒来,第二天就死了,当时闹得极为轰动,都以为是后宫哪个妃子所杀,皇上也派人去查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只查出,确实属于自然死亡,久而久之,此事便搁在一边了。 **香……她害死了那么多人? 马公公这一番话出来,众人都惊到了,连杨楚若冰冷的眼晴重重一闪。 轰…… “五年来,容妃娘娘因为嫉妒,多次迫害后宫妃子,她的手上有一种**香,只要闻了**香的人,便可以在睡梦中直接死亡,连太医都查不出原因,所以,大家都误以为,那些人只是正常死亡,而皇上后宫妃子无数,更不会去在意那么多,杂家想一想,都有谁死在容妃的手上啊,有安美人,任美人,朱婕妤,黄昭仪,查贵人,刘昭容,哎呀,太多太多人了,杂家老了,一时都记不清楚了,得回去看看记录。” 那件事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他怎么会知道的?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呀。 采荷心里一震。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马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握起采荷的食指,那里赫然有一个割痕,虽然已经过了多年,可那伤疤依旧可以看得出来。 马公公小心的将圣旨收了起来,终于进入主题,阴笑连连,“你不知道杂家在说些什么吗?需不需要杂家一一说出来?容妃刚进宫的时候,就借刀杀人,冤枉朝中御史大夫的女儿陈秀女因为排挤嫉妒,害死了当时最有希望入宫为妃的张大夫的女儿张秀女,以及王相爷的女儿王秀女,导致陈秀女未进宫,便被打入冷宫,最后含冤而死。而实则,张秀女与王秀女其实都是容妃所害,是你们把她们推到井底的,你还在井口盖了一块石门,防止她们爬出来,而你也因为搬那块石门,割伤了食指,到现在还留着疤痕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娘娘心地善良,性子温婉,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能做些什么事。”采荷即便身上不少地方都疼得直打哆嗦,依旧替容妃开脱,那一脸正气的模样,旁人一看,倒真像马公公在冤枉她一样。 “容妃做了什么,你比杂家更清楚的吧,她做的那些事,你也没有少参与。”马公公阴腔怪调的说着,说得煞有其事。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杨楚若的身份,如果不是还想继续留在杨楚若身边默默保护她,骆风现在就想直接杀了采荷跟容妃,替惜月公主报仇。 八年前与惜月公主相处的一幕幕依旧回荡在脑海里,久久无法挥去,那么豪爽,那么正义,那么坦荡的一个巾帼英雄,就这么被几个内心肮脏的人囚禁八年…… 络风的心里恨意满满。 骆风眼神冰冷。看着采荷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他可不相信,这些年里,她没有对惜月公主动过手。惜月公主的事情,娘娘已经告诉他了……他几乎不敢相信,惜月公主的双眼被挖,武功被废,容貌被毁,还被囚禁在秘室八年,整整八年…… 李大人候在杨楚若身后,时不时亲自帮她奉茶,对于马公公的审问手段,有些疑惑。即便此时她全招了,那又能怎么样呢?到了皇上面前,只怕她也不会承认的。 杨楚若无聊的打把着丹寇也不搭话,只是任由马公公审问。 “容妃做了什么?她怎么残忍毒辣了?马公公,你知不知道凭你这番话,完全可以治你大罪。”采荷胸膛起伏,情绪激动,心里依旧不相信容妃会倒台。 “皇上也许以前喜欢容妃,但是现在,啧啧啧,不管哪个男人知道容妃那么残忍毒辣,怕是都没有办法容忍的吧,皇上没有直接赐死容妃娘娘就不错了。” “不,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对待容妃的,皇上是喜欢容妃的。” “容妃?呵,刚刚不是说了吗?容妃以前所做的一切不义之事,皇上都知道了,所以皇上震怒,把容妃打进冷宫了,想必,再过不久,就会处死容妃了吧。” 容妃娘娘那么喜欢皇上,如果知道皇上要封她为后,容妃该有多难过?皇上怎么能这么对容妃呢? “那容妃娘娘呢?”采荷颤抖的问道。 马公公嘿嘿一笑,收起圣旨,“这会儿,皇上封后的圣旨怕是已经诏告天下了吧,不管你相不相信,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了。” 什么都可以造假,唯有玉玺无法造假,采荷依旧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精神瞬间提起,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采荷吃痛,眼睛情不自禁的看向圣旨,这一看,采荷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因为圣旨上,白纸黑字写的正是一个月后大婚,封苏皇贵妃为皇后的圣旨,边上,还有盖有玉玺。 “你不相信是吧?那杂家就让你彻底相信。”马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几个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下人立即扯起采荷的头发,马公公拿出圣旨,直接摊开在采荷面前,让采荷看个清楚。 不可能,她不可能封后的。皇后人选除了德才兼备外,还得要有高贵的身份,而她,她身份那么低……何况,因为她,如今天凤国意欲跟他们楚国交战了,百官更不可能让她当上皇后的。 采荷心里直接否认。 她不止封了皇贵妃,她也要封后了吗? 采荷瞳孔一缩。 “你不说话,是因为你怕我们套了你的话对吧?你以为娘娘真的需要套你的话吗?实话告诉你吧,苏妃娘娘现在已经荣升皇贵妃了,皇上也下了旨,下个月便册封皇贵妃为皇后,日后,后宫都是娘娘的天下。所以娘娘没有必要非得在在你嘴里探出什么。” 马公公不管采荷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他自小就喜欢揣测人心,什么样的人她没有见过,采荷就算嘴巴再厉害,她也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容妃虽然是月国的公主,也是容尚书的养女,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容妃在月国根本不受宠,月国早已忘记她这个公主了,容尚书嘛,嘿,他虽然贵为尚书,却是吏部尚书,根本没有兵马,皇上想要容妃死,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这世上的人,都是明哲保身的,如果容妃真的落难,你说,容尚书可能帮她收尸吗?” 采荷闭嘴不言,她知道,她说得越多,错的也只会越多。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时,闭嘴不言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叫她死了后,没有人替容妃收尸,这些人想套她的话吗? 采荷心里一动,眼睛沉得睁不开,依旧挣扎着餐开,心里迫切想知道容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来救她的人,不是容妃,而是苏妃? “看来,你在这里还没有被打怕啊,你就不怕要是你死了后,容妃娘娘没有人收尸吗?” 采荷不为所动,无力的垂着脑袋,难得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也不……不知道云天坊是什么…… 我只是一个安份守己的奴婢。” 马公公晃悠悠的走到她面前,也不对她动刑,而是同情的啧啧有声,“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这才几天,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呢?杂家看了都心疼啊。这样吧,你把容妃这些年做的事都交代出来,杂家也许还可以跟娘娘求情,让娘娘放了你,要是娘娘心情一好,指不定还会放了容妃呢。” 既然知道她的弱点,那一切都好办事了。 采荷的震惊只不过是片刻,但这片刻早已说明一切了。她的死肋就是容妃娘娘,杨楚若看出来了,李大人以及马公公等人也看出来了。 容妃怎么可能会倒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们是骗她的……骗她的…… 果然,马公公短短一句话,比任何毒刑都来得有效,采荷猛然抬头,震惊的看着马公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杨楚若朝着马公公使了一个眼色,马公公立即明白,挺起胸膛,昂着头颅,走到采荷身边,鄙夷的看了一眼,扯着尖利的声音,冷笑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容妃早已被皇上关了起来,容妃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皇上也早已知晓了,你以为皇上为什么把你抓起来?你以为真的只是因为云天坊的事情吗?天真。” 李大人不大明白。 “是吗?其实想要让她开口,也很简单,李大人要不要试试?”杨楚若似笑非笑,眼里挂着一缕寒气,让人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直觉皇贵妃不好对付。 李大人讨好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那以娘娘的意思,咱们现在该如何拷打,她才会说出实话?娘娘,您可不知道啊,这个贱人,除了说她是冤枉的,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嘴巴倔着啊。”他在这里当过那么多年官,什么样的人没有看过,就没有看过这么倔的,宁死也不肯说出实话。偏她又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要挟得到她。 也是,后宫的妃子们,哪个不是互相陷害得宠的。 皇贵妃今日来这里,怕查案是次,想要借采荷铲除容妃才是真的吧。 微微想了想,李大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李大人一怔。不明白皇贵妃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容妃也跟这事有关? 杨楚若无聊的把玩着丹寇,慵懒的道,“这个采荷从小就跟在容妃身边,跟容妃感情甚好,一般的刑罚,哪怕把她打死了,她也不会开口的。” 杨楚若冷笑一声,发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而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美得如同天籁之曲。 “娘娘,这个贱人刁得很,不管奴才怎么打,她什么话都不肯说,一直说是冤枉的。” 李大人行了一礼,继续道,“不过,娘娘,不管她的嘴巴有如何严实,下官都会逼她开口,把事情调查清楚的。”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整座刑室里,乃至于整座慎刑司里,无声的诉说着这里的残忍。 “还不快跟皇贵妃行礼,找打是不是?”侍卫扬手,便甩了她几个巴掌,直把采荷打得眼冒金星,口中溢血,半天缓不过气来。 那娘娘呢?娘娘是否也提升了? 她不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城县令之女吗?她怎么可能成为皇贵妃,皇贵妃乃是除了皇后外,最大的妃位啊。 眼前那一袭红衣妖媚,容貌倾城,头戴珊瑚步摇,美得不似人间女子的人,可不正是苏沁吗? 采荷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虚弱的看了过去。这一看,采荷的精神来了几分。 皇贵妃……皇贵妃是谁? 迷迷糊糊中,听到侍卫的话,采荷有一瞬间的迷糊。 采荷吃痛,双眉紧紧拧在一起。身上的伤口因为这个重力撕扯,不少地方又裂开了,冉冉流着鲜血。 “皇贵妃来看你了,还不赶紧抬起头来。”慎刑司的一个侍卫一边怒喝,一边走到采荷身边,粗鲁的抓起她凌乱的头发,逼迫她看着杨楚若的模样。 杨楚若一到刑室正屋,立即有下人搬来桌椅供她而坐,还有几个下人,奉上最好的茶点,请杨楚若享用。 本是一个娇滴滴的人儿,这才进了慎刑司几天,就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活样。如今的她,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倒胃口。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带着血水,带着汗水,她的脑袋无力的垂倒,连他们进来,也无力抬起,想来伤得很重。 终于来到了采荷的刑室,杨楚若远远看过去,便可以看到采荷被吊挂在冰冷的刑具上,身上鲜血淋淋,有干涸的,有新鲜的,一身的衣服,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了,衣服上更因为刑罚,裂成一块块。 加之她的今天的冷艳的妆容,以及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的冷意,众人直要以为,她才是真正的那个杀神。 那美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脸上,本该是柔弱的,可不知为何,他们感觉不到一点儿柔弱的可能,反而干练,冷艳。 众人们以为皇贵妃听到这些惨叫声会害怕,可他们没有想到,皇贵妃的绝色倾城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一点儿惊吓的可能,反倒是眼神清凛,冷风嗖嗖。 杨楚若冷哼一声,直接将马公公的过滤了。从一进来,她就听到犯人哀嚎惨叫的声音,以及鞭子挥舞的声音,此时越往里走,声音越是狰狞恐怖,惨叫声也越来越大,声声撕裂,似乎徘徊于地狱边缘。这些声音里,更多的是想死,而无法死,说是生不如死,一点也不夸张。 马公公一惊,连忙讨好道,“娘娘您说的是什么话,奴才怎么会不想来呢,娘娘去哪儿,奴才就去哪儿,奴才要跟随娘娘一生一世。” “你若不想来,现在就可以走了。” “哎呀呀,娘娘,您要审问谁,直接提审不就可以了,娘娘身份高贵,这地方暗无天日的,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怎么配娘娘来这里。”马公公一脸的嫌弃,一点儿也不喜欢这里。 骆风一直注视着周围,护卫在杨楚若身边,就怕她突然有个万一的情况。他进宫这么多年了, 还是第一次来到慎刑司。 “娘娘,您要找的采荷在这里。”慎刑司的李大人半弯着腰,不敢直视杨楚若,恭敬的指了一条路。 杨楚若随眼看过去,发现慎刑司的房屋呈圆形包裹着一个正方形,圆形足有三圈,每一圈都有重重守卫,根本不容寻常人等进来放肆造次,而正方形的地方则是关押着犯人的地方。正方形的刑室偏低,站在圆形的上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每一间刑室。重重把卫下,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辇轿浩浩荡荡,镶金雕玉,流苏摇晃,纱帘朦胧,直到进了慎刑司中心地点才下了辇轿,杨楚若由着马公公搀扶,优雅的步出辇轿,火红的宫装印在众人眼前,惊艳了一众人的人。 可皇贵妃身上贵气尽显,身后又有侍卫长以及众多侍卫护身,场面极是浩大,就连坐的凤辇,也是直接抬进慎刑司里面,众人又怎么敢有一丝逾越的地方,纷纷端正身体。 看到皇贵妃的美貌,慎刑司的一众侍卫们都惊艳了,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因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亲自到来,慎刑司忙成一团。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妃子愿意来这污秽的地方,慎刑司堪称楚国最残忍,最黑暗的刑牢之一,但凡进来这里的,一百个也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去的。 慎刑司。 “慎刑司。”杨楚若冷冷吐出三个字,吓了众人一大跳,赶紧跟过去。那慎刑司那么污的地方,娘娘金枝玉叶,尊贵雍容,怎能轻意进去呢? 马公公一惊,“难道……容妃在宫里还有帮手不成?娘娘,您去哪儿呀?” “凭容妃一个人,她还没有办法把秘密里的一切彻底转移。”杨楚若缓缓道,随着她说话的同时,转身,往南边而去。 骆风点点头,心里懊恼不已,若不是因为他担心九小姐,昨天晚一直守候在九小姐的宫门前保护九小姐,他也不至于错过了搭救惜月公主的机会。 “连刑架都没有了吗?”杨楚若问道。 杨楚若瞬间看向马公公,马公公也惊吓到了,忙道,“娘娘,容妃自晚宴过后,便一直被软禁在清风阁,一步没出啊,而且……而且容妃伤得那么重,也不可能赶过去把惜月公主转移走的。” 没有惜月公主?昨天不是还在的吗?难道容妃转移了? 果然,骆风又是气愤,又是担忧的道,“娘娘,容妃的秘室里面,只有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其它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公主的人。” “何事?”杨楚若条件性的觉得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娘娘。”正当杨楚若等人要离开沁香阁的时候,骆风忽然率领几个人过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163:斗容妃,风起云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下章开始,虐容妃,故事进入白热化,么么哒 亲爱哒们,抱歉哦,今天去医院了,这章还是百忙之中赶出来的,推迟了一会更新,么么哒。就爱上 ------题外话------ 才隔了一个晚上,为什么他看容妃,竟是如此虚伪。 楚宇晨面无表情的扫过在场二十多个战战兢兢的妃子,最后把视线定格伤痕累累的容妃身上。 容妃挣扎着起来,跪了下去,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见过皇贵妃,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她刚刚一句话都没有插嘴,但这些妃子毕竟都是来看她的,她也推脱不了责任。 那皇上刚刚到底听到了多少?是否全部都听了去? 皇上来了……皇上竟然来看她了……还是带着苏沁来的…… 容妃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门口她日思夜想的男子,也是吓得不轻。 完了……完了…… 众妃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们怎么会想到,皇上竟然突然杀到这里,还撞到……撞到那一幕了…… “臣……臣妾,见过……见过皇……皇上……皇上万……万岁…万万岁……” “扑通……”所有人下人全部都跪了下去,身子战战兢兢,以头抵地,不敢去看楚宇晨那难看的脸,心里七上八下的,连讲话都说不出清楚 那她们刚刚说的话,皇上跟皇贵妃都听到了吗? 这……皇……皇上……是皇上来了……还有苏皇贵妃…… 再往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一批随行下人。 在他身边,还有一袭红衣妖艳,贵气凛然的女子,那……那不就是苏沁吗? 他的眼睛冰冷得得慑人,看着她们的眼神,犹如看着死人一般。 这一看,所有人都傻眼了,身子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一样,颤颤巍巍,明黄的龙袍刺得她们呼吸差点都静止了。 门口那一袭绣着九爪金龙的明黄龙袍,气宇轩扬,面色铁青的人,可不正是皇上吗…… 睥睨的气势陡然传来,压得她们都忍不住想匍匐跪下去,冰冷的气息自门口传来,冻得她们直打哆嗦,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往门口一看。 “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踹开,炽烈的光线传来,刺眼得不少妃子都睁不开眼睛。 然而众妃们却没有想那么多,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想着各种阴招对付杨楚若。 这么低级的手段,如果真能害得了她,她也不会弄得如此狼狈了。 容妃躺在床上,身上不少地方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原本婉约好看的脸上,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甚是难看,不少地方还有血迹隐隐沁出,右手胳膊,不知是不是被打断了,更被绷带绕过脖子上,挂在胸前。容妃静静地听着她们叽叽喳喳,捂嘴偷笑,心里却是不屑的讽刺。 “绝啊,要是她真的跟侍卫发生什么,皇上肯定会把她打入冷宫的,到时候皇上便不会再专宠于她。” “她不是喜欢勾三搭四吗?那咱们就成全她,我这儿有一瓶药,媚药,还是最烈的,到时候我们只要把她引出来,偷偷把它下在酒里,只要她喝了一滴,就会欲火焚身,到处找男人,届时,我们再找个侍卫,让侍卫破了她的身,再引来所有人,看她还有没有脸呆在后宫。” “怎么个教训法,说来给我们这些姐妹们也听听嘛。” “对啊,还有那个贱人,娘娘,您说,要不要臣妾现在就去教训教训她?” “容妃娘娘,看您伤得这么重,臣妾都替您心疼啊,这个白杨,不把他千刀万剐,实在不足以泄恨。” 要骂就骂吧,反正她又不会少一块肉,何况,她们骂得有多难听,死得就会有多惨。 杨楚若随意撇了一眼凝聚着狂风暴雨的楚宇晨,倒是不气,反而巴不得她们骂得更难一些。 刚刚百官的话,已经惹到皇上了,皇上隐忍不发,现在来到这里,那帮庸俗的妃子,居然还敢说皇贵妃是贱人,皇上不杀了她们才怪,谁不知道皇上最宠爱皇贵妃的。 跟在楚宇晨身后的一众下人都吓到了,身子战战兢兢的,他们能够感觉得到,皇上心里怒火狂涨,随时可能大杀四方。 楚宇晨走到半路,便听到里面的人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狐媚子,将杨楚若抵毁得一无是处,脸上杀气腾腾,青筋暴涨,冰冷一片。 “……” “她封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别说文武百官不同意,哪怕整个天下的百姓都不会同意的,她就是一个贱人,一个狐媚子,皇上早晚有一天会看清她的真面目的。” “娘娘,听说皇上封了她为皇贵妃,还要封她为后呢,啧啧啧,就凭她,也配?不过就是一个苏城县令的女儿罢了,她真以为她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成?听说,文武百官都反对皇上封她为后呢,现如今都在外面跪着,而且人数越聚越多,大有皇上执意要立后,他们集体策反呢。” “对啊,娘娘,苏沁贱人跟那个白杨太嚣张了,若是不把她们给除掉,这后宫,以后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容妃娘娘,您可不知道,那个白杨有多嚣张,他不止打了您,还砍了叮当公主的胳膊,依臣妾看啊,他就是苏沁那个贱人派来故意针对您的,否则,他跟您无冤无仇的,干嘛针对您啊。” 而他自己,则跟杨楚若一起往正屋而去,还未到正屋,便可以听得到里面有不少年轻女子叽叽喳喳的清脆声音。 那屋子里,不仅有一个小洞可以看得到清风阁正屋发生的一幕幕,也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话。 楚宇晨一摆手,让人堵上容尚书与采荷的嘴,将他们捆起来,推进一个空荡的屋子里。 清风阁里。 若是皇上真的立她为后,他就召起满朝文武大臣一起反对,看皇上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不过,皇上如果真的废了容妃,那对棋儿也是好事呢,只可惜,他们要跪在这里,也不知道要跪多久,他就不相信,皇上还真的能立她为后不成。 乔尚书跪在后面,隐隐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容尚书有些莫名奇妙,为什么他觉得,皇上跟皇贵妃的眼神布满杀意? “好啊。”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答应,命人将容尚书拿下,一起前往清风阁。 “皇上,既然容大人这么坚定容妃是无辜的,不如,我们把容大人一起带上吧。”杨楚若勾唇一笑,眼里冷意森森。 替容妃做主?容妃做的那些事情,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她该庆幸,她只有一条命。 看到容尚书,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听到他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尤其是杨楚若。 杨楚若与楚宇晨低头看去,却是容尚书。 没走几步,又有一个大臣远远跑来,跪在他们面前,哭着喊着求饶。 “皇上,皇上,求皇上为容妃娘娘做主啊,容妃娘娘有没下毒,此事还未查清,可是……可是那个白杨,公然无视娘娘,把娘娘打了一顿,娘娘可是皇上御封的四妃之一,这是公然无视皇上啊,求皇上做主。” 杨楚若挽上楚宇晨的手,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往清风阁而去,完全无视于后面有一双双不善的眼神瞪着她。 楚宇晨冷笑一声,“你们想跪,那便跪吧,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跪多久,沁儿,走。” “皇上……请您三思,否则,臣等便在这里长跪不起啊。”一个老臣挺直腰板,作揖一礼。 帝师劝阻都没有用?那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够劝得了皇上的? 帝师一走,全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只是心里彻底沉了下去。 以帝师的性子,皇上这么对他,他不以死相逼才怪,看来,他又多了一个艰难的任务了。 主子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不可以让帝师出门,要把帝师给软禁起来,还不能让帝师自杀。 水凌一个头两个大。 再说了,娘娘也没有他讲的那么坏啊,凭什么这么说他。 帝师也真的是,都是一把年纪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主子喜欢谁就娶谁,这有什么不对的? 水凌身子直打哆嗦,顾不得帝师抵抗,亲自将他扶起来,运用轻功,携着他,急速离开,他怕再晚一步,真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局面。 楚宇晨全身气得直打哆嗦,怒吼道,“来人,帝师身子不适,把他带回府去,请个太医好好医治,莫要让他胡乱出来。” 帝师凄哀一句,以头抵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皇上,如今您执意要立她为后,那您就先杀了老臣吧,否则,老臣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跟先皇交代,如今跟楚国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皇上是他一手带大的,如今皇上的眼睛被人蒙蔽了,他怎么能不管。 他是想回去安享晚年了,他一直都在等着太后倒台,只要太后倒了,他便不再插手楚国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如何能够放心离去。 皇上被魅惑了,被魅惑了啊……这个女人要是留在楚国,楚国定会走向衰亡的。 是在暗指他老了,朝廷不需要他了吗?所以皇上要让他离开朝廷,  安享晚年,再不插手楚国的事情了吗?他还是执意要立她为后吗? 皇上……皇上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帝师老迈的身子忽然垮了下来,面色大变,满是不可置信。 “帝师,朕要立谁为后,这些事情便不需要你操心了,朕自有主张,你老了,只需好好安享晚年便可,楚国的事情,朕自己能处理好。”楚宇晨沉声道。 “求皇上三思。”众臣们纷纷磕头请命。 乔尚书赶紧跟着磕头,“皇上,帝师大人所言甚是,您万万不可立皇贵妃为后,否则民心不稳,朝纲不固啊。” 帝师拐仗一拄,拔高声音道,“皇上,请你三思,万万不可立她为后。” 杨楚若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笑道,“老帝师,看吧,您所说的话,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莫不是您被哪个小人给诱导了,继而误会了本 宫。” 帝师仰天大笑,混浊的老眼里溢满晶莹的泪水。 哈哈哈哈……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人人只想要自保啊。 这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出来指证的,若是人人都出来作证,她还有可能站在这里吗?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低着脑袋,帝师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天要灭楚国啊…… 众人虽然不想皇上立杨楚若为后,可也不敢作证,除非是巴不得赶死的人才会做证。 他闯下那么大的祸,他打了容妃,皇上也没有追究,还让易神医给他治病。 若不是的话,又怎么会为了保护他,而发动大军,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与太后决一死战了呢? 再看皇上的态度,皇上分明就是护着他的。 而且他的武功,天下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根本不相信,世上还有人武功如此厉害。 这样的人,分明就是天不怕了地不怕的,若是真的得罪了他,怕是他直接冲到他们家中,大杀四方啊。 那天晚上一幕幕仿佛刚刚发生一般。他举手投足,便杀人于无形,风月阁的尸体都堆成了山,血水染红了整个风月阁,有那么多高手保护着,他都能砍了叮当公主的手,对于太后,一点儿也不惧怕,甚至还痛揍了容妃一顿。 那个人分明就是一个恶魔。仅仅因为叮当公主给皇贵妃下药,就胆敢大闹风月阁,冲杀隐阵,如入无人之境,哪怕明知必死,也要杀了叮当公主。 他们怕他比怕皇上还要多。 三个男子,叶琴师死了,轩辕小皇子也死了,即便真有此事,也查不出来了,至于那个白杨…… 可众人全部都低了头,谁也不敢开口作证,就怕万一做证不成,满门都被抄了。那可是诽谤皇贵妃,诽谤皇上啊。 帝师看向在场的众人。 “既然如此,那就请帝师呈上证据吧,看看谁能证明本宫当真与他们 勾三搭四?若是有此事,本宫别说不当皇后,本宫还会自入冷宫,但若是没有此事,帝师大人可知道诽谤皇贵妃的后果?做证的人,又可知道这是往皇上头上戴绿帽子。”杨楚若警告的扫过在场的所有大臣以及下人们,眼含警告。 “混账,我怎么可能没有证据,皇宫上下,哪个不知道这些事情。” “听帝师的话,就是你没有证据了?” “天下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空穴不来风,若是没有,别人为什么要说你?” “哦,本宫与叶琴师勾三搭四,与带进皇宫的白杨暧昧不清?还勾引轩辕上皇子?请问,帝师是哪只眼睛看到的?”杨楚若也不发怒,而是慢悠悠的反问道。 众人偷眼看向皇上,果然看到皇上压仰着一股怒气,随时有可能发作,那是处于风暴边缘的暴乱了。 刚刚几位大人才刚了几句,就被满门抄斩了,如今帝师讲的话那么难听,皇上能放过他吗? 众人皆是担忧的看着帝师,除了他的咳嗽外,更多的是他那番话。除了他,谁还敢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啊,这不是找死吗? “咳咳咳……”帝师想来老了,虽然一番话刚正清宏,但随即而来的是重重的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时有眼一闭,脚一蹬的可能。 “身为皇上的妃子,却与一个琴师勾三搭四,还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举止暧昧,甚至勾引轩辕小皇子,让轩辕小皇子对你意乱情迷,最后命丧黄泉,造成两国大战,无论哪一个原因,你都不配当楚国皇后,母仪天下。”帝师重重的拄了拄拐仗,声音拔高,铿锵有声,好似杨楚若真有他说的那么糟糕。 杨楚若仰天大笑,“魅惑?在帝师心里,何为魅惑?” “身世低微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你魅惑皇上。”帝师铿锵直言,丝毫不畏惧杨楚若与楚宇晨,脸上的刚正不阿展露无疑。 杨楚若冷哼一声,“本宫不配?本宫哪里不配了?就因为本宫的身世低微吗?” 楚宇晨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极是不悦。 如今,他是想来坏她的好事吗?她如果想要当上皇后,没有人可以阻止,即便他也不可以。 皇上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但帝师的话,皇上多少都会听的。 皇上可以杀任何人,唯独不会杀帝师。 如今他老了,可他膝下一个孩子也没有,只有两个妾陪着他,所以皇上待帝师与别人特别不一般,也把帝师当作自己的亲人。 而帝师也因为保护皇上,得罪了周太后,膝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正妻,都被周太后害死了。 杨楚若眯眼,看着年迈的帝师。似乎听马公公说起过,帝师乃是皇上最尊敬的人,皇上小的时候,都是帝师带大的人,帝师把皇上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着,保护着,若是没有帝师,怕是皇上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帝师来了……帝师终于来了……看来阻止皇上有希望了。 众臣们都喜了。 众人转身看了过去,赫然是老迈的帝师大人。帝师虽老,可那坚定的态度,凛人的威严,可没有一点儿变化。 “皇上,她,没有资格为后,若是您执意要立她为后,那您现在就杀了老臣吧,您也可以抄了老臣的九族。楚国有一次周太后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如今好不容易把周太后赶下台了,老臣决不容许楚国再来第二个周太后。” “皇上,如果您非要立皇贵妃为后,那你就把我们全部都给杀了吧,这个天下,有她没有我们,有我们没有她。”远远的,一个年迈的大臣驻着拐仗而来,发须皆白,不知是不是因为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硬是推开下人的搀扶,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到楚宇晨面前,挣扎着跪下。 “朕四思五思六思过了,就立皇贵妃为后,谁若是再敢反对,可别怪朕不客气。”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请皇上三思,莫要违背天下人意思。” 可是皇上的一句话,将他的希望彻底打碎,“你的意思是,如果朕立皇贵妃为皇后,天下的人就不会对朕高呼万岁吗?” 乔尚书期待皇上的回答,他也希望皇上能够立乔贵妃为皇后,否则,以皇贵妃的手段,到时候还不害死棋儿跟她腹中的龙子。 乔尚书还没有开口,便有一个忠义的大臣无惧于皇上的杀气,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呕心沥血的道。 “皇上,乔贵妃身怀龙脉,德才兼备,性情温柔,心胸宽广,她才是皇后的上等人选啊,若是她母仪天下,天下的人,必会高呼万岁的啊。” 乔尚书是越想越气。没有理由,皇后之位要给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人。 棋儿素来心地善良,无争无求,也没有任何心机,她怎么能防备得了。 他可不相信,那么多人,她谁不去巴结,偏要巴结他女儿,跟他女儿义结金兰。 她好毒的心计,当初进宫的时候,故意跟他女儿义结金兰,博得他女儿的好感,再利用他女儿的善良,靠近皇上,博得皇上的宠爱,她好深的心机。 他的女儿哪儿比不上她了? 他的女儿出身高贵,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全,容貌更是姣姣者,如今还有怀有皇上的龙子,可皇上却立这个身份低微的苏沁为后…… 凭什么……凭什么…… 乔尚书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看来,皇上是坚持要立皇贵妃为后了吗? 百官们身子颤颤不已。他们都能感觉得出来皇上的怒意了。 “是,皇上。” “来人,把他腰斩了,满门全部发配边疆,永不召回。” 任大人一惊,还想解释什么,就被御林军给拖了出去,只能大喊,“皇上,您若坚持立皇贵妃为后,楚国必亡,楚国必亡啊……” “任大人是认为我们楚国没有办法打败天凤国吗?还是我们楚国怕了天凤国,此等妖言惑众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分明是扰乱君心,来人,拖出去,直接砍了。”楚宇晨冷冷道,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既然他们那么想要反对,那他也不介意成全他们。 “皇上,即便如此,您也不能立皇贵妃为皇后啊,能够位列皇贵妃,已经是恩宠有加了。她造成天凤国与咱们楚国开战,如今天凤国派出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发了。两国若是大战,必将死伤无数,百姓们,将士们都不会同意的。” 是啊,周太后出身也低,可是……可是那不一样……周太后靠的是迷惑先王,残杀皇室血脉,以铁血手段才登上皇后之位的……这…… 众人无言了,面面相觑。 杨楚若笑了,极是讽刺的看着朱大人,反问道,“朱大人,本宫身份低微,那周太后呢?她的身份就高贵吗?本宫虽然只是一个县令的女儿,可也是嫡女,母亲也是光明磊落,知书达礼,而周太后呢,她的生母只是一个青楼妓子,又是庶女,其父亲,似乎官品也不高吧,本宫难道会比周太后差吗?何以周太后不仅能够位列皇后,还能成为一代太后,而本宫不可以呢?” “皇上,皇贵妃出身低微,若是她成为皇后的话,天下必会笑话我们楚国的。”乔尚书对朱大人使了一个眼色,朱大人咬了咬牙,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 皇上怎么可以这样……若是皇上执意立她为后,以后楚国还是楚国吗?皇上根本就是被她给迷惑了。 皇上自太后的事情过后,杀的人,没有成千也有数百了,朝中更有不少官员都被下牢了,一片人心惶惶,反对立后的,更不知被处斩了多少…… 皇上这句话,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求情的话,他们也谋逆了吗?这是欲加之罪啊……可是他们都不敢开口了,谋反的大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咝…… 几个大人想替许大人求情,楚宇晨淡淡的一句话,把他们的话全部堵 住了,“谁若替他求情,便是与他一起谋逆的共犯,以同罪处之。” 不管许大人如何喊冤,也被御林军给拖了下去,立即处斩。 许大人惊了,大骇了,拼命的磕头,“皇上,皇上饶命啊,下官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谋反,皇上,下官是被诬蔑的,皇上……” “来人,许大人公然无视朕的旨意,称皇贵妃为苏妃,藐视君上,拖出去,砍了,满门一并下了天牢,刑部尚书立即着手调查是否谋逆,若情况属实,九族抄斩。”楚宇晨冷冷道,若是不杀一些人,怕是封后之事遥遥无期了,何况,他早就看许大人不顺眼了。 杨楚若慵懒的一句话,让许大人面色大变,急急道,“皇上,下官没有,下官没有这个意思,下官更不敢谋朝篡位啊。” “哦,许大人称呼本宫为苏妃,难道许大人不知道,皇上已经封了本宫为皇贵妃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把皇上的话放在眼里,连皇上的圣旨也要公然抗旨了,甚至,你是意有所图,想要谋朝篡位。”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苏妃。”许大人最是看不贯她,狐媚子一个,除了一点儿美色外,还有什么? 杨楚若紧紧盯着刚刚开口的许大人媚笑一声道,“许大人,你刚刚 称呼本宫什么?” 杨楚若怒极反笑,笑得媚态横生,火红的宫摆,随着春光的吹起, 而片片扬起,印红了众人的眼,倾脸绝色的媚脸上,满是冰冷的幽光,眉间的火陷因为她的狂笑而增加几分妩媚,一举一动,尽显妖媚之气。 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她要让容妃生不如死,看着她登上皇后大位,跟楚宇晨恩恩爱爱,她要屹立在天下的巅峰,让所有人再不敢说她一句不是。 她本来心里正有气,这些大臣偏还要撞到枪口上。她本来不想当皇后的,可是她现在,偏要当皇后。 杨楚若脸色也不好看。 这帮大臣,闹了一天还不够,还要继续闹着。嫌他刚刚杀的人还不够吗? 楚宇晨的脸色瞬间黑了起来。 文武百官纷纷跪下,态度坚决。 “求皇上三思。” “皇上,求皇上三思。” “是啊,皇上,自古以来,皇后的人选必须德才兼备,出身高贵,苏妃娘娘无论哪一点儿,都及不上的啊。” 正当他们正要出发的时候,乔尚书率着一众百官,急急的跪在他们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开口便是,“皇上,求皇上三思啊,就算皇上把下官全部都杀了,下官也要劝谏皇上啊,皇上,您不可立苏妃为皇后啊,也不可封苏妃为皇贵妃啊,她身份低微,根本……根本不适合啊……” 楚宇晨拉起杨楚若的手,转身往清风阁而去,一黄一红,两道身影贵 气逼人,两人的容貌气质更是世间少有,站在一起,仿若世上最美的风景,又是那么的协调,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嗯。”杨楚若轻轻嗯了一声,眼里压制着恨意。 “朕陪你一起去。” 如果不是要把容妃那个贱人给沁儿亲自处置,他现在就要了她的性命。 楚宇晨痛苦的闭上眼睛,压下心中怒吼的汹涌。 还有杨三少……那是沁儿的哥哥……也是天下正义的化身,更是一个人人敬仰的战神,她就这么暗中害了他…… 楚宇晨的心无疑是愤怒的,以前容妃的千般万般好,如今看来,是那么虚伪,那么做作。而他,最恨别人欺骗他…… 更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的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惜月公主,就在楚国皇宫里……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如何能够容忍。 容妃……容妃……世上竟有她这么狠毒的人…… 宫里不断有人死亡,他猜过任何人,唯独没有怀疑过她,他对她那么信任,而她,她却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楚宇晨背脊一阵发寒。 **药……是不是如果他没有派人暗中保护沁儿,她也准备对沁儿下手? 自己的父皇还有亲妹妹都能下得了狠手,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没想到,她背着他,做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想不到她的心如此狠毒。 容妃进宫多年,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安份守已的妃子,不争不抢不害人,温婉恭敬,善良贤淑,没想到……她的内心竟是如此黑暗。 楚宇晨心中到现在依旧震撼莫名,波涛滚滚。 “朕知道。如果容妃真做了那些事,朕也不会放过她,这件事,全权交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他只怕她因为仇恨而迷失了自己那颗善良的心,他只怕她因为仇恨而看不到这世上的美好事物。 “叶琴师待臣妾有恩,她害死了叶琴师。”杨楚若望向别处,全身皆是冷意,即便有楚宇晨抱着,依旧温暖不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皇……皇上……不是……这……这样的……”采荷拼命的想要解释,只可惜,她的话含糊不清,众人根本听不出,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杨楚若抬头,看着楚宇晨那张完美得如同上天最得意的作品的侧脸,想让他脸上看出他的意思,可她看到的,却是楚宇晨心疼的搂着她,虽无言语,可眸子里的担忧与心疼却是那么明显,明显得以至于让她有一种错觉,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杨楚若眼神肃杀的看了一眼采荷,并不说话,身子猛然被一双温暖的双手亲自扶起,温润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快起来吧,刚刚水凌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跟朕说了。” 采荷一看到皇上,挣扎着想要跪在楚宇晨身边,嘴里叽叽喳喳的想说些什么,可因为下巴被卸了,采荷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不由越来越着急。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楚若半弯下腰,语气淡淡的行了一个礼。 一想到这个可能,杨楚若的心里便不满了。 杨楚若还在紧攥的手猛然一松,压下所有的恨意,挑开轿帘,岂着马公公的搀扶,下了辇轿,心中猜测楚宇晨为何会突然拦住她的去路?是否,舍不得容妃,怕她对她不利? 杨楚若蓦然抬头,透过朦胧的白纱,隐隐可以看得到一袭明黄龙袍加身的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她面前,一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一种她看不出来的情愫正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身后跟着一众下人。 辇轿忽然停下,所有人皆是跪下,高呼万岁。 画风一变,是满门尽遭屠杀,父兄惨死,而她被掳进兰陵台……那些不好的回忆,同样铺天盖地的印入她的脑子里,逼得她直欲化身为魔。 虽然那些人的脸有些模糊,看不真确他们到底长得如何,可是那些记忆却是那么清晰,他们对她的宠爱也是那么清晰…… 心里汹涌的是怒火,是恨意,无止无休的恨意。过往与家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幕幕铺天盖地的缭绕在她脑海里。 杨楚若修的手,紧紧攥着辇轿里的扶手,青筋暴涨,指甲深深嵌进黑檀沉香木里,力道重得直欲把沉香木贯穿,而她纵满寒梅的丹寇也因为重力,差点直接断为两截。 尤其是月国……定将天翻地覆……惜月公主若是活着,月国的皇帝还能稳坐皇位吗?怕是就算惜月公主肯,她的一众部下也不会同意的吧。 惜月公主的事情,怕是不消片刻,诺大帝都都能知道了吧,传到月国也是早晚的事,整个天下,都会掀起惊滔骇浪的。 一旁几个侍卫也惆怅了。 李大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飘远,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长叹一声,“看来,天下要变样了。” 杨楚若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已经离开慎行司,空荡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留下冷艳的梅香味,以及隐隐即将要变天的血腥味。 采荷不想去,可她的双手被反缚在手,身上又是伤痕累累,即便再不想去,也没有办法,只能被人架着。想要自杀,偏偏连咬舌自尽的权力都没有了,只能忐忑不安的跟着。 早前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娘娘跟叶琴师有染,难道这是真的? 马公公不明白杨楚若为何突然间态度冷硬了那么多,只以为是容妃杀了叶琴师,所以娘娘才这么反常。 杨家满门,只剩下她一人,眼看着杀兄仇人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淡定得了。满门的血仇,岂是一句话便能概括过去的。 骆风担忧的看了一眼杨楚若,鼻子一酸,快步追上杨楚若。 “把红凌放了,不得为难她。”灰蒙天的天空里,一道进乎冰冷的声音传来,慎行司的众人急忙领命,谁也不敢得罪她。 杨楚若跨步离开慎行司,妖媚的背影长长拖长,火红的裙摆漫天铺洒在黑暗的慎刑司里,哀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声声撕裂人心,血腹的气息即便出了慎行司也能清楚的闻到。 164:她不姓苏,她叫杨楚若(精彩必看) 如今的容妃虽然还是一袭简单朴素的儒美宫装,淡泊出尘,眼神温和,但她的脸上,到处都是青紫交替的淤伤,隐隐还有暗沉的黑血,以往好看的容貌上,如今高高的肿起,几乎看不清原先的美貌了,但那份淡泊的气质犹在,也不会让人轻易看了轻了她。 杨楚若看到容妃,心里恨意汹涌而起,手指握得咔嚓直响,盯着容妃的眼神,冰冷一片。 许是楚宇晨与杨楚若身上都太冷了,容妃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直觉皇上今天来看望她,也许并不是单纯的看望,而是要找她算账。 可是皇上跟她算什么账呢?叮当公主的那笔账吗? 不,她们也只是怀疑罢了,并没有任何人看到她把毒药给了叮当公主了,何况如今叮当公主已经外逃,这件事,更加死无对证。 只是便宜了她,这样都害不死她,还促成皇上宠幸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众人都不敢轻易说话,也不敢大口呼吸,纷纷都在等着楚宇晨开口处罚,妃子们战战兢兢的,就怕楚宇晨把她们打入冷宫,更甚者,把她们直接杀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贵妃,还敢公然辱骂皇贵妃,你们眼里还有皇贵妃吗?”楚宇晨无视容妃,扫向在场哆嗦的妃子们。 妃子们一吓,纷纷拼命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错了。” “皇上,臣妾没有想害皇贵妃,求皇上饶了臣妾一命吧。” 众妃们急得直想哭出来。 楚宇晨拉着杨楚若的手,端坐主位,居高临下看着她们,大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明亮的光线暗了几分,众人的心里也暗了几分。 诺大寝宫里,如今只剩下楚宇晨,杨楚若,一众妃子们,还有马公以及十几位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侍卫们。 容妃看到这阵仗,不禁有些狐疑,如今皇上要处罚她们,直接把这些妃子都给打进冷宫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侍卫分立两边,守在这里,甚至门外还有大批的御林军将她的寝宫,甚至她的院子围得水泄 不通。 “爱妃,这些人胆敢辱骂于你,你说,怎么处罚她们才好呢?是要凌迟处死,还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给她们灌一瓶媚药,让侍卫们好好享受。”楚宇晨勾唇一笑,似在讨好杨楚若。 然而,众多的妃子们听到这句话,全部都吓呆了。 凌迟处死?那可是要一刀刀的剐下来,足足剐一千刀才会死的啊。 灌下媚药,给侍卫们糟蹋?那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们来得干脆呢。 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贞洁,要是贞洁没有了,以后她们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要是臣妾再这么做,随便皇上怎么处置,只要皇上能够饶了臣妾这一次。”妃子们再也管不了什么,纷纷磕头求饶。 楚宇晨不屑的冷哼一声,“求朕?求朕也没用,皇贵妃若是想放了你们,那你们或许还可以活一命,若是皇贵妃不肯放过你们,那朕自然也会顺着皇贵妃的意。”即便沁儿饶了她们一命,他也会让她们生不如死的。 他那么挚爱的女人,他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可是这帮人,竟然一直盘算着对付她,如何能不让他气愤。 今天还是自己撞到了,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想着谋害她,他根本不敢去猜测了,看来,他有必要尽快把后宫三千都给废了。 “皇贵妃娘娘,求求您,求了臣妾吧,求求您了,臣妾该死,臣妾该死,臣妾以后做牛做马,都会好好伺候娘娘的,只求娘娘给一个机会。”不少妃子们狠狠扇着自己的嘴巴,直把嘴巴扇得高高肿起,布满手掌印,哭着求着爬到杨楚若的脚下哀声求饶。 杨楚若看着眼前二十几个妃子们匍匐在她的脚下,而她的一句命令便可断她们生死,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妩媚的笑容,故意关密的挽着楚宇晨的手,媚声道,“皇上,这么娇滴滴的美人,杀了多可惜,咱们不是还有一场戏吗?不如,先让她们看完一场戏,再决定如何处置如何?” 楚宇晨反身揽住杨楚若的纤腰,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溺爱的笑道,“好啊,但凭爱妃高兴。” 众妃子们惶恐不安。 皇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放过她们,还是要置她们于死地?看戏?看什么戏? 不管如何,众妃子们心里稍稍一安,至少,她们这条小命暂时可以保住了。 看着皇上跟她暧昧的样子,众妃子们心里酸酸涩涩的,皇上那么温柔,可惜,他的温柔不是对她们。 容妃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紧,被嫉妒推向无边底岸。 杨楚若就是想让容妃生气,容妃越气,她越开心。她现在已经不急着杀了容妃了,也不急着对她用刑了,她不是嫉妒她受宠吗,那她就让她更加嫉妒,更加不是滋味。 杨楚若魅惑一笑,整个人扑进楚宇晨怀里,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胸膛里转着圈圈儿,眨了眨眼,笑道,“皇上,您喜欢臣妾吗?” “爱妃觉得呢?朕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皇后,也只有一个妻子,而这个人,就是爱妃。”楚宇晨眼神幽幽一闪,大概也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扫在场所有妃子,楚宇晨乐得陪她演戏,只要她能开心,那便足够了。 “是吗?可是那帮大臣们似乎不同意皇上立臣妾为后啊。” “他们一个不同意,朕就杀一个,两个不同意,朕就杀两个,若是所有人都不同意,那朕不介意把所有大臣们都给杀了,朕相信,这天下,想当官的人,大有人在,不敢没人可以顶替他们的地位。” 杨楚若妩媚的眼神一挑,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不管楚宇晨这句话是演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可这句话,很窝心,非常窝心。 更窝心的是,楚宇晨明白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而他一个九王之尊,也愿意陪她演戏,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 所有妃子们,侍卫们,甚至马公公,骆风都吓了一大跳。 皇上为了皇贵妃,竟然连朝廷,连江山都不要了?皇上到底有多宠爱皇贵妃,天啊……皇上为了她,不惜杀死百官…… 容妃心跳快了几拍,起伏不停,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扎得鲜血都溢了出来,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皇上……皇上竟然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真的是她认识皇上吗?这真的是不好女色,坦坦荡荡的皇上吗?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不可能会说出这些话来……除非,他是真的爱了。 在苏沁还没来之前,她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心里没有女人的,哪怕长期圣宠的静妃娘娘,也没有走近皇上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很难真正喜欢一个人,但如果喜欢了,便是一生一世。可他现在有爱的人了,而那个人不是她…… 多么讽刺……她等了他十年,爱了他十年,整整十年……她默默的守候着他,可是到头来呢……到头来,他喜欢的依然不是她,而是一个她厌恶的人…… 她那么小心翼翼,她那么如履薄冰,她不敢做一点儿他所不喜欢的事,就怕他反感她……她爱的那么卑微……她以为,只要她静静的守护着他,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的……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可笑,那么可笑…… 容妃的心在泣血,自从苏沁来了,整个皇宫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皇上,您待臣妾真好。”杨楚若偷眼看向容妃,果然看到容妃面色难看,再也难以保持沉静,胸膛起伏得厉害,杨楚若不由森冷一笑。 “傻瓜,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不待你好,朕待谁好。” 容妃心里又是一痛。 好一句你是朕最爱的女人。 好一句朕不待你好,待谁好,呵……呵…… 容妃眼眶一红,心里莫名的委屈。 众妃们面面相觑。 皇贵妃让她们看戏,难道就看这场戏? 这确实是一场大戏了。她们虽然知道皇上宠爱皇贵妃,但那都是传言,并不是真的,如今……如今她们亲眼看到了,她们虽然嫉妒,但又能怎么样。 皇贵妃天生丽质,有一张别人难以企及的容貌,她们就算出身再怎么高贵,那又能怎么样,始终及不上她。 皇贵妃让她们看好戏,是想炫耀的吗?她做到了,她确实做到了。 她们恨,她们非常恨,可她们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看着皇上宠幸她,就连容妃也只能跪着,得不到半点恩宠。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容妃终于忍不住了,以头抵地,一只手撑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冷着眼,沉声道。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便别说了。”楚宇晨一反常态,态度冷漠得吓人,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容妃。 众人都能感觉得出来皇上的态度了,尤其是容妃。 在这之前,皇上虽然自苏沁进宫后很少再去看她,可皇上还是去过一两次的,态度也没有这么冷漠。 皇上态度变化这么大,肯定是因为苏沁这个贱人在吹耳边风的吧, 否则,她不相信,皇上对她的态度会这么糟糕。 想到这里,容妃更加恨不得整死苏沁这个贱人。 容妃坚持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妾也不想说,但是臣妾不得不说,不然臣妾哪怕死后,也无颜见楚国的列祖列宗。” “容妃,你的列祖列宗在月国吧,而且,你还有脸见月国的列祖列宗吗?又或者说,你的列祖列宗会原谅你吗?”杨楚若幽幽的道,意有所指。 容妃一怔,不明白她话里的具体意思,可另一间屋子里的采荷却一清二楚,采荷想要提醒容妃,偏又不能开口说话,急得掉下了眼泪。 容尚书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贵妃的意思是什么? 为什么说容妃没脸见月国的列祖列宗?容妃素来善良,她从不做什么违心的坏事,分明就是月国皇室对不起她,自她出身便一直在冷宫长大,受尽欺凌,即便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月国已故的老皇帝,也从不认她,对她态度更是冷漠,见到她的时候,不是辱骂就是甩耳光。 要真说没脸见,那也是月国的列祖列宗没有脸见容妃。若不是他的话,容妃早饿死了,还能活到现在吗? 容妃对皇上情真意切的,可是皇上竟然如此对待容妃,容妃的心还不凉透了。 这些年来,容妃特皇上的好,他都看在眼里,那都是发自真心的啊,皇上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皇贵妃,这么对待容妃呢? 容妃受伤,非旦不替容妃做主,还让容妃跪在地上……皇上怎么可以这样,难道皇上真的被皇贵妃给魅惑了吗? “皇贵妃,臣妾既然认了容尚书为父亲,那容家,才是臣妾的列祖列宗,楚国,才是臣妾的家,臣妾不姓月,姓的是容。”容妃纠正道,提到容尚书,容妃眼里有着感激。 若是没有容尚书,她便不可能活到现在,只怕,她还在月国那个冰冷的冷宫里。 语气一变,容妃接着道,“没有脸见列祖列宗的,应该是皇贵妃吧,皇贵妃作他人做父,忘本弃义,难道皇贵妃就不怕生父九泉之下不放过你吗?” 哗……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纷纷看向容妃。 容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认他人做父?难道……苏县令不是皇贵妃的生父吗?那皇贵妃的生父又是谁? 每一个进宫的妃子们都需要经过仔细的盘查才能进宫,内务府没有理由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进宫的啊…… 楚宇晨眼神深邃,微微挑眉,似乎没有想到容妃会知道这件事。 杨楚若身子一震,更加没有想到,久居深宫的容妃娘娘竟会知道这些事情。 “皇上,皇贵妃并不是苏城县令的亲生女儿,而是冒名顶替进宫的,她,是个冒牌货。”容妃眼神冰冷,直指杨楚若,眸子里带着隐忍的恨意,恨不得把她推开楚宇晨的怀里。 杨楚若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容妃。 众人都吓到了。冒牌货?她是冒牌货?那真正的苏沁去哪儿了? 楚宇晨眼神冰冷,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自己最深爱的女人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哦,你怎么知道的?” “她进宫不久,臣妾便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上次天凤国的使臣第一次来到楚国的时候,有一个随行的天凤国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因为,他曾要在楚国皇宫,买了一具死尸,给他死去的儿子配阴婚,那具尸体后来诈尸了,而那具尸体,正是她。”容妃一字一字,目光精湛坦诚,一点儿也不似说谎的样子。 死尸?阴婚?诈尸?冒名进宫参加选秀……这…… 骆风握着剑鞘的手一紧,脸上开始紧张起来了,紧紧关注着周围,随时准备保护杨楚若。 马公公大骇。 想不到,她……她竟不是苏县令的女儿……天啊……他素来喜欢揣测人心,也喜欢追查别人的秘密,在投奔皇贵妃之前,他也没有少查她的身份,可是他查出来的结果都是,她,就是苏县令的亲生女儿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背后有什么高人在替她隐瞒身份,所以他才查不出来的? 屋子的另一端,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了。 皇上要封的皇后,竟是个冒牌货……那她如何成为皇后?她又有什么资格成为皇后? 她竟敢如此戏弄皇上,只怕皇上一会便会直接将她打入冷宫了吧? 杨楚若眼神冰冷的得可怕。 好个容妃,死到临头,还想拖她下水。 阴婚……诈尸,她查的倒是清楚。 杨楚若正想让骆风将她拿起来,直接打入大牢,容她以后慢慢审,可楚宇晨却阻止了,揽着她的腰,示意容妃继续说来。 杨楚若脸色有些难看,不敢让容妃再继续说下去了。她不知道容妃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容妃知不知道她就是杨家的九小姐,她更怕楚宇晨知道她的身份会反感于她。 早知道容妃竟然还握着这个秘密,想把她直接一网打尽,她定会亲自处置容妃,不会让楚宇晨跟着她一起审问。 “皇上,容妃是因为嫉妒臣妾,所以才编话中伤臣妾的,臣妾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杨楚若挽着楚宇晨的手,撒着娇儿。 容妃冷笑一声,不等楚宇晨开口,自己便接着道,“皇贵妃,你害怕了,所以你不敢让臣妾再说下去了?还是你心虚了?” “放肆,皇上跟皇贵妃面前,岂容你胡说,来人,把她押到大牢去。”骆风陡然喝道。 众人不由纳闷的看着骆风,他那么着急做什么?皇上面前,哪有他下 令的份?他眼里还有皇上吗? 楚宇晨也是挑眉,狐疑的打量着骆风跟杨楚若的关系。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解释道,“皇上,侍卫长也是护主心切,所以言情才会失礼,望皇上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既然爱妃开口了,朕又怎么会为难他呢。不过,容妃若是想说,那便让她说吧,朕倒想听听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爱妃,你也不会介意的,对吧?”楚宇晨暧昧的抱着她,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独有体香味,眼里一片柔和,满满倒映的,都是杨楚若那张绝色倾城的美貌。 容妃气得不轻,也伤得不轻。 她都说皇贵妃是冒牌货了,皇上竟然都不将她的话听进去,反而跟她你浓我浓的,皇上的眼里,真的还有她吗?怎么可以这么无视她的话……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最后闭嘴不言,她也只能打赌,打赌容妃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否则她刚刚直接喊出她的名字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绕这么一大堆。 杨楚若还算淡定,但骆风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将她的脸给划花了。 古公公也有些不安。 自己好不容易傍上一颗大树,转眼就要没了吗?这也太……希望皇贵妃不会有事才好。 “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都说出来。”楚宇晨居高临下的道。 容妃的脸上蒙着面纱,看不出具体表情,但从她那又冰漠的眼里,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她,还算平静。 容妃沉吟一会,一字一句从头开始道,“臣妾那日在离开宴会的时候,无意听到天凤国使臣团里一个中年男子说,这个女人不正是他买了来给儿子配阴婚的新娘吗?怎么会在楚国?还成了秀女。所以臣妾好奇之下,才多留了一儿心眼,细细询问,这才知道……” “原来,他们天凤国,素来都有配阴婚之说,他的儿子早死,到了成亲的年纪,却没有娶亲,所以他们花了大价格,从皇宫里买了一具美貌 的尸体,给他的儿子配阴婚,没有想到,入葬那天,鬼新娘诈尸了,她们全部都跑了,而那个鬼新娘,赫然就是皇贵妃,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从天凤国来到楚国,成为了秀女。” “臣妾以为苏县令的女儿可能是因为到天凤国游玩,被人贩子误打误撞给当作死尸卖了配了阴婚,所以臣妾又派人去查苏县令的女儿,发现她的女儿别说没离开楚国,连苏城都没有离开过,所以那具诈尸的鬼新娘不可能是皇贵妃。” “臣妾又以为,那个天凤国的商人是胡说八道,认错了人。可是臣妾心中有所怀疑,于是又派人去天凤国查,结果……当真有那么一回事,而且那件事,在当地还闹得轰轰烈烈的,不少人都不敢去那块坟地的山头了。” “臣妾派了很多人,长时间的查访,终于查出那个诈尸的鬼新娘在诈尸之后,因为重伤,摔下山崖,被一个好心的大婶收留,还在一处破庙住了几个月,最后因为伤得太重,没有钱医治,在求生的意志下,那个诈尸的鬼新娘竟然踉跄跑到城里,甚至为了求生,自卖青楼,任人作贱。” “她在青楼呆了几个月,曾经被拍了初夜,也被人长期包养,身子早已不洁,甚至……甚至当初在破庙的时候,还亲手打掉自己腹中的孩子,她,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了。” 楚宇晨静静的听着,只是越听心里越加骇然,这些事情他发动龙腾军出手,尚且查得那么艰难,而她一个深宫妃子居然能够查得出来,她的背后,到底还有什么势力。 哗…… 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都傻眼了。 容妃说的这一番话,实在太震撼了…… 这……这真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她的原身,难道只是一个失了清白,掉过孩子,还是沦落红尘的青楼女子吗? 天啊……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秀女进宫选秀的时候,不是都会检查身子吗?如果她真的不是处子的话,她是如何避开那一关的? 那可是异常重要的一关啊,检查身子要经过七个地方,由七个麽麽检查的啊…… 就算检查的时候通过了,那皇上那一关呢…… 皇上那一关她又是怎么过的?初夜没有落红,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造假的啊。 如果真像容妃说的那样,那她的身份也太不堪了。 她如何能够成为皇贵妃,如何能够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太扯了,实在太扯了…… 马公公也傻眼了。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身份高贵,受尽皇上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是人人可以践踏的青楼妓女,身份卑微,受尽万人指点……这……这身份也相差得太悬殊了吧…… 骆风将手搭在剑鞘上,刷的一下就想拔出长剑,将容妃一刀杀了,杨楚若冷冷一眼瞪了过去,示意他不可胡来。 骆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瞪着容妃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撕了。 杨楚若冷冷撇了一眼容妃后,看向楚宇晨,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楚宇晨会不会相信容妃的话。 虽然楚宇晨知道她不是真正的苏沁,可他并不知道她曾经在青楼往过一段时间,更不知道,她的身子早已被人糟蹋过,还……还曾有过孩子…… “皇上……”杨楚若不安的喊了一句。 楚宇晨只是搂着她的纤腰,并不看她,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容妃,故意拉长声音,“哦……那容妃觉得她是谁呢?又为什么会进楚国皇宫呢?” 容妃一怔。 她完全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皇上是不肯相信她的话吗? 容妃如实道,“臣妾还没有查出她的真实身份,臣妾本来想等彻底 查清楚再跟皇上说,可是臣妾怕……怕皇上中了她的计,而封她为后,所以臣妾这才提前说的。皇上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提审那个商人,也可以派人去天凤国查,只要皇上一查,便可以便得清清楚楚的,臣妾……臣妾是万万不敢欺骗皇上,也不敢胡说八道的。” 容妃说罢,又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之言。 咝…… 全场一片安静…… 傻眼了……真的傻眼了…… 人人羡慕的皇贵妃,身份竟然如此不堪。 众人不由全部都偷偷看向皇上,可是皇上……皇上脸上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皇上为什么没有惊讶的表情呢?难道皇上还是不肯相信吗? 就算皇上不肯相信,那皇上也应该派人去查一查啊。这可不是小事呢,而是天大的事呢。 堂堂一国的皇贵妃,以她的身份,又怎么配呢? 何况,皇上还要封她为后……那可是皇后啊……代表楚国的一国之母啊…… 本身她的身份就不配了,如果她的身世当真跟容妃说的一样,传出去,楚国岂不是炸了天了。 皇上乃是一国之尊,真龙天子,哪个伺候皇上的女人不是干干净净的,怎么……怎么可以是被万人睡过的青楼妓子可以伺候的…… 他们几乎都可以看到,若是这件事传出去,皇贵妃休想当皇后,错了,是休想当皇上的妃子,哪怕是宫女也不可能了。 另一间屋子里。 容尚书瞳孔瞪大。 他一直都反感皇贵妃,想不到……想不到她竟然如此不堪,如果不是 容妃指出来,那她岂不是要成皇后了?楚国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容尚书挣扎着想过去劝谏皇上,定然不可立她为后,还得马上处死她,否则楚国的颜面将荡然无存,可是容尚书动不了,全向都被缠得死死的。 采荷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今天……不是来针对娘娘的吗?怎么……怎么剧情急转直下,反倒是针对苏沁那个贱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希望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只有闹大了,只有皇上震怒了,才会暂时忘记娘娘所做的事,而处罚苏沁。 可是采荷失望了。 因为楚宇晨根本不生气,也不意外,甚至不想派人去查询容妃说的那些事情。 容妃一急,往前跪了几步,“皇上,您难道不相信臣妾说的话吗?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只要您派人去查一查,便可以知道了,臣妾绝没有说慌,苏城满城都得了瘟疫,几乎城毁人亡,那些,肯定都是她搞的鬼。” “朕确实该好好查一查了,可是朕觉得,朕应该先好好查查你。”楚宇晨懒懒的道,看着容妃的模样,极是厌恶。 容妃怔了,讶异道,“什么……” 楚宇晨松开揽着杨楚若腰间的手,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容妃的身前,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嫌恶的看着她,“你想知道她是谁吗?朕告诉你,她不姓苏,她姓杨,她叫杨楚若,是天凤国战神杨英的第九个小女儿,她的身份,不比你月国公主的身份差多少。” 轰…… 又一个大炸弹。 这次所有人都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眼珠瞪圆。 杨楚若更是惊得站了起来,面色大骇。 容妃紧绷了身子……瞳孔瞪大……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什……什么……她……她是杨家九小姐……就是天凤国的不败战神杨英的小女儿…… 杨家……那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杨家七个儿子,个个惊才绝艳,冠古绝今,杨家五小姐,那更是天下第一美人,人人趋之若鹜,而杨家九小姐,因为年纪小,虽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又或者,风头都被其他兄姐盖住了,但是……她小小年纪,便是一个小美人胚子,美貌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她的姐姐啊。 杨家……杨家不是已经毁了吗?不是所有人都死了吗? 怎么……怎么她还在?而且……而且还成了苏沁,来到楚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你说的那些事,朕都不知道吗?朕在她刚刚进宫没多久的时候就全部都知道了。”楚宇晨淡淡一句话,就容妃心如死灰。 皇上……皇上全部都知道了……既然皇上全部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宠幸她……为什么还要封她为后? 他难道真的不怕楚国的臣民都反他吗?皇上就有那么宠爱她吗?宠爱到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不管她的身份……不管她的过去……不管她的一切一切吗? 她……她竟然姓杨……竟然姓杨…… 竟然杨楚南的妹妹……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早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除了杨家,除跟月相惜有关的人,还有谁能让她这般无力,想杀杀不了,想害害不成…… 杨家,杨家竟然还有血脉存在…… 杨楚若身子踉跄了几下,满是不敢置信。 她在刚进宫不久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身份……那他为什么不说?是在等着她说吗? 这么久以来,她的所有谎言,他全部都知道吗?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吗? 杨楚若哭笑不得…… 亏她还以为楚宇晨知道她的过去,会嫌弃她,可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直都在撒谎,一直一直都在撒谎……她的谎言在他面前,是那么可笑,那么荒唐……那么悲哀…… 杨楚若眼眶一红,视线有些迷糊,几乎看不清楚宇晨那俊美无滔的容貌,身子颤抖得有些厉害。 “她姓苏也好,姓杨也罢,朕只知道,她是朕最心爱的女人,这就够了,朕不管她以前有多美好,或者多不堪,只要朕在的一天,便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砰……”容妃笔直的身子终于撑不住,彻底垮了下来,面如死灰。 “啪……”杨楚若眼角的热泪再也忍不住,终于滚落下来,心里空空荡荡的,又满满的塞满了温暖。 直到冰冷的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玉兰花香味传来,杨楚若这才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看向抱着她的俊美男子,哽咽道,“皇上……” 楚宇晨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呢,再哭可就丑了。” “皇上……您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嗯,朕很早就知道了,朕本来想等你亲口告诉朕,可是你一直不说,今天正巧有这个机会,朕便先说了。你怪朕吗?怪朕没有提前告诉你,可是朕害怕,朕怕说了后,你会自卑。” 杨楚若扑通一声,扑进杨宇晨的怀里,泪水止不住疯狂的涌出,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 杨楚若紧紧搂着楚宇晨的腰,第一次发觉,他的怀抱是那么舒服,第一次发觉,她的内心是那么轻松自在,再也没有负担,欺骗,伪装…… 楚宇晨眼眶氤氲,反手抱住杨楚若的身子,心里惆怅万分,更多的是心疼……这么多年……她肯定很苦的…… 楚宇晨摸着她的秀发,无声的安慰着她,“想哭就哭吧,好好哭一场,以后,有朕陪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了,你想荡平天凤国,朕陪你一起,你想把天凤国变成炼狱,朕也陪你一起。” 杨楚若心里一暖……忽然破泣为笑,主动吻上楚宇晨柔软的唇,撬开他的牙关,疯狂的吻了起来,探寻着他的味道,直欲与他融为一体。 她的吻很热情,很疯狂,很炽烈,又是一改常态的,以至于楚宇晨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杨楚若疯狂的模样。 但很快的,楚宇晨顿时狂喜起来,他喜欢她这样的热情,他喜欢她这样的疯狂。 楚宇晨化被动为主动,哪管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捧起她的小脑袋,与她缠绵在一起。 哗…… 傻眼了…… 傻眼了…… 真的傻眼了…… 这……这是闹哪样? 容妃眼角充血,忽然拔起头上尖利的发钗,朝着杨楚若的心脏狠狠扎了过去。 楚宇晨吻着杨楚若的同时,抬出一脚,狠狠将容妃踹了出去,眼里尽是杀意。 该死的贱人,还没有跟她算账,居然又敢伤害杨楚若,还敢打扰他的美事,找死。 165:挖眼,割舌,毁容,报复 容妃一个趔趄,倒栽在地上,胸口一阵阵的疼痛,原本就受伤的胳膊,更加疼得厉害。 容妃几乎倒抽一口凉气的疼,可这些疼痛还不算什么,最让她疼的,是她的心,撕裂一样的疼。 皇上……皇上竟然对她动手了……皇上竟然打她了,皇上从来都不打后宫妃子的…… 这么多年的情义,难道还不及一个进宫不到半年的苏沁吗?这碗水,也偏得太离谱了。 容妃愤恨的瞪向杨楚若。 只要看到别的女人跟楚宇晨举止暧昧,她就受不了。 骆风冷眼一笑,暗道一声,活该。心里却为杨楚若开心。 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九小姐的身份了,可是皇上都没有嫌弃过九小姐,真好。九小姐,终于也找到可以与她相守一生的人了,九小姐,以后也不用再感觉愧疚了。 只是骆风没有想到,九小姐这些年竟然经历了那么多……青楼……九小姐为了活下去,竟然自卖青楼……她当时是如何的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自卖青楼的? 骆风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难怪……难怪九小姐一直不肯说她过去的事情……原来还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轩辕锦泽……若是他不死,天理难容。 马公公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皇贵妃……姓杨……是杨家九小姐……杨英的女儿,也是……也是他恩公的女儿…… 这……这绕来绕去,怎么又回到了起点?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她莫名奇妙的眼熟,原来,她竟然是他唯一感恩的杨将军的女儿…… 天呐……杨家竟然还有后……杨家竟然还有后…… 杨将军死了,可他的女儿还在,那皇贵妃岂不是也是他的恩人了? 马公公忽然激动不已。如今以前他还想从她身上捞到什么,可现在,他觉得一种亲切的感觉了,他替杨将军开心,开心他杨家还有血脉留下。 因为容妃打扰,楚宇晨与杨楚若的吻被迫停了下来,十指很有默契的握在一起,并肩而立,看得面色哀怨的容妃,眼里尽是冷意。 “皇上,她是骗子,你被她骗了,她一直都在骗你啊,她进宫,肯定别有目地的。”容妃爬了起来,声声泣血,指控道。 “她骗朕,她别有目地,那你呢,你就没有骗朕,你就没有别有目地?是谁害用迷魂香害死后宫无数妃子,是谁设计害死淑妃,是谁在地下建立一座秘室,是谁把惜月公主囚禁在那里长达八年,又是谁害死了叶鸿,害死杨家三少,害死了杨家无数英魂?”楚宇晨每说一句,便前进一次,容妃每听一句,脸色便惨白一分,脚步也后退一步。 看着楚宇晨近乎震怒的脸色,看着楚宇晨失望厌倦的脸色,容妃心里惶然无措,身子瑟瑟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楚宇晨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他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刚才知道的吗? 容妃慌了,彻底慌了,但是脸上依旧拼命的忍住,没有露出多少情 绪,反而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的辩解道,“皇上,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臣妾自入宫后,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又怎么可能会害人呢?再说,惜月公主是臣妾的妹妹,臣妾有什么理由去害她?臣妾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哪来的本事去谋害叶琴师,谋害杨家三少爷,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陷害臣妾,望皇上明察。” 杨楚若胸膛剧烈起伏,简直不敢相信,还有人脸皮可以厚成这般模样,说谎完全不带脸红的。 如果不是采荷承认了,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惜月公主被囚禁在秘室底下,如果不是知道惜月公主确实是被容妃毁容废功的,她几乎也要相信,她就是无辜的。 楚宇晨对容妃唯一的好印像荡然无存。 他以为,就算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也会爽快的承认,想不到,她竟然还可以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理直气壮,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容妃吗? “你没有害他们?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害过她们吗?”骆风激动的上前一步,因为太过于震怒,身子都在颤抖。 “我没有做的事,就是没有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无非就是除掉我,就像除掉贤妃一样除掉我,皇上,臣妾冤枉,请皇上为臣妾做主,她,三番两次陷害臣妾,前日里,更从宫外带来一个黑衣男子,将臣妾打了一顿,臣妾到现在还伤痕累累。”容妃指向杨楚若,反告一状。 楚宇晨恨不得马上撕掉她那张虚假的面皮,“你想让朕拿出证据吗?那朕就让你心服口服。”楚宇晨一扬手,立即有人打开殿门,拿着几摁迷魂香进来,跪在楚宇晨面前。 “属下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皇上,这是属下在容妃寝宫的暗格里发现的,经太监验定,这就是迷魂香,也是以前害死宫里不少后妃的迷魂香,只要把香点燃,常人只需吸上几口,便可以在睡梦中直接死亡,死状与一般自然而亡的没有什么两样。”来人将迷魂香高举,沉声道。 在场的妃子们全部都愣住了。 迷魂香……原来……原来以前死了那么多妃子,闹得楚国皇宫轰轰烈烈的,都是容妃做的? 以前死的宫女太监以及无数后妃,可不少啊……天啊……容妃竟然这么狠,害死了那么多人…… 容妃平日里温和有礼,待人亲切,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而且,凭一个小小的容妃,别说害死杨家三少跟惜月公主,就连那么多后宫妃子她也没有本事害得的吧…… 屋子里的另一间,容尚书也不敢置信。 容妃,他从小养大的女儿,她的性子他最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会无冤无故害死那么多人?即便她心系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做的,这一定是有人冤枉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采荷的心里则越来越不安了,全身拔凉拔凉的,直觉今天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过了,而容妃娘娘也将在今天受惩了。 面对于所有人都惊讶的模样,容妃显得淡定得很,甚至讽刺一笑,“皇上,您单凭这迷魂香,便可断定是臣妾做的吗?也许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臣妾的暗格里,好让皇上误会而除了臣妾。” 众人面面相觑,容妃说的这话,也有道理啊,后宫中,尔虞我诈太多,不排除没有这种可能。 “那你宫里那座地下秘室又是怎么回事?”马公公斥问道。 “地下秘室?皇上,臣妾不知道什么地下秘室,即便有,那也跟臣妾没有关系,臣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然贵为四妃,可臣妾从来都不曾结党营私,臣妾如此建立地下秘室。”容妃腰板挺直,故作惊讶,反驳道。 “你倒是推得干净。”楚宇晨冷冷一笑。 杨楚若一直冷眼旁观,看着容妃有恃无恐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抬头看向楚宇晨,媚笑一声,“皇上,容妃娘娘好口才,今天不管咱们如何说,怕是容妃娘娘都不可能承认了,咱们似乎也没有必要跟她讲太多。” “那依爱妃的意思呢?” “依臣妾的意思,她如何对待惜月公主,我们便如何对待她的侍女吧,反正咱们也是好意,请她看一场戏对吧。”杨楚若皮笑肉不笑,眼里尽是寒意。 “好啊,那就把他们带过来吧。”楚宇晨淡淡的道,仿佛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皇上,在这儿看戏多没意思,不如,咱们就去容妃的秘室吧,那间秘室是她创立的,想来她对那里会更加熟悉的。” “好啊,都听爱妃的。还不照皇贵妃的命令行事。” 随着楚宇晨一声令下,大批侍卫涌了进来,将在场的所有妃子全部 拿下,押往容妃寝宫的秘室里。 容妃心里咯噔一下,条件性的闪过不安,挣扎道,“皇上,您不可以这么做,这些都是她陷害臣妾的,臣妾没有做过那些事,采荷更是无辜的。” “不管你有没有做,就凭你刚刚妄想刺杀皇贵妃,但是死罪一条,朕随时都可以杀了你。”楚宇晨连看都不看容妃一眼,携手杨楚若,冷眼看着容妃被侍卫们架走。 容妃挣扎着,无奈被反缚在后,根本挣扎不了,只能任由下人们架着前往秘室,而她,不断转身,哀婉的看向楚宇晨,似乎到了现在,她仍旧在期待着楚宇晨,期待着他放了她,期待着这只是一场梦。 可她看到的,只有让她心碎的场面,因为她心心念念的人,眼里只有那个青楼妓子,只是挽着她的手,亲密的安慰着她什么。 在她后面,还有大批的妃子们都在哭着求着什么,但一点儿效果也没有,统统跟她一样,被无情的拖了出去。 容妃片片心碎,眼眶瞬间氤氲了,直到离开清风阁许久,容妃都不舍不得回身,心里空空荡荡都是楚宇晨的影子。 良久,容妃才被迫醒了过来,因为她的胳膊很疼,实在疼,疼得让她发悚,侧头一看,这才看到,杨楚若身边的侍卫将她吊了起来,四肢皆绑在刑架上,连她受伤的胳膊也不放过,且动作粗鲁,分毫不顾她的感受。 容妃疼得直拧眉,忍不住喝道,“放肆,本宫乃四妃之一,岂容你如此捆绑,还不快放了本宫。” 骆风皮笑肉不笑,看死人一般看了一眼容妃,“四妃?怕是今天过后,你 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知道了吧。” 容妃一怔,再抬起头时,骆风以及一众的侍卫们都已退下了,背脊挺直,静静的守在秘室的大门口。 耳边,是不少娇滴滴的女子的哭泣声,害怕声,颤抖声。 “这里是哪里啊?怎么那么多刑具?还……还带血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是这里好黑好阴,我好害怕。” “呜呜……皇上跟皇贵妃会不会杀了咱们啊……” “不……不知道,但我再也不敢害皇贵妃了,也不敢说她的坏话了,皇上那么宠爱她,咱们根本……根本不能奈她如何的……而且……而且她不姓苏,她还是杨家九小姐……”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是皇上跟皇贵妃执意要杀我们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早知道我就不参与了,早知道,我也不进宫了,我进宫只是想让家人好过一些……” “我也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害人的,当时也就是嘴上说说,哪里敢真的害人,可是……就是被皇上还有皇贵妃听到了,呜……” “……” 容妃蓦然抬头,却见刚刚那她屋子里叽叽喳喳,笑颜逐开,信挚旦旦的二十几个妃子们,现如今都抱成一团,躺在一边的墙角上瑟瑟发抖,泣不成声。 容妃的目光没有过多的放在她们的身上,而是放在这间熟悉的秘室里。 看着两边放着染血的各种刑具,以及熟悉的环境,容妃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这不就是关押惜月公主地方吗? 还有如今绑着她的这个刑架,不正是当时她吊着惜月公主的刑架吗? 再联想起杨楚若说的话,容妃隐隐知道,杨楚若想要做什么了,她怕是要拷问采荷,屈打成招的吧。 对于采荷,她还是相信的,采荷定不会出卖她,哪怕死,也不可能出卖她。若是采荷不承认,那么她便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那些人是她害死的。 容妃的心微微安了安。 杨楚若把她吊在这里,刻意制造恐怖场景,无非就是想让她害怕,好说出当年的事情。 容妃心里不断盘算着,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为什么皇上会知道那些事情……为什么杨家九小姐会没死?为什么她能进得了楚国皇宫参加选秀,背后是谁在帮着她,又是谁在害她。 秘室外,杨楚若心情沉重,与楚宇晨携手而行,走到一半,一个黑衣遮面,身材高挑的男子,忽然拦住他们的去路。 黑衣男子很高,却很瘦,瘦得好像身上没有一点儿肉,他的全身缠得密密麻麻,除了一双冰冷的眼睛外,再也看不到他的一丝肌肉。 杨楚若看到黑衣男子,心中刚刚狂涨的恨意消了几分,刚刚她们跟 容妃的对话,白杨都听到了吗?那他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白杨大哥。”杨楚若喊了一句,手上却紧紧与楚宇晨十指交缠。 楚宇晨朝着白杨友好的点了点头。 他是楚若的七哥杨楚白,也就是他的七哥了。 “你身子好些了吗?”杨楚若问道。 杨楚白点了点头,脚步一闪,如同清风掠过,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移动的,一眨眼,他已经站在杨楚若身后了,一如既往的像一个最忠实的护卫一样保护着杨楚若。 杨楚若蹙眉,她不想让白杨参与这件事,她现在只想知道惜月公主的下落,她现在只想好好折磨容妃,她有太多太多的恨。 杨楚若条件性的想拒绝,楚宇晨紧握住她的手,抢先道,“既然白杨想去,那便让他一起吧。”以杨楚白跟惜月公主的交情,怕是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惜月公主如今的下落的吧。 可惜,他派了那么多人,几乎将整个皇后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出惜月公主的下落。 容妃到底把惜月公主藏在哪里了?短短时间,她不可能逃得过他的耳目,把惜月公主弄出皇宫。现在的惜月公主,应该还在皇宫哪一个隐蔽的地方吧。 “皇上。”杨楚若蹙眉。 楚宇晨淡淡一笑,拉着她往秘室走去。 对于这间秘室,他是陌生的,如果不是杨楚若意外查出来,只怕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 穿越狭小的弯道,楚宇晨很快被骆风引到秘室里,看着阴暗潮湿的秘室,各种各样染着鲜血的刑具,楚宇晨有些被惊到了。 他无法想像,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秘室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刑具,且每一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刑具上,都有干涸的血迹,昭示着曾经这里曾发生一幕幕拷问的事情。 楚宇晨等一进来,一众的妃子们纷纷跪了下来,惊恐的求饶,“皇上饶命,皇贵妃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呜呜……” 妃子们一个个都害怕那些刑具,直以为,那些刑具都是拿来对付她们的。 不少妃子们还爬到楚宇晨身边,楚宇晨冷喝一声,“全部给朕闭 嘴,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朕现在就杀了你们。” 妃子们瑟瑟发抖,再不敢靠近楚宇晨的身边,只是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默默抹泪。 杨楚若随意扫了一下所有的妃子,随即将视线定格在被吊挂在刑具上的容妃,眼里冷若冰霜,与容妃四目相对,火花噼里啪啦的飞溅着,一种仇怨交织着,无烟的硝烟持续着。 让杨楚若意外的是,白杨第一眼看到骆风,冰冷的眼里微微闪过一抹惊讶,很快又消失无踪,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看着容妃的眼神,又像是充满了仇恨…… 仇恨……怎么会是仇恨呢?白杨大哥跟容妃也有仇吗? 杨楚若定睛的看向白杨,这一看,他的眸子又平静无波的好像刚刚她的想法只是一种错觉……错觉……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白杨大哥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就像一团迷一样。 “进去。”一个侍卫喝道。 随即,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人被押了过来,与容妃一样,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刑架上,嘴里还塞着两团白布,正呜呜的发出一些什么声音。 容妃看到进来的两个人,平静的脸上终于变化了,心疼的看着容尚书与采荷,猛然看向楚宇晨,“皇上,你为什么把臣妾的父亲跟采荷也抓来了,这件事与他们何干,他们什么都不清楚,如果臣妾的存在真的影响了她,皇上想怎么处罚,便怎么处罚,可皇上不能为难他们两个。” “朕只说一句,惜月公主在哪里?只要你把惜月公主交出来,朕也可以法外开恩,放过他们两个。”楚宇晨眼里满是冰冷的警告着容妃,似乎,只要她不说,后果定非她所能承受的。 容妃心里打了一个咯噔,有些惊惧于他冰冷的眼神,可她故作坚强,哽咽道,“皇上,难道你不相信臣妾吗?臣妾进宫已经将近七年了……” “来人,把采荷的左眼给挖了。”楚宇晨回应容妃的只有这一句。 楚宇晨话才刚说完,骆风长剑一拔,直接一剑过去,挖出采荷瞪大的左瞳,鲜血顿时狂涌出来,黑而圆的血淋淋的眼珠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慢慢的落于采荷的脚下。 “嗯……”既便嘴里塞着团布,采荷也凄厉的惨叫出来,冷汗淋漓而下,面色狰狞,疼得嗷嗷直叫,疯狂涌出的鲜血,把她半边清秀的脸染得如同修罗魔煞一般。 “啊……”在场不少的妃子全部都惊恐的大叫起来,有些胆小的,甚至直接吓破了胆子。 本就阴暗的秘室里,因为这些惊恐的惨叫声,更多了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容尚书直接吓傻了。本来他就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她们指控容妃的事情是否存在,更不知,皇上无事抓他做什么。 可是现在,皇上说挖了采荷的眼睛,就挖了采荷的眼睛,一点余地都不留,那采荷可是从他们尚书府出来的啊……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啊,是个乖巧的侍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啊…… 容妃睚眦欲裂,她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亲人。来到尚书府,她才知道什么叫亲情,什么叫姐妹之情,她早已把采荷当作她的亲妹妹了啊。 容妃表情破裂了,看向楚宇晨,“皇上,您想怎么样,都冲着臣妾 来吧,不管您想怎么处罚臣妾,臣妾都毫无怨言,求求皇上,饶了采荷跟臣妾的父亲吧……” 杨楚若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看到采荷的眼珠子掉了下来,看到她的血水染红了她的半边脸,看到她嗷嗷惨叫,杨楚若没有同意,有的只是快感,甚至她想看到更多的鲜血。 冷笑一声,对着骆风使了一个眼色,“既然一颗眼珠子都没了,还留着另一只做什么,一并挖了。” “啊……”一剑过去,又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被挖了出来,滚落在众多瑟瑟发抖的妃子身边,带起一片腥红的鲜血,采荷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身上不断挣扎着,哀嚎着,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偏偏她无论如何也挣扎不了,这种疼痛,让她生不如死,如果可以的话,她定然会选择咬舌自尽,可偏生她现在连这个权力也没有。 “啊……啊……”后宫众多妃子们,甚至在场的侍卫们吓得不轻,面色刷的一下惨白起来,妃子们更是拼命往后躲去,远离那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望着杨楚若冰冷的眼神,莫名的觉得害怕,会不会……会不会一会就轮到她们了…… “杨楚若,有本事,你就放了她,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冲着我来。”容妃暴吼道,如果不是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她定然冲过去,掐断她的脖子。 “放心,很快就会沦到你的,有你享受的机会。”杨楚若阴阴一笑,“不过只是双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毁去惜月公主的双眼时,你也会这么着急吗?还是,你就坐在一边,看着好戏?”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容妃的身边,修长的玉手用力的攥住容妃的下颌,“你不是喜欢看戏吗?那我今天就让你看个够,你怎么对 待惜月公主的,我便怎么对你们,甚至会更加优待你们的。”杨楚若把优待两个字重重的咬了咬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看到杨楚若狠辣的眼神,不少人都吓到了,那眼里,恨意太多太浓了,好像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想要屠尽人间所有人。 容妃也怔住了,没有想到,杨楚若的恨意那么深,但一想到她姓杨,是杨家的人,便能了解,她为什么有那么浓的恨意了。 “我说过了,我没害过惜月公主,更没做过你们说的那些事情,你们一直说是我做的,总得拿出证据证明。”容妃依旧坚持道。 马公公马上开口,“皇上,皇贵妃,奴才可以做证,奴才曾在多年前误入这里,容妃与采荷两个人,正在对惜月公主用刑,而惜月公主当时就是被绑在容妃这架刑具上,奴才前日与皇贵妃又探了一次这里,当时惜月公主还在的,只是面目全非了,一定是容妃把惜月公主给藏起来了。” “你既然说她面目全非了,那你能肯定她就是月相惜吗?”容妃问道。 马公公嘴角动了动,似乎没有想到容妃的嘴巴那么厉害,这样的歪事儿也能扯得出来。 “再退一步说,你说你多年前看到,是你一个人看到,还是还有其他人看到?”容妃又问。 马公公坦白道,“自然是只有奴才一人,否则,奴才早被你发现灭口了。” “皇上,您听见了吗?马公公说,当年只有他一个人进来,那他说 的话,但没有凭证。谁不知道马公公是杨楚若的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受杨楚若的摆布,而故意陷害臣妾。” 马公公恨不得一个拂尘打过去。 特么的,太能钻缝子吧?他自认为他口才不错,可跟她比起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能装这么多年,还真是‘委屈’她了。 骆风眼神冰冷,脸色不善。这个容妃能言善辩,如果非要跟她讲证据,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楚宇晨也终于见识到容妃的伶牙俐齿了,更见识到她的深沉心机。 杨楚若冷笑一声,“容妃,我告诉你,我懒得跟你讲证据,我说,这件事是你做的,便是你做的,我说不是你做的,那就不是你做的,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容妃眼神冰冷,直瞪着杨楚若,看着她嚣张的模样,她就止不住想撕了她的脸。 众人也算是听明白了。 不管容妃有没有做那些事情,全凭她的一句话,她要让她死或者活,也全凭她一句话。 而看皇上的意思,貌似随便杨楚若怎么做,他都支持她,皇上这不是明摆站在皇贵妃身边吗? 众妃子刚开始还会觉得容妃阴险,可这会儿,却替容妃抱不平了,那分明就是被冤枉的嘛…… 容尚书也听出来了。 他对楚宇晨也彻底寒心了。 身为一个帝王,本来就该站在公平的角度,可是他为了皇贵妃,竟然不惜杀害百官,不惜任由自己相陪多年的容妃任人诬蔑,任人作贱…… 偏偏,对像还是一个青楼妓子……不管她姓什么,不管杨家曾经有多么显赫,但她……进过青楼,当过妓女,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做。 容妃心里拔凉拔凉,不为其它,只为楚宇晨冷漠的态度。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点点儿地位也没有…… “惜月公主的舌头不是没了吗?那就把她的舌头也割了吧。”杨楚若淡淡的说着,似乎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可说出来的话,是那么残忍,那么惊悚。 骆风取下塞在她嘴里的布条,剑花一闪,舌头赫然被拔了起来。 “啊……”后妃们又是一阵惊叫,不少人都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了。 杨楚白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着杨楚若。 虽然他也恨,他也想这么折磨她们,可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他不想让她的妹妹双手沾满血腥。 “杨楚若,你够了没有,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若是不满我跟你争抢皇上,你来对付我就可以了。”容妃大喊,心里在滴血,过往跟采荷相依为命的一幕幕尽数浮在脑子里。 她以为,杨楚若会审问她,可她没有,她一来就让人挖了采荷的眼睛跟舌头……采荷该有多疼…… “皇上,你说,我们先废了她的右手,还是左手呢?又或者,右脚还是左脚?”杨楚若仿佛没有看到采荷哀痛的样子,为难的看着她的四肢,似乎在纠结着到底先砍哪一腿。 “呀,我想起来了,皇上,惜月公主好像被她们毁了容了,不如我们也先毁了她的容貌吧?这么鲜血淋淋的,再加一些鲜血也是好的。”  杨楚若忽然眼睛一亮,笑着道。明明她的那张容貌有着倾城之貌,美得直如天上下凡的仙子,可如今……如今她还是那么美,就是美得让人害怕。 毁容…… 哪个女子不爱美,哪个女子不是把容貌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皇贵妃,竟然……竟然要毁了她的容貌……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 采荷虽然看不到,也说不出,但她的耳朵还是灵敏的,自然听得出来她想做什么,身子排斥着,挣扎着,想逃开这里,可是她挣扎不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惜月公主当时有多痛苦,有多无奈…… “杨楚若,你若是敢毁了采荷的容貌,生生世世,我容馨跟势不两立,仇深似海。”容妃近乎疯狂的吼道。 杨楚若本来还想让骆风毁了采荷那张脸,而今听了容妃的话,杨楚若刷的一下,抢过骆风腰间的短刀,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一刀刀狠狠的划向采荷的脸上,纵横交错的划着,那力道之重,似乎要把全部的力气都给使上,又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仇恨全部都发泄出来。 “我与你,早就势不两立,仇深似海了。”杨楚若自牙缝里吐出一句,面色近乎狰狞,眼角充血,只知道一刀一刀狠狠的划向采荷,恨不得把这些欺负他们的人狠狠折磨至死。 惜月公主,三哥,杨家的英魂,那么多人,就死在她们手里,她如何不恨,她如何不恨。 她们杨家满门尽是忠烈,一个个忠君为国,可是最后呢,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满门惨死,一个死得比一个惨,还有她,十岁就被掳去兰陵台,受尽屈辱不说,她的儿子,也活活流血而亡了…… 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多的仇恨,她要把所有欺负她的人都踩在脚下,她要让所有人再也不敢看不起她。 “刷……”一刀下去,带起一片血肉,不少鲜血都喷溅在她脸上,可她浑然未觉,直把采荷当成轩辕锦泽,恨不得用所有力气,狠狠把她划死,耳边是容妃一声声的怒吼,可她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惊恐的大叫什么,又是谁在嗷嗷惨叫什么,直到她身子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熟悉的玉兰香味传来,杨楚若才缓缓回过神来。 “楚若,醒醒,她已经昏死过去了,别再刺了。”楚宇晨担忧的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差点被她刚刚的疯狂给吓到了。 他本来想任由她划花采荷的脸,也好让她发泄发泄恨意,可她的眼睛里,都是仇恨的火花,嗜血的可怕,让他害怕她会因此而迷失了自己,楚宇晨只能将她紧紧抱住。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好闻的熟悉玉兰花香味窜入杨楚若的鼻尖,杨 楚若这才稍稍回神,感觉疲惫不已,好像刚刚把所有力气都给挥霍掉了。 抬头,是楚宇晨心疼的眼神,侧头,是杨楚白与骆风,马公公担忧的眼神,视线一扫,是后宫妃子们惊惧她的眼神,像把她当作魔鬼一般,再往容妃身上看,那深切的恨意,像要把她撕裂一样。 杨楚若的脸上沾了采荷太多太多的血,以至于看向正前方刑架上的容尚书与采荷时有些模糊。 容尚书呆若木鸡,全身颤抖,而采荷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腥红的鲜血,早已看不清她原来的样貌了。 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疼痛,采荷此刻已经昏死过去。 杨楚若握着血淋淋的短刀的手一紧,又是一刀下去,凭着感觉,将采荷的半边鼻子齐齐砍下。 “啊……”采荷吃痛,昏死过去后又清醒了过来,疼得只想快点儿死去,她只想杨楚若赏她一剑,可以让她别这么痛苦。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了,好疼……好疼…… “杨楚若,你这么对她,你就不怕惜月公主再也不可能活着出来吗?”容妃突然大喊,也等于变相的承认,惜月公主的事情确实与她有关。 容妃的身子颤个不停,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疼的,但众人都能感觉得出来,她肯定是极度愤怒下,才会说出这句话。 杨楚若丝毫不在意,又或者,她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容妃不肯说出惜月公主的下落。 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容妃,反而把嗜血的眼神撇向容尚书,“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采荷死了,不是还有容尚书吗?容尚书死了,不是还有容晴吗?也还有……容府的九族。” 轰……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害怕的看着阴笑的杨楚若。 她想做什么……难道容妃不肯说出惜月公主的下落,她就准备一个个这么对付她们吗? “惜月公主如果死了,自有容府的千千万万条性命替她陪葬,看你是想让惜月公主死,还是想让容府九族死了。”杨楚若冷笑着警告,扬手,解下容尚书嘴里的团布。 容尚书一得到自由,马上急急的道,“容妃娘娘,惜月公主到底有没有在你手上,如果有的话,你就赶紧把惜月公主交出来吧,不管你们之间恩怨如何,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啊,而且,容府的九族如何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列祖列宗的交代啊。”容尚书直想哭,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招惹皇贵妃了,不管她的身份是苏沁也好,杨楚若也罢,他再也不想招惹她了。 “我不知道惜月公主在哪里。”容妃别过头,眼里强撑着,心里却在落泪。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杨楚若眼神一冷,杀气一闪而过。 166:全天下都被骗了(精彩必看) 随着杨楚若的话落,手中的短刀迅速一扬,准备无误的将采荷右手的手筋挑断。 “嗯……”采荷许是过于疼痛,呜呜的哀嚎一声,脖子往后仰起,若不是身上血淋淋的,定可以看到她在龇牙咧嘴的疼着。 容妃眼里恨意喷涌而出,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已将杨楚若杀了千千万万遍。 杨楚若浑然不管她的凶狠的眼神,只是幽幽的道,“惜月公主的四肢好像都被挑断了吧,现在,该轮到左手了。”说罢,又是一刀下去,将采荷的左手手筋挑断,挑了后,似乎还不解气,将她的左腿,右腿,一并挑了。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好残忍的手段…… 后宫妃子们已经吓晕了几个,剩下的人全部抱成一团,简直不敢去看那个红衣妖艳,脸上染血的恶魔皇贵妃,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眼里满是惊惧之意。 这个女人是疯子,疯子……这才多少时间,就把采荷折磨成这般模样,即便她侥幸留了一命,那肯定也是生不如死的,四肢都毁了,她就是一个残废,何况,她的眼睛被挖了,舌头被割了,鼻子也被砍了一半了,就连容貌也没有了,她根本无法料理自己的一生了,她,算是彻底的废了。 可她现在,连想死的权力也没有,舌头没了,四肢没了,如何自杀? 看着满地血淋淋的鲜血,不少妃子们抖得越来越厉害。若是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她们打死也不要陷害她了,她根本就是个魔鬼,魔鬼…… “杨楚若,你给我记得,我容馨最生若不杀你,天打雷劈。”容妃睚眦欲裂,恨意狂涌,在这一刻,是真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啪……”杨楚若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直把容妃打得口吐鲜血,半边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杀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定会后悔的。”容妃诅咒她,疯狂的挣扎着,恨不得与她同归于尽。她发誓,只要她活着一天,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她跟她,生死不两立。 容尚书腿都软了,老泪纵横,求饶道,“皇贵妃,不管你有什么气,求求你先把事情弄清楚吧,也许,也许这是个误会呢?馨儿从小心地善良,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谋害惜月公主,谋害月国先皇,甚至谋害杨家军呢?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啊,若是不是老臣,她现在还在月国冷宫里,她来了尚书府,一直安份安已,几乎没有离开过尚书府一步啊 ,皇上,皇贵妃,求求你们了,先把事情查清楚,免得亲者痛,仇者快。” 杨楚若疯狂大笑,仰天笑得眼泪差点溢了出来,“心地善良?安分守己?弱女子,哈哈……”她如果真是这样的人就好了,那她的三哥,还有那么多杨家军,也许还能活着,惜月公主也不可能饱受那么多痛苦。 虽然她并不认识惜月公主,可在她心里,早就把她当作三嫂了。惜月公主受了那么多的苦,三哥在天之灵,该有多心痛……杨家的人,都不在了,这个仇,她若不报,还有谁能报。 楚宇晨本来看到杨楚若如此疯狂的处置采荷,下手一点余地都不留,脸色也狰狞了,本想阻止,即便泄恨,也不能把自己迷失了,可现在看到她眼角的泪,楚宇晨忽然又能理解了,心里满是心疼。 今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要……只要她开心就好,她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她需要发泄 。 杨楚白消瘦的身子依旧站得笔直,看似平平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若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他那双淡漠的眼里有些氤氲,有些飘远。 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曾经那个豪气洒脱,灵力过人,胆识聪慧的月相惜,会沦落成她们所说的废人,还被囚禁在这里八年…… 她的灵力呢……哪去了?她的武功呢?都被废了吗? 当年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她的一颦一笑,还烙印在心里…… 杨楚白别过脸,痛苦的闭上眼睛,再次睁眼,平静无波,仿佛刚刚那些情绪,都是错觉。 杨楚白的视线一直放在杨楚若身上,忽然也释怀了,又或者,他也觉得,九妹确实该好好发泄发泄了,她的心里承受了太多太多……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保护,连三哥的爱人,也无法保护…… “馨儿,你快告诉他们,你没有做那些事情。”容尚书见没有人听他的话,赶紧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容妃身上,此刻的他,甚至忘记喊她容妃,而喊了她的闺名。 他已经慌了,不知道事情的真伪。如果馨儿真的没有做的话,为什么皇贵妃要针对于她?为什么会在她的月华宫里找到秘室?为什么又会在她的寝宫的暗格里找到迷魂香?这些,真的只是凑巧吗? 想起这些年里,馨儿虽然安分守己,可他几次撞见她在闺房里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像是在跟谁说什么话……那些话,真的是她自言自语吗? 容尚书越想越是可疑。 以前他以为,她常年在冷宫里,没有人陪她说话,所以才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可如今看,根本不是这样的。馨儿她的话素来不多,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尚且不喜欢回话,又怎么可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呢? 容尚书再次哀求道,“馨儿,你若是有做,你就跟皇上全招了吧,咱们做人,只求问心无愧就好,也许你全招了,皇上可以网开一面,饶了你。爹爹只有你跟晴儿两个女儿,爹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两个好好的。若是……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爹怎么活下去……” “哒……”容妃眼角终于滑下泪水,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容尚书那双老眼浑浊的双眼,也不敢看他那双期待的眼神,心中极具讽刺 。 皇上也许可以网开一面饶了她? 呵……皇上可能会饶了她吗……他怕是巴不得讨好杨楚若,而折磨她…… 她根本不需她动手折磨她,如今他冷漠的态度,比起千刀万剐,还要让她疼痛得多。 “馨儿,你到底有没有听到爹在说话,你倒是应一句啊,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容尚书情急的大喊。他一把老骨头了,他们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他根本不怕。 但是馨儿才二十年华,她的生命还有那么长…… 容府上上下下,还有三百多口无辜的生命,甚至还有九族,近万人的生命,若是这些人,真的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的话,他如何跟容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容馨可是他从月国带回来的啊。 “有做如何,没做又如何。”容妃忽然嗤笑一声,转头,看向楚宇晨,泪眼婆娑,哽咽道,“皇上,臣妾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楚宇晨淡淡撇了她一眼,眼里尽是冷漠,并不回应。 “只要你坦白告诉臣妾,或许,臣妾可以说下月相惜的下落。” “说。”楚宇晨冷冷道。 “皇上,可曾喜欢过臣妾,哪怕……一点点儿的喜欢。”容妃满怀希望,既是期待,又是忐忑,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不管答案如何,至少让她知道。 “没有。”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那般果决的态度,彻底的伤了容妃的心,打碎了她卑微的希望,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让容妃疯狂大笑,笑出了眼泪,笑出了心酸…… “朕想要的,一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朕不会碰任何人,除了朕心仪的女子,更不会对任何女人,产生感情。”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紧握着杨楚若的手,无言的宣示了杨楚若才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容妃拼命咽下眼泪,却怎么也咽不住。 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自从杨楚若第一天进宫,她就知道了,不是吗?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容妃的心被片片撕碎。 皇上……皇上连骗她都不愿意了…… 如果皇上但凡说有一点点儿喜欢她,那她或许还会将月相惜的下落说出来,可现在……呵…… 她活这个世上做什么?除了采荷,父亲,还有皇上,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她可以留恋的了…… “像她这种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说出惜月公主的下落,不给她一些苦头,她永远都不可能会说的。”杨楚若淡淡的说着,满意的看着容妃痛苦的模样。 相处半的,她早就知道,容妃跟贤妃不一样。贤妃看中楚宇晨,也许是因为他是九五之尊,而容妃,她更多的是因为,她喜欢楚宇晨。 而她的男人,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喜欢,别人都不可以。 杨楚若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嗷嗷哀叫的采荷身上,眼里冷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意有所指的看向容妃,问道,“惜月公主在哪?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再不说,你这忠心耿耿的侍女,可就当真毁了。” “你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认为惜月公主在我手里?” “我有证据也好,没证据也罢,反正你不交出惜月公主,我就一个个来的,而且,我不会让她们这么轻易死去的,起码也要囚禁十六年,让他们都好好享受惜月公主曾经受过的磨难。”杨楚若一字一句的道,紧紧盯着容妃。 “把她解下来,好好清洗干净,虽然她的容貌四肢都毁了,但这具身子,想来还是有很多人要的,外面不是还有很多侍卫吗?今儿个他们有福了。”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皇贵妃想做什么? 她要让一众侍卫糟蹋采荷吗?那还不如杀了她呢……女儿家的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她……她而竟然如此狠毒…… 采荷惊恐了……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排斥,全身到处都疼痛着,疼得她只想赏她一刀。她想昏死过去,只要昏死过去,就不会再疼了。可是身上太疼了,疼得她根本无法昏死过去。 是谁说疼到极致,就会昏倒?分明都是骗人的,疼到极致才不可能昏倒,因为即便昏倒了,也会疼醒过来。 采荷更不想自己的清白身子遭到到凌辱,她不想……她惊惧,可她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侍卫们将她的身子拖走。 耳边,是容妃娘娘愤怒的声音,“杨楚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耳边,还有容尚书求饶的声音,“皇贵妃,老臣求求你了,你杀了她吧,不要这么折磨她,她只是一个婢女啊。” “她是婢女没错,可对付惜月公主,她也有份,既然有份,本宫便不会轻易放过她。”杨楚若冷悠悠的道,浑然不管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只是警告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容妃,笑道,“你不想说是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你更不用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了,而且,我绝对会让你过得比采荷‘幸福’。” 后宫一众妃子们颤颤不停,几乎不敢再去看杨楚若那张狰狞的脸了。她们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让皇贵妃不要看到她们。 她们不想,她们不想像采荷一样,若是像她一样的话,那……那她们宁愿一死。 很快,采荷又被拽了进来,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脸上,无论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因为那血一直往外流淌,不过片刻间,又流了一地。 空洞的眼睛哪有什么眼珠子,有的只有两个眼洞,鼻子又少了一边,渗得人根本不敢仔细去看她。何况,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的,都是深可见骨的刀疤。 不说后宫妃子,就说一众侍卫们吧,看着也觉得恶心。 容妃心里在泣血。 采荷跟了她那么多年,把她当作亲人一样对待,可如今,她却沦落成这样…… 虽然看她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看,但她知道,她想死,她不想这么痛苦的活下去。 她多希望这一切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很恶心是吗?我也觉得很恶心,那就把她的脑袋都套起来吧。”杨楚若一声令下,立即有人套住她的脑袋,狰狞的模样消失,众人才敢偷偷抬头看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采荷。 “你们大概也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吧,赏给你们,记得,只要别把人玩死了就可以了。”杨楚若看向门外二十多个侍卫,淡淡道。 二十多个侍卫心里一颤。 他们以为皇贵妃只是开笑的,没想到皇贵妃竟然玩真的。 她真的要让他们糟蹋了她? 虽然她的一张脸,实在恶心,如今蒙起来,身材倒也挺好的,何况他们确实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可是他们不敢碰。 皇上跟皇贵妃还在这里呢…… 要是他们动手了,这间秘室就这么点大,大家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角落处,更有一堆的后宫妃子呢,他们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皇贵妃的话,他们同样不敢拒绝,谁不知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以后后宫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得罪她,否则……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侍卫们只能为难的看向楚宇晨,想征求皇上的意见。 众人都以为,皇上不会让皇贵妃这么做的,谁知道……谁知道皇上竟然凉凉的说了一句,“既然皇贵妃把她赏给你们了,那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咝…… 好好享用?怎么享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 侍卫们傻眼了。 “取一个屏风过来,把这里一分为二,再开一个小洞,让容妃好好看戏。”楚宇晨风轻云淡的又说了一句。他才不想让楚若看到他们的身体。 侍卫们傻眼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去取屏风,不敢再做耽搁。 为什么他们感觉,皇上如今像个妻奴一样,皇贵妃说什么,皇上就做什么…… 啊呸,他们怎么可以说皇上是妻奴呢,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容尚书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了。 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做……这……这……这也太有伤风化了……而且……而且这样的手段也太残忍了,这是让人生不如死啊。 杨楚白微微蹙眉了一下,最终选择安静的看劲。 骆风至今心里还有满腔的怨气。 当年惨死杨家军,一个个都是他的兄弟,对付这种人,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她们该庆幸只有一条性命,否则……哼…… 屏风很快取来,将这里一分为二,侍卫手脚利索的将呜呜哀哭的采荷拖了进去,自秘道门口,又进来二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侍卫,同进,更有人将她刑架移到屏风边上,透过一点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切。 容妃不淡定了,斥道,“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让我说出月相惜的下落吗?我说便是。”反正,无论她说不说,皇上都不可能再看她一眼,更不喜欢喜欢她了。 皇上的心早已被杨楚若那个狐狸精给迷了。 她的心也凉了,碎了。 杨楚若一扬手,示意众人停止,静静的等着容妃说话,那冷漠的模样,好像容妃如果说的不满意,她同样会照做不误。 容尚书紧张的等着容妃的话,他迫切的希望知道一切,也不敢去听容妃的话,他怕听了后,他会失望,如今的他,心里五味杂陈。 杨楚白猛然抬头,紧紧盯着容妃,也想知道月相惜的下落。 骆风忍不住上前一步,心里忐忑着,就怕公主出了什么意外。 容妃扫过众人,最后看向丰神俊秀,气宇轩扬的楚宇晨,眼里氤氲,笑道,“皇上,您知道您刚刚的话,对臣妾的伤害有多大吗?” 杨楚若蹙眉,心里顿时不悦。她想知道的是惜月公主的下落,而不是她对他的感情。 “容妃,本宫警告你,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这些侍卫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容妃看都不看杨楚若,只是爱慕的看着楚宇晨,神情有些恍惚,追忆,“皇上,您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臣妾时候的的样子吗?也许皇上忘记了,可是臣妾一直都记得臣妾第一次看到皇上的那一幕。” “臣妾自出生起,便在冷宫,母妃早早去世,臣妾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冷宫长大,受尽欺辱,其中心酸,常人难以体会,好在,臣妾运气好,碰到了来月国出差的容尚书,容尚书见臣妾可怜,跟月国皇帝要了臣妾,带到楚国,认臣妾为义女,却待臣妾犹如亲生女儿。” 众人静静的听着,看着容妃既是心酸又是幸福的模样,心里不由狠狠一抽。 短短几句话,可以猜得出来,她在月国过得有多不如意。 后宫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在冷宫里长大,无亲无故,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三餐无依,受尽欺凌,皇宫从来都不缺血脉尊贵的皇子皇女。 在场一些不知道容妃所做所为的人,倒是有些心疼容妃。 “臣妾以为,臣妾了爹,有了娘,有了兄弟姐妹,也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个温馨的家,可是臣妾错了,尚书府除了义父是真心把我当作女儿外,所有人都嫌弃我,她们在明面里对我嘘寒问暖,极尽宠爱,背地里却对我拳打脚踢,极尽嘲讽,连下人,都不拿我当人,义父在朝为官,经常出差,臣妾在尚书府更是举步维艰,对于臣妾来说,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可是臣妾很开心,因为臣妾有一个疼爱我的义父,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侍女采荷。” 容妃说着说着,眼泪忽然落了下来,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只不过一直都藏在心里。 容尚书听后,面色大变,根本无法相信,她在尚书府过的竟是这种生活…… 尚书府的姨娘们,小姐们,下人们不是都对她挺好的吗?难道……难道那些人都是做做样子的?实际上却对她拳打脚踢? 难怪……难怪他有那么多次偷偷看到她在哭泣,难怪她总是沉默寡言,独居小院…… “馨儿……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你为什么不说啊……”容尚书老泪纵横。 容妃仰头,尽量将眼泪逼了回去,“说?怎么说?她们说得没错,我本来就是人家不要的贱种,能够来到楚国,能够来到尚书府,能够有一个爹,已经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了。我也不想,不想你政事繁忙的时候,还要为一个家而发愁。她们之所以敌视我,无非就是我把你对她们的爱都给抢了。” 容尚书后悔不已。如果她能够多关心关心她,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是他忽略了她啊…… “有一天,父亲不在,三姨娘用鞭子狠狠抽了我一顿,还把父亲送给我的风筝撕了。我不怕疼,我只是心疼风筝,我更恨三姨娘,因为那是父亲送给我的,后来,皇上出现了,他就像一个天神一样,把我扶了起来,还亲手做了一个风筝给我……皇上对我说,恨别人,痛苦的却是自己……” “这些话,皇上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吧……可臣妾记得清清楚楚,臣妾也把这句话牢记在心里,所以臣妾不恨三姨。臣妾永远都无法忘记皇上那双倔强的眼神,自那天后,臣妾的心里便有了皇上,再也装不下任何人。臣妾以为皇上只是一个贵族公子,多方打听之下,这才知道,原来皇上竟是九五之尊。臣妾害怕,害怕配不上皇上,害怕皇上看不上臣妾。”“尚书府的日子虽苦,但只要想到皇上, 臣妾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臣妾一直盼望着能够入宫为妃,能够伺候皇上一辈子……” “臣妾不求什么,哪怕做个端茶倒水的丫环,臣妾也愿意。所以臣妾在尚书府的时候,竭尽所能的学习各种诗书礼仪,但凡皇上喜欢的,臣妾全部都去学习,只求能够博得皇上喜欢。”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臣妾终于等来了那一天,皇上选秀,名额里有臣妾,臣妾激动得几日几夜都睡不着,因为臣妾已经等了皇上整整五年了,臣妾想过皇上是否还记得臣妾,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在入宫选秀前一天,月相惜找来了,一句话,便要把臣妾带回月国。” “她以为臣妾很想回去,她以为,带臣妾回去是种恩赐。可是臣妾不想回去,一点儿也不想回去,月国于臣妾而言,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那里没有任何值得臣妾追忆的地方……” “她说,要带臣妾回去,帮臣妾恢复原有的荣耀,月国的公主,不应该屈居尚书府,任由一帮姨娘们欺负。臣妾不知道月相惜带臣妾回去,是想羞辱臣妾,还是真的把臣妾当做姐姐,想要弥补这些年月国对臣妾的亏欠……可是她不知道,即便把整个月国都捧到臣妾的手里,那又如如何?臣妾想要的,只是皇上……只想成为皇上的妃子……” “臣妾虽然身上流的是月国皇室的血液,可臣妾怎么比得上尊贵不凡的惜月公主。所以,她一道命令下来,臣妾连反驳的权力都没有,她的手下,直接便将臣妾带到月国,臣妾苦等五年的希望,化为飞灰……”容妃说着说着,忽然一滴眼泪淌落下来,想来,过去的回忆,于她而言,确实不堪。 容妃睁大眼睛,仰着头,虽然在笑,可笑声里,更多的是心酸,“从始至终,月相惜都没有出现过……臣妾到了月国,更没有所谓的恢复公主荣耀,赐予月姓,臣妾到了月国,不仅跟以前一样,连个名字都没有,甚至……再一次被绑在刑架上,当着百官的面,极尽嘲讽贱踏,鞭打脚踢,最后被打入冷宫。” “而这一切,只因臣妾打翻送给月相惜果盘的点心罢了。他们人人都知道,那果盘并非臣妾打翻,而是有一个下人,无意打翻,怕陛下怪罪,这才栽脏给了臣妾。” 听完容妃的话,众人都唏嘘了,想不到她的过去如此悲惨。 谁说身为皇族,就一定是金枝玉叶?谁说身为皇族,就一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楚宇晨眼神冷漠。 不管她的过去如何悲惨,都不应该把这些强加在别人身上。 杨楚若心里腾起恨意,“所以你就恨惜月公主?你就设下一场场计谋,害死我三哥,害死杨家军,害死惜月公主?” 容妃爽快的承认,“是,我恨,我非常恨。同样都是月国公主,只因月皇宠爱她的母妃,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她就注定得到一切。而我呢?我母妃是害过她母妃,但是后宫妃子,哪个人不是充满阴谋算计的?我母妃败了,所以我活该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被打入冷宫吗?上一代人的阴谋算计,于我何干?凭什么她一生下来,就拥有一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被封为一品公主,身份等同于九五之尊,而我呢?我却在冷宫长大,三餐无依,饥寒交加,受尽凌辱?” “同样都是公主,她有数万精兵,她有公主府,她可以入朝为官,她可以批阅奏折,她可以公然决断朝事,她受尽万般宠爱,她成为天下最耀眼的公主,她是天下第二美人,她有才华,连月国所有百姓都拥戴她。而我呢?我难道就比她差吗?凭美貌,我不逊色她几分,凭智慧,我也逊色于她,凭领兵打仗,我自认也不会输她,可我为什么活得连一个畜牲都不如?我嫉妒她,我恨她,从我懂事起,我就恨她,尤其是,她毁了我的幸福,让我失去了入朝为妃的机会。” “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策划,我要让她失去一切,我要让她也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我要让她跟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我要让她一无所有。”容妃脸色忽然狰狞起来,恨意喷薄而出,诺大的秘室里,都可以感觉得到恨入骨髓里的仇恨。 刚刚还可怜容妃的人,此刻全部都打了一个冷颤,心里骤然拔凉拔凉的,好像得罪了容妃,怕是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他们心里更加骇然,一个人的恨,竟然可以这般强烈。 “她不是喜欢杨楚南吗?所以,我没有急着对付她,我把目标放在天凤国的杨家身上,我设计,让杨楚莹怀上南宫玉的孩子,我用计,把他们两个人的丑闻公诸天下,我用计,让轩辕锦泽误会杨楚莹,也是我,花了大价钱,请人到处宣扬杨楚莹与轩辕锦泽,南宫玉的事情,是我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一桩桩的事情,更是我,怂恿杨楚莹,逼她自杀。哈哈哈……你知道吗?你姐姐,是被我害死的,她以为,当日她见的人,是轩辕锦泽,其实,她不知道,她见到的那个人是我,她更不知道,答应她不杀杨家满门,只要她自尽的人,是我,而不是轩辕锦泽。” 轰…… 杨楚若脸色煞白,身子踉跄几下,倒退几步,脚下一软,直接滑倒,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连身子被楚宇晨抱住也不知道。 五姐……五姐的死,跟她有关…… 五姐以为她求了轩辕锦泽,轩辕锦泽会放过杨家满门……五姐以为……当日见的人是轩辕锦泽吗…… 五姐是被她逼死的吗?怎……怎么会这样…… 那杨家满门被灭……也跟她有关……她们之所以家破人亡……都是她一手主导的吗? 怎么……怎到会这样…… 杨楚若全身冰凉,她以为,容妃只是害死了三哥,跟三哥手下的杨家军,她万万没有想到,整个杨家都是她害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推波助澜…… 心里猛然抽痛,疼得杨楚若喘不过气来,恨意铺天盖地的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消失太劲爆了,无论是谁,都无法想像得出来,盛极一时的杨家满门,竟然是被容妃给害死的…… 杨家,那可是一个传奇的世家啊,杨家的英魂那么多……因为杨家一事,被牵连的人那么多……多少冤死的孤魂啊……  “啪啪啪……”寂静的秘室里,忽然传来响亮的巴掌声。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一直不起眼的黑袍男子杨楚白眼里充血,恨意凛凛,扬起袖子,狠狠的甩向容妃,身上尽是腾腾杀气,恨不得把容妃那张恶心的脸给甩烂。 他那双眼睛太过于冰冷,冰冷的得众人都不敢直视了。 恨意……他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恨意?这个黑袍男子到底是谁? 众人一度以为,若是再这么甩下去,不知道容妃会不会被活活打死。 骆风恨不得亲自上去,狠狠甩她几鞭子。恶心的女人,狠毒的女人,杨家满门忠烈,竟然被她给害死了……杨五小姐那么善良,那么温柔,也被她给害死了…… “够了……让我来。”杨楚若忽然推开楚宇晨的手,喝道,愤恨的瞪着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容妃,恨得全身都在发抖,气血上涌。 杨楚白气愤未平,看了一眼同样恨意滔天的杨楚若,这才停止下来,侧向一边。黑袍遮掩下的双手,因为激动而上下伏动着。 杨家……杨家……他一直知道杨家的事情,事有蹊跷,便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一个他们一直都不放在眼里的容馨做的…… 对于当年风光满满的杨家来说,一个小小的月国不受宠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怕不止是他,即便是他哥哥姐姐父亲们,甚至惜月公主也不会想到,杨家的毁灭,只是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月国公主因为嫉妒而设计的…… 杨家……真的很冤…… 她不止瞒过了他们杨家满门,瞒过惜月公主,瞒过了南宫一家,瞒过了轩辕锦泽,也瞒过了天下人……  “皇贵妃,求求你了,饶了容妃一命吧,她知道错了,她肯定知道错了,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才这么做的啊,皇上,皇上,看在老臣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为朝廷做事的份上,求皇上饶了容妃一命吧……老臣从来都没有求过皇上,只求这一次啊……” 容尚书声泪交加,痛苦的求饶,他已经不敢再去看皇贵妃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神了……他知道,若是再不求饶,只怕……只怕容妃娘娘这条性命就没有了,即便留着一条性命,也绝不会比采荷好到哪儿去。 馨儿害死的,可是皇贵妃满门的亲人啊…… 虽然他也气愤她害死杨家满门,但她是……他的女儿啊…… 都怪他……都怪他不好。当年要是他执意不让她回月国,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当年她明明不想回去的,可他竟然以为,她若是回去了,届时就是公主了, 高高在上的公主,比在他尚书府要尊贵的多……他怎么没有看出这一切呢…… 也怪他……如果当初不把她从冷宫接出来,她又怎么可能会害死那么多人呢……天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天……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来人,把采荷强了,马上,立刻,只要别让她死了,随你们折腾。”杨楚若紧紧盯着容妃,看也不看采荷,冷冷的道,拳头咔嚓咔嚓直响着,眼里尽是铺天盖地的杀气。 ------题外话------ 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微博哦,微博直接搜我的作者名:顾轻狂,就可以了哒,关于剧情,以及我的一切动态都在里面哒 167:充为军妓,公主危矣 采荷呜呜的拒绝着,手脚使劲挣扎着,想逃出这里,可她费尽所有力气也只能抬起手来,根一步都没有办法爬走。 侍卫们不敢再耽搁下去,不管他们想不想上这个女人,既然皇贵妃发话了,他们也只能照做,在场的众人都是眼色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皇贵妃如今在震怒中呢? 若是惹得皇贵妃一个不快,只怕他们的生命也要到头了。 二十多个侍卫进了屏风里面,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地上血淋淋的采荷,开始解起自己的衣服。 除了容妃如今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里面的位置外,所有人都看不到,但听到里面暧昧的啪啪声,以及粗声喘息的声音,甚至还有采荷嗷嗷哀号的声音,众人也可以猜到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后妃们的脸色已经惨白得没有一点儿颜色了,身子更如风中的蒲柳,颤颤不停,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息一下。 二十多个侍卫……二十多个侍卫凌辱一个女子……天……天啊……好残忍的手段,采荷还能活得下去吗? 世间最惨的刑法也不过如此。 皇贵妃那么恨她,只因为她是容妃的贴身侍女,只因她帮容妃做过坏事吗?她尚且被如今凌辱,那容妃呢?她的下场岂不是比采荷还要惨? 她们呢?她们也骂了皇贵妃,更想害死她,皇贵妃会怎么对付她们…… 听着屏风里面不断传来的嗷嗷惨叫声,众妃子们赶紧抱住自己的身子,低头着,不敢哭泣,不敢抬头,不敢出任何一丝声,只盼着皇贵妃再也看不到她们。 采荷的舌头早已被剪掉,透着一种嘶哑的哀号,声音凄厉,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舌头被剪,尚且也能发出这种声音,如果没有被剪呢?此时又该惨叫成什么样子了? “杨楚若,我恨你,我恨你,你活该,你活该满门被灭,你活该沦落青楼,你活该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哈哈哈哈……”容妃疯狂大笑,透过缝隙,她看到采荷所受的折辱,她知道杨楚若不可能会放过采荷的,更不可能放过她,所以她索性不求她了。 “啪……”这一巴掌是楚宇晨赏给容妃的,直把容妃的牙齿打落几颗,和着血水一起滚落下来,可以看得出来,那力道有多重。 他的女人,岂是一般人可以辱骂的,若是不是楚若想要亲自折磨她,他现在就毁了她,免得看得碍眼。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她的爱太狭窄了,太偏激了,也太狠毒了。 亏他之前以为她跟后宫其她的妃子不一样,把她当作知己一般,想不到,她竟是这般狠辣的人,想不到,枉费自己机关算尽,却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容妃张嘴吐掉血水,忽然狂笑起来,面色狰狞的可怕,“采荷,你放心,只要我不死,这个仇我早晚都会替你报的,哈哈哈……” 采荷的身子撕裂般的疼,她想哭,却没有眼泪,她哭的,只有血水…… 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一阵阵陌生的感觉,都让采荷羞愧不已。她还是处子之身,她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 她疼,好疼好疼……她更羞,虽然她看不到眼前到底有多少人,但她知道,至少有十个人,而且,还有无数的人看着她被撕掉所有衣裳糟蹋,更重要的是,容妃娘娘也看到了…… 容妃娘娘的心该有多疼,为什么,为什么她在慎行司的时候不自杀,她若是早点儿自杀了,又怎么会忍受这么多的痛苦…… 疼……真的好疼……她只求他们能够快点儿结束,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恨,她好恨……她恨杨楚若,她恨皇上,她恨所有欺负她的人。 就在采荷最无助的时候,忽然听到容妃的那句话,若她不死,定会替她报仇的……定会替她报仇的…… 采荷忽然放开了,也许,她也知道,她不可能逃脱被数十人糟蹋的命运了,又或许,她知道,容妃只要活着,她定会替她报仇……而她……只能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了。 采荷忽然希望他们用力一些,也许这样,她就能死了,也能解脱了。 “因果循环,哈哈……我主导了你们杨家毁灭,害死了杨楚莹,可你害了采荷,因果报应啊,哈哈……不过我不后悔,既便你把我们全杀了,那又如何,我们还是赚了,杨家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换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值了,哈哈哈……” 杨楚若眼里一狠,一刀扬起,狠狠在容妃脸上划了一刀,鲜血随着她一刀落下,而疯狂涌出。 静……全场都静了…… 众人心脏一窒,纷纷看向容妃。 容妃本来长得很秀美,一种古典的美,可现在,她的脸上早已被打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到处青紫交错,如今脸上,更是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那是从右脸划过鼻子,穿到左脸,刀疤狰狞得恐怖,将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彻底毁了。 容妃毁容了……容妃最爱的可就是她的那张容貌啊……她一直都很在意那张脸的…… 容尚书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脸上多了这么一条丑恶的刀疤,他的女儿可是最爱美的啊,平日里,只要有一点点儿细纹,她便要紧张几天,更不敢让人看到她的容貌…… 她一直都想保养好一张美貌的容颜,好让皇上喜欢她……可是现在……现在这张脸毁了……鲜血染红了她的一张脸…… 杨楚白冷漠的看着,没有半分同情的意思,反而恨不得在她脸上再多划几刀,彻底毁了她这张恶心的嘴脸。 容妃的心跳跳得极快……甚至于不敢相信,脸上尽是错愕。 她不敢相信那一刀是划在她的脸上……不敢相信自己毁了容貌…… 可她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滴滴滚滚的热流自她脸上的刀疤上流了下来。 她……毁容了……? 楚宇晨看到她这张丑陋的容貌了吗? “啊……”容妃陡然惊叫起来,声音震天,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连正在凌辱采荷的侍卫们也吓了一跳,当场软掉。 “杨楚若,杨楚若……”容妃咬牙切齿,狠狠厉瞪着她,想伸手捂住被她毁去的容貌,可双手被绑得死死的,根本铮扎不开,只能尽量别过头,不想让杨宇晨看到。 即便她知道楚宇晨对她是什么态度,她也不想让楚宇晨看到。 杨楚若悠悠一笑,满意的看着她脸上那条狰狞的刀疤,她不会马上把她的容貌全部都给毁了,她要一天划几刀,直把把她的容貌划烂为止,一次性将她的容貌全部毁了,那也太没意思了。 低头,看着鲜血淋淋的利刃,杨楚若又是几刀狠狠的划了下去,每一刀下去都带起一片血水。 “我的脸,我的脸,啊……”容妃恨不得挣脱,将杨楚若给掐死。她的脸好疼,她的脸都是血……她的脸…… 几乎划了十几二十刀,杨楚若才停了下来,看着容妃脸上纵横交错,鲜血淋淋,狰狞恐怖的脸,忽然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她喜欢美貌吗?那她就先既了她的容貌,但凡她所在乎的,她全部都要一一毁掉。 后宫妃子们瑟瑟发抖。 容妃的脸算是毁了。容妃乃是四妃之一,皇贵妃尚且说毁就毁了她的脸,那她们呢……她们怎么办……呜呜…… 楚宇晨看着容妃疯狂的模样,坐在檀木椅上,端起茶杯,悠哉游哉的喝着,浑然不敢容妃的尖叫以及采荷的哀嚎。 “皇上,皇贵妃,求求你们饶了容妃娘娘吧,容妃娘娘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她吧。”容尚书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部都被抽干,满头墨发,仅在眨眼功夫内,苍白了不少,尤其是两髻。 “知道错了?饶了她?别说她不知道错,即便知道了,一句知道错了,就可以换回我五姐的性命吗?就能让一切重头开始吗?就能让我所受的一切全部抹净吗?”杨楚若嗤笑一声,尽是不屑。 楚宇晨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眼里寒光骤然一闪而过。 确实,如果不是她从中捣乱,杨楚若也不至于在兰陵台被囚禁七年,受尽侮辱。她确实该死。 不管她在当中起的作用有多大,只要她有参与,她就该死。 “你想知道你现在这张脸多美貌吗?哈哈哈……来人,拿镜子来。”杨楚若陡然大笑,一步一步走到容妃的身边,一双魅惑的眸子里尽是冰冷的笑意,接过下人递来的镜子,便想强迫容妃看。 容妃自然不想看,她也不敢看。 杨楚若攥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将镜子置于她的面前,逼迫她睁开眼睛,“你若是不看,我就把你爹的容貌也给毁了,让你看个不停。” 容妃蓦然睁开眼睛,瞪向杨楚若,可这一睁开眼睛,容妃便看到镜子里一个鲜血淋淋,纵横交错的丑陋女人,那个女人可以用恶心狰狞形容,整张脸上,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貌,只有深深浅浅的纵横刀疤。 容妃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镜中的自己是谁,直到看到熟悉的发簪,熟悉的衣裳,这才反应过来,那个丑陋的女人原来就是她自己。 容妃瞪大眼睛,心脏窒息了几下,完全无法接受。 这个丑陋的女人怎么会是她呢……怎么会是她呢……她的容貌呢。……她那张娇美如仙的美貌呢? “啊……”又是一声震天的惊恐大叫,容妃披头散发,使劲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张脸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可它就是你的。”杨楚若哈哈大笑,将她彻底打入地狱,她就想看到她这副模样,哈哈哈…… 杨楚若疯狂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火红的宫装随着她的笑容仿佛激起一抹妖治的感觉,看得众人心里隐隐有些恐惧。 楚宇晨与杨楚白则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发泄没事,但她这副模样,着实让人担忧。 “嗯……呜……啊……”屏风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惨烈,声声带着痛苦,就连哀号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了,听得出来,采荷快不停了。 “杨楚若,啊……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让你生生世世,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杨楚若自动将她的警告给忽略了,再一次问道,“惜月公主呢?她人在哪里?” “你想知道?哈哈哈,我偏不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把我给杀了。” “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说过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杨楚若走到容尚书身边,从头到尾将容尚书狠狠的打量了一遍,看得容尚书毛骨悚然,直觉皇贵妃下一个便要对付他了。 容尚书又有些心凉。 他为楚国做了那么多事,付出那么多心血精力,虽然他说不上是什么好官,但至少,他不贪不贿不欺负百姓,甚至事事都为百姓着想,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如今皇上竟然纵容皇贵妃对付他…… 是,他没有教育好女儿,是他的错,他无法辩驳,但他皇上为了一个皇贵妃,至国家朝廷于不顾,他又怎么能这么做呢? “杨楚若,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对我爹动手,我不会放过你的。”容妃心里一个咯噔,她也看出来了,杨楚若想拿她爹来威胁她。 杨楚若嗤笑一声,挑起魅惑的眸子,慵懒的笑道,“你已经威胁我很多次了。我呢,也不想威胁你,我只告诉你,如果你不说出惜月公主的下落,我便把你爹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煮给你吃,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爹身上的肉即便全部割完了,也不会死,他只会生不如死,你也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做。” 杨楚若在笑,笑得媚眼如丝,倾国倾城,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容妃连呼吸都疼。 她当然知道她敢做,她都敢这么对采荷了,又有什么不敢对她爹做的。 容妃有些为难。 她不想告诉杨楚若月相惜的下落。但她也不想让父亲出事。 在这个世上,她只有两个亲人,那便是采荷跟父亲,采荷已经毁了,父亲一把年纪了,又怎么能忍受那种刑罚。 容妃恨,她非常恨。 可她不敢再赌下去了,她也没有勇气赌下去。父亲待她有如亲生女儿,也是他,让她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亲情,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温暖。 “你放了他,我说。”容妃偏着头,尽量不让楚宇晨看到她这张狰狞的容貌,又或者说,她也不敢去看楚宇晨,她怕看到他眼里的厌恶,嫌弃,恶心。 “说吧,我听着呢。” “月相惜那个贱人,早在前天的时候,就死了。” 杨楚若脸色一变,楚宇晨,杨楚白,以及骆风脸上也是一变。 惜月公主死了?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胡说,前天我还看到她,虽然她受了很重的伤,但一时半会根本死不了。”杨楚若上前一步,逼问道,“你一直都在风月阁,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进来秘室?你又是如何把惜月公主转走的?” “哈哈哈……你想知道?秘室是我建立的,谁进来过,我自然知道,至于怎么转移的……呵呵……我既然有本事把她抓起来,也有本事把她囚禁在这里七年,自然有本事将她转走。” “主子,我们在秘室门口发现这个。”门外,青龙忽然跑了进来,行了一礼后,将一个小铃铛递给杨宇晨,同时禀告道,“主子,我们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惜月公主。” 楚宇晨接过铃铛,轻轻摇了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仔细打量起来,眼里透着一抹幽深,好一会,才猛然抬起头来,沉声道,“朕知道了,秘室设有阵法,只要启动阵法,便会碰到机关,碰到机关这些连在她寝宫的铃铛便会响起,而铃铛里设有摄魂之术,只要铃铛响起,无论铃铛的主人身在何处,都能清楚的听得到。所以,她人虽然在风月阁,可她自你们进入秘室的时候,便已经知道有人闯入了秘室。”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世上还有这样的铃铛…… 马公公更是一阵后怕,想当年,他可是误打误撞,闯进了这里,可他还能饶幸逃得一命…… 天啊……当时容妃就已经知道有人闯进来了吧?只是他比较机灵,没有被她找出来,又或者,她当时因为什么,不敢大力追捕…… 杨楚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仅仅隔了一会功夫,惜月公主的人便不见了。 可惜月公主会被带到哪儿呢?怎么会找不到她的影子? “容妃,朕问你,摄魂之极是南疆才有的邪术,你怎么会使用?你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楚宇晨将叮当晃在容妃面前,一字一句的逼问道。 容妃拼命低头,不敢让楚宇晨看到她这张鲜血淋淋的丑陋容貌,摇头道,“臣妾不知道什么摄魂之术,也不知道什么南疆,这才铃铛是一个朋友送给臣妾的。” “什么朋友?” “臣妾不知道,他……他一直都是黑衣加身,臣妾从来都没有看过他的真面目,臣妾只知道,他的势力很大,可以只手遮天,其它的,臣妾都不知道。” 楚宇晨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想从她脸上看出,她是否在说谎,可如今容妃的容貌已毁,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张狰狞的血淋淋脸蛋,哪里能看得出来什么,何况,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飘闪的。 “那个势力的人,是不是身上都有一个血莲花的印迹?”杨楚若追问道。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容妃闭嘴不言,不想把背后的势力抖出来,即便她想抖,也抖不出来,因为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罗罗罢了,在他们眼里,她也不过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而对她而言,只要能够帮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也不想去管他们到底是谁。 “杀死叶鸿,是你安排的杀手?”杨楚若问道。 “是。”容妃想也不想,直接应道。态度倒是难得的爽快。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叶鸿?他跟你有仇吗?” “他跟我没仇,要怪只能怪他认识月相惜那个贱人,要怪只能怪他对你太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本来想制造误会,让乔书棋误以为你跟叶鸿两情相悦,我本来借出宫私奔一事让她对你心怀怨恨,我本来想害死他,挑拔乔书棋跟你反目成仇,可谁想到,乔书棋那个贱人,竟然一心寻死,而且,她对你从来都没有任何怨愤,反而把你当作亲姐妹。”容妃本来就狰狞的脸,因为她的恨,更加惨人的恐怖。 杨楚若总算明白了。 原来,原来她想让乔书棋跟她反目,好姐妹相残,而她则坐收渔翁之利。因为这个原因,而害死了叶鸿,叶鸿死得好冤…… “你又是怎么知道叶鸿跟乔书棋的关系的?”杨楚若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从第一眼看到叶鸿的时候,乔书棋与叶鸿四目相对的眼神,我便猜出来了,后面的事,只要多加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乔书棋的心里只有叶鸿,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叶鸿的,所以我没有急着对付她,只想利用她来对付你,可她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杨楚若直觉自己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全身透心凉,恨之一字,已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要三番五次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可别说,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你说我为什么要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皇上明明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可皇上都不生气,反而准许她生下来,甚至提升她的位份,她她又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皇上与她可久了,难免不会喜欢上她,你说,我怎么会没有危机感呢?是,第一次是我做的,只可惜,被你看出来了,我还在她寝宫里动了手脚,也被乔书棋看出来了,她的心思,还是很缜密的。至于风月阁谋害一事,却不是我做的,那是太后那个老贱人做的,故意栽脏在我头上,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害怕乔书棋生下皇子,届时皇上有后了,太后就更难废掉皇上了。” 听到容妃的话,众人心里都有些沉重。尤其是后宫的众多妃子们,她们完全都没有想到,素来温柔善良,平易近人的容妃娘娘,心肠竟然如此狠毒…… 乔书棋腹中的孩子没有被她害死,当真是命大。如果换了她们,只怕,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以前只知道贤妃最是傲慢无礼,嚣张跋扈,心狠手辣,可跟容妃一比,贤妃的手段又算得了什么呢? 贤妃虽然害人,但她都在明面上。可容妃害人,那是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 “沁香阁那把火呢?也是你放的?”楚宇晨问道。 众人根本不想去听容妃的话了。想也不用想,放那把火的,肯定是容妃了。 贤妃虽然恶毒,可就她那智商,根本不可能放那把天衣无缝,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的火。 而太后当时又还没有回来,所以,那把火也不可能是太后放的。 可出乎意料的是,容妃却摇头了,回答得理直气壮,“那把火不是我放的,但是那把火放的大快人心,哈哈哈……只可惜,没有把你们给烧死。” 什……什么…… 那把火不是容妃放的?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她放的,那又会是谁放的? 难道皇宫还有比容妃更加心机深沉的人吗? “那把火确实不是你放的?”楚宇晨蹙眉,又问了一句。 容妃冷笑一声,“是我放的,我会承认,不是我放的,我也不可能承认,呵呵……这样也好,至少皇宫里除了我,还有一个隐藏的可怕高手,她随时随地都可能置你于死地,你即便就寝,也睡不安稳的,哈哈哈……”容妃忽然疯狂大笑,心中甚是痛快。 杨楚若与楚宇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这把火真的是不是容妃放的吗?也许是的吧…… 她已经承认那么多罪名,每一项罪名都是死罪,没有必要否认这一项。 难道放火的,真的是另有其人?如果另有其人的话,那会是谁呢? 楚宇晨原先查到太后头上,可在数月之后,他直接否定,虽然根据种种线索,指向的都是太后,但如果仔细调查,便可以发现,那些线索的破绽都太大了。 如果真是太后做的,那太后为何要留下这么多的尾巴?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想要栽脏陷害太后的。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你会易容术?”既然不知道放火的人是谁,杨楚若也不想在那件事上,再浪费时间,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问她。 容妃冷哼一声,却不回答。 “凭你一个人,是如何陷害杨家的?还有谁参与了?你又是如何陷害的?”杨楚若在问这些话的时候,身子都在发抖。这件事停留在她心里太多太多年了,她一直都想搞清楚。 提到杨家,容妃的兴致立即上来,心情一片美好,刻意不去听采荷惨叫的声音,抬头瞪着杨楚若,讽笑道,“你想知道吗?” 杨楚白上前几步,冷冷瞪着容妃。看得出来,他也想知道。 “世人都说你们杨家的人,如何惊才绝艳,冠盖满天下,其实,不过就是那样,都是一群愚蠢的人,几个小计谋,就把你们耍得团团转了。还有轩辕锦泽,他自以杨楚莹对他情深义重,可他什么都不是,我随意制造几个误会,他就全信了,哈哈哈,他还真以为杨楚莹喜欢她?其实,跟他说那些柔情蜜语,海誓山盟的人,全部都是我,是我,哈哈哈……” 杨楚若身子起伏不停,楚宇晨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安慰。 即便有楚宇晨的温暖,依然融化不了她那颗愤怒的心。 杨楚若冷冰冰的瞪着容妃,“所以,是你假扮了我五姐,勾引轩辕锦泽,让轩辕锦泽误以为我五姐喜欢他?” “错,错了,我没有勾引,杨楚莹那个贱人的魅力还是很大的,只要她一个眼神,轩辕锦泽就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在她手里,轩辕锦泽待杨楚莹就像宝贝一样,为了她,可以放弃江山,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为了她,不惜把数十年的功力都传给她,只可惜,他传错人了,也认错人了,哈哈哈……如果我是杨楚莹,也许,我都要被她感动了,可惜,我不是,哈哈哈……” 容妃疯狂的大笑,笑得痛快人心,殊不知,在场不少人看着她的 眼神,恨不得把她凌迟处死,恶心的女人。 “所以,你假扮我五姐,你对轩辕锦泽许下海誓山盟,所以你散播谣言,说我五姐只是利用轩辕锦治泽,只是把他当作傻子一样利用,可他却相信了……还不惜放假江山皇位?”杨楚若一字一句的道,眼角充血,甩开楚宇晨的手。 “对,就连南宫玉跟杨楚莹喝的酒,也是我下的媚药,所以她们才有了贱种。可是我没有想到,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轩辕锦泽也舍不得杀死你姐姐,反而跟她说,只要她愿意,只要她想,皇后这个位置还是她的,他一生一世,也只会娶她一个皇后,甚至为她盖了名满天下的兰陵台,他还说,会把杨楚莹肚子里的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会立他为太子,你说,我费了那么大的心血,我尽了那么大的精力,可到头来,轩辕锦泽还是不恨,如果他不恨,我这么多年来的筹划,就完全废了,白干了,我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又一次易容成杨楚莹的模样,答应了轩辕锦泽的要求,我说,我要嫁给他,要当他的皇后。轩辕锦泽上当了,他果然相信了,哈哈哈……所以,轩辕锦泽很快来迎娶杨楚莹,可怜的杨楚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嫁,她只愿嫁给南宫玉,而轩辕锦泽三番五次被杨楚莹耍得团团转,弄得天下皆知,他又如何不气,他质问杨楚莹爱不爱他,杨楚莹否认了,所以轩辕锦泽彻底震怒了,哈哈哈……本来凭这些事,也许轩辕锦泽还不想把杨家连根拔起,是我,是我在背后又请人添油加醋的议论了,把事情推向白热化,弄得天下皆知,这才彻底激恼 了轩辕锦泽。” “我知道,一个人的恨是很恐怖的,可我却没有想到,轩辕锦泽的所做所为,完全超过我的想像,他铁拳出击,安排得天衣无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两年,短短两年,就把杨家这颗大树连根拔起,哈哈……可怜的杨楚莹还以为自己求了轩辕锦泽,轩辕锦泽答应,只要她自尽,他就放过杨家满门,所以她果真跑去自尽了,你说,她蠢不蠢,哈哈哈……” “啪……”杨楚若拿起烙铁,狠狠烙向容妃的胸,一股烧焦的肉味顿时扑向众人的鼻尖。 “啊……”容妃惨叫一声,龇牙咧嘴,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胸口的肉几乎都被火红的烙印烙熟了。 抬头,对上的,是杨楚若那双满含恨意的冰冷眸子,眸子里杀气腾腾。 “啊……”忽然间,容妃又一次大叫,又是一把烧得火红的烙印直接烙在她脸上,疼得她差点昏死过去,心里彷徨不安,她的一张脸已经毁了,如今又被铁烙烙伤,她的脸……她的脸…… 好疼……好疼……容妃有一瞬间以为,她的左脸都被烙熟了。 蓦然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全身黑袍加身,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眸子的白杨。 又是他,又是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跟她做对?为什么他眼中的恨意比起杨楚若,丝毫不逊色,他到底是谁…… “啊……我的脸……我的脸……”容妃惨叫。 杨楚若见她那般爱惜自己的脸,眼里一银,又拿过一个烙铁,烙向她的左脸,狠狠的用力烙,恨不得将她的脸全部都给烙穿。 “啊……”这一声惨叫,不知道是容妃发的,还是后宫的妃子们发的,凄厉得连秘密外都可以隐约的听到,也听得外面的侍卫一阵毛骨悚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叫得如此恐怖…… 楚宇晨别过头,不想去看容妃恶心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疼痛,容妃当场昏死过去,杨楚若心里犹未泄恨,冷声道,“把她泼醒。” “砰……”一桶水下去,容妃慢悠悠的醒过来,脸上疼得她直拧眉。 疼……好疼……好疼…… “把她的嘴堵上,再把她的十指指甲,脚甲,全部拔了,然后扔到军营,送给所有士兵们享受,一天在她身上割下三块肉,亲口给本宫灌下她的肚子里。”杨楚若冷冷道。 “你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我不告诉你月相惜的下落吗?”容妃一听,慌了神,赶紧挣扎着。 容尚书已经傻眼了……自从听了容妃那些话,他就傻眼了。 后宫的妃子们砰的一声,吓昏了不少人,即便没有吓晕的,也呆若木鸡了,完全不敢想像,皇贵妃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折磨容妃…… 她可是四妃之一啊,高高在上啊,而且又是皇上的女人,就把她扔到军营,送给士兵糟蹋?谁不知道军营里士兵无数,到了那儿,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的啊……而且……到了那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人糟蹋的啊…… 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待皇上的妃子……可是看皇上的反应,分明就是默认了。 “放心,惜月公主若是死了,容府九族也不可能活着,所以你最好祈祷惜月公主活着。你晚一天说出她的下落,那我便把容府九族都关起来,一天割三块肉,送给你吃。” “杨楚若,你卑鄙,你无耻,你会遭到报应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受折磨。” “扔到军营去,还有,容馨,我警告你,若是你敢死,容府的九族,会给你陪葬的。” “皇上,皇上,您不能让她这么对我,臣妾是您的女人,臣妾这么做,无非就是爱您,臣妾想回到皇上的身边,臣妾才会害人的,皇上,你要救救臣妾,皇上……”她不想,她不想成为军妓,任人糟蹋,她的身子还是清白的,她还要伺候皇上,她还是皇上的女人。 楚宇晨冷冷撇了哀求的容妃一眼,眼里冷漠得可怕,淡淡的道,“容妃行为不端,心狠手辣,残害无辜妃嫔,即日起,废去容妃之位,充为军妓。” 轰…… 楚宇晨最后一句话,将容妃的希望彻底打散。 废去容妃之位……充为军妓……这……这真的是皇上说的吗? 不,不可能,皇上不可能对她说这些话的,皇上也不可能这么对她的,一定是杨楚若,一定是杨楚若怂恿皇上的…… 她有什么错?她只不过是想得到皇上的心,她只不过是想陪在皇上的身边,她只不过是想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放开,放开我,皇上,您不能这么做,臣妾是爱您的啊……皇上……杨楚若,你敢把我扔到军营,生生世世,我都不可能告诉你惜月公主的下落的,啊……” “皇上,已经找到惜月公主了,但是……惜月公主好像快不行了。”正在此时,白虎忽然急匆匆而来,面色难看,一句话,让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他。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重生之国民影后》作者,菩提馋 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 168:惜月公主殇 “不,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找得到月相惜的。”容妃脸色狰狞,爆吼道。 白虎不善的瞪向容妃,“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懂得奇门八卦之术吗?纸永远包不住火。” “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公主现在怎么样了,马上带我们去见她。”杨楚若哪里看都不看容妃,想要对付她,有的是机会,可是惜月公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如何跟她死去的三哥交代。 “是。”白虎一想到惜月公主的情况,不敢再做耽搁,赶紧指路。 杨楚白身子迅速一闪,跟在杨楚若身后,快速往秘道而出,心里隐隐有着担忧。 楚宇晨撇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沉声道,“你们守在这里,谁也不许放出去,更不许透露皇贵妃的身份,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至于容妃,按皇贵妃说的做,扔到军营去,再把她的手脚指甲都给拔了。” “是,皇上。” 容妃陡然抬头,狠辣的瞪着楚宇晨,杨楚若以及杨楚南离去的背影,冷眸里尽是恨意。 她发誓,若她不死,定要让她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尤其是毁容毁身之仇。 “快去请易神医过来给惜月公主看病。”杨楚若一边快速的走着,一边对着马公公道。 白虎解释道,“公主,属下见公主快不行了,马上就去请易神医给公主治病了,如今易神医正在给惜月公主治病,但是看情况,好像不是很好。” “公主到底怎么了?”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公主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伤……”提到惜月公主的伤势,白虎依旧心有余惊,实在想不出来,一个人伤得那么重,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她是靠什么支撑下去的?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回主子的话,是墨辰思找到的,就在容妃寝宫的一个偏院秘室里,那秘室是按九宫格布阵的,若是不破阵,根本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秘室。”这个容妃,把人藏在那么一个角落处,难怪他们把皇宫都给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得到。 “那他现在人呢?” “回……回主子的话,他……他跟玄武派兵去追太后呢,想将太后彻底留下。”白虎讲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底气,就怕挨骂,虽然他也很想过去把太后那个老女人给抓起来,可是主子没有下令,他们不敢乱来。 也只有墨辰思才有这个胆子,居然敢直接率兵去追太后。 楚宇晨脸色深沉,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但白虎识相的,不敢再说话了。 马公公不断打量着白杨,一直思考着白杨的身份。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感觉他跟皇贵妃的关系很不一般……为什么他感觉,他跟容妃也有仇,为什么他感觉,对于惜月公主的事,他比皇贵妃还要紧张? 他是杨家的旧人吗?如果不是的话,他那么紧张,那么愤恨做什么?可是杨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吗?好像没有的吧…… 转眼间,众人一路畅能无阻的来到月华宫一处清幽的屋门外,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有些沉重。 这里也属于容妃的寝宫,不过算是客房,平日里没有什么人住,此时为了方便,便把惜月公主暂时安排在这里。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贵妃,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守在外面的下人见他们来了,赶紧行礼。 杨楚若等人此时哪有闲功夫去听他们行礼,他们的心里只有惜月公主,不知道惜月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起身吧,公主怎么样了?”楚宇晨问向为首的青龙。 青龙摇了摇头,脸色不是很好看,“公主被锁在暗室里,找到的时候,全身插满倒刺,倒刃,失血过多,加上她本就重伤在身,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如今易神医正在里面医治,不让人进去打扰。” 轰…… 青龙的一句话吓到众人了。 全身都是倒刺,倒刃……这些是谁扎的?容妃命人扎的吗?难怪容妃会说,惜月公主死了,再也不可能活着了。 好残忍的手段。 杨楚若拳头紧握,忽然觉得,太便宜容妃了,像她那种人,世上最恶毒的刑罚,都不足惩罚她。 马公公吓得直捂嘴。 倒刺?倒刃?那得成什么模样了?本来就奄奄一息了啊…… 杨楚若淡漠的眸子猛然一寒,黑衣一闪,身子如一缕清风一样,瞬移到门口,一扬袖子,直接将大门逼开,黑影再次一闪,门口哪里还能看得到他的影子。 楚宇晨与杨楚若一见杨楚白已经进去了,纷纷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 马公公一看,赶紧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 骆风倒是很进去,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还没有资格进去,只能守在门外,默默祈祷惜月公主平安。 寝宫里,杨楚若与楚宇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易书尘神情疲惫的整理医箱,想来,为了救惜月公主,花了不少的了精力。 而杨楚白正守在床前,神情紧张的盯着惜月公主,眼神里尽是伤痛与愤怒。 杨楚若本来就怀疑白杨是杨家的旧人,此时看到他的举动,更加坚定心中的想法。 如果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看到公主会那么紧张?为什么会不顾众人的看法,不顾皇宫重地,直接踢开殿门?  如果他不是杨家旧人,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他分明是认出,她与五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才会一直跟着她的。 杨楚若此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猜测白杨到底是谁,她与楚宇晨快步走到床前,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惜月公主,这一看,两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那究竟是人是鬼? 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伤口就算了,连纵横交错的脸上,也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尤其是她没有珠子,两只眼睛像两个骷髅,鼻更被削了一边,就连嘴巴,不知因何原因,肿得极为厉害,再看她的脖子,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他们根本不需要撩开她的衣裳,也能猜得出来,全身上下,怕是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吧? 她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就像一个破碎的陶娃娃,随时有可能就此毁去。在她身边,放着几个水盆,每一个水盆里面都鲜红的血水,惨人得毛骨悚然。 她是狰狞的,她是丑陋的,可这一刻,没有人觉得她难看,反而觉得,她是一个神圣的仙女。 不少人鼻子都是一酸。实在无法想像她这些年遭遇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才会弄得如此遍体鳞伤,又是什么,让她一 直撑着不死。 “公主还有救吗?”杨楚若的声音带着鼻音,眼眶里尽是晶莹的氤氲。 易书尘愧疚的低下头,放下手中的医箱,摇摇头,“以她所受的伤,七年前就该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知道她……七年折磨下是怎么撑过来的,她的五脏六腑,七筋八筋,全部都断了,即便神仙下凡,也不可能救得活,即便是我,在她经历那么多折磨后,也没有办法保证她还能活七年。” 易书尘顿了顿,儒雅的脸上,有一抹心疼,“我帮她……护住了心脉,但只能护住一时,你们想跟她说什么,尽快说吧,她支撑不了多久了,已经油尽灯枯了。”说完,易书尘有些尴尬,这才想起,惜月公主手不能动,眼不能看,口不能言的,能跟她说些什么? “咝……”杨楚若身子踉跄几下,脸色惨白。好在有楚宇晨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支撑不了多久了?油尽灯枯了……没有办法救了吗?连易书尘都没有办法救了吗? 杨楚若哽咽的看向易书尘,妄图留住惜月公主的性命,“易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不管要用什么药,只要你开口 ,我一定能够找得到的。” 易书尘紧抿的薄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愧疚的别过头。 只要她想救的人,他也想救……可是……可是他已经尽力了,能够拖住她的性命,等她们回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看到易书尘的表情,杨楚若心里最后一点儿希望也尽数消失了。 如果连易书尘都没有办法救她,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救得了她吗?难道……她真的保不住三哥心爱的女人了吗? 杨楚若捂脸,眼里一滴滚烫的泪水啪的一声,滚落在她的手上,灼伤了她的手,也灼伤了她的心。 楚宇晨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丝绸一般的柔顺的发丝,眼里同样一痛。 对于惜月公主,他一直都是敬佩的,没想到,她的结局竟然如此悲剧……她的一生都充满传奇,可她的死…… 杨楚白心口一痛,紧紧捂着心口,额前冷汗淋漓。 床塌上奄奄一息,四肢容貌皆被毁去的人,真的是当年那个豪情壮志的,谈笑生辉的惜月公主吗?真的是那个喜欢欺负他,抓他去押粮草的惜月公主吗? 八年……短短八年……一切都变了……物是人非…… 他该怎么跟她说话?他不能说,而她也不能说,她更看不到他…… 马公公偷偷抹了抹泪。那么好的女人,就这么死了,死得这么凄凉。容妃不死,真的天理难容了。 杨楚若推开楚宇晨的怀抱,一步步来到惜月公主的床边,伸手,想帮她撩去额角的发丝,可她不敢碰她,全身都是伤,她根本无法去碰,她怕弄伤了她。 这些年来,她过得痛苦,可惜月公主过得比她还要痛苦……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公主……”杨楚若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可她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能喊出她的名字。 可床上的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杨楚若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在秘室里被囚禁八年,故而,对任何人都不想说话,也不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你若是不能说,也没有关系,静静听我说就好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杨楚若,是杨楚南的亲妹妹,第九个妹妹。”杨楚若想握住她的手,可她不敢,她的手上,坑坑洼洼的也都是伤口,杨楚若哽咽的说着。 出乎意料的是,床上的人听到这句话,情绪剧烈波动着,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说出来的话,只是微不可闻的呜呜声,众人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杨楚若也没有想到,事隔多年,惜月公主听到杨楚南三个字,情绪起伏会这么大。她心里该是念着哥哥的吧。 杨楚若心里一酸,只把惜月的激动,当成是对于她这句话的意外。 也是,八年了,整整八年都被囚禁在地下秘室,如今八年后出来,遇到的人,便是爱人的妹妹,任谁都会激动的吧。 “我确实是杨楚南的亲妹妹,我不知道三哥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我似乎,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你,可我一直都知道,三哥在外面,有一个喜欢的女人,还是一个巾帼英雄了,当年,家里一片喜气洋洋,父亲母亲都很高兴,他们说,再过两个月,哥哥就要娶名满天下的月国公主了。我虽然不知道哥哥到底要娶谁,可家人们都很开心,我也开心。只可惜,没等到两个月后,杨家就遭难了,我也到前天才知道你被容馨那个恶毒的女人囚禁在地下秘室多年。”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追忆,眼里更是凝聚着一汪热泪,周身上下,都是缅怀的回忆。 不知道是听到她发自肺腑的话,还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床上奄奄一息的惜月公主,忽然安静了,身上也透出一抹沉痛。众人大概可以猜到,她好像相信杨楚若的话了,也相信她就是杨家九小姐杨楚若。 可众人不解,她才安静了一会,又开始激动起来,嘴里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双手想要抬起,却始终抬不起来。 “她好像有话要说?”楚宇晨突然开口道。 众人心里一动。 好像……好像是…… “易神医,听说月国公主有灵力,那她现在可以使用灵力吗?”马公公赶紧问道。 易书尘摇摇头,一股儒雅的气息,自然而然的外放着,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道,“不行,她的琵琶骨被废了,武功没有了,灵气自然也没有了。若是有灵力的话,也许,她也不至于这么惨。” “公主,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三哥的事?” 床上的人忽然停止挣扎,静静等着杨楚若说话。 杨楚若看了一眼杨楚白与楚宇晨,嘴角动了动,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坦白道,“三哥……不在了……” 一句话不在了,让惜月公主心如死灰,半天都没有动静。 想来,早就猜到杨楚南出事了,否则,也不会八年来都没来救她。 众人也跟着唏嘘。 杨家的人,怕是除杨楚若,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了吧。 杨楚白的心更难受。 眼看着自己的三嫂就在面前,也濒临死亡,可他却不能跟她相认……他多希望她活过来,哪怕她再怎么欺负他,哪怕她让他押多少次粮草都可以……可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了…… 杨楚若低下头,无声的哭泣。 “嗯……嗯……”惜月公主嘴里发出两句声音,好像又想说些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杨楚若试探性的问道,“你想问容馨现在怎么样了?你放心,她怎么对你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她,如今已经把 她扔去军营了。” 惜月公主艰难的摇摇头,示意她不是问这个。 虽然她也恨容馨,可是她时间不多了,她只想把最宝贵的时间留下来,她只在乎她所在乎的人。 不是关于容妃的事?那是什么事? “你想问月国现在的情况吗?月国如今是你哥哥当政,但是你以前的部下,都在等着你回去,月国现在挺好的。 ”杨楚若终是没有把月国如今天百姓流离失所的事情告诉她,怕她担心,会死得不安心。 床上的人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又摇了摇头,情绪越来越激动,呼吸越来越弱,好像随时有可能死去一般。 众人都不解。 她既不是问这个,也不是问那个,那她么底想问什么? “看,她的手在动,她在写字。”楚宇晨疑惑的时候,忽然眼睛一亮,看着惜月公主双消瘦枯萎得只剩下骨架的手。 连易书尘与马公公都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低头看去,果然看到惜月公主正在写着些什么,只是她每抬一次手都极为艰难,毕竟她的手筋早在多年前就被毁了。 听到楚宇晨这句话,众人明显可以听得到惜月公主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心,松了下去。 “你有话想告诉我们,可是你没有办法说话,所以你要用写字的对吗?”杨楚若问道。 惜月公主下巴动了动,艰难的点头,算是承认了。 众人大喜,果然是这样的。 杨楚白取来墨水,醮在惜月公主的手上,这样便能更加清晰的看出来,她想写什么。 楚宇晨示意众人退后几步,尽量给她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这才道,“好了,你想说什么,就写出来,我们看得到。”其实他心里更怕的是,她还没有把心中想说话说出来,便永远的去了。 众人都是紧张的看着惜月公主艰难的抬起食指,正躺床上,无力的用指食写着什么。 她们虽然不知道惜月公主到底想说些什么,可她们都知道,惜月公主想说的话,绝对是绝世秘密,也是他们,甚至天下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就是她受尽非人折磨也要活下来的原因。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惜月公主才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我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明白我这个字想表达下去,只能擦掉我字,让她继续写下去。 众人心里极度紧张,因为惜月公主每划一笔,都要休息许久,好像仅仅写了一笔,对她来说,都比登天还难。而她一休息,便是毫无气息,好像已经没了气息,就此死去一样。 许久许久,惜月公主终于又写了两个字,只是这个两个字让人更加莫名奇妙,因为这个两个字,分别是,不跟是。 与第一字连起来, 就是:我不是。 我不是什么?她想说什么? “公主,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是什么?”马公公忍不住问道,这个题太难猜了,他猜不到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众人也猜不出来,只能等她继续写着。 可惜月公主好像把全身力气都给使了,又或者,她已经油尽灯枯,根本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竟是抬不起手指,急得众人几乎满头大汗。 怎么在关键的时候停住了…… 楚宇晨与杨楚白同时上前一步,想给她输入真气,帮她再撑一会。见对方都想输真气,楚宇晨当先开口,“你身上还有伤,朕来吧。”说罢,坐在床塌上,一手抵在她的胳膊上,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到惜月公主的身上。 许是有楚宇晨雄厚的内力支撑,惜月公主这才好了一些,身子微微动了动,总算有了一份生气。 众人大喜,“公主,你还能写字吗?要是可以的话,就把想说的话,继续写出来吧,要是累了,那再休息一下。” 惜月公主痛苦的皱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连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可她不甘心,她还有心愿没有完成…… 尽管身子再怎么虚弱,再怎么疼痛,惜月公主,她坚持又写了一个字,‘公。’ 公…… “我不是公……公什么?公主?你想说,你不是公主?”易书尘猜测道。 只是一个猜测,众人都没往心里去,却没有想到,床上奄奄一息的人,郑重的点头,一笔一划的,坚持着写了一个主。 众人都傻眼了。 我不是公主……我不是公主…… “你真的是不是惜月公主?那真正的惜月公主在哪里?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当作惜月公主,囚禁八年?”杨楚若急问道。 楚宇晨好看的剑眉微微一皱,“别问那么多,一个个来吧,问了她也回答不出来。” 杨楚白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可他的心是真真切切的松了口气。 她不是惜月公主……那就证明惜月公主还活着了?可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心甘情愿被当作惜月公主,遭受八年非人折磨也不肯透出真实身份? 能够这么做的,一定是惜月公主身边极为信任的人。 杨楚白绞尽脑汁,思考她到底是谁,猛然间,一个记忆中的名字,印上他的脑袋。 印雪……难道她是印雪……惜月公主的贴身丫环…… 除了她,他想不出来还有谁,而印月性子刁钻古怪,易容成惜月公主,每次都维妙维俏,让人分不出真伪,他有不少次也被她给骗了…… 是……她是印雪,她不是惜月公主……她是惜月公主的贴身丫环。 不管是谁,都是无辜的,都是悲惨的……何况,印雪也是一个爽朗的侍女…… “救……”杨楚若忽然出声,杨楚白低头一看,却见床上奄奄一息的印雪,不知何时,又艰难的写了一个字。 “救谁?救惜月公主吗?”杨楚若情急的问道,她能感觉得到,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消失,即便有楚宇晨的内力也支撑不住。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没有问她呢……她不能死,不管她是谁,她都是公主的心腹。 印雪想点头,身子仿佛被泰山压着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几乎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艰难的点了点头,证明杨楚若猜测的是真实的。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是有些震惊。 救公主?公主出什么事了?她在哪儿?为什么需要她们救?惜月公主还活着? 杨楚若几乎压仰了所有的情绪,这才沉声问道,“公主在哪儿?我们要去哪里救她?”杨楚若不敢怎么压制,声音还是激动的。 惜月公主没有死……她还活着……她们杨家,除了她,还有亲人活着…… 杨楚若紧紧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激动的发出声音来。 易书尘谪仙的脸上有些沉重。 这个女人,明显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怕是话没有讲完,她便倒下去了吧。 易书尘不放心,取过银针,稳稳的扎在她的天灵穴,尽量帮她提神,让她把惜月公主的下落写出来。他也只能祈祷 了,祈祷他能撑得下去。 若是惜月公主没有死,不仅楚若开心,也是全天下百姓的福气,月国已经动荡不安了,若是惜月公主再不归来,各大国家,第一个毁的,怕就是月国了。 曾经那么强大的帝国,若是毁了,那是月国的悲哀,也是月国百姓的悲哀。月国的千千万万百姓,都在等待着惜月公主的回归。 楚宇晨心里同样拔凉拔凉的,他那么多真气渡在她身上,就像泥流入海一样,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无法吸收,她会不会撑不到写完惜月公主的下落就死了? 楚宇晨担忧,虽然知道内力对于她来说,如今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可他依然不旧输入,就盼着她把最后的话说清楚。 若是能够救得了惜月公主,楚若也会开心的。 楚若失去那么多亲人,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怎么可以这么失去呢? 想到这里,楚宇晨恨不得把所有功力都渡到她身上。 杨楚白一看到印雪的模样,即是紧张,又是希望她闭上眼睛,彻底解脱。 一个本应该死的人,为了一个信念,强撑着自己活了下来,就为了这么一口气……她活得该有多累……他不忍她受那么多痛苦。 可他又希望她赶紧把惜月公主的下落写下来,好去把她救出来。若是惜月公主没事,他九泉之下,也可以跟三哥交代了。 他的时日已经无多了,他只希望在自己死前,能够救出惜月公主,杀了轩辕锦泽,再看到九妹嫁给楚宇晨。 众人都紧张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印雪,看着每写一笔,仿佛消耗所有力气,不得不中途停下来,而这一停,便是一盏茶,甚至一柱香的时间,才能继续下一笔。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帮她写,可她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写什么。只知道,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直至全部消失。 在…… 一个歪歪扭扭的在字出来了,众人只等她下一字。 可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心跳彻底静止,即便努力了全部,即便苦了熬了八年,也没能将心里那口气写下来,她 的心愿,她们都知道了,就是帮她救出公主,可是茫茫人海,她们去哪儿救? 杨楚若身子一软,直接跪坐下来,一滴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滑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死了……死了……惜月公主的下落,终是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她尽力了……可是她该去哪儿救惜月公主……八年了……惜月公主到底在哪儿?她在经历些什么? 楚宇晨眼里一痛,放下印雪的尸体,扶起杨楚若,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脸上的热泪,咸咸的味道入了他的口中,竟还有一些苦涩,如同杨楚若此刻苦涩的心一样。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他只能抱着她,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他楚宇晨这个亲人,会陪着她一起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杨楚白很想抱住杨楚若,告诉她,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一个七哥,告诉她,他还没有死,她不是孤单的。 可是他没有勇气。 他怕让她看到他的伤势,他怕让她知道,他身上只剩下骨架,他的肉都被人用铁烙一层层的刷没了,他怕他时日无多,若是与她相认,到时候又要让她体会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那太残忍了。倒不如,一开始便不要相认。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只能够默默的保护她,便足够了。 马公公唏嘘。死了……真的死了……也真的是,死前怎么就不说清楚呢,害得皇贵妃如此伤心。 易书尘摇摇头,眼里一片怜悯,取过一边的被褥,将她的脸也盖上。 只要是女人,便没有不爱美的,她想来,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她这副容貌的吧,只希望她下辈子投胎,能够投个好一点儿的人家,莫再受这么多的痛苦了。 “主子,怎么办?要不要通知月国,关于……关于这件事……”白虎不知何时进来了,有些踌躇的问道。 这件事是一个棘手的事。 若是不说,将来惜月公主的部下,若是知道了,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她部下的将士,个个骁勇善战,不是常人轻易能够惹得起的。一旦发难,开战自是难免。 若是说了,他们又该怎么说?不说其它,就说惜月公主在楚国皇宫被囚禁整整八年,这件事,他们楚国便解释不清楚,即便这个公主是假的。 而且,这个女人的话没有写完,茫茫人海,去哪儿救公主?此事传出去,也只会引起轩然大波而已。 “通知月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月国皇帝安逸太久了,也是时候该动动筋骨了。”楚宇晨淡淡道。 白虎身子一震。 主子这是做什么?想挑动天下大战吗?主子明知道,若是惜月公主的部下知道这件事,不闹个天翻地覆绝不会罢休的。 白虎心中震撼,强制压下情绪,领命而退。 楚宇晨看了一眼已然死去的印雪,拧眉道,“找个好棺材,给她用上,看好她的尸体,月国的人,想来,很快就会来取了。” “是,皇上。” 印雪的死,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沉重。 然而,更沉重的是,楚宇晨握着杨楚若的手,离开月华宫的时候,百官们还跪在那儿。 一看到他们出来,便齐齐高呼,“请皇上另立新后,请皇上另立新后,请皇上另立新后。”震天的声音,足足可以传到皇宫各处,反对的官员,比刚刚足足多了好几倍。 楚宇晨的脸一下子黑了。 另立新后?是他要娶后,还是他们要娶后啊?在这儿指手划脚的干什么。 杨楚若本来心情便不好,此时一看到黑压压的百官心情更不好了。 见楚宇晨要发火,杨楚若赶紧拉住他的手,劝道,“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咱们走吧。” 说着,杨楚若强行将楚宇晨拽走。她不想因为她,让楚宇晨得罪百官,楚国如今的正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时候。 马公公啧啧有声,却是无言了。 这些百官,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干嘛全部都跑得找皇贵妃的麻烦?是谁怂恿的?乔尚书吗? 杨楚白的眼神极冷,瞪了乔尚书一眼,随即跟着杨楚若离开,只留下大臣们还在那里磕头脑袋,高呼,“请皇上另立新后,请皇上另立新后……” 沁香园里,杨楚若摒弃一切下人,关上殿门,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宇晨,“皇上,口渴了吗?喝点茶水吧。” 楚宇晨接过茶杯,倒没有喝,反而放在桌上,拉着心情沉重的杨楚若坐下,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发丝,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朕知道你心情不好,杨家满门的事,惜月公主的事,还有百官请命的事。” 杨楚若沉默了。 事情都发生了,心情就算再不好,也过去了,她有什么她难过的,只要给她一点儿时间安静一下便好了。 “朕刚刚已经让青龙白虎火速前往惜月公主坠崖的地方重新扩大范围搜查了,一有消息,朕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惜月公主的事情都已经过了八年了,也不用急在一时,若是她没有死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她的,就算找不到,凭她的本事,朕想,天下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困得住她的。” “嗯。”杨楚若勉强抬起笑容。虽然知道楚宇晨安慰她,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就算想找,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找到的。 “至于那个假扮惜月公主的那个女人,朕会派人好好调查的,等月国的人来了,也能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嗯。”杨楚若低低的嗯了一句,忽然抱住楚宇晨的怀抱,将脑袋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现在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只有他一个了,也只有他跟白杨大哥能够让她信任的…… 楚宇晨刚毅的脸上瞬间柔和,爱怜的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任由她抱着,他也喜欢她这样抱着,至少这样,他能感觉得到,杨楚若的心里是有他的。 “皇上……你真的要立我为后吗?”杨楚若闷闷的问道。 “你说呢?”他不立她为后,他要立谁为后? “可是,大臣们都不同意。” “朕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同意的。” 楚宇晨笑道,眼里尽是宠溺,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皇上就算想杀,也杀之不尽的,而且,天下的百姓,到时候又不知如何看待皇上,看待臣妾了。” “你怕朕强制镇压,滥杀百官,引发众怨?放心吧,朕不杀人,朕同样可以让他们乖乖同意的。”楚宇晨忽然心情开朗,一阵阵的愉悦。 169:诏告天下,封后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记得,晚上十一点左右二更 今天这章过渡章,明天精彩继续,轩辕锦泽很快登场,么么哒, 这一章,是我在车上码的,现在正在回家路上,很远,很晕,晕车得厉害,码得很吃力。@|抱歉了。 群里的伙伴都知道,我在我们市医院看病,吃了整整一年的药也没有好转,昨天早上五点跑其他大城市重新看病了。本来存了稿子的,笔记本系统崩溃,修了好久也没能修好,稿子全没了。 怕你们等急了,先传一章,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二更。 ------题外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帝师浑浊的眼里忽然一亮,猛然抬头,果然看到楚宇晨面带微笑的朝着他走来,帝师心里一阵开心,可一看到楚宇晨身边的人,帝师的脸马上拉了起来。 “帝师”楚宇晨喊了一句。 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咳得胸膛一阵起伏。 “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传来,两人抬头看去。 楚宇晨跟杨楚若对视一眼,这才推开门,直接进去。 “咳咳咳…。”还没推门进去,就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咳嗽声。 “帝师就在里面,小的先告辞了。”下人踌躇了一下,想告诉楚宇晨帝师病了,也想告诉楚宇晨帝师不喜欢皇贵妃,可是他一个下人,怎么敢说这么多呢,只能退下。 楚宇晨因为感激,这才把帝师当做自己的亲人的吧。 “帝师原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被太后的人害死了,他是为了保护年幼的我,跟太后做对。”楚宇晨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再说下去了,但杨楚若听出来了,这句话里,有太多的心酸。 杨楚若自来到帝师府后,就一直观察着府里面的一切,发现帝师府出奇的安静,静的甚是冷清,诺大府里没有一丝生气,就连下人也少得可怜。 要是帝师看到皇上带着她来了,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模样。 下人这么一想,心里更加担忧了。如果真的是她,皇上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皇上不知道帝师因为这件事,气的卧床不起吗? 下人在心里寻思挺久,这个女人是谁?怎么那么好看?莫不是把帝师气病的皇贵妃,也就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吧? 中间,下人抬头间也看到一身白衣淡雅的杨楚若,瞬间惊为天人,从来没看过那么好看的女人。 “回…。回公子的话,帝师在的,小的带您进去。”下人也挺有眼色,知道楚宇晨的心思,赶紧带他进去。 “行了,都起来吧,朕这次是微服私访,不想暴露身份,帝师可在府上?” “恩,走吧。”拉上杨楚若的手,两人一起往帝师府里走去,还没走进,帝师府的下人就认出了楚宇晨,皆是大惊,纷纷跪下行礼,“小的参见…。” “等回宫我会好好跟他劝劝的。” 据他所看,白杨的伤定然超过她们的想象,否则他也不会不肯认杨楚若的。 他请易书尘给他看病,可是他连脉搏都不让他碰,如何知道他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他一直不让别人碰他的身体,没人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也许,你跟他说会比任何人说有效果。”楚宇晨意有所指。 “对了,你知道白杨的伤怎么样了吗?”上次跟风凌两败俱伤,也不知道治疗的怎么样了,最近一直忙着,更没关心过他。 杨楚若点点头。任由白杨跟着,也习惯了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黑衣白杨。 “白杨想跟着你,便让他跟吧,否则,他在宫里也不安心。”楚宇晨仿佛看到杨楚若的疑惑,替她解释道,环手,揽住杨楚若的腰身。 白杨…他怎么来了?出宫的时候他不是没在吗? 杨楚若一下车,第一眼看到肃穆的帝师府,第二眼则看到一身黑衣缠身的白杨。 两个看门的下人背脊挺得笔直,目光精湛,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就是高手。 帝师府没有传说中的奢华高贵,门庭若市,有的只是朴实无华,端庄肃穆,龙飞凤舞写着三个镀金大字,彰显里面住的人的身份不凡。 马车轱辘轱辘,很快便来到帝师府。 虽然她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只在乎楚宇晨的,可帝师是楚宇晨在乎的人,她自然也在乎,总要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帝师是个老古董,本来对她印象就差,若是她再穿红衣去,帝师还能对她有好脸色看。 “若儿,你今天怎么不穿红衣了?”楚宇晨紧紧搂着她的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时刻都不想离开她,巴不得一直跟她腻在一起。 今日的杨楚若没有红衣加身,而是一席淡白色对襟儒裙,裙摆上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清新飘逸,淡雅出尘,加上她一张美的无懈可击的绝世容貌,但凡看到她的人都会惊艳得无法呼吸。 换了衣裳,杨楚若便跟楚宇晨一起坐着马车,一路离开皇宫。 杨楚若一怔,大概也猜出来了,他是想让她去见帝师吧。 一声吩咐,让人取来便装,准备出宫。 “一个把我当成亲生儿子的人,也是一个为了我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牺牲全家的人。”楚宇晨拉起杨楚若,他怕再继续抱下去,真的会忍不住要了她的。 “谁?” 见杨楚若面色潮红的低下了头,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又或者恼怒,楚宇晨站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只能 将话题转向另一处,“楚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他乃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可连想要个女人都不行,天下还有比他更惨的皇帝吗? 熟悉的女子体香味不味传入他的鼻尖,楚宇晨满脑子都是那晚她火热的身躯,楚宇晨使劲克制住。他有些欲哭无泪。 她过去经历那么多不堪的事情,她那么惧怕男女之事,若是他那个的话……肯定会吓到她的。若是吓到她,那他这一辈子的幸福也没有了,他更不想强迫她。 他好不容易才让杨楚若喜欢他,也好不容易才在她心里有了好印像,他怎么能毁了呢? 楚宇晨很想将杨楚若扑倒,好与她恩爱缠绵一番。可是他不敢随意乱动,也不敢乱来。 完了……他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怎么会那么不听话的……的…… 楚宇晨的脸色骤然一红,比杨楚若还要尴尬万分。 她有些尴尬,起来不是,坐着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坐立难安的感觉楚宇晨越来越火热。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杨楚若的脸刷的一下,忽然红了,直红到耳根子去。 她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纯情女子,她知道底下又硬又热的东西是什么。 杨楚若坐在他腿上,自然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一直顶着她了。 不知是不是杨楚若的身子太勾魂了,还是他看着心爱的女人一颦一笑,娇美诱惑,楚宇晨忽然有了反应,且压都压不下去,甚至有越来越涨的姿态。 “也好,先把那帮老顽固解决了再说,省得叽叽喳喳的碍眼。”楚宇晨忽然笑道,看着杨楚若绯红的绝世容貌,看着她潋滟生辉的水眸,看着她眉间一点热情的火焰,再看纤细婀娜的身材,那天晚上羞涩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楚宇晨脑里。 杨楚若眼里一黯,“暂时还是算了吧,先把太后的事情处理好,待日后日机成熟了,再公布也不迟,而且,我也挺喜欢现在的生活,有皇上疼着,宠着,后宫妃子羡慕都羡慕不来,何必多生事端呢?” 恢复身份? “楚若,你想恢复你杨家九小姐的身份吗?”楚宇晨忽然问道。 杨楚若笑了笑,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心里倒是默认了。 叫他宇晨……这个名字是挺好听的,只是当今天下,怕没有任何人敢直接喊他名字的吧…… 杨楚若眨了眨眼睛。 “叫我宇晨,我不喜欢你叫我皇上,也不喜欢你叫自己臣妾,那样太生疏了。”楚宇晨霸道的纠正,紧紧抱着杨楚若的身子。 “皇上……”杨楚若有些没有安全感,她怕,她怕他们走不到最后。她怕美梦,很快就会破裂,但凡离她近的人,每个人都是不幸的,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见钟情?” 好美的词……如果不是遇到了他,他根本不喜欢什么叫男女之情的吧。他对她一见钟情,而她对他,却充满谎言。 “朕也不知道,自从朕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对你好,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楚宇晨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眼里布满笑意,心情甚好。 “皇上,您为什么要对臣妾这么好?”好到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 “皇上真爱开玩笑,只要您想要,别说认养义子义女,怕是大臣们都巴不得把孩子过继到皇上膝下。”杨楚若心情松了松,静静的躺在楚宇晨温暖的怀里。 “若是一个不够的话,我们再收养几个,朕就不相信,朕堂堂九五之尊,想收什么样的义子义女会收不到。” “皇上……”杨楚若看着楚宇晨谪仙的俊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心里莫名的窝心。 “你真傻,我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们认养一个不就好了?你不是很喜欢李裳吗?不如我们将他认为义子,如果将来我们真的没有孩子,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了。” 楚宇晨却笑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件事。她是在担忧自己不会生育,他会嫌弃她?百官会拿 这件事做文章吗? 既然事情都摊开了,她也不想再瞒着,倒不如直接坦白。 “臣妾这辈子不可能再生育了。”她掉了太多太多的孩子,身子也受损得太厉害,根本不可能再怀有孩子的。如果楚宇晨真的立她为后……那她也不可能生下皇子皇女了……将来,同样会是百官废后的借口。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娶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何况是九五之尊。 “你说,朕听着。” “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而是担心。她也害怕,害怕他某一天后,会后悔……后悔跟她在一起……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 “朕不许你去想这么多,朕说了,这件事,朕会解决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朕的能力吗?” “可是百官在意,臣妾若是真想跟你在一起,百官便不会同意。臣妾如今的身份是苏城县令之女,她们尚且如此反对,叵是让她们知道臣妾是杨家九小姐,曾经三次堕胎,还生下一个孩子,被人折辱七年,他们又怎么可能让臣妾留在宫里?皇上虽然是九五之尊,可皇上,不是臣妾一个人的皇上,还是天下百姓的皇上,皇上不可以只顾自己的喜恶。” 楚宇晨直接将她抱在腿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味,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朕说过了,朕不在意你以前的事,朕只在意你以后的事,只要你以后心里眼里,只有朕一个人,莫再跟别的男子牵扯不清,朕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臣妾的身子不干净……兰陵台……”杨楚若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楚宇晨听得出来,她想说些什么。 170:我终于有爹了 “咳咳咳……”帝师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差点没有把肺给咳出来。 “来人,请大夫。”楚宇晨一声大喊,快步走到帝师身边,帮他顺了顺气。 帝师不领情,躺了下来,拉上被褥,将头扭在一边,没好气的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老臣……咳咳,不过一个行将就土的人,哪担待得起,咳咳……” “帝师可是还在生我的气?”楚宇晨并不生气,反而笑道,好似早已知道帝师会是这个态度,只是他没有想到,帝师病得如此严重,本就老迈的身子,如今越加的虚弱。 他没有用朕,而是用我,其意思,不用细想也能明白。他今天来到这里,根本不是用帝王的身份来的,而是把帝师当作亲人一般对待。 帝师听到我这个词,气消了一大半,可是一想到皇上把她辇走就算了,居然还带着这个女人,他是存心气他的吗?他是觉得他老了,不中用了,所以不顾他的反对,也要执意立她为后的吗? “老臣可不敢,老臣还想再活几年呢,咳咳……皇上,请恕老臣身子老迈,无法行礼了。”帝师这句话里,气味还是很重,众人也知道,虽然他的身子老迈,但行个礼还是可以的话,如今这般,分明就是不想行礼。 与其说是不想给楚宇晨行礼,倒不如说是不想给杨楚若行礼。 “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听到楚宇晨的话,一个下人领着一个太医过来,太医一进来便看到楚宇晨与杨楚若,一阵大惊,赶紧行礼。 楚宇晨一摆手,阻止他接下去的话,淡淡道,“平身吧,先给帝师看看,他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是。”太医赶紧点头,马上给帝师看病。帝师并不乐意,理都不理太医。 太医为难的看了看楚宇晨,心里一阵着急。 帝师乃是皇上的恩师,也是从小把皇上带大的人,他可以对皇上使性子,可他不敢啊,他只是一个臣子而已。皇上最近杀了那么多人,他不想死。 “帝师,大楚还需要你,如果你真的去了,你能放心吗?太后的余势力还没有除去,会不会倒戈一击回来,谁也不知道,又或者说,帝师想眼睁睁的看着楚国没落下去?”楚宇晨在帝师看不到的脸上风轻云淡的,还有一丝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有几分严肃。 这句话果然戳痛了帝师的心。 太后是败了,可是太后手上还有不少的人马,而且太后跟风国关系一向都好,跟各大诸候国的关系更好,凭太后一个人如今倒也不怕,怕就怕她与其他国家联手,到时候与天凤国一起打向楚国,到时候,怕楚国就麻烦了。 帝师开始担心起来了,就算知道皇上讲这句话是故意的,就算再怎么气皇上带着皇贵妃过来,他这条性命也不能死。 皇贵妃想让他死,他偏不如意。 帝师伸出胳膊,厉声道,“还不快把脉。” “是是是。”太医一急,赶紧放下药箱,帮帝师搭起脉博来。 良久,才松了手,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帝师是气急攻心,只要放松心,便什么也没有,如今一味的较真,怕是……怕是会引发很多并发疾病……至于咳疾,那因为着凉了,待微臣开几副药服下,很快就会好的。” “下去吧。”楚宇晨摆摆手,太医赶紧躬身退下,下人见楚国示意他也退下,同样退下,反手把门带上。 大门一关,诺大屋子里,只有帝师,楚宇晨,以及杨楚若三个人。 帝师正想没好气的说,他这把骨头,看似虚弱,但想要他死,怕也没那么容易,有他在的一天,便不可能让皇上立她为后。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可能。 可帝师的话还没有开口,楚宇晨便拉着杨楚若一起跪在他的床前,这下没把帝师给吓的,赶紧挣扎着身子起身,扶着皇上起来,惶恐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您可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啊,您怎么能跪老臣,起来,快起来。” “我虽然是皇上,可我脱去皇上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平凡人,今日我跪的不是当朝帝师,而是我的恩师,一个待我如同亲子的恩师。”楚宇晨与杨楚若十指紧握,脸上洋溢着笑容,那是感恩的笑容。 帝师忽然震撼了,老眼混浊了。 脱去皇上身份也只是一个平凡人,跪的不是帝师,而是他,一个恩师…… 好感人的话……不枉他为他,操尽心思。 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皇上,膝下三个孩子都死了,连夫人也死了,如今他老了,身边连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也没有,更羡慕别人的天伦之乐,他在心里把皇上当作自己的孩子。 可皇上毕竟是皇上,血统高贵,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脉,又岂是他可以妄想的,他只能默默的待皇上好,这辈子,他注定只能孤单到老了。 人呐,越老越是渴望亲情,越是渴望天伦之乐,可他知道,他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如今听到皇上的话,他怎能不感动呢。皇上待他,始终是跟别人不一样,这样就足够了。 “起来,快起来,老臣实在不敢当,皇上这不是折煞老臣吗?咳咳……”帝师抹了抹泪,赶紧将楚宇晨扶起来。 楚宇晨摇摇头,与杨楚若一起,真诚的磕了三个响头,看得帝师一阵无措,哪里敢当他的大礼,他只是一个臣子啊,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他百年之后,又该怎么去见楚国的列祖列宗。 “皇上,您莫要这样,老臣不敢当啊。” “这个世上,也只有帝师可以担得起了,在宇晨心里,您一直都是宇晨的亲人,如果没有您,宇晨也走不到今日。” “皇上……”帝师鼻子酸酸的,莫名的想要落泪,全身暖暖的,极是窝心。有皇上这句话,就算死了,也值了。 “我知道,你反对我立沁儿为后,是想保住楚国万年的基业,是怕我受了她的魅惑,将来与父皇一样……一样被她控制了好不容易夺来的大权。”楚宇晨看了一眼明眸皓齿,美艳倾城的杨楚若,一字一句的对着帝师道。 “皇上既然知道,为何……” “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脱去皇上的身份,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在我心里,她并不是什么苏城县令的女儿,也不是什么祸国媚主的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我深爱的女人。皇家有太多的无奈,我不想,自己的皇后,也是一个政治的联姻。” 帝师颓然的摊坐在床上,仔细品味楚宇晨的话。他知道皇上今日来这里的目地了。 他不知道该喜还该悲。 他相信,皇上待他是不一样的,至少把他当作亲人了,所以今日才会过来,才会征求他的意见,否则,凭皇上的手段,他若想立苏沁为后,怕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的。 可是…… 帝师有些踌躇了。 他怎么不知道那是帝王的悲哀,可他既然已经当了皇上,他就有这个责任。国后乃是一国的典范,若是……若是身份太过于低微,若是品行不好,将来如今母仪天下…… 皇上封她为皇贵妃,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普天之下,除了周太后,还没有哪个九品芝麻官的女儿,能够位列四妃,甚至是皇贵妃。 杨楚若又磕了一个头,与楚宇晨十指相缠,如同天籁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开口,“帝师,我与皇上,是真心相爱的,请帝师成全。帝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保证富人世世代代都富,穷人世世代代都穷?朝中重臣,除了世袭爵位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从一个九品芝麻官做起的?帝师是饱读诗书的人,大可以想一下,纵古观今,但凡有大做为的,有几个不是平民出身的?” 帝师第一次正眼看向杨楚若。 今日的杨楚若一身白衣彰显素雅,对襟儒裙上的水仙,透着一股清新自然,出尘脱俗的气质,挺直的背脊,可以看得出来,这也是一个倔强的人,也许比皇上还要倔强的多。 再看她那张美得没有任何瑕疵的绝世容貌,即便不着粉黛,依旧明眸动人,如空谷幽兰,清雅高洁,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 帝师一怔,总觉得今日的皇贵妃与往日不一样。 他见过她几次,每一次都是红衣艳丽,举手投足间,媚态自成,哪有今日的端庄清雅,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看她讲话,铿锵有力,不卑不亢,看她望着皇上的目光,满是柔情爱意,那爱意,跟他已故的妻子看着他的时候,是那么的相似,那分明是一种爱到骨髓深处的真情,又怎么会是魅惑呢? 再看他们交缠的十指,似乎,从他们一进来,便一直默契的紧握着,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他仅凭一面,仅凭传言,就认定她是祸国媚主的妖女……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瞧不过她的身份,他反而敬佩那些有学识,有能力的平民百姓,所以他一直坚持让皇上从民间广招英才,无论出身高贵与否,只要有真才实学,就可以提拔为官。 他一直反对她,无非就是怕皇上是被她给迷惑了…… “帝师,你曾经也那么喜欢你的夫人,我想,你也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感情。你也不希望我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度过一生吧,那将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如果不能娶她,这辈子,我想,我也不会真心娶任何女人了,她早已入了我的骨髓,无法分离了。” “皇上……”帝师的心开始动摇了。 杨楚若加上一句,“如果帝师怕我别有目地,将来夺了皇上大权,我可以立下字据,永不参与政事,若有违誓,随时可以废弃我皇后的权力,并废为弃妃,移居冷宫。” “起来吧,起来吧。”帝师亲自将他们两个扶了起来,苦涩的笑了笑,“皇上说的没错,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美的事,若是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不管是谁,脱去身份,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楚宇晨一喜,忙道,“这么说,帝师是同意了?” “只要皇上喜欢,只要她遵守誓言,老臣有什么可反对的。”他也希望皇上能够过得开心。 杨楚若郑重的道,“帝师,您大可以放心,您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 帝师忽然笑了,看着杨楚若与楚宇晨兴奋的模样,心里一阵安慰,长长吁了口气,心中忽然豁然开朗,病也好了一大半,“皇上皇贵妃放心吧,老臣幕下还有不少人,待一会便发一份书函,让他们一起拥护皇贵妃为后,想来,只要有有他们共同拥护,加上皇上的旨意,封后不是什么难事了。” “那是肯定,帝师在朝中,威严甚广,只要有帝师的支持,百官也不敢反对。”杨楚若笑道,不忘夸赞帝师,直将帝师逗得哈哈大笑,滔滔不止的自夸。 “皇贵妃,您可不知道,老臣十五就入朝为官了,今年已经七十有五了,算了算,在朝中已经呆了整整六十年了,别的不敢说,但朝中的百官,有一大半都是老臣的门生啊,如今皇上在朝中除了那么多太后的心腹官员,朝中,足有三分之二都是老臣的门生啊,那些门生,对老臣那都是相当的尊敬,只要老臣一句话,他们都能照办。逢年过节的,也总携着家小过来看望老臣,陪老臣唠叨几句,解解寂寞。” “就老臣带出来的,有很多如今都是一品大臣了,你看啊,像礼部尚书李大人,像张大人,沈大人,贺大人等等,那都是国之栋梁啊,还有几个很有潜力的,虽然现在的官职不高,但是文武双全,又年轻,又爱百姓,他们前途无限啊,若是好好培养,指不定能跟天凤国的杨家一样名扬万代呢,你知道杨家吗?就是天凤国的杨家,那一门可都是忠烈啊,杨家主,就是杨英,说起来,那也是我的门生,他在年幼的时候,曾经拜过老臣为师,天资那叫一个聪颖,就连他的儿子们,个个都是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啊。” 帝师提起那些门生,眉飞色舞的,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杨家的时候,更是两眼放光,话也多了起来,脸上尽是笑意,看得出来,极为喜欢杨家的人。 “杨家?他们不是天凤国的人吗?怎么会……拜你为师?”听到杨家,杨楚若心里一动,也来了兴趣。 “杨英年少的时候,喜欢游浪,天下各地,几乎都被他走过了,曾经自然也来过楚国,虽然他与老臣相差多岁,但是一见如故啊,他钦佩老臣的才识,便跟老臣学过几个月的学识。” 杨楚若了然。 敢情爹爹并没有正式拜他为师,只是当他是恩师,与他学习的吧。 听到这些,杨楚若忽然觉得帝师也亲切起来了。但凡是家人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 “大概十二年前,杨英还来楚国看过我呢,带着他的三儿子,四儿子,啧啧啧,你可不知道呢,他的儿子们,都比他厉害啊,那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冠古绝今,不是我吹啊,就老臣这些年来看到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与他们媲美的,除了皇上。那三儿子,小小年纪,攻城掠地,行军打仗,啧啧啧,那叫一个了得,那四儿子,小小年纪,学识之渊博,令人震撼啊,连老臣都不是他的对手,别提多尴尬了。只可惜,他们都不在了,若是在的话,如今不知该如何惊艳天下……”帝师说着说着,忽然抹了眼泪。 杨楚若眼眶一红,不着痕迹的擦去眼泪,心里一阵难受。 “可惜那四少,到现在,尸体还被钉在崖壁上……只恨自己没有武功,不能将他的尸体抢来,前几年,老臣去了,那尸体……都已经腐烂成一具骸骨了,多好的一个少年……” 楚宇晨将杨楚若揽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帝师泪眼婆娑,提到他们,心里一阵阵的抽疼着。抬头间,看到杨楚若发眶发红,情绪低落,心里不由一暖。以为杨楚若也是因为替他们不值,替他们伤感,这才落下了泪。 能够有这份心的人,心地能够坏到哪儿去,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皇贵妃,也是一个好孩子。如今他最小的女儿没有死的话,也该像她这般大了吧。 他当年老年得女,心里别提多高兴,可……儿女都没有了……那打击,对他无疑是巨大的。 帝师无力的坐在床上,情绪一阵阵低落,感慨,“老臣的小女儿,其实也很喜欢水仙花的,小的时候,只要衣服上,绣有水仙花,她都舍不得脱下来,往往要穿上几天。”帝师虽然在笑,但那笑意中,带着泪水。 楚宇晨与杨楚若对视一眼,忽然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楚宇晨拉着杨楚若的手,走到帝师面前,笑道,“帝师,你觉得沁儿怎么样?” “挺好的。传言呐,不可信。” “那如果让沁儿做你的干女儿怎么样呢?” 帝师猛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 干……干女儿……皇贵妃给他当干女儿……这……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想告诉他,他姓杨,是杨英的女儿。可楚宇晨没说,她也不知道楚宇晨在顾忌什么,也不好直说,只能道,“苏城已经没有了,而我……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任何亲人了,苏沁也一直想要有一个爹爹,若是帝师不嫌弃的话,苏沁便当您的干 女儿,以后好好孝顺您。” 不管是因为爹爹的原因,还是楚宇晨的原因,又或者帝师的遭遇,她都想认他当干女儿。 七十五了……人生还能活多少年……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希望有子女陪着的。 她看得出来,虽然帝师嘴里没有说,但他心里是极度渴望亲情的。 帝师确实惊到了,继而狂喜,“老臣怎么会嫌弃呢……老臣高兴都来不及,老臣是怕,自己没有那个福气…… 你如今都已经是皇贵妃了,马上也是皇后了……”他做梦都希望有个女儿,做梦都希望啊…… “爹……”杨楚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的喊道。 帝师兴奋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褶皱的手赶紧将杨楚若扶了起来,“好孩子,好孩子啊……我……我何其有幸,一把年纪了,还有一个女儿……好孩子……以后,你就是爹的好女儿啊,只要有爹在的一天,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帝师老泪纵横,怎么止都止不住,握着杨楚若的手,激动得直颤抖,心里一阵阵起伏。 一句爹,多么亲切啊,他多少年没有听到爹这个词了,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膝下有一儿半女的。 帝师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是眼泪止都止不住,见杨楚若眼眶模糊,心疼的想帮她拭去,翻箱倒柜的,巴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杨楚若。 杨楚若看着帝师喜悦的神情,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心里一阵阵感动,直接将帝师抱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眼里泛红,嘴角却露出笑意了,在帝师的怀里,她又一次感觉到亲情的味道了。 “有爹真好,以后,我也有爹了。” 听到她这句话,帝师不知为何,莫名的心疼了,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心里藏着很多心酸的事情。 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有他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他。 楚宇晨看着他们的动作,嘴角扬起笑容,替他们开心。 白杨站在门口,自然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眼里绽放一抹笑意,心情愉悦起来。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大家表忘记第一更,啊呜 171:自立为帝,八国联攻 从帝师府回来后,杨楚若的脸上便一直挂着笑容,整个人也明朗了许多,心里美滋滋的。 亲情……亲情于帝师而言,那可是无法再次拥有的,对她而言,同样如此,可是现在,她们都得到了。她们都是曾经失去过亲人的人,所以比平常人更加珍惜这份感情。 手里紧紧握着帝师送给她的翡翠玉佩,那是帝师的家传宝贝,虽然玉不是多好,却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也是楚国的开国皇帝在未称帝的时候,赏给帝师的先祖的。凭着此玉,任何一代的帝王都不可以为难她。 她不在乎这块玉有什么价值,她最在乎的是,这是帝师的一片心意,也是帝师认为她为干女儿所送的第一份礼物。 “帝师的小女儿曾经也很喜欢这块玉,吵着闹着要帝师送给她,帝师都不肯,为此,帝师的小女儿跟他闹了很久,想不到,他竟然把这块家传宝贝送给你了。”楚宇晨笑着道,与她漫步在御花园里,两个人都是素雅的月白,气质又是如此高雅,看起来,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楚宇晨并没有告诉杨楚若,这块玉并不只是开国皇帝送给帝师先祖的普通玉佩,它还可以世袭爵位,还是一品大臣 的爵位,只要凭着此玉,只要是帝师的后代便可以。 帝师嘴里说着不许她参与政事,其实,只要杨楚若只要别做得太过份,帝师便不会插手去管,否则也不可能把这块玉送给她。 “是吗?”杨楚若心里一暖,想到帝师,脸上便是幸福的微笑。可以看得出来,帝师对她的感情,否则也不可能把玉佩送给她。 爹……想不到她杨楚若,这辈子还会有一个爹…… 虽然亲爹不在了,但她相信,如果爹爹看到她认了帝师为义父,他也会赞同的,也会开心的。 若不是宫里还有事没办完,杨楚若真想在帝师府多留几日,好陪陪义父。 “属下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皇上,容尚书还有后宫的不少妃子们都还在秘室里,不知……该如何处置?”水凌有些踌躇的道。照皇上的意思,好像是想杀了她们,但是……她们没有下令,他也不敢行刑,可如果关久了,定有人会追查到底的,那毕竟不是一两个人。 楚宇晨与杨楚若这才想起来,秘室里面还有这些人。 楚宇晨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接下令,“把那群女人全部处死,至于容尚书……虽然他教女无方,念她这些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暂且饶了他一命,贬为庶民,容家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另外,若是他敢把楚若的身份说出去,容家的九族会为这个代价偿命的。” 那些女人敢公然辱骂楚若,还敢对她下毒手,就注定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了。凡事总要付出价代的。  “是。”水凌眼睛一抬,恭敬的道。 “等一下,皇上,这件事交给臣妾处置可好?”杨楚若忽然阻止道,眼里精光四闪。 楚宇晨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楚若,猜测着她的想法,忽然楚宇晨想到了什么,不由好笑的搂住杨楚若纤腰。 “你想让她们活着,让她对你产生敬畏,从此再也不敢轻易得罪于你,也可以助长你在宫中的威严?” “反正那些女人死没死,对咱们影响也不大,若是让她们活着,替臣妾宣传宣传,不是挺好的吗?省得一帮不知死活的妃子们又来找臣妾的茬。”杨楚若勾唇一笑,风姿绝代,笑容灿烂,刹时间迷晕了楚宇晨的眼。 “爱妃想怎么做,那便怎么做。” “那有劳皇上陪臣妾去一趟秘室吧。” “求之不得。” 水凌在一边听得直抹冷汗。 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事事都听皇贵妃的话?这还是他的主子了吗?现在就这么听皇贵妃的话,以后会不会成为妻奴啊? 呸呸呸,主子怎么可能会成为妻奴,主子是那么英明神武的人。 水凌不敢耽搁,赶紧跟着楚宇晨进入秘室。 隔了两天了,秘室里面的人,还没有缓过气来,尤其那些妃子们,个个都抱着一团,面色惨白,好像待宰的牲口一样,惶恐不安。 而容尚书还被吊绑在刑架上,这才隔了两天,满头的乌丝成白雪,仿佛老了十几岁,全身的精力也被抽干,目光无神,情绪低落。 “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 一声拉长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妃子们,更是惶恐不安,齐齐抱成一团,眼里透着恐惧。半晌,忽然想到什么,妃子们这才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行礼,“臣……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 妃子们都不敢抬头,她们害怕,她们害怕抬头了后,就会看到皇贵妃那双凶狠的眼神,她们害怕皇贵妃如今是来惩罚她们的。 她们不要,她们不要像采荷一样,被挖去双眼,挑去手筋脚筋,割去鼻子,舌头,还受万人践踏,她们也不要像容妃一样,被毁去容貌,扔去军营,谁不知道扔到军营后,这辈子就算毁了,即便活着,永生永世是一个不洁的女人了。 想起皇贵妃对付容妃与采荷的手段,妃子们抖得更加厉害了,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哭了起来。这一刻,她们是真的不敢再说皇贵妃一点儿坏话了,也不敢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们现在只想回家,找个普通的人嫁了,此生此世,再也不想进宫了。 容尚书有气无力的抬头,行了一个礼后,便颓然的闭上眼睛,等着皇上与皇贵妃的处罚。 他现在已经不敢去求他们放了容妃了。即便求了,他们也不可能同意,就算同意了,怕也是晚了吧。 他只求皇上念在他多年来为国为民,能够放了晴儿,能够放了容妃一条生路,至于他,他也一把年纪了,再活也活不了几年了,死就死了吧。 楚宇晨与杨楚若并肩,居高临下看着一众战战兢兢的妃子们,眼里尽是不屑。 杨楚若依偎在楚宇晨怀里,媚笑道,“皇上,这些女人胆敢谋害臣妾,皇上说,怎么处罚她们才好呢?” “爱妃想怎么处罚呢?不如,把她们的眼睛都挖出来,给爱妃当球踢?或者,把她们的皮都给剥下来,给爱妃烧火取暖用?爱妃要是还想看像那天处罚采荷的戏,也可以拿她们一个个的试。”楚宇晨在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一众妃子们毛骨悚然。 眼珠子当球踢?剥皮?处罚? 不……不要,她们不要像采荷一样……那样还不如死了才好。 “皇上饶命,皇贵妃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饶了臣妾吧。”一批的妃子们使劲的磕头,直磕得额头流血,就怕皇上与皇贵妃真的处罚了她们。 杨楚若不在乎她们的额头有没有出血,只是幽幽的道,“皇上说的那些,都太血腥了,臣妾现在不想看到血。” 妃子们紧绷的心忽然一松,忙不迭的点头。 不要血腥好啊,不要血腥她们就可以不用流血了。 “哦,那爱妃的意思是……” 杨楚若无聊的把玩着丹寇,妩媚一笑,“臣妾今天刚刚认了帝师为父,若是杀人,太不吉利了,而且臣妾今天心情挺好,不如就放了她们一马吧,若是下次还敢招惹臣妾,臣妾想,她们绝对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 轰…… 众人都吓了一跳,容尚书也吓到了。 帝师认她为干女儿?这……这怎么可能……帝师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吗?怎么会认她为干女儿? 如果她真的成帝师的干女儿,那她的身份可就大大的提高啊,满朝文武大臣女儿,身份几乎都比不上她的啊。 而且有帝师的撑腰,她当皇后,还有悬念吗? 容尚书震惊。但妃子们更多的是开心。因为她们都听到杨楚若的后半句了。 皇贵妃……皇贵妃是想放了她们吗? “娘娘,求娘娘饶了臣妾吗?臣妾再也不敢了,娘娘……”一个妃子上前几步,使劲的磕头,哽咽的求饶,其她妃子也赶紧磕头,只盼能够活得一命。 杨楚若上前几步,来到妃子的面前,一张倾国倾城绝世容貌上,阴阴的笑道,“放了你们也可以,可是本宫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将本宫的身份泄露出去呢?所以在放你们出宫的时候,本宫在考虑要不要先把你们的手脚都挑断,再把你们的舌头割了。” 妃子们一听,面无血色,身子一个踉跄,直接栽倒,惶恐道,“娘娘,求求您,饶了臣妾吧,臣妾保证不会泄露的,若是臣妾泄露出去,臣妾任由娘娘处置。” “本宫也相信,你们不敢泄露的,否则不止你们生不如死,就连你们的九族亲人,同样会生不如死的。”杨楚若慵懒的把玩着丹寇,眼里尽是不屑,幽幽的笑道,“算你们运气好,碰到本宫今儿个心情好。不过本宫告诉你们,以后别再让本宫看到你们,更别让本宫听到什么不利的消息,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当然,无论你们是谁把本宫的身份泄露出,所有人都会一并处罚的。” “是是是……”妃子们大喜,急忙答应。 打死她们,她们也不敢说出她的身份啊。 说出她的身份,她们又没有好处。容妃不是也说出她的身份了吗?结局是什么?是被皇上扔进宫营里,受万人践踏,还被毁去容貌,她们哪里还敢乱说,她们只想活着,她们这辈子如果可以的话,再也不想看到皇贵妃了,太凶残了,实在太凶残了。 “在本宫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赶紧滚吧,否则,呵呵……” 杨楚若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所有的妃子们齐刷刷连滚带爬的跑了,生恐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逐着她们。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秘室里,眨眼只剩下几个人。 容尚书一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现在轮到他了,他只能静静等着处罚。 “把容尚书放了吧。”杨楚若淡淡的道,让杨尚书有一瞬间的以为,他是不是听错了,皇贵妃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水凌遵命,解下绳子。 容尚书一得到自由,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两天了,整整两天了,他已经被绑了两天了,自然撑不住了。 “皇上……皇贵妃……”容尚书挣扎着跪下。 楚宇晨淡淡道,“你多年来,为楚国做了不少事,功过相抵,从今以后,你便离开帝都吧,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 有数。” 容尚书嘴角动了动,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眶一阵湿润,心里还是感激楚宇晨的。 他以为他必死无疑,毕竟他知道皇贵妃的身份了。他以为,皇上能够饶过容家满门,对他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想不到皇上竟然放了他…… 容尚书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臣……草民谢过皇上,谢过皇贵妃,皇上放心,草民什么也不知道,草民会递上一份辞书,告老还乡,此生此世,再不入朝为官,也不再踏足帝都半步,您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从草臣嘴里说出来的。” 楚宇晨与杨楚若对视一眼,淡淡看了一眼容尚书后,相携离去,留下容尚书一个人在那儿千恩万谢。 离开秘室后,杨楚若才问道,“容尚书值得相信吗?” “别人朕不敢说,但是容尚书为官多年,谨慎小心,为人也诚信正直,倒不会因为报复而把你的身份泄露出来,他知道轻重的。”没有抄他九族,对容家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他没那么傻。 “嗯……”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大臣们的宏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声声震天,“皇上,臣恳请皇上另立新后,皇贵妃身份低微,无德无贤,不能为后啊。” 杨楚若循声看去,赫然是以乔尚书为首的臣子们,跪在面前,又在那里直吆喝着,好好的心情瞬间没了。 这帮大臣有完没了。他们不想让她当皇后,那她就偏要当,他们能奈何? 楚宇晨一看到那些大臣,脸色也拉了下来,阴沉的想杀人。 不等楚宇晨与杨楚若开话,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陡然传来,“谁敢说皇贵妃身份低微,无德无贤?”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威严,压得众人忍不住想匍匐倒下,心里颤颤不停。 抬起头,赫然是一身官服披身的帝师,携着数十个大臣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他们面前。 众臣们一怔。 帝师……是帝师来了…… 帝师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直都反对皇上立皇贵妃为后的吗? “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贵妃,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帝师率先行礼,后面的大臣们也同样跟着行礼,个个声音宏亮,目光炯炯。 “帝师快免礼,各位爱卿们也平身。”楚宇晨看到帝师带着一众大臣来了,心情立即愉悦起来,封后的事情,便在今天做个了结吧。 杨楚若心情也不错,看着帝师的目光满是欢喜,那是一种难言的亲情。 帝师来到这里第一眼,直接将楚宇晨忽视了,直接看向杨楚若,精湛的眼里尽是宠爱,见杨楚若对他一笑,乐得雪白的胡须都扬了起来。 “帝师,你来得正好,快劝劝皇上,请皇上另立新后?” 乔尚书顾不得为什么帝师昨儿个才传来病重的消息,今天便精神爽朗,笑容璀璨,他只想让皇上取消封后的打算,否则,他的女儿就真的不可能成为皇后了。 他的女儿那么善良,那么天真,她从来都不懂得怎么去争宠。如今她怀有皇上的骨肉都如此被动,若是没有他的帮忙,她如何跟苏沁争抢皇后之位? “劝皇上?为什么要劝皇上?我觉得皇贵妃当皇后再适合不过了。皇上,老臣已经让礼部,内务府全部加紧时间赶紧督办大婚事宜了,下月十五大婚之前,一切都可以办得妥妥当当的,老臣定要让皇上与皇贵妃的大婚盛世轰烈,让全天下的人,都羡慕皇贵妃与皇上的大婚,哈哈哈……”帝师心情大好,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全部都蒙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帝师在说什么?他们是不是听错了?帝师怎么一夜之间就改了主意了? “哈哈,好,若是此事办好了,朕重重有礼,待朕大婚的时候,便大赦天下,减赋三年,与民同乐。”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祝皇上与皇贵妃白头偕老,花开并蒂。”帝师身后的一众大臣们齐齐道贺,脸上尽是笑意。 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再次蒙了。 看帝师的模样,根本不似阻止皇上娶皇贵妃为后啊?反而是想促成皇上迎娶皇贵妃的…… 这…… 乔尚书第一个忍不住了,不禁道,“帝师,皇贵妃身份低微,无德无能,她实在不配为后啊,求帝师……” “我呸……谁说皇贵妃身份低微,她乃是我的女儿,堂堂一品辅助大臣,摄国帝师的女儿,谁敢说她身份低微,她无德无贤?她怎么无德无贤了?站出来,看老夫不把他的头打爆。”帝师一阵激动。怎么说他都可以,但若是敢欺负他的女儿,也要看看他准不准。 轰…… 众人傻眼了。 女儿……? 皇贵妃什么时候成为帝师的女儿了?帝师莫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爹……”正在众臣们怀疑的时候,杨楚若忽然甜甜的喊了一句,甚至亲切走到帝师身边,拿起手绢儿,扬着一抹笑意,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您急的,汗都出来了,女儿帮你擦擦。” “使不得使不得,您现在可是皇贵妃,老臣受不起,一点小汗而已,爹随便擦一下就好了。” 众臣们吐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果然啊,果真啊,皇贵妃真的成了帝师的女儿了……这怎么会呢……帝师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昨天白日里还好好的啊…… “帝师……这……她姓苏?”有个大臣想要提醒,然而帝师大眼一瞪,怒道,“她姓苏重要吗?我告诉你们,昨儿晚上,我已经正式认皇贵妃为干女儿了,从今以后,帝师府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我的所有产业,世袭爵位,以及兵马。” 什……什么…… 全部给她了……连世袭爵位都给了,还有帝师的八千兵马也给了吗?这……这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帝师莫不是被她给骗了吧?才短短一个晚上,帝师就把一切都给她了?那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啊? 这些年来,有多人知道帝师失去所有儿女,所有亲人,个个都想巴结帝师,让帝师认他们的儿女为干儿子干女儿,将来好继承他的家财爵位 ,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帝师就是不肯认,也不肯把自己的东西赏给他们,如今才一个晚上,帝师就……天啊…… 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帝师,她可祸国……” “祸什么国?她祸害楚国了?乔大人,你可知道,光凭你这句话,抄你满门都足够了,我们大楚千秋万代,又岂会灭国。”帝师不等乔尚书的话说完,便厉喝出来,噎得乔尚书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只能住嘴,待听到帝师的话,乔尚书全身都打了一个冷颤,差点倒抽一口凉气,一阵后悔刚刚说的那句话儿。 虽然他没有别的意思,可保不齐有人会拿这件事说事,谁敢说楚国会亡国的,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 “皇上,依老臣看,皇贵妃德才兼备,贤良淑德,完全可以母仪天下,皇贵妃无非就是身世差了些,如今皇贵妃又是帝师府的继承人,身份自然高贵,便也完美无缺了。那些声声反对皇上迎接娶皇贵妃的,必是心存不轨,嫉妒皇贵妃,又或者,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的。”帝师说话的同时看向乔尚书,那意思随便人都能看得出来,是暗指乔尚书的。 乔尚书气极。 他为了自己的女儿,那他呢,他难道就不是为了干女儿吗?被人蒙了还不知道,还在这里冠冕堂皇的替她说话,看到时候他怎么哭去。 好一个苏沁,骗了棋儿跟她义结金兰不说,又骗了皇上,如今连帝师也骗了,她当真是厉害啊。 乔尚书自然不甘心皇后之位就这么让苏沁给得了。能不能让棋儿当上皇后就靠这会了。 乔尚书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帝师,甚至惹怒皇上了,只想让其他大臣跟他一起劝谏皇上。以前帝师也反对,大臣们全部统一一致,可现在,帝师支持苏沁,朝中一大半的人,都是帝师的人,若是他没有其他大臣的后援,定然无法替棋儿争取到皇后的位置的。 “皇上,因为皇贵妃的原因,轩辕小皇子死在咱们楚国,天凤国因为此跟咱们开战,如今天凤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皇上万万不可以立皇贵妃为后的啊,否则……天下百姓定然不会服气的。” “乔尚书,你说错了吧,轩辕小皇子的死跟皇贵妃有什么关系?你可知道,诬蔑皇贵妃是什么罪?”帝师带来的一个大臣忽然警告看着乔尚书,似乎若是他再敢说一句皇贵妃的不是,便让他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 “轩辕小皇子喜欢皇贵妃,他是跟着皇贵妃去寺里,这才遭了毒手,如果没有皇贵妃,轩辕小皇子也不可能会死。” “乔尚书这句话可真好笑。轩辕小皇子喜欢皇贵妃,那还是皇贵妃的错了?那乔尚书喜欢张大人的小妾,强行把张大人的小妾拒为己有,逼得张大人有苦不敢言,逼得张大人的小妾服毒自杀,也是她的错了?轩辕小皇子已经离开楚国了,他自己要偷偷跑去寺里寻找皇贵妃?也是皇贵妃的错了?轩辕小皇子自己遭了毒手,这笔账也要算到皇贵妃头上吗?那乔尚书,你逼死张大人的小妾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咝…… 乔尚书傻眼。跟在乔尚书身后的一众大臣们同样傻眼。 这……本来皇贵妃有一堆的错,可如今细细分析而来。 皇贵妃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啊……轩辕小皇子要喜欢皇贵妃,皇贵妃又有什么办法,她又没有勾引皇贵妃,至于轩辕小皇子的死,那都是他自作自受,又没有人强逼着他去寺里。 倒是乔尚书,他居然把人家的小妾占有己有,还把人给活逼死了,这…… 乔尚书那么着急皇上立皇贵妃为后,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后的宝座罢了,乔尚书根本就是在利用他们… 本来他们以为,帝师一直反对,想来皇贵妃并不好,可如今帝师都认了皇贵妃为女儿了,可想而知,皇贵妃应该也不是那么的差劲。 皇上跟帝师都喜欢皇贵妃,他们在这里掺什么。 只要她不魅惑君主,那不就成了。反正皇上立谁为后跟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再这么下去,也只会让皇上厌烦他们,根本吃力不讨好。 想到这儿,不少大臣们都释然了。 只有乔尚书一千个一万个不爽,偏偏又找不到词儿来反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皇上,皇贵妃曾经无故处死三四个妃子,其罪极大,她未当皇后,便先处死人,这是有违祖制的啊。” “乔尚书,看来你不明白真相啊,那几个妃子,身份低微,却敢公然辱骂当时还是苏妃的皇贵妃,就凭这一点,处死她们绰绰有余,何况,当时皇贵妃已经是四妃之一了,难道身为四妃,处死一个妃子的权力都没有吗?”帝师身后又一个大臣反驳道。 乔尚书面色难看,咬咬牙,继续道,“皇上,皇贵妃还从宫外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时时刻刻都让那个男人呆在身边,此举……” 不等乔尚书说完,马公公便抢先道,“乔尚书,那白大侠乃是皇上亲自请到皇后保护娘娘的,如果乔尚书不知道的话,大可以调查清楚再说,否则,这可就不止是诬蔑皇贵妃的大罪,您还在暗中讽刺皇上了。”哼,不长眼色的家伙,别以为是乔贵妃的父亲,他就不敢对付他了,居然还敢这么说皇贵妃,吃饱了撑着不是。 乔尚书面色一变,住了嘴,不敢在这件事上再多说一句了。 谁不知道,分明就是皇贵妃想将白杨带到皇宫,皇上这才准许的,虽然皇上同意了,可也等于直接将他带到皇宫的嘛,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平日里那么暧昧,指不定他们两个还有什么奸情呢。 乔尚书有一堆的话,可他不敢乱讲。若是说错一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只能一步步的查了。 “皇上,臣要状告乔尚书,其一,乔尚书身为一品大臣,公然集结朝中大臣,陷害皇贵妃,强逼皇上另立新后,罪大当诛,其二,他身为一品大臣,公然强纳朝中七品大臣的小妾,至其羞愧自杀,知法犯法,罪大当诛,其三,乔尚书自乔贵妃位居美人后,便开始收受贿赂,数额之大,令人震撼,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定罪。”帝师身后的一个大臣忽然上前一步,一状将乔尚书告了。 在其身边,也有几个大臣,同样上前一步,纷纷请求楚宇晨将乔尚书打入天牢,详细调查此事。 乔尚书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帝师是早有准备,为了让苏沁顺利成为皇后,想将他拿下来的。 乔尚书有些着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大呼冤枉,“皇上,臣冤枉啊,臣没有逼死张大人的小妾,是他自己想不开,这才服毒自杀的,而且,而且臣也没有强纳他为小妾,这都有人恶意中伤微臣啊,至于收受贿赂,臣更加冤枉,臣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啊,臣劝皇上另立新后,无非就是怕皇上被皇贵妃给魅惑了,到时……” “来人,把乔尚书打入天牢,刑部给朕把他当官多年的一切都给朕仔细的查,若有不法之事,朕绝不轻放。”不等乔尚书说完,楚宇晨便冷冷的下令,懒得听他在那儿唠唠叨叨,百官反对他立后,无非就是他在那里直哄。 乔尚书慌了。 从他当官便开始查?那该查出多少不法之事?凡是当官的,有哪个敢说自己两袖清风?或多或少肯定会有不法之事的。 若是不查还好,一旦查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指不定,乔家因为他还会满门抄斩。 乔尚书赶紧求饶,“皇上,皇上饶命啊,臣知错了,臣不该没有调查清楚,就误以为皇贵妃魅惑皇上,这才让皇上立她为后,皇上,皇上饶命啊。” 乔尚书见楚宇晨一点儿情面也不看,当真将他拿下,甚至都没有考虑到,如今他的女儿,已经是贵妃,还怀了他的骨肉,心里不由越加的着急,生怕自己进了天牢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乔尚书慌了,以及与他一同入朝为官的大臣们,也没有一个肯替他说话的,让他的心拔凉拔凉的。 就在乔尚书以为自己肯定要进天牢的时候,皇贵妃如天籁般动听声音幽幽的响起,“住手,放开乔尚书。皇上,乔尚书不仅是一品大臣,也是乔贵妃的生父,如今乔贵妃又怀有龙子,此事还没有查清,若是直接将乔尚书打入天牢,怕很多大臣们,甚至楚国百姓们都不会同意的,且乔贵妃定会因为此事,而动胎气。乔贵妃腹中怀的,乃是皇上第一个孩子,马虎不得。” “哦……那爱妃的意思是……?”楚宇晨意定神闲的撇了一眼乔尚书,这才笑着道。“依臣妾看,皇上不如先放了乔尚书,待事情查明再治他的罪也不迟,他一个臣子,难道还能逃过皇上五指山不成,届时,也省得别人说咱们不留情面,冤枉了他。” “爱妃,他可是声声讨伐于你,不想让你当上皇后母仪天下的。”楚宇晨提醒一句。 杨楚若笑道,“臣妾相信,乔尚书只是关心国家社稷,怕皇上受了臣妾的魅惑,这才会反对的。”若不是因为书棋妹妹,若不是因为叶鸿大哥,她定然不可能替他开脱的。书棋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啊,说得真好。皇上,国母就应该像皇贵妃这样,此事无须再议了,就立皇贵妃为后。” “那是自然,诏书朕已经发出了,下月十五大婚,广邀天下各国君王参礼。” 楚宇晨龙颜大悦,哈哈大笑,心情倍儿好,见杨楚若替乔尚书求情,大手一挥,也应了。 “既然爱妃替你求情,那朕便饶了你,若是此次查明属实,朕必不会放过你,所有人都起身吧,若是再有人拿封后一下做文章,朕定不轻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大臣们高呼,虽然还有个别的人反对,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贵妃不止有皇上撑腰,还有帝师撑腰,谁敢说她什么。何况,乔贵妃肚子就算有了皇上的骨肉那又怎么样?乔贵妃根本不受宠,若是受宠的话,皇上怎么可能坚持立皇贵妃为后。 乔尚书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极是难受,心里直冒着烟气。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故意在皇上跟众大臣面前大度,替他开罪,好博得别人对她的好感,难怪棋儿被他耍得团团转,这个女人不死,她的女儿永远都不可能得为皇后的,该死的,偏偏她身边高手如云,想害也害不了。 “报……皇上,玄武大人与墨大人率一万兵马出击攻打太后,歼太后两万人马,重伤周太后。” 众臣们大喜…… 杀了周太后两万人马……这么多……这可是大捷啊。 “那可有把太后抓回来?” 帝师紧张了,急问道,他一直都在等着太后伏首的日子。 传报的人,脸色有些难看,摇摇头,“没有,本来我们已经太后及太后的人马团团围住,眼看可以胜利了,风国的人,忽然出手,救了周太后,此次,功败垂成。周太后于东南自立一国,称之为周国,登基自立为女帝。” 什么…… 众人都震惊了。 周太后逃跑了,没有抓到……且……且她还自立为帝了?她一个女人,如今自立为帝?自古以为,就没有哪个女人当皇帝的,他这不是乱来吗? 在场的众人全部都怒了,火冒三丈。 她一个太后,一个楚国的太后,她自立为女帝,号称周国,这不是明摆着跟楚国做对,羞辱楚国吗?楚国还在呢,何时轮得到她称帝了。 “皇上,请允许臣出兵,臣定要将周太后拿下。” “皇上,臣愿出发东南,讨伐周太后,以镇皇威。” “皇上,臣也愿前往东南,不将周太后拿下,绝不归来。” 传报的人不知是不是跑得太急,直喘着气,到现在,才开始缓和一些,面色难看的沉声道,“禀皇上,周太后集结风国,月国,五大诸候国,同时进攻楚国,周太后还书信天凤国,共邀攻楚国,如今他们浩浩荡荡,强势而来……所有兵马加在一起,足有……足有一百三十多万人。” 轰…… 不少大臣脚步一个踉跄。 什……什么…… 风国,月国,天凤国,五大诸候国……共同征讨楚国……这……这怎么可能……周太后不是才刚刚逃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可能集结这么多人?又怎么可能万事俱备,只等一声令下,就一起进攻? 难道……难道太后礼佛一年……她……她是借礼佛一年的时间,到处游说各国派兵攻打楚国,以利益作为交换的吗? 这么多国家强势而来,这仗可不好打啊…… 172:兄妹相认,姐妹反目 完了完了,他们楚国完了,这仗可怎么打啊,八国啊,八国联攻啊。 所有大臣们一阵阵骚乱起来,面色惶恐的议论着。 杨楚若心里一跳。 八国……一百三十多万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楚国岂不是要经历前所未有的浩劫? 杨楚若担忧的看向楚宇晨,可她发现,楚宇晨只是面色阴沉,倒也没有什么震惊之色,他双手负后,丰姿玉立,淡然而处,安之若素,眼里尽是平静,脸上神采自信,与大臣们的变色惶恐,慌张无措完全天差地别。 杨楚若几乎不敢想像,他是如何做到的平静? 八国联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弄不好,楚国就会被瓜分了,他哪来的自信可以这么从容? “好一个太后,好一个老妖婆,皇上,老臣虽然老了,但是领兵打仗还是可以的,请皇上恩准老臣率兵出战。”帝师气得脸色发青,老不死的,上次没要了她的性命,这次又出来兴风作浪。 “传朕命令,立即召集各位大臣,马上上朝开议。”楚宇晨并不理会帝师的请求,反而下了令。 转身,楚宇晨摸了摸杨楚若的脑袋,笑道,“爱妃,朕先去上朝,待下朝了再去沁香阁看你,别担心,他们想要瓜分楚国,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皇上快去忙吧,臣在沁香阁等皇上回来。”杨楚若笑了笑,尽量不让楚宇晨担忧。怪只怪,她没有势力,不能替他分忧。 如今既然他们两人已是一体,那碰到问题,便一起解决吧。 看着楚宇晨与一众大臣离开御书房,直奔金銮殿而去,杨楚若长长的叹了口气。 马公公赶紧巴结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皇上英明神武,他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咱们楚国可不是任人欺凌的国家啊。”马公公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楚国不弱,可是风国,月国,天凤国,那也不错啊,还有那些诸候国,那些诸候国虽小,实力却异常的强悍。 “回沁香阁。”杨楚若淡淡道,转身,当先往沁香阁而去,马公公赶紧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才刚回到沁香阁,杨楚若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以往白杨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可是这次从帝师府回来不久,白杨不知何时便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 白杨大哥呢?他去哪儿了? “白杨呢?”杨楚若问道。 马公公一怔,左右看了看,果然白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了,根本不知去了哪儿。又或者应该说,白杨一直都是神出鬼没的,谁也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这个……会不会是回屋了?奴才去白杨居看看吧。” “不用了,本宫亲自去吧。”她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劝劝白杨大哥治病了。至少在易书尘还在宫里的时候,就要赶紧把病冶好了,否则,等易书尘离开,届时,想再找到他,可说难了。 马公公吃醋。 娘娘对白杨比对他还要好,真是的,连他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干嘛对他那么好。皇上也不阻止娘娘跟他在一起。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宗的男人啊,这么不避嫌的,真的好吗? 还没到白杨居的时候,杨楚若远远的便听到几个宫女嘻皮笑脸,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时不时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抬头看去,隐约还能看得到,其中一个就是百草。 “百草,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采百花瓣上的露珠做什么?如今天气可冷了,真是折腾啊,好觉也不睡。” “白大侠喜欢吃花茶,若是用晨露泡茶,白大侠会多喝几口的。” “天啊,为了这个原因,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采露珠吗?” “那是自然,皇贵妃待我有恩,若不是皇贵妃,我这条命早就没有了,既然皇贵妃让我好好伺候白大侠,那我肯定要尽心尽力伺候的。” “切,尽力伺候也不是这样的嘛,是谁还给白大侠缝补衣裳的,小燕,你可不知道,百草不仅给白杨大侠缝补了衣裳,她还把白大侠的衣裳都给改了一遍,别提多合身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观察白大侠的,用目测都能合身。”另一个宫女揶揄的笑着。 “白大侠的衣裳破了,我身为他的婢女,自然应该帮他缝补的嘛,他的衣裳不合身,我修补一下也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咱们做奴婢的,就应该让主子过得舒心。” “切,那你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做新衣裳干嘛?你可别告诉我,那新衣裳,不是做给白大侠的。” 百草脸色一红,直红到耳根子处,一边采着盛开的百花,一边尴尬的道,“云姐姐,那是因为……因为白大侠的衣裳很少,所以……所以我才做给白大侠的,您可别乱说,不然若是让有心人听到,指不定我要被狠狠的责罚一番的,而且……而且白大侠身份高贵,就我做的那身衣裳,白大侠肯定不会要的,就是……就是做做而已。” “脸红了,脸红了,哈哈,百草,你不会是喜欢上白大侠了吧?” 百草一惊,急忙解释道,“云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他,白大侠武功高强,身份高贵,哪是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够高攀得上的,我只是因为娘娘的恩情,这才用心伺候白大侠的。云姐姐,若是您再乱说,我可生气了。”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急个什么。不过,百草,你有没有发现,其她侍女送的食物,白大侠都不吃,只有你送的,他才会吃,而且吃的还不少,包括他喝的药,别人送的,他碰都不会碰,可是只要你送的,白大侠都一碗喝到底,我看白大侠对你印像也是挺好的。” 百草脸上扬起璀璨的笑容,一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干净得如同琉璃石,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 百草甜甜的道,身上柔情尽显,“那是因为,白大侠不喜欢吃酸辣的,他比较喜欢吃的,所以其她人送的饭菜,不合白大侠的胃口,而且,白大侠不喜欢喝药,他怕苦,所以在他喝药的时候,要先准备一颗蜜饯甜甜嘴儿。” “哟呵,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才伺候白大侠几天啊。” “只要用心去观察,自然可以知道的,白大侠他人其实很好的,就是不爱说话,你虽看他冷冰冰的,其实他可热情了。” “什么不爱说话,他根本就从来没有说过话好不好,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哑巴?” “不可能的,白大侠不是哑巴,他是声音有些沙哑,这才不喜欢说话的。” “什么……你怎么知道他声音沙哑的,你听过他讲话?” “嗯,听过一句,不过,是在他梦魇的时候。”想到白大侠梦魇时候的情景,百草心里一阵疼痛。那么一个冷冰冰的人,梦魇的时候怎么会那么伤心,那么绝望,那么痛苦……他的过去都经历了些什么,真让人心疼,还有他的一身伤…… “天啊,那他梦魇到了什么?都说了些什么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讲的话,好像不是咱们楚国的话,而是……而是天凤国的方言,所以我听不清楚。” “天凤国的方言?难道白大侠是天凤国的?” “不管是哪儿的,都不是咱们能够讨论的,天色晚了,我要去伺候白大侠了,各位姐姐,百草先走了。”百草甜甜的笑着,气质清新脱俗,眼神干净清澈。 杨楚若静静的听着她们的对话,眼里尽是沉思。 白杨大哥不喜欢酸辣?喜欢吃甜食?不喜欢喝药?喝了药后,要用蜜饯甜嘴? 记忆中,好像有哪个亲人,也是这样的……因为爱吃甜,经常被爹爹骂,骂他一个七尺男儿,连吃个药都害怕,骂他枉为男子,竟然喜欢吃甜食…… 是哪个亲人呢?是她的哥哥吗? 梦魇……白杨大哥梦魇了? 他会说话?那他为什么从来都不跟她说话,也不跟任何人说话,他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娘娘,您别理这群奴才,这些奴才就是闲的,待奴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还有那个百草,要奴才看啊,她就是想攀上白大侠这颗大树,这才会绞尽心思的巴结着。”马公公不悦的道。不过就是一个代低贱的奴婢,也妄想跟白大侠扯上关系,也不看看白大侠是娘娘的什么人,岂是一般人能够高攀得上的。 “若是你敢动他们,本宫先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杨楚若冷冷的警告。 马公公一吓,赶紧住嘴,“奴才错了,奴才知错了,娘娘恕罪,奴婢也只是担心白杨大侠罢了,其实……其实百草也挺好的,尽心尽力的照顾白大杨的饮食起居,从没有半分懈怠。” 马公公听到杨楚若的话,急忙换了一个口气,开始说起百草的好处。只恨自己竟然猜错了娘娘的心思。 难道娘娘对白大侠真没有半分想法?否则怎么会让百草照顾白大侠呢? 杨楚若敛了敛眉,直接将马公公的话无视,倒是有些怀疑百草与白杨之间的关系。 百草对白大哥好,真的只是因为她对她的恩情吗?还是别有想法?白大哥待百草又是怎样一种态度? 压下心中的疑惑,杨楚若来到白杨居。 白杨居位于沁香阁的东面,环境幽美,小桥流水,百花环绕,绿树碧翠,清晨只要一推开屋门,便可以看到东升的太阳,除了她的寝宫外,白杨居是沁香阁里最好的屋子。 站在白杨居外,隐约间可以听得到里面的声音。 “白大侠,这是参茸炖鸡汤,可以调补身子的,您喝一口试试看。” 杨楚若心里一动,轻轻走到窗边,就着窗子看了过去,清晰的可以看到,百草一身淡粉色的宫女装,梳着一个宫女髻,明眸皓齿,脸上带笑,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含期待,站在一边,眨也不眨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白杨,只是眼圈有些黑,不知道是不是一宿没有歇息。 而白杨,看似不想喝,一见百草眼里的期待,终是拿起碗,轻轻喝了起来,才喝了一口,白杨有些意外的看着碗里的参茸汤,冰冷的眼里瞬间融化了不少,眼里隐隐有着赞赏,又喝了一口,直到将一碗都喝净,这才放下碗。 百草的笑容越加的灿烂了,手上激动的扯着手绢儿,“白大侠?是否还合口味?” 白杨点点头,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只是笑意在看到百草眼里的黑眼圈时,又隐了下来。 百草忽然松了口气,笑了灿烂。 她还怕白大侠不喜欢喝呢。这些日子里,每一道菜,她都不敢重复,每一碗参汤,她更不敢重复,她就想,白大侠每天都可以喝到不一样的参汤,饭菜。 她更希望白大侠的身子赶紧好起来。天知道她看到他那身伤势时,心里有多心疼。 百草一边端上自己亲做的饭菜,一边帮他盛了一碗饭,笑着道,“奴婢以为白大侠今天不会回来吃晚膳了,没想到您居然回来了。白大侠,您昨晚想必是一夜没有歇息吧,奴婢已经把床都铺好了,热水也烧好了,白大侠吃完饭,但可以……啊……” 百草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杨忽然眼神一冷,身子如一缕清风一般,瞬间移动,来到窗子边上,掐住杨楚若的脖子。 杨楚若冷不防的被一双大手掐住,呼吸窒息了一下,吓得瞳孔一缩。 白杨仔细一看,竟是杨楚若,赶紧松开她的手,担忧的看着杨楚若咳得面红耳赤的。 “哎唷,娘娘,娘娘您怎么样了?来人,快请太医,快请太医啊。”马公公面色一变,赶紧扶住杨楚若,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责怪白杨下手没个轻重,万一伤了娘娘,那可怎么办? 百草这个时候也出来了,见白杨伤到了皇贵妃,脸色瞬间惨白,赶紧跪下行礼,“奴婢,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咳咳……”杨楚若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拉住马公公的手,蹙眉道,“让他们都撤了吧,不需要请太医,没有什么大碍的。” “娘娘……” 杨楚若苦涩一笑,“白杨大哥,您这是要谋杀我吗?”下手这么重,若是再稍微微一个用力,只怕她的脖子都要搬家了。 白杨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似乎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哭笑不得。谁知道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偷听他们说话。 “起身吧。”杨楚若对着惶恐的百草道。 百草忐忑不安的起身。 如今娘娘冠宠后宫,只要她一句话,便可以随意处死一个人。虽然她知道白大侠与娘娘关系非比寻常,可她也不敢保证娘娘都不生气。 若是没有娘娘的这层关系,白大侠在宫中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杨楚若推开马公公的搀扶,一步步来到屋子里,看着桌上精致的饭菜,不觉胃口大开,“好香,这饭菜是你做的?光看卖相,就让人垂涎三分了。” “回娘娘的话,是……是奴婢做的。”百草面上一红。 “再添一副碗筷,本宫今日便在这里用膳了。” “是,奴婢马上去。”百草一笑,心里紧绷的担忧瞬间消失,飞快的退下,重新再添一副碗筷。 “白大哥,你不介意我今儿个来这儿蹭饭吧?”杨楚若眨眨眼睛。 白杨示意杨楚若坐下,亲自替她盛了一碗,又夹一颗鱼眼,递到她碗里。 杨楚若看着白杨的动作,怔住了。 鱼眼……他怎么知道她小时候看到鱼,最喜欢吃鱼眼了?哪怕爹爹娘亲不让她吃,她也非得吵着吃,而且但凡桌上 有鱼,她第一个吃的,必是鱼眼,否则,一口饭菜也不肯吃的…… 他是谁……怎么知道她的生活习惯? 杨楚若打量着白杨,心里有一种声音呼之欲出,又不敢喊出来。 白杨帮她夹完鱼眼后,忽然想到什么,讪讪的收回手,低垂着头,并不说话,也不看杨楚若,脑子里,只有多年前了的对话。 “小妹啊,那个鱼眼硬邦邦的,又没营养,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吃鱼肉。” “二哥跟我说,吃啥补啥,那我吃鱼眼睛,就能补眼睛,以后我的眼睛就能看得更加的清楚,也会像五姐那么漂亮的。” “瞎扯,他骗你的。” “二哥才不会骗我,倒是你,每次都骗我,昨天说带我去骑马射箭,结果你偷偷跟八哥去了,也没有带我去。” “……” 白杨心里堵堵的,闷闷的。 百草与马公公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正常,皇贵妃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 鱼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皇贵妃不喜欢吃鱼眼睛,所以不开心了? 也是,哪个富贵人家会喜欢吃鱼眼睛的。 马公公正想说些什么,杨楚若忽然开口,“你们都退下吧,全部远离这里,无论哪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也不许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啊……是……奴婢遵令。”马公公狐疑的带着担忧不已的百草离开,挥退所有人,连他们自己都退下,心中不断猜测着皇贵妃要跟白杨说些什么,这么神秘做什么? 屋子里,杨楚若夹起鱼眼睛,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虽然很硬,虽然嚼不动,可她还是嚼得津津有味,一如过去。 “小时候,我以为,只要多吃鱼眼睛,就能补眼睛,将来,眼睛就能长得很漂亮,也可以看得很清晰。”杨楚若自言自语的说着,不知想到什么,眼眶一红,语气有些哽咽。 白杨静静的听着。 “我有七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的七哥,是一个武功高强,喜欢行侠仗义的人,他很活泼,很爽朗,经常闯祸,那么多个哥哥中,就他被我爹追杀得最厉害,也是我爹最无可奈何的一个儿子,因为我的七哥武功太高了,即便我爹派再多的士兵抓拿,他抓不到他,只能气得气血上涌,脸色发青,而我的七哥,他笑得直咧嘴,依旧无拘无束,遨游天下,到处闯祸。” “小时候,我跟七哥,八哥感情最好,因为他们两人年纪都比较小,不像大哥二哥他们性情沉稳,七哥八哥总带着我到处玩耍,闯了祸,就把账赖在我头上,让我背着黑锅,结果,爹爹与其他哥哥们还是罚他们,从来都不罚我,这让七哥跟八哥很郁闷,因为他们觉得爹爹跟哥哥姐姐们偏心了。” 白杨手指一动,眼眶一红,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在我十岁的时候,家里出事了,我不知道七哥怎么样了,直到七年后,我才从仇人的嘴里听说,我的七哥被烙铁一层层的刷下皮肉,直到变成一具尸骨,他,被活活烙死了。” “尽管我不相信,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哥哥们,都没有任何消失,我的七哥也是,慢慢的,我才开始接受他们已经彻底不在了。” “可现在,现在我知道,我的七哥没有死,他很可能,只是担心,担心我难过,担心我看到他的伤势,因为如今的他,骨架如柴,只剩下一具几乎没有肉的骸骨……所以他不敢跟我相认,他只是留在我的身边,默默的保护着我。”杨楚若哽咽的说着,眨也不眨的看着白杨的一举一动。 白杨轰的一下,手中的筷子差点滑落,在杨楚若看不到的地方,瞳孔一缩,全身紧绷起来。 “哥哥……”杨楚若眼眶通红,却笑得十分开心,伸手,颤抖的握住白杨的手。 白杨迅速的抽回头,将头别过一边去,大有一种,你认错人了。 杨楚若眨了眨眼睛,尽量将眼泪咽下,心里满满的,尽是幸福。 “我知道,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我的哥哥,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知道你是我哥哥,这便……足够了。”杨楚若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淌着。 “我从来都不敢相像,我在世上,还有亲人,还有哥哥……我从来都不敢相像的……上天待我,已经不薄了,我有了义父,有了楚宇晨,如今,又有了哥哥……”杨楚若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该开心的,她还有亲人,她还有一个哥哥。她知道,他不肯认她,是怕她伤心…… 她怎么这么笨……怎么到现在,才认出来…… 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杨楚若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忽然不算什么了。 白杨在杨楚若看不到的地方,滑下一滴泪水,很快又被他拭去了,偷偷看向压仰着哭声的杨楚若,她的肩膀一上一下,剧烈抖动,明显就是在压仰着什么。 听到她隐忍的哭泣,再想到这些年来,她所受的委屈,白杨心如刀割。很想过去抱住她,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让她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七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杨楚若忽然起身,从背后抱住白杨的消瘦的腰身,这一抱,她抱到了一堆咯人的骨头。 正在思考问题的白杨,冷不防的被杨楚若抱住,挣扎了几下,想推开她的手,可杨楚若的手紧紧的抱着他,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就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了。白杨不敢用力掰开,怕伤到她。 只能任由杨楚若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身,把脑袋埋在他的背后,痛声失哭。 杨楚若的哭声有着极大的委屈与思念,也是她第一次毫无忌惮的哭泣。白杨忽然心软了,眼里尽是沉痛。 他最宠爱的妹妹,他最想保护的妹妹,结果,他让妹妹流了这么多泪水,受了这么多委屈…… 杨家出事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岁,她该多无助,她该多痛苦…… 如今他是认,还是不认…… “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杨楚若越抱越紧,只有抱着他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得到,她的七哥是真实存在的。抱着他的时候,她就像抱着温暖。 她太渴望亲情了。也许是她一夜之间失去的太多,也许是她太重视亲情了。她不想再失去他了,她再也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了,这辈子她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杨楚若既是开心的,也是彷徨的,更是忐忑激动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下。 屋子外一颗大树上,宫玉秀彻底傻眼了。 杨楚若不让她进沁香阁看望白杨,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扮成宫女的模样偷偷溜了进来,爬到这颗大树上,本来打算想要看一看她心心念念的师父,却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她刚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姐姐又哭又搂又摸的从背后抱住白杨,还对他说,别再离开她了,她再也不能失去他了…… 苏姐姐她……她果然喜欢白杨……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苏姐姐喜欢白杨,否则,又怎么会不肯让她进入沁香阁呢?又怎么会不让她看望白杨呢…… 宫玉秀拳头紧握。完全没有想到,苏沁竟然是这么虚伪的一个人。一边说着喜欢皇上,想当皇上的妃子,一方面又喜欢乔姐姐的心上人叶鸿,如今,又跟她抢师父……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恶心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她跟乔姐姐都是她的姐妹,她也知道,她喜欢白杨师父,乔姐姐喜欢叶鸿琴师,可是她呢,她抢叶鸿,害死了叶鸿,如今,又要来抢她的师父了。 宫玉秀心里怒火狂喷。 看着她还在紧紧抱着白杨,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是滋味。 骗人的,全部都是骗人的。 什么义结金兰,什么有福同享,有祸同当,什么她根本不喜欢白杨,只是把白杨当作朋友,统统都是骗人的。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她为什么这么抱着他……她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一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宫玉秀现在就想闯进去,好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把她耍得团团转。 白杨听到那句,她不能再失他了,心里猛然一痛,用力掰开杨楚若的手,大步往后退开,冷漠的眼里,冷冰冰的看着杨楚若。那态度,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对杨楚若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杨楚若被白杨一推,身子向后倒去,完全不敢相信,她的哥哥会如此待她,更不敢相信,他眼中的冷漠。 杨楚若挣扎着爬起来,哽咽道,“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也舍不得这么对我。” 屋外的树上,宫玉秀心里骤然一痛,被欺骗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以前……什么以前……苏沁到底瞒着她多少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自认没有哪里对不起她……上次伤了她的心,她一直都想跟她道歉的,可是她 一直都找不到她的人。 她已经是皇上最宠爱妃子了,为什么还要跟她争抢白杨师父……为什么……为什么……她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姐妹感情…… “不管你怎么对我也好,我们先去找易书尘好吗?我们先把病治好。”杨楚若装作风轻云淡的拭去泪水,上前几步,就想拉住白杨的手,白杨闪身躲开,推开门,就想离开这里,离开皇宫。 许是知道白杨的打算,杨楚若从头上猛然拔出玉钗,抵在自己的喉咙上,沉声道,“如果你敢离开这里,我马上自尽,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白杨猛然回头,担忧的看着手上的玉钗,因为那支尖利的玉钗,已经把她细嫩的皮肤给划伤了。 白杨伸手,久未开口的嘶哑声音缓缓响起,“快把玉钗放下……” 白杨的声音极是生涩,好像被灼伤喉咙,发出的声音沙哑不堪,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到底在讲什么。 杨楚若笑了。 如果刚刚她还只是怀疑,可现在,她已经可以确信,他就是她的哥哥。即便他的声音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可那紧张的态度,眼神,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宫玉秀也惊了。 原来……原来师父不是哑巴,他……他会说话……他只是声音沙哑罢了…… 白杨见杨楚若激动的慢慢平静下来,一个箭步上前,夺走她手里的玉钗,扔向外面。 杨楚若任由他夺,只是再一次抱住他的胳膊,哽咽的不说话,默默流着泪水。 白杨颤抖的伸出宽大的衣袖,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不舍得自己的妹妹落泪。 傻妹妹,真是傻妹妹……他怎么舍得那么对她……他只是怕她将来越加失望啊…… “你不肯认我,还是因为你的伤对不对?我们去找易书尘,我们去求他,他是神医,总有办法医治的。” 白杨摇摇头。 他的伤,谁也治不了。 他本是必死之人,只是放心不下妹妹,只是放心不下家人,这才撑着一口罢了。 “你的伤,难道不止烙伤吗?”杨楚若心里一惊,起身,直直的看着白杨的眼睛。 白杨的眼睛有些闪躲,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伤,我们慢慢想办法就是。八年了,我们分别八年了,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白扬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忽然释然了。 是啊……八年了……他们分别整整八年了。八年前,她才十岁,才刚刚到他的腰间,如今她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了。 只要他活着,便没有什么,可以再把他们分开了。八年前,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了那么多痛苦。八年后,哪所他拼了命,也要保护她,让她快快乐乐的。 也许,与她相认,也挺好的……至少,她不再那么孤单。 如果她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他还可以瞒着她一辈子。可现在,她既然认出来了,若是他再逃避,也只会让小妹更加难受。 宫玉秀失魂落魄的捂着心口。 八年……分别八年……这么说,八年前,他们就认识了,也是一对了?这么说,她从一开始就在骗她们? 宫玉秀眼泪啪的一下滑落,忽然不敢再听他们说下去了,她怕越听,她越是难受。 手掌一撑,宫玉秀轻飘飘的落下,往来路走去,心里淌着泪水,也带着恨意,恨苏沁把她耍得团团转。 白杨耳朵一动,听到外面的动静,偏头一看,赫然是宫玉秀,白杨蹙眉。 今日他们兄妹相认的时候,放她一马,若是让他知道,她敢对不起小妹,他定不会放过她。 ------题外话------ 亲爱的,抱歉哦,今天大姨妈来了,肚子疼,到现在才更新,呜呜 173:七哥的过去 白杨爱怜的摸着杨楚若的秀发,眼里尽是疼宠。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期盼着这一天,如今他们终于相认了。 离开那年,她才到他的腰间,如今都快到他的脖子了。 “哥哥……”杨楚若深情的唤了一句,依偎在他怀里,不舍得离开,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对不起……”白杨的声音有些沙哑,眼里是浓浓的愧疚。 杨楚若摇摇头。 他没有对不起她。当年她还小,不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相信,但凡可以,七哥绝对会救出家人,救出他的。 忽然想到什么,杨楚若陡然抬头,“哥哥,你怎么……怎么逃出来的?” 轩辕锦泽不是说他被烙死了吗? 她的家人们,尸体不是都在轩辕锦泽的手吗?以轩辕锦泽的性子,就算她的家人都死了,也不会轻放放过他们的尸体的,必会派重兵把守的。 轩辕锦泽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想从他手上得到哥哥们的尸体,难得登天,哥哥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七哥还活着,那其他的哥哥,是不是也还活着? 一想到其他的哥哥也有可能活着,杨楚若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心里满是激动。 以前不敢想的天伦之乐,在这一刻重新燃起希望。 听到杨楚若的话,杨楚白的瞳孔有些涣散,有些追忆,扶着杨楚若坐下,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缥缈又带着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 “当年,我中了轩辕锦泽的计……不仅没能救出亲人,连自己也深陷泥潭了,被俘后,身上的血肉被一层层刷下,我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城外的荒树林里……” 白杨的声音极是生涩,沙哑,好似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短短一句话,他也讲得极为艰难,不知道是不是跟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的原因有关。 “我奄奄一息,根本动弹不得……后来,一个好心的农夫上山砍柴,看到了我,把我背回家,帮我治伤……可是我伤得太重,农夫根本救不了我……若不是我以前内力高强,只怕也撑不了……” “我从农夫的嘴里听到杨家的事情,心里很着急,很想去救你们,可是伤得太重了,根本无法起身,只能在心里干着着。这一卧床,便是整整七年半,七年半后,我稍微可以起身,便挣扎着下山,急急的去帝都城,谁知道……我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天凤国,而是楚国,加上伤势又重,只能边走边养伤,直到……那天在荒山遇到了你,这才留在你身边。” 杨楚若捂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哥哥虽然讲得风轻云淡,可她能想像得出来,当时他伤得到底有多重,又有多担心家人。 “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白杨眼眶模糊,眼角染着一汪心疼的泪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有哥哥在,楚若不苦,是哥哥,受苦了。”杨楚若紧紧握住杨楚白的手,却握到了一层衣袖,她的哥哥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也不让她碰到他的身子。 杨楚若知道他的情况,也不强迫,而是问道,“哥哥,听你这么说,当年是有人救了你,把你从天凤国带到楚国的?” “应该是的吧。”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放虎归山。 “那是谁救了你呢?” “不知道。” “其他的哥哥们呢?有没有可能也被救出来了?”杨楚若急急的问道。 杨楚白染上一层痛苦,摇摇头,“大哥,二哥,四哥,是我亲眼看着他们死的,不可能活着了。至于三哥,四哥,八弟……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想,他们活着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杨楚若颓然的坐下。 这么说,他们满门,真的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活着了吗? 杨楚若心里莫名的落寞。她在期待什么,上天能够再给她一个哥哥 ,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又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亲人。 想到轩辕锦泽,杨楚若心里铺天盖地的恨意扑腾而来。若不是他,她们也不可能家破人亡。 “如果能够找到惜月公主,便可以知道杨家是否还有人活下来了。甚至可以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 “惜月公主?” “嗯,她身上有灵力,跟三哥更是心灵相通,可以通过灵力,感知三哥的魂血,继而找到杨家还活在世上的人。” 杨楚若心里一动。 灵力?灵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魂魄都能感知得到? 许是知道她的疑惑,杨楚白解释道,“惜月公主天生天赋异禀,号称神女转世,年幼的时候,更得北域仙人刮目相看,收为唯一徒弟,倾囊相授一身本领,她的本事,连我我恐惧三分。尤其是她的灵力,只要没有断气,都能救得了,又可以攻城掠地,制造各种幻术。” “这么厉害?难怪大家都说惜月公主可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原来她有幻术。” “你错了,她很少使用灵力的,因为灵力每使用一次,她的寿命便少一分,她靠的,是她的真实本事。” “七哥哥对惜月公主好像很是推崇。”杨楚若忽然笑道。 杨楚白眼神有些飘远,“那么一个率真直爽的人,不管是谁,都会喜欢的。”他更多的是敬佩。 “哥哥,那你知道去哪儿寻找惜月公主吗?”她现在不止想要认识她,她更想从身上,得到家人的下落,也许,她还能救七哥哥。 “不知道。”若是他知道的话,早就去寻她了。 “可惜了,如今只能靠楚宇晨的人找到她了。哥哥,我们杨家还有什么部下吗?我想重整一支杨家军。”杨楚若忽然坚定的道,眼里染着一种莫名的神采。 既然她想要跟楚宇晨并肩作战,相扶一生,她就不能太弱。 杨楚白显然没有想到,杨楚若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重整杨家军,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杨家军或者还有的吧,只是即便有,也少得可怜。当年与他们杨家有关的人,几乎全部都死了。 就算不说这些,当是整合一支普通的军队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资金不说,还要有着丰富行军打仗的人来训练,更要实力。这些,无论是哪一种,小妹都具备。 何况,小妹马上就要贵为皇后了。自古以为,后宫不得干政,她若想要组建一支军队,满朝文武大臣还不跟她拼命? “小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如今天下动荡不安,大战随时可能发生。不,已经发生了,周太后集结五大诸候国,以及月国,风国,天凤国,共同讨伐楚国,一场大战即将开启,楚宇晨为了我,不惜与天凤国大动干戈,我又如何能够在宫里,靠着楚宇晨一个人,面对诸多强国?何况,我们杨家的仇,还没有报呢。” 杨楚白瞳孔一缩,继而闪过一比愤怒,愤怒当日没有直接杀了周太后。 “既然他们已经发动了,你如今即便重建,也来不及了。只可惜,至尊令不见了,否则……” “不,我刚刚仔细算过了。容妃误以为那个女人是惜月公主,把惜月公主折磨了整整八年,最后惨死在楚国皇后,公主的部下,若是听到这些事儿,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到时候肯定会让人来查公主的事情,也早晚会查到,是容妃与现在的月国皇帝,害死月国先皇,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而月皇胆小懦弱,欺善怕恶,此次派兵攻打楚国,不过是受周太后的怂恿,以为楚国必定灭亡,这才发兵。如果公主的部下集体发难,月皇不攻自破,必定撤军,以保皇位。” “而天凤国,天凤国与楚国的恩怨,无非就是轩辕小皇子惨死在楚国,楚国没有给一个交代,反而咄咄逼人,轩辕锦泽这才发兵,如果轩辕小皇子没有死,那天凤国也就没有理由进攻击楚国了,必会撤兵不可,轩辕锦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即便八国联军,共同瓜分楚国,到时候也会因为这块肉的分食而再起争执,倒不如坐壁上观,等他们互相残杀,再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风国,我不相信,风凌绸缪那么久,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他本志在天下,被我搞乱了,所以他必会退而求其次,先夺了风国。此次八国联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凭周太后,根本无法纠集共同发兵,而是风凌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是想借这次大战,害死风国其他皇子,甚至风国老皇帝,取而代之,当年风国的皇帝。”杨楚若眼神一闪,一字一句的推敲着。 “至于周太后,她已经是败军之兵,根本无足为惧,那五大诸候国,实力也不强,凭楚宇晨的本事,想要对付他们,绰绰有余。所以,这次大战,分明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楚国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我担心的是以后,若是天下再爆发一次大战,那必是生死大战,没十年八载的,根本打不完,所以,我必须提前招兵买马,组建军队。” 杨楚白听得几乎都傻眼了。 为什么他感觉他这个妹妹这番话讲起来,跟惜月公主那么像,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他的妹妹,他几乎都要以为,她就是惜月公主了。 这般井井有条的分析,她是跟谁学的?以前也没有看到小妹喜欢军书啊? 杨楚白消化好一会,也没能消化得了,忍不住道,“等一下,你刚刚说,轩辕小皇子没死……” “是啊,轩辕小皇子当时还有一口气,我让易书尘救了他。我想,以他的本事,轩辕小皇子定然不可能死的,就算要死,也会撑着一口气,等到天凤国的人来了,让轩辕小皇子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算是便宜轩辕锦泽了,让他多活几天,这笔账,到时候我自会跟他好好的算。” “那个风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杨楚白听到风凌两个字就没有好气。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欺负他的妹妹。 杨楚若眼神一闪,忽然笑道,“哥哥,你别担心,他没有对我怎么样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其实没有他,也没有我的今天。当年我走投无路,是他救了我,把我带到楚国,我才能认识楚宇晨,才能跟你相逢,所以我还要感谢他的。” “小妹,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别再跟他来往了。” “好,楚若听哥哥的,以后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哥哥也别去跟他拼命了好吗?我知道哥哥疼我,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看,我现在也很好。如果哥哥因为跟他拼命而出了什么事,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杨楚若撒娇的扯着杨楚白的手。虽然她也恨风凌,恨他夺了霸占了她的身子,可她不想哥哥出事,他们好不容易才相逢的。 “好。”看到杨楚若眼里期待,杨楚白又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的妹妹不开心。 “有哥哥真好。”杨楚若由衷的道,脸上扬起久违的璀璨笑容。 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从杨家出事后,她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吧?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般。 先是有了楚宇晨,再是有了义父,现在,又有了哥哥。 哥哥,多么亲切的两个字啊。 听到杨楚若的话,杨楚白的愧疚更深。若不是他无能,若不是他无法保护家人,若是家人们都还在,他的妹妹,现在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痛苦呢? 她从来都不说她的过去,可傻子都能猜得到她过去究竟是怎样生活的。 “你怎么突然对军事那么感兴趣了?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些日子,闲着无聊,便大量翻阅战书,从里面学到一些,还有楚宇晨淡然的态度,从而猜的。” “小妹,你有楚宇晨保护,哥哥放心,哥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现在,哥哥要走了。” 杨楚若猛然一惊,愕然抬起头来,条件性的反问道,“你要去哪?” “去做我该做的事。” “你要去找轩辕锦泽报仇?”杨楚若面色一变,拉住他的袖子,“哥哥,报仇的事,我们一起来好吗?他身边高手无数,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若是你再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不,杀了轩辕锦泽,太便宜他了,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去的。”杨楚白眼里恨意一闪而过,嗜血得可怕,那仇恨太明显了,太摄人了,连远在数丈之外的下人们都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不是去杀轩辕锦泽?那哥哥去哪儿?难道你要去把其他哥哥们的尸体夺回来?绝对不行的,轩辕锦泽设下重重机关,就是想让人去救哥哥们的尸体,从而把他们都一网打尽,如果哥哥去了,那不是中计了吗?” “傻妹妹,你想什么呢,七哥哥不会去的。”就算他想去,凭他现在的身子,也去不了。他的内力虽然还在,可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要一运功,真气很快就会涣散了。 “那你是……?” “天下,有一块至尊令,以前在三哥手上,三哥出事手,至尊令就 消失了,轩辕锦泽也没有找到至尊令,全天下的人,都在寻找。七哥哥想去找那块至尊令。”找到了,便送给小妹。只有至尊令在手,他才可以彻底放心把小妹一个人留在世上。 “全天下的人都找不到,你又如何去找?”杨楚若一千个一万个不赞同。他的伤势本来就重,如果不重的话,又怎么会走半年都走不到天凤国?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那又该如何是好? “正因为全天下的人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才更要去找。如今,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三哥。”如果连他都找不到至尊令,这个天下也没有人可以找得到了。 杨楚若近乎央求的扯着他的袖子,蹙眉道,“哥哥,至尊令我们慢慢找,现在,你先跟我去找易书尘好吗?只要你的伤好了,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不管,可是现在……” 杨楚白摸了摸她的秀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望着窗外,眼神平静 ,“不用了,哥哥还要保护你呢,又怎么会有事呢,别担心。” “那你跟我去见易书尘,好吗?”杨楚若不肯松口,依旧期待的看着他。若是不能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她永远都不会放心的。 杨楚白一阵为难。 他不想去,他一点儿也不想去,就算神仙下凡,也没有办法救得了他,除非惜月公主还活着 可即便惜月公主还活着,他也不可能让她给他治病。想要治好他的病,至少要花她半身,甚至一身的灵力。 “哥哥,楚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这次就当我求你了好吗?”杨楚若扑通一声,想跪下去。 杨楚白赶紧将她扶住,“小妹……” “哥哥,我求求你了,跟我去吧,不管能不能治好,我们先去看看再说,若是不能治好,我们再另寻神医。”杨楚若的眉毛几乎拧成一团。若是他再不肯去的话,她拽也要把他拽过去。 “好,我跟你去,但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身子,可以吗?”杨楚白见她眼里隐忍的泪水,终是不忍。 也许,只要妹妹一个了皱眉,一滴泪水,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吧。他没有办法看到妹妹不开心。 杨楚若破泣为笑,推开门,带着他一同前往易书尘所住的院子。 门外的人,看到杨楚若与的白杨亲密的样子,又看到杨楚若脸上的泪水,又一联想到他们刚刚关门秘密交谈许久,纷纷想到什么,心中皆是大震。 不会是皇贵妃喜欢白大侠吧? 天啊,要是这样的话,那皇上怎么办?皇上岂不是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八国联军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宫里面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加上皇贵妃与白大侠的暧昧,众人更有一种末日来袭的感觉。 杨楚若没有坐辇轿,而是与白杨并肩而行。 一路上,杨楚若心情甚好,与白杨交谈着什么,而白杨只是时不时的点点头,倒没有开口说话。 马公公一阵狐疑。 本来他们两个就够暧昧了,这次关了房门说了那么久的话,好像更加暧昧了,而且皇贵妃看着白杨的眼里,尽是喜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要提醒一下皇贵妃,皇贵妃她注意言行,免得传到皇上的耳中,惹得皇上不快。 百草莫名奇妙的,但是心里堵堵的。 白大侠跟娘娘看起来好登对,而且白大侠只有在皇贵妃面前,才不会那么冷漠,甚至能够扬起笑容。难道白大侠真的喜欢皇贵妃娘娘? ------题外话------ 今天晚上大概七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大家表忘记了。 昨天晚上看了一个新闻,天啊,差点没有把我吓死,呜呜…… 可能大家都有看了的,就是西安一小区,一个女性居民被困在电梯整整三十天,活活饿死了,发现尸体的时候,手都变形了,墙上到处都是抓痕,可想而知,死前该有多痛苦,心伤,现实版的电梯惊魂呐,呜呜…… 174: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未到易书尘的寝宫,杨楚若与杨楚白走在御花园里,时不时能看到其她的妃子们。 这些妃子们有些远远的看到杨楚若出现,脸色大变,低垂着脑袋,逃出似的跑了,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她们。 有些则是躲在暗中,鄙夷的看着杨楚若,眼里尽是嫉妒之色。当面她们不敢得罪杨楚若,背后则极尽讽刺。 容晴一袭浅绿素雅宫装,头挽一个飞仙髻,斜插碧玉玲珑钗,纤细的素手扶着一块隐蔽的假山,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楚若与白杨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离开。 隐约间,听到隔壁几个妃子的对话声。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皇上能宠她多久,看她还能嚣张多久。” “可不是嘛,她还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皇上就能宠她一辈子,做梦去吧。不过是一个苏城县令的女儿,就算认了帝师做干爹,也摆脱不了她低贱的身份。” “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狐媚的手段,把皇上勾引得团团转,现在连帝师也给勾引了。她跟这个黑衣男子走得那么近,多少人跑去状告皇上了,可是皇上还护着她,真是气人。” “这些算什么,你可没有看到,咱们宫里以前最讨厌她的妃子们,现在一个个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躲都来不及,一提到皇贵妃,便脸色大变,早上我去见张妃娘娘的时候,我一提到皇贵妃,张妃娘娘不分原由的,就把我给轰出来了,还不许我以后再去她的寝宫呢,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让后宫那么多妃子都怕了她。” “你一说这个,我忽然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咱们宫里不是失踪了二十多个妃子吗?据说,那二十多个妃子都让皇贵妃给扣了。依我猜啊,她肯定是对那些妃子动刑了,所以那些妃子们才会那么怕她。” “什么?动刑?不会吧?那皇上知道吗?皇上都不管吗?那可是二十多个妃子,不是两个妃子呢。” “皇上现在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又怎么会治她的罪。你们最近可看到容妃了?没有吧?容妃自那天被指说给皇贵妃下了毒后,就消失了,如今那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你们知道去哪儿了吗?” “对啊对啊,容妃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没有消息了呢?宫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众妃们起了兴趣。 容晴手上一紧,一双清冷的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众妃们,伸长了耳朵听。 姐姐已经消息几日了,她费尽各种办法,都找不到姐姐的行踪,问了人,也没有人知道。甚至她连爹爹都见不到了。 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虽然她不知道姐姐到底怎么样了,但她知道,肯定与苏沁有关。 那天,皇上可是带着苏沁去了清风阁。若说姐姐的消失,还有二十多个妃子突然对苏沁惧怕不已跟苏沁没有关系,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容晴仔细的听着,只盼能够找到自己的姐姐。 “容妃啊,她已经被废了妃位了。” “什么?被废了妃位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有圣旨吗?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当然有圣旨,我一个远房亲戚在皇上身边当差,这才知道了一点点儿,据说啊,圣旨刚刚才发出去的,估计明天早上就会宣布了,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知道的。” “可是容妃不是一直都很受宠的吗?皇上怎么会废了容妃?这不 应该啊,容妃人那么好,她素来都安份守已的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皇贵妃害的呗。皇贵妃想要称霸后宫,她就肯定会斗跨容妃的,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你们看着吧,皇贵妃下一步要对付的,不是静妃娘娘,就是乔贵妃,又或者玉妃娘娘,因为他们三个品级最高。当然静妃娘娘与乔贵妃的机率更大。” “不会吧,皇贵妃有那么狠吗?她才进宫多久,就要把皇宫里重等级的人都对付了吗?那些人,无论哪一个可都不好惹啊。” “她们不好惹,那贤妃与容妃就好惹吗?还是死在她的手上。我看贤妃那件事,肯定跟她也脱不了干系的。” 容晴静静的听着,手心忽然紧握成拳。 姐姐被废了……姐姐怎么会被废的?姐姐在宫里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怎么会那么突然? 姐姐消失的时候,爹爹也消失了,那爹爹是不是也出事了?刚刚下人来信说,父亲要辞官告老还乡……难道真的与苏沁有关? 否则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完全没有理由的啊……以前也没听过他想辞官归隐的。 容晴越想越觉得此事有猫腻。 “你说的好像也对啊。如果她没有几分本事,又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收买那么多人,还当了皇贵妃。天啊,看来以后咱们也要小心了,否则,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说,皇上就听信皇贵妃的一句话,真的把容妃给废了吗?容 妃可不是别人,她以前可是极受皇上宠爱的啊。” “其实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说了,你们可不许告诉别人,否则,我的脑袋肯定要搬家的。” “好,我们不说,你倒是快说说看,到底是什么秘密。” 容晴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一步,伸长耳朵,偷偷听着她们的对话,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跟姐姐的失踪有关系。 堂堂一个容妃,突然在宫里消失,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没有人去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皇上的人给控制了。 “其实容妃啊,不仅被皇上给废了,而且啊……她被毁了容貌,丢到宫营,任由士兵们糟蹋了,啧啧啧,那个惨状啊,你们可不知道,据说,她一直都在咒骂皇贵妃呢,不过,士兵们心里一狠,将她的牙齿都给敲碎了。还有她那个侍女采荷啊,她更惨,被挖去双眼,割去鼻子,舌头,挑去四肢,也被送到军营,任人糟蹋啦,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轰…… 众多妃子们都吓到了,颤抖的问,“水姐姐,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什么开玩笑,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我起初也跟你们一样不相信的,毕竟都是皇上的女人了,就算皇上废了她,那最多也就是把她打入冷宫,再一杯毒酒赐死,可谁能想得到,皇上竟然把容妃都给扔到军营了,一点也不顾及皇家的颜面。” 容晴的心跳忽然加速起来,腿上一软,几乎瘫软,瞳孔瞪得巨大,根本无法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姐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那么惨……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苏沁为什么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姐姐?她们容家跟她有仇吗?还是只是嫉妒而已? “为什么啊?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说,容妃害死惜月公主,把惜月公主囚禁在秘室整整七年呢,皇上已经派人通知月国的人了,啧啧啧,我估计,月国的人,就是因为惜月公主的事情,这才发兵攻打咱们楚国的。”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我有一个亲戚正好在军营当差,所以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你的亲戚可真多,我怎么就有那么好呢。” “那是,我的人脉可是很广的,只可惜,一直都没能见到皇上一面,要是我可以见到皇上一面,要是皇上注意到了我,我肯定能当上四妃,指不定,连皇贵妃都有可能。” 容晴心里巨骇。今天听到的这些话都太震撼了。她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话,她的姐姐如今在哪儿?如果是真的话,那他们容家也到头了。皇上就算肯放过她们了,惜月公主的部下也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姐姐害死惜月公主…… 容晴细细想着容妃这些年的情况,越发的觉得,此事当真有可能。 因为从小到大,姐姐都痛恨惜月公主。痛恨命运的不公,姐姐心里很嫉妒……她完全有动机害死惜月公主的。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处境也难了。如今大战在即,皇上没有时间处理她的事。 待此次大战结束,皇上必会对她兴师问罪的。甚至会将她打入冷宫,永不放出,苏沁更不可能放过她。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们又怎么可能容忍她的存在。 还有姐姐…… 想到容妃被扔到军营任人玩乐,容晴的眼里闪过一抹冰冷的恨意,杀气一闪而过。 “那容妃害得月国出兵攻打我们楚国,她也是罪该如此。倒台了也好,至少又空出一个妃位了,我们又多一分荣升四妃的机会。”一边的一个妃子掩嘴直笑,幸灾乐祸。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错。只是八国强势而来,咱们楚国真的能打得过吗?别到时候国毁人亡才好啊。听说一个国家败了,皇上的妃子们都会被俘虏,沦国玩乐的。” “你可别吓我,我不经吓的啊。” “谁吓你了,八国联军那么大的事,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傍晚传来的消息,如今宫里到处都人心惶惶呢,不少人都在收拾包袱,准备出逃呢,楚国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了。” “……” 容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听那帮妃子们说什么了,脑子里只有她的爹爹被迫辞官,她的姐姐被毁去容貌,扔进军营…… 她进宫后,一直都听姐姐的话,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静静的等着皇上宠幸,莫去跟苏沁做对。 可是她等了半年,等来的是什么? 皇上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或许,皇上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半年了,她堂堂一个尚书之女,到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妃子。 而宫玉秀,如今是玉妃了,乔书棋是贵妃了,肚子里还有龙种,苏沁一个县令之女,如今也是皇贵妃了,甚至马上就是皇后了。 她等了那到久,就是这个结果吗?不,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容晴玉手紧攥,眼神冰冷,拂袖而去。 另一边,杨楚若与杨楚白碰到一个不速之客,确切的说,应该是两个。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书棋与宫玉秀。 宫玉秀看起来心情不好,正在跟乔书棋抱怨着什么,而乔书棋很有耐心的劝着,脸上尽是柔和的笑意。 见到她,乔书棋眼睛一亮,亲切的笑着打起了招呼。 “苏姐姐,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你的身子怎么样了?那毒没有大碍吧?” 不和是不是想到身份的问题,乔书棋有些尴尬,整了整衣裳,福了一礼,“瞧,一开心,都忘记礼数了。臣妾见过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 杨楚若伸手,将乔书棋扶起,淡淡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客气什么,书棋妹妹快快起身。”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蹙眉。因为她感觉到宫玉秀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善,甚至带着恨意。 恨意……宫玉秀怎么会恨她?她似乎并没有哪里对不起她吧?还是说,她还在记恨她不让她进沁香阁,打扰受伤的哥哥,所以她才怀恨在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宫玉秀的眼神极为陌生,极为不舒服。 想到那天宫玉秀对她的话,杨楚若把即将呼出的解释咽了回去。 身为姐妹,她那样不理解她,那样侮辱于她,她还能说些什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宫玉秀原本心情就不好,诺大的皇宫,想找个聊天也没有。好不容易 找到乔姐姐,还没有跟乔姐姐说上两句的时候,苏沁就来了。 此时看到苏沁,宫玉秀的心情更加的不好,尤其是她跟白杨师父亲密的举动,让她受不了。 她就一个恶心的女人,一个反反复复,喜欢争夺姐妹心上人的女人。她正面一套,背面又一套。 宫玉秀眼里冷漠,直接将杨楚若给忽视了。倒是冲着杨楚白亲切的打了一个了招呼,“师父,听说前阵子你受了伤,不知道伤势可好了?我这里有一颗千年人参,送给你吧,可珍贵了,是我父王最宝贝的东西,平 日里都不舍得服用的,也许对你有好处。” 杨楚白淡淡看了一眼宫玉秀,将视线看向别处,直接忽视了宫玉秀的话,连一句都懒得搭理。 他不是瞎子,不是没有看到宫玉秀对小妹的冷漠。他对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印像。 这个女人外表看似天真无邪,可给他的感觉,却有一种邪魅的阴狠。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舒服。跟百草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百草心灵纯净,眼神清澈,与她在一起,全身都舒畅,清爽,自在。可她……她的眼神,看似清澈,实则混浊不堪,连笑意也不达眼底,何况,她对小妹是那种态度…… 宫玉秀讨了一个没趣,心里无端的难受。 以前白杨师父虽然也不理她,但眼神不会这么冷漠的。 是她,一定是苏沁在他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白杨大哥才会这么待她的。 宫玉秀越想越有可能,除了这个理由,她再也想不到还有其它的。 杨楚若仿佛看出自家哥哥不喜欢宫玉秀,也不适合服用千年人参,委婉的拒绝。毕竟哥哥的身子太虚,根本虚不受补,勉强服下,也会让他的伤势越来越重的。 “我代白杨谢谢你,不过,这颗千年人参既然是你父王的心爱之物,你还是把它还给你父王比较好,免得你爹责骂于你。”杨楚若尽管不喜欢宫玉秀那天所说的话,此时讲话也跟以前一样,站在一个姐姐的角度劝道,语气柔和。 杨楚若本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她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这颗千年人参肯定是她偷出来的。 可是听在宫玉秀耳里,意思可就没那么纯粹了,没好气的道,“我谢谢你了,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吧,这人参是送给师父的,又不是送给你的。” 杨楚若嘴角的笑容忽然拉下了。 乔书棋眼里的笑意也隐下了,蹙眉,有些替宫玉秀着急。 苏姐姐与宫妹妹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大对劲?上次的事情,玉秀妹妹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吗? ------题外话------ 这是二更哦,大家表错过第一更,么么哒 175:一年寿命,美男离去 乔书棋有些疑惑,苏姐姐与玉秀妹妹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好像暗流涌动,气氛极不对劲儿? 杨楚若很快又扬起笑容,风轻云淡的笑道,“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说罢,杨楚若转身,往易书尘的寝宫走去,马公公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宫玉秀,也跟着离开,杨楚白自然紧紧相随。 乔书棋赶紧追上一步,解释道,“苏姐姐,玉秀妹妹没有别的意思,她经常讲话都是有口无心,苏姐姐莫要与她计较才是。玉秀妹妹,你还不快跟苏姐姐道歉,前阵子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跟苏姐姐道歉吗?”乔书棋催促道,对着宫玉秀使了使眼色。 宫玉秀冷哼一声,将头别向其他地方,连一眼都不屑看杨楚若。 “计较?我还没那么闲。”杨楚若头也不回的离开。既然人家对她都那种态度了,她又何必拿着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苏姐姐……”乔书棋追了几步,还想解释什么,见杨楚若已经远去了,只能悻悻的收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宫玉秀,清脆动听的声音有些不悦,“玉秀妹妹,你怎么那么跟苏姐姐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番话有多伤人?” “我伤人?那她就不伤人了吗?乔姐姐,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吗?指不定哪天你怎么被她害死的都不知道?”宫玉秀没好气的道。 闻言,乔书棋的担忧更重了,拉着宫玉秀的手,柔声道,“玉秀妹妹,你跟苏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彼此都说出来,你忘记了,我们是姐妹,我们义结金兰过的。” “砰……”宫玉秀用力甩开乔书棋的手,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乔书棋甩在地上,好在,百合把乔书棋拦住了,不然腹中的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宫玉秀脸色一变,好像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了,见乔书棋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跺了跺脚,往自己的寝宫奔去,留下一句,“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每次都帮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哎……”乔书棋伸手,想说些什么,宫玉秀的影子都已经消失了,只能挣扎着起来,摸了摸凸起的腹部,一阵狐疑。 “娘娘,您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太医看看?”百合担心的道。 玉妃娘娘也真的是,她又不是不知道娘娘身怀六甲,推得那么用力,万一伤到孩子可如何是好啊。 乔书棋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不用了,百合,你去查查看,苏姐姐与玉秀妹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闹了别扭的。”希望她们两个能够合好才是。 皇宫里,本来就寂寞了,若是姐妹还不能和好,那皇宫,岂不更加冰冷了。 另一边,马公公一路上都在讲宫玉秀的坏话,恨不得杨楚若直接跟她绝交。 “娘娘,您看玉妃娘娘,那是什么态度,讲话尖酸刻薄的,好像娘娘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娘娘把她当作姐妹,可是她可曾把娘娘当作姐妹了?” “娘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便差人送到她的寝宫,可是她呢,她又是怎么回报娘娘的。娘娘,您可不知道,玉妃还在乔贵妃面前说了很多您的坏话呢。您要是再不好好教训教训玉妃娘娘,指不定,以后后宫都要翻天了。” “马公公,你很闲吗?”杨楚若忽然停住脚步,脸色难看的瞪着马公公。 马公公太阳穴一跳,急忙笑道,“娘娘恕罪,奴才只是替娘娘不值嘛,娘娘不知道,长公主回来了,宫王爷也被调到东南镇守了,随时准备打仗发,玉妃娘娘仗着皇上现在需要用到宫王爷,又仗着长公主要回宫了,所以才会如此 嚣张的不将您放在眼里啊。” “玉妃的事情,本宫自有主张,不需要你在这里多说废话发。你不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吗?一直跟着本宫做什么?” 他就那么闲吗? “这个……娘娘,您有所不知,皇上见娘娘还挺喜欢奴才伺候的,所以……所以给奴才又升了一级,让奴才好好伺候娘娘,所以以后奴才就是娘娘的人了。” 杨楚若精致的脸上隐隐有些意外,看着谄媚的马公公,摆了摆手,“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 “是……,娘娘……”马公公不舍的退下。他还想伺候娘娘呢。 马公公点头哈腰的离开杨楚若的视线后,这才拉起了一张脸,阴沉的看着宫玉秀寝宫的方向。 好个玉妃娘娘,她当真以为皇贵妃那么好欺负吗?想要欺负皇贵妃,也得看看他同不同意。 “来人。”马公公低喝一声,立即有几个太监毕恭毕敬的过来,跪在马公公面前。 “公公。” “从今儿个起,玉妃的起居用度,一律减半,包括伺候她的下人们,俸银一律减半。” 几个太监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马公公。 把玉妃娘娘的起居用度克扣一半……这……这他们怎么敢啊…… 马公公克扣其她的妃子的起居用度难道还少吗?那些妃子不受宠,也没有什么势力,那倒还能说得过去……可是玉妃…… 玉妃可是宫王爷唯一的女儿啊,也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啊,现在她又是四妃之一,谁敢克扣,马公公这么做,不是公然跟她做对吗? “公公,这……这不大好吧。”两个太监为难的劝道。 马公公脸色一板,怒声道,“怎么地?你们两个连杂家的话也敢不听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太监惶恐的磕头。谁不知道,如今宫里掌管宫女太监的,都是马公公在管的,若是得罪了他,他们这条小命也就玩完了。 “既然不敢,还不快去照做。” “是是是……”太监逃也似的溜走,就怕马公公处罚他们。心里则一点儿底也没有。万一长公主,或者宫王爷发怒,他们这条命还能存在吗? 角落处,一身白衣儒雅的叶相宜,将这一幕全部都看在眼里,心思百转千回。 他刚来楚国的时候,杨楚若还是一个不起眼的秀女,如今,她已经是皇贵妃了,随时也可能封后了。楚皇都不知道她的过去吗?好像不大现实。 如果楚皇知道她的过去,又为何……要封她为后呢? 不管怎么样,叶相宜替杨楚若开心。 至少现在,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宫里,没有几个人敢欺负她的。可他也担忧,担忧她在宫里被人给害了。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背影看起来这么熟悉?会不会是他以前认识的旧人? 如果是的话,那他会是谁呢? 叶相宜宽大的儒袖微微搭在前面,很想亲自过去打探一下。 可是他现在不能过去。 他现在身份极是尴尬,以前他做为天凤国的使臣,在楚国地位还算高的。自从天凤国发兵,他就被软禁了,即便能够出来,身后也有无数尾巴跟着他,他若是过去跟杨楚若说话,也会让人怀疑杨楚若的身份罢了。 想到八国联合发兵,叶相宜便是一阵无奈。八国来势汹汹,这次楚国能够拦得住吗?皇上如果再次看到杨楚若,又会怎么做?再次把她抓回兰陵台? 八国联攻一国,按说楚国必败无疑,可他为什么觉得,楚国没有那么容易败,楚宇晨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呢? 叶相宜苦笑一声,不管这场仗怎么样,如今的他,确实没有能力逃出楚国皇宫,也干涉不了这场大战了,他连自由都没有了,还能去操心什么。 想到这里,叶相宜摇摇头,跨步离去。 一座雅致的小院里,杨楚若与杨楚白对视一眼,杨楚若的眼里有着鼓励,也有着笑意。 “哥哥,我们走吧。” 杨楚白剑眉紧锁,心中有极为不愿,可杨楚若的那双眼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期待了,以至于,他想拒绝都无法拒绝,只能跟着她踏进院子。 皇贵妃亲自到来,无论是谁都不敢阻拦,一座安静而雅致的院子瞬间沸腾起来,下个们面色惶恐,纷纷行礼,匆匆禀告易书尘。 “苏姑……皇贵妃。” 易书尘的速度很快,脸上带着笑意,衣抉飘飞,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她来了,便疾速而来,那衣袖还半撸着,手里也拿着一块药材,看到杨楚若那张倾城绝色的容貌,眼里压仰着欣喜。 “易神医。”杨楚若友好的打了一个招呼,隐约间可以听得到易书尘快速跳动的心。 “皇贵妃怎么会来这里。”许是看到杨楚若盯着手上的药材,易书尘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的药材,将袖子放了下来。 “我有一个朋友得了一些病,想让你帮他看看,不知是否可以?” 易书尘条件性的看向一身黑衣,全身缠得密不透风的杨楚白,慎重的点了点头,“苏姑娘开口,书尘无论如何也会尽力医治的。”就怕他又不肯让他看病。 杨楚若脸上一喜,挥退所有下人,杨楚白,易书尘进了正屋。 见屋里屋外,再没有其他人,杨楚若忽然跪在易书尘面前,重重的磕三个晌头,吓得易书尘与杨楚白都是一惊。 两人纷纷将她拉起,易书尘更是惶恐的道,“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易某受不起。” 杨楚若推开他们的手,坚持道,“易神医,我求你,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他身上的伤,他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他。” 易书尘的动作忽然僵了,震惊的看着杨楚若。 他对她很重要?不能失去他?他是谁? 易书尘忽然想到什么,有些不敢相信的道,“难道他是……”除了她的亲哥哥,他想像不出来,还有谁能让她不惜下跪求他,又能让她那么紧张。 “实不相瞒,他就是我的哥哥,我的七哥,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情况,你都了解,你是一个重感情重义气的人,我想,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感受。我幼年失去所有家人,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个亲人,我不能失去他。”杨楚若哽咽,她什么都不怕,她就怕连易书尘都治不好哥哥的伤,如果连他都治不好的话,那又该去哪里寻找大夫? 杨楚白一个用力,将自己的妹妹拉起来。 他的伤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可他不容许自己的妹妹低三下四的跪在别人脚下求人。他也不需要求任何人。 “哥哥……”杨楚若低头,她知道哥哥的心思。 易书尘震惊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回神,郑重的点头道,“苏姑娘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治好他身上的伤。” 只要是她在乎的人,他都会救,何况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亲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救呢。只要她开心,一切都足够了。 “谢谢。”杨楚若真诚的感谢。 如果不是易书尘的话,她这身病,也不可能好,更不可能有今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他不离不弃,半年来,一直陪伴着她,开导着她。 “杨七少,又或者我还是喊你白大侠,请你坐下,让我把把脉。”易书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药箱。 杨楚若拉了拉杨楚白的袖子,柔声道,“哥哥,你就听他的话,让他好好给你把把脉好吗?不管有什么病,我们一起面对就是了。” 杨楚白隔着袖子的手,轻轻摸了摸杨楚若白皙脸颊,沙哑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好。” 杨楚若忽然展颜一笑,绽放一抹璀璨的神光,看得易书尘一阵出神。 好像,认识她那么久了,从来都没有看到她笑得那么灿烂过的吧。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治病样子。”杨楚白忽然又加了一句,眼里有着恳求。 杨楚若虽然也想看,可她不想让自己的哥哥担心,只能点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 杨楚若冲着杨楚白笑了笑,这才看向易书尘,“易神医,麻烦你了。”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杨楚若忐忑的推开门,离开正屋,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一阵紧张,声声祈祷哥哥没事。 很快就过一柱香时间,这些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对杨楚若都是折磨,她恨不得大门马上打开,又害怕大门打开后,听到的消息是,哥哥伤得太重,无药可救。 不是她不相信易书尘的医术,而是,她没有把握。 如果哥哥伤得不重的话,绝不可能把她赶出去,也不可能七年半都无法起身。上次跟风凌一战后,哥哥的身子分明比以前更加的虚弱了。 她已经不敢去想像,如果哥哥的伤势没药可医,她该如何接受。 杨楚若忐忑的来回行走,时不时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楚若的心更加的沉重,连他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时间了,只知道,夜色,已经深了,怕是已经子时了吧。 如今正是深冬的时候,外面寒风冷嗖嗖的,不少下人都劝说去其他屋子里避避风霜,杨楚若坚定的摇摇头,守在屋子外面,声声祈祷。 身子很冷,冷得她一阵哆嗦,忽然,冰冷的身子一阵温暖,杨楚若还没有回头看向到底是谁给她添了一件狐裘的时候,身子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玉兰花香味传入她的鼻尖,冷冰冰的小手也被一双大手握在掌心,不断的帮她搓着,给她取暖,如同天籁般温润动听的声在她头顶缓缓响起。 “傻丫头,天色这么冷,怎么也不知道回屋子拷拷火,冷坏了吧。”温润的声音,带着怜惜的心疼,一边帮她搓着冰冷的小手,一边用他温暖的身子帮她取暖,更帮她挡去一切风霜。 听到温润的声音,杨楚若没有抬头,也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抱着,任由他给她取暖,心里暖暖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反手抱住楚宇晨温暖的身子,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楚宇晨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抱住她的身子,淡淡的兰香味充斥在院子四周,让人心安的声音缓缓响起,“朕 一下朝,下人就跟朕说,你带白杨来这里看病了。放心,白杨武功高强,他会没事的。” “皇上,您知道吗?他不止是白杨,他还是臣妾的七哥,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臣妾很害怕。”杨楚若闷闷的道,在他温暖的怀里蹭了蹭。 “朕知道。” 杨楚若猛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知道了,为什么不跟她说? “是朕的错,朕不应该瞒着你,你怪朕吧。”楚宇晨抚摸着她的尖细的下巴,眼里有着淡淡的愧疚。 杨楚若反手又抱住楚宇晨的腰,摇摇头,“皇上没有告诉臣妾,自有皇上的原因,臣妾相信皇上,只是皇上以后有 什么事,不可以再瞒着臣妾了,好吗?”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态度突然大转变,不仅让哥哥进宫,还让哥哥住在沁香阁,贴身保护着她……原来是这样的…… 那第一次的时候,他不肯让哥哥进宫,还派人拦住哥哥,是还不知道白杨是她的哥哥,所以她吃醋了,是吗……  “好。”楚宇晨笑道。想也不想的答应。 “他们还没有出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朕陪你一起等,等他们出来就知道了。” “……” 杨楚若忽然感动了,夜色这么冷,他一个九五之尊,却陪着她,在屋门口,等着她哥哥的消息。 “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该如何报答你。”杨楚若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他确实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傻丫头,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如果你非要报答的话,那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哪儿也别去了。” 杨楚若嘴角上扬,忽然想到什么,仰头,看着楚宇晨那张俊美得让砰然心动的完美容貌,蹙眉道,“周太后勾结八国,联攻楚国,皇上有把握吗?可派兵抵抗了?” “朕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若儿,朕要离开帝都一趟。”楚宇晨脸上的笑容忽然隐了下来,紧紧握住杨楚若的手。 “离开帝都?去哪儿?” “御驾亲征。” 杨楚若猛然抬头。 御驾亲征?亲自去打仗? 楚宇晨笑着抚摸她丝绸般的发丝,笑道,“放心,朕不会有事的,凭他们,还要不了朕的性命。但是这次,他们 来势汹汹,朕如果不亲自前去的话,只怕很难挡住他们的攻势。” “皇上想让他们的联攻破灭?” 楚宇晨但笑不语,但眉宇间的笑意,等于默认了。 御驾亲征没有什么,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她。此次一去,最快也要两三个月的。 “皇上,臣妾跟你一起去好吗?让臣妾随行伺候皇上。” “傻瓜,这是行军打仗,又不是游玩,你还是好好在皇宫里等着朕回来吧,朕答应你,一定会速战速决的,只可惜,咱们的大婚,很有可能要缓一缓了。” “大婚缓缓,臣妾不介意。只是…皇上,臣妾可以扮男装,不会影响到士气的,你就带臣妾一起去吧,好吗?”杨楚若半撒娇的扯了扯楚宇晨的衣袖,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楚宇晨将她纤瘦的身子揽入怀里,捧起脸蛋,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你乖,在皇宫等朕回来就好了,行军打仗很累,你若去了,朕会分心。”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 “不如这样,待这次回来,咱们大婚后,朕陪你出去玩一趟,无论你想去哪里,无论你想玩几天都可以,好吗?”楚宇晨有些无措杨楚若闷闷的样子,放下身段,无措的哄着她。 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有哄过女人,都是女人在巴结着他,楚宇晨一时间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担心,担心杨楚若从此再不理他。 可是行军打仗,长途跋涉,餐风露宿,无论哪一种都太累了,根本不适合她,倒不如让她在宫里好好调养身子,届时他再多找几个神医给她看看身子,看看能不能要一个孩子。 杨楚若抬头,见下人们纷纷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但从他们震惊的身子来看,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楚宇晨堂堂一个皇帝,会如此低三下四的哄着她。 不止他们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杨楚若推开他的手,哭笑不得的低声道,“皇上,这里还有很多下人看着呢。” “管他们呢,朕只在乎你。” 杨楚若脸色一红,低下头,幸福一阵阵温暖了她那颗千仓百孔的心,如果哥哥的伤能够治得好,那她便更幸福了。 “若儿,你不生气了?若是生气,那便这么决定可好?” “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你说什么,臣妾又怎么敢反对,臣妾在宫里等着皇上便是,只是……皇上大概什么时候了出发。” “明天就走了。” “明天?怎么那么快?” “速战速决吧,周太后的事情拖得太久了,那五大诸候国,也是时候该灭了。”提到周太后,楚宇晨脸色一冷,杀气一闪而过。 “既然皇上明天要御驾亲征,那皇上便早些回去歇息吧,臣妾祝皇上早些凯旋而归。” “朕先陪你等他出来,再去看看静妃,然后哪儿也不去了,就陪着你。”楚宇晨淡淡的笑了笑。 然而,杨楚若却捕捉到一句敏感的字。 “静妃?皇上要去看静妃?” “是啊,这一去要两三个月,朕若是不过去,静妃会担心的,跟她说一声就可以了。” 杨楚若的心闷闷的,醋意一闪而过,离开他的怀抱,没好气的道,“既然皇上担心静妃担心,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皇上直接去找静妃不就可以了。” 楚宇晨猛然被推开怀抱,有些懵懵然的。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莫不是她……吃醋了吧…… 一想到杨楚若吃醋,楚宇晨心里一阵狂喜,再次霸道的将杨楚若揽入怀里,笑道,“若儿,你吃醋了?” “皇上有三宫六院,要是臣妾吃醋的话,还不被淹了。”杨楚若眼都不带抬一下的,讽刺的道。 静妃静妃,静妃到底是谁,为什么皇上待她会与众不同?难道皇上也是像对待她一样,对待着静妃? 看来,她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那个传说中,最受皇上宠爱的静妃娘娘了。 “哈哈,可是,朕喜欢看你吃醋的模样。”楚宇晨朗声大笑,心情倍儿好,本来想跟杨楚若解释,静妃虽然是他的妃子,但他们两个清清白白,静妃与他的皇弟才是两情相悦的。 可现在,他看到杨楚若冷着一脸吃醋,楚宇晨忽然不想说了。她吃醋,证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杨楚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楚宇晨,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她怎么那么天真。他对她再怎么好,她也只是后宫的一个妃子罢了,他现在可以宠她,以后也可以这么宠别人,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瞧你小脸拧的,好了,朕坦白跟你说了吧,静妃是……” “哐啷。”楚宇晨正要解释静妃的身份,一会也想带她去见见静妃的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杨楚若与楚宇晨条件性的抬头,一个青衣儒雅的少年脸色疲惫的走了出来,杨楚若赶紧上前道,“易神医,白大哥怎么样了?” 易书尘脸色疲惫,伸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脸色有些难看,淡雅的气质有着几分低沉,看得杨楚若一阵担心。 “难道白大哥他……不,不可能的,他到底怎么样了。” 楚宇晨压下刚刚没说完的话,与杨楚若并肩而立,揽住她纤细的肩膀,等着易书尘的回话。 易书尘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虽然累极,也不想杨楚若担心,只能缓缓道,“他伤得很重,不过,伤势已经控制住了,还差几味药,待我找到那几味药,便可以救他了。” “真的?那几味药是什么?会不会不好找?”杨楚若紧绷的心,彻底松懈下来,眼里有着璀璨的亮光。 “不会很难找,但是要我亲自去找,因为那几味药,没有药名,是我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在山上无意间看到的,天下药谱,还没有记录那几味药。”易书尘淡淡的说着,一边整了整凌乱的袖子。 “真的?如果白大哥的病能够治好,那你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恩人,我又欠你一条命了。”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子里飞奔而去,想去看看杨楚白。 易书尘眼里一涩,心里隐隐作痛,不敢抬头去看杨楚若的眼睛。 楚宇晨心里一动。他没有跟着杨楚若前往屋子,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易书尘的一举一动,刚刚放松的心,再次紧绷起来,甚至心里拔凉拔凉的。 易书尘抬头,第一眼便看到楚宇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易书尘只能无奈的苦笑摊手。 他也想救,可是他伤得太重了,五脏六腑,七筋八脉,全部都受到损伤,连身子都只剩下一副骨架,怎么救? 如果时光倒回八年前,或许他拼尽全力,还能保他一命。可是八年过去了,他已经油尽灯枯了,根本没有仔细可能了。 这本就是一个早该死的人,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楚宇晨的脸顿时难看起来,苦涩道,“他还能活多久?” “最多一年。”若是他没有控制他的病情,只怕,他连三个月都不可能活到了。 楚宇晨踉跄的倒退一步,心里起伏不断。 一年……只有一年了吗? 她那么渴望亲情,她那么在乎她的哥哥,一年后,她该如何接受? 她的世界里,好不容易多了温暖的色彩,这么快就要夺去了吗?太残忍了…… 楚宇晨痛苦的闭上眼睛,替杨楚若心疼。 易书尘比他更难过,更自责。是他学医不精,救不了他。 “仙女峰的其他人,也救不了吗?” “可以一试,但是,希望很渺茫,到仙女峰,路途更是遥远,起码要走三个月的路,越到后期,他的身子会越来越虚弱的。” “这是他的意思吗?”楚宇晨忽然张开眼睛。 “嗯。”他的伤,比他想像中的还要严重,难怪他不让任何人看他的伤势。 楚宇晨双拳紧握,深呼吸几口气,尽量让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才抬步进入屋子。 刚进屋子的时候,便可以看得到,杨楚若趴在床前,静静的守候着杨楚白,脸上带着笑意,跟杨楚白说些什么。 “哥哥,易神医说,你的伤可以医得好的,你可以放心了。我一直都坚信你的伤可以医得好的,老天不会这么残忍,让我们刚相认,又把我们又分开的,你看,我猜中对不对?” “哥哥,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就好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跟普通人一样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寻找其他哥哥,一起寻找惜月公主,一起报仇,好吗?” “好。小妹,我有些累,想休息几天,这几天,你别来看我好吗?”杨楚白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跟以前一样缠得密不透风,一双冷漠的眼里,染了几分笑意,溺爱的看着杨楚若,声音有些虚弱。 杨楚若拧眉。 休息几天?别去看他?为什么?难道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他的伤根本没有可能治好?他怕他担心,所以才不让她来看他的。 “我只是好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你若是来了,我会分心。”杨楚白的声音沙哑不堪,伸手想要抚摸杨楚若的发丝,又不敢去碰她,怕这双血淋淋的手,会吓到她。 杨楚若微微松了口气,“好。” 哥哥也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过去重伤的那七年半,他肯定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日日都在担心着她们。 认识她后,他更没睡过一场好觉吧,因为他日夜都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哥哥,你好好歇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杨楚若帮掖了掖被褥,转身离开屋子,尽量让他睡得好一些。 杨楚白忽然唤住,踌躇的道,“小妹,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杨楚若一怔。 哥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在她身边?是这几天不在她身边,还是别有意义? 想了半天,杨楚若也想不出来,如今他这么虚弱,能去哪儿,加上皇宫重地,也不是他想离开,便能离开的。 杨楚若暗笑自己,神经太敏感了。 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尽管再不舍,杨楚若也离开屋子,让他好好歇息了。 可杨楚若不知道的是,她转身离开后,杨楚白那双溺爱的眸子,忽然沉痛起来。 小妹,哥哥不能再陪在你身边了,哥哥要去找惜月公主。哥哥答应过三哥,要保护好公主的。 如今你在皇宫里,有楚宇晨跟易书尘照应着,哥哥也放心了。 还有至尊令,绝不能落入轩辕锦泽的手上。若是想要报仇,也只能靠至尊令。 叶鸿落入悬崖,更是杳无消息,他是哥哥的朋友,也是哥哥的兄弟,无论如何,他也要下崖去看看。 杨楚白看着自己一身的伤势,痛苦的闭上眼睛。 既然自己只有一年的寿命,那他就趁着这一年,把事情都办好了吧。 屋子外,杨楚若一直心不在焉,隐隐觉得要出什么事了,心里划过一种不安的感觉。 “苏姑娘,皇上,易某要跟两位告辞了。”易书尘忽然开口。 “告辞?” “嗯,去寻找那几味药草,替白大侠治病。”只有尽快帮他找到那几味药草,才能帮他再拖延半年的寿命,如果这一年半能够找到惜月公主,也许他还有救,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也是唯一办法了。 “如果你走了,白大哥怎么办?”杨楚若蹙眉,哥哥还很虚弱啊。 “苏姑娘无须担心,到时候我会把药都开好,只要让人熬给他喝就可以了,而我,最迟半个月,便能赶回来,那几味药,楚国就有了。” “既然如此,那你快去寻找吧,朕会通知下去,无论你何时进出宫,都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谢皇上。”易书尘一身清浅青衣,青衣上绣上几丛绿竹,乍一看过去,气质淡雅,飘逸,高洁,腰间宽边白玉带,将丰神玉立的身姿完全勾勒出来,看得人真移不开眼。 他自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儒雅淡然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亲切的随和感来。 易书尘虽然不舍,但也只能苦涩的离开,留下一道寂寥的影子。 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的肩膀,不舍的看着她,“天亮了,朕也该走了。” ------题外话------ 亲爱的,呜呜……今天被锁在大神码字里,怎么也出不来,结果到现在才更新,呜呜,你们臭鸡蛋都砸过来吧,明天绝对准时更新了,呜呜…… 176:恶魔来临,被掳 楚宇晨也要走了吗?怎么那么快? 杨楚若沉默了,拉着他的手微微握紧。这一去,最少两个月都见不着面了吧…… 两个月……可以改变一切了…… 杨楚若压下心里的不舍,仰起精致好看的小脸,绽放一抹苦涩的微笑,整了整楚宇晨略微凌乱的龙袍,笑道,“国事为重,皇上不用担心臣妾,放心的去吧,臣妾会在宫里,等你回来。” “若儿……”楚宇晨心里一痛,这样的杨楚若,如果能够让他放心留在宫里。他明明那么不舍,还要强颜欢笑。 “去吧,别让大臣们等急了,臣妾等你凯旋而归。”杨楚若忽然风轻云淡的笑了。 “等朕回来,咱们马上行大婚之礼。” 楚宇晨捧起她妩媚的脸,看着她饱满的红唇,忍不住覆唇而上,印上一吻,碰到她的柔软而香甜的红唇,楚宇晨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温柔而不舍的想要把她的一切都留在自己身上。 杨楚若条件性的推开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面色难看,嘴里喃喃自语,“对不起……” 楚宇晨大手一伸,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乌黑的发丝,压下心中的悸动,愧疚道,“没事,是朕太心急了,朕会等你的,等你有一天,不再恐惧为止。” “皇上……”如果她一辈子也接受不了呢?那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碰她? “没事儿,这么多年,不也一样过吗?傻瓜。” “皇上,帝师让奴才过来禀告皇上,大军已经准备好了,大臣们也都集齐在城门口了,只等皇上,便可出发,帝师请皇上快一点儿。”下人头也不敢抬,讲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直打哆嗦,就怕坏了皇上与皇贵妃的好事。 “知道了,下去吧。”楚宇晨淡淡道,下人逃也似的退下,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楚宇晨心里有些沉重,握着杨楚若的手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虽然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待他离开后,所有的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都会保护着她,宫里更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可他终究还是不放心。 “臣妾送送皇上吧。”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杨楚若忽然主动开口。 “不用了,朕不想让你看着朕离开的背影,你先回去吧,朕送你回去。”楚宇晨摸了摸她的秀发,笑道,眼里却是浓浓的心疼。 杨楚若略一思量,也知道楚宇晨的想法。他不是不想让她看着他离开,徒留伤感吧,与其让她看着他离开,倒不如让他看着她离开,这样,她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真傻,其实还不是一样的吗? 杨楚若点头笑了笑,“皇上,臣妾送给你的平安符还在吗?” “自然在,那是你第一次送给朕的礼物,又是你亲自绣的,朕怎么可能会落掉。”楚宇晨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白玉兰花精致的荷包,于掌心前摊开,完整的露在杨楚若面前。 荷包上的白玉兰花栩栩如生,隐隐约约间,还有玉兰花的香味缓缓传出,沁人心脾,随意一看,也能看得出来,绣这块荷包的人极是用心。更能看得出来,荷包的主人有多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因为那荷包一点儿褶皱也没有,与当初的送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杨楚若嘴角上扬,取过白玉兰的荷包,紧紧的握在手中,从荷包里传来的清淡的玉兰花香味,与楚宇晨身上的香味是那般的相似。 这块荷包是她当日送给他的,那个时候,她只是把他当成楚国皇上,当成利用的人,包括她绣这块荷包的时候,也是别有所图,可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入了她的心了。 这块荷包,也成了他们的定情之物了吧。 她庆幸,庆幸自己绣了这么一个荷包给他,庆幸他求了一道符,可能保他平安。 看着荷包与她刚送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看着荷包的口子有拉痕的痕迹,杨楚若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深了。 似乎能够感觉得到,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的拿起荷包,细细的闻着荷包里的香味,静静的看着荷包里的平安符。 “朕一直都放在身上,从来不离身,有这块荷包在身上,就像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楚宇晨神采飞扬,眼里染着笑意。 “嗯,希望这块荷包里的平安符,能够保佑皇上平平安安的。”杨楚若把荷包还给楚宇晨,又帮他拉了拉衣裳,郑重的道,“皇上,此去,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楚宇晨在她额关印上一吻,同样郑重的道,“朕答应你,一定会平安的回来,回来后,咱们就成亲,一辈子,再了不分离。” 杨楚若忽然抱住楚宇晨精壮的腰身,忍住氤氲的泪水,强颜欢笑道,“皇上一定要记住今天的话。天色不早了,臣妾……先回去了。”杨楚若哽咽的说着,见一边的几个下人焦急万分,想过来催促,又不敢过来,杨楚若也不敢再浪费时间了,毅然的离开他的怀抱,往沁香阁的方向而去。 楚宇晨怀里一空,好像失去了什么。望着杨楚若落寞的背影,想起她曾经的遭遇,再想到她们从第一眼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楚宇晨心里一痛,眼里是深深的心疼。 哪怕她皱一下眉,他都无法承受,何况,让她忍受着孤独,一个人在冰冷的皇宫里。 见她的背影即将离开视线的时候,楚宇晨忽然追上杨楚若,喊道,“若儿,若是你不怕辛苦的话,便跟朕一起出征吧。” 杨楚若的身子蓦然一震,心里涌出阵阵惊喜,不敢置信的道,“皇上刚刚说什么?” “朕说,如果你不怕辛苦的话,就跟朕一起出征吧,只是这样的话,要委屈你长途跋涉,餐风露宿了。” “臣妾不怕辛苦,更不会委屈,若是能跟皇上在一起,在哪儿,都是幸福的。”杨楚若破泣为笑,与楚宇晨紧紧相拥在一起,心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皇上……”一个下人再也忍不住要劝说了,帝师都发火了,众臣们也等得焦急了,皇上再不去的话,帝师非得把他的皮都给扒了。 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宇晨冰冷的眼神瞪了过来,吓得下人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杨楚若笑道,“皇上,那臣妾马上回去更衣,再简单收拾一下行礼好吗?” “自然是好的,朕等你,不过,朕可能要你委屈一下,以一个士兵的身份随行在朕的身边了。” “那是自然的,若是臣妾以一个妃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军里,怕是军心都要动摇了,皇上,你先去吧,免得大臣们等得着急了,也可以帮臣妾拖一下时间,臣妾就换个衣裳,再收拾一下行礼,很快的,到时候臣妾让水凌统领带臣妾去就可以了。” 楚宇晨蹙眉,想陪着她一起,杨楚若索性将他推走,不想让大臣们,以及所有将士们对他心存不满。此次是带兵打仗,军心极为重要,又不是玩游赏乐。 楚宇晨哭笑不得,“行了,朕先去。水凌。” “属下在。” “一会你带皇贵妃一起出发,对了,再带一个贴身的侍女,随行路上,也可以伺候皇贵妃。” “是。” 楚宇晨长长的吁了口气,跨步离开。 杨楚若眼里有着笑意,见楚宇晨离开,自己也率先往沁香阁而去,赶紧收拾包袱,便要追上楚宇晨。 马公公就在一边,自然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忍不住巴结的谄笑道,“娘娘,要不,您把奴才也带去吧,奴才什么都会,男人会的,奴才会,女人会的,奴才也会,娘娘带奴才去,比带侍女去更好呢。” 杨楚若撇了撇嘴,没有那个打算。 马公公急了,讨好的又接着道,“要不,娘娘除了带一个侍女,再多带奴才一个人嘛,奴才烧得一手好饭菜,不管娘娘要吃什么,奴才都能做给娘娘吃的,娘娘想要玩什么,奴才也可以全部都捧到娘娘手里的。” 不等马公公的话说完,水凌不客气的将他直接拎走,冷冷道,“这次出征,带谁也不可能带你,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哪来的哪凉快去。”如果带他出去,娘娘的身份马上就能败露,瞧他那谄媚的样子。 马公公顿时恼怒了,极为不甘恼的瞪着水凌。 别以为他是皇上跟皇贵妃身边的红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也是皇贵妃身边的红人好不好,皇上也褒奖他了。 马公公还想再贴过去,看到杨楚若眼里有着警告,只能讪讪的放弃,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出宫机会,也没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巴结机会,更没有了。 很快,杨楚若便到了沁香阁,诺大沁香阁,也只告诉青儿一个人,要随皇上出征,也要带她一起出征,直把青儿乐得合不拢嘴,激动的跑去帮她收拾东西。 “你去收拾你自己的吧,本宫的行礼,自己收拾就可以了。”杨楚若淡淡道。 “娘娘,这怎么可以……”她是皇贵妃,怎能让她自己收拾呢。 “时间紧迫,快去吧,记得,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奴才遵旨。”青儿见她面色沉重,不敢再耽搁,赶紧过去收拾。 杨楚若看向水凌,水凌摸了摸鼻子,转身出门,体贴的把房间关上,“属下就在外面,要是娘娘有什么需要,只要喊一声就可以了。” “嗯。”杨楚若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桌上的士兵服,眼角露出一抹笑意。 打开柜子,开始收拾便装,心中万分期待着跟楚宇晨一起离开。 杨楚若并不想拿多少衣裳首饰,只怕拿了后,也没有什么机会穿戴的。寻着寻着,杨楚若忽然一个精致古典的盒子。 杨楚若收拾着盒子的动作顿住,一双好看的水眸里,有着怀念的追忆。 捧起盒子,轻轻打开,看着里面一盒的蜜饯,忽然眼里绽放一抹微笑。 蜜饯……这盒蜜饯好像是她当日生病的时候,楚宇晨送给她的…… 想到楚宇晨,杨楚若心里一阵幸福。 “娘娘,您怎么了?”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水凌有些担忧的问道。 杨楚若将盒子盖上,也放在行礼上,淡淡回了一句,“没事。” 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杨楚若一小心,碰到桌上的茶杯,发出一声翠响声,连手也狠狠的撞到桌子,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惊呼出声。 水凌听到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砰的一声,把房门打开,急道,“娘娘,您怎么了?需要找个太医看看吗?” “没事,不小心碰到茶杯了。”杨楚若捂着疼痛的手,眼里看着地上散碎的茶杯,紧紧蹙眉。 都要出发了,杯子却碎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详? 水凌一看到是茶杯碎了,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皇贵妃出了什么事了。 水凌一边收拾着散碎的茶杯,一边道,“娘娘金枝玉叶,身份高贵,这些事情不如就让下人收拾吧。”也免得再伤到哪里。 “已经收拾好了,只要换个衣裳就好了,你先退下吧,不许随意进来。” “是。”水凌拿着散碎的茶杯离开屋子,又将殿门合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进去了。那可是主子的女人,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还不把他的皮给扒了。 看了看怀里的茶杯,水凌撇撇嘴,走到前面,将碎瓷扔掉。 屋子里,杨楚若解下玉带,脱去肩披,外衣,正想再解下中衣,换上士兵服的时候,忽然看到地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阴暗影子。 杨楚若的动作蓦地一僵,瞬间转身,看向来人。 这一看,杨楚若手里将解开的衣服扣子咻的一下滑掉,面色顿时惨白,双瞳睁大,喉咙一动,条件性的就想大喊。 不等她大喊出声的时候,眼前的人,身子骤然一动,也不知怎么移动的,已然在她的身后,宽大的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让她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杨楚若心里一沉,手上挣扎着摸向桌上其他的茶杯,想将茶杯砸碎,惊动水凌。 身后的人,好像看出她的想法,不等她的手抬出,便将她的双手反缚在后,粗鲁的力道,让杨楚若一时间疼得细眉紧皱。 嘴不能说,手也不能动,杨楚若索性用力踢向桌子。可她的腿刚刚抬起,便被另一只大腿紧紧的夹住,动弹不得。 “嗯……嗯……”杨楚若挣扎着,狠狠的瞪向身后的人,可因为她在前面,根本瞪不到身后的人,只能恨得牙痒痒的,眼里尽是冰冷的恨意。 “你觉得,你能挣扎得了吗?自从你答应做我的棋子开始,便该想到,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我的手掌心了。”身后的人邪邪一笑,笑容中沁着一抹阴狠,冷气咻咻直窜,诺大的寝宫里,都是冰冷的味道。 杨楚若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连哥哥都无法拿下她,何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杨楚若索性不挣扎了,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懊恼。 她怎么给忘记了,她的寝宫还有一条秘道,还有一间秘室,那是风凌的。当日,她就是被掳到秘室,这才被他给侮辱了的,是她大意了。 杨楚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自救的对策。 可她发现,哥哥不在,楚宇晨也不在,这里根本没有人会是风凌的对手,更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不对劲,而闯进来。 风凌是受了重伤吗?怎么那么快就好了? 上次被楚宇晨伤得还不够惨吗?这次又敢来到皇宫。 “想要的,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出卖我的,呵呵……”风凌阴阴的笑着,一双阴柔的眼睛,看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那冷冽的寒光,无疑的让人觉得他没有什么好意。 杨楚若偷偷用尖利的指甲,捏破自己的指腹,溢出一缕鲜血,趁着风凌不注意的时候,胡扯的扯过身上的一缕红裙,写上一个风字,还想写一个凌字的时候,手腕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一双潋滟的水眸,似求情的看着风凌,哀求他轻一点儿。 风凌一张美得如同上帝最精美的画作的俊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想到,杨楚若刚刚看着他的目光还充满恨意,此时倒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再看她的额头,不知是不是疼的,沁出无数豆大的细汗,风凌低头,看到她纤细的手腕铁青一片,且他紧攥的,正是她的咯人的骨头。 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就怕他看到她指腹的血,以及身上那块与着一个风字的红布。 好在,风凌并没有仔细查看,鲜血写在红布上也不起眼,他更没注意到,反而松了松紧攥着她手腕的手,疼痛的感觉,这才微微降轻了。 稍微得到自由,杨楚若不敢再耽搁,一个用力挣扎,将那块红布扯掉,嘶的一下,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杨楚若怕风凌怀疑,挣扎着又继续撕扯他的衣裳,眼里尽是滔天的恨意。 “不许乱动。”风凌警告道,手上被她抓出一缕血痕。 见杨楚若不听他的话,风凌索性点了她的穴道,连同她的哑穴一起点了,这才松开嵌制她的手,面色阴沉的走到她 面前,扬手,粗鲁的扯起她的发丝,逼迫她正眼看着她。 杨楚若头皮一阵疼痛,瞪向风凌。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人,尤其是女人,还是背叛我的女人。”风凌捏住她的下巴,几乎鼻子对着鼻子,亲密的看着她,阴阴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杨楚若心里一个不安,果然,她看到风凌打开机关,自床底下露出一道机关秘密,身子被拦腰抱起,往秘密走去。 杨楚若急了,偏偏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更加无法动弹,只能祈祷她刚刚扯的那块红布上,把风字都给扯了出来,只能祈祷楚宇晨能够看到那块红布,猜测出她被风凌给掳了,只能祈祷水凌赶紧进来。 她的祈祷成功了,但也没有成功。 因为水凌在这个时候催促了。 “娘娘,您好了吗?时辰已经不早了,大家都在等你了。” 杨楚若露出一丝希望。希望水凌闯进来,只要他闯进来了,风凌便没有办法把她给带走了。 “娘娘,您到底好了没有?要是再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一步两步三步,风凌抱着她,已经缓缓往秘道底下走去了,杨楚若的心更急了。 要是水凌再不进来,那她就真的要被他掳走了,这一掳走,也不知道会去哪儿了。 眼看着秘密的大门就要关上,可水凌还是没有进来,或许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吧。 杨楚若的心拔凉拔凉的,终于,她看到秘道的大门彻底封上,而她,也被抱着离开她寝宫的秘下室,绕过几道羊肠小道,也不知通向哪里。 杨楚若忽然安静了,恼恨的瞪向风凌。 这个男人,外表出尘绝美,飘逸空灵,心思却是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 许是感觉到杨楚若的恨意,风凌忽然邪邪的笑了,“你恨我?你可知,因为你,我十几年的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你可知,这盘棋被打乱后,还要多少年才能重拾?我还没有恨你,你倒恨起我了。” “砰。”风凌解开她的哑穴,一点都不怕她大喊大叫,就算她把嗓子都喊破了,也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我会怎么样?”风凌冷笑一声,脚步不停,一路往前走去。 177:辗转千里,致命追踪 “这里是楚国,如果你把我劫走,楚宇晨不会放过你的。”杨楚若道。 风凌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她的警告,反而风轻云淡的道,“你放心吧,楚宇晨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管你,就算有,我也不怕他。” 说罢,风凌忽然定住脚步,低下头,眨也不眨的看着杨楚若那张天仙般的美貌,脸色阴沉的道,“楚宇晨碰过你的身子了?” 杨楚若先是一怔,很快又拉下了脸,想起他曾经就在这里,霸占了她的身子,还对她下了媚药,更逼迫她用各种姿势。 杨楚若将脸别向他处,没好气的道,“关你什么事。” 听到杨楚若的话,风凌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没了,恨不得一把将杨楚若掐死,更恨不得将杨楚若揉进自己的心里。可他知道,现在不行。 楚宇晨虽然急着御驾亲征,可杨楚若出事,他必会把打仗的事情暂时缓缓,以他的聪明,怕是很快就会找到秘道, 追上他。 风凌只能把满腔的怒火全部压下,疾速离开秘道,心里把这笔账记在容妃与叮当公主的身上。如果不是她们两人,杨楚若也不会跟楚宇晨发生关系。 “其实说到底,你还是怕楚宇晨的,所以你才会急着离开这里。”杨楚若讽刺一笑,眼里尽是不屑,“就算你再厉害又如何,你还不是楚宇晨的手下败将。”杨楚若讥讽道,等着他发火,等着他变化,尽量拖延时间。如果她离开这条秘道,只怕楚宇晨再想把她追回来也难了。 风凌确实生气了。 杨楚若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无论他喜不喜欢她,他都不容许别人再碰她的身子,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他怕楚宇晨,呵,笑话。 风凌低头,阴阴的看着杨楚若,“你想拖延时间?可惜,凭你现在,根本没有资本。至于我是不是楚宇晨的对手,咱们拭目以待。” 杨楚若脸色一变,暗道一声,狡诈的狐狸。 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眼看着离她的寝宫越来越远,而后面还没有任何消息,杨楚若急了。如果让风凌现把她劫走,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她不怕什么刑罚,她只怕自己的身子又被玷污了。 以前还没有认识楚宇晨的时候,她尚且可以不在意,可是现在,若是她的身子再被玷污一次,她如何才能配得上楚宇晨。 杨楚若越看风凌心里越恨,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永远都无法释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有太多的恨意,风凌心里极为不舒服,不想看到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手上一动,直接将杨楚若的睡穴给点了。 杨楚若后脑勺一痛,眼珠子一翻,彻底昏死过去,脑子一片昏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哭声,以及厉喝的声音给吵醒的。 张开朦胧的眼睛,是一片黑暗的地方,杨楚若根本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她现在是被关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身上还被点着穴道,根本动弹不得。 杨楚若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办法挣脱,只能静静的感知外面的声音。 “夫君啊,你就这么去了,让我们娘俩儿怎么办啊,夫君……” “爹……爹……你不能丢下虎儿,呜呜……” “军爷,好心的官爷,求求您了,让我们把他拉到城外埋了吧,他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已经很可怜了啊。” “少说废话,马上把棺盖打开,朝廷有命,无论是谁出城,都要仔细盘点,别说是凤林城里,就算是整个楚国所有大小城镇,全部都得一一盘查,我管他是怎么死的,马上打开棺盖。” “官爷,您有所不知,我家当家的,他是得麻风病死的啊,会传染的。” “麻风病也要检查,要是不检查,我们全家都得死,还不快打开。” “……” 杨楚若静静的听着,似乎还能感觉到有人在拍着装着她的棺木,再集合他们的对话,杨楚若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她现在躺在棺材里?凤林城?那是哪里?已经出了楚国帝都了吗?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凤林城?怕是离帝都很远的吧?她昏迷了多久了?又走了多远了? 杨楚若想要开口,可她连嘴巴都张不了,明显就是连哑穴都被点了,只能静静的等着,等着士兵们开棺了。 也许开棺,就能看到她了。 “爹,你们不要碰我爹……” “夫君啊,你死得好可怜啊,你活着的时候,人人都欺你辱你骂你,你死了还不得安息,你怎么那么惨啊,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啊。” 杨楚若明显能够感觉得到周围有不少的人在哭泣着,还有一个女人将身子都趴了棺木上,一边拍打着棺木,一边 哭得泣不成声,将以前发生的悲惨事情一一的说出来,声泪俱下,时不时的还掺杂着一个孩子的大痛声。 杨楚若真想把那个刮燥的女人一巴掌拍走,听得直烦燥。 也不知道她是风凌的什么人,还是被风凌的收买的,装得栩栩如生,再这么下去,那些士兵定然会放弃的。 果然,另一个士兵突然上前几步,蹙眉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东街的包三娘啊,怎么,你们当家的死了?” “是啊,我这苦命的,他就把我们娘俩都给落下了,这以后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包三娘捂着嘴巴,不住的抽泣着。 “怎么?你认识她?”刚刚厉喝的士兵问向自己的同伴。 “是啊,东街的包三娘,卖包子的,嫁了个病鬼,每天都奄奄一息的,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花了不少银子,想不到,还是死了,我看他就算了吧,也不用检查了,免得被传染。” “这怎么可以?万一朝廷的人知道怎么办?朝廷可是下死命令,无论是谁进出城,都要仔细盘查的啊。” “天下人千千万万的,也不可能那么凑巧,再说了,包三娘一家在东街都住了几十年了。罢了罢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自个儿去检查吧,我可不想染一身的病。” “这……” “哎呀,你烦不烦啊,有什么好检查的,多晦气,直接让他们走就好了呗,朝廷把守得那么严,无非就是丢了人,咱们凤林山高皇帝远的,谁会来这里?能从帝都出来的,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呵,就这个小小的凤林城,老子都不想呆了。”另一个士卫不耐烦的吼道,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又有几道同样不耐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场的那么多人,所有都巴不得送丧的队伍赶紧离开,最开始坚持的那个士兵摇了摇头,长袖一甩,示意送丧队伍赶紧离开。 他在紧张什么。他们说得没错,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又是偏远的地方,谁会来这里,整个楚国那么大,又怎么会刚刚好在这副棺材里,真不知道朝廷到底丢了谁,又或者说,是在捉拿谁,为什么弄得风声鹤唳的。 杨楚若的心一凉。 她就知道,结局肯定是这样的,否则,也不可能一路从帝都来到凤林城。装在棺材里运走,果然是好计策。 风凌呢……怎么都同有听到风凌的声音?他没有跟她在一起吗? “谢谢,谢谢,谢谢各位官爷。”包三娘千恩万谢,拉着自己的儿子,央求送丧的队伍赶紧出城。 杨楚若无声的叹了口气,开始担忧楚宇晨。 她失踪了,楚宇晨肯定知道,所以他才会全国戒严,每个关卡都仔细盘查的。 周太后召集八国,联合攻打楚国,虽然这次看似来势汹汹,大军浩荡,倒也容易解决,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 就能搞定的。 八国联攻非楚宇晨亲自出手,否则,断然不可能胜利。 而她失踪,肯定会影响到楚宇晨的。 杨楚若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楚宇晨会不会因为寻她,而放弃对付八国? 又会不会在发号施令,行军打仗的时候,因为担心她而分心了? 轩辕小皇子呢?他是死是活?易书尘肯定知道八国联攻的事了吧?他应该会把轩辕小皇子救活,转交到楚宇晨手上的吧,让轩辕小皇子化解天凤国的了危机的吧。 杨楚若心里忐忑不安。不管楚国现在怎么样,但她绝对知道,楚宇晨现在肯定发了疯似的找她。 眼睛一酸,杨楚若忽然心疼楚宇晨了。 风凌想必就是看中这个机会,所以才敢把她掳走的吧。 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说她坏了他那么多事,以他的能力大可以把她还到一个无人的山头,想怎么凌辱就怎么凌辱她,又何必费尽心机,从一个城再带到一个城呢? 他到底要把她带到哪里? 杨楚若所躺的棺材,缓缓的被推了起来,往前方走去,哀乐的喇叭响声,哭哭啼啼的声音再度响彻在天地之间,听得杨楚若一阵心疼。 杨楚若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了。如果这里真的像他们所说的一样,只是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小镇,更不会有人来救她。  就在杨楚若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前面送丧的队伍,全部都给我站住。”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杨楚若几乎是狂喜的,那不是水凌的声音吗?风凌在这里,那楚宇晨是不是也在这附近了? 想到楚宇晨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杨楚若的心又燃起希望。 “大……大人……”刚刚还懒散的士兵,此次一看到来了一队目光精湛,身披铠甲的精锐士兵,吓得舌头都打结了,纷纷站好身姿行礼,心中一阵发麻。 这些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为首的那个人穿的军服,那可是正三品的啊。凤林城里,什么时候出过七品以上的官员了,正别说是正三品的。 “刚刚那支送丧的队伍都没有检查,为何私自放行?你们没有接到朝廷下达的命令吗?不管是人是物还是牲畜,一律都要检查。”水凌坐在高头骏马上,不悦的瞪向在场的所有士兵,直接命人将城门关了起来,无论是谁,都无法进出,包括送丧的队伍。 “这……大……大人,棺材里面的人,是得麻风病死的,会……会传染的。”一个士兵哆嗦着道。 水凌眼里一寒,怒喝道,“有麻风病就可以不用检查了吗?谁给你的权力?身为朝廷士兵,竟敢无视皇命,知法犯法,要你何用,来人,扒下他的军服,关入大牢,按律处理。” “是。”水凌身后的侍卫利落的下马,右脚熟练的一踢,踢向士兵脚下一痛,被迫跪了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的军服便被扒了,人也被反缚,押往大牢。 为首的士兵长被抓,其他的士兵战战兢兢,不敢再吭一句,只能跪正脚步,心中既是羡慕水凌带来的士兵,轻功高强,办事严谨,训练有素,这才是真正的军风吧。 同时又担心水凌处罚他们,毕竟放走送丧对伍,他们也有份的。 “把他,他,还有他,全部拿下,押入大牢,同样按律处置。”水凌指了几个刚刚嚷嚷着放行的士兵,立即有几个侍卫,无视士兵的央求,又把他们都给押了下去。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纷纷不敢说话,静静的看着那一幕。朝廷来的士兵,跟他们这里的就是不一样。 “你们都给我听着,念你们是初犯,我便不处罚你们了,但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敢不仔细检查,而把人放走,那你们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也可以分家了。” “是是是,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开棺。”水凌冷冷的道,不管包三娘与她儿子哭得有多伤心,态度坚定,根本没有讨价的可能。 杨楚若心里一阵开心,就等着开棺。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告诉楚宇晨,她没事,让他安心打仗。 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凌带来的几个侍卫身子灵巧的飘下马背,一个按住一角棺材,砰的一声,直接将棺木推开。 “呕……”棺盖一打开,一阵阵的恶臭扑鼻而来,熏得众人都受不了,个个倒退几步,有些甚至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怎么那么臭,到底死了多少天了?太臭了。 不少人皆是远离棺木,他们可没有忘记他们说的,这里面的人,是得麻风病死的,那可是会传染的啊。 推开棺盖的两个侍卫忍住扑鼻的恶臭,凑了过去,仔细去看棺木里的人。这一看,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 棺材里的人,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清瘦男子,全身已经腐烂不少地方,到处都是一块块的红色的斑斑点点,尤其是那张脸上,红色斑点上的肉,都已经开始腐烂了,看起来渗人得紧。 两个侍卫后退,禀告道,“大人,里面是一个男的,不是娘娘。” 水凌也不想闻那股臭味,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跃下了马,走到棺材前,仔细查看。 随眼一看,便能看得出来,棺材里面的人,是男的,而非女的。可水凌依旧不放过,直到确认里面的人,确实是得麻风病,尸体也确实腐烂了,这才罢休,摆了摆手,又仔细盘查了送丧的队伍,确定没有可疑之人,这才让他们离开。 水凌心中一阵惆怅,都已经快十二天过去了,皇贵妃到底去了哪儿?他们一路追踪下来,也没能追踪到皇贵妃的下落,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让他们往这一条路线仔细盘查? 往凤林城一直走,便是月国了。如果真的是风凌带走皇贵妃,那风凌应该也是往风国走,为什么要绕到月国呢? 要是再不赶紧找到皇贵妃,怕是整个楚国都要被主子都给翻过来了。 水凌无声的叹了口气,命人守在这里。 棺材里,杨楚若全身一阵凉嗖嗖的。 她太小看风凌了,风凌的心思,果然难以揣测。 棺材竟然有两层……竟然有两层……难怪……难怪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任何不妥……甚至连水凌都给瞒过去了…… 杨楚若颓然闭上眼睛,任人推着棺材,拉着她离开城门口,一路往城外走去。 棺材里面又闷又热,杨楚若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吵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哭哭啼啼的声音更没有了,就连脚步声也少了,倒是野兽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这是到哪儿了?荒山野岭了吗? 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作响着,杨楚若饿得全身没有无力,嘴角一阵干涩,就连喉咙,更是火烧一般的疼痛着。 就在杨楚若终于受不了的时候,棺材终于被打开了,一阵恶臭熏得她受不了。 “砰……”第二层的夹板被打开,新鲜的空气这才充斥而来,冷风更是呼啸而来,冻得杨楚若打了一个冷颤。 杨楚若不敢睁开眼睛。虽然现在是夜晚了,但地上炽烈的火焰太亮了,以至于让她一时半分睁不开眼睛。或许,是她太久没有见光了,才会如此的不适应的吧。 杨楚若被扶着离开棺材,站在空旷的山顶上,好一会才睁开眼睛,适合光线。 这一睁开眼睛,杨楚若便看到十几个人影,其中两个,杨楚若再熟悉不过。 一个一身黑衣,丰神玉立,剑眉朗目,飘逸出尘,一张美得无可挑剔的完美俊颜,让世上所有女人都不禁要为之沉沦。只是他的眼睛很冷,很邪,摄人心魂,让人不敢靠近,那不是风凌又是谁。 还有一个,同样长身玉立,清秀干净,一身劲装,如同最忠实的侍卫,候于风凌身后,随时听候命令,那不是阿若又是谁。 风凌拿着一只烤鸡,看似慵懒的烤着,脸色淡淡的,连她从棺材里面出来,也没有抬起一眼,好似把她彻底遗忘了,又或者,他从来都不在意她,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继续烤着他的烤鸡。 再往旁边看去,都是风凌的下属,一个个毕恭毕敬的,其中一个,飞起一脚,将棺材里腐烂的男尸踹向悬崖底下,省得碍眼,另一个,同样飞起一脚,把棺材也给踢了下去。 “砰……”风凌手心一动,也不知道怎么动作的,直接解了杨楚若的穴道。 杨楚若得到自由后,脚下一软,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额头上冷汗直溢。嘴巴动了动,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渴得受不了。 烤鸡的香味若隐若现的传来,闻得杨楚若肚子直打雷。 杨楚若肚子里打雷的声音虽小,可这里的人,哪一个没有武功,自然都听到了。 风凌烤着烤鸡的动作一顿,淡淡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嘴唇干涩的杨楚若,并不说话。 杨楚若知道自己逃不了,也没有地方可以逃,索性就着四周的野草寻找起来,找了几朵野花,采下,直接往嘴里塞去,同时拔了几根青脆的野草,一撂撂的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在场的不少人纷纷看向杨楚若,实在不明白,那些野花野草,她怎么能吃得津津有味?那是人吃的吗?猪狗都不吃的吧? 风凌握着水囊的手反而松下了。 他本来想让阿若给她食物跟水的,现在看来,她是不需要了。 偏头,看着杨楚若旁若无人的采着野草野花,吃得津津有味,眼里寒光幽幽,似乎想到什么,也便释然了,倒是有一缕心疼一闪而过。 虽然是猪狗不吃的野花野草,对于被困在兰陵台七年没有食物的她来说,已经是山珍海味了。 想到一年前,在破庙里,她一天三餐,都是靠吃草根度日的,那又苦又涩的草根,她同样能嚼得津津有味。 杨楚若嘴里又苦又涩。这一年来,尤其是这半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已经让她有些不适合这些悲苦的日子了。杨楚若不想死,她也不想去求风凌,吃什么不是吃,只要能吃的便可。 虽然这些东西没有多少水份,但也缓解了她灼伤的喉咙,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 阿若看得直诧舌。 她到底有多饿?怎么像个饿死鬼股胎一样? 良久良久,杨楚若这才终于吃饱,虽然还是一样口渴,可对她来说,已经满足了,擦了擦嘴,随意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闭上眼睛,也不管这里还有人看着,直接睡了。 阿若嘴角一抽。 她不想活了吗?在主子面前,怎么敢这么做?她不怕主子对她动刑吗? 一边一众下人们,不禁替杨楚若捏心。跟在主子身边那么久,从来都没有看到有人敢如此对待主子的?她当真以为她长得漂亮,主子就不敢对她怎么样了吗? 不过片刻的时间,杨楚若均匀的呼吸便传了出来,众人更惊了。 她当真睡着了吗? 真是不要命了啊,胆子也太大了吧。风凌脸色瞬间拉了起来。 在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接无视他了。 “砰”的一声,风凌直接将烤鸡置于架子上,起身,抓起杨楚若的腰间的衣服,直接拎了起来,扔向一边的草丛上。 杨楚若被吵醒,愤怒的瞪向风凌,腰间摔得直疼。 “谁许你睡的?”风凌冷声道。 杨楚若慢悠悠的坐在地上,讽刺一笑,“我要睡觉,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无非就是想要羞辱我,折磨我,想怎么样,直接来便是,别说我一个弱女子对付不了你们十几个大男人,就你一个人,我也斗不过。” “嗯……”脖子被一双大手掐住,杨楚若呼吸一窒,脸色涨红,毫无畏惧的瞪向风凌,根本不在乎他的手段。 “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吗?” “如果……如果你要杀我,还需……需要这么麻烦吗?”短短一句话,杨楚若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张精致的小脸,青红涨紫,随时有可能窒息而亡。 风凌的手忽然松开,冷漠的看着她拼命的大口呼吸,剧烈咳嗽。或许,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给掳过来。 如果没有她,他可以很顺利的回到风国,也可以指点这场大战,可他都放弃了,反而把她给带出来了,他知道,若想带她出来,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啪……”风凌将水囊丢到杨楚若身边,黑色的锦衣拂过杨楚若的衣角,继续烤着他的烧鸡。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着水囊,他想做什么?这水囊里的水是给她喝的吗? “怕有毒,就别喝。”冷冷的一句话自风凌嘴里说了出来,杨楚若眼神一闪,拿起水囊,咕噜咕噜的便喝了下去。 就她自己知道的,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喝过一口水了,她不知道的时候,还不知道多久没喝水了。 杨楚若拼命灌水,直到把水囊里的水都喝光了,这才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全身舒服。阿若以及一众的下人,有些大眼瞪小眼。 她把主子策划的大计全部都给毁了,主子非旦没有找她算账,反而……反而还给她水喝?莫不是她长得太漂亮了,主子看上她了吧。 阿若根本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平日里也没有看到主子对她多好,每次都冷着一张脸,那天晚上,更是不顾他的挣扎把她给强了,那血腥的模样,连他看了都毛骨悚然。 可前一阵子,主子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拼着重伤的身子,也要把她从楚皇的手中抢回来,现在……现在又大费周章把她带出来,主子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如果主子看上她了,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漠,冷漠得连他们这些下人,心里都慌慌的。 不管如何,但她,确实坏了主子辛苦十来年布来的棋局,如果没有她搅乱,如今的楚国,怕才是真正的四面楚歌,绝对灭亡,月国更不可能存活,包括天凤国……那都是主子一招招的计划啊。 如今主子只能暂时舍弃天下,从风国下手了。 阿若对杨楚若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喜欢。 以前或许会同情她,毕竟她的遭遇当真坎坷,可她坏主子的坏事,效忠主子的人,都不会喜欢她。 “主子,楚国的军队往这里找来了。” 一个一身黑衣的暗卫忽然闪到风凌身边,抱拳禀告。 风凌冰冷的眼里蓦然一冷,阿若也是紧紧蹙眉。 又找来了?怎么那么快?为什么他们走到哪里,楚宇晨的人便能追到哪里?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把火灭了。”风凌淡淡道,众人立即将火给灭了,静候主子的命令。 杨楚若静静的听着,手里偷偷撕下一块衣角,藏在草丛中。她知道,楚宇晨的人就算找来了,也不可能找到这里,她只能留下信号。 “主子,您说,楚皇会不会已经知道是您掳走苏姑娘,这才沿着这里一路找来?”阿若试探性的问道,半晌,又直接给否认了,“就算楚皇知道是您掳走苏姑娘,也不可能一路寻找凤林城这个小地方呀,往这里一直走,可就是月国了。”他要找,应该也是往风国的地方找才对。 “如果他那么好对付,我又何须辗转千里,经过月国,再绕到东方国,最后回来风国。”风凌望着漆黑的夜色,淡淡道,眼里有着思虑,半晌,猛然侧头,沉声道,“改道,往西沙方向前进。”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西沙方向?那可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啊,进去的人,一千个活不到一个人,何况是从那里穿到风国。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所以提前更新哦,么么哒 178:小三上位,横扫千军 “主子,西沙一片荒凉,经常都有飓风存在,会不会……咱们若是不想绕过月国回到风国,也可以从岭南方向走,只要多绕小半个月,一样能够回到风国的。”阿若试探性的问道。 毕竟西沙方向,从来都没人敢轻易走的,而且……而且进去的人,从来都没有看到活着出来的,此行,必定十分凶险。 他们又是在中原长大的,沙漠的求生策略也不是很懂的。 其他下人也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纷纷赞同阿若说的话,西沙太凶险了。 风凌冷冷扫一眼阿若与众人们,看得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吭一句。 “通知下去,绕道西沙。” “是。”阿若声音有些无力,想再劝一劝,想到主子的性子,颓然的住了嘴。半晌 又回过头问道,“主子,咱们是否还能棺材将苏姑娘运出去。” “同一个办法用一次可以,用两次已然泄密,用三次就是自投罗网。” 阿若闻言,讪讪的住了嘴,领命前去办事,心里不断想着,如果不用棺材,又要用什么办法?这一路上,他们什么法子可都用过了。 而去西沙,必须经过凉城,凉城乃是重要的边塞之地,守城极是严谨,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定然难以混水摸鱼的。 杨楚若心里一动。 西沙……她好像听哥哥讲过,西沙是一片魔鬼之地,无论何人,但凡进去,必死无疑。哥哥早前去过一次,差点在那儿丢了性命,风凌为了将她掳走,竟然挺而走险,往西沙方向前进。 如果她真的进了西沙,怕是楚宇晨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得到的,甚至她也可能在西沙丢掉性命的。 左右看了看,这里地处偏僻,到处都是一座连着一座的高山,楚宇晨的人想在这里么多座高耸的山峰上找到她们,谈何容易,再者,附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是风凌的人。 他这么费尽周折的,到底想做什么? 凤林城里,楚宇晨脸色不善的看着诚惶诚恐,低眉顺眼,脸上还有一道清晰巴掌印的水凌,心里滚滚都是怒气。 宽敞的别院里,还有不少身穿铠甲的将士们,以及楚宇晨的一众属下,人人都不敢吭声,纷纷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自从皇贵妃失踪后,皇上的脾气便阴晴不定,大军联攻西城,主子非旦不去,反而来了凤林城这个偏僻的小城镇里。 如今连皇上身边最红的水凌,也因为一时疏忽,遭到皇上的重罚,真不知道他被打了五十大棍,怎么还能完好无缺,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屁股没有开花吗? “皇……皇上,追踪不到皇贵妃的下落,出了凤林城,地势太广,到处都是群峦叠迭,且凤林城一出,只要绕过山峰,四通八达的,可以绕过不少地方,属下们,都追查不出来。”忽然一个传报的人进来,忐忑不安的禀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上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连日奔波在外的。 听到下人的传报,屋子里原本就低迷的气氛越来越冷,众人把头低得更低了。 楚宇晨脸色难看的瞪向水凌,水凌嘴角溢着一滴还未干涸的鲜血,心里一阵自责。 他已经够小心了,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把皇贵妃传在棺材底下,那棺材,竟然有两层……别说他,只怕无论是谁,都无法猜得出来的,毕竟那个包三娘,是凤林城的人。 水凌不敢吭声,随时等待处罚。如果不是主子询问到异常情况的话,只怕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皇贵妃很有可能就在那副棺材里,还出了凤林城里了。 “主子,人海茫茫,咱们下一步,该去哪儿找?会不会……会不会他们根本没有可能来到凤林城?也许,那两副棺材,只是碰巧而已。”白虎有些没有自信的询问。 “是啊, 主子,如果再有次棺木举丧出城,咱们再拦住,查个仔细,如此便能知道皇贵妃是否就在棺木里。”青龙点点头,忍不住提出怀疑,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主子,可也许也有这种情况出现啊,出城发丧的事情多了去了。 “同一个办法用一次可以,用两次已然泄密,用三次就是自投罗网,风凌没那么蠢。”楚宇晨紧紧捏着一块质地丝滑的红绸,青筋爆涨,那块红布里,赫然用鲜血凌乱的写了一个风字。 看得出来,写这个风字的人,当时心里极为着急,时间更赶,所以才会写得这么凌乱的。 楚宇晨恨不得将红绸捏碎。 风……风凌……果然是他,隐藏在背后的幕后凶手,就是他,利用楚若的也是他,挑动一切战事的,想要楚国灭亡的,也是他。 他早就猜到是他……他派了那么多人,都无济于事,他竟然在他的皇宫里挖了一条人工秘道,还是在杨楚若的寝宫里,难怪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而无人知道。 那条秘道到底多少年了? 他不在沁香阁的时候,他是否从那条秘道上来过楚若的房间?他又想对楚若做些什么? 一想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挖了秘道,且那秘道还是在杨楚若的寝宫里,楚宇晨便一阵火大。 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楚若写的这个风字,指的就是风凌掳了她,所以风凌才会突然消失无踪的。 他就是算准了机会,知道现在八国联攻,他不得不亲自出面,所以他才敢那么胆大妄为。 十三天了,整整十三天了……短短十三天里,他能从楚国帝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凤林里。到底是他太厉害了,还是他太无能了。 十三天了,不知道楚若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受苦了? “皇上,有消失了,小的在一座山顶找到这块红布,不知道是不是皇贵妃的。”魑离忽然拿了一块质料上待,触手丝滑的散碎红布,心里有些忐忑。 楚宇晨身子一闪,也不知怎么动作的,已然将下人手中的红布握在手上,原地不动的坐在主座上,好似从来都没有动过般。 随时一年这块红布,再一摸这块红布的质料,楚宇晨根本无须用他手上原有的那块红布做对比了,那分明就是同一块布料,也是杨楚若最喜欢穿的衣服。“在哪发现的?” “凤凰山顶。” 凤凰山顶?那不是凤林城外吗? “皇上,除了这块红布外,还有一堆篝火的痕迹,在那崖下,我们还找到一副棺材,与一个半腐烂的男人,那副棺 材正是昨日里从凤林城里抬出的棺材,那个男人,也是包三娘的夫君。” 魑离一字一句的道,心里有些激动,看来主子的猜测并没有错,风凌果然是带着皇贵妃从帝都出发,打算经过月国,再绕过东方国,最后回到风国。 他辗转千里,绕了那么远的路,就为了避开追查吗? 如果不是主子神机妙算,放弃直达回风国的路,反而一路往月国追来,只怕所有人都被骗了。 如果不是他不依不饶,用轻功艰难的下到崖底,只怕也无法证实,皇贵妃就是被风凌用夹层棺材运出凤林城的。 “主子,既然风凌果然是想经过月国,再到东方国,最后回到风国,那属下马上派人在沿途设下重重关卡,绝不让他们离开楚国境地。”青龙一喜。 楚宇晨眼睑一抬,手上紧紧握住红布,摇了摇头,淡声道,“关卡一切照旧。” “啊……一切照旧?” 如果都照旧的话,岂不等于把他们放出楚国境界?出了楚国再想抓拿,可就难了啊。 楚宇晨收起红布,起身,走到身边一处摆放的图纸上,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各个城镇的名字,以及主要山峰,一字一句的道,“风凌性格谨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朕一路从帝都追到凤林城,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怕是早已经知道朕已经知道他们的行程了,所以才会在凤凰山顶架起篝火,将尸棺扔下山崖。” 众人认真的听着,觉是皇上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他能够隐藏在背后那么多年,反侦查能力肯定强悍,没有必要留下这个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线索。 他大可以把尸棺都烧了。他会这么做,证明现在他已经无惧于他们的追捕了。 “主子的意思,风凌要改变行程了?”青龙试探性的问道。 一听这句话,一边的几个武将们着急了,面色沉重道,“皇上,如果真的出了凤林城,那可就不好办了。” 另一个将军也站了出来,“是啊,皇上,凤林城虽小,但是凤林城外,山恋迭起,只要翻过大山,四通八达的,可以到达各个城镇,而且这里地处边塞,如果一直翻跃山峰,甚至……甚至可以到达楚国最后一处边塞之地,而山上,参天巨树,怪石险峰,一座连着一座,想在那么大片山上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啊。” “是啊,皇上,人海茫茫,想要寻找皇贵妃太难了,现在周太后等人来势汹汹,咱们楚国已经连丢数城了,再这么下去,将士们士气大降啊。依末将看,战事为重啊。” 武将们纷纷点头,心里无比着急。 本来皇上御驾亲片,士气大振,或许他们楚国拼尽一切,再寻找他国合作,也许还有机会挡住他们的合围之势。可现在,又出了皇贵妃的事。 皇上的一颗心都在皇贵妃身上,根本没怎么指点战场好不好,再这么下去,楚国就完蛋了。 将士们急,楚宇晨倒一点儿也不急,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图,以凤凰山为原点,依次顺延,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密密麻麻的一条条线条。 如天籁般清澈的声音缓缓响起,“从凤凰山到风国,只有四条路。第一条,就是他们原定的路线,经楚月城,到月国,再到东方国,最后到达风国,这一条路线可以忽略了,以他谨慎的性子,不可能再走了。” “第二条,一样楚月城,到月国界境,再绕道三大诸候国,再经过天凤国,绕行天凤国半国,最后再转道楚国,从楚国南端出发,回到风国。这条路线也可以忽略了,没有三年五载,根本走不到风国,且危险重重,他没那么蠢。” “第三条,从东城出发,经过南岭,最后回到风国,这条是他非常有可能走的,也是最近,甚至于关卡最少的地方,而且,他只要再经过两个城镇,便可以离开楚国。” 众人听楚宇晨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一致的认为,风凌必走这条路无疑。 楚宇晨不等他们开口,又指了一条根本不可能的路,脸色平静,眼底自信,“第四条,从凉城出发,经过西沙再穿回风国。”“主子,既然第一条,第二条,第四条,风凌都不可能走,那我们马上去第三条路上设下埋伏,各个关卡,也重重戒备。”白虎一喜,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开始去布局。 楚宇晨冷冷看了兴致勃勃的白虎一眼,一句话将他的希望全部浇灭,“朕有说,他们会走第三条吗?” 白虎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载倒,众人也是疑惑的看向楚宇晨,难道还有第五条路? “魑离,你马上派人,封锁凉州城,任何人不许进出城。” “是。”魑离身子一闪,人已不见。 白虎挠挠头,不解的问道,“主子,为什么要封住凉州城?难不成他们会走第四条道?” “水凌,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挑选八十个身手好的,即刻前往西沙路上,拦截风凌等人,如果任务再失败的话,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水凌身子一震,虽然有满腔的疑问,可他不敢再问了,主子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被外调出去了。 “皇上,您该不会认为……该不会认为风凌会走西沙吧?”一个武将哆嗦的问道。 楚宇晨转过身,直直的看向说话的大臣,“有何不可?” “这……皇上,这绝不可能啊,西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常人根本难以穿越,何况那儿,还有飓风,能将人卷到沙漠中心,甚至地底,不管是谁进去,都出不来的啊,风凌就算是质子,就算风国再怎么不认他,可他也是一国的皇子,他不可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是啊,皇上,西沙这条路线,风凌断断不可能走的,依臣看,他应该走的,是第三条路线啊,只要咱们在第三条路线上,守株待兔,一定能够捉住风凌,救出皇贵妃的啊。” “……” 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开口,就连白虎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西沙那鬼地方,除了变态才会进去。 楚宇晨白皙无骨的手轻轻扣着桌子,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一张鬼斧刀削般俊美无滔的绝世容貌上,有着淡淡的忧愁,无声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是啊,第三条路,确实是他应该想要走的路线。可朕能想到那条路线,他又 如何能够想不到呢,朕敢断定,风凌,绝对会穿过西沙,回到风国,只有那条路才是最近的,也是最安全的。” “可是主子……西沙气候恶劣,风凌就不怕被困在那儿吗?” “他如果怕的话,就不会从楚国帝都抢走她了,你速速调兵,一定要把他们拦在凉城外,否则,进了西沙,再想求出若儿,可就难了。”楚宇晨忽然开口下令。以风凌的实力,西沙也许难不倒他,可楚若就不一样了,楚若没有武功,身子又虚。 “是。主子,那……东城要不要派兵守着?” “把朱雀调到东城。” “是。”白虎领命而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八国从各个地方包围了楚国,南边被二皇子的人挡住,北边被宫王爷的人挡住,西边的苏 将军抵挡不住风国的兵力,节节败退,如今已经败退到淮城了。”一个传报的人,急急而来。 众臣们一听这句,当即急了,“皇上,淮城乃是楚国的腹中之地了,若是再打下去,怕是……皇上,请您立即派兵增援。” “皇上,皇贵妃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下,求皇上,以国事为重啊,如今正是楚国最困难的时候。” 楚宇晨高坐主位,听到风国两个字,眼里杀气一闪而过,“这里离淮城多远?” “回皇上,不远,如果抄小路,两天便可赶到,淮城的守将是纳兰关,乃是二皇子以前的得力手下,征战经验丰富,杀敌勇猛,为人机警,替咱们楚国立下赫赫战功,以他的能力,守个两天,想来不是问题。” “既然这样,张将军,王将军,铁将军,徐将军,洪将军,你们调遣十万精兵,增援淮城。” 众人一听,差点没有吓得脸色发白,哆嗦道,“皇上,如果末将都去了,又调走十万精兵,东城可如何是好?周太后与月国的军队都齐齐往这儿攻击呢,万一他们打来了,这里连三万兵也没有啊。” “是啊,皇上,这万万不可,您乃九五之尊,若是您出了什么事,那楚国怎么办?” “皇上请三思啊。” “……” 楚宇晨眼神冰冷,语气不容拒绝,“所以朕要你们火速赶往淮城,风皇这次不是举半国出征,且派出三位皇子吗?朕要你们把那三位皇子的脑袋都割下来,记住,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至于周太后,周太后与朕知己知彼,只要有朕守在东城,她便不敢贸然出手,而月国,呵……”楚宇晨提到月国,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这……”众臣们心里忐忑不安。这个法子虽好,但……但风险也太大了吧,一个弄不好,可是满盘皆输啊。 其他的人还想再劝,一个默默无闻的士兵忽然跪了下去,郑重的道,“皇上,请给小的一千人马,小的一定把风国三个皇子的脑袋砍下来,再把风国的士兵堵死在淮城里,绝对让他们后悔这次进攻楚国之举。” 还有些稚嫩,却带着满腔战意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士兵,包括楚宇晨。 却见这个士兵不过十六七岁,脸上还有些清秀的稚嫩,身子骨更是瘦得可怜,可他眼里精光湛湛,神采飞扬,背脊挺得如同青松劲竹一般笔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可他讲话铿锵有声,不卑不亢,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战意。 众人都怔了。 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的只是一般的士兵的衣服,还是最低等的账前士兵,连打仗的机会都没有,这里哪有他说话的份,还敢大言不惭的。 张大人喝斥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懂个什么,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我虽年轻,可我有壮志雄心,带兵打仗,不分年纪,只要能打赢便是胜者。”少年一双眼睛乌黑发亮,栩栩生辉,清秀好看的容貌与他的性子极为符。虽然跪在地上,可那态度一点儿也不低微,更无惧于张将军。 楚宇晨倒是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眼里的神采飞扬,自信坚韧所吸引,还有他不卑不亢的态度。 见张将军还想说话,楚宇晨一摆手,示意张将军住嘴,自己则定定的看向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哪里人?” “我以前是天凤国的人,现在是楚国的人,我叫牛三,家里四兄弟,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小三。” “放肆,皇上面前,竟然敢自称我,不要命了吗?你居然还是天凤国的人,你分明就是奸细。皇上,臣以为,应该将他抓起来。” “你才放肆,朕问他话,许你插嘴了吗?暂且革除官职,滚出去,等候命令。” “皇上……” “摘下官服,解下武器,降为七等郎骑将,马上给朕轰出去。”楚宇晨冷冷道。 张大人还想说话,便被人强行拉了出去,末了,又听到楚宇晨冷冷的一句话,“朕不需要不听话的官员,贬为职伙头军。” “皇上,皇上,臣错了,臣知道错了,皇上……” 小三眼里闪过一丝亮光,钦佩的看着楚宇晨。 他自从来到这里,人人都欺负他是新兵,不让他上战场,更不让他听关于战况的事,只能当一个伙头军,这次意外被指派进来送茶水的时候,看到楚宇晨指点江山,号令群臣,不由升起向往之心。 他一直都想当一个将军,一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可以驰骋沙场,挥刀杀敌,可以精忠报国,留芳百世。 他一直都想报效国家的,只可惜,天凤国的皇帝,屠杀了他的村子,屠杀了他的亲人。他的父母,爷爷奶奶,全死了,他们四兄弟,也只有他跟弟弟逃了出来,大哥二哥生死不知,弟弟如今也失踪了,他恨天凤国,他早晚有一天,会打进天凤国,替家人们,替村子里的所有人报仇。 “你是天凤国的人,为什么要来楚国当兵,你不知道现在天凤国正在跟楚国大战吗?”楚宇晨问道,他在他身上,看到当初年幼的自己,当初的自己也有这么一双眼神。 “知道,天凤国与其他几个国家,正在联合攻打楚国。” 少年抬头,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既然你知道,你就不怕被怀疑是奸细吗?” “怕,但我更怕皇上不识千里马,更怕皇上没有统一天下的大志,更怕皇上昏庸无能。” 咝…… 众臣们都吓到了。这个人,不要命了吗?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你的意思,你是千里宝马了?”这少年好狂的口气。 “是。” “一个能够出卖自己国家的人,朕凭什么相信你。” “不,不是我出卖天凤国,我从小习武,我的大哥,二哥更是立志效忠国家,可是天凤国皇帝先出卖了我们,他不分理由,连屠十八个村子,我的家人,全在那一场屠杀中死了。他不是仁君,他残暴,他狠辣,他滥杀忠臣,他乱杀百姓,这样的人,不配当皇帝,更不配我们效忠他。” 179:你想做什么 众人全部都沉默了。 血海深仇,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放得下的。 轩辕锦泽只因村子里有人复姓南宫,便连屠十八个村子,残暴昏庸,毒辣血腥,不仅在天凤国引起轩然大波,连天下各国全部都知道了。 可就算这个少年是真的想打进天凤国,推倒轩辕锦泽,替家人报仇,那又能怎么样?他才几岁?撑死不过十六岁,也就是一个毛头孩子,他能懂个什么?又如何带兵打仗。 所有的文臣武将们纷纷觉得他刚刚说的话是吹牛皮的。 给他一千人,他就能够把风国三个皇子的人头拿下,还能把风国军队困死在淮城,这分明就是胡扯,鬼扯。风国可是派了十五万的精兵出来啊,虽然淮城只有五万的风国士兵,可也不是他一千人能够对抗得了的。 就算他与淮城守将里应外合,同样无法对抗,要知道,淮城撑死也只有两万精兵啊,而且风国二皇子率了三万精兵正在赶往淮城的路上,届时就是八万风国军队了。 大臣们不相信,楚宇晨却相信了。莫名的,他就是想起用他。自古英雄出少年,也许,他今天当真碰到一匹千里宝马了。 楚宇晨饶有意味的看着长相清秀,眼神刚毅的少年,“哦……可朕凭什么相信你凭着一千人马就可以拿下风国三位皇子的人头,并大败风国呢?你有什么值得朕信服的。” 小三有些为难,光凭他自己说,自然是不管用的。 举目四扫,小三郑重道,“皇上若是不相信,随便皇上考验。” “好,看到前面飞翔的鸿鹄吗?朕要你一箭把两只都射下来。”楚宇晨对着面前随手一指,淡淡道,立即有人递上弓箭给小三。 众臣们望向飞翔在高空的三只鸿鹄,两只挨得近些,一只足足离了十几米远,而这三只离他们,足足有数十丈的距离,且越飞越远,心里都倒抽口凉气。尤其是武将们,一个个都黯然无力。 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射?起码也有百米外了,而且那三只鸿鹄,离得那么远,一射又怎么可能射到两只?皇上这分明就是为难他嘛。他们行军打仗那么多年,自认箭法无双,可这距离,他们想都不敢想一下。 小三随意望了一眼越飞越远的鸿鹄,看着它们眨眼的功夫,即将飞离他们眼前,再看下人手中弓箭,嘴角露出一丝璀璨的微笑,再次确认道,“皇上,是不是只要我把那两只鸿鹄给射下来,你就答应给我一千精兵,让我支援淮城,杀风国一个鸡飞狗跳。” “是,君无戏言。” “好。” 小三扬声一笑,笑容灿烂无邪,透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取过下人手上中的弓箭,以一种极为准练的姿势弯弓拉箭,仅仅随意一瞄,一双狭长的凤眼闭上,嘴角扬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咻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出,发出铮铮的声响。 咝…… 众人还在为少年熟练的拉弓姿势赞扬的时候,少年就已经闭上眼睛,将这场考验当作儿戏,无视皇上的重视,众人皆是对这个少年生起了不满之心,还没来得及喝止,少年的便轻轻松松的便射了出去。 有些武将还想破口大骂,如此射箭,怎么可能射得准,那可是百米开外的鸿鹄,会飞会动,甚至于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了,闭着眼睛怎么射。 可结果一出,众人都吓到了。 因为他不止一箭了两只鸿鹄,甚至于把那第三只也一并给射中了,还是一箭同时穿着三只的。 看着下人取来的鸿鹄,每一只,不偏不移,正好是鸿鹄的心脏部位,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看这个眼里带笑,清秀稚嫩的少年。 这真的是人吗?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吗?他才几岁,怎么箭法如此了得? 文臣们傻眼了,武将们也傻眼了,就连刚刚过来的水凌也傻眼了,当头棒喝。一个小小的少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 少年,箭就法如此厉害,那他们呢,他们苦练那么多年的箭法在这个少年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值得一提。 尤其是水凌,他素来以箭法高超名扬天下,可是现在跟这个少年一比,分分钟被甩了几条街,特别是看到少年脸上那种不值一提的表情,那分明就是就轻驾熟,信手拈来的表情,更要命的是,那表情竟没有一丝炫耀的感觉。 看来,他真的落后了,他真的太逊了,难怪……难怪他总是办事不力。 楚宇晨瞳孔一缩,心里激起千重石浪。 他知道这个少年不简单,倒没有想到,他的箭法竟然如此了得,看来,他果然得了一匹千里宝马。他相信,只要好好培养起重他,将来有一天,他定会成为楚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甚至可以横扫天下,统率三军。 “距离那么远?你是怎么射的?第三只足足离有十几米远,你又是如何让长箭转身,射向第三只鸿鹄的?”这个问题,不止楚宇晨想知道结果,众臣们同样想知道结果。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最要命的是,他眼睛还是闭着的,根本没有张开好不好? “我也说不上来,以前镖局的师父教我用眼睛瞄准射箭,可是我弟弟每次都吵着让我带他去玩耍,有一次把药粉不小心洒在我眼睛里了,因为家里穷,一直没有钱去看病,这双眼睛足有半年多看不到任何东西,于是,我就开始感应风向,利用风向学习射箭,慢慢的,不用看也能射了。半年多后,我的眼睛莫名奇妙的好了,可我也不需要射箭。” 小三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三只鸿鹄虽然隔得远,可只要用心感受,它也就近在眼前,嗯……今天吹的是东南风,鸿鹄又在百米开外,射过去的时候,难免会偏一些,只要自己射出箭法的时候,往西北方向稍稍一带,箭头便会自动反调射向第三只的。” 咝…… 不听还好,一听众人都吓一跳。 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利用风向来控制箭法的吗? 可鸿鹄离得那么远,他怎么听得到鸿鹄飞动的声音?又如何去瞄准?这个人,好生厉害的箭术? 还有他说的第三只鸿鹄…… 众人听不大清楚第三只鸿鹄具体怎么射的,但众人明白一点了,他可以根据风向,调转箭头,射向目标。 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活了这么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就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 楚宇晨的眼里有着浓浓的赞赏。看来这次来凤林城,果然没有白来啊。 “不错,好箭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赶旧人,好样的。”楚宇晨哈哈大笑,不忘夸赞,连日阴郁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有一些好转了。 闻言,小三有些腼腆,也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皇上您有所不知,那么多武艺中,我的箭法最是了得,要是皇上考我别的,也许……也许我早挂了。” “哈哈哈,你很诚实,朕欣赏你,也相信你的能力,你想不想从今以后归到楚国,为楚国效力,驰骋沙场?” “不想。”小三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听到他这句话,楚宇晨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拉了下来,而众臣们也是嘴角一抽。 这个少年也太不识抬举了,皇上这么赏识他,他居然还敢说这些话。 “虽然轩辕锦泽毁了我的家,杀了我的亲人,可我还是天凤国的血。我之所以投靠楚国,那是因为,我觉得皇上仁爱为民,勤政为国,将来,若是占领天凤国,也会把天凤国的百姓视如子民。而只要有轩辕锦泽在的一天,天凤国的百姓,便别想有一天好过的日子,为了阻止更多的杀戮,我才千里迢迢来到楚国。” “哦,那为什么会是朕,而不是其它国家呢?” “天下虽有多个国家,可那些都是小诸候国,想靠他们打败天凤国,没有三五十年,根本无法成功。而能够与天凤国抗衡的,只有楚国,风国,月国。如果惜月公主在的话,集齐以前的部下,或许还有能力一战,可惜,现在的月国就一盘散沙,他们自顾尚且不及,又哪来的能力攻打天凤国,何况,月国皇帝胆小怕事,懦弱无能,根本扶不起。而风国,风国皇帝欺软怕硬,宠信奸臣,膝下皇子,个个好色贪杯,自私自利,同样扶不起来。而楚国呢,楚国如今遭受八国联攻,岌岌可危,若是处理不好,第一个毁的,就是楚国。皇上宠幸皇贵妃,为了皇贵妃,不惜与周太后发难,两军交战,死伤无数;为了皇贵妃,甚至还要与天凤国交战,百姓们现在都怨愤滔天,责怪皇上爱美人不爱江山,楚国早晚有一天,毁在皇上手里。” “你倒是诚实。”楚宇晨冷笑一声,脸色不善。 文臣武将们脸色全部黑了。虽然他讲的都是事实,可谁敢在皇上面前说这些事啊,他不想活了?  小三毫不在意,反而侃侃而谈,“皇上虽然看似残暴,其实你仁爱为民,雄心壮志,面对八国联攻,冷静处之,一招招的化解,甚至有反攻天凤国的决心。与周太后的争权大战,看似因为皇贵妃而爆发,实则不然,皇上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才会大动干戈,皇上多年来一直处于弱势,一朝反击,能将太后逼得差点走投无路,证明皇上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养精蓄锐。这次八国联攻,看似来势汹汹,其实雷声大,雨点儿小。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皇上这次御驾亲征,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八国联攻,皇上固然要亲自处理,以防意外,而实际上,皇上也是想借这次,在边塞要地重重布局,以待将来天下大战所须,而且,皇上第一步要打的,是天凤国,第二步,是风国。” 咝…… 众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这个少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真的在准备日后天下大战吗?眼下情势紧急还没有解决,皇上就在安排天下大战了? 为什么第一步要选择攻打天凤国?天凤国虽然没有了杨家撑腰,但杨家以为为天凤国设的防,可是一重接着一重啊,哪是那么容易可以轻易铲除的,再说了,那轩辕锦泽虽然残暴,可他也有真凭本事的,否则又怎么可能铲除得了名动天下的杨家? 楚宇晨心里暗暗为这个稚嫩少年说出来的话惊到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他根本无法相信,他布局那么久,任何人都没有发现过,反而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发现了。 这个人,不仅箭法高超,心思更是缜密,如果这个人成了别人的手下,那绝对是一个大劲敌。 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他成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怕是绝不比杨家少爷差吧。 “你怎知道朕第一步要攻打天凤国?” “很简单,如果皇上不想攻打天凤国,轩辕小皇子的死因,你便会全力追查,更会对天凤国表示歉意,可皇上,态度嚣张懒散,一点儿也不把天凤国看在眼里,便可以推敲出来了。” “皇上,鸿鹄我已经射下来了,不知皇上刚刚说的话是否还算数?”小三神采奕奕,眼里透着一股莫名的神采,恨不得马上挥军杀到淮城,砍下风国三位皇子的脑袋。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要说的,也许楚皇已经都知道了。 “朕说了,君无戏言,自然算数,你需要多少人?” “一千。只要给我一千,我可以把他们的脑袋都呈给皇上。” “如果你办不到呢?” “如果我办不到,那我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呈给皇上。”小三咬咬牙。 “好,朕就信你一次。小三听封。” “小的听封。”小三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朕封你为千夫长,率领一万精兵,拿下风国三位皇子的人头,再把风国士兵堵死在淮城,若是完成命令,朕封你为万夫长。记住,朕不仅要风国三位皇子的脑袋,朕还要他的八万士兵给淮城陪葬,一个不剩。”楚宇晨说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气。 风凌敢掳劫他的妃子,那他就让风城八万士兵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三猛然抬头,眼里有一分震惊,很快又恢复原样,郑重的领命,“是,小三定不辱使命。” 众臣们都吓到了。 皇上这封赏也太快了吧。 一下子就封了千夫长?那可是千夫长啊……而且,他才刚刚……刚刚进入军营,就给他一万军队?这也太多了吧? 皇上还要把八万风国士兵全部绞杀?这……要是真的杀了,风国还不来拼命吗?事情已经这么多了,皇上为什么还要搅得天下大乱呢? 凉城客栈。 风凌静静听着下人的禀告,脸色阴晴不定。 自昨日起,凉城便来了大批的士兵,其中绝大多数还是楚宇晨亲卫兵?难道楚定晨算准了他会来这里? “主子,如今凉城的城门全部封起来了,咱们如今出城?是否要硬闯?”阿若问道。 “若是硬闯的话,就算出了凉城,只怕尾巴也会不断的跟过来,到时候更麻烦,还会暴露行踪。一旦暴露了行踪,楚宇晨亲卫队便会全部集合在一处,追杀我们。” “可是如果不出凉城的话,只怕也不妥,楚国的军队挨家挨户的查,早晚有一天,会查到咱们这里的。”阿若简直傻眼了,根本不知道楚宇晨是如何布网的。 他们走到哪儿,他追到哪儿,寸步不断,而今……他们都选择走西沙了,他还追到凉城来,分明就是防止他们逃到西沙,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准备改道东城。” 风凌淡淡的道。 阿若一惊,“主子,楚宇晨人就在东城,而且东城正在交战……那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风凌抬头,望着东城的方向,冷笑一声。 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那就玩吧,看谁更厉害了。 “是,主子,那咱们不去西沙了吗?”阿若忽然回头,看到风凌眼里的冷意,赶紧退下,不敢再说。 杨楚若双手被反绑在床上,冷冷的听着他们谈话,脸色难看,见风凌朝着她走来,缚后的手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法挣开。 ------题外话------ 今天看一下,大概七点左右,还有一更哈,么么哒 180:同床共枕 “嗯……”下颌忽然被攥住,疼得杨楚若细眉紧蹙,小脸皱成一团,被迫看向眼前剑眉朗目,唇红齿白,英姿凛凛的俊美男子。 杨楚若直直的看着他冷漠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色,以及倔强的眼神。 “嗯……”一声轻微的痛哼声,杨楚若被缚在身后的手忽然被拽到前面,紧握的拳头猛然被掰开,露出一块红色的衣角,而衣角上,赫然写着一个风字。 风凌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冷漠,“果然是你,难怪楚宇晨一路可以准确的知道我的下落。” 杨楚若的被识破后,神色异常的平常。她知道,即便挣扎,也挣扎不了,只会让风凌笑话她罢了,倒不如平静对待。 就算没有她的提醒,楚宇晨同样可以猜得到他的行踪。 风凌靠近杨楚若,杨楚若往后退了几步,不想与他过份接近,也异常排斥。他的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清香味儿,可莫名的,她就是不喜欢,她喜欢的是玉兰花香味儿。 反绑的双手忽然被风凌又拽了过去,杨楚若以为他又想非礼他,倒没有想到,风凌竟然熟练的解开她反绑的双手,还从怀里拿了金创药,涂洒在她的手腕上。 “咝……”杨楚若倒抽一口凉气,本就紧皱的眉头更加深深的拧了起来,杨楚若本能的想抽回手,奈何她的手被紧紧抓住,根本抽不回来,且她发现,风凌的力道因为她刚刚那一声痛呼而减轻了不少。 低头,杨楚若这才看到自己双手的手腕因为挣扎而划出一条血痕,那血水将绳索都给染红了许多。而风凌紧抿着薄唇,低着头,细心的给她包扎伤口。 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只知道那药涂在她手上,异常的冰凉舒服。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残忍如风凌,又怎么可能给她上药?如果他有这么好的话,那天晚上,就不会不顾她的哀求,一次次的要了她的身子了,更不会那么残忍的对待办事不力的下人。 想到他过去的残忍,杨楚若一点好感也生不起来,任由他给她包扎完伤口,将她推倒在床上,而他自己,则解起了衣裳。 杨楚若一惊,本能的向后退去,压下心里的恐惧,沉声道,“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凉城,戒备森严,只要我一喊,外面的人,都能听得到,也许,楚宇晨的人也会发现这里的。” “看来你还不知道吧?这间客栈,也是我的产业,这里是客栈的后园秘室,就算你把嗓子喊破了,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得到。”风凌一边解着衣裳,一边淡淡的说着,连头都不抬一下。 “风凌,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碰我,小心我跟你同归于尽。”杨楚若忽然从发上拔下唯一一支玉簪子,对准风凌,护住自己,心里有着莫名的恐惧。 她知道,如果风凌真想对她做什么的话,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类似于那天晚上的事,还会发生在她身上,可是她别无选择。 风凌嗤笑一声,一把将外衣扔了,露出小麦般精壮的胸膛,腹肌清晰可见,全身肌肤完美得没有一丝赘肉,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仅着一条亵裤,像来自地狱般的魔鬼一样,一步步朝着杨楚若走去。 看到他的模样,杨楚若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她自十岁起,便被关在兰陵台,多少个日日夜夜,任人凌辱,而她根本无力反抗。如果他这般模样,与轩辕锦泽又有什么分别。 杨楚若几乎可以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直把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马上自尽。” “你大仇没报,会舍得自尽吗?”风凌冷笑一声,“如果你想自尽的话,早在一年前,你就自尽了,又何必答应做我的棋子,辗转来到楚国?” 杨楚若银牙紧咬,手上的玉簪冷不防的被风凌抢去,啪的一声,射在木柱上,双手更被他紧紧攥住。 “你舍不得死的,就算我再对你做一些什么事,你也不可能寻死,所以,你没有任何资格要挟我。” 杨楚若讽刺一笑。 是啊,她是不可能寻死,所以她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断定,不管经历什么,她都不可能寻死,所以,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侮辱她吗? 见风凌欺身,压在她的身上,嘶拉一声,将她身上的红衣粗鲁的撕掉,露出雪白的诱人肌肤,杨楚若压下心中的恨意,冷笑一声,“你真可怜。” “可怜?”风凌忽然压下心中的悸动,冷冷看着杨楚若。她身上的肌肤,她身上的香味,她身上的所有气息,都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他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狠狠占有她的身子,可他忍住了,静静听着杨楚若接下来的话。 “难道你不可怜吗?堂堂一国皇子,堂堂修罗门门主,堂堂云天坊坊主,原来,也就这点品味,原来,身边连一个可以发泄的女人也没有,竟然要捡别人不要的破鞋,呵……”杨楚若挑衅的瞪着他。 闻言,风凌的脸色瞬间黑了。 他身边没有女人可以发泄?谁敢说他身边没有女人?他风凌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她以为什么人都可以爬上他的床吗? 再一听到她后面的话,风凌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怒意,扬手,就想甩她一巴掌,见杨楚若倔强的瞪着他,眼里隐忍着一汪不自然的绯红,风凌的手忽然停住。 捡别人不要的破鞋……她是在说她自己是破鞋吗? “怎么?被我说中了,怒羞成怒了?不是想打了吗?打啊,为什么不打,难道你还怕我能还得了手吗?”杨楚若与风凌接触多次,发现他吃软不吃硬,且拿这些话激搡他,他便不会霸占她的身子。可这次,她没有把握,她不知道风凌会不会再一次要了她。 风凌忽然一手拉过被褥,侧身,睡在杨楚若身边,霸道的搂着杨楚若入睡,被褥将他们的身子完全的盖住。修长的手,握住杨楚若冰凉的小手,帮她取暖,继续外放内力,将整个被窝暖和起来。 杨楚若挣扎着,想离开这张床,想远离他赤裸的身子,可她越是挣扎被攥住的手便越紧,全身动弹不得,耳边,是风凌警告的声音,“再敢乱动,不心我现在马上强了你。” 这句话无疑有极高的威慑力,杨楚若不敢再乱动了,也暗暗庆幸这一句话还有点儿作用。 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愿呆在他身边,不愿跟他同睡一床也只能接受。风凌这个人,喜怒无常,若是惹火了他,她毫不怀疑他会强了她,况且,他又不是没有办过这种事。 鼻尖,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薄荷味,极是清新好闻,杨楚若的娇小的身子几乎被他揽在怀里,耳朵里,可以听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杨楚若不敢再乱动了,只盼着这一晚赶紧过去。心里想的,都是楚宇晨那张俊美出尘的谪仙容颜。 十五天了,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月了,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她要如何才能逃出去?她要如何才能保住清白?看来,她要抓紧时间建立自己势力了,否则,她永远只能处于被动的状态。 杨楚若敛眉,绞尽脑袋想着风凌的目地,可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风凌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以他的性子,她背叛了他,必是死路一条,且死状极惨,可现在……风凌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把她带到风国,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可不相信,风凌会看上她。 “你跟楚宇晨发生过关系了?” 就在杨楚若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风凌低沉的声音。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却见风凌那双冷漠的眼晴,眨也不眨的盯着她,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们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杨楚若有些莫名奇妙,可她别过头,没打算回答风凌的话。 “你不排斥楚宇晨?” 又一句莫名奇妙的话,杨楚若索性闭上眼睛,免得多说多错,多看也多错。 风凌淡漠的眼里倒映着杨楚若那完美白皙的侧脸,精致的五官仿若人间最美的圣品,淡淡的沉思一闪而过,搂抱着杨楚若,闻着她身上清淡的体香味缓缓进入睡眠中,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甚至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均匀的呼吸缓缓传来,昭示着他心情不错,睡眠也很好。 风凌睡了,杨楚若却睡不着,一直警惕着风凌会不会突然化身为魔,强行要了她的身子。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等到,只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杨楚若偷偷关注了很久,想看他是真睡还是假睡,关注了许久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真的睡着了,且还睡得很香。 杨楚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终于,又可以平安的度过一个晚上了吧。 这是杨楚若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风凌,以前虽然也有过亲密的接触,可那些都是被迫的。而今天,风凌睡着了,睡梦中的他,那张完美的五官下,纯静得像个婴儿一般,不染尘埃,白皙干净,尤其是他的睫毛,长长的,细密的,偶尔还会扑闪几下,像个调皮的精灵在风中玩乐旋转着。 他的唇,薄薄的,轻轻抿着,透着一种诱人的光泽,他的鼻子高而挺,他的剑眉不浓不稀,恰到好处,划出一种完美的弧度。 如果不知道知道风凌是一个冷漠而心狠手辣的人,单凭他的睡颜,杨楚若直要以为,他是一个清秀无害的人。 杨楚若希望他永远不要睁开那双眼睛,睡着的他,身上有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的亲和,而睁开眼睛的她,就像一个头狮子,一头残忍捕食的狮子。 同样一个人,怎到会差别这么大呢? 看着看着,杨楚若轻轻抽手,想要离开风凌的怀抱,可她只要轻轻一动,风凌便会翻身,吓得她不敢再乱动,生怕惊醒他。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杨楚若越来越困倦,自从风凌出现后,日夜都跟她在一起,逼得她不得不提高全身警惕对付他,如今一松懈下来,眼皮子沉得无法睁开,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母妃,不要杀母妃……母妃……” 迷迷糊糊中,杨楚若忽然感觉风凌的身子在动,且还有风凌痛苦的呢喃声,惊是杨楚若蓦然睁开眼睛。 是谁在说话?是风凌吗? “母妃……不……不要伤害我母妃……” 杨楚若仰头,清楚的看到风凌额头沁着冷汗,痛苦的拧着眉头,嘴里惊惧的喊着些什么,全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连双手也是情不自禁的紧握着,握得杨楚若疼得龇牙咧嘴。 母妃……他在喊母妃,他母妃怎么了?被杀了?被谁杀的? 杨楚若心里激起阵阵涟漪。风凌那般强势,得罪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平日里更是冷着一张脸,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说,倒没有想到,他心里还有这么脆弱的一面,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罢了。 杨楚若不知道他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但想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的,所以他的梦境才会那么痛苦,那么无奈。 他年纪轻轻,就被当作质子来到送到楚国,这么多个,风国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连他成为叮当公主的男宠也不关 心,他的心里若说没有怨恨,又怎么可能呢。 杨楚若不想去管他过去发生过什么事。他过去发生过什么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现在的话,只想逃出他的身边,只回楚宇晨的怀里。 在这个世上,也只有哥哥跟楚宇晨是真心待她的,也许,帝师与书棋妹妹也是真心待她的吧。 风凌的梦魇来得快,去的也快,杨楚若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暖和阳光照在她身上,照得她暖洋洋的,翻了个身,忍不住还想再睡一觉。 手上,抓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杨楚若疑惑的张开眼睛,这一张开眼睛,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脏给吓了出来,她抓到的人不是东西,而是一个人的胸,还是风凌的胸。 “啊……”杨楚若身子瞬间往后倒退,这一倒退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裳不整,只能抽过被褥,挡住自己外泄的春光。 可她是挡住了,风凌精壮的裸露肌肤瞬间外露出来,完整的展现在杨楚若面前,一览无遗。 杨楚若别过身子,不敢去看风凌那张铁青的脸,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昨天的一幕幕浮上她的心头。 杨楚若有些忐忑,不知道风凌会不会对她怎么样,身子蜷缩在床角上,出乎意料的是,风凌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反而起身,任由下人们伺候他更及梳洗,甚至连一眼都没看她。 杨楚若微松了口气,警惕的看着那个眼神冷漠,面无表情的风凌,好似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 如果不是梦境,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婴孩般干净纯彻的面容,又怎么会有痛苦呢喃的叫唤。现在的他,明明就像一头随时可能发威的狮子,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浓浓的危险之意。 “姑娘,可要起身了。”一个侍女无害的甜甜问道,可杨楚若一点都不相信,这是她的本性,风凌派来的人,哪个没有一点儿本事。 “帮我取件体面的衣服过来,我自己更衣便可。”杨楚若淡淡道。 “是。”侍女福身退下,不一会儿,但呈来一件素雅的白色衣裳。衣裳很朴素,很简雅,但质地极好,就算不是天蚕丝绸的,也是上等的锦缎。 杨楚若对这件衣裳倒还是挺满意的,可风凌在屋子里,她便满意不起来。 一个大男人在面前,她如今更换衣服,偏她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风轻云淡的任由下人把墨发束起来。 杨楚若低头看了自己一身衣裳不整的模样,咬咬牙,将床账解下,遮住床上的风光,在床上更换起衣裳了。原本的红衣已经被风凌撕碎了,没法再穿了,也只能勉强换下了。 杨楚若换得很快,就怕换到一半的时候,风凌忽然打开帷幔。 风凌挥手,示意下人退去,并把房门关上,饶有意味的看着被床幔遮得严实的杨楚若窸窸窣窣焦急更换着衣裳,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悠闲的走到床边,二话不说,直接挑起帷幔,看向几乎已经换完衣裳的杨楚若,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帷幔突然被撩开,杨楚若的脸瞬间黑了,胡乱扯过腰带,系在自己纤瘦的纤腰,束出一身窈窕有致的完美身段,不屑的看向风凌,“好不要脸,偷看人更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看了?这是我的客栈,我的房间,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再说,你全身上下,有哪一处地方是我没看过的。”风凌心情莫名的好,话也难得多了起来。 听到风凌这句话,杨楚若的脸更黑了,眼里有着恨意凝聚着。 早膳是直接盛到房间里来的,与前几天一样,都是杨楚若与风凌同吃。杨楚若吃得极不是滋味,气氛也是诡异的差,因为两个人都没有一句语言。 倒是杨楚若意外的发现,这些日子以来送的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而且还换了一间房间吃饭。 今日的杨楚若一身白衣出尘,脱俗高雅,面如芙蓉,美得不似人间女子。而风凌也是一身白衣,虽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慵懒,淡漠,但举手投足间,贵气横生,睥睨霸道,让人不敢小看,而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宛如世上最美的风景,瞬间惊艳了一众的人。 从他们这间屋子里,可以清楚的听到客栈来来往往的声音,杨楚若仔细的听着,就想听到关于楚宇晨的事,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有人提到楚国的战况,不由有些失落。 抬头,看到风凌还在优雅的吃着,杨楚若微微睑眉。 这间秘室是怎么做的?又是如何跟客栈连通的,这明明不是地下室,还有一处不小的院子呢。 坐在这里,便可以听到外面的谈话声,这手段当真是高。有这种手段,世上还有什么秘密他打探不到的? 越是跟风凌接触,杨楚若越发的觉得风凌不简单,诺大一个楚国,到处都有他安插的人手,那么天下各国呢,是不是也都有他的势力? 忽然间,外面的一句话,引起杨楚若的注意。 “哎,你们知道吗?月国退兵了,咱们楚国终于少了一个劲敌了。” “啊……不会吧……月国怎么可能会退敌?他们之前不是发动二十万人攻打咱们楚国吗?几乎都是举全国之力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听过月国最受宠爱公主月相惜吗?” “怎么可能没有听过,那可是巾帼女英雄呢,可她不是失踪八年了吗?你不会告诉我,惜月公主突然出现,夺了月国的政权了吧?” “切,怎么可能呢,想太多。我跟你们说啊,惜月公主虽然没有出现,可她的部下都出现了,而且,九部天龙全部出现了啊,那场面,别提多壮观了。” “啊……九部天龙……这怎么可能,九部天龙自惜月公主失踪后,不是都隐退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的?” “对啊对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杨楚若心里一动,伸长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连风凌不悦地看着她都没有发现。 “嘿,你们可不知道啊,那容妃,也就是月国最不受宠爱的公主,她因为嫉妒,竟然把重伤无力抵抗的惜月公主掳进楚国皇宫,关在地下秘室,折磨了整整八年,据说眼珠子都被挖了,容貌四肢都被毁了,连武功也没了,找到她的时候,伤重不治,死了。这不,消息传出去,惜月公主以前的部下全部都沸腾了,一个两个全部出山,九部天龙啊,当年赫赫有名的九部天龙,每一个都出来了,一个都没落下,纷纷要找咱们皇上问个清楚,要替惜月公主报仇啊。” “什么……怎么可能……惜月公主的失踪是被容妃给囚禁了?” “你们急个什么,那不是真正的公主,据说,那是公主的侍女,容妃误以为她是公主,这才折磨了她那么久。” “这个容妃,好狠的手段,自己的亲人也不肯放过,她们可是亲姐妹啊,可怜了那个忠心的侍女,那惜月公主呢,她人在哪儿?” “惜月公主人在哪儿,我不知道,这世上,只怕也还没有人知道。但是我知道,是容妃跟月皇联手,害死了老月皇,还害死杨家三少跟惜月公主,如今九部天龙大为震怒,扬言要废了月皇,月国皇帝一吓,差点没吓出尿来,赶紧撤回二十万大军,回月国保护他的小命去了,哈哈哈,月国二十万大军,就这么撤了,别提多解气了。” “什么?那月皇如此胆小?不过,也是,他一直都胆小懦弱。只是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夺了月国皇帝,害死月国皇帝啊?” “这我哪知道,也许是那个时候刚好吃熊心豹子胆了呗。” 杨楚若眼里染上一抹笑意。 月国退兵了?那宇晨身上的压力也就少了一分了。接下来,想必就是天凤国了吧,希望一切都能按计划走。 无意间抬头,见风凌冷漠的看着她,杨楚若低头,佯装吃着东西。 “太好了,皇上御驾片就是不一样,月国不废一兵一卒就攻破了,对了,那个容妃呢?她心肠那么狠毒,应该被杀了吧,见过狠毒的女人,就没有见过这么狠毒的,连杨家那么好的人也杀,连亲姐妹,亲父皇也杀,这种人不把砍了她的头,实在难以泄恨。” “容妃啊,据说被皇上关了,具体等这次平了战乱,再来决定怎么处置容妃。还有一件大振人心的事呢,月国一退兵,周太后跟五大诸候国被打得节节败退,别提多爽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绝对不坑! 书名:错嫁残王之夫君莫怕 作者:挽君 简介:大红喜轿半道改嫁他人,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她:南境皇女,大喜之日,新郎暴毙,众人皆言,如此煞女谁人敢娶? 他:赫赫战神,容颜残损,身中剧毒,百姓纷说,周公之礼恐都难行。 当半道停滞的喜轿抬进容王府, 当特种女兵的灵魂,遇到心沉如冰的王爷, 他本满腹仇怨,却因她收敛满身刺芒, 她本淡然处世,却愿为他提剑面天下。 片段: 大夫边抓药边问:姑娘,你抓这么多药干什么? 姚姝:夫君有病,常年吃药。 大夫同情的眼神:姑娘想开点,就连公主嫁的人也是个病秧子,还毁了容,比你倒霉多了! 姚姝:……那个也是我。 181:瓮中捉鳖,自投罗网(一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当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亲密的揽着她的腰:“记住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一个,而我从不舍得让你掉一滴眼泪。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当她的身边出现桃花时,他一朵朵一掐掉:“记住你是蔺太太,不管当初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但我不想在婚内带绿帽。” 形婚的他们本该是两条不该有交集的平行线, “我娶。”男子完美的声线,冷静沉着,“救命之恩,是该以身相许!”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她利落的转身。 “真是有趣。”男子好看的长眉轻挑。 她的唇角扬着恰好的弧度:“我要你娶我,互不干涉。以一年为约,到时你就自由了。” 她救了他,他让她提条件, 他是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钻石男神! 推荐好友叶清欢《暖婚之佳妻有色》 今天还有第二更哦,第二更大概晚上10点左右更新 ------题外话------ “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风凌打的主意还是西沙,他这是声东击西,只要我们把凉城守好便可以,到时候来一个瓮中捉鳖,朱雀,东城加派兵马守城,莫要让他发现可疑之处。” 啊……由他来守?他不行啊,他没那份本事啊,风凌那小子,诡计多端,他怕再出什么意外,那可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东城由你来守。” “主子,如果魑影去了,那东城?”白虎试探的问道。 “是,主子。”魑影身子一震,领命而去,也不想问什么。 “魑影,朕要你亲自守在凉城城尾,带上龙腾军,寸步不离。” “是……” “派兵,把东城与凉城交界的地方团团围住,再让人进去搜索,尤其是树木茂密的地方。”想玩猫捉老鼠吗?那就来吧,看谁输谁赢。 朱雀与白虎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楚宇晨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是吗?朕倒希望他进东城,怕就怕,他不敢进。” 朱雀着急,众下人同样着急。 朱雀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的指示,忍不住道,“主子,再不通知东城严守的话,只怕他们就要混进东城了。”进了东城,就只有最后一道关卡了,若是再失手,只怕…… 东城。楚宇晨听到下人的禀告,望着窗外盛开的百花,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窗棂,薄唇紧抿。 “是……” “进入东城,届时楚宇晨将东城全部封了,那便被困死在东城里了,如今咱们进入了东城城头,却出不了东城城尾。长一个树林茂密的地方暂且藏身一晚,再把马车的痕迹全部扫除” “主子,如果他们真的出兵,四处包抄咱们,那咱们趁他们还没有通知东城的时候,赶紧进入东城,岂不更好?” 阿若心里一个咯噔。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问题出在哪里? “楚宇晨的手下,都不是好蒙的,只怕这会儿,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正派兵,四面八方围剿而来了。” “啊……不进城?”阿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速度放慢点儿,今天不进城了。” “主子,马上就要进入东城了。”阿若笑着道,恨不得吹几个口哨以示心情美好,只要混过东城,就可以离开楚国境地了,到时候他们也不用怕楚宇晨追踪他们了。 “我去追他们,你们马上通知主子。”魑离的声音还未说完,人已消失不见,凉城顿时一片骚乱起来。 “我以为他们真的有病在身,怕耽误病情,送了他们一匹千里宝马。”青龙懊恼,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怎么那么蠢。 “东城?怎么可能,他们不是驾着牛车的吗?” 青龙拦住,沉声道,“这会儿,他们怕是已经快到东城了,来不及了。” “来人,备马,调二百人,随我去追那辆牛车。”魑离忽然一声大喊,抢过旁边青龙骑回来的马,鞭子一甩,就想去追杨楚若。 “不,寒梅里掺杂一种茉莉的清香味,那是皇贵妃独有的香味。”青龙脸色忽然剧变,心里有一个答应呼之欲出,魑离心脏也是突然紧绷起来。 白虎不耐的摆手,“你别理他,他一来就神经兮兮的,不是问这个就是问那个,如今还是寒梅的季节,有寒梅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寒梅的味道?有吗?我怎么没有闻到?”青龙闻了闻自己袖子。 “你身上怎么有寒梅的味道?”魑离蹙眉道,在青龙的身上,仔细又闻了闻。 凉城里,青龙驾着骏马回来,一回来就看到魅离守在城门上,正在跟白虎询问什么,青龙笑了,豪爽的打了一个招呼,“你怎么来了?主子呢?主子是不是也要来凉城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算明白了。也只有苏姑娘才敢对主子这么说话而不被主子千刀万剐。 阿若已经不敢说话了。 这个女人有没有脑子,如今她是阶下囚,她还敢这么对他说话,她就不怕他一怒,直接杀了她吗? 风凌面色铁青,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你是一个可怜的人,你以为你拥有全世界,其实你什么都没有,你甚至连找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以为,只要你得到全天下,你就得到了一切,其实你没有,你早已经失去了一切。”杨楚若倔强的继续道,“你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你只能得到我的身体,可你得到我的身体,那又怎么样,我的心还是不在你这儿。” “我起初也并不相信,可是他征服了我,嗯……”杨楚若双手被攥住,压在头顶,风凌整个人欺身而上,就差没把她直接办了。 “亏你还经历过家破人亡。真心?这世上真的有真心吗?有真心的人,早死了,这世上有的,只有虚伪,冷漠,贪婪,权势,金钱。” “他给了我一颗真心。” “楚宇晨给你什么好处了?值得你对他那么信任?”风凌忽然捏住她褶皱的下巴,将她压在马车边上,冷冷的瞪着她。 “当然相信,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吗?” “你就那么相信楚宇晨会来救你?” “呵,如今还没有离开楚国的境地呢,说这些话,会不会太早了,也许,是你永远也无法离开楚国的境地呢。” “只要再过一个东城,便可以离开楚国了。离开楚国后,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好好享受现在的风景吧。” “彼此,你也装得很好不是。” 杨楚若讽刺一笑,“想不到,堂堂一国皇子,也这么能装。” 风凌解开杨楚若的穴道,顺便把解药喂到她嘴中,手中拿着沉甸甸的银子,低头扬唇。 “主子,这匹马可是上等的宝马,日行八百里,绝不是难事,想不到,他们还挺舍得出的。”阿若心情爽快,咧着嘴笑道。 马车再次驾起,比起牛车的速度,马车明显快了许多,坐在马车里,还能感觉得到飞一样的感觉。 真不知道他们是太善良,还是太蠢了。 如果不送她们马的话,也许她还可以拖延些时间离开楚国境地。现在他倒好,不仅没能拦住她们,还送了她们马车,助他们快速离开楚国。 她还能说些什么。 杨楚若简直哭笑不得。 青龙扬手,扔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送给阿若,不待阿若回答,驾着千里骏马,急急的又返回凉城守城。 青龙以为他是担心牛的问题,不禁笑道,“这头牛还是你们的,我们可以暂时先帮你保管,待你回来的时候,跟守城的侍卫讲一声,他们便会把牛给你们的,这袋银子,也送给你们,就当作是盘缠了。” 阿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罢,一招手,立即有人拉了一匹骏马过来,帮他们把牛换成了马。 “驾……吁……”青龙调转马头,坐在高头骏马上,将阿若等人拦住,“雨花村离这里挺远的,用牛车想要到雨花村,起码要走两天两夜,如此一来,必定耽误老人家的病情,这匹马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一路顺利。” 阿若更是紧绷着身子,右手不着痕迹的握紧拳头。 风凌眼神一冷,寒光一闪,随时准备大战。 杨楚若的心一震,全身提了起来。 “等一下。”走了许远后,青龙忽然又喊道。 虽然没能睁开眼睛,杨楚若可以感觉得到,阿若已经重新驾上牛车,一步步的离城去了,杨楚若红唇紧抿,一言不吭。 被骗了,被骗了,又被骗了。 “那倒不用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要是我娘的病好了,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阿若千恩万谢,杨楚若的心已经凉了。 “得了吧,就你们那点银子哪里够用,拿着吧,帮助百姓也是应该的,需不需要我们送你一程?” “这……我们不能收您的银子啊……我们……我们还有银子的。” 白虎在身上摸了摸,也摸了十几两银子,啪的一下,也放在马车上,死鸭子嘴砰的道,“早让我们看不就可以了吗?走走走,赶紧看病去。” 青龙从怀里拿出一绽十两重的银子,放在马车上,“好好治病吧。” “好可怜的人,全身溃烂成这样,也不知该疼成什么模样。”百姓们叹息,纷纷可怜的看向杨楚若。 “我们也不知道,被毒蛇咬了,没钱治病,拖了好些年,起初只是一小处溃烂,慢慢的,全身都烂了,最近几天,病得更加严重,这才着急,也不知道去那儿看病,需不需要花很多银子,要是多的话……”风凌抬袖,低头着,轻轻拭了拭眼泪。 “她怎么会全身溃烂的?”青龙问。 杨楚若急了。只恨自己不能睁眼,否则,只要她一使眼色,青龙便能认得出来的。 不是皇贵妃。 青龙惆怅一叹。 撩开她的衣袖,看向她的胳膊,她的胳膊也是到处溃烂,肌肤褶皱,这根本不是年轻人的身体。 没有戴面具?没有易容……那些溃烂也是从体内溃烂而出的? 摸索半天,直到阿若不耐的催促,青龙才疑惑的住手。 青龙点点头,压下心里对她全身溃烂的震惊,认真的查看她的五官是否与皇贵妃相似,确定一点儿也不像后,这才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寻找是否戴有面具,完全不管众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好……” “等一下。”青龙忽然喊道,一步一步走近马车,淡声道,“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越是安全的人,越有可疑,还是仔细检查比较好。老人家,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奉命搜查,只要你们配合,只要你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马上放你们离开。” 白虎一扬手,“算了算了,你们走吧。”皇贵妃那么美,怎么可能会是她。 “娘,娘您怎么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许看,不许再看了。”阿若陡然怒了,挡在马车前面。 趁着众人还在震惊的时候,风凌的手忽然点住她的穴道,杨楚若眼皮一合,无力的闭上,再也睁不开,倒是意识,极为清楚。 不止众人都吓了一跳,连白虎也吓到了。这个女人,得的是什么病,怎么那么严重?整张脸都烂了吗? 咝…… 面纱一掀,她那一张溃烂流腔,苍老褶皱的容貌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眼里。 手一抓,直接将埋在风凌怀里的杨楚若掰了过来,见她脸上被黑布蒙得密密麻麻的,一扬手,直接将她的面纱都给掀了。 白虎将包袱重新包好,看向马车里的老人。老人一把年轻,脸色有些苍白,脊背有些驼,皱纹布满全身,跟尊贵 风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以风凌的高傲,他又怎么可能易容成这副模样呢。 阿若却着急了,哭丧着道,“官爷,您不能拿我们的银子,这是给我娘看病用的,我们所有的家当也就只有这些了。” 马车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包裹,白虎亲自上前,将包袱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打着补丁在衣裳,以及一些散碎的铜板,那些银子,大多都是一文一文的,加起来,连半两都不到。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很多人等着出城呢,直接检查。”青龙淡淡的下令,白虎早就等这一句话了。 “这……” “有病在身也要检查,识趣的话,自己起来接受检查,不然可别怪我们动手了。” “要是我娘有病在身。” 白虎哭笑不得,“我们这是例行检查,例行检查你懂不懂啊,让开,让你娘把脸抬起来。” “啊……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还……还拿刀架在我爹娘的脖子上。”阿若愕然的抬头。 “谁说你们是朝廷要抓的要犯了?” 百姓们纷纷指指点点,要求朝廷放人,并开城门,让他们去看病,青龙白虎脸色极是难看,白虎暴吼一声,“够了。” 朝廷在搞什么,就算抓不到要犯也不能这么胡乱抓人吧。 看看那个儿子,为了父母,宁愿坐牢,还有那个父亲,一把年纪了,还护着儿子,还有那个老母亲,也不知生了多重的病,连话都讲不出来,咳得那么凶,她肯定是着急的吧。再看看他们那一对老夫妻,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恩爱,这样的人,如果也是犯人的话,那世上还有好人吗? 这一家人有情有义的,怎么可能是朝廷要犯呢。 这一家子,分明就是本份的老实人,要出城看病,被挡住了,还被冤枉是朝廷要犯了。 看到这些画面,再笨的人也能看得出来了。 “咳咳咳……” “爹,娘,你们不能出事,官爷,你们抓我吧,我爹是本份的庄嫁人,他不可能干什么违法的事。” “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吗?你可不能出事啊。官爷,你让我儿子带我老婆子去看看大医吧,她的病再也拖不下去了啊,你要怎么样,我老头子都认了。” 她越是激动,咳嗽的声音便越是猛烈,就差没把自己的肺部咳了出来。 杨楚若不信邪,又讲了一遍她是皇贵妃,可到嘴的话又还是变成了咳嗽,这下子,杨楚若激动了,也着急了,费力的喊了一句青龙白虎,毫无意外的,到嘴的话,变成猛烈的咳嗽。 话一出来,变成咳嗽。杨楚若傻眼了。她说的明明就是她是皇贵妃,为什么变成咳嗽了? 杨楚若咬了咬牙,用尽一切力气,吃力的说了一句,我是苏沁,是皇贵妃。 可杨楚若的身子被风凌紧紧的抱着,脑袋还是埋在他怀里,她想挣开,身上没有力气,她想对青龙白虎使眼色,可她连扭头的力气也没有,甚至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杨楚若挣扎着推开他。她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逃得出去。 而且……而且他的声音变了…… 杨楚若听到风凌的话,简直风中凌乱了。他才几岁,阿若才几岁,这就成了他的儿子啊。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话,怎么连这些虚假卑微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瞧瞧,连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抢着进牢里,那分明就是冤枉的嘛。 听得百姓们越加的可怜他们。 “官……官爷,我那儿子,是老实人,他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绝对不敢杀人放火的啊,儿子,你别傻了,快起吧,那些事,都是爹做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反正我一把年纪了,再活也没几年了,咳咳……”马车里的老人,忽然沙哑的说着,声音透着无尽的心酸与苍凉。 围观的百姓纷纷指责官府,赞扬阿若憨厚老实,要是真的抓了,那也是因为孝心才甘愿认罪的。 “只要你们放了我爹跟我娘,你们说我做了什么,我都认,我都招。”阿若抽泣着道。 “那你是什么犯?你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阿若呐呐的抬头,“满城……满城戒备森严,难道不是在抓要犯吗?” 白虎脸色瞬间黑了,“招?你招什么招?你做了什么,需要你招的?” “爹,娘……军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饶了我爹跟我娘吧,我娘病重,我爹身子也不舒服,他们经不过折腾的啊,你们要抓就抓好了,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我招,我全招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可怜可怜他们一把年纪了,就饶了他们吧。” 阿若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围观的百姓纷纷涌了过来,指指点点着什么。 众人都傻眼了。以为马车里会是谁,倒没想到,是一对年迈的夫妻,还被他这一把薄刀给吓破了胆,抱在一起哆嗦着。 “刷……”老人吓得脸色陡然苍白,剧烈咳嗽起来,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咳嗽,一下一下的颤动着。老人吓到了,老人紧紧将怀里的老婆子护在身上,一边咳嗽一边不断的安慰着,“别怕,别怕,没事的。” “砰……”白虎直接将阿若推开,啪的一下,直接将牛车的车帘给掀开,刷的一下,拔出薄刀,挡在牛车里一男一女两个年迈的老人身上。 看到这个模样,阿若简直傻眼了,愣愣的看向为首的青龙白虎,惶恐道,“军……军爷……” 他的这个模样,反而引起了众人的警惕,直接关住城门,禁止任何人出入,纷纷围住马车。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我娘染了重病,不能吹风见光的的啊,不然病情会加重的。”阿若急急的拦在牛车旁,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憨厚,讲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坚持拦着。 要不是凉城也是一个大城,要不是皇上要把周太后等人引到凉城,皇上早让人直接将凉城给封锁了,又怎么可能只封锁城尾通往西沙方向的城门。 “把牛车打开。”白虎懒是听他说那么多,一招手,就让下人打开马车,仔细盘查。 “是我爹跟我娘,他们也是老实人,我们一辈子都在村子里,哪儿也没有去过,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绝对不是 朝廷要抓的钦犯,要是……要是不信的话,你们随便到杏花村问一下就知道了,我叫大牛,我爹叫老牛,我娘是阿花。” “牛车里是谁?”青龙问道。 他的模样,太过于憨厚老实,以至于守城的士兵,也没有什么怀疑,但是检查还是必须要检查的,否则上面的人要是发怒,只怕他们脑袋都保不住了。 “官爷,我们是从杏花村来的,我娘得急病,凉城没有太夫能够治得好我娘的病,听说城外雨花村有一个张大夫医术极是了得,我们这才想过去看看,官爷,我们是良民啊。”阿若憨厚匆忙的解释着,样子极是无措,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出一个城会有这么多人拦着他,又好像,怕他们怀疑他是朝廷要抓的重犯,这才急急的报出身份。 看到杨楚若有气无力的瞪他,风凌也不恼,反而心情良好,极是自然娴熟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 去你的夫妻相,谁跟你有夫妻相,她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她,而且,她的心里已经有楚宇晨了。 杨楚若瞪了他一眼。 风凌低头,淡淡看了一眼杨楚若,将她搂得更紧,恨不得直接揉进心里,干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杨楚若花白的发鬓,凑近她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暧昧的笑道,“你没觉得,我们两个很有夫妻相吗?” 杨楚若升起一缕希望,希望他们能够认出她来,只是希望,太渺茫了。 青龙白虎?那不是楚宇晨的力手下吗? 杨楚若的心提了起来,静静的等待着下人的盘查。透过木篱,杨楚若隐约可以看得到,守城的是青龙跟白虎。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终于到了城门口,而城门口的士兵也将把她们的牛车给喊住了。 怕是还没有来的吧,东城正在爆发战争,天凤国与风国没有退兵,他根本走不开。 杨楚若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全身无力,只能任由风凌揽抱着她,感受他身上清新的薄荷香气。她一直在默数着还有几步到达城门口,她一直在猜测着,城门口的守卫到底是谁,她一直在猜测着,杨宇晨有没有来凉城了。 牛车遮的还算严实,虽然只是用木篱编成,但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倒是里面,隐约可以看得到外面,头顶还有遮阳棚子。 驾车的人是阿若,只不过,此时的阿若也易容了,是个老实憨厚的农村百姓,面色惶恐焦急的驾着牛车。 没多久,杨楚若便被送到一辆普通的马车里,马车不是很好,有些年头了。与其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牛车,因为它是用一头牛拉的马车。 这里已经是楚国的边境了,再过几个城,就真的出了楚国了。 是风凌……他竟然也易容了,还易容得如此之好……看来,降非楚宇晨亲自在场了,否则,谁也没有办法认出她的。 因为他眼里的冷漠,以及睥睨天下的气势无论怎样遮掩,也没法遮掩得住,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何况此时的他,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眼里的精光时不时的流露出来,一众下人,对他更是毕恭毕敬的。 可杨楚若知道他不是。 老人看模样五十来岁,一身对襟粗布麻衣,衣服上什么纹绣也没有,只打了几个补丁,衣服洗得发白,脸上慈祥,模样老实,乍一看过去,就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 屏风一打开,杨楚若又惊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一个陌生朴素老人。 满脸皱纹,流脓溃烂,肌肤松弛,全身无力,病态横生,特别是这身古旧的衣裳一穿上,将年迈病重的感觉衬托得完美无暇。 待衣裳更换完毕,杨楚若俨然就是一个十足的老人,压根就看不出来,她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 杨楚若身子无力,只能任由香雪更衣,有屏风挡着,心里的气这才消了许多。 风凌一招手,侍女了然,取过屏风,从中间挡住,如此一来,谁也看不到谁。又一个招手,立即有人又取了一身粗布麻衣过来,恭敬的帮风凌换上。 杨楚若无力的推开侍女,吃力的拿起衣裳挡在自己外泄的肌肤上,对着风凌,有气无力的吼道,“出去。” “姑娘,奴婢这就帮你更衣。”侍女甜甜的说着,也不管杨楚若同不同意,扶着虚软无力的杨楚若便开始替她更衣,更要命的是,风凌根本没有打算要出去的意思,甚至自然熟的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被一阵阵解了下来,露出大片粉嫩白皙的肌肤。 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连她本人都不相信,楚宇晨怎么可能认得出她,他的下人,又怎么可能认得出她,难道她真的要随风凌去一趟东城了吗?风凌想经过东城,回到风国吗? 她就知道,能够伺候风凌的手下,绝不是寻常之辈,果然被她给猜中了,看来她精通的是易容之术。 吃力的抬头,看到那个笑语嫣然的侍女双手捧着一件款式古旧的粗布衣裳过来,杨楚若暗暗咬牙。 杨楚若费力的拍开他的手,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拍过去的力道仿佛在抚摸着风凌的手,身子虚弱的几乎要坐立不住,还要靠扶着桌子才可以。 “放心吧,对你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药力在两天后,就会自动消除的。”风凌嘴角上扬,捏起她的下颌,悠悠一笑,“天下第一美女,变成天下第一丑女了,这变化,还当真是大啊。”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狠狠瞪向风凌,恨不得把他撕成两瓣,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几乎都不敢去照镜子了。 自己雪白的粉臂,怎么……怎么也开始溃烂流脓了?再扯开脖子上衣领,发现那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溃烂着,杨楚若不用看,几乎已经知道,她的全身只怕都已经溃烂了吧。 她的声音是清脆的,悦耳的,怎么可能这么无力,这么沧桑呢?甚至于,她连讲出一句话,都觉得吃力,身上有些不适,杨楚若撩开衣袖一看,差点没把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你想通过易容,乔装混到东城。”杨楚若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的。只是她的话一出来,杨楚若就被自己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声音苍老而无力,透着浓浓的沧桑之感,这根本不是她的声音。 说罢,风凌从怀里拿了一颗药,二话没说,直接捏住杨楚若的喉咙,强行逼她吃下去。这个药一吃下去,杨楚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连站都站不住,只能靠扶着椅子才能勉强站稳,一瞬间,杨楚若只觉得自己老了几十岁。 伸手,杨楚若就想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扯掉,再把妆给卸掉,还没来得及去扯,清瘦的纤手便被一双大手握,“这个妆挺不错的,就这样吧。” 杨楚若砰的一下起身,心中震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如果不是她身上还穿着这件白衣,她根本无法相信,镜中的这个人,是她自己。 那是怎样一个人,年约五旬,梳着一个年迈的妇人头,斜插一支老式的木簪,将满头花鬓尽数盘了起来,脸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儿,不少地方,还在发脓溃烂,眼窝深深下陷,肌肤松弛长满皱纹,连那嘴唇,也是苍白干涩得可怜。 看着侍女一步步款款而出,杨楚若也不在意,而是往镜中看了过去,这一看,杨楚若差点被镜中的自己给吓了一跳。 杨楚若不知道她们会把自己易容成什么样子,只知道侍女驾轻就熟的在她脸上画着贴着,直到几近半柱香后,这才恭敬的往后退了几步,甜甜的笑道,“姑娘,已经好了,奴婢去拿衣裳给您穿上。” 杨楚若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风凌,讪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随着侍女而去,任由会侍女梳妆。 “姑娘,请跟奴婢往这边走。”又是刚刚那个侍女甜甜的笑道,语气卑微,面容姣好。 杨楚若一块青菜夹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吃下,怔怔的看着一桌的饭菜,她还没吃饱呢? 客栈里的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风凌忽然放下碗筷,优雅的用白丝绢儿擦了擦嘴角的痕迹,淡淡道,“吃饱了就开始上路吧,香雪,给她易容。” “……” “就是嘛,我本来收拾了包袱,准备逃生的,如今我看我们也不用逃了,拖家带口的,要不要情非得已,谁愿意逃离自己的家园啊。” “谁知道呢,不过想来应该是这样的吧,希望战乱永远不要打到咱们这边,要不然,啧啧啧,咱们可也得惨了。” “你们说,月国退兵,周太后的人也被打得节节败退,那咱们凉城是不是可以保住了?” 月国退兵了,好快的速度,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上许多。 刚刚还沉闷的气氛,因为因他们讲的话,而微微有了缓解,杨楚若也是胃口大开,吃起饭来,味儿倍觉得香,倒是风凌,清冷眼神莫名的轨光一闪。 182:两男争一女 “主子,刚刚隐卫带来消息,东城大肆加派兵马镇守,想来楚宇晨已经得到消息了。”一间普通的农家里,阿若恭敬的禀告,心中暗自惊讶于楚宇晨及他手下的机警。 看来主子这次真的碰到对手了,否则,也不用为了回家而费尽心思,连乔装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 他简直不敢想像,如今这会儿他驾着马车前往东城,会不会已经被楚宇晨的人困死在东城了。 风凌早已卸了妆,恢复往日的英姿,一袭白衣清冷出尘,淡然于世,只是眼神冰冷得极是可怕。一手揽着杨楚若一边淡淡道,“发出命令,折道而返。” “主子……您的意思是,咱们还回凉城,从西沙回到风国?” “嗯。”就算能够混过东城,楚宇晨同样可以派兵追杀于他们,过了东城就是月国的边境了,凭月相惜一事,月国难保不会任由楚宇晨追杀于他,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赔大了。 “是。”阿若退下,简单的屋子里只剩下风凌与杨楚若。 杨楚若身上的溃烂已经全好了,模样也恢复以前的绝色倾城,只是她的身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还是长途跋涉累到,险得有些疲惫,苍白,正无力的坐在凳子上。 风凌扫了她一眼,见她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疲惫,直接将烛火吹了,大手一抱,直接将杨楚若抱上床。 杨楚若一吓,使劲捶打着他的强壮的胸膛,“放开我,别碰我。” “不想我碰你,就乖乖别动,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风凌的声音有着警告,将杨楚若放在床上后,脱下自己的 外衣,也跟着躺了下去,如同昨日一般,霸道的抱着她睡觉。 杨楚若咬咬牙,冷冷瞪着风凌,“楚宇晨的人不是把这片山头都给包围了吗?你就不怕他的人突然找到这里?” “就算他们找到了,也进不来,我为什么要担心,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呵。”杨楚若拉过被褥,将自己的整张脸都盖住,看到风凌的模样,她就恶心,跟他睡在一起,更恶心。 风凌也不恼,搂着她纤弱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独有的寒梅味儿,渐渐进入梦乡。 杨楚若偷偷放下盖在脸上的被褥,侧头看向风凌,却见风凌睡得极为香甜,除了大手搂抱着她的纤腰,倒也没有对她再做什么。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暧昧的抱着她,倒也确实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儿来。杨楚若有些拿不定风凌的主意了。 这么抱着她睡觉,真的有意思吗? 还是他缺少温暖,所以喜欢抱着人睡觉? 不管是因为什么,跟风凌在一起,她只能将警惕提到最高点儿,因为他就一个随时可能化身为魔的人,稍微不小心,只怕被吃光抹净都不知道。 杨楚若一晚都不睡敢,更不敢动,就怕吵到他。她只想这么平平安安的度过一个晚上。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风凌说的那句话:就算楚宇晨的人找到了,也进不来。 为什么进不来?难道这间农庄也是他的产业据点?或者这里布下重重杀机? 想着想着,天色已然快亮了,她的眼皮也快撑不去了,昏昏沉沉的睡着,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风凌正躺在她的身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神温柔,思绪飘远,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有温柔的眼神。 待她再仔细看的时候,风凌跟以前又没有什么区别,那双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两个本是陌生人,因为一次意外,她救了他,但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语言。再然后她答应成为他的棋子,可她这颗棋子反过来背叛了他,坏了他的好事,他恼怒了。 所以他把她给强了,从此,他成了她的仇人。 可现在,她跟他的仇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彼此,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既然醒了,那就起来用膳吧。”风凌淡淡道,就像寻常的夫妻一样唤着自己刚睡醒的妻子吃饭,而他自己则当先起床,梳洗更衣,等着她一起用膳。 杨楚若有些莫名奇妙,倒也没说什么话。她巴不得风凌一直都以礼相待,如此她的清白也可以暂且保住。以前她的心里没有楚宇晨,失去清白还无所谓,可自从心里有了楚宇晨后,她排斥任何男子亲密的亲近,尤其是风凌。 起床,与风凌两不相言的吃了一个早饭。其实说是早饭,倒不如说是午饭,因为天色真的不早了,已经午时了。杨楚若不禁怀疑,风凌是刚睡醒的,还是刻意等她醒来一起用饭的。 应该是前者的吧,像他那么自私的人,又怎么可能等她起来一起用饭,没把她给强了就算不错的了。 饭菜还是她喜欢的食物,深山野岭的,也不知他的下人,是从哪里搞来的。 吃完饭后,便由他的侍女再次易容,易容成一个怀胎十月的妇女,脸上用药水涂抹,转瞬变成一个长相普通的寻常妇人,与她原有的绝代倾城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侍女还是香雪,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躲过重重守卫来到这里的。 杨楚若不禁佩服她的药水,那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为什么可以易容得栩栩如生,风凌是用什么手段征服这么多能人异士的? 原本装成怀胎九月的妇人,风凌以为她会生气,会大吵大闹,可风凌没有想到,她只是神情黯然的低着头,怔怔地看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眼里有着追忆,有着痛苦。 风凌瞪了侍女一眼。 易容成什么不好,偏偏要易容成怀胎九月的待产妇人。 侍女愧疚的低头,不敢吭声,眼里有着恐惧,有着惶恐,静等风凌的惩罚。 “出去领八十大板。”风凌冷冷道。 香雪侍女如蒙大赦,赶紧告退领刑。 八十大板,虽然很多,但主子的惩罚里,很少有这么轻的刑法了。 虽然委屈,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香雪还是很庆幸,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回来。 风凌冷眸微眯,想到过去杨楚若被强行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被砍断手臂,在她面前活活流尽鲜血而亡。 那种无助的痛苦,只怕……这一辈子都是无穷的阴影吧。 尤其是第四个孩子,那是他亲眼看到的。她绝情的挥起棒子,将腹中的孩子一棒子无情的打掉。 风凌无声的叹了口气,双拳紧握。 他什么时候也会开始在意她的感受了? 不行,这种感觉必须掐断,他不想有任何感情,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因为情之一字,而毁去一切。 想到这儿,风凌刚刚升起的同情再次化为无边冷漠。 杨楚若嘴角上扬,忽然讽刺一笑,仰头,脸上洋溢着妩媚的微笑,“不是要去凉城吗?走吧。” 杨楚若随着风凌坐上另一辆普通的马车,返回凉城,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话,安静得诡异。 杨楚若虽然不语,那双潋滟的眸子却一直都在关注着路上的一切,赫然发现,他们所住的屋子是在地下室,隐蔽又透气,难怪风凌一点也不担心楚宇晨的人找来。 上到帝都皇宫,下到边陲小镇的荒山农屋,风凌都有势力,也都挖有地下室,那她不知道的呢,她不知道的,还有多少? 一路上,楚宇晨的手下极多,可他们总能准确的避过,若说风凌的人没有事先踩点,她绝不相信。 马车轱辘轱辘,很快就驶出荒无人烟的地方,眼看着就快来到凉城,杨楚若倒想看看,风凌究竟是怎么躲过楚宇晨的手下,混进凉城的。 侧头,看到风凌闭着眼睛,正在沉思着,杨楚若伸手,就想把塞在肚子里的枕头给扔了,风凌眼也不睁一下,冷声道,“你敢把枕头扔了,我就用绳子绑住你的手,把你扔下马车拖行。” 杨楚若动作怔住,皮笑肉不笑的憋声道,“天气很冷,放在肚子里,也舒服。” “主子,凉城也加派了不少人手,要闯过去,只怕难。”阿若一边驾车,一边道。 “按计划行事。”风凌淡淡道。 “是。” 杨楚若靠着马车,静静看着风凌到底想要怎么做。 马车忽然在离凉城不远的地方停住了,没再继续往凉城闯进去,出乎意料的是,叮当公主率了几万的人,强行攻凉城,如今的凉城到处都是战火在蔓延,火云梯,流星箭,呐喊声,厮杀声,擂鼓声,马蹄轰隆声,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隔得许远,都能够听得到。 杨楚若面色一变,看向风凌,“你利用叮当公主,让叮当公主带兵攻打凉城。” 风凌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笑意,眼里寒光四闪,没有回答杨楚若的话,但那表情已然承认了一切。 “周太后怎么可能给叮当公主兵马?又怎么可能容许她来攻打凉城?”而且现在她们还吃了败仗,她们的战场在东城,跑来这里做什么? 阿若递上茶水,见杨楚若发问,忍不住回答道,“苏姑娘有所不知,那楚叮当一听说主子在凉城,还被楚宇晨的人困住了,二话不说带兵就要攻打凉城,自以为是的想救主子,简直蠢到无药可救了。至于周太后,周太后自然看出这里面有诈了,只是周太后根本奈何不了楚叮当,要怪只能怪她从小到楚叮当给宠坏了。” 阿若说到一半的时候,见风凌冷冷的斜眼挑过来,阿若赶紧讪讪的闭嘴。 杨楚若怒极反笑,“呵,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爱你至深的女子,你也舍得利用,你还真是够男子汉的。”杨楚若把男子汉三个字着重咬牙。 风凌丝毫不在意杨楚若的用词,悠闲的在马车里泡起茶水,动作优雅慵懒,细细的品着细茗,浑然不管前方正在激烈的打着攻城交战。 杨楚若倒不担心凉城,叮当公主没有半分计划,便带着人马亲自攻城,最后死的,也只会是她。就算周太后派援兵来救援,楚宇晨的人也定会将她堵一个正着,一网打尽。 风凌好一招一箭双雕。既可以混出凉城,也可以铲除周太后楚叮当等人,以报男宠之仇。 杨楚若担心的是楚宇晨的全盘计划会不会因为这次,而全部打散。她想过所有,唯独没有想过,风凌会来这么一招。 不止杨楚若没有想到,楚宇晨也没有想到风凌竟会利用周太后的几万人马来攻打凉城,逼得他不得不抵挡周氏的人马,以至于全盘计划都要重新更改。 对付周太后,他自有办法,现在倒好,要提前对付周太后等人了,风凌这是想趁乱逃出。 楚宇晨的一众下属包括所有将军们全部都气愤不已。 好不容易易神医带着轩辕小皇子以及叶相宜过来了,只要轩辕小皇子没死,只要叶相宜跟天凤国说明一切,只要他们回到天凤国,天凤国退兵的机率就极大。 这里最大的威胁也就是天凤国。如果天凤国的人退兵了,他们楚国就有反败为胜的胜利。 现在他们这里正处于最紧要的时候,根本容不得半分疏漏,可风凌却使出这么阴险的一招。 如果凉城失陷,皇贵妃肯定会被风凌带走,以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不追到西沙国才怪。 他们才刚刚喜气洋洋的庆贺轩辕小皇子没死,被易神医给救活了,天凤国也可能会退兵了,就传来这么不愉快的事。 “皇上,依臣看,还是以东城为重啊,天凤国的人答应明日与咱们会面,只要明天一过,天凤国就有可能退兵,天凤国一退兵,咱们反攻他们还不简单吗?如果咱们现在将军队都派往凉城,万一天凤国不退兵,那东城就危险了啊,东城关系着楚国的命脉之城,一旦被攻破……他们便有可能能直捣楚国帝都了。” “是啊,皇上,周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凤国,风国,以及月国,如今月国已退兵,风国被宫王爷缠住,几大诸候国也被二皇子缠住,只剩下天凤国了。天凤国的实力才是最强的,也是最可怕的,不得不防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依末将看,咱们必须派兵支援凉城,先把周太后的人马全部都给灭了,这是最好的机会,若是万一错过这次机会,被那周太后给逃了,将来再次死灰复燃,集齐各大国家攻打楚国,这也是一件麻烦的事,至于天凤国,只要留一部份人守在东城便可以,轩辕小皇子没死,他们没有理由对咱们楚国开战。就算开战了,凭咱们的军队难道还守不了十天八天的吗?” “是啊,难得周太后她们主动送死,咱们便趁了她们的意,把她们都堵死在凉城。至于东城,只要能够守个七八天,咱们来回足够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东城失守了,可还有无英城,无英城易守难攻,天凤国别说出动二十万军队,就算倾巢而出,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也绝攻不了孤城。” “皇上,臣附议。凉城虽然只是一座小城,却是兵家必争之城,且那西沙国野心勃勃,若是她们干预,楚国便等于对敌人打开大门了。” “……”众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得火热,楚宇晨砰的一声,将桌上的奏折尽数都给扔了。 吵吵吵,吵什么吵,再吵下去,楚若都要被掳走了。好一个风凌,敢然跟他玩出这一招。 “徐将军,你速带两万人手火速支援凉城。李将军你带两万人,埋伏在半路,拦截周太后,朕要你活捉周太后,至于她们的人,死活不论。” “是,末将领旨。”两位将军退下,立即带兵前往。 “刘将军,你带一万人马,朕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只你给朕守住凉城,任何人都不许进去,但凡进去,男的全杀了,至于女的,抓活的。” “是,末将领旨。” “陈将军你随朕一起,率两万精兵,立即前往凉城。” “是。” “皇上,您一下子调走那么多兵马,那东城怎么办?”东城本来就没有什么兵马啊。 “守着,守不住,朕就摘了你的脑袋。”楚宇晨冷冷道。他轩辕锦泽还没有那么蠢,师出无名的攻打他们楚国,除非他能把轩辕小皇子给杀了。 现在他远在天凤国的帝都,就算要杀轩辕小皇子,也赶不及了。至于他的下属,没有他的命令,给他们一百颗脑袋,也不敢杀轩辕小皇子。 他只担心楚若会被风凌掳出凉城,前往西沙。 西沙那个鬼地方,他去过一次,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了,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够生存的地方。 “水凌,你火速飞鸽传书,让埋伏在凉城的人全部出动,风凌不是驾着马车的吗?你让他们小心风凌一下子发动数百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四下窜入凉城里。” “是。” 楚若,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的心,不能再失去你了。 凉城城外。 风凌听着城里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漠的眼里,寒光陡然一闪,紧抿的嘴里,忽然吐出一句,“行动。” 杨楚若还不知道风凌想怎么行动的时候,数百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入凉城。 本就乱成一片的凉城里,因为那数百辆马车突然从四面八方分散的涌进,更加乱成一片。 也是因为那数百辆马车忽然涌进,又激起一片箭术了得的人,一箭箭的射向骏马的腿部。 马声嘶鸣,仰天长啸,整匹马控制不住,双腿屈膝,倒了下去,连同马车也一并倒下去,发出震天的声响。驾马车的人,有些摔得骨头尽碎,当场死亡,有些就地一滚,滚出许远,弯弓搭箭,咻的一声,射向楚宇晨的暗卫。 杨楚若在马车里看得阵阵心惊。 那一匹匹的骏马,像是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每一匹马的屁股上都倒插着一把匕首,难怪 那些骏马都会不要命的往前冲了。 这里一片大乱,骏马狂冲,不少正在激战的人,都被骏马一脚给踩死,鲜血四溅。 城门上不少尸体一具接着一具的往下掉,战火四起,硝烟四散,号角连天。 杨楚若一眼望去,除看到血还是血,尸体还是尸体,一条条人命,在战乱面前,不堪一击。 “呕……”杨楚若一阵反胃。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战乱的场面。以前虽然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是残忍的,随便都会血流成河,可这些,都没有自己亲眼看到的震撼,虽然倒下的人,大多都是叮当公主带来的人。 风凌优雅的喝着茶茗,无视于前方血流成河,厮杀震天,只是悠闲的品着茶,淡声道,“楚宇晨猜得到我的战术,可东城离凉城有一段距离,就睡他飞鸽传书也来不及了。他的属下都很聪明,知道保存实力,一致拦截,可惜,没有楚宇晨亲自坐镇,他们就算再厉害也无济于事。” 杨楚若对风凌的残忍已经无言了,心中忽然闪过一丝不详的感觉。 今日,怕是楚宇晨的下属还是无法将她救下了吧。 果然,不等她一个念头反应过来,风凌淡淡一句,“准备行动。” 立即又有数百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自四面八方疯狂的涌出,发疯般的往前冲,包括杨楚若所在的这辆马车,也是措不及防的骏马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拔地而起,冲向众多马车中。 杨楚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好在风凌适时的扶住她,这才让她免于她摔个四脚朝天。 马车的帘子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摇摇晃晃的露出些许角度,透过马车摇晃的帘子,杨楚若可以看到,正在拼杀的士兵们,瞳孔瞪大,惊恐的看着风驰电掣而来的马车,还没来得及避开,身子便被踩成肉泥,鲜血四溅。 杨楚若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适应这种情况。冰冷的眸子一闪,咬了咬牙,拿起桌上的茶水洒向风凌,掌心撑着窗子,就想跳下去。 风凌脸色微变,千钧一发之际,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了起来,抱在怀里,不悦的瞪向杨楚若。 她宁愿死,也不想跟她在一起吗?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再敢乱动,小心我要了你的命。”风凌警告道。 杨楚若挣扎不了,索性直接大喊,“风凌在这辆马车里。” 杨楚若喊得很大声,可这里是战场,外面厮杀声,兵器撞击声,惨叫声,以及马儿长鸣嘶鸣声,甚至万箭咻咻咻的破空声引起彼伏,又怎么可能听得到她的声音。 杨楚若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杨楚若还想大喊,杨楚若索性直接点了她的哑穴,省得她叽叽喳喳。 “咻……咻……咻……” 一支支破空的箭四面八方的射来,旁边不少马车都倒下了,唯有阿若亲自驾的这一匹,一次又一次险而又险的躲过射击,成功进入凉城,与几十匹意外存活下来的马匹风驰电掣的冲向城尾,准备一举冲出凉城。 杨楚若哑穴被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看到后面,一个个身背弓箭的劲装侍卫驾着骏马,拼命的追杀他们,从背后放出一箭又一箭的箭羽。 忽然,杨楚若眼前一亮,心里扑通扑通作响,眼里顿时狂喜起来,连心跳都加速了,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隐约透过帘子,她看到什么了…… 她看到一身铠甲加身,剑眉朗目,杀气凛凛的俊美男子驾着一匹雪白的千里骏马,率领浩浩荡荡的众将士们疾速的赶了过来。 为首那个英姿勃发的清朗男子不是楚宇晨又是谁呢。 是楚宇晨……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分别半个多月,乍一看到楚宇晨,杨楚若这才发现,自己有多想他,有多希望跟他在一起,又有多希望跟他一辈子。 这种想念,这种喜欢是刻骨铭心的,是发自肺腑的。 杨楚若情不自禁的,眼眶红了,心里却是甜蜜的,脑子里想起的,都是跟楚宇晨从第一眼认识后的点点滴滴。 时隔半年多,这才发现,原来跟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她都是那么幸福,而他,一直都在宽宏的包容着她。 无论她怎么欺骗他,他都一如既往的包容,甚至于默默的保护着她,从来都不计较她不是处女的事实,更不在意她不堪的过去。 马车不知道是不是撞到石子,杨楚若身子一个趔趄,直接身边倒去,差点没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风凌大手一捞,将她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同时也看到楚宇晨如同一个杀神出世一般,手上拿着方天画戟,驾着白马,疯狂的追来,看到阻拦的人,一戟就扎了过去,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风凌脸色瞬间难看了。 阿若也看到楚宇晨了,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狠狠的甩出马背,将速度提到最快,握着马鞭的手沁出大把的冷汗。 今日的楚宇晨就像杀神转世,他甚至没有把握能够逃出凉城。 不用想也能知道,最后一道关卡肯定把守森严的,如果他没来,那什么事都没有,可偏偏他来了。 风凌透过隐约的透明的帘子,恰巧看到叮当公主正在一边指押着作战,身边围着一层又一层的士兵保护着她。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几万人,转眼就死了个七七八八,援军又许久不到,甚至于连风凌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此时脸色极为难看,到处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寻找风凌。 见楚宇晨亲自率兵而来,叮当公主的脸色瞬间惨白,惶恐一闪而过。风凌更是敏感的发现,此时的叮当公主只有一只手,另一只已被人砍掉。 风凌看了看叮当公主,又看了看追得越来越近的楚宇晨,忽然冷冷吐出一句,“趁乱,前面左拐,跳下马车。” 阿若一听,郑重的点点头,拐过一个弯,也不顾马车驾得有多快,迅速跳下马车,钻进一个角落躲了起来,而风凌也抱着被点了穴道的杨楚若闪了过来。 阿若全身紧绷着,眼里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因为他听到楚宇晨冷冷的下令吼道,“打开巨门。” 而随着楚宇晨这一声大吼,一个超级大巨门被打开,直到所有的马车都冲进去后,砰的一声,几个目光精湛的高手瞬间将铁门关住,把数十甚至上百匹的骏马都尽数关在里面。 不少的马匹一个冲刹不住,当场撞死,还有少许的马匹及时刹住了,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转着,而四面八方的箭羽齐刷刷的射了过去,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马匹全部被射死,一匹不剩,包括驾着马车的人,也是一个不剩,全部死亡,只有马车还在。 阿若倒抽一口凉气,额头冷汗直冒,深深觉得,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 好险……要不是主子让他跳车,只怕……只怕他现在也跟他们一样,全部都死在这里了吧。 阿若简直不敢去看那个杀神一般的尊贵男子。这个人,一点儿都不比主子逊色。 杨楚若虽然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可她看到了。她全部都看到了。 楚宇晨原来早有防备,又或者说,他很早就猜到风凌会来这一招,所以他事先在这里准备了一个铁门吗? 他是如何知道风凌的路线图的?她可不认为,是她留下的记号才让他找到的。 风凌看管得那么严,她根本没有机会留下路线图的。这一切都是他用自己的智慧猜的吗? 杨楚若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庆幸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夫君。 可是杨楚若也有些惊讶。 现在的楚宇晨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眼里杀气腾腾,冷酷邪魅,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生的睥睨霸道。 这与楚宇晨平日的温柔宠溺,谪仙出尘,温暖和煦,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风凌眼神更加冰冷。 他从未小看楚宇晨,可他还是小看他了。 他的实力远比他想像的强多了,他的心思也比他想像的缜密多了。 如果角色对换,他绝对无法那么精确的知道对方的路线图,甚至布阵图。 看来楚宇晨若是不除掉,他想统一天下……难…… “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这里还是楚国的地界,而且楚宇晨又在这里,最后一道关卡肯定被重重镇守的,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怕难了。 “撤到叮当公主那儿。” 风凌淡淡道,冰冷的眼睛扫向楚宇晨英姿勃发的身子,看着他下令,一辆又一辆马车寻找,找出皇贵妃。 大手一揽,将杨楚若拦腰抱起,往后撤去。他知道,楚宇晨很快就会发现,这些只是障眼法罢了。 杨楚若细眉紧紧拧在一起。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在前面,可她却没有办法呼喊他,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楚宇晨忽然感觉到什么,豁然回头,看向杨楚若刚刚站的地方,可那儿,什么都没有。 楚宇晨一时间有些狐疑。 “皇上,大军已来,叮当公主的人马都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逃,但是,周太后没上当,她没来救叮当公主。”一个副将禀告道,脸上恨恨的,不解气。 楚宇晨没有找到杨楚若,哪有过多的闲功夫去管周太后。他想除去周太后随时都可以,可是杨楚若只有一个,她若是出什么事,那便真的没有了。 用一千个一万个周太后,都比不上楚若一根头发。 “杀了,一个不留。”楚宇晨冷声道,眼里杀气一闪而过,若不是这些人,他现在早就救出楚若了。 “皇上,马车里面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另一个副将脸色有些难看,急急道。 “皇上,小的都查过了,半路上倒下的马车也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又有一个下人急急的禀告,难道他们设下那么多圈套,都不管用吗? 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道,“不可能,风凌肯定就在其中一辆马车上,皇贵妃也是。他若是不在马车里,不可能费这么多功夫的。” 楚宇晨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眸光一闪,肯定道,“他不在马车里,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半路跳下马车了,就混在凉城某一个角落里。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是。” “皇上,那周太后不去……” “周太后周太后,周太后有朕的爱妃重要吗?把叮当给朕抓起来,有叮当在手,朕就不相信,她能躲到哪儿去。”楚宇晨砰的一掌打了出去,满了马车瞬间碎为数十片,面色震怒的看下副将,就差没把他给杀了。 副将一个哆嗦,再不敢说话,忽然感觉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 凉城一片战乱,到处都是尸体以及楚国的军队,风凌看着两边紧闭的屋舍,抱着杨楚若,足尖一点,直接跃上,随便找一间空房子,将杨楚若放下。 阿若也跟着运起轻功,来到屋子里,反手关住屋门,暂时寻找一个住处。 “主子,楚叮当的军队大败。楚国的军队,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怕是不久,就会搜到这里的。” “放出最后杀手锏。” “是。” 杨楚若蹙眉。 最后一道杀手锏?那是什么? 凉城可以说是被楚宇晨控制住了,还能有什么杀手锏? 正当杨楚若疑惑不已的时候,风凌忽然走到她面前,挑起她消瘦的下巴,笑道,“你想知道楚宇晨是如何被我耍得团团转的吗?”杨楚若鄙夷的眨眼。 是谁被谁耍得团团转?他用尽心思布下的局,还不是被楚宇晨一一破开,如今还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躲在这间破屋子里。 风凌也不在她的态度,而是将她扶起来,让她站在窗子边上,透过细小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城中一处拐弯的地方,甚至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是败得一塌涂地的叮当公主,跟她的一百来个忠心手下以及几个她看着面熟的人。 “公主,我家公子就在凉城里,您快救救他啊。” “什么?风凌哥哥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出事?有没有受委屈?”叮当公主一千个一万个着急。 “公子倒是没有受伤,但是公子被重重包围了,就在城尾,若是公主不去救我家公子的话,楚皇肯定会把我家公子抓起来的,因为周太后跟您……的事,楚皇把所有的怨恨都发在我家公子身上。” 杨楚若总算认出来了,说话的那个人,不就是风凌的书童吗,以前在宫里看到过,难怪那么熟悉。 “那还等什么,走,我们马上去城尾救风凌哥哥。” “公主,不可啊,咱们的人都败了,就凭咱们几个,根本无法救得了风皇子,而且,皇上还守在城尾呢,咱们倒不如杀回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 “放肆,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次来凉城就是为了救风凌哥哥的吗?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在那儿,那还不快去救他,难道你们敢抗命吗?” “公主,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咱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题外话------ 这是二更哦,大家别忘记第一更了,么么哒 书名:鬼医冷妻的压寨夫君 作者:一尾妖鱼 她是顶级法医,他是灵魂心理师。 办案时吵吵嘴、骂骂情,歹徒大骂:“直接让我死算了,太虐单身狗!” 剧场: “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装得了酷,摆得了帅,杀得了罪犯,挣钱养得了家,又暖得了床,懂事体贴人,你为何不从?”——这是他说的。 “你高端大气温柔体贴貌比潘安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仪态万千,可这和我有何关系?别说那么多,欠我的房租,拿来!”——这是她回的。 顾先生脸一黑:“工资在卡上,卡在你手上。” 穆法医伸出手:“亲,请把密码给我!” 183:她是我风凌的女人 “刷……”叮当公主索性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向将军的心口,又一个用力拔出剑来,带起一片血雨,警告道,“谁再敢多说一句,何将军就是你们的下场,还不马上随本公主去救风凌哥哥。” 众人心里皆是一震,再不敢退缩,纷纷随着叮当公主往城尾而去,心中替何将军不值。 他们何家对周女皇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换来这个下场。他们叛变,楚皇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们了,楚皇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背叛他,如今也只能冲了。 如果能冲过城尾,或许还可以逃到西沙暂且避一避,到时候再杀回来。 杨楚若一个嘲讽的眼神看向风凌,好像在鄙视风凌枉为男子汗大丈夫,为了达到目地,无所不用其极。叮当公主确实够蠢,也够狠毒,可她对他却是痴情一片,他也狠得下心如此利用。 风凌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也不说话,而是扶着她又往另一边的方向看去。透过狭小的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就是城尾。 城尾里上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楚宇晨的侍卫,还有魑影,那是楚宇晨的得力手下,甚至楚宇晨也在城尾附近。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杨楚若再也移不开眼睛,脑子里倒映的,都是楚宇晨的一举一动。他身上每一寸,每一处,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暖和。 风凌上前,挡住杨楚若的视线,不让她看到楚宇晨。他不喜欢杨楚若露出这么深情的眼神。 杨楚若乍一看到风凌,嘴角勾起的弧度立即隐了下去,对他没有了什么好脸色,只能看向城尾。 不出意料的,那个蠢得让人难以理解的叮当公主果然率着残余的几百人攻向城尾,魑离等人一看,大手一摆,示意放箭。 叮当公主的手下早已经意识到他们会放箭,一个个都拿着盾牌挡在自己面前,速度不变的继续往前冲。 乱箭下,有不少人倒下了,可还有不少人还未及倒下,冲杀到城门口,与楚国的军队面对面的拼命起来。 “风凌哥哥呢,把风凌哥哥交出来。”叮当公主子一边甩着鞭子,将鞭子舞得呼啸呼啸的,每一鞭过去,就有好几个士兵被她打倒。 魑影根本没有出手,而是警惕的看着周围,防止风凌带着皇贵妃忽然逃出。 城门口一直紧闭着,根本撼不可动。 楚宇晨眼神一眯,一招手,立即又有数百的士兵将叮当公主团团围了起来,搭起弓箭,从四面八方咻咻咻的直箭过去。 这一通箭羽射过去后,叮当公主等人损失惨重,就连叮当公主自己都几次险险被射死,好在,几个副将救了她。 “公主,咱们赶紧撤吧,这座城门,是他们主力镇守的地方,咱们根本破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一个副将一边挡着乱箭,一边劝道,一小心,胳膊又中了一箭。 叮当公主怎么可能走。 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死了那么多的人,为的就是救出风凌哥哥。 可是现在,她连风凌哥哥在哪里都不知道,她如何甘心。 本来她已经派人,将在宫里的风凌哥哥接出宫来了,可接风凌哥哥的人,也不知道半路出了什么事,不仅没有把风凌哥哥接到,反而让风凌哥哥落入楚宇晨的手上。 母后的援军怎么没来?母后不是最宠她的吗? 她知道如果她跟母后商量来这里救风凌哥哥,母后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她偷偷调了几万的兵马,想把凉城这个小城给占了,哪知道这里埋伏楚宇晨那么多精兵。 不过是一个小城罢了,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母后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会派援军来救她们,绝对可以万无一失的,现在呢……母后的援军在哪里?要是援军再不来的话……她们……她们可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 “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保命要紧,将来总有机会反败为胜的。风皇子乃是风国的皇子,楚皇不敢轻易杀他的,如果杀了他,等于跟风国挑衅开战了,如今风雨飘摇的时刻,楚皇没有那么蠢。” 又一个副将急急的劝道,他们都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叮当公主虽然只有一只手,舞起鞭子一点儿也不亚于以前。 副将的话也有理,可是……万一楚宇晨对风凌哥哥用刑呢? “走吧,来不及了,赶紧走。”副将见叮当公主还在犹豫,直接拉住她的身子,保护着她往来路冲去,打算杀出一条血路。 可四面八方都是楚宇晨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冲得出去,一个两个的,以肉眼可眼的速度,迅速倒下,眨眼只剩下几十个人。 杨楚若挑眉看向风凌。 他的目地只是让叮当公主的几万人马全部死在凉城吗?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叮当公主敢擅闯凉城,她就注定死路一条,根本不需要风凌多费功夫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她想利用叮当公主,再把周太后的人引来,接着把楚宇晨的注意力引开? 这……这怎么可能。楚宇晨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肯定会在半路拦截埋伏,除非…… 杨楚若猛然抬头,除非风凌动用自己的势力,利用通天的手段,别开一条常人难以想像的路,将周太后的人马引到凉城来。 杨楚若的想法刚刚落下,果然,远远的,便有一个人急急的过来传报,“皇上,皇上不好了,周……周太后带着五万人马,杀到凉城了,凉城城头失陷,如今已经往这里支援来了。” 杨楚若讽刺一笑。 好一个风凌,好一个缜密的手段,好一招声东击西,好一招釜底抽薪。 风凌脸色淡淡的,似乎早就猜到这一切,只是静静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片。 叮当公主等人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了,倒是没有想到,她的母后在千钧一发之际,竟然赶来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母后不可能不管她的。 叮当公主等人瞬间自信满满,全身力量再次沸腾起来,勇猛杀敌,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母后来救她们。 楚宇晨挑眉,“不是让人埋伏周太后了吗?” “属下也不知道周太后是从哪里来的,还……还带了五万人过来。” 五万人……五万人混进凉城而不被他知道,这等手段,除了风凌还能有谁。 “皇上,请派兵支援,否则……他们的人马很快就会杀到这里来了,周太后这次险然是把所有的兵力都押了进来,准备做最后一击的。” “启动杀阵,阻止她们越过城中,水凌,黄将军,你们带一万人马过去支援。” “是。” 楚宇晨并没有过去城中指挥战争,而是一如既往的守在城尾,冷冷看着拼死一博的叮当公主等人,静等着风凌出现。 他搞出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要趁乱逃出凉城。 破屋子里的风凌喃喃自语,“绝杀阵果然启动了,看来,周太后的五万人马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杨楚若蹙眉。 绝杀阵?什么绝杀阵? “这个绝杀阵,是楚宇晨用来对付我的,也许,在你失踪后,他就开始布下这个绝杀阵了。你想知道什么叫绝杀阵吗?”风凌忽然看向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杨楚若,扬唇一笑。 “说起来,那绝杀阵还是你三哥发明的,只不过杀伤力太大,又过于狠辣,所以你三哥只用过一次便不曾再用了,你哥死后,绝杀阵也就失传了,可你知道吗?楚宇晨身边的魑影魑离曾是你三哥的人,所以,他们知道绝杀阵。” 杨楚若低头沉思。 三哥……那阵法是三哥发明的? 魑影魑离以前是三哥的人?难怪他们对她那么好,难怪她有难,他们会那么紧张,原来是这样……只是他们怎么也会到楚国的?难道跟骆风一样? “绝杀阵是用八卦方位布置而成,里面包含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天干和地支,不管进去多少人,一旦闯入,随着阵法的 变动,瞬间可以绞杀所有人,而那阵法,至今无人能破,连我,也还没有找到破阵的办法。而那阵法唯一的缺点便是,它只能用一次,无法再用第二次了。” 杨楚若冷笑。 所以……他故意把周太后的人引来,就是想逼楚宇晨提前启动绝杀阵吗?他早就算到楚宇晨在这里布下阵法,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走西沙这条路? 他就不怕万一失败了,连命都没有了,还是,他对自己那么自信。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的。”风凌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解释给杨楚若听。 杨楚若压下心中的震撼。 这是风凌与楚宇晨的战争,这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这也是智者的战场。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掺与不到其中。 他们两个人,心思都太缜密了,缜密到让她毛骨悚然。在这两个人面前,她那点小计策,根本不管用。 “启阵了。”风凌透过缝隙,看到天边划过一条血色的彩霞,沉声道。 “既然启阵了,那我们也该行动了。”风凌的话一落下,城尾的城墙忽然轰隆一声,整面墙忽然坍塌,粉尘四起,碎屑四溅,所有人都吓到了。 好好的一面堵高墙怎么说倒就倒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随着墙面的倒下,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无数的人,这些着装全部统一一致,撒丫子往城外狂奔而出。或者说,策马狂奔,因为从地底下出来的,不止有人,还有马。 不难看得出来,这一队人马里面,还有不少辆的马车,每一辆马车都一模一样,包围的黑衣人明显就是护着中间的所有马车。那一匹匹的马车,全部都上了铠甲,一般的箭羽哪里射得透。 马儿射不到,他们又不敢直接射马车,万一皇贵妃在里面怎么办? 突然而来的袭击,不少人都傻眼了。 魑影大喝一声,“拦住他们。”自己鬼魅的身子横冲而去,一把银枪脱手而出,轰的一声,连扫三匹马,瞬间有三四匹马栽倒下来。 其他的侍卫也急急的追了过去,拼命拦住那里策马狂奔的马车与黑衣人。 楚宇晨眼神冰冷,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冷漠的眼里透着肃杀之气,全身上下透着一种王者的霸气,屹立在那里临危不动,冷眼看着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的马车与黑衣人,一摆手,下令弓箭手,直接黑衣人全部射杀,一个不剩。 杨楚若把心都给提了起来。 刚刚里三层外三层的城门口,都是楚宇晨士兵,如今因为这个变故已经减少很多了,若是风凌再使什么计谋,那么……后果根本难以想像。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楚宇晨不为所动,并没有亲自去追那些马车与黑衣人,想也是不相信,她就在那些马车里。 这些日子以来,风凌给她太多震撼了。 刚刚那一场变故,原本她应该再次震撼的,可是她震撼不起来了,因为她已经疲劳了。 虽说疲劳,但那种震撼还是缭绕在她心里。 这一次被风凌掳走,她最大的收获便是让她看清了风凌这个人,让她知道,与风凌斗,片刻也不能疏忽。 “轰隆隆……”另一面墙再次坍塌,随之而起的,是跟刚刚一模一样的,无数黑衣人,策马狂奔出去,纷纷护着中间的马车,造成混乱,让楚宇晨的人摸不着底,看不清哪辆马车才是他们的。 青龙等人一看,眼里一闪,二话不说,率兵拦住。把守森严的城尾瞬间又少了一批的人。 杨楚若直想破口大骂,也不知道风凌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多人?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这么一个边陲小镇,也有他那么多人手。 杨楚若急了,就怕楚宇晨会追出去。好在,楚宇晨还是不相信,依旧守在城尾,一双勾魂摄魄的犀利眸子,警惕的盯着四周,一处可疑的地方都不肯放过。 抬头,见风凌似乎也算到这一切,一张冷漠的眼里透着一丝冷笑。 看到这抹冷笑,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感觉,划上她的心头。 果然,从城中,又出现几十辆马车,风驰电掣的往城外冲去。 如今的城墙倒了两面,就算城门紧封,就算倒下的城墙站满了不少的楚国士兵,依然无法挡住疯狂而来的马车,不少士兵闪躲不及,被马蹄活活踩死。 楚宇晨一双锋利的眸子扫众扫向疯狂而来的马车,在看向其中一辆马车的时候,眸光陡然一寒,射向其中一辆马车,如清风一样迅疾的身子,赫然一闪,长臂一挑,活活将马儿掰倒,发出震天的声响。 杨楚若把心提到嗓子眼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楚宇晨会去追那辆马车,那辆马车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很快,杨楚若便得到答案了。 因为随着马车的倒下,马车里,一个一身白衣,俊美到让人窒息少年男子携着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凌空而起,坐上另一匹马,扬鞭而去。 杨楚若总算看出来了。 那个少年男子不是风凌的样子又是谁。而那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虽然面容普通,但那身材,那一举一动,跟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身上的气质都跟她一模一样。 这……这……根本就是有人易容成风凌与她的样子…… 再看马车里的人,每个马车里都两个人,且其中的男子,每一个人长相都跟风凌一模一样……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紧追不舍,策马狂追,心里忽然拔凉拔凉的。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只要楚宇晨离开,这里的人哪怕武功再高,哪怕手段再怎么通天,也救不了她了。 “你知道楚宇晨为什么会去追那两个人吗?”风凌看着杨楚若,忽然笑道。 “因为,那个女人身上的香味跟你一模一样,那是从你身上提练出来的,还有她里面穿的衣裳,也是你以前穿过的。什么都可以骗人,唯有体香味,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也无法模仿。” 杨楚若冷笑。 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只是想把她带到风国吗? 怕是不甘心被她给利用了,背叛了,所以要把她囚禁在风国吧,就像轩辕锦泽囚禁她一样。 “既然楚宇晨走了,那咱们也该走了。”风凌嘴角一挑,拦腰抱起杨楚若,坐上另一辆马车,由着阿若驾车,风驰电掣的往城外冲去。 “风凌哥哥……”叮当公主正岌岌可危,差点被一刀砍死的时候,冷不防的看到风凌抱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进了马车,眼里陡然一亮,兴奋的大叫一声。 风凌眼里闪过一抹冷意,扯过马车里的丝绸,刷的一下,纤薄的丝绸有如实质一般,迅速缠上叮当公主的腰身,于千钧一发之际,将叮当公主给救了,避免几个士兵一戟扎在她的身上。 叮当公主措不及防,身子便被带到马车里。眼里除了惊喜外,还有浓浓的震惊。 刚刚救她的人,是风凌哥哥吗?风凌哥哥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她是不是看错了? “风凌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叮当公主一个不稳,身子砰的一声,直接撞到马车的边角,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不待叮当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又是几个摇晃,甚至于马蹄高高扬起,长声嘶鸣,外加四面八方的箭羽一股脑的往他们这里射来,虽然不知道射向马车,可专攻马车的车轴,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叮当公主因为马车的颠簸,身子稳不住,重重的磕碰了好几次车避,连鼻子都给撞歪了,疼得眼泪哗啦啦直下。  叮当公主只觉得胃部一阵难受,直想呕吐出来。 反观风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的,不管马车如何颠簸,稳如泰山,丝毫没有为之所动,好像坐在平地里一样。 叮当公主有些怪异。不等她去思考的时候,就看到风凌怀里一个长相普通,腹部隆起的女人。 而且……而且风凌还紧紧抱着她,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那亲密的样子,是风凌跟她在一起多年,从来都未曾有过的。 还有她的肚子……她的肚子竟然那么大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会是风凌哥哥的吧? 不,不可能,风凌哥哥怎以可能看得到这么普通的女人,她明明就只是一个村妇罢了,还是一个长相普通,没有一点可取之处的村妇罢了。 叮当公主瞬间怒了,暴吼道,“你是谁?为什么跟风凌哥哥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风凌哥哥是我的人吗?” 杨楚若鄙夷。 楚宇晨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爹放的种。 风凌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男人? 她不是风凌的马车还好,一旦上了风凌的马车,那必定是生不如死的。 若是留在凉城,再怎么说,她身上流的也是皇家的血液,也许楚宇晨会留她一命。就算不能留她一命,至少可以让她死个痛快。 “风凌哥哥,她到底是谁啊?你不认识她的对不对?”若不是马车太过于颠簸,根本坐立不稳,叮当公主肯定跑过去,将杨楚若给推开,再狠狠揍她一顿。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风凌冷冷喝道,对叮当公主没有一丝好脸色,眼里有着浓浓的警告,更不管叮当公主因为颠簸的马车,撞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淤伤。 “站住,再不站住,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青龙在后面狂喊,率着众人,紧追不舍。 他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风凌与皇贵妃,但是叮当公主被掳进马车里,他是亲眼所见的。 眼看着那辆马车已经冲出城外,往西沙方向疾驰而去,青龙近着马鞭,心里越发的着急。 “所有人,把前面那辆马车拦下,皇贵妃在里面。” 远远的,青龙便听到楚宇晨的声音,那是他用内力发出来的,而他的人,也不知道还在哪儿疾驰而来。 青龙以及所有的人皆是一震。 皇贵妃在那辆马车里? 顾不得多想,众纷纷放下目前紧追的马车,集中追赶紧风凌所在的这辆马车。 楚宇晨的声音是用内力发出来的,他的手下听到了,风凌与杨楚若自然也听到了。 风凌冰冷的眸子一闪,沉声道,“加快速度。” “是,驾……”阿若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刀,狠狠的扎进马屁股里,扬着马鞭,逼着马儿跑得更快。 杨楚若根本无力做什么。 这一场角逐,她还不够格。在她们面前,她深深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了。 能不能获救,她也只能靠楚宇晨了。 抬头一看,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的沙漠,想来,她们已经离凉城许远了吧,又或者,他们已经进入西沙的地界了。 叮当公主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皇贵妃在这辆马车里? 皇贵妃?就是苏沁那个贱人? 她在哪儿?怎么没有看到她?这里不是只有一个长相普通的村妇吗? “啊……”马车又是一个颠簸,叮当公主不想干了,这马车根本不是人坐的地方。 “主子,他们追得越来越近了,而且,这里已是沙漠,马儿,跑不快。”阿若担忧的问道。如今已经到了西沙的地界了,楚宇晨竟然还敢亲自追来,他不怕西沙国的人找他算账吗? 谁不知道西沙国王最讨厌别人侵占他的土地。 风凌往后一看,果然楚宇晨就像一个浴血魔王一般,手持方天画戟,勇往直前,紧追不舍。 风凌蹙眉。 若是不甩了楚宇晨,他早晚会追上他们的,到时候就麻烦的。 想到他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最后还是没能把楚宇晨成功引走,风凌脸色便一阵难看。 杨楚若眨了眨眼睛。 往前走,都是一片荒凉的沙漠,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遮掩的地方,风凌到底要去哪里?这么走,楚宇晨总会追上她们的吧。他还有什么计谋不成? 隐约间,杨楚若听到后面有打斗的声音。稍微一想,也能想得出来,那是风凌的人,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成功逃走,这才拦住楚宇晨等人。 “主子,楚宇晨快追上咱们了。”阿若再一次担忧的道。 叮当公主无意间往外一看,赫然是楚宇晨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方天画戟扔了过来,那夹杂着磅礴的呼啸之力,让她心惊胆颤。 好深的内力……皇兄怎么有那么深的内力?为什么她以前都不知道? 叮当公主毫不犹豫的相信,要是那个方天画戟扔过来,他们这辆马车不碎成无数段,那才叫怪了,指不定还会死在那方天画戟之下。 风凌眸子一冷,沉声道,“再快一点儿,马上就到了,到了后,马上启动地下隧道。” 一边说着,一边破空而起,白色的锦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双手结印,竟然徒手将楚宇晨的方天画戟接住。 叮当公主傻眼了。 她根本没有想到,她这么多年以来跟风凌形影不离,结果竟然不知道,他……他不止有武功,他的武功还出神入化。 那方天画戟的威力有多大,她知道。因为她的灵魂都在震撼着,那是她永远都无法企及对抗的,她也相信,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接得住那方天画戟。 可是风凌哥哥接住了。他不止接住了,他一掌过去,瞬间让沙漠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 叮当公主的嘴角张得巨大,冷不防的,马车又一个颠簸,叮当公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杨楚若没有风凌的保护,也撞到马车的边缘了,疼得她冷汗都冒出来了。 因为穴道被点,她根本无法挪动,更无闪躲,只能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撞得全身淤青。 杨楚若不怕疼,她只担心楚定晨。 他们两个人的武功不相上下,若是非要拼起命的话,两个人都有可能身受重伤,甚至丢去性命。 而楚宇晨的心里只有她,就算失去性命,他会将她抢到手的。她怕他拼命。 杨楚若着急。可偏偏她连一个转头的能力也没有,全身的穴道被点得死死的,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如何打斗的,只能感觉到,随着他们一掌过去,沙漠里出现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天坑,不少坑里,还有燃烧的痕迹,可以想像得到他们打得有多凶。 杨楚若不知道漩涡隧道是什么。 但她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离漩涡隧道只怕已经不远了吧。 “姓风的,识相的话,马上把若儿交出来,否则,朕定然要屠尽你风国。” “呵,你若有这个本事,那你尽管屠好了。我自小被风国抛弃,风国是生是死,于我何干。” “砰砰砰……”回应风凌的只有兵器撞击的声音,以及拳头对决的声音。 “ 哐啷……”一道五爪铁勾差一点点就勾住马车的车轴,杨楚若吃力的抬眼,隐隐的看到马车外面,魑影与青龙策马狂奔,手中铁钩远远的抛来,想钩住马车的车轮,但几次都失败了,更有不少劲装侍卫,拿走暗器,一一对准驾车的阿若身过去,逼得阿若不得不分心应对。 “皇贵妃,我们马上来救您,您放心。”青龙大声喊道。 杨楚若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听到了。 可她不放心,楚宇晨的人虽多,风凌的人也不少,她不能动,只能用眼珠子抬眼,特别吃力,她看到楚宇晨的人一旦靠近马车,风凌的黑衣暗卫便策马迎敌,不顾性命的战得风风火火。 两方对恃,谁也奈何不了谁,唯有马车还在疯狂的狂奔着。 “你是谁?你是不是苏沁?你说,你是不是苏沁?” 叮当公主忽然怒目直视着杨楚若,那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成两段。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 “你就是苏沁对不对?你就是风凌哥哥喜欢的苏沁对不对?是你,是你勾引风凌的对不对?” 杨楚若嗤笑一声。 她勾引他?她眼睛还没瞎,怎么可能看得上风凌。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叮当公主不顾颠簸的马车,虽然只有一只手,依然紧紧的掐住杨楚若的脖子,眼里迸发着一股嗜血的杀意。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把杨楚若给杀了。 杨楚若呼吸一阵困难,脸上青红涨紫,想用力推开叮当公主,奈何穴道被点,只能任由叮当公主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瞪着她。 马车外,青龙看到里面的一幕了,睚眦欲裂,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叮当公主给踢开,可风凌的人,武功个个高强,哪是他想靠近就能靠近的。 魑影一看,心急如焚。 九小姐可是杨家最后一条血脉了,若是九小姐出了什么事,他如何跟死去的三少爷交代。 魑影不顾自己的危险,勇往直前,顾不得其它,一道掌力直劈过去,准确无误的劈向叮当公主。 与此同时,风凌与楚宇晨也感觉到马车里面不对劲了,凭着感觉,纷纷挥起一掌,劈向叮当公主。 “砰…”的一声,三道磅礴的真气劈过去,别说是叮当公主,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要成粉屑了。 不知道是不是叮当公主的运气好,马车的轴轮陡然被钩子钩到,被迫停了下来,而叮当公主也因为贯力,一个踉跄,往后栽倒,额头重重的撞在马车上,砰的一声,昏死过去。 而楚宇晨,风凌,以及魑影那三道掌力,就被她这么意外的给的躲去了。掌力拍在别的地方,瞬间炸出三个深浅不一的大洞。 “咳咳……”杨楚若无声的咳嗽,大口呼吸。差一点点儿,只差一点点,她就进了鬼门关了。 “若儿是朕的,谁也抢不走。” “谁说她是你的,在她答应替我卖命起,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就已经是我的了。” “她已经是朕的女人了。” “在你还没有得到她的时候,她就是我风凌的女人了。” 轰…… 楚宇晨瞳孔暴缩,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被风凌一招打中。 楚宇晨整个人都是震撼的,脑子里面不断的回应着风凌那句话。 在杨楚若还没有认识她的时候,杨楚若就已经是他风凌的女人了…… 这……这怎么可能…… 风凌这句话给楚宇晨的震惊无疑是巨大的。 若儿跟他发生过关系?什么时候?为什么他没有查到? 他已经派人详细查过了,在青楼里,她根本没被侮辱过,她的身子还是清白的…… 难道是在……在他楚国皇宫里吗? 想到这个可能,楚宇晨陡然暴怒起来。深邃的眸孔里,火焰四起。 杨楚若听到风凌这句话,忽然停止呼吸了,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他……终于还是知道了…… 杨楚若的心抽疼抽疼的,无声的泣血,仿佛能够明白楚宇晨如今的愤怒,伤心,自责,心痛…… “啪……”杨楚若一滴眼泪溢了出来。 别说她现在看不到楚宇晨的样子,就算她看得到,她也不敢去看他的阴沉脸色了。 她以为,她不会再难过,不会再哭,可如今,她的心好疼……好疼…… 楚宇晨乃是九五之尊,可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被风凌说,他的妃子不贞,这不是赤裸裸的给他绿帽子吗?这让他以后还如何做皇帝? 阿若胳膊负伤,胸口也中了暗器。眼看着漩涡隧道就在眼前十米远的地方,咬咬牙,一把将拉在马上的马绳给劈断,一把抓起杨楚若跟昏死过去的叮当公主,放在马前,揽着她们两个,放弃马车,策马前进,扬声大喊道,“主子,走了。” 阿若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扔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 随着他一扔过去,地上陡然出现一个漩涡。 风凌听到阿若的话,又看到楚宇晨成功的被他的话给吸引了注意,虚使一招,转身,鬼魅的身子拔地而起,与杨楚若等人跳下那个漩涡 。 楚宇晨在风凌转身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眼里染着重重火焰,身子一闪,就想跟着跳下去,救出杨楚若,身后的大臣冷不防的抱住他的大腿。 “皇上,不可以啊,万万不可以啊,这是沙漠漩涡,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能够知道,开启沙漠漩涡后,会顺着沙石流到哪里,沙漠那么大,万一找不到水源,那必死无疑的啊。” “放开。”楚宇晨一脚将副将踢开,立即又有几个将军抱住他的大腿,“皇上,请以国事以重啊,西沙太危险了,进去的人,没有几个能够活着出来的啊。” 魑影冲了过去,想将杨楚若拉起来,已然来不及了,因为她已经落入漩涡隧道里了,而那隧道之门,仅仅只是眨眼间,便合了起来,即便他跳下去,也来不及了。 杨楚若潋滟的眼里,透过模糊的沙石,怔怔的看着楚宇晨疯狂的踢开大臣们,嗜血的眸子里血红一片,恨不得马上跳下去。 杨楚若心里沉重沉重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次进入西沙过后,她跟楚宇晨的缘分也尽了…… ------题外话------ 这是第一更,晚上大概十点左右还有第二更哦,么么大家。 强烈推荐我的旧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这是我的完结文哈,里面美男多多,故事也精彩,讲的是一个现代女穿越到一个女暴君中的身上,口味有点儿重。大家喜欢的话,可以去看看哦,么么哒 184:饱受折磨,惨死 “若儿,若儿……”楚宇晨狂奔过去,奈何,漩涡隧道已经关了,楚宇晨气得一掌拍在漩涡上,震出一个大深坑,但也无济于事。 因为只有一个深坑,根本没有漩涡隧道。 漩涡隧道在沙漠中极是难得,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发现,即便发现,也没办法打开,何况,那漩涡是通向哪里的,谁也无法准备的预料,甚至于根本不知道会卷向哪里。 漩涡隧道一旦打开,数年之内,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茫茫沙漠,想在这里找一个人,有如大海捞针,根本不现实。 楚宇晨的愤怒一重接着一重,几欲把他给淹没,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一边的下人低着头,不敢去看楚宇晨阴沉的脸,众人战战兢兢的,被楚宇晨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之威压得忍不住要想要匍匐在地。 “砰……”一掌过去,风凌还在负隅顽抗的几个手下直接被楚宇晨一掌拍死。 “杀,但凡叛逆者,一个不留,除了姓周的那个老妖婆。”楚宇晨从牙缝里憋出一句。 若不是她突然捣乱,若儿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风凌给劫走了。 “其他人,把所有军队都给朕调集起来,哪个国家杀到楚国的,朕就杀回去,一个个灭了他们,尤其是风国。” 众人身子巨震,被楚宇晨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话给吓到了,他们毫不怀疑,皇上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看来,天下想不乱,也不可能了。 众人又开始想到风凌的那句话。 皇贵妃是他的女人了?真的假的?皇贵妃不是皇是最宠爱的女人吗?怎么……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如果皇贵妃真的跟风皇子有暧昧的话,那皇上不是被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吗? 天下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何况是当今天子。 众人想到这儿,更不敢说话了,就怕被震怒的楚宇晨给吓到了,只能纷纷离开,准备召集大军。 “站住。”楚宇晨忽然大喊。 众人战战兢兢,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 “皇贵妃是朕的女人,她跟风凌没有半丝关系,听清楚了没。”楚宇晨将在场的众人一个个的记住,警告的瞪着他们,眼里满是威胁之意。 “是是是,属下知道。” 楚宇晨冷哼一声,盯着紧闭的漩涡口,杀气腾腾,嗜血一片。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得到,他的双拳紧紧攥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甚至连青筋都可以看得到。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他说……为什么…… 难道他还不够她信任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提过? 风凌,这个梁子咱们结下了,我楚宇晨的女人,岂是别人可以随意欺负的。 “砰……”又是一掌过去,激起狂沙怒号。 楚宇晨压下满心的担忧,只能祈祷杨楚若能在西沙顺利的活下来,等着他去救她。 漩涡隧道里,杨楚若的身子被旋风卷得身子巨疼,脸上仿佛刀子一刀刀的剐着一般,疯狂的飞沙逼得她无法张开眼睛。 别说她被点了穴道,就算没有被点上穴道,这么大的漩涡下,她也没有能力挣扎。 别说是她没有能力,连阿若都被卷得七荤八素的,发出惊恐的大叫声。 叮当公主也醒过来了,从刚开始的震惊到后面的惊恐,最后尖声大叫起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风凌哥哥……嗯……”叮当公主一开口,就吃了不少沙子,逼得她无法再说下去,只能闭嘴了。 从她痛苦的脸色来看,绝对也是折磨。 她从小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了。 叮当公主恨不得马上停下来,但是漩涡越来越急,越来越厉害,根本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叮当公主吃力的睁开眼睛,透过怒号的狂沙,隐约可以看得到,在她旁边有阿若,有苏沁,有马匹,还有……风凌。 看到风凌,叮当公主心里一喜,再大的漩涡也不怕了。见风凌急急的穿越漩涡,往她这里而来,想到他高深的武功,叮当公主以为风凌是来救她的。 没想到……没想到……风凌根本不是救她的,他的眼里压根就没有她的存在,他直扑苏沁而去,抱住苏沁翻滚打转的身子,紧紧护在自己的怀里,避免风沙刮到她的脸。 甚至……甚至还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去那些飞沙走石。 叮当公主怒了。 她本来就看苏沁不顺眼,此时她看她更不顺眼了,恨不得狠狠给她几鞭子。 贱人,贱女人,专门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啊……”越来越急的漩涡,让叮当公主没有时间再去想怎么对付杨楚若了,身子被旋风刮向生疼生疼的,好像有人用刀子,在她身上,一刀刀的刮着。 杨楚若本来几欲要昏死过去,冷不防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脸上也不再疼痛,甚至身子也平稳了不少,风沙走石更不再擦着她的身子折磨着,就连她的穴道也解了。 杨楚若微微抬头,一股股的旋风便扑面而来,逼得她不敢轻易抬头,只能偷偷侧看。 这一看,杨楚若直接怔住了。 因为她发现,是风凌紧紧抱着她的身子,把她的脸埋在他的强而有力的怀抱里,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掉那些风沙,更用内力,尽量稳住身子,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 杨楚若一时有些怔愣了。 这真的是风凌吗?风凌会为了他,不顾沙粒飞扬,替她挡掉一切? 杨楚若不相信,可她不得不相信,因为她被保护得很好,反观叮当公主,被旋风卷得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嗷嗷惨叫。 虽然被风凌保护着,但杨楚若也极为难受。因为这么强的旋风下,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 卷来卷去,杨楚若被卷得脑子发昏,也不知道被卷了多久,只知道良久良久过后,终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杨楚若以为定会摔得身子骨全部散架,好在,身下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垫着她。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昏暗的天空,因为她发现,风凌在落地前,身子反抱,用内力将她整个人托了起来,不至于重重的砸在泥沙上,而他自己则砰的一声,重重的砸下,身子条件性的弓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倒下去,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杨楚若只觉得心脏差点儿窒息了,伸出纤细的手,捂住自己嘴巴,怔怔地看着身负重伤,面色惨白的风凌。 “砰……砰……”又是几声倒地声,那是阿若与叮当公主以及那匹白马。 虽然底下是泥沙,可泥沙也是硬的,肉体根本经不起这么用力的摔下,阿若与叮当公主直拉昏死过去,马儿更是哀鸣出声,想来也是摔得不轻。 举头四望,天色已然暗沉,夕阳逐渐下山,天边一片是火红的彩霞,每一片彩霞形状各异,美不胜收。夕阳下,是一片荒凉的沙漠,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连绵千万里,一座连着一座,根本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一片绿色。 北风呼啸,如今是腊月,再过几天便是新年,正是寒冬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的时候,已经冷是杨楚若颤颤发抖了,她不敢想像,如果到了晚上,又该冷成什么样子。 诺大的沙漠,诺大的世界,好像只有她们几个,杨楚若眼里一痛。 沙漠沙漠……她们唯一的牲具,也只有一匹奄奄一息的马儿,如今才能够离开这里。 看着剑眉紧蹙,面色惨白的风凌,杨楚若心里五味杂陈,拳头紧握。 她想趁这个时候杀了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如果现在不杀他,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只怕难了。 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杨楚若又迟疑了。再一想到那天晚上,她那么无情占了她的身子,杨楚若的恨便滔滔而来,看着风凌的眼神冰冷无情。 “咳咳……”风凌捂着胸口,全身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能咬牙,用力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双腿盘膝,运功疗伤,同时冷冷看向杨楚若,虚弱无力的道,“你想杀我,怕是还没有那个本事。” 杨楚若没有说话,等他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的时候,猛地拔下头上的木簪,一把刺向风凌的心脏。 风凌紧闭的眸子蓦然睁开,寒光一闪而过,握住杨楚若的手腕,疼得杨楚若手上的木簪啪的一下滑落在地,怨毒的瞪向风凌。 “我说过,你现在想杀我,还不够资格。”松手,风凌毫不留情的打击,直接将杨楚若无视,继续运功。 杨楚若揉了揉疼痛的手腕,眼里染着恨意,倒也不着急报仇,反正他现在受伤不轻,一时半会也好不起来,她有的是时间暗杀他。 风凌仔细观察杨楚若好一会后,这才开始疗伤。没有人知道,他紧闭的眸子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本来就重伤未愈,这次跟楚宇晨交手,更伤了内脏,如今又这么一摔,他的内伤又加重了,几个月内,根本无法再用真气。 在沙漠里,有一身高超的武功都未必能够出得去,何况还要带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风凌压下所有的杂绪,运气小周天,安心疗伤。 良久,风凌才缓缓收回功力,脸色不再像刚刚那般苍白。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杨楚若坐在一边,疲惫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瑟瑟发抖。 风凌这才抬头,如今夜色已然降临,冷风呼啸,吹起不少的风沙。沙漠里的气温,比起外面低得多了。 风凌伸手,解下自己的衣裳,递给杨楚若,帮她披在身上。 杨楚若身子一个激灵,条件性的往后退去,警惕的看着风凌。 风凌霸道的将她拽过来,二话不说,将衣服套在她身上,自己仅着一件中衣,甚至将她搂在怀里,帮她取暖,嘴里淡淡道,“放心,方向没有偏掉,只要再翻一座沙山,便可以到达我的据点,届时,只要不碰到飓风,离开沙漠不成问题。” 话一讲完,风凌怔了。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她说这些话。 杨楚若了然。 果然,他在西沙还有据点,难怪他敢这么大胆的闯进西沙。 挣扎了几下,不想离风凌太近,可她越是挣扎,风凌抱得越紧,杨楚若只能任由他抱着,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怀里,确实很暖和。 若没有一个可以取暖的地方,只怕一个晚上后,没有冻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熟悉的薄荷清香味充斥在她的鼻尖,彻骨的冷风吹起,带起丝丝缕缕的风沙,杨楚若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忍不住往风凌的怀里蹭了蹭,抬头间,看到阿若与叮当公主的身子几乎快被吹起的黄沙掩埋了。 杨楚若指了指他们,瑟缩道,“他们这样,不会有事吗?” “阿若有内力,死不了。” 死不了?这种恶劣的天气,死不了才怪。 既然他都不想管了,她管什么,又不是她的手下。 想到这里,杨楚若释然了。 这里实在太冷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她很想问风凌,他的据点到底在哪里?远不远? 如果不远的话,她们连夜走,也省得在这里吹凉风。 又冷又饿的,多久了,多久她没有体会过这种日子了,她都快忘记那种感觉了吧。 仿佛看出杨楚若的诱惑,风凌解释道,“这里风沙太大,如果我们走了,再返回来的时候,阿若必会被埋,而且……没有太阳,便无法寻找方向,在沙漠里,很容易迷路。” 杨楚若似懂非懂的点头,“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你来过?” “来过一次。” “你来这里做什么?” 风凌沉默了,没有去回答杨楚若。 杨楚若撇撇嘴,也不再问他,忍着饥饿,寒冷,强迫自己睡着,可这么冷的天气,又怎么可能轻易睡得着呢。 杨楚若全身抖得极是厉害。 风凌淡漠的眸子一闪,暗中运转功力,将手搭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传入杨楚若的身体里。 杨楚若冰冷的身子瞬间一暖,不再那么难受,迷迷糊糊的,开始睡了过去。 反观风凌,因为把真气输到她身体里,脸色越来越难看。 低头间,看见杨楚若睡得香甜,风凌眼里绽放一抹温柔的笑意,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内力从未停止过输送。 即便明知道自己受伤过重,不能使用内力,风凌还是传了一晚上的内力给她,帮她取暖。 等到杨楚若再次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吵醒的。 “风凌哥哥,她是苏沁对不对?你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是不是她勾引你的?她就一个贱人,一个狐狸精。”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风凌哥哥,你……你打我,你居然为了她,你打你……呜呜……苏沁,你给我醒过来,我非要杀了你不可,你勾引楚宇晨就算了,现在又来勾引我的风凌哥哥。” “砰……” “噗……”又是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以及不可置信的声音。 杨楚若缓缓张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但是叮当公主那张狰狞的脸,此时的她,受伤倒地,好半天爬不起来,颤抖的指着她跟风凌两个人,气得话都说出来。 在她旁边,是阿若。 阿若刚刚醒过来,脸上极是苍白,身上到处都是黄沙的痕迹,看得出来,被黄沙埋了一个晚上。 而她自己还被风凌抱在怀里,身子莫名的暖和。 在场四人,只有她的身上是最干净的,黄沙一点儿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风凌哥哥,你为了她,你三番两次的打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叮当公主啊。” 阿若嗤笑一声。 你要不是叮当公主,那还好了,也许主子还会赏你一个痛快。 杨楚若识趣的闭嘴。 她跟叮当公主没有什么交情。而且她还跟容妃联手害她。她不对付她就不错了。 看着风凌阴沉的脸,杨楚若知道,叮当公主的日子到头了。 风凌的脸色和确不好看。 他来到楚国,那是被迫的,他当男宠,同样是被迫的,他忍受这个女人已经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结束男宠的日子了。 当他的男宠,他已不能忍受,更不能忍受的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愚蠢,害了杨楚若,让杨楚若成为楚宇晨真正的女人。 那是他风凌的女人,可她却被楚宇晨给染指了。他风凌的女人,有那么好欺负吗? 单凭这一条,就注定她不会死得那么容易。 风凌起身,一步步朝着叮当公主走去,脸上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仿佛看死人一样看着叮当公主。 叮当公主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风凌像个死神一样一步步朝着她接近,叮当公主慌了,连灵魂都在害怕。 今天的风凌哥哥好奇怪,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冰冷?为什么他的身上有那重的杀气? 叮当公主步步后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怕他,怕到灵魂深处了。 “风凌哥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你的男宠吗?”风凌忽然幽幽的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不是男宠,是……是夫君。”叮当公主纠正。 “有区别吗?” “当然有。” “你成年了吗?你跟风国商量亲事了吗?你征求过我的同意了吗?” 叮当公主哑口无言。 她当年还小,只知道她喜欢他,哪里知道那么多的规距。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我的吗?你知道我住进公主府,意味着什么吗?” 叮当公主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是风凌哥哥第一次对她说那么多的话,可是……可是她宁愿他什么都不要说,风凌哥哥接下来的话,肯定没什么好话。 叮当公主急了,急忙道,“风凌哥哥,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做得不对,你跟我说一下,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风凌嗤笑一声,淡漠的眼里浓浓的嘲讽。 “你以为我家主子进公主府,当真是因为周太后的要挟吗?我家主子不过是想利用周太后,铲除楚宇晨,得到楚国。可是周太后自以为是的要挟我家主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注定会死无葬身之日。”阿若忽然开口,同样嗤笑一声,不屑的看向叮当公主。 她还真以为主子为什么会进公主府,她还真以为主子是那么好要挟的。 能够要挟主子的人,怕是还没有出世吧。 叮当公主有些蒙了。 不是因为母后对风凌哥哥用刑,风凌哥哥这才答应进入公主府。进入公主府后,看她可爱,这才喜欢上她的吗? “你真以为你的人,能够把主子从宫里救出来吗?就凭你的人,还没进宫就被楚宇晨的人给杀了。主子是自己出来的。” “可……可皇宫里戒备森严……如……如何出来?”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主子的势力远比你们强大。”蠢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人。 “怎……怎么会……风凌哥哥,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只是风国的皇子,只是风国送来楚国当质子的皇子对不对?” “我确实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可这颗抛弃的棋子,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反悔的。”风凌邪邪的笑着,眼里燃烧着火焰,直指风国皇帝。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到消息说主子在凉城,还被楚宇晨抓了吗?” 叮当公主摇摇头。或许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可她还是选择摇头,她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因为那消息就是主子让人传给你的,主子是借你,以及你的几万手下,干扰楚宇晨的思绪,引开他的人,好带走苏姑娘。” 听到苏姑娘三个字,叮当公主蓦然抬头,瞪向杨楚若,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你为什么要让风凌哥哥这么做?那可是整整二万多近三万条性命啊,你为了跟风凌哥哥在一起,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杀死他们。” 杨楚若哭笑不得。这到底是什么女人? “我狠心杀死他们?如果不是你硬要带着他们来凉城,他们怎么可能会死?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冲到城尾,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死?到底是谁杀死他们的?”要不是她胡搅蛮缠,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她也不至于来到这片荒凉的地方。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用计的,你设计好一切,所以,所以我才会上当的。你不止骗了我,你也骗了风凌哥哥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自从你出现后,风凌哥哥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都怪你,都怪你……” “就算苏姑娘不出现,主子也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一次。”阿若没有留情的打击,“你知道周太后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出现吗?周太后原本不想来支援你的,因为她知道,就算她把大军都派来凉城救你,也救不了你,所以她放弃了” “而主子拿了一条胳膊,与两只眼珠送给周太后,当然那只胳膊与那两只眼珠子,跟你的是一模一样的,连你的后都认不出来,周太后的下人得到秘报说,楚宇晨要把你身上的东西一件件的砍下,以报陷害苏姑娘之仇,以及楚宇晨的杀母之敌,果然,周太后上当了,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正巧,当时又周太后最信任的下属传来秘密,说有一条路可以直抵凉城。于是,周太后一气之下,调集所有兵马,绕路来到凉城了。” 叮当公主越听心里越凉。 她的两万多人马都死在凉城,难道母后的兵马也都折在凉城了? “主子早就知道楚宇晨布下重重杀机,只要兵马一出现,阵法便会启动,所以主子以周太后的六万人马为诱饵,让楚宇晨发动阵法。至于那是什么阵法,我看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只要知道阵法一旦启动,没有人可以活着出来就可以了。” 叮当公主脸色瞬间惨白,“不,我不相信,世上没有那么厉害的阵法,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母后那么聪有,她怎么可能会上当呢,又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呢?那可是整整六万人啊。” “如果她没有出事,那她为什么那么久都没能冲到城尾来?” 叮当公主焉了。 是啊,母后怎么会那么久都没有办法冲到城尾呢?她当时就怀疑她是不是碰到什么难题了……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过你放心,你母后杀了楚宇晨的母妃,他没有那么容易让周太后死得那么轻松的,周太后起码还可以活个三五年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叮当公主抱头痛哭,她死也不相信母后会出事,母后是无敌的,她一会就会来救她的。 “为什么?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那当然是主子想带苏姑娘出来了。” 苏沁,又是苏沁。 叮当公主气愤的看向杨楚若,“你什么时候认识风凌哥哥的?你是不是跟风凌哥哥发生过什么了?你说啊…… ” 杨楚若简直无语。 要质问也去质问风凌,跑来质问她做什么? 她自己喜欢风凌,她就以为天下所有女人都会喜欢风凌吗? “我跟她认识一年多了,而她,早已成为我风凌真正的女人了。”杨楚若没有回答,风凌倒是替她回答了,而且回答得那叫一个顺口。 叮当公主抓狂。 认识一年多了……苏沁进宫不是才半年多吗?难道苏沁还没有进宫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他们真的发生关系了?他们怎么可以发生关系吗?她喜欢风凌哥哥那么多年,都没有跟他发生过关系,风凌哥哥甚至连手都不让她拉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你勾引了楚宇晨,又来勾引我的风凌哥哥。”叮当公主一气之下,扑向杨楚若,就想扭断杨楚若的脖子。 不等叮当公主靠近杨楚若,风凌随手一扇,直将叮当公主给拍飞了出去,脸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赫然呈现在叮当公主白皙的脸蛋上。 叮当更气了,疯狂了,她的心中只想着掐死苏沁,只要苏沁死了,风凌哥哥又是她的。 阿若一看,抬手,直接将她的双腿脚筋给断了,看她还怎么上前。 “啊……”叮当公主惨叫一声,双腿无力的跪下,疼得她龇牙咧嘴,满头大汗的。她别说爬起来了,哪怕动一下,都动不了,双腿疼,好疼…… 风凌不为所动,反而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杨楚若无端的打了一个冷颤,她知道,风凌要开始折磨叮当公主了。 ------题外话------ 亲爱的,这是二更哦,大家表忘记第一更,么么哒,祝大家看文愉快。 喜欢我的亲们,可以微博关注我哦,只要在微薄上搜索我的作者名:顾轻狂 就可以了哒,么么 185:生食人肉,死不甘心 “风凌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叮当公主泣不成声,满眼泪花,委屈的看着风凌。 她的脚好疼好疼……她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走路了?风凌哥哥怎么会让手下这么对她呢?这一定不是真的……风凌哥哥不会伤害她的。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是你自己自作聪明。”淡淡的一句话,将叮当公主一颗滚热的心瞬间冰冻。 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他一直在利用她吗?不……不会的…… “风凌哥哥,你别斗气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吃醋了,我发誓,我绝不吃醋,也不惹你生气了。”叮当公主爱得卑微,就算双腿被他的下属废了,她也没有怪她,她只怕风凌不再搭理她。 “砰……”风凌从怀里拿出一瓶毒药,嫌弃的扔在叮当公主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叮当公主,“若是还想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就识趣点儿,自己喝了吧。” 叮当公主颤抖的看着地上的药瓶,面色难看的哆嗦,“那……那是什么?” “毒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足足疼上七天,脏腑全部溃才会死的毒药。” 刷…… 叮当公主脸色瞬间惨白了。 毒药……还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而风凌哥哥却说得那么自然……他是真的想要她死吗? “风凌哥哥,你不能这样,我是爱你的,我从小到大那么爱你,风凌哥哥。” 叮当公主挣扎着想爬过去扯住风凌的衣摆。 风凌使了一个眼色,阿若立即会意,拾起地的毒药,打开瓶塞,就想把毒药给她灌下去。 叮当公主慌了。 她不要,她不要喝…… “站住,你给本公主站住,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母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让你站住啊。” “你母后?你母后此时只怕自身都难保了,根本救不了你,就算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周太后,在这片沙漠里,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凭你这些年对主子的羞辱,这一瓶毒药送给你,对你已经够宽宏大量了。”阿若步步紧逼,看着叮当公主的眼神充满恨意。 就算主子不在意男宠一事,他们也在意。主子是那么神圣的人,岂容这个小丫头片子折辱。 这些年来,他们早就想把叮当公主给碎尸万段了。 “风凌哥哥,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得那么难看,风凌哥哥……”叮当公主步步后退,小脸惨白,眼里尽是惶恐。 杨楚若别过头,不想去看那一幕。 叮当公主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她喜欢风凌并没有错,何况,她是发自真心的喜欢,爱得那么卑微,爱得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 风凌冷漠处之。 眼看着阿若已经强行捏开她的开巴,逼迫她张开嘴巴,手上的毒药就想灌下去的时候,地下忽然颤动起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忽然出现一道深坑,众人措不及防,全部掉了下去。 咝…… 众人脸色全部大变,身子没有任何预兆的掉了下去。 包括风凌,风凌也是难得的面色大变,第一时间拉住杨楚若的手,将她紧紧抱在一起,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她。 阿若也惊到了,想控制身子不再往下沉,奈何一点儿效果也没有,这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让他支撑身子下落的东西,忍不住惊呼道,“主子,是地下流沙吗?” 阿若的脸色极为难看。 如果是流沙的话,下坠的力量这么大,又下坠了这么久,他们肯定会被活活埋死的。 “风凌哥哥……”叮当公主惊恐的大叫。 她一直养尊处优,什么时候来过这么恶劣的地方,又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她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杨楚若随着下坠的力量,心脏快速跳跃起来,好像流沙底下有什么东西,离她很近很近…… 她以前只听哥哥说,西沙不是人去的地方,但凡去的人,九死一生。 她并不知道西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现在,她或多或少知道了。 除了水源欠缺,气候恶劣,还有这里善变的流沙吧。 是流沙吗?如果是流沙,那他们被埋定了吗? “啊……”突然又是一场剧烈的旋风刮来,众人的身子以一种常人无法想像的速度疾速被刮走,比刚刚来到西沙的漩涡旋风还要厉害千万倍。 风凌脸色一变,“不是流沙,是飓风,快,所有人拉在一起,否则,定会被卷到沙漠各地的。” 风凌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住杨楚若的手,这么强的飓风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护住她的全身了,只能保护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阿若一听是飓风,吓点没把自己给吓死,急急的拉住风凌的手,可飓风太大,根本握不到风凌的手,倒是握到了杨楚若的另一只手。 刚刚握上杨楚若的手,阿若便感觉腿上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勉强睁眼一看,却是叮当公主费尽吃奶的力气,紧紧抓住他的右腿。 阿若用力甩了几下,想把她给甩出去,奈何叮当公主抓得太紧,根本甩不出去,反而越抓越紧,阿若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飓风乱卷,横冲直撞,一会上天,一会下地,众人被卷得头昏脑胀,几次险险把对方给抓没了,五脏六腑因为忽上忽下的冲撞,而剧烈翻滚着,让她们直想吐。 他们几乎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 “抓住,别松手。” 风凌的手紧紧抓住杨楚若,提醒道。 杨楚若感觉整个人都快被吹扁了。这到底是什么风,怎么那么强?她的身子都快被吹成两瓣了。 “咻……” 飓风一下子冲起老高,高得众人以为登天了,下子又急剧落下,滚向地底层,沙粒飞扬,逼得众人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反复这么翻滚着,滚得众人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忽然砰的一声,将他们甩了出去,而飓风继续向别的地方滚了过去。 “噗……”首当其冲的是风凌,因为风凌又一次,用自己的身子当肉垫,挡住杨楚若的身子,一缕鲜血自他嘴里溢了出来,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杨楚若虽然有风凌垫着,也摔得不轻,全身火辣辣的疼着。 阿若与叮当公主也摔得脏腑四涌,齐齐昏了过去。 杨楚若与风凌虚弱的看向周围,还是一片黄沙,连绵千万里,都是锯齿型的小山,随着狂风的吹起,沙泣飞扬。 还是沙漠……只是不知道被卷到西沙哪个地方了…… 两人心里都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么大的沙漠,他们要如何才能出去。 一个想法还没有转过来的时候,两个齐刷刷的昏死过去。 等到她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多久,只知道自己身子差点都被黄沙给掩埋了,还是阿若找到他们,把他们喊起来的。 杨楚若全身无力,口干舌燥,风凌也差不多。 “主子,水。”阿若脸上还有惶恐之色,嘴唇比他们还要干涩,第一时间把腰间的水囊解下,递给风凌。 风凌接过,正要喝的时候,看到杨楚若虚弱的坐在一边,立即将水囊递给杨楚若,“你先喝吧。” 杨楚若取过,打开水囊,才刚喝了一口就没了。杨楚若不解的将水囊反过倒在自己的嘴里,发现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了。 “还有水吗?”风凌问道。 阿若摸了摸,脸色难看的摇摇头,“都被飓风给刮落了。” 刮落了?也就是没有水源了?茫茫沙漠,没有水,没有粮食,如今度过? 众人心里闪过浓浓的不安。 举头望去,哪里知道东南西北了。这里他们根本没有来过,也不知道离他们的距点到底有多远,指点方向的卦盘也丢了……如何离开这里?难道他们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主子,我们现在都受伤了,怎么离开这里?”阿若脸色着急。 风凌举目四望,沉声道,“我们的据点在东方,如今只能朝着东方走,看能不能找到据点了。”茫茫沙漠,想要找到绿沙,难,想要找到水源,更难。 阿若嘴巴动了动,很想说,如今没有食物,又在沙漠,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阿若一拍大腿,“怎么会那么倒霉碰到飓风,那飓风几十年才出现一次的啊。” “我们怕是不仅碰到飓风,也碰到流沙了。”风凌摸了摸身下滚热的流沙,忽然瞳孔一缩,沉声道。 “流沙?哪来的流沙?”要是碰到流沙,他们这会不是应该被埋了吗? “传闻,西沙不止只有一个沙漠,其流沙底下还有另一片天地,我们这会,就在西沙底下一个未知的世界里,想找到我们的据点,只怕难了。” 咝…… 杨楚若与阿若都吓到了。 西沙底下的一个沙漠里?这怎么可能?茫茫沙漠,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进入西沙的时候,是腊月,正是天气最为寒冷的时候,而这里,烈日炎炎,脚下黄沙是滚热的。只有长期处于炎热天气下,这些黄沙才会这么热。” 风凌又接着道。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又想一个问题,“主子,如果这里真的是西沙地下层,那我们该如何离开?” “所谓的西沙底下,因为是指被卷到流沙底下,继而冲到沙漠中心地带吧。”如果真的地下层,又怎么可能会有阳光? “可以这么说,但也可以说,我们已经绕大半片天地,楚国是寒冬,这里是炎夏。” 风凌噗嗤一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又或者该讽刺。 人们最惧怕的东西,也是他最不想遇到的,竟然被他给遇到了。看来,他们想走出这片沙漠,难了。 杨楚若听到他的话,瞬间不好了。 绕了大半个天下?这里离楚国到底有多远?他们在这里又有多少天了?没有五天,也有三天了吧?肚子都在打雷了。 环目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她该去哪儿找吃的?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力的瘫倒。 阿若脸色惨白,半天无法相信。他跟主子来过一次沙漠,知道在这里,没水没粮食没骆驼,就没有办法生存。 炎炎烈日里,众人们又渴又累又热又饿。别说走路离开这里,连坐着都觉得难受,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三人齐齐坐在地上,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皆是大眼瞪着小眼。 “砰……”忽然,黄沙掩埋下,忽然伸出一只手,众人把视线齐齐看向伸出来的那只手,看着她黄沙下艰难的爬 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黄沙,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杨楚若心里一紧,仔细一看,这才看到那个人是叮当公主,只是叮当公主脸上布满不少黄沙,把她一张粉嫩细腻的脸蛋儿给挡住了,看起来,就像落难的难民。 她只有一只手,此时抱着无法行动的双腿,嗷嗷惨叫,一直喊着疼。 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看到风凌坐在一眼,眼里立即一亮,兴奋的喊了一句,“风凌哥哥。” 看到叮当公主,风凌与阿若忽然对视一眼,一种神采在他们的两个人的眼里转动着。 杨楚若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你们想把叮当公主给吃了?” 刷…… 叮当公主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思议…… 吃……吃她……怎么吃? “苏姑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想吃人肉,想在沙漠里活下去,就必须要有食物。”阿若口干舌燥,解释道。对于杨楚若,阿若还是很尊重的。 毕竟她是主子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主子也喜欢她,更重要的是,苏姑娘人也不错,他也挺喜欢她当主子的夫人的。 叮当公主简直傻眼了。 这个人当真是人吗?连人肉也敢吃,还要吃她的? 叮当公主本来不相信,可她眼尖的听到,众人的肚子都在打着响雷,包括她自己,也不知道他们都有多少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最重要的是,风凌哥哥眼里冷漠的表情。 那么冷漠的眼神,分明就是同意了阿若的话。 叮当公主毛骨悚然,忽然后悔去凉城,也后悔上了风凌的马车,她应该早点儿跳下来的。 “她是人,活生生的人。”杨楚若蓦地站了起来,提醒风凌。 风凌忽然侧头,一双邪魅的眸子冷冷看着杨楚若,“不吃她,难道吃你?” 优雅的起身,风凌拍了拍白衣上的黄沙,攥住杨楚若的下巴,“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想要报仇,想要站在权力顶峰,就必须摒弃感情,心狠手辣。” 风凌放下攥住她下巴的手,警告的看了一眼杨楚若。 阿若赶紧解释道,“苏姑娘,在这片沙漠里,如果没有吃的,咱们所有人都得死,楚叮当也一样。而且,就算我们不吃了她,她也必死无疑,她逃脱不了那个宿命,主子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能够平安活着出去。” 不等杨楚若说话,风凌已经走近叮当公主的身边,在叮当公主苦苦的哀求下,直接将唯一只胳膊给卸了。 “啊……”叮当公主惨叫一声,鲜血淋漓而出,整张脸扭曲了起来,满地的打滚着。 不等她打滚,风凌便抓起她的身子,仰脖张嘴,喝下她淋漓而出的鲜血。 “呕……”杨楚若干呕起来,胃里一阵沸腾,想吐又吐不出什么,只能吐出苦水。 血腥味不断充入她的鼻尖,杨楚若紧紧捂着嘴巴,尽量不发出声音。 阿若眼疾手快的接住叮当公主只胳膊,拿起怀里的小刀,割下胳膊上的血脉,将里面的鲜血尽数滴在水囊里,以待将来口渴可以食用。 “啊……好疼……好疼啊……风凌哥哥……”叮当公主眼泪哗啦啦流下。 两只手都没了,脚筋也不能动了,如今的她,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她想过所有,她想过将来跟风凌恩恩爱爱一辈子,她想过跟风凌大婚时的模样,可她怎么也想不到……风凌竟然会亲手卸了她的胳膊,生食她的血肉……还想把她活生生的给吃了…… “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叮当公主泣不成声。 她不想去相信,可她的手好疼好疼,她的手没有了……她不想相信也不行。 叮当公主眼皮忽然一翻,疼得昏死过去。 风凌喝足,嫌弃的把叮当公主扔下,从怀里拿出一条手绢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全身又充满了力气。 阿若拿着水囊,接住叮当公主还在流淌的鲜血,直到水囊满满的,这才心满意足的塞上瓶塞,同时接住叮当公主的鲜血喝了起来,直到满足后,这撕下她身上的衣服,帮她上药,又帮她把胳膊包扎起来,免得她鲜血流尽而亡。 “苏姑娘,你渴了吧,来,喝点儿吧。” 阿若拿着水囊,或者应该说是血囊,笑着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别过头,眼里染着怒意。 “既然她不想喝,那就让她渴着吧。”风凌淡淡的道,看也不看杨楚若一眼。 阿若只能讪讪的住手,拿起小刀,将叮当公主的胳膊割成一块一块的,让风凌先食用。 风凌也不客气,从怀里又拿了一把小刀,夹起带着鲜红血液的血肉,直接吃了起来,还吃得津津有味。 “呕……”杨楚若忍不住又想吐了出来。 阿若摇摇头,在风凌的示意下,一起吃着叮当公主的胳膊。 饿了几天,此时只要有吃的,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是好吃的,哪怕是生肉。 叮当公主迷迷糊糊疼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风凌在食她的胳膊,叮当公主的眼里滑下一滴悔恨的泪水。 她怎么会喜欢他……她怎么会喜欢这种恶魔…… 母后说得对,风凌不是什么好人,对她也是虚情假义的,他一直都有自己的目地。母后让她不要轻信风凌的话,可是她不听母后的话,反而责备母后。 说母后狗眼看人低,说母后无非就是因为风凌没有势力,所以才不让他们在一起的,她为了风凌,差点与母后反目成仇。 她为了风凌,什么都可以做,可是他呢……他一直在利用她就算了。 现在更是毫不留情的卸下她的胳膊,生食她的血肉……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就算她有哪里做得不对,那也是喜欢他,也是怕失去他…… 叮当公主流下的不止是眼泪,还有血泪…… 自己的一颗真心,被他如此贱踏,她瞎了狗眼,才会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叮当公主悔不当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只想死,只想一死了之,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都割 完,活活疼死。 疼,好疼……可是心里更疼。 只是一条胳膊,对于风凌与阿若,很快就吃完了,他们也不敢多吃,毕竟只有叮当公主这么一个人,万一吃完了她,还没能走出沙漠,到时候可就惨了,食物太少了,容不得他们有一点儿的浪费。 阿若识趣的留下几块血肉,那是留给杨楚若的。 “要是不想死的话,马上吃了这些食物,启程出发,照例,往东方走。”风凌冷冷的道。每拖一刻,死亡也就离他们近一刻。 杨楚若虚弱的爬起来,往东边方向走去。 杨楚若又热又饿又渴,身子虚浮无力,一路踉踉跄跄的,每走一路,仿佛要耗尽全部的力气。脚下的黄沙一踩下去,就深陷一片,再次拔腿的时候,还需要不少力气。 杨楚若饿了几天,又怎么可能会有力气呢,没走几步,就虚弱的倒了下去。 阿若一阵担忧,想上前扶起她,碍于身份,又不敢去扶,只能为难的看向风凌。 风凌眸子一冷,快步上前,拉起她的后领,强迫她看着他,怒道,“你不想报仇了?你不想杀轩辕锦泽了?” 不想……怎么可能不想……她做梦都想…… “既然想的话,那就把食物吃了,连性命都保不住,你凭什么报仇。”风凌一边说着,一边捏开杨楚若的嘴,将叮当公主的血水灌入她的嘴巴,强迫她喝下去。 “嗯……”杨楚若挣扎着,还是被灌下不少。 “啪。”杨楚若忽然抬头,狠狠扇了风凌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众人都静了,连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阿若的心更是跳了几下,简直不敢去看主子的表情。 苏姑娘竟然打了主子?从来都没有人敢打主子,还是打主子的脸…… “恶心,卑鄙,无耻。”杨楚若咒骂,眼里染着滔天的怒火,不断的擦着嘴角的血迹。 “你不喝楚叮当的血肉,不是你不敢喝,而是她身上流的跟楚宇晨是一样的血,对不对?”风凌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忽然攥住杨楚若手,与她脸贴着脸,犀利的冷眸似要把杨楚若的一切都看尽。 杨楚若毫不畏惧的迎上风凌,“是又怎么样。” “楚宇晨楚宇晨,楚宇晨对你就那么重要吗?”风凌忽然将杨楚若甩开,怒吼道,俊美的脸上,青筋爆涨。 阿若吓得腿都差点儿软了。 主子怒了。 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几年,从来都没有看到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以前主子就算生气,也是皮笑肉不笑,从来都没有什么情绪的…… “你连楚宇晨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我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现在有难,他救你了吗?他保护你了吗?没有我,你早死在沙漠了。” “我相信他现在正在疯狂的找我,我也相信,只要我有难,他会不顾一切来救我。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你,无情无义,心狠手辣,跟你说你也不懂。” “你信不信我现在可以杀了你。” “当然相信,你连一个爱你至深的小姑娘你都下得了手,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叮当公主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可她对你,情深义重,你可以吃了她,可你但凡有点良心,你就不会让活着饱受折磨,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人,一点一点吃掉她身上所有的血肉,你是全天下最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我诅咒你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过去,杨楚若被扇倒在地,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来。 杨楚若冷笑一声,讽刺的瞪向风凌,鄙夷的眼神不需要猜便能读懂她的意思。 风凌的手是颤抖的,一个巴掌打在杨楚若脸上,却疼在他心里。 风凌压下想要帮她查看脸上巴掌印的冲动,冷冷看向杨楚若。 叮当公主又是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时至今日,她看杨楚若忽然觉得顺眼多了。 以前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她做对?其实说白了,她从来都没有得罪过她。 而她……对风凌也没有半点儿意思,怕是风凌对她有意思才对,所以风凌才会千里迢迢,费尽千辛万苦把她带到沙漠里来。 听着杨楚若的那席话,叮当公主更是心酸。 是啊,但凡他有点儿良知,就会先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无论他怎么取她身上的血肉,她也感觉不到疼痛,而现在……现在他这般做,比千刀万剐还让她痛苦。 自己最深爱的男人,当着她的面,把她全身血肉都给食尽……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静得只有风沙呼啸呼啸的声音。 杨楚若挣扎着爬起来,与风凌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都极冷,冷是旁人看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杨楚若倔强的往东方走去,一步一个脚印,深深的陷在黄沙里。 落寞的背影,透着一种坚韧,夕阳的余辉下,将她的影子长长拉长,与金黄的黄沙连成一体。 她就这么走着,仿佛世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就这么走着,明明身子已经透支,虚弱不成样子,也依然傲然挺立着。 阿若为难的看向风凌,风凌淡淡道,“走吧。” 阿若恍惚的点点头,将剩下的食物包起来,又背起奄奄一息的叮当公主,跟在杨楚若后面,一步步的往前行走。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 一天后,一眼望过去,还是金黄的沙泣,以及锯齿形状的沙山,除了这些,虽说没有看到绿洲,哪怕一根枯草也没有看到。 杨楚若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几度栽倒,又顽强的爬了起来。 阿若想过去扶她,被杨楚若拍开,踉踉跄跄的又继续往前走去。 众人都以为,她没走两步,就会倒下去,谁知道,她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一夜,直到体力彻底不支,这才倒了下去。 风凌扶着她倒下的身子,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为什么那么倔强?稍微放下自尊不可以吗? 明知道凭她自己无法离开这里,为什么偏偏还要逞强? 这一夜,杨楚若做梦了。 梦到楚宇晨,梦到父母,梦到哥哥姐姐,甚至还听到三哥在她耳边,对她说着些什么,她还看到哥哥姐姐拿了她最喜欢的食物送给她吃,她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 杨楚若不舍得离开那个境界,可是梦总有醒过来的一天,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晨曦升起的时候 。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杨楚若用力将他推开。 这一用力,杨楚若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想到昏迷前的一幕幕。 她……明明饿晕了,渴晕了……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既不渴,也不饿了? 杨楚若条件性的看向远方,这一看,杨楚若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叮当公主的左腿也被卸了,奄奄一息皱着眉头,脸上一片痛苦。 “苏姑娘,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了。”阿若笑着道,手上刀子一刀刀的割着,将剩下的血肉都收入包裹内。 “呕……”杨楚若想吐,却吐不出来,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风凌给她吃叮当公主的血肉了。 她吃谁的都可以,就是不想吃叮当公主的,她身上流的血,跟楚宇晨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两个是亲兄妹,血浓于水的亲兄妹。 “没有她的肉,现在倒下的就是你了。”风凌见她抠着自己喉咙,微微蹙眉。 蠢女人,这么抠是想把苦水都抠出来吗? “我恨你,我恨你……”杨楚若忽然狠狠捶向风凌的胸膛,恨不得将他给撕了。 “苏姑娘,我家主子还有伤……”阿若还未阻止杨楚若的时候,风凌忽然瞪了过来,阿若只能讪讪的住嘴。 风凌任由她捶打,直到她打累了,这才抱着她继续往东方走去。 他们已经耽搁很多时间了,再不趁着有体力的时候赶紧离开,等没食物了,想走也走不开这里了。 风凌一走,阿若自然又背起奄奄一息的叮当公主跟着走。 他也想杀了她。 可是,天气这么热,要是杀了,那肉,没几天就腐烂了,怎么吃。 杨楚若在风凌怀里,忽然一狠心,狠狠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差点没把他的血肉都给咬出来。 风凌闷沉一声,很快又恢复冰冷的模样,一步不停的往前走着。 如果不是他的白衣染上点点血迹,杨楚若直以为,她没有咬到风凌。 “放开我。” 风凌直接把杨楚若的话抛向耳边,抱着继续行走。 “我让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杨楚若挣扎着跳了下来,自己主动往东方走去。 天气很热,黄沙满天飞,脚步一步步的踩,极是费力,杨楚若咬牙坚持着。只要离开沙漠,她才有机会回到楚国,也才有机会杀到天凤国。 余光间,看到叮当公主痛苦的眼里,正哀求着她,嘴里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杨楚若知道,叮当公主是想哀尔她杀了她,给她一个痛快。 杨楚若敛了敛眉,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行走着。 叮当公主的眼里划过一抹失落,黯然的讽刺一笑。 又是一天过去了,众人疲惫的休息。 因为粮食有限,谁也没有提再卸一块腿的打算。阿若只是将包裹里的剩下的肉块拿了出来,递在风凌面前。 “主子,吃点儿东西吧。” 风凌夹起一块,淡淡的吃了起来,随手用刀子夹起一块,递给杨楚若。 杨楚若别过头。 风凌也不去管她,等她饿得不行了,自然会去吃。 阿若摇了摇头,开始铺地方给风凌歇息。 杨楚若偷偷将阿若的刀子藏在身后,见他们两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走到叮当公主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生不如死的叮当公主,杨楚若眼里划过一抹心疼。 当初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叮当公主,有朝一天,竟然落得成了别人的食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公主,你怎么样了?” 叮当公主昏昏沉沉的,身子疼得早已不像是她的了。她想死,偏偏她死不了,吊着一口气。 叮当公主眼里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我知道你的委屈,也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吧,你很快就解脱了。” 叮当公主感激的眨了眨眼。 她最恨的人,到头来,成了她最感激的人。 反观冷漠的风凌。 叮当公主没有恨,要恨也只能恨自己爱错了人,会爱上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短短几天,她仿佛长大了,过去活了十几年都不懂的道理,如今也全部都懂了。 “苏姑娘,您可别乱来,不然主子生气,谁也保不住你的。”听到她们的对话,阿若小声的提醒。 主子对苏姑娘已经够宽宏大量了,要是再不知好歹,后果可真是难以预料。 风凌冰冷的眼神扫视杨楚若一眼后,定格在她藏在身后的短刀上,若有所思。 杨楚若直接把阿若的话给忽略了,笑道,“公主,一直躺着,累了吧,我扶你起来坐坐。”说罢,杨楚若当真扶她起来。 说是扶她起来,倒不如说,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们的视线,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捅向叮当公主的心脏。 “苏姑娘……”阿若被刀锋的亮光闪到眼睛,急忙追上去,待他追上去的时候,杨楚若已经一刀狠狠捅向叮当公主的心脏了,阿若立即黑了脸。 苏姑娘竟然将楚叮当给杀了……她不知道一旦人死了,她的尸体很快就会腐烂的吗? 一刀下去,叮当公主非旦没有怪罪杨楚若,反而感激的看着她,泪眼朦胧,绽放一抹笑意,从牙缝 里憋出一句,“对……对不起……” 杨楚若别过头,咽下眼里氤氲。 叮当公主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汇聚成一句,“好好……活……活下去……” 说罢,叮当公主滑下最后一滴眼泪,看着风凌的方向,不甘的瞪大眼睛,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杨楚若深呼吸几口,吞下所有眼泪,将她瞪大的眼睛合上。 这一合,才发现,叮当公主死得心不堪情愿的,无论她怎么帮她合上眼睛,都合不上,杨楚若也只能作罢。 她亲手……杀了楚宇晨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我舅舅结婚,就不二更了,祝大家看文愉快哦 186:求生患难 杨楚若无力的瘫软在地,心里空空落落的。 风凌眼神一闪,难得没有骂她,而是优雅的吃着血肉,好像那鲜血淋淋的血肉,就是是山珍海味一样。 风凌对着阿若使了一个眼神,阿若会意,来到杨楚若身边,低声道,“苏姑娘,您……”您能不能让一下,他要处理叮当公主的尸体,虽然人死了,但肉还是可以吃的。 杨楚若抬头看了一眼阿若,又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叮当公主,忽然踉跄的起身,走到风凌身边,拿起他割好的一块块生肉,含着泪水,忍着恶心,往嘴里塞去,就地吃了起来。 生肉很难吃,或许应该说,非常硬,还有浓浓血腥之味,杨楚若全吃都吞下了,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去。她不能让叮当公主死得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这是她有生到来,第一次吃人肉,还是生人肉,更是流着跟楚宇晨一样血脉的生人肉。 阿若张大嘴巴。 苏姑娘之前不是死活都不肯吃的吗?怎么现在吃了?而且还是吃得那么自然? 不过,这也是好事,在这里,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讲究那么多。等到真的没有食物了,那下一个吃的,就是他。 与其一起死在这里,倒不如牺牲一些人,讲其他的人活下去。 阿若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他只希望,食物能够撑到她们离开这里为止。 风凌淡漠的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但看着杨楚若那双倔强的眼神,心里忽然闪过一抹心疼。 她的心里,该在流血的吧…… 别怪他无情,他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若是不狠一些,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他跟她一样,没有任何靠山,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而她,其实还是幸运的,至少她有楚宇晨可以撑腰。 他呢……他若是败了,那便真的是败了。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伤心难过,会为他流下一滴眼泪。 风凌扫一眼正在肢解叮当公主的阿若,他的手法娴熟,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不舍得浪费。 风凌敛了敛眉,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只希望身上的内伤能够赶紧好。 杨楚若忍着呕吐的恶心,吃了几块肉。直到有五分饱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她也不敢把食物都给吃了,一旦吃完,她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饭后,杨楚若随意一倒,闭上眼睛,躺下休息,从现在开始,与沙漠的恶战就此开始。杨楚若沾了沾叮当公主的血迹,在手绢上,写下一个正,代表她来沙漠已经整整五天了。 此后每一天,她都会写下一个正,来记日子。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杨楚若与风凌,阿若开始踏上沙漠之旅,从每天天一亮,便开始出发,留下深深浅浅,大小一不的脚印,面对着茫茫黄沙,秉持着一种希望,希望在天黑之前,就能离开沙漠,寻到绿洲,又或者,有个好运气,寻到一处水源。 她们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几月天,只知道,太阳毒得厉害,炎炎烈日下,没走几步,便是满头大汗。 她们都忍住了,尤其是杨楚若,倔强的不出一点儿声音,一步一步朝着希望的方向走着。 每一天,他们都充满憧憬,每一天,他们都失望而归。 转眼,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一点儿水源,更出不了沙漠。而他们的食物也早已经没了,不管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没了。 一次次的失望下,又累又热又饿又渴的艰难下,就算风凌,也难以挨下去了。 杨楚若第一个倒了下去。 此后风凌不离不弃,一路背着她。 阿若第二个倒了下去。 风凌无法再背两个人了。 饿……非常饿……渴,非常渴。 杨楚若昏昏沉沉,全身无力,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黄沙,眼里尽是黯然。 一个多月了,整整一个多月了,无论她们怎么走,无论他们怎么坚持,还是茫茫的一片黄沙,仿佛路永远没有尽头。 她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但凡能爬,她爬也要爬回楚国,可是她现在连爬都爬不动。 “主子,您快动手吧,杀了我,杀了我,你们就不会饿肚子,也有希望离开这里了。”阿若疲惫,饿得全身乏力,根本撑不下去了,连卸下自己的胳膊都没力气。 只有风凌,风凌脸色苍白,嘴唇干涩,眼神依旧犀利,一如既往霸道的道,“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我不准你死,更不准你自杀。”“主子……”阿若眼睛酸涩。他明白主子是想带着他离开这里,活着离开这里。 但是他很清楚,再没有食物,他们几个人都会死在这里。 “会出去的,一定能出去的,再坚持一下。”风凌坚持道。 杨楚若苦笑一声。 这句话风凌说过很多次了。她也一直相信,可是这里仿佛没有边际,没有目地,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如何离开这里? 她很明白,没有水跟食物,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力气离开这里。如今的他们,已经山穷水尽了。 杨楚若不甘心,可她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又能怎么样。 她多盼望再来一场飓风,把她们直接卷出去,想像中的飓风没有出事,只有风沙一阵接着一阵,吹得她白皙的皮肤黝黑一片。 皇上……宇晨……你在哪儿?是否……进了沙漠……是否疯狂的寻找她…… 她快撑不下去了……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她还有那么多的仇没有报,她怎么可以死……不……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 杨楚若咬牙,艰难的往前爬,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她爬也要爬出去。 风凌见她咬着牙,冒着炎炎烈日拖行爬走着,忽然起身抱住杨楚若 虚弱的身子,冷声道,“够了,凭你的两只手,无论如何也爬不出去。” 杨楚若心里涌起恨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他推倒。 要不是他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来这片沙漠,现在还在这里假好心。 风凌被他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措不及防的栽倒,冷眼看着她一步步的爬着,意欲爬出这片地狱,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主子,你喝我的血肉吧,再不吃东西,咱们谁都活不了。”阿若满头大汗,几乎费尽力气,这才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风凌。 风凌摇摇头,想也不想,憋出两个字,“撑住。” “砰……”风凌话一说完,杨楚若就倒了下去,风凌眼疾手快的接住杨楚若的身子,看着杨楚若干涩的嘴唇,冷眸一闪,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手腕,捏开杨楚若的嘴,将鲜血滴在杨楚若的嘴唇里。 昏昏沉沉的杨楚若喉咙火烧般疼痛,渴得几乎不醒人事,此事感觉到有水,哪管有没有血腥的味道,只知道用力的吸吮,恨不得多喝几口。 人在喝得极致的时候,但凡有吃的,什么都能吃。这血,虽然血腥味很重,但对她此时来说,无疑是琼浆玉液。 风凌嘴角忽然上扬起来,露出一抹欢愉的笑容,任由杨楚若贪婪的吸吮。 “主子……”阿若惊到了。 主子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可以自割手腕给苏姑娘食血呢?就算要吃,那也是吃他的啊。 “主子,您不可以这样,有属下的血吧,属下的皮粗肉厚,血肉也多。” 风凌淡淡看了一眼阿若,一言不语,只是用一种近乎温柔的眼神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浑浑噩噩间张开眼睛,看到楚宇晨一张温柔宠溺的脸,正微笑的看着她,眼里蕴含着千言万语。 杨楚若忽然笑了,看着眼前的人,满是温柔的笑意,发自内心的微笑。 宇晨……是宇晨……他……终于来救她了吗? 杨楚若全身忽然松了起来,一股安全感充斥她的全身。 正当杨楚若想伸手抚摸他那张谪仙飘逸的俊脸时,眼前的人忽然一变,变成她憎恨的风凌。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 风凌……怎么会是风凌呢?那楚宇晨呢……难道是她的幻像吗? 杨楚若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杨楚若升腾起来的希望瞬间浇灭。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里乃是西沙中央,楚宇晨怎么可能那么快找到她…… 杨楚若迷迷糊糊的看向他的手腕,此时的自己,正在喝他的血。 杨楚若又是一怔,以为又看到幻像。 如果不是幻像的话,像风凌那么自私的人不把她给吃了就不错,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喝他的鲜血。 迷迷糊糊中,杨楚若又昏睡过去。 中间醒过来几次,几次都隐约的看到,风凌背着她,蹒跚的行走在茫茫无际的地平线上,还有自己在喝他的鲜血,旁边还有阿若叽叽喳喳的声音,杨楚若觉得这个梦极为真实。 直到这一次,杨楚若的体力恢复不力,清楚的看到,风凌割开自己的手腕,再一次把鲜血滴在她的嘴里,让她食用他的鲜血。 这一次,杨楚若才彻底反应过来,挣扎着起来,看到风凌袖子下的双手手腕,割了不少的刀痕,心里陡然剧震起来,原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幻像,她……确实在喝风凌的血。 这……这怎么可能,风凌怎么可能把他的血给她喝呢?她是不是在做梦啊? 杨楚若愕然看向风凌那张美得无懈可击的脸上,那本是一个俊美不凡,冷魅出尘的脸,此时苍白的不像真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风凌这般狼狈的表情。 风凌见杨楚若不再喝他的血,也不浪费,自己就着自己的手腕喝起自己的血来,随后,将手腕包扎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楚若颤抖道。 风凌冷冷别了她一眼,“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杨楚若抬头望去,还是一片茫茫的黄沙,而他们三个人,如今只剩下她跟风凌两个了,杨楚若心里一动,“阿若呢?” 闻言,风凌眼里突然黯然,淡淡道,“昨天刮起大风,被狂风卷走了。” 卷……卷走了……怎么……怎么会卷走的? 杨楚若简直不敢想像,到底是多大的风,才会把一个人都给卷走了。 风凌说得平平淡淡的,可她知道,那场狂风,绝对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强。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没有事?是风凌救了她吗? 在沙漠里,没有食物,没有水,又被狂风卷走了,杨楚若不想想也知道,阿若只怕九死一生了。 一旦被掩埋,那更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虽然阿若是风凌的属下,可阿若待她不错,平日里也挺照顾她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风凌任派的,而他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坏事…… 杨楚若心里莫名的闷闷的,替那么一个少年而不值。 “既然有力气,那就走吧。”风凌的脚步越来越沉。如果不是有内力支撑着,只怕他现在早已要倒下去了。 杨楚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以前觉得生人肉难吃,现在,她只觉得生人肉就是人间美味。 没有力气,只靠着少许的鲜血维持,杨楚若的体力自然不行,可她忍着,再累也得走,不走就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杨楚若一边走着,一边问出心里最想问的问题,“你不吃了我吗?” 他可以残忍的吃了叮当公主,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还给他喂血。这不是她认识的风凌,她认识的风凌是自私自利,只要达到目地,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的人。 “也许等我饿得不行的时候,会吃了你的。”风凌眼也不抬一下,轻飘飘的留下一句,手腕隐隐作疼。 两道白色的身影漫步在金黄色光秃秃的沙漠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显眼,夕阳的余辉在黄沙下拉起长长的影子。 又走了一天,杨楚若再次倒下,只能凭着风凌背着。几天下来,杨楚若都靠着风凌的鲜血勉强度日。 杨楚若不知道风凌怎么撑下去的,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不倒。更不明白,如今都已经山穷山尽了,他为什么还不吃她。 她已经感觉死神在朝着她招手了。她也感觉风凌气息不稳,脚步踉跄了。 她更不明白的是,风凌为什么还要让她喝他的鲜血。 有那么一瞬间,杨楚若真的不明白风凌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他看似冷酷,无情,可他又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给喂血,带着她一起离开沙漠,可他又能心狠手辣的杀人,不留情面的占有她的身子。 杨楚若费力的甩开他的手,虚弱的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就算你把身上所有的血都给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风凌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抱住杨楚若冰冷的身子,也不知是在对她说话,还是对自己说话,“我既然把你带到沙漠,就会把你带出去。” “滚开。”杨楚若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靠着自己的双手往前爬。 风凌不顾她的意愿,将她背了起来,一路不离不弃,哪怕死,也要带着她一起死。 而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会死,他就算要死,也要把曾经欺负他的人全部都踩在脚下。 “放开我,放开我……”杨楚若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身子,可虚弱的力气,捶打下去,就像打在绵花里,根本造不成任何杀伤力。 “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 风凌冷笑一声。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恨他? 是啊,应该恨他的。如果没有他,也许她现在已经是楚国的皇后,也许,她现在正在皇宫里,享尽清福。 可他风凌想要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 就算他死了,他也会在死前,先一步杀了她。 ------题外话------ 今天晚上九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187:血色芍药 行行复行行,金灿灿的沙漠,像一堆堆闪耀着金光的金子,地平线上,一个俊美不凡的少年,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一如既往朝着目地地走去。 忽然,少年突然虚弱的倒了下去,背上的美得像天仙一样的女子身子贯性的抛了出去,由高自低滚落下去。 “楚若。”男子大喊一声,想爬起来,身上的力气已经耗尽,索性一滚,也跟着滚落下去,抱住少女的身子,从一片沙丘滚到另一座山丘,也不知道滚了多少座。 少年紧紧抱着女子,又或者说,是护着她,将她的小脸,埋在他的心口之中。 “砰……”终于,两人停了下来,脑袋嗡嗡作响。 “楚若,醒醒……”风凌压下身子的不适,费力的抱起虚软无力的杨楚若,摇了摇她的身子,见她昏迷不醒,心中一个咯噔,伸手,掐住她的人中,逼着她醒过来。 直到这一刻,风凌隐约才感觉到害怕是什么感觉。这种害怕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觉到了。 掐了许久,杨楚若才悠悠的醒了过来,风凌大喜,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就怕她会突然消失。 “皇上……宇晨……宇晨……” 怀里的女子无意识的呢喃声,让风凌脸上的笑容尽数拉了下来。 宇晨……楚宇晨……她在想着楚宇晨?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想着楚宇晨…… 他是不是不该把杨楚若送到楚宇晨身边?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赔了一个杨楚若…… “裳儿……裳儿……裳儿……” 风凌低头,看到杨楚若一张消瘦的小脸上,满是痛苦,再一听她呢喃 的两个字,风凌将她抱紧。 第一次觉得杨楚若的生命是那么脆弱,脆弱到这条生命随时都可能 消失。 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杨楚若的无助。见她深深沉浸在痛苦的梦魇中,风凌将她摇醒,又一次掐她的人中,直到她恢复意识,这才松手。 “再忍一下,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风凌紧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感觉她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杨楚若眼神目无焦距,喃喃道,“我看到裳儿了,他在喊我,他让我……过去陪他了……我还看到我的爹娘,我的哥哥姐姐……他们都在喊我……”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仿佛她的亲人都在她的眼前。 “那些都是幻像,醒醒,再不醒过来,你就永远都无法醒过来了。”风凌一急,又使劲摇了摇她的身子。 “你不想报仇了吗?你不想找轩辕锦泽报仇了吗?你不想回到楚宇晨身边了吗?要是你还想的话,就快醒醒。” 杨楚若身子蓦然一震。 对啊,她还有仇没报,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她要是死了,楚宇晨也会伤心的。他们认识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给他什么快乐,她怎么能让他难过呢。 杨楚若昏昏沉沉的张开眼睛,一看看去,就是浩瀚的沙漠,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 看到她恢复自然,风凌久违的平淡的心,忽然升起一抹安心的喜悦。 “相信我,我既然会带你来,就一定能带你出去的,只要你坚持下去。”风凌抱着杨楚若,吃力的爬起来,原本一身白衣飘飘,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身脏污发黄的了破烂衣裳。 杨楚若目光无神,身上的温度一点一滴的下降。 这句话她听了太多次了。 她也尽力了……可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接受。 但凡她还有一丝力气,她爬也要爬回去,可是现在,她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砰……”风凌一个站立不稳,杨楚若的身子再次被抛了出去,自高而下的又滚了下去,最终停留在一外矮小的土丘上。 杨楚若的身子与风凌撞在一起,差点没把骨头都给撞碎。 风凌痛苦的皱眉,伸手摸了摸杨楚若被撞疼的骨头,看着头顶的烈日,只觉得眼前有不少重影叠在一起,眼神有些涣散,连抬头都是那么的吃力。 他的人生里,很少有这种无力感。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体会了一次。 可是他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会这么倒下去。 只要他还没有让那个老头子生不如死,他就不会倒下去。 只要他还没有替母妃报仇,他也不会倒下去。 风凌深呼吸几口气,咬牙,想要爬起来,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办法爬起来,反而累得满头大汗。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吃过一口粮食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失了多少的血,现在的他,一点儿力气也凝聚不起来。 吞了吞干涩的喉咙,想要吞一口水,这才发现,他连口水也没有。 风凌侧头,随眼往旁边看去,这一看,风凌心脏陡然窒息,瞳孔一缩,精神也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远方。 那是什么东西? 盆型的低洼,低洼下还有一水池清澈闪亮的湖水? 风凌隐约可以看得到,湖水清得像一面宝镜,可以清楚的印照出蓝天白云。 湖……湖水……沙湖…… 是幻觉吗?他也开始出现幻觉了。 风凌酸涩的闭上眼睛。 一旦出现幻觉,也就等于死神在朝着他们招手了。 风凌咬牙,睁开眼睛,发现那汪清澈的湖水还在。 风凌摇了摇头,想看清眼前的场景。试了几次,还是一池清澈的湖水。 风凌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幻觉严重了,很快他就发现,那根本不是幻觉,那是真实的。 一想到是真实的,风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身子蹭的一下半坐起来,睁大眼睛往下看去,那盆状型的一池波光粼粼的水,可不正是沙漠中的一池圣水吗? 想到那水是真实的,风凌的心跳加快起来,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喜,摇了摇杨楚若的身子,“我们找到水了,快看,那里有水,我带你去喝水。” 杨楚若昏昏沉沉的,一听到水,条件性的睁开眼睛,很快又不相信风凌说的话,直到风凌挣扎着扶起她的身子,往下坡走去,杨楚若才看到盼了一个多月的水源。 虽然那汪湖水并不大,甚至小得可怜,但它清澈得像世上最圣洁的神物。 杨楚若也来了精神。 沙漠中遇到水源,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以解救他们的生命。 杨楚若忽然来力气,踉跄的由着风凌的搀扶,往下走去,迫切的想喝水。 自从从兰陵台出来后,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渴望过水。 脚下一个趔趄,杨楚若直直摔了下去,风凌脸色微变,知道凭着自己的力气,根本追不上杨楚若,索性也滚了下去。 滚下去后,两个都正巧滚在水源旁边,风凌顾不得其它,掬了一把水,先洒在杨楚若的脸上,让她的小脸不至于红通通的火辣着,这才又掬了一把,放在她的嘴里,让她喝下去。 见杨楚若强烈渴望喝水,风凌连续掬了几把给她喝。 杨楚若就想一个被抛在岸边即将渴死的鱼,一遇到水,便大口大口的喝着。 一个多月了……整整一个多月她没有喝过水了。 除了少许的鲜血外,一滴水也没有喝过,此次看到这汪湖水,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杨楚若连续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气来,恨不得整个人都泡在水里。 抬头间,看到风凌第一时间想的是她,而不是他自己,杨楚若心里无端的抽了一下。 他明明比她还渴的……为什么要先让她喝水? “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杨楚若猛烈咳嗽起来。 风凌难得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 “你们是谁,连圣池的水也敢喝,不想要命了吗?”就在两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陌生的声音。 杨楚若与风凌一时间倒有些不适应。 在沙漠里走了那么久,别说没有看到一个人,哪怕是一只动作也没有,此时听到人声,简直比天籁之音还美,虽然这声音似乎来者不善。 “管他们是谁,敢喝圣水,他们就该死,杀了他们,把他们煮来吃。”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见三个枯瘦黝黑的中年男子气愤不平的瞪着她们,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大锤,一锤直接朝着她们砸来。 他们三个人身上穿的衣裳,布料并不好,似乎可以说是粗布麻衣,身上打着不少补丁,吊着丁丁当当各种葫芦,随着他们的动作,葫芦摇摇晃晃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着。 杨楚若一看到那些葫芦,第一个反应便,他们想用那些葫芦装水。 锤子砸过来,不出意外的被风凌给踢走了,面对三人的合攻,风凌眼神极冷,抬脚便是一脚过去,险些把其中一个瘦子给踢飞。 杨楚若挣扎着爬起来,对于刚刚那一脚踩偏,杨楚若有些不敢置信。 以风凌的功力,那一脚过去,那个瘦子必死无疑的,怎么反而还踩偏了?还有他的武功,什么时候退步得那么厉害,连脚步都站立不稳了? 是因为他受伤过重,又没有食物,又没喝过一口水,体力耗尽的原因吗? 他们三个人的武功并不是多高,精妙之处,就在于他们三个人攻守默契,几把铁锤舞得栩栩生风,每一锤都直指风凌的要害。 风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脸色苍白得可怕,没有多大的力气去攻击,只是防守着,且还防守得有些吃力,几次险险就被打中。 杨楚若刚开始隐隐还有些担忧风凌。待一想到他过去的种种,杨楚若又希望风凌倒在这里。 他若不死,以后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如今失血过多,体力耗尽,正是大好的机会。错过这次,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杨楚若忽然又希望那三个人,将风凌给就地解决了。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偷喝我们的圣水,你不知道这圣水对我们有多重要吗?”又一个瘦子吼道,拼了命似的想要杀死风凌。 在沙漠里,水比一个人的生命更加重要,没有水,就活不了。 风凌脑袋有些晕眩,看着他们三个,仿佛看到了九个,二十七个……重重叠叠在一起,要不是一口气支撑着,他现在,怕是站都站不住了。 虽然看不清他们到底有几个,或者真身在哪儿,风凌长期处于高位的冷傲依旧嗤笑道,“我是光明正大喝的。” “你小子,好狂的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在沙漠里,你也敢惹我们,不想混了是不是。” 风凌眼睛看不到,但他耳朵听得到。脚尖一勾,勾起一掊黄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洒向说话的人身上,趁他眼睛看不到的时候,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踢飞几丈远。 “砰……” “噗……”瘦高个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吃力的道,“大哥,二哥,他是个硬茬子。” 其他两个瘦高个一听,脸色一变,双锤再次舞了起来,怒喝道,“管你是不是硬茬,敢伤我兄弟,又敢偷喝圣水,你小子今天就给我们当食物吧,正好我们都饿得慌。” 杨楚若再一次真切的发现,风凌这次伤得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如果不严重的话,这一脚踢过去,那个人又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只是几个武功并不算高的汉子,风凌几次险些都还倒下去,最后手心一动,一把锋利的匕首凭着耳朵的感觉,一把射中其中一个人的心脏,这才杀了一个。 “二哥……” “二弟……”其他两人睚眦欲裂,本来他们还想好好跟他玩玩,慢慢的折磨死他,谁知道他看似体力不支了,还有那么强的战斗力,一时间,还损失了一个兄弟。 这么多年来,他们三兄弟一直都形影不离的,经历过多少磨难,也没能要他们的性命,如今却死在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上,叔能忍,婶不能忍。 另外两个都是拼了命的劫杀风凌,连暗器都用上了,可风凌的身子,明明已经虚脱无力,本该中锤的,待锤将要到他的身边时,他总能及时的闪过去。 另外两个人险些以为,风凌是装的,如果不是装的,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迅捷的武功?简直不亚于沙漠之王啊。 两人哪里知道风凌的真凭本事,如今他奄奄一息,尚且能够与他们打成平手,若是他全盛的时候,只需一只手,就可以让他们死了千万次。 杨楚若摇了摇头,虽然现在他们两个还占据上风,但他们两个人都不是风凌的对手。 如果他们不急于杀他,而是慢慢的拖延时间,也许还能打败风凌。问题是他们两个太急,风凌巴不得速战速决,因为他的体力不足以让他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果然,两个瘦个子身子忽然一震,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瞳孔瞪大,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看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利器给割开了,鲜血飞溅,洒了一地,直将黄沙染红。 两个瘦高个子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脖子一歪,死不瞑目。 杨楚若看也不看死的两个人,视线倒下是移,看风凌手中的白玉簪子,那本是他的束冠用的簪子,玉冠不在何时已经掉了,只留下一根上等的白玉簪,正是这支白玉簪划过他们的脖子。 “砰……”风凌忽然杀了他们三个人,自己脚下一软,跟着倒了下去,拼命的深呼吸几口气,流下几颗冷汗,粗声大喘几声,这才咬着银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湖里,捧起湖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后,风凌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身子无力的躺在黄沙上,晒着阳光,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神采。 杨楚若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湖水边,解下外衣泡在水里沾染,擦了擦自己的脸以及脖子,身子一阵阵舒服。 这里出现了三个人……那是不是代表,她们离绿洲很近了? 他们只是靠着双腿走到这儿来的……想来,真的不会太远了吧。 杨楚若第一次在沙漠升起希望的希冀,也第一次绽放璀璨的微笑。 一个多月了,她巴不得马上离开这片鬼地方。如果还有选择的余地,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来西沙了。 侧头,看到风凌闭着眼睛,似在休息,又似在运功疗伤,杨楚若敛眉,心里五味杂陈,只可惜,风凌还活着。 忽然,风凌起身,走到其中一具尸体边上,拔出插在他心脏的刀子 握在手中,一个横切间,直接将他的胳膊给砍了下来。 杨楚若知道,他又要喝人肉了,还是死人肉。 而她……也饿了,真的饿了, 饿得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杨楚若拿出怀里的小刀,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生吃人肉。 杨楚若走到另一个身上,寻找着下手的地方,忽然看到尸体的怀里藏着一朵花,一朵血色的芍药花。 杨楚若将他怀里的花拿出来,在眼前晃了几晃,疑惑的打量着。 芍药花?这沙漠里,怎么会有芍药花?哪来的?他为什么那么宝贝的藏着?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么么哒,亲爱的们 188:双双被抓,虎落平阳被犬欺 不管这是什么花,对于现在饿得两眼昏花的杨楚若来说,只要是东西,她就能吃,何况,一朵花儿,可比人肉好吃多了。 杨楚若直接将那朵血花芍药花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才刚入喉咙,杨楚若便觉得不对劲,全身好像被什么给充斥得直沸腾,血液迅速膨胀起来,好像有一股真气直欲从体内喷薄而出。 “咝……”杨楚若痛的倒了下去,紧紧捂着心口,发出痛苦的闷哼声,直觉得体内有少磅礴的真气正在撕扯着她的身子,差点没把她的身子给扯烂。 她的痛苦呢喃声,引起风凌的注意,风凌倒头看去,却是杨楚若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一张原本天仙美的容貌,此时青筋暴涨,脸色胀红,似在隐忍着什么。 风凌脸色一正,放下手中的割肉的动作,走到杨楚若面前,刚一碰她的身子,风凌便惊到了。 她的身子就像火炉一样,甚至于比火炉还要滚烫,根本不是人可以触碰的。 低头一看,地上还有残余的一瓣血色芍药花,风凌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眼里透着一种浓浓的疑惑。 沙漠里,怎么会有血色的芍药花?还如此鲜艳?这里可是寸草不生的。而且这芍药的颜色,似血红,又似金黄,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 几乎不用想,风凌也知道,杨楚若是识食了这芍药,身子才会如此难受的。 顾不得她身上到底有多热,风凌双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把了起来,这一把,风凌又是一惊,她体内怎么有股磅礴的力量? 是那血色芍药的力量吗? 不管那力量是怎么来的,但是杨楚若虚弱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承载,勉强承载,她定会爆体而亡,必须压下那股真气 。 风凌又为难了。 如果自己没有受伤的话,也许还能帮她运气把体内的真气给平息下来。可是现在,现在他身负重伤,一直不见好转,体内连一丝真气也提不起来,又饿得两眼昏花,怎么可能有内力帮她平息体内的真气。 杨楚若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疼痛,直接倒在上滚了起来,银牙紧咬,直把嘴唇都给咬出血来,身上几股力量撕扯得她感觉身子都不是她自己了。 杨楚若很疼,可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心中阵阵惊骇于那芍药花。 那到底是什么花,为什么吃下去,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以前她也没少吃过芍药花,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 风凌看了一眼手中的芍药花,索性把最后一瓣芍药花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芍药花一吞下去,风凌只觉得消失的力气又恢复起来,虽然跟以前比还是差了许多,但至少不会再感觉到饥饿,疲惫,身上的真气也开始一点一点的聚积起来,就连惨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不少。 风凌心里微惊。 一个寸草不生的沙漠里,竟然有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在三个普通的瘦高个子身上。 这芍药花想必也是他们从别人身上偷来的吧。 芍药花是好东西,便不能一次性吃。 杨楚若并没有武功,无法控制那道真气,身子也过于虚弱,根本承手不住,最多只能吃一瓣,而她吃了整整一朵。 至于他,吃一瓣依然不够,他的内伤太厉害了,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几乎全部错位,能够坚持到现在,已是极为难得了。 风凌扶起杨楚若的身子,摒弃一切,凝聚身上微薄的真气,帮她把真气都平息起来。 杨楚若的身子更加难受了,本来只有一股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后来变成两股力量在撕扯着,如今……如今又加了一股,杨楚若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风凌的真气根本无法压下那两道磅礴的真气,只能不断提升所有的真气帮她压下。 而他刚刚恢复的真气也因为又一次的过度使用,内伤再次发作,虽然最后帮她压下撕扯的真气了,可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看到杨楚若幽幽的醒来,脸上不再青红涨紫,早已经恢复原来的样子,只是用一种冷莫的目光看着他,手里则拿着一把闪着幽光的犀利刀锋。 风凌在心里无声的苦笑。 他一辈子精打细算,没想到,把自己也给算了进去。 折折腾腾,自己竟然要死在她的手上了,因果报应…… 风凌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给用光了,别说杨楚若,哪怕一个三岁孩子,都能杀了他。 如果杨楚若想杀他,他根本无力还手。这是他第一次,此生唯一一次把自己弄得毫无战斗能力,任人宰杀的。 说不上后悔,也就不上不后悔,但是做了便是做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等了许久,也等不到杨楚若动手杀了他,风凌不禁略带疑惑,疲惫的张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杨楚若的眼里有着挣扎之色,良久,愤恨的将手中刀子插在沙粒里。 “你是因为救我才受的伤,如果我现在杀你,胜之不武有悖天理。不过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把我留在身边,我随时都会趁机杀了你。”杨楚若冷冷道。 风凌无声的笑了笑,很想告诉她,如果她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也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杀得了她,可他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 风凌没能说出话来,但他心里清楚,杨楚若比他还明白这个道理的,她还是没有下手。“三狼在那里,你们看。” 忽然又传来几句陌生的声音,杨楚若等人心里又是一个咯噔,杨楚若条件性的抓起一把黄沙,涂在自己脸上,不想自己这一张花容貌的容颜被别人看到。 “这里可是圣地,到处都有重重守卫把守,三狼怎么可能闯得进这里。” “真的,你看地上躺的,可不正是三狼吗?好……好像还有两个人啊……” “又在胡说,这里可是苍王的地盘,谁敢来,不想活了吗?再敢危言耸听,小心我现在就削了你。” “大哥,你倒是别打我啊,你自己看,那里是不是有两个人。” “乖乖我的个妈啊,还真有两个人,靠,圣地里怎么会人闯进来的,还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咱们的圣水啊, 该不会都被她们给喝光了吧。”为首的胡须男连拍大腿,懊恼不已。 方圆数百里,他们可全靠这一汪湖水的啊,要是被喝光了,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远远而来的四个人,恨不得将杨楚若等人都给杀了。一想到他们可能喝了他们的圣水,他们就抓狂。 杨楚若与风凌自然看到他们气势汹汹而来了。 总的有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长满胡须的男子,那男子穿的衣裳,同样只是粗布麻衣,打着不少的补丁,瘦得有些可怜,而他身后的人,瘦得更是可怜。 杨楚若不禁有一种错觉,这里的人都那么瘦吗? 眼见他们气势汹汹而来,杨楚若偷偷将匕首藏进袖子里,警惕的看着他们。 风凌动了动,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强撑着自己清醒,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走来。 五个人一来到杨楚若面前,第一眼看的,毫无疑问的是圣池里的水,一看到水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几个人哇哇大叫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里是苍王的地盘吗?你们居然敢偷偷进来取水,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们,你们竟然还敢拿那么多葫芦过来,这不是盗水又是什么?” 面对他们的质问,杨楚若还算冷静,有礼的回答道,“几位大哥,实在对不起住,我们并不是故意的,我等在沙漠中迷路,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并不知道这池水是你们的。” 杨楚若的声音淡淡的,脆脆的,有如天籁之音,他们久居沙漠,在沙漠里见到的女人,哪个不是粗声大嗓,粗鲁刁横,何时见过这么温柔的女子,几个人听到声音后,不禁有些醉了。 尤其是她的身段,那当真叫一个好啊,婀娜有致,姣好玲珑,虽然看不清脸蛋长什么样,但这副身材,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在这里片荒凉的地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美人了。 几个人看得痴了。风凌眼神一冷,隐隐不悦,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杨楚若。只有他,才能用这种眼神看她。 杨楚若也不悦了,这几个人的目光,太过于猥琐了,看得她一阵恶心。 “小娘子,你可还渴?要是渴了,我家还有一些水,可以给你喝,哦,我家也还有食物,我也可以全部都送给你吃,这里风沙大,要不,到我家坐坐可好啊。”王五嘿嘿一笑,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砰……”为首的张三狠狠给了他一个爆栗,第一个反应过来,怒斥自己的下属,“想什么呢你,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吗?这里四面八方布下重重守卫,除了西面那片荒凉的沙漠没有守卫,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你们想过没有?” 咯噔 …… 几个手下顿时惊了。 “对啊,这里到底都是重重守卫,他们是怎么进来的?没有理由不惊动咱们啊,而西边那片荒凉的地方,从来都没有人来,也没有人会走那条路,他们又是怎么来的?” “我问你啊。”张三暴喝。他要是知道,他又何必去问呢。 “大哥,你们看,三狼都死了,而且……而且死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又一个人大叫起来。 五个人这才看向几具尸体,发现几具尸体里,两具是被人划破喉咙死的,一具是被人刺中心脏死的。短短三具尸体,看得出来,下手的人,心狠手辣,速度过人。 张三仔细的打量着杨楚若与地上的风凌,有些迷糊。 这个女人身上一点儿武功也没有,而那个男的奄奄一息,也没有任何内力波动,三狼是谁杀的? 虽然三狼的武功算不上高,但轻功却属一流,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轻易拿下他们,如果他们那么好拿上的话,也至于让他们溜到这里。 难道这里还有人?如果还有人的话,那这片沙漠里,什么时候又多了那么多的高手? 再一看其中一具尸体,被了划了几刀,明显是想吃他们身上的肉。 张三看向杨楚若,沉声问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他们就死了。”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否认。 “是你们想吃他们的尸体?” “是,我们好几天没吃任何东西了,肚子饿得不行。”杨楚若知道这一点根本赖不掉,索性也不赖了。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李四突然插嘴,这个小娘子,明明没有武功,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我说了,我们是从西沙过来的,在沙漠里迷路了,走了整整一个多月才来到这里。” “小娘子,看你长得也挺标致的,哥劝你最好别说谎话,也许哥几个,心情一好,还会放你一命。” 杨楚若挑眉反问,身子站得笔直,“我为什么要骗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根本不知道。” 几个人怔住了。 看她疑惑的样子,难道她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哥,西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咱们这里有叫西沙的地方吗?” “去去去,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小娘子,你这谎,说得可是一点儿含量也没有啊,谁不知道,如果往西边走,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有绿洲,更不可能有水源的,别说你走一个多月,就算你走十多年,也是一征浩瀚 的黄沙。再说了,一个多月,那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别告诉我们,你们是一路吃着尸体走过来的,又或者,你们是遇到飓风才来到这里的。” 杨楚若沉默。 确实是这样子的,但是那帮人明显不信,既然不相信,那她说再多也是枉然。 “大哥,这个小娘子看起来挺漂亮的,要是杀了或者关了那多可惜,不如咱们自己留着,好好的玩玩,至于这个男人,直接送给苍王得了。” “对啊,大哥,在沙漠里,难得碰到这么好的绝色呢。”又一个下属流着让杨楚若恶心的哈喇子。 “大哥,这三狼闯进圣池盗水,咱们正好还可以说,他们是咱们杀的,也算立功一件啊。” “……” 正当几个人盘算着要怎么做的时候,忽然其中一个人大惊失色,大喊道,“大哥,苍王寻找多年的圣花在他们身上啊。” 一听到圣花,所有男子都惊住了,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身子有些颤抖,指了指其中一具尸体,那里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半瓣花瓣儿,不是血色芍药又是什么。 为首的人面色大变,拿着残渣看了又看,闻了又看,最后神色大惊,瞪向杨楚若,“圣花呢?圣花哪去了?是不是你吃了?” 杨楚若一看到他们的反应,心里隐约知道了。 那什么的圣花,就是她刚刚吃的血色芍药了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那么在意? 不等杨楚若开口,其中一个咬咬牙,哪还有刚刚花心的模样,恨不得将杨楚若给吃了,“大哥,这还有说吗?肯定被他们给吃了,你闻闻她的身上,还有芍药的味道呢。” 众人闻了闻,果然,隐隐约约间,确实有芍药的味道,这一下子,几个人当真是怒了。 “好啊,你们跟三狼是不是一伙的,老实交代。” “不是。”杨楚若否认。 “我原以为三狼潜入这里,无非就是盗水而已,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偷了苍王的最宝贝的圣花,还有你们,盗水已是死罪一条,如今还敢吃了苍王最宝贝的东西,那可是我们这片沙漠最宝贝的东西啊,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拿下。” 风凌挣扎着起来,稍微一动,脏腑就一阵翻滚,根本爬不起来,更无法杀了他们。 一个词忽然窜上他的脑海:虎落平阳被犬欺。 “咳咳……”风凌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激动,忽然剧烈咳了起来。 几个人团团将楚若与风凌围住,就想拿下他们。 杨楚若急忙道,“等一下,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圣花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们都没有武功,我的同伴更是深受重伤,如果你们要拿上我们轻而易举,我们也无力反抗,所以,我们主动跟你们走。” “你这个女人,你还想装,你难道不知道但凡吃了圣花的人,一个时辰内,额头都会长出圣花吗?吃一瓣,就长一瓣的圣花,吃一朵就长一朵,你几乎把一整朵都给吃了。” 张三咬牙切齿,气愤的看着杨楚若额头缓缓长起一朵鲜艳欲滴的芍药花。 杨楚若猛然看向风凌的额头,他的额头一瓣芍药的花瓣隐隐而出。 杨楚若哭笑不得。什么花,居然还能长在额头上,这下子想赖也赖不掉。 “往哪里走,我跟你们走吧。”杨楚若似是妥协的道。 “往东边走。” 张三冷冷道。简直不敢想像苍王发怒的场面了。 苍王费尽千辛万苦,这才得到圣花,还没在手里捂热,就被偷了,全城一片森严,半年过去了,也没能找到圣花,倒没想到,在这里找到,还被吃了,苍王那么在意这朵圣花,不喝了她的血才怪。 一个小弟还是心有不甘,最后问道,“大哥,真的不能留下她吗?这小娘子身材很好啊,也许长得也很美的,要是给了苍王,那苍王肯定会喝了她身上的血的。” “圣花的事情,关系重大,要是不如实禀告,到时候苍王喝的就不是她的血,而是咱们的血了。”脑子都长哪去了,到底是美色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杨楚若跟在后面,心里上下思量。 若是跟他们回去了,自己免不了死路一条。若是把他们都给杀了,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虽然不知道血花到底是做什么的,瞧他们的模样,肯定重要。他们也说了,一个时辰内,他们的额头会呈现芍药花,一个时辰后,自然就消失了。 这么一想,杨楚若忽然更加坚定了杀他们的心。 眼看着他们就要拽起风凌,拖着风凌走,杨楚若忽然捂住肚子,痛苦的闷哼起来,“好疼……疼死我了…” “怎么了?”张三等人皆是看向杨楚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反倒疼了起来,不会是装的吧? “大哥,你看那小娘子,额头都是汗,她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她就算再疼,那也得带走。”张三毫不客气的道。 “大哥,真的不对啊,你看她脸色惨白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装的啊,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苍王怪罪下来可怎么办?苍王肯定想活的啊。” 张三仔细看向杨楚若,果然看到杨楚若豆大的冷汗淋漓而下,紧紧捂着心口,紧咬着银牙,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看模样,当真不像是装的。 莫不是……她的身子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严重的反应? 张三捅了捅身边的人,喝道,“你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样了?” “啊……我?好吧。”李四慢吞吞的过去,未靠近杨楚若的时候便问道,“小娘子,你怎么拉?哪里不舒服。” “身上好疼……有几股力道在拉扯着我的身子,救我……救我……”杨楚若痛苦的哀求。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众人明显都听到了,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张三。 张三喃喃自语,难道是吃了太多的圣花,身子承受不住,要爆体而亡了?不好,赶紧将她扶起来,看能不能帮她平息真气。 李四一听,巴不得马上扶起她,他早想看看小娘子长什么样,也想摸摸小娘子那细嫩的肌肤了。 李四几乎是自告奋勇的上去,乐呵着道,“大哥,让我来吧,这点儿小事,哪用得着你们,我一个人就够了。小娘子,我扶你起来,我们给你平息内力啊。” 李四的话才刚说完,就看到杨楚若眸子陡然一寒,李四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口便挨了一刀。 李四震惊的看着杨楚若,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 因为是背对着张三等人的,所以张三等人根本没有看到李四已经出了事,只以为李四在占着杨楚若的便宜。唯一看到杨楚若杀了李四的,也就只有风凌一个人。 “虽……别碰我……”杨楚若很快又恢复柔弱的样子,哀求的道,同时身子故意往后面挣扎了几下。 张三心里闪过一抹怒气,吼道,“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扶起来。” 听到张三的声音,李四依然紧贴着杨楚若,半分也没有松开的样子。张三怒了,又指了指王五,“你去。” 王五一听,嘿嘿一笑,屁颠屁颠的去,“小娘子,你放心,不管你体内有几道真气,哥几个都会帮你平息的,咱们都会救你的啊,只要你到时候别忘了哥几个。不过,可惜了,你吃了圣花,苍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哪还有什么以后。算了算,来来来,小娘子,我扶你起来。” 王五猥琐的笑着,嘿嘿一笑,摸了一把杨楚若的手,吓得杨楚若脸色惨白,张三更不悦了。 一个两个的,也就是那怂样,看到女人,祖宗都给忘记了。  “小娘子,你别躲啊,哥几个是想救你来着呢。”王五上前,又一次想抱起杨楚若,忽然感觉李四有些奇怪,抬头看向李四,却见李四的心口冉冉流着鲜血。 王五脸色一变,正待喊道,突然,心口也被刺了一刀,不偏不移,刚好跟李四是同一个位置。 王五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正在冉冉流着鲜血,而杀她的人,竟然是他一直认为没有任何威胁能力的杨楚若。 王五挣扎着想出声,冷不防的,握着匕首的人,又一个用力捅了过来,直把王五当场给捅死,临死前,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竟然栽倒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上。 风凌眼神闪了闪,尽力凝聚真气,冰冷的眼神定格在杨楚若的腿上,那里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微微外露的地方,看到一片淤青。 杨楚若不着痕迹的把刀子拔了出来,在王王的身上擦了擦,擦掉血迹,重新藏在袖子身上,心里默数着,还有三个人。 而她同一个法子,只怕再难杀一个人了。凭她一个人,如何杀三个壮汉?她要用什么办法呢?“这个李四王五,实在没用,赵六,你去,再敢调戏她,或者磨磨蹭蹭的,看我不杀了你。”张三已经恼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几个弟弟。 赵六胆子比较少。闻言,赶紧过去,也不敢多作耽搁,只是嘿嘿一笑,“小娘子,我扶你起来吧。” 张三气过以后,忽然感觉不大对劲。 李四王五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那两个人叽叽喳喳的,不可能那么安静的呆在那儿,难道…… 张三陡然大喝一声,刷的一下,拔出扁刀,冲了过去,“赵六小心。” 赵六错愕的回头,不明白大哥那么着急做什么,还没来得及转过头的时候,脖子便被眼前的美人一刀狠狠划了过去,鲜血飞溅,瞳孔瞪大,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就倒了下去。 赵六的死,让张三与他旁边的人面色大变,眼里腾起一片杀意。 张三眼看着自己的一刀就要到杨楚若面前,冷不防的一道暗器飞了过来,张三急急的刹住脚步,闪了过去,这一闪,好巧不巧的射到自己最小的弟弟眉心,又是当场死亡。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片刻之间,可是他们的四个弟弟就全部都死了。 张三如何能够甘心,眼里闪着嗜血的幽光,恨不得把杨楚若与风凌都砍死。 这两个人,一个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杀了他三个弟弟。一个是奄奄一息的死人,居然还能用白玉簪当暗器杀人。 张三再蠢也看明白了。另外两具尸体,鼻子被利器划过,那利器就是白玉簪,也就是说,三狼也是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子杀的。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 还有一个如何处置?这个人远远比其他的人更为聪明的。 眼看着一刀又要过来,杨楚若就地一滚,滚过那一刀,随手抓起一把沙土,朝着他的眼睛扔了过去。 张三身子一闪,迅速的闪过,那沙粒连他的身子都没有沾到。 “不自量力,今天我就把你们这对狗男女都给杀了。”张三喝道,一个擒食手以闪电般的速度抓向杨楚若。 风凌脸色一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了上去,与张三扭打成一片。 “砰……”两个人打几拳,也没有办法将对方打开,反而就地一滚,从上坡滚到下坡,手别着手,脚挡着脚,拼起蛮力。 杨楚若脸色一变。 风凌又一次救了她。她不是没力气了吗?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走,快走。”风凌对着杨楚若喝道。隐隐有些挡不住张三的蛮力,体内的真气只要一提,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疼的,而他也提不起来,只能凭着仅存的一点力量挡住张三。 张三直欲抓狂,他使一分力,这个病殃殃的少年也跟着使一分,他使七分,他也使七分,他使全力,他也跟着使尽全力,每一次都好似比他多一点点儿的力气,可是当他再用力的时候,他的力气仿佛无穷无尽的。 张三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人。如果不是知道他身受重伤,如果不是知道他一点儿真气也提不上,他甚至要以为,自己 被他给耍了。 现在,他想杀了他,却使不上力。他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上又充满着爆发的力量。 张三满头大汗,再一次用力格开风凌的制缚,就怕杨楚若给逃走。 杨楚若深深看了一眼风凌与张三,见他们两个都用毕生的余力在束缚着对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她能够看得出来,风凌隐隐处于下风了,之所以能够挡得住,全拼着一口气在支撑着吧。 杨楚若想走。这两个人的死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最好都死在这里那更好,如果她不走,那么她很有可能就会死在这里。 想到楚宇晨,杨楚若漠视风凌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毅然决然的离开这片沙漠。 “放手,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张三再一次使力,想要挣开,才刚刚挣开一些,又被风凌死死的拖住。张三不禁大吼,“你为她这么拼命做什么,她连你的死活都不顾。” 风凌冷笑一声,长期的霸道让他处于下凡,依旧不失尊贵,“我风凌,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救。” 风凌蹙眉,默数杨楚若能够逃出多远。 他的力气已经全部耗尽了,拖住张三,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可笑,他堂堂一个天天坊的坊主,竟然连一个武汉都杀不了,现在的他,可真够落魄的。 眼看着杨楚若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风凌苦涩一笑。 杨楚若……也许……这一次分手,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就在风凌即将撑不住的时候,就在风凌一度以为,自己会被一个默默无闻的汉子杀死的时候,那抹白色的身影不知何又来到他的眼前。 风凌愕然抬头,却是一个外柔内刚,坚韧绝色的美貌少女。 少女一身雪白的衣裳早已脏污一片,就连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也脏污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是那双冰的眸子,有着倔强,有着不屈,有着隐忍。 它好像是世上最美的眼睛,明明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又好像蕴含着无数的能量。那漆黑的黑眸,好像可以征服一切。 风凌有一瞬间沉浸在她的漆黑的眸子里。 就在风凌讶异的时候,杨楚若袖子忽然滑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寒风闪闪,刀背上还有几滴未干涸的痕迹。 风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杨楚若要杀他。 张三也有一种错觉,这个小娘子要杀的人,莫不是这个白衣少年吧?否则,她那双冰冷的眼里,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恨意。 果然,杨楚若冷着一张冰霜般的脸,匕首直直对着风凌的脖子划去,几乎人人都以为,杨楚若要杀的人是风凌的时候,杨楚若刀锋一转,瞬间割向错愕的张三的脖子上,一刀,仅仅一刀就将他给杀了。 张三嘴巴动了动,颤抖的指着杨楚若,憋着一句话,怎么憋也憋不出来,最后索性掌心一翻,放出一道烟花弹。 杨楚若与风凌看到他掌心一翻的时候,就想将拦住,但始终差了一步,烟花弹已经放出去了,两人颓然的倒下,尤其是风凌,整个人倒在黄沙上,粗声大喘着。 “烟花弹放出去,大批追兵马上就会来的。”风凌有气无力的道,示意杨楚若快走。 杨楚若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头也不抬一下,“我看了,这里有土城,但是距离太远,凭我们的体力,还没到达,就被抓回去了。” 风凌沉默,待一阵急喘呼吸过了,这才问出心中的疑团,“为什么要回来救我?” 杨楚若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一敛,风轻云淡的道,“我救的是我自己,如果你败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说罢,杨楚若拿过葫芦,装了不少水,递给风凌一葫芦,自己就着另外的葫芦,仰脖,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他们都清楚,若是再不喝的时候,等到被擒的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得到水。 杨楚若直到喝得尽兴了,这才拿起刀子,割起他们身上的血肉,丢了一块递给风凌,就地吃了起来。 就算被掳,也要先吃饱了再说。 饿了这么多天,再不吃东西,就算没被掳走,也要饿死了。 杨楚若与风凌难得的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残忍的生吃着鲜血淋淋的尸体,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津津有味,配上池里的鲜血。 杨楚若更把最后半瓣的芍药花瓣递给风凌。 在有外敌的时候,两人一致的团结,尽可能的恢复体力,蓄势待发。若是再不团结,那他们两个也许真的要全部都死在这里了。 正当他们吃饱喝足的时候,果然一批批的士兵便将他们全部围了起来。 那批士兵统一的,都是灰衣披风,仅着短裤,赤裸着脚丫子,瘦骨嶙峋,皮肤黝黑的,看得出来,日子过得甚是贫穷。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枪戟的将军,一看到满地尸体以及血肉时,顿时黑了脸,一声令下,把杨楚若与风凌都抓了起来。 ------题外话------ 下一章,惜月公主强势来袭哈,么么哒。 推荐好友简寻欢宅斗《重生嫡妃斗宅门》 携恨重生,素手抄刀,斗继母,惩嫡妹,灭渣男,溜王爷,手到擒来。 189:杨家故友李将军 昏暗的地牢里,腐糜的血腥之味充斥着鼻尖,一声声鞭子的声音的此起伏,伴随着狱卒不耐烦的咒骂声。 “我让你杀人,我让你再敢杀人,我抽死你。” “说,你是怎么潜进圣地的?从哪里进去的,又是怎么杀死张三他们的,快从实招来。” “啪……”沉闷的牢房里,又响起几声鞭子重重的抽打声,奇怪的是,双手双脚被吊在刑架上挨打的少年男子脸色冷漠,一声不吭。 狱卒咒骂得更大声了,手上的鞭子毫不客气的招呼在这个白白净净,淡漠邪魅的男子身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犯人进了大牢还能如此冷静处之,也是第一个挨了这么多鞭子后,还能一声不吭的人,若不是他身上鲜血淋淋,皮开肉绽,他简直要生出一种错觉,错觉的认为,如今挨打的人,并不是他。 狱卒忽然升了一种无力感。 这个男子,无论怎么鞭打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死人一样,他们引以为荣的刑罚,在这个鲜血淋淋的少年男子身上毫无用武之地。 “你哑巴吗?没听到我说话的吗?”狱卒一把抓起他的头发,逼迫少年男子看着他。 狱卒成功了,少年男子确实看着他,只是狱卒也吓了一跳。 挨打多日的少年男子本该奄奄一息的,可是他的眼神冰冷的可怕,仿佛有一种嗜血的杀意正在弥漫着。 狱卒直以为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又仿佛,眼前毫无还手这力的少年,就像死神降临一般,随时可以夺走他的生命。 狱卒莫名奇妙的觉得这个从未见过的少年也许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他虽然被掳,可他身上睥睨天下的气势,尊贵优雅的霸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尤其是他的嗜血的眸子,有着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 狱卒有一瞬间的害怕,仔细再看眼前的人,身子无力的虚软着,狭长好看的眼睛紧紧闭着,根本看不出什么,更没有什么嗜血的杀气。 狱卒以为刚刚自己看错了,不禁暗骂自己孬种,不解气的又狠狠抽了一鞭。 “不说是吗?不说我就抽死你,看是你的身体厉害,还是你的嘴巴厉害。”狱卒的手极酸,还是一鞭鞭狠狠的抽下去,他就不相信了,他活这么一大把年纪,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少年也对付不了。 昏暗的牢房里,与之前一样,鞭打声,骂咒声此起彼伏,声声渗人。 另一间单独的牢房里,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子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女子不禁身上脏,脸上也脏得很,根本看不清容貌,但身材姣好,玲珑有致,随眼一看,就让人浮想联翩。 女子虽脏,但那双眼睛清澈得没有任何杂质。又或者说,那双眼睛看得清澈,实则幽深得让人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那双眼睛太过于平静,平静得可怕,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桑。 杨楚若的眼睛确实很冷漠,也很幽远。 曾几何时,他指点江山,号令群英,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一身本事出神入化。一朝落难,却被一个狱卒吊在刑架上,任人鱼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永远都不会相信,风凌也有这么一天。似他那么高傲的人,也许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狱卒这么羞辱吧? 杨楚若不知道风凌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想来,绝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吧。 毕竟人人都想当强者,谁愿意被人当作俘虏,吊打在这里。 看着他挨打,杨楚若没有同情,也没有讥笑,有的只是淡然。 一个人就算身处再高的位置,那又如何,总有一天也会摔下来。风凌太自以为是了,让他受些羞辱折磨,也是好事。 “我看这个嘴巴硬得很,不来点儿硬的,他根本不会说的。”另一个狱卒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道。 狱卒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他没用过吗?什么刑法他都用了,根本不顶用好不好。偏偏上面又说,一定要活口。 都说要活口了,他还能怎么打,也只能作罢了。 狱卒不耐烦的扔掉鞭子,示意其他人,将他关进牢房里,明儿个再审了,困死了。 风凌几乎是被丢进牢房里的,牢门一锁,狱卒们咒咒骂骂的离开,商量着明天要如何让风凌开口。 风凌淡漠的眸子睑了睑,尽可能的爬起来,动功调息,恢复内力。 杨楚若的牢房与风凌相挨着,彼此都可以看得到对方在做些了什么。 对于被次被掳,杨楚若还算幸运,至少没有被动刑,也许,他们是认为,她细胳膊强腿儿的,又没有半丝武功,根本无法伤得了那几个大汉的吧。 杨楚若看了看牢房木栏上的两划,又加了一划。 过了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在沙漠里,她已经呆了快两个月了。两个月,足以发生许多事情了。 三天了,她除了这里,哪儿也没有去过,更没有人把他们带到别的地方提审,对于这里,她们什么都不懂。 “你的伤越来越重了。”杨楚若似自言自语,幽幽的道。 三天了,再不离开,也许,他们就要渴死在这里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后,除了吃两个黑膜膜,便没有再喝过一口水,一口粮食了,再继续呆下去,难保不会困死。 风凌似乎伤得极重,连眼睛都懒得提一下,也不回杨楚若的话。 杨楚若也一度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没想到,良久过后,风凌幽幽的吐出一句,“外伤加重,内伤却好了许多。”只要内伤有好转,一些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明天再打下去,呵……即便皮外伤,你这副身子骨也撑不住了吧。”杨楚若冷笑一声。话语中的意思是,明天想办法离开这里。 风凌闭眼,一语未言,继续运功。 本来就安静的牢房里,此时因为他们两人的沉默,越发的安静,静得连彼此的喘息声也能够听得到。 一个晚上就这么平静的度过了,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天微微亮的时候,牢房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杨楚若身子绷直,风凌的眸子瞬间睁开,绽入一抹摄人的寒光,两个心里皆明白,怕是那朵血色芍药的花被他们两个人吃掉的事情败露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急急的跑过来。 果然,很快马上就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抬头一看,那不正是抓他们的那个将军吗? 为首的将军并没有铠甲加身,而是一身劲装,衣服的布料不是很好,但这是他们如今如止,唯一看到一个身上没有打着补丁的人。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初头,目光精湛,下盘稳定,身材高挑,虎虎生威,粗犷的脸上,蓄着几缕胡须,乍一看过去,就像东北的汉子。 虽然这个将军抓了他们,可他们不知为何,并没有敌视的感觉,也许,这个将军身上那凛凛正气的能量,但凡是心存仁善的人,对他都起不了仇恨。 这应该是一个敢做敢当的铮铮铁汉子。 将军一来,一双寒风闪闪的眸子便扫向杨楚若与风凌,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最后蹙眉看着杨楚若,漆黑的眼里有着探究,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眼神那么熟悉? “将军,就是他们两个。”一个狱卒恭敬的道。 将军点点头,眼里有沉重,直接开口见山的问,“你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圣花是不是你们吃了?” 杨楚若与风凌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不说话。 将军面不改色的警告了一句,“你们最好说实话,否则,那刑罚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李将军手心微握,这三天他查了所有可以查的地方,都没有查到她们究竟是怎么进入圣地,又是哪里人?为什么他们仿佛从天而降的? “将军,这还用问,肯定是他们吃了的,你看那个少年伤得那么重都没死,肯定是吃了圣花,否则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一边的下人咬牙切齿的瞪着风凌等人,就怕没把风凌给撕了。 李将军并没有因为下人的话而改变什么,只是再次提醒,“那圣花对我们很重要,关系着这方土地下的所有百姓能不能活下去,所以,如果是你们吃那圣花,请你们老实交代。” 杨楚若眸光一闪。 关系着这方土地下所有百姓能不能活下去?此话何解? “将军,这几个人嘴巴硬得很,不给他们一点儿颜色,她们根本不会开口的。” “出去。”李将军蹙眉,对着身后的侍卫狠狠的厉喝,他审问犯人,哪里轮到他们插嘴了。 下人惶恐的低头,心里隐隐一惊,赶紧退出。 “两位,之前鞭打你们,是我们不对,但是这里就算再穷,也是一个国家,国家的圣地被人明目张胆的闯进去,不明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自然要将你们给拿下的的,希望两位体谅。”将军抱拳,与其他侍卫不同的是,将军态度谦和,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反而有心议和,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来硬的不成,所以想来软的。 “这里是什么国家?”风凌有些沙哑的开口。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对他们开口。 也是第一次正面面对他们。 “几位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国家?”李将军仔细看他们的表情,见他们不似说谎,心里莫名一动,沉声道,“这里是沙国。” 杨楚若与风凌面面相觑。 沙国?那是什么国家?为什么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 “你们当真不是沙国人?”李将军上前一步,一双正义凛凛的眼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我说我们不是沙国的人,你相信吗?”杨楚若沉声音问道。“信。”李将军想也不想,直接回道。 杨楚若倒是错愕了。为什么相信? “沙国穷得很,现在百姓们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互相残杀,缕禁不止,这里的人,人人都瘦得像个皮包骨,而两位……”李将军在他们身上打量一下,意思不言而喻,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了。 “而且,沙国并没有那么好的绸缎布料。能够穿得起丝绸的只有皇室,而皇室里面,根本没有你们两个。” 杨楚若与风凌了然。原来如此。 “那朵圣花到底是什么花,为什么对你们那么重要?又为什么关系着水国所有百姓的能否活下去?”杨楚若又问道。 ------题外话------ 哎,好忧伤,今天出远门,抱了笔记本出门。我有两台笔记本,一台倾硕,一台索尼,结果我抱了华硕的笔记本,拿了索尼的充电器,于是呢,没有办法充电,也没有拿电充器,根本没有办法码字,所以就拖到了现在,现在这是一更,二更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更新哦,么么哒 190:逃跑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众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相打量着对方。 杨楚若从李将军的眼中,多少可以猜得出来,再问下去,他大抵也不会再说的吧。 要承认那朵血色的芍药是她吃的吗?若是承认了,会有怎样的后果,若是不承认,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只要你们坦白承认,我可以以保你们一命。”仿佛看出杨楚若的疑惑,李将军突然开口。 杨楚若看向面色平静的风凌,见他没有任何表示,踌躇了一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给我们水喝,我们已经有几天没喝过一口水了。” 李将军若有所思的看向杨楚若,并不说话。 杨楚苦不禁莞尔一笑,“怎么?将军不会连这点儿要求也不给的吧?” “可以,把本将军的水拿过来。” “是。” 杨楚若缓缓站了起来,期待水源。 又是两三天没有喝过一口水了,说不渴是不可能的,她的嘴巴,都已经干涩得无法吞咽口水了。 几个狱卒确实拿着水来了,可杨楚若看到狱卒手里小心翼翼,如捧珍宝一样的半杯水,杨楚若的脸瞬间黑了。 只有半杯水……又或者应该说,只有一口水吧,因为看似半杯,但一口都不够喝。 杨楚若看了看后面,想看看是不是还有水没有端来,看了好一会后,想法破灭,因为除了那一口水,再也没有看到狱卒再送任何水过来。 一口水,而这里有她跟风凌两个人,他就用这么一口水来打发她们吗? 虽说杨楚若脸色黑了,就连风凌脸色也难看得紧,明显对这一口水不满意。 “把水分成两杯,分别送给他们。”李将军淡淡道,侍卫们极是不舍,却也只能照令分成两杯,但他们脸上肉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分的金银珠宝。 杨楚若与风凌更加无语了。 他这算是羞辱他们吗? “呐,水给你们,你们喝完可快点回答我们将军的话。”狱卒像恩赐一样,拿着少得可怜的半杯水给杨楚若与风凌。 杨楚若冷笑一声,“将军,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李将军紧紧蹙眉,一招手,又命人拿了一杯水过来,这次是整整一杯,虽然杯子不大,且又被一分为二,但比刚刚那一口水还是多了不少。 杨楚若与风凌脸上还是极为不满。 虽说沙漠缺水,但也能抠门成这样的吧?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接过狱卒手中的水,轻轻沾湿双唇,这才慢慢喝了起来,灼伤的喉咙这才好了不少。 杨楚若还想再喝,可是水没有了,连最后一滴也没有了。杨楚若把水杯递还给狱卒,一低头,看到所有的狱卒们,皆是羡慕的看着她,双眼直放光,甚至有不少人,嘴角还流了哈喇子。 杨楚若紧紧蹙眉。 至于吗?不就是半杯水?连解渴都不够。 反观风凌,风凌伤痕累累,有些吃力的拿起水杯,优雅的喝了起来。 他喝得很慢,却很享受,看得众人更是一阵羡慕。 “说吧,圣花在哪里?是不是你们吃了?” “先给他上药,他伤得很重。”杨楚若又提了一个要求。李将军明显有些不满意,待一想,这个要求也不过份,一招手,又让下人拿药过来。 下人一千个一万不满意。在沙漠,药跟水就是救命之源,谁会随会给。 这个少年,身上那么多的伤,那得花多少药才可以啊。 下个人磨磨蹭蹭终于拿来一瓶药,走近风凌,不满意的想帮他们上药,风凌抬头,冷冷道,“药给我。” 药给他……那是不就是说不用帮他上药了?要是不用帮他上药,那更好。 下人看向李将军,见李将军没有反对,直接将药递给风凌,乐得自在。 李将军的视线在风凌身上又停留了一下,心里讶异。 这个少年好生特别。他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么精锐的的眼神,且他的身上,贵气凛凛,这分明是长期身处高位才能拥有的人。 李将军打量了好一会后,又把视线转到杨楚若身上,等着杨楚若的回答。 杨楚若背脊挺得笔直,又提出一个要求,“要我说出圣花的下落可以,但是,你要先带我们出去看看这里到底长什么模样的,我们可不想连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就要死在这里了。” “你得寸进尺。”下人们怒道。若不是李将军脾气好,她们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死几百次了。 “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将军的声音有些警告之色。 杨楚若妩媚一笑,丝毫不把李将军的警告放在眼里,伸手,捋了捋耳边凌乱的碎发,笑道,“自然知道。李将军,你不会也让我们死得不明不白的吧。” “我说过,只要你们说下圣花的下落,我可以保你们一命。” “李将军想保我们一命,到时候只怕是想保也保不住的吧?” 李将军沉默,似乎默认杨楚若的话,只是问道,“你们到底是哪里人?”可是自天凤国来的? “李将军有你不能说话的,我自然也是,这个问题,请恕我们不能回答,不过只要你答应让我们离开这座牢房,我马上把圣花的消息告诉你们。” “将军,这个女人分明是想借这个机会,逃出这里,您可不要上他的上啊。”狱卒们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 “来到沙国,还想逃走,哼,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李将军忽然走近杨楚若的身边,看着杨楚若那张脏污到看不出模样的脸蛋,忽然笑了,“本将军答应你,但是本将军也最后告诉你,若是离开这座地牢后,你再不好好说实话,后果有你们受的。” “那是自然。”杨楚若抬头间,看到风凌大致已经帮自己上了一些药,点了点头,冲着风凌极是默契的对了一眼。 有李将军的首肯,杨楚若等人自然可以安全的离开地牢,只不过,身边里三层外三层,跟着重重士兵,就算他们插翅只怕也难逃。 一出地牢,闻着新鲜的空气,杨楚若全身舒畅,可举目看去的时候,杨楚若与风凌又怔住了。 原因无它,只因举目看去,这里一片荒凉。 屋子是低矮的土屋,遍地是黄沙滚滚,周遭,几乎没有一颗绿树,即便有,那也是枯委的。 这里的人很少,但只要有看到,这里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又黑又瘦又鳖,瘦得几乎只像一副骨架。 这里的人,穿着极烂,很多连一块包遮布也没有,只能勉强裹住重要部位。 且大多部女人背着孩子,趴在地上挖着些什么。 还有更多的人带着孩子站成一排排的,偶尔有人过去询问多少价格,那明显就是在卖孩子。 杨楚若简直是震惊的。 她想过这里很穷,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穷成这样。 这真的只是一个贫穷的国家吗? 仿佛看出杨楚若的疑惑,李将军眼里一黯,解释道,“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卖儿卖女卖妻的越来越多了。” “卖去做什么?苦力?青楼?”杨楚若紧盯着一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女孩,侧头问道。 “不是,卖去宰了。” “宰了?”杨楚若挑眉。 “对,被卖掉的人,几乎全部都被屠杀当作粮食的,这里太缺食物跟水源了。”李将军双手负后,即便有满腔的正气,望着这一切,也感觉徒劳无力。 “没人阻止吗?”皇室也不管吗? “整个沙国都这样,阻止不了,不少地方,盗匪横生,四处抢劫,杀人,夺取食物,朝廷派过去的兵,不仅没能剿灭他们,反而被他们给生吃了不少人。” “你们这里都吃生肉吗?” “现在……也许吧,水源干涸,绿洲消失,连柴火也难找了。”李将军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水源都干涸了?”话一说出口,杨楚若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笨,也很白痴。 水源干涸,跟血色芍药有关的吧。他不肯跟她们说圣花的事,自然也不可能跟她说这个事。 果然,李将军又不回话了,只是缅怀的叹了口气,“很多年前,这里也曾是一片绿洲,百姓丰衣足食,民风淳朴,家家安乐,这里的人,曾经都是那么的幸福,直到那场灾祸来临……” 杨楚若与风凌拉长耳朵去听,但听了许久,李将军并未再接下去说。 两人或多或少知道,这片沙漠也许还有许多他们不知道的故事吧? “这里没有外人了,说吧。”李将军与杨楚若等人站在一处低矮的土屋旁,忽然回神,冲着杨楚若道。 杨楚若抬头,看着远处一座座低矮的屋子,也不再藏着,坦白道,“那朵色血的芍药花,被我跟风凌吃了。” 李将军似乎早就猜到是这么一个结局,只是他没有猜到,吃那朵圣花的,还有这位姑娘。 她一个弱女子,身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圣花的威力呢?莫不是,是这个少年男子帮她平息内力的吧。 “果然是你们吃的,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来啊,给本王把他们都抓起来,他们吃了圣花,那本王就杀了他们,用他们血来祭奠公主。” 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宏亮的声音,不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楚若与风凌相视一眼,眼里有着了然。 风凌忽然从怀里拿出一颗风雷珠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的砸了下去。 “砰……”一声大爆炸,紧接着一阵白茫茫的烟呛得他们无法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杨楚若与风凌的影子。 李将军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可还是来不及,他甚至连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都不知道。 这一下子,不止李将军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人呢?哪去了? 那个女的没有一丝武功,那个男的伤痕累累,他们能去哪儿?他们又是怎么消失的? “全城发布命令,追,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给我追因来。”李将军一边发令,一边开始寻找,沙国的皇城底下,顿时乱成一片。 而成王,则傻眼了。 逃跑了?居然逃跑了?在沙国他们能跑到哪去? 靠,看抓回来不扒了他们的皮。 成王咒骂着离开。 刚刚还热闹的皇城脚下,因为杨楚若与风凌的逃跑,此时所有的人都追去了,瞬间空荡荡的一片。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土房子后面赫然走出杨楚若与风凌。 杨楚若淡淡看了一眼受伤不轻风凌后,转身,偷了一件普通的平民衣裳胡乱的穿在身上。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大家别忘记第一更哦。今天是因为出了意外,明天万更走起,大概再有几章,沙漠篇就完了。然后进入风国,三个皇帝争取一个女的戏份就出来了,么么哒 191:寻找亲人 杨楚若再把头发凌乱的随意一盘,盘成妇人发饰,脸上更用土灰抹黑,搭上这身破烂的麻衣,俨然就是一个远方而来的难民。 当然比起这里的人,杨楚若这个难民明显好得多了,至少在他们这里,她的身材还比较丰满了。 风凌同样取过一件粗布麻衣,随意套在身上,用土灰将自己的脸抹黑,把衣服埋在黄沙里,拉上杨楚若的手,避开搜寻的士兵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杨楚若挣开风凌握着的手,风凌反而握得更紧。 “放手。”杨楚若怒道。 风凌置之不理,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无论杨楚若怎么挣扎,依旧握得像铜墙铁壁一般。 杨楚若还想用力甩开,冷不防的,前面出现一队搜寻的士兵,杨楚若只能作罢,侧身避开那群士兵,再一看,四面八方,几乎每隔三五步就有一队士兵,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士兵? 还有不少的士兵一个个的询问过去,甚至还有不少士兵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杨楚若与风凌一看,如今的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旦被人发现,那么这个贫穷王国里所有的士兵都会一拥而来。 “往这里走。”风凌冷眸一闪,拉着杨楚若直接进了隔壁一间代矮的土屋子里。 一到土屋子里,便看到一个少年正在给病重的老妇女穿衣。 少年皮肤黝黑,身材枯瘦,只有一双疑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 而老人家捂着嘴巴,时不时的咳嗽着,一双凹陷的眼睛,并没有眼珠子,面对突然的安静,显得有些疑惑,想来应该是瞎子。 “你们是谁?”少年问道,警惕的看着他们,同时护在老人面前,看那模样,似乎怕他们欺负老人。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去那边看看。” 不等杨楚若等人说话,外面便传来士兵们吵吵闹闹的声音。 少年忽然明白什么,开口道,“你们是逃难来到这里的?” “阿水啊,出了什么事?谁来了?”老人家重重的咳嗽几声,略带疲惫的问道。 “奶奶,没事,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来到咱们家了。”少年应了一声,很快又好奇的打量着杨楚若与风凌,摸了摸后脑勺,“可是看你们的身材,应该是贵族才对的啊,怎么会是难民呢?哪有难民那么胖的。” 听到少年说胖,杨楚若与风凌嘴角皆是一抽。 胖?他们胖?他们怎么可能会胖?他们偏瘦好不好。一想到这里的人都骨瘦嶙峋的,两人又释然了。 外面士兵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杨楚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顺着少年的话道,“我们是从南部逃难来到这里的,” 风凌接着道,“我们是私奔来的,一路上碰到不少追兵。” 少年与老人了然,纷纷以为他们是一对私奔的情侣。 “真是可怜,外面那些士兵都是追你们的吧,来来来,这里还有一个柜子,你们先在里面躲躲,待我老婆子把他们都赶走。”瞎眼老人看不到杨楚若等人,只能友好的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藏在家里唯一一个破败的小柜子后面。 “是啊,他们快来了,你们赶紧躲起来。”少年也赶紧示意他们躲在风化的柜子后面。 风凌不再耽搁,直接拉着杨楚若闪了进去。 他们才刚一进去,便有大批的士兵来到这里,一进来,就窜到里面寻人,见土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凶神恶煞看向少年与瞎眼老人。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进来?长得白白净净,穿得挺好,还有点儿胖的。” “没有。”少年想也不想,直接摇头,老人也跟着摇了摇头。 为首的士兵还想让人把这里翻一遍,忽然从外面进来另一个士兵头子,不耐烦的道,“这里穷天透地,一目了然,除了一个柜子后面,还能有哪里可以躲人的,他们难道有那么大的胆子躲在柜子后吗?走了走了,到别的地方寻去吧。” “可是这里还没有搜完。” “搜什么搜,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隔壁村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所有人都跟我一起去抓她,她肯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 “这……是是是……” 脚步声渐渐远离,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关起大门,冲着杨楚若招了招手,“哥哥姐姐,他们都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多谢小兄弟。”杨楚若挣开风凌的手,道了一声谢,当先走了出来,不喜欢跟风凌呆在那个小地方暧昧着。 “没事儿,小事一桩嘛,这些士兵经常乱抓好人的,每次都说抓捕犯人,其实谁不知道,只要被他们抓了,有几个不是被他们给吃了的。”少年无所谓的一摆手。 从他的语气中,风凌与杨楚若大抵听出来了。想必这个少年与老人是以为他们抓他们,也是因为他们的肉肥美,所以才会想抓他们来吃的吧。 知道他们是误会了,不过谁也没解释。 “哥哥姐姐,你们家很有钱的吧?为什么要私奔呢?”少年好奇的又问道。 “是啊,两位啊,你们不知道吗?沙国如今越来越乱了,尤其是漠城这一带,你们两个怎么会跑来这里的?”瞎眼老人木板往旁边挪了挪,想让出一个位置给他们坐。 诺大一个家里,除了那个柜子,也就只有这张床可以坐了。 “家里不同意婚事,所以我们跑出来了。”风凌说谎眼也不带眨一下的,极是自然,伸手微微捂住胸口,身上的内伤那么久过去了,一直都无法愈合,看来以后面对楚宇晨要更加小心了。 “哎,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住下吧,旁边还有一间屋子。”瞎眼老人捂着嘴,咳了几声,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年头,不管是谁,日子都不好过啊。 “老人家,看您一直咳嗽的,可是染了风寒?”杨楚若心里一动,上前几步,问道。 “是啊,我奶奶的咳嗽有好几年了,一直都不见好。”也没有药可以医。 闻言,杨楚若摸了摸怀里,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少年,“一次三粒,一天两次,服用几天,也许会有效果。” 杨楚若有些庆幸,自己怀里还有这么一瓶药。那是以前易书尘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上,就怕旧疾复发。 经历风沙,飓风,以及地牢,这瓶药还留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是奇迹。 杨楚若这句话以及这个举动吓到少年了。 “这是药吗?这个很贵的,我们不能。”谁不知道,在沙漠里,水源跟药就是最贵的东西。 “拿着吧,你奶奶一直咳嗽也不是办法。”杨楚若把药反塞到少年清瘦的手里。 少年还在犹豫,老人已经激动起来了,“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这药贵得紧啊,我们哪里买得起,咳咳……” “送给你们,当作报答,否则我们住在这里也不安心。如果你们不要的话,我们也只能离开这里了。” “姑娘,这里你们可以住着,但是这药,你可得收起来啊,这可是救命的良方啊。” “奶奶,既然他们要给我们,那我们就收下吧,这个恩情我们记着,只要他们有需要,咱们就帮助他们,不然他们住的也不会安心的。”少年收起药瓶,甜甜一笑,也不再矫情。 一来,奶奶确实需要这些药,二来,如果不收下,他们也不会放心住在这里,更不会相信他们的。 老人还想拒绝,少年一口把话给说死了,坚持要这瓶药,老人也只好同意。 “哥哥姐姐,我们家里穷,你们住在这里可以,但是我们只怕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们吃。”少年把丑话说在前头。他们两个都养不活自己,更无法养活他们。 “那是自然的,这个家里就你们两个人住吗?” “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的父母亲人都去找食物跟水源,再也没有回家了。”少年眼里的神采瞬间暗淡,心里闷闷的。 “迷路了?”风凌眼里一挑,问道。 “两位不是这里的人,怕是不知道的吧,我们这里缺水,缺粮食,家家户户都挨饿,不少人直拉饿死渴死的,国王又不发水,我们也只能自己了去寻找水源了,多年前,我爹跟我叔叔带着村子里不少的壮汉去寻找水源,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西边不就有一处水源了吗?” “西边?是啊,诺大一个沙国,也只有这么一处水源了,如果那里也没有水的话,整个沙国都无法存活了。” 老人说着,少年使劲的点点头,继续道,“是啊,所以大家都很省,就怕那处水源也没有了,平日里都是重兵把守的,把那儿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住了,国王也不敢让士兵靠近,就怕士兵因为太渴,偷喝那儿的水。” 杨楚若与风凌对视一眼。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出现在那里,他们会那么紧张,原来那是他们唯一一处水源了。 “以前那里是一片很大的湖泊的,湖边长满各种白杨树,这十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湖里的水一直在干涸,再这么下去,怕是那湖水也没有了。要是湖水没了,沙国就真的全部都没了。” “这里远处只有这一处水源吗?会不会你们没有找到?” “能找的,都找了。因为饥饿口渴,不少人举家搬移,想要另找绿洲跟水源,结果都死在半路了,慢慢的,也就没有人去了。就我们所知,除了我们这儿,只有南国还有水源,但是南国素来神秘,我们的人,根本打不过他们,连他们的边境都过不了。 “南国?”那又是什么国家? “是啊,那里人人善武,彪悍凶猛,沙漠里大大小小的国家,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在沙漠里是最神秘的,平日里不侵犯我们,也不跟我们交往,只是守着自己的一方土地,整片沙漠都缺水,也不知为什么他们那儿就不会。要是我们生长在那儿,那该多好啊。”提到南国,少年眼里出现在一抹希冀。 “这里有一个将军,长得方方正正,身上充斥着一股正义感,腰间别着一把大刀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当然知道,他是李将军啊,我们这儿最好的将军,百姓可喜欢他了,可惜,他在国王面前,并不受宠,还一直被国王刁难,国王说,都是因为他,我们沙国才会越来越荒凉的,不过我们都不相信国王说的话。” 风凌对这片沙漠越来越感兴趣了,这片沙漠有着太多他不曾知道的故事,如果好好挖掘,也许对他以后统一天下有帮助也说不定。 如此一想,风凌插嘴问道,“为什么国王说沙国的荒凉与他有关?”“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大概十年前吧,忽然从西边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据说,那是一对神仙眷侣,男的惊才绝艳俊美无双,女的风华绝代貌似天仙,他们两个人都有一身的本领,一来到西沙,就在西沙闹得轰轰烈烈的。” 杨楚若与风凌静静听着少年说话,心中暗自猜测,从西方来的?那一对神仙眷侣莫非也跟他们一样,从他们那个世界,遇到飓风,这才到了这里的? “阿水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还是由我来说吧。那年,我眼睛还没瞎,还没见过他们呢,当真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瞎眼老人提到他们,眼里闪过一丝钦佩,缅怀,“那年,他们意外来到沙漠,整个沙国都被他们惊艳了,他们不止长得漂亮,而且心善,帮了我们老百姓很多忙,整个沙国的老百姓都称他们为活神仙。刚刚你们说的那处水源,就是他们发现的。” 老人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知道吗,他们来的时候,沙国正是爆发天灾的时候,各处水源纷纷干涸,百姓濒临死亡,到处一片萧条,而他们两个,竟然打赌,赌一个月之内,谁找的水源最多,谁就娶谁,他们各显神通,那男的,找了五处水源,而那女的,则找了九处水源,这在沙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也是我们沙国有始以来,水源最多的一次。” “当时百姓那个雀跃啊,沙国的国王亲自接待了他们,奉为上宾,李将军跟那少年英雄趣味相投,拜了把子,不久后,因为沙国公主喜欢那少年,执意要嫁给那少年,一时间闹得非常不愉快,要知道,那少年,可是有一个神仙一样美丽的伴侣了,而且他们情深意浓,又岂是别人能够插手得进来的。” “少年英雄委婉的拒绝了,带着他的心上人,去了南国,也不知道在南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出来的时候,一身伤痕累累,险些还丢了一条性命,没多久,少年带着他的心上人离开沙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了。”“他们走后,沙国的公主就一病不起,沉睡了整整十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过来,更奇怪的是,他们在的时候,沙漠里一片繁荣,水源丰富,而他们走后,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水源很快就干涸了,连当时名动天下的圣池仙水,如今据说也干涸了很多,只剩下一小汪湖水了。” 杨楚若与风凌越听越是疑惑。 南国?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两人去了那里会重伤出来? “他们是怎么找到水源?” “不知道,到现在都是一个迷,但是那个仙女,当真是有法术的啊,她一合眼,一睁眼,一念咒,就能知道水源在哪里,可厉害了。” 杨楚若与风凌并不相信,觉得这个老人家夸大了说辞。 世上哪有什么法术,无非就是一些秘术,最多就是像惜月公主一样有灵力罢了。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这里,又或者他们现在去了哪里吗?”是否出沙漠?是否回到原来的国家了?如果真的有出路的话,她们是不是也可以出去。 “不知道,只怕整个沙国没有人知道的吧。有人说他们离开沙国后,在沙漠里渴死饿死了,有人说,他们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了,也有人说他们找了一个地方,过着隐居的日子了,更有人说,他们升仙了,事实到底怎么样,至今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国王因此迁怒他们两个,把沙漠水源干涸的罪都推在他们的头上了,命令沙国所有士兵,只要他们出现,杀无赦。” “不过,我们所有的老百姓都不这么认为,反倒认为,是公主痴恋少年英雄,所以仙女发火了,这才让水源都消失了,也让公主沉睡十年不起。我们都在等着,等着他们再次出现,也许他们再出现的时候,就是沙国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我们都相信,他们都是好人,要是看到我们的生存情况,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杨楚若与风凌只是把老人最后一句听听罢了。 十年了,十年过去了,他们不是回到原来的国家,就是死在这里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只怕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吧。 这个盼望,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 “老人家,你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的吗?”杨楚若不知为何,对他们的故事,极是好奇,甚至有一种亲切感。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个会法术的仙女,会不会是惜月公主,而那个少年男子,会不会是她的三哥? 三哥曾经来过沙漠吗?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起过?还是她当时太小了,家里的人,都不想跟她说? “当然知道,只要看过他们一眼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只可惜,我现在眼睛瞎了,也画不出来他们的样子。我的大孙子虎子,就是那个仙女接生的呢,当时一直生不出来,产婆都说,要一尸两命了,好在上天保佑,仙女来了,这才保了他们一命的啊。” “你可以跟我形容一下那个男的长什么样的吗?又或者那个女的长什么样子?”杨楚若不想听她那么多废话,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她的三哥跟惜月公主。 “那个男的,当年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英姿凛凛,玉树临风的,发上戴着白玉冠,一身墨竹绸裳,举止不凡,一眼看过去,就可以看得出来,那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公子。” 白玉冠?墨竹绸裳?哥哥好像是这身装束吗?这是儒雅的装束,三哥素来都喜欢穿劲装黑衣的。 莫非,是她想太多了? 也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三哥又怎么可能会来沙漠?如果哥哥当真在沙漠呆了那么长时间,家里的人没有理由不知道的。 杨楚若有些焉了,对于瞎眼老人后面讲的话,都不敢兴趣了。 就这样,杨楚若与风凌在这里住了下来。 不住不知道,这一住,杨楚若与风凌再一次体会到沙国百姓的穷,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 这里的百姓根本没有水,每隔七天,士兵们才会统一送上一小点儿。可那一小点儿的水,光是喝都不够,又如何拿来做食物。 看着他们卑微的一小点儿水,杨楚若与风凌也不想去争抢。可是外面守卫森严,到处都在搜他们,想出去也不好出去,只能继续呆在屋里头,只靠晚上趁夜色外出寻一些吃的。 在这里,想要找到吃的,并不容易,往往寻上一夜,都没能找到什么吃的,倒是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贩卖妻儿子女换取食物的。 杨楚若不知道风凌是怎么寻找食物的,每晚出去,倒也能寻到一星半点儿的食物,运气好的话,还有水,倒也够他们两个人勉强食用了。 在这间破败的土屋子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们两个人住,所以杨楚若与风凌理所应当的被安排在同一间屋子,同一张床上歇息。 说是同一张床,其实根本没有被褥,也没有床塌,只是凌散的铺了一些稻草。 杨楚若一看到那张床,脸色便不好,想睡外面,又怕别人怀疑。 屋子太小,几乎只有那第一张床的位置,杨楚若根本不想住这里。 风凌倒是乐得自在,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很是自然的躺了下去,留了半边位置给杨楚若。 杨楚若自然不可能跟他睡在一起。有那一晚的事情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吗? 故而,杨楚若只是靠着土屋的墙壁,紧绷着一张神经,警惕的看着风凌。 一连几天,风凌夜晚的时候,除了歇息打坐运功,就是出去寻找食物,对杨楚若一直以礼相待,杨楚若也没有放松警惕。 闲暇的时候,就开始打听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楚国,策划了一条条路线,结果都不能,全部打乱。 唯一一个办法,那便是,重新走西方,走他们来的那条路线,也许再碰上一个飓风就能回去了。 杨楚若也想过去南国看一看,待一看问阿水等人,得知南国离这里,上千公里的路程,杨楚若直接放弃了。 没有食物,没有水,如何徒步走那么远?何况,从那里也不一定能够回得到家。 五天过后,追兵来临,风凌为了引开追兵,离开土屋,这一离开,就是三天没有回来。 第四天,听到沙国抓了一个男子,准备杀了煮成食物来吃,杨楚若再也坐不住了,离开土屋,去寻找风凌。 虽然他不喜欢风凌,但是没有风凌,凭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离开沙国。 沙国地势广阔,人口却少。 193:风华绝代的惜月公主 一眼望去,除了低矮的土屋,以及遍地的黄沙外,周围很难看到其他的百姓们,所有的人,都窝在屋子里,躲避风沙。 来回巡逻的士兵还是很多,杨楚若一身衣裳破破烂烂,脸上与这里的百姓们一样,蒙着一张面巾,从头到脸,尽数围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以及高挺的琼鼻与樱桃般的柔软红艳的唇。 尽管衣裳简陋,发丝凌乱,但她的那双灵动的眼睛跟与生俱来的贵气,也没能让她折腰,在人群中,依然万众瞩目,这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尊贵的气质,即便布衣荆钗,也掩盖不了。 杨楚若一路避开那些士兵,来到皇城下,稍微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抓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风凌,而是一个盗偷东西的贼子。 杨楚若举目四望,不晓得风凌到底去了哪里,又或者出事了。 依他的性情,若是没有出事的话,又怎么可能多日都没有回到土屋子里呢? 杨楚若从这个村子走到那个村子,也不知道找了多少个村子,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倒是碰到几个不怀好意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杨楚若加快脚步,走到人烟比较密集的地方,幸好几个好心的大哥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给赶走了,杨楚若这才得以安全。 “姑娘,现在整个沙国都乱得紧,你是哪儿来的?要是没事的话,晚上就不要出门了,你别看城里有不少士兵巡逻,其实他们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李将军要是不在,哪个人不去偷懒的,又怎么可能会管咱们这些小百姓呢。”好心的大哥劝道,从头到尾疑惑的打量了杨楚若一眼。 这个姑娘看着身材挺好的,也挺胖的,怎么穿得那么破烂?莫非遇到什么事了? 杨楚若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大哥又要觉得她胖了。 她哪里胖,她全身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咯得慌,分明是他们这里的人都太瘦了。 尽管如此,杨楚若还是感恩的告了谢,“谢谢大哥,我是从皇城来的,有一个朋友意外走散了,想寻他,不知道大哥有没有看到他。他长得高高的,偏……偏胖,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贵气,沉默寡言。” “没看到。不过,如果他真的是走失了,也有多天没有回家了,那很有可能被人给吃了吧。这年头,哪家不饿肚子的,到处都是人吃人,要是再这么下去,估计我也要开始吃人了。” 好心的大哥摇摇头,径自离去,半晌,顿住脚步,再次提醒道,“姑娘,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大半夜的在这里逛下去,指不定再碰到一个心怀不轨的人,真有可能把你给吃了,他们就喜欢吃你这么白白胖胖的人。” “谢谢。”杨楚若有些失望。她绝不相信风凌被人给吃了,他不吃人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被人给吃了呢。 “赶紧回去吧,再走下去,可就要走很远才能到下一个村镇了,而且那儿极不安全。不适合你去。”好心的大哥再一次提醒,这才回了自己的家。 夜色茫茫,风沙怒号,抬头,天上倒是挂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满天的都是点点繁星,与楚国的夜空是那么想似,可这里跟楚国又是天差地远的。 在楚国,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在这里,盗匪四起,吃人肉喝人血,屡屡发生…… 杨楚若的惆怅的叹了口气。越发不敢去想楚国。 一想楚国,她便想到楚宇晨,想到楚宇晨,她的心里便一阵阵的疼痛。 到底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何时……才能回到楚国。 杨楚若咬咬牙,一路继续寻找风凌,若是两柱香时间里再没有找到风凌,她也要回去了,否则,天一亮,李将军再命那帮无处不在的士兵抓拿她,那她可就惨了。 杨楚若一边寻找着,一边猜测着这里的国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没有看到国王,但想来,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吧。如果是一个勤政爱国的国王,沙国的士兵又怎么会那么懒散呢。 凭她一个弱女子,一出阿水的土屋,不到片刻就会被抓了吧,而她现在,她寻了风凌那么久,一路看过去守夜的士兵哪个不是在睡着大觉,做着好梦,哪里会去抓她。 杨楚若继续往前寻找。 越往前越是荒凉,虽然一路都有零零散散落败的土屋,但这些都残桓断壁,颓败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想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了。 忽然,前面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杨楚若还以为是风凌,紧绷的心忽然一喜,再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女子,一个连杨楚若都说不出来的绝代女子。 那个女子大约二十初头,穿的并不是多好,同样一身粗布麻衣,只是比这里的人体面多了,至少衣裳干干净净,不染灰尘,也没有打什么补丁,腰间一条粗布,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完美的束了起来,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看得让人直欲羡慕。 让杨楚若特别注意的是,这个女子通身都有一种英姿飒爽,风华绝代的感觉。 她明眸皓齿,肤如凝脂,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泽,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一个又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她的眸子清澈就像世上最纯净的秋水,泛着盈盈光辉,顾盼灵动,清雅灵秀。 此时的她,与这里的百姓一样,一块粗布将满头墨发以及半张脸都遮了起来,防止风沙吹伤晒伤肌肤,故而,杨楚若并不能看到她到底长得如何。 但她那双顾盼有致,黑白分明的眼,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尤其是她那一身英姿飒爽的气质,更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 她只要静静站在那里,便可以夺了所有人眼,与她站在一起,杨楚若甚至有些自卑,仿佛,她就是天生的王者。 不管她今时今日如何,她的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狂傲,都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魄,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扭折的傲气。 这个女人是谁?身上好强的气场?她是这里的人吗? 面对这个女人,杨楚若忽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如果她取下面纱,只怕那副容貌绝不会比她差的吧。 杨楚若在打量着她,她也在打量着她,彼此的眼里,都有一种疑惑与惊艳。 但是很莫名的,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好像已经认识多年了,那种亲切的感觉,让她们忍不住想要亲近对方。 尤其是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的疑惑更重,原因无它,而是杨楚若那双潋滟的眸子,似曾相识。 白衣女子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得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看似空灵出尘,举止投间又媚气横生的女子。 再看杨楚若,年约足足比她小了不少岁,在这片沙漠里,她断然不可能认识她的。 两人彼此一直打量着对方,良久,白衣女子率先开口,声音清脆悦耳,有如空谷之莺,让人忍不住沉醉,“你是谁?” “你又是谁?”杨楚若反问。 “路人。” “一样。”杨楚若同样简短答道,半晌后,杨楚若又问了一句,:“你在找人?” “嗯。”提到找人两个字,白衣女子轻轻嗯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说,寻了一处挡风的地方,在地上,每次随意一挖,都能挖出不少枯枝来,从怀里拿了一个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娴熟的点着,火苗立即窜起。 白衣女子招了招手,对着杨楚若友好一笑,示意杨楚若到她旁边,跟她一起烤火。 杨楚若也不拒绝,直接席地而坐,伸出冰凉的手烤火,心中讶异眼前的女子,为何随意一挖,都能挖出干枯的树枝来?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极为珍贵,包括枯枝,很多百姓们一天到晚四处寻找拾捡,都没能找到什么多少枯枝。 “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衣女子一边烤火,一边随意的聊着,对这个特别的女人,有着好奇。 “跟你一样,找人。”杨楚若淡淡道,难得放松心情,跟她在一起,就像跟亲人在一起一样亲切。 而这种亲切,两人都说不上来。 “也是找人……?”白衣女子眼神一黯,喃喃的重复着,良久,又不发一言。 杨楚若连续挖了几个地方,都没能挖出枯枝来,不禁偏头问道,“你是怎么挖的,怎么一下子就能挖出枯枝来?”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笑容里有着让人沉沦的魅力,伸出一只青葱般修长如玉的手摇了摇,轻吐玉唇,故作神秘的道,“秘密。” 杨楚若一时间内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个女子……似乎……也挺俏皮的……只是她眼里若隐若现的忧伤是怎么来的? “你在找谁?”杨楚若悄然一笑,距离拉近了不少。 “找我未婚夫。”白衣女子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再次拉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未婚夫?” “是啊。”找了整整八年了,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如今是生死活? “那你现在有线索了吗?”杨楚若不知道她的未婚夫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找了她未婚夫多久,但从她突然黯淡伤感的眼神,大抵也可以看得出来,她……怕是很喜欢她的未婚夫的吧? 未婚夫……那她跟楚宇晨呢?算是夫妻吗?应该也算的吧……虽然他们还没有大婚,可她已经是她的妃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没有,茫茫人海,谁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就算他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他的,这辈子他都休想离开我。”白衣女子惆怅一笑,望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里有些飘远。 曾经,这片土地是那么热闹,曾经,这里每一处颓败的屋子到处都有人住,曾经,她跟他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曾经,她们在这里留下欢乐,留下眼泪…… 可现在,他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 从她醒来后,她就一直在寻找他,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每一个太阳升起,她都带着满满的希望,直到夕阳西下,希望落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 “茫茫人海?你的意思是,你还不确定他在这片沙漠吗?” “不出意外,应该在西沙吧。” “西沙这里到处活吃人肉,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杨楚若偏头,说出心里的疑惑。 听到杨楚若这句话,白衣女子又笑了,眼里神采飞扬,自信满满,“凭他的本事,这里无论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哦……那他武功很高了?” “也不算高,还很蠢,不过幸好,他还没有蠢到被人生吞活吃的地步。” 杨楚若忽然笑了,既是心疼白衣女子,又是羡慕白衣女子。 只要提到她的未婚夫,她的话总是特别多,眼里神采飞扬,闪闪发光。 能被她喜欢的人,定是出类拔萃的吧,那个男子也当真是羡慕。 楚宇晨呢?是否也在这么寻找着她? “他可真幸福,有你这么喜欢着他,你找了他多久了?” “三年了,应该说三年零十天了,也可以说,八年零十天。” “八年?”杨楚若对八年极是敏感。她失去亲人,也有八年了吧……也只有失去过亲人,才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是啊,当年我们都重伤,等我醒过来,他就不在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见过面。”她重伤五年,险些惨死,靠着微波的灵力,苦苦支撑,就是为了寻找他……为了尽快找到他,她已经八年没有回过月国了,也不知道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父皇那么宠爱她,知道她消失的事情,这个打击,他一定难以承受的吧。 想到父皇,白衣女子那双轻灵出尘的眼里,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眼里还有那么重的忧伤。 “既然你八年没有见过他了,那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又怎么知道他在西沙?”杨楚若多希望她就是惜月公主,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我曾经跟他通过魂血,立过誓约,如果他死了,他的魂血便会溃散,可是他的魂血虽然很弱,却一直没有溃散,而且,我连续卜了很多卦,卦卦直指西沙,所以,我坚信,他就在西沙某一处地方。” 杨楚若心里一动。 魂血?卜卦?那是什么东西?奇门遁甲? 仿佛看出杨楚若的疑惑,白衣女子也不想多说,淡淡的扯过话题,“你呢,你找谁?” “一个同伴。” “同伴?可惜,我伤得太重,连续卜了多卦,又伤了元气,无法再为你卜卦了。”不然,看在有缘的份上,也许,她会为她卜上一卦的。 “没事,我慢慢找。” “天快亮了,祝你好运,我也该走了。”白衣女子拍了拍手,潇洒的起身,看着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心里又升起一股希望,她相信,她离他越来越近了。 “也祝你好运,早已找到未婚夫。”杨楚若扔掉手里的枯枝,看了看晨曦。天亮了,她也该回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南一北,各自离去,只当这是一场萍水相逢。 走出十几步的时候,白衣女子忽然回身,莞尔一笑,“虽然我无法卜卦,但直觉告诉我,如果你想找到你要找的人,回到你要回去的地方,那从哪儿来,往哪儿走。” 杨楚若顿住脚步。仔细品味她说的话。 从哪儿来,往哪儿走?便可以找到她要找的人,回到她要回去的地方? 她是从西边来的,西边一片茫茫的,都是沙漠,她们被飓风吹来,根本无法找到回去的路了,难道再碰一次运气,看能不能再次遇到飓风吗? 杨楚若还想问什么,转身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白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如果不是地上还有没烧完的枯枝,杨楚若都要以为,昨晚与白衣女子的一席话,都是梦魇。 “是你,来人,拿下。”冷不防的,突然出现一句略微熟悉的话,杨楚若转头,这才发现,身后一队的士兵已经将她团团围住,而为首的人,不是李将军又会是谁呢? 杨楚若苦笑一声,声音有如天籁,淡然处之,“李将军,好久不见了。” “姑娘很能躲。”李将军有些蹙眉,看着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有些不确定的猜测着。 刚刚那个女子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那不是月相惜的背影吗? 惜月公主跟杨楚南已经离开整整十年了,当年的他们跟沙国还有南国闹得那么僵,这辈子又怎么可能会回到这里来? 想到曾经的故人,李将军眼睛有些酸涩,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世上相似的人多得去了,如果真是惜月公主的话,那杨楚南肯定也会在她的身边的。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为什么他还会经常出现幻觉呢。 “我再能躲,也不及李将军能找啊。”望着即将要过来拿下她的士兵们,杨楚若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谁敢碰我。” 士兵们忽然被吓到了,这个女人看着柔弱无害的,怎么……怎么那么……那么眼神那么冰冷?气势那么强烈? 士兵们一时倒不敢上前了。 “我自己会走。”杨楚若道。 李将军点了点头,与杨楚若并肩朝着皇城走去。 “你那个同伴呢?我劝你最好让他自首,免得受罪。”李将军好心的提醒。 听到李将军的那句话,杨楚若反倒更加的平静了。 原来,风凌还没有被他们抓去?既然没有被他们抓去,那她便多了一份希望。 杨楚若苦笑一声道,“我倒想让他自首,可惜,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李将军似乎在看杨楚若说的是真是假,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杨楚若的眼里有着说谎的潜质,不禁有些半信半疑。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那个男的在哪里? “不管他在哪里,只要他还在沙国,早晚有一天,一定会抓到他的。” “李将军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这似乎不是去皇城的路上吧?  “圣池。” “圣池?”去圣池做什么?圣池不就是这里唯一的水源地吗?去那儿做什么? 很快,杨楚若便跟李将军来到圣池了。 这一次的圣池不同于上次,上次这里冷冷清清,除了一汪湖水,什么人也没有,而这次,则是密密麻麻,人山人海的,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住。 杨楚若远远的,便看到不少高官打扮的官员们,甚至还有一个戴着皇冠的国王。 国王发髻斑白,身材魁梧,肌肉结实,圆滚滚的肚子上长了不少赘肉,看模样,在概有五十来岁了,在人群里,这是唯一一个胖子。 即便在楚国,也可以说是一个胖子了。 让杨楚若震惊的是,那汪清澈干净的湖水,此时,不知为何,已经变成血水,腐烂的血腥之味远远便能闻得到,令人一阵作呕。 ------题外话------ 亲爱的,最近家里一直闹离婚,说实在,心情真的不佳,以至于更新有点儿不稳定了,明开可能下午六点更新,后天开始,恢复万更,恢复中午十二点更新,最近几天,真的很抱歉,么么哒,对不起大家 194:移魂换身,挖盗鬼新娘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的发源地,这才看到一个绝世翩翩美少年自人群中飘然而落,款款而来,有如神抵。 虽然只是一袭粗布加身,却无法影响他的高贵雍容的气质,他仿佛凌驾于九霄,浑身上下隐隐有着睥睨天下的霸气,举手投足间身有一股难言的风华。 再看他那张绝世无双的容貌,说是上天最美的艺术品一点儿也不夸张,他太完美了,完美得让人感觉不似真人,剑眉朗目,唇若涂丹,气若惊鸿。 在场的众人有一瞬间被他给惊艳了。 这个少年男子是谁?长得好俊啊。 “是你,来人,把他拿下。王兄,这个男子跟这个女人是一伙的,圣花被吃,他肯定也有份的。”成王厉喝。 士兵们看看李将军,看看沙王,又看看眼前款款而来,气势从容的少年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如果沙王与李将军没有在场的话,他们肯定听成王的话,可是现在沙王都还没有下吩咐,他们如何去捉拿他,而且这个少年怕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吧。 李将军眯眼,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男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简单了,这身气魄与当年的杨兄弟是那么相像,甚至他的气势比杨兄弟还要强上几分,或许是他身上桀骜不驯的气质有关的吧。 杨楚若抬头,那声音熟悉淡漠的话,果然是风凌的。他终于来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风凌的每一次出场,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翩翩绝世美男子,美到让人呼吸都急促,不说女子,怕是男子都要为他惊艳了。 沙王眼里明显闪过一抹惊艳,很快又沉了过去。再美又怎么样,又 不是美人,还是那位苏沁苏姑娘好看啊。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湖水里有一具鬼新娘?这是何解啊?这里长年重兵把守,等闲之人,又怎么可能进来?就算进来了,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把一具尸体放在湖水里吧? “要拿下的,怕是你吧。”风凌冷冷扫了一眼成王,眼里尽是不屑,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还是一个贫民,而成王周身贵气,又是一国的王爷,可众人莫名的,就是感觉风凌比成王还要高贵几分,他的高贵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成王满脸不悦,瞪向风凌。他自然也感觉到了,虽然他只是一个贫民,却把他的气势都给压了下去,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哪一个老百姓看到他,不是退避三舍,诚惶诚恐的。 “你刚刚说这里有鬼新娘,这话是从何说起啊?这可是圣湖啊。”沙王懒得去管成王那点儿小事,他只想知道,圣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血湖,还有没有可能恢复,这可是关系到整个沙国的存亡啊。 “很简单,圣湖里面被封印了一个穿着大红嫁衣新娘,阵法破裂,所封印露出一条缝隙,湖水侵入新娘的身体,因为封印的秘术,这些水源一旦碰到新娘,就会变成血水了。”风凌淡淡道,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然而在场的众人全部惊呆了。 封印?新娘?秘术? 这……这怎么可能……天方夜谭了。 “你胡说什么呢这里可是圣地,里三层外三层,层层把守的,谁能进得来?”成王脸色一变,心里隐隐有着不详之感。 风凌一步步走向圣湖,看着一片血腥腐臭的圣湖,凉凉道,“为何进不来?我们不是进来了吗?之前那三个人不是也进来了吗?” 众人一惊。 是啊,他们这里最为神圣的地方,把守最为严密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闯进来,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他们也不知道啊。 “圣湖下的鬼新娘,最少已经被封印八年了。”风凌又补了一句。 杨楚若蹙眉。 八年?怎么又是八年?这件事跟她们杨家有关系吗? 沙国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八年了……居然八年了……这……这怎么可能…… “等等,你为什么一直说鬼新娘而不是死人?”李将军忽然抓住重点。 风凌双手负后,背脊挺得如同青松劲竹一般,淡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的灵魂还在,应该……是被人移魂换身了。”懂得这个秘术的,普天之下,除了惜月公主,再无别人。 至于在这片沙漠里,他便不知道是否还有人懂得这些秘术了。 移魂换身? 在场的众人再次惊呆了,连杨楚若都惊了。怎么那么惊悚,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世上怎么可能有移魂换身之术呢? “瞎说,一派胡言,简直就是乱讲,你当我们是三岁孩子吗?这种谎言也能说得出来,你不会是怕我们把你千刀万剐了,所以你才编出这些话来的吧?”成王怒道。 众人皆是不悦的看向成王。今日的成王是怎么回事?话那么多,又那么激动,这是闹哪样?能先听他把话说完吗? 众人不悦,风凌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继续道,“我曾在一本古籍 中看到,世上有一种秘术,叫移魂大法,就是把一个人的魂魄抽出来,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 “然后呢?”沙王隐隐全身冰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秘术。 “被抽出灵魂的人,如果没有被引入其他灵魂,那她将会陷入昏迷,尸体经过千万年也不会腐烂,只会一直沉睡,直到灵魂回归。而被植入灵魂的人,即便死了,灵魂也不会灭亡,生生世世,都会活着,眼睁睁的看着世间的变化,而无能为力,也跟沉睡了一样。” 轰…… 众人的脑袋直遭雷劈,沙王更是双腿一软,直接栽倒,脑袋晕眩晕眩的,若不是下人扶着,只怕现在已经倒坐在地上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的女儿沉睡了十年,整整十年……难道是他的女儿被贼人施了法?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那么可恶,为什么要对他们施那种法术? 沙王气得直捂心脏,差点一口气没能缓过来。 “王上……王上……您怎么样了………”百官们一阵着急,连连喊着请巫师给王上看病。 沙王直接推开众人搀扶,上前几步,就差没有拽住风凌的衣袖,急急的问道,“孤王的女儿,孤王的宝贝女儿,她……她是不是被人下了移魂换身之术啊?”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的吧。” “什么?当真是这样?难怪孤的女儿一睡就是十年,这十年来,无论孤怎么唤她,她都不会睁开眼睛,是谁,到底是谁那么狠的心,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孤王的女儿。”沙王暴吼,就算他性子再怎么好,这一刻他也怒了。 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决战,为什么要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王兄,你别听他胡说,他根本就是骗人的,世上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而且,他也说了,他是在古籍上看到的,可是他看的是什么古籍我们谁也不知道啊,他分明就乱说的。”成王急急的劝道,一招手,就想扶着沙王回去。 “王兄,您身子不适,王弟先扶您回去歇息,等王兄身子好些了,咱们再祭拜沙神。” “风凌说的是真是假,只要看看不就知道了。”杨楚若凉凉的补一句 。 就算风凌说的话再怎么天方夜谭,她也相信,因为像风凌这么高傲的人,他不可能去说谎,也不屑去说谎。他既然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王上,苏姑娘说得对,此事事关重大,定要弄清楚才行。”李将军抱拳,沉声道。 在场不少官员以及士兵们纷纷站在李将军这一边。 如果真的是鬼新娘的话,那他们这些年喝的水,是不是都被鬼新娘的尸体泡过的? 公主昏睡十年,是不是真的跟这件事有关? “是,孤王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孤王要知道,孤王的宝贝女儿是不是被人害的,又是被谁给害的。”沙王点点头,忍着心脏的不适,坚持不肯离开。 “王兄,他根本就是胡说的,他……” “你给孤王闭嘴,今天无论谁阻拦都没有用,孤王一定要知道孤王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样了。”沙王厉喝,第一次对成王如此不客气的发怒,转而看向风凌,“你说,要怎么样,才能挖出那具……那具鬼新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口圣湖处于沙国的心脏部位,聚集着沙国灵气地脉,沙国水源能不能丰富,会不会干涸,都在于这汪湖水。” “对对对,以前惜月公主也说过这样的话。惜月公主说,只要这汪湖水还在,沙国就在,湖水要是干涸了,沙国也就没了。”李将军兴奋的道,直到现在,才认可风凌说的话,更激动于,风凌还有几分真本事。 能够看出这汪湖水乃是沙国的心脏,绝非常人。 “你怎么知道这汪湖水乃是沙国的心脏?莫不是谁告诉你的吧。”成王意有所指的扫向李将军,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风凌本来还想解释这里的地形样貌,以及当年在这里布下重重阵法,聚集天地灵气的八卦方位,可是听到成王的话,风凌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淡淡留下一句,“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鬼新娘,很简单,朝着西坎位挖就可以了。” 众人明显感觉到风凌的不耐烦了,心里对成王又多了一分偏见。 李将军皱眉,“西坎位挖?风兄弟,可否请你好好说一下,到底是怎么挖?在水下挖尸体可并不好挖,而且这水,极是腐臭难闻,甚至一碰到水,身上便开始溃烂,根本无法下水的。” “从西坎位的沙地挖起。”风凌冷冷道。 李将军眉头紧锁,见风凌不想再说什么话,只能一招手,让人朝着西坎位开始挖起。 成王冷冷的哼道,“神气什么,要是没有挖到,看王兄怎么处罚你。” 沙王眼巴巴的看着进展,看了半天,不由垂头丧气。 这是沙,不是土,只要稍微挖得深了,周围的沙粒便会坍塌,将他们挖的地方全部都填上了,根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在场的士兵们挖得大汗淋漓,口干舌燥。本来久未喝水的他们,身上已经快虚脱了,此时再这么一挖,哪里受得住,不少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好在士兵较多,倒下一个立即有一个填补空缺,饶是如此,也没有挖出什么来。 “挖宽一点儿,挖宽一点儿就不会坍塌到中心了。”沙王大喊道。 很快,就有士兵们搬了几张桌椅过来给沙王以及成王坐,风凌毫不客的把那两张椅子,连带着杯中的茶水都给抢了过来,一份给杨楚若,一份给自己,悠哉游哉的看着他们挖。 成王气得牙痒痒的,沙王倒是比较大方,命人再准备桌椅茶水便是。 苏姑娘那么娇弱的女人,站了那么久,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的了,沙王命人又准备了一些糕点水果,呈给杨楚若,最后看自己的椅子离她许远,索性让人搬到杨楚若隔壁,近距离的跟杨楚若攀谈起来。 在场的众人,包括成王都傻眼了。 水果……水果也给杨楚若?那水果多珍贵,比金子还金贵啊,整个沙国除了国王能够吃到外,谁能吃得到?只怕连王爷们也难以吃到的吧。 王上现在居然把水果都送给这个女人了?还是沙国所有的水果………天啊,这可有多珍贵啊,王上是不是搞错了。 “苏姑娘,这是蜜杏,葡萄,还有西瓜,你尝尝,可甜了,咱们沙国 可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这些都是从南国运过来的。”沙王讨好的把水果亲自递到杨楚若面前。 杨楚若忽然觉得一凉,这才看到,有下人在她头顶放了一块遮阳的白杨树叶,又有人给她扇着扇子。 看着桌上的瓜果,杨楚若眼里一亮,倒是有些喜欢。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过水果了,别说吃过,就连见也没有见过。 天气炎热,这些可口中的解渴瓜果更加诱惑人心。 杨楚若也不客气,道了一声谢,拿起一块切好的西瓜,便吃了起来。 入口清甜爽脆,刚刚还灼热干燥的喉咙瞬间缓解了不少。 杨楚若嘴角露出一缕笑意。以前在楚国皇宫里,什么样的瓜果没有吃过见过,那个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此时竟觉得如此好吃。 “怎么样?好吃吗?”沙王见她潋滟的眼里绽放一抹微笑,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恨不得掀开她的面纱,看看她到底长得如何?再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宠爱一番。 “好吃,很甜。”杨楚若点点头,很快便吃了一块西瓜。杨楚若将红色的果肉吃得一点儿不剩后,便将瓜皮给的扔了,又拿了一块过来吃。 刷…… 在场的所有士兵们有一瞬间不淡定了。 那么好的瓜皮怎么都给扔了?那瓜皮还有很多水份的啊……也太浪费了吧……… 要不是沙王等人在这里,他们肯定一拥而起,把那果皮捡起来留着吃。 沙王也不淡定了。 美人……美人好像……好像不是很好养啊……这……这瓜皮,不是还可以吃的吗?怎么……怎么就扔了…… 看来他想要养她,以后……以后怕是要花很多银子的吧…… 不过,有这么美的美人陪着,值了。 “美人,你们那里有这些水果吗?” 沙王咧着嘴,本来就小的眼睛因为这一笑,直接眯-成一条缝隙了。 “有的。”杨楚若一边吃着,一边点点头,“你们这些水果是从南国运来的? 南国那里长水果?” “长啊,南国那可是一处好地方啊,那里有戈壁滩,还有山水呢,水源特别丰富,人人都想到南国去生活的。不过我们沙国也是不错的,特别……特别是只要你成了我的夫人,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什么的。”沙王面对杨楚若,并没有自称孤王,而是自称我,同时还羞涩一笑,看得风凌脸上一阵阵的不满。 杨楚若差点噎住。如果坐在她旁边的人,是一个女子的话,这般撒娇倒是没有什么,可眼前的人,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更是一个国王,她如何受得了他羞涩的撒娇。 杨楚若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抬头间,这才看到,除了在挖沙地的士兵外,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眼里皆是羡慕与渴望。 被众人这么一看,杨楚若反而有些尴尬了。 这里寸草不生,这些瓜果,她们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有吃过的吧。 “苏姑娘,要不,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你嫁给我,我封你为王后,我的王后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现在刚好没有王后呢。只要你嫁给我,我……我还可以把我那些夫人全部都给废了,我这一辈子就跟你…… 嘿嘿,相亲相爱了……喂,你做什么,那是孤王送给美人的瓜果,放下,快放下。” 沙王说到前半句的时候,还羞涩得脸红,在看到风凌毫不客气的把他献给杨楚若的瓜果袭卷一空时,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那些瓜果平日里他都舍不得吃,也是他们沙国如今仅有的水果,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吃他的瓜果。 “我跟她是一起的,她能吃,我为何不能吃。”风凌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葡萄一颗颗的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看着沙王的眼神满是不满。 沙王听到他的话倒是楞住了。 对哦,他们是一起的,那他是谁啊?他们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兄妹? “苏姑娘,他是谁啊?你跟他不会是一对的吧?”沙王忐忑的问道,要是他们是一对的话,等把宝贝女儿的事情解决了后,他定要杀了他。 杨楚若眼神一冷,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谁跟他是一对,我嫁谁也不可能嫁给他。” 沙王一听,乐了。 既然不是一对,那就是兄妹了。也是,他们肯定是兄妹,否则又怎么可能两个人都长得这么俊呢? 而且这个男的,好像……好像还挺关心苏姑娘的。 既然是苏姑娘的哥哥,那他肯定要好好招待了。只要哥哥同意了,妹妹还有可能不嫁给他吗? 这么一想,沙王开始巴结讨好风凌了。 风凌眼神冷得可以冰冻人了。看到沙王猥琐的样子就想一拳扭断他的脖子。 特别是杨楚若那句话,嫁给谁也不可能嫁给他,他有那么差劲吗??如果他真要娶她,她躲得了吗? 眼看着沙王讨好巴结他,风凌知道,他定是误会成他是她的哥哥了,不过风凌也懒得解释,要误会就误会吧。 杨楚若更懒得解释,赶紧找到路就回家了,沙国的事情跟她一点儿 关系也没有。 在场的士兵们对国王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反应不过来。不过更多的愤恨风凌。 苏沁浪费就算了,他更浪费,那瓜果才吃了一半就给扔了,他知不知道那些瓜果到底有多贵啊? “挖到了,挖到了……”远处,一个士兵看到一点大红的嫁衣,兴奋的高喊着。 ------题外话------ 这是第一更,晚上六点还有第二更哦,么么哒 195:破解血魂阵 这一声大喊无疑把众人的思绪都给引了过去,人人都围了过去,沙王与杨楚若也不例外。 杨楚若走到巨坑边上,往里一探,果然看到了一个绣着花纹的大红衣角,衣角还挺新艳的,再往前一看,是一个白色的裹布,裹布将女子重重包裹起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裹着的是一个穿着嫁衣的新娘。 在瞎眼奶奶那里住的时候,杨楚若了解道,这里的人死了,都不用棺椁的,平民百姓们只是就地掩埋,有钱的人家则在上面披上一块绣有芍药的红布,以盼来世日子可以过得红红火火。 可是眼前这具尸体……这具尸体披着的怎么会是白布呢?难道风俗 不一吗? “白布,怎么会是白布,这是谁披的啊?披白布那可是要诅咒生生世世无法投胎转世的啊。”不等杨楚若思考明白的时候,一个头戴着圆帽的大臣已经激动的高喊出来了。 “是啊,咱们沙国,就算有再深的仇,死后也不可能盖白布的啊,到底是谁,怎么那么缺德,连白布都敢盖啊,他也不怕死去的人,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他吗?” “太狠毒了,实在是太狠毒了,盖什么布,也不能盖着白布啊。” “……” 杨楚若疑惑的看向激动的大臣们,以及面色难看的沙王跟李将军。透过他们的表情,杨楚若多少知道这里的人,死后是极其忌讳白色的。 “继续挖。”沙王面色难看的沉声道,他想知道,这具尸体上的灵魂到底是不是他女儿的。 听到沙王的话,士兵们自然不敢耽搁,加快力度,继续挖着,只盼把这具尸体给挖出来。 出现一块衣角后,士兵们也来了信心,很快就把整具尸体都给挖了起来。 杨楚若因为站得比较前,自然也清楚的看到底下那具尸体的模样了,只是尸体还盖着白布,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长什么样。 这里的水源急剧干涸,都是跟这具尸体有关的吗? “真有一具尸体啊?”李将军惊呼一声,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在悠哉游哉吃着瓜果的风凌。 “把白布给掀了。”沙王又一次命令道。 这一次,士兵们踌躇了, 谁也不敢去掀那白布。在他们这里,但凡被盖上白布,就是被诅咒的,而且灵魂生生世世都不会投胎转世,还会化成厉鬼,要是他们去掀了,万一跑来找他们算账,那可如何是好? 士兵们纷纷后退,谁也不想揽这活儿。李将军一看,三步并作两步,跳下黄沙,大手一扬,直接把白布给掀了,露出一个长相乖巧甜美,身材修长的妙龄女子。 女子的尸体并未腐烂,肌肤细嫩,双眸紧闭,睫毛弯弯,面露安详,那弹性十足的肌肤仿佛刚刚死去一般,如果不是风凌说,她已经死去至少八年以上了,杨楚若绝对不会相信的。 “是她,竟然是她……她不是十年前失踪的婉儿吗?” “对啊,真的是婉儿,她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找了她十年都没找到,原来……原来她是被人给害死了,难怪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 大臣们以及沙王都震撼了,成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杨楚若看向李将军,低声问道,“婉儿是谁?” “婉儿公主的贴身侍女,十年前失踪的,她失踪没多久,公主就昏睡不起了,大家一度以为,公主昏睡不醒的事,跟她有关。”李将军淡淡解释,忽然将视线投入风凌,问道,“你刚刚说的移魂换身大法,可是真的?婉儿尸体上是否附着一个灵魂。” “说了有什么好处?”风凌偏头挑眉。 “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知道回到风国,或者天凤国跟月国的路。” “这个问题,怕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得了你,你可以试着换一个条件。” “我只有这个条件。”风凌垂眸,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沙王急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绝对相信,这件事跟自己的女儿昏睡肯定有关的,搞不好自己的女儿真的是中了移魂换身大法。 “是不是只要告诉你如何离开沙国,回到属于你们的那片陆地,你 就会告诉孤王她尸体里上附着的是不是孤王的女儿? “是。” “那好,孤王告诉你,但是孤王不知道你能不能安全的回到你们那个陆地去。当年,杨楚南跟月相惜是往西边走的,那里有一座阵法,只要启动阵法,就有机会回去,不过具体要怎么启动阵法没有人知道,孤王只是隐约听到月相惜说,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月圆之夜才能启动,孤王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杨楚若与风凌眼里纷纷一亮。 看来这里还真有办法直接回到他们的那片陆地。 只要有路可以回去,那他们就一定能够找得到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孤王了吧?”沙王急急的道。他无儿无女的,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啊,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可以,你看她紫色的眉心就知道了,那里有一团火焰,那是灵魂之焰,但凡眉心有紫色的火焰,就是被人移魂换身了,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随便在她身上放一点儿血,流出来的,必是紫色无疑。” 沙王半信半疑,命人放血,李将军亲自上前,用银针在她指腹扎了扎,果然,一扎下去,就出现一缕紫色的血泡,而尸体的眉心上,赫然也有一个紫色的火焰。 难道这个少年说的是真的?难道公主的灵魂真的在婉儿身上? “你胡说,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做的吧?你编了那么大的谎言,无非就是想让我王兄放了你而已。王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满嘴谎话啊。”成王面色难看的再次寻找风凌的麻烦。 风凌本来不想跟他计较的,可是眼前这个男的,当真是讨厌啊。 风凌起身,一步步的走到成王面前,一张谪仙淡漠的脸上,挑唇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谎话?你这么激动又是做什么?难道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荒唐,这件事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你小子,再敢危言耸听, 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成王吹胡子瞪眼睛。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成王当年可是有参与此事的啊。”风凌抿唇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摊在身前,指了指书信,继续道,“那日我被追兵追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也看到成王在跟南国的使臣说话,密谋拿下沙国,毒杀沙王,启动血魂阵法,也就是圣湖的这个阵法,将清水变成血水。” 风凌一字一句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而众人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这……这怎么会……成王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会不会是他弄错了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把他给本王拿下。”成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等风凌的话说完,便厉吼阻止道。 风凌将书信递给沙王,继续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成王急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谁做贼心虚了,明明是你冤枉本王,王兄,臣弟建议,立即把这个人拿下,直接绞杀。” “成王,既然你没有做贼心虚,何不让他把话说完,如果你真是清白的,也可以解脱你的罪名。”李将军忽然插嘴,老早以前他就开始怀疑成王心怀不轨了。 “你………”成王还想说些什么,风凌抢先一字一句的继续道,“成王与南国是如何勾结的,那封书信里面写得清清楚楚,大家只要一看,便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成王,你是在疑惑这封书信怎么到我手中的吧?很不巧,你烧的那封书信被我移花接木了,所以………呵……” 沙王越看那封书信脸色越是难看,从刚开始的不悦,到后面的惊讶,再到后面的震惊,不可置信,浑身发抖…… 沙王气得将手中的书信全部都给撕了,一把扔向空中,因为过于生气,全身颤抖个不停,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李将军等人不知道里面到底写着些什么,但想来,绝不是什么好事。 “王兄,你要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你的啊,是这个小子,这个 小子想要挑拨离间,他想让你们自相残杀,他好毒的手段啊。” 风凌淡淡看了一眼慌慌张张想要解释的成王,极是淡漠的轻吐唇语,对着在场的所有人道,“从十年前,成王便与南国勾结在一起了,南国要他帮忙除去杨楚南与惜月公主,因为他们二人杀了南王唯一的儿子,他们复仇。只要他们两人死了,南王则会帮他登上王位,十年前,成王与南国几次三番陷害追杀杨楚南与惜月公主,皆是失败,所以南国对成王意见极大,最终,成王想了一个办法,让沙国的百姓与沙王讨厌他们两人,让他们以为是因为他们二人,沙国才会一步步颓败的。” 杨楚若眼神忽然一冷。 成王……以前竟然如此陷害三哥与公主? “可是任凭成王怎么做,沙国的百姓还是把他们当作神一样。杨楚南跟惜月公主更是完好无损的离开沙国。南国因此震怒,他们想天涯海角的追杀杨楚南与惜月公主,奈何他们根本离不开这片沙漠,因为他不知道离开的路。而那个时候,杨楚南与李将军约定,如果他不死的话,十年后,定会再来沙国看望他。” “所以,南王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移魂大法,把沙国公主的魂魄转嫁到婉儿身上,又用秘术保留婉儿尸身不腐,灵魂不灭,在这里设下重重阵法。” “杨楚南与惜月公主都是心怀天下的人,他们对沙国又有感情,自然不可能让沙国就这么消失,所以,他们又想到把婉儿的尸体封印在圣湖之下,利用通天的手段,把圣湖的灵气都给毁了,确切的说,是把灵气都转嫁在婉儿身上,得到婉儿生生世世可以永保尸身。” “圣湖的灵气被毁,又被下了诅咒,更有秘术以及重重阵法加身,所以圣湖没有天地灵气的支撑,很快便干涸了。这里牵一发而动全身,乃是沙国的心脏部位,没有灵气的给予,地脉的流动,所以其他水源很快就会干涸了。” “惜月公主是有灵力的人,凭她的本事,自然可以发现这里的玄机,他们也知道,就算惜月公主明知有诈,还是会亲自解决这里的秘术阵法,让沙国得以千秋万代的流传下去,这个鬼新娘,说白了,就是南国用来对付杨楚南与惜月公主的手段,而当时掳走婉儿的,就是成王,害得公主被抽去灵魂的,也是成王。” 随着风凌一个又一个真相说出来,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阵阵惊骇,这……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事。 风凌看向沙洞里穿着大红嫁衣的少女,一张淡漠又好看的脸上,神采飞扬,流光溢彩,漆黑的眼瞳寒光幽幽,“十年过去了,杨楚南跟惜月公主还没有回来,所以南国的人开始着急了,他们费尽心力,以通天的手段布置了那么多陷阱,十年来无不盼着取了他们的性命,结果他们都没有出来,这是他们没有想过的事。” “所以南国的人等不及了,再加上我与她忽然自西边而来,南国的人,误以为我们跟杨楚南与月相惜有什么关系,故而,启动血魂阵,如果月相惜跟杨楚南有出现那当然最好,如果没有出现,那他们就毁了沙国。至于成王……成王一直没能帮他们把杨楚南跟月相惜给杀了,所以南国的人,也迟迟不肯帮他登上王位。” “血魂阵一旦开启,半个月之内如果没有破解的话,整个圣湖会从刚开始的血腥腐臭,到后面的彻底干涸,圣湖只要干涸了,那么沙国也就彻底消失了。成王还一直做着美梦,以为只要帮南国最后再办了这件事,就可以登上王位,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这件事做成了,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成王了。” “轰……” 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傻眼了,就连李将军也傻眼了。成王全身冰凉 冰凉的。 他前面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准了……他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那封书信里写的,明明就是如何毒杀王兄,开启血魂阵的事啊,并没有提到以前的…… 还有他后面说的那些话………那些……那些都是真的吗? 血魂阵开启七天后,沙国就要没了吗? 不,不可能,沙国那么大,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什么圣湖,什么集天地之灵气,什么圣湖的水干了,他们沙国也就没了,一派胡言,都是一派胡言。 “风兄弟,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这件事关系可是很大的。” 李将军条件性的相信风凌,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们,可他还是想确定一下。 “我只说我的,信不信随你们,沙国的事与我何干。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有必要说一下,那圣花是被我跟苏沁共同吃了没错,可那圣花是成王让人偷盗出来的,也是成王私放守卫,让他们三个人进入圣池,想将圣花埋在乾位,一旦圣花埋在乾位,那么沙国,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沙王曾被成王下过毒,他也会立即毒发而亡,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朵圣花被我们两个阴错阳差的服下。” 咝…… 又一个大炸弹出来,众人简直不可思议了。沙王更是浑身拔凉拔凉 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如果他们两人没有误食圣花,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这……这……王弟好阴险的手段啊。 “王兄,王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怀恨在心,臣弟以前想杀他们,所以他才想置我于死地啊,咱们可是亲兄弟,我害谁也不可能害你啊。” 成王在这一刻终于急了,慌慌张张就想解释。 看到成王的怂样,风凌冰冷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屑的讥讽。 就他这点心思手段,还想毒杀沙王,成为新一代王上,简直痴心妄想,他也就只是炮灰的命。 沙王重重的甩开他的手,怒道,“够了,你以为孤王那么好骗吗?刚刚那封书信分明就是你的笔迹,以前你几次跟南国通信,孤王早就知道了,也怀疑了,只是孤王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狠,连孤王也敢毒杀,你……你居然还敢害了孤王的宝贝女儿。孤王对你重情重义的,你的良心被狗给吃了吗?” “王兄,事情不是这样的,这是有人要害我的啊,王兄,你要是相信了他的话,那你就真的要枉杀臣弟了,臣弟死了不要紧,可是王兄你就上那小子的当啦。” 众都看不下去了,人脏并获,成王还不承认? 杨楚若也看不下去了,不明白成王的智商低成这样,怎么还敢生出谋反之心。 杨楚若忽然开口插嘴道,“成王,你说你没有毒害婉儿跟沙国公主吗?” “那是自然,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他们。” “那他们出事那一天,你见过她们吗?” “没有见过,那天晚上,本王一直在宫里没有出来,又怎么可能会见过她们呢。” “那她们出现前几天呢?” “也没有见过,本王虽然住在宫里,可是本王从不去东宫,那是女眷住的地方,怎么,你想说些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我只是很好奇,既然婉儿出事前你没有见过她,她出现的那一天,你更没有见过,那为什么她的手上,会紧紧握着你的一角玉佩呢?”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婉儿玉手里紧攥着的一角玉佩。 那玉佩质地极好,光泽亮莹,此时正被婉儿紧紧的攥在手中,像是死了,也要紧紧攥住的东西,且她手上还有被指甲划过的痕迹,那一角玉佩明显就是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杨楚若随即又指向成王腰间带着一个青玉,那玉佩正好少了一个角, 不是婉儿手中的那一角玉佩又是什么玉佩。 咝 …… 成王面色惨白,如遭雷劈。 众人本王还在怀疑成王是不是冤枉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可能了,事实全部都摆在眼前啊。 只要是沙国的人,谁不知道在沙国玉佩有多珍贵,曾天之下,也只有直系皇室才可以佩戴的,而且是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的。 这一代的皇室极其单薄,除了沙王也就只有成王。而沙王的玉佩完好无损,反观成王的玉佩都破了一个角了。 如果说这件事跟成王没关系,鬼都不相信。 婉儿姑娘扯谁的东西不好,干嘛要去扯成王的?要是没有见过婉儿,婉儿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他的玉佩呢?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我……我也不知道她手中怎么会有我的一角玉佩,王兄,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你还要想撒谎,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来人,把他给孤王拖下去,关进天牢,孤王……孤王……孤王不会放过他的,咳咳咳……”沙王因为太过于激动,以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一阵猛烈的咳嗽,瞬间好像老了几岁。 “王兄,王兄,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兄………”成王还想求饶,士兵们直接将他拖走。 知道他的所做所为后,整个沙国的百姓们都恨死了他,又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呢。 很快,成王就被拖了出去。 沙王一阵无力,颓然的坐下,好半天才缓了一口气,问向风凌,“你有办法救孤王的宝贝女儿,有办法解沙国的危机吗?只要你做得到,无论你想要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我做不到。”风凌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沙王还以为他是胡说的, 急忙又加了一句,“孤王知道,之前孤王也有不是的地方,但是只要你帮孤王解了这次危机,救了孤王的女儿,哪怕你要孤王这个王位,孤王都可以让给你,百姓,是无辜的啊。” “我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我没有那个本事,普天之下,能够破开血魂阵的只有惜月公主,能够使用移魂大法将沙国公主的灵魂抽回去的,也只有惜月公主。” 什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可是惜月公主不是说死了吗?难道他们沙国真的要亡了不成?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大家不要忘记第一更哦,么么哒。 沙漠篇大概明后天就结束了,然后就回去了,楚宇晨也会出现了,表急表急,么么哒。 196:结下姻缘 沙王的脸色极是难看,众人的脸色更是难看。 普天之下,当真只有惜月公主能够救得了他们沙国吗?真的再没有人有办法了吗? “风兄弟,南国的人既然会用移魂大法,也会布血魂阵,他们有没 有可能破得血魂阵呢?”李将军蹙眉问道。 风凌摇摇头,吐语如珠,“这我就不知道了,南国到底是怎样的,我并不清楚。不过,就我们那片大陆,只有惜月公主一个人有这个本事。” “就算南国的人会那又能怎么样,他们既然布下这个血魂阵,又怎么可能可能轻易破解,别说来回往返,就说这里到南国,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而且……我们没有水,没有水如何到得了南国,这……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一个大臣摇摇头,对南国一点儿也不抱希望 。 这些年来,他们沙国多少次去跟他们求救,南国的人置之不理,但凡他们的人进入南国,就把他们的人都给轰了出来,又怎么可能会帮他们呢。 南王只有一个儿子,十年前自作自受,惨死在惜月公主与杨楚南手上,而沙国与他们曾经关系那么好,单凭这一点,南王就不可能会帮他们了。 “是啊,靠南国那是不可能的事了,远水也解不了近火啊。” “那不然,我们去找惜月公主?” “去哪儿找?不是说她失踪八年,生死不知了吗?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他们,咱们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她呢?以惜月公主那阴情不定的性子,她要知道杨楚南有事,还不杀到天凤国去,又怎么可能躲起来呢,要说啊,惜月公主肯定死了。”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成不成功,你说那么多,也只是猜测,可万一惜月公主没死呢,只要她没死,咱们这里就有救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努力一把,绝不能坐以待毙。”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这么厉害,那你离开沙国,你去月国,你去天凤国啊,我看你能不能走得出大漠。” “……”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没完没了,沙王越听越累。 沙国虽然自古以来就了贫穷,可沙国也没有列祖列宗手上断了国脉啊,他又怎么能让沙国在他手上给毁了呢。 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下,沙王无力的摆摆手,疲惫道,“先把婉儿的尸体扶起来吧,动作轻一点儿,孤王的宝贝女儿的魂魄还在她身上呢。” “是,王上。” “等一下,尸何不能移动,这个地穴是一个死穴,一旦移动,整个 沙国都会陷入地下,埋入黄沙中。”风凌听到沙王的话,淡漠的脸上微微一变。 众人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以为他在开玩笑,可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难道是真的?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忌讳。难道他们中原都讲这个吗? 夕阳缓缓落下,很快就升起一轮皎洁的明月。今儿个的月亮很圆很亮,恰巧是十五。 圆月的光晕缓缓散开,蒙上神秘的金光,射出一缕闪着银辉的光线,而那缕垂直的月光赫然投射在婉儿的身上,将婉儿清丽恬静的脸上照得 越加的秀美绝伦,宛如活人。 令人瞳孔收缩的是,婉儿身上的大红嫁衣一碰到月光,宛如鲜红的血水滚滚不停,仿佛穿在她身上的,并不是什么大红的嫁衣,而是血水凝聚而成产生的幻像嫁衣。 那滚滚的血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点一点的渗透黄沙里。本来是黄沙,一被血水沾到,瞬间变成红沙,且速度以肉眼可以见的速度蔓延着,直至蔓延到圣湖里,把原本就血腥腐烂的的血色圣湖染得越加的红艳, 血腥之味扑天盖地,诺大一个皇城,几乎人人都可以闻得到。 “啊……鬼啊……”不少人一看到这一幕,拼命的往后倒去,见了鬼似的看着这一幕。 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到的,他们绝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杨楚若没有往后倒退,压着心里的震惊,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切的变化。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几日还清澈见底的圣湖在短短几天之内,会变成血湖了。 原来……原来都这一具尸体在做怪。 抬头间,却发现,风凌不知何时已经护在她面前,警惕的看着那缕月光。 杨楚若嘴角一抽。 他这算什么?在保护她吗?在她心里,最大的敌人,那便是他。只要他不对她做什么,她就谢天谢地了。 “天啊,地啊,神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哪来血水啊。”沙王在下人的搀扶下,震惊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除圣湖,四面八方都是一条条,一根根错综复杂的红线,以尸体为中心点,蜿蜒流向各处。 那一条条血线,分明就是带着血水的蜿蜒流淌的,仿佛那是一个心脏,一条条的红线就是各种错综复杂的筋脉。 沙王颓然的倒下,面色惨白。这件事,怕是比那个风凌说的还要恐怖吧。 李将军刷的一下,拔出薄刀,护卫在沙王面前,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如果不是风凌的话,只怕他们沙国怎么灭亡的,到死也没有人知道的吧。 “怎么那么多血水?一具尸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水?好恐怖,太恐怖了。”大臣们惊呼道。 “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李将军大喊一声,薄刀挥起,将血线切成两断,血线是断了,可它又往另一个方向渗透滑走了,根本阻止不了蔓延。 风凌摇摇头,刚想说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惊道,“快,快把尸体挡住,尸体一旦碰到月光,就会启动全部阵法,待那些鲜血透过黄沙,蔓延到整个沙国的时候,沙国倾刻间就会沉入地底,永远消失。” 什么? 众人面色大骇,李将军赶紧命人拿东西盖住尸体,士兵们急急上前, 才刚靠近月光,还没有把布匹盖在尸体身上的时候,士兵们纷纷靠了下去,眨眼功夫只剩下一具尸骨,血肉无存,而他们倒下的地方,则淌了更多的红沙,这些红沙很快便与婉儿尸体上流下的血水汇聚在一起,蜿蜒流淌而去。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怎么会这样?刚刚还活生生的两个人呢?怎么就变成一具尸骨了。 沙王一招手,又命人赶紧把尸体盖住,别让尸体直接对上月光,没想到,那些人一靠近尸体,瞬间又倒了下去,与刚刚那两具尸体一样,只是一个眨眼间,几个活生生的人,只剩下一具骸骨,血肉根本不知去了何处。 这样子,众人是真的吓到了,任凭沙王再怎么喊,也没有人敢靠近了。 李将军一咬牙,扯过下人手中的麻布,刷的一下,拔出薄刀,利用刀尖,挑起整件粗布,咻的一下盖在尸体上。 “咝……”尸体是被盖上了,可是那把薄刀,不知为何,却融化了,如果不是李将军及时松手,只怕他这条胳膊,甚至这条小命都没了。 杨楚若震撼的看着这一切,同时,一双潋滟的眼睛一直盯着黄沙下那具尸体。 李将军把婉儿的脸盖住了,看不出来她现在的表情模样,被粗布盖住的大红嫁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又变成颜色新艳的嫁衣了,只有没盖住的地方,才是滚滚的妖艳鲜血。 同一件嫁衣,穿在同一个身上,盖住的地方,还是质料上等的嫁衣,没盖住的地方则像一片沸腾的滚烫鲜血?这是怎么回事? 李将军见这一招有用,又命人拿来一件粗布与大刀,闪电间,又用长刀挑起粗布,盖在婉儿下半身上,几乎同一时间,李将军快速的松开长刀,后背一阵发凉,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他这条小命又没了。 尸体全部都被遮住,黄沙暂时也没有再继续渗透下去,众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不少人腿上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全身都吓出一片冷汗了。 好险……好险…… 正当众人刚松一口气的时候,杨楚若一句惊讶的话,马上将他们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你们看,那些粗布被融化了。” 众人伸长脖子一看,果然啊,李将军好不容易才盖在她身上的粗布,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纷纷的溶解,粗布一溶解,大红的嫁衣瞬间又为成血红色了。 这下子众人不淡定了,有些偏激的人直接把矛头指向风凌,“都是你,没事让我们挖什么尸体,现在倒好,你闯的祸,你必须解决。” 虽然知道风凌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但这个祸是他闯的, 他就必须负责。 风凌身上瞬间冷了几分,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嗖嗖冷气,不少人都能感觉得到。 李将军对那帮大臣甚是不满。 事情闹到这种境地,谁能想得到,刚刚开始挖的时候,他们不也没有阻止吗? “别吵了,别吵了,赶紧盖住啊,再这么下去,沙国马上就要坍塌啦,用黄沙,用黄沙挡住月光啊。”沙王气急败坏的大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啊。 对啊,用布料会被融化,可黄沙不可能融化的吧。 众人想赶紧把尸体挡住,奈何刚刚那几个眨眼变成尸骨的士兵遭遇,让他们不敢贸然而上。 大将军命人拿铲子过来,自己亲自铲起没被轿水渗透的黄沙,洒向尸体,一边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的铲子不碰到垂射到她身上的月光就不会有事的。” 士兵们一看,果然是这样,急急忙忙,一拥而上,拿起铲子,三下两下铲起黄沙,意欲将那具尸体重新掩埋,在这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想死的。 不过一会功夫,一尸血红的尸体又被重新埋在黄沙下,月光还在照射,但他们已经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照到婉儿的身上了,更不知道,滚滚的血水是不是还在快速蜿蜒流淌着,只能静静看着变化。 “这个办法有效吗?”杨楚若扫一眼俊眉微蹙的风凌,问道。 风凌有些意外杨楚若会主动跟他说话,俊眉立即一松,冰冷的眼里染上丝许笑意,摇了摇头,“如果这个阵法那么好破,就不叫血魂阵了。” 果然,风凌的话一落下,黄沙瞬间又被血水渗透,砰的一声,直接倒了下去,婉儿那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尸体再度呈现在众人眼里,一股股沸腾的血水,朝着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港式聚成一股血河,不知流何向方。 众人的心凉到谷底了。 用布匹没用,用黄沙也没有,那要用什么,再这么流下去的话,只怕……只怕他们沙国不需要多久,就会全部消失了。 “大侠,大侠你要救救我们沙国啊,我们沙国不能就这么毁灭了啊。”要不是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沙王急的都想跪下去了,难道上天真要亡他们沙国了吗? 风凌四处寻找出路,想带杨楚若离开这个鬼地方。 破阵他是不会破了,留下来也只是死路一条,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要是找到出路离开这里,也许还有一件生机。 可这里茫茫都是沙漠,如何离开?就算他现在带着杨楚若往西边跑回去也来不及了,沙国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就算他们有马匹,有骆驼,也来不及了。更别说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水源跟食物,就算离开了,也是死路一条。 这么一想,风凌反而淡定了,既然横竖都逃不过,那不如拼一把。 “风兄弟,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刚刚得到消息,沙国各地都出现血沙,再这么下去,怕是沙国连一个晚上都支撑不到了,你看一下,还有什么破阵的办法吗?”李将军沉声道,沙国的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晚上了,如果挺不过,那后果不是他敢想像的。 “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但我想,这里既然是沙国的心脏处,那么破阵之法,定然也是在这里的,或许,只要把月亮给消灭,这具尸体便没有办法作怪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月光在控制的。” “月光在控制的?把月亮给消灭了?怎么消灭?月亮在天上,谁上得去?” “所以我说,除了这个,想不到第二个办法了。” “我倒有一个办法。”杨楚若忽然开口,眼里一亮。 “什么办法?”众人齐齐看向杨楚若,难道她还能上天不成? “很简单,撑到天亮就可以了。” “天……天亮……?”撑到天亮还要很多个时辰啊,这根本就撑不到天亮的。 风凌心思一动,忽然风轻云淡的笑了,“你是想说,这些血水是从尸体里外溢出来蔓延到四处的,只要围绕着这里,挖出一条大沟,阻止血水继续蔓延的速度缓一些,先拖住了时间再说是吗?” “是,不管我们怎么挖,这些血水都会外溢出去,可我们可以让它外溢的速度减轻一些,如此一来,撑到天亮,想必不是难事。” “那天亮之后呢?一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等到天色一黑的时候 ,这具尸体又要做怪了,到时候可怎么办?”一个大臣摇摇头,叹道。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至少先把这一晚给撑过去,否则……今晚都撑不过去,还谈什么明天。”杨楚若道。 “对对对,苏姑娘说得极对,还是苏姑娘聪明啊。不过……苏姑娘,这好像也不行啊,这些黄沙根本不能阻止啊,很快会外溢出去的。” “那就拿木板挡住,把鸿沟挖得宽大一些,总有用处的,但要小心,别碰到血水,那血水有毒,一旦碰到,身上的肌肤怕都要溃烂了。” “你们还楞着做什么,听苏姑娘的话,马上挖,马上挖啊。”沙王大喝一声。 风凌双手负手,嘴角微微上扬,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倒映着杨楚若那双潋滟生辉的水眸。 刚刚还乱成一片的人,此事不分身份高低,纷纷开始挖起鸿沟,阻止血水一步步的蔓延泛滥,就连百姓们不知从哪里得到这些事情,也自发的带着铲子过来帮忙。 一整夜,这里人山人海,热热闹闹,人人都在跟死神做着最后的抗争。皇天不负苦心人,这一夜终于平安的过去了,太阳升起,尸体便是一具普通的尸体,再也不会向外渗透着血水。 百姓们或累得直接趴下,或兴高采烈的鼓舞着,整个沙国到处都能够听到欢呼声。 沙王也笑了,只是笑容中,最多的是无奈。 今天是熬过去了,可是明天呢?明天晚上又该怎么熬过去? 同一个办法使用多次,就不管用了。只要不能破了血魂阵,沙国随时还是可能灭亡的。 沙国虽小,可也有上百万人啊,这么多条生命呢。 “你别担心,我们再想想办法,能布下的阵法,自然就有破解的办法,或许,你再想想,可以召集一些阵法高手,火速前来破阵。”杨楚若见沙王颓废的坐在一边唉声叹气,忍不住安慰道。 这个国王虽然长得肥头大耳,圆滚滚的胖着,还对她有非份之想,可这个国王比起成王可好多了,至少他的心里是真心关心百姓的。 “孤王已经让人全国各地发令了,不过,那些人,估计没有一个顶用的,要是真的顶用,沙国就不会面临如此难堪的地步了。说实在,也是我们沙国没有人才,除李将军外,孤王还真不知道,诺大的沙国有几个有真实本事的。” “其实,一个国家没有人才,跟当施政者也有莫大关系的,王上因为沙国没有人才而苦恼,所以特意逃避这些事,沙国自然更加没有人才了。待这件事过后,王上不如重新选拔人才,看开放科举,还是摔跤比武,只要沙王去民间征选,我想,定会有收获的。当然,王上也要知贤善用才是。” 杨楚若的话淡淡的,甜甜的,脆脆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尤其是她身上隐隐传来的淡淡清香味,更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吸几口气。 与她坐在一起,听着她温馨的讲着话,沙王一时间不知看呆了,对杨楚若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如果刚开始只是被她的美貌与姣好的身材所吸引,那么这个时候,沙王是真的喜欢这个风姿卓越的绝色女子了。 “苏姑娘……孤王……孤王可以看看你的容貌吗?”沙王情不自禁的问道,自从第一眼看到她后,他就一直在幻想着她到底长什么样。圣花的事情,他早就不跟她计较了。如果她想要的话,只要他手里有圣花,也会无条件送给她的。 杨楚若微微一怔,笑着摇了摇头,“不看也罢,容貌是美是丑,反正也就是一张皮罢了,只要认识人,就够了。” ------题外话------ 这是第一更,还有第二更哦,第二更大概在晚上十点左右,么么哒 推荐大家看一本,《空间之弃妇良田》作者:福星儿,写得不错哦,么么哒 196:血尸作怪,惜月破阵(二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嗯……明天沙漠篇最后一章啦,你们惦记的男主也会出来的哒 这是第二更哦,大家不要忘记第一更。 ------题外话------ 一夜之间,除了他们,整个沙国的人,怕是都死了吧?他们的亲人呢?也都死了吗? 一切归于平静,不少人都呜呜哭了起来。 虽然外面最后几十个没有进来的人,全部都死在外面了,但总比这里的人又被挤出去溃烂而死来得好。 眼看着这里再也挤不下去了,风凌索性把阵法都给锁住了,如此一来,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 苏姑娘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凶悍的哥哥? 沙王被吼得一阵恼火。 眼看着国王还在叽叽喳喳的,风凌低吼一句,“要摆自己去摆。” 杨楚若也被挤得极为难受,连呼吸都困难了。风凌一直护在杨楚若周围,避免其他的人,挤到杨楚若。 “你倒是摆啊,怎么还不摆,这里根本站不了那么多人了,哎唷呀,你们别再挤了,再挤下去,孤王都要被挤扁了。” 这招魂旗有那么容易摆的吗?每摆一个旗子,都要耗费他大量心血,摆十二个招魂旗已经是他的极致了。 风凌看都不看沙王一眼。 沙王急了,“怎么办啊,人越来越多了,快,你快一点儿,再放几面旗子。” 抬头一看,这才看到,这旗子围成的圆圈虽大,但是人数太多了,根本挤不下去,不少靠近旗子边缘的,一个不小心,都被挤了来,瞬间成为白骨。 冷不防的,一个又一个士兵与百姓们围了过来,差点没把他们都给挤倒,而人数越来越多。 沙王一看到他们两个人那么尴尬,以为是风凌担心杨楚若,这才会对杨楚若大吼大叫,沙王赶紧劝道,“你别怪她,是孤王的错,是孤王的错。”风凌狠狠厉瞪沙王一眼,那慑人的眼光,看得沙王一阵后怕。 他在这里装什么装,以为装好人,就可以改变他曾经强了她身子的事实吗?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的生死更不需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杨楚若甩了甩被风凌弄乱的衣裳,脸色极其难看。 他才有病,没事冲着她吼什么吼,她要做什么事,需要他管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她一直都在关注好不好,每次多出血河,起码要原来的血河暴满,而暴满的话,至少还有几个呼吸,而她则可以趁着那一瞬间的功夫,把沙王一度拖到旗内。 杨楚若莫名奇妙的,耳朵差点儿被他给振聋了。 “你脑子有病吗?没看到外面都是血沙吗?” 风凌一把他们提进来,想也不想,对着杨楚若便暴吼出声,吓得杨楚若与沙王一时间有些蒙。 风凌又惊又吓又怕又松了口气,二话不说,啃着人头,将杨楚若与沙王都提进旗圈中。 这个蠢女人,这个傻女人,她不知道她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她还有没有脑子。 风凌更加震撼了。 沙王的眼眶有些湿了。他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苏姑娘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要是别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管他的生死呢。 如果不是苏姑娘,只怕他这条命早就没有了吧。 她明明那么柔弱,她明明没有多大的力气,她明明险些也被他压倒,可她咬牙坚持住了,将他的身子死死的托了起来。 枉他贵为王上,生死存亡之际,竟然没有人想到他,也不肯让步,反而是苏姑娘不顾自己的安危,从旗圈里跳了出来,扶住他的身子。 沙王的心也是震撼的。 别人挤破了脑袋想要往旗子里冲,而她呢,她为了救沙王,竟然主动冲了出来,她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她不怕死吗? 这一刻,李将军的心是震撼的。 只是出乎李将军意料的是,原本在旗圈里的杨楚若千钧一发之际,果断跳了出来,用尽全部力气,扶住沙王,避免沙王整个身子倒下,染到血沙。 李将军的心忽然拔凉拔凉的,几乎不敢去看那一幕。 李将军脸色一变,他离沙王太远了,就算他现在过去,也来不及救沙王了,何况这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连踩脚的地方也没有。 再看沙王,比任何人都要挤得疯狂,看得出来,他也是怕了吧。只不过,他那肚子圆滚滚的,平日里又不运动,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跟别人挤,不过片刻功夫,就被人彻底挤了出去。 李将军极为生气,若是一个个来,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越挤风险越大,可这些人偏偏都不肯听他的。 生死关头面前,就算他是人人敬仰的大将军那又怎么样,全场都乱成一片了,谁还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他们只想快点儿赶到旗内,免得变成一堆白骨。 “别挤,都别挤,一个个来。”李将军愤怒的暴吼,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救下被挤出去的人。 因为这疯狂的涌入,众人人挤着人,就怕晚了一步,就葬身在这里,  故而又有不少的人被挤出旗外,身子一个不小心,碰到血水,立即化为白骨。 大臣们以及所有的将士们,百姓们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的涌向八旗内。 风凌手中还有四支旗子,砰的几声,又分开几条路,逼得血注再次掉头,不敢靠近旗子。 这八支旗子从不同的方位围成一个圆形,旗外都是血沙,而旗内全是黄沙,那些血河要蔓延到旗内,不知为何,一碰到圆圈,如同受惊的鸟儿一样,急不可待的掉转方向,扑翅而回。 杨楚若警惕的看着周围,尤其是脚下,这才发现,周围布有八支旗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不想死的,都到这里来。”众人惨叫的时候,风凌忽然暗含轻功,大叫一声,同时,足尖轻点,拉起杨楚若的后领,直接提到他刚刚站的那里。 今夜,对于沙国,那是致命的打击,永远也无法挽回的损失。 杨楚若捂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具又一具的白骨,这些血水几乎蔓延了整个沙国,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血水给染到而死于非命。 杨楚若脚下一个不稳,险些碰到血沙,好在李将军运用轻功,将她提了起来,落在另外一块安全的地方。 沙王睚眦欲裂,哀呼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有谁可以救救沙国啊。” 就连沙王都差点儿被血沙给侵蚀了,好在一边的一个下人情急之下,将沙王给推开,沙王这才逃过一劫,可推他的那个人,却变成了一具白骨。 不管他们怎么闪躲,一个接着一个的士兵们还是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只要倒下去的人,片刻功夫,肯定又是一具白骨了。 而他们脚下站的黄沙,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被蔓延,故而众人一直提防着脚下,站这儿不是,站那儿也不是,偏偏那血河越来越大,他们绝对敢保证,再过不久,这里所有的黄沙都会染成血沙。 那血水,如果是整片起蔓延的还好,偏偏它像血管一样,没有任何规律的,错综复杂的交叉着。血水蔓延得越快越急,那血管一样的血注就会加粗,甚至分化成另一条血河。 这下子,众人开始人心惶惶起来了。 李将军的话还没有落下,又倒下一片的人。 李将军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大喝道,“快,小心脚下,别被血水碰到了。” 众人全部面色惨白,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 轰…… 李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站得好好的士兵一个两个数十个的接着倒了下去,低头一看,却是他们所站着的那片黄沙被血水给浸湿了,所以他们从脚下肌肤开始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腰间,胸前,头部……并迅速腐烂,不过片刻功夫,只剩下一具尸骨。 “啊……好疼啊……” “啊……” 李将军刷的一下,拔起薄刀,运用内力,大喝道,“不许挖,谁也不许挖,那血水有毒,别靠近血水,会死人的。” “挖,快挖,再挖,多挖一些鸿沟,把血水挡住啊。”沙王惊恐的大叫,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得到,沙国没有任何希望了。 怎么会这样?才隔了一个晚上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依这种速度下去,不出半个晚上,整个沙国就没了。 李将军与杨楚若等人面色纷纷大变。 很快,以婉儿尸体为中心,很快便往四面八方渗透而去,黄沙倾刻间变成血沙。 而他们挖的那条鸿沟,不过一会功夫,已经被腐臭的血水填满,此时正在急速的往外渗透。 随着月光的折射,那具穿着红嫁衣的尸体上忽然闪出层层光晕,光晕下,那身大红的嫁衣,再次变成汹涌的血水,比之昨晚,血水渗进黄沙的速度多了数十倍不止。 杨楚若与李将军一惊,不知不觉的聊着,不知何时夕阳已经落山,月亮高高挂了起来。 “圆月挂起了,血水……血水又开始蔓延了,天啊,好快的速度,根本挡不住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鲜血。” 正当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着急的声音。 苏姑娘不想说,他也没有什么权力问太多,还是先把这血魂阵破了才是,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李将军浓眉又拧成一团了。 那么多难关都走了过来,这一关也定能挺过的。她相信,宇晨现在肯定也在到处寻找她的。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的。”杨楚若咬唇,坚信道。 “既然他这么好,你怎么没有跟他在一起?他没保护你吗?”李将军半信半疑。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她的话,至少也应该来找她才对,难道他找了,难后没有找到? “是的,他比他出色一千倍,一万倍,只要看到他,所有的人都会 惊艳的。” “那个男的真有那么好?比风兄弟还要出色?”这怎么可能,风凌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除了杨兄弟,他再也没有看到比杨兄弟还要出色的人了。 “一个谪仙出尘,儒雅温暖的男子,也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想到楚宇晨,杨楚若眼里有着柔和在闪烁着。低下头,手上有一笔没一笔的写出楚宇晨三个日思夜想的名字。 “啥?你嫁人了?你嫁给谁啦?”李将军惊呼出来,见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李将军赶紧低下头,压下声音,轻声道。 像他那么阴狠毒辣的人,每跟他呆在一起,她都觉得呼吸困难,又怎以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她巴不得离开沙漠后,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跟他见面。 “李大人,我已经嫁人了。”杨楚若直接打官李将军的话。风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本性。 “所以我才说,你们有什么矛盾都说出来,说出来事情就解决了,一直憋在心里,根本解决不了话题的。苏姑娘,不是我说什么,这世上再想找像风兄弟这么出色的男子可难找了,莫要便宜了别人才是。” 杨楚若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有些不悦的扯过话题,“李大哥,你莫要胡说了,我跟他永远都不可能的。” 风凌对她有情有义,还气宇轩昂,乐善好施?这是在说他吗? 杨楚若这么一听,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风兄弟这个人气宇轩昂,乐善好施,还文武双全,我看他对你也是有情有义的,这个小伙子实在不错,苏姑娘,要是你们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这么好的男人可不要错过了。”李将军一口气把话全部都给说了出来,全身顿时舒服了许多。 “谢谢,你说吧。”杨楚若微微笑了笑,他是哥哥的兄弟,也就是她的哥哥了。 “是这样的,你的事呢,我本来没有权力去过问的,不过,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把你当作妹妹一样看待,所以才多嘴说了几句,你别见怪。”李将军是一个粗汉,紧张的摸着鼻子,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什么?李大哥,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苏姑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李将军抬头看了看周围, 见旁边没有什么人,这才挪了挪位置,靠近杨楚若,有些神秘的道,“你跟风兄弟是怎么了?闹矛盾了?” 李将军该不会也喜欢惜月公主的吧? 杨楚若看着李将军自卑的模样,心里莫名一跳。 “惜月公主在这里留下很多传说,这里的百姓们,将士们都非常喜欢她,而且,她长得非常好看,就像仙女一样,我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的。” 这个惜月公主胆子还真够大的,直接闯进宫里把宝公主劫走恐吓一顿?不过想让宝公主不再纠缠哥哥,怕这也是最好的办法吧。 杨楚若莞尔一笑。 “哪能真的揍,就是恐吓恐吓,要是真的揍了,宝公主还能有命在吗?” “还有这事?那惜月公主真的揍了吗?” “是啊,当年宝公主,也就是王上唯一的女儿,曾经喜欢杨楚南,一直纠缠着杨楚南,惜月公主一生气,直接闯是王宫,把她给抓了起来大揍一顿吊在木柱上,还扬言要毁宝公主的容貌,把宝公主吓得好一阵子不敢出宫门半步,派重兵保护着她。” 杨楚若用手托着下颌,好奇的问道,“把人揍一顿?”莫不是李将军也被她揍过? “她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会跟人撒娇,笑得没心没肺。有时候像一个君临天下的霸主,指导江山,铁血无情。有时候……有时候我行我素,潇洒不羁,脾气一来,不管对方是谁,直接把人揍一顿再说。”李将军说着说着,脸上情不自禁红了,眼里尽是缥缈的回忆。 “哦……她脾气阴晴不定?这话怎么说?”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惜月公主脾气阴晴不定? 李将军一提到惜月公主,滔滔不绝的又继续道,“惜月公主这个人说一不二,一旦认定的事,任你怎么反抗都没有效果的,特倔。她的脾气也有些阴晴不定。” 李将军眼神一亮,全身血液沸腾,话也多了起来,“是啊,她确实很有本事,你知道吗?当年沙国边界几个国家跟我们沙国打仗,我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她一来到军营,抢过我的令旗,三言两语的,就把对方的作战方式分析得头头是道,仅仅几个小计谋,就把对方打得节节败退,我们军营的人,都直夸她神了。她指导战局的时候,就像一个巾帼英雄,任何不可能战胜的仗,一到她手上,就反败为胜了。” 杨楚若沉默了一下,继续道,“惜月公主是月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从小大概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吧,当年我还小,只可惜,没有见过她,不过听人说,她很有本事。” “你们那儿的百姓可真幸福,要是我们这里也有绿地,可以种植蔬果那该多好。” 过去的往往,仿佛就在昨日,可现在,物还在,人已非。 还有他当时那个傻劲儿,惜月公主说什么,他都不明白。 想到十年前,惜月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杜撰的,世上哪有那么美的天堂。后来惹得惜月公主一阵生气。 李将军听得一阵羡慕,跟当年惜月公主跟他说的一模一样,真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 “是啊,连绵不断的,都是山峰,高耸入云呢,到处也可以看得到清澈见底湖水,水底的鱼儿清晰可见,那儿还有百花,一天春天的时候,春花盛开,一片姹紫嫣红,香气怡人,还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布料……” “那你们那儿是怎么样的?真的是清山绿水吗?” “当然可以。我们那儿,除了西沙国有沙漠外,其它的地方都没有沙漠。” 杨楚若偏头,看到李将军眼里闪烁着期待。忽然有些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了,他想问的,怕是三哥与惜月公主吧? “苏姑娘,你能跟我说说你们那片陆地的事吗?” 杨楚若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心疼,垂下头,静静的选择沉默。 这么多人,就几个水囊,兄弟们怎么够喝。 不过李将军也只是喝了一口,就把水囊丢给另一边的兄弟们了。 这次喝了这么一口,李将军只觉得全身都痛快了起来,连毛孔都舒张了。 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喝过水了,从圣湖的水变成血水后,他就没有喝过一口了吧,这么些来,他也一直舍不得喝,每每都把自己的那一份留给穷苦的百姓们喝。 顺着杨楚若的手势看去,看到不少将士们都用眼神鼓励他喝水,李将军笑了笑,也不忸怩,打开水囊,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为什么越看她的眼神,越像杨兄妹呢?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那眼神,那笑容,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杨兄弟的笑较生涩,或许跟他长年在军中长大有关。 李将军抬头,看到杨楚若眼里绽放着一抹好看的笑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像极他的故友杨楚南。 杨楚若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刚刚从王上那里偷偷拿了几个水囊分给将士们了,这个是将士们省下来给你的,你要是不喝,可就对不起将士们的一片心意了,何况,晚上还有很多地方,怕都要李大哥出力呢,总要养好精神的。”杨楚若晃了晃水囊,递到李将军身上。 “我不渴,将士们都几天没水喝了,苏姑娘若是有多余的水,就给将士们喝吧。”李将军的嘴唇已经干涩得裂开不少血缝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那是缺水才造成的。 “李大哥,你一天没喝水了,喝点水吧。”杨楚若递了一个水囊给李将军,不知不觉,竟然叫上了李大哥,同时坐在李将军身边,拿起扇子,给自己扇了扇。 如果杨兄弟跟惜月妹子在的话,他们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人海茫茫,他要哪儿去寻找惜月公主? 李将军将薄刀重重的倒插在黄沙里,浓眉紧紧拧成一团,心里闪过深深的无力。 他们有没有搞错,那尸体是人碰的吗?昨天活生生的几个士兵变成骸骨的事,难道都是假的吗?再说,要是真的移动了尸体,万一再出现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别这个洞还没补上,又来一个坑了。 沙王与大臣们急得满头**,烈日炎炎的,晒得人都想昏死过去了,各地赶来的奇人异士那么多,什么巫法都施了,连那么一点儿效果也没有,他们居然还想把尸体扶起来。 越是看那阵法,他越觉得玄机极重。明明可以破阵了,结果又来一个问题,好不容易解决了,还有下一个问题,好像这些问题都是无止无休的,根本无法解决得完,也不能轻易解决,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风凌围着圣地走了一圈一圈,琢磨了一个又一个,依然没有找到破解阵眼的所在地。 众人越来越着急了。马上太阳可就要落山了,一旦太阳落山,月亮升起,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眼看着半天多时间过去了,这里来了一个又一个巫师与阵法师,人 人都束手无策,根本没有破解的办法,反而浪费大量的时间。 看来,他有时间还得跟苏姑娘了解了解了。 倒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既可以平和的相处合作,又有……又有这么深的意见?他们两个真的是朋友吗?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再看风凌,这个人虽然表面冷冷淡淡的,可是只要苏姑娘出了事,他 比任何人都要急,还有他看苏姑娘的眼神,就算掩饰得再好,也会露出爱慕,这又怎么可能是兄妹?也不知道王上是怎么看的? 看似密切,实则就像冷漠得就像仇人一样,尤其是苏姑娘,对风兄弟一点儿脸色也没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兄妹? 风兄弟跟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兄妹?他们说过他们是兄妹了吗?且不说他们长得像不像,就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吧。 李将军无奈的摇了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再也看不下去了。 底下的大臣与士兵们看到沙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偏偏又不敢奈何风凌怎么样,纷纷猜测风凌的身份。 从来就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的,他还是第一个。 沙王有那么一瞬间,真心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要不是因为他是苏姑娘的亲哥哥,他肯定把他抓进大牢,直接剁了。 “你们都给孤王住嘴,全部退下。那个大舅子……好吧,是苏公子,苏公子啊,孤王对令妹是发自……哎……苏公子,你去哪儿啊。”沙王还想喊大舅子来着,见风凌脸色铁青,着实很差,赶紧又换称呼,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风凌竟然无视他,直接走了。 一边的大臣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喝斥风凌,沙王赶紧摆手阻止,就怕得罪了风凌,到时候不肯把苏沁姑娘嫁给他。 到底谁才是沙王?他才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啊,苏姑娘的哥哥怎么气势比他还强?跟他站在一起,他都要误以为他才是沙王了。 “谁是你大舅子。”风凌一个眼刀子过去,吓得沙王一阵发抖,差点站立不稳,心中不由嗷嗷直骂。 沙王越想越有道理,急忙道歉道,“大舅子啊,是孤王唐突了,你 别责怪令妹,是孤王主动跟令妹……” 沙王一看他们兄妹闹别扭,以为是他自己太唐突了,苏姑娘这么温柔的人,她的家教肯定很好。听说,她们中原那里,闺房女子不可与陌生男子说话,难道是因为苏姑娘跟他说话了,所以苏姑娘的哥哥才生气的?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杨楚若用力挣开他的手,冷冷瞪了一眼风凌,眼神冰冷得可怕。 “她的容貌不会给任何人看。”风凌拽起杨楚若的手,将她拉到别处,一看到这个肥头大耳的沙王,他就一阵无感。 “下次啊,好吧。苏姑娘,那孤王先离开一下,再走过来,那咱们算不算也是下次见面啊。” 这里有太多三哥跟惜月公主的事情。即便哥哥不在了,追寻他曾经走过的脚步,她也开心。 若是她有机会离开沙国,待将来,定然要跟楚宇晨亲自再来一趟的。 “下次吧,如果下次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话,我就掀开面纱。”杨 楚若望着西边的方向,微微笑道。 他的那些妃子,要是知道沙国现在有难了,或者他自身也难保了,还有哪个会搭理他,所有的人都跑了。 “可是你不让孤王看的话,下次你换了衣裳再出现在孤王面前,孤王都不认识你了。”沙王急急道。就算她长得丑,那他也不在乎,苏姑娘性情这么温柔,这在他后宫是从来没有妃子会这么对他的。 198:与公主相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杨楚若拔地而追,留下一众的人莫名奇妙。 什……什么……她就是惜月公主? 杨楚若身子忽然一个踉跄。 轰…… “她就是惜月公主啊,她没死,我就知道她没死。” 杨楚若全身猛然一震,忽然想到什么,冲到李将军面前,第一次失礼的扯住他的袖子,急急道,“李将军,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李大哥,我急着去找那个呆子,等找到后,再跟他一起过来找你蹭酒,宝公主的灵魂已经归位了。”声音越来越轻,可以感觉得到,人已经走远,根本追不到了。 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衣女子已经远去,眼前一个黑影一闪,再抬头,却是李将军追上白衣女子,大声喊着,“公主,是你吗?公主……” 白衣女子笑而不误,足尖一变,翩然远去,笑吟吟的留下一句,“姐姐要去找人了,有机会咱们再见吧,若要谢姐姐的话,下次准备几坛好酒。” “血魂阵破了?布阵的人死了?是你破阵的吗?谢谢你。”杨楚若抬头,赫然发现,那些血沙不知何时,又恢复成黄沙。如果不是还有一具具的白骨在那儿,她都要误以为,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好强的气势,这个女人……好强大。 “就是布下血魂阵的老东西,这次我还要找人,算他幸运,死得痛快,否则,我定要他永世不得超生。”白衣女子眼里忽然一冷,直把众人都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老东西?什么老东西?”杨楚若挑眉,不明所以。 “回来把这个碍眼的老东西解决掉。小姑娘,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一簪子刺向那老东西的肚脐,只怕连我条性命都没了。”白衣女子朗朗一笑,看着杨楚若的眼里,染着笑意,一扬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动作的,那颗柳树瞬间自动燃烧起来。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楚若潋滟的眼里,毫无掩饰的绽放一抹喜悦之色。 再往前一看,是一个白衣飘飘的轻灵女子凌空飞舞,她素手结印,极是简单娴熟的霸道的拍下一掌,直将圣湖旁边一颗柳树给连根拍掉,足尖一点,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轻灵的回旋而飞,闪到她面前,脆声道,“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什么女尸,此时统统化为血水了,也不知道是谁一下子能够除去那么多人的。 前天晚上,对,是前天晚上她寻找风凌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 她好像在哪儿听过这笑声吧。 杨楚若也被悦耳的笑声给迷住了,但迷住她的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 那动听的声音,好像有一股魔力,会让人沉不自禁的沦陷下去。她明明笑得那么开心,又好像带着浓浓的伤痛,她明明有那么浓的伤痛,又好像雨后新笋一样,充满着朝气蓬勃的声音。 那动听的声音,用世上最好的语言都无法形容,每一句笑声,都能在众人心里久久回荡,震撼心灵。 杨楚若等着死亡的来临,脑子里倒映的都楚宇晨那张浅笑的温文尔雅的脸,可是等了好一会,都没能等到什么,反倒等来将士们的惊呼声,倒抽一口凉气声,以及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声音。 任凭她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不舍,也没用了,今日面对的对手,是她无法战胜的,她……真的尽力了……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 宇晨……我怕……我是回不到楚国了,我……也尽力了……若有缘分,来世再见了…… 杨楚若嘴角忽然绽放一抹苦涩的微笑。 众人纷纷心里忽然拔凉拔凉的,不少人纷纷闭眼,等着死亡的来临。 这一刻,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下一刻,他们绝对会死在这里了,这已经没有任何胜算可言了。 若是找不到阵眼,若是不懂得秘术,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挡得了的。 “快进去。”风凌瞳孔一缩,大喊道,因为他已经看到数百具女尸纷纷冲向杨楚若,数百具冲向他自己,还有数百具很有默契的撞向阵法。 今夜,看来只能血拼一场了,就算死,也要战死。 李将军闭上眼睛,咬咬牙。 “大将军,这么多具女尸,怎么办?”几个小将吞了吞口水,急急的问道。 阵法里的众人全身发抖,有些双腿软得根本站立不稳,直拉栽倒下去。 “我的娘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个婉儿,太吓人了,太吓人了,苏姑娘啊,你赶紧进来吧。”沙王已经不敢去看外面了,每看一眼,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们离得近,自然能够感觉得到,每一具女尸都比刚刚那具还要凶猛厉害。随意目测一看,至少有数千上万具女尸了吧。 这下子,众人都不淡定了,就连杨楚若与风凌也瞪大了眼睛。 女尸是倒下了,可是女尸倒下后,她的每一根发尸又演变成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尸,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之气,比刚刚那个血尸还要重上千万倍。 不等他们从喜悦中抽出来,骇人的一幕又出现了。 女尸重伤,血发也没有了,那是不是说,血魂阵已经破了? 其他将士们以及大臣们也喜出望外。 李将军一喜,急忙冲着杨楚若大喊,“苏姑娘,快,快进来,风兄弟,你也快进来。” “啊……”女尸鬼哭狼嚎的惨叫着,满地打着滚儿,仿佛刚刚那一招,伤到她的本源。 风凌身子重重的砸落地上,剧烈的咳嗽几声,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胸口一阵阵的疼痛,风凌低头一看,这才看到,原来他的胸口刚刚被血发给洞穿了,此时才会冉冉流着血水。 “啊……”女尸吃痛,好像泄气的皮球,长发全部收缩回去,瞬间恢复原样,再看地上原本长的密密麻麻的血发,此时不知为何,也尽数收了回去,又恢复成原来的血沙。 杨楚若身子冷不防的重重砸了下来。杨楚若没有反退,反而紧紧握着手里的木簪子,趁着女尸还在嚎叫的时候,忽然一个窜步,用木簪狠狠的刺向女尸的肚脐。 风凌顾不得想什么了,他的眼里全都是杨楚若,眼看着杨楚若就要被女尸一咬吞下,风凌索性任由血发拉扯着他的身子,聚集所有的力气,轰的一下,全部砸向女尸,劈开女尸卷着杨楚若的长发。 好厉害的阵法,平生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厉害的阵法,到底是谁布的阵?此人绝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眼下,他连自身都难保,更别想去保住杨楚若。 风凌急了,偏偏双腿被血发卷得死死的,且越越卷越紧,旁边还有一束束的血发,卷住他的腰,他的脖子,他的胳膊,直拉将他给拉了起来。 这些血发好像有人在控制一般,专攻风凌,很快就把风凌的四肢卷住,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 这下子无论风凌武功再怎么高也没有用了,因为血沙太多了,经不起每一粒血沙都长了一根血发。 风凌脸色也变了,正待上前,措不及防的,脚下的血水不知为何,纷纷长了根,生出一根根数十丈长的红发,缠缠绕绕的卷向风凌。 杨楚若面色一变,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仅仅一个眨眼间,杨楚若便被卷了过去,眼看着女尸张开血盆大口,当场就想吃了她,杨楚若剧烈挣扎着。 “嗷……”许是知道风凌比较厉害,又或者,她的目标在于杨楚若,女尸忽然放弃风凌,发长一甩,瞬间又长了数丈,卷向杨楚若。 “好强的功力,他竟然可以把内力转为锋利的剪刀,这个少年,日后成就绝对非同凡响。”一个老将军道。 “嗷……”女尸忽然怪叫一声,满头吓人的黑发忽然像受惊的兔子,猛然收了回来,众人这才看到,是风凌将内力全部逼到手指,直接用手指把那三千发丝给咔嚓一声,剪了,这才吓得女尸收回魔发。 李将军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是他的话,只怕现在早就丧命在女尸手上了吧。 难道他们那片大陆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他一直知道风凌本事很强,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到出神入化,这武功一点儿也不比杨兄弟差的啊。 李将军挣开下属的手情不自禁也松了。 这分明就是一个绝世高手啊,他们竟然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阵法里的众人看得直吞口水,纷纷替了风凌捏了一把冷汗,同时震惊于他的武功。 一招没空,女尸满头黑发又一次横甩过去,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直追了风凌。 而长发甩过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深坑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就连大地都晃了几晃,可见那威力有多大。 风凌脸色一变,身子在半空强行变了方向,往右边奔去,险险避开那吓人的数十丈长发。 “吼……”许是知道风凌的心思,女尸忽然甩头,三千墨发忽地拔长,咻的一声,卷向风凌,将风凌的全身上下全部卷住。 风凌身子凌空而起,化为一条了虹,屈指如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向女尸的肚脐。 想到这里,风凌再不多说,忍着反胃的恶心,专攻她的肚脐处。 不管她的肚脐是不是她的死穴,但这里绝不简单,也许就是血魂阵的阵眼所在地。 难道她的死穴在肚脐处?杨楚若跪出来,也是想用木簪刺向她的肚脐? 风凌心思一动。 风凌顺着杨楚若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这具女尸的肚挤处,还是大红的嫁衣,一点儿血水蔓延的痕迹也没有。 杨楚若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对着风凌道,“她全身都是血水,但是她的肚脐一点儿血水也没有,你攻她肚脐。” 杨楚若的身子被他一甩,险些栽倒。 “砰……”风凌一拳过去,拦住女尸,一边对杨楚若喝道,“走乾门,回去。” “谁知道呢。” “好像也是,可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毁去她尸体吗?要是他们败了,会不会又过来撞开这个阵法?这个阵法可不能再撞了啊,再撞下去,咱们可都要惨死在这里了。” “她本来就是死人,怎么死?” “这具女尸怎么都打不死啊。”一个百姓喃喃自语,很快就有人瞪了他一眼,斥声一笑。 那根本就是身轻如燕嘛,内力也是惊得吓人,随便一拳过去,就是一个大坑,这份功力,连他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做得到,何况他还受伤,又带了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女人。 李将军看得直替他们捏一把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一下。也为风凌无双的轻功给吓到了。 这具女尸,根本就是打不死的怪物,再这么打下去,死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们。 眼看着风凌无论用多重的内力,又或者如何打她,她永远都不会倒下,即便倒下了,马上又能够站起来,继续扑过来,挥手间,便是腐烂腥臭的鲜血,闻得让人直欲作呕。 想来想去,他们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他们可不相信,这些血沙真的没有杀伤力,难道是因为他们曾经吃过圣花,所以这些血沙对他们没有威胁吗? 杨楚若与风凌对视一眼。 杨楚若惊了,风凌惊了,众人也惊了,不过,众人纷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好像那些恐怖的血沙,只是普通血沙,对他们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 果然,风凌就算武功再怎么高,也被迫一脚着地,众人以为风凌与杨楚若肯定要变成一具白骨了,就连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碰到血沙,竟然完好无损。 阵法里的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那些血沙怎么还会喷血的?有血沙就够难对付的,还有一具渗人的女尸,脚下还不能着地,这场仗,可如何打啊。 风凌只能不断闪躲,忽然间,女尸一个挥手间,遍地的血沙忽然自地上,疯狂的喷起血水,每一粒血沙,皆能喷出一缕,风凌根本避无可避,闪躲间,只能用衣袖挡住那些血水,护住自己与杨楚若。 再入阵法已经不可能了。坎位一关,只能走乾位,可是乾位离得太远,不着地的情况下,根本到不了,再加上女尸一看到他们出阵,好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疯狂的扑过来,就想将杨楚若给活活掐死。 风凌想也不想,跟着踩了坎位,追了出去,险险的拉住她的身子,往后闪去,避免被女尸靠近。 沙王一看,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一口气怎么也缓不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好在一边的人扶住他,赶紧帮他顺了顺气。 “放开,放开我,苏姑娘,你快回来。” 李将军条件性的想追出去,一边的下属死死拉住他的身子,劝道,“将军,不能出去啊,要是出去就没命了。” 有些人惊叫起来,有些人别过脸,不敢去看杨楚若变成白骨的惨状。 众人瞳孔睁大,嘴巴大张,几乎不敢置信。 “苏沁……” “苏姑娘……” 虽然她也不想死,但如果注定要死的话,那死她一个人吧。 杨楚若咬咬牙,在女尸即将要撞开阵法的时候,忽然踩向坎位,主动绝然的冲出阵法。 一句话,把众人唯一一点儿的希望都给消灭了,众人脸色顿时惨白,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袭上心头。 “守不到天亮了,蓝光快没了,只要她再撞上十下,阵法肯定要破。”杨楚若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虚弱的光圈以及快要倒地的旗子,沉声道。 “风兄弟,他们也只是太着急了,你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咱们还是守着吧,看能不能守到天亮。” 一方面怕风凌真的把阵法给撤了,一方面怕女尸冲进来。这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发生,他们都没有性命可以再活下去了。 听到风凌的话,众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纷纷沉默的低下了头,心里忐忑不安。 是啊,阵法是他设的,苏姑娘是他的同伴,能够让他们进来,已经不错了,他们凭什么把人家赶出去?要是没有这个阵法,只怕他们也早就成为一具白骨了吧。 风凌的声音冷冷的,酸酸的,还带着讽刺,听得众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个阵法是我设的,也是用来保护我跟她的,让你们进来已经够对得起你们了,呵,现在你们居然要把我的同伴赶出去,既然要出去,那就一起出去好了,最多我再设一个只容得下我们两个人的阵法,如此一来,还更安全可靠呢。” 风凌二话不说,一手拉过杨楚若,一手就想把旗子收回来,李将军一看,面色大变,险险的阻止了他的动作,怒道,“风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昨天她帮过他们,可她也是在帮她自己不是?要是昨天没有挖鸿沟,她自己也保不住性命,说白了,她根本就是在救自己。 众人对李将军的态度比对沙王的态度好了许多,眼神里更多的是崇拜,但在这个时候,众人也选择沉默。 “各位兄弟,咱们既然能够相逢,那也是缘份,苏姑娘昨天晚上也帮过咱们,现在她有难了,咱们也不能不管不是?”李将军朗声道。 患难见真情,以前对他拍马屁的大臣们,以及对他唯命是从的将士们,生死关头,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们眼里还有他这个王上吗? 沙王铁青了脸,心里阵阵抓狂。 “……” “就是啊,生死关头,先保住性命再说……” “王上,不是我们说什么,而是现在,沙国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到明天天亮还不知道呢,哪还有什么王上,这个时候,谁不想保命啊。” 沙王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苏姑娘是孤王的客人,谁敢对她无礼,小心孤王要了你们的命。” 沙王黑了脸,李将军黑了脸,风凌更加黑了脸。 你一言我一语的,众人纷纷想把杨楚若赶出去。 “……” “就是,你一个人死也就算了,可别连累我们,我们还不想死呢。”“你赶紧出去吧,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每年都会烧一些纸钱给你的,黄泉路上,你不会缺钱花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具女尸要找的人是你,你赶紧出去,别连累我们。”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国的人与杨楚南有仇,在这具女尸里动了手脚,所以女尸感应到杨楚若身上的血液味道了? 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流的是杨家的血? 风凌看看狰狞的女尸,又看看处于疑惑中的杨楚若,心里微微诧异。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怎么知道这具女尸为什么死咬着她不放。 “那可奇怪了,什么婉儿一直想杀你呢?” “我都没去过南国,怎么可能会认识南国的人。” “那你认识南国的人吗?” “不认识。”她也是昨天才第一次看到婉儿。 “苏姑娘,你认识婉儿吗?”沙王哆嗦的问。 众人再傻也看出来了,那具女尸分明就是想杀杨楚若的嘛。 “砰……砰……”女尸仿佛没有灵魂似的,又仿佛,她的目标只有杨楚若,只是一味的撞击着阵法,想扑向杨楚若,就连她血色的瞳孔里,倒映的都是杨楚若的影子。 只要撑到天亮,一切又会归于平静了。 李将军一看到他为难的表情,只以为风凌也没有办法,只能祈祷旗子能够撑到天亮。 所以必要的时候,他得保存实力,带着楚若离开。 这里的人,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只要杨楚若跟他一起活着就可以了。 但是……他不想用这个办法,他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内力控制旗子,让旗子不至于倒下去。 风凌沉默。 “有办法把旗子重新升起来吗?”李将军问道。 什么?旗子倒了,阵法就没了?那现在旗子都快倒了啊,是不是说他们这个阵法快要破了? “旗子要是倒了,阵法就破了。”风凌沉声道,眨也不眨的看着不倾倒的旗子。 苏姑娘只是一个外来人,又不认识婉儿,更不认识南国的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苏姑娘? “旗子要是倒下了,会怎么样?”李将军问向风凌。是不是他想太多了,为什么他感觉这具女尸的目标是苏姑娘。 “砰……”旗子又倒了几分,风凌脸色越加的难看。 万一旗子掉了,可如何是好? “砰……”沙王还没有缓过一口气的时候,靠近杨楚若身边的一支旗子忽然松了,随时有可能倒下去,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沙王一直窝在中间,就怕站在外圈,见阵法终于平衡,这才抹了一把汗水。 “我想回家……” “我也好怕……” “我……我好怕……呜呜……” 不少人动也不敢动一下,纷纷哭泣起来,身子直打哆嗦,尤其是外围的人。 “站好,全部都站好,都别动,对,就这样,不管她怎么撞,你们都不要动。”李将军不愧是曾经统率过三军,有他在,场面总算好了许多。 李将军的下属正想往右边站去的时候,冷不防的,那具女尸忽然往左边走去,砰的一声,从左边扑了过来,吓得众人赶紧往右边跑去,因为跑得太急,不少人直接摔倒,被踩得奄奄一息,好在李将军及时疏导,这才躲过一劫。 “只要不出了这个阵法就不会有事,站在哪儿,其实都一样?” 李将军这才松了口气,命令他们分散站好,不要集中在一个地方。可右边有那具狰狞的女尸,谁也不想过去右边,李将军无奈,只能率先往右边站去,又命令他的手下,统统站到右边来。 许是李将军素来威望较高,众人难得平静了下来,愿意听从李将军的话。 “咱们众志诚城,团结一致,一定能够克服的,如果你们再挤下去,到时候不是她来杀我们,而我们自己杀自己。” “可是她样子好可怕。” “如果她真是女鬼,你们还有可能活到现在吗?” “将军,这是真的吗?她真的不是女鬼吗?” “什么女鬼?哪来的女鬼,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你们没有听风兄弟说吗?她只是被人控制了尸体而已。” 这句暴喝,总算有些效果了,人群不再拥挤了,只是还有人没有底气的道,“可是女鬼从右边进来怎么办?” 眼看着冰蓝的幽光已经弱得看不清颜色了,李将军运用内功,暴吼一声,“谁再敢挤一次,别怪我手无情。阵法要是破开一个裂缝,这个阵法就彻底失效了,到时候我们一样要死在这里。” 众人想要不被吓到,也是不可能了。 她的脚下,已经不单纯是血沙了,而是像下了几天几夜的大暴雨一样,雨得湍流不息。 不管李将军如何大喝都不顶什么用,因为那具女尸一次撞得比一次厉害,甚至清秀雅丽的脸上,都狰狞起来了,张开血盆大口,就想一口咬下去,十只尖利的爪子,一次又一次的扑过来,再看她的身上,滚滚血水,就像江河一样,不知从何处而来,急剧的流淌而下。 李将军也赶紧阻止的大喝着,“别挤了,别再挤了,再挤下去,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风凌看不下去了,大喝道,“别再挤了,再挤左边的阵法便要破了。” 众人吓得屁滚尿流的,有些呜呜的哭了起来,有些挤命的往左边挤过去,而冰蓝的幽光随着每次的撞击,以及人群的拥挤,幽光便弱了几分,只要一弱,阵法的摇晃力度便再次增加。 “砰……砰……砰……”一次进来不成,女尸又第二次冲进来,第二次不成,又是第三次,次次直奔杨楚若而去,只是每次都被反弹出去。 因为他们的拥挤,旗阵上忽然闪出一圈圈圆形的圆圈,闪烁着冰蓝的幽光。 “啊……鬼来了,鬼来了啊……”众人更怕了,拼命的往左边又挤了过去,就怕女尸从右边而来。 “砰……”女尸撞了进来,被旗子挡了下去,整个阵法轰的一声,颤抖了几下。 “有人在控制这具尸体,是用邪术控制的,而且距离至少在千里之外。”风凌看向正前方,淡漠的眼里有些莫名,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又不敢肯定。 她为什么要盯住她?她并不认识她啊,她还第一次来到沙国的,跟她好像无怨无仇的吧,在沙国,她好像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吧。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起来的?”杨楚若手脚冰凉,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具女尸的对像是她,她那冰冷得毫无焦距的瞳孔也在盯着她。 因为一个阵法,本来是平衡的,即便这些人涌入阵法了,但至少还是平衡的,现在所有人都涌向左边,左边自然承受不住,再这么挤下去,不需要女尸来破他的阵法,这些人,足以为毁去阵法了。 左边隐隐有隐受不住的感觉。 风凌蹙眉,因为他能感觉阵法左右承受力极为不好。 杨楚若压下心里的恐惧,往沙王的方向后退几步,紧紧看着那具面无表情,森冷恐怖的女尸。 沙王微微松了一口气,见杨楚若与风凌还在一边,赶紧喊道,“苏姑娘,那里危险,快过来。” “王上放心吧,末将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护王上的。”李将军抱拳,沉声领命,以自己的身子护在沙王面前,警惕的看着步步而来的女尸。 沙王都快没了,要护国大将军有什么用?以前的时候怎么就处处刁难大将军? 一边,李将军的一个忠心部下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沙王顿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李将军的手,哆嗦道,“李将军,你可一定要保护孤王啊,只要你保住孤王的一条命,孤王封为你为护国大将军,孤王给你官复原职。” 因为这一挤,李将军倒是被挤了出来,拔出薄刀,守护在沙王面前。 “我是王上,我是王上啊,孤王命令你们,马上让开一条路,孤王要去中间。”沙王大吼,一边掰着众人。可性命攸关的时候,谁还管你是不是沙王,女鬼就在前面呢,他们只想保住这条性命。 沙王脚下发软,惊呼一句,“我的娘啊,真的诈尸了。”沙王连滚带爬的想要挤进人群里,奈何他太胖,挤的人又多,沙王根本没有办法挤进去,只能在最外围。 “啊……鬼啊,鬼啊……”旗中的众人吓得脸色惨白,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见女尸扑来,一个个里面挤了进去,就怕女尸忽然冲进旗中。 无论是谁,面对一个死了十年,还能从沙地里爬出来的尸体,都会吓到的,何况,她一边起来,一步两步,踉踉跄跄的朝着他们这里走来,一边血水还在疯狂的流淌。 那笑意,让人毛骨悚然。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而且……那还是一个死人的笑意。 杨楚若背脊发寒,因为她也看到了,婉儿忽然从沙地里坐了起来,惨白的脸,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机,目光无神没有任何焦距,可第一时间还是朝着他们这里望了过来,大红的樱唇上,扬起一抹来自地狱深处的渗人笑意。 “天啊,她朝着咱们走过来了,她……她还对着我们笑了。” 这怎么可能呢,婉儿都被埋了整整十年了,而且,从她身上流了那么多血水,她不可能还活着的啊。 那具尸体,那具尸体怎么……怎么起来了……这是诈尸了吗? “看,尸变了。”忽然,一个士兵惊恐的大叫,全身不住的哆嗦,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有把她们都给吓了一跳。 靠,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拽什么拽?他可是高高在上的沙王好吗?居然敢这么无视他的话。 “为什么无法烧焦?”沙王又问,可他发现,风凌又不给他回答了。 “这具尸体是无法烧焦的。” 放火烧尸?这里离尸体那么远,怎么烧?一出去就要死人的啊。 “不就是一具尸体,有那么难吗?来人,来人啊,拿火,把尸体给烧了,我看她还能不能做怪。”沙王暴吼,可众人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是。” “说来说去,还是要破血魂阵的是不是?”沙王咬咬牙。 沙王身子一软,要不是周围都是拥挤的人群,沙王肯定倒了下去。 “只要那具尸体没有毁灭,血魂阵就不可能失效,生生世世,血魂阵都会存在着。”风凌冷冷插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的吧。” “那血魂阵呢?是不是也会失效?” 杨楚若见沙王着急的模样,解释道,“如果大地沦陷,那么,无论什么阵法都会失效的,这个旗阵自然也没有什么效果了。” 风凌别了一眼沙王,冷漠的别过头,直接将沙王的话给忽视了。 “什么?那你能不能再设阵,让我们现在所踩的地方不要坍塌下去。” “大抵会的吧。”风凌护在杨楚若周围,淡漠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寻找着办法,看能不能在沙地沦陷的时候,抱着杨楚若凌空而上,躲过这一次。 “大舅子,血水这么蔓延,沙国还有多久会彻底沉下去?有没有办法让沙国不要沉下去?”沙王颤抖的问道,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士兵们越说,心里越是沉重,不少人偷偷抹着眼泪。 “我也想他们了,我家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如何应对血沙?早知道我该在家里保护他们的,就算要死,那也一起死,黄泉路上,还有个伴呢。” “我想我的家人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又一个士兵闷闷的道。 血水蔓延得那么快,整个沙国的百姓,即便他们抱着一丝的希望他们还可能活着,可他们自己都不相信了,这血水,实在太过于厉害了啊。 心情最为沉重的莫过于沙王与李将军。这些都是他们的子民,可他们却没有办法保护他们。 这些白骨前一刻都还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们甚至不敢去数白骨有多少具,也数不清楚了。 往旗子外看去,一望无际的黄沙彻底变成血沙,连一粒黄色的沙粒也没有,再看地上,零零散散的,都是白骨,那些白骨还呈现着逃跑时的模样。 “整个沙国只有我们一千多人活着吗?咱们沙国可是有一百多万人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哽咽的说了一句沉重的话,众人的心更是沉到谷底。 劫后余生,众人都沉默了,脸色却依然煞白煞白的。 李将军拔开人群,想到沙王那里,奈何拔了好久都没能拔开拥挤的人群。 挤,非常挤,挤得众人连站角的地方都没有,密密麻麻的,只能看到人挤着人。 灾难,这是沙国有始以来最大的灾难。可这个灾难他们无法解决。 199:回到风国,楚风两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他……就在附近…… 那朵玉兰花……那朵玉兰花不正是代表楚宇晨本人的吗? “砰……”一朵五颜六色的玉兰花再次绽放,杨楚若紧紧抓着被褥,连她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激动。 杨楚若忽然一喜,恨不得马上回到楚宇晨的身边。 不管这个信号弹发出代表什么意思,但她绝对可以肯定,这附近有楚宇晨的人,而且势力还不小。 难道,这里有楚宇晨的据点?又或者,是楚宇晨的人找到她了,但是没有把握把她救出去,这才发了信号弹求救的。 楚宇晨有很多种信号弹,其中一种,就是玉兰花。玉兰花一出,代表有重大的事情。 玉兰花……是玉兰花……玉兰花不是楚宇晨的信号弹吗? 杨楚若身子陡然坐了起来,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砰……”忽然间,天空又绽放一朵玉兰花。 那不是风凌的信号弹吗?是他在召集下属过来吗? 透过微微敞开的窗子,杨楚若还看到一个熟悉的信号弹直窜半空,绽放一朵璀璨的曼陀罗花。 初嫂一走,这里顿时陷入安静,杨楚若可以清楚的听得到屋外的孩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耍的嬉笑声,以及大人们互相打着招呼的声音。 初嫂越看她的模样越是担忧,赶紧出门寻找风凌,把他媳妇的事告诉她。 杨楚若摇摇头,疲惫的闭上眼睛,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苍白,她要不要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杨楚若欲哭无泪。 她要怎么样才能够回得去? 惜月公主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还不知道七哥等着她救命,她也还没有找到三哥,怎么……怎么可以这么快出来…… 以前她一直盼望着回到这片陆的时候,她回不去。现在,她不想回去的时候,却偏偏回来了…… 老天,你在玩什么把戏? 杨楚若颓然的松手,脸色一片煞白,无声的讽刺苦笑。 “姑娘,瞧您这话说的,初嫂我虽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但天下谁不知道,楚国,天凤国,月国,还有咱们风国,那可是四大强国啊。” “初嫂,你说这里是风国,那你……那你知不知道楚国?”杨楚若急急的拽住初嫂的衣裳,期待的看着她,心中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初嫂转过身,担忧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她……她又回到她们那片陆地了吗? 这里……是风国…… 杨楚若惊得脑袋轰的一下,当场当机。 “这里当然是风国。”初嫂以为她摔傻了,笑着道,“不过这里虽然是风国,但是离风国的帝都远着呢,这儿是风国与西沙国的边境,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不可能去得了风国的帝都。” ”沙国那么大,谁不知道沙国,难道她又回来了? “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西沙国离这里很远?那……那这里是哪里? 杨楚若身子一震,还在细细品味初嫂的话。 “沙国的皇城?什么沙国?嫂子我很少出村子,倒不知道沙国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西沙国,不过,西沙国的皇城离这儿可远着呢,没有几个月,根本到不了。”初嫂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等我当家的回来,我跟他问问看。”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沙国的皇城有多远?” “好啊,你问。” 初嫂善意一笑,收起药碗,转身就想出去,杨楚若忽然又喊住了她,“初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谢谢。” “这样啊,好吧,那你先休息休息,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再扶你起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喊一声,我马上进来。” 眼见初嫂还在等着她回答,杨楚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么费尽心机的救她,有什么目地?想拿她要挟楚宇晨吗?也说不过去的吧,如果真的要拿她要挟楚宇晨,也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性命。 又是风凌救了她…… 杨楚若接过药,仔细的听着初嫂的话,沉默的喝着药。 初嫂一边说着,一边将药递给杨楚若,似乎是怕她没听清楚,又接着解释道,“大夫说,是那位公子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你,所以你才保住一命,但是,那位公子却摔得很重,本来是必死无疑了,也不知怎地,还能活过来,大夫都说是奇迹呢,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摔的?那里一片白茫茫的都是沙漠,并没有什么高山啊。” “哦,你说那位帅气的公子啊,他也才刚醒没多久,出去找吃的了,我当家的说,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在下,你在上,正紧紧抱着你呢,不过请来的大夫说,你们两个是从高处摔下来,摔伤了内脏,这才会昏迷那么久的。” “那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七天……她竟然昏迷了七天? 杨楚若一惊。 “你叫我初嫂就好了,我们家那位几天前去戈壁滩挖东西的时候迷住了,看到你们重伤,就把你们救回来了,这不,你都昏迷七天了。”妇人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她大概三十多点儿,头上以粗布盘起一头的秀发,许是因为长期住在沙漠边缘,故而肌肤有些黝黑。 杨楚若疑惑的看着眼前朴实素雅的妇人,不解道,“你是……” “姑娘,你终于醒了,哎呀,你可别动,大夫说了,你伤得很重,要是乱动的话,会危及性命的。”门外,一个穿着朴素,打着补丁的中年妇女端着一碗药,掀开门上的帘布,眼里有着欣喜,三步并作两步,制止杨楚若起身。 杨楚若挣扎着起来,稍微一动,全身的骨头疼得让她满头大汗。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跟风凌一起被旋风给刮了吗? 说是家徒四壁一点儿也不夸张,除了一张木板床,一把破旧的桌子,以及两张断了一条腿的凳子外,再也没有什么。 虚弱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便是家徒四壁的土房子。 等到杨楚若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全身疼得像是要散架一样,尤其是脑袋,撕裂般的疼。 旋风还在刮,刮得人头昏眼花,一阵反胃,也不知刮了多久,只知道最后重重的砸在地上,也把她们自己给砸晕了。 杨楚若挣扎着甩开她的手,可是越甩风凌握得越紧,根本甩不开,反倒是身子都被他给抱住了。 他可以那么无情的对她,又能为她舍弃自己的性命,他到底想做什么? 从进入沙漠后,风凌对她的千般万般好,早就让杨楚若不明白的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杨楚若更没有想到的是,风凌想也不想,便跳下来救她。看着他义无反顾,不顾生命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杨楚若都要以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舍己为人的好人。 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得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倒是这股旋风与他们刚来沙国时的那股飓风,极为相似。 风凌想阻止那股旋风,奈何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紧紧握着杨楚若的手,避免两人被旋风给刮散。 下坠……一直下坠,杨楚若与风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下坠多久了,只知道底下好像有一股旋风胡乱刮着,刮得他们睁不开眼睛,身子也被卷来卷去的,甚是难受。 隐隐约约,两人都可以看得到沙王与李将军在上面大喊着他们的名字,焦急的也想跳下来,但是她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跳,因为滚滚黄沙将她们都给压了下来,仿佛雪山崩塌一样。 风凌淡漠的面色微微一变,几乎在杨楚若掉下去的时候,纵身跟着跳了下去,拉住她的纤手,想把她给拉上来,奈何上面的泥沙汹涌而下,又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风凌一时间不上去,反而被底下的旋风给拉扯进去。 杨楚若点点头,随着沙王与李将军等人一同回去,没曾想,才走不到两步,脚下忽然踩空,整具身子跌了下去,好像掉下无底深洞,杨楚若条件性的惊叫一声,“啊……” “好吧。”除了这样,还能么样,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会武功。 “要找她也不急在一时,王上既然说帮忙找,那想来,很快也会有她的消息的。” 杨楚若转身,看着惜月公主离去的方向心里闷闷的。 “咳咳……”李将军打破尴尬,不想大舅子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哈哈一笑道,“苏姑娘,走吧,咱们痛痛快快的饮一场,哈哈哈,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又是大舅子,谁是他大舅子。 风凌瞬黑了脸。 “不不不,月相惜对沙国有恩,你也一样有啊,自从你来了后,沙国事事如意,是你把福气带到沙国来的啊,走,跟孤王回去,孤王要好好的宴请你,孤王再把宝贝女儿介绍给你认识,你们一定可以相处得很欢的,大舅子,你也一起。” 杨楚若摇摇头,替沙王感到开心,“沙国没有水源,可能是圣湖被施了法控制住了,是惜月公主破了血魂阵,这才让沙国恢复如初的,王上要感谢也该感谢惜月公主,苏沁无功,怎敢担王上的谢意呢。” 沙王紧紧抓着下人的手,狠狠掐了他一把,“孤王不是在做梦吧,沙国真的有水了?沙国又跟以前一样了?是苏姑娘,一定是苏姑娘,苏姑娘,你简直就是我们沙国的活神仙啊,你一来,我们沙国就有水了。” 沙王心脏都在狂跳,远远的,又看到一拔人激动的招着手,高声大喊,“大喜啊,王上,咱们沙国不少地方都长出绿色树木了,还有……还有好多水啊,光是咱们皇城,就有好几个巨大的湖泊啊。” 三十多个湖泊?三十多个……这么多……要是有这么多的话,那他们沙国的百姓,就不用再愁没有水喝了? 沙王眼睛又是一亮。 “王上,王上,好消息啊,大好的消息啊,咱们的圣湖又恢复原来的模样了,而且,而且以前干涸的湖泊,此时不知为何,自地下,溢……溢出水源来来,足足有三十多个湖泊呢,咱们沙国不缺水啦。”远处又有一个大臣,激动得语无伦次,几乎拼尽一口气,才将话说完。 杨楚若也笑了。为有这么一个三嫂而开心。 这个消息无疑是最大的消息,众人脸上都绽放笑容了,听到惜月公主四个字的时候,也充满着感激。 “是啊,没死,在皇城外,留下一大片的打斗的痕迹,听附近的百姓们说,惜月公主在那里大战了两天,惜月公主一直在控制着血沙,所以没有蔓延到全国,咱们沙国还跟以前一样啊。” “啊……你说什么?咱们沙国的百姓都没死?那血沙那么厉害,百姓们竟然都没死?”沙王一个箭步窜了起来,震惊道。 “王上,王上大喜啊,咱们沙国的百姓们都还在,死的人不多,那惜月公主,是惜月公主救了全国的百姓们啊。” 正当这时,远处急急来了一批的大臣以及士兵们,个个面带激动,兴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沁看起来也不过才十几岁,可他呢,都上五十了,当爹都嫌大。 “客气什么,要是你能嫁给孤王的话,你要什么,孤王都会为你办到的。”沙王忽然又来了精神,众人的脸色瞬间又不好了。 “谢谢。” “哎呀,算了算了,你要真找她有事的话,孤王马上下令,一有她的消息,马上通知你。” 杨楚若点点头,扬起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哎唷,累死了,有多少年孤王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了,苏姑娘,不是孤王说你,你要追月相惜那丫头,你怎么可能追得上,当年孤王调动整个沙国的将士们,想把她捉拿归案,都拿她没有办法。”好半天,沙王才喘过一口气,疲惫的道。 沙王嘿咻嘿咻而来,一来便倒在地上,半天缓不过一口气来,晃着手,给自己扇风,追赶沙王而来的士兵,赶紧拿起扇子,帮沙王扇风。 “呼……累死孤王了,苏姑娘你看你柔柔弱弱的,怎么跑起来速度那么快,差点没有把孤王这条命给累死。” 想到她刚刚轻而易举的就破血魂阵,风凌更加坚定要除了惜月公主的决心,任何挡住他称霸天下的人,他都会一一除去。 风凌凤眼微眯,寒光乍现,惜月公主是吗?那他有必要除了她,否则,待她回到月国,少不得,又一个棘手的对手。 风凌双手环胸,冷眼看着杨楚若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表情,沙漠的狂风,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羽化飞仙。 “苏姑娘,先起来吧。”李将军扶起全身无力的杨楚若,略带担忧的看着她。 她绝对可以肯定,三哥一定还没有死的。要是三哥死了,惜月公主也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父皇不管,一直寻找三哥…… 她开心的是,三哥可能没死,惜月公主也没死…… 杨楚若又是激动开心,又是痛苦难当。 她找三哥找了整整八年了……她找了八年都没有找到三哥……谁能知道她还要找多少年? 楚宇晨能等得了十年吗?她的大仇,能等得了十年吗?她呢?又要在这里没有归期的等下去吗? 七哥病得那么严重,他能等得了十年吗? 是又一个十年吗? 回来?等她回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她能等得到吗? 杨楚若苦笑一声。 同时心里极是不解杨楚若为什么会这么激动?难道她以前真的认识惜月公主?如果认识的话,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苏姑娘,惜月公主既然说会回来,那她就一定还会回来的,你别太着急了。”李将军追来后,见杨楚若双腿跌跪在黄沙上,眼含痛楚,双手紧紧抓着黄沙,似在隐忍着什么,不禁劝道。 她好笨……她要找的人,一直都在她身边,可笑她竟然都不知道。 她好笨……她怎么没有猜出来她就是惜月公主?能有那般风华的,世间能有几个人…… 杨楚若四处望去,根本不知道惜月公主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去。杨楚若直到再也跑不动的时候,这才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空空落落的。 一路上,杨楚若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又爬了起来,继续追赶赶,可是茫茫黄沙,一眼望去,除了一座接着一座的沙丘外,什么也没有,即便有,也是大风吹起漫天黄沙。 杨楚若哪里顾得上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只知道,她要找到惜月公主,她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她还要请她去救七哥,她还想知道三哥的事情…… 沙王心里有些复杂,见杨楚若追着月相惜而去,沙王甩着圆滚滚的大肚子,也赶紧追上去,大喊道,“苏姑娘,等等孤王啊,那里危险,咱们不要再追了,万一再碰到血沙就没用了。” 如果不是她的话,他的性命早就没有了,沙国也早就没有了吧?女儿已经醒过来了吗?他唯一的女儿真的醒过来了吗? 可是现在,沙王又不讨厌了。 沙王本来是讨厌月相惜的,谁让她喜欢杨楚南,谁让她自己的宝贝女儿给揍了一顿,害得她的宝贝女儿在众人面前提不起头来。 再看刚刚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女子以及熟悉的声音,那不是月相惜那个丫头,又会是谁? 沙王还有些蒙,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变化会这么快? 风凌脚步一动,也跟着追了上去。 呆子?是指杨家三少吗?杨三少难道还没有死?惜月公主又怎么会在这里的?既然她能出现在这里,那她肯定有回去的办法。 是她的死对头吗? 风凌望着正前方的方向若有所思,又想着惜月公主的那句话,老东西? 虽然他也很想追上惜月公主,可他知道,如果惜月真的想要离开的话,谁都无法追上她的。 李将军见杨楚若拔腿开奔,担心她出什么事,也赶紧跟过去,大喊道,“苏姑娘,惜月公主已远去了,你追不上她的,苏姑娘。” 众人激动着,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们现在激动的心,更把惜月公主当作天神一般。 他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一眨眼功夫,竟然胜利了…… 眼看着这里恢复原样,连圣湖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清澈,腐肉的味道也一点一点儿的消失,众人皆是欢呼起来。 惜月公主没死?惜月公主回来了?那他们沙国是不是有救了? 众人虽然疑惑,但众人心里燃烧沸腾着希望,仿佛坠入地狱的人,重天堂。 她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她还认识惜月公主不成? 200:巧遇皇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今天晚上大概十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本来要万更的,破电脑,又坏了,然后还要寄一份合同,就晚上更新吧,大概七千字左右的样子,虎摸 ------题外话------ 杨楚若听到楚宇晨与轩辕锦泽几个字极为敏感。.c-o-m。 “……” “哎,你管他是什么目地,他要是敢帮楚宇晨,咱们就连他一起除了,要是他们两个都死了,殿下在皇上面前,那可就有着赫赫功劳,皇上肯定会把皇位传给殿下的。” “可是,据我们的人得到的查报,好像,好像天凤国的轩辕皇帝出来咱们风国了,不知道他来风国是为了为什么,他跟楚皇是一起的,还是死对头。”另一个人有些不安的道。 “是啊,楚皇就算再厉害那又怎么样,在咱们的重重包围下,他不死也不可能了。” “殿下,此次咱们的人,已经将楚国的军队重重包围了,就算他们这次插翅也难逃了。” 少年目露倨傲,居高临下,面露不屑的看着侍卫们不管气的轰赶着百姓,甚至粗暴的对着百姓动手也不喝止,更不看身后的一众谄媚的人。 少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众身佩武器的侍卫,场面壮观,还有几个官员在少年身后讨好的说着些什么。 这才刚刚进入客栈,外面立即来了一群官兵,二话不说,凶神恶煞的便把这里的客人统统都给轰了出去,众星捧月似的拥戴着一个浑身贵气凛凛,戴金佩玉,锦衣华服的少年男子进来。 杨楚若在风凌的要求下,又戴了面纱,一路被他胁迫着进入客栈。 镇子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镇,穷得一踏糊涂的,连找个好一点儿的客栈也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像初嫂说的那般繁华,跟楚国帝都,那根本就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 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天才进入镇子。 她脑子被驴给踢了才会觉得风凌最近改变很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性子就是那么阴狠,指望他改,门都没有。 杨楚若脸色铁青,双手环抱着身子,靠着马车,继续闭目养神,连一句话也不想去回风凌。 “只要你敢逃,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的慢性毒药。”风凌看了不看杨楚若,鞭子一甩,加快速度。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你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一年多前,你答应当我棋子时候,我给你吃了一颗毒药吗?”风凌幽幽的道。 “你要是喜欢这里,等过阵子我再带你过来。”风凌冷不防的开口,杨楚若整了整马车,靠着马车小憩起来,养好精神。 风凌自然看不上那些东西,杨楚若心里微微有些不舍。这里虽然穷了些,但民风淳朴,百姓们都很好相处。 杨楚若坐在马车里,依稀可以看得到,村子里不少百姓们都落了泪,依依不舍的目送他们离去,还有不少人,做了一些干粮,又拿出自家珍藏的鸡蛋,腊肉送给杨楚若等人,让她们在路上吃。 身子才刚刚稍好一些,风凌就让她上马车,简单与村子里的百姓们道了一声别,便驾着马车离开村子,朝着风国帝都驶去。 杨楚若的身子虽然还虚弱着,但下地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在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什么马车,在他们心里,马车那都是富贵人家才能坐得起的,他们大多人连坐都没坐过,不禁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 在这里又住了两天,风凌不知从哪来的银子,托老张买了一辆马车回来,引得村子里的人竟相观看,发出一声声惊讶的声音。 初嫂还在说些什么,杨楚若已经一点儿心思都听不下去了。她只想找到办法,通知楚宇晨她在这里。 什么银子……她是想借那荷包跟楚宇晨通信好不好,亏她绣了那么久的荷包,全部都白绣了。 杨楚若颓然的住了手,身上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干一样,连绣花都无力了。 “所以我就把荷包给你夫君啦,妹子啊,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就好了,千万不要觉得愧对于我们,才想绣着荷包换点儿银子给我们,我们真的不缺这些银子,你只要好好养伤就够了,再说了,你夫君每天打那么多猎,就算该给银子,也是我们给你们啊。” “所以呢?” 初嫂想一会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哦,你说那个荷包呀,你家夫君拿走啦,你家夫君说,那是你辛辛苦苦绣的荷包,哪能拿去卖呢,要是缺钱的话,他多打一些猎物就有了。” “那我昨天交给你,让你托人带到镇子上去卖的玉兰荷呢?”杨楚若带着期盼的问道。 “这个可不定了,有时候三年五载都没有人来,有时候一个月都能来几个呢。” “那一般多久才会有陌生人过来这里?” “陌生人?没有,除了你们两个,就没了。” “初嫂,最近还有陌生人来过这里吗?”杨楚若适时打断她的话,否则,初嫂又不知道要说多久的话了。 “你知道吗?隔壁的老张,每次都舍不得吃,把那些猎物啊,扛到镇上去卖了换粮食还有银子呢,他准备给自己的女儿备嫁妆了,到时候好嫁到镇子上享清福呢。我也要开始攒银子了,到时候要是真有个一儿半女的,成家的时候,也不怕没银子。” “你夫君真的好本事,每次出去,都能打到猎,还很大方呢,那些猎物,不仅给了我们好多,也给村子里每户人家都发了,村子里的人可高兴了,自从你夫君来了,就再也没有人饿肚子,还能吃上新鲜的肥肉呢。” 杨楚若只能静静的听着初嫂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个劲儿的夸着风凌有多好多好。 而她就算再怎么解释,初嫂跟这里的人,也不会相信,她跟风凌不是夫妻,讲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水罢了。 如果她一直纠正的话,初嫂就会在风凌是她夫君这件事儿上越扯越多,如果都不去搭理她,一会她自己觉得无趣,也就停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总算摸初嫂的性子了。她虽然心地极好,但是话很多,说难听点儿,就是啰嗦。 杨楚若脸色极不好看,一阵一阵在手绢儿上绣着玉兰花。 “夫妻之间吵吵架,那也正常,只要别过火了就成。我看你夫君对你也挺好的啊,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第一时间都留给你,昨天还打了一个只野猪回来给你补身子,甚至还亲自下厨呢,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去找啊,你看看我那当家的,大半辈子了,什么时候下过厨房?” 她都纠正多少次了,风凌不是她的夫君,为什么这里人人都要这么以为。 “我说了,他不是我夫君。”杨楚若差点没有一针扎到自己的指腹。 “妹子,要是我说,你跟你夫君还不如暂时留在这里,这里虽然穷了点儿,偏僻了点儿,但至少战火还没有打过来,外面也不知道有多乱呢。” 如果不是怒到极致,他又怎么可能会下令杀了七万风国俘兵。 就算她是被强迫的,她的身子不干不净也是事实了。 就算楚宇晨不介意,她的心里,总觉得亏待了他。 原本热切希望见到楚宇晨的她,此时忽然畏缩了。 杨楚若垂眸。 他发那么大的火,是因为知道风凌曾经奸污她的事吗? 楚宇晨真的把那七万俘兵都给处死了吗? 初嫂后面讲什么,杨楚若已经听不清了,心里还在回荡着那七万条性命。 “我家当家的之前还说想去当参军,正要去报名的时候,风国就出了这事儿,打那以后,我死也不让他去了,太危险了。你说,要是他有一个好歹,我一个妇道人家,日子可怎么过。” 初嫂说一边说着,一边绣花,一边又紧紧皱眉,“但是楚国也太狠了吧,七万多人,说杀就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听说当时咱们风国的士兵们,都投降了呢。你说楚皇多狠的心啊,咱们风国一下子死了七万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需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那些。不过我觉得,如果风国刚开始不去攻打人家楚国,也许人家楚国也不会打到咱们身上来。咱们风国三个皇子都死在楚国,风王又怎么可能会善罢干休,再加上七皇子掳走皇贵妃,到现在都四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一点儿音讯,七皇子有没有对皇贵妃行不礼之事,谁也不知道,楚皇又怎么可能会作罢,所以说,这场仗,想停下来,我看难。” “你也这么想吗?”杨楚若反问。 “你说说他,为什么要掳走皇贵妃呢?他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皇子,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呢,掳走她,那不是置风国于不义吗?你都不知道,风国的百姓现在有多讨厌七皇子,大家都把责任怪在他身上,要不是因为他,楚国也不会发难。” 杨楚若对于七皇子三个字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听到后面的皇贵妃,这才反应过来,七皇子就是风凌。 “妹子,你说,七皇子是不是因为贪恋美色,才会掳走皇贵妃的啊” “因为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倾尽所有,连江山都可以不顾啊。”初嫂理所当然的道,想到风国七皇子,初嫂又是一声长叹。 “为什么幸福?” “好像也是。不过那个女人要是知道楚皇为了他,不惜发兵攻打风国,她肯定很幸福的。” 他的好,是世上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杨楚若靠在床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帮着初嫂绣着丝绢儿,眼里暖暖的,幸福之感不溢言表,嘴角长长的扬起,淡声道,“说书的讲的只是一个大概,又不是人人都这样,至少,他就不会。” 说着说着,初嫂开始打量杨楚若那姣好的身材跟让人羡慕的脸蛋了,“你长得好漂亮,我要是有你那么漂亮就好了。也不知道那个楚国的皇帝他的皇贵妃有多美,再美能有你美吗?为了一个妃子,竟然能够发兵十几万攻打咱们风国,也不知道那个女的到底有啥魅力的,我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自古帝王多薄情,可那个楚国皇帝,好像跟村子里说书的老人讲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那肯定知道的嘛,村子里有些人会挑一些菜到镇子上去卖,回来的时候,都会说给我们听的呢,还有偶尔过村的路人,也都会说的呢,这里还没有偏僻到与世隔绝。”初嫂说着说着,倍觉得有面子,以前都是她听别人讲外面的故事,现在却是她讲故事给别人听。 “你既然没有出去过,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外面的事?” 杨楚若噗嗤笑了一下。虽然她还没有出过个屋子,透过窗子,也能感觉得出来,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四周除了沙漠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人迹罕见得紧,住的也没有多少户人家,这应该是自祖上就在这里隐世定居的人。 “这我们哪里知道,不瞒你说,我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这个村子,也是我们这个村子偏,到镇上要好长时间呢,我家当家的说了,镇上可热闹了,想要什么都能买得到。” “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她倒也认识一个叫小三的,只是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吗?于婶的三儿子小三,从小家里就穷,连学堂都没上过,认得的那些字,还小二教他的,他有那个本事吗? 小三……那个人叫小三吗? 杨楚若凝眉细思。 他们可是世世代代都在这里定居的啊,要是离开了这里,他们还能去哪儿。 “哎,你都不知道,咱们咱们风国的士兵,只要听到楚国少将军小三的名字后,都吓得屁滚尿流,弃战而逃了。”初嫂摇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到了他们这里了,要是打到他们这里,他们可该怎么办啊? 从伙头军升到少将军,这升官的速度好快。 楚国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有听楚宇晨说过?总不该是在她出事之后才出现的吧? 杨楚若一直细细的听着,忍不住也对那个少年升起好奇之心。 但具体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如今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这个少年就像一颗璀璨的群星,照出耀眼的光芒。 又有人说,他是先皇在外的私生子,从小被培养长大的,只有这一刻能够横扫千军,精忠报国。也有人说,这是天凤国杨家的私生子,只有杨家才有那么强的军事能力,又有人说,他是杨家少爷的关门弟子,杨家人把行军打仗的技巧都传给了他,所以他才那么厉害。 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不止是一个贫穷的小少年,而是楚皇在外的私生子,但很快,这一结论,就被人否定了,因为楚皇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初头,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儿子呢? 短短时间内,他从一个小小的,甚至没有机会上战场的伙头军,一路高升,如今已经升到了正四品的少将军,这在各国历史上,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过十五岁,仿佛横空生出,横扫千军,势不可挡。只要是他率领下打的仗,就没有一场败局的。 而打了一场又一场胜仗的人,竟然还是那个少年男子,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少年男子。 加上风国败理,风国皇子在楚国当质子的时候逃跑,还掳走楚国皇贵妃,也就是楚皇即将要迎娶为后的宠妃,无论走到哪儿,风国都败理。 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楚国凶悍,风国无能。同样是两大强国,实力悬殊竟然是那么的大。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风国每战每败,无一胜局,几个月下来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场败仗了。 本想发兵,再次攻打楚国,没想到,他还没有发兵,楚国倒先发兵了,既然楚国发兵,风皇想也没想,自然是战了。 风皇一下子失去三个爱子,又损失七万人马,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一场大战,也在各个国家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他们风国。 几个月过去了,现在人人都在谈论那个少年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而斩杀他们的,竟然只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少年男子,近七万的兵马也是被那个少年以不到两万的人马一举给摧毁的。 这是他们风国有始以来,经历过的最惨重的一次败局,几万大军出去征战,本想扩充疆土,掠夺珠宝,没曾想,几万大军全部死在楚国,一个活口都没有,连风皇三个最受宠爱的皇子也惨死在风国了,据说,还是尸骨无存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四个月前,八国联攻楚国,被楚国一一打败。月国退兵,天凤国退兵,周太后全军覆没,五大诸侯国全部被楚国所灭,而他们风国,一夜之间,三个皇子都在楚国境内被杀,连带着他们带过去的几万精兵,全部都被楚皇给屠杀了。 楚国皇帝说了,只要交出他的皇贵妃以及风凌,就可以退兵,奈何风凌皇子不知道去哪儿了,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楚国倾全国之力找他找不到,风国举全国之力也没能找到,战局就这么僵着。 而楚国则因为风国皇子在楚国当质子的时候,不仅私自逃离,而且将楚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也给掳走了,楚皇震怒之下,挥兵十五万攻打风国,如今风国一片人心惶惶的。特别是边疆之地,战火连天。 早在半个多月前,楚国的人确实经过这里,沿途下去,一直都在寻找一个长相绝美的女人,足足找了三次,后来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可疑之后,便离去了,此后许久也没有再看到他们折回来寻找,听说去别的地方寻找了。 此后,杨楚若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调养身子,与初嫂一家也越来越熟悉,通过几次多方打听后,杨楚若终于知道风凌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随你怎么想。”风凌拂袖离去,留下一道清瘦的背影。 “我看是你害怕,所以才急着想要离开这里吧。”杨楚若讽刺道。 “就算他在这里,他也不知道咱们的情况,更不会想到咱们就在这里,你想让他来救你,死了那条心吧。” 杨楚若身子微震,伸出耳朵,静静听着风凌的下文。 风凌放下茶杯,看到杨楚若怔怔出神,本想离开,鬼使神差的,又返了回来,“你想知道楚宇晨是不是在这附近吗?” 他只是一个质子,没有经过允许就回国,风王能放过他吗?楚国不会因为这个,跟他们风国开战吗? 回去……怎么回去?走路,坐马车? 是初嫂说谎还是风凌太能装了?初嫂无好像没有理由说谎吧,说谎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初嫂不是说他也重伤了吗?怎么都看不出来他跟原来有什么异样? 杨楚若没有出声,而是偷偷打量风凌。 风凌坐在三角椅子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轻轻喝了起来,一边道,“等你身子好一些,咱们就回风国帝都。” 想到楚宇晨,杨楚若吃得更快了,不消一会儿时间,一块煎饼就没有了。 她本不想接的,可她犯不着跟风凌斗气,还不如想办法把身子给调养好了,现择机逃出去。 杨楚若吃得津津有味,除了那天在沙漠里吃的瓜果外,这是她吃过最好的一餐了。 风凌淡淡的看杨楚若吃着煎饼,想提醒她小心烫,话到嘴边,风凌闭嘴了,这些小事,何须他去提醒。就算他提醒了,她也不会听的。 风凌等了好一会,见她还没有接过煎饼,也不劝她,张嘴就想自己吃掉,冷不防的,杨楚若忽然从他手里抢过煎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山珍美味了。 久违的香味,杨楚若不知有多久没有闻到过了,此时一看到煎饼,口水都快冒了出来。 在沙漠里呆了几个月,说实在,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吃的,每天能有树根吃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香喷喷的煎饼呢。 杨楚若别过头,不想去看风凌忽然扬起的嘴唇,更不去接他的东西。 风凌从怀里,小心拿出一块煎饼递给杨楚若,煎饼还是热的,白色的雾气伴随着香气,一缕缕的飘散出来,缭绕在杨楚若的鼻尖,诱惑得杨楚若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一看到那张脸,杨楚若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咬着牙,不管身子再怎么疼痛,也撑着身子坐在床上,不愿卑微的瘫软在他的脚下。 只是那双好看的眸子实在太冷了,冷得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是原本白皙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几个月一直生活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风吹日晒的,风凌的俊脸显得有些黝黑,但那黝黑更具诱惑力,因为那黝黑中散发着麦色的迷人光泽,健硕的身材,让人更加想要扑倒他。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质地粗糙的白色靴子,靴子没有什么绣纹,只是普通的靴子,且洗得发白,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穿的,杨楚若抬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到极致的俊脸,剑眉朗目,墨发飞扬,丰神俊秀,气宇轩昂。 只是楚宇晨放那朵玉兰花到底是做什么?真的是在这里发现她的踪迹吗?她怎么越想越感觉不靠谱。 凭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没法顺利离开这里,要想在这里碰到楚宇晨,只能等他亲自找来。 杨楚若只能暗自着急。 咬咬牙,费力的又爬了起来,谁想,身子还没有站直,又倒了下去。 杨楚若挣扎着起身,想离开这里,前去寻找楚宇晨,奈何刚起来的时候,身子无力瘫软在床下,半天爬不起来。 201:相见不相识(二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这是二更哦,祝大家看文愉快 ------题外话------ 七皇子不是就是从小被送到楚国当质子,从未回过国的皇子吗? 什么……他是风国的七皇子……堂堂七皇子怎么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落难的叫花子啊? 淡淡的,脆脆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众人雷了个里焦外嫩的。 不等风凌开口回答,杨楚若就替他回答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风国的七皇子风凌,也就是你的亲皇兄啊。” “你是谁?”五皇子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也是,他从小就被送到楚国当质子,这十几年来,都在楚国看人家脸色长大的,而他身份高高在上,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 从他的一个眼神里,风凌就看出来了,他这个所谓的五皇兄根本就不认识他。 如果不是穿着差异太大,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兄弟,他甚至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他的兄弟。 五皇子根本不知道,刚刚被自己拖出去处死的那个侍卫是怎么看的,左一句叫花子右一句叫花子的,他看起来像是叫花子吗?一点儿都不像好不好? 就算他现在穿得破破烂烂的,但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凡,也让人不敢小瞧了他,反而有一种长期身处高位的返璞归真感。 而且,他的气质,他的淡然,他的举手投间之间的贵气远远把他给甩了几条街。 虽然两个人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明显的,眼前的这个人比他俊美了千万倍。 五皇子既是疑惑,又是不满。 这个男子眉宇之间,怎么跟他那么相似?就连五官都那么像…… 五皇子移开的目光,又重回男叫花子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眼里充满疑惑。 这一转头,冷不防的,才看一个长相与他极为相似的男叫花子。 五皇子的话说出来,也觉得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来回一赶,就两天,难道还能两天不吃饭吗? 五皇子这句话出来,谁也不敢吭声,谁不知道这个小镇极为偏远,要到另一个小镇的话,起码要一天的路程。 五皇子见杨楚若脸色不好,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杨姑娘,你别急,这个镇子要是没有,我让他们去别的镇子找,一定会给你找很多很多的玉兰花。” 好不容易想在美人面前显摆一下讨厌她,谁想,养的那帮废话,连个小小的玉兰花都搞不定,他养他们一大群的做什么。 “找,继续去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给本殿找到,找不到,永远都别回来了。”五皇子一肚子的火。 不管买玉兰花是要干嘛的,至少留一朵给他也成啊。 侍卫吃痛,满心的委屈,又没有地方可以申述。他怎么知道买玉兰花的人是为了什么。 “砰……”五皇子一腿直接把侍卫给踹了,“你当本殿傻吗?整个镇子的玉兰花,他还能只手遮天不成?他能买那么多?他买那么多玉兰花做什么?他有病吗?” “今天正午之前,还是有很多玉兰花的,后来,后来有人把玉兰花都给买了,所以……所以镇子里面才没有玉兰花的。” “说。” 侍卫哆嗦着道,“殿下,属下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他不是不找,而是真的找不到啊。整个镇子,包括隔壁镇,他都找过了,根本没有找到什么玉兰花啊。 侍卫脸色顿时惨白起来。 五皇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瞪向侍卫,“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找,要是连玉兰花都找不到,你也不用来见本殿了。” 可是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啊。 掌柜的一头雾水,“我们这里玉兰花不好生长,但还是有长的啊,外地也会有玉兰花过来这里卖的。”昨天他还看到不少玉兰花呢,怎么今天就没有了?会不会是五皇子的属下不想费力寻找,才说没有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你说,你们这个小镇不产玉兰花吗?”李公公又指向掌柜的。 五皇子猛然看向李公公,“这个小镇不产玉兰花吗?” “可是真的找不到,别说一盆,连一朵玉兰花都没有啊。” “混账,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连个玉兰花都找不到,再找。” 五皇子的话刚落下没多久,又有下人嘿咻嘿咻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殿下,真的找了,没有玉兰花。”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向风凌。她可不相信,全镇都找不到一朵玉兰花。 “杨姑娘,你别急,这么大一个镇子,不可能没有玉兰花的,那帮下人,办事就是不利,回头我一定好好数落数落他们。”五皇子笑着道。 “是。”下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见五皇子讨好的安慰着杨姑娘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又跑了出去。 “怎么可能没有玉兰花,那玉兰花又不是多么珍贵的品种,找,再找。” “殿下,这里不是玉兰花生长的地方,小的全镇都找遍了,没有玉兰花。” 五皇子蹭的一下起身,讶异道,“你说什么?” “殿下,找不到玉兰花。”一个侍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愧疚的不敢抬头。 同是风国皇子,他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他都看不到他,更别说他在楚国的时候。 风凌视线微抬,看向正忙着献殷勤的五皇子,眼里越加的冷漠,对风国的情义又淡了几分。 他不想让她留下任何线索给楚宇晨,那她偏要,还要光明正大的。 风凌冷冷看着杨楚若,眼带警告,杨楚若直接将他忽视。 “原来是杨姑娘啊,来来来,杨姑娘快请坐,在下真是三生有幸啊,在这里碰到杨姑娘,这是一天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自然可以,我姓杨,你叫我杨姑娘便可。” 五皇子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咧着嘴问道,“姑娘,那个……可否问一下你的闺名,在下总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 一招手,对着下人道,“去,把这个小镇的玉兰花都给本殿找来,越多越好,记住,最好品种都不一样的,一定要让……让姑娘满意。” 五皇子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过就是玉兰花嘛。 “我吃饭的时候,喜欢闻着白玉兰花的香味,而且越多越好,不知殿下可否……”杨楚若的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但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什么条件?”五皇子心里一个咯噔。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杨楚若伸出一根青葱玉指。 毕竟天下女人,有哪个不想嫁入高门,尤其是皇家。 五皇子大喜,“这么说,姑娘是肯赏脸了。”只要她肯坐下来好好谈谈,他就一定有办法让她乖乖跟着他。 杨楚若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见五皇子是真心不怀好意的邀请,掩嘴一笑,坦然道,“殿下即然如此盛情,那我若是再拒绝,岂不是失礼于殿下了。” 刚刚还安静的酒楼,此时立即热闹起来,五皇子还亲自招呼杨楚若坐下。 在他们这里就餐的人,哪个不是只图一个温饱,只要能下饭,能吃饱,一切都够了,也没有人点招牌菜啊…… “哎,好咧好咧,马上。”掌柜的抹汗,赶紧让人好好做一餐美食出来,只是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店里的招牌好菜到底是什么? 李太监会意,赶紧跟着好言劝道,“是啊是啊,姑娘,这里的招牌菜真的很不错,不信的话,你尝尝看就知道了,掌柜的,还不快让你的人去把这里的拿手招牌好菜全部都上上来。” 五皇子一边说着,一边对旁边的贴身太监使了使眼色。 五皇子靠近杨楚若几步,笑道,“听说这里有几道招牌菜不错吃,看姑娘的模样,应该也是还没吃的,不如就赏个脸,让在下请姑娘一顿好吗?” 可五皇子一点儿也没觉得杨楚若不识抬举,反而觉得美人就应该这样冷若冰霜,要一下子就征服,那就没意思了。 不止掌柜的觉得杨楚若不识抬举,就连一边的侍卫们,小二们也觉得杨楚若不识抬举。 五皇子看上她,对她态度有礼恭敬,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五皇子也不能表现出来啊,万一惹怒五皇子,那可是谁也救不了的啊。 那可是皇子啊,在他们这里见过的最大的官,那也就是一个知县大人罢了,什么时候有过这么高的官来这里,还是一国的皇子,皇子两个字只有在说书上才可以听到的啊。 杨楚若直接把五皇子给无视了,掌柜的又是一阵着急。 杨楚若冷着一张脸,并不回他的话。风凌是他亲弟弟,他都不说话,而他,连风凌这么一个活人站在这里也没有听到,她又何必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杨楚若一听到他那明明猥琐却还要装作斯文的样子,对他就没有什么好印像,尤其他还叫风林。风林,风凌,这不是谐音词吗? 五皇子越想越激动,发了誓要将她带到帝都,成为他的女人。 本来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子里,他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美人儿。 不管这次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镇能不能立功,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单是在这里寻到这么一个美人,就值了。 “在下风林,不知如何称呼,在下可否请姑娘赏个脸吃饭。”五皇子的眼里只有杨楚若,连正眼都不看一下风凌,一双炽热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杨楚若的一举一动,激动得手足无措。 听到杨楚若婉约清丽的声音,众人只觉得胜之仙曲。 “无妨。”既然人家客气,杨楚若自然礼貌性淡淡的回答。 五皇子前后就业那么大,谁会看不出来。但凡有脑子的人,也能猜得出来他的用途,只是众人都压在心里,没有表达出来罢了。 旁边熟悉五皇子的人,都被好弄得摸不着头脑,待看到杨楚若那姣好的身材,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同时也警惕自己,莫要得罪那个女子。 “姑娘,那刁奴无礼,本殿……我在此向姑娘赔礼道歉了。”五皇子整了整华贵的衣服,装作斯文的行了一礼,连自称的用词也变了,一点儿皇子的架式都没有。 不管他怎么求饶,也被其他侍卫给拖出去处死了,直到死,都没能明白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五皇子说翻脸就翻脸,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侍卫被拖出客栈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大声求饶。 “来人,把这个刁奴拖出去砍了。”五皇子一声令下,立即有其他下人将侍卫拖了出去。 侍卫被打蒙了,脸上火辣辣疼着,怔怔的看着五皇子那张好看的脸上,嘴巴一张一合的。 五皇子一个箭步上前,亲手将侍卫横甩一个耳光,“胆大包天的是你吧?本王殿下说过你多少次,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那都是我们风国的百姓,理应一视同仁,你左一个叫花子,右一个叫花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本殿让你做的,你这是置本殿于不义。” 他绝对敢保证,眼前这个翩若惊鸿的女人,一定是一个大美人,还是一个绝世大美人。 五皇子惊艳的瞪直了双眼。 但他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只要随意看上一眼,他都能知道一个女人是好是坏。 一时间,五皇子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顾盼神飞的清澈眸子,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有风情万种的妩媚迷人,更有出尘不梁的高洁素雅。 再看半遮着的脸,虽然看不到具体长什么样,但外露出来的眼神清澈明亮,长而卷的睫毛像个精灵一般,微微起舞着,淡淡的柳叶眉不浓不细,恰到好处。 五皇子一挥手,正想让人那两个叫花子杀了的时候,冷不防的看到那个女叫花子,魔鬼般的身材玲珑有致,婀娜多姿,一头秀发柔软如丝,光泽闪动,柳条细腰,不及一握,风姿卓越,气质清雅,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扑倒。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直接拉出去砍了不就可以了吗? 五皇子好好的心情,被两个叫花子以及这个侍卫一弄,全没了。 “殿下,这两个人胆大包天,一点儿也不把殿下放在眼里,小的以为,应该把他们两个都给凌迟处死了。” 叫花子什么时候给殿下摆过脸色,他怎么敢,叫花子摆脸色的对像,明明就是他啊,他这是嫁祸呢。 掌柜的又一抹汗。 侍卫受不了,什么时候被一个小小的叫花子如此轻视,一招手,转身,直接将他们给拦住,大喝道,“你们两个低贱的小叫花子给我站住,没看到殿下在这里吗?你们竟然敢给殿下摆脸色,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是什么眼神?他那到底是什么眼神?讽刺?不屑?嘲笑?无视? 本来他们走也就是了,偏偏风凌那一眼扫向侍卫的时候,让侍卫觉得,一小小的叫花子竟然也敢给他眼色看。 “走。”风凌冷不防的,压下所有不满,淡淡扫了一眼侍卫,拉着杨楚若便要离开这里。 现在回到风国,才知道,一切是那么的不协调。 以前在沙国倒没觉得什么,毕竟那里穿得比他们破烂的,甚至连一个遮羞布都没有的人到处都是,他们这身打扮,在沙国还属于贵族了。 叫花子穿的都比他们体面。再看他们的肌肤,在沙国呆了几个月,即便她们以前的肌肤再怎么白皙,那又怎么样,暴晒下来,也比这里的人黑了一大圈。 听着他们左一句叫花子右一句叫花子,杨楚若低头一看,这才看到她们身上穿的衣裳还是从沙国里穿出来的那一套,东一块西一块的,到处都是补丁,一身衣裳下来,都看不出来原有的颜色了,可不正是叫花子又是什么? 杨楚若乐得不说话,反正这里的事,风凌自会解决。 “看什么看,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再不滚出去,小心我要你们的命。”仿佛为了掩盖自己刚刚被吓到的尴尬,侍卫再次大喝道,甚至要挥手要让人将他们给轰出去。 莫名的以为自己见了鬼,仔细再看看他们,那肌肤黝黑得紧,一看就是长期在烈日底下暴晒的,就算长得再怎么好看,那又怎么样,也就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叫花子罢了。 侍卫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被风凌吓出一身冷汗。 再仔细一看,他的身上哪有什么君临天下的气势,有的只有冷漠而已,尤其是那双淡漠的眼睛,平静得有如汪死水,不起丝毫涟漪的。 掌柜的也被震住了,因为长相不错的男叫花子身上一闪而过的气势睥睨狂傲,霸道森冷,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掌柜的在这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偏偏那个穿着破烂,打着补丁,头戴儒巾的男子一点儿着急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冷着一张脸,阴沉的射向侍卫,直把侍卫看得蒙了眼,傻呵呵的站在那里,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从来都是他吆喝人的份,此时竟然被一个叫花子给震住了。 这两个人没有眼色吗?没看到侍卫极不耐烦了吗?再不赶紧出去,那些侍卫会不会直接把人给杀了啊。 掌柜的战战兢兢,小二们同样战战兢兢,尤其是看到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破旧得像个叫花子一样的人阴沉着一张脸,浑然不把侍卫们说的话放在眼里,掌柜的更急了。 普通之下,能被称呼为殿下的,除了皇帝的儿子外,还有谁呢,眼前这个贵气逼人的男子,莫非真是哪个皇子不成? 掌柜的一想到来人的身份,身子颤颤发抖着,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殿下……什么殿下……为什么会喊他殿下呢……难道是…… 店家抹了抹冷汗,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阵仗,来者到底是谁啊,好大的气派啊。 “哎呀呀,哪来的叫花子,轰都轰不走,没看到我们殿下来了吗?这里也是你们两个小叫花子配呆的地方吗?还不滚出去。”侍卫双手叉腰,呼喝风凌就像呼喝一条狗一样。 侍卫们撸了撸袖子,习惯性霸道的讽笑几声,态度极为嚣张,尤其是看到风凌与杨楚若两个人身上穿的破旧粗糙衣裳,眼里的得意更得了。 “走走走,还不快走,这里是你们呆的地方吗?”侍卫们还在不断的轰人,眼看着诺大一家客栈兼酒楼眨眼间,除了店家小二,还有杨楚若及风凌外,侍卫们把矛头直指风凌二人头上。 风凌偏头,看到杨楚若眼里的森寒,一言不发。 提到轩辕锦泽,杨楚若的妩魅的眼里多了几分冷意,粉拳握得紧紧的,咯吱咯吱的脆响着。 轩辕锦泽……他也来了风国……他来风国做什么? 连风凌都奈何不了楚宇晨,何况是他们几个人呢。 楚宇晨被他们困住了?笑话,就凭他们草包的模样,也能困得住楚宇晨? 202:兄弟相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这本书我会用心写的,谢谢 而你们一直嚷着要怎么写,会打乱我的大纲,我的思绪,到时候写出来的就是四不像了 我想说的是,拜托大家,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也不强求,你们取消书架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跟我留言,我是一个玻璃心的作者,看到了会很伤心 男主的戏份还是很多的,只是还没有出场,等到以后都是男主的戏份时,可能你们又会嚷着要看风凌的戏份了 男配的戏份确实比较多,或许,跟我以前写一女多男出身的原因有关吧,如今正在尽量加快速度 还有男主跟男配的问题。 亲爱的们,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本书女主是成长型的,一直在成长了,虽然比较慢,所以让你们很讨厌了。这在里,是比较另类的,因为你们看女强都看习惯了,所以无法接受我这本。 ------题外话------ 风凌………不会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杀吧? 杨楚若咯噔一下。 五皇子脚下一软,直接瘫软,尤其是看到风凌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想到曾经小时候自己对他的欺负,五皇子忽然全身冰凉,感觉死神在朝着他走近。 “风国欠我的,我要一一拿回来,曾经欺负我的,我也会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给他。” “刚刚不是说了吗?夺嫡大战这么热闹的事,又怎么能够少我的呢。”风凌凉凉的道,忽然眼神一冷,薄唇轻吐,寒气咻咻外窜。 “什么?竟然真的都是你的人?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杀我的人?你投靠了什么势力?你有什么目地?”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风凌自顾自的自斟自饮,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茶,语气淡淡的。随意一招手,那些黑衣杀手便齐齐起身,或恭敬的站于风凌身后,或将五皇子团团围了起来。 五皇子觉得风中凌乱了。一阵阵的羞辱压在他心头,以手撑着,豁然起身,“风凌,这些人都是你的人吗?” 五皇子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那些杀手,跪得整齐一致,可不正在对风凌行礼吗? 怎么……怎么这些杀手都对他下跪,他是不是看错了。 风凌小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人吗?以前父皇最不喜欢他了,随意纵容皇室子弟,甚至宫女太监们欺负他们母子的啊,在他的印像中,风凌就是一个可怜巴巴,可以随意践踏的杂种罢限。 五皇子蒙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杀手都是谁的人?风凌的吗? 就在五皇子以为那些黑衣杀手要杀他的时候,没想到,那些黑衣杀手竟然齐齐对着风凌下跪。 “属下见过主子。” 不过,此时的五皇子,也只是想保住性命,只要能够保住性命什么都好说。他甚至顾不上,此时的他在杨姑娘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的五皇子哪还有刚刚吹牛皮的威风模样,有的只有怂样。 一个黑衣杀手抬了抬剑,五皇子吓得差点尿了肚子,极为孬种的跪了下去,“好汉饶命,英雄饶命,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我全部都可以给你们的,我……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银子,还可以让你们当大官。” 五皇子全身都在哆嗦,见这些杀手只是围住他,并没有马上对他下杀手,忍不住强忍着恐怖,哆哆嗦嗦道,“你们……你们是谁……你们……你们可知道我……我……可是风国五皇子,我……我是皇家皇子……” 可是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的人的尸体,即便他再怎么不相信,他也得相信了。 那么条性命,那么多个侍卫,可是连一个黑衣杀手都没干掉,反而全部被他们给干掉了,五皇子怎么也不敢相信。 五皇子眼睁睁看着十几个黑衣杀手将他团团围住,而他的人,竟然……竟然全部都死了。 五皇子吓得一抖,连杨楚若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握上。 “啊……”忽然,身后的李公公一刀直接被割了脖子,鲜血顿时狂喷出来,李公公当场惨死,眼睛瞪大,死不瞑目。 五皇子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惨白的直点头,拉上杨楚若就想一起离开这里。 “殿下,殿下快走啊……”李公公见那些黑衣杀手即将要杀来,赶紧推着五皇子,往后门逃去。 杨楚若瞪向风凌,这般残忍的手段,看都不需要看,就能知道,那肯定又是风凌的杰作了。 五皇子看得毛骨悚然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一个个侍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个的被杀死,尸体一具又一具的倒在地上,很快就成了一座小山。 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这是在单方面的收割性命的啊。 而五皇子原本那些风风光光,气势浩大的侍卫团,面对这些黑衣杀手,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一剑就被夺了性命。 他们全身黑衣劲装,手持长剑,手起刀落,就是一条性命。他们就像从地狱来的魔鬼一样,不管前面有多少阻碍,直接横冲杀来,遇神杀神,遇佛拭佛,手段残忍。 很快,后面果然又来了一批杀手,人数不多,不过十几二十人,可那十几二十个杀手,足以顶得上千百个五皇子的侍卫了。 侍卫们的话才刚说完,果然,一批批的侍卫面色惨白的逃了进来。,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他们。 “外面……外面突然来了一批杀手,见人就杀,武功可高了。” “又什么事啊。”五皇子不耐烦的道,他还想跟杨姑娘好好相处相处,增加感情呢。 才刚刚走出酒楼大门,几个下人又急急忙忙的返回来了,慌慌张张的道,“不好了,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了。” 直到五皇子大喝起来,下人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的离开准备办事。 “当……当然可以……来人,来人啊,去,准备最好的马车,记住,一定要最好的,知道吗?” “那五皇子,我们可以回去帝都了吗?” “当……当……当然,杨姑娘,你……你长得好生漂亮啊……”五皇子只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心只想着回到帝都马上废那个贱女人,改娶杨姑娘,就算楚国要杀到风国,他也认了。 “五皇子,你可满意了?”杨楚若顾盼神飞,勾唇浅笑,早就知道,只要她取下面纱,他们肯定是这个表情的,杨楚若的笑虽然很媚,却很冷,笑意不达眼底。 仰脖,一杯微微发凉的茶水,直接下肚。 随即,伸出左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三下,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风凌的冷眸又冷了一分,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收紧,又收紧。 他甚至怕稍微大声一点儿说话,都会把美人给吓到,他甚至想用全部来疼宠这个美人,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 五皇子一心认定这是杨楚若搞的鬼,虽然喜欢她,但是态度多少没有刚刚那么好,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把她带到风国皇宫去,可是现在……现在看到她那张绝世无双的美貌后,他不舍得了。 她的美是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的,那些形容词对她都是侮辱,看到她张完美的脸,他们只觉得灵魂都在震撼。 一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以及几个传报的侍卫也纷纷张大嘴巴,看直了双眼,他们一直都在宫里当差,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是,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 五皇子倒抽一口冷气,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瞳孔狠狠一缩,彻底惊艳了。 咝…… 五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杨楚若便伸出纤手,把脸上的面纱放了下来,露出一张出水芙蓉,倾城绝姿的绝世容颜。 “杨姑娘,你一直蒙着纱布做什么?为何不把面纱解下来呢?既然你已经答应要跟我回风国,你的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我早晚也会看到的,倒不如……” “可是五皇子还是怀疑了,不是吗?”杨楚若浅笑。 “杨姑娘,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势力,都一一告诉本殿吧,或者你想打什么主意,都告诉本殿吧,你该知道的,本殿是真心喜欢你的,本殿也不想怀疑你什么?” 跟玉兰花有关的人,全死了……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五皇子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最后还是把嫌疑放在杨楚若身上。 在这个小镇子里,应该没有什么高手才对的啊,更没有人别的地方不呆,偏偏跑到这个地方。 不是杨姑娘,也不是风凌,那到底会是谁呢? 风凌他如果有这个能力的话,就不可能沦为男宠,也不可能在楚国当质子当了十几年,不可能会是他的。 五皇子思虑半响,又是摇摇头,直接给否定了。 “你觉得呢”风凌眼都不抬一下,淡淡的看着杯里的茶水,背脊挺直,丰神俊秀,俨如一个安静,不染尘世的美男子。 五皇子又把视线移到风凌身上,不悦的道,“是不是你做的?” 五皇子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也不相信,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会有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这还是在他们风国的地盘。 杨楚若苦笑一声,摊手,“五皇子,我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如何让人杀了他们?就算我离开了这间酒楼,请人杀他们,那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有银子,又没势力,如何去杀他们?” 五皇子豁然瞪向杨楚若,脸色不善的沉声道,“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是你让人杀了他们的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坚持想要玉兰花。”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出去寻找玉兰花的人,全部被一剑封喉了,连一条活口也没能留下来。” 杀人的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把人都给杀了呢?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到底是谁在跟他们做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出这些诡异的事情? 在场的几个下人都吓到了。 咝…… “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出去购买玉兰花的下人,全部……全部都被杀了,一剑封喉,利落干净,跟出去散播玉兰花消息的人,是同样的死法。” 杨楚若猛然抬头,看向自斟自饮,恍若未听的风凌。她就知道,这个消息不会那么容易散播出去的。 “不……不知道啊,小的怕耽搁到殿下的好事,又派了第二批,第三批的人出去公布,没想到,没想到……全死了………” “什么?谁杀的?” 五皇子立即黑了脸。 “殿下,殿下不好了,刚刚出去公布玉兰花消息的下人,全部……全部都死了……”不等五皇子话说完,一个下人惶恐的跑来,面色铁青。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杨姑娘,我让人给我备最好的轿子,免得你一路舟车劳顿哈。”转身,五皇子收起谄媚的笑容,大喊道,“来人,来人啊,还不快去备轿,备最好的轿子,绝对不能让杨姑娘累着了。” 五皇子还在那里吹着牛皮,杨楚若在心中无声的冷笑一声,脸上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打住他继续吹下去的牛皮,“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 “……”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那就是害我,畏惧我,所以看到我来了,全躲起来不敢见人了,你看吧,只要我一离开这座小镇,他们肯定又出来得瑟嚣张了,前线不是打得如火如荼的吗,你信不信,只要我一过去,那些人肯定灰溜溜的逃了,连一刻都不敢多呆。” “哦,那个天凤国的皇帝轩辕锦泽啊?谁知道他怎么会来到风国的边境,应该是想趁机捞点儿油水吧,呵,他以为风国是什么地方,他以为我们风国能够长期居于全天下霸国就那么对付吗?如果是在别的国家,那不好说,可这里是风国,他们来多少,我们就杀多少,直到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不是我吹啊,你看我一来吧,那什么楚国,天凤国的人,统统都不敢来这个小镇。” “那你们刚刚说到轩辕锦泽,又是怎么回事?”杨楚若提到轩辕锦泽四个字的时候,指甲深深嵌进指腹里也不觉得疼痛,眼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十万都不一定能够将他拿下。 就凭他一万人马,也想把楚宇晨的人头砍下来?砍的是谁的脑袋还不知道呢。 她还以为他带了多少兵马呢。原来只有一万…… 杨楚若嘴角一抽。 “我就告诉你吧,我们的人把那个楚人渣都给围住了,我足足带了一万人马出来呢,他们只有五千人马,哼,他们想破开我的重重攻势,门都没有,等把他的人头砍下来,我再送到你面前。” “谢谢五皇子。” 五皇子见杨楚若泫然欲泣,果然又相信了,怒骂道,“呸,想不到他竟是这种人渣,我还以为他有多深情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东西,杨姑娘,你别伤心,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我既然答应要跟你回去,又怎么会去想他呢?实不相瞒,你们只看到他宠爱我,为了我,挥兵攻打风国,其实你们不知道,那些都是谣言,是他野心勃勃,想要发兵风国,所以才提前做的手段。”杨楚若迫不得已说谎,只是这番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五皇子显然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杨姑娘,你不会还在想着楚宇晨吧?” “你们刚刚说,你们把楚宇晨困住,这是怎么回事?”杨楚若问。 只要这个消息能够如愿的公布出去,她相信,楚宇晨很快就会查到这里,怕就怕,这个消息会传递不出去。 杨楚若松了口气。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他还当什么呢,小事儿一件,五皇子招来一个人,让人立即公布开下,让远近城镇的人,全部都知道。 “还要等几天啊?那算了吧,等到别的城镇,你再让人搜集玉兰花给我,不过,这次,你要对外公开,说你欠我一个酒楼的玉兰花。” “现在?现在可能要等几天……这……”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 “哎唷,我的姑奶奶,你想要多少玉兰花,等回到帝都后,我统统给你,保证你每天都有看不完的玉兰花,好吗?” “当然可以,可是你还没有给我玉兰花呢。” “既然如此,那咱们快走吧,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帝都,我马上休了那个贱女人,立你为正妃,好吗?” 风凌冷冷扫向杨楚若,从她一见到五皇子后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更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只有跟着五皇子,她才有机会逃跑,要是一直跟着风凌,以他谨慎的态度,她永远都逃不了。 杨楚若知道五皇子也许没有本事把她带走,但只要有一点儿机会,她就不会放过。 五皇子浑身都激动起来,恨不得马上把杨楚若带回风国皇宫去。 五皇子一听,果然相信,刚刚他们饥饿的模样,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杨楚若摸了摸耳后的秀发,有些难为情的娇咽一眼,风情万种,“其实人家早就不想跟他在一起了,跟他在一起,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冷眼,这种日子我早就厌烦了,只要有人带我脱离苦海,我就嫁给谁。” 五皇子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怎么也没有想到,杨楚若会回答得那么快,那么直接。他以为他还要软硬兼施呢。 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答应,“好啊。” 就算登上皇位了,百官们只怕也不会同意的吧。皇后之位,可是关系到整个国家的,那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从来都没有皇后不是本国的人当的。 “杨姑娘,你跟着风凌,想必受了很多的苦吧,他自己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保得住你呢,要不,你跟我走吧,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本殿可以保证,只要我当上风国的皇帝,马上立你为后,一生一世只宠爱你一个人。”五皇子拍拍胸脯,发誓道。甚至都没有想过,她如果跟楚宇晨在一起,她也是皇后了,而他,如今能不能登上皇位都不知道。 会咬人的狗不吠,也许,风国最后还真有可能落在风凌手里。 杨楚若可没觉得这是笑话。 五皇子先是一怔,很快便哈哈大笑起来,一点儿也不把风凌的话放在眼里,“就你,就凭你也想称帝?哈哈哈,这真是本殿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你一没权,二没势,三没钱,四没地位,你凭什么称帝?” “五皇兄怎么就没有想过,也许我这次回来,也是为夺嫡大战呢?也许,我也想成为下一代风国皇帝呢?”风凌冷笑一声,半眯着眼,危险的看向五皇子,声音淡淡的,冷冷的,像毒蛇一样寒光幽幽的,随时有可能把人给咬死了。 “当然,你还要更清楚的知道,除了本殿,再也没有人可以帮你了,其他的兄弟,看到你不把你给抓了呈给父皇邀功就不错了。” “本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对外承认,楚国皇贵妃在途中染病而亡,然后再乖乖只本殿的话,就可以了。你该知道,三位皇兄已经战死楚国了,如今风国夺嫡大战如火如荼,而本殿呢,呵呵——可是很有可能成国下一代风王的,只要本殿成为风王,你想要什么,本殿都可以给你。” “哦……是吗?条件呢? 淡淡看了一眼风凌,几乎用命令的口气道,“七皇弟,只要你乖乖听话,装聋作哑什么也不说,也许我可以保你一命。父皇那边,我自然会去说,以后呢,你就不用再呆在楚国,你可以回来做你的皇子,高高在上的皇子。” 想到他的人马已经困住楚宇晨的人,还把他们都给围住了,就算插翅也难逃,五皇子又多了几分信心。 五皇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一个个想法在他心里划过。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要是让楚皇知道,还不挥兵把他们风国都给夷为平地了? 他要不要把她掳回风国皇宫据为己有?这么**美人,要是能够金屋藏娇,夜夜笙箫那该多好。 五皇子呼吸急促,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着。 也是那一舞,让一个小小的苏城县令之女苏沁,崭露头角,名闻天下。 一年多前,楚国皇贵妃还是秀女的时候,曾经惊艳一舞,那一舞到现在,天下各地都还传得沸沸扬扬的呢,人人直夸那是仙女下凡。 他不知道她到底长得如何美貌的时候,尚且被她给迷住了,要是知道她的绝世容貌那还得了。 风凌疯了吗?楚国的皇贵妃都敢掳。不过是他的话,他也想掳回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等天姿国色,难怪楚皇会发了疯似的找她,还发兵攻打风国。 他就说嘛,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出尘不染,雍容华贵的气质,原来……原来竟是高高在上的楚国皇贵妃…… 原来她是楚国的皇贵妃,难怪她的气质那么好,难怪她的身材那么好…… 真的是楚国皇贵妃……七皇弟真的把楚国皇贵妃给掳了……他还一直以为,那是楚皇为了攻打风国才说的谎言,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砰……”五皇子面色惨白,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 “是啊,五皇子好眼力。” 五皇子确定这里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这才惶恐的问向杨楚若,“杨姑娘,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就是楚国皇贵妃吧苏沁吧。” 刚刚还诺大的酒楼,此时只剩下五皇子,风凌,杨楚若几个人。 众人有些蒙,但还是依命出去,只将酒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侍卫,命令他们全部出去,包括掌柜的与所有店小二。 五皇子忽然被这个事实给吓到了。 眼前这位杨姑娘,身材如此婀娜多姿,气质如此空灵出尘,又跟风凌在一起……难道……难道她就是楚国皇贵妃? 逃出楚国,掳走楚国皇贵妃,也就是楚皇最宠爱的妃子,还是楚皇即将册立封后的妃子…… 五皇子自顾自的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施舍风凌似的,让人极为不满,忽然,五皇子想到什么,猛然止住声音。 “七皇弟,你可别忘记了,你私自逃出楚国,掳走楚国皇贵妃,惹得楚皇发兵攻打风国,害得风国损失惨重,无论哪一条,你都是死罪一条,即便你贵为皇子,那又怎么样,父皇都保不住你,更不会保你,你该清楚你现在状况,如果你肯好好听本殿的话,也许本殿还能保你一命。” “七皇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姑娘想去哪儿,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五皇子冷哼一声,警告的看着风凌,在他心里,风凌无非就是一个人人可欺的不受宠皇子罢了。 “她自然要回去,只不过,她是跟我一起回去,这件事,就不劳五皇兄麻烦了。”风凌砰的一声,放下碗筷,一看到五皇子双眼发光的看着杨楚若,风凌全身都不舒服,语气极为冷漠的道。 “杨姑娘,这个……你且等等好吗?我一定会找到玉兰花的,全天下那么大,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把玉兰花都给买了不成,就算都给买了,我也能找到玉兰花给你,又或者,你跟我先回皇宫,只要到了帝都,想有多少玉兰花,就有多少玉兰花的。”五皇子循循善诱着。 除了楚宇晨跟风凌外,她实在想像不出来,到底还会有谁会一次性买那么多玉兰花? 杨楚若忽然有些没有把握了。 难道不是风凌吗?如果不是风凌的话,又会是谁?总不至于会是楚宇晨吧……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 偷偷瞄了一眼风凌,发现风凌眉头紧锁,似乎也在猜测到底是谁把三个小镇的玉兰花都给买了。 三个小镇的玉兰花一次性的都被买了?风凌的势力有那么大吗?短短一会儿功夫,就能把三座小镇的玉兰花都给买了?如果真是他的话,那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向风凌。 哪个王八龟孙子,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否则,定然诛了他的九族不可。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拉出去,砍了。你们继续,再找,三座小镇找不到,就五座小镇,本殿就不相信,全天下的玉兰花都被买了。”五皇子大怒。 他水止把这座小镇都给找了,其他的小镇,他也都找了啊,真的一朵也没有了。 “殿下,殿下,查出来了,那玉兰花,真的是被人全部买了,不止这个小镇,隔壁三个城镇里也没有一朵玉兰花。”一个下人急急的跑来,脸色惶恐。 五皇子大喜,看都不看一眼风凌,也不去询问风凌的意见,大手一摆,让人到别的城镇去找玉兰花,越多越好,不止要把酒楼都给填满,还要这座小镇都铺满玉兰花。 “好啊,只要你兄弟同意,只要你把玉兰花塞遍这家酒楼,我就跟你回皇宫。” “杨姑娘,不如,你跟我回皇宫吧,不管你要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我统统都给你,再也不会再你挨饿受苦了。”五皇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真心的,虽然他无情无义,但是对待美人,他还是有情有义的。 四个月没吃过饱饭了?难怪……难怪会饿成这样,这么美的美人,怎么能忍心让她四个月都没有吃饱过饭呢? 五皇子惊呆了,在场的众人也惊了。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餐白米饭了。在沙漠里的那几个月,她每天都在挨饿,从来就没有吃饱过饭。 “记不清了,大概有四个月了吧。”杨楚若只觉得连白米饭都是山珍海味。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身材清瘦的女子能吃这么多东西?比他一个大男人一天吃的还多。 “杨姑娘,你多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五皇子吞了吞口水,按压不住心里的怀疑,还是问了出来。 众人简直不敢相像,他们到底多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这……这……他们就算吃相再怎么优雅,也还是难民啊。 众人细数一下,七皇子足足吃了七碗的米饭,而杨姑娘,也吃了三大碗,好似……好似还意犹未尽。 只是他好像确实极饿,一样一样夹进碗里自了自的吃了起来,满桌的菜,不过一会功夫就被他跟杨姑娘给吃了一大半。 他的吃相极为优雅,一点儿也不像是落难的叫花子一样狼吞虎咽的,倒像是一个有着极好的教养的贵族公子。 风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拿起筷子,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径自优雅的吃了起来。 五皇子勉强镇定道,“七皇弟,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跟我们说一下,哪怕你寄一封书信回来,我们也会替你出头的啊,咱们都是兄弟不是?” 风凌深深看了一眼五皇子,直把五皇子看得有些发虚。 五皇子故作惊讶道,“这么说,传闻是真的啦?我还一直以为哪个爱嚼舌根的人乱讲的,这个叮当公主可真是过份,她是公主,你也是皇子,凭什么让你当她的男宠,叮当公主在哪里,五皇兄为你报仇,一定替你杀了那个刁蛮公主。” 五皇子满意的笑了笑,偷偷看了一眼杨楚若的反应,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以为杨楚若是介意风凌以前沦为男宠的事实。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承认自己是楚国公主的男宠了? “公主待我极好。”就在人人都在猜测风凌会怎么回答的时候,风凌淡淡的一句话,再次把众人都给惊呆了。 不过他确实也有几天没有喝过一滴水了,本来水源就紧,身上仅有的水,他早已全部都留给了杨楚若。 风凌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全身寒气凛然外射,冻得在场的众人打了一个冷颤,莫名的觉得一阵阴风吹过。很快,风凌又恢复自然,风轻云淡地连喝几口茶水,那口渴的模样,好比几天都没喝过水了。 叮当公主就算再怎么坏,那也是被宠大的孩子罢了,那是环境造成的。 杨楚若听到叮当公主二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想到叮当公主凄惨的死法,心里划过一抹黯然。 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接受成为男宠的事实,何况他是一个皇子。七皇子成为皇宠的事情,他们早就有所耳闻了,据说,那叮当公主可刁蛮了,也不知道七皇子是怎么伺候她的,能让叮当公主对他宠爱那么多年,七皇子床上的功夫肯定极好的吧。 所有的侍卫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风凌那张铁青的脸。 “七皇弟,听说,你在楚国的时候,成了叮当公主的男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五皇子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看风凌对面的绝色女子,故意刁难风凌,嘿嘿一笑。 一个一点儿势也没有的人,在楚国能过得多好? 五皇子越想越觉得如此。 五皇子怔了怔,他这么嘲讽他,难道他都没有听出来吗?还是他在楚国被嘲讽习惯了,所以也不觉得他这番话有什么讽刺的意思? 杨楚若懒得搭理他,她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只有闹大了,才能吸引楚宇晨的注意。 众人都以为风凌会生气,出乎意料的是,风凌并没有生气,反而坦然一笑,“既是如此,那皇弟就多谢皇兄盛情了。”风凌一拂衣袖,旁若无人的坐在杨楚若对面,略微阴沉的看着杨楚若。 自古皇家多薄情,风国那么多皇子,想来,应该每个人都跟五皇子一样薄情的吧,否则,风凌在楚国多年,甚至沦为楚国的男宠,风国怎么会无动于衷,看都看风凌一眼。 她们家虽然败了,但他们兄弟姐妹,一个个感情都极好,为了对方都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用的都会想着留给其他兄弟姐妹。 虽然知道他们兄弟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感情,可也没有想到,人情淡薄到这种程度,也难怪风凌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了,因为他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他也没有亲情可言。 杨楚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静静的看着那一幕。 这哪像是兄弟十几年没见的样子,这分明就是陌路人嘛,甚至陌路人,也不至于如此侮辱。 五皇子虽然如此说着,语气却极为轻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在侮辱风凌。 “来啊,还不快去拿一些体面的衣服给七皇子穿,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家皇子啊,对了,掌柜的,去,让人再去多做一些吃的,本殿这七皇弟,也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一餐饱饭了,啧啧啧,真是让人心疼啊。” 静,全场安静,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谁都能听得出来,五皇子这句话里夹杂着的讽刺。 “原来是七皇弟啊,别来无恙啊。七皇弟怎么穿这身叫花子模样?莫不是楚国的人凌虐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给你?” 既然是质子,那就好好当他的质子就可以了,惹出这么多事,他想做什么?报复风国吗? 是他,就是他……是他把楚国的皇贵妃给掳走了,楚国才会对他们风国开战,他们风国才会接连损失那么多城池,也是他让风国沦国天下的笑柄的。 十五年了,他去楚国十五年了,他竟然还没被整死…… 果然是他,当年那个人人可起欺的小不点,竟然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长得还比他们任何一个兄弟还好看…… 五皇子脸上的笑容缓缓拉下。 这一句话出来,众人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他,真的是风国的七皇子…… “五皇兄,十五年没见,别来无恙。”风凌抱拳,儒雅的抱拳行了一礼,声音温文尔雅,煞是好听。 “你真是我们风国的七皇子?”五皇子不确定的问道,心中多少已经明白了。 五皇子仔细的打量着他,越发觉得他长得极像自己,就是皮肤比他黑了不少。 七皇子……那不就是他的七弟了吗? 五皇子也雷得不轻。 但凡皇子,哪一个不是锦衣华服,奴仆成群,呼风唤雨的,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众人看怪物似的看着风凌,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个遍,他们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长相俊秀的男子,就是风国的七皇子。 203:楚宇晨的玉兰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阿星面色顿时惨白,惶恐的道,“主……主子……对不起,是……是前方来一批乞丐,把咱们的马车都给团团围住了。”他是不是坏了主子的好事了? 暴吼一声,怒道,“阿星,你搞什么?”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碰……碰到他那儿……这算不算是被非礼了? 风凌的脸刷的一下也红了。 杨楚若立即松开,脸上红扑扑的,转过一边去,不敢去看风凌那张怪异的脸。 “咝……” “砰……”马车忽然逼停,两个人措不及防的,都撞在一起,杨楚若的手好巧不巧的碰到风凌坚砰的下身。 杨楚若颤抖的穿起自己春光外泄的衣服,这才发现,不少衣服都被风凌撕烂,眼下根本穿不下去。 听到这句话,风凌滚烫的血液忽然冷却下来了,破庙里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风凌离开杨楚若的身子,收拾着自己凌乱的衣裳。 “我只恨,当年为什么要救你。”杨楚若咬牙蹦出一句,全身都在颤抖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你以为我不敢要了你吗?” 杨楚若讽刺的冷笑,“我听着呢,你想要就赶紧,办完事,滚开我的身子。” “杨楚若。”风凌暴吼一声。 可风凌看出来了,她的眼神根本不是妥协,而是不屑,浓浓的不屑。 杨楚若别过头,眸中依旧满含恨意,却没有直接瞪向风凌。 看着她外露的肌肤,风凌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恨不得把她占有,可他忍住了,攥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收回恨意的眸子,“你再敢瞪一眼,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他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看到杨楚若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 风凌扯着她最后一块肚兜的手忽然静止了,粗声大喘,与杨楚若四目相对。 如果她挣扎还好,或许风凌会直接霸占她的身子,可她偏偏什么都不动,只能恨意的眸子瞪着他。 杨楚若眼里迸发出一股恨意,瞪向疯狂中的风凌,忽然冷静了下来,任由他折腾。 胸前一凉,同样的情景,同样的画面,不堪的过去汹涌的印入杨楚若怀里,杨楚若挣扎得更凶了,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跟武功高强的风凌比呢,她只能被压制得死死的。 嘶啦一声,风凌将杨楚若的外衣直接给扯了,眼神充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占有她。 “我想做什么,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的心里除了能想我外,不许再有其他男人。” 杨楚若心里一慌,使劲挣扎着,“放开我,你想做什么,放手,放手啊……” 想到这里,风凌再次发怒起来,拦腰将杨楚若抱起,扔在软塌上,一个倾身压了过去,就想将她再次占有。 她难道就没有看出来,为了她,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的吗? 他都还没有嫌弃她不是处子之身,还跟几个男人发生过关系,她有什么资格厌恶她? 就算他曾经强迫她,霸占了她的身子,难道楚宇晨就没有强迫过她,霸占过她的身子吗? 他为了杨楚若,可以废除后宫三千,他同样也可以。可她呢,为什么这么厌恶他? 论武功,他们不相上下,论长相,他也不输他,论才智势力,他也不会逊色,他能让她当皇后,他也可以。 他哪点比楚宇晨差了? 这般毫无遮掩的动作,怎能让风凌不动怒。 只要被风凌碰到,她都觉得恶心。 杨楚若恶心的推开风凌,拿起桌上的烫热的茶水,直接泼在风凌身上,怒视风凌,同时使劲拍着刚刚被风凌碰到的地方。 风凌眼神冰冷,霸道的将杨楚若拽到自己的怀里,冷冷命令道,“不许再想楚宇晨,记住,你是我风凌的女人,这辈子都是。” 这四个多月来,他的是上天入地的寻找她的吧…… 她几乎可以想像楚宇晨现在的崩溃的心情。 杨楚若听着听着,心里忽然难过起来,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眼角一片晶莹。 “……” “可不正是嘛。” “这我哪知道,哎,要是他的妻子真的看到这些玉兰花,希望她尽快回到他身边才好啊,那少年,不是我吹,真是一个大好人啊,现在的富贵人家,哪个不是好色花心,娶了一个又一个,休了又娶,娶了又休,哪还有什么深情男子。”、 “什么?真的假的?他这么深情?那他妻子去哪儿了?怎么会跟他失散的?能嫁到这么好的夫君,他妻子应该很高兴很满足才对,为什么要离开他呢?天下间,上哪去找那么好的夫君?” “怎么就不会理了?你别说,他还真的理了,而且态度可好了,他跟我说,他跟他的妻子失散四个多月了,他很想念他的妻子,他喜欢白玉兰花,她妻子也喜欢白玉兰花,所以他才会买这么多白玉兰花来借此思念,要是他的妻子有一天路过,也可以知道他一直在想她。” “你?你别开玩笑了,就你,人家富贵人家的公子还能理你?” “嘿,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我还问了他呢?” “那他买这么多玉兰花摆在这里是做什么?也太浪费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啊,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有这么多的银两买花,绝对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要是我们这里的人,我绝对认识他的,他应该是从外地来的。” “啊?真的?是哪户人家的公子?买这么多的玉兰花很贵的吧?” “我也不知道是谁弄的,应该是那个少年吧,前阵子有一个少年,让人从各个城镇买了好多玉兰花,全部都摆在这里呢,啧啧啧,你竟然不知道,那个少年独自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呢。” “天啊,这玉兰花好漂亮啊,这是谁弄的玉兰花啊,我活这么大岁数,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玉兰花。”、 杨楚若眼尖的听到百姓们说话的声音。 百姓们越围越多,特别是小孩子们,围着白玉兰花追逐玩耍,笑得阳光灿烂的。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一个是楚宇晨的人,只有围观的百姓们。 看着一朵朵胜开的白玉兰花,看着姹紫嫣红的白玉兰花,杨楚若的嘴巴忽然绽放一抹甜蜜的微笑。 杨楚若……他为什么会摆她的名字?他是在想她吗? 是宇晨……是他……这些玉兰花都是他摆的…… 刚刚因为马车才刚刚靠近玉兰花,而玉兰花太多,她根本看不清,此时,马车已经经过一半了,极目扫去,她当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杨楚若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睁大眼睛仔细看去,赫然发现,这些玉兰花摆形状,可不是正是杨楚若三个大字吗? 是谁收购的?楚宇晨吗?除了他,天下也没有任何人有这份手笔了吧……更不会有人会花这么多的精力收集这么多玉兰花。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玉兰花?五皇子找不到玉兰花,难道都是被人收购到这里来了吗? 这么多的玉兰花,蜿蜒绵长也不知多少里,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附近的玉兰花都被运到这里来了。 更加浓郁的玉兰花香又传了过来,这一次,杨楚若是真的看到玉兰花了,而且还是一片花海的玉兰花,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各种品种的都有,整齐的摆在城效外,美得如同仙境一般,那些浓郁的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远远的,又是浓郁的玉兰花香,杨楚若的精神又是一震,掀开窗帘,仔细望了出去。 四个月了……整整四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她还要等多久? 一次次的错过,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 两边的马车都那么快,就算她现在可以说话,就算她现在喊破喉咙,宇晨也听不到了。 杨楚若哪有闲功夫去品那捞什子的茶,她只有满肚子的火。 风凌也不在她的目光,而是又帮她倒了一杯茶,淡淡道,“上等铁观音,要不要尝尝看。” 杨楚若又是激动,又是紧张,想要大喊出声,风凌手指一动,恰到及时的点了她的穴道,以至于杨楚若根本喊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向风凌。 是楚宇晨,马车里的人是楚宇晨,他在这个小镇子里…… 杨楚若精神紧绷起来,想探出头去,奈何根本探不出去,只知道那辆马车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消失在这条街道上了。 杨楚若就着铁栏杆仔细看去,却看到那辆马车与他们这辆擦身而过,疾驰而去,如今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坐着什么人了。 就在杨楚若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过,窗上的窗帘飘起,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杨楚若精神一震,敏感的闻到白玉兰花的香味,那香味是专属楚宇晨的。 想到她那倔强的性子,风凌作罢,连握在手里,想帮披在肩上的狐裘也颓然的放了下去。 风凌抬目,扫了她一眼,正巧看到她在打着哈欠,精神欠佳,想到连日颠簸赶路,风凌想让她去软塌上休息一下。 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偏偏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杨楚若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昏昏欲睡。 杨楚若自然不可能去软塌上休息,她宁愿靠着马车睡。 坐垫是上等的白虎皮,不仅不会颠簸,还很柔暖,桌子是上等的梨花木,桌前放着水果糕点,随时可以品尝,边上,还有一个书架,放了不少书籍,后面则还有一张软塌,软塌上放着金丝蚕被,累了随时都可以休息的。 马车外面看似普普通通,里面却奢华异常。 他不担心杨楚若会使什么招术,因为马车的四周都加装了铁栏,连一只手都伸不出去,更别说想跳下马车了。 杨楚若趴在马车窗前,无聊看着窗外的风景,风凌则淡然的坐在马车里品着茶茗,还好心的替杨楚若也倒上一杯。 马车里,杨楚若与风凌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虽然不是多么华贵,但胜在布料舒服。 阿星不敢耽搁,马上命人安排马车回帝都,又命人把这里收拾一番,嫁祸给楚国。 她这么对主子说话,主子都不折磨她吗?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是这个女人在主子心里地位不一样? 就……就这样吗? 阿星与众人都傻眼了。 他们都以为,主子会杀了她,就算不杀了她,也会狠狠折磨她一顿,没想到,主子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冷冷留下一句,“起程,往帝都出发。” 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对主子说话? 一句话出来,气氛顿时冷了几分,连阿星与一众的黑衣杀手都吓到了。 “我是不懂,我不懂畜牲的世界,更不懂畜牲的想法。” “你从小爹娘宠爱,兄姐疼溺,又怎么会懂那些。” “放肆。”阿星厉喝一声,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风凌冷冷瞪了他一眼,阿星恭敬的站好,不敢再插一句。 杨楚若嫌恶的拍开他的手,同样冷冷道,“拿开你的脏手,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杀,畜牲都不如。” 风凌一步一步走近脸色难看的杨楚若身前,攥住她尖利的下颌,冷声道,“别妄想从我身边逃出去,你还不配。” 阿星体贴地递过一条丝绢,风凌随手拿过,嫌恶的擦着匕首上的鲜血,啪的一声,把手绢儿扔掉。 风凌看都不看一眼死不瞑目的五皇子,眼神淡漠得可怕,好似死去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该庆幸,今日我没有时间,才让你死得痛快。”风凌一边冷冷的说着,一边拔出削铁如泥的宝刀,溅起一股滚烫的鲜血。 “你……”五皇子嘴角溢出鲜血,瞪直双眼,颤抖的指着风凌,直到死,他都不相信这一切。 风凌……竟然真的拭兄了……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皇兄…… 杨楚若捂嘴,逼迫自己不出声音,心里阵阵起伏,连呼吸都加快了几分。 五皇子瞪大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风凌竟然一声不吭的,就直接……直接杀了他…… 五皇子胸口一痛,颤抖的低下头,赫然,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直插在他的心口,滚烫的鲜血像决提的河水一般,汹涌的流淌而出。 五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风凌忽然一个欺身,一刀捅在他胸前,眼里冰冷得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你敢,你……你要是杀了我,父皇肯定会知道,到时候……到时候你……啊……” “主子,依我看,要是直接杀了他,那也太便宜他了,不如好好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阿星恨恨的道。他早就想要动手了,以前欺负主子的人,他一个个都不会放过。 五皇子莫名的被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他贵为皇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打过,正想发威的时候,看到周围是黑衣杀手将团团围住,五皇子又没底气了,强行压了下来,还是保命要紧。 “放肆,你是在威胁主子吗?天下只要主子想去的地方,谁能拦得了,一个小小的风国算什么,主子想要称帝,轻而易举。” “啪。”五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阿星便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把五皇子打得牙齿都落了几颗,和着血水,掉在地上。 “七皇弟,我求求你了,念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的。要是……要是你杀了我,父皇也不会放过你的,整个风国都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楚皇找你算账,风国也找你算账,你要躲去哪儿,整个天下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的。” “你是有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人死不能复生,你曾经做过的事,便要自己承担后果。”风凌凉凉的道。 人,只有没心没肺,也许才能活得更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没想过杀人……” 杨楚若黯然的低下头。 而她,在十岁以前,她的童年是美好的,有那么多家人疼着,有父母,有哥哥姐姐教导,所以,她的内心没有走歪,所以她就算经历再多,就算有再多的恨,心里也保持着那颗初心吗? 因为他不堪的童年,所以养成他现在冷血吗? 他的过去,一点儿也不比楚宇晨惨。 因为他的成长环境本来就是充满着薄情寡义。 杨楚若忽然明白,为什么风凌从来都笑不达眼底,为什么风凌可以如此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了。 他的过去就受过这么多痛苦吗?他是被人扔到楚国当质子的吗?他在风国除了他母妃外,再也没有人疼他宠他了吗? 那种画面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何况是他这么高傲的人。 她简直不敢想像,风凌从别人的胯下爬起,周围还有文武百官,宫女太监们围观嘲笑的场面。 像风凌这么霸道强势的人,也有这么不堪的过去吗? 杨楚若手心一抖,平淡的眼里有丝丝涟漪。 只是大家都说他母妃是坏女人,他自然也就这么认为了。 这些事,他确实有做过,可那个时候,他年幼,他怎么知道那些,他也不是故意想要害死他母妃的啊。 五皇子使劲的摇摇头,他想要解释,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凌说得风轻云淡,可他底下的部下,听得怒火高涨,恨不得将五皇子给千刀万剐。 五皇子嘴巴动了动,想还想说些什么,风凌抢先又道,“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当年你明明知道,那碗药,我是如何辛苦得来的,你也知道,那碗药对我跟我母妃来说有多重要,可你还是踢了,你说,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哪配喝什么药,死了都便宜她,十五年过去了,可这句话,我永远都记得。” “那碗药,是我用从老三,老四,老六的胯下爬过去得来的,是我在整个皇宫,甚至文武百官的嘲笑下得来的,也是我用满身的伤痕,满身的鲜血得来的,为了那碗药,我失去尊严,我被打得奄奄一息,可也就是这么一碗药,被你轻而易举,被你不屑的给踢掉了。” 五皇子见风凌步步紧逼,软着腿,赶紧往后挪去。 “你欺负我可以,你怂恿那个老东西把我扔到楚国也可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母妃的药给踢翻,你知道那碗药是怎么来的吗?” 他又不认识他,也没有得罪过他,为什么对他有这么重的恨意,难道是替风凌打报不平吗? 他绝对敢保证,如果风凌不放他一条性命,眼前他这个属下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他的,他眼中的恨意,一点儿也不比风凌少。 “七皇弟,你饶了我好不好,只要你饶了我,我府里还有很多银子,我把我所有的银子全部都给你,好不好……”五皇子看到阿星不善的盯着他,心里一慌,赶紧又接着求饶。 能为主子效命而死,他死得光荣。 看到自家主子这个表情,阿星大概也知道阿若出什么事了,黯然的低下头,静默不语。 提到阿若,风凌眼里黯然一闪而过,无视阿星的问题。 “谢主子。”阿星起身,一张帅气的脸上带着笑容,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在杨楚若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挪开,忽然嘴角的笑容缓缓拉下,似是疑惑,“主子,阿若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风凌再次睁眼,所有的情绪尽数压了下去,与以前一样,冷漠着一张脸,淡淡道,“起来吧。” “阿星见过主子,欢迎主子归来。主子,外面的人全部都解决干净了,一个也没有留下,只剩下五皇子了。”阿星年纪不大,跟风凌大概相仿,与阿若一起,是风凌的左膀右臂,此时看到风凌,胸膛剧烈起伏着,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笑话,我们主子想要回到风国,还需要你带吗?”门外,走近一个全身黑衣劲装,长相清秀的俊雅男子,一进来,便单腿跪下,对着风凌行礼道。 杨楚若聪明的选择置身事外,他们两个就算兄弟相残,跟跟也没有关系,她只在乎,这里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传到楚宇晨耳里,他能不能知道她在这里。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着风凌,她不知道凌的过去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疯狂,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风凌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风凌痛苦的闭上眼睛,尽力把心中那些愤怒压制住,可他发现,过去的发生的那些不堪的事情,他越是压制,沸腾得越是厉害,就像决提的河水,怎么拦都拦不住。 “七皇弟,你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我可以带你回风国,只要有我带你,其他的人,绝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我还可以帮你对付以前害你们的人,七皇弟……” 十几年没见,如今这个七皇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可以欺负的狗杂种了。他身上的气势比父皇的还要强,还要慑人,跟他在一起,就像跟魔鬼在一起一样。 五皇子更着急了,这一刻,他是真正的感觉到风凌的杀意了。 “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解决了吗?一句话不是故意的,我母妃就能起死回生吗?”风凌忽然逼近五皇子,声音拔高,居高临下瞪着五皇子,双眸嗜血。 五皇子颓然的瘫软,面色比刚刚更加难看了,没有底气的解释道,“那个时候我还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碗药对她那么重要,我……我也是只是看到皇兄们都在欺负你,所以我才跟着欺负你们的,我……我真的故意的,七皇弟,念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你就饶我一命好吗?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许是想到过去的事情,风凌即便再怎么压制,身上的杀气还是凛凛而出,单是那杀气,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兄弟?你真的把我当过兄弟吗?如果你把我当成兄弟,为什么怂恿那个老东西,把我送到楚国任人作贱,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兄弟,你为什么要带宫女太监们欺负我们母子,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兄弟,你为什么连我母妃最后一碗药也要夺走,你可知道,那碗药对我母妃来说有多重?”风凌每一句话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眼神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你……你想做什么,你可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皇兄,我们是亲兄弟。”五皇子讲出来的话,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着,惊恐的看着阴笑中的风凌,全身拔凉拔凉的。 204:与楚宇晨重逢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战王表示非常生气,发誓要将这个女人捉住,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倍百倍还之。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 推荐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宠妃》 今天有事要外出,提前更新哦,么么哒 ------题外话------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过往的一幕幕尽数浮现在她脑海里,杨楚若的眼眶止不住泛红了,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四个多月过去了,他什么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身材比以前消瘦了,眼神也比以前冰凉了。 四个月不见,他还是那么气宇轩昂,谪仙优雅,光洁白皙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黑白分明的眼里,透着幽幽的光泽,高挺的鼻梁,斜飞的剑眉,紧抿的薄唇,无一不透着高贵与冷傲。 杨楚若的眼神直直的定格在为首的白衣男子身上。 杨楚若哪里听得到大壮的话,她只闻到熟悉的玉兰花香,她只看到她朝思夜想的心上人,正从远处缓缓而来,身后跟着大批的将军随从们。 “杨兄弟,快低头,不要出声。”大壮轻声细语的道。 眼看着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大壮也只好拉着杨楚若站到一边,低下头,不敢直视天威。 大壮着急了,偏偏又不敢用力,杨楚若长得细皮嫩肉,瘦骨嶙峋的,万一把他给弄伤了,他怎么跟少将军交代。 杨楚若的脚步像灌了铅似的,任由大壮拉着,也拉不动。 “哎呀,糟糕,皇上往这里来了,走走走,咱们快走。”大壮一看到大队人马朝着这里赶来,慌忙拉起杨楚若,往一边走去,尽量远离这里,让开一条大路。 可是压了半天,她只觉得,自己对他的思念越来越重了。 努力告诉自己,这里是楚**营,楚宇晨又在这里,她有的是机会见到他的…… 杨楚若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杨兄弟,如果你要找少将军的话,一会我去帮你通传一声,但是现在,我们的皇上来了,闲杂人等,都不能靠近的,那儿此刻守卫森严,你也进不去的。” 杨楚若甩了甩,也没能把大壮的手给甩开,反而被他给握得更紧了。 拔腿,就想往南边奔去,一边的大壮正巧看到慌乱的杨楚若,赶紧将她拦了下来,急急道,“杨兄弟,不可啊,皇上来了,就在前面,这会你可不能冲过去,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杨楚若掀开帐篷,随意一望,就确定楚宇晨在南边了。 杨楚若顾不得其他,如今她的心里只有楚宇晨那张谪仙的脸,连她都不知道,楚宇晨在她心里什么时候地位这么重要了。 杨楚若心里忽然沸腾起来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能够这么顺利见到楚宇晨。 那是楚宇晨的声音,那就是楚宇晨的声音…… 门外,又传来淡淡的一句话,那是她四个多月来,日日夜夜都想听到的话啊…… “起身吧。” 宇晨怎么那么快就来了?不可能啊……只怕小三书信还没有写完吧?他写字可是很丑的,写一封也要写好久的…… 皇上?哪个皇上?这里是楚国的军营,他们喊的是楚宇晨吗? 杨楚若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震天的声音,远远传出,她想不听到,也不可能了。 “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便有下人把饭菜都给端到帐篷里来,杨楚若还没动筷子的时候,便是隐隐约约听到帐篷外响起一声声激奋人心的话,还有行大礼的声音。 她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张脸,这张脸太特别了,但凡只要一看,所有人都会围过来的,到时候连女儿身都保不住。 泡了一个热水澡,穿上士兵的衣裳,杨楚若只觉得全身更加舒服了,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蛋,杨楚若从地上,掬起一把泥土,又抹在自己干净的脸上。 此时的他在做些什么呢? 四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见到她后,又会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 杨楚若开始期待与楚宇晨极遇的画面了。 还是自家的军营好,哪怕粗茶淡饭,也过得开心,呆得亲切。 杨楚若摸了摸水温,还是热的,心里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解下衣裳,开始沐浴。 送水的士兵一拍脑门,风风火火的离去,那速度,堪比闪电,眨眼间,已经看不到人了。 “那个将军一气之下,把我们少将军给参了一本,直接告到皇上那儿去了,可是咱们皇上啊,非旦没有治少将军的罪,还给少将军拔了三万人马,提升为正四品少将军,皇上说了,只要把千机城给攻下来,就封少将军正三品的大将军,所以说啊,我们现在都巴不得把千机城给攻下来呢。哎呀,糟糕,徐副将还找我呢,我竟然给忘记了,杨兄弟,我先走了哦,要是水凉了,你大喊一声就会有人给你送来了。” 杨楚若忽然被逗笑了,一双潋滟的眸子里神采飞扬。 “那可不是嘛,那个将军也是这么说他的,后来那个将军又问,你没打就知道必胜啊,你猜我们少将军又是怎么说的?哈哈,我们少将军说啊,打了不就知道胜了,哈哈哈……那个将军差点没被少将军给气死了。” “他这么狂?”这倒像是小三的性子,这孩子,想做什么,就非得要做到,否则,他势不罢休。 “我们少将军说啊,就是因为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才打头阵的。” “怎么回答的?” “刚开始的时候,几个外调过来的将军都狠狠训了他一顿,说他拿着全军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主帅死了,军队不也就没了。你猜,我们少将军怎么回答的?” “可不是嘛,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满啊,也不理解,系来主帅都是在背后指点战场的,少将军就跟别人不一样,每次都冲在前面给将士们鼓气,哎,好几次中了好几箭,差点都丢了性命,可是少将军笑得可欢了,压根就不把身上的伤口当回事。” “冲在前锋?他不是主帅吗?怎么会冲在前锋?”杨楚若讶异了。 忽然想到什么,士兵接着又笑道,“杨兄弟啊,要不,你也加入我们,跟我们一起打仗得了,你都不知道,跟着少将军打仗有多爽快,你可别看我们少将军年少,那计谋可是杠杠的,而且每次出征,少将军都跟我们一起冲,还经常冲在前锋呢。” “那就好,军营里也没有其它的衣裳,只有士兵们,要不,杨兄弟就将就一下,等我们把千机城拿下来后,杨兄弟想穿啥就穿啥。”送水的士兵似乎话也比较多,脸上一直带着笑着,自来熟的跟杨楚若就聊了起来。 “可以的。” “那倒没什么,杨兄弟不是军营的人,又是少将军的贵客,哪能跟军营里的其他人比嘛,来,杨兄弟,你看看这水温还可以吗?要是热了或者冷了,我再掺水。” “是吗,如此说来,我倒是不好意思了。”杨楚若讪讪笑了一下。 “杨兄弟啊,少将军还有几位将军们对您好得可真让人羡慕啊,您知道吗,就算是少将军还有各位将军们洗澡,那也是到河里去洗的,或者到专门的浴房,就没有看过哪个还把洗澡提到帐篷里来。” “进来吧。”杨楚若站了起来,看到几个士兵打扮的人提着水桶,以及热水进来,二话不说,就帮他把水给装满,笑呵呵的道。 “杨兄弟,我给你端了洗澡水,可以进来吗?”外面传出一句陌生的声音。 杨楚若坐在床上,硬邦邦的,凉凉的,却极为舒服。 “好。”杨楚若淡淡笑道,目送小三回去后,稍微打量了一下帐篷里的环境,只是一间普通的帐篷,一张床,一张桌椅,一个弓箭架,兵器架,以及一套铠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好,那姐姐你先休息一下,饭菜还有洗澡水马上就会送来的,我让他们直接送到你帐篷来。” “没事了,你先写奏折吧。”杨楚若笑了笑。 五万人以上……确实够多了,风凌的人,哪怕知道她在这里,也不敢贸然而来的吧,毕竟有五万人以上呢。 杨楚若松了口气。 “我们这个军营是主力军,人数在五万以上,至少具体多少数,这个,姐姐,我也不透露太多。”小三挠挠头,有些为难的道。 “等一下,你们这个军营里有多少人?”她可没有忘记,昨日里,五皇子被风凌亲手杀了,连同他的属下,一个个就像韭菜一样被收割了,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好,那我现在马上去写奏折。” “如果你真要帮我的话,就帮我马上修书一封,告诉楚皇有一位姓杨的姑娘找他吧。”杨楚若沉声道。 “只是这样的话,就要委屈姐姐扮男装了,不过,姐姐,要是你不想住在军营,或者你有什么亲朋好友的话,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的,如此一来,你就不用受委屈了。” “当然不生气,你要是说我是女儿身,我才要生气呢。在军营里,女扮男装,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异样的目光。” “这么说,姐姐不生气?” “姐姐明白,你身为少将军,如果公然带一个女人回来,士兵们肯定会多想,还会效仿,到时候就不好管理了。这么做,很正确呢。”杨楚若仔细打量了一眼帐篷,能够有一间单独的帐篷,能够回到楚国的营地,她已经很开心了。 小三把杨楚若带到一间离自己极近的帐篷里,又命所有人都全部都退下,没有他的命令不准进来,这才歉意的低下头,“姐姐,对不起,这里是军营,要是说你是女儿身的话,军心会不稳的,所以……” 众人一阵大笑,心情颇好,对于杨楚若的到来,也是打心眼里欢迎的。 小三挡住大壮的手,抢先一步拉过杨楚若,往正前方走去,“多谢各位的好意啦,不过,我自己亲自带她去就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小三哪里敢真的让大壮搂着杨楚若啊,杨姐姐可是女的。 “哎,都是自家兄弟,谢什么,走,我带你去看帐篷,我给你找一间最好的帐篷,再让伙房把好吃的好喝的送到你的屋里。”大壮环手,就想搭上杨楚若的肩膀,搂着他一起去看帐篷。 杨楚若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各位大哥。” “还有我们呢。” “还有我呢,不管是有人欺负你,还是有什么困难,马上过来我二铁,我二铁挺你。” “既然是少将军的朋友,那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杨兄弟,以后你就安心留在军营里吧,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马过来找我大壮,我一定替你撑腰。”一个长相魁梧的副将拍拍胸脯,一副仗义的模样。 这么一想,众人倒是挺心疼杨楚若的,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瘦得像个皮包骨一样。 众人都知道,少将军以前出身并不好,他的朋友,出身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想来是饿出来的吧,所以才会饿得这么瘦。 但那身子板,看着挺娇弱的,挺像女人的。可少将军都说她是杨兄弟,那应该是男的吧。 仔细打量杨楚若,众人有些分不清杨楚若是男是女,因为她现在穿的衣裳跟少将军一样,都是难民的衣裳,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上看不出容貌。 众人这才注意到杨楚若的存在。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们就叫她……叫她杨兄弟吧。”小三指了指同样穿着破烂,脸色涂满各种脏污的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本面目的杨楚若。 “先散了吧,关于攻城的计划,等晚上再到我帐上商议,你们几个,去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准备一些洗澡水,单独的帐篷,以及一些吃食过来。”小三有板有眼的下令着,那模样,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拥有的,分明就是一个老成的人。 杨楚若侧头看去,见小三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些什么,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一举一动,都透着年少睿智的光芒。 “哈哈哈哈……”不知道他们说到什么,不少将士们纷纷大笑起来。 她不知道军营里到底有多少人,只看到一个个士兵精神饱满,尽职的守着自己职位,时不时的有一队队的士兵巡逻着,许是到了午饭的时间,东边的方向升起不少炊烟袅袅,还有饭香一阵阵的传来,勾得胃口大开。 见他们聊得欢,杨楚若也不打扰他们,反而四处打量军营。 要不是亲眼看到,她简直不敢相信,小三小小年纪,整个军营的人,都如此推崇他,这在楚国怕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吧。 杨楚若站在一边,看到小三如此受崇拜的模样,也替他开心。 “……”众人雄赳赳,气昂昂,站意满满。 “最好啊再干掉几个皇子,不,最好把风国的皇子们全部都给干掉,气死风皇那个老东西,尤其是七皇子,哼,敢掳走我们皇贵妃,让老子看到他,老子不一锤子打死他。” “对啊,少将军,上一场仗我都还没打过瘾呢就完了,这次我一定要痛痛快快的打,非得把他们风国的士兵都给打趴下,看他们还敢不敢小看咱们楚国。” “少将军,兄弟们都等不及了,咱们赶紧把风国的千机城给攻下来吧,只要千机城给攻下来,那风国就等于敞开大门了,咱们随时都能打到风国的帝都了。” 将士们纷纷激动起来,不过片刻功夫,但围了许多士兵,将军们,一个个纷纷跟着小三兴奋的打着招呼,说起一场仗打得多过瘾。 “嗯。”小三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赞赏的点了点头,“快了,很快又会有仗可以打了。” 只要跟着少将军,每打每胜,大家信心满满的,恨不得立即把风国给拿下来。 “回少将军的话,一切都好,大家都在等少将军的命令,少将军说打,我们马上就打。”士兵们对小三明显很是崇拜,见小三跟他们说话,一个个激动莫名,也恨不得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都起来吧,这里一切都还好吗?” 士兵们一看是小三,眼里纷纷一喜,紧接着惶恐的跪下行礼,“属下见过少将军。” “是我。”小三抹了抹脸上的脏污,笑道。 “谁,军营重处,立即止步。”还未到达军营的时候,几个士兵将杨楚若与小三团团围了起来,手中的武器纷纷指向他们,后面还有一队队的士兵围堵过来,气势浩大。 远远的看到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巡逻着,又看到一个又一个的营账,杨楚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像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样。 杨楚若与小三,这才成功的回到楚国驻扎的军营。 又跑了半个下午,沿途虽然有看到风凌的手下,但都被他们巧妙的给避开了。 杨楚若一看,也不再耽搁,赶紧拔腿往前冲,只盼着能够尽快回到军营,只要一步没有到达军营,杨楚若的心始终放不下来。 “姐姐,你先走,我来清除脚印。”小三又折了一根树枝,清扫着脚印,速度极快,想来以前没少做这些事情。 杨楚若折下一枝树枝,沿途把他们往另外一条路上的脚迹都给扫去。 杨楚若转身想要离去,忽然看到地上的脚印,又看到这里有三条分叉路,其中一条分叉路,正有一大一小两道脚印,想来不久前,也有两个人走其中一条道叉路。 “好,我们军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再走一会就到了,姐姐,咱们走吧。”小三点点头,在这里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了。 “是啊,我的伤全部都好了,遇到一个神医了,小三,我们赶紧走吧,不然他们追来就麻烦了。”杨楚若看了看天色,不敢再耽搁下去了,风凌的能力,这些日子以来,她可见识了太多太多了。 “姐姐以前伤得那么严重,现在都好了吗?为什么我看姐姐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 “你说。” 小三听得出来她话中的意思,也不追问,而是好奇的问道,“姐姐,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听过他的名字。”杨楚若笑了笑,含糊两可。 姐姐从为都不告诉他们,她姓什么,叫什么,姐姐说姓杨女子,难道她姓杨? “好。姐姐,你认识我们皇上吗?”小三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着杨楚若,为什么他感觉姐姐变了好多。 “没事,你上奏的时候,跟他说,有一个姓杨女子想要见他,他肯定会见我的。”杨楚若忽然觉得全身充满希望。 小三想了想,最终使劲的摇了摇头,“我能联系得到的。但是我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见你,我们军队里有几个大将想要面见皇上,皇上都不肯见。” “你可以上奏?那就是能够联系得到他了?”杨楚若大喜,可心中还是恐慌,故而,又问了一次。 小三呆了呆,不知道杨楚若怎么会那么着急,不过还是点点头,“倒是有办法找到,但是我们皇上,最近都在寻找皇贵妃,虽然也有参与战局,但大多都是直接下令的,我们也很难看到我们的皇上。姐姐,你找皇上有什么事吗?要是有急事的话,我可以上奏的。” “小三,你既然在楚国当兵,那你有办法找到楚宇晨吗?就是你们的皇上?”杨楚若忽然想到什么,急急的问道。她必须赶紧找到楚宇晨,否则以风凌的能力,只怕很快就会找到她了,毕竟这里是风国的地盘。 是楚宇晨杀的吗?他是因为风凌掳了她,所以一时气愤,无视跟风国火拼的下场,把风国的三个皇子一口气都给杀了吗? “百姓们真的说我横扫千军吗?嘿嘿,其实也没有啦,就是运气好,所以才打了胜仗,不过,风国的三个皇子不是我杀的,是我们的皇上杀的,我只不过把他们都给抓了起来罢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风国的人有多坏,他们风国的七皇子,把我们楚国的皇贵妃给抓了,我们皇上一直在找皇贵妃,几乎把全天下都给掘地三尺了,还是没能找到皇贵妃,我们皇上人可好了。” 在她眼里,小三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这些事情如果真的是他做的话,那他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楚国?难道百姓们说,你横扫千军,还把风国三个皇子都给杀了,是事实?”杨楚若心里咯噔一下,再次认真审视小三。 “这怎么可能呢,风国的皇帝昏庸无能,我才不会去风国当兵,我是在楚国当的兵。”小三想也不想的拒绝,好像在风国当兵很没面子。 “你在哪儿当的兵?不会是风国的吧?” “是啊。”小三挠挠头,极不好意思的点头应道,好像他只要一着急,或者一羞涩,都会喜欢挠头。 “军事秘密?你当兵了?”难道她之前听说的那个小三就是他?这……这怎么可能,他最多不过十五岁罢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能力。 “这个……军事秘密,不能说。” “手头上的事情?什么事情?”杨楚若疑惑的打量着小三。几年没见,她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又怎么会穿这身难民的衣服,是刻意打扮的吗? “谢谢姐姐,等把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了,我也努力寻找弟弟了,在这个世上,除了姐姐,我就只有弟弟一个亲人了。” “你别担心,若是我能回去,定然派人去寻找小四的下落。于婶以前待我如同亲姐妹,要是不她,我早就死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你们。” 他虽然年纪轻轻的,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力气却大得很,一拳过去,就把大树给揍得树枝摇摇晃晃,欲倒不倒的。 “楚国帝都城外?我也在那里找了好久,可是我并没有找到他啊……都怪我不好,把弟弟都给弄丢了。”小三懊恼的揍了一拳大树。 杨楚若被他抓得手有些疼,可她不忍抽回,任由他继续握着,“我是在楚国帝都城外见到他的,当时他说跟你失散了,正在找你,我本来想把他带回……带回家,可是中途发生一些意外,跟他失散了,此后再去找他,就找不到人了。” 小三眼睛陡然一亮,紧紧抓住杨楚若手,双眼放光,“姐姐,你刚刚说什么?你……你见过小四了?你在哪儿见到他的?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杨楚若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安慰道,“我大概快一年前,曾经遇到过小四,他把你们家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节哀,于婶她们也不希望看到你们难过。” “我们……”小三声音弱了下去,闷闷的,似乎不愿多提。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杨楚若心里一暖,摸了摸小三乱糟糟的头发,把他当作亲弟弟一样对待。 此时见到杨楚若,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小三只觉得倍加幸福,连那双璀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小三如今是真的很开心。自从家里发生惨祸,又跟弟弟走散后,他连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更别说是亲人了。 小三眨了眨眼睛,倒也没有责怪她。她能够安然无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找一个朋友?什么朋友?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朋友?姐姐,你去找你朋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下,我们差点儿都以为你死了呢,我娘因此还伤心了好一阵子,甚至还替你立了墓呢。” “当年……当年去找一个朋友了。” 想到父母家人,小三忽然有些难过了,“姐姐,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你的消息?你当年走了后,爹娘们都好担心的,我跟哥哥们找了你好几个月,也没有找到你。” 小三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尴尬的摆摆手,羞涩道,“姐姐你别这样,我……我不习惯,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话的。你跟我娘是好朋友,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好朋友,救你也是应该的嘛,要是我爹娘在的话,他们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于婶以前救了她一命,如今她的儿子又救了她。 “谢谢你。”杨楚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真诚的感谢。 他当然见过他,以前在破庙的时候,他们四兄弟,都有去看过她,自然也看到风凌了,只不过,小三一直醉心习武,没怎么到破庙里来,他只见过风凌一面,还是匆匆一面,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杨楚若嘴角的笑意忽然僵硬了一下。 要是小四在的话就好了,小四过目不忘,一定能够知道以前有没有见过他,又是在哪儿见过他的。 小三挠挠头,笑得一脸羞涩,讲到后面,忽然又激动起来。他真的感觉那个白衣男子好熟悉啊,只是他怎么就想不起来以前在哪里见过他呢? “我呀?嘿嘿,过来办点事儿,没想到,看到姐姐被那个坏蛋欺负,我就赶紧想办法救姐姐了。姐姐,那个坏蛋是谁?为什么要欺负你?他的背影看起来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儿看过他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差点儿认不出你了。”杨楚若的声音还有些喘,但比刚刚好了许多,身心愉悦的问道。 “姐姐不要怕,我让难民们两人一组分散跑了,他们想找到咱们,没个几天,根本找不到咱们的。”小三也跟着坐在杨楚若身边,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杨楚若接过水,咕噜咕噜喝好几大口,这才无力的靠着树干抹了一把汗,休息着。 姐姐跑得那么快,那么急,想来,是极想离开那儿的吧。 小三一张黝黑的脸上,尽是笑意,还有更多的心疼。 “姐姐,来,喝点儿水吧。”小三不愧是习武长大的,虽然也累,倒没有杨楚若喘得那么重。 跟风凌在一起那么久,一直被束缚着自由,如今得到自由,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杨楚若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杨楚若粗声大喘着,连话都说不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冒,身子累到极致,可她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 两人不知跑了多远,直到再也跑不动了,这才扶着粗壮的树干停下来歇息。 树林深处,杨楚若与小三早已远离难民群,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苏姑娘呢?哪去了?刚刚不是还在马车上的吗?阿星急急的找人,可一眼望去,都是难民,哪还能看得到苏姑娘。阿星忽然觉得,他的末日要来了。 阿星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风凌一走,阿星这里肯定更加吃力的,眼看着马车根本守不住了,而这些乞丐意图不在他们身上,而是他食物身上,阿若也不想再去拦阻他们了,一掀车帘,想带杨楚若离开的时候,这才发现,杨楚若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姐姐,走,往这里。”小三拉上杨楚若的手,与其他抢到粮食的难民们混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跑。 杨楚若抓了一把泥土,胡乱的涂在脸上,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瞬间被遮住,与这里成百上千的难民一模一样,混在人迹里,谁也看不出来。 杨楚若一看到这身衣服,再看到密密麻麻的难民,忽然莞尔一笑,三下两下的套在身上,顺便把头发也给弄乱,跟着小三一起偷偷的溜出马车。 “不怕,姐姐,来,你先把这件衣服穿上,我们一起混出去。”小三从怀里拿出一套难民的衣服,递给杨楚若,羞涩笑了笑,微微脸红的转到别处。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赶紧走,这里危险。” 小三……于婶的三儿子? 杨楚若恍然大悟,眼神也是一亮。 “姐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我是小三啊。”少年眼睛一亮,大喜道,全身都激动起来。 杨楚若疑惑的看头躲在角落里,一个穿得破破烂烂,打着无数补丁,头发乱糟糟,就连脸都黑得看不出模样,只有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少年。 马车里,杨楚若被晃得头晕,猛然间,一声脆脆的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响起,肩膀还被拍了一下,“姐姐,是你吗?” 一掌过去,便是一条性命,不过眨眼间,风凌便与这些暗卫大战在一起,同时一剑射出,追逐着往四面八方奔逃的暗卫。 风凌自然不可能让这些人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他看到有一批的暗卫正策马朝着杀来,有一批的人,分散奔跑,意欲回去报信,如果真让他们给楚宇晨报了信,后果可就麻烦了。 风凌脸色铁青,留下一句,“保护苏沁。”自己便弃这些乞丐,直奔那些暗卫军去了。 风凌抬目看去,赫然发现,策马而来,可不正是楚宇晨的十几个暗卫军吗? 远处,忽然来了十几个目光精湛,策马而来的劲装侍卫,这些人身手利落,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人。 “是他?快,通告主子,风凌在这里,其他人,跟我上,拦住他们,驾……” 风凌一脚揣飞一个,可越来越多的人涌进马车里,他也拦不住,因为这些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马车的窗子上的栏杆都给掰破,马车也被他们用石头砸得都变了形,眼看着马车就要毁了 “主子,前方在打仗,这些可能都是难民,现在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怎么办?”马匹不知何时已被拉走,阿星也被迫离开马车驾座,手忙脚乱的轰赶着人,大有招架不住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多久没有吃过一口粮食了。 一双俊眉紧紧蹙起,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叫花子?是难民吗? 风凌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手掌一动,拿过一件新衣裳,盖在杨楚若外露的身体上。 杨楚若急急的握住马车里的桌子,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余光一扫,才看到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部都是穿着破烂的叫花子,男女老幼都有,都是拖家带口的,一看到他们,就像几天没吃饭忽然见到粮食一样,一拥而来,任凭阿星如何鞭打他们,也不肯后退,想来是饿极了。 马车一瞬间又开始摇晃起来,而且越摇越厉害,在马车里,根本坐不住,也站不住。 更有无数的乞丐围住马车,妄想从别的地方爬进马车里抢东西。 听到有食物,越来越多的乞丐又涌了过来,还有不少的乞丐急急把马车前的马匹绳子解开,欲把马匹都给抢了。 特别是其中一个人大喊着,“我看到了,马车里面有食物,抢啊,大家快抢啊。” “站住,统统都站住,再不站住,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阿星挥舞着马鞭,一鞭下去,便甩走一群的人,可密密麻麻的乞丐被打退一波又涌进一波,根本无法喝止。 不等风凌发问,一大帮的乞丐便涌了过来,二话不说,纷纷冲进马车抢夺食物。 乞丐?什么乞丐? 205:传说中的男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亲爱哒们,今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题外话------ 帐篷里,杨楚若与楚宇晨哪知道外面已经把他们传得乱七八糟。小说 反而,众人们越加认为,这就是事实,所以水凌统领才会那么生气的制止。 军营里顿时沸腾一片,止都止不住,无论到哪儿,都有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杨兄弟的事情,连制止都制止不了。 很快,又一个炸弹传来,杨兄弟不仅是皇上的男宠,还是少将军的男宠,且杨兄弟床上的功夫极是了得,大战几天几夜都没问题。 很快,杨兄弟跟皇上今天白天在这里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军营,几乎人人都知道,杨兄弟就是皇上的……男宠…… 想到这里,众人越来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的。 不然少将军怎么会不知道杨兄弟以前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答不出来,是怎么认识的? 少将军平日里都带着笑容,平易近人的,什么时候脸色这么难看过,依他们看,肯定也有一腿的。 众人再次震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咝…… “那谁知道呢。会不会那个杨兄弟不止跟皇上有一腿,跟少将军也有一腿啊?” “咱们的皇上,那肯定是勇猛的嘛,不然怎么可能是皇上,依我看,再来个一天一夜都不是什么问题,哎,少将军,你怎么走了?奇怪,少将军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不会吧……都一整天了还在……”大壮惊到了,声音猛然拔高,看到众人都在瞪着他,赶紧捂住嘴巴,小声道,“他们都做了一整天了,不累吗?腰不酸吗?还有力气吗?” “也是,不过你们还真别说,皇上跟杨兄弟,还在啪啪啪呢。” “你想太多了吧你,除了皇上,还有谁敢在军营行这种事,不怕被军令处罚吗?” “能不狠吗?那可是皇上,谁敢偷听皇上的墙角,杀头的大罪啊。哎,真是可惜了,在军营里,什么时候能听过这些啊,过过耳瘾也是好的,现在什么都过不了,要是做那事的不是皇上,那该多好。” “这么狠啊?” “瞧什么瞧,皇上的贴身护卫水凌回来了,如今正守在外面呢,谁都靠近不了,但凡靠近的,都被抓了,咱们军营里的人,都被抓了好几个呢。” “瞧你那什么眼神,真猥琐。不过你这个提议好,走,咱们躲一边儿,偷偷的瞧着。” “都已经深夜了,他们都进去一整天了,应该完事了吧,咱们要不要溜过去偷偷看看。”大壮眼里闪过一丝猥琐的笑容,众人齐齐给他一拳。 小三的心里忽然闷闷的,自从知道她跟皇上的关系,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要是姐姐是皇贵妃的话……这……这命运也太会开玩笑了吧。 小三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可是皇上又那么喜欢姐姐,难道姐姐就是皇贵妃…… 皇上宠爱皇贵妃,为了皇贵妃寝食难安,到处寻找皇贵妃,这根本不像是作假的啊…… 小三却紧紧蹙眉了,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 “有理有理,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起来,越想越有这个理儿。 “笨啊,你怎么知道皇上找的是皇贵妃,也许皇上是借着找皇贵妃的名义来寻找杨兄弟的呢,毕竟龙阳之好说出去不好听啊,皇上总要找个理由的啊。” “可是也说不通啊,如果说皇上不在乎皇贵妃,那皇上这四个多月来,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的寻找皇贵妃,甚至不惜出兵攻打风国,这可不像是装的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理啊,也许还真的是这样的。” “我想说啊,也许,皇贵妃就是知道皇上跟杨兄弟有一腿,所以一气之下,离宫出走。然后皇上为了面子,就嫁祸给风皇子,于是风皇子就成了替罪羊羔羊了。” “你想说什么?”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说风国的七皇子从小就在咱们楚国当人质,都当了十五年了,他要是有那么厉害的本事,早就逃出楚国,或者让风国的人来救他了,干嘛还当了叮当公主的男宠。” 大壮又跟着嘿嘿一笑,继续八卦,“他们怎么认识的,我们不知道,不过我在想,皇贵妃要是知道皇上跟他的关系,会不会……会不会……哈哈哈……” “去去去,我看你们就是闲的。”小三不耐烦的甩开大壮的手。 “他不是你兄弟,你朋友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会是故意不跟我们说的吧。” 短短两年,变化可真大。 两年后的姐姐,她身上的伤跟病全部都好了,而且……眼里也有了是神采,还认识楚国皇帝。 两年前的姐姐,仿佛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她有一身的伤,却没有钱看病,她每天都靠着吃草根度日子,她明明重伤垂危,还是要顽强的活下去。 两年前的姐姐不爱说话,不爱跟人生活在一起,眼里平淡无波没有一丝情绪,对他们也是爱理不理的。 当时他只是呵呵一笑,根本不把二哥的话放在眼里,此时……此时这么一看,姐姐还真不是一般的人。 以前二哥说,姐姐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一般的人,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也不会有这么美的容貌,姐姐的心里肯定还隐忍着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跟她都分开两年了,这两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小三扔掉手上的杂草,双手垫在脑后,直接躺下,看着天上夕阳西下,彩霞眩目,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哪有,我哪敢乱说皇上的事儿,我问的是你那个兄弟。他到底是谁啊?怎么跟皇上认识的?” “找死啊你,皇上的事,你也敢乱说。”小三狠狠敲了他一个暴栗,直把他打得脑袋生疼生疼的。 小三有些魂不守舍的,一屁股坐在沙石上,无聊的择着野草,不少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纷纷围了上来,八卦的问道,“少将军,那个小兄弟是什么人啊,他跟皇上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们……嘿嘿嘿……” 就连把守帐篷的士兵们,也纷纷远退数十步,将那间帐篷重重保护起来,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去听皇上的声音。 几个身份高贵的将军们,也是互视一眼,纷纷离开,包括小三。 这句话说得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在场的有几个人听不出来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里面还有在激情大战的帐篷,纷纷不舍的离开。 帐篷里面的粗重的喘息声,呻吟声越来越重,一个大将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那个,皇上跟……跟他还有军事要商量,咱们都退下吧。” 一想到他们英明神武的皇上是个受,众人都风中凌乱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实在接受不了啊。 他们皇上不会是个受吧。 只是……两个人都是男的,那……到底谁在上,谁在下啊?那个小兄弟看着细皮嫩肉,身材娇小的,可是刚刚好像是他反被动为主动,吻上他们皇上的啊。 这……这根本就是闺房之术嘛……皇上跟那个小兄弟,要是没有那啥那啥的,天都会下红雨了。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男人,多多少少肯定会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了。 随着话落,很快帐篷里面便传来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暧昧声,声声撩人,不少人听得脸色绯红。 “嗯……”一句娇羞羞涩的话,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个小士兵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很快,众人便听到里面迫不及待撕衣的声音,还有他们皇上粗重的喘息声,“若儿,朕可以吗?” 天……一个男的跟一个男的,要怎么……怎么……那个啊…… 进入帐篷了……他们不会是要……是要那个吧…… 众多将士们大眼瞪小眼…… 不等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楚宇晨便拦腰将那个小士兵抱了起来,双眼喷着浓郁的欲火,掀开帐篷,大步走了进去。 只有他知道杨楚若不是男人,只是……只是姐姐怎么会认识皇上的?看皇上跟她的关系好像很亲密的啊。 小三瞪大眼睛。 完了完了……难道他们的皇上真的喜欢这个小男人了…… 这……这……这……这是在做什么?皇上怎么……怎么亲一个小男人了? 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 轰…… 杨楚若主动环抱楚宇晨的脖子,似乎忘记了这里还有多少人看着,便由被动到主动,吻着楚宇晨每一寸芬芳,舌头紧紧缠绵在一起,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直到吻得无法呼吸也舍不得停下来。 傻瓜,真是个大傻瓜,她值得他对她这么好吗?为什么他要待她这么好…… 他的小心翼翼,杨楚若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心里既有甜蜜,又有心疼。 所以楚宇晨一直努力克制着,可他越克制越是疯狂的想要,就连全身都起了反应,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他的吻很炽热,恨不得把杨楚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他又很害怕,害怕自己的动作太过于粗鲁,又或者太过于霸道会伤到杨楚若。 楚宇晨喜极而泣,捧起杨楚若精巧的小脸,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一个吻,印上她柔软的唇,撬开她的牙关,带着铺天盖地的思念,极尽缠绵的品尝着她的芬芳。 “没事,你没在做梦,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了。”杨楚若把全身都依偎在楚宇晨怀里,极力吸取着他身上好闻的玉兰花香味,只有在他怀里,她才有安全感,她才能放下一颗紧绷的心。 楚宇晨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就怕他一松手,她又不见了。 楚宇晨哪里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又哪里会去管他们,他的眼里只有杨楚若,只有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现在……现在皇上却喜欢一个男的……这是闹哪样? 皇上要娶皇贵妃为后,日子甚至都已经订了,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风七皇子掳走皇贵妃,皇上愤而发兵攻打风国,也是天下皆知的。 皇上宠爱皇贵妃,皇贵妃失踪一事,全下皆知。 皇上怎么会跟杨兄弟关系那么好的?难道他们两个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若儿……杨兄弟的名字吗? 更多的人则是疑惑不解。 果然,楚宇晨激动一句话,更加证明了他们的想法。此时的众人看着他们的眼光,都带着别样的采光。 “若儿……若儿……真的是你吗?朕不是在做梦吧。” 难道皇上有龙阳之好?对这个小士兵起了……起了……色心了? 有些眼尖的人发现,皇上好像并不排斥这个小士兵,那双幽深的眼里,反而都是失而复得的笑意,那种激动的欣喜是怎么也无法掩饰住的。 宇晨……那不是皇上的名字吗?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还敢跟皇上的搂抱在一起…… “宇晨……”小士兵哽咽的一句话让众人瞳孔巨缩。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识相的下跪的时候,忽然,那个不识好歹的士兵,竟然跟皇上不约而同的往前奔冲,将对方紧紧的搂在一起,吸取着对方身上的香味,恨不得把对方揉进心里。 “杨兄弟,快,快跪下,这是皇上,不得无礼。”大壮副将好心的提醒,同时给她眨眨眼睛。 “哪来的小兵,好大的胆子,看到皇上还不下跪。”楚宇晨身后的一个武将大喝一声,看着杨楚若的眼光,满是不善。 小三与他的一众副将们全部急得满头大汗,偏偏她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甚至她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他们。 小三与他的一众下属自然认得杨楚若,心里暗暗替她着急,冲着她挤眉弄眼的,想让她赶紧跪下,跟皇上行礼道歉,可不管他们如何挤眉弄眼,杨楚若也没有看到,只是一直既往,用一种他们根本无法懂得的眼神看着皇上。 这个士兵是谁啊,好生没有礼貌,看到皇上来了,不仅没有下跪,没有让路,反而怔怔的看着,他就不怕被拉出去砍头吗? 众人皆是疑惑了。 众人不解的顺着楚宇晨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一个身材娇小瘦弱的士兵胆大包天的看着他们的皇上,那炽热的眸光,肆无忌惮的。 小三与一众武将们说着,可眼前的皇上,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反而停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 “皇上,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是否要找出嫁祸咱们楚国的人?末将怀疑,此事是天凤国所为,一千多的人马,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杀之,还不留一丝一毫的破绽。” “皇上,风国的五皇子在死在清河小镇上,被人一剑捅了心窝,其部下一千多人马,也全部都被杀了,此时传得沸沸扬扬,风皇也知道了,直指是咱们楚国干的,可是末将查过了,咱们楚国的人,根本没有碰过五皇子,也就是说,有人嫁祸给咱们楚国的。” 久别重逢,两人这才知道,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份量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也让他们更加珍惜对方。 可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起,这四个多月来所受的折磨,煎熬全部都没了,只剩下甜蜜。 这些日子里,思念,担忧早已把他们的心都给磨碎了,多少个日日是夜夜,牵肠挂肚,食无味,寝无眠,这比世上任何一种刑罚都来得痛。 思念是一幅浓郁淡雅的画卷,有一缕清幽,有一丝忧郁,有一丝幸福,有一丝凄凉,也有一丝失落的痛苦,更有一抹快乐的回忆。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红了眼眶,四个多月不见,仿佛有一个世纪,又或者一辈子没有见过了。 楚宇晨身子大震,瞳孔巨缩,全身血液滚滚沸腾起来,激动,激动得胸膛剧烈起伏,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他只需要一眼,便能认得出来,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也是他这些日子疯狂寻找的妻子。 仅仅只是一眼,楚宇晨的眼睛便再也移不开,心里眼里都是那道娇小的身影,其他的人事物,再也入不了他的眼,仿佛天地中,只有那么一个人。 楚宇晨嘎然顿住脚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全身紧绷起来,愕然抬头,一个身穿楚国士兵衣裳,满脸脏污的娇小士兵豁然进了他的眼。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炽烈,楚宇晨也感觉到了异样。 206:温宠一生,翻云覆雨 淫靡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帐篷,可以想像得出来不久前这里曾发生的暧昧情事。 楚宇晨白皙的手在杨楚若腹部有规率的划着圈圈儿,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也许,这里面已经有他爱的结晶了。 白皙的手上移,楚宇晨撩开杨楚若额前还带着汗水的发丝,看着杨楚若那张闭月羞花的绝色容貌,看着杨楚若因为太过疲惫而睡熟的娇颜,看着杨楚若那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樱唇,似乎,她的每一个五官,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的诱人。 这种诱人让他喜欢的骨子里去。 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是喜欢她的一切吧,她喜也好,怒也罢,美也好,丑也罢,在他心里,她就是完美的,任何人也无法替代的。 听着她有规率的呼吸着,想到他们久别重逢的那一场场恩爱,楚宇晨知道,她肯定是累极了吧。 真好,他的若儿又回来了。 楚宇晨撑着下巴,嘴角带着笑容,眨也不眨的看着杨楚若,似乎他永远都看不够她。 既然她回来了,那他就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她给抢了去。 她以后,只属于他一个的。 想到她昨儿个羞涩的主动,楚宇晨情不自禁的轻笑出来。 她不拒绝他了?她同意跟他圆房了? 真好,只要他努力,他相信,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的。 什么不育症,哪怕倾尽一切,他也会替她治好的。她应该有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疼她宠她爱她。 楚宇晨怜爱的抚摸着她嫩滑的肌肤,除了开心,眼里还有着心疼。 她以前黑了,也比以前瘦了。 本来就够瘦了,再这么瘦下去,那怎么得了,看来,她是该补补了。 杨楚若累极,折腾了一天一夜,她的身子哪里受得了,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偏偏有一只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的,煞是讨厌。 她想那双手拍走,奈何根本累得抬不起手来,只能不满的嘟囔一句。 看到杨楚若这个表情,楚宇晨又笑了,也不折腾她,而是霸道的搂着她的纤腰,睡在她的身边,带着愉悦的笑容,沉沉的睡去。 虽然他们已经恩爱了一天一夜,可他怎么都没觉得够,他还想跟她继续恩爱,可是杨楚若的身体几乎被他榨干了,他可不敢再恩爱下去了,万一累到她,可就不妙了,他又怎么舍得她遭罪呢。 从没有一刻楚宇晨是如此开心的。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他要的,不过只是杨楚若累了,他想保护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在他心里,她高于一切。 如果没有她,即便得到整个天下,那又如何?他同样不会开心。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极好,且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一天后,两个隐隐约约醒过来了,可是谁也不想动。 杨楚若睡了一天,也没能解乏,因为她的身体,真的被榨得太干了。而且这四个多月来,她真的累了。 她连一个安稳的觉也没有睡过,她时刻都在提防着,而且沙国的伙食,真的太差,有一餐没一餐的,差得她已经成了皮包骨。 这一夜,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 楚宇晨更不想动。 他与杨楚若阔别多日,好不容易跟她重逢了,好不容易又能搂着她睡觉,他又怎么可能白白错过了呢。 楚宇晨巴不得天天都粘着她,天天都搂着她睡,直到天荒地老。至于国事,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当皇帝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休息过一天,如今身在风国,又不用上朝,偶尔休个几天,也不算过份。 有几次看到杨楚若那张紧闭的娇美睡颜,楚宇晨差点儿克制不住了。 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想着跟她恩爱。也怪不得他,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浑身赤裸的躺在自己怀里,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可他忍住了,不管他再难受,他也忍住了。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他怕的,是她太过于疲惫,会伤到她的身体。 杨楚若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但楚宇晨那张谪仙俊美,丰神俊朗的宠溺眸光。 杨楚若先是怔了一下,很快便想起之前跟他在一起发生过的事,脸上刷的一下红了,将被褥拉起,整张脸尽数都给蒙住。 拉起被褥的时候,忽然碰到楚宇晨赤裸的肌肤,杨楚若又是一惊,摸了摸自己,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着寸缕,这下子杨楚若更加尴尬了。 她睡了多久了?她一直都裸睡的吗?那她是不是都被看光摸光了? 楚宇晨好笑的拉下蒙在她脸上的被褥,笑道,“会不好喘气的。”杨楚若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脸色火到耳根深处,不敢直视楚宇晨。 虽然她的身子不再清白,可以前那些,都是被迫的。除却上次中药与楚宇晨结合外,这次还是第一次与杨宇晨…… 何况,那次中药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多少记忆,而这次……她却真真实实的,都能感觉得到。 除了那些被迫的,这也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子这么亲密的睡在一起。 杨楚若殊不知,她的这个娇羞的举动,对于楚宇晨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 原本就憋不住的楚宇晨,痛苦的闭上眼睛,苦笑一声,“若儿,你知道你有多大的魅力吗?” 杨楚若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闻言,偷偷挪开一个指缝,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他什么意思? 楚宇晨一个翻身,压在杨楚若身边,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若儿,你在挑逗朕吗?” 杨楚若全身瞬间紧绷起来,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肌肤的滚烫。 杨楚若努力控制那些不好的回忆,不解楚宇晨为什么这么说,她什么挑逗他了?分明就是他在挑逗她好吗? 楚宇晨一个炽热的吻印下,杨楚若别过脸,摔开他的身子,扯了扯被褥,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腰疼,全身都疼。” 楚宇晨本来再欺身而上的,一听到杨楚若那句腰疼,全身疼,瞬间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心疼的抱住杨楚若的纤腰,愧疚道,“对不起,是朕弄疼你了,朕下次一定会轻轻的。” 杨楚若反倒是沉默了。 那天晚上,他有多兴奋,他有多想要,他又有多害怕弄疼她,他那么小心翼翼,她都能感觉得出来。 他怎么会弄疼她呢。 在那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两个心爱的人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那么的开心。 以前,她对于男女之间的房事,除了恐惧,就是疼痛。 因为轩辕锦泽根本不会怜惜她,都是怎么疼怎么来,完事后还各种刑罚加诸在她身上,非要把她打得奄奄一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才肯放过。 想到轩辕锦泽,杨楚若紧紧抓着被褥,直抓得青筋暴涨,眼里汹涌着滔天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她的身子,也不至于这么脏…… 如果不是他跟风凌,她也不至于如此愧对楚宇晨。 “若儿,你么了?是朕不好,朕不碰你,只要你不愿意,朕就不碰你,你别这样好吗?”楚宇晨惶恐的看着身子瑟缩发抖的杨楚若,手足无措,比夺下一座超级江山,还要让他无措千万倍。 感觉到楚宇晨的担心,杨楚若尽数让自己自然一些,微微笑了笑,“我没事,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我还没有办法完全放下。” “好,你已经很厉害了。”楚宇晨帮她掖好被褥,也不强迫她。 确实,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跟她恩爱的时候,她全身都在颤颤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她泣不成声,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第二次的时候,她努力想要让他宠幸她,她挑逗他,结果真的恩爱的时候,她反而吐了,嫌恶的吐了。 她以前,从来都不让他碰她的身子的,可是前天晚上,她那么主动,她那么激情……这是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的。 他知道,这些日子,她也在思念他,所以她才会那么炽热的。 有这些,足够了。他可以等,他可以慢慢等。只要她不想要的,他永远都不会强迫她。 “谢谢。”杨楚若眼眶微微一湿,别过脸,不想让楚宇晨看到她的不自然。 “我让人拿件好衣裳给你。” “不用,军衣在这儿,我穿这件就好了。”杨楚若在床上摸了摸,摸出一件士兵的衣裳,赫然就是她之前穿的那身楚国士兵服。 楚宇晨的剑眉紧紧拧成一团。 若儿细皮嫩肉的,怎么能穿这么粗糙的衣裳。想也不想,楚宇晨就想拒绝。 杨楚若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呢,抢先一步,带着撒娇的口气拉了扯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宇晨,我喜欢这件衣裳,你让我穿几天好吗?” 要是在军营里穿女子的衣裳,不知道会惹来多少眼光。而且,杨楚若也不想让人说楚宇晨行军打仗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人。 杨楚若的话柔柔的,酥酥的,听之让人一颗坚硬的心瞬间化为绕指柔,加上她撒娇的语气,特别是她那句宇晨,让楚宇晨更是欣喜若狂。 以前他要求了很多次,杨楚若都喊他皇上,而今喊亲密的喊他宇晨,怎能让他不开心呢。 楚宇晨激得话都说不出来,哪还知道她提的是什么要求,使劲的一点头,隔着被子紧紧将杨楚若抱住,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有力气吗?要不要朕帮你穿,或许,朕让人去找个女侍过来。” “不用了,我可以的。” “好,那朕不看你,你安心换。”楚宇晨扯过自己的衣裳,三下两下套在身上,体贴的转过身去。 杨楚若嘴角升起一抹甜蜜的微笑,拿起衣裳,费力的穿在自己身上。 她倒不担心楚宇晨会偷看。如果他想看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主动转过身去,而且……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只怕他也都看光了吧。 他其实,真的很好满足。 一句宇晨,都能让他欣喜若狂……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既是甜蜜着,又是害怕着。 楚宇晨太完美了,完美得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就是因为太过于完美,她总觉得不够真实,总觉得,有一天,也许……他们会劳燕纷飞。 “好了。”杨楚若一边道,一边懊恼的看着自己脖子以及身上各种吻痕。 她的全身几乎都是吻痕,直到她的脸上,不管她怎么遮,都无法遮住的,尤其是脖颈。 楚宇晨转身过后,自然也看到了,眼里绽放一抹笑容,看着这些自己的作品,心里极是满足。 “饿吗?朕让人送点儿好吃的过来。” “不饿,我想跟你说说话儿。”杨楚若主动抱住楚宇晨,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睛,舒服的靠着。 楚宇晨摸了摸她柔顺的墨发,任由她抱着,与她一起继续腻歪在床上,好笑道,“怎么,这会儿不怕我碰你了?” “穿着衣服不怕,没穿衣服会怕。”这句话出来,杨楚若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楚宇晨却是心情大好的哈哈一笑,将杨楚若紧紧搂住,修长的玉手轻轻好抚摸着她因为长期日晒而微微有些发黑的脸颊。 “楚若,对不起,朕没用,没有好好保护你。”楚宇晨声音低沉,语气愧疚。 “没有,你已经尽力了,是风凌太过于狡诈了。”杨楚若摇摇头。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楚宇晨可没有忘记,几个月前分别的最后一句时,风凌说,楚若曾经也是他的女人,他也碰过杨楚若…… 天知道这些日子里,他有多么痛苦,他连自己最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没有,他待我……挺好的,如果不是他,只怕我早就死在沙国了。” 楚宇晨听到杨楚若低语的声音时,脸色忽然冷了几分。 他待她……挺好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跟他……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知道是不是楚宇晨身上的冷意吓到杨楚若了,杨楚若离开他的怀抱,急急的解释,他不想楚宇晨误会。 楚宇晨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重新将她揽入怀里,眼里深邃得让人心里发毛。 “你不相信我吗?除了那一次,我跟他,再也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别说你跟他没有什么,即便有,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但是你的将来,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的。”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微微别过脸,真的不在意吗? 天下,没有哪一个男人,会不在意自己妻子过去的吧。 楚宇晨慌了。只有遇到她的事的时候,他才会慌乱。 “楚若……”楚宇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本来就不擅于说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人,而且这些话,即便他说了,她若是不相信,也没用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杨楚若将头重新埋在他的怀里。即便他以后变心了,她也不会怪他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残花败柳,有什么好责怪他的。 “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开心。” “嗯。” “风凌,他敢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又敢对你做那些事,我便不会放过他,过不了多久,我会送他一个他最想要的大礼的。” 楚宇晨把大礼两个字咬了咬牙,加重语气,一双深邃的眼睛,定格在杨楚若脸上,想从她脸上看出杨楚若对风凌的态度。 非是他多疑,非是他不相信她。而是风凌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重视,虽然楚若现在对他没什么感情,可难保以后日久生情。 四个多月了,他简直不敢想像,这四个多月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他又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她对他的态度大加改变?他又怎么会找不到她的蛛丝马迹? “大礼?什么大礼?你要把风国拿下?”杨楚若错愕的抬头。 即便风国现在不敌楚国,但风国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国,岂是那么容易拿下,那可是有着千百年的底蕴的啊。 “直接把风国拿下,有什么意思。他野心勃勃,想要的无非就是江山,就是天下,那我便让他得了,又如何。” “你想让他当皇帝后,再率兵把风国拿下,让他失去一切,彻底击跨风凌?” 楚宇晨没有说话,但那眼神等于默认了。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把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 风凌……这个人,她是该恨的……风国灭不灭,与她何干,她为什么要去同情风凌。 楚宇晨心里忽然抽疼抽疼的,捧着杨楚若的脸,哽咽道,“若儿,咱们成亲吧,好吗?” “成亲?” “是啊,婚礼我都准备好,只等你回来,你忘记了吗?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咱们早就大婚了。”楚宇晨抚着她柔嫩的肌肤,她在害怕他嫌弃她,可她却不知,他更害怕她离开她。 “那风国的仗呢?你不打了?” “风凌如此对你,我又怎么可能放过他,等把千机城拿下,咱们就撤兵,反攻天凤国,朕把天凤国送给你,当作我们成亲的大礼。” 杨楚若看到楚宇晨那张谪仙的脸上,闪过的冰冷,再听到他话里的意思,身子猛地一震。 把天凤国送给她?当作他们成亲的大礼…… 好一份大礼…… 这份大礼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 她等了好多好多年了……她无时不刻都想毁了天凤国。 “你先是攻打风国,再是攻打天凤国,他们两个国家会不会联合起来……” “他们不可能会联合的,风凌要逼宫篡位,就得收拾一众的文武百官,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付楚国,即便他跟天凤国联手了,那也不怕,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我跟你承诺,半年,半年之内,绝对帮你把天凤国拿下,把轩辕锦泽抓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宇晨……”杨楚若眼眶一热,扑到他怀里,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谢谢。 “傻瓜,这本来就我应该要做的,有什么好谢的,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嗯……可是天凤国实力比起风国,有过之而无不少,想拿下天凤国,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想发动战争,就必须要有理由,否则,楚国的文臣武将们,只怕也不会同意的。” “这些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当皇后,安心看着天凤国一步步毁灭就好了。”楚宇晨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抱起她起身,朗声道,“来人,上饭菜。” “等等,你为什么要执意拿下千机城?”杨楚若拽住楚宇晨的袖子,眼里有着不解。 “千机城是一个重要兵家之地,易守难攻,南连楚国,北连天凤国,西连西沙国,东连月国,而中,则连到风国,只要千机城拿下来了,风国便等于向楚国打开大门了,届时,进攻天凤国,也可以抄近路而上。” 杨楚若听得糊里糊涂的,但大概知道,千机城想来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吧。 “先喝点药粥吧,瞧你瘦的。”楚宇晨盛了一碗药粥,亲自喂杨楚若。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么么达,表忘记第一更了 207:阴差阳错,人品爆发 杨楚若与小三相携出去踏青,途中遇到一条峭壁,可以进攻击千机城的路。 两人一路探访而去。 混入千机城,却在千机城发现,几个皇子纷纷都来了千机城,风凌把他的几个皇兄皇子全部都给杀了。 包括风皇,篡位,称帝。 杨楚若心情甚好的在军营里观赏着士兵们训练,一路上,不少士兵们纷纷用讶异的目光看着她,看得杨楚若有些莫名奇妙的,摸了摸脸上,难道她的容貌被人看出来了? 不应该啊,出门的时候,她刻意用黑炭涂脏自己的脸蛋,怕是没有人看得出来她的模样的吧。 而且,她拒绝楚宇晨的跟随,也拒绝楚宇晨派来的人保护着,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用异样眼光看着她? 杨楚若疑惑着,走着走着,不在不觉来到伙房,遇到几个熟悉的人正在洗菜,其中几个,可不正是大壮还有那在给她送洗澡水的士兵小张吗? “哎呀,洗什么菜,这种事儿就该交给伙房的人来洗,与其洗这些,还不如去练几把,到时候也好多杀几个敌人呢,真憋屈。”大壮一把将手中的青菜扔下,懊恼的道。 小张劝了劝,颇有些无奈道,“让你洗你就洗吧,水凌统领罚咱们洗菜洗衣已经够不错了,你看看小刘他们,啧啧啧,清马粪呢,你都不知道有多臭。” “话虽如此,可这活儿,让我这五大三粗的人做,像个什么样嘛。” “那怪谁?还不怪你说杨兄弟的闲……哎呀,杨兄弟,你怎么来了?”小张说着说着,猛然看到杨楚若顿时激动起来了。 众人纷纷抬头,果然,杨楚若依旧一身士兵衣裳,脸上抹得黑污,身子板瘦弱的站在他们面前,好奇的看着他们洗着菜。 “到处走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了。”杨楚若看了一眼满地还没有洗完的青菜,笑了笑。 “杨兄弟,你不会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吧?”大壮在身上擦了擦手,语气酸溜溜的。 “看你们笑话?为什么要看你们笑话?快正午了,我帮你们一起洗吧,不然全军的人饿肚子可就不好了。”杨楚若说着,弯下腰,熟练的帮他们洗着青菜。 反正她一天到晚上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干,眼看着大家都在活儿干,就她闲得慌,她呆着也无聊。 众人傻眼了,面面相觑。 看杨兄弟的模样,似乎真的没有嘲笑他们的意思啊,难道他们想歪了? “这个小棠菜要一块块的掰开洗,不然里面会沾有泥土的。”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他们示范了一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众人反而一阵尴尬不好意思了。 他们什么思想,怎么会把杨兄弟想成那种小人呢?真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然而,因为他们是站着,杨楚若是坐在小凳子上洗着青菜,众人眼尖的发现,她的脖子根处,以及耳后,全部都是吻痕,一看就是那啥那啥太激烈才留下的。 众人一时半会又想入非非了。 大壮率着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一起洗着青菜,同时好奇的问道,“杨兄弟,你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不会啊,怎么这么说?”杨楚若偏头。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现在开始要热不热,要冷不冷的,很多人都着凉了嘛。”大壮本来想问他,跟皇上那个那个会不会疼,可到底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杨兄弟浑身都是身痕的,莫不是杨兄弟在下,皇上在上,杨兄弟被折腾了? “杨兄弟,你觉得我们皇上怎么样?”小张狠狠踢了一脚大壮。 笨死了,连问个话都问不出来,还什么着凉呢。 “挺好的,他是世上最好的人。”杨楚若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哪里知道他们把她当成男宠了。 “那你准备以后都跟着我们皇上了吗?” “是的吧。” “这个,杨兄弟,你呢,是少将军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有句话我们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怕你不高兴,不说,我们又觉得憋在心里,也怪难受的。”大壮难得有些忸怩,欲言又止的。 杨楚若反倒疑惑了,“什么话,你说。” “是这样的,杨兄弟,虽然你呢,瘦了点,矮了点,也娘娘腔了点,当然,还不爱干净了点,但你这人吧,够实在,想讨个娘子,也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你呢,真的不用委屈自己当个男宠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大壮给你介绍个姑娘,相貌虽然差了点儿,但配你绝对绰绰有余了。” 杨楚若动作猛然僵住,嘴角抽了几下,眼前滑下三根黑线。 敢情这些人,都把她当作男宠了…… 也是,那天她跟楚宇晨久别重逢,一时激动之下做了那些事,军营里应该都传得沸沸扬扬了的吧…… “杨兄弟,你可别不开心啊,其实当过男宠真的没有什么的,好多人都当过男宠的,你看风国的七皇子风凌,不也在咱们楚国当不少年的男宠吗?还有月国的……” “行了,有完没完,一点都不会说话。”小张赶紧封住大壮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看到杨兄弟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吗? 要不是迫不得已之下,谁愿意当男宠。 “你们都干啥呢干啥呢,难道不是吗?杨兄弟啊,不是我说你啊,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而不是当一个娘娘腔的男宠,当男宠那是被世人所看不起的啊。” “够了,大壮,你还真想被罚清马粪啊。杨兄弟,大壮人就是这样,讲话不经大脑的,你可别怪他。”小张与几个士兵赶紧劝道,调解气氛。 同时靠近大壮,低声道,“每个人男人都有尊严,你够了。” 大壮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抱歉道,“那个,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杨楚若不自然的笑了笑。明知道他们误会了,也只能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了。 “既然没事的话,那我们赶紧洗菜吧,一会来不及做饭,全军的将士们可都会责怪咱们的。”小张嘿嘿一笑,率先洗菜,众人也跟着坐下,继续手头的工作。 “杨兄弟,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洗起菜来这么熟练啊?”小张随意的问道。 “哦,以前有一件时间家里穷,就出来帮人洗衣洗菜赚点儿钱了。” 杨楚若淡淡的道,语气平常,可听在众人耳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一个大男人,出去给人洗衣洗菜?这可是女人做的事啊? 以前家里穷吗?难怪,难怪他会吃得这么瘦……真是可怜。 “杨兄弟,你别担心,以后你在军营里,绝对不用再受苦了,只要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 “对,以后我们都挺你,给你撑腰,看还有谁敢说你的坏话。” “谢谢。”杨楚若仰头,真诚的道谢,虽然这些人误会了她,可她知道,他们一点儿恶意也没有的。 冷不防的,身子被人拦腰抱起,杨楚若猛然一震,条件性的想要挣扎,一句熟悉的声音传来,杨楚若停止挣扎。 “怎么跑这里来洗菜了?万一伤到手怎么办?” 杨楚若睫毛颤了颤,抬头,对上一双既是心疼,又是冰冷,更是愤怒的眸子。 那心疼是对她的,那冰冷,是对满地洗净或是没洗净的青菜的,那愤怒是对大壮等人跟她说的话的。 “不就是洗个菜,能伤到什么手……”杨楚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楚宇晨想冲着大壮等人发火。 杨楚若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是我自己要洗菜的,跟他们没有关系,你别怪他们。” 楚宇晨冷冷警告的瞪了一眼大壮等人,“再让朕听到你们说她一句不是,小心朕要了你们的狗命。” 大壮等人腿脚一颤,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得他们忍不住想匍匐下去,莫名的,他们觉得,自己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 好强的震慑力……好冷的杀气……刚刚皇上是不是想杀了他们。 大壮等人心有余惊,耳边隐约还能听得到杨楚若挣扎的话,“放开我,很多人看着呢。” “楚宇晨,我让你放下听到没有。” “放手啊,我自己有长腿。” “……” 大壮等人傻眼了,面面相觑,良久,才吐出一句,“乖乖我滴个娘啊,杨兄弟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 “我不知道杨兄弟胆子大不大,我只知道,杨兄弟那绝对是皇上的心尖肉啊,我更知道,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杨兄弟,不然我这颗脑袋肯定保不住的。还有,千万不能再说杨兄弟的坏话。” 小张打了一个冷颤,甩甩脖子,扬长而去。 众人赞同的点点头。 帐篷里,杨楚若推开楚宇晨的胸膛,一脸恼怒的瞪着他。 楚宇晨也不在意,而是握住她的小手,紧张的看着有没有受伤,见她的手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有点儿冰冷,急忙自己宽大手掌帮她暖和,甚至不断的帮她呵着气。 看到楚宇晨紧张的模样,杨楚若反而生不了气了。 “这里是军营,很多人看着,我不想让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以后,别再这么做了,好吗?”杨楚若道。 “好,那你别再干活了,我舍不得。” 杨楚若沉默了,伸手,将楚宇晨紧皱的眉毛舒开,笑道,“我尽量。” 楚宇晨将杨楚若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清香的发丝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我不喜欢别人说你的不是。” “我知道,可是他们没有恶意,不是吗?” 他们如果有恶意的话,他又怎么可能饶他们一命。 “宇晨,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就说,反正千机城攻下后,咱们就回楚国完婚了,届时男宠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的,所以你就别再斗气了。”杨楚若捏了捏楚宇晨的双颊,笑道。 也许,也只有她一个人敢捏他的脸颊了。 “好吧,听爱妃的,算他们运气好。” “你不是还有很多奏折要批吗?批完了吗?” “还没。” “那还不快去。” “我想跟你再腻一会。” “等批完了再腻,去吧。” “那你呢?” “我想在军营到处逛逛。”以前爹跟哥哥们都是在军营长大的,她对军营一直都有一种亲切感。 或许,她想在军营里寻得一丝当年爹爹跟哥哥们影子吧。 “好吧,那我赶紧把奏折批完,就去找你。” “好。”杨楚若起身,笑着离开帐篷。 楚宇晨目送她离开,眼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宠溺。想起杨楚若之前跟他说的话…… 他们遇到飓风,去了沙国,见到惜月公主,而她三哥,很有可能也没死…… 沙国……那是什么国家?为何他此前从来都没有听过,看来等天凤国跟风凌的事情处理后,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沙国了。 如果惜月公主跟杨三少没死,活着回到这片大陆,那对他,无疑-大助力。 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楚宇晨只想赶紧把奏折批完,好多留点儿时间陪她。 “水凌,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吧,你去保护皇贵妃,莫要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水凌有些无语。 这里是在楚国军营,到处都是楚国的士兵,谁敢进来?就算是风凌也得掂掂斤两。 主子也太紧张了吧。 虽然如此,水凌还是跟了出去,时刻守在杨楚若身边。他可没有忘记,杨楚若失踪的那四个多月里,主子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有水凌一步步的跟着,杨楚若更不是滋味了,走到哪儿,都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 杨楚若赫然转身,“水凌,你退下吧,我就在军营里随便走走,不会离开的。” “可是,主子有令,让属下随时保护皇贵……保护您。” “这里是楚国军营,到处都是楚国的士兵,我就随便走走,不会出什么事的。” “您要是不想让属下贴身跟着,那属下便暗中跟着您吧。” “随便你吧。”杨楚若淡淡道,不想在这件事上再扯下去。她也知道,楚宇晨肯定是怕她出事,这才让水凌跟着她的。 杨楚若的话一说完,水凌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杨楚若嘴角上扬,继续前近,走不到几步,就看到小三欢喜的牵着一匹白马。 马儿有点儿瘦,却精光四射,带着一份狂放的不羁,倒是有些像小三的性子。 “驾……姐……杨哥哥,你看我这匹马怎么样?”远远的,小三一身铠甲,身背弓箭,嘴着咧,兴奋的拉着白马儿过来。 “挺好的。”杨楚若从小被人宠着,就算骑马,也是哥哥带着她骑的,十岁以后更没有接触过马儿,又怎么可能会懂马。 “是吗?这匹马儿叫旋风,前一阵子我在山坳里看到它受伤了,就帮它治伤,没想到,伤好了后它就一直跟着我,可乖巧了,你别看它瘦,它速度一点儿也不逊色于汗血宝马呢。” 小三摸了摸马头,两眼放光,眼里满是称赞,看得出来,是真的喜欢这匹马。 白马忽然朝着小三蹭了蹭,似乎在呼应小三的话,惹得小三一阵开心。 “姐……哥哥,我有一种感觉,以后这匹马会跟着我出生入死,上阵杀敌,成为最好的伙伴的。” “你会骑马吗?”杨楚若忽然问道,眼里闪烁着亮光。 “那肯定会的嘛,要是不会骑马,怎么打仗,你会骑吗?” “我不会,要不,你教教我。” “我教你?这……不大好吧。”姐姐可是个女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担待得起? “有什么不好的,我一直都想骑马呢,可惜,以前我的家人们都说我小,不肯让我骑,我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翱翔的感觉。” “真的啊,我也喜欢啊,可惜以前家里穷,哪里买得起马,给人家当马夫还差不多呢,你要是真的不害怕的话,那我教你。” “好啊。” 小三嘿嘿一笑,扶着杨楚若上马,提醒她,“你的脚放在脚蹬上,手上紧紧拉着缰绳,对,就是这样,你别怕,旋风很乖的,它不会发狂乱跑,你放松心情就好。”小三一边说着,一边帮杨楚若拉着马绳。 杨楚若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骑马呢,虽然有小三拉着马绳,不会出什么事,但坐在高头大马上,杨楚若的心还是有些慌,这么高,万一掉下去,可就不好了。 杨楚若按小三说的,尽量放松身体,夹着马腹,调转马头,马儿便哒哒前行,杨楚若只觉得激动与舒服,恨不得让马儿狂奔起来。 “姐……哥哥,你就这样骑着,多骑几次,等适应了后,很快就会骑了。你现在还怕吗?” “不怕。”就是有些刺激。 “那你慢慢加快一点儿速度,我帮你拉着马绳,不会出事的。” “好啊。” 暗处,水凌看得冷汗淋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就怕杨楚若会从马上摔下来。 这个小三,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皇贵妃这才第一次骑马,就让她一个人骑,而且还骑得那么快? 他要不要出去阻止?他要不要告诉主子? 要是出去阻止的话,皇贵妃会不会不高兴? 要是告诉主子的话,会不会影响主子? 水凌才一失神,眼前哪里还有杨楚若他们的影子,也不知道小三拉着杨楚若往哪个方向跑了,水凌狠狠的一跺脚,命人拉过一匹马儿,赶紧追了上去。 远处,杨楚若策马而奔,速度虽然不快,倒也不慢了。 杨楚若的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随着马儿的狂奔,衣抉飘飞,银铃般的笑声,和着春光,长长的飘远。 在杨楚若身边,还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一身铠甲,身背长弓,稚嫩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璀璨的笑容。 少年骑着一匹黑马,与杨楚若几乎并肩而行,见杨楚若笑得灿烂,忍不住被她晃花了眼。 从来,他都没有想到,当初娘亲救的那个伤痕累累的姐姐,有朝一日,会笑,而且还是笑得如此灿烂。 “姐姐,你学得可真快,比我还快,我都学了好几天才会骑马,师父都说我天赋好强呢。” “是吗?可能跟我家人有关吧,我爹娘,我哥哥们,骑术一个比一个好,还有我姐姐,我姐姐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她的骑术比我的哥哥们还要厉害,所以我从小就想骑马遨游,我想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还要厉害。” “原来姐姐还有家人啊,我以为……姐姐,你家在哪儿,你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不回家呢?” 闻言,杨楚若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眼里的神采缓缓消息,一挥马鞭,狂奔而去。 小三一吓,赶紧追了上去,“姐姐,你不能骑那么快啊,危险,姐姐……” “放心吧,我没事,呼,好舒服啊,好漂亮啊。”杨楚若极目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绿油油的,遍地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因为正值春季,清风和煦,风景绚丽,杨楚若失落的心情重新拾了起来。 “姐姐……你吓死我了,姐姐,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风景特别好,走,我带你去。” “好啊,走。” 小三咧嘴一笑,策马而去,杨楚若紧随其后,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极好,甚至一度较量,比赛着速度,可惜水凌率着一批士兵们在后面漫无目的,追得满头大汗,心里惶恐不安。 水凌是真的怕了,皇贵妃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要是真的把皇贵妃给弄丢了,主子这次会放过他才怪,别说主子会把他给调走,要了他的命都有可能。 “姐姐,这里漂亮吗?”小三一边骑着,一边笑容灿烂的道。 杨楚若眼睛都看直了,一路所过之处,遍地都是各种各样的杜鹃花,且一座座的山头,满山都是,这根本就是花的世界嘛。 再看远处,还有瀑布垂直倾泄下来,水花四散,就像天女散花一般,美不可言,瀑布下面-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里蜿蜒流淌,清风吹过,夹杂着花香味,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杨楚若惊讶了,“好美啊,简直就是人间胜地,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我也是一次无意中来的,旋风也是在这附近被我救的,姐姐,再前面一点儿,是一个山坳,我们差不多要停下来了,不然前方都是峭壁,很容易……” 小三的话讲到一半,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楚国军营里传来的号角声,小三脸色大变。 号角声? 怎么会有号角声?这不是进攻的号角声啊,难道是有敌军打入他们的军营,又或者军营里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了? 小三没有心情再游玩下去了,正想让杨楚若停下,与他一起回去,没想到,回头一看,杨楚若骑着旋风速度不变的继续前进。 小三面色大变,狂冲而去,大喊道,“姐姐,不可以再上前了,前面是悬崖啊。” 杨楚若猛然听到小三的大喝声,也是脸色大变,赶紧勒住缰绳,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此刻的杨楚若不管怎么拉,都无法让马儿停止下来。 刚刚离得远,杨楚若无法看清前面的路,此时离得近了,杨楚若总算看前方了。 那前面哪还有路嘛,分明就是一座断裂的峭壁,峭壁离他们如今这一座,太远太远了,无论如何也无法横跨过去的。 而峭壁底下,那是一座深不知多少米的悬崖。 杨楚若面色惨白,努力拉住缰绳,可马儿已经失去控制,任由她怎么拉,都没有一点儿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冲越快。 杨楚若想跳马,可是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根本容不得她跳,她绝对敢保证,她要是一跳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眼看着要掉下去了,杨楚若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下坠的那一幕。 “姐姐……” 下坠的瞬间,杨楚若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个陌生的怀抱揽住,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小三。 杨楚若急了,“你傻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 “小三只知道,既然把姐姐带出来了,就应该把姐姐带回去。”小三眉毛紧拧,努力寻找可以停止下坠的办法,却怎么也寻找不到,最后只能与杨楚若扑通一声,彻底坠下崖底。 杨楚若只觉得从高空掉下湖底,并且因为下坠的力量太大,还在不断的下坠着,良久也无法浮上。 窒息,深深的窒息,憋得杨楚若无法喘气。 杨楚若反手拉住小三还在下坠的身子,想拉着他游上来。 小三咧嘴一笑。即便生死关头,也不放在眼里,握住杨楚若的手就想一起往上游,他也没有想到,原来姐姐还会水啊。 冷不防的,一阵漩涡卷来,卷得他们头昏脑胀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随着漩涡乱转。 两个瞳孔都放大了。 不会这么倒霉碰到漩涡了吧? “嗯……”杨楚若与小三都吃了好几口水,憋得一阵窒息,想脱离漩涡,奈何漩涡翻滚的速度,不是他们能够驾驭的,卷来卷去的,也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 等杨楚若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岸边,身子虚脱得无力,和煦的春风吹过,吹得她打了几个寒颤。 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看到,自己已经是在一个山谷里,身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湖水,后面是一座景色绚丽,鲜花遍地的山峰,而头顶,则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悬崖。 坠湖前的一幕幕重新烙印在她的脑子里,杨楚若虚弱的起身,寻找小三。 “姐姐,我在这里,看,我找了什么好吃的,有桃子呢,还有李子,还有枇杷,我去洗洗给你吃。” 远远的,杨楚若便看到一个少年,穿着白色的里衣,手里捧着不少果子,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的冲她招手。 杨楚若瞬间松了口气。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活命,这命还真够大的。 她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姐姐,都洗好了,给你吃,我刚刚吃过了,可甜了。”小三洗好后,把野果子都摊开,放在杨楚若面前,自己也拿了一个狼吞虎咽的吃着。 杨楚若随手拿了一个桃子咬了一口,确实很清甜,忍不住也跟着吃了起来,“这里是哪儿?” “我也不知道,以前来这儿的时候,就在崖上的山坳里,从来没有下来过,旋风真可恶,亏我还那任它。” “是我自己骑术不精,不怪旋风。”这么高的悬崖,他们是爬不上去了,看来只能另找出路回去了,这会儿,估计宇晨又要急疯了吧。 想到楚宇晨,杨楚若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出路。” “那怎么可以呢,要找也得咱们一起找啊,我还是男的呢,怎么能让姐姐带路,我来吧。” “真是人小鬼大。刚刚那么危险,你也敢跳下来,不想要命了。” “想啊,怎么会不想,但是我要保护姐姐的嘛,我就想着,是我把姐姐带出来的,肯定要安全的把姐姐带回去,哪里会想到崖下还有什么危险。”小三挠挠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拔开杂草,一路让杨楚若可以安全的通过。 “就是可惜,我的弓箭没了,要是我的弓箭还在的话,那就好了,我就可以捕猎,烤些美味给姐姐吃,碰到敌人,也有个防身的武器,呀,姐姐,这儿好像有一个洞,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好。”杨楚若擦了一把汗,眼前根本没有路了,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凭她的力气想要爬到山顶,怕是难,而且,爬上去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出路。 这里好像一处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想要离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山峰下,正好有一处山洞,虽然极为隐蔽,但还是能钻得进去的,去看看倒也无防。 两人小心翼翼的进去,在山洞里七绕八绕,也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绕出来了,只是绕出来后,又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峰,两人蒙了,难道真要翻过几座山才能走出去吗? 只怕翻了几座山后,还是走不出去的吧? “这里好像还有一个山洞,我们进去看看吧。”杨楚若拔开杂草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狭小的山洞,虽然很小,但他们两个人都很瘦,想来要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嗯,姐姐,我来开头吧。” “好。” 杨楚若尾随着小三,在山洞里绕来绕去的,绕得肚子呱呱叫,也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差点没把他们自己给绕晕。 “这什么破山洞啊,怎么绕都绕不出去。现在想返回走,都回不去了。”小三忍不住抱怨。 杨楚若倒是些狐疑,“你不觉得,这个山洞太大了,而且,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吗?” “姐姐是说,这里是人为挖的吗?可是这里这么偏僻,有谁会挖这呢?” “不知道。”杨楚若疲惫的坐下,双腿酸麻无力,再也走不动了,脱开鞋子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都走得起泡了。 小三眼里满是愧疚,“姐姐,都怪我不好,我要是不带你来这儿,你就不会有事了。” “傻孩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来,你也休息一下吧。”杨楚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没想到,这一拍,原本封闭的石壁忽然轰隆一声,自动打开,一抹刺眼的光芒射来,刺得两人都睁不开眼睛。 好半天,小三才适应光线,惊呼一声,“姐姐,咱们好像出来了。” 杨楚若半挡着视线,半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却……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城堡。 城堡高耸入云,位于峭壁深处,周遭到处都是手持战戟的侍卫把守着,城堡很奢华,一栋栋雕梁画栋的屋子气势磅礴,一点儿也不输于皇宫。而他们如今,正处于半山腰以上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里,往下一看,是一座还算繁华的小镇,人口不少,往来都是百姓的身影。 小三若有所思,“难道这里就是千机城?” “千机城?”那不就是宇晨想要拿下的城池吗? “对啊,千机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它的城门,就是在墙壁上,敌人想要进攻千机城,就得先上峭壁,再攻城门,可是你看看这里的这么陡,普通军队怎么可能上得来,就算上来了,他们只要用石头砸下,或者用火箭,不管来多少人,都必死无疑的。” 杨楚若低头一看,果然,那分明就是垂直的悬崖。 原来,传说中的千机城,是建立在飘浮的悬崖峭壁上。 “姐姐,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先摸索进去看看,正巧,咱们楚国还没有寻到法子攻占千机城呢,嘿嘿。”小三磨拳霍霍,眼露精光,哪里在乎这里有多少士兵们把守着。 “不行,要去一起去吧,要走一起走。” “可是……好吧,那姐姐,你跟紧我。” “好。” 小三咧嘴一笑,带着杨楚若从后面包抄,一刀割了两个风国士兵的脖子,快速脱下他们的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又把他们的尸体藏匿起来。 如此一来,两人与风国的其他士兵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无法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奸细,更不会想到,戒备森严的千机城里,会混来两个人。 小三低声道,“他们只注定外来的敌人,也就是城门外的敌军,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竟然直接进入他们的腹中之地,嘿嘿,姐姐,咱们这次掉落悬崖,也许是从天在帮我们呢。” 杨楚若白了小三一眼。 她该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他年少轻狂,胆大包天? “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茶送到清风轩。”冷不防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住他们。 杨楚若两人身子紧绷了一下,很快,有人拿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杯茶水,塞在他们手里。 “说的就是你们,还不快去。” “是是是……”小三与杨楚若低着头,各捧着着一个托盘,往左边而去。 管事的又把他们给喊住,“清风轩在右边,你们往左边走干什么?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看几位皇子走了后,我怎么处罚你们。” 杨楚若与小三重新往右边而去,心里不断嘀咕着。 几位皇子?什么皇子?风国的皇子吗? 绕了几座宫殿后,杨楚若等人总算找到清风轩了,“你们怎么回事,送个茶还要那么久,主子都等急了,还不快送进去。”门外,几个士兵们不耐烦的道。 小三与杨楚若低三下四的点头,依言把茶水送了进去。 一进屋子后,杨楚若不经意间抬头,一看到眼前那个白衣淡雅,气宇轩昂的俊雅男子,直接傻眼了。 特么的,好不容易摆脱风凌,兜兜转转的,怎么又来到他的身边了,靠。 208:杀兄,挟持 杨楚若赶紧低头,若是被风凌发现,只怕她跟小三都走不了了。 “给我吧。”一边站立的两个下人从他们手上拿过托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杨楚若巴不得赶紧离开,她一刻都不想跟风凌在一起。一看到风凌,她全身哪儿都不舒服。 小三有些惋惜,不过人家都下令了,要是再留下只怕会暴露身份,只能随着杨楚若一起离开。 耳边响起响起他们的慵懒的谈话声。 “这些个下人,送个茶水也要那么久,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一道漫不经心,又有些傲慢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是是,六皇子说的是,赶明儿,下官一定好好调教调教他们。” 杨楚若不敢回头,她似乎能感觉得到,一道打量的眼神在盯在她的身上,若有所思。而且那道眼神特别冰冷。 被那道眼神盯着,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着一般的感觉。 除了风凌,没人会有这样的眼神了吧。他这么快就开始怀疑了吗? 终于走出清风轩,远离那道冰冷的视线,杨楚若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 这什么鬼地方,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再呆下去,她绝对相信,自己肯定又要落在风凌的手上。 眼见走到一个偏偏的地方了,杨楚若郑重道,“小三,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有摸清千机城的机关布置,那不是白来了吗?姐姐,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叫他六皇子?风国的皇子真的来了千机城吗?要是风国的皇子也来了千机城,那千机城肯定有秘密的。” 小三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也不顾杨楚若的反对,拉着杨楚若的手,便往其中一个方向跑去,“姐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偷听得到他们说话,我们走。” 杨楚若甩开他的手,掰正他的身子,再一次郑重道,“小三,我知道你想拿下千机城,但是你知道吗?风凌也在里面,他比你想像的要更可怕,只要风凌在千机城里,除了楚宇晨,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稍有不慎,咱两都会落入他的手里的。” “姐姐,我们小心一点儿就可以了,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人罢了,又或者,我先送姐姐回去那个山洞,到时候我再便偷溜回来。” 杨楚若嘴角一抽。 那跟一起留下有什么区别。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她更不放心。 哎呀,姐姐,你就放心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走,咱们听听他们想要做什么,再把行军布阵图拿到,咱们马上就撤。”小三说着,拉起杨楚若的手,溜进其中一间屋子里。 杨楚若苦笑。 只怕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吧? “姐姐,刚刚仔细看了,这间屋子跟刚刚那间屋子是紧挨着,只要我们贴着墙壁仔细听,多少肯定能听得到他们的对话。”小三低声道,将脑袋靠近墙壁,仔细聆听着隔壁间的对话,听了好半晌都听不出来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忍不住又换了几个位置。 杨楚若看看外面时不时巡逻而过的侍卫们,再看看眼前的小三,咬了咬牙,找准方向,也跟着仔细聆听隔壁的声音。 外面忽然多了那么多侍卫,反正这会想走也走不了。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守卫比较松懈,难道是因为换班的原因吗? “奇怪,怎么都听不到呢?是这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他们讲话的声音太小了。”小三喃喃自语,稚嫩的小脸上,几乎紧皱成一团了。 “这里还有一个暗门隔着,你当然听不到了。”杨楚若指了指眼前这道墙壁,同时,在烛台上一旋,暗门忽然自动打开。 小三一喜,笑道,“姐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门的啊?” “猜的。”随着他们进去,暗门很快又关了起来。 小三将耳朵挨着墙壁,这次果然可以听得到里面的对话了,而且听得还是挺清晰的。 杨楚若一阵乱摸,终于让她在一幅画下,看到几个小孔,杨楚若尝试着看了过去,隔壁屋的一切,都能轻易的印入眼底,而且洞孔隐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最重要的是,这个眼孔望过去,看到的正好是风凌的后背,除非风凌转过身来,否则根本无法看到她们。 杨楚若可以看得到,隔壁屋子里有不少人,其中四个人是坐着的,风凌正是其中一个。 还有两个,长相跟风凌有些相似,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想来,应该是风凌的其他兄弟,而另一个人,应该是千机城的城主吧。 只是让杨楚若有些纳闷的是,千机城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城主不应该是正直磊落,刚毅不屈的将军吗? 怎么看那个城主,反而……谄媚讨厌好,趋炎附势? 小三见杨楚若找到一个眼洞,也跟着寻找,终于,也让寻了一个地方,可以看得到里面的一切。 “七弟,五皇兄死在清河小镇了,这件事你听说了吗?”六皇子一边捋着茶中的茶叶,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看他脸上的神色,哪有半分伤心的味道,倒像是在说一个普通人。 “五皇兄死在清河小镇,这么大的事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呢。” “那你知道是谁杀的吗?” “不知道,不过,传言都说,是楚皇命人杀的。”风凌放下手中的茶杯,摊开手里的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扇面上龙飞凤舞写着风凌两个大字,另一面则精细的画了一个翠绿的竹林,意趣风雅,洒脱不羁,扇子摊开,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传出。 六皇子斜睨了一眼淡定自若的风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邪邪道,“可是据本殿所知,当日七皇弟也曾路过清河小镇的吧。” 风凌摇着扇子的手一顿,挑眉,一张淡漠好看的脸上,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深奥,“哦……六皇兄想说些什么?” “你可真够笨的,活该你只能当质子,只能当男宠的份,有你这么一个皇兄,简直就是耻辱,六皇兄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也曾经经过清河小镇,也许,五皇兄是你杀的呢。”不等六皇子开口,八皇子便不屑的蹬了一眼风凌,那眼中的讽刺毫不掩饰。 风凌眼里蓦然闪过一道寒光,很快又消失不见,快得没有任何人可以捕捉得到,但是杨楚若知道,风凌这会肯定动气了。 他一直都不喜欢别人说他是质子,尤其是男宠,但凡说过这些话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得下来的。 “是吗?五皇兄死的时候,据说身边还有一两千侍卫呢,而且那些侍卫都是被割了脖子,一剑封喉的。”风凌悠悠的道,虽然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是想说,他没有那个能力杀死五皇子以及他的一众侍卫的吧。 “凭你,哼,再过一千年,你都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可是很不幸运的是,你经过了清河小镇。” “所以,八皇子是想诬蔑我了?”风凌语气凉凉的,听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该庆幸,还有这个价值让我利用,呵,只要我们说五皇兄是你杀的,那你还能逃得了吗?” “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风凌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完全不把六皇子与八皇子放在心上。 六皇子与八皇子看到他淡然自若的模样,心里微微闪过一丝怒意。 不就是一个狗杂种,居然还敢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八皇子正想怒骂风凌,六皇子以眼神阻止,淡淡的道,“其实很简单,我要你回风国,对父皇说,是四皇兄派人杀死五皇兄,原因只因想得到父皇的皇位,而你正好那天也在酒楼里,所以你无意间听到了。” “对,只要你这么说,我们可以带你回风国,到时候,身为一个皇子该有的,你都会拥有,这辈子,你也算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八皇子补充一句。 另一间屋子里,小三低声道,“姐姐,这个六皇子还有八皇子真不是人,为了得到皇位,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居然想嫁祸四皇子。” 杨楚若潋滟的眸子微微一闪。 自古皇家多薄情,又不是人人都像楚宇晨那么重情重义。 嫁祸算什么,风凌还亲手杀了五皇子呢。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六皇子还有八皇子,如果再敢口出狂语的话,风凌随时也会杀了他们的。 “姐姐,那个白衣男子就是风国的七皇子风凌吗?长得真好看,不过感觉他有点儿可怜,自己的哥哥弟弟根本不拿他当亲人。”小三嘟囔了一句,继续看着,他更想听的是,行军布阵图。 “如此说来,我风凌岂不是要感谢两位了?”风凌冷笑一声。 “那还用说,如果没有我们,你觉得,你进得了千机城,回得了风国皇宫吗?短短几个月,父皇痛失四子,一病不起,也许,看到你这个狗杂种回去,父皇心情一好,还会赏你一官半职当当呢,哈哈哈……” “放肆,你敢这么对我家主子说话。”阿星忍无可忍,长剑刷的一下拔出,就想将八皇子给杀了。 从来都没有人敢说主子是狗杂种,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 风凌冷冷瞪了一眼阿星,示意他退下。 阿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家的主子高高在上,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都没有人敢忤逆他,他们又算什么东西,风国的皇室,除了主子跟主子的母妃外,没有一个好东西。 要不是主子不让他动,阿星早要了他们的性命了。 杨楚若惋惜的摇了摇头。 亏八皇子跟六皇子长得那么好看,想不到,脑袋竟然这么蠢,跟五皇子简直有得一拼。 这句狗杂种一出,已经触犯了风凌的底线,能活着离开千机城才怪了。 “七皇弟,八皇弟年纪还小,讲话不经大脑的,你别在意,八皇弟,你也别太过份了,七皇弟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兄。”六皇子虽然话这么说着,但那态度,跟八皇子一样,根本不把风凌放在身上。 杨楚若多少明白风凌为什么会如此极端了。 他的家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几年没有见面了,尚且对他如此,那他小时候呢,小时候又该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在皇宫里,没有靠山,没有势力,即便是皇子跟皇妃,那又怎么样,活得都不如宫人吧。 什么年纪小?八皇子跟风凌不是同岁吗?只不过风凌比他大了几天而已。 “什么皇兄?呵,他也配?我们跟你说的话,你到底记住了没有?五皇兄,是四皇兄派人杀的。你要是敢说错一句,哼。” “你……”阿星全身尽是杀气。要是主子点一个头,他肯定第一个把八皇子的人头砍下来。 风凌伸手拦住怒气冲冲的阿星,嘴角扬起一抹冷漠的笑容,风轻云淡的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六皇子与八皇子倒是没有想过他会不答应。 风凌身为质子,公然从楚国逃了出来,又掳走皇贵妃,造成两国大战,这已经是死罪中死罪了。 就算没有这些,父皇也不可能会认他,更不可能把他留在皇宫里。 只要父皇不肯认他,只要他们不帮他,那他就什么都不是,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何况,现在楚国的人,到处都在追杀他,风国的人也不放过他,他根本无路可逃。 “你说什么?你不答应?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八皇子脸色一变,猛然拔高声音。 “我很清楚我在说些什么。”风凌无聊的看着扇子,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姐姐,这个风凌身上有一股很强的力量,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小三低低说了一句。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 八皇子跟六皇子会是他的对手,那才叫奇怪了。 同样是皇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五皇子是,六皇子是,八皇子也是。 他们怎么就没有好好想一想,风凌在楚国什么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平安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安全的逃出楚国?即便是有叮当公主等人相助,可是现在周太后已经落网了,彻底的败了,风凌又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混账,你敢不答应,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八皇子彻底翻脸。 六皇子脸色也不好看,“七皇弟,我想你还是考虑清楚吧,得罪我们的下场可不好。” “六皇兄,你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他无非就是以为,他是老七,我们不敢杀了他罢了。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还真以为他是风国的七皇子,我呸,风凌,我告诉你,我们这么多个兄弟中,甚至风国所有的皇族中,你从来都只是一个可以随地践踏的狗杂种罢了,我不杀你,那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再敢废话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从来都没有说你们不敢杀我,也没说过,你们不是把我当作狗杂种。” “你知道就好,乖乖听我们的话,也许还能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八皇弟,你难道没有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十五年没见,也许当年那个人人可欺的小贱种已经成长了呢?”风凌笑道,淡漠的眼里既有苦涩,也有痛快。 “你什么意思?”六皇子与八皇子心里齐齐一紧,忽然觉得,他们好像忽视了风凌了。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五皇子是我杀的。”风凌忽然抬头,眼里噙着一抹清冷的笑意,明明气宇轩昂,璀璨爽朗的脸上,却仿佛地狱裂开一条缝隙,幽幽寒光正从地底下冒出来。 六皇子跟八皇子惊了,小三也惊讶了。 五皇子是他杀的? 八皇子想也不想,直接否认,“怎么可能,五皇兄手下那么多精锐的侍卫,降非大军来袭,否则,谁能轻易要了他的命,杀五皇兄的人,明明是楚宇晨。” “是吗?那你看看你还来的侍卫,现在还剩下多少人?”风凌无聊的把玩着扇子,既然他们想玩,那他就陪他们玩。 八皇子才懒得去看,六皇子心思一动,起身,正想命人去查看的时候,他的一个贴身侍卫浑身浴血,推开大门,奄奄一息,“殿下,大事不好了,您跟八殿下带来的侍卫都被杀了。” 一句话刚说完,侍卫脚一蹬,彻底死去。 刷…… 六皇子跟八皇子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带来的人都死了?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啊?而且这里是千机城,敌军想要上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来的。 八皇子急急的出门,往外一看,全是死尸,且那些死尸,全部都是他跟六皇兄的手下的,门外,还有一批黑衣蒙面杀手,一个个手上握着利剑,剑尖淌着鲜红的鲜血。 再看死去的那些死尸,跟五皇子的手下一模一样,都是被人一剑封了脖子。 八皇子全身都在颤抖了。 他怎么也无法想像,这些人武功到底有多高,杀死这么多侍卫,就像在割大白菜吗? “来人,来人,把这些黑衣人都给我拿下。”八皇子冲着千机城的士兵们大喝道,连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士兵们没有一个肯听他的,像个风雕一般,始终站在那里。 八皇子踉跄了一下,条件性的意识到了什么。 六皇子冲着千机城的城主道,“你还不快让人把他们拿下来。” 千机城主一改谄媚奉承,走到风凌身后,站在风凌后面,笑道,“下官只听七皇子的话,七皇子让下官做什么,下官就做什么。” 六皇子若非扶着椅子,只怕这会已踉跄后退了。不管他的脸上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住里面的震惊之色。 他们最看不起的人,原来……原来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他早就该发现了,他早就该察觉出来了……他怎么会相信下人传来的消息,说他在楚国没有任何势力,在别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势力,唯一的倚仗就是叮当公主。 “你一直都在隐藏,五皇兄的那些人,真的都是你杀的吗?”八皇子再一次指着风凌。虽然明知如此,还是不大愿意相信。 无论是谁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相信,从小到大,什么都不如自己的人有一天竟会强大到他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本事到底有多少。 “你觉得呢?”风凌反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想杀了我们所有皇子,逼父皇把皇位让给你这个唯一的皇子,我告诉你,父皇不可能会把皇位让给你的,因为在父皇心里,你从来都不是他的儿子。” “你错了,我想要把你们的人头送给那个那东西,至于皇位,我更不需要他让给我。”他想的东西,他自己会去争取,同情,施舍,他不需要。 六皇子与八皇子面色大变。 人头?他想拿走他们的人头? 六皇子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风凌,这一刻,他是真切的知道,凭他自己想逃出千机城,根本不可能,“七皇弟,你可别乱来,我是你的皇兄,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八皇子此时也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了,虽然没有求情,但也不再侮骂风凌了。 “皇兄?你们有把我当成你们的皇弟吗?”风凌嘲讽一笑。他那么多个兄弟中,除了欺负他,还有谁真的把他当作兄弟来看待了? 在风国,除了母妃,他看不到一丝阳光。 “当……当然了,我们一直都把你当作兄弟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一直都想把你接回来过上好日子的,你不知道,你在楚国,我有多担心你,我跟父皇求过几次了,父皇也答应接你回来了,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接你的时候,就出了这事了。” 六皇子的这番话别说风凌不相信,千机城主与阿星也不相信了。、 如果真的想接他回来,又怎么可能会十五年都没任何音讯? 如果真的想接他回来,又怎么可能会不顾他还在楚国当质子的时候,联合其他国家,攻打楚国呢?这分明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我告诉你,你最好别乱来,否则,否则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八皇子底气不足的道。 风凌啪的一声,收起扇子,骨节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阿星刷的一下拔出长剑,就想把他们的人头给砍下来。 六皇子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跪了下来,“七皇弟,我们是亲兄弟啊,你真的要杀我们吗?我们身上流的血是一样的啊。” “六皇兄,你干嘛跪他,就凭他,也配我们下跪吗?” “阿星,吩咐下去,把辰妃娘娘废了,扔给兄弟们玩乐,还有辰妃的娘家九族,一个活口都不许留下。”风凌半眯着眼,盯着八皇子看个不停。 八皇子再也无法淡定了,辰妃可是他母妃。 “风凌,你敢动我母妃试试看,我母妃娘家势力那么大,你也动得了吗?” “那就试试看了,相信,很快你就可以跟你娘家九族团聚了。”风凌淡漠的话响起,阿星只觉得手中的刀被夺走,待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八皇子的脑袋已经被风凌砍下,鲜血喷涌而出,而那颗脑袋,正在地上,滴溜溜的滚着,那瞪大的眼睛,昭示着他死得有多不瞑目。 “啊……”千机城主吓到了,六皇子也吓到了,因为那滚烫的鲜血,正洒在他的脸上。 小三紧紧捂住嘴巴,眼里有些许骇然。 风凌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真没人性。 “七皇弟,七皇弟,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七皇弟,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饶了我吧。”六皇子使劲的磕头,全身颤抖着,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今天会死在这里。 “亲兄弟?我可没有忘记,十五年前像怎么欺负我的,又是怎么跟老四串通合谋,说我母妃偷男人,生下我这个贱种,以至于我母妃被打入冷宫的。”风凌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但每一句,都能听得出来里面的杀气。 六皇子颓然的倒了下去,面色煞白煞白的,想解释,可一切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无论怎么解释,当年他也亲耳听到他跟父皇告状的。 “七皇弟,我是……我是被人给骗了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主子,这种人,没有什么可相信的,直接杀了就是。” 风凌提着鲜血淋淋的刀子,一步步走近六皇子,六皇子吓得步步后退,惶恐不安。 “不管你是不是被骗,你害我母妃是事实,你的命,还有你母妃,甚至你九族,都要为你的愚蠢而付出代价。”风凌淡漠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冰的杀气,手上长剑一挥,一颗人头又滚落了下来。 小三紧捂着嘴巴,转过身,心里扑通不停,“姐姐,那个人是魔鬼吗?他们可是亲兄弟啊。人家杀人,杀的都是敌人,可他杀的,都是亲人。” 杨楚若早已无感了。 风凌能杀五皇子,自然也能杀六皇子跟八皇子,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主子。”阿星递过一个干净的手绢儿,恭敬的站在风凌背后,六皇子跟八皇子死了,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因为他知道,就算主子把他们都给杀光了,主子的母妃也不会回来,以前受的苦,也不可能挽回。 “把人头,送给那个老东西。”风凌扔掉手里带血的长剑,淡淡道,好像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是。” “七皇子,两位皇子死在千机城,这事儿……”千机城主有些不安的问道,心里怕怕的,不敢直视风凌。 “六皇子跟八皇子来过千机城吗?我怎么不知道?”风凌冷笑一声,反问。 千机城主蒙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风凌的意思,连忙点头,“对对对,两位皇子没有来过千机城,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下官也没有见过他们。” 风凌啪的一下,把扇子也给丢在桌子上,对着杨楚若那堵墙,悠悠道,“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不渴吗?出来喝杯茶吧。” 咝…… 小三与杨楚若倒抽口凉气。 他们动作这么轻,他都知道了? 还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杨楚若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她就知道,风凌没那么容易糊弄。 “姐姐,走。”小三拉起杨楚若的手,冲出外面,却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有人把他们这间屋子重重围住,无数的弓箭手对准他们。 为首的,赫然就是那个白衣淡雅男子。 “姐姐,你先走,我掩护你。”小三面色难看,一双大眼睛,贼溜溜的寻找攻破之法,眼看着前方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众星捧月似的而来,小三扯下腰带,一个飞旋间,少年卷到自己身前,袖子里的小刀,熟练的抵在他的喉咙。 209:攻下千机城,广发封后贴 “你们是谁,快放开九皇子,否则,杂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后面尾随而来的一个太监,以及一队侍卫急急加快速度,面色惶恐的大喊着。 “你是谁,还不快放开本殿下,你知不知道,本殿下是风国堂堂九皇子。”锦衣少年不敢随便挣扎,就怕这一挣扎,小命就玩完了,他还不想死呢。 他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偷偷溜出来找六皇兄跟八皇兄玩,结果还没玩呢,就碰到这样的事情。 小三嘴角倒出一抹笑容,九皇子是吗?那更好,“你要不是九皇子,我还不抓你呢。”只不过,这个冷血鬼的七皇子,连自己的皇兄皇弟都杀,该不会对这个九皇子也痛下杀手吧? 杨楚若四处看了看,见他们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说这些黑衣杀手有多厉害,就说千机城数万士兵,就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想要逃身,难。 她不知道九皇子跟风凌的感情怎么样,但是风凌可以杀自己的三个兄弟,再杀一个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要挟九皇子,估计没有什么用处。 “你,让他们全部退开,不然我就要了他的性命。”小三把刀子抵得近一些,很有分寸的划破九皇子白皙的脖子,吓得九皇子差点儿哭了起来。 风凌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眼里除了杨楚若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上次意外让她逃走,他正愁没有办法把她从楚宇晨身上抢回来呢,想不到,她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楚若恨恨的瞪了过去。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要是知道他在这里,说什么她也不可能来。现在既然来了,她也不会怕他。 “风凌,你听到没有,他们让你退下,你还不赶紧让他们全部退下,你知不知道我的命有多重要。”九皇子不客气的大吼,眼里哪有把风凌这个七皇兄放在眼里。 九皇子身边的太监,同样指着风凌傲慢的道,“九皇子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还不快放人退下,九皇子要是伤了一根汗毛,你能赔得起吗?” 九皇子与太监的这句话出来,杨楚若的心沉到了谷底。 也许,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是这句话一出来,就注定他们必死无疑了。 小三也觉得有些不妥,想找个突破点,靠自己带着杨楚若出去,可任他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儿破绽可以逃出去,他们围得太死了。 别说带着姐姐,就连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有把握能够逃出去的。 果然,风凌风轻云淡的慵懒一笑,“如果我不让他们退下呢?”虽然在笑,可那笑容太冷了,冷得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九皇子与他的手下都懵了。 他说什么?不退?他竟然敢不退兵,他知道他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说好听点儿是七皇子,说难听点儿,不过就是一个不知哪儿来的贱种罢了,要不是当初要把他送到楚国当质子,皇上早撤了他七皇子的位份。 “你们都给本殿下退出去,听到没有,还有你,马上让他们撤兵,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九皇子脸色一阵铁青,心里怒火滚滚而上,转头把目标给千机城主,以及一众的士兵们。 千机城主主动站在同凌背后,并不回答九皇子的话,但那意思,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 九皇子近乎咆哮的瞪着风凌跟千机城主,以及这里的所有士兵们。他发誓,只要他出去,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九皇子只能大声呼喊六皇兄与八皇兄来救他。 小三匕首抵近一步,冷喝道,“你给我安静点儿,你那两个皇兄,早就见阎王去了,再喊也没用。” “你说什么?我两个皇兄去哪了?” “还能去哪儿,被你七皇兄杀了呗。” “不可能,就凭他一个贱种,怎么可能杀得了我的两个皇兄,你胡说八道。” 风凌慵懒的从手下手里取过弓箭,以极为优美的姿势拉弓搭箭,瞄准九皇子。 刷…… 众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了,尤其是九皇子,他能感觉得到,那支弓箭正对准他的脖子,只要他一松,他马上就会没命的,而且他也看不出来,风凌的脸上有任何开玩笑的模样。 “你干什么,那可是九皇子,皇上最宠爱的九皇子啊,你不怕皇上杀了你……啊……”太监一句话没有说完,阿星拔出长剑,闪电般的刺向太监的心口,太监当场死亡,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彻底倒下。 阿星刷的一下,寒光一闪,长剑再次入鞘,最讨厌别人在那里唠唠叨叨,谁再敢唠叨一次,他就杀谁。 九皇子身子一抖,浑身颤巍巍的,就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风凌……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为什么皇兄们都说他是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狗杂种,他被骗了,他一点儿也不好欺负啊,他还很凶,比任何一个皇兄都凶,还很凶残。 “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杀我的话,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放了我,我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你说好话。”九皇子语气哽咽,带着哭腔,哪还有刚刚的嚣张。 搭着弓箭的风凌冷冷一笑,你不该说我是贱种的,我也不需要你替我说好话,因为很快,那个宠爱你的老东西,也会跟你相聚的。” “风凌,你真想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你的皇弟吗?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你就不怕全天下的人都耻笑你,谋逆你,把你安上一个拭弟的罪名吗?”杨楚若忽然开口,可她的话还没有完说,风凌便把箭给松了。 “咻”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出,在众人的意料下,一箭刺向九皇子的脖子,九皇子当场死亡,瞳孔瞪得大大的,又是死不瞑目。 “啊……”不知道是谁捂嘴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杨楚若脸色顿时难看,小三也意外的睁大瞳孔,这个男人,好狠的心,杀死自己的兄弟,一点儿犹豫也没有。他 果断,狠绝,冷情,他简直不是人。 千机城主身子瑟瑟缩缩,一众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似乎也没有办法相信七皇子竟然杀了九皇子。 还有那个贼人,他刚刚说,六皇子跟八皇子也死在七皇子的手上了,这是真的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七皇子在楚国当了十几年的质子,还当了……男宠,如今回来风国,竟然以如此强势的手段……他就不怕皇上下令围杀他吗? 虽然他杀了九皇子,但是士兵们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的城主也是站在七皇子这边的,他们要听的是城主的命令。 “天下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风凌从来都不在意。强者生存,他们若有本事,先把我拉下来再说。” 风凌半眯着危险的寒光,冷悠悠的说着,那态度,慵懒,淡定,随手,将手中的弓箭嫌弃的一扔,直勾勾的看着杨楚若那张倾城绝色的脸。 “那个老东西,不是马上就要大寿吗?把九皇子的人头砍下来,给他当作寿礼吧。”风凌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姐姐,走。”小三忽然拉住杨楚若的手,带着他往一边冲去,眨眼功夫,不少士兵被小三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地。 很快,待士兵们反应过来后,纷纷围上,意欲把她们都给拿下来,小三一手拉着杨楚若,一手或拍或揍或打或踢,冲出一条血路。 黑衣杀手脚步一动,想上去帮忙,风凌一个冷眼过去,所有的黑衣杀手全部静默不动,等待命令。 “主子,这个小少年武功好强,我想起来了,楚国有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出身低微,且小小年纪,就靠自己当上少将军,杀了我们不少风国的将士们,每每打胜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人称小战神,箭法更是了得,莫非那个小少年就是他。”阿星一惊。 风凌懒懒的看着被拽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杨楚若以及越战越勇,面对数万大军也不惧的小少年,眼神深邃。 阿星不知道那个小少年是谁,他却知道。 那不就是于婶的三儿子小三吗? 以前在破庙里,他见过他一回,只不过,他没有看到他,所以小三并不认识他。 早前他就知道,于婶的四个儿子,个个绝非常人,如今才短短两年,小三的天赋,就已经全部显露出来了。 于婶的二儿子小二,一身文采惊天泣地,倒不知,他是真死了,还是还活着? 若是没有死的话,将他收服,倒是不错。 “主子,这个小少年绝不可以成长起来,必须扼杀在摇蓝里,否则,早晚有一天,定会成为我们风国的大劲敌。” 阿星眼见着那么多的士兵们,都无法将小三与杨楚若拿下,反而被小三打得节节败退,不由惊道。 小少年看似瘦瘦弱弱的,怎么力气那么大,单手都能掀翻几个壮汉,难怪他小小年纪,就能成为少将军。可惜,他 运气很差,这里是千机城,而且,周围都是他们的人马,就算他武功再厉害,力气再大,那又怎么样,总有耗尽的一刻。 “小三,你快走吧,带着我,咱们两个都逃不出去。”杨楚若眼看着小三为了保护她,身上挨了不少刀子,鲜血冉冉 而出,不禁急道,甩了几下,想甩开他的手,都没有甩开,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姐姐,我说过,我把你带出来,就一定要把你安全的带回去,除非我死。”小三一脚过去,踢飞一个士兵,浴血奋战,眼神坚定,浑然不管身上受了多少伤。 冷不防的,小三背后又挨了一刀,杨楚若更急了。 于婶对她恩重如山,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如今于婶死了,只留下小三跟小四两个儿子,她怎么能让小三为了救她,而丧命在此。 一咬牙,杨楚若甩开他紧拉着手,大喝道,“走,快走。” 小三旋腿一踢,脚尖勾起一把弓箭,弯弓搭箭,眼神凌厉,“咻”的一下,三箭齐发,箭箭射向三个人的脖子,力道不变,透过第二排的三个人,又透过第三排的三个人,甚至于……第四排的三个人。 阿星以及千机城主,乃至于在场的不少人都吓一大跳。 好精湛的箭法,好厉害的箭法,这个少年不除,他们寝食难安。 杨楚若也没有料到,小三的箭法竟然这么厉害,三箭齐发,竟然……射死十二个人…… 也就是在众人怔愣的时候,小三再次弯弓搭箭,三箭齐发,只不过,这次小三瞄准的不是士兵们,而是风凌。 看来,小三是想擒贼先擒王了。 三支羽箭过去,众人都吓到了。 原因无它,而是因为,这三支破空的羽箭,比刚刚的三支还要厉害无数箭,箭箭将风凌围住。 一边有士兵们挡在风凌身边的,皆被一箭透过脖子而亡,速度不变,继续攻向风凌。 “保护主子。”阿星一声大喊,不少士兵纷纷围上,将风凌保护起来,奈何那些侍卫的速度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小三的箭羽。 “咻”的一声,利箭直直的射向风凌,速度之快,让人砸舌,阿星眼疾手快,一剑隔掉最后一根羽箭,虎口被羽箭震得微微发麻。 三支羽箭,一支被阿星隔掉,两支射死十余个侍卫,本该没了,可谁也没有想到,小三在射出那三支羽箭后 ,速度不变,弯弓搭箭,又是三支,六支,九支,朝着各个方向射向风凌,每一支都携着磅礴的力量,根本容不得他们抵挡,纷纷被透脖而出,继续攻向下一个。 最让人震惊的是,那羽箭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不仅齐齐射向风凌,甚至于,那些羽箭还会弯…… 会转弯的箭………谁能射出会转弯的箭?简直闻所未闻,听所未听啊,这个小少年,当真可怕。 “咝……”阿星在挡开一支羽箭的时候,一不小心,手上被狠狠穿插而过,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眼看着还有三 支箭羽以破空的速度,射向风凌,阿星不由急了。 风凌看着一支比一支还要厉害,甚至还会弯的箭羽朝他攻来时,瞳孔也是一缩,这个少年,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可怕。 风凌身子拔地而起,避开那三支羽箭。 “啊……啊……啊……”身后传来十几声惨叫,不用想也知道,那些箭羽没有射到他,而是射到他身后的侍卫了。 眼看着小三还想弯弓射箭,风凌鬼魅的身子一闪,一道磅礴的掌风直逼而去。 怪不得他出手,而是他的箭一出,随便一箭,都能让他的人死伤惨重,军心惶惶。 杨楚若大骇,风凌的武功,她知道得紧,一掌下去,想要活命,难。 杨楚若顾不得什么,狠狠把小三推开,待自己也想推开的时候,掌力已经到她的身前了,根本退无可退,杨楚若索性闭上眼睛。 “姐姐……”小三凄厉的大叫一声,身子一闪,也不管来不来得及,将杨楚若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承受那一掌。 风凌一掌过去,原本是想重伤小三的,却没有想到,杨楚若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发出去的掌力,中途又强行收起来,挥向一边,直把旁边几颗大树打得轰隆几声,当场连根而断。 而他自己,也因为反弹之力,大部分的掌力,打在自己身上,五脏六腑,瞬间汹涌不已,脸色刷的一下,也苍白了。 “主子……”阿星惊叫一声,那么重的掌力,打在主子身上,主子能承受得住吗?在沙国受的伤,主子到现在还没有好呢。 风凌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微微运功调息,猛然发现,他伤上加伤,连运气调息都有困难。 小三与杨楚若颤巍巍的睁开眼睛。 他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还能完好的站在这里,反观风凌,脸色倒是有些苍白。 这一幕,让太多太多的人不解了。 这一掌下去,原本他们两个人就算不死,也会重伤不起的,可是风凌宁愿自己重伤,也要把那一掌挪开…… 发出去的掌力再收回来,那可是比发出去的力量还要多一倍的啊,但凡只要习武之人,都不会这么做的,因为那些掌力会双倍的反弹在自己身上。 风凌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吗? 阿星心里还在直喘气。时时刻刻替风凌担心不已,不知道那反弹之力,会给主子造成多大的伤害。 杨楚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复杂难明。 即便她没有学过武功也知道那反弹之力有多严重,他完全没有必要把掌力收回去的,为什么他一直都无法看透风凌呢。 小三还在震撼着,眨巴眨巴着眼睛打量着风凌。 “把他们拿下。”阿星大喝一声,士兵们再次围上。 小三凌空一翻,弓箭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上,虽然箭羽没有多少了,但还有三支,三支,足以让冲上来的人见阎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表现太过于惊人,此时众人都不敢再靠近他了,谁不想活着。 “你们若是再过来的话,我马上放箭。”小三嘴角溢血,一边保护杨楚若,一边紧紧盯着在场的众人,大有同归于尽的打算。 士兵们面面相觑,人人不敢上前。 风凌冷笑一声,招了招手,立即有人押了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过来。 少年眉目间跟小三有些相似,只不过没有小三的坚毅,也没有小三的磊落光明,正义凛然,反而显得有些贪生怕死,油头粉面。 被押来的少年几乎哭丧着一张脸,一看到小三与杨楚若,陡然大喜,“三哥,姐姐,真的是你们吗?” “小四。”小三又激又喜。 是弟弟……是弟弟……是他找了一年的弟弟…… “三哥,你快救救我啊,我被他们押得手疼。”小四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求救,眼眶一红,无数的委屈,悄然浮现。 他找哥哥找了好久了,这些日子里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把我弟弟放了。”小三怒视风凌,他知道,这里做主的人,就是风凌。 “放了他可以,先投降。”风凌淡淡道。 小三为了难的看了一眼杨楚若。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想也不想,便会投降,可是现在……他既然把姐姐带了出来,又怎么可以让姐姐犯险呢? 这个七皇子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根本没有人性,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姐姐呢? “你把我姐姐,还有我弟弟放了,不管你要杀要剐,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小三沉声道。虽然脸上稚气未脱,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沉稳有力。 “哼,你会不会太意想天开了,就算你不投降,我们也同样可以把你给拿下,现在你没有资格谈条件。”阿星道。 “我当然有资格谈条件,你们不杀我,不就是想要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还有从我身上得到楚国行军布阵的情况吗?如果我死了,你们就失去这一次机会了。”小三冷傲的抬头。 “就算没有你,我们也同样可以知道。” “可是你们还要花很多功夫不是吗?千机城守卫森严,我们也能混到这里,就已经够让你们头疼了,更别说,我们的皇上,下一步要往哪里攻战风国。”小三顿了顿,淡淡的又继续道。 “或许现在你们最想要的是得到风国的皇位,但是,如果风国被楚国拿下了,即便你登上皇位,也无济于事,不是吗?” 风凌赞赏的拍手。 这个小三,不仅身手好,脑袋也极好,难怪能混得上少将军。 “你说的没错,只是,你太小看我风凌了,我风凌这辈子,想要得到的,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止,即便没有你,我也同样可以顺利的登上皇位,拿下整片天下。” 小三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好狂的口气,拿下整片天下……不说别的国家,就他们楚国,他想拿下,还得掂掂自己斤两。 “我给你一个选择,归顺于我,我也不会在你身上过问楚国的任何事,但你以后必须效忠于我,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如此,我便放了你弟弟,封你为大将军,楚国能够给你的,我十倍百倍给你。” “还有第二条选择吗?” “有,你跟你弟弟,全部都死在这里。” 小四一听,急了,赶紧道,“三哥,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答应他啊,只要答应他了,我们都可以活命,而且,你还可以当大将军呢,大将军多威风呢,你辛苦练武那么多年,从小的愿望不就是想要当上大将军吗?” 小三蹙眉,对于小四的话,很不赞同。 杨楚若也微微有些不悦。 风凌一看小三与小四,立马从他们身上分出高低。 “弟弟,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这跟叛国有什么区别。” “什么叛国,咱们又不是楚国人,咱们在楚国跟风国有什么差别?只要能活命,在哪儿都一样,哥哥,你就别再犹豫了,赶紧答应他吧,这可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小三怒视小四,同样稚嫩的脸上,满是怒气,“我既然选择了楚国,便不会背叛楚国,你若是害怕,自己投降吧,卖国求荣的事,我不会去做,楚皇对我有知遇之恩,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出卖他。” “哥哥,你疯了吗?楚国皇帝给你什么好处了?你为了他,连我这个唯一的弟弟也不要?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弟弟?我以为,只要找到你,就不会再受欺负了,可是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连我性命也不要了,我恨你……” 小四咆哮,心里升腾起来的热切瞬间消失,满肚子的都是火气,甚至恨上这个无情无义的弟弟。 小三俊脸皱成一团团的。 他怎么会不要他?他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父母临终前,要他好好照顾弟弟,他时刻都不敢忘记。为了弟弟,他可以不要这条命,可是他不能做背叛楚国的事。 小三耐着性子,一字一句的解释,“弟弟,爹娘从小教导我们,做人不可以违背初心,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死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善良的内心扭曲了。” “我不要听,我统统都不要听,说到底,你不过就是舍不得你的荣华富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已经当上楚国的少将军,所以你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早就不要我这个弟弟了。” “小四,你胡说什么呢?”小三怒喝一声,心痛难安。 才一年没见,弟弟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刷……”杨楚若冷不防的从旁边一个士兵手里抽出一把长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冷眼直视风凌,“放了他们兄弟,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姐姐,你做什么,快把剑放下。”小三急道,上前一步,想抢走她的刀子,杨楚若后退几步,冷斥道,“站住,别过来,再过来,我马上抹了脖子。” “姐姐……”小三慌了,小四也蒙了。 风凌脚步一动,情不自禁的想上前一步抢走她架在脖子上刀子,很快,他隐忍了,压下心里的担忧,冷冷看着杨楚若。 “我风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你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是吗?我也只说一句,放了他们,不然我马上自尽在你面前。”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划破自己的脖子,鲜血冉冉而出,那眼里冷漠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 小三与小四都着急了。 风凌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能看得出来,若是他再说一句,杨楚若定然会一剑抹了脖子。 风凌负后的手紧紧攥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就在众人以为杨楚若不自量力,风凌也不可能同意的情况下,风凌却从嘴里冷冷憋出一句,“好,我答应你,把他们都放了。” 啊……什么……放了他们…… 人人都莫名奇妙的。 千机城主低声道,“七皇子,这个少年是楚国的少将军,他潜力巨大,若是放了……” “让你们放就放,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来人,把他们全部都给放了。” 杨楚若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风凌不会轻易让她死的。 转身,看着小三小四,“你们赶紧走,离开这里。” “不行,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小三摇头拒绝。 “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赶紧走吧。”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你们若是再不走,我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杨楚若手中力道加重一分,鲜血再次喷薄而出。 小三彻底慌了,无措而焦急的看着杨楚若。 风凌眼神一冷,瞪向小三,“还不快滚。”没看到杨楚若受伤了吗?? “走,到时候跟楚宇晨一起来救我就可以了。”杨楚若大有一种再不走,她马上自尽的感觉,小三吓得不敢再胡来了。 咬咬牙,跺跺脚,“姐姐,你别再动了,我们走就是。姐姐,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小三转身,看向风凌,威胁道,“你若是敢对我姐姐怎么样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小四,我们走。” 小三拉过还在蒙圈的小四,赶身,往千机城外走去。而他自然也不可能再走之前那座山洞了,那里他还要留着以后攻进千机城的捷道呢。 “三哥,那姐姐怎么办?” “闭嘴。” “你凶什么凶啊,你还是不是我三哥。” “……”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很快就离开众人的视线,可杨楚若架在脖子上的刀子还是不肯拿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无惧,而是冷冷回视过去,“等他们彻底离开千机城,我自然会放下。” “你不相信我?” “我该相信你吗?” “我风凌既然说会放了他们,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你信与不信,随便你。” “主子,主子,大事不好了,楚国的军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已经杀到千机城了,他们来势汹汹,人手众多,楚皇更是御驾亲征,像一个盖世魔头一般,见人就砍,扬言把他的女人交出来,不然就把千机城的人全部都给杀了,将士们都抵挡不住他们突然杀来,死伤惨重。”远处一个传报的人,气喘吁吁的禀告。 众人都惊住了。 楚皇御驾亲征,楚国军队也杀过来了?这怎么可能呢? 千机城易守难攻,他们想要过来,必须要从崖底上来,从崖底上来可不容易,那里机关重重,又有他们大批的军队镇守着,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的啊。 “他们怎么会杀到千机城的?他们没有从崖下杀来吗?”千机城主显然最不敢置信的,千机城里机关重重,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上来的啊,可是除了崖下,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杀到千机城的啊,难道楚国军队长了翅膀不成。 “没有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他们……他们好像从天而降,一来就开始杀人,城主,现在该怎么办?咱们的都被打乱了,现在虽然拦住了他们,但是楚皇亲自杀来,楚国军心大振,怕是……怕是挡不住啊。” 杨楚若一喜。 宇晨来了……他是从那个山洞口进来的吗?好快的速度。 千机城主看向风凌,眼下这里他做主,他也不敢随便指挥。 “主子,要不,咱们率军,就在千机城把楚宇晨给拿下得了。”阿星眼神一冷,低声道。 风凌摇了摇头。 如果他没有受伤的话,或许还可以一拼,可是现在,他伤势未好,又被自己的掌力反弹,若是真的对上楚宇晨,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楚国每战每胜,军心大振,此次攻打千机城,有备而来,又是楚皇御驾亲征。 而他们风国的士兵,败了太多仗,号称风国最难攻克的城池之一千机城,如此轻而易举的便被攻下,还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风国的将士们,怕是战意无多,此消彼长之一,这场仗,想要胜利,难。 “他们大概多久,才会攻到这里,又或者,多久会占据千机城?”风凌问。 “回七皇子的话,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不出三日,千机城就没了。” “三天吗?足够了。”风凌喃喃自语。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阿星,准备一下,马上离开这里。” 阿星一惊,千机城主也惊了。 离开这里……这是要放弃千机城了吗? 千机城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啊,它与各个国家都相连在一起,要是被拿下,风国就等于向各个国家打开了大门。 而且,就算楚皇亲自攻来了,那又能怎么样呢,这里地势险要,到处都有机关,也未必不能把楚国军队打退的啊。 “主子,真的要走吗?”这可是千机城啊。 “那个老东西,不是很看重自己的皇位吗?他也是时候该体会一下国破家亡,亲人惨死的感觉了,千机城这个烂摊子,就交给那个老东西处理吧,马上去安排。” “是。”阿星就算再舍不得千机城,也只能遵照风凌的命令行事。 千机城吗?总有一天,他们会重夺回来的。 “七……七皇子,那你可得要带着下官啊,下官是您的人,这一辈子,便是您的人了,下官一定会衷心效忠七皇子的。”千机城主急急的道,就怕风凌把他给撇下了。要是撇下了,他必死无疑。 风凌淡淡看了一眼千机城主。 虽然不喜欢他,但不得不否定,这种小人,对于他以后称帝后,大有帮助。 阴阴一笑,扶起千机城主,“自然,只要是效忠我的人,我便不会亏待他。” “谢谢七皇子,谢谢七皇子。” 风凌一步一步朝着杨楚若走近,眼神冷漠,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一扬手,把她架在脖子上刀子挥掉,拦腰将她抱起,脚步凌空一踩,翩然跃上阿星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帘子一合,一声,“驾”扬长而去,马车飞一般的疾速离开千机城,后面跟着风凌的一众属下。 千机城主一见,马上让人准备马匹,召集千机城的精兵,随他一走急急的跟随风凌而去,留下部份将士们抵挡楚国军队。 马车里,杨楚若用力的推开风凌的怀抱,往一边坐去。 马车速度很快,虽然他们坐的这辆马车很宽敞舒服,也没有什么颠簸感,但架不住速度如此快速,杨楚若还是被颠得有些坐立不稳。 忍不住讽刺一笑,“你这算是逃命吗?” “随你怎么说吧。千机城,在我去的时候,便布下重重阵法,楚宇晨就算想破,没个几天几夜,他破不了,你想让他来救你,那是不可能了。”风凌不顾杨楚若的挣扎,强行将她拽了过来,拿起怀里上等的金创药,帮她上药。 “别碰我。你跑得那么快,无非就是怕楚宇晨追上你,你根本没有把握能斗得过他。” 风凌眼神一冷,索性把她手脚都给绑了起来,又用自己的双腿夹住她的双腿,看她还怎么挣扎。 扯过她的身子,风凌打开金创药,撩开她脖子上的衣裳,仔细而细心的帮她上着药。 “以后不许拿刀子伤害自己。” 风凌冷冷的一句话,差点让杨楚若以为她听错了。 无声的讽刺,她怎么对自己,需要他管吗? 风凌撕下身上的衣裳,准备帮她包扎的时候,却忽然看到她脖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吻痕,亲痕……红红点点,青青绿绿的,格外的显眼。 风凌手中的动作僵住了,眼里的冰冷一点一点的聚集,仿佛即将喷薄而出的火焰。 他的眼神很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冷得马车里的温度刷刷下降。 杨楚若打了一个寒颤,有些害怕的看着压仰着滚滚怒气的风凌。这样的风凌,她……似乎还没有看过…… 杨楚若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甚至于,她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 “你居然让楚宇晨碰你了?” 啊…… 杨楚若微微张大嘴巴,潋滟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迷糊,似乎没有想到,风凌会问这句话。 待一低头,看到自己脖根处红红点点的吻痕时,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妃子,我为什么不让他碰我?” “砰………” 风凌一拳击出,马车外的大树一根根的齐根而断,发出震天的声响,连马车都晃了几晃。 杨楚若脸色一变,害怕的往后面缩了缩。 她实在无法想像,风凌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刚刚前一刻还勾唇浅笑的,如今说翻脸就翻脸。 马车外的众人也知道风凌生气了,个个低着头,不敢发出一句声音。 “阿星,通知下去,十天后,我要登基,包括大婚封后,马上让人去安排,场面一定要盛大,发贴子,通知各国皇帝,欢迎他们过来观礼。”风凌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 阿星身子一个趔趄,被风凌的这句话给吓到了。 登基?封后?邀请各国皇帝? 这…… 怎么那么急…… 主子不是还没有登基吗?怎么就要大婚了?封谁?不会是苏姑娘吧? 阿星嘴巴动了动,还想问些什么,见主子心情不佳,不敢再多问,只能赶紧去办,而且还要大办特办。 风凌紧紧盯着杨楚若,“很快,你就不是楚宇晨的妃子了。”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封我为后?” “有何不可?” “你疯了吗?我是楚宇晨的妃子了,也是他即将要娶的皇后,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还没有娶你吗?至于他的女人,呵,你不也是我风凌的女人吗?” 杨楚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210:十五年后强势归来 颠簸七天后,杨楚若终于到了风国帝都,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让她身子有些吃不消,以至于一病不起。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风凌寻了一处雅致的别院,找了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又贴身照顾她整整一天,在她身上输了不少真气,杨楚若的身子才缓缓好了起来。 杨楚若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面对风凌的亲口喂药,将脑袋别过一边。 这一路上,楚国的侍卫紧追不舍,都被风凌一一甩去了,还把她带到风国帝都来了。 虽然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碰过她,对她也是千依百顺,体贴照顾,可那也是摆不脱他抓了她的事实。 十天后登基,还要封她为后……如今都已经过了整整八天了,杨楚若实在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怕是所有人都不相信的吧…… “主子,今天风皇大寿,大将军替您引荐了,晚上就可以进宫参加寿筵。”阿星忽然敲门进来禀告,脸上隐隐有些担忧。 主子十五年没有回来风国了,更没有见过风皇,这一次相见,不知道会怎么样? 以风皇还有风国皇族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只怕,一番侮辱不会少的吧?真不知道主子干嘛还要去参加寿筵? 主子真想杀了风皇,夺得帝位,直接让他们去办不就可以了吗? “知道了,下去吧,让他们都准备好。” “是。” 杨楚若微微转头,一双墨玉般的温润水眸忽然看向风凌,微微挑眉,“你让他们准备,难道你想今天晚上夺得皇位?” 风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底深邃,看不出表情来,淡漠的眼里,淡淡扫向杨楚若,“晚上陪我去一趟皇宫吧。” 杨楚若一翻眼皮,蒙上被褥。 她能拒绝得了吗? 风凌轻笑出声,看着杨楚若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宠溺,只不过这一次,杨楚若都没有看到,更不会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望着风国皇宫的方向,风凌有些感慨,心里复杂难明。 十五年了……离开这里十五年了……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怎么样……是否还会记得他这么一个人? 只怕,他们早已把他给遗忘了吧…… 那些人欠他的,他终于要一一拿回来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五年了…… 风凌的眼里既有恨意,也有黯然。 风国,是他这辈子最开心,也是最痛苦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从今天晚上起,就让他来主宰风国的命运吧,风国也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 夜如泼墨,风国皇宫里人影穿梭,歌舞笙箫,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一片喜气洋洋,远远的便能听得到丝竹之音。 今天无疑是风国最为热闹的日子,因为今天是风皇五十大寿。 风国虽然正在与楚国交战,且节节败退,人心惶惶,但风国最注重五十大寿,今日又是风国最高贵的九五之尊五十 大寿,自然更加热闹了。 御花园里,寿筵已进行到了*,不少大臣们携妻带女,打扮精致,纷纷拿出了厚礼,祝贺风皇五十大寿,极尽谄媚讨好之色,逗得笑不拢嘴。 除了文臣武将们,还有不少诸候国的使者,国王,甚至于超级王国的皇帝。 这些人,有些是受邀来参与风皇的大寿,有些则是收到风凌的贴子,提前赶到风国,摸探消息,还有一些,则是与风凌勾引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风国正在打仗,且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还有这么多的国家的人来参加他的寿筵,这让风皇非常有面子。 本来一切都好,可是一个人的到来,把这片太平盛宴给打散了,风皇嘴里的笑容也缓缓隐了下来。 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了,正是风凌与杨楚若,以及他的随身护卫阿星。 风凌此时依旧一身白衣,乍一看过去,风度翩翩,淡雅高贵,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一举一动,自有一股别样的风华。 在风凌身边,是一个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的红衣蒙面女子。 红衣女子身材姣好,一头墨玉如绸丝光滑的秀发,半绾了一个仙女髻,斜插一枝珍珠白玉钗,出尘秀丽,空灵淡雅,宛如仙女。秀气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抹撩人风情,朱唇轻扬,似笑非笑,眉宇间,还有一缕妩媚之感。 这样的一个女子,众人一瞬间都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既是空灵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纯净得就像最清澈的黑曜石,不染一丝杂质,可是她又妩媚勾魂,风光荡漾,这样一个女人,真是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冷着脸,紧抿薄唇黑衣劲装的侍卫阿星,同样仪表堂堂。 这三个人,尤其是前面两个人一出来,就将诺大御花园的众人都给压了下来。 御花园的众人,忍不住都被风凌还有杨楚若的气质所迷眩。 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白衣男子,真的是风国的七皇子吗?长得果然俊,难怪楚国的叮当公主会中意他,而收了他当男宠。 御花园里,三品以上大臣的妻女破例可以进宫祝寿的贵妇小姐们纷纷都看直了眼。她们什么样的美男没有见过,就是没有见过这么美得无可挑剔的男子。 而大臣们,公子们,使臣们,各国国王们,甚至至风皇,都被杨楚若给惊艳了。 虽然看不出她到底长什么模样,但是这么玲珑有致的身材,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高贵迷人的气质,长相绝对倾国倾城。 这两个人,不可否认的,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风凌见过……父皇,祝父皇寿比泰山松,祝风国千秋万世昌。”风凌抱拳,朗朗道,语带笑意,脸上含笑,举止动作自然随意,完全不像十五年没有见过风皇一样。 只是他在说父皇两个字的时候,极为生涩,倒像是从腹里不经过喉咙吐出来的。 阿星上前一步,把寿礼呈给总管太监。 杨楚若表情淡淡的。她本来就不想来这里,只不过是风凌硬把她拉到这里来的。 环目四顾,却见刚刚还热闹非凡,欢声笑语的御花园,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到来,静得只有歌舞丝竹的声音,而诺大的御花园里,甚至没有一个人回答风凌的话。 确实,这里的人,不是被他们惊艳了,就是各怀心思,又怎么可能会马上回应风凌的话呢。 抬头间,看到风皇。风皇年过半百,身体还算康健,长得虎背熊腰,高大健硕的,目光如炬,浓眉大眼的,倒是跟风凌差别甚大。 此时的风皇看到风凌一点儿欣喜的意味也没有,反而有着难以掩饰的冷意,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风皇不喜欢这个十五年没有见过的七儿子。 若不是知道他们是亲父子,不知道的人,还是以为他们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冷漠几分的。 再一一看过去,那些所谓的皇族,对风凌从一开始的惊艳,到如今的不屑,嘲讽,一切都是那么明显,哪里可曾把他当作亲戚。 杨楚若莫名的,忽然不再痛恨风凌了。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她不相信,风凌心里一点儿也不在乎,谁不想自己父母亲人给自己一点儿温暖。 风凌这个人,什么话都不说,但她多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心里非常在意亲情的。如果不在意的话,今天晚上,进入御花园宴会的时候,他便不会踌躇黯然一刻了。 有这样的亲人,是他的悲哀。 风皇仔细的打量着风皇,眼底深邃,表情冷漠,但他自己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十五年没见,想不到,当初那个小贱种都长这么大了,跟他母妃倒是越来越像了,眉宇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亲生的。 他到底是谁的种?是他的吗? 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跟他一点儿也不像?十五年前滴血认亲的时候,跟他的血也不融合? 如果不是他的话,为什么他跟他的其他儿子们,又有些相似? 风皇心里疑惑不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对风皇没有一点儿感情,哪怕连一点点儿也没有。如果不是大将军极力说他是风国的皇子,若是流落在外,免不得受人指点。 若是因为风凌逃出楚国,造成风楚两国的大战,想泄恨除了风凌,也要把他带到皇宫来,暗中除了这个小贱种,从而推荐他参加寿筵,他根本不会让他来的。 十五过去了,他以为他在楚国会有一副唯唯诺诺,看人脸色的性子,想不到,他如此大方高贵优雅,比他的其他皇儿们还要多几分尊贵之感,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止他意外,御花园里所有的文臣武将们都意外了,因为就这一表人才的表相,淡泊高雅,不卑不亢的气度,远远比其他皇子要好得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七皇子,是从小被送到楚国当质子,还造成此次风楚两国交战的引子的话,也许……也许他当新一代的风皇,倒是挺合适的。 四皇子坐在第一排矮塌上,自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风凌。 四皇子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眼里不悦一闪而过。 虽然知道以风凌根本不足以跟他抗衡争夺皇位,他也不配。可不得不说,风凌这一身淡然的气质,把他的风华都给盖住了。 同样是皇子,他的身份可他这么一个男宠要高贵是多,可是……可是他凭什么比他优秀? 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的安静。风凌不娇也不燥,任由千百双眼睛打量着他,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 许是怕杨楚若不适合这样的场面,一只手微微握紧杨楚若纤细的小手,示意她别紧张,别害怕。 杨楚若白了他一眼。 今天的主角又不是她。她不过是被他拉来看热闹的,他们爱怎么打量她,就怎么打量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反正对她也没有任何伤害,至于今天的人,对风凌是个怎么样的态度,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将军也看出场面有些怪异,急忙缓和了一下气氛,“皇上,七皇子回来了,还带了寿礼,我们不防看看七皇子带了什么寿礼献给皇上吧。” 大将军的一句话,让还在惊艳,又或者还在沉思的众人都反应了过来,齐刷刷的看向风凌身后阿星手里的贺礼。 风皇这才淡淡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总管太监使了一个眼色。 总管太监了然,赶紧下去接过阿星手里的礼盒。 阿星强自压下心中的不满。 他可不是没长眼睛,这满朝文武里,除了他们的人,有几个是对主子有好感的,尤其是风皇,连做个样子都没有,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总管太监摊开礼盒一看,赫然是一对千年珊瑚玉如意,通体晶莹,泛着幽光,还有一缕缕的灵气往外飘逸,哪怕完全不识货的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这对玉如意价值绝对价值连城的吧。 他不是一个质子罢了吗?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礼物? 四皇子脸色又是一寒。 风凌送的礼物可比他的贵重多了。如今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风凌在这个时候回来,又如此大献殷勤的想做什么?跟他夺位吗? 哼,他也配? 抬头,见父皇对这份礼物,除了微微惊讶后,也没有露出多少喜意,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呀,好一对漂亮的珊瑚玉如意啊,这是真的珊瑚啊,好大啊,只怕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了吧。” “对啊,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玉如意,这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啊,传说中,玉如意是有灵性的,尤其是珊瑚玉如意,放在寝宫,可以延年益寿,精神健硕的啊。” “……” 御花园里,不少大臣贵妇们窃窃私语,眼带惊艳,纷纷羡慕的看着那一对玉如意,惹得四皇子更加不满。 众人以为风凌会借玉如意说些什么讨好风皇的话,以挽回风皇对他的偏见,可是众人都意外了,因为风凌只是脸带笑意,静静的站在那里,态度恭谦,也不说什么。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他怎么什么都不说?是不善言辞吗,还是不屑?应该是前者的吧? “皇上,七皇子也挺有孝心的,才刚回来,就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哈哈哈,老臣欢迎七皇子归来。”大将军哈哈一笑,又开始缓和气氛。 四皇子忍不住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一个男宠,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么贵重的千年珊瑚玉如意?别是从哪个女人那里骗来的吧?” 咝…… 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气氛,此时又冷清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各不发言。 七皇子的事情他们不清楚,只知道七皇子的母妃原本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事,皇上把七皇子的母妃跟他一起打入冷宫,任由人欺负,最后七皇子的母妃惨死在冷宫里,死后连个尸体也没人收。 据说,好像是七皇子的母妃跟侍卫通奸吧,生下了七皇子吧,不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根本没有人清楚。 只知道,皇上从此恨不得杀了七皇子。虽然后来没有杀了他,却把他扔到楚国当质子,自生自灭,十五年来,从未派人去探望过他,也没有给他任何倚仗,全当他死了。 就连当年周太后逼风凌当叮当公主的男宠,皇上也不插手,任由七皇子沦为天下人的笑柄,任由七皇子被人侮辱。 谁都知道,七皇子是叮当公主的男宠,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想不到,四皇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捅了出来,这不是存心挖苦七皇子的吗? 而且,七皇子当了楚国叮当公主的男宠,这也不是一件值得提的事啊,丢面子的,不也还是他们风国吗? 众人偷偷看向风凌,以为风凌会震怒,却没有想到,风凌面色平静,态度雍容,根本不将四皇子的话放在心里,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一丝一毫的不悦,他荣辱不惊,不予回答。 相比四皇子的尖酸刻薄,反而让人感觉,四皇子无端生事,挑衅侮辱。 四皇子明显看到别人对他的打量了,仰脖,喝了一杯酒,冷哼一声道,“七皇弟,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身为质子,私自离开楚国皇宫,这本就是死罪一条了,可你居然还敢掳走楚国的皇贵妃,引发两国的大战,牺牲了多少风国的将士们,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中的死罪了,呵,你竟然还敢回来风国。”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满朝文武们对风凌的印像便刷刷下降。 如今风国与楚国大战,可都是因为风凌,要不是他私自逃出楚国,又掳走楚国的皇贵妃,楚国又怎么可能发兵攻打风国呢? 不管他以前受过什么苦,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回到风国的,不管他是不是七皇子,单这条罪,就可以定他死罪了。 正当众人想要发难的时候,风凌忽然讶异的挑眉了,疑惑道,“四皇兄,不是你让我逃出楚国,掳走楚国皇贵妃,好让楚皇把火气都发在正在攻打楚国的三位皇兄身上的吗?” 哗…… 所有人都沸腾了,惊讶了,人人震惊看着风凌与四皇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跟四皇子有关系? 四皇子啪的一声,一拍矮塌,震得桌上的美食纷纷掉落,四皇子脸色铁青的暴吼,“你说什么呢?” 风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住自己的嘴巴,恍然道,“是我失言了,这件事跟四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看到风凌畏缩的表情,满朝大臣们纷纷议纷纷,越发觉得,此事就是四皇子布局的。 几位皇子一直都在夺取皇位,四皇子也一直都想除去三位皇子,只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除去了,他成为新一代的风皇,胜算才大,所以他想方设计,都想除去他们。 以前就一直争锋相对了,只不过谁也奈何不了谁。若是说四皇子害死三位皇子,倒是真有这个可能。 而七皇子,在风国无权无势,他也没有什么理说这些话,做这些事,更不敢回来风国的,他又不是没有脑子,凭他做的事,足够让皇上砍了他的头了,他干嘛要回到风国。 风皇的脸上也很是难看,狠狠瞪了一眼四皇子,似乎在思考三位皇子的死跟他是不是有关?风凌说的这些话,又是不是假话。 三个皇儿已经死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来,他一天都不能忘怀,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能梦到他们。 “父皇,我没有害死三位皇兄的,这全是风凌在陷害我,父皇,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四皇子急急解释道,心里焦急莫名。 如今三位皇兄都不在了,只有几个皇弟可以跟他争夺皇位,而他的胜算是最大的,如果父皇真的相信风凌的话,那么,他就与皇位无缘了。 “皇上,臣妾忽然想起来了,在三位皇子前去攻打楚国的时候,四皇子可是一直想着法子让皇上派兵给他,四皇子一直信誓旦旦的说,绝对能够把楚国给拿下来,还能做得比三位皇子漂亮的。如今想来,四皇子只怕当时就知道,三位皇子在楚国会出事,也知道,楚皇把怒气都发在三位皇子身子,调动主力部队攻打三位皇子,而他趁机联合各国,拿下楚国。皇上,三位皇子死得好惨,求皇上替三位皇子做主啊。” 风皇身边一个打扮雍容的妃子低低拭泪,声音哽咽,声声抗诉 。 拥戴三位皇子的母妃以及娘家亲戚,此时也纷纷落井下石,声声称是四皇子害死他们的,一口一个要严惩四皇子。 不管三位皇子是不是四皇子害死的,此时的他们,已经统一战线,要除去四皇子了。 不管是谁当新风皇都好,但绝对不可以是四皇子,四皇子以前跟他们积怨可是深得很呢。 “你们这是陷害,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说是四皇子做的?难道就因为七皇子的一句话吗?那万一七皇子是被人收买了呢?”一个拥戴四皇子的大臣厉喝。 御花园里暂时安静了一会,百官们议论纷纷。 许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也许七皇子就是被人收买利用了呢?又或者七皇子是故意针对四皇子的呢? “七皇子,你说,是四皇子让你逃出楚国,又掳走楚国的皇贵妃,你有什么证据?”许大人把矛头指向风凌。 风凌敛眉,抱拳道,“刚刚是风凌一时失言,各位莫放在心上,是风凌自己……不愿留在楚国看人脸色,心存侥幸,以为掳走楚国皇贵妃,逃回风国,便不会有什么事,一切都跟四皇子无关。” “皇上,您听到没有,七皇子怎么可能会那么蠢,他前后说话不一样,肯定是四皇子逼迫他的,刚刚第一句的时候 ,七皇子才是情急之下说的实话啊。” “对啊,皇上,三位皇子死因蹊跷,您说,一个出身寒微的少年,怎么可能凭两万人马就杀了骁勇善战的三位皇子七万人马呢?这根本不可能的事,里面一定有文章啊,指不定是四皇子暗中动的手脚。” “皇上,四皇子一直都在风国皇宫里,如何与楚国的人勾结,这是有人陷害四皇子的,皇上若是一味听七皇子的话,只怕会亲者痛,仇者快啊。” “……” 几方势力纷纷起身,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风凌冷眼看着这一幕幕,像个旁外人似的,一句话也插嘴,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 阿星替风国感到可悲。 一个国家每个人都暗藏祸心,根本不团结,这样的国家,怎么可能打得过楚国?主子若是不回来拿下风国,只怕风国不出一年,肯定要被楚国拿下的吧。 各个诸候国以及其他国家的人都冷眼相看,自斟自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会去插手风的事情。 只是更近的一步的了解,风国如今的处境。 以为风国是一个超级王国,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国家,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也是绝了。 倒是有不少的诸候国王,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向风凌。 虽然风凌从小被送去当质子,又是楚国公主的男宠。但是一个男宠会有这么的气度吗?这个少年,怕是不简单的吧。 他看似无害,可往往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吠的。 还有少部分的国家,收到风凌的登基及大婚请柬了,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风凌,想看看这个在风国一点儿权势也没有的人,是如何逆转乾坤,夺得皇位的? 杨楚若脸色淡淡的,冷眼看着风凌布下的局,以及风国的*,明争暗斗。 这样的一个国家,真是可悲。风皇想必还不知道,他的六儿子,八儿子,九儿子也死了吧。 如果知道的话,他也没有这个闲情逸志办五十大寿了。 从来到这里后,杨楚若便感觉有无数道目光打量在她的身上,这些目光有惊艳的,有羡慕的,有吃醋的,有嫉妒的…… 不管是什么目光,杨楚若都不在意,让她特别留心眼的是,其中一道深情打量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 这道目光很奇怪。 不是惊艳,也不是猥琐,而是疑惑,浓浓的疑惑,似乎这道目光的主人,有什么事一直困扰着他。让杨楚若对这道 目光生不起厌恶的是,这道目光,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有着淡淡的善意。 杨楚若豁然抬头,对第一排矮塌的一个魁梧男子身上。 那一排的人,全是其他国家的国王,使臣,身份尊贵,那个魁梧的男子,坐的是第一排第一个位置,想来身份也是这些人中最尊贵的。 魁梧男子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左右,比她大个十来岁,虎背蜂腰,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再看他的穿着……他的穿着与她们完全都不一样,他穿的倒像是西沙国的衣裳,头上裹戴黑白两种颜色的包头,包头上包缠着一对明艳晃丽的黄金珠宝,对比鲜明,耳上戴着大耳坠,脖子挂着银亮的项圈,上身习惯穿侧襟短衣,裤子较短。 虽然男子身材略微魁梧粗犷,但一张脸却出奇的好看。 见杨楚若抬头看他,魁梧男子冲她友好的笑了笑,只是眼里依旧有深深的打量。 杨楚若礼貌性的也冲他笑了笑,心里在思量着,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 “他是西沙国的国王。”仿佛知道她的疑惑,风凌在她耳边低声道。 杨楚若睫毛眨了眨。 西沙国的国王? 西沙国可是一个大国呢,而且,传闻中,西沙国的人野蛮霸道,做事随心所欲,极难相处。看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啊。 西沙国那么大的一个国家,怎么会来风国的? “够了,吵够了没有。”上座的人一拍桌子,还在吵闹的众臣们身子一颤,纷纷闭嘴。刚刚还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国王,使节们,让你们见笑了。”风国惭愧的抱拳示笑,今晚这一幕,确实让他们风国的面子都丢光了,可笑这帮大臣以及他的这些妃子们都不知道,还一味的争争吵吵,吵得他心烦。 “无妨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是一个诺大的国家呢,事情查清楚就好。”不少诸候国纷纷笑着道,多有谄媚的意思。 也有一些诸候国,以衣西沙国对于风皇的话并不放在眼里,反而无聊的喝着酒,欣赏着歌舞。 风皇讪讪的笑着,目光深邃的在西沙王的身上,多停了几秒。 继而,冷冷看向风凌与四皇子,淡声道,“这件事,朕会让人查下去的,若是让朕知道,你们当中有谁在说谎,朕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父皇,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是风凌在陷害我的,父皇,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四皇子不依不挠,一边一个大臣忍不住冷哼一声。 寂静的御花园里,这声冷哼尤其显眼,众人不禁纷纷朝着冷哼的人看了过去。 四皇子怒道,“左相大人,你冷哼什么呢?” 左相冷冷瞪了四皇子一眼,起身,一脸正义的沉声道,“皇上,本来臣不想说什么的,但是臣真的看不习惯四皇子的所做所为了。” “本殿下又怎么了?” “四皇子在外面强抢民女,强抢民宅,卖官鬻爵,滥杀无辜,弄得百姓们有冤不敢伸,有苦不敢说就算了。前些日子里,臣与几位好友相邀前往醉仙楼喝酒,没想到,竟然在那里听到四皇子与人合谋,要害死三位皇子。” “你胡说,我没有。” “四皇子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得很。要是不明白的话,你手下左右二使,应该也很明白的吧。当日我念你是四皇子,又念你母妃心善,没忍心毁你前途,只让人教训了你一顿,挑断你手下左右二使的手筋,让他们莫再替你为非作歹。如今只要让人把你的左右二使带来详看伤势,再仔细询问,便能知道事情真假。” “左相大人,你可知道,如果我让他们来的话,他们若说没有这事,你是什么罪吗?” “自然知道,我既然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了,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回去,你要杀便杀吧。我只是看不惯你如此嚣张。我原以为你经过那次教训之后,便不会对三位皇子加以毒手,想不到,三位皇子当真死在楚国。你做了这些还不够,居然……居然还敢设计引走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你想连他们一并杀了,得到皇位。” 左相大人的话,堪比一颗炸弹,众人都惊呆了。 三位皇子难道真的是四皇子害死的? 那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似乎,最近一直都没有他们的音讯……难道他们遭了毒手了? 六皇子,*皇子的拥护者不由着急了,纷纷看向四皇子,“几位皇子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父皇,左相大人在陷害我,我根本没有对他们下过毒手,父皇……”四皇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面色难看,到了此时,他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有人想要除去他。 到底是谁想要除去他呢?左相吗?左相素来都是各不相帮的,每一个皇子想要拉拢他都拉不到,他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风皇双拳紧紧攥起,眼神冰冷。 虽然他没有马上相信左相与风凌的话,但他心里多少也明白,就算老四没有下手害死他们,他肯定也有这个想法的。 左相从来都不说谎,也各不相帮,一直独立其身,他说的话,不得不让他仔细深思。 “四皇子,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陷害的,那你倒是说说,这些杀手是谁的手下?”左相大人拍了拍手,立即有侍卫押了几个黑衣杀手过来,脚下一跳,逼迫他们跪下。 掀开黑衣杀手的面纱后,御花园的不少大臣们脸色都难看起来了。 这几个杀手,不正是四皇妃的哥哥弟弟以及堂哥堂弟们吗?他们一直都是效忠四皇子,只听四皇子一个人的啊……难道四皇子真的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四皇子面色顿时铁青起来,怔怔看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几个奄奄一息的黑衣杀手。 四皇子惶恐的道,“父皇……这个事……” “你给朕闭嘴。”不等四皇子说完,风皇便捂着心口,暴吼一声,制止四皇子说的话,一双凌厉的眼神瞪向几个黑衣杀手,“说,是不是四皇子让你们去杀六皇子,八皇子,跟九皇子的?全部都给朕老实招来,否则,朕马上诛了你们九族。” 几个杀手身子巨震,面面相觑,偷偷看向四皇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偷看四皇子的眼色行事。 他们若没有这个眼神还好,偏偏他们露出这个询问的眼神了,更加证明此事与四皇子有关。 风皇大拍桌子,怒吼道,“马上给朕从实招来,不然朕现在马上把你们凌迟处死,再把你们九族都给诛了。” “听到没有,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说,否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四皇子情急之下,走到几个黑衣杀手面前,警告似的瞪着他们,心里惶惶不安。 “皇……皇……没……没有的事……罪臣……” “你们若是敢说一句假话,大可试试看。” 几个黑衣杀手们身子颤颤发抖,见事情无法收拾了,又见众人都把矛头指向四皇子,几个黑衣杀手只能咬咬牙,实话实说,毕竟谁都想活命。 “回……回皇上的话,四皇子确实有让人罪臣去杀几位皇子,但是……但是罪臣没有动手,罪臣没有这个胆子。” 哗…… 一句话出来,四皇子身子无力瘫软。任谁也知道,四皇子算是彻底失去争夺皇位的权力了,能不能保住一命都是两说呢。 四皇子的拥护者脸色也变了,想替四皇子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啊你,好你个老四,你连自己皇兄皇弟都杀,你还是不是人了?”本是风皇的寿筵,本是该开心的日子,风皇却是盛怒滔天,坐立不住,来回循走,说不出的气愤。 四皇子使劲的磕头,“父皇,儿臣是派了人去,但是,但是儿臣根本没有杀他们啊,儿臣也不敢杀他们的,儿臣保证,儿臣根本没有动过六皇弟,八皇弟跟九皇弟,至于三位皇兄,儿臣……儿臣也没有杀他们啊,儿臣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死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这一切分明都是你做的,可怜我的皇儿啊,皇上,你一定要替二皇子做主,二皇子死得好惨啊。” “皇上,你也要替三皇子报仇,三皇子死得好惨。” “还有大皇子呢,真是想不到啊,四皇子居然能下这般狠心。”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正义凛然的左相大人,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风凌。暗忖道,这个左相,应该也是风凌的人吧? 好厉害的好段,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四皇子连根拔起了,只要四皇子倒下了,那么,整个风国,除了他这么一个皇子外,便没有别的皇子了,风皇就算不把皇位给风凌,也不可能了。 “父皇……” “你给朕滚开,这件事,朕自会慢慢跟你算账。”风皇将爬到他腿下的四皇子狠狠踹开,凌厉的目光看向面色平静的风凌,“你,楚国的皇贵妃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这个女人又是谁,都给朕从实招来,不然,小心朕马上废了你。” 风凌撇了一眼杨楚若,见杨楚若很有眼色的闭嘴不言,也不承认自己是楚国的皇贵妃,免得风国因为吃了楚国的败仗而把怒气发在她身上,心里微微一笑,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淡声道,“她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一句话出来,众人都变色了。 不少人怔怔的看着他们,似乎想看风凌说的是不是真的。 西沙王全身蓦然紧绷,寒光一射,射向风凌。 杨楚若狠狠瞪了一眼风凌,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可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咝…… 这是怎么回事? 七皇子喜欢这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敢跟七皇子还有皇上这么说话,这里可是风国呢。 难道这个女人是嫌弃七皇子曾经是男宠吗? “楚国的皇贵妃呢,她在哪里?马上交出来。”风皇懒得去管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他只想知道,楚国的皇贵妃在哪里,风国节节败退,再不把风凌跟皇贵妃交出去,只怕都要被人打到帝都来了。 诺大一个风国,想不到,竟然连楚国的军队都抵挡不住,还失去三个皇儿,是他无能啊。 “在我别院里。”风凌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 风皇长袖一摆,沉声道,“来人,把风凌跟楚国皇贵妃,包括这个女人,全部抓起来,送给楚国皇帝,谁惹的祸,谁去解决。” 哗…… 御花园里议论纷纷。 四皇子干下这般伤天害理的事,皇上不去处罚四皇子,反而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到七皇子身上,这偏心的也太过了吧。 而且,七皇子若是再回到楚国,他还能有命存在吗? 七皇子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 杨楚若也没有想到,风皇会这么狠。微微抬头,她似乎能够看到风凌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 “皇上,有人送来三样礼物,说是给皇上祝寿的。”不等侍卫们动手,忽然有几个侍卫提着三个用金丝锦布包裹的箱子过来,行礼道。 “谁送的?” “四皇子送的。” 四皇子送的?四皇子不是送过礼了吗?为什么还要用这般的方式来送礼。 四皇子也是蒙蒙的。 自己有准备这三个礼物吗?好像没有吧?难道是有人知道他落难了,故意送父皇礼物,想让父皇一个开心下,放了他? 这么一想后,四皇子越来越觉得有可能,急急道,“是的,父皇,这三个盒子里的东西,是儿臣送的,希望父皇会满意。” 杨楚若挑眉,疑惑的看着噙着一抹冷笑看热闹的风凌,不禁怀疑,这三个箱子里,不会是六皇子,八皇子,跟九皇子的脑袋吧? 211:杀父,宫变,君临天下 “打开。”风皇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四皇子后,淡声道。 似乎,他也想看看四皇子到底想送什么来挽回在他心里的地位,老四这次是真的让他失望,也心痛了。如果他确实证实,这件事是老四做的,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御花园的众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四皇子想用什么来起死回生。 四皇子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他的,他只希望,这三份礼物,父皇会喜欢,否则,他就真的失去皇储的权力了。 三个侍卫各拿着一个精致的箱子,总管太监来到第一个侍卫面前,在众人期盼下,打开第一个箱子。 总管太监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可是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总管太监面色大变,手中的箱盖啪的一声滑落在地,脚步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面对于总管太监如此震惊的模样,众人忍不住更加伸长了脖子看着,没想到这一看,却是看到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眼睛大睁着,明显是死不瞑目,而那个人头,赫然就是六皇子。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惊呼了出来,不少大臣们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纷纷捂嘴。 一些胆子小一点儿的贵妇小姐们纷纷惊吓出声,有些甚至吓晕过去。 各个诸候国的人愣住了,仔细看着箱子里已经死去多时的人头。 风皇脸色煞白,全身都在颤抖着,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风皇颤抖的指着装着六皇子的箱子,又瞪向四皇子,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四皇子已经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箱子里面,竟然是六皇弟的人头…… 眼看着风皇脸色不善的瞪向自己,四皇子急忙摇头解释,“父皇,这礼物不是儿臣送的,儿臣没有杀六皇子,父皇……” “把其他两个箱子也打开。”风皇暴吼一声,心里隐隐不安,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监总管颤抖的打开两个箱子,没想到,这两个箱子打开后,一个是八皇子的脑袋,一个是九皇子的脑袋,每一个脑袋都已经死去多时了,瞳孔瞪得巨大,也不知道死去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太监总管脚步一软,直接跌坐下去,一张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 八皇子跟九皇子都死了……全……全死了…… 皇上的九个儿子……死……死了六个……这……这……太疯狂了…… “咝……”御花园的众人全部都惊得站了起来,包括各个诸候国的使臣们。 人人都震惊了。 风国的九个皇子,如今只剩下四皇子跟七皇子了吗?是谁杀了他们的?又是谁把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的脑袋送给风皇的?好狠毒的心…… 今天是风皇五十大寿,本该开开心心的,可现在,却收到三个儿子的人头…… 风皇最近因为接二连三痛失爱子,又因为节节战败,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此次不过是强忍着不适来举办寿筵,如今再收到三个皇子的人头,他的身子能承受得住吗? 众人正想看向风皇的时候,冷不防的,风皇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气得当场倒了下去,睚眦欲裂,眼神喷火,似有无尽的怨气,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昏死过去。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别吓臣妾啊。” “皇上,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父皇……” “……” 刚刚还歌舞升平的御花园里,此时乱成一片,说有多糟糕便有多糟糕。 风凌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见风皇倒了下去,不仅没有心疼,反而还有快意。 他不是很在意他的儿子们吗?那他就让他的儿子,一个个惨死在他的面前。 杨楚若敛眉,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父子相残,兄弟相杀……这就是皇室吗?会不会有一天,也发生在她们楚国? 西沙王若有所思的看着风凌与杨楚若,直觉风凌这个人绝不简单。 风皇的寝宫里,此时围满了一众的人。 有太医,有妃嫔,有四皇子,有大臣们,一个个都紧提着一颗心,皇宫内笼罩着一片乌云,太监宫女们纷纷低着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风皇病重,风皇竟然在这个时候病重,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更没有谁能够想到,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竟然全部都惨死在宫外。 风国原本也算是子嗣众多,可是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内的时间里,却死了七个皇子……整整七个皇子啊,这在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 现在只有四皇子与七皇子。四皇子涉嫌杀害几位皇子,又送了三位皇子的人头给风皇,弄得风皇因为过度激动而一病不起,这些文武百官都亲眼看到的,也是四皇子自己要口承认,那三个箱子是四皇子所送,以四皇子目前来说,想要立为太子,只怕就算皇上肯答应,众臣们也不会答应的。 尤其是几位皇子的拥护者,他们断然不可能立一个害死他们主子的人。 除了四皇子外,那便只有七皇子了。 七皇子曾经贵为男宠,身份又不确定,难道立七皇子为太子吗?这也太悬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啊,立谁也不可能立七皇子的。 “皇上是因为受惊,才会昏倒,现在皇上的身体很虚弱,必须要好好调养休息,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很容易……”太医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 “你是说,只要皇上好好休养,暂时就不会有事吗?” “是的,但是皇上因为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又受了风寒,身子本来就虚,真的不能再受一点儿刺激了,娘娘,微臣去开药给皇上服下。”几个御医退了下去。 风皇的寝宫里,人人各怀心思。有些人巴不得皇上赶紧驾崩,有些人担惊受怕的,就怕皇上腿儿一蹬,直接走了,毕竟皇上还没有给她们安排后路,也还没有替她们的皇儿们做主。风皇的寝宫内,到处都是一片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原本身子就不舒服的风皇越加的难受,虚弱的睁开眼睛,朝着大将军道,“让她们全部都出去,朕一个都不想看到她们。” “皇上,臣妾也是担心皇上啊……”妃子们都不想离去,如此紧要关头,她们怎么可能离去,要是离开了,很有可能皇上就把皇位传给四皇子了。 “各位娘娘们,皇上现在身子不舒服,请你们暂时先回去吧,待皇上身子好一些后,你们再过来。”大将军一摆手,也不顾这些妃子们同不同意,更不管这些妃子是不是皇上最宠爱的,又或者权势滔天的,一摆手,让侍卫们把他们全部都给撵了出去,惹得她们一阵不满。 四皇子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风皇脑袋生疼生疼的,一睁开眼睛,就是三个皇儿的睁大眼睛的脑袋,心里涌出无限的怒火,即便虚弱,也要强撑着身子起来。 “是谁,是谁害死了朕的皇儿,是谁把朕的皇儿人头砍下来的,查,你们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来,朕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咳咳咳……”风皇因为太过于激动,一口血咳了出来,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几乎遥遥欲坠。 “父皇……父皇息怒,太医交待了,您不可以再激动了。” “你给朕滚开,说,老六他们的死,是不是你做的,你早就知道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对吗?” “父皇,冤枉啊,老六他们的死跟我无关啊,那个箱子,也不是儿臣送的,儿臣根本不知道里面是六皇弟他们的头颅,儿臣也是以为……以为……”四皇子无措的解释,越是解释,越是说不通。 可他自己心里也是冤得紧,他根本没有那么做的啊,他不过就是想借花献佛,让父皇对他的印像能够好一些罢了。 风皇无力的倒在床上,粗声大喘,直瞪着四皇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来,你……你简直气死朕了。”“皇上,如果这件事追查下去的话,跟四皇子有关,不知要如何处理?”一个大臣踌躇着问道。不管几位皇子的死是不是四皇子杀的,便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皇上现在只有四皇子跟七皇子两位皇子了。 若是四皇子被废了,那就是七皇子成为新一代风皇无疑了。 风皇太阳穴凸凸的。 人过中旬,本该是享福的时候,可是他一天之内,失去三个儿子,如今还要废他唯一的儿子吗? “这件事不可能是四皇子做的,朕说的话你们都听到没有?” “是……皇上。”寝宫里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们齐齐了然的点头。 说到底,皇上还是不想废了四皇子。 四皇子大喜过望。父皇不废他,父皇不废他的话,那他是不是还有可能成为太子? “大将军,左相大人,你们两个留下,其他的人都退下去吧。”风皇忽然苍老了许多,讲起话来,有气无力的。 其他大臣们纷纷行了一个礼后,躬身退下,四皇子迟迟不肯退,“父皇,您让儿臣退下,不会是想立皇叔为皇储吧。” 四皇子问出心中的疑惑,见自己的父皇没有说话,越加证实自己的猜测。 “父皇,您怎么可以立他呢,他只是皇叔,只是您的皇弟,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父皇,我知道,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我会改的,父皇,您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风皇气得浑身发抖,连喝斥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要是把皇位传给他,风国还能留在这个世上才怪了。 一个连最基本的品德都没有的人,如果成为风国的九五之尊。风国的皇位给谁,也不能给这个逆子。 “啪啪啪……”寝宫外,忽然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以及几道脚步声越走越近的声音。 风皇与四皇子都怒视过去。 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无礼,不知道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吗? “是你,风凌,谁让你进来的?”四皇子怒喝,看到一身白衣飘飘,嘴角噙笑的风凌携着一个红衣女子与一个黑衣劲装男子缓缓而来,心里便一阵阵的不悦。 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他一个贱种可以进来的? “这么精彩的一幕,我怎么能不来呢?”风凌皮笑肉不笑的,一双毒蛇般的寒眸,紧紧盯在风皇脸上,似笑非笑的道,“风皇马上就要大限了,再怎么说,他曾经也赏了我几口饭,总要过来送送你的不是?” 风凌把几口饭咬重了声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里面的反意思。 风皇久坐皇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看过,如今一看风凌嚣张的模样,隐隐知道了什么,颤抖的指着风凌,哆嗦道,“老六,老八跟老九,是你杀的?” 咝…… 四皇子吓到了。 六皇弟他们是风凌杀的?这怎么可能?风凌怎么可能斗得过六皇弟他们? 六皇弟他们可是有无数侍卫的啊,还是说,风凌也有他背后的势力,可是风凌背后的势力哪里来的? 他一直都是质子跟男宠的啊…。 “怎么样,那三个礼物还喜欢吗?”风凌居高临下看着风凌,淡淡的一句话,等于默认了一切。 “果然是你,朕早该想到的,朕早该想到的啊,以老四的脑子怎么可能让你逃出楚国,掳走楚国皇贵妃,又怎么可能害得了其他皇儿,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风皇挣扎着起来,奈何身子太虚,根本起不来,只能恼怒的指着风凌。 “是啊,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五皇子是我杀的,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也是我亲手杀的,五皇子死在清河小镇,其他三个死在千机城,啧啧啧,他们到死还不相信会死在我这个贱种手上呢。” 风凌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近风皇的床塌前,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看到风皇痛苦的表情,风凌心里一阵快意,过往的一幕幕尽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所有的喜哀乐缓缓窜上心底。 “来人,来人啊…”风皇一边咳嗽,一边对着门外大喊,想让人把风凌拿下来,可是外面的侍卫似乎全部消失一般,根本没有人理他。 连同大将军与左相大人都恭敬的站在风凌身后,眼神淡漠的看着他。 风皇一瞬间,又明白了什么,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毫无血色。 “皇上,念在君臣一场的份上,微臣劝您省省力气吧,就算您把嗓子都给喊破了,也没有人会进来的。”大将军淡声道,根本没有以前对风皇的恭敬感了。 “你们…。你们居然归降了他…。亏朕还那么了信任你们。” “皇上,此言差矣,我们并没有归降七皇子,我们一直都是七皇子的人,只不过一直奉七皇子的命令,留在风国罢了。” 大将军的一句话,让风皇与四皇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他们一直都是风凌的人…这。这怎么会呢。他们在朝为官都那么多年了… “你们这两个叛徒,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抄九族的大罪,父皇,我去喊人,你马上让人把他们九族都给诛了。” 大将军与左相大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四皇子。 风国的九位皇子里,除了七皇子外,个个都是草包,尤其是四皇子。 阿星忍不住打击道,“四皇子,您想的,可真够天真的,我们既然会这么做,又怎么会让你抓住尾巴。” “你什么意思?风国可不只只有禁卫军,还有御林军,还有…。”四皇子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似乎意识到什么,惊恐的看着风凌。 “没错,整个皇宫都已经被我控制住了。”风凌邪邪一笑,冷眼看着四皇子无力的瘫软在地。 风皇紧紧捂着心口,心中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杀了风凌,而是把他送到楚国当质子。 风凌狰狞的笑着,“你知道他们死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吗?他们都在求我这个贱种,求我这个他们最看不起的人,可惜,他们的求饶并没有用处。”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可都是你的兄弟…”风皇重重的咳嗽起来,眼瞳暴睁,如果他还可以动的话,肯定会爬起来,把风凌活活掐死。 “为什么?你问我什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什么,真是笑话,他们从小欺负我,把我当作狗杂种,他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他们把我当过兄弟吗?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没见了,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一条狗,可以随意侮辱,我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杨楚若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风国的事情,她不想掺与,也没法掺与,只是她第一次看到风凌如此疯狂的露出本性。 以前的风凌都是淡淡的,冷冷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会这样,想来过去的一切在他心里造成很大的伤害吧。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杀了他们,血浓于水,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咳咳咳…” “血浓于水…你跟我说血浓于水,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儿子吗?当年你听信谗言,说我是我母妃跟别的侍卫通奸生下的狗杂种时,你怎么不说血浓于水?”风凌双眸充血,双拳咯吱咯吱作响,似在隐忍着什么。 “你冷眼看着我被其他皇子,被宫人们也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血浓于水?你把我跟我母妃打进冷宫,你把我母妃娘家九族都给抄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血浓于水?我母妃已经怀了你九个月的身孕了,我母妃苦苦哀求你放过腹中的孩子,你却亲手把我母妃腹中九个月的孩子活活打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血浓于水?我母妃奄奄一息,我们三餐无依,饥寒交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血浓于水?” 风凌每讲一句,心里便多一分的恨,眼里嗜血的气息也越来越重。 “你知道我母妃是被陷害的吗?你知道我母妃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母妃有多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吗?其实你都知道的,不是吗?可是你还是利用我母妃,因为你自私自利,你想得到我母妃家里的势力。” “所以你费尽千辛万苦,你用卑鄙的手段得到我母妃的身子,逼得我母妃嫁给你,你又用甜言蜜语得到我母妃的心,可你一点儿也不爱我母妃。你利用我母妃,让我外公帮你得到太子之位,得到皇位。” “得到皇位后,稳固朝纲后,你开始千方百计,想方设法除去我母妃的娘家,你用莫须有的罪名,嫁祸在我外公身上,告他一个通敌叛国,诛了外公九族,一步步瓦解他的势力。母妃苦苦哀求于你,可你心狠手辣,一点儿情义也不留。你以为母妃那个时候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她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能够仁慈一些。” “可是母妃没有想到,你那么狠,一千多条性命,你一个都不放过。你除了我外公他们后,又嫁祸母妃,说我母妃与侍卫通奸,说我是母妃跟侍卫生的狗杂种,说我母妃腹中的九个月大的孩子也是贱种。” “我母妃真的跟侍卫通奸吗?你一手导演出来的戏,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吗?你知道母妃有多爱那个孩子吗?你知道母妃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多少的罪吗?你知道你的那些后宫妃子们都是怎么对我母妃的吗?其实你都知道,只不过你一直默认着她们欺负我母妃,默认着他们欺负我,因为只要有我们存在,你便会无时不刻的觉得,你这个皇位来得有多么不光明。” “从你活活打死我母妃腹中的孩子后,从你亲手掐死我母妃后,你以为,我还该感谢你吗?你以为,我还该顾念骨肉之情吗?这十五年来,你锲而不舍的派人到楚国诛杀于我,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如果我不壮大自己,如果我不隐忍,我还能活到现在吗?” 风皇每听一句,脸色便难看一分。 杨楚若每听一句,心里便跟着震撼一分。 她一直都不知道风凌的过去,也不知道风凌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更不知道,她的母妃当时怀了九个月的身孕,却被最心爱的人,活活打死…。 她自己曾经失去过孩子,她最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原来…。风凌跟她一样,从小就三餐无依,饥寒交加…原来,他从小心里便装这么深的恨…。原来这么多年来,风皇一直都在派人追杀风凌… 难怪…难怪他会变得这么狠? 自己的所有亲人,都被自己的父皇给杀了,甚至连他自己的性命了,他父皇也不肯放过,这是何等的伤… 大将军与左相,阿星明知道这一切,但是此时听来,心里也是气愤不已。 四皇子早已讷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风皇不是于妃跟侍卫通奸生的狗杂种吗?怎么会是父皇一手安排的? 这…这…。 “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你觉得,我还该对你千恩万谢吗?哈哈哈哈…”风凌疯狂大笑,笑容中带着莫名的心酸,听得杨楚若有一瞬间的压仰。 “父皇。父皇,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他就是于妃跟侍卫通奸生的狗杂种。”四皇子踉跄的走到风皇床边,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哈哈哈…没错,这一切都是朕做的,是朕除了于家,是朕嫁祸于家,是朕千方百计灭了于家九族,也是朕十五年来不断派人追杀于你,只是朕没有想到的是,你的命那么硬,十五年了,派出那么多的杀手,都没能把你给杀了。” 风皇苍白的脸上,忽然一阵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一阵快意。 “父皇,那他真的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七皇弟?” “不,朕没有他这个儿子,朕也不认,在朕心里,他就是一个狗杂种,一个卑微低贱的狗杂种。朕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过儿子,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若不是为了得到于家的势力,早在肚子里,朕就已经除了他了。朕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得到势力后,把他彻底除掉。” 咝…。 如果不是亲眼听见,众人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父亲能够说出来的话。 杨楚若条件性的看向风凌,却见风凌虽然站得笔直,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双手咯吱咯吱的作响颤抖着,证明他此时心里起伏的波动。 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恩怨,听到自己父亲的这一句话,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也不可能不心疼的。 “朕以为,朕把你送去当质子,你便会被楚国的人折磨至死,朕以为,你当了楚国公主的男宠,一生的尊严都没有了,朕以为你会生不如死,可是朕没有想到,这些耻辱居然都不能击垮你,哈哈哈哈…是朕失算了,是朕失败了,可是朕不后悔,因为朕知道,这些年来,你肯定也过得不好。” 风皇疯狂的大笑,只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人会可怜他,更不会让人生出一点儿同情之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样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虐待他?”左相忍不住拧眉,时至今日,依然无法相信,难道真的像七皇子说的那样,他的存在,会让他觉得,他的皇位来得不光明吗? “要怪只能怪他,不该投胎在于妃的肚子里,要怪只能怪他,不胎死腹中,要怪只能怪他的存在,会威胁到朕的皇位。” “可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大将军大吼。 “朕没有这个儿子,朕从来都没有这个儿子,朕不认他。” 风凌忽然笑了,笑得张狂,笑得肆意,如果仔细看,便能看得出来,他的眼里还有黯然的苦涩。 “你没有我这个儿子,你以为我就有你这个父皇吗?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不配。你的眼里,不是都只有你的其他儿子们吗?那我就你如愿。”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让他们去陪你了,免得你在阴曹地府下孤单。”风凌眼里一狠,尽是杀气重重,一摆手,冷声道,“把他绞死。” “是。”阿星拿过绢布,在手上缠了几圈,一步步走到四皇子面前。 四皇子步步后退,惊恐的看着阿星,想要逃出这里,奈何才刚刚走了一步,便被阿星拿下,脚步一踹,被迫跪在地上。 四皇子急急的求饶,“七皇弟,我是你的皇兄啊,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的,我们身上流的都是一样的血肉的啊,七皇弟。” 风凌望着窗外,一张美得无懈可击的脸上,尽是淡漠,“你说错了,我风凌没有兄弟姐妹,我只有母妃。” 四皇子还想求饶,阿星绢布一卷,自背后缠过四皇子的脖子,往后勒住,手中的力道拉紧,再拉紧,勒得四皇子不断挣扎,一阵窒息,感觉到死亡朝着他来临了。 风皇一急,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混账东西,放开老四,听到没有,朕命令你放开老四。” 风皇挣扎着爬起来,前往阻止,可还没有站稳的时候,风皇便倒了下去,惊恐的看着生命力正在慢慢消失的四皇子。 “你心疼了?你也知道心疼?当初你杀我母妃腹中的孩子时,你怎么不心疼?” 风凌居高临下看着风皇。如果说发动宫变的时候,他还不想让风皇死,如果说,他还存在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风皇后悔,也许他还会饶他一命。 可现在,他只想杀了他们,只想杀了曾经欺负他们母子的所有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我怎么死,就不用你管了,可你杀了我于家那么多条性命,你害死我那么多至亲,如今,也该轮到你来体会体会了。” “放开他,我命令你放开他,咳咳咳…。”风皇瞳孔欲裂,拼命阻止,可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四皇子在他面前,一寸寸的流失生命力,最终彻底死去,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 风皇连呼吸都静止了,心疼的看着四皇子死在他的面前而无能为力,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啊…。 杨楚若几次都想阻止,可她忍住了。她知道风凌如今心里有多少恨,她知道,即便她求了,风凌也不一定会放过四皇子。 “逆子,混账,咳咳咳…”风皇气得只能剧烈咳嗽,看着风凌的眼里,满是怨恨。 风凌冷冷看了一眼已经被勒死的四皇子,又看了一眼痛苦的风皇,忽然狂笑出声,“死了,哈哈哈哈,你的儿子们,全部都死了,一个都没剩下,他们都是因为你才死的,都是因为你,不过你放心,很快,你那些宠爱的妃子们,也都会去九泉陪你的。”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敢动她们,你给朕试试看。” “是啊,我是疯子,自从十五年前,我母妃被你亲手杀了后,我就是疯子了,你大可以看看我敢不敢对她们动手,我不止会对她们动手,但凡你所在乎的人,我都会一一杀了,而且满门全杀,哈哈哈哈。” “逆子,咳咳…。我杀了你,我杀了你…”风皇挣扎着爬起,拔出怀里紧藏的小刀,想要杀向风凌,脚下一滑,风皇整个身子倒摔而下,手中的刀子因为突然一摔,被他抛到空中,又缓缓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刀尖倒抽在风皇的心口。 “噗…”风皇痛苦的咧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心口倒插的那把小刀,不敢置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等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小刀,已经在风皇的心口了。 风皇不甘心的瞪着风凌,一口气缓不过来,彻底死去。 风凌心里骤然一凉,手心微微抖了几下。 他恨他,他非常恨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隐忍着,无非就是想要让他后悔,想要报仇… 可是现在,风皇死了,他的仇报了…。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开心…一点儿也不开心… 风凌黯然的离开风皇的寝宫,背影落寞,看得人隐隐有些心疼。 “主子…” “七皇子…” 阿星等人担忧的喊了一句,然而,风凌并不理会他们,只是落寞的离开。 杨楚若眼神一闪,尾随他离开。 今夜的风国皇宫,注定是一场血的宫变。 除了四皇子与风皇死在寝宫里外,风国不少贵族权势,皆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到处都是厮杀的呐喊声。难闻的血腥味,连城外都能闻得到。 风国在这一夜,注定更换新主,新的朝代从今天开始。 短短一夜,曾经叱咤风国的权贵们,眨眼间腐败没落,令人唏嘘。 这一夜,宫里宫外,人心惶惶。 这一夜,人人自危,百姓们闭门不出。 这一夜,风国的皇旗垂落,新的皇旗重新升起。风国皇宫一处雅致的院子里,西沙王看着诺大风国皇宫里厮杀的战火,无声的轻叹一声。 风凌…终于发动宫变了…天下也要大变了… 那个红衣女子是谁?为什么眼神那么熟悉呢?是否…是否是他的爱妻? 西沙王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抚摸着,像是在抚摸最珍爱的宝贝。 看着手里月牙形的红玉,西沙王眼里柔情似水,透过红玉,似乎看到一个温柔起舞的绝色女子。那绝色女子仿佛世上最美的女人,不仅有一张倾城倾城的容貌,还有一颗至善至性的心。 想到那个女子,西沙王嘴角缓缓上扬,很难想像,这么一个粗犷的雄壮男子,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只是西沙王嘴角扬起的笑容,很快就变成苦涩。 因为他心中最珍爱的女人,也就是这块红玉的主人,早在多年前,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她留给他的,只有这一块红玉… 西沙王黯然的长叹一声。 他在想什么,他在期待什么,纵然那个红衣女子长得跟他妻子再怎么相似,也只是相似,而不是他的妻子… “王上,楚国皇帝楚宇晨已经来到风国了,查不出他到底带了多少兵马,但是肯定不少。”门外,一个下人忽然敲门禀告。 西沙王掌心一握,立即将红玉收了起来,所有的情绪尽数敛下,转身,看向下人。 楚皇来了…如今风楚两国正在大战,楚宇晨来风国帝都做什么?参与风凌后日的登基大典吗?还是…封后大典,又或者…因为他的皇贵妃而来的? 西沙王忽然想看一看,楚国皇贵妃到底是何许人也,可以让最为神秘内敛的楚国皇帝楚宇晨不顾一切,发动战争,甚至一路追到风国帝都来。 风凌后天登基吗?那后天注定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他最为关注,也是他最觉得潜力无限的三个少年男子,如今都是雄踞一国的皇帝了。 天凤国轩辕锦泽,楚国楚宇晨,风国风凌… 四国鼎立,他倒想看看,这三个少年皇帝称霸天下后,会搅出什么风浪来。 ------题外话------ 急性胃肠炎,连续打了几天点滴了,还是不见好,又来大姨妈,病上加病,今天还停电了,是在网吧码的字,错别字神马,直接忽视,呜呜,等我回去,慢慢再修改吧。 明天风凌称帝,大婚,嗯…楚宇晨也会参加大婚的 212:风凌称帝,盛世大婚 人心惶惶,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的风国皇宫里正在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厮杀,战鼓雷鸣,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将风国一场宫变之战推到顶峰。 然而,在战火弥漫的御花园里,却有一处雅静的地方。这里仿佛与世隔绝,除了隐约响起的厮杀呐喊声外,连一个侍卫宫人都没能看得到,更不会有人靠近这里。 时值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此时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各种植被青翠欲滴,蝶飞蜂舞,一片春意盎然。 这本该是一处美好的景色,然而此时,空气里压仰着一种沉闷的气息,灰蒙蒙的,阴沉沉的,无论景色再怎么美,也无法让沉闷的心好起来,尤其是远处时不时响起来的惨叫声,冲杀声,千军万马奔腾声,声声入耳。 杨楚若一身火红衣裳,斜插一支白玉珍珠钗,脸上蒙着一块面纱,幽幽的看着静坐在假山边上,望着波光粼粼而怔怔出神的白衣少年。 因为是背对着白衣少年,杨楚若看不到他的长相,只能看到他寂寥的背影,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单。 月光下,白衣男子好像被遗失的人,亘古永恒在那里,天地间,似乎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孤单的人,找不到任何慰籍。 杨楚若轻抬足尖,走到白衣男子身边,与他并排而坐,抬头,望着散发着盈盈金光的月牙。 两人都沉默了,任由冲杀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仿佛在诉说着他们血的一生。 一直不言不语的风凌忽然抬头,狭长的丹凤眼扫向感慨万千的杨楚若,讽刺道,“怎么,你觉得我很可怜,还是觉得我很可恨?为了一己私欲发动宫变,造成血流成河?” 杨楚若摇摇头,轻启唇角,“不,我觉得你很可悲。” “可悲?”风凌轻笑出声。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说过他可悲的。 “是啊,很可悲。生在这种家庭,是你的不幸,你也没有办法选择。其实我们都很可悲,我们都一直渴望着亲情却得不到,或许,你比我还要渴望亲情。”杨楚若幽幽的道,看不出表情,一双潋滟的眸子如水一样平静。 “虽然我十岁那年,家里出了一些意外,所有的至亲都没了,可我十岁前是幸福的,至少我的家人都是爱我的,而你……你的人生充满算计与阴谋,你的出生,甚至不被祝福。” 风凌苦涩一笑。 是啊,他的出生,除了他的母妃欢迎他,再也没有人希望他出世,包括他的外公。 “我母妃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她一直都知道那个老东西在利用她,我母妃天真的以为,只要她生下孩子,只要她满足他一切,那个老东西就会被她感动,从此,夫妻恩爱。母妃到死都没有想到,那个老东西绝情到这种地步。”风凌忽然幽幽的开口。 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印像中,风凌并不是一个会跟人并肩而坐,诉说着以往的过去的心事。 这个时候的风凌,没有戾气,没有凶残,没有冷漠,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男子,一个有着千疮百孔,满腹心事,寂寞孤单的少年男子。 “他得到势力后,便把我母妃打入冷宫,诛了于家九族。有几个于家的心腹忠臣曾到冷宫找过我母妃,要带我母妃离开冷宫,离开风国帝都,可是我母妃不愿意。虽然那个时候心里有恨,但母妃,还是要让那个老东西回心转意,他也不想让我颠沛流离,从小没有父爱。” 风凌苦涩的笑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冷宫的日子里,那个老东西纵容宫人太监,后宫妃嫔们欺负我们母子,母妃一一忍下了,为了腹中还未出世的弟弟,母妃几次差点丢去性命。母妃,很爱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他们怎么欺负我,其实都无所谓的,但是他们辱骂我母妃,甚至在我母妃八个月身孕的时候,让人毁我母妃的清白,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什么?那后来呢?”清白有被毁了吗?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确实好狠。 “后来,我把他们都给杀了,活活咬死他们的。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他们有两个人,而我,只有四岁。”风凌一直沉浸在过去里,顿了顿,继续道。 “我亲耳听到太监们对他们说,是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母妃联合在一起,派人毁我母妃的清白的,要弄得我母妃名败名裂,好废了我母妃,甚至于还邀请了一批的人来看热闹……” “那是个雨夜,冷宫的屋檐漏雨,饥寒交迫下,我们都睡不着,母妃重病在身,加上身子重,一直卧床不起,他人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一进来,不顾我母妃的求饶,就对我母妃欲行不轨,愤恨之下,我咬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把他血肉都咬了下来。” “那个人怒了,挥起一拳,冲着我就打了过来。而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咬住他的大腿就是不肯放,咬得他嗷嗷直叫。” “他们有两个人,你只有四岁,你……被打得很惨吧?”杨楚若简直不敢相信,他一个四岁的孩子,如何把两个壮汉活活咬死的? “是啊,差点丢了一条性命,全身都是伤,可是他们的两个人的脖子都被我咬断了,值了。” “你怕吗?” “不怕,如果不是身子奄奄一息,我还想咬,把所有欺负我们的人,统统咬死。” “你咬死他们两个,几位皇子的母妃能放过你?”杨楚若问道。 “她们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所以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我们,诬告我们偷了她们的首饰,闹到老东西那里,最后被那个老东西活活掐死了。”风凌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的忧郁。 “母妃临死的前一个晚上,大抵就想到那个老东西会那么做了,所以他把我喊到她面前,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恨他,因为我身上流的是他的血,不管他认与不认,我都是他的儿子,呵……”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心里闷闷的。 听得出来,于妃也是一个心善的女人,所以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在这个世上,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心地善良 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结局。 而风凌……如果没有童年那么多不好的事,也许……也许他的性子也不会那么偏激的吧…… “母妃就是傻,傻傻的相信别人,傻傻的为他付出了一生,结果落得一尸两命。母妃让我别恨他……他把我们害成我样,我怎么可能不恨他,呵……”“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会去楚国当质子的?”如果真的像他这么说的话,风皇应该会斩草除根才是。 “因为他怕被人说是利用我们于家才当上皇帝,他怕别人说他得到皇位,就害死于家满门,害死于妃,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他想要留一个仁君的美名,所以才没有把我杀了,而是听从别的皇妃建议,把我远送楚国当质子。” “只要我送被去楚国,他随时都可以派人来追杀我,我若死了,跟他也没有关系。就算我没有死,我一个没有靠山的质子,到了楚国也会被人整死害死的,无论从哪里算,他都赚了。” 杨楚若点点头。想杀不能杀,想留不能留,确实送到别的国家当质子最好。至少还可以稳住楚国。 “从我离开风国后,他就派了一拔又一拔的人来追杀我,毒害我,只要你能想得出来的,他几乎全部都使过了。”“那你是怎么一次又一次躲过的?”又或者说,他后来是怎么自创势力的?短短十五年,竟然有这个本事…… “于家是世家大族,多少还有一些忠臣家将,是他们千里迢迢跟我来到楚国的,一路暗中保护我的。阿若跟阿星,也是于家的旧将之子。” 风凌无聊摘过旁边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瓣瓣的掰开花瓣,随意的扔了出去,自嘲的笑了笑,“很可笑是不是?竟然被自己最亲的人追杀了整整十五年。” “你不需要用这种可怜的目光看我,我现在过得很好。风国马上就是我的了,所有风国的一切,都将在我的囊下,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需要再去忌惮任何人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亲情。”风凌冷冷道。 杨楚若好看的睫毛闪了闪,望着夜空上的月牙,喃喃道,“一个人,他可以骗过任何人,可他却骗不过自己。如果你真的不在乎亲情的话,又怎么会去恨你的父皇?你从来都不提关于你父皇的事,那是因为你心里有一个结。你不断强大自己,你想得到整片天下,你无非就是想让你父皇看看你的本事,让他后悔抛弃厌恶你。” “你杀了所有的曾经欺负过你的兄弟,你把他们的人头送到风皇面前,你无非就是想让风皇的眼里有你的存在,哪怕他是恨你的。你多年来绸缪天下,你把控了整个风国,轻而易举得到风国,无非就是想在他面前证明你的能力。” 杨楚若每说一句,风凌的身上气息便冷一分,冻得让人发抖,可杨楚若仿佛没有看到,依然继续说着。 “你对风皇的感情很复杂,你既有恨,又希望得到他的父爱。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杀他,如果他跟你求饶,如果他哪怕有一点儿后悔,你都不会杀他,可是你没有想到,他的心竟然那么狠,狠到重来一次,也恨不得把你给掐死。”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以为我需要他的父爱吗?愚蠢的女人。” 杨楚若漫不经心的一笑出声,“是啊,我是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你并不开心,即便风皇死了,即便你报了仇,可你依然不开心,如果你开心的话,就不会一个人来到这里。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强大,也有他脆弱的一面。纵使你得到了风国又怎么样,纵使你得到了整片天下又能怎么样,你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跟你分享喜悦,更没有人可以跟你分享痛苦。” 风凌双拳紧紧攥紧,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传出,淡漠的脸上,阴沉得可怕,就差没有把杨楚若给掐死。 “我也背负家破人亡,血海深仇,我知道仇恨能让一个人扭曲。其实我很羡慕你,不管你报了仇后是开心或者不开心,至少,你报了仇了。而我,我的血海深仇……到现在还在肩上,每每午夜梦回,都是痛苦的梦魇。其实,你说得没错,是我太懦弱了。” 杨楚若自嘲的笑了笑,“一眨眼,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了,经历那么多,而我还是没有能力报仇。”闻言,风凌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看着杨楚若眼里的黯然的伤痛,忽然隐隐有些同情,然而,想到她软弱的性子,风凌嘴角一扯,讽笑道,“想要复仇,就必须要以整个天凤国作陪葬,你下得了这个狠手吗?” “想到我那可怜的孩子,就没有什么下得了,或者下不了的。”想到裳儿,杨楚若眼眶里有着晶莹在闪烁着。 风凌这还是第一次听杨楚若提到她的孩子。这两年来,不管经历了什么,开心也好,痛苦也罢,她从来都不曾提过孩子的,如果不是她这次提起,他甚至都要忘记,她曾经还有几个孩子。 “再过十天……是我的生辰,也是裳儿的生辰,我们两个,是同一天出生的,也是两年前的生辰,他惨死在兰陵台的。”杨楚若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泪水,眨了眨,杨楚若努力把泪水逼了回去。 “两年前,他为了帮我过生辰,用自己的小手,背着我,折了半个多月的莲花纸,折得小手都是血迹,就为了换一些食物给我吃,那是我们最后一餐饭,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白米饭是什么味道的。” “那天,轩辕锦泽把他关到斗兽场,他的胳膊被生生咬下,血流如注,可是你知道他第一句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娘亲,裳儿不疼,别担心。胳膊都被咬下了,他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他是鲜血流尽,活活疼死的。你知道他有多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吗?他到死,都舍不得闭上眼睛。他说,他不怕死,就怕他死了后,我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杨楚若说着说着,忽然哽咽起来。 两年了,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来,她一直都不敢去想裳儿,只要稍微一想,她就心如刀绞。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两年了,可那一幕,仿佛昨天才发生的。 风凌伸手,想替杨楚若擦去眼角的泪水,想把她瘦弱的身子抱在怀里,可伸出的手,却定格在半空,根本不敢去碰杨楚若的身子。 他怕看到杨楚若厌恶他的眼神。 “两年来,我从没有想过放弃报仇,从来都没有,反而报仇的心,一天比一天强烈,可我无能,天凤国那么强大,根本不是我能够撼动得了的。” 杨楚若忽然低沉的垂头,抱住自己双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心中无端的又激起复仇的心,且越聚越大。“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想要把一个有着千百年底蕴的天凤国彻底粉碎,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我,没个三五年,也没有办法把握。”风凌淡淡道。 杨楚若粉拳紧握,无论以前,现在,或者以后,只要天凤国没有毁灭,只要轩辕锦泽没死,她便不会甘心。 “我相信,天下很快就会大变的。”杨楚若眼里绽放一抹诡异的寒光,身上所有的气息尽数敛了起来,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啊,天下很快就会大变了。”风凌喃喃道。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就算那个老东西死了,他也会得到整片天下,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瞧不起他的人后悔。 “你恨我吗?”风凌忽然问道。 杨楚若拿着手里绣着楚字的精巧手绢,微微有些反应不及,抬头,杨楚若直沟沟的看着风凌,想看出他到底又想玩什么把戏,看了半天,除了看到他眼里残余的寂寞外,便只有认真。 杨楚若别过头,轻吐唇角,淡声道,“以前恨过。” “那现在呢?”现在是否还像以前那么恨他? “现在……现在我也不知道。” 风凌静静等着杨楚若的下文,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在意杨楚若对他是怎样的一个态度。如果他想要她的话,直接强娶了就可以,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也没有得不到的。 杨楚若轻叹一声,抬头幽幽的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我对轩辕锦泽的恨太多太多了,恨到,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记恨你了。” 风凌听到杨楚若的这句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我帮你除了天凤国,除了轩辕锦泽,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以前或许会,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杨楚若淡漠的眼里忽然升起一些温暖的亮光,“在没有认识楚宇晨之前,我的人生是一片黑暗的,对生活也没有任何希望了,只要能够报仇,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发,我这个残破的身子,无论是怎样的,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认识他后,他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温暖,让知道活着的意义。现在,我会报仇,也会跟他在一起,所以我不会留在你身边。” 风凌的脸色寸寸阴沉起来,看着杨楚若的眼光也开始不善了。 杨楚若早已习惯风凌了。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脸色阴晴不定的,就像个变态,谁知道他干嘛又突然翻脸。 “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风凌努力压仰着怒火。  “是啊,很重要。在这个世上,除了我的……亲人外,他便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了。” “他给过你什么,让你这么在乎他?” 杨楚若蹙眉,疑惑不定。 为什么她感觉风凌的话酸溜溜的?她在乎谁,跟他有关系吗? “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他可以封你为后,我也能封你为后。他可以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也可以给你。他可以帮你除去天凤国,我也同样可以。” 看到风凌霸道狰狞的脸色,杨楚若不淡定了。忽然觉得,风凌这个男人又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了。因为他就是一个自私,霸道,独断独行的男人。 杨楚若压下心里的不满,解释道,“风凌,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的大仇也已经报了,你抓着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再这样下去,只会让风楚两国的关系更加的恶化,你初登大宝,内忧外患,扣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倒不如换取和平。”“那你呢,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又要回到楚国?我风凌哪点比不上楚宇晨?” “也许你不比楚宇晨差,甚至比他强,那又能怎么样,我喜欢的是他,不是你。放手吧,别逼着我再恨你。” “我风凌想要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你嫁也好,不嫁也罢,后天大婚,从此,你就是我的皇后了。”风凌冷冷扔下一句,态度坚决,连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杨楚若脸色阴脸难看,冷冷瞪着风凌,一阵后悔怎么会同情他来陪他说话,这个男人完全就是自作自受,他孤不孤单,寂不寂寞,与她何干。 “别说楚宇晨不会让你娶了我,就算娶了,你也得不到我的心。”、“我只要你的人就够了,不需要你的心。” 两个大眼瞪小眼,火花四溅,杨楚若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此时,战火渐渐平息,冲杀声已经绝迹,东边也升起一抹金黄的晨曦,昭示着一切已经过去,新的一天,新的风国已然起航。 杨楚若拂袖离去后,只听到下人隐约跟风凌的禀告的话,“主子,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办妥,各个势力都被瓦解,名册上的人,也都被一一拿下处死了,风国,已经是主子的了。” “很好,那帮大臣呢?” “回主子的话,一大部份的大臣都忠于主子,还有一部份的人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反对的人,都被属下当着他们的面一一处死了。” “登基跟大婚的事办得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一切都已办妥,只待主子登基大婚,主子,是否要把凤冠霞帔送到苏姑娘寝宫?” “送过去吧。” “是。” 杨楚若拳头紧握,眼里喷薄着怒气。 天色已经大亮了…… 那风凌不就是明天登基了吗? 宇晨,你在哪里?是否来了风国帝都了? 她现在要怎么逃,才能逃出风国的皇宫? 杨楚若狠狠把脚边的花盆踢掉,在心里将风凌咒骂千万遍。 变态,神经病。天下没有女人了吗?至于非要娶她吗? “娘娘。”杨楚若一进寝宫,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杨楚若抬头,面上微微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那个红衣束带,面容清冷,容貌姣好的人,可不正是红凌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在楚国皇宫吗?是风凌把她弄来的? 杨楚若冷冷看着面露喜色的红凌一眼,很快便转而看向一边的桌子上整齐摆放的精美首饰发钗以及大红的凤冠霞帔。 这里的每一样首饰,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不仅奢华高贵,且款式好看,做工精巧,随便拿一个出去,都价值千金。 有不少步摇与簪子,发珠侧簪手镯都让杨楚若看得有一瞬间移不开眼光,尤其是那身大红凤袍嫁衣。 那身大红嫁衣,都是用金丝线绣出龙凤和鸣的金凤凰,属意凤穿牡丹。整件服装在鲜艳的红色缎地上,绣八只彩凤,彩凤中间,穿插数朵牡丹。牡丹的颜色处理得净穆而素雅,色彩变化惟妙,周边点缀着一颗又一颗珠光闪闪的宝石,贵不可言,每一颗宝石,足有成人女子拳头般大,即便是皇家也很难找出一颗,何况是数十颗大小一致的各色宝石。 如果这件凤服是楚宇晨送给她的,那她肯定会很喜欢。 可惜,这件凤衣是风凌送的,而她,根本不喜欢风凌。 这些东西无论再美,杨楚若也不会喜欢。再看寝宫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贴着喜字,喜灯,喜烛,喜绸,杨楚若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随手,将布置好看的也喜缎全给撕了。 “娘娘,不能撕啊,这是七皇……这是皇上让人准备的。” 一边两个宫女急急的道。她们以为,苏姑娘一看到这些东西,肯定会喜欢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精美的首饰,更不会不想要当皇后。 可她们哪里想到,苏姑娘一回来脸色就不好看,甚至把奢华精美的首饰都给扔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 “叫谁娘娘呢,滚出去。”杨楚若翻脸,不待宫女们说话,便把她们都给轰出去了,转身的时候,看到红凌还在寝宫里,杨楚若没好气的指了指外面,“你也出去吧。” “娘娘……红凌多谢娘娘救命之恩。”红凌跪了下去,真诚的道了一声谢,默默的把满地的发钗都给捡了起来,恭敬的候在一边。 “风凌还真够厉害的,在楚国皇宫,想把人弄出来,就能把人弄出来,呵,你哪里需要我救。”杨楚若的话酸酸的,对红凌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红凌脸色有些难看,福了一礼道,诚恳道,“若非娘娘,红凌这条命早就没有了,在红凌心里,娘娘就是红凌的救命恩人。”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把这些东西都弄出去吧。”杨楚若一指寝宫里那些红红艳艳的东西。她可没敢指望红凌会带她逃出去。 别说红凌不会,就算她肯的话,凭她们也逃不出去。 “这……娘娘……若是这些都拿出去的话,皇上会不悦的。”红凌有些为难。主子的性子,她多少知道一些,手底下的人,哪个不怕主子? “娘娘,您……是否要试试凤服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的话,可以马上差人去改的。”红凌指了指置于一边的凤服,这件凤服,主子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到的,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人赶夜加工按娘娘的喜好做出来的。 只是红凌讲话的时候,有些没底。 凤服是很美,可是娘娘是楚国皇贵妃,是楚皇的妃子……也是楚皇即将要迎娶的皇后……如今却变成主子的皇后……这…… “你来这里,就是想让我穿这身凤服跟风凌大婚吗?”杨楚若指了指桌上的凤服,紧盯着红凌看,看得红凌一阵尴尬。 “别人不知道,你不该不知道,我已经是楚宇晨的人了。”杨楚若提醒。 红凌清冷的柳眉微蹙眉,“娘娘,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求娘娘不要为难奴婢好吗?如果您不肯……不肯穿上凤衣,主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奴婢的。” 杨楚若无视红凌,越过她,走到床塌,掀起被褥,衣裳也不换,直接蒙头大睡。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歇息了,她也困了,累了,她的身子还没有好彻底呢。 杨楚若不想去管外面都在折腾些什么,也不想去管风皇都是怎么镇压朝廷的文武百官以及所有的百姓的,她只想静静的等着楚宇晨来救她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很快,杨楚若均匀的呼吸便缓缓传出。 红凌一看,也不敢再打扰杨楚若了,恭敬的守在一边,随时等着她吩咐,一如以前沁香阁伺候她一般。 杨楚若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一天,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起来匆匆吃了个饭,杨楚若索性继续睡,以求养好精神。 正凌元年,风凌登基称帝。 风国一片闹腾腾的。 短短两天,风国便换了新帝,且新帝还是一个离开风国十五年的七皇子,不止风国,就连全天下,都议论纷纷。 人人都在猜测,七皇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真的只是一个楚国男宠吗?以前默默无闻,如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回来就以铁血手段登上皇位。 虽然有人镇压,但风国九个皇子接二连三的惨死,风皇突然病得而亡,留下一纸诏书,封七皇子风凌为太子一事,还是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有人在讨论着。 有人说,是七皇子风凌害死了其他的兄弟,除了自己的父皇,得到了皇位,也有人说,几位皇子的死,都是楚国的人做的,而先皇则是痛失爱子,刺激而亡。还有人说,七皇子风凌是被朝廷里某个权势滔天的人控制成傀儡了。 无论什么样的说法也有人在传说,但不可否认的是,七皇子风凌的身世被人大肆渲染,说得如神衹一般,尤其是他背后的势力。 因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天时间内,把各大百年势力都给一一瓦解,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更不会杀伐果断,顺者生,逆者昌,弄得整个风国风声鹤唳。 随着风凌登基,新皇大婚的事,同样传得沸沸扬扬。 新皇登基当日大婚,从古至今,几乎从来都没有过的。历朝皇帝,都是先登基,再大婚,无论有多喜欢那个皇后,最快也要一个月后,可是现在……现在新皇却在同一天迎娶新后,足以想像,新后在新皇的心里有多重要。 新皇登基加大婚,天下大赦,对于连年旱灾的风国百姓,自然举天欢呼。可对于年迈的老臣们,则是极度不悦。 先皇还未大葬就已封后,那对先皇是莫大的不敬啊。 有些老臣们还在抗议,但也抗议的人,不出片刻,便被以各种理由处死诛杀,众人再不敢说什么了。 “哎,你怎么还在挑水啊,今天咱们新皇登基,还要封后,多大的喜事啊,据说要去天坛祈福,大家都围去天坛了,就想一看新皇新后长什么样的,你怎么不去啊?” “去啊,怎么不去,这么大的热闹,千百年都没有一次呢,不知道新皇后是哪家小姐,怎么都没有听说呢?” “不知道呐,听说,好像不是咱们风国人,好像是楚国人呢。” “不会吧,皇后是楚国人?这不可能,历朝各国都有规定,皇后必须是本国人,不能是别国的,不然皇窒血液会混的,皇后可是代表着一个国家呢,皇上怎么可能会立一个楚国的女子为皇后呢。” “这我们哪知道呢,不过,皇后确实不是咱们风国人呢。听说,很多大臣们因为反对这件事,都被皇上给咔嚓了,现在人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会吧,真的是楚国女子?天啊,皇上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是冒天下之大不讳的啊。” “嘿,我告诉你们,咱们风国的皇后不仅是楚国女子,而且还是楚国的皇贵妃呢。”一边,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手拿折扇,得意的挑眉。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呢,皇后必须是处女的啊,皇上也不可能立一个楚国的皇贵妃为皇后啊,那皇贵妃都是已经是楚国皇帝的女人了,谁会捡别人的女人当妻子,何况是皇上呢。” “就是嘛,咱们皇上不管娶谁,都不可能娶楚国的皇贵妃的,娶楚国女子,风国的大臣百姓们就不会同意了,又怎么可能是楚国皇贵妃呢。” “怎么不可能了,我告诉你们,咱们皇上娶的就是楚国的皇贵妃,而且,楚国皇帝听说已经到咱们风国了,还光明正大的跟咱们皇上下拜贴呢,今日登基封后大典,楚国皇帝也会出现的,还有西沙国以及各大国家,就连天凤国跟月国的人也来了,这些都是我舅舅告诉我的,我舅舅就在宫里当差。” “不会吧,真娶楚国皇贵妃啊?那楚国皇帝能同意吗?咱们风国不是在跟楚国打仗吗?楚国皇帝怎么敢直接来咱们风国帝都,还参加封后大典啊,这……这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哎,朝廷的事情,谁知道呢,如今朝廷到处一片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咱们新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希望咱们新皇娶的人不要是楚国皇贵妃才好,不然,啧啧啧……” 百姓们一阵摇头叹息的。从来就没有听过,都大婚了,竟然连新皇后是谁都不知道,这要是搁在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了?满朝文武大臣不闹翻了? 可是现在,朝廷都被皇上控制住了,闹的人都被处死了,剩下的人,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贪官。 要说新皇这皇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那才见鬼了,肯定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 “天啊,好气派啊,整个帝都都是大红灯笼,你们看看,那红锦都铺了多少里了?还有那些聘礼……听说,皇上整整给了一百零八箱的聘礼呢,风国最好的东西,都囊括在里面了。” “这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吧,皇后的凤辇经过的地方,听说都会撒钱呢,整整撒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啊,而且,皇上还用皇后的名义,每个城镇都拔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的银子给百姓们,以求一个长长久久的好寓意呢。” “什么……这么多啊,天啊……咱们风国国库有那么多银子吗?” “皇上一分银子都不从国库拿,据说,皇上都是用他自己的银子分给百姓们的。” “天啊,那皇上哪有那么多银子啊?只有云天坊才有这个财力撒下这么多银子吧。” “这我们哪知道,反正有银子拿就可以了,我仔细算了一下,皇上这次大婚,咱们每户人家都可以得到好几十两银子呢,够几年的开销了。” “当皇上的皇后,可真够好的,真让人羡慕啊。皇上肯定很爱皇后,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大方,又把婚礼弄得这么盛大呢,我甚至还听说啊,皇上有意只娶皇后一人,从此以后再也不纳妃嫔呢。” “别说了别说了,走吧,登基封后大典马上开始了,咱们快去看看吧。” ------题外话------ 亲爱的们,抱歉哦,最近一直生病,不见好转,吃啥吐啥,喝水也吐,快虚脱了,每天靠点滴支撑,今天更新晚了些,好在总算万更了,么么哒 123:三个夫君竟然同一个妻 凤凰宫,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心急如焚的纷纷央求杨楚若更衣梳妆,皇上的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行大婚之礼了,要是他们耽搁了时间,这条性命肯定难以为保全了。 封后大婚这么大的事,她们可不敢怠慢。 他们着急,他们央求了整整一天,可是杨楚若仿佛都没有听到一般,根本不肯配合梳妆打扮,要是再耽搁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啊。 下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杨楚若闲适的坐在一边翻着书本,浑然不知她们的焦急。 “娘娘,求求您了,让奴婢给您梳妆更衣吧。”红凌见外面的又在催了,忍不住走到杨楚若面前,央求道。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要是娘娘没去的话,主子肯定会把她们都给杀了的。 天下各国都已经到了,文武百官,风国百姓们也全部都在看着,若是娘娘没去,主子的脸往哪儿放。 “娘娘,吉时要到了,再不梳妆就来不及了。”红凌又催促了一声,饶是素来冷漠的她,也不禁急了。 “来不及就来不及吧,他想大婚,让他一个人去大婚得了。”杨楚若懒懒的道,无视外面鼓声喧嚣,喜气洋洋。 宫人们越发的着急了,该说的她们都说了,该做的,她们也都做了,可是娘娘根本不吃这一套,她们总不能强行让娘娘梳妆更衣吧,她们可没有那个胆子。 红凌跟在杨楚若身边多年,多少也知道她的性子,见她如此倔强,也不再劝她了,而是换了语气,淡声道, “娘娘,您怕是还不知道吧,楚皇也来了,如今就在风国帝都里,此时大婚,天下各国受邀来参与喜筵,楚皇也在其中。” 杨楚若一听,手中的书本再也看不下去了,细细分析着红凌的话。 楚宇晨来了……前来参礼,参加喜筵? 那他知道风凌大婚要封后的人是她了? 宇晨既然来到风国帝都,肯定是来救她的。这里戒备重重,到处都是风凌的人,想要杀到凤凰宫,只怕难,何况这里又是风国的地盘。 既然风凌想要娶她,那她去就是了,先见了楚宇晨再说,一味的呆在这里,反而让宇晨更加难以施救。 想到这里,杨楚若啪的一声,把手中的书籍扔在一边,抬头问道,“你们风国举行大婚,都是怎么举行的,又是在哪里举行的?” “回娘娘的话,皇上盛宠娘娘,亲赐九龙凤辇,派三千御林军相护,文武百官相陪,游帝都一圈,接受百姓朝拜,拥戴,娘娘,您知道吗?皇上还准备了好多聘礼及随行礼,娘娘的辇轿一过,就会有御林军们分发吉祥珠玉,金银财宝,且娘娘所过之处,红妆千里,盛世浩荡。这在咱们风国,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宫女越说越是羡慕,光想想都能让她激动了,更别说陪娘娘一起由着众星捧月而过。 天下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风风光光的出嫁,娘娘的风光程度,简直骇人听闻,相信大婚过后,天下的女人都会羡慕娘娘的。 真不知道娘娘为什么不愿意嫁给皇上。皇上又年轻,又帅气,还是九五之尊,对娘娘更是体贴入微,这样的夫君上哪儿去寻找?天下多少女子挤破头颅想要嫁给皇上都求而不得呢。 杨楚若无声冷笑。 是当个猴子一样,任由百姓们观看吧。 “接受完百姓们的朝拜后,娘娘便由神武正门抬入,直接到太凌殿接受玺印,册封,还有大臣们的祝贺朝拜,最后再到天坛祖庙,祭拜历代先皇祖宗。” “那各国皇帝使臣呢?他们都在哪?” “回娘娘的话,娘娘在太凌殿接受玺印册封,以及祭拜天地的时候,各国皇帝以及使臣们都会在一边观礼,见证娘娘的大婚之喜的。” 太凌殿……一边观礼?那就是……宇晨也在那里了…… “等祭拜完祖宗后,礼也就成了,娘娘只须等待洞房花烛便可。”宫女甜甜的道,眼里染着笑意。 杨楚若随意一扫宫女头上呈着的凤钗凤服凤冠等等,扬袖起身,“你去告诉风凌,不需要绕帝都一圈,直接去太和殿,不然我就不嫁了。” 啊…… 众多宫女们纷纷惊得张大嘴巴。 不绕帝都了?为什么呢……这不是很风光的事吗?多少人想要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娘娘怎么还直呼皇上的名讳,这对皇上,可是莫大的不敬啊。登基大典都已经举行了,不管皇上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也已经是风国的皇了。 “娘娘,这不大好吧……皇上都已经……”已经下令了,若是贸然更改,百姓们岂不失望。 “他若不同意,这身凤服,我便不穿了。”杨楚若声音淡淡的,但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根本没有一点儿可以商量的余地。 众人都为难的看向红凌,红凌点点头,恭敬道,“娘娘,请容奴婢去询问一下。”说罢,红凌转身而退。 众人都以一种狐疑的目光看向杨楚若。她们要是再不知道杨楚若不想嫁给皇上,她们就白在皇宫呆了那么多年了。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这可是关系到皇威面子啊。 忐忑中着急中,红凌终于回来了,得到的回信是,皇上同意了,并且,皇上会在大婚后第三天,与皇后娘娘同游帝都。 不少宫人太监们都张大了嘴巴。 皇上对皇后娘娘也太好了吧,这种要求都答应,而且还答应她三天后,同游帝都,场面阵势不变。 杨楚若一甩袖,示意她们可以给她梳妆打扮了。 三天后的事情,三天后再说,能不能成功嫁给风凌还不知道呢。 下人们赶紧动手帮她梳妆打扮,因为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连吉时都要误了。 杨楚若很平静,任由她们动作着,对于那些精美的发钗,也没有什么兴趣。 如果今天娶她的人是楚宇晨,她会很开心,可惜,娶她的人是风凌,是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男人。 太凌殿外,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人。 风凌一身九爪金袍,坐于首位,文武大臣分列两边,对他高呼万岁,祭天大典也已经过了,如今的他,已经是风国真正的皇帝了。现在只等着皇后到来,举行大婚典礼。 今日的风凌神采飞扬,尊贵睥睨,只是静静坐在主座,便有一种雄霸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貌。 他本就长得极为好看,狭长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淡漠微笑,越发把众人的风采都给压了下去。 他仿佛就是天生的王者,比起已故的先皇,身上隐隐而出的气势还要浓烈千万倍。这样的人,无论他的过去是怎样的,至少现在没有人敢对他不敬。 风凌白皙的手紧紧握住龙椅的椅背,俯视底下密密麻麻高呼万岁的大臣们,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十五年了,辛苦了十五年,他终于是风国至高无上的皇了,从此以后,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开心……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视线一扫,扫向左右两侧的使者们,风凌的狭长的凤眼半眯着定格在一身白衣飘飘,谪仙出尘的楚宇晨身上,勾唇冷笑一声。 许是感觉到风凌的注视,楚宇晨慵懒的饮下杯中的酒,抬起英挺的剑眉,一双深邃的眸子,毫无畏惧的与风凌四目相对,一场火花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两人的眼都极其的好看,眼里蕴含的采光也令人寻味。两人嘴角都在勾唇浅笑,可眼里,一点儿笑意也没有,反而冰冷是可怕。 众人不知道楚国与风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两双眼睛都很可怕,仿佛他们只要一眨眼,天下便会硝烟四起,血流成河。这是一双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眼神。 西沙王就坐在楚宇晨身边,楚宇晨身上的冷漠的气息,他自然感觉到了。抬头,懒懒的看向两个人交织而战,火花四射的视线,忽然莞尔一笑,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西沙王的下座是一个青衣墨竹,玩世不恭的英俊少年,少年抱着酒壶不断往嘴里灌酒,嘴里喃喃自语着,“好酒,好酒啊,风国的酒就是好听,比我们天凤国好喝多了。” 各国的使臣纷纷扫向青衣少年,眼里皆是不满。 天凤国怎么说也是一个超级大国,难道自从杨家覆灭之后就没有人才了吗?怎么会派这种酒鬼来参加风皇的登基封后大典?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这一整天,他一直抱着酒壶,喝着小酒儿,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了?亏他还是天凤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的儿子,跟他父亲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也太玩世不恭了吧,这里可是风国,也是风皇的大喜日子啊,如今宴会都还没有开始呢,怎么就喝成这样了。”一边其实国家的使臣们议论纷纷,就连风国的大臣们也在嘀嘀咕咕了。 “那是天凤国的顾大将军的独生儿子顾云肖,出了名的放荡不羁,也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在天凤国的时候没少拈花惹草,好几次都把顾大将军给气出病来呢。” “顾大将军?那可是威镇大江南北的大将军啊,怎么他的儿子会是……会是……” “谁知道呢,大抵是从小被宠坏了吧,谁让顾家只有他这么一条血脉。” “啧啧啧,天凤国怎么会派他过来,真是无法理解,这分明就是一个不懂世事的毛孩子嘛。” “……” 顾云肖一身青衣飘逸,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容,眉眼邪挑,众人的话一一落在他灵敏的耳里。顾云肖无所谓的嘿嘿一笑,抱着酒坛咕噜咕噜又喝了几口。 他对登基大典不感兴趣,他就对皇后感兴趣。 不知道这个皇后长得如何,为何世人都传说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美貌。 想到风国皇后的美貌,顾云肖忽然开口,“风国皇上,吉时都到了,皇后怎么还不出来?莫不是害羞了吧,哈哈哈……” 顾云肖放荡的一句话,让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吉时早就已经到了,可是皇后迟迟没有来,众人早就等不及了,按说,在吉时到前,皇后就会出现的。如今迟迟不出,不少人都怀疑出了什么变故。 而且,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皇后到底是谁,竟然还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是一个神仙般美貌的绝色女子。 别人一直不敢问出声,可是顾云肖问了,众人也等着风皇的回应。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各国使臣,甚至还有风皇,楚皇,西沙皇,可都在看着等着呢。 “皇后身子娇弱,难免慢了些,吉时未过,再等等吧。”风凌居高临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语气淡淡的道。 顾云肖咧嘴一笑,打了一个酒嗝,神神秘秘的问道,“风国皇上,皇后到底是谁?真有传闻中那么美吗?两年前,我曾经在仙乐坊看到一个绝色女子,啧啧啧,那可叫一个美啊,我顾云肖这辈子看过无数美色,就没有看过那么美的女人,可惜了,身上钱不够,没能睡了那个绝色女子,你的皇后能比她美吗?” 咝…… 顾云肖醉醺醺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 楚宇晨脸色第一个难看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可查得清清楚楚,两年前顾云肖看到的那个女人,可不正是他的妻子杨楚若吗? 他竟然敢肖想他的妻子,还想睡他的妻子,简直混账。 水凌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主子人在这里,他居然敢当着主子的面,抱怨当年没能睡了娘娘。算他好运没有对娘娘做什么,否则他这条性命,早就没了,居然还敢痴心妄想。 风凌没说什么,但那冰冷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现在极度不悦,甚至有一种,只要他再说一句,马上就杀了他的感觉。 各国使臣都看鬼似的看着顾云肖。 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啊? 那可是风国的新皇后,风皇最宠爱的女人,他把风国皇后比成什么了?青楼妓女吗? 他是故意给风国难堪的,还是无心的? 各国使臣担忧的看向风国的满朝文武大臣们,果然看到大臣们都义愤填膺,怒视顾云肖,有些还指着顾云肖大骂起来。 “你说什么呢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别以为你是天凤国的使臣,就可以胡言乱语,这里是风国,要是再敢对我们皇后娘娘不敬,小心我们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顾云肖又打了一个饱嗝,身子软软的,连坐都坐不稳,迷迷糊糊的道,“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啊,我不就是想看看风国的皇后长得怎么样吗?你们风国就那么小气吗?那啥,楚国的……的皇贵妃以前还……还给我们天凤国的使臣们跳舞呢,再……再过不久,她也是皇后了,看看,这就是差距,楚国多大方啊……嗯……你捂我嘴巴做什么,放开……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对不起,实在抱歉,顾云肖喝醉了,有口无心,大家别往心里去,叶相宜在这里给大家赔罪了。”随后而来的另一个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忽然从背后紧紧捂住顾云肖的嘴,任由他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惭愧的看着众人。 凭着顾云肖今日的一袭话,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了。 叶相宜甚至还觉得,楚宇晨以及风凌刀子般凌厉的眼神在瞪着他们,那肃杀的气息逼得他全身拔凉拔凉的。 他这个表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看到美色,一看碰到酒,就变了模样了。 “叶大人,你们天凤国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我们皇贵妃身份高贵,可不是你们能够轻易侮辱的,再敢说一句……哼。”水凌冷冷的警告,虽然话没有说完,但眼里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场的不少人纷纷被楚国强硬的态度吓到了,直觉楚国不是好欺负的。 “念你们来者是客,今日我便不跟你们计较了,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一次,即便你们是天凤国的使臣,那又如何,我风凌照杀不误。”砰的一声,风凌冷冷开口,一扬手,远处一杆迎风招展的旗子嘎然而断,裂为两断,吓得众人齐齐一惊。 楚宇晨半眯着危险的眸子扫向醉醺醺的顾云肖,眼里意味难明。 顾云肖无端的打了一个冷颤,总感觉死神就在他面前,连酒气也清醒了几分。迷迷糊糊中,见不少人都怒目看着他,忍不住嘀咕一句,“虽然本少爷长得好看了一些,至于如此羡慕的看着我吗?” 听到他的话,众人忍不住齐齐翻了一个白眼。 叶相宜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几位皇帝总算没有追究他,否则,真要发难的话,他还真帮不了顾表弟了。 “酒,好酒,等我回去,要扛十车回去。”顾云肖趴在桌子上,浑身瘫软无力,砸了砸嘴巴,嘀嘀咕咕的道。 叶相宜使了一个眼色,让人把顾云肖先扶回去。再不扶回去,也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惹出什么祸事来,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同意让他出使风国的。 “放手,我还没有看皇后呢,等我看看皇后长什么样再说。”顾云肖吃力的推开下人,坚持不肯离去,使着性子抱着矮塌。 叶相宜也不敢闹得太过,怕强行把顾表弟拖回去的话,会让他发起酒疯来。 今日是风皇大喜的日子,光环应该在风皇身上的。只要顾表弟不闹,他也只能暂时让他趴在这里。他只想封后大典赶紧结束。 “楚皇似乎对风国的新皇后很在意。”西沙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着,虽然在说着话,也没看向楚宇晨,他的身上,身有一股王者威仪显露出来。 “西沙王也很有雅致,竟然会千里迢迢来到风国。”楚宇晨同样淡声道,话里有话。有他们两个人在,其他国家的使臣以及国王,远远的当即被他们给甩了千万条街,光环尽数被遮。 “呵……彼此彼此。”西沙王忽然豪迈一笑,转头,高举酒杯,敬了风凌一杯,朗声道,“恭喜风皇大婚,祝你们夫妻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多谢西沙王,也祝我们两国永沐和平,千秋万代。”风凌嘴角噙笑,回杯相碰。 对于西沙国,风凌跟他们的关系还算和平,至少不会像跟楚国一样剑拔弩张。 有西沙王率先恭喜风凌,其他国家的使臣们自然也纷纷恭喜,巴结讨好,只希望能够与风国交好。风国的大臣们更是卯足了劲恭喜风皇。 楚宇晨无声的冷笑,独自坐在一边饮着清酒,等着杨楚若出来。 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与不好? “风皇,恭喜了,终于从一个男宠一跃成为风国皇帝。”楚宇晨见人人都跟风凌祝贺,浅笑着高举酒杯,语气轻挑,似笑非笑。 听到楚宇晨的话,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以及即将开口的话,忐忑的看着两大强国的皇帝。 只要不要聋子,都能听得出来楚宇晨话里讽刺的意思。 楚皇这么说,不是让风皇没面子吗? 众人都紧张的看向风皇,不知道风皇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早前风楚两国大战,楚皇还会来风国帝都,已经够耐人寻味了。 传言说,风皇还掳走楚国皇贵妃。难不成,楚皇是来风国寻找皇贵妃的?这怎么可能呢……风凌刚刚当上皇帝,国势不稳,他绝不可能跟楚国为敌的,如果真的掳走楚国皇贵妃,肯定也会归还的。 风凌笑得冷漠,对于楚宇晨的话,并未生气,反而坦然道,“是啊,楚皇不也从一个傀儡皇帝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威慑天下的至尊皇帝,还把周太后一行人,都给拿了下来了吗?” 一句话,说得淡淡的,便众人都听得出来,风凌这是在变相的说,楚皇以前的出身也不好,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去嘲笑谁。 “朕再怎么厉害,也不如风皇厉害啊,短短几天,风国九个皇子只剩下你一个人,连风国先帝都驾鹤西去,这种运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最厉害的是,风皇短短两天,便能让风国所有的人信服,认你为帝。”楚宇晨把运气两个字咬重了语气,那指桑骂槐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楚皇想要表达什么,只不过人人都不敢附应。 风国一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摇头叹息,心中并不认可风凌的作法。一个杀兄,杀弟,兄父的人,怎么配当皇帝呢,何况,他为了这个皇位,杀了多少人了。 可是现在,他们的家人都被威胁着,根本没有办法抗议风皇。 “是朕话多了,来,朕敬你一杯,希望你们风国在你的手上,不至于腐败亡国才好。” “楚皇言重了,风国在朕的手上,只会越来越耀眼,腐败亡国,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风国,倒是楚国,听说楚国意欲与某国大战,希望楚国能够全胜才是。” 咝…… 众人看看风凌,又看看楚宇晨,不懂风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国欲跟某国大战?哪个国家?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是他们风国吗? “楚国会不会胜就不劳风皇关心了,风皇还是先关心关心能不能顺利娶到新后才是。有些女人,不是风皇想娶就能娶的。”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风凌与楚宇晨皆是冷冷一笑,眼里都是硝烟的战火,一点儿也不亚于千军万马的大战。 有楚宇晨这么一插嘴,不少诸候国都不敢再吭声了。 他们怕巴结风皇后,会得罪楚国。 风楚两国不合谁不知道。风皇才刚刚登上皇位,能不能坐稳还不知道,可是楚皇,那可是当了十几年的皇帝了,大权尽在楚皇的掌握之中,楚国又是超级强国,他们怎么敢胡乱拍马屁。 叶相宜若有所思的看着楚宇晨,心中喃喃自语。 传闻中,风凌掳了杨九小姐,还要立杨九小姐为后,难道是真的? 西沙王同样不解的看向楚宇晨。 虽然他们不是同一个国家的,可也接触过几口,这完全都不像是楚皇的作风。他跟风凌这么争锋相对的,是为了什么? 女人吗?似乎也只有女人了。 “不知道楚国皇贵妃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然能让楚皇如此用心,倒是真想看一看她。”西沙王忽然轻笑一声。 “会的,很快就会看到她,只希望西沙王看到朕的妻子后,莫要心生邪念才好。楚国,朕想,它还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欺凌的国家,西沙王说是吧。”楚宇晨似笑非笑的提醒。甚至说的是妻子,而不是妃子,足以看得出来,皇贵妃在他心里的地位。 西沙王放下手中的酒杯,点头由衷道,“那是自然,楚国强大,隐隐有独占天下鳌头之势,谁敢欺凌楚国。楚皇尽管放心吧,即便你的妻子长得再怎么国色天香,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早已有心爱的妻子了。” 西沙王与楚宇晨相似一笑。虽然没有多大的情谊,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西沙王有一个至爱至深的妻子,且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妻子。可那个妻子在多年前病故,从此以后,西沙王再也没娶,甚至发誓,以后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从未有过任何女子。他的痴情一度名传天下,人人都羡慕他的妻子,他钦佩他的痴情,多少年来,有无数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可没有一个能够如愿。 西沙王至爱其妻一事,天下各国都知道。如今西沙王这么说,楚宇晨自然相信。 而西沙王则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接下来的闹剧。 他不知道风凌娶的是不是楚国皇贵妃,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便是一场好戏了。 “皇后娘娘到……”远处,忽然传来太监们尖声拉长的传告声,众人压下的所有的思绪,纷纷看向声的发源地。 这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呼吸都跟着窒息了。 那众星捧月款款而来,那身穿凤穿牡丹凤服,头戴七彩凤冠,淡扫蛾眉,雍容华贵的绝色女子……就是新任皇后吗? 所有人都看直了眼,几乎以为是幻像。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美,那种美,已经超乎了人类所有的想像。 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画着雅致清淡的梅花妆,有一丝妩媚,有一丝勾魂,又有着清雅空灵,让人看了难以挪开眼光。她潋滟的眸子仿若一片海般湛蓝,能迷倒千世浮华。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身边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梅花香,一举一动风华绝代。 天啊……这真的是人间女子吗?仙女也不如此吧。 刚刚还热闹的太凌殿外,因为杨楚若的突然出现而变得诡异的安静。 叶相宜被杨楚若给惊艳了。 她跟五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跟五小姐的气质差得太多太多了。五小姐是清纯的,而她是出尘脱俗中带着妩媚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今天这一袭凤衣,真的很好看。 短短一年没见,她出落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风国的新皇后竟然是她……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风楚两国必然发生大战。 顾云肖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冷不防的看到一个身穿凤服的仙女自远方款款而来,顾云肖怔了一下,瞬间被远方的人儿惊艳了,酒气顿时全部消失了。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顾云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惊呼道,“好美的女人啊……天啊,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仙女吗?” 风凌看直了眼,瞳孔微微一缩,被杨楚若今日的装扮给惊艳了。 今日的杨楚若一身雍贵的凤冠霞帔,精巧华丽的七凤金钗,以及似艳非艳,似纯非纯的梅花妆,比起她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美上几倍。 凤服镶着颗颗拳头般大的宝石,闪耀发光,可那些宝石远远不及杨楚若那张顾盼浅笑的绝世容颜,这一刻,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随时可能凌空而飞,翱翔九霄。 楚宇晨同样惊艳了,嘴角绽放温暖的光辉,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无法形容的激动,特别是看到杨楚若自从一出现,那闪烁着兴奋的眸子,便定格在他的身上,楚宇晨更加的心暖。 他惊艳于杨楚若的美,但他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所爱的女人如今平安无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多日来的担忧,总算松了一口气。 西沙王瞳孔巨缩,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自动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响声。 西沙王几乎整个人都惊得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面含微笑,深情凝望楚宇晨的杨楚若,全身都在颤抖着。 星……星儿……怎么……怎么会是她……她……她还没死…… 西沙王眼眶一酸,两行清泪溢上,全身止不住的激动着,一个箭步窜去,抱上陡然被他吓到的杨楚若,“星儿,你回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 杨楚若懵了,挣扎着推开西沙王。 她认识他吗?至于抱得这么紧。 “放开她。”楚宇晨与风凌异口同声,一拍桌子,同时愤怒的一掌拍了过去,恨不得把搂抱着杨楚若的西沙王给一掌打死。 那是他的妻子,是他最心爱的妻子。他刚刚才不说不会对若儿起什么歪心思,如今这才看到若儿,就敢这么非礼他的妻子,他当他是死人吗? 西沙王大惊,揽着杨楚若避开那两道雄厚的掌力。同时习武之人,他绝对能够感觉得出来,只要挨上那么一掌,自己这条性命肯定没了。 西沙王避开了,可是那两道掌力不依不挠追逐着他,逼得他只能暂时放开杨楚若,否则定然要伤到杨楚若的。 “砰……”楚宇晨与风凌逼开西沙王外,各自拉了杨楚若的一条胳膊,见对方不肯松手,手脚并用,以众人根无法看清的速度砰砰砰对了数十招。 “放手。”楚宇晨怒道,一脚过去,余波直把不少风国大臣打得口吐鲜血。 “你才放手。”风凌挡住楚宇晨的拳脚,余波同样打到风国的士兵,顿时死伤一片。 懵了…… 众人都懵了。 风皇怎么跟楚皇打起来了? 杨楚若被拉得两只胳膊生疼生疼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出来就会闹成这样。 西沙王一看到自己的爱妻脸上痛苦的表情,心里的火气蹭蹭直上,运足内力,暴吼道,“你们才给我放手,那是我的妻子。” 咝…… 在场不少人傻眼了。 那是西沙王的妻子?真的假的?西沙王的妻子不是在多年前就重病而亡了吗? “那是我楚宇晨的妻子。” 楚宇晨一个旋风腿及擒拿手过去,逼得风凌不得不放开杨楚若。又一个揽身,将杨楚若紧紧抱在怀里。 “她是我风凌的妻子,我即将要娶的皇后。”风凌好看的脸上,满是狰狞的寒光,怒瞪楚宇晨。 此时的他,与西沙王,楚宇晨形成三角方位。 懵了,彻底的懵了,在场千千万万的人,都懵了。 她到底是谁的妻子啊?怎么有三个皇帝都说她是他们的妻子?这是闹哪样? 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现在的情况,在场的所有人就像丈二的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只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正当众人都傻眼的时候,顾云肖忽然一拍大腿,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仙乐坊的头牌仙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顾云肖眼里大放神采,看着杨楚若的眼光满是激动之情,激动道,“仙乐姑娘,这两年来,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自从两年前一见后,我顾云肖就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了,仙乐姑娘,这两年来,我是茶不思,饭不想,连进青楼都没有兴趣了啊,上天厚待我,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我还会娶你做正妻,你嫁给我吧。” 轰…… 仙乐坊……仙乐坊不是青楼吗? 她怎么又成了青楼头牌了?她到底是谁啊? 杨楚若任由楚宇晨抱着,心里阵阵甜蜜,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只有在楚宇晨身边,他才能感觉得到安全感。 可是此时听到众人的话,饶是她,也懵圈了。 214:抢婚,三皇共争 气氛有一时间诡异的安静,诺大太凌殿下,众人们大眼瞪着小眼。 “仙乐姑娘,你还记得我吗?”顾云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几度差点摔倒又勉强站稳,依旧如同刚刚一般兴奋的激动着。 杨楚若转身看去,却见来人一身上等的锦衣华丽,腰配青玉,玉冠束发,长相俊美,就是有些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少年男子,男子此时脸色绯红,步履虚浮,显然已经喝高了。 杨楚若略微微疑惑。 这个人是谁?她认识她吗?他喊她仙乐,难道是在天凤国的仙乐坊认识她的? “你……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我……呃……我是顾……顾云肖啊,英俊潇洒的顾云肖啊。”顾云肖冷不防的又打了一个酒嗝,咧着嘴,踉踉跄跄的扑向杨楚若。 叶相宜赶紧将他拉住。 别说现在三个皇帝争抢她,就算没有,那也轮不到他在这里废话。 “哎呀,叶表哥,我说你一直拽着我做什么呢,你没看到我终于找到仙乐姑娘了吗?我……我要把她给娶回家去,就算我爹把我的腿都给打折了,我也要娶她回去。” “你喝醉了,我先扶你回去。” “谁……谁喝醉了,你才喝醉了,我清醒得很呢。仙乐姑娘……你……你要是跟我回去的话,我保证,荣华富贵, 绫罗绸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西沙王,风凌,以及楚宇晨齐齐瞪向顾云肖,直把顾云肖瞪得愣了半晌。 见顾云肖还想上前,楚宇晨飞起一脚,直接把顾云肖给踹飞,警告道,“我告诉你,她,是我楚宇晨的女人,也是我楚宇晨即将要迎娶的皇后,再敢肖想她,当心我现在就废了你。” 楚宇晨虽然在说着话,却是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眼带警告,尤其是西沙王与风凌。 杨楚若是他的女人,除了他,他不许任何人对她起歪心思。 “唷,疼死我了,仙乐姑娘怎么就成你的妻子了?她……她不是……嗯……”顾云肖猛一被踹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时候,嘴角就被叶相宜紧紧捂住,最至甚至被叶相宜给点了哑穴,气得顾云肖所有的酒气彻底醒了过来,指着自己嘴巴,示意叶相宜帮他解穴。 叶相宜歉意的看向众人,连连道歉,“实在对不住,他……喝高了,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楚皇,你怕是说错了吧,她是朕的女人,也是朕的皇后,今日朕要迎娶的妻子,满朝文武大臣,甚至连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风凌今日要娶她为后的。”风凌直接将叶相宜等人无视了。 叶相宜不会去跟他们争抢杨楚若,而顾云肖人人都知道,他就是一个喜欢流连花丛的翩翩公子,比起其他两个对手,他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风凌的话,不少人使劲点点头。 皇上说的没错,今天除了登基大典,不是还有封后大典吗?封的就是这位美若天仙的皇后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 “她真的是你的皇后吗?她是我楚宇晨的女人,我的皇贵妃,也是我昭告天下,即将要迎娶的皇后,风皇觉得这么光明正大抢我的妻子,真的合适吗?”楚宇晨的声音冷冷的,带着硝烟的味道,大有因为一个女人而挑起风楚大战。 众人再次惊呆了。 原来……原来她就是楚国皇贵妃,楚国皇帝最宠爱的女人? 原来,她就是闹得天下人人皆天的楚国皇贵妃苏沁? 传言,楚皇为了她,不惜挑起风楚两国的大战,也是因为这次大战,风国的几位皇子都惨死在楚皇手上,可以说, 风楚两国仇深似海。 传言,风国七皇子风凌掳走楚国皇贵妃。想不到,这件事竟然都是真的。 风凌掳走苏沁,是因为看上苏沁的美貌了吗? “等等,你们在说些什么?她明明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西沙王打断楚宇晨与风凌的谈话,指向杨楚若。 “她怎么是你的女人?怎么是你的妻子了?”难道因为她长得美,就是他的妻子吗?风凌心里阵阵不悦。 “她怎么不是我的女人,怎么不是我的妻子?难道我会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来吗?星儿,到本王这里来。”西沙王语气低沉,隐隐压仰着怒火。 杨楚若紧紧拧眉。 他有病吗?谁是他的妻子? “若儿,你自己说吧,你是谁的妻子,又或者,谁才是你的夫君。”楚宇晨与杨楚若十指交缠,暧昧流转。 杨楚若看了看在场懵圈的众人,又看了看对自己浅笑鼓励的楚宇晨,主动依偎在楚宇晨的怀里,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一切,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流转,如小桥流水般细致动听。 “宇晨才是我的夫君,早在两年前,我就是他的女人了。” 咝…… 众人微微张大嘴巴。 风凌脸色难看,寒光冷冽。 西沙王眼含震惊,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果是以前,他的妻子看到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扑到他的怀里来的……几年不见……怎么……怎么她都不认识他了吗? “听到没有,她才是我的妻子。”楚宇晨冷眼扫过在场的众人,霸道的将杨楚若搂在怀里,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天知道他知道她又一次消失的时候,他有多担心。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星儿,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夫君啊。”西沙王激动的上前几步,饶是他素来粗犷豪迈,不拘小节,此时也慌了,怔怔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有碰到他妻子的事情,他才会如此着急。 杨楚若十指与楚宇晨紧扣着,面对西沙王焦急的质问,杨楚若蹙眉,西沙王并不像是在演戏啊,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里,杨楚若耐着心解释道,“我不知道星儿是谁,也不知道你的妻子是谁,可我是楚国的皇贵妃,楚皇的妃子。我原本在楚国好好的,是风凌把我掳到风国,强迫我当他的皇后。” 随着杨楚若的话落,诺大太凌殿里陡然骚乱起来,到处都是一片议论纷纷的。 杨楚若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了。原来竟然是风皇看中人家的美貌,把人给掳到风国的。 风皇竟然敢把楚皇即将要娶的皇后掳到风国,强迫她嫁给他,难怪楚皇会发怒。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人掳走霸占,何况是皇帝,还是昭告天下,即将要娶的皇后。 皇后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了,那可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了。 不管风皇有什么理由,都无法抹除他理亏,如果两国真的爆发大战,那也是风皇理亏。 风国的大臣们一阵不满。 风凌上位,本来他们就有很多人不满了,只不过被压着罢了。他封后倒没什么,可是他怎么可以封一个楚国女子,还是楚皇的皇后为皇后呢?这不是乱来吗? 风国大臣们议论纷纷,即便压也压不住他的不满。 风凌冷笑—声,也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议论,反而笑道,“你怕是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吧,早在成为楚宇晨的女人之前,你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那销魂的一夜,难道你忘记了吗?” 轰……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全场炸锅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沁又成风皇的女人了?难道苏沁她一个女人跟两个男人发生了关系?楚皇知道吗?他能忍受吗?西沙王又是怎么回事? 楚宇晨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杨楚若全身颤抖起来。她最不想去提那一夜,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风凌。”楚宇晨厉吼一声,脚步一动,就想将风凌一掌拍死,杨楚若使劲拦住他,劝道,“宇晨,别这样,如果 你上去了,就落入他的圈套了。” “放开我。” “宇晨,我求求你了,别去。”杨楚若反手抱住楚宇晨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 风凌会说这话,无非就是想要逼楚宇晨怒极发狂,主动动手,好证实他的话。 风凌冷眼看着楚宇晨发狂的模样,心里一阵舒服。 “风凌,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亏你还是堂堂风国皇帝,为了得到我,连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杨楚若脸色难看的大吼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风皇是胡言的啊,他们就说嘛,如果苏沁的身子不干净的话,楚皇又怎么可能会封她为后呢?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女人不是处女之身的。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还是,你要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风凌勾唇冷笑,一点儿也在乎自己的面子,更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砰……砰……砰……” 风凌的话才刚刚说完,冷不防的楚宇晨突然携着雷霆之火,陡然杀来,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滔天的杀机,连天空都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根本就是全力出击的。 风凌蓦然变色,身子凌空拔起,不敢接下楚宇晨的杀招,只能险险避开,可是楚宇晨这次是怒极而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一招接着一招,逼得风凌措手不及,最后因为身子还有内伤,抵挡不了他的掌力,被一拳击中胸膛,五脏六腑,霎时间剧烈翻滚。 喉口一甜,风凌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勉强被他强行压住,这才不至于口吐鲜血。 风凌的一众忠心属下身子一闪,齐齐挡在风凌面前,只不过都被楚宇晨一掌震得纷纷倒飞而去,奄奄一息,险些死亡。 “姓风的,我告诉你,不管你是风凌也好,风皇也罢,如果我楚宇晨想杀你,易如反掌。”楚宇晨一张谪仙般的俊脸布满阴沉,冷冷的警告,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放肆,这里是风国,岂容如此对我们皇上说话。”大将军厉喝一声,大手一挥,风国不少侍卫们齐齐将楚宇晨等人团团围住。 楚宇晨带来的侍卫纷纷拔出武器,与他们对恃起来,霎时间,两方人马剑拔弩张,随有可能大战,众人的心也沉到谷底。 风凌邪魅一笑,无所谓的用白皙的指尖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都退了下去。 “你的武功确实很高,可你别忘记了,这里是风国,我能让你活着走进来,也可以让你横着走出去。” “我楚宇晨既然敢来,就不怕出不去。我已经忍你很久了。”楚宇晨逼近一步,身上外放的霸气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行了,你们有什么矛盾,一会再慢慢解决,现在先解决我的。”西沙王不耐烦的吼道。 他现在着急得要命,他们在这里吵什么吵,闹什么闹。 “星儿,你仔细看看我,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西沙王指着自己,着急的看着杨楚若,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解了。 才分开几年,她怎么就不认识他了呢?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了?是活过来了吗?他记得,当年是他亲手把她放在竹筏里随水漂荡的啊。 杨楚若认真的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她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她也是在风国才第一次看到西沙王的。 十岁以前,她一直都在杨家,十岁以后,她被囚禁在兰陵台七年,随后两年,她一直都在楚国,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我是你的夫君啊……你忘记了吗?十年前,十年前咱们在草原第一次相遇,是你救了我,还把我带到你家里,我们在那里私定终生,共许白头,你都忘记了吗?” “西沙王,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今年才十九岁不到,十年前,我不过才九岁,又怎么可能跟你私定终生呢?而且,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去过草原。” 杨楚若淡淡的一句话,把西沙王燃起的希望彻底粉碎。 是啊,她看起来不过才十八九岁,十年前,她只有九岁,又怎么可能会跟他许下终生呢? 十年前的星儿,已经十八岁了啊…… 怎么……怎么会长得这么像……她们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西沙王脸色惨白,手足无措,心里撕裂般的疼痛。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的话,又怎么会长得这么相似呢?难道她是星儿的转世? 不,世上怎么会有鬼神的传说呢……不可能…… “那你……那你有没有什么姐姐?”西沙王忽然想到什么,情急的又问道。 杨楚若蹙眉。 姐姐……她倒是有一个姐姐,可是她的姐姐跟南宫哥哥情深似海,姐姐的心里只有南宫哥哥,又怎么会容得下西沙王呢 而且在她的印像中,姐姐好像从来都没有去过草原的吧。如果有去过的话,姐姐肯定会跟她说的。 “你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一个姐姐叫星儿。”如果不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西沙王直想冲过去攥住杨楚若的胳膊问她。 “我是有一个姐姐,可我的姐姐并不叫星儿,我姐姐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从小指腹为婚的。” “那你姐姐叫什么?” “对不起,恕我不能说。”杨楚若摇摇头,杨家的事情,她不想去说太多。 “西沙王,你也听到了,我不管你的妻子是谁,也不管你的妻子长什么样,但是她,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 你最好放尊重点儿,莫要起什么歪门邪思。” 西沙王哪里听得到楚宇晨的话,他的心里喃喃自语的,都是他的妻子。 八年了,已经过了八年了…… 这八年来,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妻子。 八年时间,他一直走不出她死亡的阴影,如今……如今好不容易接受她死亡的事实,可凭空却又出现了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星儿是孤儿……她从小就没有家人,只是跟随着在雨夜中捡到她的老奶奶一起生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其她兄弟姐妹的…… 苏沁会是她的姐妹吗?如果不是姐妹的话,又怎么会那么相似呢? “苏姑娘,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那是我一生唯一的至爱的妻子,我能请求你告诉我,星儿是你的姐姐吗?”西沙王不依不挠,哪里还管得着今天是风凌大婚的日子,又哪里管得了楚宇晨跟风凌的恩怨,他只想了解清楚。 杨楚若看了看楚宇晨,又看了看着急中的西沙王。虽然西沙王长相魁梧,下巴又蓄着胡须,看起来粗犷雄壮,但是他的身上,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杨楚若对他印像一直都挺好的,见他如此着急,再一想他是思念妻子的,多少也理解了几分,毕竟她也有喜欢的人,她知道那种感觉。 杨楚若坦白道,“西沙王,我真的不认识什么星儿,我也没有一个叫星儿的姐姐。我的亲姐姐,早在八年前就……不在了。” “星儿也是八年前重病而去的啊。” “可是我的姐姐是自尽的,悬梁自尽的,就在我们自家府邸。”杨楚若黯然垂头,粉拳紧握。 叶相宜眼里闪过一抹痛楚。拿起酒壶,直接灌了下去。似乎也不想去提当年的事了。 “悬梁自尽的?就在你们家府邸?这不对……星儿是重病去世的,就死在我的王府里,她的尸体也是我亲自收殓,放入溪流中的。” “那就不是同一个人了,我姐姐是土葬的,当年下葬的时候,还是我亲眼所见。” “除了这么一个姐姐,你还有没有其她姐姐?或者,你爹在外还有什么女儿吗?”西沙王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情不自禁的问道。 “没有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我爹跟我娘感情深厚,只娶了我娘一个妻子,在外面,断然也不可能有其他女人的。” 西沙王彻底的失望了,失魂落魄的离开太凌殿,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灌着。 对于楚宇晨与风凌的争妻大赛,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纵然世间有再美再好的女人,他也不要,他只要他的妻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就完了?苏沁不是西沙王的妻子了? 那现在剩下楚皇跟风皇,这又要怎么弄? “她是我今日要娶的皇后,楚皇,君子不夺人妻,你还是放手吧,也许我们两国还能交好。”风凌道。 水凌再也看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明明就是他抢了主子的妻子,还反过来说主子抢了他的皇后。 “风皇,她是我们楚国的皇贵妃,也是未来的皇后,只要是楚国的大臣,你随便问一个,都可以作证的,分明就是你抢了我们的皇后。” “楚国的大臣,自然是帮你们作证的。我问风国的大臣,风国的大臣同样可以证明他就是我要娶的皇后。” 楚宇晨怒极反笑,压下心里的不悦,也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我就说一句,苏沁是我的妻子,今日,我要带走她。” “那也要看看楚皇能不能带得走。” “风皇想要拦的话,尽管拦好了,只要你们风国不怕跟楚国再起大战。”楚宇晨幽幽的一句话,让风国众人齐齐骚乱起来了。 风国与楚国每打每败,人心惶惶,而且风国这两年来旱灾不断,百姓们颗粒无收,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攻打楚国啊。 要是再打下去,风国都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模样了。能不打,还是尽量不打的好啊。 “风皇可要想清楚,你掳我妻子,强迫她成为你的皇后,把我们楚国的面子踩在脚下,你以为,我们楚国的万千将士们那么好平息怒火。” 风国众臣们脸色难看。虽然他们嘴里都没有说什么,可他们都知道,那个长得像仙子般貌美的女人,就是楚国的皇贵妃。以前出使楚国的时候,他们曾经有幸看过一眼。 他们更相信,是他们的皇上,掳了人家的妃子当皇后,这是他们风国理亏啊。 就算楚国攻打他们,那也是名正言顺的啊。 “自古以来,不管哪个国家,都不得娶别国女子为后,风皇执意娶我们楚国女子为后,就不怕风国所有的百姓们  不满,而且,你娶的还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咝…… 风国大臣们就算被要挟着,此时也纷纷反对风凌的作法了。 不管风凌娶谁都好,就是不能娶楚国皇贵妃为后。 皇后可是一国的象征,怎么可以娶别人的妻子为皇后呢? “风皇刚刚登基,民心不稳,朝纲不正,想来,也不会冒天下大不讳去这么做的吧,当然,除非风皇不想要风国的江山了,也把风国的百姓置于不顾。” 楚宇晨每说一句,风凌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皇上,皇后人选既是楚国人,又是楚国的皇贵妃,就万万不可以册封的啊,若是册封了,两国必会引起大战,风国的百姓们也不会同意的啊。” “是啊,皇上,您要立谁为后都可以,但楚国皇贵妃是万万不可以啊,这是违逆祖宗,违逆天下的事情啊。” “皇上,求皇上三思。” “求皇上三思。”满朝文武齐齐跪了下来,统一战线,就连一直支持风凌的大将军以及左相大人,也纷纷跪了下去,恳求风凌三思。 这个皇位得之不易,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放弃呢。此事本就是风国理亏在先,若是真的立了苏沁为后,怕是风国以后再无安生的日子了。 内忧外患之下,风国很难长存下去。 风凌面色冷漠,居高临下看着一众跪地不起的众人,眼里冷清得可怕。 “今日,封后大典,照例举行。” 短短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面色大变。 杨楚若也没有想到,风凌会那么偏激,都到这种程度了,还要立她为后。 “楚皇,不管她是不是你的皇贵妃,朕只知道,比起你,朕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风皇,不管你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今日你若敢封她为后,楚国大军便倾尽所有,直攻风国,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四目相对,杨宇晨与风凌各不相让,气势逼人。 风国众臣都急了。各国诸候国纷纷看热闹般看着这一场闹剧,巴不得风国与楚国大打出手,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楚国大军攻来之前,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吧。”风凌冷笑一声。 楚宇晨嘲讽的看着风凌,“我若是没有一点儿准备,又岂会来这里。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回去,我的女人,不容许任何人欺负。”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楚宇晨话里意思的时候 忽然外面便急急忙忙来了风国传报的士兵。 “皇上,大事不好了,楚国……楚国军队把帝都团团围了起来,如今两军正在对恃着,楚国军队气势汹汹,也……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入楚国的。” “皇上,大事不好了,楚国……楚国军队乔装混入风国,城门口已经骚乱起来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楚国召集大批军队,直逼风国境地,随时有可能攻入风国,许城,荷城,莲城,绿城纷纷请求援兵。” “皇上, 大事不好了,楚国宫王爷,二皇子率十五万大军,已经打到黄城了,黄城告急……但是……便是他们不知为何,在黄城外扎营了……” “……” 传报的人每说一句,风国的大臣们脸色便难看一分。 楚国……楚国怎么派了那么多兵马过来……这……这是要决一死战的吗?连宫王爷跟二皇子都亲自率兵来了…… 那可是楚国骁勇善战的大将啊,非重大的战争不会轻易出战的啊…… “皇上,如今以咱们的人马,想要抵挡楚国的军队,只怕会顾此失彼啊。”大将军脸色难看的道。 风凌阴沉着一张脸。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楚宇晨会那么狠。 为了一个女人,连楚国都不要了,竟然倾尽楚国的兵马前来攻打风国,他就不怕天凤国与月国,又或者其他的国家趁虚而入吗?只要他们趁虚而入,楚国可就没了。 为了一个杨楚若,拿楚国江山,拿他自己的性命做赌注,真的值得吗? 不仅风凌意外,所有人都意外了。 传闻楚皇宠爱他的皇贵妃,没想到,他的宠爱远远超乎他们的想像。 为了一个女子,甘愿放弃整个楚国,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 叶相宜嘴巴动了动,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楚宇晨如此宠爱九小姐,他该替九小姐开心。她终于,寻找一个可以给她温暖,给她庇护的人了,五小姐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叶相宜眼角酸涩。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只要一想到杨楚莹,还会止不住的难过。 顾云肖讷讷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五味杂陈着。 当年那个青楼台上,任人出价叫买初夜的女子,如今短短两年,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楚国的皇贵妃,还有几个皇帝争先抢着册封她为皇后……更有楚国皇帝为了她,甘愿放弃诺大的楚国江山。 那可是楚国的江山啊……他到底有多爱那个女人……他知不知道江山意味着什么? 杨楚若心里一暖,鼻子酸涩酸涩的,感激的看着楚宇晨,脑袋一埋,扑到楚宇晨怀里。 只有他,才会这么无条件的宠她爱她。 她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对她。 楚宇晨环手抱住她的瘦弱的身子,宠溺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呢,再哭就不好看了。” “宇晨……”杨楚若紧紧抱着他精壮的腰身,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 有他待她这么好,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在场所有的宫女们纷纷羡慕的看着他们。要是她们也有一个这么宠她们的夫君,那该多好啊。 顾云肖忽然号啕大哭起来了。 他的仙乐……他的仙乐没了……他的仙乐有心上人了,他晚了一步,他晚了一步啊…… 叶相宜白了顾云肖一眼,庆幸自己封了他的哑穴,否则这会不知道又该闹成什么样子。 “若是今日你执意册封她为皇后,若是今日我们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楚国的大军便会倾巢而出,将风国化为一场炼狱,最多,我们同归于尽了。”楚宇晨揽着杨楚若,冷冷看向风凌,眼里淡定,嘴角含笑,似乎他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风凌绝对相信楚宇晨做得出来。 “皇上,请皇上三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犯不着为了一个苏沁而置风国,置江山于不顾。”大将军不知何时,已经到风凌身边了,低声劝着风凌。 左相大人急忙上前,也跟着劝道,“皇上,您刚刚登基,皇位不稳,实在不宜闹出太大的事情出来。风国内部,还有不少人面服心不服,他们断然不会全力迎战的。楚国大军若是齐齐攻来,只怕我们风国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阻挡。” “是啊皇上,而且这件事是咱们风国理亏,将士们迎战无名,而楚国则师出有名,此消彼长,风国着实不宜出战。皇上若是真的喜欢苏姑娘的话,以后机会多得是,犯不着如此拼命。” “皇上,就算咱们全力迎战,战胜楚国,到时候也必是伤痕累累,其他的国家若是再攻来,只怕咱们……就真的没有再战的能力了,这一战,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啊。” “皇上,求皇上三思。” “……” 风凌一双冷冽的眼睛一直定在风姿绰约的杨楚若身上,白皙的手紧握成拳,咯吱作响。 他也想娶她为妻的……他也想把她留在身边的。 可是现在……若是他留了她,那么风国便有可能保不住。 纵使他有逆天的手段,也架不住楚国举国拼命跟各国趁火打劫。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到风国,他怎么甘心把风国拱手让人。他还要得到整片天下,称霸天下呢…… 他的愿望还没有达到,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呢。 可如果他保住江山,那他便保不住杨楚若,杨楚若也会成为别人的皇后,别人的妻子…… 他风凌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好感,也是第一个想要给她一个家,给她一切的女人,他怎么能放手呢…… “皇上,求您三思,别再犹豫了啊。”大臣们纷纷下跪,人人都不想这个时候爆发大战。 诸候国们纷纷都在猜测,风皇到底会怎么做。是放手,还是执意娶她为后? 叶相宜条件性的想要风凌放手。 只有风凌放手了,杨九小姐才会过得幸福,才会回到楚国。如果他执意不肯松手的话,那么,天下便要硝烟四起,血流成河了。 西沙王对楚宇晨的所做所为表示钦佩。 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宁愿放弃自己的江山,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不管这个女人跟他的妻子有没有什么关系,凭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他对她便有极度的好感,也衷心希望她能过得好。 西沙王忽然豪爽开口,“楚国如果跟风国大战的话,我西沙王义无反顾,倾尽全力帮助楚国。” 西沙王这一席话,让楚国的将士们纷纷激动雀跃起来,做梦也没有想到,西沙王会如今仗义。 风国的将士们则纷纷瞪向西沙王。这是他们风国跟楚国的事,关他们西沙国什么事,需要他们西沙国横加干涉?这里还是他们风国的地盘呢,他想跟他们风国反目吗? 杨楚若与楚宇晨对视一眼,齐齐没有想到西沙王会说这些话,更没想到,为了他们楚国,他竟要跟风国翻脸。 以前楚国与西沙国可没有什么交集的。 “你们不用如此看我,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为了一己私欲,霸占别人的妻子,更钦佩某些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可以放弃一切。” 西沙王清朗的话,在场的众人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更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是指着谁。 有些人直指西沙王太狂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跟风国闹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也有人说西沙王豪爽仗义,做人就该如此。 不管西沙王是出于什么目地,这一席话,让杨楚若有些窝心,她也能感觉得出来,西沙王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反而豪爽率直。 “苏姑娘,你大可放心,今日不管是谁,只要敢对你无礼,我西沙国哪怕倾举国之力,也必让他后悔。” “西沙王……苏沁在这里先谢过你了,不过这是我们楚国跟风国的事情,苏沁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你长得跟我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单凭这一点,我便不会袖手旁观,而且,你的性子,我也很喜欢。”西沙王友好的笑了笑,粗犷的脸上,满是清冽的光辉,转而,西沙王又看向楚宇晨。 “楚皇,同为皇帝,你让我佩服,好好善待你的妻子。” “那是自然,她是我的妻子,只要有我楚宇晨在的一口气,便不会让人伤害她,也不会更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楚宇晨淡然一笑,眼光柔和的看着杨楚若,对她的爱,即便千言万语,也无法诉说。 风凌半眯着危险的眸光射向西沙王,杀气陡然一闪而过。 ------题外话------ 亲爱哒们,推荐我的完结旧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女主是暴君,美男多多哒。 《神赌女狂帝》这是绝色男妃的第二部,么么哒 《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一对一的,种田文,么么哒,也是完结文 215:回楚国,计划要孩子 楚宇晨静静等着风凌的回信,事到如今,他也不怕风凌会不同意,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他绸缪了那么多年,他也不相信,他会放弃刚刚到手的大好河山。 风凌看向杨楚若,见杨楚若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里,倒映的只有楚宇晨,根本没有他的影子,她对他冷漠到了极致。 风凌犹豫许久,久得众人将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知道风凌有什么可犹豫的,至于犹豫这么久。 就在众人忐忑的时候,风凌忽然勾唇一笑,淡漠的看着楚宇晨,“算你厉害。不过,即便你今天得到她,也不代表你可以永远得到她。” 这句话出来,楚国与风国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风凌会说这句话,那也就证明,他放手了,放弃楚国皇贵妃了,这场大战不用再继续下去了,百姓也不用饱受生灵涂炭了。 各国的诸候国则有些失望,这么好的戏,竟然没了。要是楚国与风国大战,那该多好,世上就少了两大强国了。 “你放心,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抢不走,风凌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楚宇晨淡淡道,眼里染着笑意,宠溺的看向杨楚若,与她十指交缠。 杨楚若也松了一口气。 她自然也不希望风国与楚国大战。 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不仅风楚两国的百姓遭殃,她也会被天下所人骂作祸国殃民的妖女,甚至还便宜了轩辕锦泽。 风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隐隐作疼着,这种疼痛,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根本不舍得放开她,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还没有得到天下,又怎么可以失去风国,他谋划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看到杨楚若眼里绽放的璀璨笑容,风凌只觉得倍加刺眼。总觉得,今日若是失去她,以后,也许他就彻底的失去他了,或许,在他占了她的身子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既然风皇已经登基,也不再封后了,那我们便告辞了,下月初一便是我大婚的日子,到时候欢迎风皇以及各位前来参加。”楚宇晨笑得神采飞扬,身上温暖的气息如同春日的和风,吹得人暖洋洋的,倍加舒服。 咝…… 不少人都吓到了。 下月初一……那……那就只有十天不到啊…… 怎么那么快就要大婚了? 从风国回到楚国都要近十天了吧……难道他们想要一回去就大婚吗? “宇晨,会不会太快了。”杨楚若挑眉,有些踌躇,她还没有准备好呢。 “不快,十天还要好久呢。”他巴不得现在就娶了她,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快两年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无不在盼着这一天。 若是不赶紧把她娶回去,他也怕夜长梦多。 “楚皇大婚,我等自然要去讨杯酒喝,十天后,西沙国必到,恭喜了。”西沙王心里五味杂陈,还是恭喜楚宇晨以及杨楚若。 尽管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妻子,西沙王还有是有些苦涩。那张脸,跟他的妻子一模一样,可是那张脸的主人,如今却跟别的男人柔情蜜意。 楚宇晨与杨楚若回以一笑,态度和善。 在场不少诸候国都一一跟楚宇晨告喜,声称会前往楚国,参与大婚。 早在四个多月前,楚国便发来喜贴了,只不过后来出了一点儿意外,婚事推迟了,如今大婚,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楚国会那么着急。 风凌心里凉飕飕的。 十天后就要大婚了吗?大婚了后,她就是别人的皇后了吗? “风皇,想必,你也会来参加我们的婚事,祝贺我们白头偕老的吧。”楚宇晨挑衅的看向风凌,眼里笑意不达眼底。 风凌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若无其事的笑道,“那是自然,楚皇大婚,我岂有不去的道理。十天后,必会带上重礼,前往楚国,只希望楚皇能够如愿封她为后才好。” 风凌的话虽然淡淡的,便隐隐的,众人也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到时候大婚能不能顺利娶到她也不一定,也许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 众人心知肚明,却识相的不再开口说话。 楚宇晨但笑不语,眼里有着着幽深的警告。 杨楚若将头上的凤冠取下,递给一边的侍女。 若不是这里人太多,杨楚若也想把身上的凤衣解下来。 凤衣虽美,可毕竟不是她的。 她这辈子只想穿楚宇晨给她的凤衣。  叶相宜嘴角溢出一抹笑容,替杨楚若感到开心。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前往楚国参加他们的大婚,只不知,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顾云肖使劲推了推叶相宜,示意他帮他解开哑穴,叶相宜直接无视了。 顾云肖急得抓头挠耳的。就算他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梦中情人没了……没了……彻底没了…… 十天后就要嫁给楚国的皇帝了……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以为上天厚待他,把他的梦中情人还给他了,结果……结果他的梦中人要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 “既然这里没有什么事,那我们便先行一步离开风国了,想来,风皇不会阻拦的吧。”楚宇晨扫视一眼在场的众人,嘴角轻笑,眼神温润,意有所指的看向风凌。 “楚皇急着想要离开,我又怎么好阻止呢,欢迎再来风国做客。”风凌眼里冷光嗖嗖,逼得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一直扫在杨楚若身上,看得杨楚若一阵不自在。 她的夫君都来找她了,事情也说清楚了,她根本不喜欢他,有必要一直看着她吗?难道他到现在还想阻止她嫁给楚宇晨吗? 楚宇晨也是一阵阵的不悦,拉过杨楚若,对着众人抱拳一笑,淡淡说一句,“十天后,欢迎来楚国做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他的一众侍卫。 众人不舍的看着他们离开,尤其是杨楚若。 这简直就是天仙般的美人啊,能看一眼都是奢侈的,难怪几位帝王纷纷争抢她为皇后。 看来,十天后楚皇大婚,他们肯定要去楚国看看热闹的。 楚皇那么宠爱他的妃子,十天后的大婚,肯定也是盛况空前的吧,指不定,比起现在这场大婚,还要热闹许多呢。 风皇会去吗? 风皇要封她为后,结果没有封成。难道风皇真要去楚国参加他想要封后的女人的婚礼吗? 众人偷偷抬头,忐忑的看着风凌,却见风凌眼神淡漠得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平静的眼神下,就是波涛汹涌的沸腾。 任何一个男人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要娶的女人被人抢走,还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吧,即便他要娶的这个女人,本就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顾云肖只想追上去,跟杨楚若好好聊几句,叶相宜猛地拽住了他,“你忘记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楚皇又怎么可能让你跟她单独聊天,她可是楚国未来的皇后,醒醒吧你。” 顾云肖叽叽喳喳,指手画脚,说了一堆,可惜一个字都没能发出来,众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在不满的抗议。 风凌藏在袖子里的手咯吱咯吱的响着。 他的心里有着怒,也有着伤感,更有着失落。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中悄然消失了,而那东西,是他很在意的,很在乎的…… 他不懂,他确实不懂。楚宇晨能给她的,他都可以给,他自认他不比楚宇晨差,为什么在她的心里,楚宇晨的位置会比他重要那么多。 他选择江山,放弃杨楚若,真的做对了吗? 西沙王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也跟风皇告辞。 既然登基大典已经参加,再留在风国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有十天时间,太紧迫了,他还要回去准备贺礼。 一场登基封后大典,原本热热闹闹的,也因为中途出了这事,闹得有些不愉快,风凌抛下众人,独自回宫,一整天都呆在他曾经住过的冷宫里闭门不出,也不与任何人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杨楚若留下的凤冠,风衣,珠钗首饰。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因为他的性子本就是阴晴不定的。 城郊外。 数十匹高大的骏马风驰电掣的狂奔着,扬起滚滚尘土,若非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有一队的马匹疾驰而过。 在数十匹高大骏马的包围保护中,还有一辆马车。 马车从外面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的特别就是,马车很大,且拉着马车的马儿足足有三匹,每一匹都是无价的汗血宝马。 马车的速度很快,丝毫不亚于旁边的风驰电掣的骏马,很奇怪的是,马车一点儿也不颠簸,反而平稳得紧。 若是有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从外面看,马车普普通通的,可是从里面看简直如同一间雅致温馨的小寝室。 一张舒敌的软塌,垫着天蚕鹅绒丝,放着鸳鸯锦绣被,既舒服又柔软。 床塌边上,是一张桌子,摆放着糕点水果,一抬头,便可以看得到外面的风光美。桌子边,是一处书柜,放着不少书籍。书柜边上,还有一处梳妆台,置放着不少精美的首饰发钗。 此时,马车里时不时的响起令人羞涩的粗喘声,暧昧声,伴随着飘扬而过的清风,隐隐约约传到外面骑着高头骏马的便衣劲装侍卫耳里。 侍卫们一个个抿唇不语,继续赶路,甚至不敢往马车看一眼,就怕马车里尊贵的主人会给他们一顿惩罚。 为首的水凌嘴里噙着一抹璀璨的笑容,听着里面的暧昧声,只觉得一阵舒心。 自从离开风国帝都后,主子便跟皇贵妃在里面翻云覆雨,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他们都没有出过马车一步,连吃饭都在里面。 这三天来,他们一直都在恩爱,从最初他们听得面红耳赤到现在,都已经习惯了。 真好,主子终于找到皇贵妃了,也把皇贵妃带回楚国了,再过几天,主子就要大婚,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了,真替主子开心。 希望主子与娘娘能够永远这么恩爱的过一辈子。 真不知道娘娘身子那么虚弱,怎么能……能承受得住主子三天来的攻势?难道娘娘都不累吗?主子也不累吗? 都已经有过这么多次的欢爱了,不知道娘娘会不会有主子的龙种?要是娘娘能够怀一个皇子,那就完美了,也不知道娘娘还能不能怀? 上次调查的时候,说娘娘这辈子好像都不能有孩子呢。要是娘娘不能生育,主子以后可怎么办?难道楚国就要后续无子了吗? 水凌想着想着,越发的担心。 按主子宠爱娘娘的劲儿,只怕这辈子也不会再跟别的妃子有什么关系了。要是主子不再碰其她妃子,楚国血脉怎么传承下去? 一场暧昧声后,马车里暂时归于平静,杨楚若全身无力的倒在床塌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腰疼,腿疼,哪儿都疼。 眼看着楚宇晨还想要,杨楚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捂着被褥,躲到一边,惊恐的看着欲求不满的楚宇晨。 都折腾三天了,他都快累趴了,他怎么还雄赳赳,气昂昂的? 杨楚若是真的怕了,她本来就害怕情事的。 虽然楚宇晨的动作很温柔,可是折腾三天,她真的很疼,也很累。 楚宇晨本来很想要的,冷不防看到杨楚若发丝上的汗水,以及她眼里的恐惧,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一盆冷水浇了上来。 他在做什么?若儿明明那么疲惫,眼里都是红血丝,全身虚弱的连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怎么还能跟她索要呢。 楚宇晨压下心里的欲望,搂过杨楚若,温柔的拂去她额角带汗的发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何止疼……疼得她想哭了…… 杨楚若委屈的缩在他的怀里。 她跟他已经有过几次情爱了。每次他都欲求不满,无论怎样,都无法满足,甚至越战越勇。她该么办? 她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她也没有办法让他满足。 “以后我都节制些,好吗?”楚宇晨有些无措,特别是看到她眼里飘着的泪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她,他便想跟她翻云覆雨。 他明明想浅尝辄止,可是一碰到她的美好,他便停不下来。 曾经他以为,是他的欲望太高了。可是面对别的女人,无论她们怎么挑逗,无论她们如何国色天香,他也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他甚至是厌恶的。 他只想要她一个人……只想要她一个…… 杨楚若轻轻嗯了一声,连说一句话,都觉得累。 楚宇晨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又是无奈。起身,随意披了一件外衣,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捧起她的脑袋,亲自喂她喝水,“渴了吧,先喝口水。” 杨楚若虚弱的张开嘴巴,就着茶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灼烧的喉咙好了一些。 楚宇晨笑得温柔,细心的帮她擦了擦嘴角的残渍,又拿起毛巾,命人打来温水,拧干毛巾,亲自帮她擦洗身上的汗水,污秽。 杨楚若面色一红,急忙后退,“别,你是皇上,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可我也是你的夫君,为娘子服务,是为夫该做的。”楚宇晨温润一笑,继续帮她擦洗,杨楚若索性蒙上被褥,抗议的看着楚宇晨。 她不习惯,她真的不习惯。就算他们两个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可她还是羞涩。 “擦洗一下,会比好较睡觉的。”楚宇晨没有强行帮她擦洗,而是柔柔的劝道。 “那我自己来吧。”杨楚若有气无力地挣扎起身。可是三日来都在欢爱,她又怎么会有力气起身呢,不过片刻,便又倒了下去。 楚宇晨好笑的扶着她坐好,拉过她粉嫩的藕臂,轻轻的帮她擦拭着。他的眼角极为温柔,倒映在瞳孔里的,是他留给她的青红吻痕。 看着那些红红点点的吻痕,楚宇晨眼里染着笑意,又带着心疼,温柔的擦拭着,好像他捧着的是稀世珍宝,稍微不小心,就会伤到宝贝。 “这里是郊外,没有办法可以给你补身子的,我让水凌快马加鞭去镇子上熬雪参灵芝汤给你喝了,一会你睡一觉,等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风国的雪参灵芝汤在各国都是出了名的,据说,对身体大有益处,我想,你若是长期喝的话,身子定会慢慢好转的。” “你放心,雪参灵芝不会苦的,还有儿甜,如果你怕苦的话,我把蜜饯也带过来了。” 杨楚若忽然不挣扎了,任由楚宇晨体贴的帮她擦洗身子,任由楚宇晨自言自语的唠叨着,心里微微一暖。 这样的日子,很幸福,是她做梦也不敢想像的。 若是哥哥姐姐们没死,若是他们知道的话,也会很开心的。 过几天就大婚了,不知道七哥会不会回来?七哥一走就是四个多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能通知得到他吗? 还有三哥,三哥可能也还没有死……可是三哥在哪儿? 她的大婚,如果惜月公主,三哥,七哥,都能参加的话,那就完美了。 “在想什么呢,喊你几遍都没听到。” 杨楚若猛然回神,看到楚宇晨担忧的看着她,忍不住疲惫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肚子饿吗?” “不饿。”只觉得很累,很困,很想睡。 “那我扶你躺下来。”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枕头帮她垫高,又拉过被褥盖在她的身上,面露微笑的看着娇颜绯红的杨楚若。 宽大的手摩挲着杨楚若细嫩的手掌,看着她出尘空灵的容貌,只觉得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完,甚至越看,他越是想要。 只要跟她在一起,他便会忍不住冲动。 楚宇晨忍住了。他怎么舍得她那么累。 完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息,有些粗重,杨楚若忽然憋出一句,“你要是难受的话,出去找个女人,也……未尝不可。” 楚宇晨脸色瞬间一黑。 杨楚若尴尬的别过头,就差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他已经不敢去看楚宇晨忽然铁青的脸色了。 “我谁都不要,只要你。”楚宇晨拉开被褥,钻了进去,霸道的搂着她的身子睡觉。 杨楚若打了一个激灵,以为他又想要了,手上一个用力,差点把楚宇晨推到床下。 “娘子,你想谋杀亲夫吗?”楚宇晨单手撑着地面,这才勉强没有摔下去,有些哀怨的看着杨楚若。他只是想搂着她睡觉的。就算他再怎么想,也不会让她难过,她在急什么。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索性坐了起来,郑重的道,“有一件事,我们必须说清楚。” “什么事?”楚宇晨有些懵了,身子灵巧的一闪,端坐在床上,忐忑的看着杨楚若,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难道她反悔了,不想嫁给他了?现在反悔也太晚了,他是娶定她了,这事儿没得商量。 “成亲后,你不可以碰我,只许我碰你。” “为什么?” “因为你身强体壮,我供不起你这尊大神,再这么下去,我怕虚脱而死。” “那要是你都不碰我,我怎么办?” “那就去找别的女人。” “娘子,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你若是不给我,我怕憋死。” “以前怎么不见你憋死?” “娘子,我发誓,我发誓还不成吗?以后咱们一个晚上三次就好,我保证,绝不会超过三次的。”以前又没认识她,更不知道跟她在一起的快乐,自然不会了。他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只想给他自己心爱的女人。 杨楚若欲哭无泪。 一个晚上一次,她都承受不住,何况三次,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次就得多久了。 “没得商量。”杨楚若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身子一倒,继续闷头大睡。 “娘子,要不,咱们打个折中,一个晚上两次也可以的,就两次,好不好?” “不好。” “两次真的不多的,要是你累的话,咱们可以偶尔一次。” “不行。” “那一天一次总可以了吧?娘子,为夫求你了好不好。”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求她?他说他求她?她是不是听错了?这真的那个杀伐果断,位高权重的楚国皇帝楚宇晨吗? “娘子,你可怜可怜我吧。”楚宇晨哀怨的看着她,就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好啊。” “真的?”楚宇晨眼神一亮,就差没把杨楚若抱在怀里狠狠宠爱一翻。 “当然是真的,但是过几天大婚,你就去娶别人吧。”杨楚若盖好被褥,困得不行,沉沉睡了过去。 许久,耳边没再听到楚宇晨的话,杨楚若以为他睡着了,又过了许久,杨楚若睡得极不踏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见楚宇晨那张俊美无滔的脸上满是黯然,连眼里都带着隐忍的泪水,此时正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杨楚若吓得睡意全无,怔怔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我看娘子。” “看我做什么?” “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给我。” “楚宇晨,你发烧了吗?” “没烧。” 没烧干嘛说出这样的话?他难道听不出来,她是随口一说的吗? “你在想什么?” “在想娘子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给我。”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娘子不让我碰你。” “那……那你以后碰就是了。”杨楚若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哀怨,有些心虚。 “可是一天一次太少了。” “那你想要几次?” “五次。” “不行。”她会累趴的,“两次吧。” “四次。” “三次。”杨楚若讨价还价。 “四次。” “三次。” “三次啊……那好吧。”楚宇晨勉强答应,脸色装得纯洁无辜,心里却乐疯了,直想大叫出声。 杨楚若忽然偏头,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眨巴眨巴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楚宇晨。 她是不是被坑了? 说来说去,那不还是一天三次吗?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恨不得一拳揍死楚宇晨,居然挖坑给她跳,还好意思装得这么纯洁无辜。 “混蛋。”杨楚若咒骂一声。 楚宇晨却乐得抱住她的纤细的腰,笑道,“娘子,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来三次,一个月有三十天,那就是九十次了,不过减去葵水来的那几天,根本没有九十次啊,不过为夫勉强满足了。” 杨楚若心里拔凉拔凉的,欲哭无泪,几乎可以想像以后的悲惨生活了。 “咱们宫里有一个老御医,冶病的医术不怎么样,但是调理身子的医术却不错,之前有几位公主,也是久久无法怀孕,找他开了一些药方,不到一年就怀上了,咱们回宫好好调养身子,也许咱们也能有孩子的。” 杨楚若手心一抖,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忐忑的看着楚宇晨,踌躇道,“你很想要孩子?” 楚宇晨见杨楚若眼里紧张的忐忑,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心,佯装风轻云淡的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有你就够了。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一样,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领养一个就可以了。” 杨楚若紧紧盯着楚宇晨,想看出他话里的意思,可他的脸上风轻云淡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仿佛他刚刚说要孩子,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杨楚若的心有些沉重。 没有人会不想要孩子的。即便他再怎么喜欢她,他也会想要孩子。 杨楚若反握住楚宇晨的手,郑重道,“宇晨,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真的没有孩子的话,满朝文武大臣能同意吗?” “傻瓜,瞎想什么呢,日子是过我们两个人的,又不是过他们的。” “可你是楚国的皇帝,你不止是我的夫君,你也是全天下百姓的依赖。只要你是皇上,你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满朝文武大臣们不会同意你没有子嗣的,如果到时候……” “若儿,你听我说,你只管安心的嫁给我,这些事让我处理就好了,好吗?” 杨楚若欲言又止,看到楚宇晨安抚的神态,又不忍去说太多。 也许楚宇晨还妄想着她会生育,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想要再度怀孕,根本不可能了。 她掉了三个孩子了…… 每次失去孩子,她的身子都没有调养过,反而被越加疯狂的虐待,能够怀上第四个孩子,本来就是不可思议的事。 两年前,她一棒子打死自己腹中的第四个孩子,差点丢掉这条性命,那个时候她便知道,她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了。 如果她知道这辈子还能遇到楚宇晨,无论如何,当年她也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去打掉那个孩子。 可是那个时候,她只有仇恨……她又怎么可能会留下那个孽种,又怎么会想着以后还会碰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 杨楚若黯然的低下头。对于楚宇晨,她有万分的抱歉。 “楚国国律也没有说,皇位一定要传给皇子啊,我还有一个二皇弟跟三皇弟,二皇弟人也挺踏实稳重的,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看他们两个人的品行,咱们把皇位传给他们不就可以了。”楚宇晨将杨楚若抱在怀里,似乎能感觉到她的伤心,愧疚。 他不希望她愧疚,也不希望她伤心。他只想她以后可以幸福的过好每一天,至于孩子…… 如果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他就跟她相依为命,他只认定她一个女人。 “宇晨……你……要不要再想一想,你真的要立我为后吗?” “你难道真的想反悔?” “没有,只是觉得我不配。” “除了你,世上再也没有别的女人配当我的皇后了。” 杨楚若鼻子一酸,依偎在楚宇晨怀里,轻吐唇语,“如果你去宠幸别的妃子,如果她们有你的龙子龙女,我也不会不开心的。” 楚宇晨哭笑不得,索性堵上她的嘴巴带着惩罚性的霸道与她缠绵起来。 他还要说多少次,他只要她一个,别的女人,不管她们有多好,他都不要,统统都不要,更不会给任何女人龙子,龙女。 他的孩子,可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怀的。 杨楚若挣扎的推开他,恼怒的瞪着他,不是说好了一天最多只能有三次吗?今天都超过三次了好不好? 马车里春光旖旎,柔软舒服,马车外,却在疾驰飞掣,滚滚尘土漫天扬起。 在路上赶了七天,终于回到楚国。这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楚宇晨的人事先清整过,一路上,竟是风平浪静,一点儿小意外也没有发生过。 阔别五个月,杨楚若终于回到楚国皇宫。 这次回来,只觉得感慨良多。以前楚国皇宫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为复仇的地方,而今回来,莫名的竟然觉得楚国皇宫极是亲切,似乎这里就是她的家,她跟楚宇晨的家。 离开五个月,皇宫里一切都没有变,尤其是她的沁香阁,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一回到宫里,楚宇晨便去处理国家大事了,而她,则被众星捧月的迎回沁香阁。 沁香阁的下人们早早便在武极门等她了,看到她,不少人都喜极而泣。 青儿紧张着,百草激动着,马公公一扭一扭的跑过来,声泪俱下,声声诉说着他这些日子有多担心她,多想念她,如何茶不思,饭不想的。 杨楚若忍不住嘴角一抽。 也许她相信马公公想她,但绝不至于这么夸张,也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她,他是想靠着她,傍上靠山,好在宫里为所欲为的吧。 “行了,本宫累了,先回沁香阁再说。”杨楚若淡淡的阻止马公公的诉苦,一招手,辇轿抬起,由着十六人抬的,直接把她抬回沁香阁,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场面壮观。 “是是是,瞧奴才这一激动的,都忘记娘娘长途跋涉,肯定累了,娘娘请。你们轿子抬稳一点儿,可别累着娘娘了,要是累着娘娘,小心你们的狗命。” “是……” 百草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在人群里左看右看,寻找那一抹黑色的影子,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抹熟悉的影子,不由有些失望,璀璨的眸子,瞬间失落起来。 白杨大侠没有回来吗? 娘娘都回来了,白杨大侠怎么就没有回来? 娘娘再过几天就要大婚了,白杨大侠难道不回来参加娘娘的大婚吗?他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会去哪儿呢?为什么 一走就是五个月也没有回来? “百草,你怎么了?又在想白杨大侠了吗?”青儿站在百草身边,见她情绪低落,忍不住问道。 百草讪讪的笑了笑,声音柔柔的,极是清脆动听,“青儿姐姐在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关心白杨大侠,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娘娘让我伺候白杨大侠,若是他有个万一,我该如何跟娘娘交代。” “得了吧,你骗是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自从娘娘跟白大侠离开后,你就一直想着白大侠,这些日子你都给他做了多少衣裳鞋子了,要是真的感谢娘娘,怎么就不见得你给娘娘做过。”青儿噗嗤一笑。 百草有些着急,急急的解释道,“那是因为娘娘的衣裳鞋子太多了,而且,娘娘身份高贵,又怎么会穿我做的衣裳。”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也不知道是谁,自从知道娘娘要回宫后,整夜的睡不着,到处托人询问白杨大侠会不会一起回来的。”青儿暧昧的看着百草,眼里有着揶揄的笑意。 百草是真的急了,急得眼眶里的泪水都在打着圈儿,“青儿姐姐,您莫要胡说,要是让人听到了,只怕……只怕……百草就没有办法留在沁香阁伺候白杨大侠了,娘娘也会要了百草的性命的。” “好了好了,我逗你的,这种事儿,怎么会跟别人说呢,不过以后你也要收敛一些的,白杨大侠虽然没有什么官位,但是娘娘待他……你也是知道的,万一让娘娘知道,说不定真的会要了咱们的性命,白杨大侠绝不是咱们能高攀得起的,你赶紧死了这条心才好。” “哦……我知道了。”百草闷闷的道。 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门心思都在想着白杨大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杨楚若才刚到沁香阁,楚宇晨大批大批的赏赐便接踵而来,数量之多令人砸舌,且样样都价值千金,让一众的下人羡慕不已。 皇贵妃本就极受皇上宠爱,此次出宫一趟,皇上好像更加宠爱皇贵妃了。 皇贵妃马上要封后的事情,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早在皇上命人快马加鞭传回十五那天要大婚的时候,宫里便风风火火的布置起来了,如今走到哪儿,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 至于皇上为了皇贵妃,亲自赶到风国,甚至不惜用整个楚国作陪葬,也要抢回皇贵妃的事,不止楚国的人知道,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刚开始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人人都不相信,但是楚国调去那么多军队,即便再怎么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皇上宠爱皇贵妃,宠爱到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了,简直骇人听闻。以后皇宫里,还有谁敢得罪皇贵妃的。 还有西沙王与风皇……他们……他们竟然也都喜欢皇贵妃,皇贵妃的魅力好大啊…… 216:轩辕锦泽来访 “娘娘,皇上待您可真好,一回来就赏赐您这么多宝贝,奴才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沁香阁正厅里,马公公谄媚的恭维着,自打见杨楚若后,他恭维的话就没有断过。 “喜欢什么就捡了去吧,另外,沁香阁所有的侍女下人们,每个赏五十两银子。”杨楚若抿了一杯雪参茶,淡淡道,将马公公的话自动忽略,四五个月没见,他的马屁还是拍得那么响,倒也没辱没他马的姓氏。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赏赐。”马公公千恩万谢,他早就惦记杨楚若的赏赐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皇贵妃还跟以前一样大方,一赏就那么多,还让他随意挑选。 只是……只是赏给下人们怎么也赏那么多? 五十两啊……他们的一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才二两银子,这五十两她们得做多少年了? 不仅马公公惊吓到了,沁香阁的下人们也怔住了,不过很快,众人便大喜起来,纷纷庆幸自己在沁香阁里当差。 娘娘不仅人好,而且大方。娘娘又受皇上的宠爱,皇宫里有谁敢对娘娘不敬,她们走到哪儿,都有面子。 下人们纷纷跪下叩谢杨楚若,一个个神情激动。 杨楚若一扫沁香阁,这才发现,原来她的侍女下人们竟然那么多了,少说也有三十个了吧…… 其中比较显眼的便是骆风,骆风虽然静静站在一边默不吭声,但眼里那份激动怎么也掩饰不住。 杨楚若冲着骆风笑了笑,示意她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又让他把其它的赏赐都拿出去,顺便挥退所有下人,只剩下马公公,青儿,以及百草。 这才纳闷的看着外面,她都回来了,怎么后宫的妃子都没影子了?书棋呢?以她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会来看她的吧。 仿佛看到她的疑惑,马公公咧着嘴笑着解释,“娘娘有所不知,皇上宠爱娘娘,怕娘娘长途跋涉会累着身子,所以早早就下令,后宫所有的妃子都不许来见娘娘,也不许出现在娘娘面前,否则,直接打入冷宫。娘娘,皇上这是心疼您呢,历代所有的妃子,有哪个像娘娘这么深受皇恩的。” 杨楚若点点头。 赶了几天的路,这几天在路上,也没少跟皇上缠绵,如今的她,确实很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三天后就要大婚了……届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时间也不多了,那帮妃子们不找她也好。 “最近宫里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杨楚若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宫里一切都很好,其她的娘娘们啊,也不敢兴风作浪,就怕娘娘突然回来找她们算账,您不在的时候,奴才也尽心尽力看管着,只想娘娘回来的时候能够舒心,所以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安守本份。” 杨楚若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微微不喜马公公开口闭口不是邀功就是谄媚。 “娘娘,您离开的时候,皇上一个妃子也没有宠幸,皇上一直都歇在凤鸾宫,要不然就是歇在您的沁香阁。虽然娘娘不在,但是沁香阁还跟以前一样热闹,只有几个不长眼的妃子们妄图想要勾引皇上,不过她们……嘿嘿……” 马公公的话没有说完,但那猥琐的样子,任人都能听得出来,肯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那些妃子们定然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不过皇上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多,皇上一直都在外面寻找娘娘。”马公公弯着腰,卑躬屈膝的笑着。 “那乔贵妃呢?她怎么样了?”杨楚若心里一动,这么久没见,她的肚子应该很大了吧。 “乔贵妃也很好呢,她腹中的孩子也平平安安的,奴才差人一直保护着乔贵妃,所以乔贵妃啥事儿也没有。” 杨楚若还想问宫玉秀,待一想到宫玉秀对她的态度,杨楚若久久都没有问出来。 她的父亲战神宫王爷,她的母亲是长公主,在皇宫里,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又怎么会有人能够欺负她呢。 摆摆手,杨楚若疲惫的揉揉眼睛,“本宫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马公公自然还想陪陪杨楚若,好巴结她,可是看到她一身风尘仆仆,眼神疲惫,还染着红血丝,也不敢耽搁,赶紧退下,又命下人好好伺候她。 马公公离开后,青儿才体贴的上前,关心的问道,“娘娘,可要沐浴就寝,还是直接歇息?” “不了,本宫先坐坐吧,你跟本宫说说,最近宫里到底怎么样了?”马公公说的话,她不敢全信,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夸大的。 青儿与百草对视一眼,这才小心的道,“娘娘,宫里最近一切都挺好的。” “本宫要听实话。”杨楚若猛然睁开眼睛,一抹冷厉的眸光射向青儿,青儿身子一抖,低下头,坦白道,“娘娘,宫里确实挺好的……就是…… 就是……就是现在宫里都是马公公说了算。” “马公公说了算?”杨楚若挑眉。 “是啊,因为宫里宫外,大家都知道马公公是您的红人,而您……又深得皇上宠爱,大家都说,在宫里得罪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娘娘,而不能得罪娘娘,第一个便不能得罪马公公。” “您不在的时候,有一些妃子们在背后说娘娘的坏话,都被马公公以莫须有的罪名克扣俸禄减少下人伺候,还有一些,则被古公公暗中处死了……反正,凡是跟娘娘做对的人,下场都不好,现如今宫里人人都不敢说娘娘的坏话,听到娘娘的名号,都……都害怕。” “那皇上知道吗?” “皇上知道的,她们虽然见不到皇上,但是……她们有一些人背后靠山还是挺大的,通过一些手段,让她们的父亲上告皇上,参了马公公一本,结果……结果皇上说马公公做得对,嚼娘娘舌根的都该重重处罚,还把……把那些妃子们都打进了冷宫,所以后宫的其她娘娘们,更不敢得罪马公公,也不敢说娘娘的坏话了。” 杨楚若嘴角上扬,心里布满甜蜜,想到楚宇晨,她便感觉幸福。 她不会责怪马公公,在后宫里,不是她不想对付那帮妃子,那帮妃子就会放过她。 经历了那么多,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若想站在巅峰,有些手段就必须要使。 如果马公公没有那般惩罚她们,只怕她这次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又是她们低技俩的手段了。 青儿与百草踌躇着要不要告诉杨楚若,这几个月来,不止其她的妃子们被克扣俸禄补给,就连玉妃娘娘也被克扣了。 可是娘娘没有问起,她们也便不敢多言了。 “七……白杨最近有回宫吗?” “回娘娘的话,没有回来,娘娘也没有他的消息吗?”不等青儿说话,百草便急急的道,待说出来后,百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赶紧低下头,忐忑不安。 杨楚若将百草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思复杂。 离开皇宫的时候,她便看出来了,百草对哥哥也许有情,而哥哥对百草也有那么几分好感。 虽然百草身份低微,可人却是不错的,如果她对哥哥一心一意,哥哥对她也有好感,那她也不介意让她成为她的七嫂。 也许,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可以问问他,如果哥哥真的喜欢百草,她就把百草赏给哥哥。 看着百草与青儿都忐忑不安,杨楚若亲自扶起百草,友好的笑着,“本宫确实没有他的消息,但本宫相信,只要他知道我三天后大婚,无论他在哪儿,他都会赶回来的。”哪怕他在天涯海角…… 哥哥那么宠爱她,他断然不可能不赶回来的,除非他有什么万分紧急的大事。 在这个世上,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而他是她唯一的哥哥,作为唯一的亲人,他也不可能不回来。 百草惶恐不安。 听到杨楚若的话,百草忽然有些期待起来了。 “你们宫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需要什么,或者有哪里不如意的,都可以提出来。” “娘娘严重了,娘娘能够收下奴婢们,奴婢们高兴都来不及,在沁香阁,奴婢们过得很好,而且,马公公虽然平日里严肃了些,但是对沁香阁的下人都很好,在奴婢心里,这里就是奴婢的家。” 青儿满心的幸福,言语不像做假,百草同样使劲的点点头,附应青儿的话。 杨楚若这才稍稍安心了些,示意她们退下,让骆风进来。 青儿与百草退下,两人都有些嘀咕。为什么她们感觉娘娘待她们太好了……尤其是待百草……那亲切的模样,压根不像是对一个普通的侍女的。 “青儿姐姐,你说,娘娘是不是知道……知道我对白杨大侠的心思了?”不然为什么要那么看着她?那眼里的打量也太深了吧。 “你别着急,我不知道娘娘有没有看出来。如果娘娘看出来的话,那更好呢,也许你跟白杨大侠还有可能。你没有感觉到,娘娘并不生气,反而很是喜欢你吗?” “我倒没感觉到,我也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想能够伺候白杨大侠一辈子,这就足够了。”百草有些失落。 她的身份那么低,怎么配得上白杨大侠。 而且,白杨大侠也不会看上她的,能够让她伺候他,她就满足了。 紧闭的沁香阁里只有杨楚若与骆风,杨楚若早已没有疲惫的模样,而是认真的听着骆风的汇报,嘴角微微上扬。“娘娘,属下按娘娘的命令在民间招兵买马,召集杨家旧部,成绩显著,咱们手下已经有两万多人马了,其中有三千多,将近四千是以前杨家的旧部,而且陆陆续续,还有很多人加入,相信过不了多久,咱们便可以组成一支精良优秀的精兵了。” 骆风心里满是激动动,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定然可以再组一阵杨家军,一支威慑大江南北的杨家军。 “这件事,有人知道吗?” “没有,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杨家旧将知道主子是九小姐您,没有人知道这支军队的主子是谁,娘娘,您尽管放心,属下办事很细心,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你让人加紧时间训练,楚国跟天凤国的大战很快就会开启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杨楚若道。 “是。” “两万多人马……还是太少了……”杨楚若喃喃自语。 骆风心里一动,上前一步,“娘娘,不如我们打出组建杨家军的旗号吧,只要杨家军的旗号一打开,属下相信,肯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的,而且以前杨家的旧部,以及深受杨家恩惠的人,也会纷纷前来投靠的,到时候不怕招不到人。” “愚蠢,这么大张旗鼓的,到时候如何给天凤国致命一击?”杨楚若冷着脸斥道,眼里寒气嗖嗖外射,“要是真这么做的话,只怕还没有招到兵马的时候,那两万多人,就被天凤国给铲除了。” 骆风愧疚的低下头。 他只想着赶紧多招一些兵马,倒没有想到这个后果。 “招兵买马的事不着急,一切按部就班的来,已经招的人,就用心训练。我们不需要多少人,但是军队必须精良,务求能够以一敌十。”杨楚若双手负后,看着窗外的梧桐,紧抿着薄唇,眼里精光外射。 待大婚后,她要再去西沙走一趟了,如果能够找到三哥,何愁不能组建一支好军队。 “是。” 杨楚若坐回自己的主座,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继续听着骆风的禀告。 “娘娘,属下按您的吩咐,在楚国各地大肆置办酒楼,粮行,银行,风月小院,如今差不多已经步入正轨了,每个月的纯收入,足有三百万两以上。但是,我们速度太快,云天坊的人有所怀疑了,如今正在着手调查幕后的主子。皇上的人,察觉到了,几次三番暗访咱们的人。” “幕后老板挂的名号是红枫山庄的庄主,而红枫山庄的庄主是四少爷的忘年好友,他跟我们杨家情深义重,此次招兵买马,枫庄主出力甚多。如果云天坊查起来,也只能查到红桩山庄。” “刚刚皇上赏赐的珠宝,找个时间运出皇宫,以作军需吧。”杨楚若淡淡道。 “是。娘娘,那咱们要把生意扩到天凤国吗?” “扩,有生意为什么不做,另外换个稳实的人做挂名老板吧。” “是,属下马上去办。娘娘,那万一是皇上的人查到呢?” 杨楚若沉默了半晌,猛然抬头,坚定道,“他不会查到的。”就算他查到,也不会质问她。 御书房,楚宇晨此时也正在听青龙的禀告。 “主子,这几个月以来,楚国各地繁华地段多了很多商铺,生意火爆,席卷了大部分客源,咱们的生意,还有云天坊的生意都受到很大的打击。” 青龙紧紧的蹙眉,“主子,他们做生意很有一套,除了东西好,价格实惠,还经常开办各种活动,很多客人都 他们拉笼过去了,不过短短几个月,就在咱们楚国扎了根,可恨的是,属下无能,竟然查不出来他们的幕后主人是谁。云天坊的人,也一直在查,不过看样子,也没有查出来。” “只在楚国扎根?”听到这个消息,楚宇晨紧紧拧眉,猜测着到底是谁,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跟他抢生意。 “目前只在楚国扎根,别的国家还没有发现。”青龙也是气哼哼的,恨不得把幕后的主人揪出来爆打一顿,他们楚国有那么好欺负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竟然查不出来幕后的主人是谁。 “他们看似同一个老板,可是细细的查下去,每一个老板又是单独的,各个商铺,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一次性在楚国开太多家商铺,至今也没有人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从半年多前就有了,但是当时没有在意。主子,属下相信,只要继续深入查下去,一定能够查得到的,主子,这件事,咱们是否要彻底到底。” 青龙有些尴尬,他是想跟主子要龙腾军帮忙,可是这个口,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白虎在一边忍不住插了一句,“主子,不止这些呢,还有人在暗中的招兵买马,动作极其小心,如果不是那天我迷路了,看到他们在深山里练兵,咱们的人,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楚宇晨阴沉着一张脸,看向白虎,等着他继续说话。 “属下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但是那练兵的方式,啧啧啧,属下绝对敢保证,绝对不亚于咱们的楚国的精锐部队,尤其是那练兵的上将,那熟悉的枪法,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人,比我们小从在军营里长大的人还要熟悉千万倍。” “主子,你都不知道,我就远远的,躲在树丛里看着他们训练,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没想到居然还被那个上将给发现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儿都被一枪给刺死了。”白虎说着说着,无端的打了一个寒颤,余惊未定。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青龙,青龙带了大批的暗卫去探访,可是等我们到那片山顶的时候,那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剩下,连训练的痕迹也没有,他们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青龙埋怨说我谎报军情,可是主子你看看,我这胳膊还受着伤呢,就是被那个上将一枪刺到的,疼死我了都,胳膊差点儿都废了。主子,你说我有那么无聊吗?没事扎自己一胳膊。” 白虎说着说着,把袖子撩起来,那里赫然还有一道伤口,一个被银枪扎到的伤口。 楚宇晨一双打量的眸子紧紧定格在白虎的胳膊上,瞳孔猛然一震,喃喃自语,“银龙枪。” 青龙白虎怔怔的看着楚宇晨。 银龙枪?那是什么枪?怎么名字那么熟悉? 青龙白虎有些迷茫,忽然白虎重重的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银龙枪可不正是杨楚南麾下最骁勇善战的铁面人的 兵器吗?传闻,他一支银龙枪,一匹白龙马,一面铁面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死在他银龙枪下的人不计其数,以至于后来听到铁面人,所有人都望而止步,不敢上前。不过,当年那场大战,他为了救杨楚南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主子,那个人不会就是铁面人吧?” 要是铁面人没死,那他这次操练兵马,是为了做什么?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戴面具?”青龙问道。一开始他一直以为白虎是胡说八道的,如果真有一批士兵在山峰训练,不可能没有一点儿痕迹的,如今一看,白虎想来没有说谎。 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对方那毁尸灭迹的本事,也太让人惊骇了。这么悄无声息的,连他们龙腾军也不一定办得到的啊。 “我……我没注意到,他的速度太快了,我才刚发现他们,就被他给发现了,我连他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白虎惭愧的低下头。 “主子,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在咱们楚国境地,不可不防,属下请求主子,让属下去把这支军队查出来,永除后患。”青龙郑重的道。 “朕赏给皇贵妃的金银财宝呢?她都拿哪去了?”楚宇晨忽然问道。 青龙白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赏给皇贵妃的金银财宝?这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主子,娘娘打赏了很多给下人,剩下的,剩下的都让她的侍卫骆风收起来了,至于收在哪里,属下不知道。”青龙白虎一惊,难道主子怀疑是皇贵妃做的? 这怎么可能,皇贵妃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如果她真的有那个本事的话,当年又怎么会被欺负得那么惨? 而且主子对她那么宠爱,她没有理由瞒着主子,不让主子知道这一切啊…… 主子不是对她说了,要帮她复仇的吗?难道她还在提防着主子? 青龙白虎越想越不可能。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个本事。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她被风凌掳走,自顾尚且不及,哪有时间去打理那些生意?要是她手下真有能人异士,她被风凌掳走的时候,她就会调出她的势力了,又怎么会那么被动呢。 青龙白虎根本不相信。 然而楚宇晨却断定就是杨楚若做的。 虽然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可是杨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效忠杨家的人,数不胜数。 杨家虽然没了,但总有一些人活下来,那些活下来的人,自然而然的就听从杨家最后一条血脉,杨楚若了。 “去查,看看朕赏给她的珠宝都哪去了?”楚宇晨坚持道。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又何防。如果她想扩大势力,那他就帮他扩大,如果她想扩大生意,她也帮她扩大。 如果她不想知道背后的主人是她,那他帮着她隐瞒下去,那又何防。 只是她为什么不跟他说?是不相信他吗?还是不想让他担心? 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有什么好隐瞒的? “发布命令,不许去动那些商铺,如果他们有需要,尽量帮他们,发动一切力量,隐瞒背后的主人,尤其是那股神秘的力量,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楚宇晨一字一句的发号施令。 青龙白虎身子一震,虽然欲言又止,还是领命而去。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爽。 主子待皇贵妃那么好,为皇贵妃做了那么多事情,可是皇贵妃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隐瞒着主子,还把主子赏给她的珠宝都挪到宫外去变换银两开设店铺,甚至还招兵买马。 她招兵买马想做什么?想对付天凤国?还是到最后,想把主子的天下都给夺走了? 楚宇晨望着沁香阁的方向,压下所有的失落,不愿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三天后,他就要大婚了,就要娶她了,今后,他的便是她的,她的也是他的,他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朱雀,玄武。”楚宇晨喊了一句,立即有一男一女两个劲装下人进来,恭敬的行礼,“主子。” “三天后就要大婚,到时候各国的使者,甚至皇帝,都会前来祝贺,你们调动所有御林军,禁卫军务必要确保帝都的安全,朕不想出任何事情。” “是,属下领命。” “把暗卫,还有龙腾军都调出来,重重包围整个帝都,派最精锐的侍卫日夜保护皇贵妃的安全,若是她有个万一,你们把人头送上来吧。” “是。”朱雀玄武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他们几乎可以想像主子有多在意这次大婚,连暗卫跟龙腾军都调出来了……这是从未有过的啊。 “下去吧。”楚宇晨淡淡道。待他们离开御书房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绣着白玉兰花的精致荷包,嘴角露出愉悦的笑容,捧着荷包就像捧着世上最尊贵的东西。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歇息了? 踌躇了一下,楚宇晨还是摆驾前往沁香阁。 才一小会没有看到她,他已经想念得紧了。 未到沁香阁的时候,便听说杨楚若去了书棋宫看望乔贵人,楚宇晨只能转道前往书棋宫。 如果不是这次到书棋宫找杨楚若,楚宇晨甚至忘记还有乔书棋这个人。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世了吧?等孩子出世的时候,岂不成了他的孩子? 他要把乔书棋的身份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的身份公布出去,还是认了这个孩子? 楚若跟乔书棋情同姐妹,楚若也许也可能没办法生育,也许认了乔书棋的孩子为义子,或者义女也不错,又或者,把乔书棋的孩子过继给若儿,成为她的孩子…… 这么一想,楚宇晨也没有打算把乔书棋的身份公布,再放她回去了。 远远的,刚到书棋宫,楚宇晨便示意下人不必通传,又摒退了所有下人,自己亲自到她们屋子里,他只想把若儿接回去看凤衣凤冠是否喜欢,是否合适,顺便再看看乔书棋。 还未靠近门口的时候,楚宇晨听到她们在讨论他,楚宇晨忍不住放缓脚步。 “苏姐姐,我真羡慕你,终于跟皇上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祝福你们,你们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的。”乔书棋的声音柔柔的,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因为怀孕,全身散发着即将身为人母的慈祥。 “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的我,很幸福。书棋妹妹也要幸福才是。” “我挺好的,虽然叶大哥不在了,可是他留给我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希望。八个多月了,再有一个多月就临盆了,这段日子,他也尽不安生,老在我肚子里踢啊踢的,可调皮了,不知道生出来以后会不会像叶大哥。”乔书棋轻笑出声,怜爱的抚摸着高高凸起的腹部。 许是身子重,乔书棋的动作有些笨拙。倒是眼里情不自禁露出来的溺爱笑容,让人看了忍不住羡慕,也忍不住心酸。 “也许,叶大哥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调皮的,书棋妹妹,你希望生男孩还是生女孩?” “只是要叶大哥的骨肉,我都喜欢。我就是有些担心,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安排这个孩子?皇上也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他毕竟是一国之尊,怎么能容忍别人的血脉当作皇室的……”乔书棋眉宇间尽显愁容,看得出来,为这件事困扰了许久了。 “书棋妹妹,你想太多了,我去跟他说一下,他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如果他真要对孩子怎么样,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杨楚若噗嗤一笑,对于这一点,她还是相信楚宇晨的。 “妹妹谢过姐姐了,苏姐姐,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叶大哥不在了,要是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好,你放心吧。他不止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像亲娘一样宠爱她的。书棋妹妹,若是你嫌弃的话,就让我当这个孩子的干娘吧。” “那当然好,求之不得呢,就怕他没有这个福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是他的干娘。” “好。” 楚宇晨嘴角上扬。 干娘……那他是不是就是这个孩子的干爹了? 乔书棋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她会同意过继给若儿吗? “苏姐姐,三天后,你们就要大婚了,我也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你,这件鸳鸯百子被是我亲自绣的,送给你们,也祝苏姐姐跟皇上百子千孙,恩恩爱爱。”乔书棋笨重的命人拿了被褥过来,亲手送给杨楚若。 杨楚若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看着栩栩如生的百子被,杨楚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有心酸,也有感动。 感动的是,书棋妹妹身子那么重,还抽时间亲自绣一床被褥给她,这可是要耗费不少时间的啊,这些日子以来,她怕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吧。 心酸的是,她根本不可能生育了。 如果她能生育的话,早就怀上了。可是这些话,她不能对她说,她快临盆了,如何再让她担心呢。 “怎么了?你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就是心疼书棋妹妹,你挺着一个大肚子的,还要亲自绣。你交给下人,不就可以了。”杨楚若勉强笑了笑。 乔书棋莞尔一笑,她还当她不喜欢呢。 乔书棋一边绣着孩子的衣裳,一边柔柔道,“那怎么能一样呢,下人绣的总归没有自己绣的好,自己绣的,也放心,针角儿什么都埋得好。” 楚宇晨无声的叹了口气。 百子千孙被……虽然是好心,可却伤到了若儿……他是不是该下个命令,以后宫里不可以说皇子皇女的事,也不可以说百子千孙。 “书棋妹妹,我看你做了不少衣服了,怎么还做?会伤到眼睛的,歇一歇吧。” “无妨,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做,有时间就给孩子多做一些衣裳了,以后孩子出世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做。而且,一停下来,总会想到叶大哥。”乔书棋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眼眶,声音哽咽。 “孩子快来到这个世上了,可是没有叶大哥一起分享快乐,这个孩子,从出生,也没有父亲。” 杨楚若握住她的手,无言的悲伤。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出现,也许书棋早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吧。 “没事,都过去了,你若是有时间去看看玉秀妹妹吧,我看玉秀妹妹最近跟你好像闹些别扭。刚刚她来我这里的时候,我说你让人传报,一会要来书棋宫,到时候三姐妹一起聚聚,可是玉秀妹妹一听到这话,马上翻脸,扭头就走,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好,我知道了,有时间我去看看她。”杨楚若勉强笑了笑,不是很愿意去见宫玉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越走越远,早已不像刚开始时候的那般亲切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书棋妹妹也早些歇息吧,莫要太累了,赶明儿我再来看你。” “好,苏姐姐也是。”乔书棋挣扎着起来,想要送杨楚若,杨楚若哪里敢让她送,急忙让她坐下,自己离开书棋宫。 一出书棋宫,杨楚若便看到楚宇晨一身明黄九爪龙袍,长身玉立,眼含笑意的凝望着她。 杨楚若先是一怔,再是一笑,微微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跟朕还客气什么,走吧,回家去。”楚宇晨主动握上她的纤手,拉着她往沁香阁而去。 杨楚若与他并肩而行,任由夕阳的余辉打在身上,身心一片舒畅,“这里是皇宫,臣妾总要守规距的嘛,不然若是被人看到了,又要给臣妾冠上一个目无君主的宠妃。” 楚宇晨笑而不语,也不跟她提她在外招兵买马,开设商铺的事。 “皇上,臣妾刚刚跟乔贵妃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听了一些。” “那皇上不会对她的孩子怎么样的,对吧。” “乔书棋是你的姐妹,只要她不伤害你,朕便不会对她怎么样。如果她非想留在宫里,皇宫也不差养她一个,至于她的孩子……朕可以给他封赐,便是终生不可成为太子。” “臣妾谢过皇上。”杨楚若调皮一笑,难得的放松。 楚宇晨看到她娇颜灿烂,忍不住拉着她快速道,“走,朕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去了就知道了。” 杨楚若身子猛地被一拉,差点摔倒,很快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杨楚若嘿嘿一笑,“我猜一下,你想让我去看什么,凤冠霞帔对不对?” “没意思,这才让你猜对了。” “皇上,我们赶紧走吧,臣妾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凤冠霞帔了。” “走咯。” 正待杨楚若与楚宇晨即将兴致勃勃要去看凤服的时候,冷不防一个太监突然出现,跪在他们面前,呈上几封奏折。 “皇上,帝师大人说,这三封贴子一定要立即转交给皇上。” 楚宇晨只能停下来,颇为不奈的拿过贴子随意一看,看了第一贴的时候,楚宇晨没有什么反应,在意料之中,第二贴的时候,楚宇晨也没有多大反应,却迟疑了一下,看到第三贴的时候,楚宇晨直接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杨楚若有些狐疑的拿起第一贴翻开来看,第一封拜贴西沙王的,说他即将到达楚国帝都,十五那天,会参国他的大婚,里面还有写不少恭喜的话。 杨楚若放下第一贴,又拿起第二个贴子。第二贴是风国皇帝风凌发来的,也是说十五那天会过来参加大婚,也在路上了。 杨楚若想拿第三贴的时候,楚宇晨把第三封贴子收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看凤衣。” “把贴子给我。” “若儿。” “贴子是天凤国送来的对不对?”杨楚若抬头,紧紧盯着楚宇晨,哪还有半点儿兴致去看什么凤衣,她只想知道,那封贴子是不是轩辕锦泽发来的。 楚宇晨嘴角动了动,只是担忧的看着杨楚若,并没有说什么话。 杨楚若索性把贴子抢了过来,摊开一看,里面赫然是轩辕锦泽的亲手笔迹,写的是他现在在来的路上,十五大婚那天,将亲自前来楚国参加大婚,还有一些恭喜的祝福。 看到落笔轩辕锦泽四个字,杨楚若握着拜贴的手都在颤抖着,眼里聚集着滚滚怒火,汹涌澎湃着。 “嘶啦。”杨楚若不解恨似的,将拜贴片片撕碎,抛向空中,化为片片雪花漫天飞扬。 轩辕锦泽,轩辕锦泽……果然是他……她就知道,一定会是他的…… 一边的下人们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皇贵妃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脸色阴沉得实在太可怕了。 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皇贵妃,这样的皇贵妃让他们从心里感到害怕,难怪皇宫里,人人都不敢得罪皇贵妃。 这……皇上都还在呢,她当着皇上的面都敢翻脸,还敢从皇上的手里抢东西,甚至敢吆喝皇上…… 而皇上,竟然连吭都不吭一声……要是别的妃子,早就被皇上给贬到冷宫去了,还能让她这么嚣张。 那封贴子里,写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让皇贵妃如此变色?  “你若不想看到他,朕可以拒绝他来楚国。”楚宇晨道。他不希望他的婚礼,他最心爱的妻子不开心。 这场婚礼,他很用心,他也很在乎,他不想出现任何事故。 “为什么要拒绝,他想来,那便让他来吧,他也该好好看看,当年被他凌辱至死的女人,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而且活得风声水起的,他也该为他的所做所为得到报应了。” 217:姐妹反目,后宫风云掀起 被轩辕锦泽一弄,杨楚若哪还有心思去看凤冠凤服,楚宇晨也不勉强,而是陪着她回沁香阁。 凤冠凤服的事情明天再看也不迟,反正他这次娶定她了,无论是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才刚到沁香阁,青儿便急急的前来禀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娘娘,大喜啊,白杨大侠回来了,现在就在沁香……皇……皇上,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青儿冷不防看到楚宇晨也在,脸色一变,扑通跪了下去,颤抖的行礼。 杨楚若脸上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 七哥回来了吗?好快的速度,她还以为,七哥可能还要等到她大婚的前天才能回来呢。 杨楚若拉着楚宇晨的手急急的便往沁香阁走去,连青儿都顾不得让她起身了。 “白杨大侠在哪里?”杨楚若不等沁香阁的下人行礼,便问向沁香阁里的下人。 “回皇上,回娘娘的话,白杨大侠在正厅里等着娘娘。” “皇上,走。”杨楚若笑道。 楚宇晨点点头。他正派人寻找杨楚白呢,想不到他竟然回来了。这几个月来,他都去了哪里了?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大婚有杨楚白祝福,他们会更幸福的,这场大婚也才无撼。 不等他们进入正厅,里面便传来愤怒的喧吵声以及摔打声,巴掌声,而那声音的主人,他们都很熟悉,不是宫玉秀的又会是谁的。 “贱人,谁许你离他那么近的?你是不是想勾引白大哥?”宫玉秀愤怒的吼着,早已没有以前的可爱率真了,如今天的她就像一个被打翻醋坛子的女人。 随着她愤怒的声音响起的,还有响亮的巴掌声。 而她喊着白杨的时候,也不再喊师父,而是白大哥了,想来是觉得,师父这个称呼,把他们两个人的辈份拉远了。 “玉妃娘娘,奴婢没有,奴婢不敢。”百草颤抖的以头抵地,声音哽咽,身子瑟瑟发抖。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呢,以前白大哥没有离开的时候,你就对他眉来眼去,嘘寒问暖,白大哥离开后,你一直守在他的院子里,给他缝补衣裳鞋子,你要是没有想过要勾引他,你干嘛那么费心?你当我是瞎子吗?” 宫玉秀还想狠狠扇她一百掌,不等她动作,便被杨楚白冷着脸,往边上甩去,若不是她有一些武功底子,这一甩,定然要摔得四脚朝天。 宫玉秀面色扭曲,暴吼道,“白大哥,她就一个狐媚子,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根本就想要攀龙附凤。” 杨楚白身上寒气嗖嗖外射,眼神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看着宫玉秀的时候,那嫌恶的表情,根本没有分毫的掩饰,甚至还有杀气一闪而过。 杨楚白不管宫玉秀眼里的愤怒,扶起瑟瑟发抖的百草,伸出宽大的黑袖,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百草抖得更厉害了,低下头,惶恐的道,“奴婢身份低微,奴婢不敢……” 杨楚白不管她的惶恐,只是细心而温柔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百草几乎不敢去看宫玉秀铁青的脸色,也不敢去看杨楚白的表情,她想要挣扎,可是此时的她正被杨楚白拉着,也不敢剧烈挣扎。 她只是害怕,害怕这件事闹大以后,她便没有办法再伺候白大侠了。她只是害怕以后白大侠也不会让她伺候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攀龙附凤的。 看到他们暧昧的模样,宫玉秀睚眦欲裂,恨不得上前把他们分开。 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别的女人接近白大哥,尤其是白草这个低微的宫女。 白杨大哥那么高贵那么有本事的人,她凭什么配得上白杨大哥。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对白杨大哥就心怀不轨,她虽然不开心,但也只认为,她有自知知明,不会对白杨大哥起什么心思的,所以她一直都没有为难她。 可是今天,她一听说白杨大哥回来了,她马上跑到沁香阁,她想看看白杨大哥。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看到白杨大哥喜极而泣,甚至,甚至不要脸的脱下白杨大哥的衣服,还美其名曰,他的衣服破了,要帮他缝补,又给了他一件她新做的衣裳给他。 脱衣就脱衣,可她脸红什么,害羞什么,毛手毛脚的做什么?她在他身上摸什么摸?这不是勾引又是什么? 白大哥一直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子的,她连靠近,白大哥都会用警告的眼神瞪她,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到底用什么手段,以至于让白大哥不反感她碰他的身体? 想到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会跟她抢白大哥,又看到她们如今的暧昧,宫玉秀上前一步,用力的分开他们,冷不防的,杨楚白揽着百草,身子只是轻轻一闪,便如鬼魅般闪到一边,正冷冷的警告的看着她。 “白大哥,她不是什么好人,她就是在勾引你的。”宫玉秀扑了一个空,差点栽倒。 “玉妃娘娘,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奴婢自知身份低微……” “滚……”百草的话还没有说完,杨楚白自牙缝里冷漠的吐出一句,冰冷的眼神射向宫玉秀。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小妹的金兰姐妹,早在她给了百草一巴掌的时候,他就把她给杀了。 没有一丝温度的话,不仅吓到宫玉秀,也吓到百草了。 杨楚白虽然平日里冷漠无言,但是从来不会以如此冰冷无情,且神态吓人。 宫玉秀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都不会想到白杨大哥会说出这句话来。他甚至帮着百草也不帮着她。 啪…… 一滴伤心的眼泪自她眼角滑了下来。 宫玉秀泪眼模糊的看着杨楚白,可杨楚白几乎将她无视了,不顾百草的惶恐,将百草拉到椅子上坐着,从柜子里拿过一瓶金创药帮着百草上药。 他瞳孔里倒映的,都是百草那张清秀脸上高肿的巴掌印,隐约带着心疼,一举一动温柔得让她心寒。 宫玉秀心里凉意一阵寒过一阵。 她哪里比不上她? 论长相,她比她好看,论身份,她比她高贵,论武功才情,她比她高,论痴情,她比她深,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千金,她的母亲是楚国唯一的长公主,她从小受尽万千宠爱。 可是她呢,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宫女…… 宫玉秀捂着脸,强迫自己不哭出来,可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她从来都不喜欢用身份去压人,去比人。 败在苏沁的手上,她还能说得过去,可是她却败在一个宫女的手上……她如何能够接受。 屋外,楚宇晨与杨楚若对视一眼,刚刚的欣喜早已没了,有的只是沉默。 宫玉秀喜欢上她的哥哥了,可是哥哥对宫玉秀根本没有一点儿好感,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杀气,他们绝对相信,杨楚白是起了杀她的心。 只不过最后忍住了。 杨楚若与楚宇晨大约都能猜得出来,杨楚白没有杀宫玉秀,其一,无非就是宫玉秀是杨楚若的金兰姐妹,有这层关系,他便不会动她。 其二,宫玉秀身后靠山太大,即便他不怕,但他的妹妹身为楚国皇后,长期都要留在楚国,他自然不会给他的妹造成困扰。 望着瑟瑟发抖,手足无措的百草,楚宇晨经不住怀疑,难道杨楚白真的看上百草了? 如果没有看中百草,杨楚白定然不会亲自帮她上药,还情不自禁的露出心疼的眼神吧…… 以杨楚白的身份,百草一个小小的宫女确实配不上他。但是感情的事情,谁能说得出来。 就像杨楚若,她被囚禁兰陵台七年,被轩辕锦泽糟蹋,被风凌凌辱,还曾有过几个孩子……她的身子也是不清不白的,可是他喜欢她,他便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他也不在乎她的过去。 而百草,虽然身份低微,身子却是干净的,最重要的是,百草有一颗至善至纯的心,她就像一块璞玉,一块从未被污染过的璞玉,对于杨楚白坎坷波折的经历,千帆过尽,他更想要一个踏实而平凡的家。 就在杨楚若与楚宇晨考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宫玉秀忽然捂着嘴,痛哭着出来。 一出屋子,宫玉秀便看到许久不见的杨楚若与楚宇晨,宫玉秀一时间忘记哭泣,看到杨楚若欲止又止的担忧眼神,一阵耻辱的感情陡然袭来,脸色霎时间难看了起来。 她刚刚……她刚刚跟她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她在取笑她吗? “大胆,看到皇上皇贵妃还不赶紧行礼。”身后,马公公得知皇上与皇贵妃回来沁香阁,也从别的宫殿急急赶来,一来就看到玉妃娘娘脸色难看的看着杨楚若,忍不住喝了一声。 杨楚若狠狠瞪了马公公一眼,瞪得马公公打了一个寒颤。马公公莫名奇妙,难道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马公公若是不说话还好,马公公这一说,宫玉秀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的糟糕,讽刺一笑,“是啊,我怎么给忘记了,你现在是皇贵妃,马上又是皇后了,身份可比我尊贵多了,我怎么可以不跟你行礼呢,咱们现在身份悬差大着呢。” 说着,宫玉秀吞下所有的眼泪,似笑非笑的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上,见过皇贵妃,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的细眉紧紧拧在一起。 虽然宫玉秀在行礼,可只要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这份礼行得心不甘情不愿,又或者她是在讽刺她,与她拉开距离。 “起身吧。”楚宇晨看着宫玉秀不是很满意。不管她愿不愿意进宫,如今的她已经是后宫的玉妃娘娘就该记住自己 的身份。 “谢皇上。”宫玉秀扬唇一笑。 “玉妃来这里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听说皇贵妃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宫玉秀漫不经心的道,根本没想过跟楚宇晨说实话。 “来看皇贵妃自然可以,但玉妃贵为四妃之一,乃是是大楚国的正皇妃,切莫忘记自己的身份才是。”楚宇晨的声音平平淡濙的,却带着一种压仰人心的警告,听得众人心里无端的感觉沉重,也不敢去违背。 宫玉秀强力掩饰自己燥动的心情。 她知道她是玉妃的身份,用不着他来提醒。要是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要这个身份。 “皇上,二皇子三皇子回来了,宫王爷跟长公主也回来了,如今都在御花房外,不知道皇上是见还是不见。”门外,一个下人忐忑的禀告。 楚宇晨脸上微微一喜。 二弟三弟都回来了…… 宫玉秀乍一听到自己父母回来,脸色微微有些好转。 她也好久没有看到她们了,也怪想念她们的。 “皇上,既然二王爷三王爷跟宫王爷都回来了,皇上不如去看看他们,臣妾跟玉秀妹妹也好久没有好好聚聚了,想说些贴己的话。”杨楚若忽然柔柔一笑,眼里有着恳求,手上轻轻扯了扯楚宇晨的衣袖,示意他先离开。 楚宇晨会意,摸了摸杨楚若的脑袋,笑道,“好,朕也很久没有看到他们了,朕去见见他们,有什么事,差人跟朕说声,朕马上回来。” “好。”杨楚若微微一笑,目送楚宇晨那袭明黄的背影离开沁香阁。 待楚宇晨离开后,杨楚若摒退所有下人,只留下百草一个人。 “玉秀妹妹,方便聊聊吗?”杨楚若看向宫玉秀。 宫玉秀轻扬袖子,冷斥道,“我们确实该好好聊聊了,今天就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吧。”藏着掖着,她也不喜欢,全则聚,不合则散。 杨楚若点点头,做了一个请姿势,请宫玉秀进屋,自己则反手把屋门关上,命令骆风在一边守着,禁止任何人靠近沁香阁正厅。 正厅里,气氛诡异的安静。 本来杨楚若与她哥哥相聚,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是现在……现在因为有满脸不悦的宫玉秀以及忐忑不安的百草,一切都显得沉重起来了。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特别是百草,面对的三个人,一个是即将成为皇后的皇贵妃,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玉妃娘娘,一个是皇上与皇贵妃的贵客白杨大侠,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罢了,怎么能不紧张。 皇贵妃跟玉妃娘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皇贵妃肯定会帮着玉妃娘娘的,到时候怎么处罚她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百草更加不敢抬头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一下。 最终还是宫玉秀率先开口,“你想跟我说什么,说吧。”她爹娘都回来了,才没有那么多闲功夫跟她大眼瞪小眼。 “玉秀妹妹,我们以前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宫玉秀冷笑一声。 以前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然一颗真心都倾向她。可是最后呢,最后她抢乔姐姐的男人,也抢她的男人,还摆出一份菩萨心肠,好像她是个多好的人似的。 “苏姐姐,我敬你,所以我还叫你一声苏姐姐。我只问你一句,叶鸿大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杨楚若一怔。倒是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 叶鸿大哥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 似乎也不是,如果她没有撮合他跟乔书棋,没有让他们私奔,他也不会出现在竹林,也不会死…… 又或者说,如果不是为了保证她,叶大哥也不会引开追兵。 他的死,多少还是跟她有关系的,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要害死叶大哥。 杨楚若眼里闪过一抹痛楚,对于叶鸿,她一直都很敬重,也很感激的。 “玉秀妹妹,叶大哥的死因说起来,一言难尽,但它绝不是你想像的……” “你只要告诉我,他的死跟你有没关系就好了。”不等杨楚若说完,宫玉秀便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杨楚若看到她眼里不悦的模样,只能点点头,坦承道,“是,他的死跟我有关系,但是……” “我没有料错,叶大哥的死,果然跟你有关。呵……我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白杨大哥?”宫玉秀再一次打断杨楚若的话,脸色难看的自嘲笑了几声,又开始问第二个问题。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别人笑话了。 白杨大哥也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可是他一直对她漠而不见。 “知道。”杨楚若道。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来看白杨大哥,反而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狐媚的侍女?”宫玉秀愤怒的指向百草。如果不是她这么安排,白杨大哥能看不到她的好吗?如果不是她这么安排,这个女人能日夜伺候白杨大哥,对白大哥使尽手段吗? 杨楚白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燃起的愤怒。 听着她左一句狐媚子,右一句低贱的侍女,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什么身份高低贵贱之说。一个人如果品行不好,身份即便再怎么高贵,那又如何。 他早已过轻狂的年纪,如果是以前的他,只怕早已一掌要了她的性命。 如今隐忍着,无非也就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若是她再敢说百草一句坏话,他可不敢保证不会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杨楚若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原来她一直都在介意这件事吗? 当时七哥受伤那么严重,险些连性命都给丢了,她自然要好好替哥哥治病。易书尘也说了,哥哥的病必须要静养的,玉秀妹妹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若是她来了,只怕整个沁香阁都要鸡飞狗跳了,她如何能让她来沁香阁。 而且哥哥也不喜欢别人靠近,连她去看望哥哥,哥哥都不愿意见她。 那个时候是危险关头,她怎么到现在还在记恨? “玉秀妹妹,这件事有误会,你听我解释。” “好啊,你解释啊,我听着。”宫玉秀道,她倒要好好听听她想怎么解释。 “那个时候,哥……白大哥受了很重的伤,他任何人都不想见,大夫说了,必须要静养,那段日子里,连我也没有机会见到白大哥。” 听到杨楚若的解释,宫玉秀不仅平息心里的怒气,反而越来越愤怒。 “白大哥受了很重的伤?不想任何见?那你为什么给他安排这个侍女?他为什么就要见这个侍女?你说你没有见过他,可是那天你还跟他相拥在一起,你以为我眼瞎吗?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杨楚若蹙眉。 相拥在一起?她什么时候跟哥哥相拥在一起了? 难道是那天她跟哥哥相认的时候吗? 似乎就是那一次吧,除了那次,她从来都没有跟哥哥相拥在一起了。 杨楚若抚额,原来她又误会了。 可是她如何解释,难道她要说,白杨就是她的哥哥,她的亲哥哥吗? 只怕她说了,她也不相信的吧。 这种事情,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相信的。 “玉秀妹妹,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跟白大哥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白大哥只有兄妹之情。” “我不想听你那么多解释,现在我们全部都站在这里,我只问你,你要不要把这个侍女贬到暴室,或者调到别的地方,我不想让她伺候白杨大哥。” 宫玉秀指向百草。她不止讨厌苏沁,她更讨厌百草。 百草清澈的眼里闪过一串晶莹的泪珠,哭得梨花带雨的。纤白的手时不时的偷偷抹着眼泪。此时听到宫玉秀的话,百草虽然着急,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若是求情的话,也许皇贵妃跟玉妃娘娘的感情兴许还会破裂。她也没有资格求什么。 杨楚白的脸色越来越冷,他根本无法想像,小妹怎么会跟这么野蛮的女人义结金兰。 乔书棋知书达礼,心地善良,一双眼睛虽然满带忧郁,却是清澈自然,磊落光明。那样的人,即便关系破裂了,也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会去害人。 宫玉秀看似活泼灿烂,率真无邪,但她眼里时不时的闪过阴狠眼神,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这种女人报复心太强了。若是好的时候,也许会很好,一旦关系破灭,或者做了什么有违她利益的事,这种人就会像一条伺机的毒蛇,随时可能反咬一口。 杨楚若望了一眼低垂着头,双肩抖动的百草,坚定的摇摇头,“抱歉,你这个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百草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也伺候得很好,我没有理由把她贬到暴室。” 哥哥有百草伺候,不仅胃口好了,心情也开朗了许多,这些是别人根本无法代替的,她有什么理由换人,而且她看百草也挺舒服的。 宫玉秀身子踉跄了几下,鼻子一酸,眼眶里有着晶莹的泪水即将涌现,哽咽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换人,沁香阁那么多的侍女,你随便换一个不就可以了吗?可是你不想换。什么义结金兰的妹妹,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在你心里,连一个小小的侍女都比不上。你即将是皇后了,你享福了,你受尽万般宠爱了,可是你却让你的下人,处处为难我宫玉秀,你不仅让他们克扣我的俸禄,我的赏赐,你甚至让他们把我爹娘寄给我的东西都给拦截了,你让我在后面,丢尽了面子,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吗?你真的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姐吗?” 杨楚若身子一震。 克扣俸禄,拦截她父母给她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 难道……难道是马公公做的?马公公知道以为她跟她关系不好,所以……所以让人动了手脚,所以处处为难玉秀妹妹吗? “玉秀妹妹,你相信我,我没有让人为难过你,更没有让人克扣过你的俸禄。”杨楚若上前几步,急急解释。 宫玉秀后退几步,失望的看着杨楚若,“到现在你还不相信,如果不是有你的命令,谁敢那么做?我宫玉秀再怎么不受待见,我也是一个郡主,一个有封号,有位份的郡主。”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脑袋生疼生疼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姐妹一场,如果你连这点也不相信,那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杨楚若凄凉一笑。 宫玉秀蓦然一震,望着她苍凉的眼神,心里隐隐作疼。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吗?难道……她真的没有让人做过吗? 宫玉秀心里有些狐疑。便杨楚若怎么也跟她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她也不想去怀疑她。 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计较,我现在就问一句,如果我跟白大哥在一起了,你会不会阻止?” “如果白大哥喜欢你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阻止。”可七哥根本不喜欢她。 “这个不用你管。”宫玉秀转而看向白杨,指着百草问道,“白杨大哥,我跟她之间,你喜欢谁?你想跟谁在一起。” 杨楚白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宫玉秀,走到杨楚若身边,既不选择宫玉秀,也不选择百草,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看到杨楚白的反应,宫玉秀脑袋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砸中她了。 白大哥选择苏姐姐……他选择苏姐姐…… 苏姐姐还敢说,她跟他只是普通兄妹关系……他们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难怪……难怪那天苏姐姐会说,她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白大哥了…… 她好傻……她好傻……她怎么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她说的话。 宫玉秀掩袖哭泣而出。 杨楚若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不消多想,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宫玉秀肯定是又误会她们什么了。 杨楚若哭笑不得的看着杨楚白。 她这算是被哥哥当作替身羔羊了吗? 百草心里闷闷的。 虽然早就知道,白杨大侠喜欢的是皇贵妃,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甚至不敢让她们看到她的泪脸。 百草跪了下去,带着哭腔的鼻音,歉意道,“奴婢该死,奴婢对不起娘娘,奴婢给娘娘添麻烦了。” “起来吧,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百草福了一礼,忐忑的离开,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脸。 等百草离开后,杨楚若这才倒了一杯茶给杨楚白,“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百草挺好的,不是吗?” 杨楚白无声的叹息一声。 百草是很好,只可惜,他不好。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不说,他的性命也不长了,他何必误人青春呢。像百草那么好的女人,该有一个更好的归宿的。 “把她换了吧。”杨楚白沙哑的声音有些无力,也有些疲惫。 “哥哥确实不定她伺候了吗?如果哥哥喜欢百草的话,我可以把她送给你,我可以帮你们筹划婚礼。”杨楚若伸手,欲握住杨楚白的手,杨楚白别过,不愿让她去碰。 杨楚若只能颓然的松开,看到哥哥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哥哥,你的病可以病好的,你不用担心会误了百草的一生。如果哥哥因为身上的伤而刻意与她保持距离,那才真的会伤了她。” 杨楚白忽然伸出宽敞的袖子,轻轻摸了摸杨楚若的脑袋,眼里难得绽放一抹温柔,“时间过得好快,小妹都要嫁人人了。” 杨楚若甜甜一笑,“是啊,所以哥哥也要抓紧才是,到时候也好为咱们杨家留一条血脉。” 留一条血脉……只怕他是不行了……也许……三哥有可能会留一条血脉给杨家。 “哥哥,你对玉秀,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如果哥哥能跟玉秀,她也会很开心的,无论好的坏的,玉秀也是她的妹妹。她们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矛盾,无非就是因为哥哥。 若是哥哥与玉秀成亲了,她们之间的矛盾自然而然也就是解了。 “小妹,玉秀这个人哥哥看不透,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你必须得要小心提防着才是。”杨楚白语重心长,郑重的提醒杨楚若。 杨楚若脸上的笑容缓了下来,认真的看向杨楚白。她想看出杨楚白是否在玩笑,可她只看到杨楚白严肃的眼神。 杨楚若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杨楚若的身子拔凉拔凉的,总觉得有一天,她会跟宫玉秀处于对立的局面,而且……还是势如水火。 “哥哥恭喜妹妹,希望妹妹一生幸福。” “会的,有哥哥的祝福,妹妹一定会很幸福的。”杨楚若将身子靠在杨楚白的怀里,嘴角上扬。 有亲人真好,有哥哥真好…… “对了,哥哥,你离开这么久,都跑去哪儿了。” “去南国。” 杨楚若笑容僵住,猛然抬起头来,讶异道,“南国?哪个南国?沙国的隔壁国?” “是啊,你在沙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三哥没死,就在南国。” 杨楚白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忽然重重的咳嗽 几声,脸色刷的一下苍白起来。 “七哥,你受伤了?”杨楚若一惊,张口就想让人去请大夫,杨楚白阻止,“一点小伤,调息一下就好了。” 一点小伤?真的只是一点儿小伤吗? 虽然她没有去过南国,可她听说了,南国高手如云的……哥哥怎么会到那儿去?他是知道她在沙国,怕她出事,急着赶到沙国,又回到楚国的吗? 看杨楚白风尘仆仆的模样,杨楚若即便没问,也知道他赶了很久的路。 “七哥,你见到三哥了?”杨楚若紧张的问。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三哥还活着?” “我看到三哥留下的枪印,也找到三哥麾下的得力战将铁面人,如今我让他去加入你的军队了。”杨楚白似乎伤得不轻,说一句话都有气无力的,杨楚若纵有满腹的疑问,也不敢再问下去了,赶紧腾出空间让他调息。 且说宫玉秀,一路红着眼睛哭着回到宫里,却没想到,在自己寝宫里看到一个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 一看到穿金戴玉的中年女人,宫玉秀惊了一下,抹掉眼角的泪水,懦懦道,“母……母妃……你怎么来了?” 宫玉秀别过头,不敢让人看到她眼里的泪水。 中年女人举止投足皆有一种贵气凛然外射,优雅的动作,浑然天成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她肌肤保养得很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已经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的母亲,风韵犹存的就像双十年华的姑娘一般。 长公主一双勾魂摄迫的眼里,凌厉的气息一闪而过,尤其是看到宫玉秀红肿的眼睛,冰冷眸子摄人发寒。 “我若是不来,你打算这么让人一直欺负下去吗?”声音不咸不淡的,却仿佛有泰山压着般沉重。 宫玉秀撇了撇嘴,“什么欺负,在宫里有谁敢欺负我。” “没人欺负,你哭什么?” “谁说我哭了,我……我不过是沙子进了眼睛罢了。”宫玉秀底气有些不足,拉了一张椅子,气哼哼的,红肿的眼睛,让她有些看不清东西。 “一个小小的阉人,居然也敢欺负我的女儿,看来,宫里需要整改整改了。”长公主望着沁香阁的方向,陡然闪过一道寒芒。 宫玉秀蹙眉了,不悦道,“母妃,这宫里好好的,你没事喝你的茶去,别在这里瞎搞。” “小姐,公主也是为了你好,你都不知道,公主听到你在宫里受欺负的事,心里有多着急。”长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见长公主有些不悦,赶紧开口缓解气氛。 “你在宫里安排眼线。”宫玉秀恍然大悟,惊叫一声。 长公主冷哼一声,“我若是不在宫里安排眼线,只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宫玉秀恨恨的跺脚,对于自己母亲的话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赞同。 “送你进宫,是要让你当皇后的,你倒好,竟然喜欢一个江湖白衣,为了一个江湖白衣闹死闹活的,母妃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全忘记了吗?”长公主居高临下,俯视宫玉秀,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女儿。 “我都说过了,我不想当什么妃子,我更不想当什么皇后,我只想找一个我喜欢的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我喜欢的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什么皇后,我才不稀罕,如果不是你们硬逼着我进宫,我根本不会进这个破地方。” “生在皇族,有些事由不得你,你想当也好,不想当也好,既然进了皇宫,当了妃子,你就一定要当上皇后,替宫家光宗耀祖。” “当当当,当什么当,再过两天,皇上都要大婚了,她要封的是苏沁,又不是我,你的美梦注定要破碎了,这辈子,你也别指望我当上皇后,你要是那么希望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那你再生一个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当……” “啪……”宫玉秀的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寝宫里。 宫玉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她……她竟然打了她……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打过她的……现在……现在居然打了她…… 宫玉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一见,脸色顿时紧绷起来,赶紧劝道,“小姐,公主不是成心的,你莫要往心里去啊。”这小姐,也真的是,她明知道长公主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偏要讲这话来气她,给一巴掌都是小的了。 以前但凡有人说过长公主不会生育的话,哪个不是被长公主暗地里给除去了。 长公主最讨厌别人说她不会生育的事了。要是她能生的话,早就替王爷添一个儿子了。 218:盛世大婚,高手云集 长公主打完宫玉秀后,手心微微有些发抖,望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心疼一闪而过。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都没有这么打过她,这次也是被她给气坏了,才给了她一巴掌。 既然打了,那便是打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这个女儿,也是时候该是一点儿教训了,否则,真要让她无法无天了。 “母妃,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宫玉秀紧紧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本来她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好不容易碰到自己母妃,原本想诉苦一下,想不到……想不到母妃竟然给了她一巴掌。 “你们都为了自己利益,你们从来都没想过我要什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啊?”宫玉秀大吼。如果真的当她是她们的女儿,为什么要做这些为难她的事。 “小姐……长公主。”侍女有些着急。这次来宫里,可不是为了吵架的,长公主虽然是公主,但毕竟已经远嫁了,也不可能一直都呆在宫里的。 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被说中了什么。很快,长公主深不见底的冷眸一闪,随即恢复脸色,黯然长叹一声。 伸出白皙纤嫩的细手,心疼的抚摸着宫玉秀高肿的脸颊,“傻孩子,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又会是谁的女儿呢。” 宫玉秀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对她的话,根本不认同。 天下有哪个父母会逼着自己的女儿进皇宫?虽然……虽然她刚刚讲的话也过份了……母妃自从生下她后,便得了急病,无法生育,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别人提起,而她却当着她的面,说那么难听的话。 “母妃出身高贵,你父王权势滔天,手握重兵,无论哪个帝王都会忌惮的。楚国有规距,自古以来贵族大臣都得把适龄女子上报朝廷,参加选秀,如果你不去的话,皇上定会误以为咱们宫家有意谋反,届时,皇上如果想除去咱们宫家,便会以这个理由,除去咱们。”长公主摸了摸宫玉秀柔顺的秀发,讲着道理给她听。 “你们每次都一堆的大道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咱们楚国的皇上又不是昏庸皇帝,如果父王真的没有谋反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除了咱们宫家。” “傻女儿,你太傻了,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哪个帝王都一样的,没有一个帝王不会想把所有权力尽囊掌中,只有把所有兵权全部都收在手里,他们才能睡得了安稳觉。” “那就把兵权给皇上啊,反正只要我们忠君报国不就可以了,有兵权跟没兵权有什么区别吗?做人只要仰不愧天, 俯不愧地,内不愧心就好了,我没觉得朝廷有什么好,我也没觉得权力有什么好。” 长公主眼底微微闪过怒气。她是不是太宠她了,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进宫这么久了,怎么想法还是那么天真?这几个月来,还没有被人欺负够吗? 长公主身后的侍女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太单纯了。 如果失去权力,失去兵马,那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她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呢? “宫家是显赫世家,到了你这代,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想要宫家在你手中没落吗?”长公主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闪着薄怒,似乎只要宫玉秀了一说想,她便马上发火。 宫玉秀撇了撇嘴。 她当然不想,可是她对权力根本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父王只有她一个女儿,那还不是母妃的杰作,如果母妃不把父王的其她女人都给整死,或者把她们的孩子害死腹中,父王又怎么可能到现在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以为她不知道吗?她统统都知道。 “玉儿,听母妃的话,把那个江湖白衣忘了吧,他根本配不上你,只要你想,母妃就可以帮你登上皇后的位置。”长公主摸着她的秀发,对这个女儿既爱又恨。 “十五就是皇上大婚的日子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宫玉秀沉声道,她实在想不到,她要怎么把她拉下皇后这个位置的。 “这不是还没有十五吗?只要还没有大婚,一切都来得及。”长公主冷笑一声,眼里聚拢着阴狠的光芒,“她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凤凰有那么好做的吗?有时候想要得太多,就注定要跌落万丈深渊。” 宫玉秀打了一个寒颤,拉住长公主的手摇摇头,不满道,“母妃,虽然我现在不喜欢苏沁,但是她再怎么样也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我不想她有事,你对付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对付乔姐姐跟苏沁。” 长公主狠狠戳了她的额头,恨铁不成器,“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她当初跟你结拜的时候,根本就是看中你的身份,被人蒙在鼓里两年,竟然还不知道。” “她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她可以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她无义,反正如果你敢对付她,我就跟你没完。”宫玉秀一跺脚,索性离开寝宫,不想再跟她聊下去了。 她跟母妃的性子南辕北辙,根本没法好好聊下去。 “公主……这……”侍女望着宫玉秀离去的背影,忐忑的欲言又止。 长公主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脸色平平淡淡,眼里却精光四射,勾唇冷笑一声,“玉儿心地好,不想与她计较,我可没那么好糊弄,想要成为皇后,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那公主的意思是……”侍女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脸色也不复刚刚的温良。 长公主但笑不语,长袖一挥,离开寝宫,只留下一句,“不止姓苏的,姓乔的肚子里那块肉,我想,也没有必要来到这个世上。” 一出寝宫没多久,长公主便看到宫玉秀扑倒在一个中年阳刚男子的怀里,委屈的撒着娇。 “父王,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去边疆找你了。”宫玉秀蹭了蹭宫王爷的怀抱,多日来的委屈在宫王爷面前尽数流露出来,眼泪哗啦啦的下,看得人直心疼。 相比之下,宫玉秀似乎跟宫王爷比较亲。 宫王爷素来个性稳重,刚正不阿,此时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也不禁急了,“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宫里过得不开心了,父王看看。” “都怪你,没事把我送到皇宫里干嘛。”宫玉秀胡乱的抹去眼泪,抗议的看着从小宠她爱她的宫王爷,对于他们当初那个决定,心里还是满心的气愤。 宫王爷忽然沉默了。 他也不想把女儿送到宫里。只不过……朝廷一直都有规定,适龄女子必须送到宫中参与选秀,他身为楚国大将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能够带头想方设法放女儿躲过选秀呢?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天下间又有多少人会效仿,皇上又会怎么想? 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了,他的荣辱关系着数万将士们的性命。 既然身为他们的大将军,就得为他们着想。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让女儿入宫了。 “玉儿,你听父王说,咱们的皇上文武双全,智谋过人,虽然他看似性子阴晴不定,但是他的心,却是好的,楚国在皇上的手上,肯定能够屹立巅峰,如果你嫁给她,他定然会好好待你的,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宫玉秀冷笑。 他是一个好归宿?是啊,他确实是一个好归宿,可惜,这种好归宿只对于苏沁一个人。 但凡在宫里的人,谁不知道皇上根本不碰别的女人,每天都流连在苏沁的沁香阁里。 就算他再怎么好,那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父王,我不管,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你就赶紧把我从皇宫里弄出来,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这个皇宫的。” “混账,你现在都是玉妃娘娘了,是楚国高高在上的四妃之一,你进了皇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出去了。”宫王爷立即板脸,左右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拉过宫玉秀,循循善导。 “玉儿,你也长大了,能别让父王担心了吗?你代表的,可是宫家满门,可是效忠于宫家的数万将士,也是整个楚国。如今楚国调兵频繁,很有可能要打一场大仗,如果父王出了什么事,那对楚国将是大大的不利啊。” “父王……”宫玉秀不满的大叫一声。 “父王知道你不喜欢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但是你既然身为宫家女儿,你就别无选择。咱们宫家世世代代,效忠君王,祖誓就是捍卫楚国的江山百姓。如今风国,天凤国,月国都蠢蠢欲动,咱们楚国不能内战,父王也不能出事,父王必须保卫楚国的山河,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你从宫中接走,皇上定然会疑心咱们宫家的,届时一些奸臣再恶意中伤,那就有可能……” “我不懂,我不懂,我统统都听不懂。你要精忠报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母妃一样,都是一堆的道理。”宫玉秀捂着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爹娘都不要她了。 在他们心里,楚国的兴败,宫家的荣辱都比她重要,他们根本就不疼他。 宫玉秀失望的看了宫王爷一眼,转身往书棋宫跑去。 只有乔姐姐才真心疼她,他们心里根本都没有她。以前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假的…… “玉儿……”宫王爷担忧的大喊一声。 他的女儿怎么变得那么不懂事了? 皇上有什么不好?他年纪轻轻,才貌出众,天下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想进宫。 在宫里,她也已经是四妃之一了,能够位列四妃,已经是无上的荣宠了。 即便没有这些,她只要是宫家的女儿,就必须挑起这份责任。 宫家没有儿子,很有可能到她这一代,就要落没了,如果女儿能够进宫,能够督促皇上勤政爱民,那便是她的功德了。 “王爷。”长公主款款而来,面带笑容,身后拖逶着华丽的宫衣,“玉儿只是一时想不开,给她多一点儿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吧,她总会明白的。” “希望如此了。”宫王爷长叹一声,心里隐隐担心宫玉秀。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已经让人去跟上玉儿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王爷放心吧。” “嗯,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再过两天,皇上就要大婚了,让我维持帝都的秩序。”宫王爷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娇妻,与她携手一起离开。 楚国皇帝大婚,楚国一片喜气洋洋,帝都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各地的高官大使纷纷来京,送上贺喜,不少官位低的,以及各地的商旅,甚至百姓们也纷纷来京,有些想来帝都看看能不能巴结到一些高官,好谋得一官半职,有些则想过来看看热闹。 楚皇大婚,盛况非常,早已震惊了整个天下,据说,楚皇这次大婚,比起以往所有皇帝都要来得盛大,不仅大赦天下,还一次性减了五年的俸禄,天下百姓纷纷鼓掌欢呼。 关于楚皇宠爱皇后的各种故事,以及楚皇如何从风皇手里把皇后给抢了回来,甚至连江山都不要了等等事情在民间大肆渲染发酵,茶楼酒肆都有人高谈阔论着。 无数闺中女子羡慕不已。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可以置后宫三千于不屑,可以独宠她一人,可以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了,如此宠爱,岂不是天下女子最渴望得到的爱情吗? 别说他是皇上,即便寻常人家,也不可能专宠一个女人,真是让人羡慕,不知道她们以后嫁的人会怎么样。 诺大的帝都城里,早在楚皇公告天下要大婚的时候就人山人海,此时更是拥挤热闹,只因为皇上就是明日大婚的。 除了楚国人外,天下,几乎每个国家,以及所有的诸候国都纷纷派人前来祝贺,或者亲自前来,给帝都城又增加不少的热闹。 特别是西沙王的国王来了,风国的皇帝来了,天凤国的皇帝也来了,这是天下最强大的几个国家啊。 月国的国王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也派了使臣过来,连惜月公主的龙部天龙也来了不少人,整个天下,从来都没有这么多尊贵霸气的强者聚在一起,此次大婚盛况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一点儿也不夸张。 尤其是风皇的到来,引得许多喜好八卦的人议论纷纷,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听得到百姓们讨论的声音。 “真没想到,风国的皇上居然亲自来了,我以为他肯定没有脸来了呢。” “呔,他怎么可能没有脸过来,他要是有脸的话,就不会当上风国的皇帝了,要知道,他以前可还在咱们楚国当了十几年的质子还有男宠呢,如今摇身一变,呵,好了,居然成了风国的皇帝了,也不知道风国的人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人当皇帝,简直就是侮辱嘛。” “可不是嘛,一个男宠也能当皇帝,这简直就跟天上下红雨一样稀奇。不过我听说啊,风国的皇子全部都死了,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不给他还能给谁。” “说到这个,你们都听说没有,风国的皇子们,还有老皇帝,都是他杀的,他绸缪了很多年,老早就想当风国的皇帝了,所以才把他们都给杀了的。” “真是没人性啊,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那可都是他的至亲啊,啧啧啧,不知道咱们楚国的叮当公主去哪儿了,怎么不出来把他收回去。” “叮当公主去哪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风皇这次来咱们楚国,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抢咱们的皇后娘娘,听说他掳走咱们的皇后娘娘,强迫咱们的皇后娘娘嫁给她呢,可惜在封后的时候,咱们的皇上霸气的把咱们的皇后娘娘给抢回来了。你们说,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又是一个皇帝,怎么能容忍自己想娶的女人,嫁给咱们的皇上呢。” “啊……那你的意思是,风皇这次过来是想再来抢咱们皇后娘娘的?这可是咱们楚国,他能抢得到吗?不可能的吧……你看看最近,到处都是官兵,咱们的皇上可是很在意这次大婚的啊。” “能不能抢到咱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风皇看到咱们的皇上封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的吧。” “切,就凭你?只怕你连皇宫都进不去的吧,这次来的各国使者以及咱们的楚国大臣们太多了,据说,除非正五品官才能进入皇宫的,而且想要进入皇宫,得经过七道检查,那可是一道比一道严的啊,还得有特赐的令牌,想要混进去,只怕插翅也难。” “听说皇后娘娘认了帝师做义父,这次大婚也要从帝师府出嫁呢,如今帝师府可热闹了,就是好可惜,根本无法进入帝师府,一睹咱们皇后娘娘的真容。” “……” 夜色如墨,圆月高挂。 西沙国驿站。 “王上,属下们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帝师府探寻楚国皇后的消息,楚皇安排了大批高手,个个武功高强。王上,我们是否要硬闯。” “不必了,下去吧。”一个穿着与楚国人大不相同的粗犷男子淡淡摆手,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睛带着一抹凝重,若有所思的轻叩着桌子。 探寻她的消息,无非就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与不好,楚宇晨如此在意,想来,他比他还要在意她的。 他在担心什么。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楚宇晨为了她连楚国都不要了,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罢了罢了,只要她过得好,一切就足够了。他再怎么难过,她也不是他的妻子……她只是一个与他妻子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风国驿站。 “主子,属下无能,属下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帝师府探寻苏姑娘的消息,楚皇安排了大批高手,个个武功高强,团团将帝师府都给围住了,若是想要进去,只能硬闯,而帝师府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属下也探寻不出来。主子,咱们可以硬闯?” 主座上,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高雅男子似笑非笑,状似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似乎没有听到下人禀告的声音,久久没有一点儿回应。 驿站里诡异的安静,静得只有主座之上少年男子把玩玉扳指的声音。下人们不敢说话,也不敢退下,只能等待命令。 良久,就在下人犹豫着要不要重新禀告一声的时候,主座上的少年男子忽然勾唇轻笑,“硬闯?这里是楚国,楚宇晨把他背后的势力都调动起来了,你们能硬拼得过他?” 下人越发的把头低下。 他们与楚国火拼几次,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实力,他们根本半斤八两。但这里是楚国,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拼过楚国。 反之,如果是在他们风国,那么楚皇无论如何厉害,同样拼不过他们风国。 “西沙国与天凤国现在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西沙国与天凤国也派人去暗查帝师府了,不过看样子,都没有什么收获。如今他们两国很安静,没有什么举动。” “退下吧,明日就大婚了,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少年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随着他的笑容响起,屋子里无端的刮过一阵阵冷风。 少年看着手里的玉扳指,眼里有着淡淡的戏谑。 楚宇晨啊楚宇晨,你明天真的能顺利娶得了她吗? 轩辕锦泽……呵……不知道他看到那个女人会是什么表情?又或者,那个女人看到轩辕锦泽,又会是什么表情? “主子,夜深了,是否要歇息了。”阿星拿了一件披风,披在风凌身上。 风凌手中一扣,止住把玩玉扳指的动作,望着夜色,喃喃自语道,“确实该好好歇息,养足精神看明天的好戏了。” 天凤国驿站。 “皇上,属下无能,属下们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帝师府探寻楚国皇后的消息,楚皇安排了大批高手,团团保护住帝师府,连一只苍蝇都飞进去,如果真的想要进去,就只能硬闯了,皇上,咱们需要硬闯吗?” “闯进去自寻死路吗?”又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王者,浑身散发着凛凛的气势,逼得人不敢直视,举手投足压得旁边的下人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 他的话淡淡的,要说出来的话,射出来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子。 “属下愚蠢,属下该死。”侍卫单腿跪下,不敢直视,惶恐道。 “滚下去。”少年王者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似乎只要他再敢迟疑一分钟,必会让他血溅此处。 侍卫似乎早已明白轩辕锦泽的脾气,不敢耽搁,身子一闪,如同一缕清风,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轩辕锦泽莹白分明的骨结轻轻敲着窗棂,一双半眯的犀利眸子染着微微的沉思。月光下折射出他修长的身姿,夜风拂过,吹动他的墨黑的衣抉,发出猎猎的作响声,仿佛画中美男临窗而立沉思着,美得让人窒息。 他的容貌无疑是惊艳的,只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散发出来的阴狠气息,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人靠近,不敢让人有一点儿放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轻敲着窗棂的声音,以及远方帝师府时不时的传来的喜悦声音。 楚国皇后?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可以让楚宇晨放弃后宫三千,放弃楚国江山? 也可以让风凌也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抢到手,封为风国皇后? 楚宇晨与风凌他都见过,这两个人,绝对是他最大的劲敌,包括西沙国的国王。 三大强国皇帝,都喜欢她……连他的皇弟来了一趟楚国,都吵着闹着想要娶她为妃……甚至连图安城都敢给她当聘礼。 若说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绝不相信。 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城县令之女吗? 轩辕锦泽勾唇浅笑,一双阴沉的眼里,有着好奇的兴趣,恨不得马上看看她到底是谁。 “皇上,是否需要属下去弄一张她的画像出来。”一边,另一个下人踌躇着道。 轩辕锦泽摇摇头,心情甚好的道,“马上就天亮了,看本人不是更有趣吗?” “是。”下人不再说话。确实,天色马上就亮了,天一亮便大婚了,到时候自然也能看得到楚国皇后本人了。如今他再去弄楚国皇后的画像,只怕等弄到的时候,天色也亮了。 轩辕锦泽抬头,望着天上如银盘般隋圆的月光,忽然想到一个被他囚禁七年,有着倾城姿色的绝色女子。 子时过了,又是十五了,今天似乎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忌日吧。眨眼时间就过了两年,时间过得可真快。 楚国皇后,有她貌美吗? 帝师府。 皇后认了帝师为义父,此次出嫁,自然是从帝师出嫁,故而,帝师府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侍卫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保护着帝师府,就怕帝师府有个万一。 天未亮,帝师府整夜亮如白昼,一片繁忙,到处都是下人小侍人来人往,急急忙忙的身影,帝师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合过,虽然年迈了,可是激动的一夜未睡,亲自指挥下人,招待宾客。 他的女儿天一亮就要出嫁了,嫁给楚国最尊贵的皇上,从此母仪天下,荣华富贵一生,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帝师府最雅静的一间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姹紫嫣红的花儿将院子衬托如同人间胜地,上等的红妆排铺在地,连绵不断的不知通向何处,一排排的侍卫分守门外,保护小院,鼓声喧天,喜乐四响,人影绰绰,昭示着此时的热闹喜气。 正中央的屋子里,杨楚若端坐在梳妆台前,显得有些恍惚。在她身边,是一个挺着大腹满满的优雅温柔女子乔书棋,以及一个雍容高贵的温婉女子静妃娘娘帮她梳着秀发。 静妃娘娘年纪与杨楚若差不多相仿,眼里柔和,面带笑意,许是长期礼佛的原因,周身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柔和光辉。 除了她们两人外,还有数十个侍女们分站两边,手中各自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各种精致高贵的珠钗发饰,以及吉祥物。 “好美啊。”静妃娘娘忍不住惊呼道,看得她一阵惊艳。 她出身高贵,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杨楚若这般貌美的女子,任何词语加在她的身上,都无法形容的,只怕连天上的仙子看了,都要自卑几分。 “确实好美啊。”乔书棋也忍不住惊艳。别说男子,就连她们女子见了,都忍不住要动心。 杨楚若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几乎都要不认得自己。 她本就好看,这身打扮下来,简直换了一个人,尤其是她身上的凤衣与凤冠,仅仅一眼,足以让任何人都移不开眼睛。 凤冠上饰件以龙凤为主,龙用金丝掐丝而成,呈镂空状,极有立体感;凤用极其罕见的翠鸟毛粘贴,冠上饰有珍珠5999颗,宝石168颗块,富丽堂皇,闪闪发光,凤冠口衔珠宝串饰,金龙、翠凤、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左右侧,以及背后,还有千颗珍珠的穿系,468颗宝石的镶嵌,诸多吉祥饰物于一冠,凤冠上金龙升腾奔跃在翠云之上,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看得惊艳不已。 不说其它,就这凤冠,说它价值连城绰绰有余。 再看凤衣,凤衣是量身定制的,不仅高贵,雍容,而且将她姣好的身材尽数衬托了起来。 扣子是玉兰花扣,也是她与楚宇晨最喜欢的玉兰花。轻轻一闻,还能闻得到扣子上若隐若现的传出的玉兰花香,也不知道这扣子是怎么做成的。 凤衣是以金丝细线掐丝而成的鸾凤和鸣,与凤冠交相辉应,栩栩如生的就像展翅欲飞。衣裳上,镶着数不尽数的各色宝石组成龙凤双飞,随便一颗宝石下来,都价值千金。 这是奢华高贵无比的凤衣,穿在杨楚若身上,将杨楚若的气质又一次提升了起来。配上她精致妆容,吹弹即破的肌肤,整个人美得仿佛即时都将羽化飞升的仙女。 杨楚若唇角轻笑,这身打扮她很喜欢,优雅而高贵,高贵而霸气。 “皇上待你可真好,还许你穿金黄的衣裳,你可知,历朝历代,只有开国皇后是穿着金黄嫁衣出嫁的,只因楚国是开国皇帝与皇后携手打下来的。故此,后人有一种说法,若是皇后穿着金黄的凤衣出嫁,则代表着皇上愿意与皇后平分半壁江山。”静妃娘娘柔柔的道,虽然看了大半个晚上,还是移不开眼睛。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杨楚若倒没有想到这些。刚刚她也在纳闷,为什么嫁衣不是大红的,而是金黄的,想不到…… 她在宫里这么久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 乔书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除了开国皇上与皇后外,再也没有人穿过金黄色的凤衣,故而,很多人都不知道,苏姐姐不知道也是正常,朝廷里连好多大臣都不知道呢。” 杨楚若看向自己一身金光闪闪的凤衣,心里阵阵甜蜜,似乎能从这件凤衣上感觉到楚宇晨对她爱意。 金色凤衣……共享江山…… “他真傻,大红凤衣,与金黄凤衣,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杨楚若喃喃自语道。 “娘娘只怕还不知道吧,这衣裳……是皇上亲自设计的,自从一年多前第一次看到娘娘,皇上就命人十万火急的制作这件凤衣了,耗时一年半,发动上万工匠才完成的,期间,自己还多次前去监督,就希望娘娘能够满意呢。” 静妃娘娘既是羡慕,又是祝福。天下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给自己一个盛世婚礼呢。 杨楚若无言的感动,在这一刻,越发的坚定,以后的日子要跟楚宇晨好好的过。 抬头间,看到静妃娘娘伤感的眸子,忍不住想起昨天第一次与她相遇的场景。 那是楚宇晨带着她去的,同去的还有二王爷。 二王爷与静妃两情相悦,只不过因为怕受到太后的迫害,所以两人才被迫分开,静妃娘娘被胁迫嫁给楚宇晨,而二王爷则长年在外打仗,远离帝都,远离周太后的魔爪。 两人多日未见,自然情真意浓。 如今周太后倒了,二王爷也不需要再去边疆了,静妃更不需要长年在寝宫里礼佛替二王爷祈祷。 时值她大婚,静妃便主动帮她操持婚事了。 不过,她也很喜欢这个静妃,她温柔婉约,与乔书棋的极为相似,就连性子也是情投意合,故而,三人一见如故,倒成了姐妹了。 “静妃,你怎么了?”杨楚若问道,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反倒愁起来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幸福,难免想起自己……”静妃笑了笑,不想在大婚的时候说这些伤感的话儿,免得触了杨楚若的霉头。 “你是担心你现在已经是静妃娘娘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皇上即便想让你跟二王爷在一起,只怕天下的人,也会反对,也会议论的吗?”杨楚若道。 静妃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极为难办,即便皇上是九五之尊,只怕也不能凭喜恶做事了。 乔书棋费力的坐了下来,握住静妃的手,安慰道,“静妃娘娘也别太过于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待苏姐姐大婚后,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嗯,乔妹妹身子重,要我说,你应该多休息才是,这里我来就好了。” “书棋妹妹就是爱折腾,让她别来吧,她偏要来。” 乔书棋嗔了她们两人一眼,“苏姐姐大婚,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我怎么能不来呢。这孩子啊,可乖了,可能知道我今儿个要替苏姐姐梳妆,不吵不闹的也不赐我了,往日儿,赐得可欢了。” “呀,我差点儿忘记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可是苏妹妹还没有用饭呢,今天又要祭天,祭祖的,忙活下来,都要到晚上了,若是不吃东西,那怎么成呢,苏妹妹,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准备吧。”静妃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乔书棋一怔,她怎么光顾着打扮,也给忘记了。 苏姐姐几乎一晚都没歇息,这会儿,肯定饿了,还好,还有一点儿时间,用个饭还是来得及的。 杨楚若看着喜气洋洋的屋子,忽然想到两年前自己吃过的那餐最丰盛的饭菜,那餐她的儿子,亲手折莲花纸给她换来的饭菜。 时隔两年,又是她与裳儿的生辰,也是裳儿的忌日,她忽然想吃那几道菜了。 “我想吃,一盘豆腐青菜汤,两碗白米饭,一盘炒土豆丝,土豆丝里,夹着几根肉丝,可以吗?”杨楚若抬头,期盼的看着静妃娘娘与乔书棋,眼带渴望。 静妃娘娘与乔书棋有一瞬间以为她们听错了,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豆腐青菜汤,炒土豆丝,土豆丝里,夹着几根肉丝?这粗食……怕是寻常百姓家都不吃的吧? “我今天只想吃这两道菜,两位姐姐妹妹,就应了我吧。”杨楚若扯了扯她们的衣裳。 ------题外话------ 亲爱哒们,抱歉哦,今天更新晚了,呜呜……么么哒 219:楚宇晨杨楚若大婚,轩辕观礼 “苏妹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想吃这个呢?若是我们真的让你吃了,只怕皇上都要怪罪我们了。”静妃笑道。 “是啊,苏姐姐,要不,我们让厨房做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给你吃吧。”乔书棋跟着劝道,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大婚前吃青菜豆腐的。 “不要,我就想吃那些,除了那些我什么都不想吃,两位好姐妹,你们就应了我吧,拜托了。”杨楚若双手合十,作恳求状况的看着她们,那哀怨的眼神,让静妃与乔书棋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无奈的答应。 “要是皇上真的怪罪了,你可别要替我们说话啊。” “那是肯定的,谢谢两个好姐妹。” 静妃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吩咐下人去做饭菜,发现二王爷已经代楚宇晨过来迎亲了,锣鼓大响着,几乎整个帝都都能听得到喜乐,静妃眼里闪过一抹笑容。 “静妃姐姐,离吉时还有一些时间的,既然二王爷来了,你就跟她好好聚聚吧,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不会有事的。”杨楚若笑笑道,静妃跟二王爷几年没见了,昨天又是匆匆一见,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她在这里也挺好的,没有必要非得让她陪着。 “这……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我陪着你就好了。”静妃柔柔的摇摇头。 “静妃娘娘,只怕二王爷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你过去呢,难得你们有机会见面,当好好珍惜才是。”乔书棋摸了摸肚子,羡慕的看着静妃娘娘。 如果她的叶大哥还在的话,她会过去跟他见面的。以前她就是顾忌太多,所以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直到真正失去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珍惜。 “去吧去吧,你在这儿,反倒累得我不安心。”杨楚若催促。 静妃为难地看看杨楚若,又看看喧嚣喜气的外面,终是点了点头。 皇上在这里安排了这么多侍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又有乔妹妹与众多下人陪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静妃笑了笑,提醒了一些注意的事情后,转身款款离开闺房。 乔书棋握着杨楚若的纤手,替她整了整高贵的凤衣,眼里祝福无法掩饰,“我们三姐妹,你终于得到幸福了,妹妹衷心的恭喜你,若是玉秀妹妹也能得到幸福,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书棋妹妹。” “别为我担心,我现在有这个孩子,已经很幸福了。我唯一的担心就是你跟玉秀妹妹的关系,苏姐姐,玉秀妹妹出身高贵,难免有些傲气,你莫要与她计较才是。” “只要她不做太过份的事,我永远都不会跟她计较的,但是如果她伤害到我在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她。”杨楚若怎么不知道乔书棋在担心些什么。她担心的事,也是她担心的,她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跟宫玉秀为敌。 今日是她大婚,作为姐妹,宫玉秀却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给过她一句祝福,乔书棋面上虽然不说,心里定然很失望的。 “虽然玉秀妹妹有时候娇气了些,但我想,害人的事,她是万万不可能做的,这点,我倒是相信她的。”乔书棋话 才说完,肚子忽然一痛,痛得她秀眉紧皱。 杨楚若一急,赶紧让人去请太医,乔书棋摇摇头,笑道,“这孩子,踢我了。” “是吗,这么调皮,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出世了,到时候看不打他屁股。” “挺奇怪的,每次提到玉秀妹妹,或者玉秀妹妹来看我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踢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喜欢玉秀妹妹,还是……”还是讨厌玉秀妹妹。可她莫名的觉得,这个孩子并不喜欢玉秀妹妹。 “胎动是很正常的事,也许是凑巧呢,书棋妹妹别想太多,你折腾了一夜,也该去歇息了,就算你不累,肚子里的孩子也累了,瞧你脸色难看的。” “那怎么行,我还要送你出嫁呢。” “我的祖宗,你赶紧回去歇息吧,指不定这个孩子刚刚踢你,是在抗议你还不回去歇息呢。” “真的吗?孩子是想让我回去歇息?”杨楚若随口的一句话,乔书棋却相信了,心疼的抚摸着腹部,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累了。 “真的,绝对真的,你赶紧回去吧,要是你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你还有叶大哥交代,等今天过后,咱们再好好聚聚吧,青儿,送乔贵妃回去歇息。”杨楚若不等乔书棋说话,直接轰人了。 第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第二,她也不希望乔书棋太累。 乔书棋哭笑不得的看着杨楚若,她这算不算是被轰出去了? “好吧,我就在隔壁屋子歇息,若是你有什么事儿的话,尽管吩咐人喊我一声。” “好好好。”杨楚若摆摆手,目送乔书棋离开。 等乔书棋一离开的时候,杨楚若脸上的笑容马上拉了下来,心情沉重的走到正中铺着上等红喜毯的桌子上,望着桌上一盘刚刚送来的青菜豆腐,土豆丝儿炒肉,以及两碗米饭,心里空落落的。 微微抬手,淡声道,“你们全部都退下去吧。” 青儿与众多侍女人面面相觑,虽然为难,可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也不敢反驳她的意思,只能福身一礼,恭敬的退下。 她们不敢走远,只能过在门外,随时等候皇后娘娘的命令,加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她们更不敢走远。 屋子里,杨楚若坐在椅子上,看着两样普通到极致的饭菜,眼中似乎还能看得到一个乖巧的,面色腊黄枯瘦的孩子,正甜甜的喊着她娘亲。 虽然是同样的饭菜,可这次的饭菜却比两年前的饭菜好了太多太多。 青菜多了,豆腐多了,卖相也更好了,尤其是那盘土豆丝…… 两年前的那盘肉丝土豆,根本没有什么肉,那根本是少得可怜的,可这盘,肉丝与土豆几乎平衡了。 再看那白米饭,如今的白米饭又软又香,远不以前又粗又糙的白米饭可比的。 可两年前那餐饭,却是她在兰陵台七年最为丰盛的饭菜,也是她第一次没有吃到嗖掉的米饭。 而那饭菜,是她的儿子给她的生辰礼物,是他用手一张张折着莲花纸换来的,更是他用鲜血换来的……一餐简单的饭菜,不知道流了他多少的血。 两年……短短两年,一切都变了。 如今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她永远都无法让她的孩子活过来了…… 杨楚若拿起筷子,颤抖的夹了一块肉丝,放在自己的嘴里,仿佛还能感觉得到当年吃到肉丝的美味,心酸,疼痛,难过…… 杨楚若眼眶一红,从没一刻这么想念自己以经死去的孩子。 那么乖巧的孩子……从出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兰陵台……从出生就饱受饥饿寒冷,非打即骂…… 他心里有多渴望离开兰陵台……有多渴望到外面看看世界……可是他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她也无能,没有办法保他周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他的胳膊里不断的涌出,只能哭着喊着求他们给他请大夫,然而,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鲜血染红整个屋子,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鲜血染红她的双眸,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消失,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明明痛苦,却要强忍着不让她担心。 啪…… 一滴眼泪滴落米饭里,杨楚若和着米饭一起吞咽下去,莫名的,有人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杨楚若泪眼模糊抬头,却见一个黑衣缠身,脸带黑纱的高挑男子,正用一种心疼的目光看着她。 男子一身黑,全身上下缠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炯炯眼神,此时正温柔的抬袖,帮杨楚若拭去泪痕。 杨楚若低头,不自然的叫了一声,“七哥。” 杨楚白忽然笑了笑,坐在杨楚若的身边,拿起旁边多余的一碗米饭,陪着杨楚若吃了起来。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杨楚若感觉得出来,七哥是在陪着她,无声的安慰着她,也告诉她,她还有他这个七哥。 杨楚若忽然笑了。 是啊,她还有哥哥呢…… 要是裳儿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亲人,他该多开心,他一直都在问她家人的事情。 裳儿很懂事的,他很想知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又怕他问了,她会伤心,所以每次都旁敲侧击的偷偷问着。 他才四岁呢……只有四岁…… 不知道他的尸体后来怎么样了…… 是被剁成肉酱,还是被丢了喂狗?两年过去了,她也一直不敢去想像,更不敢去问。 她以为,裳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从来都没有…… “妹妹终于要嫁人了,哥哥很开心。”对面,忽然传来杨楚白沙哑的声音。 杨楚若心里一动,忽然问道,“哥哥,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去杀了轩辕锦泽吧。” 杨楚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吃着饭菜,眼里冰冷得可怕,仇恨的杀气凛凛而出,怎么收都收不住。 这是个好机会,他早就想要报仇了。杨家那么多条性命,不能枉死,还有妹妹的孩子裳儿…… 妹妹虽然嘴里从来都没有说过,可她如何能够不恨?那个孩子虽然是轩辕锦泽的,可也流着他们杨家的血,血海深仇,如何不报。 杨楚若正视杨楚白,语气不容拒绝,“哥哥,如果直接杀了轩辕锦泽,那也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后悔他所做的一切,我要他生不如死,他欠我的,欠我们杨家的,绝不是一般性命就能弥补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去杀他,这个仇,让我来报,好吗?” 杨楚若眼里喷薄着怒火,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她从来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怨恨想要把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她的恨,如何是一条性命便能抚平的。 杨楚若恨得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别说看到轩辕锦泽的人,就算听到轩辕锦泽四个字,她的恨也足以燃烧她的灵魂了。 杨楚白蹙眉,看到被仇恨蒙蔽燃烧的杨楚若隐隐有些担心。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妹妹身上带着这么大的恨意,那恨意浓得让她扭曲,他甚至都有些认不出来,这是他的妹妹了。 杨楚白何尝不知道如果直接要了轩辕锦泽的性命,实在是便宜他了。 可是如果不杀了他,他怕他等不到看到轩辕死的那一天了,他的性命真的不多了。 “小妹,我可以把轩辕锦泽活抓到你面前,你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杨楚白声音沙哑,有着一丝恳求。 “哥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杨家的仇交给我报吧。”杨楚若摇摇头。她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国家一点一点被吞没却能为力,她要他眼睁睁看着他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她要让他体会体会她当年的那种无力。 “就当,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好吗?”杨楚若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双拳紧握得咯吱咯吱作响着,恨意不退,反而越加的汹涌。 杨楚白嘴角动了动,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还点点头,只要是他妹妹的要求,她总是无法拒绝的。 “沁儿,沁儿啊,吉时就要到了,你好了没有?你们怎么都在外面?不用在里面伺候皇后娘娘吗?”忽然,外面响起帝师兴奋的声音,许是看到下人们都站在外面,帝师有些不悦。 “要是娘娘出了什么差错,看我怎么处罚你们。”帝师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下人们,眼带警告,随即往屋子里走去。 “皇后娘娘,吉时就要到了,你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杨楚若收下所有情绪,整了整凤袍,正想把杨楚白介绍给帝师,没想到,杨楚白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哐啷”一声,大门被打开,帝师一身喜气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无数的下人侍女们以及成排成队的护亲侍卫。 帝师一眼看到杨楚若,忍不住被杨楚若一身贵气的装扮给惊艳到了。 凤冠凤袍,千年珊瑚玉集成六串挂在凤袍前,珊瑚玉的形状还是龙凤和鸣的,就连手上戴的玉器宝石,一个个晶莹剔透,珠光闪闪,贵气逼人。再看她的妆容,风姿卓越,端壮大气,耀眼得人几乎不敢直视。 他的干女儿本来长得就好看,如今穿上凤袍,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啊。 只不过不等帝师惊艳完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残余的饭菜,一看到那些饭菜,帝师登时铁青了脸,僵住了笑容,怒视在场的所有人。 “今天是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就给娘娘吃这些?”这些人,都没长眼吗?这些饭菜也能拿给她的女儿吃?他们帝师府难道没有吃的了吗? 看到帝师发难,杨楚若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轻吐唇角,解释道,“爹,你别责怪她们,是我想吃这些饭菜,所以才会让她们刻意去做的。” 果然,一听到杨楚若的话,帝师的气消了一大半,只不过极不同意杨楚若的做法,“沁儿啊,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等册封大典举行了后,你就是咱们楚国最尊贵的皇后了,你怎么能吃这些粗食呢?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别人又该如何笑话你了。” “爹,青菜豆腐怎么了,土豆丝又怎么了,这些也是饭菜啊,百姓们很多想要吃到这些饭菜都没有呢,虽然我是皇后了,但我也是楚国的人哪,做人不能忘本的,不管我以后再怎么富贵荣华,也不能忘记以前的日子。”杨楚若的话有几重意义,最重要的是提醒自己莫要忘记兰陵台的耻辱,以及她儿子的大仇。 可帝师听到这句话却极为欣慰,甚至老泪纵横,握着杨楚若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重复道,“好……好啊,好孩子,爹果然没有看错你。” 做人确实不能忘本。沁儿如今是皇后了,可是她没有忘记以前苦难的日子,实在难能可贵啊。 沁儿如果成为皇后,那是楚国百姓的福气啊。 “爹,女儿有一件事想要求您。”杨楚若踌躇着道,她在乎帝师,所以她不想骗他,她更怕到时候他会失望。 “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了,我是你爹,咱们两个还需要提什么求不求的。” 杨楚若莞尔一笑,霎时间惊艳在场的所有人,迷得她们无神回神。 “是啊,咱们两个是父女呢。爹,接掌风印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人参礼吗?里面有我一个非常讨厌的人,我怕到时候……我的情绪可能不是很好,要是女儿……爹爹可莫要生女儿的气。” “非常讨厌的人?是谁?风凌吗?风凌那个杀千刀的,爹也讨厌他。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咱们楚国待他也不薄,可是他呢,心思深沉,暗中培养势力,搅乱我们楚国,连自己的父皇还有兄弟都给诛杀了,简直就是人渣,最可恶的是,居然把你给掳走了,要不是她的话,你早就是楚国的皇后了。” 不提风凌还好,一提风凌,帝师便一肚子的火气,这辈子,他最看不习惯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了,风国让他当皇帝,早晚得败在他的手上。 杨楚若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只是懦懦道,“爹,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了自己愤怒的心,以至于行为有些……所以,女儿想了想,还是先跟爹爹说一下,女儿怕爹爹对女儿失望了。” “好孩子啊,乖孩子,你能这么在意爹,爹很开心,不管你是怎样的人,爹只知道,你是爹的女儿,无论是谁,只要他们敢欺负你,爹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过他们,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谢谢爹。” “傻孩子,赶紧走吧,再不走,吉时就要来不及了。” “嗯。”杨楚若应了一声,从一边拿起绣着龙凤双飞的红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 帝师一看,忽然停住脚步,不解道,“沁儿,她们没有跟你说礼仪吗?咱们大楚的皇后,可以不需要红盖头的,只要有凤冠就可以了。”而且这顶凤冠多美啊,那象征的可是高贵的正宫皇后啊。 “女儿想盖红盖头。” “好吧,今天你是主角,你开心就好了,来,扶着娘娘,启程出发,喜乐都响起来。” 随着帝师的话落,锣鼓敲起,喜乐高奏,帝师府里一片热闹,不少侍女们提着花篮,洒着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花瓣儿,清冽的香气,到处都可以闻得到。 杨楚若由着几个一品诰命夫人搀扶着,由着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二王爷领路,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凤辇而去。 杨楚若盖着红盖头,不知道周围到底有多少人,但她能够感觉得出来,整个帝师府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人,欢呼的喜悦声,久久不散。 一出帝师府,外面拥挤着更多的百姓,几乎人挤着人,一看到她出来,此起彼此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帝都。 杨楚若偷眼一看,隐约可以看得到,百姓们都很激动,挤破了头想看看她长得如何,道路两边都有侍卫们拼命阻拦着,可也阻拦不住激动的百姓们。 有些百姓甚至高呼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有不少孩子们,姑娘们兴奋的大叫,“哇,好多花啊,好漂亮啊,皇后娘娘好美啊。” 杨楚若嘴角微微上扬,坐上十六人抬的辇轿。 喜轿的轿顶是纯金打造的,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圆形,正中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象征高贵的皇后,第二层三角形,黄缎绣的蓝凤凰的轿檐环绕一圈,轿檐上站着九只小金凤;第三层为弓背形出方檐,檐四角各站一只金凤,嘴里都衔着被称作“垂地流苏”的长长的黄丝穗子。轿帏以明黄色云缎作底,上面绣着五彩凤凰,奢华高贵得让人移不开眼光。 “起轿,皇后娘娘出发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辇轿抬起,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出发,杨楚若隐约可以听得到喜乐奏得更欢更呼了,也不知道队伍里有多少乐队。 这是一个幸福隆重的婚礼,整个帝师都是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喜联,大红的灯笼,满地红妆,也不知道铺了多少里,又或许,是直接铺到宫中。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本该开心的,毕竟她嫁的人,是她喜欢的,也是无条件宠她爱她的人,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或许,真的是来了一个她恨以骨子深处的人吧。 两年了……她终于要跟他正面相对了…… 杨家那么多条性命的仇,她的仇,她儿子的仇,还有她七哥的火烙之仇。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外面锣鼓喜乐的声音也未能让她的心有一丝一毫的平静。 杨楚若尽量平息自己心中的仇恨,想让自己沉淀下来,她必须要学会控制住的情绪。 外面百姓们谈论的声音,即便想忽略也忽略不了,隐隐约约还是传到杨楚若的耳里。 “哇,好壮观啊,迎亲的队伍好长啊,根本看不到头啊,你说,迎亲的队伍有没有一条街那么长了?” “何止一条街啊,十条都不止了吧。你看到前面提着宫灯的侍女了吧,那宫灯漂亮吧,你知道有多少对宫灯吗?六十六对啊,整整六十六队,宫灯后面,你看,举着牌匾红旗的,就有多长了?一点儿也不比宫灯的队伍少吧?还有旗子后面乐队,啧啧啧,只怕咱们楚国开国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多的乐师。” “是啊,真的好壮观,还有最前面扛着的大锣,好大啊,你看,还有要八个人抬才抬得动。” “这算什么,你们看到迎亲的人了吗?那可是当朝二王爷,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自古以来的规定,皇上不可以亲自迎亲,一般都是派大婚使者前来,可是这次,皇上派了二王爷啊,足以证明,皇上对这次婚事有多在意了,看看二王爷身边有多少侍卫,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吧。” “切,你们是没有看到凤辇啊,凤辇那叫壮观呢,那凤辇可是纯金打造的,围饶在凤辇旁边的,不止一路洒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而且还有三百宫女随行着,在三百宫女旁边,还有三千侍卫护卫呢,光是这些队伍,就多壮观了。” “不对不对,你们都错了,你们只看到前面,没有看到后面,你们可不知道,后面除了有一支又一支的打扮漂亮的舞姬在舞乐着,还有一箱又一箱的陪嫁物啊,啧啧啧,你们可不知道,那些嫁妆到底有多少呢。” “我也看到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嫁妆?起码上百箱了吧,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啊?竟然比前面的队伍还要多,帝师怎么那么有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皇上给了皇后天价的聘礼,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箱呢,凡是咱们能够想到的,里面都囊括了,什么黄金宝石,翡翠古玩,绫罗绸缎,珊瑚玛瑙,书画珠宝,应有尽有啊,而且每箱都是满满的,每一箱都价值连城啊,随便一箱,都足够咱们小老百姓一家人安安乐乐的过上十八辈子了。” “什么,这么多啊,皇上哪来这么多银两。” “那哪知道呢,据说,皇上除了从国库里拿了一部份外,其他的都是皇上自己在外的产业赚的,还有人说,皇上把自己所有的私人产业都送给皇后了。” “那也是皇上给皇后的聘礼啊,可这是嫁妆啊。” “这你又不明白了吧,帝师呢,也没有多少银子,不过呢,他还是准备了两箱珠宝给皇后娘娘,你们可别小看这两箱,听说这两箱还是帝师箱所有的产业呢。帝师把皇上给的聘礼原封不动的,又当作嫁妆了,加上他送的那两箱,如此一来,正好是一千零一箱,合了一个数字,千里挑一,多吉祥呢,所以嫁妆才有这么多。” “天啊,那皇后岂不是成了咱们楚国最有钱的人了?” “谁说不是呢,国库只怕都没有娘娘的嫁妆多,全天下最富有的人,也比不过咱们皇后娘娘了。” “真可惜,不知道皇后娘娘长什么样,要是能看看,那该多好。皇后娘娘真幸福,也真让人羡慕,要是以后我嫁的人,也能给我这么一个完美的婚礼,那该多好。” “得了吧,除了咱们皇上外,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没有一个帝王会有这么痴情,给一个冠绝天下的盛世大婚了,至于普通人嘛,那更不可能了。” “……” 杨楚若听着外面百姓们羡慕的声音,只是从怀里拿出一盒蜜饯,一盒楚宇晨送给她的蜜饯。 从第一次相识到现在,从最初当风凌的棋子隐藏在楚国皇宫里想要得到他的兵符,他的楚国,甚至挑拨楚宇晨发兵天凤国,到现在他们两情相悦,无话不谈,命运可真够奇特的。 想到以前千方百计隐瞒身份,想让楚宇晨发兵的事,杨楚若忍不住笑了。 她根本不需要受制于风凌,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他早就知道她的一切了,他也早就想要帮她报仇了…… 喜气的锣鼓还在敲着,杨楚若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从正宫门而入,进了三宫,直抵祭天的地方。 中和殿,这里是册封大典的地方,不少诸候国都被安排在这里等待观礼,只因为,楚国皇后与皇上祭天,祭祖庙的时候,他们作为外来人,无权观看,只能在这里等待了。 祖庙的地方很热闹,这里也不亚于祖庙。 中和殿分为两边。 一边是各大国家的皇帝,使臣,另一边则是楚国的大臣们。 对于册封大典,楚国与其它国家不一样的是,它们不介意女眷参加,故而,在大臣们后排,还增加加了排座位,这是给一品诰命夫人,四妃以上的妃子,以及一些外嫁的长公主,郡主们坐的地方。 能够参加观礼的,无一不是身份显赫的,尤其是能坐得上位的。 楚皇与楚后祭天大典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各国的皇帝以及使臣们纷纷来到太和殿,寻找位置坐下。 前四排自然没有人敢坐。天下几大强国:楚国,天凤国,风国,西沙国,月国,都在这里。 其他国家都是来了九五之尊的皇帝,唯有月国是派了使臣过来,自然而然的,第四座也就是月国的,至于其他三座,自然没有人敢坐了,谁敢得罪他们。 轩辕锦泽一袭上待的束身优雅淡紫色的锦袍,腰系龙玉,风度翩翩,气势强烈,一到中和殿,便奔首座走去。 风凌脚步快了几分,抢坐第一位,直接给霸占了,脸上扬起无害的笑容,淡声道,“轩辕皇帝,西沙王,你们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轩辕锦泽身后的侍卫们尽显怒色。 那个位置明明就是他们先看到的,也是他们的皇上要坐的,他居然敢抢他们皇上的位置。 “风国皇帝想坐在第一位置,自然是可以的,只希望风国皇帝能够稳坐第一位才行,可千万别还没坐稳就丢了。”轩辕锦泽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风凌淡淡的笑着,似乎没有听到他话里的警告意味,“多谢轩辕皇帝提醒,你放心吧,我不仅会坐得很稳,而且……还只会坐第一位。” 西沙王看到他们暗流涌动,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发的朝着第三位奔去,长叹一声,“这位置啊,主是坐得舒服,坐在第一位,跟第二或者第三,又有什么区别呢?” 轩辕锦泽勾唇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拂袖,坐在第二位。身后的侍卫与其他国家的侍卫一样,立即恭敬的守在自家主子身后。 “楚国这次封后大典,盛大得可真让人眼花缭乱啊,恐怕,也只有他才会送出天价的聘礼以及前无古人的婚礼了吧。”西沙王漫不经心的惊叹的说着,殊不知,风凌听到这句话,心里极为不悦。 轩辕锦泽无聊的把玩着桌塌上的青玉酒杯,勾唇浅笑,意有所指,“西沙王说这句话可就不对了,想当初,某个人 大婚的时候,也送了不少天价的聘礼呢,只可惜,最后婚礼没有成功。” 风凌眼里寒芒一闪而过,面上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他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风凌身后的阿星可就不满了,脸色瞬间拉黑。 轩辕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暗讽他家主子没有娶到苏姑娘,反而被楚宇晨给抢了吗? 他们轩辕国,难道想跟他们风国为敌吗? 西沙王蹙眉。 天凤国跟风国这是闹什么呢?一来就掐上了?掐就掐吧,别把他拉下水。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一时感慨才说的,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其他的国家纷纷不敢说话,有这么几大国家在,他们就是小蝼蚁。 月国的使臣是惜月公主曾经的部下,名唤路平。 路平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拧了拧眉。 风皇才刚刚登基,就跟楚国闹翻了关系,如今又要跟天凤国闹翻吗?风国似乎跟西沙国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吧? 难道他就不怕几大国家联合起来攻打他风国? 风国虽然最近几十年来开始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一块超级肥肉呢,想要风国的人,怕是多着吧。 天凤国也是够狂的,以前杨家还在,他们再怎么狂,也没有人敢对天凤国怎么样,可惜,现在杨家早没了,他想狂,也得有一些资本。一来就跟风国交坏,呵…… 路平讽刺的摇摇头,自斟自饮。 不管是风国,还是天凤国,他都没有什么好感,他亲自来这里,无非就是想知道惜月公主的下落。还有……迫害公主侍女的那个贱女人容妃…… 众人都以为,风凌会生气,毕竟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甚至可以说耻辱。 可众人都错了,风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转了一个话题,“轩辕皇帝,你知道楚皇今天要娶的是谁吗?” 众诸候国的人都以为,风凌是没话应轩辕皇上,所以才会转过一个话题,就连轩辕锦泽也没想到,以风凌的性子,会甘愿转过话题,而不跟唇枪齿战。 “楚皇娶的不是苏城苏县令的女儿吗?”难道他调查有误? 轩辕锦泽忽然有些不怀疑风凌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断然不会无冤无故说这句话的。 冰冷的眼神一射,身后的侍卫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强烈的气势压得他想要匍匐下来。 侍卫低下头。关于楚国皇后的身份,他已经查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有错误的啊……难道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有人故意制造误区让他闯? “是不是苏县令的女儿,很快就会知晓的,轩辕皇帝难道不觉得今天这场戏很精彩吗?”风凌慵懒的把玩着玉扳指,眼里有着沉思。 原来,他还不知道杨楚若的身份……楚宇晨啊楚宇晨,我是不是该嫉妒你。 你把杨楚若的身份隐瞒得那么好,你想做什么?又或者,你今天安排了什么戏? “是啊,今天的戏确实很精彩。”轩辕锦泽轻笑。他倒是想看看风凌看到楚宇晨与那个女人大婚,他会做什么?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远处,有人高喊着,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众人端正身姿,等着迎接他们。 以风凌为首的一排使臣皇帝们倒是不能站起来,其他的人,则纷纷或站起来,或跪下,迎接他们的皇上与皇后。 ------题外话------ 明天正式碰面,求月票哦,大家猜猜,他们会发生神马碰烈呢?嘿嘿 218:盛世大婚,高手云集 长公主打完宫玉秀后,手心微微有些发抖,望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心疼一闪而过。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都没有这么打过她,这次也是被她给气坏了,才给了她一巴掌。 既然打了,那便是打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这个女儿,也是时候该是一点儿教训了,否则,真要让她无法无天了。 “母妃,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宫玉秀紧紧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本来她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好不容易碰到自己母妃,原本想诉苦一下,想不到……想不到母妃竟然给了她一巴掌。 “你们都为了自己利益,你们从来都没想过我要什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啊?”宫玉秀大吼。如果真的当她是她们的女儿,为什么要做这些为难她的事。 “小姐……长公主。”侍女有些着急。这次来宫里,可不是为了吵架的,长公主虽然是公主,但毕竟已经远嫁了,也不可能一直都呆在宫里的。 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被说中了什么。很快,长公主深不见底的冷眸一闪,随即恢复脸色,黯然长叹一声。 伸出白皙纤嫩的细手,心疼的抚摸着宫玉秀高肿的脸颊,“傻孩子,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我的女儿,又会是谁的女儿呢。” 宫玉秀不耐烦的推开她的手,对她的话,根本不认同。 天下有哪个父母会逼着自己的女儿进皇宫?虽然……虽然她刚刚讲的话也过份了……母妃自从生下她后,便得了急病,无法生育,这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别人提起,而她却当着她的面,说那么难听的话。 “母妃出身高贵,你父王权势滔天,手握重兵,无论哪个帝王都会忌惮的。楚国有规距,自古以来贵族大臣都得把适龄女子上报朝廷,参加选秀,如果你不去的话,皇上定会误以为咱们宫家有意谋反,届时,皇上如果想除去咱们宫家,便会以这个理由,除去咱们。”长公主摸了摸宫玉秀柔顺的秀发,讲着道理给她听。 “你们每次都一堆的大道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咱们楚国的皇上又不是昏庸皇帝,如果父王真的没有谋反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除了咱们宫家。” “傻女儿,你太傻了,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哪个帝王都一样的,没有一个帝王不会想把所有权力尽囊掌中,只有把所有兵权全部都收在手里,他们才能睡得了安稳觉。” “那就把兵权给皇上啊,反正只要我们忠君报国不就可以了,有兵权跟没兵权有什么区别吗?做人只要仰不愧天, 俯不愧地,内不愧心就好了,我没觉得朝廷有什么好,我也没觉得权力有什么好。” 长公主眼底微微闪过怒气。她是不是太宠她了,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进宫这么久了,怎么想法还是那么天真?这几个月来,还没有被人欺负够吗? 长公主身后的侍女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太单纯了。 如果失去权力,失去兵马,那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她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呢? “宫家是显赫世家,到了你这代,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想要宫家在你手中没落吗?”长公主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上,闪着薄怒,似乎只要宫玉秀了一说想,她便马上发火。 宫玉秀撇了撇嘴。 她当然不想,可是她对权力根本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父王只有她一个女儿,那还不是母妃的杰作,如果母妃不把父王的其她女人都给整死,或者把她们的孩子害死腹中,父王又怎么可能到现在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以为她不知道吗?她统统都知道。 “玉儿,听母妃的话,把那个江湖白衣忘了吧,他根本配不上你,只要你想,母妃就可以帮你登上皇后的位置。”长公主摸着她的秀发,对这个女儿既爱又恨。 “十五就是皇上大婚的日子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宫玉秀沉声道,她实在想不到,她要怎么把她拉下皇后这个位置的。 “这不是还没有十五吗?只要还没有大婚,一切都来得及。”长公主冷笑一声,眼里聚拢着阴狠的光芒,“她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凤凰有那么好做的吗?有时候想要得太多,就注定要跌落万丈深渊。” 宫玉秀打了一个寒颤,拉住长公主的手摇摇头,不满道,“母妃,虽然我现在不喜欢苏沁,但是她再怎么样也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我不想她有事,你对付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对付乔姐姐跟苏沁。” 长公主狠狠戳了她的额头,恨铁不成器,“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她当初跟你结拜的时候,根本就是看中你的身份,被人蒙在鼓里两年,竟然还不知道。” “她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她可以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对她无义,反正如果你敢对付她,我就跟你没完。”宫玉秀一跺脚,索性离开寝宫,不想再跟她聊下去了。 她跟母妃的性子南辕北辙,根本没法好好聊下去。 “公主……这……”侍女望着宫玉秀离去的背影,忐忑的欲言又止。 长公主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脸色平平淡淡,眼里却精光四射,勾唇冷笑一声,“玉儿心地好,不想与她计较,我可没那么好糊弄,想要成为皇后,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那公主的意思是……”侍女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脸色也不复刚刚的温良。 长公主但笑不语,长袖一挥,离开寝宫,只留下一句,“不止姓苏的,姓乔的肚子里那块肉,我想,也没有必要来到这个世上。” 一出寝宫没多久,长公主便看到宫玉秀扑倒在一个中年阳刚男子的怀里,委屈的撒着娇。 “父王,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我都想死你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去边疆找你了。”宫玉秀蹭了蹭宫王爷的怀抱,多日来的委屈在宫王爷面前尽数流露出来,眼泪哗啦啦的下,看得人直心疼。 相比之下,宫玉秀似乎跟宫王爷比较亲。 宫王爷素来个性稳重,刚正不阿,此时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的,也不禁急了,“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在宫里过得不开心了,父王看看。” “都怪你,没事把我送到皇宫里干嘛。”宫玉秀胡乱的抹去眼泪,抗议的看着从小宠她爱她的宫王爷,对于他们当初那个决定,心里还是满心的气愤。 宫王爷忽然沉默了。 他也不想把女儿送到宫里。只不过……朝廷一直都有规定,适龄女子必须送到宫中参与选秀,他身为楚国大将军,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能够带头想方设法放女儿躲过选秀呢?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天下间又有多少人会效仿,皇上又会怎么想? 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了,他的荣辱关系着数万将士们的性命。 既然身为他们的大将军,就得为他们着想。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让女儿入宫了。 “玉儿,你听父王说,咱们的皇上文武双全,智谋过人,虽然他看似性子阴晴不定,但是他的心,却是好的,楚国在皇上的手上,肯定能够屹立巅峰,如果你嫁给她,他定然会好好待你的,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宫玉秀冷笑。 他是一个好归宿?是啊,他确实是一个好归宿,可惜,这种好归宿只对于苏沁一个人。 但凡在宫里的人,谁不知道皇上根本不碰别的女人,每天都流连在苏沁的沁香阁里。 就算他再怎么好,那又怎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父王,我不管,如果你还把我当成你的女儿,你就赶紧把我从皇宫里弄出来,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这个皇宫的。” “混账,你现在都是玉妃娘娘了,是楚国高高在上的四妃之一,你进了皇宫,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出去了。”宫王爷立即板脸,左右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拉过宫玉秀,循循善导。 “玉儿,你也长大了,能别让父王担心了吗?你代表的,可是宫家满门,可是效忠于宫家的数万将士,也是整个楚国。如今楚国调兵频繁,很有可能要打一场大仗,如果父王出了什么事,那对楚国将是大大的不利啊。” “父王……”宫玉秀不满的大叫一声。 “父王知道你不喜欢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但是你既然身为宫家女儿,你就别无选择。咱们宫家世世代代,效忠君王,祖誓就是捍卫楚国的江山百姓。如今风国,天凤国,月国都蠢蠢欲动,咱们楚国不能内战,父王也不能出事,父王必须保卫楚国的山河,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你从宫中接走,皇上定然会疑心咱们宫家的,届时一些奸臣再恶意中伤,那就有可能……” “我不懂,我不懂,我统统都听不懂。你要精忠报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母妃一样,都是一堆的道理。”宫玉秀捂着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大道理,她只知道,爹娘都不要她了。 在他们心里,楚国的兴败,宫家的荣辱都比她重要,他们根本就不疼他。 宫玉秀失望的看了宫王爷一眼,转身往书棋宫跑去。 只有乔姐姐才真心疼她,他们心里根本都没有她。以前对她的宠爱都是假的,假的…… “玉儿……”宫王爷担忧的大喊一声。 他的女儿怎么变得那么不懂事了? 皇上有什么不好?他年纪轻轻,才貌出众,天下多少女人挤破头都想进宫。 在宫里,她也已经是四妃之一了,能够位列四妃,已经是无上的荣宠了。 即便没有这些,她只要是宫家的女儿,就必须挑起这份责任。 宫家没有儿子,很有可能到她这一代,就要落没了,如果女儿能够进宫,能够督促皇上勤政爱民,那便是她的功德了。 “王爷。”长公主款款而来,面带笑容,身后拖逶着华丽的宫衣,“玉儿只是一时想不开,给她多一点儿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吧,她总会明白的。” “希望如此了。”宫王爷长叹一声,心里隐隐担心宫玉秀。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已经让人去跟上玉儿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王爷放心吧。” “嗯,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再过两天,皇上就要大婚了,让我维持帝都的秩序。”宫王爷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娇妻,与她携手一起离开。 楚国皇帝大婚,楚国一片喜气洋洋,帝都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各地的高官大使纷纷来京,送上贺喜,不少官位低的,以及各地的商旅,甚至百姓们也纷纷来京,有些想来帝都看看能不能巴结到一些高官,好谋得一官半职,有些则想过来看看热闹。 楚皇大婚,盛况非常,早已震惊了整个天下,据说,楚皇这次大婚,比起以往所有皇帝都要来得盛大,不仅大赦天下,还一次性减了五年的俸禄,天下百姓纷纷鼓掌欢呼。 关于楚皇宠爱皇后的各种故事,以及楚皇如何从风皇手里把皇后给抢了回来,甚至连江山都不要了等等事情在民间大肆渲染发酵,茶楼酒肆都有人高谈阔论着。 无数闺中女子羡慕不已。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可以置后宫三千于不屑,可以独宠她一人,可以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了,如此宠爱,岂不是天下女子最渴望得到的爱情吗? 别说他是皇上,即便寻常人家,也不可能专宠一个女人,真是让人羡慕,不知道她们以后嫁的人会怎么样。 诺大的帝都城里,早在楚皇公告天下要大婚的时候就人山人海,此时更是拥挤热闹,只因为皇上就是明日大婚的。 除了楚国人外,天下,几乎每个国家,以及所有的诸候国都纷纷派人前来祝贺,或者亲自前来,给帝都城又增加不少的热闹。 特别是西沙王的国王来了,风国的皇帝来了,天凤国的皇帝也来了,这是天下最强大的几个国家啊。 月国的国王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却也派了使臣过来,连惜月公主的龙部天龙也来了不少人,整个天下,从来都没有这么多尊贵霸气的强者聚在一起,此次大婚盛况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一点儿也不夸张。 尤其是风皇的到来,引得许多喜好八卦的人议论纷纷,大街小巷到处都可以听得到百姓们讨论的声音。 “真没想到,风国的皇上居然亲自来了,我以为他肯定没有脸来了呢。” “呔,他怎么可能没有脸过来,他要是有脸的话,就不会当上风国的皇帝了,要知道,他以前可还在咱们楚国当了十几年的质子还有男宠呢,如今摇身一变,呵,好了,居然成了风国的皇帝了,也不知道风国的人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人当皇帝,简直就是侮辱嘛。” “可不是嘛,一个男宠也能当皇帝,这简直就跟天上下红雨一样稀奇。不过我听说啊,风国的皇子全部都死了,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不给他还能给谁。” “说到这个,你们都听说没有,风国的皇子们,还有老皇帝,都是他杀的,他绸缪了很多年,老早就想当风国的皇帝了,所以才把他们都给杀了的。” “真是没人性啊,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那可都是他的至亲啊,啧啧啧,不知道咱们楚国的叮当公主去哪儿了,怎么不出来把他收回去。” “叮当公主去哪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风皇这次来咱们楚国,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抢咱们的皇后娘娘,听说他掳走咱们的皇后娘娘,强迫咱们的皇后娘娘嫁给她呢,可惜在封后的时候,咱们的皇上霸气的把咱们的皇后娘娘给抢回来了。你们说,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又是一个皇帝,怎么能容忍自己想娶的女人,嫁给咱们的皇上呢。” “啊……那你的意思是,风皇这次过来是想再来抢咱们皇后娘娘的?这可是咱们楚国,他能抢得到吗?不可能的吧……你看看最近,到处都是官兵,咱们的皇上可是很在意这次大婚的啊。” “能不能抢到咱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风皇看到咱们的皇上封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的吧。” “切,就凭你?只怕你连皇宫都进不去的吧,这次来的各国使者以及咱们的楚国大臣们太多了,据说,除非正五品官才能进入皇宫的,而且想要进入皇宫,得经过七道检查,那可是一道比一道严的啊,还得有特赐的令牌,想要混进去,只怕插翅也难。” “听说皇后娘娘认了帝师做义父,这次大婚也要从帝师府出嫁呢,如今帝师府可热闹了,就是好可惜,根本无法进入帝师府,一睹咱们皇后娘娘的真容。” “……” 夜色如墨,圆月高挂。 西沙国驿站。 “王上,属下们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帝师府探寻楚国皇后的消息,楚皇安排了大批高手,个个武功高强。王上,我们是否要硬闯。” “不必了,下去吧。”一个穿着与楚国人大不相同的粗犷男子淡淡摆手,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睛带着一抹凝重,若有所思的轻叩着桌子。 探寻她的消息,无非就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与不好,楚宇晨如此在意,想来,他比他还要在意她的。 他在担心什么。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楚宇晨为了她连楚国都不要了,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罢了罢了,只要她过得好,一切就足够了。他再怎么难过,她也不是他的妻子……她只是一个与他妻子长相相似的人罢了。 风国驿站。 “主子,属下无能,属下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帝师府探寻苏姑娘的消息,楚皇安排了大批高手,个个武功高强,团团将帝师府都给围住了,若是想要进去,只能硬闯,而帝师府到底安排了多少人,属下也探寻不出来。主子,咱们可以硬闯?” 主座上,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高雅男子似笑非笑,状似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似乎没有听到下人禀告的声音,久久没有一点儿回应。 驿站里诡异的安静,静得只有主座之上少年男子把玩玉扳指的声音。下人们不敢说话,也不敢退下,只能等待命令。 良久,就在下人犹豫着要不要重新禀告一声的时候,主座上的少年男子忽然勾唇轻笑,“硬闯?这里是楚国,楚宇晨把他背后的势力都调动起来了,你们能硬拼得过他?” 下人越发的把头低下。 他们与楚国火拼几次,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实力,他们根本半斤八两。但这里是楚国,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拼过楚国。 反之,如果是在他们风国,那么楚皇无论如何厉害,同样拼不过他们风国。 “西沙国与天凤国现在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西沙国与天凤国也派人去暗查帝师府了,不过看样子,都没有什么收获。如今他们两国很安静,没有什么举动。” “退下吧,明日就大婚了,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少年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随着他的笑容响起,屋子里无端的刮过一阵阵冷风。 少年看着手里的玉扳指,眼里有着淡淡的戏谑。 楚宇晨啊楚宇晨,你明天真的能顺利娶得了她吗? 轩辕锦泽……呵……不知道他看到那个女人会是什么表情?又或者,那个女人看到轩辕锦泽,又会是什么表情? “主子,夜深了,是否要歇息了。”阿星拿了一件披风,披在风凌身上。 风凌手中一扣,止住把玩玉扳指的动作,望着夜色,喃喃自语道,“确实该好好歇息,养足精神看明天的好戏了。” 天凤国驿站。 “皇上,属下无能,属下们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帝师府探寻楚国皇后的消息,楚皇安排了大批高手,团团保护住帝师府,连一只苍蝇都飞进去,如果真的想要进去,就只能硬闯了,皇上,咱们需要硬闯吗?” “闯进去自寻死路吗?”又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王者,浑身散发着凛凛的气势,逼得人不敢直视,举手投足压得旁边的下人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 他的话淡淡的,要说出来的话,射出来的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子。 “属下愚蠢,属下该死。”侍卫单腿跪下,不敢直视,惶恐道。 “滚下去。”少年王者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似乎只要他再敢迟疑一分钟,必会让他血溅此处。 侍卫似乎早已明白轩辕锦泽的脾气,不敢耽搁,身子一闪,如同一缕清风,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轩辕锦泽莹白分明的骨结轻轻敲着窗棂,一双半眯的犀利眸子染着微微的沉思。月光下折射出他修长的身姿,夜风拂过,吹动他的墨黑的衣抉,发出猎猎的作响声,仿佛画中美男临窗而立沉思着,美得让人窒息。 他的容貌无疑是惊艳的,只是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散发出来的阴狠气息,无论如何也不敢让人靠近,不敢让人有一点儿放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轻敲着窗棂的声音,以及远方帝师府时不时的传来的喜悦声音。 楚国皇后?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 可以让楚宇晨放弃后宫三千,放弃楚国江山? 也可以让风凌也不顾一切,也要将她抢到手,封为风国皇后? 楚宇晨与风凌他都见过,这两个人,绝对是他最大的劲敌,包括西沙国的国王。 三大强国皇帝,都喜欢她……连他的皇弟来了一趟楚国,都吵着闹着想要娶她为妃……甚至连图安城都敢给她当聘礼。 若说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绝不相信。 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苏城县令之女吗? 轩辕锦泽勾唇浅笑,一双阴沉的眼里,有着好奇的兴趣,恨不得马上看看她到底是谁。 “皇上,是否需要属下去弄一张她的画像出来。”一边,另一个下人踌躇着道。 轩辕锦泽摇摇头,心情甚好的道,“马上就天亮了,看本人不是更有趣吗?” “是。”下人不再说话。确实,天色马上就亮了,天一亮便大婚了,到时候自然也能看得到楚国皇后本人了。如今他再去弄楚国皇后的画像,只怕等弄到的时候,天色也亮了。 轩辕锦泽抬头,望着天上如银盘般隋圆的月光,忽然想到一个被他囚禁七年,有着倾城姿色的绝色女子。 子时过了,又是十五了,今天似乎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忌日吧。眨眼时间就过了两年,时间过得可真快。 楚国皇后,有她貌美吗? 帝师府。 皇后认了帝师为义父,此次出嫁,自然是从帝师出嫁,故而,帝师府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侍卫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保护着帝师府,就怕帝师府有个万一。 天未亮,帝师府整夜亮如白昼,一片繁忙,到处都是下人小侍人来人往,急急忙忙的身影,帝师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合过,虽然年迈了,可是激动的一夜未睡,亲自指挥下人,招待宾客。 他的女儿天一亮就要出嫁了,嫁给楚国最尊贵的皇上,从此母仪天下,荣华富贵一生,他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帝师府最雅静的一间院子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姹紫嫣红的花儿将院子衬托如同人间胜地,上等的红妆排铺在地,连绵不断的不知通向何处,一排排的侍卫分守门外,保护小院,鼓声喧天,喜乐四响,人影绰绰,昭示着此时的热闹喜气。 正中央的屋子里,杨楚若端坐在梳妆台前,显得有些恍惚。在她身边,是一个挺着大腹满满的优雅温柔女子乔书棋,以及一个雍容高贵的温婉女子静妃娘娘帮她梳着秀发。 静妃娘娘年纪与杨楚若差不多相仿,眼里柔和,面带笑意,许是长期礼佛的原因,周身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柔和光辉。 除了她们两人外,还有数十个侍女们分站两边,手中各自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各种精致高贵的珠钗发饰,以及吉祥物。 “好美啊。”静妃娘娘忍不住惊呼道,看得她一阵惊艳。 她出身高贵,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像杨楚若这般貌美的女子,任何词语加在她的身上,都无法形容的,只怕连天上的仙子看了,都要自卑几分。 “确实好美啊。”乔书棋也忍不住惊艳。别说男子,就连她们女子见了,都忍不住要动心。 杨楚若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几乎都要不认得自己。 她本就好看,这身打扮下来,简直换了一个人,尤其是她身上的凤衣与凤冠,仅仅一眼,足以让任何人都移不开眼睛。 凤冠上饰件以龙凤为主,龙用金丝掐丝而成,呈镂空状,极有立体感;凤用极其罕见的翠鸟毛粘贴,冠上饰有珍珠5999颗,宝石168颗块,富丽堂皇,闪闪发光,凤冠口衔珠宝串饰,金龙、翠凤、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左右侧,以及背后,还有千颗珍珠的穿系,468颗宝石的镶嵌,诸多吉祥饰物于一冠,凤冠上金龙升腾奔跃在翠云之上,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看得惊艳不已。 不说其它,就这凤冠,说它价值连城绰绰有余。 再看凤衣,凤衣是量身定制的,不仅高贵,雍容,而且将她姣好的身材尽数衬托了起来。 扣子是玉兰花扣,也是她与楚宇晨最喜欢的玉兰花。轻轻一闻,还能闻得到扣子上若隐若现的传出的玉兰花香,也不知道这扣子是怎么做成的。 凤衣是以金丝细线掐丝而成的鸾凤和鸣,与凤冠交相辉应,栩栩如生的就像展翅欲飞。衣裳上,镶着数不尽数的各色宝石组成龙凤双飞,随便一颗宝石下来,都价值千金。 这是奢华高贵无比的凤衣,穿在杨楚若身上,将杨楚若的气质又一次提升了起来。配上她精致妆容,吹弹即破的肌肤,整个人美得仿佛即时都将羽化飞升的仙女。 杨楚若唇角轻笑,这身打扮她很喜欢,优雅而高贵,高贵而霸气。 “皇上待你可真好,还许你穿金黄的衣裳,你可知,历朝历代,只有开国皇后是穿着金黄嫁衣出嫁的,只因楚国是开国皇帝与皇后携手打下来的。故此,后人有一种说法,若是皇后穿着金黄的凤衣出嫁,则代表着皇上愿意与皇后平分半壁江山。”静妃娘娘柔柔的道,虽然看了大半个晚上,还是移不开眼睛。 “是吗?还有这种说法。”杨楚若倒没有想到这些。刚刚她也在纳闷,为什么嫁衣不是大红的,而是金黄的,想不到…… 她在宫里这么久了,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 乔书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除了开国皇上与皇后外,再也没有人穿过金黄色的凤衣,故而,很多人都不知道,苏姐姐不知道也是正常,朝廷里连好多大臣都不知道呢。” 杨楚若看向自己一身金光闪闪的凤衣,心里阵阵甜蜜,似乎能从这件凤衣上感觉到楚宇晨对她爱意。 金色凤衣……共享江山…… “他真傻,大红凤衣,与金黄凤衣,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杨楚若喃喃自语道。 “娘娘只怕还不知道吧,这衣裳……是皇上亲自设计的,自从一年多前第一次看到娘娘,皇上就命人十万火急的制作这件凤衣了,耗时一年半,发动上万工匠才完成的,期间,自己还多次前去监督,就希望娘娘能够满意呢。” 静妃娘娘既是羡慕,又是祝福。天下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给自己一个盛世婚礼呢。 杨楚若无言的感动,在这一刻,越发的坚定,以后的日子要跟楚宇晨好好的过。 抬头间,看到静妃娘娘伤感的眸子,忍不住想起昨天第一次与她相遇的场景。 那是楚宇晨带着她去的,同去的还有二王爷。 二王爷与静妃两情相悦,只不过因为怕受到太后的迫害,所以两人才被迫分开,静妃娘娘被胁迫嫁给楚宇晨,而二王爷则长年在外打仗,远离帝都,远离周太后的魔爪。 两人多日未见,自然情真意浓。 如今周太后倒了,二王爷也不需要再去边疆了,静妃更不需要长年在寝宫里礼佛替二王爷祈祷。 时值她大婚,静妃便主动帮她操持婚事了。 不过,她也很喜欢这个静妃,她温柔婉约,与乔书棋的极为相似,就连性子也是情投意合,故而,三人一见如故,倒成了姐妹了。 “静妃,你怎么了?”杨楚若问道,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反倒愁起来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幸福,难免想起自己……”静妃笑了笑,不想在大婚的时候说这些伤感的话儿,免得触了杨楚若的霉头。 “你是担心你现在已经是静妃娘娘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皇上即便想让你跟二王爷在一起,只怕天下的人,也会反对,也会议论的吗?”杨楚若道。 静妃轻轻点了点头。这件事,极为难办,即便皇上是九五之尊,只怕也不能凭喜恶做事了。 乔书棋费力的坐了下来,握住静妃的手,安慰道,“静妃娘娘也别太过于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待苏姐姐大婚后,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嗯,乔妹妹身子重,要我说,你应该多休息才是,这里我来就好了。” “书棋妹妹就是爱折腾,让她别来吧,她偏要来。” 乔书棋嗔了她们两人一眼,“苏姐姐大婚,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我怎么能不来呢。这孩子啊,可乖了,可能知道我今儿个要替苏姐姐梳妆,不吵不闹的也不赐我了,往日儿,赐得可欢了。” “呀,我差点儿忘记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可是苏妹妹还没有用饭呢,今天又要祭天,祭祖的,忙活下来,都要到晚上了,若是不吃东西,那怎么成呢,苏妹妹,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准备吧。”静妃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乔书棋一怔,她怎么光顾着打扮,也给忘记了。 苏姐姐几乎一晚都没歇息,这会儿,肯定饿了,还好,还有一点儿时间,用个饭还是来得及的。 杨楚若看着喜气洋洋的屋子,忽然想到两年前自己吃过的那餐最丰盛的饭菜,那餐她的儿子,亲手折莲花纸给她换来的饭菜。 时隔两年,又是她与裳儿的生辰,也是裳儿的忌日,她忽然想吃那几道菜了。 “我想吃,一盘豆腐青菜汤,两碗白米饭,一盘炒土豆丝,土豆丝里,夹着几根肉丝,可以吗?”杨楚若抬头,期盼的看着静妃娘娘与乔书棋,眼带渴望。 静妃娘娘与乔书棋有一瞬间以为她们听错了,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 豆腐青菜汤,炒土豆丝,土豆丝里,夹着几根肉丝?这粗食……怕是寻常百姓家都不吃的吧? “我今天只想吃这两道菜,两位姐姐妹妹,就应了我吧。”杨楚若扯了扯她们的衣裳。 ------题外话------ 亲爱哒们,抱歉哦,今天更新晚了,呜呜……么么哒 219:楚宇晨杨楚若大婚,轩辕观礼 “苏妹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想吃这个呢?若是我们真的让你吃了,只怕皇上都要怪罪我们了。”静妃笑道。 “是啊,苏姐姐,要不,我们让厨房做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给你吃吧。”乔书棋跟着劝道,从来都没有听人说过,大婚前吃青菜豆腐的。 “不要,我就想吃那些,除了那些我什么都不想吃,两位好姐妹,你们就应了我吧,拜托了。”杨楚若双手合十,作恳求状况的看着她们,那哀怨的眼神,让静妃与乔书棋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无奈的答应。 “要是皇上真的怪罪了,你可别要替我们说话啊。” “那是肯定的,谢谢两个好姐妹。” 静妃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吩咐下人去做饭菜,发现二王爷已经代楚宇晨过来迎亲了,锣鼓大响着,几乎整个帝都都能听得到喜乐,静妃眼里闪过一抹笑容。 “静妃姐姐,离吉时还有一些时间的,既然二王爷来了,你就跟她好好聚聚吧,这里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不会有事的。”杨楚若笑笑道,静妃跟二王爷几年没见了,昨天又是匆匆一见,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她在这里也挺好的,没有必要非得让她陪着。 “这……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我陪着你就好了。”静妃柔柔的摇摇头。 “静妃娘娘,只怕二王爷还在眼巴巴的等着你过去呢,难得你们有机会见面,当好好珍惜才是。”乔书棋摸了摸肚子,羡慕的看着静妃娘娘。 如果她的叶大哥还在的话,她会过去跟他见面的。以前她就是顾忌太多,所以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直到真正失去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珍惜。 “去吧去吧,你在这儿,反倒累得我不安心。”杨楚若催促。 静妃为难地看看杨楚若,又看看喧嚣喜气的外面,终是点了点头。 皇上在这里安排了这么多侍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又有乔妹妹与众多下人陪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静妃笑了笑,提醒了一些注意的事情后,转身款款离开闺房。 乔书棋握着杨楚若的纤手,替她整了整高贵的凤衣,眼里祝福无法掩饰,“我们三姐妹,你终于得到幸福了,妹妹衷心的恭喜你,若是玉秀妹妹也能得到幸福,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书棋妹妹。” “别为我担心,我现在有这个孩子,已经很幸福了。我唯一的担心就是你跟玉秀妹妹的关系,苏姐姐,玉秀妹妹出身高贵,难免有些傲气,你莫要与她计较才是。” “只要她不做太过份的事,我永远都不会跟她计较的,但是如果她伤害到我在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她。”杨楚若怎么不知道乔书棋在担心些什么。她担心的事,也是她担心的,她也不希望有朝一日跟宫玉秀为敌。 今日是她大婚,作为姐妹,宫玉秀却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甚至没有给过她一句祝福,乔书棋面上虽然不说,心里定然很失望的。 “虽然玉秀妹妹有时候娇气了些,但我想,害人的事,她是万万不可能做的,这点,我倒是相信她的。”乔书棋话 才说完,肚子忽然一痛,痛得她秀眉紧皱。 杨楚若一急,赶紧让人去请太医,乔书棋摇摇头,笑道,“这孩子,踢我了。” “是吗,这么调皮,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出世了,到时候看不打他屁股。” “挺奇怪的,每次提到玉秀妹妹,或者玉秀妹妹来看我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踢得厉害,也不知道是喜欢玉秀妹妹,还是……”还是讨厌玉秀妹妹。可她莫名的觉得,这个孩子并不喜欢玉秀妹妹。 “胎动是很正常的事,也许是凑巧呢,书棋妹妹别想太多,你折腾了一夜,也该去歇息了,就算你不累,肚子里的孩子也累了,瞧你脸色难看的。” “那怎么行,我还要送你出嫁呢。” “我的祖宗,你赶紧回去歇息吧,指不定这个孩子刚刚踢你,是在抗议你还不回去歇息呢。” “真的吗?孩子是想让我回去歇息?”杨楚若随口的一句话,乔书棋却相信了,心疼的抚摸着腹部,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累了。 “真的,绝对真的,你赶紧回去吧,要是你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你还有叶大哥交代,等今天过后,咱们再好好聚聚吧,青儿,送乔贵妃回去歇息。”杨楚若不等乔书棋说话,直接轰人了。 第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第二,她也不希望乔书棋太累。 乔书棋哭笑不得的看着杨楚若,她这算不算是被轰出去了? “好吧,我就在隔壁屋子歇息,若是你有什么事儿的话,尽管吩咐人喊我一声。” “好好好。”杨楚若摆摆手,目送乔书棋离开。 等乔书棋一离开的时候,杨楚若脸上的笑容马上拉了下来,心情沉重的走到正中铺着上等红喜毯的桌子上,望着桌上一盘刚刚送来的青菜豆腐,土豆丝儿炒肉,以及两碗米饭,心里空落落的。 微微抬手,淡声道,“你们全部都退下去吧。” 青儿与众多侍女人面面相觑,虽然为难,可看到皇后娘娘的脸色,也不敢反驳她的意思,只能福身一礼,恭敬的退下。 她们不敢走远,只能过在门外,随时等候皇后娘娘的命令,加了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她们更不敢走远。 屋子里,杨楚若坐在椅子上,看着两样普通到极致的饭菜,眼中似乎还能看得到一个乖巧的,面色腊黄枯瘦的孩子,正甜甜的喊着她娘亲。 虽然是同样的饭菜,可这次的饭菜却比两年前的饭菜好了太多太多。 青菜多了,豆腐多了,卖相也更好了,尤其是那盘土豆丝…… 两年前的那盘肉丝土豆,根本没有什么肉,那根本是少得可怜的,可这盘,肉丝与土豆几乎平衡了。 再看那白米饭,如今的白米饭又软又香,远不以前又粗又糙的白米饭可比的。 可两年前那餐饭,却是她在兰陵台七年最为丰盛的饭菜,也是她第一次没有吃到嗖掉的米饭。 而那饭菜,是她的儿子给她的生辰礼物,是他用手一张张折着莲花纸换来的,更是他用鲜血换来的……一餐简单的饭菜,不知道流了他多少的血。 两年……短短两年,一切都变了。 如今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她永远都无法让她的孩子活过来了…… 杨楚若拿起筷子,颤抖的夹了一块肉丝,放在自己的嘴里,仿佛还能感觉得到当年吃到肉丝的美味,心酸,疼痛,难过…… 杨楚若眼眶一红,从没一刻这么想念自己以经死去的孩子。 那么乖巧的孩子……从出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兰陵台……从出生就饱受饥饿寒冷,非打即骂…… 他心里有多渴望离开兰陵台……有多渴望到外面看看世界……可是他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她也无能,没有办法保他周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他的胳膊里不断的涌出,只能哭着喊着求他们给他请大夫,然而,一点用处也没有……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鲜血染红整个屋子,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鲜血染红她的双眸,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力一点一滴的消失,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明明痛苦,却要强忍着不让她担心。 啪…… 一滴眼泪滴落米饭里,杨楚若和着米饭一起吞咽下去,莫名的,有人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杨楚若泪眼模糊抬头,却见一个黑衣缠身,脸带黑纱的高挑男子,正用一种心疼的目光看着她。 男子一身黑,全身上下缠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炯炯眼神,此时正温柔的抬袖,帮杨楚若拭去泪痕。 杨楚若低头,不自然的叫了一声,“七哥。” 杨楚白忽然笑了笑,坐在杨楚若的身边,拿起旁边多余的一碗米饭,陪着杨楚若吃了起来。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杨楚若感觉得出来,七哥是在陪着她,无声的安慰着她,也告诉她,她还有他这个七哥。 杨楚若忽然笑了。 是啊,她还有哥哥呢…… 要是裳儿知道他还有这么一个亲人,他该多开心,他一直都在问她家人的事情。 裳儿很懂事的,他很想知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又怕他问了,她会伤心,所以每次都旁敲侧击的偷偷问着。 他才四岁呢……只有四岁…… 不知道他的尸体后来怎么样了…… 是被剁成肉酱,还是被丢了喂狗?两年过去了,她也一直不敢去想像,更不敢去问。 她以为,裳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从来都没有…… “妹妹终于要嫁人了,哥哥很开心。”对面,忽然传来杨楚白沙哑的声音。 杨楚若心里一动,忽然问道,“哥哥,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去杀了轩辕锦泽吧。” 杨楚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吃着饭菜,眼里冰冷得可怕,仇恨的杀气凛凛而出,怎么收都收不住。 这是个好机会,他早就想要报仇了。杨家那么多条性命,不能枉死,还有妹妹的孩子裳儿…… 妹妹虽然嘴里从来都没有说过,可她如何能够不恨?那个孩子虽然是轩辕锦泽的,可也流着他们杨家的血,血海深仇,如何不报。 杨楚若正视杨楚白,语气不容拒绝,“哥哥,如果直接杀了轩辕锦泽,那也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后悔他所做的一切,我要他生不如死,他欠我的,欠我们杨家的,绝不是一般性命就能弥补的。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去杀他,这个仇,让我来报,好吗?” 杨楚若眼里喷薄着怒火,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她从来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怨恨想要把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她的恨,如何是一条性命便能抚平的。 杨楚若恨得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别说看到轩辕锦泽的人,就算听到轩辕锦泽四个字,她的恨也足以燃烧她的灵魂了。 杨楚白蹙眉,看到被仇恨蒙蔽燃烧的杨楚若隐隐有些担心。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妹妹身上带着这么大的恨意,那恨意浓得让她扭曲,他甚至都有些认不出来,这是他的妹妹了。 杨楚白何尝不知道如果直接要了轩辕锦泽的性命,实在是便宜他了。 可是如果不杀了他,他怕他等不到看到轩辕死的那一天了,他的性命真的不多了。 “小妹,我可以把轩辕锦泽活抓到你面前,你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杨楚白声音沙哑,有着一丝恳求。 “哥哥,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杨家的仇交给我报吧。”杨楚若摇摇头。她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国家一点一点被吞没却能为力,她要他眼睁睁看着他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她要让他体会体会她当年的那种无力。 “就当,你送我的新婚礼物,好吗?”杨楚若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双拳紧握得咯吱咯吱作响着,恨意不退,反而越加的汹涌。 杨楚白嘴角动了动,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还点点头,只要是他妹妹的要求,她总是无法拒绝的。 “沁儿,沁儿啊,吉时就要到了,你好了没有?你们怎么都在外面?不用在里面伺候皇后娘娘吗?”忽然,外面响起帝师兴奋的声音,许是看到下人们都站在外面,帝师有些不悦。 “要是娘娘出了什么差错,看我怎么处罚你们。”帝师指了指在场的所有下人们,眼带警告,随即往屋子里走去。 “皇后娘娘,吉时就要到了,你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杨楚若收下所有情绪,整了整凤袍,正想把杨楚白介绍给帝师,没想到,杨楚白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哐啷”一声,大门被打开,帝师一身喜气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无数的下人侍女们以及成排成队的护亲侍卫。 帝师一眼看到杨楚若,忍不住被杨楚若一身贵气的装扮给惊艳到了。 凤冠凤袍,千年珊瑚玉集成六串挂在凤袍前,珊瑚玉的形状还是龙凤和鸣的,就连手上戴的玉器宝石,一个个晶莹剔透,珠光闪闪,贵气逼人。再看她的妆容,风姿卓越,端壮大气,耀眼得人几乎不敢直视。 他的干女儿本来长得就好看,如今穿上凤袍,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啊。 只不过不等帝师惊艳完的时候,就看到桌子上残余的饭菜,一看到那些饭菜,帝师登时铁青了脸,僵住了笑容,怒视在场的所有人。 “今天是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就给娘娘吃这些?”这些人,都没长眼吗?这些饭菜也能拿给她的女儿吃?他们帝师府难道没有吃的了吗? 看到帝师发难,杨楚若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轻吐唇角,解释道,“爹,你别责怪她们,是我想吃这些饭菜,所以才会让她们刻意去做的。” 果然,一听到杨楚若的话,帝师的气消了一大半,只不过极不同意杨楚若的做法,“沁儿啊,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等册封大典举行了后,你就是咱们楚国最尊贵的皇后了,你怎么能吃这些粗食呢?要是传出去,不知道别人又该如何笑话你了。” “爹,青菜豆腐怎么了,土豆丝又怎么了,这些也是饭菜啊,百姓们很多想要吃到这些饭菜都没有呢,虽然我是皇后了,但我也是楚国的人哪,做人不能忘本的,不管我以后再怎么富贵荣华,也不能忘记以前的日子。”杨楚若的话有几重意义,最重要的是提醒自己莫要忘记兰陵台的耻辱,以及她儿子的大仇。 可帝师听到这句话却极为欣慰,甚至老泪纵横,握着杨楚若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重复道,“好……好啊,好孩子,爹果然没有看错你。” 做人确实不能忘本。沁儿如今是皇后了,可是她没有忘记以前苦难的日子,实在难能可贵啊。 沁儿如果成为皇后,那是楚国百姓的福气啊。 “爹,女儿有一件事想要求您。”杨楚若踌躇着道,她在乎帝师,所以她不想骗他,她更怕到时候他会失望。 “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了,我是你爹,咱们两个还需要提什么求不求的。” 杨楚若莞尔一笑,霎时间惊艳在场的所有人,迷得她们无神回神。 “是啊,咱们两个是父女呢。爹,接掌风印的时候,不是有很多人参礼吗?里面有我一个非常讨厌的人,我怕到时候……我的情绪可能不是很好,要是女儿……爹爹可莫要生女儿的气。” “非常讨厌的人?是谁?风凌吗?风凌那个杀千刀的,爹也讨厌他。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质子罢了,咱们楚国待他也不薄,可是他呢,心思深沉,暗中培养势力,搅乱我们楚国,连自己的父皇还有兄弟都给诛杀了,简直就是人渣,最可恶的是,居然把你给掳走了,要不是她的话,你早就是楚国的皇后了。” 不提风凌还好,一提风凌,帝师便一肚子的火气,这辈子,他最看不习惯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了,风国让他当皇帝,早晚得败在他的手上。 杨楚若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她也不想解释,只是懦懦道,“爹,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了自己愤怒的心,以至于行为有些……所以,女儿想了想,还是先跟爹爹说一下,女儿怕爹爹对女儿失望了。” “好孩子啊,乖孩子,你能这么在意爹,爹很开心,不管你是怎样的人,爹只知道,你是爹的女儿,无论是谁,只要他们敢欺负你,爹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过他们,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谢谢爹。” “傻孩子,赶紧走吧,再不走,吉时就要来不及了。” “嗯。”杨楚若应了一声,从一边拿起绣着龙凤双飞的红盖头,盖在自己的头上。 帝师一看,忽然停住脚步,不解道,“沁儿,她们没有跟你说礼仪吗?咱们大楚的皇后,可以不需要红盖头的,只要有凤冠就可以了。”而且这顶凤冠多美啊,那象征的可是高贵的正宫皇后啊。 “女儿想盖红盖头。” “好吧,今天你是主角,你开心就好了,来,扶着娘娘,启程出发,喜乐都响起来。” 随着帝师的话落,锣鼓敲起,喜乐高奏,帝师府里一片热闹,不少侍女们提着花篮,洒着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花瓣儿,清冽的香气,到处都可以闻得到。 杨楚若由着几个一品诰命夫人搀扶着,由着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二王爷领路,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凤辇而去。 杨楚若盖着红盖头,不知道周围到底有多少人,但她能够感觉得出来,整个帝师府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人,欢呼的喜悦声,久久不散。 一出帝师府,外面拥挤着更多的百姓,几乎人挤着人,一看到她出来,此起彼此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帝都。 杨楚若偷眼一看,隐约可以看得到,百姓们都很激动,挤破了头想看看她长得如何,道路两边都有侍卫们拼命阻拦着,可也阻拦不住激动的百姓们。 有些百姓甚至高呼着,“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有不少孩子们,姑娘们兴奋的大叫,“哇,好多花啊,好漂亮啊,皇后娘娘好美啊。” 杨楚若嘴角微微上扬,坐上十六人抬的辇轿。 喜轿的轿顶是纯金打造的,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圆形,正中雕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象征高贵的皇后,第二层三角形,黄缎绣的蓝凤凰的轿檐环绕一圈,轿檐上站着九只小金凤;第三层为弓背形出方檐,檐四角各站一只金凤,嘴里都衔着被称作“垂地流苏”的长长的黄丝穗子。轿帏以明黄色云缎作底,上面绣着五彩凤凰,奢华高贵得让人移不开眼光。 “起轿,皇后娘娘出发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辇轿抬起,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出发,杨楚若隐约可以听得到喜乐奏得更欢更呼了,也不知道队伍里有多少乐队。 这是一个幸福隆重的婚礼,整个帝师都是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喜联,大红的灯笼,满地红妆,也不知道铺了多少里,又或许,是直接铺到宫中。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本该开心的,毕竟她嫁的人,是她喜欢的,也是无条件宠她爱她的人,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或许,真的是来了一个她恨以骨子深处的人吧。 两年了……她终于要跟他正面相对了…… 杨家那么多条性命的仇,她的仇,她儿子的仇,还有她七哥的火烙之仇。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外面锣鼓喜乐的声音也未能让她的心有一丝一毫的平静。 杨楚若尽量平息自己心中的仇恨,想让自己沉淀下来,她必须要学会控制住的情绪。 外面百姓们谈论的声音,即便想忽略也忽略不了,隐隐约约还是传到杨楚若的耳里。 “哇,好壮观啊,迎亲的队伍好长啊,根本看不到头啊,你说,迎亲的队伍有没有一条街那么长了?” “何止一条街啊,十条都不止了吧。你看到前面提着宫灯的侍女了吧,那宫灯漂亮吧,你知道有多少对宫灯吗?六十六对啊,整整六十六队,宫灯后面,你看,举着牌匾红旗的,就有多长了?一点儿也不比宫灯的队伍少吧?还有旗子后面乐队,啧啧啧,只怕咱们楚国开国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多的乐师。” “是啊,真的好壮观,还有最前面扛着的大锣,好大啊,你看,还有要八个人抬才抬得动。” “这算什么,你们看到迎亲的人了吗?那可是当朝二王爷,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自古以来的规定,皇上不可以亲自迎亲,一般都是派大婚使者前来,可是这次,皇上派了二王爷啊,足以证明,皇上对这次婚事有多在意了,看看二王爷身边有多少侍卫,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吧。” “切,你们是没有看到凤辇啊,凤辇那叫壮观呢,那凤辇可是纯金打造的,围饶在凤辇旁边的,不止一路洒着五颜六色的鲜花,而且还有三百宫女随行着,在三百宫女旁边,还有三千侍卫护卫呢,光是这些队伍,就多壮观了。” “不对不对,你们都错了,你们只看到前面,没有看到后面,你们可不知道,后面除了有一支又一支的打扮漂亮的舞姬在舞乐着,还有一箱又一箱的陪嫁物啊,啧啧啧,你们可不知道,那些嫁妆到底有多少呢。” “我也看到了,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嫁妆?起码上百箱了吧,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啊?竟然比前面的队伍还要多,帝师怎么那么有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皇上给了皇后天价的聘礼,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箱呢,凡是咱们能够想到的,里面都囊括了,什么黄金宝石,翡翠古玩,绫罗绸缎,珊瑚玛瑙,书画珠宝,应有尽有啊,而且每箱都是满满的,每一箱都价值连城啊,随便一箱,都足够咱们小老百姓一家人安安乐乐的过上十八辈子了。” “什么,这么多啊,皇上哪来这么多银两。” “那哪知道呢,据说,皇上除了从国库里拿了一部份外,其他的都是皇上自己在外的产业赚的,还有人说,皇上把自己所有的私人产业都送给皇后了。” “那也是皇上给皇后的聘礼啊,可这是嫁妆啊。” “这你又不明白了吧,帝师呢,也没有多少银子,不过呢,他还是准备了两箱珠宝给皇后娘娘,你们可别小看这两箱,听说这两箱还是帝师箱所有的产业呢。帝师把皇上给的聘礼原封不动的,又当作嫁妆了,加上他送的那两箱,如此一来,正好是一千零一箱,合了一个数字,千里挑一,多吉祥呢,所以嫁妆才有这么多。” “天啊,那皇后岂不是成了咱们楚国最有钱的人了?” “谁说不是呢,国库只怕都没有娘娘的嫁妆多,全天下最富有的人,也比不过咱们皇后娘娘了。” “真可惜,不知道皇后娘娘长什么样,要是能看看,那该多好。皇后娘娘真幸福,也真让人羡慕,要是以后我嫁的人,也能给我这么一个完美的婚礼,那该多好。” “得了吧,除了咱们皇上外,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没有一个帝王会有这么痴情,给一个冠绝天下的盛世大婚了,至于普通人嘛,那更不可能了。” “……” 杨楚若听着外面百姓们羡慕的声音,只是从怀里拿出一盒蜜饯,一盒楚宇晨送给她的蜜饯。 从第一次相识到现在,从最初当风凌的棋子隐藏在楚国皇宫里想要得到他的兵符,他的楚国,甚至挑拨楚宇晨发兵天凤国,到现在他们两情相悦,无话不谈,命运可真够奇特的。 想到以前千方百计隐瞒身份,想让楚宇晨发兵的事,杨楚若忍不住笑了。 她根本不需要受制于风凌,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他早就知道她的一切了,他也早就想要帮她报仇了…… 喜气的锣鼓还在敲着,杨楚若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从正宫门而入,进了三宫,直抵祭天的地方。 中和殿,这里是册封大典的地方,不少诸候国都被安排在这里等待观礼,只因为,楚国皇后与皇上祭天,祭祖庙的时候,他们作为外来人,无权观看,只能在这里等待了。 祖庙的地方很热闹,这里也不亚于祖庙。 中和殿分为两边。 一边是各大国家的皇帝,使臣,另一边则是楚国的大臣们。 对于册封大典,楚国与其它国家不一样的是,它们不介意女眷参加,故而,在大臣们后排,还增加加了排座位,这是给一品诰命夫人,四妃以上的妃子,以及一些外嫁的长公主,郡主们坐的地方。 能够参加观礼的,无一不是身份显赫的,尤其是能坐得上位的。 楚皇与楚后祭天大典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各国的皇帝以及使臣们纷纷来到太和殿,寻找位置坐下。 前四排自然没有人敢坐。天下几大强国:楚国,天凤国,风国,西沙国,月国,都在这里。 其他国家都是来了九五之尊的皇帝,唯有月国是派了使臣过来,自然而然的,第四座也就是月国的,至于其他三座,自然没有人敢坐了,谁敢得罪他们。 轩辕锦泽一袭上待的束身优雅淡紫色的锦袍,腰系龙玉,风度翩翩,气势强烈,一到中和殿,便奔首座走去。 风凌脚步快了几分,抢坐第一位,直接给霸占了,脸上扬起无害的笑容,淡声道,“轩辕皇帝,西沙王,你们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轩辕锦泽身后的侍卫们尽显怒色。 那个位置明明就是他们先看到的,也是他们的皇上要坐的,他居然敢抢他们皇上的位置。 “风国皇帝想坐在第一位置,自然是可以的,只希望风国皇帝能够稳坐第一位才行,可千万别还没坐稳就丢了。”轩辕锦泽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风凌淡淡的笑着,似乎没有听到他话里的警告意味,“多谢轩辕皇帝提醒,你放心吧,我不仅会坐得很稳,而且……还只会坐第一位。” 西沙王看到他们暗流涌动,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发的朝着第三位奔去,长叹一声,“这位置啊,主是坐得舒服,坐在第一位,跟第二或者第三,又有什么区别呢?” 轩辕锦泽勾唇浅笑,笑意不达眼底,拂袖,坐在第二位。身后的侍卫与其他国家的侍卫一样,立即恭敬的守在自家主子身后。 “楚国这次封后大典,盛大得可真让人眼花缭乱啊,恐怕,也只有他才会送出天价的聘礼以及前无古人的婚礼了吧。”西沙王漫不经心的惊叹的说着,殊不知,风凌听到这句话,心里极为不悦。 轩辕锦泽无聊的把玩着桌塌上的青玉酒杯,勾唇浅笑,意有所指,“西沙王说这句话可就不对了,想当初,某个人 大婚的时候,也送了不少天价的聘礼呢,只可惜,最后婚礼没有成功。” 风凌眼里寒芒一闪而过,面上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他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然而,风凌身后的阿星可就不满了,脸色瞬间拉黑。 轩辕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暗讽他家主子没有娶到苏姑娘,反而被楚宇晨给抢了吗? 他们轩辕国,难道想跟他们风国为敌吗? 西沙王蹙眉。 天凤国跟风国这是闹什么呢?一来就掐上了?掐就掐吧,别把他拉下水。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一时感慨才说的,又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其他的国家纷纷不敢说话,有这么几大国家在,他们就是小蝼蚁。 月国的使臣是惜月公主曾经的部下,名唤路平。 路平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微拧了拧眉。 风皇才刚刚登基,就跟楚国闹翻了关系,如今又要跟天凤国闹翻吗?风国似乎跟西沙国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吧? 难道他就不怕几大国家联合起来攻打他风国? 风国虽然最近几十年来开始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是一块超级肥肉呢,想要风国的人,怕是多着吧。 天凤国也是够狂的,以前杨家还在,他们再怎么狂,也没有人敢对天凤国怎么样,可惜,现在杨家早没了,他想狂,也得有一些资本。一来就跟风国交坏,呵…… 路平讽刺的摇摇头,自斟自饮。 不管是风国,还是天凤国,他都没有什么好感,他亲自来这里,无非就是想知道惜月公主的下落。还有……迫害公主侍女的那个贱女人容妃…… 众人都以为,风凌会生气,毕竟这对他来说,绝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甚至可以说耻辱。 可众人都错了,风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转了一个话题,“轩辕皇帝,你知道楚皇今天要娶的是谁吗?” 众诸候国的人都以为,风凌是没话应轩辕皇上,所以才会转过一个话题,就连轩辕锦泽也没想到,以风凌的性子,会甘愿转过话题,而不跟唇枪齿战。 “楚皇娶的不是苏城苏县令的女儿吗?”难道他调查有误? 轩辕锦泽忽然有些不怀疑风凌这句话的意思了。他断然不会无冤无故说这句话的。 冰冷的眼神一射,身后的侍卫全身打了一个寒颤,强烈的气势压得他想要匍匐下来。 侍卫低下头。关于楚国皇后的身份,他已经查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有错误的啊……难道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有人故意制造误区让他闯? “是不是苏县令的女儿,很快就会知晓的,轩辕皇帝难道不觉得今天这场戏很精彩吗?”风凌慵懒的把玩着玉扳指,眼里有着沉思。 原来,他还不知道杨楚若的身份……楚宇晨啊楚宇晨,我是不是该嫉妒你。 你把杨楚若的身份隐瞒得那么好,你想做什么?又或者,你今天安排了什么戏? “是啊,今天的戏确实很精彩。”轩辕锦泽轻笑。他倒是想看看风凌看到楚宇晨与那个女人大婚,他会做什么?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远处,有人高喊着,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众人端正身姿,等着迎接他们。 以风凌为首的一排使臣皇帝们倒是不能站起来,其他的人,则纷纷或站起来,或跪下,迎接他们的皇上与皇后。 ------题外话------ 明天正式碰面,求月票哦,大家猜猜,他们会发生神马碰烈呢?嘿嘿 220:杨楚若第对战轩辕锦泽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振天的高呼声,大得几乎整个皇宫都能够听得到。 所有的大臣们,诰命夫人们,侍卫们,宫女太监们纷纷都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不敢直视,这是他们楚国最高的跪姿。 各大诸候国的虽然没有跪下去,但也是起身,对楚宇晨与楚国皇后抱拳敬了一个礼,以示友好。 只有风凌,轩辕锦泽,以及西沙王没有起来。虽然没有起来,但他们还是伸手,同样抱拳,以示尊敬。 望着楚宇晨与杨楚若并肩而行,手牵着手,如最耀眼的璀璨星辰,众星捧月而来,有那么一瞬间,众人都被他们给惊艳了。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无疑就是一对金童玉女。楚宇晨一袭金黄九爪龙袍,腾龙高跃,直上九霄,衬得他越加的威风凛凛,尊贵无匹,本就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上,因为大婚的喜飞,比起以往多了几分温暖的笑意,棱角柔和了许多,别说女的,即便男的也忍不住刮目相看。 皇后同样一袭金黄色的凤袍,袍子长长的拖摆,脸上盖着大红的红盖头,看不出来,到底长得如何,但从她姣好有致的身材来看,想来,长得定然不会差的。 在他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此刻的他们,仿佛踏月而来,既是尊贵,又是万众瞩目。 众多诸候国的人,忍不住在皇后的凤袍上多看了几眼,既有惊艳于凤袍上宝石闪闪的奢华,也有惊艳于凤袍的颜色。 竟然是金黄色的……楚皇竟然给她金黄色的凤袍……他对她,当真好到这种地步吗? 只可惜了,还盖着红盖头,根本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的。 楚国的皇后需要盖红盖头吗?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西沙王看着与楚宇晨并排牵手而行的身影,心里微微有些落寞。 他过来这里参加他们的婚礼做什么?不是成心找堵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可以长得那么相似?除非是至亲, 否则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的。 他查过她的身世了,她确实是楚国苏城县令之女,而且她家中,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再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了。 且,她家早在一年多年,爆发瘟疫,几乎满城都惨死了。 他可不相信,那场瘟疫不是人为的。 如果是人为的话,又是谁做的?谁有那么狠,竟然散发瘟疫,害死一整个苏城的百姓们。 如果是人为的话,他这么做的目地的又是什么?他想掩盖什么? 轩辕锦泽慵懒的打量着楚宇晨与皇后杨楚若。 比起楚宇晨,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名叫苏沁的皇后。她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楚宇晨对她付出一切? 传闻中,楚国皇后貌美,艳压天下群芳,她倒想看看,她到底美得如何。即便再美,只怕也没有她们姐妹两个美吧。 风凌一双阴沉的眼睛一直定格在杨楚若身上,不得不说,今天的杨楚若一袭凤袍,着实霸气尊贵,高不可攀,若不是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他也要跟众人一样,觉得她是一个不可仰望的存在。  楚宇晨扶拉着杨楚若的手,觉得她的手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气愤的,但她能够感觉得到,她现在一颗浮燥的心。 楚宇晨反手握住她的纤手,宽大的袖摆挡下,除了他外,再也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杨楚若此刻的异样。 杨楚若确实激动,无论她如何掩饰,还是掩饰不了那颗愤怒的心。 一想到轩辕锦泽就在这里,杨楚若只想马上撕了他。那种恨,早已深入骨髓,血液,筋骨。 楚宇晨宽大的手,几乎把杨楚若的小手尽数都包揽握住了,冲着杨楚若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无论如何,都有他在呢。 终于,两人走到主位上了,楚宇晨扶着杨楚若,示意她坐在旁边的凤座上,这才坐在龙坐上,与她同起同坐。 他动作温柔,禁不住让众人又多看了一眼。  “众爱卿平身。”楚宇晨正声道,脸色肃穆,居高临下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转身,看向风凌,轩辕锦泽,西沙王,以及各大诸候国,在看轩辕锦泽的时候,楚宇晨停留了一会。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大臣们再次高呼,纷纷起身,这一抬头,却看到皇后娘娘穿着金黄色的凤衣,之前没有看过的人,纷纷都吓到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皇后娘娘竟然穿着金黄色的凤衣?天啊……怎么会是金黄色的衣凤?穿着金黄色的凤衣,那代表的,可是跟皇上同起同坐,平等的位置啊,也是皇后中最高尊荣。 楚国除了开国皇后外,再也没有一个皇后穿过金黄的凤衣,皇上竟然赏赐了金黄的凤衣给她,皇上待她也太好了吧,皇上是要把江山都分给她一半吗? 还有那凤衣,好气派好漂亮啊,不说其它,单说那宝石珍珠,就要价值连城了吧? 早前在祭天的时候,已经看过皇后穿金黄色的凤衣的众人,心里还是起伏不定。皇上是想跟她共掌朝政吗?皇上难道不知道,只要赏给她这件金黄色的凤衣,那么……也就等于,她也可以参与朝政了。 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可是皇上竟然丝毫都不在意这些。 众人心里起伏不定,但是众人都不敢说些什么。 今天是皇上跟皇后大婚的日子,皇上又盛宠皇后娘娘,若是此时反对皇上赏赐金黄凤衣给皇后娘娘,那不是自找苦吃吗?出头鸟谁也不想当。 大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都不想第一个吭声,故而,凤衣一事就落下了。 “众爱卿坐吧。”楚宇晨又一次正声道。“谢皇上赐坐。”百官高呼。 长公主的神色极为阴郁,看着金黄色的凤袍,只觉得倍加刺眼。 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女,也妄想穿金黄色的凤袍,她配吗?这件凤衣,也只有她的女儿才能配得上。 静妃脸带笑意,欣喜的看着这一切,尤其是远方那个风度翩翩的二王爷。 宫玉秀被杨楚若的凤袍惊艳了一下,倒没有想到,她的凤衣那么漂亮,但很快,便没什么心思,只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那抹黑色的影子。 乔书棋身怀六甲,故而没有来参礼。 其她的候门夫人,诰命夫人,以及不少百官都被这一身价值连城的凤袍给惊到了。这身凤袍不仅好看,而且用金丝掐成展翅欲飞的龙凤和鸣,全身又用各色宝石点缀,金光闪闪,耀眼夺目,她们哪一个不是出身贵族,见多识广,可他们也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凤袍。 若是她们出能在众人面前穿一次这件奢华的凤袍,那该多么荣耀。 鼓声大响,金钟敲起,乐声高奏,代表着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皇后娘娘请接掌金印。”马公公尖利的声音长长拖起,鸦雀无声的中和殿外,众人都可以清晰的响起。 杨楚若深呼吸一口气,由着青儿的搀扶,一步一步,款款走到正殿,轻撩衣袍,以一个最为标准的姿势跪了下去。 众人以为皇后会说些行礼的话,然而没有,她只是恭敬的跪在那里。 杨楚若的膝盖还未彻碰到地面的时候,楚宇晨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朗声道,“今后,皇后与朕同起同坐,无须跪朕。” 咝…… 不少人再次惊呆了。 同起同坐?不需要跪皇后?这怎么能行呢?她只是一个皇后啊,皇上也太宠了吧,要是这样下去,后宫早晚得要翻天。 几个大臣嘴巴动了动,想要劝止,一想到今天的状况,又想到还有那么多诸候国在这里看着呢,若是楚国出了什么丑,岂不是贻笑大方。 几个大臣们终是没有勇气,只能把到嘴的话,都给吞了下去。 就算他们再怎么着急,也只能等到各国使臣都离开的时候,再来跟皇后说这件事儿。 外来的使臣不由有些失望,看不到她的长相,怎么连她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帝师满脸笑容,今天一整天,他的笑容就没有合过。看着杨楚若越发的喜欢她,连杨楚若没说行礼,也没有叩谢, ,帝师也觉得这没什么。 马公公自然是满脸笑容。皇后娘娘得宠,他比任何人都开心,只有皇后娘娘得宠了,他在皇宫才可以过得更好。 一个侍女捧着一个精致的托盘,款款走到杨楚若身边,托盘上放着一个象征着皇后尊贵身份的凤印。 只要皇后接了这个凤印,那么,她就实至名归的楚国皇后了,也是楚国最为尊贵的女人。日后,后宫也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马公公从另一个托盘里,拿起一卷事先准备好的圣旨,走到中和殿正中央,正要开始念的时候,长公主忽然神色一冷,往旁边一个诰命夫人看去。 诰命夫人身子一个哆嗦,有些畏惧长公主,深呼吸一口气,在马公公正要开始念的时候,忽然站了起来,高呼道,“皇上,皇上,妾身有话要说。” 诰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正中央走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您不能立她为后,她……她不是苏城县令的女儿,她是冒牌的,她是假的,她冒用苏秀女的身份进宫参加选秀。” 江夫人忽然站起来出声,众人原本就把所有的视线都定在她的身上了,此时,她这一番话出来,无异于投放了一个晴天霹雳。 皇后娘娘不是苏县令的女儿?她是冒牌进宫参加选秀的?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楚国皇宫,戒备森严,选秀的规距更多,必须经过重重检查的,如果她不是苏县令的女儿,她又是怎么进宫的? 满朝文武大臣们,妃子夫人们以及诸候国里都闹轰轰的一片,人人都在议论纷纷着。 谁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册封大典,竟然会搞成这样子。 帝师当即发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是谁,难道老夫还不清楚吗?你可知道,冤枉皇后是个什么样的罪名?” 江夫人身子直打哆嗦,吓得牙齿咯咯作响。江夫人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众人看她的眼光,更不敢去看皇上那张阴沉的脸,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出来,她更不想说这些。 可是她不行……她也不能……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长公主定然会灭了她们全家的。 江大人自从自爱的妻子起来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几乎都蒙住了,他根本无法想像,自己平常里那个唯唯诺诺的妻子,今天会大反常态,在皇上册封皇后的时候,诋毁皇后的不是,这可是抄九族的大罪啊。 就算她不是苏县令的女儿,那又怎么样,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这些事儿,自然有人去查啊。 江大人惶恐的,踉踉跄跄的跪在江夫人身边,颤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内人无知,求皇上开恩啊。” 哗…… 全场更加骚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诸候国的众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好戏,谁不想事情越闹越大,只有闹大了才好看。 西沙国脸色不大好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也想知道,如果她不是苏县令的女儿,那她又是谁? 轩辕锦泽狭长的凤眼眨了眨,看看江夫人,看看满朝文武大臣,又看看平静得不起丝毫涟漪的皇后娘娘,以及眼神深邃,看不出表情的楚宇晨,开始思量风凌刚刚话中的意思。 这个皇后,怎生如此淡定?难道她早就知道这一切闹剧了? 不,不可能,如果她知道的话,没有理由让这一切在这里发生的。 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趣味,竟然还能这么淡定,不知道她红盖头下,是怎样的表情。 还有楚宇晨……他早就知道她不是苏县令的女儿了吗?为什么他一点儿意外的神色也没有? 他的去查楚国皇后,却什么也没有查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是有人故意隐瞒了这一真相吧。 他们隐瞒她的身份做什么?这个皇后又是谁? 风凌一双阴暗的眸子,射在哆哆嗦嗦的江夫人身上,很快,便扫向人群中的长公主身上。 风凌的眸子也带着一抹沉思。 长公主……长公主为什么想害杨楚若?是想让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后的位置吗? 如果不是他刚刚恰巧看到长公主对着江夫使眼色,他还真没有办法想像,长公主会去加害杨楚若。 场下的人表情各一,有震惊的,有看戏的,有担忧的,也有愤怒的,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静妃娘娘有些不明白,一张温柔剪水的眸子,带着几分疑惑。 而宫玉秀,则完全都被吓傻了。 她不是苏沁?那她是谁? 她可是她的结拜姐妹啊……以前她们关系那么好的时候,她也没有跟她说过她的身份…… 她一直都在骗她……一直都在防备她吗?还是像母妃说的,她跟她结拜姐妹,一直都有阴谋的? 宫玉秀不淡定了。不管怎么样,她也不希望苏沁骗她,如果苏沁连这个也要骗她的话,那她真的会彻底失望的。 众人都以为皇上会生气,却没有想到,皇上面色淡淡的,根本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色,又或者,众人甚至以为,他根本没有听到江夫人说的那句话。 “来人,把江夫人拿下。”帝师大吼一声,今天是他女儿的大喜之日,无论是谁,只要是来闹事的,她都不会放过。 长公主对着另外一个身份尊贵的赵夫人使了一个眼色,赵夫人会意,轻摸了摸髻角的珠钗,脆声道,“帝师大人,你急什么呢,江夫人会这么说,也许自有她的道理呢,不如我们先好好听听她的话,若是她说谎,或者闹事,再拖出去也不迟啊。” 赵夫人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赞同她这个观点。 无风不起浪,也许真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的。 咝…… 站在正中央,穿着龙凤和鸣的奢华凤衣的杨楚若忽然扬手,把头上的红盖头掀开,随手一松,红盖头顺着轻风飘然飞起,在诺大的中和殿外飘飘扬扬。 一个简单的动作,全场顿时安静起来,纷纷看向飘飘扬扬的龙凤盖头迎着风,翩然起舞,最后落在一个一身黑衣加身,身材高挑,全身密密麻麻缠着黑纱的男子身上。 男子全身上下,只能看到一张闪着黑暗幽光的冷厉眸子,其余的地方,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约的发现,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大抵是瘦的吧。 只是众人不明白,一个人再怎么瘦,也不可能瘦到连衣服都穿不起来。 宫玉秀看到那身黑色的影子,忍不住笑了,眼里尽是那抹黑色,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众人的视线在黑衣男子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对于这个黑衣男子,到现在都没有人真正知道他的身份。 有些半知半解的人,倒是知道他与皇后娘娘关系匪浅,一个陌生的外人,竟然能够住在沁香阁,而皇上也不加阻止,也不知道跟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暧昧的关系,这次红盖头,还能飘在他的身上,真是奇了怪了。 压根不认识黑衣男子的人,倒是多多打量了几下。这个男子的眼神,着实犀利的很,他是在压仰着隐藏着些什么吗?为什么他们感觉那抹眼神很是恐怖害怕啊? 虽然关注黑衣男子,但很快的,众人便把视线放在临风而立的的杨楚若身上。 虽然她揭了红盖头,又是背对着他们的,但他们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长什么样,从背后看,皇后娘娘身姿卓越,风华绝代。 她的背脊挺得如同青松劲竹一般笔直,闪闪耀眼的凤冠下是白皙如雪的肌肤,似乎随意一掐,都能掐得出水来,直让众人羡慕。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奢华的凤袍勾勒出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长长的凤摆被清轻吹得猎猎作响,清风下,吹起的凤袍隐约可以看得五凤簇拥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凰。 凤凰栩栩如生,展翅高飞,仿佛,那就是一只真正的凤凰,随时都可以羽化登仙。 光是看着这一抹纤影,众人已经呼吸加快了,更别说看到她的真正的容貌。 这份出尘空灵的气质,这份贵不可及的气质,这份媚而不妖的气质,足以把他们都给吸引了。 不少人看着那一抹纤影,久久无情回过神来。 楚宇晨看到杨楚若绝色的容貌,指不住笑了,如同拔云见日一般笑得清朗,在场的女子夫人们纷纷心里狠狠一抽,呼吸加快。 杨楚若眼神冰冷得可怕,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微微长扬的眉,有一分魅惑,有一分邪魅,有一份娇艳…… 与她平日里质朴的妆容大不相同。 楚宇晨对着马公公使了一个眼色,马公公会意,拿起圣旨,开始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马公公只念了一句,随即脸色大变,震惊的看向高坐皇位的楚宇晨。 马公公看到楚宇晨脸色淡定,好看的眼里倒映着杨楚若风华绝色的影子,嘴角勾着浅笑,一点儿也不像恶作剧,马公公深呼吸几口,压住心里的震惊,颤抖的再次拿起圣旨。 底下的众人有些摸不懂圣旨上写着什么了。 难道不是册封皇后的圣旨吗?为什么马公公会吓得脸色都白了? 轩辕锦泽还在看着杨楚白,莫名的,觉得这背影很是熟悉,还有楚国皇后的背影……他……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风凌一下又一下,轻轻把玩着上等的羊脂玉扳指,忽然瞳孔一缩,似乎想到圣旨里写着什么了。 风凌勾唇一笑,转身看向一边的轩辕锦泽,笑道,“轩辕皇帝,你猜,这圣旨里写着什么?” “大抵是楚国皇后真正的身份吧,风凌,你说,是吗?” “我猜也是,楚宇晨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连自己娶的是谁都不知道。只不过,轩辕皇帝,你能猜得出来,这楚国皇后真正的身份吗?” “楚国皇后的真正身份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女人怕是活不长了,我更知道,风国皇帝,怕是要失去这个美人了。”轩辕锦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揶揄道。 风凌但笑不语,抬头,继续听着马公公接下来的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凤国杨家九女杨楚若贤良淑德,温柔恭孝,朕心所喜,特册封为楚国皇后,赐予凤印,母仪天下,统掌后宫,共享江山,钦此。” 哗…… 底下几乎全场的人都吓得站了起来,见鬼似的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月国使臣原本漫不经心的动作重重的一震,直接僵硬。 西沙王目瞪口呆,握着茶杯的动作微微有些发抖。 轩辕锦泽一听到天凤国杨家九女杨楚若,当即变了神色,笑容陡然僵住,猛然抬头,看向正中那抹金黄色的身影。 也就在这个时候,杨楚若忽然转过身来,绝代倾城的容貌倾刻间展现在他的面前,轩辕锦泽脑袋轰隆一声炸开,第一次控制不住的变色,身子咻的一下,猛然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那个风华绝代,媚笑横生的绝色女子。 错愕,惊诧,震惊,不解……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心里,他甚至听不到旁边众人惊艳的倒抽口气的声音,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抹金黄耀眼,举手投足,魅人心魂的绝色女子。 是她……杨楚若……她竟然还没死……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以后更新时间都改在下午三点吧,因为要上班,万更的话,十二点更新,真的来不及。 今天临时有些事情,所以没有办法万更了,明天再万更吧。 感谢大家送的月票,爱你们,要是有月票的亲们,请投给我哦,求月票求月票…… 呐,以后下午三点更新哈,么么哒 221:风华绝代,震慑群臣 轩辕锦泽只觉得天旋地转,若不是他控制力强,只怕这会已然踉跄倒地。 过往,从第一次在杨家见到还是天真烂漫,嚷着讨着跟他要风筝的杨楚若,到她十岁时,他设计谋害杨门一家,把她掳到兰陵台,要挟其他杨家少爷,在那个雨夜,醉醺醺的他不顾她哭得梨花带雨,哀痛求饶,生生将她给占有了,再到两年前,他把她的孩子砍下右臂,活活流血而亡,也亲手将她给杀了,剁成肉酱,一幕幕都在他脑子里闪过。 尤其是在兰陵台的时候,她卑微的求着她,在他身下婉转求欢,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能像个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宰割。 她一直都是柔弱的,卑微的,楚楚可怜的。可是现在,她光华万丈,风华绝代,媚笑横生,权倾天下,举手投足,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那种高贵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无论如何无法遮掩。 轩辕锦泽如果不是对这个女人太过于熟悉,如果不是听到楚宇晨的圣旨上写着册封天凤国杨家九女杨楚若为楚国皇后,他甚至都要以为,她根本不是杨楚若。 因为她们两个人的气气实在差别太大了,无论怎么看,都无法把与过去的杨楚若融为一人。 现在的杨楚若是张扬的,妩媚的,她唇笑微勾,大方的任由众人惊艳的看着她,也居高临下的把众人的表情尽数收在眼里。 如果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艳的看着杨楚若那张倾国倾城的魅惑容貌,如果不是全场都是此起彼伏,倒抽口凉气的声音,如果不是不少人也被惊艳得站了起来,只怕轩辕锦泽的失礼,全天下的人,殾能看得到。 四目相对,轩辕锦泽眼里复杂难明,久久无法收起波涛汹涌的怒号,而杨楚若则媚眼如丝,笑得妩媚倾城,潋滟生姿。 她本就国色天香,因为她的容笑,霎时间,天地都为之失色。 她明明在笑,可轩辕锦泽无端的却感觉不到她的笑意,又或者,那掩藏在笑意的冰冷眸子里,有着让人颤栗的寒芒。 轩辕锦泽这次的震惊,在他人生中还是第一次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他亲手杀了她,又把她剁成肉酱喂狗,而她竟然没有死,还活得风生水起,甚至于摇身一变,成为楚国最为尊贵的皇后。 两年,短短两年,她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年楚楚可怜,在他身下痛哭求饶的杨楚若了,而是冠宠天下的楚国皇后。 杨楚若抬起青葱般的纤纤玉手,轻捋了耳后的发丝,笑看轩辕锦泽,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飘荡在整个中和殿,“轩辕皇上,好久不见。” 杨楚若的声音柔柔的,脆脆的,又有一丝妩媚,如同天籁之音,听得众人如同三月拂柳的春光,极为舒服。 但若仔细听,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她的声音也有几分冷意。 她看似平常,自然,娴熟的打着招呼,又带着隐隐的寒光。 “确实好久不见了。”轩辕锦泽盯着杨楚若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诡异的一笑,隐下澎湃起伏的心,优雅坐了下去,尽量让脸色平淡自然起来。 虽然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但他一颗燥动的心,却怎么也无法掩饰得住,反而越跳越是厉害。 这张脸跟杨楚莹那个贱女人太像了,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要一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起杨楚莹如何背叛他,玩弄他的一切。 想到杨楚莹,轩辕锦泽恨不得将她给撕了。虽然她已经死了八九年了,可他对她的恨,从来都没有减少过,甚至与目俱增。 他之所以那么对待杨楚若,也是因为杨楚莹。她死了,可是她欠的情还没有还。 这两年来,他也想过,对待杨楚若会不会太狠了,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要怪只能怪他们杨家欺人太甚。 轩辕锦泽身后的冷面侍卫见鬼似的看着眼前顾盼言笑的杨楚若。 他常年跟在轩辕锦泽身边,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来得清楚。 从皇上跟杨五小姐相识以来,一直到皇上精心设计,谋害杨家一个又一个人,到兰陵台囚禁杨楚若七年,再到现在,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眼前的女人,在兰陵台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她清楚。他甚至一度想要杀了这个女人,也许杀了她,她也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了,可这个女人,求生的意志很强,他又是皇上的人,如何能够背叛皇上呢。 故而,一拖再拖,终于,拖到她惨死。 可是现在,现在她怎么又活了?她一个弱女子,是如何从天凤国的皇宫里逃出来,又是如何来到楚国,成国楚皇的妃子的?她的伤呢?她的病呢? 那么重的伤病,岂是一般人能够活得下来的。 轩辕锦泽的侍卫阿路确实惊得不轻。他可不像轩辕锦泽那么能控制住自己震惊的神色,无论他如何镇压,都掩藏不住。 无论是谁,也无法接受的。 “轩辕皇帝亲自前来楚国祝贺楚若,楚若少不得得要感谢轩辕皇帝了,咯咯咯……”杨楚若笑得花枝乱颤,拖拽的凤袍随风飘扬,猎猎作响,栩栩如生的金凤凰似要将她卷上九霄。 杨楚若把感谢二字,咬重了声音。 她以为,她看到轩辕锦泽会压制不住自己那颗愤怒的心,可她却生生忍下了,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心里。 风凌说得没错,一个连恨意都无法掩藏的人,如何能够复仇。 哗…… 如果说,刚刚众人们惊艳于她的倾国倾城的容貌,那么现在,众人都被这一事实惊到了。 天凤国杨家九女杨楚若……那不是杨英的小女儿吗?那不也是当年轰动天下的杨家吗? 她……她怎么会是杨家的女儿?杨家的人,不是都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皇上早就知道她是天凤国的杨家之女了吗?所以皇上才会下这道册封圣旨了吗? 一瞬间,诺大的中和殿,所有的人,脸上如同涂了染料似的,五颜六色,各不相同。 有人惊讶于杨家竟然还有血脉留下。 有人惊讶于皇上怎么可以册封一个别国的女子为后。 有人震惊于杨若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的年纪当年应该也不大吧。 有人震惊于传闻中杨家九女被轩辕皇帝囚禁在兰陵台七年,当牲蓄一般的凌辱着,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呢? 有人震惊于杨家是否还有其他人活着,会不会横空出世,复仇血恨。 有人震惊于杨楚若怎么还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轩辕皇帝讲话?她难道都不恨吗?杨家可都是被轩辕锦泽给害死的啊。 帝师脑袋轰隆一声,吓得脸色苍白,无力的滑倒在地。 杨家……杨家……她……她竟然是杨英的女儿……难怪……难怪他一直觉得她似曾相识…… 她……怎么会是杨英的女儿呢?那她是怎么到楚国,怎么以秀女身份进宫选秀的? 帝师的心慌了,乱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对于杨楚若,他是真心疼爱的。如果她真的是杨英的女儿,那也就是故友的女儿,还有可能是故友唯一血脉…… 可是她……她是天凤的人,如何能够成为楚国的凤后呢?楚国从来都没有先皇册封别国的女子为后的道理的啊。 长公主也怔了。 她只知道,她并不是真正的苏沁,她是冒牌的,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虽然杨家没了,但是杨家的余威还在,只要她跟杨家扯上关系,那她就可以召集所有忠于杨家的旧将们。 还有皇上,皇上竟然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她调查了那么久,就这么白费了……今日,她的册封大典,能顺利完成吗? 宫玉秀吓得脸色铁青起来。 苏沁竟然是杨家小女儿……这……这怎么可能呢……杨家的人怎么会到楚国的? 那她跟她认识那么久,一直都在隐瞒她的身份了?她到底骗了她多少的事情?为什么每次都要她亲自来揭穿她一个又一个谎言呢? 楚宇晨早就知道只要这道圣旨下来,必然会在楚国引起轩然大波,他也知道,必有一批大臣们不会让他顺利册封杨楚若为后的,他都一一等着,今天,他是娶定她了。 他不止要娶,他还要光明正大的娶,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娶的是杨家九小姐杨楚若,而不是苏城县令的女儿苏沁。 从今天开始,他要让她摆脱苏沁这两个字,他要让杨楚若三个字传遍天下,他要恢复她的身份。 侧头,往轩辕锦泽方向扫了一眼,楚宇晨的脸色极为难看。想到过去他施加给杨楚若耻辱,他就想撕了他。 风凌神色淡淡的,一边慵懒的把玩着羊脂玉扳指,一边淡淡的看着众多错愕的众人,最后侧头,对着轩辕锦泽勾唇一笑,“怎么样,轩辕皇帝,这场戏很精彩吧。”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确实很精彩,比我想像中的精彩,风皇苦心布置了多年,只可惜,啧啧啧,你的棋子不仅没有帮你得到天下,你自己反倒被棋子利用,赔了夫人又折兵。”轩辕锦泽脸色阴沉的看着杨楚若,却意有所指的淡淡道。 风凌但笑不语。 阿星脸色却变了。 轩辕锦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讽刺主子谋划天下这么多年,不惜利用杨楚若想要得到整个天下,却在中途出了差错,不仅没有得到天下,反而连杨楚若都失去了吗? 那是主子不想杀杨楚若,要是主子杀了她的话,又岂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气归气,阿星还是挺震惊的,他只须看几眼,便能知道主子的打算,以及杨姑娘是主子一手培养起来的。 这个男人,不容小看。 江夫人脸色顿时惨白起来,身子一歪,跌跪在上,脑袋里面不断轰鸣着…… 完了完了,皇上肯定会杀了她的。 “皇后娘娘,请接掌金印。”马公公看到众人还处于震惊中,高呼一声,打破所有的尴尬。 杨楚若侧头,看到马公公高举着金印,以极为恭敬的姿势跪了下来,呈现在她的面前。 杨楚若伸出青葱般的玉手,缓缓将金印拿了起来。 还未碰到金印的时候,楚国大臣里,忽然有一个人大叫一声,“等一下,皇上,皇后娘娘乃是天凤国的人,不可以接掌金印,也不能成为皇后娘娘,求皇上收回成命。” 一个大臣接到风凌的示意,立即站了出来,恭敬的跪在正殿,第一个出来阻止封后大典。 楚国几个大臣踌躇了一下,也跟着上前,跪了下去,纷纷请求道,“皇上,自古以来,楚国都没有封过别国女子为后,皇上,请您收回成命,莫让皇室血液混淆。” 这几个大臣有的是楚国的臣子,有的是风凌的人,但不管是谁的人,他们说的这句话,却说到众多楚国大臣的心坎里去了。 封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封楚国以外的女子啊,哪有一国之后是别国的女子。 杨楚若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个大臣,手一伸,直接将金印拿在手中,也不管别人是如何看待她,议论她的。 杨楚若莲步轻抬,款款走到几个大臣面前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懒懒的,淡淡的,似是漫不经心,“几位大人,本宫且问你们,楚国的祖法,可是写了不可以封楚国以外的女子。” 几个大臣们面面相觑。 祖法里倒没有写到,便是人人都知道,不可以册封别国女子为皇后的啊。 皇后乃是一国的象征,必须是楚国的女子。 第一个站出来的大臣,为难的沉声道,“祖法是没有写,但是……” “既然祖法里没有写,那么皇上,想册封谁,自然就能册封谁,皇上也不算违背祖规吧。”杨楚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笑容看着让人发悚,莫名的觉得这笑容极让人害怕。 “咱们楚国历代先皇都没有册封过别国的女子为皇后的啊,这是……” “历代先皇没有册封过,并不代表皇上不可以册封。”不等大臣的话说完,杨楚若忽然板了脸,严肃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皇上册封本宫,莫不是你有什么阴谋不成?皇上,依臣妾看,这位大人分明就是看不起臣妾,他想要棒打冤枉,拆散臣妾与皇上。” “那依皇后看,如何处置才好呢?”楚宇晨笑容徐徐,看着杨楚若的眼神柔和得可以掐出水来。 “依臣妾看,这种目无君主的臣子,留着也没用,连大楚国律法都不懂,就敢当着天下的人面,胡掰是非,直接拖推出去斩了就是。” “皇上,皇上饶命,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的意思是……” “来人,把成大人拖出去,直接斩了。”楚宇晨看也不看成大人在那里磕头求饶,淡淡的一句话,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也没有一点儿回旋之力。 这个成大人,不过是风凌的走狗,呆在他楚国朝廷也够久了,早就该除去了。 咝…… 众人心里一跳。 皇上就这么宠爱皇后的吗?皇后简单的一句话,皇上就把一个三品大臣给斩了。那可是正三品的大臣啊,皇上怎么可以一句话犹豫的话也没有。 看着成大人一边被拖出去,一边还在求饶着,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上,就算您把臣都给杀了,臣也不得不说啊,皇贵妃不仅是天凤国的人,而且……而皇贵妃的过去,咱们都没有调查清楚,如何能够母仪天下,只怕天下人不服啊。” 杨楚若媚笑一声,笑得风华绝代,“音大人的话,是在暗骂本宫吗?你不叫本宫皇后娘娘,却喊本宫皇贵妃,难道你是把皇上封后圣旨当作玩笑吗?皇上,此等藐视圣旨的人,活着也没用。” “来人,斩了。”楚宇晨淡淡道,连犹豫都未曾。随着他的话下,侍卫们立即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音大人拖出去给了斩了。 这下子,众人不淡定了。 皇后说什么,皇上就做什么,现在才是册封皇后而已,还是当着全楚国,全天下人的面,要是以后,那还得了,岂不是皇后说一句杀谁,皇上就杀谁了? 风凌寒光一闪。 被拖出去处死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心腹。 好你个楚宇晨,借这个机会,竟然光明正大的除去他安插在楚国的两个心腹,果然够狠,也不怕得罪楚国所有的大臣们。 轩辕锦泽眉心一跳,看着杨楚若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觉得她跟以前完全都不一样了,现今的她,心狠手辣,短短两句话,就要了两条性命,甚至眉宇间一点儿悔意也没有,这可不像她。 “皇上,这两个大臣不如也一并处死吧。”杨楚若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大臣,浅笑顾盼,明明是一个绝世大美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次,她甚至连一个理由也没有,便直接要了他们两个大臣的性命。 众人以为楚宇晨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楚宇晨不顾两位大人的求饶,一招手,连句话都懒得说,直接让下人拖走了。 长公主脸色极为难看。 虽然她跟皇上不是很亲,但是皇上的性子,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如果皇上不想做的事,无论是谁,都无法逼他的。 皇上也不是一个可以受人要挟的皇上,他们楚国的皇上,假以时日,只怕一统天下的可能也有。 可现在,他却任由皇后为所欲为,皇后说什么,他便应什么,这分明就是被皇后给迷住了嘛。 众人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没有,杨楚若款款走到江夫人身边,笑得媚如丝,勾魂摄魄,“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一品诰命夫人的吧,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册封皇后的大日子,所有人,禁止穿黄色的衣裳吗?” 江夫人下意识的低头,这才看到,虽然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锦缎,但是领口处,还有小片金黄色的布料,那布料是绣着金牡丹的。 江夫人轰隆一声给吓到了。她一直顾着长公主给她的命令,倒是没有注意到,今天日她穿的这件衣裳还有金牡丹。 一朵金牡丹,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毕竟一件衣裳里面掺一点儿金黄色,本就没有什么,在场的不少夫人们,或多或少也掺了一些。 往大了说,若是被人挑住把柄,或者被人陷害,提到明面儿上,那么,这可是跟了皇后娘娘抢色啊,是藐视皇后的大罪,足可以抄了满门了。 江夫人如何能够不怕,江大夫豆大的汗珠也是一颗接着一颗,惶恐不已。 现在她们江家是死是活,就靠皇后娘娘一句话了。 “娘娘饶命,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皇后娘娘饶命。”江夫人磕头,牙齿吓得咯咯作响。 杨楚若摇摇头,魅惑的看着瑟缩的江夫人,轻笑出声,“夫人刚刚指责本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虽然本宫知道,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想要提醒皇上,但是夫人今天这身打扮,这份动作,实在不让本宫多想啊,莫不是,夫人想要取代皇位与凤位?” 杨楚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出来,着实把众人都给吓到了,尤其是江氏夫妇。 要是这个罪名扣下来的话,别说满门抄斩,诛连九族都是轻的了。 江大夫赶紧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微臣不敢,给微臣一千个胆子,微臣也不敢这么做的啊,微臣回去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内人,求皇后娘娘网开一面。” “娘娘,妾身知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娘,妾身绝无谋反之意,更无冒犯之意啊。” “别啊,你们求本宫做什么呢,你们有没有谋反,又不是本宫说了算,那得刑部去查的,对吧,皇上。”杨楚若翩然一笑,仿佛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还朝着楚宇晨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楚宇晨哈哈大笑,眼里尽是宠溺,恨不得把杨楚若抱在怀里,朗声笑道,“皇后所言及是,刑部尚书朕命你从严调查此事,务必要查清江家有没有谋反,若有谋反,朕定诛了他的九族。” “是,微臣领命。”刑部一怔,恭敬道。 “卸掉江大人的官职,满门押入天牢待查,至于江夫人,江夫人胆大包天,封后大典竟敢与朕跟皇后同色,罪大滔天,直接斩了。” 一听到皇上这句话,江夫人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满朝文武大臣,以前各大诸候国,也尽皆骚乱了。 这……这根本就是小提大作啊,江大人怎么可能会谋反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皇上,您还漏掉了一个人,那赵夫人扭扣上也有黄色呢,指不定,她也有谋反之心,依臣妾看,也许赵家与江家是密谋的。”杨楚若白玉般的手随意一指,忽然指向赵夫人。 赵夫人脸色瞬间惨白起来,低头一看,颗然,自己的纽扣上是有一点儿黄色,可那只是一颗纽扣,还是一颗纽扣的边缘啊,这……这怎么……皇后娘娘分明就是想拿她开刀的。 旁边的李夫人,裙摆一大片都是黄金色的,她难道没长眼睛吗?非得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一听到皇后这句话,在场不少夫人们都开始检查自己的首饰衣装,就怕有一点儿黄色,恨不得都取下来。 李夫人也是怕极了,想要跟其她夫人一样扯下来,可这是她裙摆啊,如何扯?要是扯下的话,那她就真的失礼了。 “皇上,妾身不敢啊,妾身也没有料到还有这么一点儿黄色,若是妾身知道的话,打死妾身,妾身也不敢穿的啊,若说……若说身上有带黄色的,很多夫人身上都有的,您看李夫人,李夫人还一大片裙摆呢,还有桃夫人,她也戴金色手镯呢。”赵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本来李夫人等人就着急了,冷不防被赵夫人指了出来,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抄九族的大罪啊,谁敢担下。 就在李夫人等人着急的时候,杨楚若忽然甜甜笑道,“皇上,臣妾不觉得李夫人穿的是金黄的,李夫人她们穿明明就是铜色的嘛,臣妾倒是很喜欢这颜色。” “来人,把赵夫人一家,都给朕拿下,一并下狱彻查,至于赵夫人,直接斩了。”楚宇晨一句威严的话,直接把事情定死,无论她们如何哀求,都被拉了出去。 长公主脸色铁青得难看,那可是她的两大助手啊,就这么被这个女人给除去了,分明就是想要警告她的。 要是还不知道杨楚若的意思,在场的众人就白当官半辈子了。楚国皇后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可是楚国皇上还是护着她。 “还有人反对本宫登上皇后之位吗?”杨楚若扫向在场的所有人,眼带警告。 乍然的,没有人再敢说些什么了,他们还不想死呢,皇上分明就是无条件的包容她,谁出去谁死啊。 楚国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毒后啊,杀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帝师怔怔的看着杨楚若。为什么……为什么他觉得他的干女儿,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切了,所以提前跟他说好一些了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有人再敢说些什么了。 皇上为了皇后,连楚国都可以不要,这件事早就传开了。 皇上连楚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是他们的性命。 有些老忠臣想说,可是看到帝师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吭,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帝师德高望众,可是帝师都不说话,满朝文武,有一大半都是帝师的门生,众所周知,皇后娘娘是帝师的干女儿,要是参皇后娘娘,也就是得罪帝师了。 而且帝师素来明事理,他不说,也许有他们的理由呢。 只是皇后也太毒了吧,一句话兴许就可以要千百条性命啊,她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呢。 宫玉秀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残忍恶毒,冤杀好人的皇后,是她义结金兰的姐妹…… 她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呢。 全场鸦雀无声,杨楚若唇角微笑,勾魂摄魄的眸子里扫过众人,最后冷冷盯着轩辕锦泽,意有所指的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本宫就是楚国的皇后了,本宫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让本宫知道,有谁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本宫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天涯海角,也必会将他挫骨扬灰。” 随着她的话落,杨楚若忽然射出一道杀气凛凛的寒芒,而那目光正对着轩辕锦泽,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了解她过去的人都知道,从这一天开始,她杨楚若要开始复仇了,目标就从轩辕锦泽开始。 222:春宵一刻值千金 册封皇后的大典虽然出一些了意外,但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夜幕降临,皇宫里举行盛宴,歌舞笙箫,轻姿曼步,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庆宫灯,宫娥们往返来回,递着酒菜点心。 如参加册封大典一样,楚皇楚后高居主位,其他国家的皇帝以及各大诸候国的人,坐在矮塌边上,每张矮塌都有一个专门的侍女亲自服侍斟酒着。 右边则是楚国的大臣亲王,以及诰命夫人妃子等人的位置好。 正中央,搭起一个奢华巨大的高台,高台上,不少婀娜多姿的舞女们正翩然起舞着,伴随着悠扬的乐声。 这里一片喜庆热闹,也有不少身份高贵的人频频举杯向楚宇晨与杨楚若敬酒,嘴里说一堆祝福的讨好话。 这里气氛非常和谐,可半天过去了,还有不少人无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皇后的身份实在太惊人了,他们还有一堆的问题都没有搞明白呢。 楚宇晨许是心情甚好,对于别人的敬酒,一一都喝了下去。 他与杨楚若共坐主位,不仅一整晚都搂着她的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甚至于时不时的低头,在她光洁的额角印上一吻。 他眼里的温柔几乎可以迷倒所有的人,两个坐在一起,男的俊,美的美,动作也极其的默契,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西沙王一杯接着一杯,心情有些低沉。他很想去看杨楚若那张脸,又不敢去看,因为那张脸,那个人,是属于楚宇晨的,而是他的妻子。 她是杨家的后人,那星儿呢,星儿跟杨家有没有关系? 月国使臣路平更没兴致,巴不得盛宴赶紧结束,他好独自拜访他们,了解惜月公主的下落。 风凌心里同样不好受,只不过他不悦的情绪都被他掩藏在淡漠的眸子下了。 这个女人,本应该是他的,可现在,却成了别人的皇后,依偎在别人的怀里。 风凌落寞。江山与美人之间的抉择,让他陷入为难。 如果他想要杨楚若,就必须拿江山来做赌。如果他想要江山,就得失去杨楚若。 楚宇晨在江山与美人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杨楚若,这份坦荡,这份抉绝,他确实佩服,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像他这么干脆的,至少,他就做不到。 轩辕锦泽的心更是复杂。同样一个人,短短两年,却仿佛变了一个人,如今的杨楚若比起当年病殃殃的苍白脸色,确实让他惊艳了,尤其是穿上这一身高贵的凤衣。 可他更多的是被欺骗的愤怒。 她没死,可笑他两年来,竟然都不知道。 轩辕锦泽说不愤怒是假的。杨家把他弄得团团转,杨楚若又骗了他两年,害得他在天下人面前,又一次丢尽了面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定会把她重新关进兰陵台,千倍百倍的折磨于她。 可是现在的杨楚若,已不是当年无依无靠,任人为所欲为的杨楚若了,至少,现在有楚宇晨护着她,这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轩辕锦泽勾唇冷笑,时不时的扫过依偎在杨宇晨怀里,笑得媚眼如丝的女人。 不管她怎么会出现在楚国的,但有一点,他绝对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甘于只做一个皇后的。 他杀了杨的家那么多条人命,把她囚禁在兰陵台七年,害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又怎么可能不想着报仇呢。 两年前,她在兰陵台死去的时候,那怨恨的模样,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多少次午夜梦回,连他都不知道,怎么会重复梦到那双怨恨毒辣的眸子。 最让他意外的是,她对他仇深似海,可她脸上竟然一点儿都看不到仇恨的影子,她什么时候那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若是他猜得没错的话,她一步步爬上楚国皇后的位置,把楚宇晨迷得神魂颠倒,又跟凤国勾结,最终的目地,就是想借楚国发兵天凤国的吧。 轩辕锦泽忽然浅浅的笑了。 想要毁了他的国家,想要报仇?他倒拭目以待。 最为开心的,当属小四了。 小四与小三坐在一起,坐的最末位。 虽然坐的是最末位,却是无上的荣耀,能够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威风凛凛的,身居高位的,凭他们两个是根本无法坐在这里的,尤其是小四。 可是皇后娘娘事先说了,小三小四一家对她有救命之恩,也就是她的恩人了,所以给他们安排了坐位,让他们一起参与盛宴。 “三哥,这是御花园吗?好气派啊,要是能够一直住在皇宫里,那该多好啊。”小四年纪不大,一双贼溜溜的眼神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时不时的发出惊呼的声音。 “三哥,你看那是什么舞,好漂亮啊,还有那个盘龙柱,怎么是金黄色的?不会是金子打造的吧?” “三哥,姐姐竟然是当今皇后,还是天凤国杨家的人,三哥,你不是最喜欢杨家的吗?最崇拜他们的吗?” “三哥,姐姐身上穿的凤衣好漂亮,那一颗闪闪发光的是宝石吗?如果是宝石的话,那得值多少钱啊,我算了一下,一件凤衣里,足足有好几百颗宝石呢。” “三哥,你快尝尝这个,很好吃,太好吃了。” “哎呀,我说你有完没完,要吃自己去吃。”小三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自从进了皇宫后,他就唠唠叨叨,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的,烦不烦啊他。 “你凶什么凶,不过就是当个少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赶明儿,我也去混个官儿当当,到时候肯定比你气派的。” 小三懒得听小四的废话,他的一双眸子,怨恨的瞪了轩辕锦泽,恨不得马上上前,将他给撕了。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害死他的家人,他的爹娘,爷爷奶奶,大哥二哥。 小三拳头紧握,恨意汹涌着,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楚国现在就跟天凤国打仗,到时候他肯定冲在第一个。 许是他的恨意太过于炽烈了,轩辕锦泽忽然侧身一扫,看向小三。 却见小三目露恨意,眸光充血,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轩辕锦泽在脑子里搜了搜,对于这个少年,他一点儿印像也没有,更不知道他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些年来,他杀的人太多了,早已记不清到底杀了谁,这样的目光,他也经常看到,尤其是闯进皇宫想要刺杀他的人,只不过,都被他给反杀了。 “皇上,这个少年就是名扬天下的楚国少将军小三,以前是贫民百姓,没有任何显赫身份,进了楚*营,以不到三万人,诛杀风国七万人,甚至连风国三位皇子都栽在他的手上,这才名扬天下的。”轩辕锦泽身后的侍卫看到轩辕锦泽的目光,低头解释道。 末了,侍卫又加了一句,“他是咱们天凤国的人,皇上下令连屠十八东双城十八个村子,他的村子也在其中。” 轩辕锦泽了然,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连屠十八村了。 找他报仇的人太多了,要是人人都能杀他,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不过这个少年,眼神如炬,英姿凛凛,倒不像是一般人。 年纪轻轻就能以不以三万人马,屠杀风国七万人,若是成长起来,前途,怕也是不可限量的。 虽如此,轩辕锦泽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连杨家的人,都能除掉,又怎么可能会在意一个小小少年呢。 “三哥,难得来一次皇宫,咱们还是赶紧多吃一些东西吧,可别浪费了,还有这里这么漂亮,这舞也这么好看,错过了,以后可能也没有机会了呢,报仇的事,咱们今日过后再说。”小四捅了捅小三,朝着他努了努嘴,嘴里塞着不少的东西,连进话都说不怎么出来。 小三瞪了小四一眼。 仇人就在眼前,他怎么吃得下。 弟弟难道忘记爷爷奶奶,爹娘,还有大哥二哥跟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了吗? “皇兄,美人姐姐,我来了,我终于来了,他们死活都不让我进来,差点还把我给抓进来了呢,还好,还好碰到水凌统领,这才把我给带进来的。” 宴会中,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却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锦衣玉袍少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咧着嘴笑着小跑进来。 “还好还好,还好我还得来及,美人姐姐,你今天册封皇后了吗?恭喜你,真好,以后你可以很幸福了。”少年心里极为不舍,他也想把美人姐姐娶回家,可是皇兄不肯,楚皇也不肯。 现在美人姐姐当上皇后了,他应该祝福她的,再多的喜欢,也只能憋着了。 杨楚若离开楚宇晨的怀抱,慵懒的抬头,却见来者,可不正是轩辕锦泽的弟弟轩辕锦小皇子吗? 瞧他风尘仆仆的心虚模样,难道他是偷偷跑过来的? 杨楚若对他无感。 只要看到那张与轩辕锦泽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只要想到他是轩辕锦泽的弟弟,她对他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即便他对她再好也没用。 以前的她,不敢杀他,也不忍杀他。可是现在经历那么多,连活人肉都吃过,杀一个人,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什么。 若是一年多前,她有现在的心境,只怕……早已将他给杀死了吧。 杨楚若淡淡的笑着,礼貌性的道,“多谢轩辕小皇子,本宫也觉得挺好的,至少没有死在你们天凤国。” 轩辕小皇子怔了一下。 没死在他们天凤国?这是怎么回事?美人姐姐去过天凤国吗?好像没有吧…… “美人姐姐,你说什么呢,要是你到了天凤国,谁敢对你不敬,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是吗?” “那当然,谁说谎,谁就是小狗。谁欺负美人姐姐,谁也是小狗。”轩辕小皇子一脸无害,笑得纯洁。 小四扑通一声笑了,“三哥,这个小屁孩还不知道杨姐姐的身份吗?他居然骂轩辕皇帝小狗,哈哈。” 不止小四笑了,在场不少人,也捂着嘴,憋着笑,假装轻咳几声,不敢笑出声音来。 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敢说轩辕锦泽是小狗的,即便是别国的皇帝,也得掂掂斤两,可是轩辕小皇子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谁不知道轩辕锦泽杀了杨家九族,楚国皇后又是杨家的人,那岂不是就是轩辕锦泽欺负楚国皇后的嘛。 轩辕锦泽本就冰冷的眼神,陡然又冷了几分,一道寒光射向轩辕小皇子,吓得轩辕小皇子害怕的低下头,以为自己偷偷跑来楚国,所以皇兄才生气了。 轩辕小皇子懦懦的看向轩辕锦泽,没底气的道,“皇兄,我……我就是想美人姐姐了……我保证,我一定不会闯祸的。” 轩辕小皇子怕极轩辕锦泽,他可不是没有见过轩辕锦泽杀人的模样。皇兄连皇姐的驸马都能杀,更别说是骂他了。 跟在轩辕锦风面的侍卫们战战兢兢的,就怕皇上一个不悦,拿他们开刀。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轩辕锦泽连看他们一眼都不屑,便凉凉的来了一句,“拉下去,乱棍打死。” 哗……侍卫们脸色惨白,轩辕锦风脸色极为难看,急急的求情,“皇兄,你别怪他们,是我非要吵着来楚国的,是我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逼他们带我来的,皇兄,你就放了他们,好不好。” 轩辕小皇子的求情并没有什么用处,轩辕锦泽身后的人,直接将几个侍卫拖了下去,根本无视他们的求饶。 轩辕小皇子怒了,忍不住气愤道,“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说了,是我带着他们来的,你赶紧让人放了他们啊。” 轩辕锦泽仰脖,将手中的酒一口灌下,凉凉道,“再敢违背朕的命令,下次乱棍打死的就是你了,滚下去。” 轩辕小皇子眼眶一红,委屈的想哭出来,他想阻止,可是在皇兄面前,他一点儿权力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路保护他照顾他的侍卫被拖了下去,乱棍打死。 杨楚若淡漠的看着这一幕。对于轩辕锦泽的举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能够放了轩辕小皇子,已经不错了,若是轩辕小皇子再吵下去,只怕一顿处罚自是免不了的。 杨楚若别了别髻角的碎发,依偎在楚宇晨怀里,媚声道,“皇上,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可是您看看轩辕皇上,好生没有礼貌,竟然在咱们楚国大开杀界。” 楚宇晨反手搂住她纤瘦的身子,蹙眉道,“轩辕皇上,今儿个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觉得见红真的好吗?” 噗…… 在场众人差点儿没有一口气喷出来。 见红不好?见红不好,那白天里,他们为什么还杀那么多人?楚国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哦,那依楚皇看,如何处置好呢?”轩辕锦泽似笑非笑,状似慵懒。 “当然是放了他们,今天是美人姐姐的大婚的日子,放了他们是最好的。” 不等楚宇晨开口说话,轩辕小皇子便急急的插嘴,连下人给他安排了一张矮塌在轩辕锦泽身边,轩辕小皇子也不想去坐。 楚宇晨伸出青葱般的手指,勾起杨楚若如玉的下颌,溺宠道,“皇后,你看如何处置才好呢。” “皇上,今儿个是咱们大婚的日子,见血总归是不好的。但是轩辕皇上要处死他们,咱们也不好违了人家的心意不是,依臣妾看,不如……呵呵……” 杨楚若的声音脆脆的,如同三月拂柳,听了让人心情舒爽,可是她的后面一句,却让人毛骨悚然。 “臣妾知道有一种药,只要服了后,外面看不出什么,但是里面的骨头会极速腐烂,生不如死,但是皇上放心,他们今儿个都不会死的,他们身体里的脏腑会慢慢腐烂发臭,直到烂无可烂,才会死亡,前后大概需要七天吧。但是臣妾不知道那个药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用,不如,皇上就让他们试试吧。” 咝…… 不少人黑了脸,几乎不敢相信,这么恶毒的话,是从一个天仙般的美人嘴里说出来的。 身体里面的脏腑慢慢腐烂发臭而亡,而外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这不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这也太狠了吧? 轩辕小皇子吓到了。 这才多久没有看到美人姐姐,为什么他感觉这次的美人姐姐跟以前的美人姐姐不一样了…… 以前她很善良的……可是现在……现在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狠的话呢,那还不如直接处死他们呢。 小三小四也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没有想到,他们的姐姐会说出这句话来,虽然他们也很想灭了天凤国,但是他们的仇人是轩辕锦泽而不是天凤国的其他士兵啊。 长公主就坐在宫玉秀身边,看到宫玉秀瞳孔微缩,忍不住低声道,“看看吧,这就是你认的好姐姐,这恶毒的心思,如今才慢慢展现出来。” “母妃,她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她现在也不喜欢她。 “那你觉得她是什么人?以前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秀女,一个小小的妃子,自然会巴结你,跟你亲似姐妹,现在她是皇后了,她还需要仰仗你吗?若是不相信母妃的话,你大可以看看,从她登上皇后后,她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了,至于你这个姐妹,呵……” 长公主冷笑一声,其意思不言而喻。 宫玉秀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实从她升为苏妃的时候,她就感觉她变了,只不过她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现在她不相信也不行了。 西沙王蹙眉。他不喜欢这样的杨楚若。星儿从来都不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她一直都悬壶济世,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月国使臣路平隐隐对这番话,也没有一点儿好感。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如此毒害人?再说了,那几个侍卫有什么错?主子的命令,他们能不听吗? 从天凤国到楚国,路途遥远,他们能够保护轩辕小皇子一路安全来到楚国,其中艰辛想想都能知道的。 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到最后,却是这般下场。 她真的是杨家的九小姐吗?杨家的人怎么会这么恶毒?他记得,杨家的人,一个个都很好啊,杨五小姐更是心地善良,知书达礼,这杨九小姐…… 宫王爷一直憋着一口气,如果不是还有各国使臣皇帝在这里,他定然马上就参皇后一本,这样心思恶毒的女人,怎么配作楚国的皇后呢? 帝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皇后今日怎么与平时差别那么大? 那两个人,如果真的不喜,直接处死就好了。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难道不知道,她说出这一番话,大臣们对她本来就不好的印像会更差吗? 要是大臣们联名起来阻止皇上废后,皇上也不得不考虑大臣们的意见的。 皇后不是愚蠢的人,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后如果喜欢的话,朕自然会让人试了。”楚宇晨似乎没有看到众人铁青的脸,只顾着满足身边小娇妻,此时,忽然抬头,笑意款款,“轩辕皇帝,你不介意把那几个下人,给朕的皇后做试验吧?” 轩辕锦泽薄唇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与杨楚若四目相对,暗流涌动,一种火花在噼里啪啦着。 他虽然在笑,可那笑容阴森森的,任是谁都感觉不到什么笑意。 莹白的无骨的指节轻轻扣打着桌子,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声,狭长的凤眼有着让人无法看清的阴暗,“难得楚国皇后有这个雅兴,便送给楚后吧,权当新婚之礼。” 全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想率先开口。 但凡有长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楚国与天凤国暗流涌动。 楚后无论如何,也是杨家的人,杨家被轩辕锦泽害得那么惨,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既然如此,那就谢过轩辕皇帝的慷慨相赠了。”杨楚若朝着骆风使了一个眼色,骆风会意,拿出怀里的毒药,强行灌入几个天凤国侍卫的嘴里,又命人拿来碗口粗的铁链,将他们锁在盘龙柱上。锁得他们手脚无法动弹。 众人紧张的看着那几个侍卫,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反应,不由暗忖,楚后不会是夸大其辞的吧? 一个反应还没有过来,就看到几个侍卫忽然嗷嗷惨叫,发出撕心裂肺的求饶声,粗壮的身子不壮的挣扎着。如果可以滚的话,他们定会满地打滚起来。 骆风随手又取来几个布塞,直把他们的嘴巴都给封住了,省得他们咬舌自尽。 “嗯……嗯……”几个侍卫们手脚不能动,嘴巴不能言,只是痛苦的扭曲着,发出让人心惊胆颤的痛苦闷哼声,豆大的汗珠从他们脸上,身上,一点一滴的滑落下来,瞳孔近乎疯狂的充血,可见此时他们在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 一些女的,几乎不敢去看他们的惨状,不少大臣也把脑移向别的地方。 那几个侍卫太惨了,他们虽然不会说话,但他们的眼里都落下了泪水,那凄凉的眼神,分明就是求着他们放了他。 “不要,不要这样,美人姐姐,你放了他们吧,皇兄,你不可以这样,他们一路都很照顾我的,如果没有他们,我早就死在路上了,皇兄,你快让他们放人吧,呜呜……”轩辕小皇子是真的急哭了。若是他们能够惨叫,那倒还好,可问题是,他们根本动弹不得,表面上看,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啊。 “咯咯咯……皇上,他们的表情可还真够有趣的,看来,宫中的御医没有骗臣妾,这药果然好看,只可惜,看不到他们的内脏是怎么腐烂的。”杨楚若掩嘴娇笑。 楚宇晨剑眉微挑,“皇后想看?” “当然想。” “那还不简单,直接在他们肚子上划一刀不就可以了。” “可是划开了,不就见血了吗?臣妾觉得不好。” “那皇后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是有一个好主意,就怕皇上不肯答应。” “哦,皇后说来听听。” “只要用烧烫的滚热火烙,一遍遍的把他们肚子上的肉刷下来,不就可以看得到他们的内脏了吗?那些血肉也不会再出现,这样,自然而然也不会见到血了。”杨楚若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然而,满朝文武百官,各大诸候国的使臣都变色了。 用烧烫的火烙,把他们的身上的肉都刷掉?这……这也太残忍了吧,她怎么能想到这种办法呢?世上最痛的刑罚也不过如此。 如果说刚刚还可以淡定的楚国老臣们,此刻都无法淡定了,宫玉秀更是全身都在打颤,见鬼似的看着杨楚若。 静妃吓得用手绢儿捂住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早上跟她交心热聊的人。 轩辕锦泽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微抬起头,看到杨楚若的笑容中隐藏着一缕一闪而过她的仇恨。 那仇恨闪得很快,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笑眸里会有恨。再次细看的话,却见她眼神勾魂,笑意盎然,根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火烙……火烙……她是在提醒他曾经亲手用烧红的烙铁刷子,把杨七少用铁链锁住四肢,把他身上的肉一层层的刷下来,直到只剩下一具骷髅,活活疼死吗? 帝师与宫王爷正要开口说话,轩辕小皇子已经无法忍受了,指着杨楚若,不满的喝道,“美人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很善良的啊,你怎么可以用火烙把他们身上的皮肉一层层的刷下来?他们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杨楚若忽然站了起来,金黄的凤摆迎风飘荡,笑得花枝乱颤,倾城秀丽的脸上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摄魄,忽然,杨楚若笑意一变,陡然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 “我为什么不可以用火烙把他们身上的的皮肉一层层的刷下来?比起你皇兄,我这个,又算什么?” “什么……”轩辕小皇子抹了一把泪,尽量别过头,不敢去看那几个侍卫的惨状,讷讷的道,清澈的眼里透着一抹迷茫。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你的皇兄,九年前,可是用阴险卑鄙的奸计抓了我七哥,把我七哥用铁链捆锁在四龙柱上,然后而烧红的油刷,一遍又一遍的刷去我七哥身上的肤肉呢,呵……你可知道,我的七哥,身上被他刷得只剩下骨肉,连一张脸,他都不放过,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身上的血肉就这么被刷没了。” 杨楚若的话说得极轻松,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憋了多大的劲才能把这一句话给说得完整,又是如何隐忍着心里的恨意。 虽然没有看过七哥的身体,可她不用看也知道,但凡他身上还有一点儿肉的话,绝不可能不让她碰的。 手上忽然一暖,杨楚若偏头,却见楚宇晨宽大的手,正包裹着她的小手,无声的给她安慰。 杨楚若心里的激起的蚀骨恨意强隐下了不少,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引起了多大的轩然大波。 杨七少是被烙死的? 传闻中,杨七少的武功天下无敌,根本没有谁会是他的对手……他……竟然是被活活刷掉皮肉烙死的…… 他们一直都知道杨家的人,都死得很惨,可是杨家几位少爷的死,到现在都是一个迷,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现在……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 一层层刷下皮肉,活活烙死……那得多疼啊……死前,这是受了多大的罪,想想都让人害怕。 轩辕小皇子蒙了。 美人姐姐的七哥……美人姐姐还有哥哥吗? 皇兄为什么要烙死美人姐姐的七哥?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吧…… 轩辕小皇子摇摇头,“不,不会的,皇兄不可能会这么做的,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皇兄,你快解释,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是有人在冤枉你。” 轩辕锦泽直接无视轩辕小皇子,自斟自饮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但他那副表情,无疑承认了杨七少是他烙死的了。 杨楚若冷笑,把好事两个字咬重语气,“你皇兄做的好事,可远远不止这些呢。” 轩辕小皇子忽然明了什么。 难怪,难怪美人姐姐对他的态度那么冷淡,原来是皇兄把她的哥哥给残忍的害死了…… “美人姐姐,你先放了那几个侍卫好不好,有什么误会,我们再慢慢解开。” 杨楚若嘲讽一笑。 放了他们?她放了他们,那谁放过她的家人,又有谁肯放过她? 误会?他把她囚禁在兰陵台七年,夜夜折磨于她,这也是误会吗? 杨楚若根本不敢去想过去的事,一想到过去,她就觉得恶心,她的恨更会滚滚而来,她怕控制不住自己那颗愤怒的心。 “呃……杨……杨楚若,杨家九小姐吗?传闻中,杨家九小姐九年前,被……被掳到天凤国的兰陵台囚禁了整整七年,成为轩辕皇上的性奴,夜夜被糟蹋,你也叫杨楚若,还……还是杨九小姐,难道传言是真的?你真的是轩辕皇帝的……啊……” 一个诸候国的太子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摸不清东南西北,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没想到,一句话还没有完说,冷不防的,一双两双三双,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齐齐冲着他瞪来。 查国太子打了一个冷颤,酒气顿时醒了一半,可是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黑影一闪,紧接着脖子被人一扭,直接给扭断了脖子,当场死亡,或许他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又一个变故突然横生,此次封后大典的意外,完全出乎了众人的想像。 众人齐齐看向被扭脖而死的查国太子,又看得一身黑衣缠身,包得密不透风的黑衣男子杨楚白,脑中信息量无法转过来。 这个白杨到底是谁?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在文武百官,各大诸候国的面前直接扭了查国太子的脖子,他好大的胆子,那可是查国的太子啊。 他是怎么移动的?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黑影一闪,他就把人给杀了? 还有查国太子的话…… 隐隐约约,他们似乎确实听到过这个传言……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更没有人会当真。 如果她以前真的被囚禁在兰陵台七年,那她的身子肯定不干不净了,皇上又怎么可能册封她为皇后,专宠她一个人?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是不洁之身的,更别说是帝王了。 没有她以前真的没有囚禁在兰陵台,那为什么传言会这么说呢?无风不起浪,传言会这么说,肯定有原因的。 而且……而有天凤国隐秘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出,杨楚若十岁的时候被掳到兰陵台,不仅被囚禁七年,还有轩辕皇帝的骨肉,只不过在莲台的时候,被扔进斗兽场咬掉胳膊,活活流血而亡的,至于杨楚若,据说也在那一天死去的。 事实到底如何,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如果她真的是不洁之身的话,楚国皇帝还愿意接受她,那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管她以前的身份是怎么样的,都没有人敢说出来。此次查国太子说出来,他们也想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的。 “你们……你们竟然杀了我们的太子……我们好心过来给你们祝婚,你们却杀我们太子,楚国皇帝,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必须给个说法,否则,我们查国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一个查国太子的侍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楚宇晨失声大喝。 楚宇晨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暴风雨前的隐忍的宁静,随时有可能大发雷霆之怒,他们甚至都还可以听得到他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着。 就在众人都以为,楚宇晨会把黑衣男子白杨拿下的时候,楚宇晨忽然一个扬手,一掌过去,直接把查国太子的侍卫一掌给活活打死 晨犀利的眸子,忽然闪过一道杀意,“宫王爷。” “微臣在。” “朕命你,带十万精兵,一个月内,给朕踏平查国,朕要让他们为今日的所做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宫王爷没有马上筨应,而是踌躇了一下,“皇上,此事,是否需要再商量商量。” “君令如山。”楚宇晨冷冷看向宫王爷。 宫王爷身子一震,沉声领命。 哗…… 傻眼了……真的傻眼了。 查国太子不过是一句不敬的话,楚国皇帝,竟然发兵十万攻打查国。查国只是一个小小的诸候国,如何能够挡得住楚国的泱泱大国? 看得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楚国皇后了。 杨楚若十指紧扣楚宇晨的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她知道,楚宇晨是怕她难过,也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他更后悔没有早些认识她,若是早些认识的话,也不用让她在兰陵台受这么多年的苦。 楚宇晨苦涩一笑,揽着杨楚若的纤腰,冷眸直视在场的所有人,朗声道,“皇后是朕的女人,朕的妻子,她清不清白,朕最清楚不过了,若是再有人敢说皇后的坏话,朕定不会轻意饶过他。” 众人纷纷不敢抬头。经历今天的事情,谁敢轻易得罪皇后。 “*一刻值千金,朕失陪了,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们随意吧。”说罢,楚宇晨看也不看众人,拦腰将杨楚若抱走,往椒房殿而去。 那是历代皇帝第一次宠幸皇后的地方。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作品《阴阳师大人》作者,韩江夏。 这本书正在pk中,pk定一本书的生死,现在效果有些不理想,亲爱的们,都帮忙收藏一个好吗,谢谢,坑品保障的 223:掌管后宫,书棋遇害 “主子,我们是否要把杨姑娘抢回来?”阿星看着楚宇晨离去的方向,低声道。 他知道,主子对杨姑娘也有几分意思,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对别的女人有兴趣的。 风凌眼角深邃,看不透他淡漠的眸子下在想些什么,更看不到他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只差没把酒杯震碎。 良久,才一饮而尽,淡声道,“不必了。” 这里是楚国,想要从楚宇晨手里抢回杨楚若,谈何容易。 阿星一怔。 不抢了?那之前安排了那么多计谋,都不用了?主子如果真的想要从楚宇晨手里抢回杨姑娘,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啊,只不过付出的会比较多。 阿星嘴角动了动,最终选择闭嘴。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为了一个女人牺牲那么多兄弟们的性命,确实划不来,指不定,连他们都无法离开楚国呢,楚宇晨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只不过,主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拦腰抱到椒房殿被另一个男人宠幸,这种感觉只怕很差的吧。 “皇上,要不要把杨楚若抢回来。”轩辕锦泽身后的侍卫阿路低声询问。 轩辕锦泽脸色阴沉,阴声怪调的道,“不必了。” 这里是楚国,想要从楚宇晨手里抢回杨楚若,谈何容易。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以前可以把她掳到兰陵台囚禁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即便有楚宇晨相护,那又如何。 只要是他轩辕锦泽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估且再让她嚣张几天吧。 “主子,要不要把属于去杨姑娘抢回来?”西沙王的手下低声,踌躇的问道。 主子那么喜欢星儿姑娘,如今星儿姑娘虽然死了,可是杨姑娘长得跟星儿姑娘一模一样,也许主子也会喜欢他的。 主子太苦了,他需要一个暖心的女人陪伴他。 西沙王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脑子昏昏沉沉的,闻言,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不必了。” 她们两情相悦,他在那里插什么手。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她得到幸福,何况,她只是跟星儿长得一模一样,她根本不是星儿…… 轩辕小皇子看看远去楚宇晨,又看看自己的皇兄,再看看依然还在痛苦的几个侍卫,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美人姐姐走了,可是他的侍卫们怎到办啊,他们还那么痛苦…… 小三小四对视一眼,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杨姐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可怕。 椒房殿。 楚宇晨将杨楚若放在八尺宽的檀木雕花床上,细心的解下杨楚若头上的凤冠,眼里一片心疼,这凤冠那么重,她戴了整整一天,肯定很累的吧。 “脖子酸吗?”楚宇晨问道,伸手,亲自帮她捏了捏发酸的脖子。 杨楚若勉强摇摇头,压下楚宇晨的动作,“您是皇上,臣妾怎么敢让皇上替臣妾捏脖子。” 此时的杨楚若早已没有刚刚在御花园的媚笑横生,盛气凌人,反倒显得有些疲惫,闷闷的,情绪不是很高。 楚宇晨伸手,继续帮她捏着,柔声道,“以后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喜欢你叫我宇晨。” “若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身为夫君,替娘子捏捏背也是应该的,以后娘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为夫一定竭尽所能,满足娘子的。” “瞧你,越说还越来劲了。”杨楚若娇嗔了楚宇晨一眼,忽然身子一软,依偎在他怀里,环手,搂过他精壮的腰身,低低道,“我今天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楚宇晨脑子微微一转,就知道杨楚若说的是刚刚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杀了几个讨厌的人,还有她的身份,以及发兵查国的事。 她如此嚣张,今天是因为有各国的使臣在,楚国的大臣们也不好说太多,要是说太多的话,丢的也是他们楚国的面子。 待那些使臣走了后,大臣们肯定会集体抗议他封她为后,定会要求废后的。 楚宇晨好笑的刮了刮她高挺的琼鼻,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只要你开心,惹多少麻烦,我都接着,而且,我喜欢你惹麻烦,惹得越大越好,至少证明,你夫君我,还是有些用处的。” “谢谢你,谢谢你今天给我面子,谢谢你对我那么好。”杨楚若莞尔一笑,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白玉兰香,唇角上扬。 “傻丫头。”她是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他不对她好,他又要对谁好。 楚宇晨温柔的抚摸着她丝绸般柔顺的秀发,看着她低落的情绪,不由安慰道,“你今天很厉害,你看到没有,轩辕锦泽看到你,脸都吓绿了,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从来都没有看过他如此吃惊过。” 提到轩辕锦泽四个字,杨楚若疯狂的恨间,陡然窜上全身,眸光一冷,冷笑道,“他当然吓到了,他只怕做梦都想不到,我还没有死吧。” “是啊。”楚宇晨长叹一声,眼里掩藏着心疼。 只要一提到轩辕锦泽,他怀里的女人,总是气血上涌,这份恨,到底有多深。 “你说,他看到我之后,心里在想些什么?” “应该在想,你是怎么逃出天凤国皇宫,来到楚国,还成为皇后吧。” “除了这些,他更想的是,把我再次掳回天凤国,关在兰陵台。” “他敢。”楚宇晨当即变色。 以前不认识她倒也罢了,现在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谁敢动她? 杨楚若噗嗤一笑,既有心酸,也有甜蜜,更有惆怅。 “宇晨,我们什么时候发兵天凤国。”她现在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她想灭了他的国家,她想报仇。 “不出意外,大概一个月内吧。” “那发兵的理由呢?”无论如何,发兵总要理由的吧。 “想要理由,还不简单,随便制造都有机会。” “如果是在一个月内的话,你把宫王爷调去攻打查国,咱们岂不是损失了大批人马,而且,月国与风国,蠢蠢欲动,不得不防,尤其是风凌,他野心勃勃的。”杨楚若蹙眉,这仗一旦打起来,没有三五年,只怕无法平息的,动则以一个国家为代价的。 “你说的没错,发兵天凤国并不难,难的是其他国家突然插手。风国是没有办法联手的,他能够不联合天凤国找咱们麻烦就已经不错了。至于月国,月国还可以跟他们联手的。” “月国?据我所知,月国现在经济困难,百姓温饱尚且还是问题,如何能够与我们联手攻打天凤国呢?而且……月国皇帝……他似乎与天凤国关系极为密切。” “只要有利益,一切都不是问题。而且……月国不是还有月相惜吗?” “月相惜?” “嗯,月相惜的部下路平,此次是由他来出使咱们楚国的,这也说明,惜月公主的部下,在月国还是有一定的地位跟权力的,没有的话,此次不可能由路平出使楚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路平这次来楚国,他的真正目地是要探听惜月公主的下落,你且看着,明天,大抵明天,他就坐不住,会来拜访咱们的。” “你是想让惜月公主的部下,夺了月皇的位置?” “不,只要惜月公主还没有回来,他们就算再怎么气恨月皇,也不可能夺了月皇的位置,否则,月国就没有君王了,除非等到她惜月公主从沙漠回来。” 杨楚若摇摇头,表示她听不懂。 难道还要去南国把惜月公主找回来吗?别说那片沙漠难以进入,就算进去了,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惜月公主?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找到惜月公主,她也未必会回来,如果她肯回来的话,她早就回来了。 “虽然咱们无法拉下月皇的位置,可咱们却可以跟惜月公主的部下合作。轩辕锦泽间接害死惜月公主,她的部下对轩辕锦泽恨之入骨,而你又是杨三少的妹妹,凭这一点,惜月公主的部下,就不会为难你,更不会让月皇出兵相助天凤国,或者发兵咱们楚国的。” 杨楚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楚宇晨摸了摸她的脑袋,眼里满是溺宠,笑道,“这些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别去操心了,等着我,帮你报仇,把轩辕锦泽活抓到你面前就好了。” 杨楚若轻轻嗯了一声。 她如何能够不操心?这是她的事,她的仇啊。 “宇晨,那西沙国呢?”西沙国实力也很强大啊。 “西沙王倒是一个耿直的人,从他上位以来,他从不主动攻打别的国家,但是如果有别的国家胆敢侵犯他们的边境,他便百倍千倍的手段报复回来,且每打每胜,慢慢的,也没有人敢得罪西沙王了。” 楚宇晨顿了一下,摇摇头,“西沙王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不好说,如果他相助咱们,那拿下天凤国,只是早晚的事。如果他相助天凤国,那咱们楚国……只怕会被三面夹攻,一个轩辕锦泽已经不好对付了,再来一个风凌,难上加难,若是西沙王也站在他们那一边,楚国必败无疑。” “我明白了。我看西沙王对我印像还不错,不如我找个时间与他好好谈谈。”杨楚若仰头。 楚宇晨好笑的看着她。 这是打仗呢,又不是谈情说爱。她当每个人都是他,为了她,可以倾举国之力帮她报仇吗? 西沙王是西沙国的国王,他就必须要对他的子民负责,即便他想除去轩辕锦泽,也得掂量掂量,能够得到多少好处,损失多少士兵。 杨家虽然没了,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敢侵犯天凤国,甚至提到天凤国都闻风丧胆,除了天凤国本身实力强大,威慑天下外,更重要的是杨家布置的重重机关。 以前杨家誓死守护天凤国,在天凤国每道重要的城池,都布下重重阵法机关,那些阵法只要一启动,动则损兵折将,全军覆没,谁也轻易前去送死? 即便没有那些机关阵法,天凤国的重要城池,也被杨家的人重新加固加高了,每一座都易守难攻,想要破城,谈何容易。 只怕杨家的人,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绞尽脑汁,布下重重机关,最后挡的会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妹妹吧。 若是他们知道的话,便不可能尽费心机,去加固城池,布下机关。只可惜,世上哪有早知道。 楚宇晨长长的叹了口气。 攻打天凤国,与其说是在跟轩辕锦泽对战,倒不如说,是在跟杨家数代惊才绝艳的人对战。 杨楚若掰过楚宇晨紧皱的脸,伸出青葱般莹白细嫩的手捏了捏他白玉般完美无暇的肌肤,笑道,“瞧你脸色紧绷的,我知道,不管西沙王对我印像有多好,或者我长得有多像他妻子,哪怕我真的是他的妻子,他也不可能听我的话帮咱们攻打天凤国,或者阻止他跟天凤国合作的,他能够互不相帮,对咱们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既然如此,你还明知故问。”楚宇晨压下她的手,戳了戳她的额角。说是戳,动作却极为温柔,连力道都没有使上。 “宇晨,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跟西沙王聊聊吧,如果可以的话,许他一些好处,我想,以他的性子,他还不至于会帮天凤国的,毕竟轩辕锦泽残暴不仁,出了名的暴君,在他手上死的,也不知有多少人,西沙王多多少少还有些正义感的。” “好,听你的。” “宇晨,你说我俩能够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 “为什么不能?”她还在担心她身子不是清白之身,将来他会嫌弃她吗?还是因为查国太子的那一番话? 他对她的心意,难道还需要他多说吗? “没什么。”她就是有些没有安全感。或许是她太在乎,所以她更怕失去。 杨楚若轻轻抬下颌,摸着楚宇晨白玉般的俊美容貌,轻吐珠语,“宇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还有我的过去,闹得全天下沸沸扬扬,届时,你的面子要往哪放?” “只要朕觉得你好就可以了,日子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意轩辕锦泽,可我在意风凌。” “风凌?”在意他做什么? 楚宇晨面露为难,踌躇要不要说,看到杨楚若迷惑的样子,楚宇晨将她搂紧,坦白以告,他不想瞒她什么事,也不想一直憋在心里。 “嗯,我不喜欢风凌,更不喜欢你跟他走得过近,我会吃醋。若儿,以后你跟他走得太近好吗?”楚宇晨虽然声音温柔,可那表情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反而有几分凝重。 杨楚若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 杨楚若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可能会跟风凌走得太近?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不想见到他好不好,他在吃什么醋呢,难道还怕她跟他跑了不成? “那如果我跟他走得太近,或者我喜欢他了呢,你会怎么做?”杨楚若反问道。 楚宇晨倒是被她的话给难住了,想了许久,这才摇摇头。 他没想过这事,也不敢去想。 “把我处死吗?还是把我打进冷宫?”杨楚若不依不挠的追问。 “如果你真的跟他在一起的话,我想,我会很难过的。至于处死,或者打进冷宫?呵……你觉得呢?”他怎么舍得处死她,又或者把她打入冷宫,冷宫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十个进去,九个死。 她怎么知道。 也许现在将来哪天,他不再宠爱她了,厌倦她了,处死或者打入冷宫也是正常的。 “楚若,我跟你说认真的,以后别再理会风凌了,我不想看到那一天。” “你想太多了,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一天的,我身边有你就足够了。”何况风凌还对她做过那事,她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可别骗我,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出来。”楚宇晨再一次提醒。 杨楚若反而纳闷了,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一直在提风凌,这是怎么回事? 楚宇晨别过头,他自然不会告诉杨楚若,他接连三天都梦到杨楚若跟风凌跑了。 更不会告诉杨楚若,她对风凌的变化很大,以前看到风凌,她的眼里时不时的都能迸发出恨意,可是现在她在看着风凌的时候,恨意没了,反而多了一份好感。 而这转变,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她突然变化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完全都不敢想像。 “我记住了,以后我会离他远点儿的,就算他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摆脱他。”杨楚若把头埋在楚宇晨身上,乖顺的道,如同一只小绵羊。 看到杨楚若这副模样,楚宇晨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于敏感了。 指尖轻勾,抬起杨楚若尖细的下颌,看着她性感美艳的红唇,凝脂般细嫩的肌肤,娇美倾城的容貌,楚宇晨忽然下腹一紧。 一个低头,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撬开她的牙关,极致的吸吮起来。 他本想浅尝辄止,因为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想慢慢品尝,可是她的身子好像有魔力一般,只要一碰,他全身仿佛充血一般,恨不得马上把她揉进心里。 楚宇晨生生压住了,尽量让急燥的心缓慢一些,让杨楚若能够舒服一些。 放缓动作,楚宇晨粗喘道,“若儿,今天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咱们熄灯洞房吧,好吗?” 杨楚若脸色一红,别过头去,有些羞涩,不敢去看楚宇晨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杨楚若的同意,楚宇晨一喜,手上一翻,龙凤烛应声而灭,梦幻般的迷蒙朦胧的帷幔轻飘飘的合上,挡住里面旖旎的风光。 “等一下,万一风凌他们又像上次一样带人破坏我们的好事,我们岂不走光了。”杨楚若拦住楚宇晨。 楚宇晨脸上一冷,“他敢?今天是我洞房花烛的好日子,谁敢来,我就让谁横着出去,想要闯到椒房殿,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杨楚若还想说些什么,楚宇晨直接把她的话封住,与她极致的缠绵中。 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安排呢,今天他比谁都不想出状况。椒房殿附近,到处都是他的人,谁敢闯进来,就算他是神仙也没法活着出去,真是傻瓜,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寝宫的熏香还在燃着,散发着氤氲的雾气,夜色已经降临,照下一缕皎洁的神圣月光,帷幔里,此起彼伏的暧昧气息顺着夜风飘飘荡荡,隐隐约约,传到外面。 一室旖旎,翻云覆雨,寝宫里的暧昧声音直到天亮也没有停止过。 这一夜,注定有很多人无眠,除了寝宫里的两个当事人外,所有人还迷迷糊糊的无法从白天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楚宇晨盛宠杨楚若,为了杨楚若不惜发兵查国的事,后宫人人都知情了,原本就嫉妒杨楚若的人,不由越加的愤恨她。 天微亮。 杨楚若全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半阖着眼睛,看着楚宇晨神气爽,满脸笑容的替她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最开始,她不习惯,可是这些日子与他在一起,她早已习惯他的动作了。 杨楚若嘴角上扬,也不阻止,享受着他温柔的呵护,直到马公公前来提醒,该上早朝了。 而楚宇晨凉凉的说了一句,“朕昨夜洞房花烛,累了,休朝一天。” 杨楚若疲惫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道,“皇上,您还是去上朝吧,大臣们对臣妾本来就不满,这才大婚第一天,您就不去上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臣妾唆使的呢,到时候又有一片的群臣指责臣妾魅惑君王了。” 楚宇晨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为难的看着杨楚若。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去上朝,他还想跟她腻在一起,只不过……她说的也没有错,他大婚第一天就不去上朝,对楚若又这般偏宠,大臣们定然把在若儿头上扣一顶帽子的。 “去吧,我没事的,我也很累,想再休息一下,反正,你也让后宫一众妃子们今日不用请安了不是。”杨楚若微微笑了笑,全身乏力得很。 “好吧,那朕尽量早点下朝回来看你,你且再先睡一觉,等你睡醒,朕就回来了,若是需要什么,直接跟下人说一声就可以了。” “好。” 楚宇晨在杨楚若头上印上一吻,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疲惫的神情,不由怀疑,是不是昨天晚上,他折腾得太过了?所以累着她了? 见她昏昏欲睡,楚宇晨帮她盖好被褥,轻手轻脚的出去,让人更衣上朝,恨不得马上就下朝了。 “今天无论是谁要见皇后,一率回绝了,让皇后好好睡一觉。”楚宇晨命令道。 他可不想让他的娘累到了。看来以后,他得克制一下了,不然伤到她,就得不偿失了。 杨楚若脑子有些沉。虽然闭着眼睛,但她根本没有睡着,此时感觉楚宇晨已经离开,这才紧紧蹙起秀眉。 他都要了整整一个晚了,怎么都不累,反而精神健硕,春光满面? 再看看她,浑身乏力虚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难道,这就是有武功跟没武功的区别吗? 杨楚若无声苦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听到楚宇与人对话的声音。 “皇后到底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回皇上的话,娘娘无碍,只是着凉了,只需要好好调养几日便可,但是娘娘体弱,万不可再受凉了。” “开最好的药,一定要让皇后好起来。” “是,那微臣这就去开药了。” “回来,上次朕让你给皇后调理身子,现在怎么样了?皇后,当真没有办法生育吗?” “这……皇上,微臣医术低微,微臣已经尽力了。娘娘身子太弱,而且多次小产,若是想要生育,几乎……几乎不可能了,微臣会遵照易神医留下的药方,用最好的药,帮娘娘调补身子的,易神医医术高明,也许娘娘还有一线机会。” 杨楚若总算清醒些了。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楚宇晨一直拿药或者其它补品哄着她喝,那些都是帮她调理身子了,有助于怀孕的药。 他很想要孩子吗? 御医话虽那么说,可只有点儿心眼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说的一线机会,根本就是没有机会,只不过是形式上的话罢了。 如果有用的话,就不会到现在,还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封妃后,楚宇晨就一直在调补她的身子了吧。 “易书尘最近都没有回来吗?” “回……回皇上,还没有,不过,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寄一份食谱药方过来给皇后娘娘调补身子,娘娘现在的身子,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退下去吧,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后,若是皇后问起是什么药,就说是补药就好了。” “是,微臣遵旨。” 感觉到太医已经离开,杨楚若赶紧闭上眼睛,听着楚宇晨一步步的靠近她的床塌,握起她的纤手,放在他的俊美的脸颊上。 杨楚若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怕再装下去,以楚宇晨的精明会看出她已经醒了,杨楚若睫毛眨了眨,故作迷蒙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杨楚若便看到楚宇晨已经在她的床前了,正满脸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来,脸上涌起一片笑容。 “若儿,你终于醒了,吓死朕了。”楚宇晨握起她的手背亲了一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浊气。 “皇上。”杨楚若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还有一些咳嗽,看来是真的着凉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朕马上让太医进来给你看看。” “臣妾很好,不用御医了。” 楚宇晨扶起杨楚若,给她垫上软丝枕,让她尽量坐得舒服一些,愧疚道,“都怪朕,朕应该想到,昨夜儿降温了,夜里比其它时候都要来得冷,还……” 杨楚若摇摇头。 怪他做什么,要怪只能怪她身子太差。若是不生病还好,一生病便病来如山倒的。 “皇上,您别自责,这件事跟皇上无关,而且臣妾现在也挺好的,不是吗?咳咳……” “想吃什么?或者,朕让人做些膳粥给你?” “好。”她没胃口,吃不下。 楚宇晨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来,不好好调养她的身子真的不行了,她的身子实在太虚了。 “皇上,月国的使臣有事想要拜见皇上,如今正在殿外等候。”屋外,一个下人恭敬的传报。 “就说朕有事,今日不见,让改日再来。”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没有什么比得上他的楚若重要。 “等一下。”杨楚若忽然开口。 “皇上,月国使臣在大婚第二日来找您,肯定是重要的事,您就去见见他吧,莫要让月国使臣久等了,臣妾这儿真的没事的,你看,这么多下人伺候着呢,会有什么事。” “若儿……” “去吧,国事重要,皇上可是说过的,无论何事,都会满足臣妾的,现在才大婚第二天,皇上就反悔了吗?” “算了,朕也是怕了你了,朕去见见月国使臣,你在寝宫等着朕,朕很快就会回来。”这丫头,明知道月国使臣过来,就是询问他月相惜的事情,以及跟他讨要容氏那个贱人。 “好。”杨楚若淡淡笑道,苍白的脸上,有一抹病态的美,目送楚宇晨离开。 等楚宇晨离开后,杨楚若才缓缓隐了笑容,情绪有些低落,虽然脑袋生疼生疼的,杨楚若还是不想再睡下去了,她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来人,更衣。” 随着杨楚若一声令下,寝宫外鱼贯走来十几个宫女,为首的正是青儿。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杨楚若揉了揉太阳穴,虚弱的从床上起身。 青儿赶紧过去搀扶杨楚若,“娘娘,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多歇一会。” “睡了一天,睡得头疼,还是起来走走吧。况且,这里是椒房殿,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好,还是沁香阁自在。” “那是,奴婢也觉得沁香阁亲切,不过皇上下令了,娘娘身子不舒服,暂时就不用回沁香阁了,免得路上又染了风寒,皇上还说,娘娘的病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回去。”青儿一边伺候着杨楚若洗漱,一边甜甜的继续道。 “娘娘,您知道吗?椒房殿是一个很神圣,很有福气的地方,除了历代皇后第一次都在这里蒙爱圣泽外,还有深受皇宠的皇后们,若是她们的腹中有了孩子,皇上怕她们的孩子受到暗害,也会放她们暂时住到椒房殿,但凡能够住进椒房殿的人,那可都是身份高贵,冠宠后宫的人呢。” “娘娘,您可不知道,刚刚皇上宣来御医给您把脉,又说您身子不舒服,让您留在椒房殿休养,还赏了娘娘好多上等玉器古玩珠宝,现在宫里宫外都传遍了,说娘娘有了身孕,所以皇上才让娘娘留在椒房殿的,后宫好多妃子们听到这句话,脸色都绿了。” 青儿说着说着,冷不防抬头,看到杨楚若的脸色异常的难看,赶紧住了嘴,不敢再说下去了。 青儿心中惆怅不安。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难道娘娘没有怀上龙子吗? 青儿脸色微变,看娘娘的模样,想来,应该是没有怀上龙子的吧,若是有怀上的话………这会儿,只怕已经诏告天下了,而不是单单赏赐娘娘珠宝首饰。 “娘娘,乔贵妃有急事找您,在外面候了好一会了,可要宣她进来?”青儿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变,她光顾着替娘娘开心,竟然乔贵妃的事情给忘记了。 杨楚若脸上闪过一道薄怒。 书棋妹妹在外面,她竟然不禀告? 书棋妹妹可是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她能担待得起吗? “罚俸银十两,自己去领二十杖。”杨楚若冷冷道。 青儿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惶恐的谢恩,“谢娘娘不杀之恩,谢娘娘不杀之恩,奴婢告退。”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乔贵妃请到偏殿。”杨楚若指向其她侍女。她之所以没有说正殿,那是因为,除了皇后与皇上外,哪怕是皇贵妃都没有资格进入正殿,四妃以上,才可以进入偏殿。 “是,娘娘。”  、 杨楚若匆匆换了一个大红的凤袍,戴上凤凰步摇钗,挽了一个朝天髻,便往偏殿走去。 如果想要打扮,她可以慢慢打扮,然而,这会儿,她可不敢打扮,她不想让书棋妹妹久等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偏殿,一众的下人纷纷下跪行礼,乔书棋挺着一个大肚子,打扮清雅素实,也朝着她行了一个大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书棋妹妹这是做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何必行这么大的礼,这不是折煞我吗?”杨楚若赶紧将她扶起,扶着她往椅子上坐去。 “礼不可废,以前娘娘是皇贵妃,尚且可以叫你苏姐姐,如今你是皇后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楚国,若是我再这么叫你,被人听到了,总归是不好的。” “书棋妹妹想太多了,只有我二人的时候,我们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否则,岂不生疏了。” “好。” “书棋妹妹这么急来找我,莫不是有什么事?” “确实有些急事,书棋有件事,想请苏姐姐应允。” “何事,你且说来,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尽量帮你。” “刚刚我收到一封家书,说是家母病重,急想着看我一眼,我……我想回家去看看我娘亲,她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从进宫后,我就没再看过她了,可是想要出宫,谈何容易,第一个,便要娘娘的手谕,第二,还要皇上同意。” “你想让我帮忙,让你回家探亲?” “嗯。” “我当是什么事呢,你什么时候要回去,我现在马上下令,至于皇上那儿,我跟她说声就可以了。” “我想现在回去,可以吗?” “现在?”杨楚若看看夜色,已经深夜了,这会回去,怕是不安全的吧。 “你母亲得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请御医了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家书上也没说明白,所以我很着急。”乔书棋拿起手绢儿,轻轻把眼角的泪水拭去。 “书棋妹妹,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只不过天色晚了,明日再回去吧,你现在还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长途跋涉,孩子也受不了的。” “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很着急,我一刻也呆不住了。”她就怕回去晚了,连母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书棋妹妹,你先别哭。这样吧,若是你真的着急回去的话,就坐我的凤辇吧,稳实些,对孩子也好,我再多派些人手保护你。” 乔书棋泪眼婆娑,真诚的感谢杨楚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都是杨楚若陪着她,帮着她的。 “谢谢你,苏姐姐。” “我们是姐妹,有什么好谢的,你忘记我们说过的话吗?有福出享,有难同当。” “嗯。”乔书棋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看着杨楚若,踌躇着道,“苏姐姐,若是可以的话,我可以在家多呆几天吗?我想去看看叶大哥。” “好。” ------题外话------ 亲爱哒们,给你们猜一个迷啊,乔书棋肚子里的孩子下章会不会流产,猜中的前三名,各奖100币币啊。 只要在520小说的书评区留言就可以哦。 1:小产 2:不会小产 注:只有前三名 224:害错人,孩子没了(第二批领养开启 “谢谢苏姐姐。”乔书棋摸着高高凸起的肚子,一张婉约精致的脸上,带着感动的泪痕。 杨楚若惆怅的叹了口气,让马公公亲自去备她的凤辇,赐给乔书棋,再挑一些武功高强的侍卫送她回去。 马公公等一惊,把凤辇送给乔贵妃?这……凤辇代表的可是皇后的身份啊……这对乔贵妃的恩赐也太大了吧。 马公公不敢多说些什么,也怕得罪杨楚若,赶紧让去准备。 “书棋妹妹,你且在这里等一下吧,一会从这里走就好了。” “嗯。”乔书棋会在偏院,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外瞄去,神情紧张,足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着急,非常着急着回去。 “咳咳……”杨楚若喉咙一痒,轻咳出声,拿起下人奉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乔书棋这才注意到杨楚若的脸色有一抹病态的苍白,“苏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有些着凉了,过几天就好了。”杨楚若无所谓的摇头,见下人又端着药过来,杨楚若忍不住蹙眉。 她不怕吃药,可是……她经不住天天都吃药,那味道,着实不好闻。 一碗风凉药送来后,又有一个侍女端着一盅人参鸡汤,恭敬的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乔贵妃,皇后娘娘,这是御膳房亲自为你调补的,说是用五百年以上的罕见人参文火熬了整整一天才熬成的,对身子很补,娘娘尝尝看。” 杨楚若低头一看,里面确实是人参鸡汤,一阵阵的香味正从里面散发出来,闻着味道就让人心旷神怡,想来,人参确实不错。 杨楚若看看桌上的那碗药,又看看那盅鸡汤,想到昏迷中听到楚宇晨跟御医说的话,要竭尽一切帮她调补身子,好让她能够怀上孩子。 杨楚若心里有些苦涩。 就算吃再多的人参鸡汤,又有什么用呢,她怀不上,便是怀不上,若是那么容易怀的话…… 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都不孕了。 再者,又是风寒药,又是补药,她胃口哪有那么大,如何能够喝得完。 可这碗人参鸡汤,若是倒了,也委实可惜了些。 余光,看到乔书棋还在着急的望着外面,杨楚若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什么,“书棋妹妹,你晚上还没有用膳吧。” “多谢苏姐姐关心,妹妹已经有用过一些了。” 一看到乔书棋闪躲的眼神,杨楚若便知道,她肯定在说谎的。她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如何有胃口吃饭。 现在再让御膳房的人做,只怕辇轿早已到了,乔书棋也不会花时间留在这里用膳的。 杨楚若指了指人参鸡汤,柔声道,“书棋妹妹,反正辇轿也还没到,不如你先喝些鸡汤吧。夜色已经深了,你不吃没关系,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不是。” 乔书棋脸色一红,爱怜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忽然觉得愧疚这个孩子。她只顾着母亲,都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 鼻尖一闻,清香的人参鸡汤的香气阵阵洋溢而来,乔书棋难得有几分饿意了,只是身为大家闺秀,她如何会去跟杨楚若要吃的, “苏姐姐,这鸡汤是给你的,若是我食用了,怕是不大好,而且我肚子也不饿,若是饿了,回家再吃也不迟。”乔书棋声音一如既往柔柔的,就像她的人一样,柔情似水。 面对她这样的温婉的女人,无论是谁,都不舍得大声与她说话,更舍不得她伤心的。 “回到家中,怕是晚了。这碗药下去,只怕我都饱了,而且我在宫里,想要什么吃的没有,书棋妹妹就别客气,赶紧趁热喝了吧,若是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也是一片好意,贵妃娘娘就不要推了皇后娘娘的心意了,皇后娘娘若是想喝的话,奴婢马上让人再熬一盅就是。”刚刚奉茶进来的百草看到乔书棋还在犹豫,忍不住劝道。 或许,她跟百合关系好,又知道乔书棋性子温柔,娘娘也不会责骂于她,这才话多了起来。 被百草这么一说,乔书棋不喝倒是不好意思了。 况且,现在辇轿也还没有来,饿着肚子回去,确实不大好,她可以不吃,孩子不能不吃的。 乔书棋弯腰,对着杨楚若恭敬的行了一个谢礼,“书棋谢过苏姐姐。” 杨楚若轻扶着她起身,亲自盛了一碗鸡汤给乔书棋,嘴里喃喃道,“妹妹都快九个月了,这样弯腰行礼,不是要把我折煞吗?” “苏姐姐,您是皇后,书棋怎么敢……”怎么敢让你亲自盛鸡汤呢。 “好好把孩子养好,我还等着他出世,当我的义子或者义女呢。”杨楚若将鸡汤端给乔书棋,示意她小心烫着。 乔书棋看着凸起的肚子,点点头,眼里染着宠溺,“我一直都在盼着他出世呢,每天都在倒计时,再有三十二天,他就会出来了。” “三十二天?那确实快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长得像谁,待他出世后,无论男女,我都会教他琴棋书画,诗诗歌赋,让他像他爹一样有才情,若是男子的话,我还想给他找个师父,让他学武功,叶大哥满腔热血,一心报国,却投报无门,若是男孩的话,就让他继承父志吧。” 乔书棋说到孩子,话也多了起来。 杨楚若几乎可以想像乔书棋有多爱这个孩子。若是孩子出世后,她怕是天天都会守在孩子身边的吧。 伸手,拿过风寒药,仰头,一口直接给喝了,任由苦涩的药味在她嘴里扩散。 “娘娘,蜜饯。” 百草体贴的递上。 杨楚若拿了一个放在嘴里甜嘴,这才躯散了不少药味,抬头,看到乔书棋还没有喝鸡汤,不禁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的话,我让下人再换一盅。” “没有呢,这鸡汤很香,就是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预感,眼皮也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病情加重了。 “不详的预感?”杨楚若蹙眉,条件性的想让乔书棋今晚莫要回去了,若是想要回去的话,容他去跟皇上说一声,让皇上派大军护送回去。 乔书棋摇摇头,哪里需要那么麻烦。 她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会有谁找她的麻烦呢?也许是她想太多了。 拿起鸡汤,闻了闻,乔书棋赞赏道,“这鸡汤,好香,苏姐姐宫里的御厨就是不一般。”说罢,轻轻喝了起来。 玉婷宫。 长公主一巴掌狠狠朝着她的贴身侍女阿莲脸上扇去,脸色铁青,怒道,“谁让你下毒了,谁给你这个权力的?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公主息怒,奴婢只是看不得小姐堂堂郡主,却只能屈居玉妃之位。奴婢听闻宫里传说,皇后娘娘已经有身孕,还被安排在椒房殿养胎,奴婢亲口跟御医证实,御医言辞闪烁,间接证明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公主,若是皇后有孕,那么她的地位就更牢固了,届时很难撼动她。” 阿莲已经中旬了,跟长公主差不多年纪,只不过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阿莲以头抵地,惶恐的解释。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在她的鸡汤里下药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这是皇宫,你要下毒的对像是皇后,你还以为是我们王府那些贱女人,想毒几个就毒几个,要让她们小产就让她们小产吗?” 长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愤怒,连声音都在打着颤,犹豫是指着阿莲的手,哆哆嗦嗦的,差点没有被她给气过背去。 “公主,奴婢做得很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啪……”又是一个巴掌过去,阿莲的脸上高高肿起,可她不敢吭声,只是卑微的跪在长公主的脚下。 “干净?没有痕迹?你以为皇上没长眼睛吗?你以为皇上那么好对付吗?若是皇后出了事,你可知道,整个宫家都要赔葬的,不管你做得再怎么干净,也会被他查到的,只要他想查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他查不到的,你太小看皇上了,你太小看皇上对那个女人的宠爱了。” 阿莲脸色一变,忽然也觉得自己这次着实鲁莽了。 只不过,现在药已经下了,也端到皇后的寝宫了,只怕皇后也已经喝下了,就算她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公主,您放心,这件事是奴婢做的,奴婢会一力承担,奴婢不会连累王府的。”阿莲视死如归。 她办事素来干净利落,以前在王府里,多少女人都被她给毒死了,又有多少女人肚子里怀着王爷的骨肉,也被她给毒死了,而她,从来都没有被人发现怀疑过。 这一次,她也只想把皇后拉下后位,让玉小姐能够成功登上后位,可她确实忽略了,这里是皇宫,根本不是她能放肆的地方。 阿莲后悔不迭,以她的性子,根本不会这么冲动的做这件事,她也不知怎么会鬼迷心窍的给皇后下药了,或许是她这些年来,接二连三成功的毒害那些女人,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吧。 长公主痛苦的坐在贵妃椅上,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牺牲她了,否则宫家定要遭殃。 而她,是她的左膀右臂,失去她,等于失去一个强而有力的助手。 “阿莲,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公主特奴婢亲如姐妹,恩重如山。若是没有公主的话,奴婢只怕早就死了,在奴婢心里,只要能为公主效力,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好,那你听好了,这件事,你必须扛起来,绝对不会牵连到王府,你的那些远房亲戚,我会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安享晚年的。”长公主一字一句的道,紧紧盯着阿莲,将她的一切表情看在眼里。 阿莲心里闪过一丝凉意,却是坚定的点点头,“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吧,这件事,奴婢不会牵扯到任何人的,一切都是奴婢自己主意。” “好,真不愧是我的姐妹,待你死后,我会让人每年都给你烧纸钱的。” 阿莲苦涩一笑。 纸钱?她不需要,只要能够替公主效力,这就足够了,她只盼这件事不要牵连到宫王府。 “我且问你,你给皇后下的是什么毒药?”长公主忽然问道。 “跟以前一样,下的是避子药,服下的人,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几个月大,都会化为一滩血水,并且终生不孕的,避子药无色无味,哪怕是太医,也无法检查得出来,它外表就跟正常小产一模一样,不会有人起疑的。避子药哪怕只抿一口,也会堕胎甚至终身不孕的,奴婢怕毒死皇后,会有人起疑,故而先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砰……” 阿莲的话刚刚说完,大门就被狠狠踹开,一个满脸怒气少女闯了进来,气愤地瞪向长公主与阿莲,又是怒气冲冲,又是眼眶通红,“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我说过了,不许你们伤害苏沁跟乔书棋,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 阿莲脸色顿时惨白起来,顾不得失礼,紧张的看向门外,发现门外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也是一个箭步冲到宫玉秀面前,伸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长公主压低声音,警告的看向宫玉秀,“你疯了吗?你知不知你再大声嚷嚷,宫家几百条性命,都要毁在你的手上。” 宫玉秀手上一个用力,掰开长公主的手,她练过武,而长公主娇生贵养的,如何会是她的对手,当即就被挣开了。 “母妃,我敬你,以前你害那些女人的时候,我都可以睁一眼只闭一只眼,可你知不知道,苏沁再怎么坏,她也是我的结拜姐妹。是,我承认,我现在不喜欢她,可那并不代表,我会容许别人去害她。母妃,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害的人,是我的结拜姐妹啊。” “玉儿,你听母妃说,杨楚若心狠手辣,若是不除去她,早晚有一天,她会亲手把咱们宫家给毁了的。” “她心狠手辣?她害你了吗?她妨碍你了吗?你自私自利,你无非就是想要我登上皇后的位置,所以你千方百计的,你就想害死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年多前,沁香阁那场大火就是你放的,你差点儿也烧死了乔姐姐。” 宫玉秀步步后退,眼眶蕴泪,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心里寸寸流血,“母妃,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苏沁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你敢加害乔姐姐,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会恨你的。” 宫玉秀压住嘴角的泪水,推门而出,往椒房殿而去。这一刻,她无疑是担心杨楚若的。 纵然对她再不满,她不想要她的孩子滑掉,更不想她终生不孕。 一个没法生育的女人,在后宫里,如何能够站得住脚。 她只盼,她还能来得及。 长公主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宫玉秀刚刚的那句话。 如果苏沁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如果你敢加害乔姐姐,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都会恨你的…… 恨她……她恨她…… 在她心里,难道两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比她这个从小将她养育到大的母妃还要亲吗?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如果不是她,她能冠宠宫王府吗? 如果没有她,她能平安活到现在吗? 她做这么多是为了谁?她还不为了她…… 可她把乔书棋那个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她去害她。 如今为了一个杨楚若,又跟她翻脸。 长公主气血上涌,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公主,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给您看看。” “请什么太医,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玉儿这么冲过去,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万一……那可就不妙了。” “那奴婢马上去拦玉小姐。” 椒房殿的路上,宫玉秀奔跑的动作一顿,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 那碗药已经送过去了,现在她去只怕也来不及了,若是查出来的话,她们宫家就算没有被诛九族,也要满门抄斩了,那可关系到几千人的性命…… 苏沁那么骗她,那么对她……对她成见那么深,如果她说这碗药,只是一个下人下的,她会相信吗? 她该去椒房殿吗? 甩甩头,想到当初结金兰的模样,宫玉秀无论如何也无法放纵自己。纵然有一丝机会,她也要过去通知她。 脚步再次狂奔起来,顾不得椒房殿的人拦着她,在得知杨楚若在偏殿的时候,直接闯到偏殿去。 她速度太快,也太着急了,故而,等到侍卫们争相阻拦的时候,宫玉秀已经到好偏殿了。 远远的,宫玉秀便听到乔书棋对着杨楚若柔柔的道,“苏姐姐,这鸡汤是谁做的,可真是好喝,赶明儿,我也让书棋宫的御厨们做些来喝。” 宫玉秀脑袋轰隆一声,差点一个脚步摔倒。 乔姐姐……乔姐姐怎么会在这里的? 鸡汤……什么鸡汤?难道是阿莲送给苏沁的鸡汤被乔姐姐给吃了? 宫玉秀这次是真的吓到脸色铁青了,大喊道,“别喝,汤里有毒。” 宫玉秀一个箭步上前,拍掉乔书棋手里的鸡汤,心里扑通扑通跳着,怔怔的看着地上碎掉的瓷碗跟已经喝了一半的鸡汤,只觉得呼吸都喘不上来。 众人都被宫玉秀的举动给吓到了,尤其是她的那一句话。 杨楚若与乔书棋猛然站起来,脸色难看的看着宫玉秀,颤声道,“你刚刚说什么?汤里有毒?” 宫玉秀睁着圆亮的大眼睛,眼泪自她眼里一滴滴的淌落下来,也未感觉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碗鸡汤会被乔姐姐给喝了……避子汤……那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 看到宫玉秀愧疚又惶恐的模样,杨楚若陡然升起一股不安,大吼道,“太医,马上去请太医,快,快去,所有太医全部都请过来。” “是……是是……”椒房殿顿时乱成一团,下人们急急忙忙的跑过去请太医,还有些人则过去通知皇上。 乔书棋似乎也感觉到一种不详的预感,伸手紧紧捂着肚子,眼里一片后怕,不可思议的看着宫玉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你……你在汤里下了毒?你下的是什么毒……”对孩子……有影响吗?她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啪…… 宫玉秀一滴眼泪滑下,喉咙像卡了鱼刺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是摇摇头,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我也不知道你会这里……乔姐姐……” 刷…… 乔书棋与杨楚若脸色再一次惨白起来……那汤里果然有毒……是她下的毒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是姐妹啊……义结金兰,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妹啊…… 乔书棋肚子忽然一阵绞痛,痛得她根本无法站立,腿下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下意识的感觉要发生什么。 乔书棋泪水汹涌而出,心里阵阵害怕,紧紧拽着杨楚若的胳膊,“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孩子……我的孩子……啊……” 杨楚若扶着乔书棋冰凉的身子,冷不防看到乔书棋素白的裙摆上染上一滩刺目的红血,杨楚若捂住自己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尖叫起来。 “皇后娘娘,凤辇到了,可以启程了。”马公公带着凤辇前复命。 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杨楚若睚眦欲裂的表情忽然瞪了过来,咆哮道,“太医,快去请太医,马上去,快点。” 马公公被杨楚若嗜血的表情给吓到了,再一看乔书棋正痛苦的捂着肚子,身下一滩刺眼的血迹,马公公见多识广,又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拔腿就去请太医。 只是他心里阵阵不明。 是谁,是谁害的了乔贵妃?乔贵妃跟娘娘的饮食日常一直都有专人负责的啊,每一种都会经过重重检查的。到底是谁那么狠,又是如何下毒的。 瞧那血流的,这个孩子,估计是保不住了吧。 “苏姐姐,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乔书棋血与泪交织在一起,无措的拽着杨楚若,直把杨楚若白嫩的肌肤都抓出丝丝血迹,好似,杨楚若现在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乔书棋第一次如此无助,她几乎不敢想像,这个孩子要是没了,她该怎么办,这可是叶大哥留给她的唯一骨肉啊。 刚刚孩子都还在她肚子里踢她的…… 杨楚若紧紧反握住她的手,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尤其是看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血迹,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也曾经小产过,她比谁都明白,流了这么多的血,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保住了。 杨楚若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孩子会平安生出来的,太医,太医怎么还没来,快去催啊,书棋妹妹,你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了。” 宫玉秀紧捂着嘴巴,看着鲜血不断从乔书棋身下流出,眨眼间,已经流了满地,每一抹腥红,都在昭示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宫玉秀担忧的看着乔书棋,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泣声道,“乔姐姐……你……” “滚,滚出去,再不滚出去,我马上要了你的命。”乔书棋还没有开口说话,杨楚若猛然一个怨毒的眼神瞪过来,近乎咆哮,陡然把宫玉秀吓了一大跳。 宫玉秀后怕看着杨楚若带着恨意的眸子,身子寒意遍布,可她却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她只盼着太医赶紧来,她只盼着乔姐姐不会有事。 除了父母跟白大哥外,她最在乎的人,就是乔姐姐,她早已把她当作亲姐姐了,她怎么会害她…… 如果她知道母妃下的那碗避子汤是给乔姐姐喝的,哪怕她拼尽全力,哪怕她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会保住的,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都晚了…… “好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苏姐姐……”乔书棋只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任凭她如何阻止,滑了出去,吓得全身都冒了冷汗了。 这里动静这么大,把杨楚白也惊动,看到这一幕,再看到地上的碎碗,以及宫玉秀自责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对于乔书棋,他也没有办法,鲜血流那么多,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不少大夫,一个接着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来。 太医们正要给杨楚若等人行礼。 杨楚若看到大夫,急忙大喊,“快,快给乔贵妃看看,快啊。” 太医们被杨楚若充血的眼神以及满地的鲜血给吓到了,赶紧把脉,只不过把完脉,太医们脸色都非常难看,恭敬的跪了下去,惶恐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乔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轰隆隆…… 乔书棋,杨楚若,以及宫玉秀只觉得天旋地转。 孩子……孩子没……没了…… “啊……不……不会的……我的孩子……”乔书棋失声痛哭,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更不愿去相信。 叶大哥已经死了,这是他唯一留给她的骨肉啊……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心里阵阵自责。如果不是她让她喝那碗人参汤,书棋根本不会出事……叶大哥的骨肉也不会没了……都怪她…… 宫玉秀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脸上死灰一片。 楚宇晨得到传报,急急忙忙的赶来,正好听到太医的话,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乔书棋的孩子没了……孩子怎么会没的? 仿佛,上天给乔书棋的灾难还没有完,百合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还未到偏殿,便大喊道,“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刚刚尚书府传来家书,说……说……夫人已经去了……”百合的话才刚刚说完,猛然一看到里面的情形,也吓得愣住了。 “噗……”乔书棋接二连三受到打击,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喷出一口血来,彻底昏死过去。 “书棋妹妹,书棋妹妹,你醒醒,太医,太医,快给她看看。”杨楚若大喊,心里一阵阵不安,她根本不敢想像, 孩子没了,母亲死了,她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皇后娘娘,请先把乔贵妃放下,找个干净的地方,容微臣好好替贵妃娘娘把脉。” “若儿。”楚宇晨上前,将杨楚若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让太医好好给她看看吧。” “皇上……”杨楚若痛苦把头埋进楚宇晨怀里,强行咽下眼里的泪水。 在宫里,唯有乔书棋是真心待她的,她跟她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么多痛苦的事?她所在乎的人,上天都一个又一个无情的把他们从她身边强行分开,阴阳两隔了。 杨楚若猛然抬头,扫向在场的众人,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人参汤里会有毒?乔贵妃中的是什么毒?又是谁下的毒?” 全场鸦雀无声,人人都不敢说话,谁都能感觉得出来,皇后娘娘这次是真的震怒了。 “查,给本宫一一的查下去,本宫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不管下毒的人是谁,身份有多高贵,都给本宫一个个的揪出来。”杨楚若在说这话的时候,冰冷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宫玉秀。 以前宫玉秀无论跟她怎么闹,她都不介意,也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 如果那碗鸡汤害的是她,那还好,可偏偏害的是无辜的书棋。这就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吗?这就是她以前想要保护 的妹妹吗? “听到皇后娘娘的话没有,这件事,一定要查一个水落石出,大理寺,刑部全部放下手头上的事,严查此案。”那人参鸡汤是送到椒房殿的,明摆着就是要害若儿,只不过乔书棋阴差阳错来到椒房殿,又误食了人参鸡汤,否则,今天倒在地上的,就是若儿了 这是皇宫,这是他的地方,他派下重重侍卫,对若儿的饮食重重把关,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纰漏? 楚宇晨心里一阵后怕,根本不敢想像,如果是若儿喝了那碗人参鸡汤会出什么事情。 宫玉秀痛苦的闭上眼睛,任由侍卫把她押走。 乔姐姐不会原谅她了,她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就算毒不是她下的,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一夜,楚国皇宫无疑是无眠的,到处都人心惶惶。 玉妃娘娘毒害皇后娘娘不成,反害了乔贵妃,致使乔贵妃肚子里九个月大的龙子滑落,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短短片刻间,便传遍整个皇宫。 刑部与大理寺奉皇上的命令在皇宫里大肆追查,一个可疑的人,也不肯放过。 有些人喜,有些人悲,有些人看着热闹,有些人诚惶诚恐,就怕以前得罪皇后,皇后会借这一次,将她们一一除去,毕竟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而且此事,全由皇后娘娘一手掌管的。 龙子被害,还是皇上唯一的龙子,这件事,自然严重,朝里朝外,人人都听闻了消息。 皇上登基多年,都没有一个皇子皇女,早些年里,众人背地里都在传皇上是不是不行,好不容易乔贵妃有了龙子,那是楚国的希望,却没想到,即将临盆的时候,竟然被害了。 而害人者,竟然还是忠君护国的战神宫王爷的女儿,也是皇后娘娘与乔贵妃义结金兰的姐妹,这件事,如果不是有证据,只怕人人都不会相信的。 当然,皇后并没有身孕,只不过染了风寒一事,也在楚国传了开来。 椒房殿一间雅致的寝宫里。 楚宇晨与杨楚若端正主位,一众的太医纷纷跪在地上,禀告着乔贵妃的病情,旁边候着不少的侍女宫人们,以及刑部几位大臣。 “回皇上,皇后的话,乔贵妃是中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毒,名唤避子药,这种药无色无味,药性极强,若是服下的话,无论腹中有几个月的身孕,都会在一瞬间滑掉,并且终身不孕,而症状状却跟普通自然小产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也查不出什么。”太医道。 楚宇晨脸色阴沉得可怕。 避子药……小产?终身不孕?好狠的心。 她们是不是以为皇后有了身孕,所以才想害死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害死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她一辈子不孕。 杨楚若脸色更难看。 她现在无法生育,知道那种痛苦,更知道唯一的孩子就那么消失了,打击有多大。 裳儿在她面前活活流血而亡,两年过去了,她都无法释怀。书棋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比她在乎裳儿少。 “乔贵妃,以后真的不能生育了吗?”杨楚若脸色平静,只有她才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平静。 “除非有奇迹,否则……乔贵妃永远都无法生育了。现在,乔贵妃九个月大的孩子滑掉,对她损害极大,那个孩子已经成型,是个皇子,乔贵妃如果不好好调理身子的话,恐怕会对她以后的身子造成极大的伤害。” “退下吧,安排下去,日夜照顾乔贵妃,一定要把她的身子调养好,另外,再派人目夜守护她,莫要让她做傻事。 ”杨楚若道。 “是,微臣告退。” 刑部几位大臣互视一眼,纷纷行礼禀告道,“皇上,皇上娘娘,长公主刚刚亲自带着她的贴身侍女阿莲过来请罪,说是这毒是阿莲瞒着她下的,她并不知情,玉妃娘娘也不知情,微臣等仔细查过了,这毒,确实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阿莲下的。” “送给皇后的饮食都得经过重重检查,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又是如何下毒的?”楚宇晨问道。 “回皇上的话,椒房殿有一个侍女,是阿莲的亲侄女儿,阿莲去找那个侍女拉家常,趁侍女不在,偷偷将避子药投在人参鸡汤里,而椒房殿的几个侍女平日里跟阿莲关系亲近,故而,也没有在意阿莲的举动。避子药无色无味,等闲之人,根本验不出来,而且,当时那碗鸡汤,是在最后一关检查前投放的,最后一关的检查宫人,可能也是疏忽了。” “微臣还没有查清此事与长公主还有玉妃娘娘是否有关,但是微臣查到,宫王爷的不少妾室,之前都曾怀过宫王爷的孩子,但是接二连三的胎死腹中,或者小产,更甚者莫名奇妙的身亡,宫王爷震怒,曾命人大肆彻查,可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种种情况证明,那些妾室所怀的孩子,都是不小心滑掉的,久而久之,宫王府的人,便将那些事情淡忘了。” “微臣还发现,宫王爷的姨娘们小产的症状与乔贵妃几乎一模一样,她们……应该也是中了避子药了。” 听到刑部大臣的话,杨楚若与楚宇晨大抵明白了。 宫王府的那些女人们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被害死的,而不是自然小产的。 一个小小的侍女,她害宫王爷的宠妾做什么?她又能得到什么,这件事,肯定是有授予的。 而她,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如果她们没有猜错的话,此事跟长公主也有关的吧。 阿莲没有动机去害那些女人,长公主却有。 长公主是正妻,可她因为当年被宫王爷一个妾室害过,故而,终身无法生育,她只有一个女儿,自然也怕宫王爷的女人生下男丁,将来宫王府就继承给了那个男丁,而她的正妻位置,虽然不会受到威胁,宫王爷却可能不再宠她,而去宠那个女人,甚至把那个女人拨为侧室。 阿莲更没有理由去害她,她是中宫皇后,她不可能不明白,就算她小产了,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以她的身份,难不成还能爬上中宫皇后的位置吗? 唯一的理由便是,她失了孩子,终于不能生育,群臣又对她有意见,她自然不能久居后位。 而宫玉秀是宫王爷唯一的女儿,身世显赫,宫王爷又战功赫赫,若是登上皇位,群臣自然不会反对。 只要把她拉下后位,宫玉秀就有可能成为皇后了…… 可是宫玉秀并不想成为皇后。 宫玉秀到底知不知情?有没有参与? ------题外话------ 恭喜昨天答中的几位哦,嘻嘻,奖励已发。 15938765941LV2,举人 1241059460LV2,举人 怡笑奈何XYLV2,举人 感谢大家的热情参与,没有答中的,或者答中,但是速度慢了的也没关系,下次还有竞猜的,爱你们,么么么哒 另外,大家一直关注的第二波领养榜从明开开始,正式开启哦,还没有被领养的,你们赶紧的,想要哪只,就在留言板写出来 今天因为题外话字数有限,无法列出第一波谁被领养。不知道有哪些没有被领养的,可以去看留言板第一条。 规距还是跟以前一样,一个人只能领养一只,如果同时有人领养同一个,就以粉丝值高低决定。 注:游戏从明天17号开始,20号晚上11:59分结束。21号更新公布领养名单,么么 225:威慑后宫,残忍诛杀 “皇上,大军已经将宫王府团团围住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长公主就在宫中,是否需要传诏?”另一个将武也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 楚宇晨看向杨楚若,这件事皇后既然说她来处理,就交给她处理了。 杨楚若眼神平静得可怕,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实则暗涌汹涌。 杨楚若冷声道,“把所有有关这一切的人,全部集合起来,再把后宫的妃子们也一并请来。” “是。”刑部大臣踌躇的道,“娘娘,宫王爷被指派攻打查国,不日就要起程,宫王爷手中兵将颇多,若是此次毒害乔贵妃跟宫家有关……那……”那又该如何处置,宫家可不比其他人的啊。 “先把人都召集起来再说。” “是……” “都退下吧。”楚宇晨一挥手,刚刚还满室的下人大臣们,倾刻间全部退出,只剩下杨楚若跟他一人。 楚宇晨握着杨楚若的手,看到佯装坚强的样子,心里极为心疼。 杨楚若勉强笑了笑,“皇上,你不是还要接见月国使臣吗?若是皇上忙的话,就先去忙吧,这件事,臣妾会处理好的。” “朕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做就去做吧,哪怕你把后宫捅破了天,朕也帮你顶着。” “如果此次与长公主有关呢,皇上会坦护她吗?” “她虽然是我姑母,可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护你,无论是谁,哪怕脑中闪过害你的念头,我都会让他们后悔的。” 杨楚若心里一暖,依偎在她怀里,闷声道,“如果我不让书棋妹妹喝那碗参汤,她便不会有事。如果喝那碗参汤的人是我,那该多好。”反正她肚子里又没有孩子,这辈子也不可能生育了。 “是朕没有好好保护你们。”楚宇晨紧紧蹙眉,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若儿,别再自责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嗯,也不知道经过这件事,书棋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杨楚若推开楚宇晨的怀抱,帮她整了整凌乱的衣裳,“各大国家的使臣,甚至皇帝都来咱们楚国了,我知道,你政务肯定很繁忙的,先去忙吧。” 楚宇晨如何能够放心杨楚若,只是杨楚若接二连三的赶人,他多少也知道杨楚若现在不想让他在场的,踌躇一下,楚宇晨依言离开。 寝宫外,楚宇晨看到里面明亮的灯光,脸色阴沉的可怕,对着空气冷声道,“查,继续查,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许放过,关于长公主这些年的事,一五一十的,也全部都给朕查出来,一件都不许漏掉。” “是。”黑夜中,黑影一闪,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看到一声低沉的回应。 寝宫里,杨楚若深呼吸一口气,忽然起身,推开寝宫的大门,火红的宫装拖摆一地,劲往自偏殿走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众人,其中就是有马公公。 皇后娘娘心情不好,不管是谁,都不敢多插嘴一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就怕惹得皇后不悦,招来杀祸。 很快,杨楚若便来到偏殿的院子里,远远的,便看到五颜六色,打扮精致的妃子们分站两边,一个个人心惶惶,脸色凝重。 妃子们很多,这些人,杨楚若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妃子,只知道密密麻麻的,都是妃子。 这些妃子们大多都惧怕杨楚若,想来,她们都知道,杨楚若不管以前的身份是什么,但现在,她若是想要她们死,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了。 在妃子们身边,还以头抵地,跪着密密麻麻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们,其中一个更被捆了起来,被捆的人,赫然就是阿莲。 长公主也在,只不过长公主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神情淡然自若,只不知,内心是否也这么平静。 杨楚若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许是看到她来了,后宫的妃子们赶紧正了正神色,恭敬的半弯着腰行礼,包括长公主,“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跪在地上颤巍巍的下人们,也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对着杨楚若行礼,连脸都不敢抬,只有阿莲一脸倨傲的看着杨楚若,根本不把杨楚若放在心上。 杨楚若一路走到主位,居高临下的扫向在场的一个个人,最后目光在长公主与阿莲的脸上多停了几秒,随即若无其事的拿起下人奉来的茶水,轻轻抿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书,悠哉游哉的看着,也不喊她们起身。 妃子们心里有些打鼓,皇后怎么不让她们起身?也不说话,而是拿起一本书在那里看着,完全把她们晾在一边了?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虽然她们不得圣宠,妃位也没有她高,可好歹她们也是皇上的妃子啊,以前贤妃在的时候,尚且不敢如此无视她们呢。等了几乎一柱香的时间,杨楚若还是没有让她们起身,妃子们一个个脸色痛苦,腰部酸痛。半弯着腰,可不好受。 能够入宫为妃的人,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何时受过这处体罚。只是皇后的狠辣是出了名的,她们也不敢起身,只能继续强忍着。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的冒下,对她们简直就是煎熬。 皇后也太过份了,不过就是有着皇后的宠爱,凭什么折磨她们,她们又没有哪里得罪她的?乔贵妃小产了,关她们什么事。 长公主脸色更难看。 她是楚国长公主,楚国素来子嗣单薄,真正的皇家公主也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从小到大,谁敢如此无视她。 而今,她竟然被一个……一个家破人亡的女人给生生侮辱了。 长公主从小生长在皇宫,看惯了各种阴谋,此刻自然也知道,杨楚若这是在立威呢,谁若是敢第一个开口,或者对她不敬的话,那就是被拿来警告的命。 长公主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下了。 妃子们,与长公主们都不敢吭声,一众的奴婢们更加惶恐了。 本来在椒房殿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们身为椒房殿的下人便有责任,皇后会不会问罪她们,谁也不知道,而且皇后素来心狠手辣,杀过的人,也不少,她们身份低微,会不会被杀,也是皇后一句话而已。 下人们以及妃子们更怕了。 如果皇后直接审问她们,那还好一些,偏偏她又一句话也不说,这不是折磨于她们吗?有时候不说话,反而才是最大的折磨,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偏院里面诡异的安静,只有杨楚若指尖翻着书页的声音,以及她时不时抿嘴喝茶的声音。 马公公一直恭敬的候在杨楚若身边,时不时偷偷抬头,看向即将撑不住的一众妃子们,心里莫名的得瑟。 娘娘升为皇后后,气场比以前更强了,手段也比以前更狠了,现在的娘娘,早已凌驾于皇后之位了。 只可惜,乔贵妃那么好的人,就这么丢了孩子,这些毒害乔贵妃孩子的人,着实是可恨啊。 “啊……”其中一个妃子脚步一个踉跄,直接摔倒,满头尽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可怕,她是真的撑不住了,她们弯腰着弯,跪了快有两柱香的时辰了吧,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妃子一栽倒下去后,吓得心魂皆颤,顾不得身子不舒服,赶紧跪好身姿,颤声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臣妾是真的撑不住了,求娘娘饶命。” 杨楚若微微有些蹙眉,不满的将手中的书籍啪的一下,扔在桌子上,抬头,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向妃子,吓得妃子身子打了一个寒颤。 皇后娘娘的眼神好冷啊。 “撑不住了是吗?那就不要撑了,来人,把她的双腿砍了。”杨楚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接下令。 这个女人,她认得出来,以前她还是贵人的时候,就看不起她了,时常嘲讽她了,她都还没找她算账,她就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她正愁找不到人处置呢。 骆风提着薄刀,一步步自杨楚若身后站了出来,在妃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的一下,当着在场众人的面,直接将她的右腿给齐根砍了。 “啊……”妃子发出惨烈的嚎叫声,声音之惨,足以传出半个皇宫,汹涌的鲜血喷洒出来。 “啊……”又是异口同声的惨叫声,这是在场的妃子们发出来的惊叫声,人人都惊恐的看着那一幕,心魂皆颤。 那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啊,就这么被当着众人的面,被砍右腿……这……以后她不就是残废了吗? 众多妃子以及下人们都惊恐的看着满地的鲜血,以及断开的右腿,甚至妃子满地打滚的惨叫。 她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又是一刀下去,妃子的左腿也被齐根砍断,鲜血喷洒得半个院子都是,还有不少鲜血溅到她们身上,吓得她们呼吸差点都要静止了。 而妃子,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疼痛,直接昏死过去,只是触目惊心的断腿以及鲜血,还在昭示着刚刚的那一切都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这下子人人都变色了。 皇后……好残忍…… 好歹她也是妃子,说砍就砍了她的双腿……好……好残忍……好嚣张。 长公主瞳孔一缩,看着杨楚若漫不经心的模样,第一次发现,她是真的小看她了,她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难以对付,这个女人绝不是下人传来柔弱,善良,无欲无争。 下人们全身都在发抖,好像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还有谁撑不住吗?有的话就站出来吧。”杨楚若懒懒道,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看都不看一眼侍卫们将昏死的妃子拖了出去,又把断腿给清出去。 有了前车之鉴,谁还敢说撑不住,就算再怎么撑不住,那也得撑,她们还不想死呢。 偏殿里,鸦雀无声,诡异的安静,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得到。 又过了良久,杨楚若不经意间抬头,这才佯装刚刚看到长公主,惊声道,“呀,长公主也在这里,本宫竟然没有看到,长公主快快免礼吧。” 长公主眼神深邃,平静的眸子下,隐藏着缕缕寒光,面上笑得温婉,“多谢皇后娘娘。”直起身,长公主只觉得腰间都僵硬了,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长公主在这里,怎么不跟本宫说一声,害得本宫看书一看就给忘记时辰,以至于长公主在这里行了两柱香时辰的礼,你们也都起身吧。”杨楚若对着其她妃子淡声道。 众多妃子齐声谢恩,“臣妾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道是不是弯着腰行了太久的礼,不少妃子们一时间竟然直不起腰来,还有不少人面露痛苦之色,腰酸背疼的,当然也有一部份的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自由了。 只是跪在地上的宫人们,依旧跪着,即便她们的腿再怎么麻,也只能跪着。 长公主知道,杨楚若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了,不过是明知故问,给她的一个下马威,可这个下马威,她只能接住。 就算她是长公主,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脉,那又如何? 皇后是中宫皇后,后宫的掌权人,而不是一般的妃子,论身份,论地位,她皇后的位置都比她这个长公主要尊贵。 长公主笑得恰到好处,诚惶诚恐的道,“皇后娘娘在看书,我怎么敢打扰皇后娘娘呢,而且,此次是我的侍女胆 大包天,竟敢背着我,毒害乔贵妃,致使乔贵妃小产,虽然我事先不知情,但她是我的侍女,无论如何,我都责无旁贷,这才将她捆了,送到皇后娘娘面前,任由皇后娘娘发落。” 长公主轻悠悠的一句话,便将所有的责任一一推开,既说明她不知道阿莲毒害乔贵妃一事,又说出她大义凛然,把贴身侍女捆了,交到皇后手上,甚至指出,阿莲加害的是乔贵妃,而是她皇后。 杨楚若冷笑一声,对这个长公主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杨楚若皮笑肉不笑,“是吗?那本宫,倒是要感谢长公主。”即便她不捆过来,阿莲插翅难逃,这个顺水人情,做得可真够好的啊。 “娘娘言重了,此次都怪我管教不言,长乐愿凭皇后处罚。”长乐乃是长公主的封号。 “本宫自会查明,此次若是与长公主有关,本宫自然会秉公处置,若是与皇后无关的话,本宫也不会难为长公主的。” 马公公随即指了指阿莲道,“娘娘,就是这个贱婢,是她在人参汤里下的毒,依奴才看,应该将她乱棍打死。” “哼,我既然做了,就不怕死,你想杀就杀好了。”阿莲无畏的抬头,态度嚣张,根本不把杨楚若放在眼里。 马公公一个拳狠狠扇了过去,就差没把她的门牙都给打落,怒道,“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 “哼,什么娘娘,根本就是毒后,杀人不眨眼的毒后,后宫有多少人都想把她杀之而后快,我不过是提前动手了而已,在我后面还有千千万万人呢。” 阿莲被打得牙齿都脱落,和着血水,直接吐向马公公。 若不是马公公闪得快,只怕这会儿,满身都是阿莲的血水了。 马公公素来喜欢干净,在后宫里,也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放肆,这会儿,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这么对他,他如何能够受得了,左右开弓,连扇阿莲的嘴巴,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诺大的偏殿。 阿莲被押着,根本无法挣扎,只能以极为屈辱的姿势跪着,任由马公公责打,嘴里又是几颗牙齿碎掉,脸色火辣辣的疼。 长公主指尖微微嵌进指腹里,脸上淡然,心里却隐隐有些心疼。 阿莲是她身边最衷心的人,跟了她几十年,早已不是一般的主仆了,多少也是心疼她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一个太监公公就敢这么嚣张,连皇后都没下命令,就敢打人,这不是有摆着警告她吗? 抬头偷瞄了一眼杨楚若,却见她悠闲的喝着茶,根本不加制止,而是纵容马公公,长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 妃子们根本不敢再说些什么了,纷纷忐忑的听着一个又一个巴掌声响起。 打那么久,那张脸,怕是要毁了吧。 “贱人,再敢放肆,下次抽的就不是你的嘴巴了。”马公公甩甩手掌,打得他的手都疼了,真是皮厚,看来,以后得用木棒抽打她的脸,省得手疼。 阿莲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高肿起来,眼里却倔强的瞪着马公公,那仇恨,恨不得把马公公给生吞活剥了。 马公公返身,恭敬道,“娘娘,这个刁婢一点儿悔意也没有,依奴才看,乱棍打死太便宜她了,应该将她好好折磨一翻,再将她处死。” “不急,一个个慢慢来,所有与此事有关的奴婢,全部乱棍打死。” 杨楚若淡淡的说着,连眼睛都不抬一下,拿起书,继续看着。 马公公会意,一招手,立即有人拖了一个侍女架在地上,那侍女赫然就是阿莲的亲戚。 两个粗壮的侍卫拿着粗大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朝着侍女的身上打了过去。 “啊……”侍女吃疼,惨叫一声,惶恐的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失职了。” “啊……”惊天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惨烈,听得在场的众人乱骨悚然,而皇后却安然自得的看着书。 阿莲脸色极为难看,挣扎着想冲上去掐死杨楚若,马公公直接下令,将她绑在树上,好好看着这一场戏。 妃子们脸色惨白,这叫声也太凄惨了,瞧这血水都流了出来,再这么打下去,会把人给活活打死的吧? 椒房殿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下人们,一个个都担惊受怕的。 她们可没有忽略皇后刚刚说的话,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全部杖毙。 那是不是她们也要被毙命。 “啊……娘娘饶命,饶命啊……救……救命……求求你们……”侍女的声音越来越弱,看得出来,已经快不行了。 阿莲爆吼道,“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这件事跟她们毫无关系,就算你把她们都给打死了也没用。” “娘娘,已经死了。”侍卫停了下来,探了口侍女的气,禀告道。 杨楚若既不应,也不抬头,仿佛没有听到侍卫的话,又仿佛被书里的内容给吸引了。 马公公见杨楚若没有回应,一摆手,示意继续杖毙第二个人。 侍卫不敢耽搁,又拖了一个出来,一棍又一棍狠狠的打了过去。 “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侍女再次发出撕裂的惨叫,然而没用,她还是跟上一个人一样,被活活打死,魂归天外。 马公公一指,又指了一个,棍杖的声音伴随着惨叫的声音,再度响在寂静的偏殿里。 “这个侍女,在当职的时候,不好好谨守本份,反而与他人攀谈聊天,致使那个贱婢有机会下毒,罪大恶极,给杂家狠狠的打。” “公公,她死了。” “那就拖出去,扔到天人井去。把她拉出来,这个贱奴,送给皇后娘娘的人参人汤,竟然也不好好检查,害得乔贵妃小产,乔贵妃肚子里怀的,那可是龙种,你就算有一万颗脑袋,也抵不了皇子的一根头发,狠狠的打。” 咝…… 在场的众多妃子们倒抽一口凉气,寒意嗖嗖而过。 这……皇后娘娘都不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就把人都给活活打死了?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而且……而且这手段也太狠了吧。 若是她想要把她们都给处死,那就一次性处死,或者把她们拉到别的地方去杖毙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她们面前? 这……这是在警告她们,以后要谨守本份吗? 看着一条条鲜血的人命,在她们面前一棍棍的被打死,最后只剩下一具染着鲜血的尸体,不少人都彻底吓到了。 她们一直都知道,皇后不好惹,不是她们能够惹得起的,也知道皇后毒辣,根本不是她们能够对付的,可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后的阴狠毒辣完全超过她们的想像。 那么多条性命在她们面前惨死,那么凄惨的求饶,难道她都没有听到吗?她怎么还可以心安理得的看书? 长公主眼里聚集着寒意。 好一招威慑众妃的手段,从今儿以后,宫里宫外再也没有人敢使小手段害她了吧。 “哈哈哈……打吧打吧,你把他们统统都活活打死吧,哈哈哈……”阿莲疯狂大笑,既然无法改变,那她就不需要求饶。 眼看着侍卫又打死一个,拖着另一个婢女欲乱棍打死,婢女赶紧求饶,“娘娘,奴婢知道一切事情的始末,求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说的。” 杨楚若盖上书籍,懒懒道,“哦,说说看,要是说得合本宫的心意,本宫也许可以放了你。” 婢女身子不断瑟缩着,努力控制着惊恐的心,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颤音。 “回……回娘娘的话,毒……毒是阿莲下的,她……她以为皇后娘娘肚子里有皇上的骨肉了,所以想害皇后娘娘小产,终生不育,好让……好让玉妃娘娘能够接替皇后的位置,谁知道,那碗参汤,被……被乔贵妃给误喝了。” 杨楚若明显对这一番话不满意,这些她早就知道了。 婢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赶紧把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娘娘,以前奴婢是在公主府当差的,后来……后来长公主外嫁,奴婢没有被选上,所以继续留在宫里,但是奴婢跟宫王府长公主带去的婢女们都很熟悉,每次她们随长公主进宫的时候,都会与奴婢小聚一下,她们……她们偷偷告诉奴婢,宫王府的姨娘们……都是……都是长公主命阿莲害的,好多……好多都被害得终生无法生育了。” 长公主脸色一变,阿莲怒吼,“胡说,你胡说,她们自然小产,跟长公主有什么关系,你在胡说。” 杨楚若上唇扬起,“继续说。” “长公主出身高贵,权势滔天,在她的一手遮掩下,根……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些行为,宫……宫王府的老夫人发现……发现长公主的行为后,曾经与长公主大吵起来,长公主为了隐瞒事实,还……还把宫老夫人给活活捂死了,制造……制造宫老夫人自然死亡的假像。” 咝…… 在场的众人都骚乱起来了。 长公主平日里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呢? 难怪宫王爷的姨娘们一个个都不会生,或者怀了又滑掉了,大家还以为,宫王府命定只有一女呢。 “胡说八道,长公主从来都没有害过老夫人,老夫人是自己老死的。” 阿莲再一次出声,神情紧张。 如果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众人不由更加相信婢女的话。 婢女更加害怕了,不敢去看阿莲的阴狠的神色。 以前她也是在长公主府当差的,阿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知道的。若是阿莲这次不死,肯定会活活把她整死的,她只能先整死阿莲,再保住性命。 她若不说,现在就会被皇后娘娘活活打死的。 “除了老夫人,还有……还有二老爷,三老爷,也都是被长公主命人害死的,长公主怕二老爷抢了宫王爷的风头,分得宫王府的财产兵权,所以请了杀手,将他杀死。三老爷是因为……因为他发现老夫人是长公主杀的,跑去跟长公主对质,结果,结果长公主下毒,毒死了他。” “这次下毒……这次下毒奴婢不知道长公主知不知道,但是奴婢曾经偷偷听到长公主与阿莲的谈话,说要除了乔贵妃与皇后娘娘,好让玉妃……登上皇后,所以,所以皇后娘娘大婚那日,江夫人与赵夫人都是受长公主要挟,故意为难皇后娘娘的。” “哦,对了,还有一年多前,沁香阁着火,也是长公主命宫中的心腹下的,意在烧死皇后娘娘与乔贵妃,因为当时,皇后娘娘与乔贵妃就已经严重挡到玉妃娘娘的升迁之路了。” 一个又一个秘密说出来,无疑是扔了一颗又一颗的炸弹,众人听得愣愣的,根本无法相信,她们也不敢去相信。 长公主平日里为人并不错,怎么会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众人偷偷看向长公主,确见长公主面色淡淡的,一点也没有被婢女的话给惊到,好像婢女是冤枉她的,而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杨楚若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婢女,还挡出这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半年前,沁香阁的大火,原来是她放的……她就说,在宫里,能够避开所有耳目放火的人,屈指可数,除非是对宫里极为熟悉,或者在宫里权势滔天的人。 长公主……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光凭你一句之言,就想定本宫的罪?本宫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活命,故意栽脏本宫的。”长公主慢悠悠的道,一双冰冷的眼神直射在婢女身上。 在场的众人点点头,长公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皇后娘娘要杀她,也许是这个婢女想活命,故意栽脏陷害的啊。 “皇后娘娘,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任何欺瞒,求皇后娘娘明察。”婢女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泣不成声,她真的不想死,她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宫自然会放了你,只要能够提供证据,证明长公主以前都做过什么好事,本宫也会酌情放了你们的。” 还瑟瑟缩缩跪在一边的下人们互视一眼,其中一个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皇后娘娘,奴婢可以做证,李儿说的句句属实,一年多前,长公主曾经派人火烧沁香阁,她们以为做得很隐秘,其实不然,其中一个人因为走得太过于匆忙,落掉了一块令牌,恰巧被奴婢捡到了,奴婢身份低微,生怕招来杀生之祸,所以一直都不敢说。” 说着,侍女还从怀里拿了一块金烂烂的命牌,呈交给马公公,再由马公公交给皇后娘娘。 杨楚若摊开令牌一看,里面果然写着一个公主府。 长公主一看到那个令牌,眼里瞳孔一缩,很快又恢复平静,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心曾经慌乱了一下。 “长公主,这是你的令牌吗?” “这确实是公主府的令牌,只不过公主府下人那么多,掉了也不足为怪。” “是吗?那令牌怎么会掉在沁香阁的?沁香阁当时与公主府,好像并无来往,也没有请公主府的人来沁香阁吧。” “皇后娘娘,这个婢女的话,也不可全信,也许她是在哪里捡到这块令牌,又谎称是在沁香阁捡到,以求活命的呢。”长公主道。 “娘娘,奴才也有证据,那日,奴才奉命送东西到宫王爷,亲眼看到长公主等人,给三老爷下毒,害死三老爷,长公主府一个甜妞误打误撞,看到那一幕了,被吓成疯子,如今还在长公主府,甜妞是老夫人身边最喜欢的丫环,长公主怕害死她,宫王爷会起疑,所以还留着她,皇后娘娘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到长公主府提问甜妞,虽然她疯了,但是一到三老爷死的那间屋子,就会说一些怪话。” “一个疯子的话,怎能偏信呢。”长公主微怒。 “一个疯子的话,确实不可信,但若是宫王爷其她的姨娘们莫名奇妙的滑胎以及不孕呢?”远处,一个刑部大臣远远的走来,朝着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娘娘。皇后娘娘,微臣已经查实,宫王府的十三个姨娘,都曾滑过胎,且滑过一次胎后,便再也不能生育,她们在滑胎以前,或是喝过安胎药,或是喝过茶水,微臣有幸,找到其中两碗还没来得及被处理的药渣,发现里面都有避子药的成份,而且避子药,与乔贵妃所中的一模一样。”刑部大臣缓缓道,看着长公主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堂堂一个长公主,心胸那么狭窄,连几个姨娘都容不下。她自己不孕,就要让宫王爷所有的女人都不孕吗? 这下子,长公主再怎么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一个凌厉的眼神射向阿莲。 阿莲打了一个寒颤。 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她每次都把药渣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绝对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的,她们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事实俱在,长公主还有什么话说吗?”杨楚若冷眼看向长公主,眼神犀利。 “哈哈哈……我老实告诉你们吧,宫王府的那些女人,都是我毒杀的,包括长公主,长公主不孕,也是我害的。因为我恨,我恨她们,我心里一直都有宫王爷,可是宫王爷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所以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绝子绝孙,哈哈哈哈……” 不等长公主开口说话,阿莲便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疯狂大笑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解恨。 长公主心里很清楚,她不孕的事,与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阿莲讲这些,无非就是替她开罪。 杨楚若心里更清楚。她一个小小的侍女,如果没有长公主撑腰的话,她能毒害这么多人,几十年来而不让人发现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皇后娘娘,微臣已经查明,长公主才是主谋,而她,不过是帮凶罢了。”刑部尚书怕杨楚若误信,急忙道。 杨楚若冷笑一声,看向第一个告发长公主罪责的婢女,冷声道,“玉妃娘娘可曾参与这件事?” “这个……奴婢不清楚。不过,奴婢想,玉妃娘娘既然知道人参汤里有毒,想来也是知情的吧。” 马公公顺势道,“娘娘,依奴才猜测,此事跟玉妃娘娘定然也有关系的。玉妃娘娘一直都看您不顺眼,却对乔贵妃亲如姐妹,她必是想要害您,最后知道您把那碗参汤赐给乔贵妃,所以才会急急的赶来制止。娘娘,她们都有罪。”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太监,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玉妃娘娘跟这件事毫无关系,你莫要因私报怨,冤枉玉妃娘娘。”长公主怒道,怎么看马公公怎么不顺眼,她本想先除了杨楚若,再除了他,没想到……哼…… “长公主既然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知道玉妃娘娘跟这件事无关?”杨楚若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让在场众人恍然大悟的话。 众人这才意识过来。 对啊,长公主如果没有参与的话,那她急什么?她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够了,你这个贱女人,我真是瞎了狗眼,怎么会娶你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突然,远处一声大喝,一道灰白色的身影窜了出来,狠狠甩了长公主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把长公主长得摔倒在地,嘴角溢血。 众人一看,那可不正是怒气冲冲的宫王爷吗? 再看后面,天……那浩浩荡荡队伍最前方的,可不正是面无表情的皇上吗? “王爷……” “你这个贱女人,我早就怀疑,我早就怀疑府里的那些女人是你害的,可我一直都选择相信你,这么多年来,你做了多少坏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竟然连我的母亲,我的二弟三弟,你都残害,你还是不是人?” “王爷,你听妾身解释,妾身没有……” “你还敢狡辩,刚刚你们说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 ------题外话------ 明天放轩辕出来单挑楚若哈。 领养榜今天正式开始哦,喜欢哪个角色的,赶紧在520小说留言板领养,只要领养到了,就是乃们的啦,要小皮鞭辣椒水,还是要温柔呵护,都随你们 领养的条件必须是有全文订阅的正版读者,截止二十号结束哦。 老规距,若是有一个角色,被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同时领养,那就以粉丝值大小决定,毕竟我给谁都不好。 第一波已被领养的是: 牛牛:杨楚若 2234242231:宫玉秀 若暮颜:杨七少 一五九三八七六五九四一:易书尘 三二九六六三九一八:水凌 小哀:叮当公主  赫尔卡特:轩辕锦泽 15181829222:叶鸿 凤舞水寒九九九:裳儿 一羽飘零:叶相宜 纷纷扰扰1:小柳 轻寒芜钰:乔书棋 宫夜汐:红凌 jbz123:杨三少 226:旧怨摊开,生不如死 长公主挣扎着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裳,虽然脸上挨了一巴掌,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五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长公主还是高贵的昂起头颅,沉声道,“王爷,这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王爷难道信她们,而不信妾身吗?”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所以才让你为怕欲为了这么多年,才让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现在,还想狡辩吗?二弟根本没有死,而是被人给救了,前两天乔贵妃出事,皇上命人彻查,一路查到宫王府,这才在一家农庄里找到奄奄一息的二弟,他已经把一切全部都跟我说了。” 宫王爷气得连话都几近说不出来,全身都在打着颤,他以为,他娶的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奈何……奈何竟然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若不是这次毒害皇后跟乔贵妃的事情,他只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难怪……难怪他府里的那些姨娘们,一个两个的,怀了他的孩子后,又莫名奇妙的死亡。 难怪,难怪她们滑胎过一次,便再也不能怀孕了,他早就知道,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了,他一直顾全她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越加的猖狂。 长公主面色大变,陡然惨白,连身子都踉跄了几下。 二……二老爷没死……他没死吗?当年他明明已经断气了的…… 想到当年,虽然她确定二老爷已经死了,可是在下葬那天,二老爷的尸体忽然不翼而飞,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到二老爷的尸体去了哪里,后来这件事便草草了之,反正二老爷也已经死了,她便没有多加详查。 长公主哭笑不得。 她阴谋算尽,却没想到,栽在一个她根本看不起的女人身上,玉秀能够栽在她的手上,倒也在意料之中了。 好一场集结众妃,好一招威慑后宫,好一招旁上观。 “王爷,我老实告诉你吧,二老爷也是我杀的,这些事情跟长公主没有一点儿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全部都是我一个人所为的,你们要杀就杀吧,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砰……”宫王爷直接一脚将阿莲踹得口吐鲜血,“你这个贱婢,到现在你还想替她隐瞒事实,公主会做这些事情,跟你肯定也脱不了干系的,你就是帮凶。” 宫王爷说着说着,忽然一口气上不来,粗声大喘着。 虽然他老当益壮,可一时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杨楚若一直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那一幕,对于宫王爷,她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也就不好去评价什么。 但是一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着实让她看不起。一个连自己的姬妾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谈何保家卫国。 “我真恨,我真恨当年为什么会娶了你,当年,我跟于音劳燕分飞,也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所以她才会一气之下,进宫……对不对?”宫王爷怒吼。 杨楚若蹙眉。 于音?是谁?难道是以前她刚进宫的时候,教她们规距礼仪的于姑姑。 杨楚若想来想去,也只有她了。 当年她便怀疑于姑姑跟宫王爷有什么交情了,否则,怎么会对宫玉秀那么上心,如今看来,宫王爷跟于姑姑还真有牵连。 “哈哈哈哈……对,是我,是我设计让你们的婚事告吹,也是我设计让于音上了选秀的名单,更是我,让于音落选 ,一辈子只能呆在皇宫里当一个女官,更是我假借你的名义,毒杀于音,让于音对你恨之入骨,一切都是我,哈哈哈……” 长公主不知道是被宫王爷的话给激到了,还是觉得事迹败露,忽然疯狂大笑,坦白承认了以前的秘事。 宫王爷身子一个趔趄,踉跄的倒退几步,喃喃自语道,“孩子……什么孩子……于音她……有我的孩子了?” “是啊,有你的孩子了,只可惜,一出生就被我接了过来,活活掐死了,哈哈哈……她还一直以为,是你把孩子接入府中,暗中处死,好迎娶我这个身份尊贵的长公主,而抛弃她一个江南富商之女,你没有想到吧,哈哈哈……你们两个恩爱那么多年,彼此怨恨那么多年,其实都是我在背后捣鬼的。” 长公主笑得睚眦欲裂,早已失了以前那个尊贵不可侵犯的模样,此时的她,就像一个疯子。 宫王爷的脸色随着长公主的话,而越加的难看。 他以前跟江南富商的女儿于音两情相悦,私定终生,可却在某一天,她忽然离他而去,说要去参加选秀,她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冠宠六宫,飞上枝头。 当时的他,因为父亲反对,被父亲锁在家中多日,只能靠寄着书信过去给她,多次挽留她,结果……她一封书信也没有回给她,等他出来的时候,于音已经进宫,当了秀女了,还被先皇给选上了。 与此同时,先皇又下了一了道圣旨,把长公主下嫁给他。 皇命不可违,皇上下的命令,谁敢抗旨,心灰意冷之下加上保全宫家满门,就娶了长公主,从此再没有与于音联系过。 待到多年后,他才知道,在他大婚不久,先皇宠爱周太后,把其中一批入选的秀女给撤了,贬为女官,而于音正是其中一个…… 宫王爷紧紧捂着心脏。 他竟不知……他竟不知于音当时肚子里有她的孩子了……还……还给生下来了……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去娶长公主的…… 那个孩子呢……被长公主掐死了吗?于音呢……她失去孩子,该有多痛苦?她一个女人,在宫里无亲无故的,又是怎么活下来?又是怎么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的……那可是皇宫啊…… 宫王爷简直不敢想像,看着长公主疯狂的模样,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我什么?我堂堂一个长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多皇子皇中,我的父皇最宠爱的便是我, 无论我走到哪里,哪个人不是对我阿谀奉承,可是你呢,你明知道本公主喜欢你,可是你的眼里,只有于音那个贱女人,难道我堂堂一个公主,还比不上一个江南富商的贱女人吗?” “就因为这样,你要设下阴谋诡计,拆散我们?” “对,我就是要拆散你们,我要你们一辈子,都互相仇视,我要你们生生世世都无法在一起。” “那孩子呢,孩子是男是女,你把她怎么了?” “孩子是个女儿,长得跟你有极为相似,粉雕玉琢的,可真够漂亮的啊,可惜,是那个贱女人生的,所以我就用这双手,把那个孩子活活掐死了,啧啧啧,那哭泣的模样,可真够让人心疼的啊。不过你放心,我掐死那个孩子后,还把那个孩子剁成肉酱,还给于音了。虽然我没有看到于音的表情,但我想,一定很精彩的吧。” “你……你这个贱女人,我……我杀了你……”宫王爷恨意滔天,抬起一掌,就想将她给拍死,身后的属下赶紧拦住。 “王爷,不可,不可啊,她是长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不管她犯了什么罪,我们也没有资格杀她的,否则,宫家满家都要抄斩的啊。” “对啊,王爷,请您息怒,宫家满门几百条人命重要啊。” 宫王爷脚步一软,如果不是身后的属下扶着,只怕早已栽倒。 宫王爷脸上青紫得可怕,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背过气去,下人们赶紧扶着他去找太医,宫王爷一把将他们给推开,恨意滔天的瞪着疯狂大笑的长公主。 “府里的那些女人,她们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母亲还有弟弟,怎么招惹你了,你为什么要下毒手?” “为什么?你还问我什么?哈哈哈……我以为于音那般抛弃于你,追求荣华富贵,你会恨透了她,可我没有想到,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都在月下偷偷思念着她,还娶了十三个与她极为相似的女人,你说,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想着除去那些女人,我怎么能让她们怀上你的孩子,所以我把她们也都给除了,我让她们一个都生不下一子半女,哈哈哈……” “至于你母亲,只能怪她太啰嗦,多管闲事,我毒死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竟然敢拿拐杖打我,我好心让她住嘴,她却嚷嚷着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你说,她不自寻死路吗?你那两个弟弟也是一样,自寻死路。” 长公主说着说着,脸色忽然扭曲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孕吗?就是于音那个贱人害的,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孕,你还以为她有多好,她不过也就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罢了。她害我那么深,所以我以莫须的罪名,把她们全家都给杀了,还把罪魁祸首安在你身上,哈哈哈,你知道她有多恨你吗?你知道她有多想杀了你吗?” 宫王爷气得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杀了长公主,宫家满门也会被抄斩,宫王爷现在就想杀了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 宫王爷虽然气愤,还是反身在楚宇晨面前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哀求道,“皇上,微臣无能,微臣有罪,微臣管教不言,才让乔贵妃遇了害,微臣任由皇上处置,也求皇上,替微臣做主。” 楚宇晨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一手搂着杨楚若的纤腰,听到宫王爷的话,楚宇晨忽然看向杨楚若,问道,“皇后,你看,如何处罚长公主比较好呢?” 按照长公主所做的事,即便赐她一条白绫也是罪有应得,可是,长公主无论如何,也是宫玉秀的亲生母亲,宫玉秀又是若儿曾经义结金兰的姐妹。 处死长公主没有什么,就怕宫玉秀与若儿反目。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长公主。此次投毒事情还未查清,臣妾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参与此事的人,依臣妾看,不如先将长公主收监,待事情查明再行处置吧。”杨楚若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字一句怨毒的盯着长公主。 如果她不是玉秀的母妃,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 乔书棋肚中孩子的命,即便她一千条一万条性命也抵消不了。 就算她是宫玉秀的母妃,杀人偿命,她也不会放过她的。 宫王爷一怔,愕然抬头。 皇后刚刚阴毒的样子,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他不明白,长公主害了皇后最好的姐妹,皇后为何要对她如此宽宏大量? 还是皇后想留着慢慢折磨于她?又或者,皇后是看在玉儿的面上,才没有马上处置她的? 宫王爷虽然对皇后娘娘对她的处罚不满,可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乔贵妃滑掉龙胎,与他们宫家也有关。 杨楚若淡淡的接着道,“长公主身为皇家公主,却仗势欺人,毒害宫王府众多姬妾,与老人,三老爷一事属实,罪大恶极,臣妾建议,此般无德无行之人,不配享有皇家公主的封号,理应贬为庶民,静待处罚。” “按皇后的话办。”楚宇晨淡淡一句,直接把长公主的封号给夺去。 没有了公主身份,她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管以后需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至少现在,对她已是最大的折磨了。 皇室中人,哪个不是以封号为尊,如果没有封号,那她就什么没有了,甚至为人所不耻。届时,人人都可以欺她辱她了。 宫王爷这才好受一些。 他现在巴不得长公主马上就死在他的面前,这般阴狠的女人,实在不配活世上。 只是玉儿……还有宫家,他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罚。他更不知道,玉儿有没有掺与到这件事上。 “刑部听令,朕要你们继续查,把宫中长公主的眼线心腹,一一给朕揪出来,再把长公主这些年做的好事一一查出来,尤其是毒害皇后与乔贵妃一事。” “是,微臣遵旨。” “哈哈哈……你们想杀就杀吧,哈哈哈,我只恨,我只恨啊,只恨没有把你这个贱女人拉下后位,哈哈哈……不过你等着,很快,你就有报应了,很快,你就会被废去后位,贬到冷宫了,哈哈哈……”长公主发疯了般失声大笑,直指杨楚若。 楚宇晨眼里闪过一抹杀气。 杨楚若粉拳紧握。 对于长公的话,她不放在心上,可是对于她毒害乔书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把乔书棋的性命,看得比她还要重。 杨楚若猛然一缕冰冷的眸光射向被绑在树上的阿莲,发现阿莲正怒目瞪着她。 杨楚若从嘴里憋出一句,“既然她那么喜欢瞪,就把她的眼珠子都给本宫挖出来当球踢。” “是。”马公公应了一声,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短刀,亲自去挖阿莲的眼珠子。 “贱人,你这个毒后,妖后,你不得好死……啊……” 鲜血溅起,眼珠子被挖了出来,血淋淋的滚落在地,阿莲凄厉的惨叫声响透整个皇宫。 “啊……”不少妃子们失声大叫,连连后退,有些甚至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杨楚若,你个狠毒的女人。”长公主怒视杨楚若,看到阿莲两只眼珠子鲜血淋淋而出,凄惨渗人,不由阵阵心疼。 眼珠子生生被挖了出来,这该有多痛啊,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怎么?你心疼了?当初送来鸡汤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杨楚若冷笑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长公主模样,充满恨意。 “杨楚若,你这个毒后,我说了多少次了,是我自作主张要毒死你的,跟长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杀的话,你就来杀我得了。公主,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没有想到会牵连您,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来报答您。你这个毒后,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来人,把她的舌头给朕拔了。”楚宇晨冷冷下着吩咐,恨不得把阿莲直接给杀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诅咒他的妻子。 马公公就等这句话了。 这个贱婢,皇后高高在上,岂是她可以轻易侮辱的,简直就是找死。 刀子一番,马公公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将她的舌头一把割掉,疼得阿莲眼中的血泪哗啦啦的冒出来。 只可惜,她只能流血,根本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啊……”又一批妃子们吓晕了过去,惊恐的看着那一幕。 然而,事情到这里,远远还没有结束,杨楚若不冷不淡的再次吩咐,“把她的手脚都给本宫断了,再用铁链穿过她的琵琶骨,倒吊在长公主府的大门前,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模样。” 杨楚若话才刚刚说完,马公公立即招手让人废掉她的双手双脚,疼得阿莲嗷嗷直叫,最终用铁链活生生的穿过她的琵琶骨。 后宫的妃子们面色煞白。 长公主凄厉的大吼着,诅咒着杨楚若不得好死,对杨楚若恨到骨髓深处。 她跟阿莲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她本想让她顶死。 可是关键时刻,只有阿莲一个人帮着她,他那所谓的夫君,根本恨不得杀了她。 楚宇晨一直凉凉的,对于杨楚若的话,根本不加制止,反而任由她发号施令,仿佛在这里,杨楚若才是最大的那个人。 看到长公主还在诅咒着杨楚若,楚宇晨一招手,直接让人把长公主押下去,关入大理寺。 杨楚若媚眼勾魂,望着长公主离去的方向,杀意一闪而过。 她本来就不想放过长公主,不管是谁,只要跟毒害乔书棋一事有关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长公主是宫玉秀的母妃,所以她才留了一丝情义。 现在…… 现在长公主对她那个恨意的眼神,若是她放了她,将来肯定会招来不少麻烦的。 长公主,不能放。 冷眼扫去,却见在场的妃子下人们都用极为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一看到她在看着她们,纷纷把眼神低下,不敢直视杨楚若。 杨楚若越加的冷笑。 今日过后,怕是后宫再也没有人敢对她下毒手了吧。 只是,乔书棋的孩子,始终没有了。 她连叶大哥唯一的骨肉也没有办法保住。 “皇上,臣妾想去书棋看看书棋妹妹。” “那朕陪你去。” “不用了,臣妾想一个人走走,顺便单独跟书棋妹妹说一些话。”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而且态度并不怎么好。 在场的妃子们不免有些心惊胆颤的。 皇上好心好意陪她去书棋宫,那是多大的荣耀啊,多少人想要都没有的。皇后娘娘怎么说拒绝就拒绝啊?这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吧。 就在众人都以为皇上会发怒的时候,皇上却软言安慰,不敢反抗,“好吧,天色有些凉,你衣裳多穿一些,乔贵妃的事,也别太自责了。” 不等皇上的话说完,杨楚若已径自前往书棋宫了,后面跟着她的一众宫女小侍,浩浩荡荡的而去,再一次把皇上给晾在一边,偏皇上根本没有生气,反而惆怅的看着杨楚若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摆驾回宫。 众多妃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惊恐了。 她们是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经历了这几次威慑,她们哪敢轻易得罪皇后,连皇上都要让皇后几分的啊。 也只有皇后才敢这么无视皇上的吧。 书棋宫。 杨楚若摒弃众人,自己独自推开寝宫的大门走了进去,一进寝宫的大门,便可以看得到乔书棋怔怔的躺在床上,眼睛大睁着,眨也不眨的看着床顶的雕花纹刻图案,半天都不曾动一下,平静得像个死人一般,若是不知道的人,当真要以为,那床上躺着的,就是一个死人。 如果仔细看的话,也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眼睛虽然大睁着,可是她的眼神空洞死灰一片,根本没有仔细焦距,连她来了,她都没半点反应,那分明就是心如死灰。 再看这间熟悉的寝宫,桌子上的蓝子里,还放着她做了一半的婴儿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在桌子的右边,是一个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绣工精致的婴儿衣裳,每一件的针角都埋得极好,就连绣花,也是出奇的好看。 这些,都是乔书棋在怀孕的这段时间里绣的。 想到上次来看乔书棋的时候,她还坐在这里,巧笑倩兮,目光温柔的跟她说着话,句句不离肚子里的孩子,眼中那份期待,但凡是人,都会被她所吸引的。 她怀孕快九个月,仍然不停的给孩子亲手做衣裳,恨不得把孩子一辈子的衣裳都给做了。 可是这次过来……她死灰般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神采,她所期盼的孩子也都没了。 杨楚若鼻子一酸。 面对这样的乔书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再多的安慰,也无济于事。 永远无法生育,还失去叶大哥唯一的骨肉…… 叶大哥已经死了啊,如果再给她一个孩子,就算给了,她也怀不上了。 这对她,是怎样一种伤害,人生最苦的也莫过于此了。 一夜之间,既失去唯一的孩子,也失去做母亲资格,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去了,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她多想把害她的人都残忍的屠尽,即使把她们都给屠尽,她也依然不解气。 寝宫里,百合一直守护在乔书棋身边,一来是怕她有什么需要,二来是怕她想不开。 百合眼眶通红,双眼红肿,看得出来,刚刚哭过了,而且哭得还挺久的。 杨楚若没有让百合行礼,她怕吵到乔书棋了。 “书棋妹妹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娘娘药也不喝,饭也不吃,自从知道孩子没了,放一直怔怔的看着床顶,两天了,也没合过眼睛,奴婢们跟她说话,娘娘也不理。”百合的声音有些哭腔,她是真的担心乔贵妃了。 在宫里,她根本找不到像乔贵妃这么心地善良的主子了。 乔贵妃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更没给过她们脸色,平日里知道她们需要什么,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们,就连她们书棋宫的下人们家里有人生病,急需要钱,娘娘也会拿出她自己私房钱,赏赐给她们的。 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会偷偷留一份给她们,这样的娘娘,上哪去找。 上天怎么就那么残忍,为什么要夺去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九个月大,成型了啊,娘娘这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不事的。 杨楚若点点头,坐在床塌边上,亲手将她拉了拉被褥,低声自责道,“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喝那碗人参鸡汤的,对不起……” 杨楚若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心里无限自责。 “书棋妹妹,你想打想骂,你尽管发泄,我只求你,别再虐待自己了,太医说了,你的身子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的,先把药喝了好吗?” 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反感,甚至连杨楚若的话,只怕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依旧眼神空洞的看着床顶。 杨楚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床底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雕花纹刻的精美图案。 低头,看到乔书棋惨白的脸色,血红的眼丝,杨楚若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在乔书棋面前露出哭意,只是她的声音还是事着隐隐的哭腔。 “我知道,没有了孩子,你也不想活下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叶大哥用他的生命保护了你,如果你寻死的话,那叶大哥的死,岂不是太不值了吗?” 杨楚若以为这句话,会让乔书棋有些触动,可没想到,她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连她后续自言自语说了不少的话,乔书棋也没有听进去。 也许,她是听进去了,只不过,她不想回答罢了。 杨楚若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再多的安慰,也没有一点儿用处。 杨楚若只能紧握拳头,冷声道,“你放心,所有加害于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看到乔书棋像丢了魂似的木偶一样空洞,再想到乔书棋与叶鸿对她的种种好,杨楚若心里陡然涌起眼意,起身,往门外走去,就想去把长公主的一切眼线都屠杀殆尽,再把长公主给绞死,替孩子陪葬。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不说话的乔书棋忽然虚弱的喊了一句,“苏姐姐。” 声音虽然很是虚弱,可是杨楚若确确实实的听到了。杨楚若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转过身来,却看到百合激动得不知所措。 而乔书棋虚弱的看着她。虽然她的眼神还是同样无神,但至少有一些不再没有焦距了。 杨楚若一喜,赶紧走到床塌前,紧张的看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乔书棋,“书棋妹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吗?喝吗?百合,你赶紧的,让御膳房做一些清淡的药粥过来,书棋妹妹几天没有进食了,先让她喝些清淡的,再把药端过来,对了,还有水,要温热的,不可以凉的。” 杨楚若欣喜的语无伦次,百合使劲的点点头,先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又小跑着出去,让御膳房赶紧把药粥热一下送过来。 “书棋妹妹,喝点儿水吧。”杨楚若微微吹凉,舀起一汤勺,放在乔书棋嘴边。 乔书棋摇摇头。 她哪有什么胃口,她什么都不想吃。 “听苏姐姐的话,先喝口水好吗?就当苏姐姐求你了。” 乔书棋看着杨楚若隐忍的晶莹,以及哀求的语气,木然的张开嘴巴,任由杨楚若一口一口喂着她喝温水,喉咙灼烧感这才微微有些缓解。 “你且等一下,药粥马上就送过来了,苏姐姐亲自喂你吃好吗?”杨楚若终于放了些心,只要乔书棋不寻找,不自暴自弃,什么都好说。 宽慰过后,杨楚若便是浓浓的自责,她多希望乔书棋骂她一顿,或者打她一顿。 乔书棋显得很没精神,落寞道,“苏姐姐,你别自责,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嗯。”她知道,乔书棋那么善良,她从来都不会记恨别人,又怎么会怪她呢,可是她怪自己。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乔书棋眼角闪着泪花,却笑着道,只是那笑容,非常凄凉,看着让人心疼。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放了玉秀妹妹吧,别伤害她。”乔书棋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忽然滑落下来,灼痛了杨楚若的手背。 杨楚若听到她的话后,怔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放了宫玉秀?她难道不知道,宫玉秀也有可能跟投毒一案有关吗?现在大理寺还没有查出来,至少也要等待结果的。 乔书棋笑得苍凉,将手放在腹部,轻轻的抚摸着,以前,那里是凸起的,只要她一摸,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调皮的捣蛋,可现在,腹部平平的,什么都没有。 “都是命,只怪我福薄,只怪我没有保护好他。不管玉秀妹妹知不知情,我相信,她若是知道那碗参汤是我喝的话,她绝不会让我喝的。” 杨楚若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也相信乔书棋的话,只是…… 知道是乔书棋要喝的,所以不会下,那如果是别人呢? “不管是谁投的毒,孩子都已经没了,我不想……不想你们因为我,感情破碎。” “书棋妹妹……”她怎么那么傻,孩子都没了,还在担心她们做什么……即便没有这件事,她跟宫玉秀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就像一面镜子,一旦破碎了,无论怎么修补,还是有那么一条裂缝的。 “百合跟我说了,下毒的是长公主……把长公主一并放了吧,我已经失去母亲了,不想玉秀也失去母亲。”乔书棋喃喃自语道。 杨楚若手上的动作一顿。 百合跟她讲过了?那百合没有跟她说过长公主做的其它坏事吧,如果百合说了刚刚在偏院的事,书棋妹妹定然开口让她放人的。 “书棋妹妹,你可清楚了,是她们害了你的孩子,你真的就这么大方的原谅她们?” 乔书棋闭上眼睛,似乎极度疲惫,什么也不想再说了,但那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楚若满腹的话,不知该如何开口,乔书棋很少开口求人,可现在,她开口求她了,她能不同意吗?她能把长公主所做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如果是以前,那还可以,但是现在,她身子那么虚弱。 “苏姐姐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宫玉秀,也不会杀长公主,但是,我不杀长公主,不代表我会轻易放过她。” 乔书棋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她连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她什么都不说想,她很累很累……她之所以开口,只是不想让她自责。 “苏姐姐,我很累了,想一个人歇息一下。”乔书棋忽然睁开眼睛,乞求的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点点头,“等你喝了药粥,我就走,好吗?” “我自己喝。” “好吧,那我让百合陪着你,伺候你喝。”杨楚若帮她额角的碎发拂掉,又帮她拉了拉被褥,这才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乔书棋又开口将她唤住。 “苏姐姐。” “嗯?还有什么事吗?”杨楚若返身,总觉得今天晚上乔书棋不对劲儿。 “能够跟你做姐妹,书棋很开心。” 杨楚若嘴角微微上扬,“能够跟你做姐妹,我也很开心。” “玉秀妹妹年纪还小,做事难免任性了些,我不恨你,也不恨她,苏姐姐也别恨她好吗?” “好。”杨楚若生涩的吐出一句。 看到乔书棋闭上眼睛,含着泪水而歇,这才离开寝宫,吩咐百合等人好好照顾乔书棋。 杨楚若一路往沁香阁走去,越走杨楚若的心里越是不安。 乔书棋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为什么又要露出那种眼神?那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的。 杨楚若忽然想到什么,怪叫一声,“不好。” 随即返身,疾速往书棋跑去。 马公公有些莫名奇妙,娘娘在着急什么,马公公只能一边追上杨楚若一边大喊着,“娘娘,您慢点儿,地上滑啊,娘娘。” 杨楚若跑得很快,连额头都是热汗,粗重的喘息声沉沉的响起,书棋宫的人看到杨楚若着急的模样,也都被吓了一跳,赶紧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百合,你怎么在外面?谁在伺候书棋妹妹?”杨楚若忽然闪过一丝不详。 百合恭敬道,“娘娘说,她想一个人静静,不想奴婢陪在身边,所以奴婢就出来……”百合说着说着,忽然也想到什么,脸色跟着杨楚若一样大变。 杨楚若猛然推开寝宫的大门,看到里面的一切,心跳险些静止,瞳孔欲裂,一边的宫女们也纷纷吓得捂住嘴巴。 乔……乔贵妃怎么上吊自尽了……这…… 杨楚若一看到这一幕,一边上前,抱起乔书棋的身子,尽量把她的身子托起来,一边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是是是……”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帮忙着将乔书棋放了下来。 “太医,快去请太医,书棋妹妹,你醒醒,你别吓苏姐姐了,我们说好同生共死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你怎么可以抛弃我们。”杨楚若慌乱的按着她的人中,一下又一下的用着力,就怕乔书棋真的去了。 好在,乔书棋的手忽然动了,杨楚若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帮着她按着人中,直到她醒过来为止。 “书棋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乔书棋看了一眼围在一边的众人,忽然失声痛哭起来,第一次哭得如此不顾形像。 杨楚若将她抱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 “我知道,可是你还有我,你还有你爹。” “我的孩子没了,叶大哥没了,我娘也没了,我活着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你累的话,我们陪着你,等过个几年,就不会了。” 乔书棋将脑袋埋在杨楚若怀里,闷声痛哭着,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杨楚若任由她哭着,她能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总比什么都闷在心里来得强。 一边的下人们也偷偷抹着眼泪,替乔贵妃伤心。 在她们心里,乔贵妃是最好的主子,可是上天,对她并不公平,她们也害怕,乔贵妃会撑不过这一关。 马公公无奈的叹了口气,恨不得帮杨楚若把毒害乔书棋的人全部屠杀,尤其是那个长公主,还有阿莲。 太医来了,可杨楚若并没有让她们给乔书棋把脉,而是等乔书棋哭累了,昏睡过去了,这才把她放在床上,让太医把脉。 “娘娘,乔贵妃不吃不喝不睡,又刚刚小产了,身子实在太虚,如果再这么自暴自弃的话,很有可能会丢了小命。 ” “马上去开药,就算她不吃,也要灌下去。” “是,娘娘。娘娘,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说。” “乔贵妃心里的病,比身上的病还要严重?” “心里的病?心病?” “是,娘娘一直都有仰郁症,想来是长期思念某人,又或者心里藏着无法启齿诉说的心事,这才得的仰郁,此次乔贵妃小产,将她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给斩灭了,所以,乔贵妃一点儿求生的意志也没有。如果想要治好乔贵妃的病,就必须得要先治好她的心病。” 杨楚若心里五味杂陈。 心病? 是一直挂念着叶大哥吗? “先开药吧,马公公,从今天开始,本宫要你寸步不离的守在书棋宫,亲自照顾乔贵妃的一切起居饮食,莫要让她再寻……” “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会好好照顾乔贵妃的,奴才一定会让乔贵妃好好活下来的。”马公公发誓。 杨楚若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这一走,不知不知觉的,竟然走到大理寺。 大理寺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皇宫的,专门关押皇室成员以及后宫妃子的。 一个是在宫外的,专门关押犯错的大臣们,而刑部,则是关押一般的百姓们,官品低级的臣子们。 大理寺。 皇后娘娘亲自前来,着实吓到不少人,整个天下,谁不知道皇上独宠皇后娘娘。 在宫里,与其说皇上的命令是最大的,倒不如说是皇后,因为即便皇上下了命令,只要皇后的一句话,皇上马上就会更改的。 暗无天日的大理寺天牢里,腐蚀与潮湿并存着。 杨楚若一身火红的凤袍锦衣与此处的低贱脏污格格不入。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天牢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带着深深的沉重感。 杨楚若抬头,看向牢房里,将自己脑袋埋在双膝的宫玉秀,薄唇紧抿着。 本是义结金兰的姐妹,如今却走到这一步。 无论她是否知情,无论她是否过来阻止,无论她是否参与,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她们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了。 她是,她也是…… ------题外话------ 云宛姒LV0,书童:狂狂大大,刚看这个文,感觉好好看。虽然现在没有订阅,但是我很快就会脱离盗版网站的,等我哦。 谢谢亲爱的哒,也谢谢所有正版支持我的亲们,有乃们支持,是我写下去的最大动力,感谢 另外,借这个题外话,我说一下哈 好久没有上微薄了,一上微薄,一大堆私信,说,我更新的章节错乱,顺序倒反,更一天断五天,浪费他们时间,还说我坑品差,写一半就坑文,甚至把我祖宗都给骂了等等之类的。 我想说,我从来都没有断过更,也不会弃坑,你们看的那些,都是盗版网站,正版网站在520小说,当然,腾讯qq等等收费的,也都是正版网站,但凡免费的,都是盗版的 而那些盗版网站,根本不是我发的 我最想说的是,骂人别带祖宗,伤不起 227:一刀两断,酒楼再遇轩辕锦泽 “皇后娘娘来了,还不赶紧行礼。”跟着杨楚若身后的一个狱卒冲着宫玉秀喝道。 进来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能够活着离开的,他自然也不会害怕玉妃娘娘了。 而且,玉妃害死的,可是皇上的龙子。谋害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现在连长公主都被撤了封号,关进大牢了,何况是她。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杨楚若慢悠悠的道。 狱卒赶紧弯腰,态度恭顺,面对皇后与玉妃,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小的遵命。” “我们也都退下吧。”杨楚若一扫她带来的人,刚刚还热闹的天牢,如今只剩下她与宫玉秀两个人。 气氛有一瞬间诡异的安静,只有大牢两边燃着的火把噼里啪啦的作响声,以及阴暗的天牢里,老鼠叽叽喳喳到处窜动的声音。 这些硕大的老鼠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人,到处翻找着吃的,甚至从宫玉秀脚边一只只的滑过。 许是感觉到杨楚若前来,宫玉秀忽然把脑袋从双膝间抬起,露出一张疲惫而苍白的容貌,看到来人是杨楚若,直接把脑袋靠在阴潮的墙壁上,空洞无神。 几日不见,宫玉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脸上,不复以往的风采多姿,神采飞扬,反而沉闷沉闷的,心事重重。 以往的她,若是看到她,无论怎么样,她都会先开口,因为她一直都不是话少的人,可现在,她沉默了,沉默得一句话都没有。 “参汤里有毒,跟你有没有关?”杨楚若率先开口,淡淡的声音在天牢里异常的清晰。 宫玉秀嘲讽一笑,“跟我有关如何,跟我无关又如何,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只要你说,我便相信。”这点信任,她还是有的。如果没有,她便不会来这里了,说到底,她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 杨楚若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宫玉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容中透着一丝苍凉,“只要我说,你便相信吗?多动听的话,那我告诉你,那碗毒,就是我下的,是我要毒死你,我想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把参汤给了乔姐姐……” 宫玉秀一提到乔书棋,心里止不住的难受,眼里的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杨楚若别过脸,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你就……这么恨我吗?” “是,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虚伪,我恨你害死叶大哥,我恨你硬把百草塞给白大哥,我恨你当上了皇后,对白大哥还心存念想,我恨你的一切一切,我更恨的是,为什么要跟你义结金兰,我恨,我恨为什么不是你喝了那碗参汤,我好恨……” 宫玉秀明亮的眼睛大睁着,泪水却一滴滴的滑落下来,瞳孔里,充斥着满满的恨意,连一张清秀的脸色都扭曲了。 杨楚若欲笑无语,欲哭无泪,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喝下那碗参汤的人是她。 如果喝下那碗参汤的人是她,那书棋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出事了。 一个月,她只要再坚持一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出世了,就只差那么一个月……什么都没有了…… 杨楚若仰头,吞下眼里即将滑出的晶莹,哽咽道,“就因为这样吗?那你知不知道,白杨就是杨楚白,他是我的七哥,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又知不知道,叶鸿就是名满天下的叶归,是我们杨家的故人,是我哥哥的朋友,我家人全死了,在没有跟七哥相认的时候,只有我这么一条血脉,叶大哥……他一直把我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我跟叶大哥清清白白,他的死,是一个意外,一个谁也不想发生的意外,你知道这些吗?你知道书棋早就知道叶大哥与我的关系了吗?” 宫玉秀瞳孔一缩,双腿一软,颓然的倒在地上,胸膛扑通扑通的起伏着,眼里的震惊不加掩饰。看得出来,这个消息,对她无疑是惊天的打击。 宫玉秀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早该猜到的……她早该猜到的,白大哥一身的伤痕累累,连正常的肌肉也没有……而苏沁就是杨楚若……白杨大哥又那么护着她,不难猜测,他就是杨楚白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都没有猜到呢? 是她心里对苏沁一直都有偏见吗? 宫玉秀痛苦的落泪。 误会……都是误会……多么可笑,她埋怨她那么久,她甚至一度恨她,可到头来,这一切竟然都是误会,还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误会…… 为什么……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 杨楚若冷冷看着宫玉秀痛苦抱头的模样,心里阵阵苦涩。 “我以为,我们三姐妹,会跟别人不一样,呵……还是我太天真了,其实,人都是一样的,以前再怎么美好,也不代表,以后会一直美好下去,即便这次投毒的事,你不知情,你母妃想害我与乔书棋的事,你也不可能不知情的,可你没有阻止,你也没跟我们提醒过。”杨楚若嘲笑一声,不管宫玉秀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书棋肚子里孩子的消失,也让她对她有了一层隔膜。 想起曾经宫玉秀天真的说着,据说进来选秀的秀女们,刚开始也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但最后都反目了,她们绝对不会像她们一样的话,杨楚若只觉得讽刺。 宫玉秀忽然痛苦的放声大笑,笑容中带着重重的泪水,最后直接哭出了声,“是啊,我太天真了,我真的太天真了。” “杨楚若,若是可以的话,我宫玉秀,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认识你,你杀了我吧。” “杀你?我也想杀你,我恨不得把害死乔书棋的人都一一屠杀殆尽,可是我答应一个人不杀你,我便不会杀你。你知道书棋失去孩子有多么痛不欲生吗?你知道她自寻短见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说,她不恨我,也不恨你,她让我放了你,放了你母亲,她说,玉秀妹妹年纪还小,做事难免任性了些,让我多包容,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杨楚若再次抬头,把眼里的泪水都咽了下去。 宫玉秀愧疚的低头,心里隐隐作疼……泪水汹涌而出。 “你知道书棋肚子孩子的父亲是谁吗?不是皇上的,也不是别人的,而是叶鸿大哥的,那是叶大哥临死前,唯一 留给她的。”杨楚若咬紧牙关,恨意凛凛而出。 人死不能复生,书棋如何再怀一个叶大哥的孩子? 宫玉秀闷声哭了起来,本就不平静的心海,又被投了一个巨大的石头。 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是乔姐姐心心念念的叶大哥的……难怪……难怪她那么在乎那个孩子…… 宫玉秀忽然全部都明白了,只不过,太晚了……太晚了…… 怪她……都怪她…… 母妃要去害乔姐姐的时候,她就应该多长一个心眼的,她就该提醒的……都怪她……都怪她…… “呜呜……”宫玉秀伸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痛哭出声,但是泪水还是汹涌的澎湃而出。 乔姐姐……不会不会再理她了……她一定恨死她了……她把她在最在乎的孩子弄没了…… 就算下毒的人不是她,就算她事先不知情,可下毒的是她母妃……母债女偿,她一定不会再理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从今以后,我们姐妹之情,有如此绢,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宫玉秀,你以后最好别得罪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杨楚若眼神冰冷,将手中的丝娟儿对半撕碎,片片扬起,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飘飘荡荡的落在宫玉秀的面前,将宫玉秀本就是片片撕碎的心再次撕了一道口子。 宫玉秀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看到满天的碎绢儿如同精灵一般,上下欢跃起舞着,美到极致。可也就是这么美的景物,却如同刀子一般,千刀万剐着她支离破碎的心。 透过细碎的丝绢儿可以看到那抹拖长的火红身影头也不回,绝然的离开天牢,也彻底断了她们的感情。 宫玉秀心里空荡荡的,泪眼模糊的抓起一缕碎绢儿,无声的苦笑。 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哈……哈哈……哈哈哈…… 宫玉秀扭曲着面孔,冲着门外的杨楚若大声嚷道,“杨楚若,你不许伤害我父母,你若是伤害我父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杨楚若颤抖的伸手,摸向心口。 她以为……经历那么多事,她对宫玉秀没有什么感情了,她以为,她会很洒脱的,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心那么疼……那么疼…… “娘娘……刑部尚书想提审玉妃娘娘……您看……”青儿见皇后脸色不大对劲,有些忐忑的问道。 杨楚若压下所有情绪,有气无力的道,“不必提审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全部杖毙,所有长公主的眼线,一一拔除,杀了。” 是她做的如何,不是她做的,又如何。这件事已经翻过去了,她跟她,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了,若是下次再落在她的手上,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的。 她伤害她,她不介意,可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乔书棋,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便不会放过。 “娘娘……那……长公主如何处理?” “削去公主封号,撤去皇家身份,贬为庶民,永生永世关在大理寺,不得放出,直至老死,另外,传本宫命令,此事与玉妃无关,把玉妃放了。”杨楚若留下一句,火红的身影往沁香阁而去。 青儿若有所思。 以娘娘的手段,定然不会放过长公主的,可现在,娘娘却放了长公主一命,又把玉妃娘娘给放了……难道……是乔贵妃跟娘娘说了些什么吗? 刚刚娘娘在天牢里,又跟玉妃娘娘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娘娘脸色看起来那么糟糕。 三天后,便是杨楚若回门的日子,楚宇晨盛宠皇后娘娘,自然随她一起回去,浩浩荡荡队伍,既昭示着帝王家的奢华排场,也昭示着皇后娘娘的受宠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书棋一事弄得有些不开心,此次回门,杨楚若的兴致也不高。 帝师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乔贵妃那孩子,他看着也挺好的,知书达礼,不娇不燥,心地善良,长得又漂亮,上哪儿去找那么好的妃子。 最可惜的是肚子里的龙子,都九个月大了,就这么没了,实在太可惜了,那可是楚国的血脉啊。 “娘娘,乔贵妃痛失孩子,还请娘娘多多照顾照顾乔贵妃。”帝师叹了口气道。 杨楚若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道,“爹,这里又没有外人,您怎么又叫我娘娘了,您要是再这样的话,女儿可不依了。” “帝师就随她吧,不然她吃的也不开心。”楚宇晨笑道,宽大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似乎一刻也不想分离。 帝师看了看楚宇晨,见楚宇晨没有不悦的神色,这才哭笑不得的道,“皇上,您也太宠着她了,再这么宠下去,这孩子,只怕都要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才好,朕还怕,对若儿不够好呢。”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夹着她喜欢吃的菜给她吃,忽然抬头,到处寻找那抹黑色的身影,“七少呢?怎么还没有过来一起用膳?” “回皇上的话,白大侠不知哪去了,奴才们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他的人。” “不用找了,我哥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自己会去找吃的。”杨楚若忽然开口。 楚宇晨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多少也明白他的性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杨七少一直都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见生人。 帝师有些失望,自从知道杨楚若的身份,他便一直跟她说着以前的事,还问了许多关于她家人的事。 他更想亲眼看一看杨七少,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连他人来了帝师府,他都找不到他的人,还怎么见? 许是想到什么,帝师忽然开口,“皇后娘……若儿啊,爹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着。” “爹爹请说。” “你已经是皇后了,以后可莫要率性而为,也不可残杀忠良,否则,爹也不会放过你,知道吗?” “帝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楚宇晨隐隐有些不悦,一张谪仙出尘脸上,剑眉微皱,似乎帝师若是再说一句,便会发火。 杨楚若捏了捏楚宇晨的手,示意他别用那语气与帝师说话,自己则甜甜笑道,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帝师,“爹爹,女儿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你放心好了,女儿还是以前的女儿,绝不会因为当了皇后就乱杀无辜的。” “爹是怕那些传言对你不利的啊,你可不知道,现在外面许多谣言都说你是……” “是毒后,魅惑君王的毒后,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的毒后,还是巴结讨好,倚仗帝师的毒后对不对?”帝师的话说不下去,杨楚若却笑着替他说了,且说得风轻云淡的。 帝师偷偷望了一眼皇上,却见皇上的眼里,只有杨楚若一个人,哪里管别人怎么说杨楚若,只要杨楚若开心就好。 “爹,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反正咱们无愧于心就好了,而且,女儿不觉得那是坏事,她们那般谣言,至少没有人再敢害女儿了,见到女儿,也会退避三舍不是?您就放宽心好了。” 帝师哈哈大笑,举杯一饮而尽,心里阵阵欣慰。 皇上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人,现在皇上也大婚了,朝廷也尽数都掌握在手中了,而若儿,若儿嫁给皇上,他更放心,皇上是他一手带大的,亲如儿子,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皇上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看到她们恩爱,又看到她们就像金童玉女一样般配,帝师忽然觉得,他该辞官归稳,安享晚年了。 饭后,楚宇晨与帝师商量国事,杨楚若无聊,经历乔书棋一事,也想出去散散心,于是,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裳,带着百草独自离开帝师府。 一出帝师府,身边便多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杨楚若偏头一看,不是杨楚白又是谁呢。 她就知道,只要宇晨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哥哥都会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默默的保护着她的,就算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哥哥,你还没有吃吧,我知道帝都有一家洒楼做的饭菜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我们兄妹两个好好聚聚,当然,还有百草。” 杨楚白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看了百草一眼,随即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杨楚若一怔。 哥哥怎么了?眼神那么冰冷做什么? 再看百草,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疲惫,如果仔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有些红肿,眼里还布满红血丝,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百草应该是哭过了,也几天没有好好歇息好了吧。 难道哥哥又跟百草闹别扭了? 上次闹了一次,不是好了吗?怎么又来? 摇摇头,杨楚若继续往醉仙楼而去,走了不到两步,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杨楚若抬头一看,可不是正是之前救过她的魅离吗? “属下见过皇……见过小姐,主子命属下贴身保护小姐。”魅离道,即便主子没有吩咐,他也会保护杨九小姐的。 “起身吧。”杨楚若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径自往前而去。 她蒙着一块面纱,把倾城的美貌尽数遮挡在白纱之下,一身素雅的儒裙仙衣衫,腰间一条宽边碧玉带,将她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婀娜多姿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衬得她出尘淡雅,空灵脱俗。、 衣裳并没有多华丽,看似普普通通,但有眼光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衣裳的布料极好,乃是上等的软烟罗。 一路上,不少百姓们情不自禁的都惊艳的看着杨楚若,险些连眼睛都看直了。 这位姑娘长得好生了水灵啊,瞧那细腰嫩肤的,这是哪位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啊? 虽然很想去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又是哪家千金小姐,可众人都不敢轻易前去。 因为她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身上高贵的气质隐隐传出,根本不是她们所能够轻易调戏的。 再看她身边的一白一黑两个护卫,一个个眼神精湛,目光清冽,武功绝对非比寻常的,再看她身边的另一个侍女,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是眉清目秀,举止得宜,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丫环。 杨楚若抬头,看着头顶挂着一块牌匾,龙飞凤舞写着的,赫然就是醉仙楼。 已是正午,这里人来人往的,极为热闹,杨楚若一进去,自然招来许多异样的目光,只不过这些目光,都被魅离与杨楚白冰冷的目光给慑退。 “找一个靠窗的清静雅间。”杨楚若淡声道,声音脆脆的,如玉石相击般清雅动听。 “这……客……客官,今天……今天小店客满了,没有别的雅间了,您看,能不能……”小二为难的指了指酒楼密密麻麻,人多嘴杂的大堂,讲话有些结巴,因为怎么看,杨楚若也不像是没钱的主。 百草与杨楚若等皆是蹙眉,扫过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条件性的有些不满。 百草出声道,“这里乱轰轰的,我家小姐怎么坐?” “这……要不,楼上还有一间雅间,但是那间雅间是被一分为二的,中间就隔了一处屏风,您看,能不能在那儿?客官,您尽管放心好了,虽然是屏风,但是很严实的,根本看不到对方,至于讲话,只要不是很大声,也都听不到对方的话,而且还是靠窗的,可以看到帝都街道的民风习俗。” “好吧,带路吧。”如今正是正午时分,只怕再找下去,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酒楼雅间,而且醉仙楼的酒菜,在帝都也是远近闻名的,特别是……这里的清蒸鱼做得非常好,是七哥哥喜欢的。 众人随着小二进了二楼的雅间。 二楼的雅间果然如同小二说的,既靠窗,又雅致,墙壁上挂着多幅写意山水画,画风明朗,意境悠远,书法也是上上之乘,在旁边还有一些书籍可以供阅读,右边还有一个熏香八角炉鼎,淡淡的幽香正从里面散发出来。 在雅间的右边,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将屋子隔开,一点儿缝隙也没有露出来,屏风上画着莲花碧空图,若不是小二事先提醒,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只是用一个屏风隔着而已。 杨楚若当先坐在雅坐上,看帝都街道一扫,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下面的百姓们川流不息,吆喝叫卖的画面。 杨楚若嘴角微微上扬,平日里心情烦燥的时候,来这里坐坐倒是不错。 “客官,这里可还中意?” “嗯。”杨楚若点点头。 小二点头哈腰的笑道,“客官满意就好,其实……其实隔壁间的贵人给了双倍银子,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不可以再带其他人来这个雅间,但那个意思就是这样,小的看几位气势不凡,定不是常人,这才带着几位来这里的。” 杨楚若抬头,透过屏风,似乎想看看隔壁雅间是谁,但屏风已经完全挡住了,根本看不到,只能作罢。 不管对面是谁,她们来这里也不是惹事的,而是想静静心,顺便跟哥哥好好聚聚的。 “客官,你们想吃些什么呢?” “把你们这里的招牌都端上来吧,记住,特别是清蒸鱼,当然如果还有新鲜的鱼,也一并都送来,至于酒,拿陈年花雕吧。”哥哥好像最喜欢喝陈年花雕,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哥哥喝过酒了。 “好咧,客官您真识货,不是小的吹,我们醉仙楼的鱼,那可是整个帝都最出名的,连宫里不少的娘娘都喜欢吃我们这里清蒸鱼的,朝廷里每天也有不少的大臣们来我们这里用饭,还有我们的酒,也是远近闻名,香醇可口的。” “赏给你的,若是做得合我家小姐的味口,重重有赏。”百草从怀里拿一锭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接过银子一看,眼睛都瞪直了,差点儿以为看错了。 五十两……竟然有五十两银子……怎么那么多啊……他一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的啊。 小二用牙齿咬了咬,确定银子不是假的后,这才千恩万谢的道谢,“多谢小姐赏赐,多谢小姐赏赐,小姐请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小二揣着银子,满脸兴奋的离开,让后厨好好的做。 他在醉仙楼这么久了,也有不少贵人给他赏赐,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给他赏过这么多的,他怎能不开心。 他以为隔壁雅间给的赏银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位小姐赏的更多。 小二离开后,体贴的将雅间的门合了起来。百草有些心疼的道,“小姐,您怎么赏他那么多,五十两银子,都够一般的百姓们一家过上大半辈子了。” “开心就好,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哥哥,你坐。”杨楚若拉了拉椅子,让他坐在她的身边。 杨楚白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去。 “魅离,百草,你们也坐。” “奴婢(属下)不敢。”百草与魅离异口同声的道。 “这里是宫外,又不是这里,便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高低尊卑了,坐吧。” 百草与魅离面面相觑,有些为难,待看到杨楚若隐隐有些不悦后,也只能忐忑的坐下,只是他们坐得极不自然。 百草选了一个离杨楚白远一些的位置,低着头,不敢多说些什么。 她根本就没想到,她一个奴婢,有朝一日,竟然能跟皇后娘娘同坐一桌吃饭。 “之前几次多谢离大人救了我,否则,只怕我这条性命,早就没有了,楚若以茶代水,先谢过离大人了。” “娘……小姐严重了,魅离不敢。”魅离惶恐道举杯,有些不自然。 “砰……”安静的雅间里,忽然响起一声茶杯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道愤怒的咆哮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告诉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杨楚若等人纷纷抬头,看向遮挡的屏风。 这声音,怎么听得如此耳熟?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好像是他……轩辕小皇子…… “小姐,这声音跟轩辕小皇子的好相似。”百草压低声音,偷偷道。 杨楚白眼里顿时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拳头握紧。 魅离隐隐有些不悦,不管是轩辕锦泽也好,轩辕小皇子也罢,他都不喜欢,轩辕家,除了轩辕公主外,没有一个好人。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以前真的把美人姐姐囚禁在兰陵台七年吗?美人姐姐真的是杨家九小姐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美人姐姐她人那么好……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放肆,滚出去。” “皇兄,你变了,你彻底变了,小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皇兄,你跟我一起去跟美人姐姐道歉好不好,美人姐姐人那么好,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小皇子,这里是酒楼,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好吗?您不能跟主子这么说话的。”一个侍卫劝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跟他说话,他敢做,难道还怕我说吗?皇兄杀了美人姐姐全家就算了,连美人姐姐那么小的年纪,都要掳到兰陵台,你不是人。”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紧接着是轩辕小皇子哭闹的声音。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干脆把我也打死算了,反正你也把皇姐的驸马给活活杀死,害得皇姐终日礼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黯然泣泪,我讨厌你,我非常讨厌你……啊……” 轩辕小皇子紧紧捂着高高肿起的侧脸,似乎想要夺门而去,却没想到,一个着急,返身之下,直接撞到屏风,冷不防也把屏风给撞塌了,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也就是因为他这么一撞,两间雅间的众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得到对方。 这一看,所有人都蒙了。 杨楚若乍一看到轩辕锦泽倒没有那么多的意外了,毕竟刚刚她已经听到她们的对话了,只不过,她意外的是,这里除轩辕锦泽,轩辕小皇子,以及轩辕锦泽的三个属下外,竟然还有……风凌…… 风凌拿着酒杯的手一顿,眼里微挑,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自然。 杨楚若,她怎么在这里?楚宇晨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吗? 杨楚白跟与魅离本就冰冷眼里,几乎可以把人冻成冰块。 轩辕锦泽同样一怔,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杨楚若。 尽管她蒙着脸,他也能够认得出来,那面纱之下,就是杨楚若。 对于杨楚若,他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想杀了她,只要是杨家的人,只要跟杨家扯上关系的,她都想杀。 轩辕小皇子一边痛呼,一边看眼睛大亮,惊叫一声,“美人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百草撇撇嘴。 娘娘怎么可能会是来找他的,他难道看不出来,娘娘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吗?尤其是对他那个皇兄。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杨家是被轩辕皇帝给灭掉的。 “呵,想不到到轩辕皇帝跟风皇帝还有这个雅致在这小小的醉仙楼共饮啊。”杨楚若自动忽略轩辕小皇子,恰到好 处的掩住自己的恨意,媚笑一声,语气风轻云淡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倒像是在说着家常。 “楚皇后不也是很有兴致,独自一个来醉仙楼用饭,怎么,难道楚皇没有陪着你吗?”轩辕锦泽一双丰神俊秀的脸上,透着几丝邪恶的阴笑,半眯着眼,打量着杨楚若。 今日的杨楚若,与他上次见到的时候不大不相同。 上一次,她是妖艳的,妩媚的,这一次,她换了一件素白的衣裙,是出尘的,空灵的,如果不是对她过于熟悉,他几乎都不敢想像,她们是同一个女人。 当然,不管是魅惑妖艳也好,出尘空灵也罢,跟以前的楚楚可怜,也是大相径庭的。 “皇上国事繁忙,自然不可能像轩辕皇帝这么悠闲,可以到处游玩,结交权贵了。”杨楚若潋滟的眸子带着几分冷淡的笑意,意有所指的看向自斟自饮的风凌。 在场的众人除了轩辕小皇子外,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杨楚若话里的意思呢。 她的意思是指,轩辕皇帝无能昏庸,只知风花雪月,巴结风国,狼狈为奸。 众人齐齐看向轩辕锦泽,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发火,尤其是风凌,狭长的眼里,带着几分好看戏的兴致,完全把自己置之事外了。 不等轩辕锦泽开口说话,身后一个便衣打扮的侍卫,便喝道,“放肆,我家主子岂是你能无礼的。” “你才放肆,这里是楚国,她是我们楚国的皇后娘娘,也是我们楚国的国母,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娘娘无礼。”百草虽然娇弱,又是一介女流,可面对着武功高强的侍卫,一点儿畏惧也没有,更不容别人对她们的皇后娘娘如此放肆。 “你……”侍卫脸色出奇的难看,他性子比较着急,见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丫环,也敢这么对他说话,不由一拍桌子,直接抡起拳头,便狠狠朝着百草揍了过去,大有一拳直接将他打死的打算。 百草脸色大变,睁大瞳孔看着那拳头,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拳头,实在实在是太快了。 百草以为必死无疑了,却没有想到,在那拳头到来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鬼魅般的闪到她的面前,伸出一只铁掌,扣住侍卫的拳头,及时将那拳头给拦住了。 百草不知道他们在比拼内力,因为她根本不懂武功。 她只看出,是魅离救了她,魅离只是中等身材,甚至还略偏瘦长,背脊无论何时都挺得笔直。 而那个侍卫虎血熊腰,粗壮肥大,肚子圆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大力士。 两都身材悬差太大,本来魅离是必败无疑的,可他巍然不动,眼神冰冷,身子稳如磐石,反而那个粗壮的侍卫,全身青筋爆涨,热汗淋漓,就连脚步都有些发抖了,分明就是被压制得死死的。 杨楚若这边还好,天凤国的众人都大惊失色了,就连轩辕锦泽也多看了魅离几眼。 这个护卫是谁,好深的内力,难道这个女人敢这么嚣张。 轩辕小皇子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险些以为他看错了。 那可是他们天凤国力气最大的勇士啊,怎么……怎么连楚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都打不过?这不应该啊…… 在他们天凤国,能够赢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啊。 另外几个天凤国的侍卫,以及风凌的侍卫都吓得不轻。 这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力气更是大得惊人,连他们也不敢轻易挑衅的啊,否则轩辕皇帝又怎么会让他贴身跟随嘴,可他竟然能够挡得住,而且……而且他似乎也不怎么吃力啊…… 众人第一次对魅离刮目相看。 风凌一杯酒直接饮尽,冷眼笑看着他们比试力气与内力,但凡习武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他败给魅离,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他跟楚宇晨打过几次交道,知道魅离的厉害,更知道他与魅影的双枪合璧有多厉害。 想当初,他差点就栽死在这两个人手里的了,即便当时他已经身负重伤,那也很厉害了。 杨楚若悠然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勾唇浅笑,霎那芳华,“怎么,轩辕皇帝的肚量只有这么一点儿吗?这就按奈不住了?” “砰……” 魅离一个用力,直接把将粗壮侍卫打得往窗子倒飞而去,正好从二楼狠狠摔下一楼,发出震天的倒地声,以及惨叫声,怒骂声。 “大胆狂徒,接我一枪。”轩辕锦泽身后另一个中年侍卫,一看到自己的人打了败仗,直接提着银枪,一招秋风扫落叶,直刺魅离的心口。 魅离侧身险险闪过,脚步一勾,勾起破碎的屏风木边棍,一个横挡,挡住攻势,手中的棍子顺势一滑,以极为熟悉迅猛的速度,攻向天凤国侍卫超的下盘。 风凌忽然抬头,淡淡一笑,“轩辕皇帝,你猜,这局会是谁胜呢?” “那还用说,肯定是卫超胜啦,谁不知道,卫超的枪法天下少有,除了杨家枪法外,现在还没有找到能够打过卫超枪法的人,就连那楚国战神宫王爷,都没这个本事呢。”轩辕锦泽还没回答,轩辕小皇子便抢先道。 轩辕小皇子几乎都不用去看的,也不用去猜想,因为能够打得过卫超的人屈指可数,张粗只是力气大,可是卫超不仅有深厚的内力,高超的枪法,还有闪电般的速度,在他们天凤国,那是首屈一指的,等闲之人,岂能打败他。 “楚若,你觉得呢?”风凌又把问题抛给杨楚若,甚至亲昵的喊着她的闺房,态度暧昧,也不怕轩辕锦泽误会。 杨楚若莞尔一笑,“风国皇帝是在开玩笑吗?不过是一条走狗罢了,本宫自然选我的护卫,魅离了。” 杨楚若这句挑衅的话出来,但凡只要是天凤国的人,都会生气,连轩辕小皇子都不赞同杨楚若的话了,在他心里,卫超也是一个英雄的。 风凌的下人们使劲憋住笑意。 他们巴不得杨楚若跟轩辕皇帝掐起来,也巴不得轩辕皇帝吃败仗呢。 “砰砰砰……啪……”兵器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眨眼间,两人已大战五六十回合,打得如火如荼,激烈万分,雅间不少东西都被纷纷打碎,依旧分不出个胜负出来。 轩辕小皇子有些着急了,怎么还不赢?这也打得太久了吧。 小二们端着酒菜进来,乍一看到里面乱成一片,地上到处都是摔掉的瓷器,吓得直接蒙了,手中的酒菜砰的声音,直接碎了。 ------题外话------ 领养榜都有谁领养了谁,明天再列出来哦喜欢哪只角色的,赶紧留言带回家呐,更新时间尽量定在早上六点 书名:《神探影后之疼妻上瘾》 笔名:天下为奴 简介片段 她在他眼里,除了科班出身,演技一流,姿色拔尖儿以外,还是个查案小能手 他在她眼里,除了生来好命,断案如神,相貌出挑点以外,还是个老来好依靠 他说,既然我看上了你,当然要死缠烂打,立志与你缠缠绵绵到天涯。 她含笑默认 *片段* 新剧发布会上,记者提问:“据说今天是闫检察长的生日,不知道您有什么生日愿望么?” 他墨眸轻眯,向来冷硬的俊颜温柔惑人,握着夏乔的手紧了紧,道:“我的愿望,就是娶她回家” 【本文一对一,女主影后养成,男主妻奴渐变,身心皆干净。喜欢的妞儿们,记得戳进去看看哦】 228:三皇齐聚,大战醉仙楼 “砰……”一个长枪横甩过去,没有伤到魅离,反而径自往小二身上刺去。 这一枪,带着他九成的功力,但凡被打到的话,必死无疑,更别说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小二。而那枪法速度太快,小二即便想闪,也闪不过去了。 卫超想收手,奈何这一枪是顺势而刺的,他根本收不了手,就算收得了,他也要被自己的内力反震到的,届时,死的人就是他了。 魅离也将小二拉开,但是距离太远,枪法太快,他也无能为力。 至于轩辕锦泽与风凌,他们更不会去阻止,因为小二离他们也有些距离,阻止了也不一定能救得下他,何必浪费时间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吗? 就在众人以为小二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闪电般的黑影一闪,根本看不出他是怎么动作的,就把小二给拉了过来。 “砰……”一枪直接打在门窗上,连整个门窗都因为那迅猛的一枪而支离破碎,就连诺大的酒楼都晃了几晃,险些坍塌。 门窗突然倒窗,破屑哗的一下,倒飞而起,砸到不少一楼用饭的百姓们,不少人被砸得头破血流,酒楼里顿时沸腾惊恐一片。 小二心脏几乎吓停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轩辕锦泽邪魅的冷眸一缩,微微眯起,眨也不眨的定格在杨楚白的身上。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打量着他了。 他根本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不到的,只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他根本不会有武功,所以没有内力波动,二个是他武功太高,高得他无法感应,当然还有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原因,那就是,他身体的原因,所以让人无法感觉到他的真正功力。 似他这么清冽的男人,不可能没有武功的,那就只有后两者了。 轩辕锦泽对他的眼神极是敏感,为什么他对他,会时不时的露出仇恨的眸光? 他认识他吗?似乎不认识的吧。 他武功很高吗?如果他武功很高的话,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他这一号人物? 再看他的身材,他身材修长,本是玉树临风的人,可偏偏,穿了一件宽松蓬敞的衣裳,且他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连一件衣裳都撑不起来。 轩辕锦泽震惊于他那比猎豹还要迅捷的速度,凭心而言,这速度,根本不会比他低的。 轩辕锦泽第一次正视杨楚若身边的侍卫。有这么两大高手保护,别说楚国帝都,就连天下,也任由她横着走了。 “哐……砰……”魅离跟卫超还在打得难得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看得人阵阵心惊,因为好几次,两人都差点被对方的银枪,棍子刺到,若不是速度快捷,只怕两人如今都已命丧黄泉了。 虽然两人不相上下,但在众人看来,卫超已经败了。 因为魅离一直都是楚宇晨的暗卫,名不见经传的,一直隐于暗处,众人根本没有听过他的名字,而卫超名闻天下,乃是天凤国响当当的人物,甚至号称天凤国第二勇士,可也就是这么第二勇士,竟然打不过一个普通的侍卫。 当然,众人根本不知道,魅离是楚宇晨的暗卫首领之一,还是龙腾军的领权人之一,他们只知道,魅离只是杨楚若身边一个普通的侍卫罢了。 这个巴掌打得极响。 上一场战,天凤国已经输了,这一场战,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想让他们分出胜负,只怕还需要不少时间,而这醉仙楼,根本不够他们拆的,总体来看,还是天凤国输了,且输得极为惨淡。 轩辕锦泽身后的阿路看得阵阵着急,恨不得替卫超将魅离拿下来,可是主子没有吩咐,他也不敢上,若是他上了,只怕……天凤国的名声更差了,到时候人人都会说,他们天凤国以多欺少。 卫超满头大汗,魅离也打得极为吃力,心里阵阵着急,若是他再不用杨家枪法的话,再这么打下去,他肯定会输,可若是用杨家枪法的话,那轩辕锦泽,也就是知道他是杨家以前的旧部了。 魅离一边挑,刺,砍,点,劈,一边抬头看向杨楚若,却见杨楚若眼神淡淡的,举止从容,甚至可以说对他胸有成足,再看百草,双手紧攥着,目露紧张。 魅离心里一震。 不,他不能输,他不能给九小姐丢面子,尤其是在轩辕锦泽面前丢面子,这一仗他无论如何都要赢。 即便身份暴露了又如何,上一次与魅影一起对阵风凌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皇上也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就要用杨家枪法来打这帮走狗。 想到这里,魅离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个旋风腿过去,攻向卫超下盘,手上长棍反手点向卫超的双目。 卫超一急,条件性的侧身,避开这一棍,又是一枪过去,对上他的棍子,护住眼睛,却没有料到,魅离使的,不过是一个虚招罢了,他真正要攻打的是他的下盘。 待卫超反应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魅离使的是什么棍法,陡然间,竟然出现数百上千的棍影,将他团团围住,一棍棍的对着他的身子漫天的打来,无论他是自保,还是逃跑,都没了机会,胸口重重挨了一掌,直接口吐鲜血,倒飞而去。 再看魅离,无好无缺的站在场中间,冷眼看着身受重伤的卫超。 咝…… 别说轩辕小皇子惊呆了,阿路与风凌的一众属下,也都给吓到了。 好厉害的枪法,那到底是什么枪法?如果他们的话,也拦不住的啊,这个魅离,好生厉害,看来以后看到他,得小心了。 轩辕锦泽瞳孔一缩,手中的酒杯差点被他给捏碎,俊美邪魅的脸上,冷眸犀利,薄唇紧抿,煞气一闪而过。 他是惊到了,可他惊的,不是卫超输了,而是……这个男人使的枪法,竟然是杨家枪法中精锐的一招,横行天下…… 他竟然会杨家枪法? 只要跟杨家扯上一点儿关系的人,早已被他屠杀殆尽了,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漏网之鱼。 风凌态度慵懒,薄唇带笑,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结果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热闹。 百草激动了,脸上带着笑意,替魅离开心,也替娘娘开心。 “美人姐姐,你的手下好厉害,连卫超都能打败,刚刚那是什么棍法,好生厉害啊,大哥哥,你可以教教我吗?”轩辕小皇子眼睛大亮,磨着亮晶晶的小虎牙,恨不得拜魅离为师。 魅离冷冷瞪了轩辕小皇子一眼,直接将他的话给忽视了。 他怎么可能教他,那可是杨家枪法呢,杨家九族都被他们轩辕家害死了,他没有找他报仇就不错了。 轩辕小皇子有些委屈,为什么一个两个,看着他的眼神都那么不善?难道……就因为皇兄害死了杨家的人,所以把恨意都牵连到他的身上吗?可是杨家满门被害的时候,他还很小啊,他根本不懂什么的。 “杨家枪法……你是杨楚南的什么人?”轩辕锦泽斜睨着一双冷峻的眼,直射魅离,似乎想绞尽脑汁的想出,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 可杨楚南身边的高手,已经全部都被他给杀了,至于其他杨家的大将,但凡有点儿本事的,也都被他杀尽了,他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轩辕锦泽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得出来。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不会漏掉,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楚国,也没有进过杨家军营。 “杨家旧将,遍布天下,我不过是最不起的一个人罢了。”魅离棍子一横,置于身后,恭敬的站在杨楚若身后,一切以杨楚若为尊。 杨楚若勾起一抹上扬的嘴巴,斜视轩辕锦泽,虽然她没有说一句话,但那状似讽刺的眼神,比千言万语都要来得犀利。 “我来会会你。”阿路忽然站了出来,手中的倒勾银刺置于身前,冷冷看着魅离。 那倒勾银刺一亮出来,一楼有一些壮着胆子来这里看热闹的人,不禁都吓到了。 那是什么兵器,像短铁棍,可除了握手的地方外,到处都尖锐的铁刺,只要一被扎到,那还不被狠狠扎死。 有一些眼神比较犀利,或者见多识广的人,忽然惊叫出来,“阿路,天凤国皇帝的贴身侍卫,据说在天凤国,几乎天下无敌了,连当年的杨家三少都打不过他呢。” “什么?他竟然就是铁血勾魂阿路?他怎么会在这里?天啊,据说,当年杨家八少爷就是死在他的手上的啊。”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他不止杀杨八少,杨四少也是他杀的啊,当年在断崖一战,杨三少就是被他重伤,最后才不支被乱箭射死的啊,也是因为那一战,铁血勾魂的大名才名扬天下。” 杨楚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长袖里的双手,指甲深深嵌进指腹,扎得她的鲜血都流了出来也没有一点儿感觉 。 她的仇人就在眼前,她多想就这么把他们都给杀了。 三哥……四哥……八哥…… 杨楚若几乎费尽一切,才能克制住自己那颗燃烧的心。 “等一下,你乃是天凤国第一高手,怎么能打他呢?他刚刚才打了两场下来好不好?哪有力气再跟你对战,你这不是欺负他吗?”轩辕小皇子挡在阿路的面前,虽然他没有什么武功,可是他看得出来,魅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止他看得出来,在场的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 杨三少武功那么高,尚且都败在他的手上了,而魅离,他使的枪法跟杨三少一样,甚至比杨三少要逊色不少,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魅离提着长棍,就想过去再大战三百回合,甚至有一种冲动,把魅影唤出来,用枪家枪法,杀了这个男人,就算杀不了他,最少也要把他给重伤了。 魅离才刚上前几步,一道黑色的影子便将他拦了下来,对着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去,即便双枪合璧,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魅离怔了一下,还没有说话的时候,杨楚白已经往场中间站去了,那挺直的身躯,冰冷的眼神,昭示着一切,那便是,这一场大战,由他来打。 阿路只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侮辱人。 因为他从他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半点儿武功波动,而他也算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武功波动的。 再看他的身材,瘦得几乎就是皮包骨,甚至让人怀疑,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具骨头,这样的人,如何跟他打? “你们楚国,难道就没有人吗?竟然派出一个残废的人出来。”一边的粗汉讽刺道,众人看去,可不正是刚刚被魅离打败的人吗? “是吗?那我倒想看看你们天凤国有多厉害,到时候,可别连一个残废都打不过。”杨楚若把残废二字咬重,寒眸一射,一道凛冽的眼神,慑得众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好生可怕。 “你……”粗汉想破口大骂,不就是他们主子玩腻的贱女人罢了,她还真以为,她当楚国的皇后,她就是高高在上,身份高贵的楚国皇后了吗? 不管她现在身份再怎么高贵,也摆脱不了以前被他们主子囚禁在兰陵台七年的日子。 话到嘴边,粗汉不敢胡乱骂人,毕竟这里是楚国。而他代表的则是天凤国,若是真的起矛盾,那可就是楚国与天凤国的事了。 “你是谁?在楚国当什么官?”阿路道,他从不跟无名小卒打。 “白大侠虽然没有官职,但他打你,也不过是打着玩儿的。”百草忍不住出声,自然是维护杨楚白的。 “原来是个江湖白丁啊,连一点儿官职都没有的人,还敢狂妄。”阿路冷笑一声,脸露不屑,可心里却暗暗提防,不管他有没有武功,他都不会大意的,会败的人,大多都是大意而败的。 百草义愤填膺,白大哥的武功,楚国皇宫不少人都知道的,狂妄的人应该是他才对的吧。 而且,白大侠就是杨家七少,杨家七少的武功,天下间,有谁能够打得过他?如果不是白大侠受伤了,只怕连她们武功深不可测的皇上楚宇晨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风凌忽然低低的讽刺的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寂静的雅间里,格外清晰。 “风皇笑什么?”轩辕锦泽身后的侍卫卫超道。 “我笑铁血勾魂不自量力,必败无疑。”风凌低头看着杯中的清酒,连头都不抬一下,甚至不屑去看这一场大战。 卫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缠得密不透风的黑衣人已跟阿路打了起来。 然而让全场倒抽口气的是,阿路一个倒勾携着万千风雷滚滚而去的时候,黑衣人只是身子轻轻松松的凌空而起,便闪过了这一招。 “轰隆隆……”倒勾砸到地面,地面片片碎裂,就连帝都的街道上,都出现丝线缕缕的的裂缝,众人身子一阵摇晃,险些栽倒在地,直以为是地裂了。 然而,醉仙楼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反倒是对面的青楼妓院,整个屋子轰隆隆直接坍塌,可见威力到底有多大。 不少人都吓直了。 他砸的是醉仙楼的地面,怎么倒下的是对面的妓院?还有街道的大马路,怎么也跟着裂开了? 他好高深的内力,难怪杨家的人,都折在他的手中。 杨楚若看到这一幕,也隐隐替自己的哥哥着急。 如果哥哥跟以前一样,她肯定不会担心的,可是现在,哥哥的身子太虚了,前一阵子去南国,又受了重伤,如今也 不知道到底好了没有,他又肯让御医给他看病。 风凌的话,卫超等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胸有成足,然而,轩辕锦泽闻着酒香的动作却早已怔住了,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猛然间,轩辕锦泽瞳孔一缩,倒抽一口凉气,沉声大喊道,“不好,阿路快退。” 轩辕锦泽的声音很快,然而比起杨楚白的动作还是慢了许多。 众人根本看不清杨楚白是如何动作的,阿路手中的倒勾砰的一声,已被他踢飞而去,好巧不巧的重重砸在轩辕锦泽一个粗汉的脑袋上,顿时将他的脑袋砸得脑浆四溅,身子一分为二,当场死亡。 再看阿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重重的砸在实木木梁上,直把木梁砸得当场碎裂,脸色煞白。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得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连阿路也是,只能惊恐的看到黑影一闪,一个大掌朝着他的天灵盖直拍下来。 阿路身子拔凉拔凉的,几乎可以预见那个眼神冰冷,寒光嗜血的黑衣男子,这一掌要是拍过来的话,那他条命,肯定没有了,甚至于,他全身都被压制住了,连动了一下都艰难,更别说挡住他那一掌了。 阿路颓然闭上眼睛,可他发现那一掌迟迟没有落在他的天灵盖上,反而在半空中响起响亮的一道对掌声。 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后,这才看到,原来是他的主子轩辕锦泽替他接了黑衣男子那一掌。 只不过接了这一掌后,他的主子轩辕锦泽身子踉踉跄跄的倒退数步,脸色一白,险些一口气喷出来。 再看那个黑衣男子,虽然也倒退数步,却比他的主子要少整整两步,眼神同样冰冷得可怕。 因为黑纱遮掩,他看不出黑衣男子的脸色,但他感觉得出来,这个黑衣男子的武功,定然在他主子之上。 阿路这次是惊呆了,连他自己受的重伤都忘记了。 他根本无法想像,世上竟然还有这等高手。 天……难道他太久没有出过天凤国了吗? 这个黑衣男子,似乎还有伤在身啊,如果他没有伤的话,又该如何厉害,岂是天下无敌了?怕是连当年的杨家七少,也只能与他打一个平手吧? 醉仙楼的众人,除了杨楚若,风凌,百草,轩辕锦泽等人外,所有的人,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连铁血勾魂阿路都能打得过? 天啊,这太夸张了,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轩辕小皇子吞了吞口水,心里扑通扑通跳跃着。 这算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吗?他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呢?阿路可是皇兄最器重的侍卫,可是现在,现在连这个男子的十招都接不下来,实在太……太不可思议了。 即便亲眼看到,他还是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卫超直接蒙了。 魅离已经够厉害了,怎么这个黑衣男子还更厉害? 十招不到……十招不到连阿路都差点死在他的手里,那如果是他呢?他能接得下他三招吗? 只怕连一招都接不到的吧。 风凌的一众属下中有几个人这会总算想起来了。 上一次,主子在楚国皇宫抢杨姑娘的时候,被一个黑衣男子重伤,险些死在楚国,若不是易神医相救,只怕他们都看不到主子了。 虽然主子活了下来,但那身伤,他们可不会忘记,主子几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那个黑衣人,就是他吧。 他的武功果然够强,难怪主子会栽倒在他的手上,只不过,这个男子到底是谁,他们查了那么久了,怎么都没有查出来。 百草眼露笑意,崇拜的看着背脊挺直的白杨,心里越发的喜欢他。 杨楚若一点儿笑意也没有,虽然哥哥胜了,也大出风头了,可她却担心,担心哥哥已经受了伤了。 如果哥哥没有受伤的话,肯定直接把阿路活活打死的,甚至连轩辕锦泽,哥哥也不会放过的,可是现在……现在哥哥并不跟轩辕锦泽动手,也没有乘机杀了他…… 魅离心里一震。 被杨楚白的高超武功再一次给吓到了。 轩辕锦泽气血上涌,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翻滚着,连真气都无法提聚,就连与他对掌的右手,还在颤颤发抖着。 轩辕锦泽瞳孔一缩,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杨楚白,你竟然没死。” 什……什么……杨楚白?他竟然是杨楚白……那不就是杨家七少吗?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会… 诺大一个醉仙楼里,但凡听到这三个字的人,都傻眼了。 就连风凌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杨七少……他竟然是杨七少……楚宇晨这个消息保护得可真够好的啊,害得他一阵好查。 他虽然也有猜测到他是杨七少,但他不大敢相信,毕竟,一个人的血肉都被刷掉了,还能活下来,确实奇迹。 难怪他会如此拼命保护杨楚若,恨不得直接把他给杀了。 难怪楚宇晨会放心他留在沁香阁。 因为他是杨楚若的哥哥,谁都有可能对杨楚若不利,唯有他不会,更不会跟杨楚若有什么情愫。 “杨家没死的人,多着呢,以后会一个个出现在你面前的。” 杨楚若冷眼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的阿路,又撇了一眼已被一分为二,当场死亡的粗汉,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拂着胸前的细发,冰冷的眸子里,倒映着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出来的仇恨。 “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也小看杨家了,那般疯狂的追杀之下,还能有这么多漏网之鱼,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轩辕锦泽压下翻滚的五脏六腑,看向杨七少。 杨楚若死而复生的原因,他已经查明了,竟是宫里几个该死的太监为银子,用瞒天过海之术,替换了杨楚若,勾结侍卫们,把她运出皇宫,卖给富商当鬼新娘。 在他的皇宫里,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那些太监侍卫,全部都该死。 杨楚若能够活下来,他已经不意外了,他意外的是,杨七少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年一层层把他的血肉烙刷下来的人是他,他很明白,当年被烙下血肉的,也是杨楚白本人,当年,更是他亲眼看着他死不瞑目。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活了…… 他几乎被他烙成了骨头,还能活下来…… 那他密室那具杨楚白的尸体又是谁的? 是谁把他给偷换了? 密室的钥匙只有他一个人才有的,密室守卫森严,更没有人能够轻易混进去,到底是谁? 是内奸吗?哪个内奸? 杨楚白眼里迸发滚滚火焰的沸腾的恨意。 多年前那一幕,在他心里滚滚燃烧着。 兄弟姐妹一个个在他眼前死亡,满门被屠杀,九族被抄,跟他们但凡有些关系的人,一个个血染天凤国,只要他一闭眼睛,就是一条条无辜的性命。 还有他……那烧得烫红的铁刷子,一遍遍的在他身上刷着,刷下了一层又层的皮肉,那种灼肤之痛,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尤其是妹妹,他那么宠爱,那么宝贝的妹妹,却被他给糟蹋了。 想到这里,杨楚白拳头紧握,恨意滔天,一个箭步就想上前,将轩辕锦泽给杀了,杨楚若适时的拉住他的手,对着百草故意笑道,指桑骂槐,“百草,你说,某些残暴不仁,双手染血,残杀无数无辜之人,他这算是怕了吗?怕杨家的‘漏网之鱼’会找他报仇,怕我的哥哥们都没死,早晚有一天,杀到天凤国去,怕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们跟索命。” 她不想让哥哥冒险。想杀轩辕锦泽有的是机会,可是她只有一个哥哥,他赌不起,何况,一边还有风凌的人虎视眈眈,如果风凌倾向于轩辕锦泽,无论她哥哥武功有多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笑话,我会怕?当年,你们杨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尚且可以把你们杨家一一拔除,何况是现在。”轩辕锦泽冷嗤一笑,虽然她变化很大,但还不值得他害怕。 若是连这个都怕,他还怎么当这个皇帝。 “轩辕锦泽,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讲的最后一句话吗?”杨楚若冷冷直视轩辕锦泽,眼神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轩辕锦泽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么恶毒的话,两年过去了,一直都缭绕在他耳边呢。 “我说过,若我不死,必将屠你江山,灭你满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看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怎么颠覆你的天凤国。” 杨楚若在笑,笑得潋滟生辉,可那笑容里一点儿笑意也没有,反而露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不少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天仙美人儿,竟然有这么冷的眼神。 轩辕锦泽与杨楚若四目相对,一种仇恨的眼光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着。 轩辕锦泽看到那双眼睛,那张脸,直想将她碎为肉酱,而杨楚若看到轩辕锦泽那张恶心的嘴脸,也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种仇恨是根本没有办法化解的。 看着深不见底的冰眸,轩辕锦泽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种错觉,错觉出,她有那个能力。 不过很快,他又讽刺的笑了。 他天凤国固若金汤,岂是一般人能够拿下的,还想毁了他的国家,屠了他的子民,呵…… “美人姐姐……我皇兄确实对不住你们杨家,我替他道歉,我皇兄只是一时糊涂,你别生他的气好吗?也别……也别打我们天凤国,打仗不好的,要死好多人。”轩辕小皇子畏畏缩缩的,讲得一点底气也没有,更不敢去看杨楚若。 百姓们震惊于轩辕小皇子的那句皇兄,纷纷猜测着皇兄指的是谁?难道是哪个王爷?又或者是哪个皇帝……醉仙楼能出现这般高贵的人物吗? 而在场的众人,则是白痴的看着轩辕小皇子。 轩辕家与杨家的仇,岂是一句道歉的话便能抹除的?那是多少人的鲜血,至于楚国与天凤国开战,只怕是早晚的事吧,毕竟楚皇那么宠爱杨楚若,保不齐杨楚若吹吹枕边风,楚宇晨就派兵攻打了。 杨楚若第一次正视轩辕小皇子,沉声道,“轩辕小皇子,你这话,莫不是开玩笑的吧,若是我杀了你全家,又用世间最残忍的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又把你囚禁七年,惨无人道的辱,然后我再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你能接受吗?” 轩辕小皇子羞愧的低下头,懦懦道,“我……我没想过这事。”但是他想,他也许也会恨的吧。 轩辕小皇子猛然抬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美人姐姐,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呢?” “用你们轩辕家的血,祭我杨家的英魂,只要是复姓轩辕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杨楚若从嘴里憋出一句,冰冷的眼神,直瞪轩辕锦泽,眼里染着嗜血的幽光,天知道她隐忍了多大的仇恨。 轩辕小皇子脸色一白,“那我呢,我也复姓轩辕,美人姐姐,难道你连我也要杀吗?” 杨楚若冷笑一声,嘴角勾着邪邪的笑容,讽刺的看着轩辕小皇子,反问道,“你说呢……” 轩辕小皇子脚步倒退几步,心痛的捂着心口,使劲的摇摇头。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美人姐姐难道都忘记他们以前经历的事了吗?以前她明明对他那么好的。 轩辕锦泽本来不想那么快杀杨楚若。 可今天杨楚若带着复仇的眼神,还有仇恨的话,让他不得不提防杨楚若。 放虎归山,总有一天,会对他们天凤国不利。 正当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嘲杂的声音,以及众多脚步声音急急赶来的声音。 众人条件性的看了过去,却见府尹大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一阵侍卫,把醉仙楼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气势汹汹而来。 “大人,就在里面,他们都在里面,他们把我的醉仙楼都给砸了啊。” “大人,他们把我的回香院也给砸了呀,小的院里好多姑娘都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您可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 “大人,不止那些,一楼好多酒楼的客人,也被砸得头破血流,现在都去医馆包扎伤口了,您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小的这顿打,挨得实太冤了。” “……” “行了行了,你们唠唠叨叨了一路还没唠叨完吗?哪个王八羔子,在我们楚国帝都,居然还敢闹事,真是不想活了,本官一定替你们讨回公道,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关它个三五十年的大……牢……” 府尹一边上楼一边气哼哼的说着,待看到楼上凌乱的场面,以及一个个身份尊贵的众人后,吓得双腿直打哆嗦。 轩辕皇帝……风国皇帝……怎……怎么会是他们…… 府尹态度登时一变,冲着风凌与轩辕锦泽行了一个大礼,“帝都府尹赵田,见过轩辕皇上,风国皇上,两位皇上,您们怎么会在这里……哦不,下官的意思是,您怎么有雅兴来醉仙楼?我们帝都还有更好的酒楼,这醉仙楼太小了,如何担得起两位皇上的亲自驾临呢。” 帝都府尹的话里,皆是讨好的意味,那趋炎附势的态度,任是谁看了,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在讨好巴结他们,哪还有半点儿替百姓们出气的样子。 帝都府尹,甚至连看都没看杨楚若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风凌与轩辕锦泽。他有幸,在两国皇帝来到帝都的时候,见过他们一眼,故而,现在还认得他们。 众人大惊。 果然……是天凤国的轩辕皇帝吗? 那……那个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是风国的皇帝? 怎么天凤国的皇帝与风国的皇帝长得那么好看啊?也太年了吧? 他们不过是小老百姓,什么时候见过皇帝,还是两国的皇帝,众人心里不由激动起来了,也替杨楚若与杨七少捏了一把汗。 天下官员都是一样的,哪个当官的不贪,哪个当官的不想巴结权贵,何况是两国的皇帝,这会儿,他们肯定会为难那位白衣姑娘与杨家七少的。 杨楚若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帝都府尹,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窗边,悠哉游哉的饮着茶水。 “帝都府尹赵田?”风凌喃喃自语,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 帝都府尹的官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挺大了,然而,对于一国之母来说,不过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没有机会见到当朝皇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一朝皇后,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见到,难怪他不认识得杨楚若。 侧头,看到杨楚若轻纱遮脸,除非特别熟悉的人,否则,只怕她站面前,也没有几个人认得出来的吧。 帝都府尹听到风凌喃喃自语,以为在思考他的身份,或者在哪里见过他,不禁大喜,急急忙忙的提醒道,“风皇上 忘记了吗?当日您来到楚国帝都的时候,下官……下官曾经跟随几位大人前去迎接您,下官就站在几位大人的后面。” 风凌怎么可能记得住一个小小的府尹,就算记得住,也不会去在意他。 轩辕锦泽最是看不起这样的臣子,直接将他无视了,寻思着找机会,把杨楚若给做了,杨家活得也太久了,他也该帮个好心,让他们一家团圆了。 帝都府尹看到两位皇帝对他态度冷淡,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人家那根本是鸟都不鸟他的嘛。 赵田眼珠子贼溜溜的一滚,赶紧把话题放在这件闹架的事情上,特别是指着乱哄哄的醉仙楼,对着醉仙楼的掌柜的道,“是谁?是谁在这里闹事,来把两位皇帝给得罪了?” “这……大……大人,是……是……”掌柜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位皇帝都在这里,要是说他们两方人马闹事,那他要不要命了。 百姓们也纷纷不敢说话。 条件性的,他们都想帮着杨楚白等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能跟杨七少站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会 是什么好人,杨家的人,都是天下百姓心中的神呢。 醉仙楼的小二看到府尹大人把眼神扫向他,吓得直摇手,“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我刚被砸晕了,现在才醒过来的。” 小二也怕府尹会偏向风国与天凤国的皇上,从而为难他的救命恩人与这位白衣姑娘,只能装作不知了。 众人都不说话,不代帝都府尹没长眼睛,微微一看,就也知道是杨楚若等人与两国皇帝起了冲突。 府尹赵大人瞪向杨楚若,厉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谁?” “知道,衣冠禽兽。”杨楚若慵懒的道,声音脆脆的,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府尹脸色大变,恨不得捂住杨楚若的嘴,转身,偷偷看向轩辕锦泽与风凌,却见轩辕锦泽脸色阴沉了下来,而风凌一怔过后,则是哭笑不得。 府尹赶紧大喝,“大胆,他们可都是一国的皇上,一个是天凤国的,一个是风国的。” “他们一个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一个拭父杀兄,逼宫夺位,这不是禽兽又是什么?” “哈哈哈哈……”醉仙楼里,不少百姓顿时大笑起来,要不是他们身份高贵,本人又在这里,他们直想拍手叫好。 府尹脸色更难看了,几乎咆哮出声,“大胆刁民,还不快给本官闭嘴,你知不知道,凭你刚刚讲的这句话,本官足要了你这颗项上人头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凭你刚刚这么跟我讲话,我可要抄你满门了。” 百草憋笑,生生的咽了下去。 娘娘好逗,府尹好蠢。 “你……你这个大胆的刁民啊,轩辕皇上,风国皇上,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给她最惨烈的刑罚,让她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两位皇上一定要息怒啊,来人,把这个刁民抓起来,还有她的那些同党,一并抓起来,本官一定要了她们的性命。” “放肆,皇后娘娘在此,也容你大呼小叫吗?还不跪下。”百草挡在杨楚若面前,魅离与杨楚白一左一右,护在杨楚若身边,似乎,只要他们一动手,他们也不会客气的。 府尹笑了,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皇后?就凭你,也配?天下谁不知道,皇上与皇后感情深厚,无论皇后娘娘走到哪里,皇上都会陪在身边,而且,今天是皇后回门的日子,皇后她难道不在帝师府,要跑来这么一个小小的醉仙楼吗?你这个刁民,连皇后都敢冒充,我看你是找死,来人,还不快将她拿下,本官一定要亲自对她用刑,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帝师驾到……”楼下,急来下人一声急报,紧接着是乒乒乓乓的急速脚步声,人还未到,一阵白影一闪,已然冲到杨楚若面前,搂着她的肩膀上看下看,紧张的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待看到她没有松受,白色的身影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清泉般温润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若儿,你吓死我了。” 众人来不及去看白影长什么样,因为帝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嘿咻嘿咻而来,“娘娘,皇后娘娘,您有没有事啊?太医,快,快让太医过来给皇后娘娘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府尹本来还想邀功,说抓到一个刁民,胆敢公然辱骂两国皇帝,可现在看到这个阵仗,府尹吓得双腿直打哆嗦。 娘呀,爹呀……她怎么会是皇后娘娘呀……那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府尹欲哭无泪,眼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 ------题外话------ 亲爱哒们,目前第二波暂时领养的有这些,嗯……风凌还有惜月公主有好几个人要了耶,乃们要是真的很喜欢他们,可以对比一下粉丝值,谁的粉丝值高就是谁的,或者,再重新留言,换个角色,嘿嘿,截止到今天晚上,明天早上更新的时候公布结果哦 莫丝颜:风凌 15941673683:风凌 阳光一抹:裳儿 luckynet:月相惜 13599762810:月相惜 15892078001:月相惜 雨中蝶舞44:静妃 月夜、火凰:轩辕小皇子 大纸薰薰薰薰子:百合 ps:有两个刁民想领养我,我想扑了他们,哈,不许领养我,啦 另外,有谁想客窜的,进群跟管理员说一下,可以客窜的哦,么么。那个墨辰思,后续出来会很多啦,现在比较少,是一位亲客窜的 群号见评论区置顶 229:活活烧死,龙形玉佩 “轰”的一声,在场的众人也都吓到了。皇后娘娘……她……她竟然是皇后娘娘……这……这怎么可能,皇后怎么会独自出现在醉仙楼啊,原来她就是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的皇后娘娘啊…… “皇上,臣妾没事,不用太医,爹,您也不用担心了。”杨楚若脆声甜甜笑道。 帝师仍然不放心,待仔细看过之后,确定杨楚若没有受伤后,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围观众人再一次倒抽一口凉气。 皇上……什么皇上……那个白衣少年是皇上……? 众人把打量的视线纷纷扫向揽着皇后娘娘的谪仙男子身上,却见男子剑眉朗目,一脸英气,身材修长,唇如丹寇,一举一动皆散发着高贵的气息,无论从哪里看,都能看得出来,这个男子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他眼里透露出来的深邃幽光,仿佛只要被他看到,便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那是王者的气势。 三个皇帝,各有千秋,说不上谁更好看,然而,气质却是大不同相。 楚国皇帝看似谪仙淡雅,仔细看去,仿佛又深沉内敛,风国皇帝淡漠无情,慵懒随意,天凤国皇帝邪魅阴森,眼角时不时的透着一股让人发寒的戾气。 百姓们还想围观,便被楚宇晨与帝师带来的侍卫纷纷都赶了出去,又把醉仙楼给重重封了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百姓们只能捶胸顿足,一阵失落。 楚宇晨凌厉的眼神扫向乱成一片的醉仙楼,又扫向重伤的卫超与阿路,以及轩辕锦泽与风凌身上,最后才扫向帝都府尹。 府尹接到楚宇晨的不善的眼神后,腿脚登时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着头颅,“皇上饶命 ,皇后饶命,下官知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下官有眼不识皇后娘娘,下官该死。” “既然该死,那就拖下去斩了吧。”楚宇晨冷冷说道,语气里一点儿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他不是没有听到他最后那句不敬的话,若儿自从封妃后,还从来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过。 “皇上……”府尹愕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已经有侍卫将他拖走了,府尹大惊,惶恐的赶紧求饶,“皇上饶命啊,皇上,下官再也不敢了,皇后娘娘,您就饶了下官一命吧,下官做牛做马报答您啊,轩辕皇上,风国皇上,你们救救我啊。” 府尹一边被拖出去,一边还不死心的央求着,求无可求之际,竟然连轩辕锦泽与风凌也想求救,然而,直到他的声音消失在醉仙楼后,也没听到轩辕锦泽与风凌开口相帮于他。 府尹被拖了出去后,醉仙楼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楚宇晨这才看向下人,“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听闻天凤国有三大高手,武功一个比一个高强,臣妾想看看他们武功到底有多高,这才让魅离与七哥跟他们切磋切磋,没想到,差点儿把醉仙楼给拆了,还把对面的红楼给震塌了,臣妾知错。” 杨楚若抬头,潋滟生辉,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有几分哀怨,状似愧疚。 可在场的众人,谁不知道她在说谎,如果真的只是切磋的,又怎么会死人,还把这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过皇后这么说,众人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楚宇晨恍然大悟,心疼的替她拭去脸上根本就没有的泪水,疼惜道,“傻瓜,若是你真想切磋的话,只要跟朕说一声,朕来安排不就可以了,相信天凤国与风国也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楚宇晨在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眼角轻挑,薄唇含笑,看的是两国的皇帝。 楚宇晨都这么说了,若是他们拒绝的话,岂不让人以为,他们怕了楚国,而且他们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他把话都给堵死了。好一个一唱一和。 “那是自然,皇后若是有雅兴的话,我倒不介意让两国好好切磋,咱们几大国家,似乎,还从来都没有切磋过。也不知道哪个国家更强些。”风凌淡薄一笑,眼里清幽,一种别样思绪汹涌澎湃着。 “轩辕皇帝以为呢?” “既然风皇与楚皇都有意切磋,天凤国又岂会落后,但凭安排。”轩辕锦泽在说这话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楚若,猜测着她的真正目地。 “皇上,如果只是一般的切磋,有什么意思,他们必不会尽全力的,而且,若是有个损伤,又要埋怨别国,不如……比试的人,都签下生死状吧,若是在擂台上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怪谁。”杨楚若幽幽的开口,把切磋转变成生死比武。 众人纷纷看向杨楚若,想看出她是否在开玩笑,可他们只看杨楚若无辜眨着双眼,脸上带着纯洁的笑容,似乎根本不知道,若是此事一旦发生,那就是生死较量了,若是一个弄不好,那便很有可能爆发国家与国家的大战,她……是想挑动战乱吗? 还是……只是单纯的想借这次比试,除去某个人或者灭灭某国嚣张的气焰。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签下生死状比试,都不是一件小事。 楚宇晨等人自然明白,杨楚若是想杀了天凤国几员大将吧,皆竟轩辕锦泽身边的高手太多了,如果不除掉的话,将来打仗的时候,必是一大威胁。 而且……这也不失为故意制造两国开战,而找个莫须有的矛头。 楚宇晨自然不想让杨楚若失望,只是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一个弄不好,天凤国与风国联合,伤亡的,可就是他的人了。 加上这里是楚国,他们又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还是过来参加他大婚的贵客,他身为一个皇上,如何能够直接要求,否则传出去,他的名声也势必不好的。 楚宇晨为难道,“皇后,此事怕是不妥吧,比武贵在切磋,若是伤了和气,那就不好了。” “这样啊,是臣妾失礼了,臣妾没有想这么多,皇上不如问问他们,若是他们同意,那就签下生死状,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咱们就普通切磋了,也免得人家说咱们欺负人,逼着远道而来的贵客,签下生死状。” 杨楚若的声音脆脆的,甜甜的,极为客气,但是但凡有长点儿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杨楚若的话,看似温柔,实则步步紧逼。 轩辕锦泽忽然邪魅一笑,一手在前,一手负后,身姿修长,玉树临风,阴森的眸子透着诡异的寒光,“既然楚后都这么说了,天凤国又岂能不奉陪,我也想看看楚国这些年都出了什么人才。” 轩辕锦泽不过几个眨眼间,便猜到杨楚若想要做什么了,她无非就是想利用楚宇晨,制造这次比武,除去他轩辕国的大将,高手,替他们杨家报仇,也替以后进攻天凤国除去几员猛将。 楚宇晨是真不知道她打的主意,或者他已经知道了,却任由她为所欲为? 只怕后者更甚的吧。 楚宇晨为了去风国抢回她,不惜押下整个楚国,自然也可以为她,与他们天凤国开战的。 此次来楚国,本想与楚国交好,共造太平盛世,却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杨楚若与杨楚白,看来,天凤国与楚国一战,只是早晚的事。 比武大会吗? 也好,趁比武大会,先把杨楚白给除了,只要杨楚白一日活在这个世上,他便一日都不会安心的。 接了他一掌,他的脏腑还隐隐作疼着,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伤得如何,便绝不会比他轻。 他的武功,比以前起,可差太多了,他就不相信,天凤国高手如云,还对付不了一个只剩下一具骨头的人。 想到这里,轩辕锦泽自然对此次比武没有什么意见。 楚国隐藏极深,外人一直不知其真正的本事,借用这次比武,探探情况,也是好的。 轩辕锦泽都同意了,风凌又岂会不同意,只不过,他压根就没打算把自己的精锐属下调到这次比武中来。 他们两虎相争,他巴不得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风凌翩然一笑,“好啊,这个提议不错。”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便三日后吧,三日后在楚国中和殿签生死状比武大会。”楚宇晨一双温润的眸子里染着点点笑意,搂着杨楚若一步步走向轩辕锦泽与风凌,笑道,“两位这么有雅兴来这里对饮畅谈,怎地不喊上楚某呢?这里是楚国,楚某自当尽东家之主的。” “楚皇国事繁重,又要陪伴美人,我等又怎么好意思喊你呢,轩辕倒是想提醒楚皇一句,美人好比玫瑰,美则美矣,却是带刺的,当心那刺太过尖锐,毒到自己。”轩辕锦泽半眯着眼睛,扫向风轻云淡的杨楚若。 ?楚宇晨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娇妻,仿佛没有听清轩辕锦泽话里的意思,反而将怀里的美人搂紧,笑得一脸幸福,“美人也不是随便人都能够得到的,这也得讲究机遇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多谢轩辕皇上的提醒,只不过,楚某乐得自在。” 帝师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的,根本插不进嘴,见天色已晚,只能提醒道,“皇上,天色晚了,是不是该回宫了?” “夜都深啦,那朕是该回去了,晚上还得好好陪陪朕的美人呢,轩辕皇帝,风皇帝,你们在帝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帝师提,楚国必会好好在款待你们的,哦……赶明儿楚某再找你们畅饮三百杯,告辞了。” 说罢,楚宇晨将杨楚若拦腰抱起,亲昵的往外面楼下走去,嘴边响起他与杨楚若调笑声音,“皇后,你说,朕晚上要怎么宠幸你呢。” “皇上,这里还有很多人看着呢。”杨楚若娇羞。 楚宇晨白衣飘飘,留下豪爽的声音,“怕什么,你是朕的皇后,谁敢说什么。” 风凌嘴角的笑容异常苦涩,一双凌厉的眼睛定在楚宇晨拦腰抱着杨楚若的双手上,寒光阵阵,戾气外放。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也许楚宇晨那双手,早已被砍成肉酱了。 轩辕锦泽若有所思的看着几乎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风凌,阴阴一笑,“怎么?难道风皇真的喜欢那个女人了?” 风凌凌厉的眼一闪,很快便将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恢复以前的淡漠,好像他刚刚根本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如果不是轩辕锦泽成功捕捉到的话,只怕连他也都要以为,这只是一个错觉。 风凌放下手中的洒杯,勾唇一笑,端的是英姿无双,“只要是美人,天下哪个男子不爱,轩辕皇帝以前不也至情至深的爱过一个女人吗?” 轩辕锦泽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他不喜欢别人提到杨楚莹那个女人,他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这一辈子,他最反感别人提她。 风凌也不解释,脚步一移,离开醉仙楼,只留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也不提容妃假冒杨楚莹一事,因为那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更不想楚国与天凤国关系缓解。即便他说了,轩辕锦泽也不会相信,杨家的事情,更不是一个小小的容妃可以搅动风云的。 轩辕锦泽看向依然热闹的帝都街道,想到杨楚莹,都快十年过去了,他的心里,还在隐隐作疼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该放下仇恨的,可他放不下,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杨楚莹表里不一的模样。 轩辕小皇子待众人都退了出去后,才懦懦的道,“皇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轩辕锦泽挥开他的手,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去。 轩辕小皇子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皇兄阴晴不定的态度了,忍不住小声的唠叨一句,“每次别人一提到那个女人,或者有人替那个女人报仇来刺杀你,你都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依我看啊,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放下那个女人,你根本就是……啊……皇……皇兄……” 轩辕小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猛然被人掐住,直接提到半空,陡然的窒息让轩辕小皇子惊恐的瞪大眼睛,双腿不断的蹬着,挣扎着,就是无法挣脱轩辕锦泽的钳制。 “我告诉你,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别以为你是我的皇弟,就可以为所欲为,再让我听到你提那个贱女人,我现在就杀了你。”轩辕锦泽冷眸森寒,语气阴沉,甚至有杀意一闪而过。 轩辕小皇子吓到了,几乎感觉到死亡的来临,也感觉到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一趟,这一惊吓,轩辕小皇子忘记挣扎,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 窒息,窒息得他脸色青红胀紫,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就在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轩辕锦泽这才松开他脖子上的手,跨离而去,把他一个人留在醉仙楼里。 “咳咳……”轩辕小皇子重重的咳嗽起来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抬头望向轩辕锦泽离去的方向,那儿早看不到他的人了。 轩辕小皇子眼睛一红,委屈窜上心头。 就算杨楚莹再怎么对不起他,他也把人家杨家都给杀了,美人姐姐也被他害得那么惨,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兄每次有人提到杨楚莹或者杨家,总要发火杀人,被他杀的人只怕尸骨都可以填一座城池了吧。 现在……现在连他也要杀了……皇兄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作弟弟?  皇室兄弟间,只有他们三兄妹了。 皇姐因为嫁给杨六少,而杨六少被皇兄当着皇姐的面,残忍杀死,九年多过去了,皇姐再不理会皇兄,把自己关在公主府,与世隔绝,心里,也恨透了皇兄……难道皇兄非要逼着他也跟皇姐一样恨他,他肯罢休吗? 轩辕小皇子越想越难过。 从小到大,有多少人来刺杀他,生生称要杀了轩辕家所有人,替杨家报仇,多少人因为他姓轩辕而对他冷眼相待,或者提防戒备,连美人姐姐也不理他了,现在皇兄又…… 天地茫茫,他竟然连一个真心的朋友也没有,更没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小皇子,您没事吧?”轩辕小皇子身边的一个小侍紧张的问道。 轩辕小皇子摇摇头,苦涩一笑,摇摇头。 “小皇子,您也别怪皇上,皇上也许只是心情不好,才会……才会……” 轩辕小皇子眼里有些讽刺。 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可以乱杀人吗?这算什么理由?他把他当作什么了? 如果可以,他一点儿也不想当他的皇弟,更不想出身皇家了,他过得一点儿都不开心,也不快乐。 “奴才扶您起来,小皇子,您还想不想去哪里玩?或者奴才带您去看放花灯,逛楚都。” “我累了,回去歇息吧。”放什么花灯,逛什么花街,再怎么玩,也只有他一个人,从来都不会有人陪他玩耍的,以前还有美人姐姐跟他说说话,可是现在,美人姐姐都不理他了。 皇兄根本不可理喻,皇姐整天吃斋念佛,要不然就是教他读书习字,明辩是非,一点儿乐趣也没有。 小侍不敢说话,只能扶着轩辕小皇子起身,随着他一起回去,心里默默替轩辕小皇子心疼。 杨家败亡的时候,朝廷里几个皇子都帮着杨家,皇上索性把那几位皇子都给除了,除了几位皇子还不肯作罢,连几位公主也被他给杀了,只留下小皇子,与琴灵公主,因为小皇子那年只有五六岁,根本什么都不明白,而琴灵公主……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留着琴灵公主,按说,皇上当着琴灵公主的面,杀了杨六少,也不可能放了琴灵公主才对的,可皇上偏偏留下了。 也许,是因为皇上与琴灵公主是一母同胞,所以比较亲,又或者,皇上觉得愧疚琴灵公主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除了皇上自己,也没有人能够明白了。因为他们的皇上,一直都不一个心善的皇上,如果他真的心善的话,便不可能杀了自己那么多兄弟姐妹了。 皇上造了那么多杀孽,众人不敢得罪皇上,但心里多少有些心结的,又怎么可能对小皇子敞开心扉呢,可怜小皇子长这么大,连一个真正的朋友也没有。 沁香阁。 楚宇晨抱着杨楚若进到寝宫,也没舍得放下,杨楚若不由娇嗔道,“都到寝宫了,皇上还不赶紧把臣妾放下来,您抱得再紧,他也看不到了。” 楚宇晨这才抱着杨楚若,把杨楚若放在凳子上,亲自替她倒了杯温水,不满道,“你没看到,他那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往你身上瞄去,朕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给挖出来,朕的女人,也是他能随便看的?若儿,以后你少跟他来往。” “若是可以的话,臣妾也不想与他来往的,皇上,您吃谁的醋不好,干嘛老吃风凌的醋,难道你还怕臣妾跟他有个什么不成?”杨楚若一边喝水,一边斜睨楚宇晨,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瞧他刚刚那动作,就跟小孩一样。 “朕就是看他不顺眼,谁让他对你心怀鬼胎。” “……”杨楚若无语。 楚宇晨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阴沉的脸色缓了缓,恢复以前的温润和风,摸了摸杨楚若的秀发,低语道,“若儿,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若是……若是今天轩辕锦泽生了杀你的心,朕根本不敢想像的。” “这里是楚国,又是大庭广众之下的醉仙楼,他不敢的,若是他杀了我,他也知道,他根本无法活着离开楚国,何况,还有风国在场。”杨楚若眼神一闪,淡声道。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杀你,可他可以暗中下手的,至于风国,如果风国与天凤国联手,那你就更不妙了,以后莫再做这种事了。”楚宇晨板脸。 杨楚若点点头,把脑袋埋在他的怀抱里,她知道,楚宇晨一直对风凌的事很敏感,她自然不会告诉楚宇晨,风凌的最大对手是楚国,而他想要的,是楚国与天凤国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而他,对风凌多少也一些了解。 他表面看似对她冷酷无情,可他不会杀她,否则,他早就杀了她了,也不必等到现在,在沙国,他有的是机会,更不会以性命相护,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敢让魅离与七哥跟他们动手。 “还有三日后的比武大会……”楚宇晨眼里闪过一丝为难,不过很巧妙的被他给掩盖住了,快得任何人都捕捉不住。 然而,杨楚若却敏感的发现,他心里有事藏着。 “皇上,您是不是担心,天凤国,风国会联合起来,除掉咱们楚国的高手大将?” “风国不会出手的,风凌这个人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须要有万分的把握,他几次都栽在朕的手上,所以,他更不敢轻举妄动,朕担心的是……天凤国高手如云,又有各国虎视眈眈,若是朕把底牌亮出来的话,楚国就摊在众人面前了。”轩辕锦泽,也是打这个主意,才会同意的吧,也许,他还想除去杨七少。 “这个臣妾早就想过了,皇上,您的底牌不用出,让臣妾来出吧。” “哦……”楚宇晨挑眉,心里有些雀跃,她终于要跟他说她这些日子培养的势力与招到的杨家旧将了吗? “七哥帮我召回几个杨家旧将,武功都不赖,可以让他们出手,杨家将也该重现天下了。” 楚宇晨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杨楚若要跟他说她有一批本事通天的杨家旧将,还招募了两三万的人马呢。 几个……呵……是几十个,几百,甚至几千个吧。 “你见过他们吗?知道他们的武功吗?轩辕锦泽手下,可是高手云集,而且,他那个人城府极深,不比风凌好对付。” “见过几个,有几个武功……应该跟魅离他们差不多。”杨楚若含糊道。 楚宇晨也不打破她的谎言。 有几个……武功跟魅离差不多?怕不止差不多吧,杨三少手下的第一战将,魅离与魅影联手,也未必能打得过他。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的?朕怎么不知道?”楚宇晨好笑的道,他还确实不知道。 杨楚若嘿嘿一笑,伸出青葱般的玉手摇了摇,“这是秘密。” ?“还秘密呢,小心朕把你给办了,若儿,春宵苦短,咱们就寝吧。”顺便看看能不能造个孩子出来。 楚宇晨拦腰抱起杨楚若,往床塌走去,大手一扬,五尺宽的沉香木榻上,梦幻般唯美的帷幔倾数滑下,遮住满床春光。 楚宇晨看着杨楚若红光满面,玉洁冰肤的娇颜,呼吸急促起来,一手与杨楚若十指交缠,一手捧起她的尖细好看的下颌,正想一尝芬芳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马公公的声音,“皇上,玉妃娘娘有事求见。” 楚宇晨好事被破坏,登时不悦起来,板脸道,“不见。”没看到他正要跟皇后亲热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长眼。 杨楚若细眉微皱,宫玉秀……她这么晚了找皇上做什么? “若儿,别理他,咱们继续。”继续造孩子,他也想要她能有个属于他跟她的孩子,只要努力了,也许也是有可能有的。 杨楚若点点头,虽然还有些不喜床塌之欢,但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也不想让楚宇晨失望。 她相信,只要慢慢来,她总会克制住心里的排斥之感的,至少现在,她就进步很大,她不能一直活在回忆中。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那张美到无懈可击的俊美容貌,尤其是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心跳加速,脸色微微一红,娇羞的闭上眼睛,等着他的热吻。 她本就倾国倾城,一颦一笑荡人心魂,何况此事她欲拒还迎,羞涩娇艳,楚宇晨恨不得马上要了她。 低头,正想吻上不点而红的朱唇时,门外又响起马公公忐忑的声音,“回皇上的话,玉妃娘娘说,她今天晚上一定要见您。” 楚宇晨大为不悦,“让她明日再找。”有什么事比他跟若儿造孩子来得重要,马公公越来越没有眼色了,没看到他很努力的想要让楚若怀上他的孩子吗? 马公公有苦难言,皇上以为他想通报吗?要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啊,他巴不得皇上多多宠爱皇后娘娘,可是…… “可是……皇上……玉妃娘娘拿着先皇御赐的玉佩过来,还是龙形玉佩。”马公公哀怨道。 楚宇晨动作一顿。 龙形玉佩……她竟然拿着父皇御赐的龙形玉佩了? 杨楚若虽然没有见过龙形玉佩,却听说过,龙形玉佩代表的乃是天家,皇上轻易不会把龙形玉佩赏赐给别人的,除非是对楚国有重大功劳的人。 因为只要凭着龙形玉佩,便可以跟皇上提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历代无论哪个皇上都必须答应。 也正因为如此,龙形玉佩极为尊贵,堪称免死金牌,甚至比免死之牌还要好用。 而宫家历代先祖,一个个战功赫赫,保卫楚国,先皇这才赐了一块龙形玉佩给他们,想不到,宫王爷竟然把龙形玉佩送给宫玉秀了……他可还真够疼他的女儿的。 宫玉秀拿着龙形玉佩过来做什么? 楚宇晨一张谪仙的俊脸几乎拧成一团。 杨楚若替他抚平皱眉,脆声道,“别皱了,再皱就不好看了,既然玉妃带着龙形玉佩过来,皇上还是见见她吧,也许,她有什么事求您。” 杨楚若的声音淡淡的,眼里却是冷意一片。 自那日天牢恩断义绝后,她们便没有什么情义可言了。 当日书棋过来跟她求免死金牌的时候,她没有给书棋,宫玉秀责怪了她,可是她自己呢,她自己有龙形玉佩,却不舍得拿出来,她不也一样……自私吗? “好吧,那朕去见见她,朕很快就回来,你在宫里等着朕。”楚宇晨起身,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裳,冲着杨楚若微微一笑,跨步往外间走去。 杨楚若从床塌上坐了起来,整了整身上同样凌乱的衣裳,思忖着宫玉秀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拿着龙形玉佩来求皇上赐婚她与七哥吧。 想到这个可能,杨楚若离开床塌,站在铜镜前,将凌散的发丝微微捋好梳顺,提着白色的儒裙,一步一步,轻手轻脚的走向外间的屏风处,一双潋滟的眸子看向外间。 这是沁香阁的寝宫,沁香阁的寝宫很大,与正厅连在一起,一分为二的,故而,杨楚若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讲话。 “是父皇亲赐的龙形玉佩没错,你拿着玉佩来找朕,所为何事?”楚宇晨一边打量龙形玉佩,一边冷眼看向宫玉秀,他自认,对她家宫家,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否则,她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还能尊称一声玉妃,宫王爷还能完好的呆在宫王府? “皇上,臣妾自知有罪,不敢奢求皇上饶恕,不管皇上要怎么处罚,臣妾都不敢心生妄言,但是……臣妾的母妃……她年纪大了,身子也不舒服,臣妾怕她在大牢里会……所以,臣妾恳请皇上,放了臣妾的母妃吧,臣妾保证,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害人了。”宫玉秀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道,眼里有着恳求,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求人,她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 虽然母妃做恶多端,还害死乔姐姐的孩子,可那毕竟是她的母妃,她唯一的母妃,也是从小疼她宠她的母妃,她怎么能……怎么能让母妃在大牢里生不如死呢。 楚宇晨紧紧握着龙形玉佩,心里一阵为难,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现。 龙形玉佩…… 楚国历代以来,都有一个规定,只要是拿着龙形玉佩相求的,无论什么原因,都必须答应,除了,让出皇位。 若是他不同意,那他便是违背历代列祖列宗,也无法跟天下百姓,百官群臣交代。 可若是他答应了…… 乔书棋是若儿的好姐妹,她肚子九个月大的孩子被人害没了,还终生不能怀孕,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宫王府被害死的人,还有无数被她害死的人,难道也全部都作罢了? 不说这些,若儿那里,也不行的吧。 楚宇晨将为难的眼神投向屏风处的杨楚若,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宫玉秀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见屏风处站着一个白衣出尘的绝色女子,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以前跟她义结金 兰,又跟她一刀两断的女人。 宫玉秀嘴角有些苦涩,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走到这一天,现在,连她想救自己的母妃,都要看她的脸色…… 宫玉秀嘴角升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杨楚若见他们都看到她,索性大方的出来,飘飘白衣随着夜风的吹起,阵阵起舞,仿佛即将羽化登仙的白衣仙子。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楚若行礼道。 “皇后免礼,坐。” “谢皇上。” “皇后,刚刚玉妃的话你也听到了,依皇后的意思呢?” “龙形玉佩乃是先皇赏赐的,代表的,也是楚国历代以来的传承,皇上若是不守承诺,自然不好,既然玉妃拿着龙形玉佩来了,皇上不如就答应她吧,免得被天下人诟病。只是,龙形玉佩只能用一次,玉妃娘娘可要想清楚了,若是长公主,不,若是宫氏再害人的话,可没有龙形玉佩可以再救她了,而她,就算从天牢里出来了,也不再是楚国的长公主了,还有,那个贱婢毒害乔贵妃,本宫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她的,还会让她死在宫氏面前。”杨楚若淡淡的道,态度恭敬,话语得体,眉宇间透着淡淡的薄凉,一点儿姐妹情义也看不到了。 宫玉妃苦涩的低头,“臣妾明白,臣妾只想母妃能够安度晚年,别的都不敢奢求。”她早便知道,母妃即便出来了,也不是当初权倾天下的高贵长公主了,而阿莲的罪,足以抄九族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活着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杨楚若竟然那么残忍的,想要让母妃亲眼目睹阿莲死在她的面前。 阿莲虽然只是一个下人,却是跟母妃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她们主仆情深,关系一直都很好的。 可她还能求吗?阿莲本来就罪该万死,就算她们不杀了阿莲,她也会杀的,何况,就算她求了,她们也不会同意让 阿莲不死在母妃面前的,她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儿尊严。 “既然如此,马公公,你传朕的命令,把宫氏放了,贬为庶民,永生永世不得再入皇宫,让她今晚,就出了皇宫吧。” “是,奴才遵旨。” “等一下,皇上,如今天色已经晚了,能不能……能不能明天再走。” 宫玉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求情道,态度卑微得不像以前神采飞扬的宫玉秀了。 楚宇晨与杨楚若微微一想,似乎有些明白宫玉秀的顾虑了。 长公主害死宫家那么多人,宫王爷恨不得杀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回宫王府呢? 但是现在夜已经深了,若是不回宫王府,反而住在客栈,又或者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别院里,只怕对将来长公主的名声也很难听,这也是一种尊严。 “明天天一亮,马上滚出皇宫,否则,别怪朕不客气。” “臣妾多谢皇上开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多谢……多谢皇后娘娘开恩,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宫玉秀喜极而泣,千恩万谢,待谢到杨楚若的时候,本想脱口叫苏姐姐,可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说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退下吧。” “臣妾告退。”宫玉秀又磕了一个响头后,这才失落的离开,因为杨楚若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待宫玉秀离开后,屋子里又陷入诡异的沉静。 楚宇晨抱住杨楚若纤瘦的身子,一下又一下摸着丝滑的墨发,安慰道,“抱歉,朕还是没能替乔书棋报仇。” “这怎么能怪皇上呢,她最好别再做坏事,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只怕,不用你对她下手,宫王爷也会对她下手的,毕竟,她害了宫王府那么多人,宫王爷不可能会放过她,把她关在大牢里还能保住她的命,一旦放出来,呵……”楚宇晨冷笑一声。 本来他把长公主关在大牢里一辈子,宫王爷还有些不满意,现在他的女儿,拿着龙形玉佩来求他饶了长公主,这样也好,至少宫王爷要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还会替他们除了长公主。 只可惜,愧对若儿了。 长公主就算要死,本来也该由若儿与乔书棋来处置的。 可是乔书棋根本不想杀了长公主,让宫玉秀跟她一样没了娘亲,而若儿,也不想违了乔书棋的意。 杨楚若长长的叹了口气。 短短两年,什么都变了。 连宫玉秀也变了。如今的她,比起以前,沉稳多了,身上也少了一份浮燥,多了一份冷静。 天牢。 宫玉秀一身妃子装扮,站要天牢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焦虑的看着天牢大门,双手不断绞着手帕。 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有出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千盼万盼,宫玉秀终于把长公主宫氏给盼来了。 乍一看到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一身囚服,头发凌乱,神情疲惫,就连鞋子都没有一双好的,露出不少的脚指头,宫玉秀心疼一闪而过,待一想到她对乔书棋所做的事,宫玉秀又是一阵恼恨,甚至不想跟长公主说话。 宫玉秀掉头就想离开,长公主眼睛毒辣,猛地发现宫玉秀,拔腿追了过去,“玉儿,玉儿是你吗?母妃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母妃出来的,你父王呢?你父王怎么没有来?” 宫玉秀眼里的嘲讽的冷笑更重了。 父王怎么没来?她还想要父王来?若是父王来的话,只怕她的性命早就不保了吧,父王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又怎么可能救她出来。 母妃毒害奶奶叔父一事,她全部都知道了,她根本不敢想像,母妃会这么做。 “我知道了,你父王一定是去查国打仗了,对吧?所以你父王才没有来接我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玉儿,我们赶紧回家吧,那里面,好多老鼠,好吓人,母妃再也不想进去里面了。”长公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拽着宫玉秀的胳膊。 宫玉秀一怔,看着面色憔悴,神情不对的长公主,有一瞬间的不淡定了。 母妃这是做什么?怎么行为举止言谈,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难道在里面受了刺激了? “我好困,也好饿,玉儿快带母妃去吃东西,母妃还要做风筝给玉儿玩,玉儿最喜欢玩风筝了。”长公主喃喃自语。 玉妃猛然抬头,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向狱卒,“我母妃怎么了?” “这,小的也不知道,自从进了大牢后,她……她就一直神神叨叨的的咒骂着一个叫于音的女人,后来……后来 精神就时好时坏了。”狱卒忐忑的道,被玉妃娘娘的眼神吓到了。 “去,快去请太医。”宫玉秀顾不得追究了,只想赶紧治好母妃的病。 正当这时,马公公皮笑肉不笑的过来,阴阴道,“玉妃娘娘且稍等,奴才奉命,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呢。” 宫玉秀忽然明白马公公想要说些什么了,顺着马公公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惨不忍睹的女人被绑住四肢,悬空挂在半空中,脚下,不少拿着火箭的弓箭手并排而立,弯弓搭箭。 而那被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阿莲。 宫玉秀瞳孔一缩。 难道他们想把阿莲活活烧死。 ------题外话------ 恭喜以下的亲们成功领养到哦,要是没有领养到的,也没有关系,大概半个月后,还会开启第三波领养榜的,爱你们,么么达 莫丝颜:风凌阳光一抹:裳儿13599762810:月相惜雨中蝶舞44:静妃 月夜、火凰:轩辕小皇子 大纸薰薰薰薰子:百合 230:认贼做母,骨肉相残 长公主一看到被凌空绑在殿门的阿莲时,瞳孔一缩,似乎清醒了过来,疯狂的冲上去,掐住马公公的脖子,“你这个阉人,还不赶紧把阿莲给放了,本公主让你把人给放了,你没有听到吗?” 马公公措手不及,险些被她给扑倒,脖子死死的被掐住,掐得他脸色胀红,无法呼吸,双手用力的掰开长公主的手,可是长公主的手好像铜墙铁壁一般,任凭他怎么掰都掰不开,也不知道长公主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一边的侍卫一看,慌了,赶紧过去拉开长公主,谁不知道马公公乃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宫玉秀也吓到了,跑过去与侍卫们一起连拖带拉的拉开长公主,“母妃,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把人松开。” “他不是好人,他是那个贱女人身边的走狗,一个阉人走狗,他要杀阿莲,我要他放了阿莲,我要杀了他。”长公主长发乱披,发丝凌乱,五官扭曲,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有没有理智,只是发疯一般,就想掐死马公公。 长公主被拉开了后,马公公终于可以拼命呼吸,待缓过气来的时候,听到长公主左一句阉人,右一句贱人,脸色出奇的难看。 哪个阉人喜欢别人叫他们阉人,这是他的痛处,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说她,她一个被夺去长公主封号的庶民也配这么跟他说话。 她居然还敢骂皇后娘娘,单凭这一句,就足够她再死一次了。 “你敢杀她,本公主现在就掐死你,我掐死你。” “快,快拉住我母妃,把她拉回我的寝宫。” “放开我,混账东西,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我是长公主,我是大楚国唯一的长公主,你们放肆,马阉人,我杀了你,你这个走狗。” 马公公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眼里忽然闪过一抹杀气,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你看杂家敢不敢杀她,来人,放箭,射向她的四肢,让她慢慢品尝品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咻咻咻咻……”眨眼间,弓箭手一箭接着一箭射了出去,每一箭都射在阿莲的四肢上,痛得阿莲嗷嗷惨叫,偏偏舌头被割了,想叫出声来,也叫不出来,只能龇牙咧嘴的。 而这箭不是一般的箭,乃是火箭,这一箭过去,阿莲不止四肢被洞穿,生不如死,且那火焰,碰到阿莲的身子,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啊……”阿莲即便舌头被割,也依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场折磨太过于残忍了。 宫玉秀几乎吓蒙了,震惊看着熊熊烈火下,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的阿莲,这简直生不如死,活活烧死,那得有多疼,何况死前还被洞穿四肢,割掉舌头,挖掉眼睛。 区区几支火箭根本不可能造成这种后果,唯一的可能便是,她的身上,肯定事先被泼了火油了。 宫玉秀捂嘴,几乎不忍去看那惨状,也越加觉得杨楚若过于残忍了,那么多种杀法,她偏偏选择这种惨无人道的杀法。 阿莲虽然只是母妃身边的一个下人,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从小对她也溺爱有加。 她是恨过她,恨她加害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她也想过杀了她,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让她死得这么凄惨。 长公主看到这一幕,双眸嗜血,发疯一般想要冲过去救阿莲,连几个粗壮的侍卫几乎都拦不住长公主,差点让她给挣脱了。 “啊……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把你们统统都给杀了,为阿莲报仇,啊……”长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忽然眼皮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宫玉秀痛苦的闭上眼睛,阿莲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只不过声音弱了很多,直至再无一丝声息,被活活烧死。 “把母妃送到我的寝宫去,再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宫玉秀吩咐道,最后看了一眼被活活烧死的阿莲,转身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途经马公公身边的时候,宫玉秀眼神深邃的看了马公公一眼,让人猜不出来,她到底怀着怎样的态度。 玉妃宫。 宫玉秀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太医院没有人敢过来给我母妃看病?”宫玉秀不淡定了,她母妃就算被贬为庶民,可她身上流的,也是皇家的鲜血啊,那帮大臣们好大的胆子。 宫女们唯唯诺诺,几乎不敢抬头,只能弱弱道,“回……回娘娘的话,是……是的。” “你没有告诉他们,是要过来给长公……给我母妃看的吗?” “说……说了,可是太医院的人说了,正是因为给……给宫氏看病,所以他们才更不敢来,因为宫氏毒害乔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与皇后娘娘都震怒了,要是过来给宫氏看病的话,怕皇上跟皇后娘娘会怪罪下来。” 宫女人几乎不知道怎么称呼长公主,如今她已经不是再是楚国的长公主了,若是再喊长公主,这可是死罪一条,可若是喊宫氏的话,又怕玉妃娘娘会不开心,思忖许久,她们还是称呼宫氏,被罚总比被杀好。 宫玉秀冷眸一闪,她再笨也听出来了。 无非就是皇后娘娘受宠,而她玉妃一点儿也不受宠爱,甚至皇上连到她寝宫都不曾有过,宫里宫外,都在笑话她枉为宫王爷的女儿,皇上却对她不屑一顾。 加上母妃毒害皇子,这可是天大的罪责,皇上没有拿她们宫家开刀,也没有处死长公主已经不错了,若是给母妃看病,指不定皇上与皇后会怪罪,他们更怕得罪皇后娘娘。 宫玉秀拳头紧握,脸色阴沉的难看。 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什么都得看皇上宠不宠爱,什么都得看靠山硬不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如果她不是宫王爷的女儿,只怕现在玉妃宫里的人,也不会把她当主子看待吧? 宫玉秀一摆手,“罢了,你让太医院开一些安神药给母妃先喝一下吧。”待出了皇宫,她再让人找大夫给母妃瞧瞧便是。 宫女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又空手而来,身子瑟瑟缩缩的,扑通一声跪在宫玉秀面前。 宫玉秀蹙眉,“药呢?” “娘……娘娘,太医院说没有……没有安神药了,奴婢找了好多太医要,可是……可是太医院都说没药了。” “怎么可能没药?那安神药是最普通的药材好不好,诺大一个太医院要是连安神药都没有,那还叫太医院吗?你没让太医去药库里拿安神药吗?”宫玉秀顿时发怒。 “回……回娘娘的话,奴婢说了,可是太医说,库房里也没有安神药,都……都用光了……” “砰……”宫玉秀一气之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脸色狰狞,怒道,“什么没有安神药,我看他们是根本不想拿出安神药吧,他们摆明了狗眼看人低,趋炎附势。” 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吭声,自从玉妃娘娘去天牢里走了一趟出来后便性情大变,脾气变得异常的暴燥,时不时的就发火骂人,甚至连打人都有。 “娘娘,奴婢不知道有一句话当说不当说……”一个宫女忐忑的道。 “有话就说,不想说就给本宫闭嘴。” 宫女身子打了一个寒颤,鼓足勇气,这才战战兢兢的道,“奴婢去拿药的时候,太医说没有安神药,友阁的丁采女身子不适,去……去太医院求太医开药的时候,丁采女说……说她最近夜夜难眠,想求个安神药,太医马上就给丁采女开了,由此可见,太医院分明就是有安神药的,只不过不想给咱们玉妃宫。” “啪……”宫玉秀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冷不防的,把宫女打得口吐鲜血,当场懵掉。 一边几个比较有眼色的宫女一句话都不敢吭声,把头低下,不去看玉妃震怒的模样,心里不由讽刺。 真是不长眼,谁不知道太医院根本不缺安神药,娘娘不是说了吗?他们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趋炎附势,不想把安神药给宫氏,怕得罪了皇后娘娘,她居然还敢提丁采女去太医院找太医开安神药的事,这不明摆着在暗嘲玉妃娘娘一个四妃之一的正宫妃子,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采女吗? 娘娘怎么可能会饶过她,真不知道该说她单纯还是单蠢。 “没长眼的狗奴才,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宫玉秀怒道。 宫女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些什么,赶紧大声求饶,然而,宫玉秀正在震怒的时候,又怎么可能饶过她,不一会儿,便被拉了出去。 宫玉秀一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自己则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进宫两年,她在冰冷的后宫里成长了不少。 经过这件事,她才确切的明白,若是不受宠,在宫里,有多受冷眼,甚至于,她堂堂一个玉妃娘娘,竟然连一副安神药都拿不到。 皇后……呵…… 当日与她们一起进宫的秀女,杨楚若的身份是最卑微的,而她,则是最风光无限的,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敢给她一个脸色,更没有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现在呢,别说玉妃宫外的下人们,就连玉妃宫里的下人,都经常聚在一起,叨唠着她不受宠的事,连她们在后宫里,都跟着没面子,还有份例,呵……一个月比一个月少了,只怕下个月,又会被克扣一大半吧。 宫玉秀往另一间屋子里走去,看到长公主已经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也梳好凌乱的发丝,只不过还在沉沉的昏睡着,宫玉秀心烦的离开自己寝宫,茫无目的到处行走着。 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书棋宫。 宫玉秀的脚步顿住了,脑子里面自动闪过乔书棋那张温柔浅笑的脸,以及疼宠她的表情,宫玉秀只觉得心里阵阵难受,根本没有勇气迈进书棋宫。 这些日子以来,她甚至不敢去问乔贵妃如今怎么样了,就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宫玉秀黯然的垂眸,一步步离开书棋宫,继续茫无目地的走去,她没脸去见乔姐姐,乔姐姐也不会原谅她的。 走着走着,宫玉秀竟然走到储秀宫,她们初进宫前住的储秀宫,给过她无数欢乐的储秀宫。 景还在,人已非。 夜凉如水,感慨万千,每个人都变了,她也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宫玉秀了。 “音儿,你听我说,当年你家满门被抄那件事,我完全都不知情,我也是在前几两天才知道一切的。”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还不理我,我们都是被长公主那个贱人害的啊。” “就算是她害的,那又怎么样,都过了快二十年了,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也没有打算离开皇宫,王爷还请自重,我现在是宫里的掌事姑姑,若是让人看到了,指不定要说什么闲话。” “正因为我们已经错过了快二十年,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音儿,我去跟皇上求情,只要皇上同意了,我马上把你迎娶进府,我八抬大轿,风风光光把你迎娶回去。” “迎娶回去做妾吗?还是做丫环?” 宫玉秀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得出来,那是父王与于姑姑的声音。 难道母妃指的于音,就是于姑姑? 难怪……难怪在储秀宫的时候,于姑姑处处刁难于她,有时候又处处维护于她,让她一直摸不清于姑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宫玉秀蹑手蹑脚,忍不住偷偷往说话的地方走去,躲在一边的大树上,看向远方。 果不其然,一身锦袍王服的中年英挺男子,不是她的父王又是谁。 还有父王身边一个风韵犹存的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的中年女人,可不正是于姑姑吗? 父王跟于姑姑有一腿…… 想到她听到下人跟她说当日她母妃承认害了多少人的话,宫玉秀心里忽然一阵复杂。 谁不想要自己的父母恩恩爱爱,可是她的父母,表面看起来相敬如宾,你浓我浓,实则各有心思,感情冷淡。 父王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所以不喜欢母妃,才让母妃一步步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最终东窗事发,被废去长公主的封号,贬为庶民的吗? 宫王爷听到于姑姑的这句话,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只能着急的看着于姑姑。 于姑姑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夜空中闪闪的群星,冷声道,“长公主虽然被废,可她身上流的,依然是皇家的血脉,只要她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脉,你便不可能休了她,若是你休了她,皇家的面子搁哪放?所以,就算我到宫王府,我也只能做个妾,不是吗?” “皇上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发兵查国,只要能够在一个月内成功拿下查国,便不再追究宫家参与毒死乔贵妃肚子里龙种的事。查国离天凤国极近,皇上派我去灭掉查国,很大的原因,可能就是要进攻击天凤国,只要我能够拿下天凤国,到时候皇上论功行赏的话,我就可以跟皇上要求,让皇上封为你平妻。”宫王爷眼神中闪着期盼。 分开二十年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还能有几个二十年,他不想再错过了,他跟她已经错过一辈子了。 当年的事情,是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她们的孩子,他会用一生来补偿她。 于姑姑听到宫王爷的话,无异于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道,“等拿下天凤国后,请皇上封为我平妻?呵……宫王爷,您确定不是在说笑吗?还是您以为,天凤国跟查国一样,说打就能打的?” “为了你,这场仗再难打,我也会努力,定要将天凤国拿下来。” “就算你把天凤国拿下来,那又怎么样,我跟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辈子便再无可能,宫王爷若是还念旧情的话,以后请莫要再来打扰我了。”于姑姑眼神冷漠,转身离开,连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宫王爷脚步一闪,挡在她的面前,紧紧皱眉,“你可是因为我们的孩子,所以你怪我?” 于音忽然冷冷的瞪向宫王爷,步步紧逼,眼带仇恨,“是,我恨你,我恨你……当年,那个孩子奄奄一息的时候 ,我哭着喊着求着爬着让你帮忙,可是你呢,你连话都不听我说完,就把我给扫地出门了,如果不是因为你铁石心肠,我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被抱走,又怎么可能被那个贱人活活掐死,摔成肉泥。” 宫王爷脸色顿时惨白起来,步步后退,使劲的摇头。 自从她进宫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什么时候来求过他?他怎么都不知道? 如果她来求他的话,无论他有多大的怨,他都会帮她的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宫王爷摇摇头。 “你不明白,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说不明白,当日站在我面前的人,分明就是你,我看得一清二楚,也是你跟我说,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不管我有什么事,你都不可能帮的,你这些话,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没讲过吗?”于音怨气横生,想到当年那个孩子,只觉得满满的,都是怨恨。 宫王爷一脸茫然,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都没有讲过这些话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的?” 于音看到宫王爷的茫然的眼里不似做假,以他的为人,她也相信,他敢做敢当,绝对不可能说谎的,难道……难道当年那件事,也是长公主那个贱人搞鬼的吗? 于音越想越有可能,她能够让她跟宫王爷两情相悦的人反目为仇,又能够害死她满门,制造这点误会又有什么难度呢? 难道当日她看到的宫王爷,是有人假扮的? 于音心里拔凉拔凉的,忽然所有的一切都解开了,她的满门,不是宫王爷害死的,宫王爷对她情深义重,也没有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于她而另娶当朝长公主……孩子更不是他杀的……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恨了那么多年,难道都恨错了吗? 宫王爷也想到长公主的身上去了。 当年于音来找过他的事情,他确实不知,可于音口口声声说看到他了,宫王府的人,是绝对不敢这么大胆妄为的,除了长公主…… 宫王爷恼得肠子都悔青了,根本想不通,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娶她为妻,就算他的心死了,也不该娶她为妻的,当年他就应该自尽,以保宫王府,也没有后面发生的这么多事情。 “长公主……那个贱人……”于音咬牙切齿,睚眦欲裂,恨不得把她撕成肉泥。 她的一生,都让那个女人给毁了,全部都让那个女人给毁了……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孩子。 “音儿……” “宫长生,我只告诉,你若是真想八台大轿把我娶到宫王府也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于音忽然开口冷声道。 “什么条件?” “我要你杀了长公主那个杀我全家的贱女人。” 躲在树后的宫玉秀被于姑姑冰冷慑人的眼神给吓到了,那双眼里,没有别的情感,有的只有滚滚的恨意,恨不得把全天下都给毁了。 杀……杀母妃……她竟然要父王亲手杀了母妃…… 宫玉秀知道母妃有许多地方对不住她,可她不也把母妃害得终生不孕,以至于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吗? 母妃那么爱父王,若是父王亲手杀了母妃,那对母妃是多大的伤害,而且父王要是真的杀了母妃,父王也逃不了皇法的制裁。 这个女人,好毒的心。 出乎预料的是宫王爷接下来同样森冷的话。 “可以,我可以杀了她。” “咝……”宫玉秀一个激动下,胳膊上的衣服刮到树枝,破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发出的声音,瞬间惊到宫王爷与于音两人。 宫王爷直接挥过一掌,拍向树后的宫玉秀,宫玉秀一惊,身子侧闪而过,险险避开那道掌力,宫王爷还想发出一掌的时候,看到来人是宫玉秀,这才收起掌力,不悦道,“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还是你们谋划了什么,怕被我听到?”宫玉秀桀骜一笑,冷冷反问。 宫王爷几个寻思间,已经知道她已经把她们刚刚要害死长公主的话都给听到了,只不过,他不知道她到底听了多少。 “这不关你的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宫王爷道。 宫玉秀忽然笑了,“不关我的事?我的父王听信其她狐狸精的话,要谋杀我母妃,这也叫不关我的事?那请问父王,什么才叫关我的事?是您死了,还是宫家毁了?” “放肆,有这么跟父王说话的吗?父王更不许你叫她……叫她……”宫王爷的脸色阴沉起来,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暴风雨的森冷。 宫玉秀跺脚,整个人崩溃起来,几乎歇斯底里的暴吼,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对她的打击真的太重太重了,“那也得父王你值得我尊敬,可是你现在呢,你现在真的值得我尊敬吗?我最崇拜的爹要去杀最疼爱我的娘,你让我怎么尊敬你,你还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 “啪……” 话音未完,宫王爷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顿时把宫玉秀打得摔倒在地,胳膊擦到地面上,衣裳划破,露出丝丝血迹。 挨了这一巴掌,宫玉秀忽然冷静下来了,只是眼里的泪水也跟着滑了下来。 她感觉不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更感觉不到脸上快速的浮肿,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冰凉冰凉的,疼痛难当。 从小到大,她父王都没有打过她……无论她怎么吵闹,父王也不会责怪于她,甚至动手打她的…… 可是现在……现在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他不止要杀了母妃,她还打了她……是不是只要这个狐狸精一句话,父王也会杀了她…… 宫王爷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着。 虽然他不喜欢长公主,但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发自内心真心喜欢的,从小到大,只要她想要的,他统统都满足于她,甚至她不想习字,他也不勉强,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现在……现在他却打了她…… 宫王爷本想将她扶起来,可是接触到宫玉秀红肿双眼里的恨意,宫王爷又迟疑了,只能怔怔的看着宫玉秀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蕴泪的看着他。 宫王爷有些慌,他不想女儿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她,只能尝试解释,“玉儿,你听父王说,你母妃她害死那么多人,杀人偿命,她必死不可,这也是对死去的人一种交代,你能理解父王吗?” “不能,我只知道,天下间,谁都可以杀母妃,唯独你不够资格。如果你不喜欢母妃的话,你当年就不应该娶她,如果你不娶她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如果非说凶手的话,你同样也是凶手,你不爱母妃,可你又要娶她,你娶她也就罢了,你又对这个狐狸精念念不忘,你还娶了一堆与这个狐狸精长相相仿的女人回来,你想过母妃的感受吗?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她有今天,也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宫玉秀倔强的隐下泪水,声声指责宫王爷,直把宫王爷说得哑口无言。 宫王爷嘴巴张了张,想反驳,却找不到一句话可以反驳,唯一能够反驳的话,也只是让宫玉秀莫要喊于音狐狸精,她从来都不是狐狸精,当年的事,是他负了她,她的日子已经够苦了。 仔细体会宫玉秀的话,宫王爷身子踉跄几下,脸色陡然苍白起来了。 虽然宫玉秀说的是气话,可她说的也没有错。 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他也有份,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冷落长公主,长公主也不至于害死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制造一件又一件悲剧…… 宫王爷忽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 “就算如此,那又当如何,她因为嫉妒,杀我满门一百多条人命,又该由谁来还,她杀我未满月的孩子,又该由谁来偿命,难道就因为她是长公主,所以她杀了那么多人,却不用死,只需终身关押大牢吗?那我的家人呢?我那可怜的女儿呢?他们身份低贱,所以她们就注定该死吗?”于音忽然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全身都在颤抖着。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本来不想再提了,可是现在……现在她只想让杀人凶手绳之于法,她有错吗? 宫玉秀冷冷看着于音,对于于音,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 是,她全家是都死了,她们都死得很冤,那又如何,她只有一个母妃,不管她母妃做了什么事,她都会拼尽全力,保她性命,无论任何人,只要敢动她母妃,她就跟谁势不两立,生生世世,永结大仇,即便是父王也一样。 宫玉秀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头了,不屑的看了一眼于姑姑,讽刺道,“是,你说对了,要怪只能怪你身份卑贱,要怪只怪你出生的时候,没有含块金钥匙,我还告诉你了,我母妃已经从大牢里出来了,无罪释放了,就算她害死过千万人,只要她身上流的是皇家的血,那就是最高贵的血统,根本不是你这个贱婢可以比拟的,哼。” 宫玉秀仿佛还觉得自己的话不够狠毒,又在于音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哦,你那满门一百多口,还有你那早夭折的女儿,我只能说他们命贱了,他们死了也好,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丢人现眼。” 于姑姑饶是平时再怎么冷静,此时也不由得被宫玉秀的话给气疯了,枉她平日里就算再怎么怨恨宫王爷与长公主,也待她真心实意,处处维护,可她呢,她就是这么回报她的吗? 于姑姑一把上前,掐住宫玉秀的脖子,恨不得把她给掐死了,“你以为你身份高贵就了不起吗?你以为你身份高贵就可以目中无人吗?我今天非得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宫玉秀措不及防被她给掐到脖子了,有那那么一瞬间窒息,不过宫玉秀怎么样也是练过武功的,五指屈指成爪,一个擒拿手扣住于姑姑的手腕,一个用力,一把将于姑姑给甩了出去,差点没把于姑姑给甩出百步长阶,若不是宫王爷扶着,只怕这会于姑姑已经死了。 宫王爷大怒,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目光狠辣,杀意腾腾的少女是他的女儿。 以前他的女儿就算再怎么刁难任性,心地也是极好的,从不仗势欺人,更不会伤人,可是看看她刚刚的动作,分明想将于音甩下长阶直接摔死的。 宫王爷吹胡子瞪眼睛,第一次从心里对宫玉秀不满的怒道,“玉秀,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你刚刚差点要了她的命吗?” 宫玉秀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不屑的冷笑,“她敢靠近我一次,我就敢杀一次。” “你跟你母妃一样,都是一路货色,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全家的命来,我于音今天要跟你同归于尽。”于音说罢,用力一甩,甩开宫王爷,一个倾身扑到宫玉秀的身边,尖利的爪子一扯,直将宫玉秀胳膊上的袖子尽数扯了下来。 于姑姑本来还想扯宫玉秀的头发,就这么不经意,于姑姑看到宫玉秀胳膊上一个梅花印记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懵了,脑袋轰的一下天旋地转,直觉得全世界都静止了。 梅花印记……梅花印记……她怎么会有梅花印记,而且这梅花……这梅花怎么只有三瓣……梅花蕊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长字…… 这……这梅花印记不是她亲自绣在刚出世的女儿身上的吗?怎么……怎么会在她的身上……难道她是…… 于姑姑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使劲拽着宫玉秀的胳膊,仔细的查看着,越看于姑姑的脸色越难看。 是,是她亲自纹的梅花印记……绝对不会有错的…… 于姑姑陡然欣喜起来,整个人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无法说出话来。 宫玉秀再一次嫌弃的将她狠狠推开,差点再次将她摔下长阶,“死狐狸精,你有病啊,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让人把你拿下来,直接处死。” “玉秀,不得对她无礼,她是你的长辈。”宫王爷又一个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怒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我跟你说过,做人不可以恃才傲物,仗势欺人,更不可生害人之心,可是你看看你,如果不是有父王在的话,你知不知道,凭你刚刚推她的那两下,足以要了她的性命了。” “你打我,你又打我,你为了这个女人,你今天打了我两次,在你心中,到底是我这个女儿重要,还是她那个狐狸精重要?”宫玉秀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啪一下滑了下来,控诉的指责着宫王爷。 宫王爷这次远比刚刚要镇定的多,因为她讲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的女儿可以任性,便绝不能心狠手辣,目无尊长,滥杀无辜。 “宫王爷,你别怪她,玉妃娘娘,你……你胳膊上的梅花印,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于姑姑急急的道,她迫切的希望知道一切,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关你什么事。”宫玉秀几乎咆哮的吼道。 这里动作太大,把侍卫们都给吸引了过来,到处都是成群成队的侍卫往这边跑,甚至把这里团团围了起来,待看到储秀宫门口的人是宫王爷与玉妃娘娘,侍卫们一惊,赶紧行礼。 宫王爷反而有些尴尬了。 他一个外臣,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能进入储秀宫,因为这里是后宫。 宫王爷只能找一个借口,淡声道,“本王找玉妃娘娘有事,知道玉妃娘娘来这里,这才失礼来到储秀宫,都退下吧。” 侍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见气氛有些不对,想留下来,可宫王爷又那么说了,他们也不敢不听,只能退下,倒是心里都在揣测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玉妃娘娘的脸上有两道巴掌印,连胳膊上的衣裳都裂开了不少。 “玉妃娘娘,您还没有告诉我,您怎么会有梅花印的?”于姑姑再一次情急的问道。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父王,我只跟你说一句,你娶谁都可以,但你若是敢娶她为妻或者纳她为妾的话,我马上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若不信,大可试试,当然,你也可以让她再给你生一个女儿,或者儿子。” 宫玉秀警告性的瞪了一眼惶恐不安,眼带泪眸的于姑姑,又冷漠的扫了一眼宫王爷,扬长而去,气得宫王爷心脏抽疼抽疼的,险些一口气缓不过来。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于姑姑见宫王爷脸色出奇的苍白,顾不上扬长而去的宫玉秀,转身就想给他请太医。 宫王爷拉住她的袖子,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不用了,老毛病了,缓口气就好了,这几年也不知怎地,经常心口发疼。玉秀那个孩子,一段时间不见,她变了,完全变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音儿,她年少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待回去我再好好说说她。” “她胳膊上的梅花印是怎么回事?”那个长字那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而且那笔迹是她的,别人根本仿绣不了的。 “梅花印?她自娘胎里出生就有了呀,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她一直拽着玉儿的梅花印问个不停?难道还有玄机不成? “哦……没什么,只是看着那梅花印挺好看的。那她出生的时候,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她的生辰是丙申年三月十五,怎么了?” 于姑姑颓然的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丙申年三月十五……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也是丙申年三月初十的……怎么会那么接近? 当年,长公主杀了她全家,她为了报复长公主,给她下了绝孕药,那绝孕药里,含有麝香,只要喝了,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没了的…… 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顺利生下女儿…… 她的女儿正好是三月十五被长公主掐死的…… 如果长公主三月十五在生产的话,又怎么会有力气掐死她的孩子呢…… 她绝对可以肯定,玉秀就是她的孩子,她的亲生孩子…… 难怪从第一眼看到玉秀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孩子亲切,那是母子连心…… 天啊……她的女儿还活着……她的女儿还活着啊……可是她的女儿对她恨之入骨,她该笑还是该哭…… 长公主怎么会把她的孩子收养在膝下呢?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以长公主的谨慎,不可能养一个仇人的孩子的…… “音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宫王爷慌了,认识那么久,他从来都没有看到于音露出这等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刚刚玉儿的话刺激到她了? 于姑姑像丢了灵魂似的木偶,木然的起身,失魂落魄的往自己的屋中走去,浑然不知道宫王爷还在一边担忧的看着她。 宫王爷伸手,想唤住她,可是刚刚已经惊动侍卫,他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更不可能跟于姑姑在谈下去了,否则,一会惊动的可就是皇上了。 以他的身份,他自然不会有事,可于音就不一样了,宫里禁止女侍与外臣,侍卫通情。 宫王爷只能目送她远去。 于姑姑回到寝宫后,反手将门关上,这才颓然的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任由泪水决堤般的落下,忽然发现,她的一生,都是一场笑话。 恨了一辈子,却是一个误会,想了一辈子的女儿,竟然天天都出现在她的面前…… 本该母女相认的,可是她的女儿,心里只有仇人,根本没有她……她认贼作母…… ------题外话------ 推荐《绝世神尊天才二小姐》作者:苏妖华,pk中,求收藏哦 一朝穿越,笑容妖娆,白痴废材?亮出实力闪瞎你!六艺不全?那是我害怕打击到你!配不上?你瞎眼! 世人都以为她是废物,所以任意凌辱,只有他,拥有着神秘身份的一个男人慧眼识珠对她宠爱有加。 成功之路,荆棘重重,且看她如何成长!乱世出袅雄,盛世出天才! 【剧情抢先看】 情节1 吃醋的某男一把揪起小灵狐的其中一个尾巴扔到了某女的空间里。 “呜呜呜呜呜呜,主人救命,人家不是故意的。”小灵狐大大的眼睛里只写了两个字:委屈! 某女别过头偷笑,作为一个灵宠还调戏她,哼哼,活该! 然而,某男的脸依旧黑的跟碳一样…… 231:惨死,惊现真相 沁香阁。 氤氲的雾气飘荡在沁香阁某间雅室里,风花雪月的趣意屏风里,上等的檀木浴池里,缕缕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儿,五颜六花的新鲜花瓣儿凌散的飘洒在热气蒸腾的温泉水上。 温泉的四角,各有一个龙形金雕,龙嘴大张,幽幽的流淌着温度适中的清泉,让本就氤氲的雅室里,更加散发出缕缕缭绕的云雾,如轻纱一般,朦胧唯美。 温泉池里,一个肤如凝脂,婉约清扬的绝色女子正慵懒的仰躺在温暖舒服的温泉中,青葱般的玉手,有一下无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龙形玉佩,不点而红的朱唇里散发着淡淡的笑意。 绸缎般柔顺发亮的墨发如瀑布般垂直而下,一大半披洒在花香满池的温泉当中,一根根,一缕缕,宛如世上最美的黑色曼陀罗花。 女子旁边,还有几个长相清秀的侍女们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洗着白玉般的香肩。 这是一幅美景,一个美女沐浴图,还是一个让人惊艳的绝色美女,无论是谁看到这一幕,都要被慵懒绝色的女子所 吸引。 这温泉是楚国皇宫最好的温泉,也是唯一的温泉,就在沁香阁里,也是当今皇上花费大量人力财力物力修给皇后娘娘的,着实羡慕了一众人后宫的妃子们。 想当年,这温泉还没有如今奢华的时候,也还没有赏赐给皇后娘娘的时候,多少妃子纷纷央求皇上,恩赐她们一泡温泉,可皇上统统都拒绝了,连当时盛宠的贤妃娘娘也没得进来。 温泉里,杨楚若香肩外露,粉肌玉肤,修长白皙的手上慢慢磨挲着晶莹剔透的龙形玉佩,一双春光潋滟的水眸里夹 杂着淡淡的微笑,唇角上扬着一抹好看的弧度。 龙形玉佩吗?确实好漂亮。 有了这块龙形玉佩,也就等于多了一道保命符。 掌心一合,杨楚若把龙形玉佩收了起来。 想起楚宇晨把宫玉秀拿来的龙形玉佩赏赐给她,杨楚若心里便一阵温暖。 历代皇上素来不会把龙形玉佩随意赐人的,除非是有重大功劳,或者笼络大臣,可楚宇晨连看都不看,直接赏给她了。 杨楚若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这温泉一泡,全身都舒爽起来,连白日里在醉仙楼看到轩辕锦泽的不悦也抹除了不少。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自己在这里泡会。”杨楚若慵懒道,将脑袋仰躺着靠在白玉壁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泉的舒适。 “是,奴婢告退。” “等一下,皇上呢?还没有回来吗?” “回娘娘的话,刚刚几位大臣三日后的比武大会求见皇上,皇上吩咐了,今晚可能会晚些回来沁香阁,请娘娘不必等了,先行歇息。” “下去吧。” 杨楚若半睁一下眼睛后,很快又慵懒的合上眼睛。 比武大会? 是不想皇上参与这次比武大会签下的生死状吧。 杨楚若打了一个哈欠,有些犯困,抛开那些复杂的思绪,闭目养神小睡起来。 昏昏沉沉中,杨楚若隐约听到有脚步声轻轻的朝着她走来,杨楚若蹙眉,不悦道,“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了吗?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话刚说完,杨楚若忽然想到什么,手上一撑,就想起身看向来人。 没想到,她才刚开始动,那个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忽然疾速奔到她的面前,手中的白纱朝着她的脖子一套,死死将她勒住。 杨楚若猛然窒息了一下,条件性的伸手,想要阻止来人的动作,可来人是用白纱一层层的勒住她的脖子,人又站在背后紧拽白纱,她半身还在温泉里,根本够不着来人,只能勉强摸到她的衣裳。 杨楚若睁大眼睛往后看去,隐约间,可以清楚的看到凶手。 那个面色扭曲,睚眦欲裂,目含恨意的中年女子,可不正是长公主吗? 只不过,长公主也不知为何,身上穿着的,正是她们沁香阁的麽麽衣。 “杨楚若,你这个贱女人,你去死吧。”长公主面色扭曲得可怕,哪里还有以前的优雅高贵,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泼妇,一个疯子,一个恨意冲天的女人。 杨楚若心里一凉。 长公主,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混进沁香阁的? 杨楚若想挣扎,可她挣扎不了,想开口喊人,也开不了口,偏偏今天又解下所有发钗,根本无法用发钗去刺长公主。 呼吸一阵阵困难,困难得她直想背过气去,万般情急之下,杨楚若索性不再挣扎,反而用手,用力的拍打着水花,砰砰砰的不绝于耳,只希望外面的人,能够听到。 可惜,外面的人是听到了,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敢进来的。 “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里面好像有拍打着水花的声音呢。”一个宫女在外面小声的道。 “这不好吧,娘娘刚刚让咱们出来,要是咱们贸然进去,娘娘不悦怎么办?你说,会不会是娘娘在玩水,才发出来的拍打声。” “这……应该是吧,娘娘要是有事,肯定会叫我们的。” 杨楚若的心再一次凉了。 靠这帮宫女根本不行,而魅影与骆风是男子,他们不可能进入温泉室,贴身保护她的。 眼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长公主脸上也越来越扭曲,杨楚若索性不再拍水了,因为这根本救不了她。 手上胡乱的摸着,杨楚若忍着窒息的可能,终于摸到其中一个出水的龙形金雕,杨楚若找了找,把目标放在龙形金雕的龙角上,用力掰着,连手上被尖利的金雕割到,鲜红的血水冉冉和着清澈的温泉缓缓流进温泉池里也不知道。 “你去死吧,贱女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一个堂堂公主也不会落得这么凄凉的下场,阿莲更不会被活活烧死。”长公主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来。 她的声音极是低沉,除了杨楚若,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到。 杨楚若痛苦的脸色涨红,手上怎么掰也掰不断金龙角,几乎让她以为,要死在这里了。 再一想到杨家的大仇,还有轩辕锦泽那一张恶心的嘴脸,杨楚若眼里一狠,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咔嚓”一声音,狠狠掰断金龙角。 一掰断龙角后,杨楚若身子后仰,拿着尖利的金龙角狠狠刺向几乎陷入复仇快感的长公主肩膀上。 长公主吃痛,惊叫一声,条件性的松手,杨楚若这才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气,只不过,杨楚若根本顾不得快速喘气,反而扯过一边白玉壁上的衣裳,起身,一边胡乱的套在身上,一边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几乎与此同时,长公主发狠,拿过一边台柱上的莲灯,莲灯灯芯尖利,朝着杨楚若直扎过来。 杨楚若瞳孔一缩,侧身险险避过,差点被灯芯扎死。 长公主一扑不中,继续扑过来,杨楚若拿起桌上的摆设品一件件的朝着长公主扔去,直把长公主砸得头破血流,饶是如此,也没能阻止长公主前进的速度,她似是拼了命似的,要与同归于尽。 眼看着灯芯又要扎到自己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杨楚若扑通一声,直接跳进温泉里,至少在温泉里,她想刺死她,也得跟着跳得下来,否则,只要她沉下去了,那灯芯即便砸进来,杀伤力也会少许多的。 果然,长公主是铁了心,就是想与杨楚若同归于尽的,脚步一动,便想跟着跳下来,好在,她还没有跳下去的时候,外面的魅力与骆风一听到动静,即时的进来,一左一右,将长公主的肩膀按住,又夺过长公主手里的灯芯,‘扑通’一声,扔到在地上。 “放手,本公主命令你们,马上把我放开,听到没有。”长公主挣扎着厉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魅离与骆风已经被杀得连渣都不剩下了。 “啊……娘娘……”尾随进来的宫女们一看到眼前这副场面,吓得大惊失色,有的拿过衣裳,有的准备扶起杨楚若。 魅离与骆风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差点儿,就让九小姐遭到意外了。 两人不敢直视杨楚若,随即押着长公主,背对着杨楚若,颤声道,“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杨楚若的眼神寒光阵阵,冰冷是可怕,紧紧的盯着还在剧烈反抗的长公主身上。 “是,娘娘。”骆风与魅离道,押着还在骂骂咧咧的长公主离开。 “杨楚若,你不得好死,就算我杀不了你,早晚也有人会杀了你的,杨楚若,你给我等着,你逍遥不了多久了。” “……” “娘娘……”青儿忐忑的喊道,她不过是刚刚出去吩咐厨房做些娘娘爱吃的宵夜送来,谁曾想,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还好今天娘娘没事,否则后果真不敢想像。 杨楚若摊开手,手心里被利器划出一道口子,到如今还在流着鲜血。 青儿与众多宫女看,一下子慌了,“娘娘,您的手在流血,奴婢马上去找太医过来。” “回来,不过是小伤罢了,无须传召太医,也无须惊动皇上,扶本宫起来更衣吧。”杨楚若冷若冰霜,带着霸道的命令。 众人不敢耽搁,赶紧扶着她起来,帮她擦净身子,又帮换了一件绣花着朵朵寒梅的火红宫装,腰间垂挂着精致的龙形玉佩,衣摆长长拖摆,袖口与裙摆处皆用金丝勾边,端的是火艳尊贵。 青儿动作熟练的帮杨楚若化了一个精致的梅花妆,眉心一朵寒梅,仿佛寒夜中盛开的最美的璀璨星辰,既艳丽,又妩媚,也将杨楚若本就白皙如玉的肌肤衬得越加的红润凝脂。 再看发丝,三千顺滑的墨发,掩了一个飞仙髻,髻尾倒插着一支流苏金凤钗,侧梳斜挺梅花坠步摇,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梅花妆与飞仙髻上的发钗,都是奢华艳丽的,可穿在杨楚若身上,看的却不是粗俗的奢华,而是清冷高贵,仿佛,她本来就该这样。 “娘娘,您的伤口好像挺深的,奴婢帮您包扎一下吧。”青儿不放心的道,若是皇上在的话,不知道该心疼成什么样了。 杨楚若拿过一条手绢儿,三下两下,熟悉的帮自己包扎起来,最后用另一只手与牙齿配合,将手绢儿一咬,彻底 包扎好了。 青儿与一众宫女看得有些愣。 娘娘一只手都能给自己包扎伤口?还……还包扎得那么好……这…… 杨楚若起身,一步步往正堂主座走去。不过是包扎一下掌心罢了,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以前在兰陵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几天能不受伤的?要是不给自己包扎,她早死了,又怎以可能会活到现在呢。 杨楚若居高临下,冷冰冰看着被下人捆绑着手脚的长公主,看到她眼里喷着怒火的眼神,杨楚若只觉得可笑,可笑她不自量力。 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庶民罢了,她还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吗? 就算她还是长公主,她也不怕她。 杨楚若无聊的把玩着火红的丹寇上的梅花妆,淡淡讽笑,“堂堂一个长公主,什么时候变成粗使麽麽了?本宫倒想看看,是谁敢让你穿麽麽的宫衣。” “嗯……嗯……”长公主嘴里塞着布条,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挣扎着怒视杨楚若,但众人都知道,她的话一出来,肯定没什么好听的。 “回皇后娘娘,钟麽麽今日身子不适,故而安排休息,宫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偷了宫麽麽的衣裳与令牌,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温泉室里,差点伤了娘娘,奴才已经把此次疏忽的宫人们都找出来了。”马公公一指边上颤抖的跪着的几个瑟瑟缩缩的下人。 “娘娘饶命,奴婢(奴才)知错了,求娘娘恕罪。”宫人们几乎泣声道。 杨楚若一边把玩着丹寇,一边慵懒的道,“沁香阁里有多少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一个外人不仅潜进沁香阁,偷了宫衣与令牌,还潜进屋里行刺本宫,你们也不知道吗?本宫的沁香阁,不养无用之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要是活了,是你们命大,要是死了,那也轻不得本宫。”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娘娘……”宫人们面色大变,五十大板,这五十大板要是打下去,她们怎么可能还有命在,可她们的央求没有用,还是被拖出去了。 “把两个宫女一并拖出去,一点眼色都没有,本宫水花拍打得那么响,竟然也无动于衷。”杨楚若一看到边上站着的两个侍女就来气,她的人,不需要这等粗心大意的人。 宫女一慌,正待求饶,就被给生生硬拖了出去。 马公公眼神有些冰冷,一点也不可怜这些人,今日是还好皇后娘娘没什么事,若是皇后娘娘有事,整个沁香阁都得给娘娘陪葬。 “娘娘,宫氏胆大包天,意欲行刺皇后娘娘,依奴才看,玉妃娘娘肯定也有份的,指不定,宫氏就是玉妃指使过来的,就算玉妃没有指使,也跟她脱不了干系。”马公公半弯着腰,阴阴的道,就想把宫玉秀也给拖下水。 杨楚若一道凌厉的眼神瞪过去,马公公吓了一大跳,莫名的感觉,娘娘这凌厉的眼光中带着杀气。 娘娘不是跟玉娘决裂了吗?为什么还要护着玉妃?难道娘娘还放不下玉妃娘娘吗?玉妃那个人他一看就不舒服 ,趁早除了趁早好,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否则以宫家的势力,下次要除掉她们,可就难了。 宫里唯一还有一点儿可以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后位的人,也只有玉妃了。 “把她放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就怕放了长公主后,长公主嘴里的话不干不净的,但是皇后娘娘开口了,他们又怎么敢拒绝,当场便将长公主给放了。 长公主一得到自由,呸的一声,指着杨楚若破口大骂,特是看到她腰间挂着的龙形玉佩时,更是气得全身发抖,“贱人,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敢抢我们宫家的龙形玉佩,我杀了你……” “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无礼,你知不知道,凭你刚刚的话,足以要了你的命。”马公公厉喝,命人拉住长公主,免得她再乱咬乱扑的。 “你才放肆,本宫乃是堂堂大楚国的长公主,你一个小小的阉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喊大叫的。” “啪……”马公公一个来气,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抽了一过去,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随着这道巴掌声响起,众人都懵住了。 虽然她现在被夺了长公主的封号,可也掩盖不了她身上流着皇家血脉啊,马公公怎么敢对她……怎么敢对她挥起巴掌呢? 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马公公打过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惶恐的看向杨楚若,见杨楚若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这才安心了不少。 长公主瞳孔瞪大,几乎不敢置信,她竟然被一个阉人给抽了巴掌…… 长公主瞳孔慢慢聚大,圆瞪起来,挣扎着想过去跟马公公拼命,“狗奴才,你这个狗奴才,我要了你的命,我要杀了你,你跟那个贱人是一路货色,我杀了你们……” 杨楚若看着长公主疯狂扭曲的模样,再想到她以前的阴沉,忽然觉得,这两个人对不上号,而且,长公主的神色好 像也有些不清楚,只是重复的嚷嚷喊着那几句。 可若说她不清楚,她又清醒得紧。莫不是进了天牢一趟,她神志有些错乱了? 如果不是皇后娘娘还没有下令,马公公现在就想一刀要了她的命。 一个过了气的老女人,一个失了宠的贱女人,还敢在这里吆三喝四的。 “娘娘,这个女人留不得,最好还是除了为好,免得以后多生事端。”骆风禀告,诚恳道,刚刚发生的事,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惊呢。 “对啊,娘娘,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马公公附议。 “我是长公主,谁敢对我怎么样?你,你为什么有龙形玉佩?那是我的玉儿的,你是不是从玉儿那里抢来了?”长公主忽然死死的盯着龙形玉佩,恨不得把那玉佩抢回来。 杨楚若解下玉佩,放在手中,随意的把玩,懒散道,“抢?呵,你知道这块玉佩是怎么来的吗?” 杨楚若见长公主终于安静了,这才缓缓接着道,“这块玉佩是你的女儿玉妃呈给皇上,请求皇上放你出天牢的,后来,皇上见本宫喜欢,就把玉佩赏给本宫了,所以,这块玉佩的主人,现在不再是宫玉秀的,而是本宫的,哦,对了了,还有你,凭你今日潜入沁香阁行刺本宫,本宫就可以处死你,宫玉秀以这块玉佩相求皇上,也就没了任何价值。” 长公主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可杨楚若似乎根本没有想过放过她,反而继续道,“不止你,还有宫王府,玉妃,都会因为你,而受到牵连的。行刺一国之后,那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宫王爷就算战功再多,也无法抵过你三番两次造成的死罪,宫玉秀身份再高,也会因为你,而被废冷宫。” 长公主脚步踉跄几下,不因其它,只因杨楚若后面说的那句话。 玉儿……玉儿也会……也会被她牵连…… 她……她在做什么……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来行刺杨楚若的? 长公主面色难看的暴吼道,“杨楚若,一个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吧,是我自己要行刺你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杨楚若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吼了,只是淡淡的冷笑,“杀你?我以前,确实很想杀了你,可是现在,现在我不想杀你了,因为我发现,你活着,将会比死了痛苦,让一个人死很简单,可若是让一个人活着,那可就难了。” “你……”长公主颤抖的指着杨楚若,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忽然看到一边雕梁木柱,长公主一狠心,在众人都意外下的时候,一头撞在木柱上。 咝…… 长公主速度太快了,快到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还是魅离动作快,险险的拉住她的衣领,饶是如此,长公主还是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 杨楚若的心情瞬间愤怒起来,冷冷道,“你若敢死,你就看着我怎么对付你们宫家还有你女儿吧,敢伤害书棋的 人,我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长公主欲哭无泪,她现在连死都死不成。 可笑她现在一点儿权力也没有,反倒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异国女子,手握重权,冠宠后宫,为所欲为。 长公主心里拔凉拔凉的,虽然脑袋生疼生疼的,却抵不过她的心来得疼,经过这么一撞,也把她给撞清醒了,只是他的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只觉得脑袋好沉好沉。 “把她带下去,再找个人给她包扎额头。” “是,娘娘。”侍卫应了一声,直接把长公主给拖了出去,流下一地触目惊心的鲜血。 骆风紧紧拧着眉毛,沉声抱拳,“娘娘,或是不杀了她的话,难保她以后不会再痛下杀手啊,她死了,对咱们百无一害。” “骆风,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杨楚若不回反问。 “什……什么?” “我的底线是我的家人,楚宇晨,还有乔书棋,帝师,可是她害了乔书棋,这口气,我着实咽不下去,哪怕她是了宫玉秀的母妃,我也咽不下去。”杨楚若眸光森冷,一缕缕的煞气从她眼里散发出来,看得人全身发寒。 骆风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九小姐看似柔弱好欺负,那是因为,没有碰到她的底线。 乔书棋跟她是结拜姐妹,九小姐尚且这么激动,若是长公主害的是七少,那九小姐还不把宫家满门都给毁了。 重情重义,本是好事……可是…… 骆风思绪转来转去,再一想到杨楚若的话,死了容易,活着却难,骆风便也释怀了,也许活着,对她的折磨更大。 “娘娘,那万一,万一她自尽了怎么办?” “她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我刚刚说那些话的含义,所以她不会自尽,无论如何也会想着活下来的。”长公主也许很坏,但是她对宫玉秀还是从骨子里面疼宠的。 杨楚若疲惫的揉了揉眼角,今天她是真正累了一整天了。 宽大的红袖一扬,虚弱道,“让人好好看着长公主,莫让宫王爷寻机害了她,本宫乏了,熄灯吧。” “娘……娘娘……玉妃娘娘求见。”外面,一个太监风风火火的过来通传。 杨楚若不悦的蹙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见,说本宫歇息了。” “让开,全部都给我让开。” “玉妃娘娘,天色晚了,皇后娘娘真的已经歇息了,您有什么事,明天再见好吗?” “你蒙谁呢,灯都还亮着,她怎么可能歇息了,本宫现在就要见皇后,都给本宫让开,你们没听到吗?” “……” 外面,一声声争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正堂的众人耳里。 骆风请示道,“娘娘,要不,属下去把玉妃娘娘打发走了。” “不必了,让她进来吧。”以她的性子,要是今晚见不到她,她能回去才怪,除非她用皇后的身份把她给轰出去,或者直接抓起来。 杨楚若以袖遮挡,打了一个哈欠,眼里有几分困意了,拿起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提神静气,而这会功夫,宫玉秀已经进来了。 宫玉秀无疑是气势汹汹的,尤其是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时,脸色越发的难看,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把我母妃怎么样了?我的母妃呢。” “玉妃娘娘,这里是沁香阁,上首的是皇后娘娘,您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马公公阴腔怪调的提醒。 宫玉秀心乱如麻,哪里有时间再去跟马公公计较这么多,见杨楚若端坐上位,只是优雅的喝着茶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更没正眼看过她。 宫玉秀压下心里的不满,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一个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玉秀的脸色就像染了色料一样,一会一变,看着杨楚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无论如何挽回,无论如何接近顺从,还是变了。 现在的杨楚若,让她看不懂,她对她的敌意在天牢她告诉她一切真相的时候,已经缓解了,可是现在看着满地的鲜血,她无端的又愤怒起来了。 她是皇后,她又有皇上宠爱,在后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想整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可是她已经用龙形玉佩换回母妃的自由了,她还想怎么样?她还想折磨她的母妃吗? “砰……”杨楚若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起身,往寝宫方向走去,甚至不去看宫玉秀那张复杂多变的脸色。 宫玉秀没有得到杨楚若的认可后,便擅自起身,挡在杨楚若面前,急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母妃怎么样了?这些血是不是我母妃的。” “玉妃娘娘,本宫乃是一国之后,你进宫几年了,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本宫让你起来了吗?你有资格拦住本宫的去路吗?”杨楚若皮笑肉不笑,双眸阴森。 宫玉秀自知理亏,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如果她一直用皇后的身份压她,无论她今天怎么做,都是被刁难的份。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但是臣妾已经用龙形玉佩换回母妃的自由,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再为难臣妾的母妃,只要皇后娘娘放了臣妾的母妃,无论娘娘想怎么处罚臣妾都可以。” 宫玉秀的话刚讲完,猛然看到杨楚若手里的龙形玉佩,那玉佩不正是她的吗?怎么会在杨楚若手里,难道……皇上把玉佩赏给杨楚若了? 宫玉秀这话讲得极其委屈不自然,这也是她一次在杨楚若面前服软,潜在的,即便杨楚若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宫玉秀也开始恨她了。 恨她长得比她好看,恨她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宠爱,恨她身份可以凌驾在她身上,恨她的一切一切…… 宫玉秀的话,让很多人的都很不爽,其中就有马公公,马公公阴声道,“是啊,玉妃娘娘是用龙形玉佩换回宫氏的自由了,可是宫氏竟然胆敢潜进沁香阁行刺娘娘,玉妃娘娘觉得,宫氏行刺皇后,又伤了皇后的凤体,该当何罪啊。” 轰…… 宫玉秀几乎踉跄摔倒,摇摇头,否定道,“不,不可能的,我母妃不可能来刺杀你的,我母妃她从小在宫里生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若是行刺皇后,那是抄家的大罪,是你们冤枉了她对不对?” 杨楚若讽刺。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当初瞎了眼,怎么会跟她结拜,又怎么会认为她率真直爽。 “谁知道宫氏今天换的是什么疯,谁知道她又是哪来的本事潜进沁香阁的,但是她伤了皇后是事实,沁香阁的众人都看到了,怎么,玉妃娘娘,您是认为皇后娘娘说谎了?还是玉妃娘娘觉得,把此事告知皇上,让皇上来处理比较好啊。”马公公道。 如果可以的话,宫玉秀自然不想楚宇晨出面,谁不知道,楚宇晨若是出面的话,只怕帮的也是杨楚若,而不会是她的吧,甚至有可能直接处死母妃。 宫玉秀忽然耸拉着脸,央求道,“皇后娘娘,念在我们以前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求你放了我母妃吧,我只有这么 一个母妃,她跟父王,是我这辈子最在意的人,我不能让她出事的。” 杨楚若离去的身子忽然顿住,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着急的宫玉秀,居高临下,态度桀骜懒散,“好啊。” 宫玉秀这次反倒有些蒙了,没有想到杨楚若那么好说话,不过既然杨楚若那么说了,宫玉秀也只能半信半疑的。 杨楚若表面看不出什么,内心里却是无限的恼恨。 最在乎的是她的父母,所以乔书棋在她心里的地位一点儿也不如她母妃,甚至……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是没了,书棋不会生育就不会生育,她都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她果然是自私的。 如果她有一丝半点儿的公正,就不会如此偏心,更不会如此误解她。 “那地上的血是…?”宫玉秀忐忑的指着地上的血。 杨楚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便她现在不说,到时她也会知道的。 杨楚若淡淡道,“你母妃的,试图自尽,被拉了下来,没死。” 宫玉秀眉心一跳,果然是母妃的,流了这么多血,她真的没事吗? “你若想见你母妃,就跟本宫走吧,本好本宫也要去歇息了,刚好顺路。”杨楚若打一个哈欠,也不等宫玉秀回话,直接走了。 宫玉秀半信半疑,她不是很恨母妃吗?为什么肯放人了?如果母妃刚刚真的刺杀了她,她更没有理由放人才对,还是……她有什么阴谋……或者想让母妃生不如死? 宫玉秀想了很多原因,最终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她绝对没什么好意的。 囚室。 长公主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正虚弱的靠坐在墙边发呆着,她的脑子昏昏沉沉,有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  做些什么,她总是控制不好自己那颗烦燥的心。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进去沁香阁行刺杨楚若,也许她真的太冲动了。 正当长公主昏昏沉沉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打开,长公主累得连抬眼的力气也没有,直到一双绣着精致的花开富贵绣花鞋出现在她的眼前,长公主才吃力的抬起头来,想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这一抬头,长公主猛地来了精神,一双无力的眸子,瞬间充满力量,狂暴的愤怒凛凛而出,恨不得爬起来,掐死眼前的女子。 于音……于音……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来这里…… “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长公主挣扎几下,都没能挣扎得起来。 于音眼里燃烧着复仇的采光,居高临下,看着当年那个不可一世,受尽宠爱,权倾天下的长公主,想起于家满门都惨死在这个女人手上,连同她一生的幸福,于音的恨便止不住的沸腾起来。 伸手,攥住长公主的喉咙,拿了一颗丹药,强逼着长公主吞了下去。 “贱……贱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什么药,公主难道感觉不出来吗?您在天牢的饭菜里,可没有少吃啊。”于音慢悠悠的道。 长公主呕吐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神微震,颤抖的指着于音,“你……你竟然在我的饭菜里下毒……”难怪她感觉最近做事都由不得她控制了,总是变得异常的暴燥。 “错了,那不叫毒,若是我下毒的话,早就被发现了,我不过是在你的饭菜里,放了相生相克的几种食物罢了, 若是单独服用,什么事儿也没有,若是一起服用的话,就会慢性中毒,可任谁,也看不出你身上中了毒。”于音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你……”长公主脑袋疼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只能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手上还在不断抠着早已吞下去的丹药,“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放心,其实也没什么的,这药丸更没毒,反而还会强身健体呢,只不过你喜欢吃糖醋,所以你的体份积攒了大量的糖份,这药,自然会跟你的身子相冲,过不了,你便会毒发身亡了,这药,我可是研究了好多年,才研究出来的,即便你死了,御医也检查不出什么的。” “你……贱人,来……来人啊……”长公主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无力,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费尽全力的叫喊,可发出的声音却像蚊子在咬一般。 于音上前几步,看着脸色惨白,狼狈不堪长公主,笑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殿外才有人,你喊吧,只要你有力气,你就喊吧,就怕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得到的。” “你……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哈哈哈……是,我是不得好死,那你呢,你做的那些事,难道你就不用下地狱吗?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狼狈吗?你现在就像一条狗。”于音的脸色渐渐扭曲了,说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恨意。 长公主若是还有力气的话,定要与她同归于尽,只是她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五脏六腑,疼得她一抽蓄。 “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猜中了,是我在你酒菜里偷偷下毒,让你一辈子无法怀孕的,也是我,害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长公主猛然一阵。 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知道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你很意外吧?你难道就没有发现,玉秀跟宫长生长得很像吗?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宫玉秀不过是你抱养的孩子,为什么会跟宫长生长得那么相似吗?” 长公主面色大变,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震惊道,“你想说什么?”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宫玉秀,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跟宫长生的亲生女儿,你从小到大,一直宠溺的女儿,其实就是我的女儿。” 轰隆隆…… 长公主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天下都坍塌了。 玉秀是于音的亲生女儿,这怎么可能……当年她不是……她不是亲手杀那个孩子了吗? “你杀的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女儿胳膊上有一个梅花印记,写着长生绢秀小字,哈哈哈……你没有想到吧,你竟然抱养了自己最恨的女人的女儿,当作自己亲生女儿,一路养到她十八岁,我得感谢你啊。” 232:反目成仇属狗的风凌(二更记得戳) “你胡说,你胡说,玉秀不可能是你的女儿。”长公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紧紧的拽住于音的袖子,生生将于音的袖子扯了一角下来。 于音嫌弃地掰开她的手,笑道,“你若不相信,可以仔细想想玉秀的长相,眉宇间,是不是跟我也有几分相似。” 长公主陷入回忆,努力想着宫玉秀的长相,以前她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经于音这么一提,她也觉得宫玉秀的五官与于音有些相似,尤其是她们的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长公主颓然的栽倒在地,惊慌失措的喃喃自语着,“不,不可能,这怎么会呢……玉儿是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 “不管你信不信,宫玉秀,她就是我的于音的女儿,上天有眼,我的女儿还没有死,上天有眼,你恨的孩子,你却错误的当了自己的孩子,倾尽心血把她抚养到大,哈……哈哈哈……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报应你杀了我于家满门,哈哈哈……” 于音看到长公主痛苦的模样,心里越发的解气,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了,她一直留在宫里不肯离开,也是想亲手杀了长公主,现在,她终于做到了……长公主很快就会死在她的面前了,她的女儿也找到了。 “如果她是你的女儿,那我杀的那个人又是谁,是谁掉的包?”长公主仿佛没有听到于音的话,只是喃喃自语着,不断回想起当年的事情。 忽然想起,当年乳娘对她躲躲闪闪,还曾开口求她放过那个孩子,难道……难道是她在中间动了手脚不成?当年她曾经把孩子交给乳娘照顾,期间在乳娘屋里呆过一晚,乳娘当时也刚生孩子没多久,那孩子跟玉秀差不多同时出生的…… 除乳娘,便只有阿莲知道那个孩子,阿莲是绝对不可能害死那个孩子的……难道……难道她摔死的那个孩子是乳娘的孩子……而不是于音这个贱人的孩子…… 如果真是这么回事,那她岂不是……一直都杀错人,疼错人了? 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她呵护至深的女儿,竟然会是于音的孩子。 当初看到玉儿,就是看她乖巧可爱,眉宇五官跟王爷大为相似,这才把她收在膝下……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于音的女儿…… 她以前一直疑惑着,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会长得那么像呢,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因为那根本就是于音跟宫长生的女儿,亲生女儿……他们长得能不相似吧。 长公主只觉得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算来算去,没想到,最后却栽了。 栽在于音跟杨楚若这两个她从来都不看在眼里的贱女人身上。 长公主欲哭无泪,只能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奄奄一息。 “你的性命也不长了,念在你抚养了玉儿十几年的份上,我便让你死得痛快些。”于音近乎用赏赐的语气,随即笑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气得长公主死不瞑目。 “你自己下地狱吧,从今以后,玉秀会喊我娘,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很开心,哦,你还不知道吧,宫王爷说了,他会寻机杀了你,还会大抬大轿把我迎娶进府,当正妻,至于你这个原配,呵,你该瞑目了,至少你不是死在长生的手里。” 果然这句话出来,长公主又吐了一口血出来,她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她依然不肯闭上眼睛,而是狠狠的瞪着于音,如果变成厉鬼可以杀了她的话,她愿意用灰飞烟灭来做代价。 “参见皇后娘娘,玉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门外忽然响起侍卫行礼的声音。 于音脸上的阴笑当即收了起来,再想亲手杀了长公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会被人怀疑的,于音只能故意大喊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奴婢去请太医,您等着。” 长公主恨不得把她的嘴脸都给撕下来,她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她害的。 “哐啷。”正当这时,大门忽然被打开,于姑姑与两边的人撞在一起,于姑姑大惊,赶紧跪下行礼。 宫玉秀越过于姑姑,看到长公主口吐鲜血,奄奄一息,明显已经油尽灯枯,面色大骇,三步两步跑了过去,颤抖的扶起长公主,“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太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去请太医,直到杨楚若使了一个眼神之后,下人才赶紧去请太医。 杨楚若有些不解长公主,她撞的不是额头吗?怎么会口吐鲜血了? “娘娘,奴婢有罪,奴婢奉命拿衣裳过来给宫氏的时候,就看到宫氏口吐鲜血,奄奄一息。”于姑姑惶恐的把事情先说出来。 杨楚若半信半疑的盯着于姑姑,看了半天后,发现她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杨楚若才让她起身。 于姑姑谢恩过后,随即站在杨楚若身后。 “母妃,你别吓我,你撑着啊,太医马上来了。”宫玉秀的声音哽咽了,她看得出来,母亲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她把她从天牢里接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长公主染血的双手紧紧拽着宫玉秀,颤抖的批着于姑姑,几乎用尽所有力气,从嘴里憋出一句话,那双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将全世界都给毁了,那种恨,超越了一切,恨得眼角都在流着血水,“替……替我报仇,杀了那个贱…… 贱人……是她……是她害死我的,我……我好恨……她若不死,我死不瞑目,咳咳,玉儿,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噗……” 说罢,长公主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瞳孔瞪得滚大,双脚一蹬,死不瞑目,倒是那双手,还一直指着于姑姑。 长公主嘴里说的贱人指的是于姑姑,可是从宫玉秀的方向看过去,长公主指的人却是杨楚若,因为于姑姑就站在杨 楚若身后,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杨楚若了。 宫玉秀怔怔的看着长公主手上还在指着的杨楚若,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失魂落魄的看着杨楚若,几乎不敢相信,是她……是她害死她母妃…… 杨楚若被指得有些莫名奇妙。 她自认,对长公主,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自己要寻死,关她什么事? 一边知道整件事情真相的众人心里恨得痒痒的,替皇后娘娘抱不平。 明明是她先来刺杀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都没有处罚她,只是让人把她暂时关到囚室,还请了太医给她包扎伤口,皇后娘娘怎么就害死她了? 于姑姑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她自己能看得出来的冷漠,待看向宫玉秀的时候,见宫玉秀替长公主落泪难过,于姑姑心里难免不好受。 长公主这个女人死有余辜,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宫玉秀颤抖的抱起长公主,颤声喊了几声,“母妃,别闹了,一点也不好玩的,你不是想去清宏山吗?玉儿陪您一起去,您快醒醒啊……别吓玉儿。” 怀里的人瞳孔瞪大,早已气绝身亡,又怎么可能还会回应宫玉秀的话呢。 宫玉秀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抱着长公主的身子呜呜的哭泣起来。 “娘娘,太医到了。”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见过玉妃娘……” “去给宫氏看一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杨楚若冷冷把太医的话堵住,她总觉得长公主的死,另有原因。 “是。”太医放下药箱,替长公主号了号脉,这才恭敬的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宫氏已经气绝身亡了,应该是气急攻心,加上撞到脑子,才会身亡的。” “她身上有没有中毒的迹像?” “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不过,宫氏死前,应该是受到极大的打击,才会……”太医低头,虽然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能听得懂她的意思了。 杨楚若紧紧拧眉。 打击?她似乎没有打击她吧?难道仅仅因为那句话,若是她死了,就拿整个宫家作陪葬那句话吗? 宫玉秀眼角的泪水啪的一声,忽然溢了出来,伸手将长公主睁大的眼睛合上,却怎么也合不上,似乎死前,还有极大的怨恨。 宫玉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限的凄凉,怨毒的看着杨楚若,恨声道,“杨楚若,你为什么要害死她我母妃?为什么……就因为我母妃害死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吗?你知不知道,我母妃根本不知道阿莲下避子药给乔 姐姐啊,你为什么那么狠,你为什么就是不怕放过我们,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害死她,若是我想要她死,大可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她死,又怎么会留她到现在。”杨楚若冷若冰霜。 宫玉秀却仿佛失了理智般咆哮,“你没有害她?你要是没有害她的话,她又怎么可能撞墙自尽,她又怎么可能说出那番话来?那么多人不指,她为什么偏偏就要指着你?沁香阁地上那么多的鲜血,又是怎么来的?你有本事做,你还没有本事承认吗?” “随你怎么说,你母妃的事,我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杨楚若,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枉我真情真义待你,可你却害死了我母妃,害死了我唯一的母妃啊……你怎么还可以这么淡定,你怎么还可以这么无所谓?” “玉妃娘娘,就算你指责皇后娘娘,你也得有证据是不是?沁香阁所有人都看到了,宫氏行刺皇后娘娘,被抓后撞墙自尽,皇后娘娘阻止了她,也没有对她有过任何处罚,只是把囚禁在这里,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沁香阁的人。”马公公忍不住开口解释。 “去问沁香阁的人,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沁香阁都是她的人,你们当然怎么说就怎么样了,何况,她还是一手包天的毒后。我只相信我母妃,我相信我母妃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绝对不会让我去报仇,绝对不会死不瞑目。”宫玉秀眼里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张一颗颗滑下,布满在整张清秀的脸上仍旧不知。 她的心很凉很凉。 长久以来积攒的恨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望着杨楚若,不再有着从前的友善,反而滚滚的都是滔天的恨意。 杨楚若望着她的恨意,冷笑一声。 她们两个早已恩断义绝了,从义结金兰的好姐妹,到不再有交集的陌生人,如今……呵,如今倒好,成了仇人了。 “你想怎么样?”杨楚若淡淡问道。 “我最后问你一句,我母妃是不是你害死的?”宫玉秀最后再问一句,既给杨楚若坦白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不是。”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你若是冷静下来,大可以好好想想,她撞的脑袋,又怎么会口吐鲜血呢?如果她是因为撞了脑袋才死的话,那她也应该死在沁香阁,又怎么会死在这里?你不觉得里面疑点很多吗?” “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疑点,我只知道,撞到脑袋,那便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还知道,我母妃不会无冤无故撞墙自尽的,一定是你逼着她的,我更知道,我母妃是你杀的,你是我的杀母仇人。” 宫玉秀一把抹去眼里的泪水,刚刚暴燥的心,忽然冷却了下来,只是冷静后的她,眼里闪烁着来自地狱的森冷的幽光,全身上下,恨意缭绕,在场的众人,毫不犹豫的认为,玉妃与皇后这次梁子是结大了,不死罢休了。 杨楚若既可笑,又无语。 杀母仇人,好一个杀母仇人…… “杨楚若你给我记着,从今往后,我宫玉秀跟你仇深似海,势不两立,你最好是现在就利用你皇后的身份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定会找你报仇,让你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宫玉秀冷冷道,虽然声音淡淡的,但那眼里夹着的恨意,却比千言万语还要残忍。 马公公等人正待说话,杨楚若一把阻止了,抢先开口道,“我等着你来报仇,随时恭候,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杨楚若与宫玉秀四目相对,两人眼里,都是火花噼里啪啦着,既冷漠,又无情,还有恨。 这次对眼,也许是她们最后一次了。 这次对眼所释放的感情,也代表,她们的姐妹之情已经走到尽头了,取而代之的是,纠缠不清的仇恨。 过往的一切美好,烟消云散。 只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散的,她们也说不清楚,也许从一开始,她们两个人就没有真正交过心。 她以前有着太多太多的秘密无法启齿,来到皇宫后,更没想过结交什么朋友姐妹,本身她与乔书棋宫玉秀结交,也是为了利用她们,可是后来相处下来,她是真的把她们当作姐妹了,只是对于宫玉秀,她不曾跟她谈过心,因为她性子大大咧咧的,极有可能把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她不敢说,所以宫玉秀一直记恨在意。 直到七哥的出现,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恶化,经过乔书棋与长公主的事,她们彻底断了姐妹之情了。 她跟她的矛盾,是早已埋下的,会走到今日,也不难理解。 杨楚若讽刺一笑,与宫玉秀的仇恨的火焰下,转身,离开这座囚室。 落叶簌簌而落,正如杨楚若那颗烦躁的心,正在缓缓流淌着鲜血。 鲜血……是吗……也许是的吧……她早就猜到,她们两个会有这一天不是吗? 晨曦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然升起,暖暖的照在诺大的沁香阁里,却照不亮杨楚若那颗阴霾的心。 衣抉翻飞,长裙拖曳,红艳似火,高贵的仿佛画中众星捧月走出的王母一样,却掩不了沧凉的寂寥。 杨楚若走了,宫玉秀也走了,两人都没有回过头看对方一眼。 她们也不需要回头了,时至今日,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们的仇恨已经注定了。 于姑姑心里有些闷闷的。 若是,今日死的人是她,玉儿会替她难过,替她报仇吗?她定是不会的吧。 马公公与青儿,骆风等人都不敢说话,她们都知道,皇后娘娘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的,根本不把这一切放在心里,可她的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娘娘的心,其实很善良的。她的狠,也是对于外人,可若是自己在乎的人,或者曾经在乎的,娘娘都很珍惜,或许是跟她早前失去所有亲人,所以她更懂得珍惜身边的朋友一样。 马公公冲着青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青儿跟皇后娘娘说说话,青儿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她才不敢吭声,谁不知道娘娘现在心情不好。 马公公瞪了青儿一眼,没用的东西,胆子真小。 马公公半弯着腰,快跑几步,靠近杨楚若若,咧着嘴,嘿嘿讨好道,“娘娘,咱们又没有杀长公主,为什么不跟玉妃解释清楚呢?这个黑锅背得也太……” “既然本宫想要解释,也要她肯听才行,她心里便是认定了本宫就是杀死长公主的凶手,无论本宫怎么解释,她都不会听的。”杨楚若淡淡道,目不斜视,直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可是娘娘……奴才大胆说一句,依今天玉妃娘娘对您的态度,以后必会伺机寻仇,在皇宫里,若是一旦跟谁结仇,最好的办法,便是除了她,否则,夜长梦多啊。”马公公说完,识趣的低下头,因为她知道,杨楚若肯定又要说他了。 出乎意料的是,杨楚若并没有吭声,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径自继续往前走去。 马公公嘴巴动了动,明知道皇后可能会责备他,马公公还是提醒道,“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宫里,自古以为,冤死的亡魂大多都是被自己至亲至信的人出卖的,玉妃娘娘看似率真,但她眼里的阴狠更甚,这种人一旦若是恨上哪一个人,必是无死不休的,娘娘可想过,如果玉妃真的找您报仇的话,您要怎么处置她吗?” 杨楚若潋滟的眸子一闪,返身看向低着头,等她责骂的马公公,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马公公是为了她好,只是……怎么处置她……? 只要她别碰到她的底线,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她敢碰到她的底线,无论她是不是她的姐妹,她都不会放过她的。 杨楚若冷冷道,“管好你自己 事就好了,本宫的事情,不需要你多管。” “是……奴才知道了。”马公公走到沁香阁寝宫,便没有跟进去了,因为皇后娘娘除了皇上以外,不喜欢任何男子进入她的寝宫,连太监也不允许的,他只能担忧的看着她进去。 马公公的心里无疑是不安的,只要宫玉秀一日不除,他就一日不会安心,别说皇后娘娘待他不错,就说皇后是杨家的九小姐,他便会默默的保护她,无论是谁,都不容许欺负皇后。 杨楚若心情沉闷的进入寝宫,示意青儿退下去,她一夜未睡,又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已经很累很累了。 一到寝宫,杨楚若便被搂进怀抱,熟悉的味道传来,杨楚若刚要挣扎的动作松了下来,任由男子把她搂在怀里,好看的下巴磨蹭着她乌黑发亮的发丝。 “皇上,以后别这样,臣妾心脏不好,会吓到的。”杨楚若不需要抬头,便能感觉得出来,抱着她的男子,就是楚宇晨,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是任何人也无法拥有的。 “好,只要若儿不喜欢,朕以后不再这么做了,饿了吗?朕陪你用早膳。” 温润的声音自杨楚若头顶传来,一声一声,温润如玉,仿如潺潺溪水,叮咚而响,身上若隐若现的清淡玉兰花香,沁人心脾,让杨楚若燥动的心,安静了不少。 “臣妾不饿,臣妾就是有点儿困了。”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朕特意让了御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空着肚子睡觉不好,先垫一些东西再睡好吗?”楚宇晨近乎恳求,捧着杨楚若疲惫的脸,看到她眼里扎眼的红血丝,心里隐隐作疼着。 杨楚若强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好,臣妾一个人吃就好了,皇上还没有去早朝吧,您先去早朝吧。” “昨夜几位大臣连夜来找朕,大臣们都知道朕一夜未宿,早朝晚一些,大臣们不会有意见的,而且朕已经下命,把早朝推迟到两个时辰后。”楚宇晨一边拉着杨楚若的手扶着她坐下,又亲自帮她盛了一碗鸡汤,眼角含着笑意,似乎一对平民夫君,夫君讨好着妻子。 杨楚若轻轻喝了一口,也不戳破楚宇晨的话,他从来不会无冤无故推迟早朝的,除非……有重要的事,这次推迟,肯定也是因为担心她。 昨天晚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身为九五之尊,不可能不知道的。 杨楚若优雅的喝着汤,吃着楚宇晨夹过来的佳肴,默不作声。 “听说城南的柳湖风景不错,不若改天有空,咱们约上七哥一起去泛州湖上吧,共享山色吧,若儿,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皇上,臣妾饱了。” “怎么吃那么少?”楚宇晨笑容微僵,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几乎都没有动过。 “肚子本来就不饿,所以吃得少了一些,皇上该忙什么,便去忙什么吧,臣妾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杨楚若变相的下逐客令。 楚宇晨握住她纤手,怎么那么久了,她的手还是那么瘦呢? 楚宇晨心疼的婆娑着,“若儿,别忘记了,朕是你的夫君呢,若是你心里难受的话,就跟朕说,朕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我知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你跟宫玉秀……朕只能说,你们成长的经历大相径庭,注定很难走到一起。”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清才自清,浊者自浊。” 杨楚若苦涩一笑,将脑袋埋在楚宇晨怀里,浅浅道,“皇上,您总是那么会安慰人。” “朕希望朕会安慰人,如此一来,你便不会再难过了。”楚宇晨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宫玉秀与若儿的关系,在他知道长公主进去行刺若儿的时候,他早将她处死,再把贬去宫玉秀的玉妃之位,甚至找个理由,让她永远消失在皇宫了。 可不管若儿有没有跟她一刀两断,宫玉秀始终跟若儿有过一段姐妹情,这件事,他也不好插手太多。 “皇上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感觉到了,朕已经命人去查了,于姑姑……虽然是朕的人,但她……也是宫王爷以前喜欢的女人于音,昨儿夜里,宫王爷在大军出征前,去储秀宫看过于音了,宫玉秀也在,朕具体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不过,她们闹得很不愉快,随后宫玉秀离开储秀宫,知道宫氏行刺你,便跑来沁香阁了,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宫王爷去找过于姑姑?难道不成……宫王爷想跟于姑姑破镜重圆?”杨楚若蹙眉,猜测道,“于姑姑与长公主仇深似海,会不会宫王爷跟于姑姑说了些什么,于姑姑便跑去奚落嘲笑长公主?” 杨楚若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当时长公主死的时候,大家都把关注点放在长公主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于姑姑身上。 于姑姑性情冷漠,凡事都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刚刚表情却那么生动…… 而且长公主杀了于姑姑一家,又杀了她的女儿,于姑姑要说不恨,天都会下红雨了。 故而,长公主若是出事的话,于姑姑的表情,应该是幸灾乐祸的,而不是担惊受怕,还帮她请太医的,这太不符合于姑姑的性情了。 杨楚若眼里深沉,不断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长公主被拖出去的时候,情绪还很稳定,怎么会隔了那么一小会,激动成这样。 杨楚若忽然看向楚宇晨,却见楚宇晨赞赏的看着她,似乎早就想到这里了。 “皇上,臣妾想再让太医院的太医好好给宫氏把把脉,如果她不是气血攻心而死,那就是于姑姑还有哪里动了手脚了。”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过,朕有一件事,还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 “朕想让宫玉秀出宫。” “出宫?” “是啊,她一心想要离开皇宫,那朕便放她出去,并且永生永世,不得再入皇宫,当然,朕会昭告所有人,朕没有碰过她,还会认她作义妹,只是没有传召,她不可以进宫罢了。”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 不想留她在皇宫,以免害了她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杨楚若轻笑一声,“皇上这句话如果早些时辰说,她也许会很开心的吧,但是现在……只怕她根本不想离开皇宫了,人心都是会变的。” “只要你同意,朕有的是办法让她离开皇宫,并且终身不得再进。” “让她自己选择吧,如果她想离开的话就离开,如果她不想离开的话,那就随她吧,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 一个小小的宫玉秀,又有什么好怕的。” 楚宇晨虽然不大赞同,但杨楚若坚持,他也只能同意了。 一个小小的宫玉秀,确实闹不起什么风浪,只是他不想留下任何威胁,更不想若儿看了不开心。 “皇上,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去上早朝吧。”杨楚若催促。 楚宇晨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再不想离开,也只能离开了,楚宇晨苦笑,在杨楚若额头上印上一吻,又叮嘱了几句,这才不舍的离开。 待楚宇晨离开后,杨楚若脸上的笑容马上隐下,让人把于姑姑带过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知道本宫让你过来干嘛吗?” “大抵知道,娘娘是想问关于宫氏的事情吧。”于姑姑跪得端正笔直,不卑不亢。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坦白交代吧,也许本宫心情一好,还可以饶你一命。” “奴婢拿衣裳给宫氏更衣的时候,宫氏看到奴婢,破口大骂,横眉瞪眼,随后口吐鲜血,奄奄一息,奴婢心里一慌,正想去给宫氏请太医的时候,娘娘就来了。”于姑姑一字一句的说着,脸色淡淡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杨楚若却捂嘴媚笑出声,风种万种的摸了摸发上的珠钗,反问道,“于姑姑,你觉得本宫是傻子吗?还是本宫的智商只有三岁?”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让太医去检验宫氏的尸体。” “验尸?太医?如果太医那么好用的话,宫氏也不可能用一个避子药,害王府多少姨娘滑了孩子,终生不孕而不被发现,如果太医那么好用的话,那你在宫氏身上下毒的时候,宫氏也不可能查不出来。” 于姑姑眼神一闪,很快又恢复平静,快得任何人都看不出来。 杨楚若逼近于姑姑,“若是本宫要下毒的话,也不会那么蠢,下一个太医可以检查出来的毒。于姑姑在宫里十几二十年了,自然经验丰富,又怎么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呢。” “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些什么。”于姑姑惶恐道。 “你知道,你知道本宫在说些什么,于姑姑,本宫初来皇宫,是你教的宫中礼仪,那于姑姑可知道,毒害皇室血脉,嫁祸皇后,是什么罪?那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吧,虽然你没有满门直系亲戚,但你的旁系怕还是不少的吧。” 于姑姑果然不愧是宫中老手,听到杨楚若这么说,脸色依然沉静,半分惧怕的意思也没有,那模样,仿佛杨楚若仗着皇后的身份欺负于她,而她只是一个女吏,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反驳,只能逆来顺受。 杨楚若白皙的手勾起于姑姑的下颌,一张夺艳生辉的潋滟眸子里,带着笑意,啧啧有声,“好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年纪的时候想必很漂亮吧,难怪宫王爷会对你深情相许,于音……名字也很好听。” 杨楚若松开勾着于姑姑下巴的手,拍了拍手,微微整了整自己衣装,继续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是两年时间,于姑姑,我杨楚若,早已不是当年柔弱无依的苏沁了,你在说谎前,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别到时候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细得刚刚失而复得的女儿也跟着你遭殃。” 轰…… 听到杨楚若最后一句,于姑姑陡然变,很快,于姑姑想到什么,又把所有情绪都给压了下去。 她的速度很快,依然快不过杨楚若,杨楚若是把她一闪而过的慌乱成功捕捉了,虽然很快,可她确确实实的捕捉了。 本来,她也只是怀疑,可是现在,她可以确定了,宫玉秀不是长公主的女儿,是她于音的女儿,于音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把消息告诉长公主,长公主才会被气得吐血身亡的。 “皇后娘娘,奴婢的女儿早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这件事虽然隐秘,但还是可以查得出来的,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人去调查,玉妃娘娘身份高贵,奴婢身份低微,奴婢又怎么可能是玉妃的生母呢,求皇后娘娘明察,”于姑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杨楚若嘲讽一笑,“本宫是会查,你现在若不坦实交代的话,等本宫查出来的时候,可别怪本宫心狠手辣,本宫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污陷。”杨楚若凌厉的眼神射在于姑姑身上,看得于姑姑心里莫名的大乱。 她绝对相信杨楚若说到做到,自她当上妃子后,死在她手里的人还少吗?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了,后宫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 她在后宫里谁也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 若是不说的话,也许等皇后查出来的话,不止她,玉儿,还有她的亲人都要受连累,但若是她现在说的话,别说她的性命不能保住,只怕玉儿也会马上被废,打进冷宫的。 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能够接受自己的妃子身份血统不正?又有哪个妃子能够接受自己的妃子生母是一个卑贱的尚宫姑姑。 玉儿在皇宫里举步维艰,到处饱受嘲讽,皇上又不宠爱她,她怎么可能连累她的孩子呢。 她更不相信皇后,她怕皇后知道事情的真相,便会马上着手,除去玉秀。 在宫里多年,一般的恐吓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易钓她上钩。 于姑姑抵死不从,无论杨楚若说什么,只是坚持着,她只是拿着衣裳给宫氏,宫氏自己发病,不关她的事。 杨楚若却笑了,阴声阴气的道,“于姑姑,本宫希望你一直都是这句话,莫要在将来的事情败露的时候,又换另一说辞。” “是,奴婢一直都是这句话,现在是,以后同样是,因为这就是事实。”于姑姑淡漠道。 “呵,退下吧,玉妃的生母。”杨楚若讽笑。 于姑姑脸色一变,惶恐的退下。 “砰……”杨楚若把桌上的东西,尽数砸了,眼里尽是愤怒,“该死的老女人,说谎还可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看我怎么整死她。” “娘娘息怒,于姑姑久居后宫,难免软硬不吃,若是玉妃真的是于姑姑的亲生女儿的话,绝对有迹可寻的,待事实真相查出来,看于姑姑还怎么反驳。”青儿道。 “是啊,娘娘,如果玉妃真的是于姑姑的亲生女儿,于姑姑即便再怎么会掩藏秘密,脸上或多或少也会表现出来的,属下就不相信,她还能一辈子都不认了玉妃娘娘。真是没有想到,玉妃竟然就是于姑姑的亲生女儿,难怪以前总觉得她们两人五官极像。”骆风也跟着安慰。 杨楚若深呼吸几口气,又喝了一杯清茶,这才恢复平静,“骆风,你去查,把于姑姑的一切都给本宫查出来,还有她的女儿,特别是宫王爷跑到储秀宫,跟于姑姑都说了些什么。” “是,属下遵旨。” “娘娘,那宫氏的尸体怎么处理?”青儿问,毕竟她再怎么样,身上流的也是皇室的血液。 “让皇上去处理吧,毕竟是皇上的亲姑母。” 杨楚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暂时不去想宫玉秀的事,她差不多两天一夜没有好好歇息了,是时候养好精神,对付轩辕锦泽了。 杨楚若挥退青儿,独自回房,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走到里屋,正准备更衣的就寝的时候,冷不防看到一个面如冠玉,气宇轩扬的白衣淡漠男子神情自然,风轻云淡的 坐在凳子上,优雅的给自己泡着茶水。 杨楚若脚步踉跄了一下,面色一变,正在后退,喊外面的侍卫进来的时候。 白衣男子淡淡道,“你不想让宫里的人知道与我有染的话,就尽管喊吧。”声音淡淡的,脆脆的,极是好听,然而,如果可以的话,杨楚若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杨楚若正要开口的话顿住了,恶狠狠的瞪着白衣出尘的俊美男子,“你怎么不属狗。”都换了一个寝宫了,竟然还能挖一个地洞?那地洞不是都被楚宇晨封住了吗? “我生肖属鼠,你不觉得鼠比狗更能扒地洞吗?”风凌勾唇浅笑,看到她抓狂的模样,心里一阵舒服。 杨楚若心情本就不佳,此时看到风凌泡的茶水,一挥袖,全部都给摔了,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外面的骆风等人担忧道。 “什么事也没有,不小心打碎杯子了,你们几天没睡了,下去歇息吧。”杨楚若虽然在说话,眼睛却瞪着风凌。 “是。” 风凌也不在意,反而一笑,“我以为,你要让他们进来抓我呢?” “你觉得我不敢让人来抓你吗?你以为,你怕你的威胁吗?” “你是不怕,因为楚宇晨也会相信你,可是那帮大臣们跟下人们,可就不那么认为了,风言风语,总是会传出去的,我既然能够挖一个地洞,跑到皇后的寝宫,那么以前,自然也没少进皇后娘娘的寝宫风流了吧。”风凌心情大好,难得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加更一章,大家别忘记第一章了哦 推荐:《神探影后之疼妻上瘾》 笔名:天下为奴 简介片段: 她在他眼里,除了科班出身,演技一流,姿色拔尖儿以外,还是个查案小能手。 他在她眼里,除了生来好命,断案如神,相貌出挑点以外,还是个老来好依靠。 他说,既然我看上了你,当然要死缠烂打,立志与你缠缠绵绵到天涯。 她含笑默认。精彩片段: 新剧发布会上,记者提问:“据说今天是闫检察长的生日,不知道您有什么生日愿望么?” 他墨眸轻眯,向来冷硬的俊颜温柔惑人,握着夏乔的手紧了紧,道:“我的愿望,就是娶她回家。” 【本文一对一,女主影后养成,男主妻奴渐变,身心皆干净。喜欢的妞儿们,记得戳进去看看哦!】 233:偷腥撞楚宇晨 杨楚若脸色拉了下来,从牙缝里憋出一句,眼里闪着着幽光,“你想怎么样?把我从地道里再掳走一次吗?”似乎只要他敢说一声是,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沁香阁。 “拐你,我倒是挺想拐的,杨楚若,怎么样,跟我回风国吗?”风凌诚挚邀请。 杨楚若忽然笑了,一步步走近风凌身边,半高临下看着风凌那张气宇轩扬的俊脸,冷笑道,“跟你回风国?可以啊,只要你带得走。”眼神一变,杨楚若张嘴便是大喊,“来人,有刺客。” “哗啦啦……”杨楚若一声大喊之下,成群结队的脚步声更是从远处急急而来。 风凌眼神一冷,淡漠无情的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嘴唇轻扬,就在侍卫们即将要进到寝宫的时候,又一声大喊,“全部站住,本宫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这里没你们事了,都退下吧。” 外面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做恶梦了……? 骆风依旧不放心,“娘娘,真的没事吗?可否让属下进去看看,属下也好安心。” “不必了,本宫今天很累,大白天的,又是皇宫,难道还有人能闯进来不成,全退下吧。”杨楚若坐在风凌对面,虽然在说着话,可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风凌。 骆风犹豫片刻,见杨楚若真的没有什么事,这才让人撤下,只是他自己怎么也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外。 “你也退下吧,都不必守了,本宫不想再说一次。” “这……是,属下告退。” 风凌哭笑不得,几天不见,她的胆识大了许多嘛。 杨楚若也不拐弯磨角了,懒懒的开口,“你猜错了,以前或许我会在乎大臣们的看法而被你威胁,可是现在,我不想再制肘于任何人,尤其是你,所以,请你收起你的威胁吧,你的威胁对我一点也不管用,倒是我,我若是想让你留在楚国,你想回到风国,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风凌摊手,点点头,这句话他承认,“确实,只要你们楚国倾尽全力捉拿我,也许我根本逃不出去,那照你这么说,我今天应该感谢你了?” “呵……你会感谢人?得了吧,你来这里到底什么事?如果你只是炫耀你这只地鼠又挖了一个坑的话,那你就不用来了,这个坑,指不定会把你给压死。” 风凌拿过唯一一个没破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清水,优雅的喝了起来,也不急着回答杨楚若的话,良久,才慢悠悠的道,“如果我说,只要你跟我回风国,我可以帮我发兵天凤国,替你们杨家报仇,你会答应留在风国,当我的皇后吗?” 杨楚若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几乎没有想到风凌会说这句话。 杨楚若认真的打理风凌,她以为风凌只是玩笑的,可是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同凌脸上有开玩笑的迹像,反而闪烁着一种坚定。 杨楚若越发的讽刺了,“你是过来耍我的吗?”帮她出兵攻打天凤国?他有那么好的心?他不是一直都想得到天下吗?天凤国跟楚国打起来了,不是他最想看到的吗? 如果他想帮她出兵的话,以前就出兵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更不会如此欺负于她,还一次次把她从楚宇晨身边掳走。 风凌刚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耍你?你觉得我在耍你吗?”他朝廷里一堆的事情等着处理,他还有各种反王等着镇压,他丢下风雨飘摇的风国,千里迢迢跑来楚国,就是为了耍她的吗?她当他时间那么多,她当他很闲吗? 杨楚若噎住,看他微怒的模样,不仅有了几分相信。 不是在耍她吗? “杨楚若,我告诉你,我认真得很。”风凌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这是他第一次真心想要一个人,也是他考虑了无数个昼夜才下的决心。 以前的他,根本不知道对杨楚若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只是感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很舒服,也很开心。 上次为了皇位江山,他放弃了她,他以为他不会后悔,他以为,他想要的只有江山。 可是她回到楚宇晨的身边了,他的心里空空落落的,他得到江山,得到皇位,可他一点儿也不开心,他想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就像那天那个老东西死去的时候,她在一边默默的,笨拙的安慰着他。 所以,他愿意为她出兵天凤国,他也愿意与楚国交恶,独自对抗两大帝国,只要她肯回到他的身边。 楚宇晨待她好,他也同样可以待她比楚宇晨还要好。 只要她开心,他想做什么,他也不会去阻止,他更不会去嫌弃她。 这是他这一辈子,下过的最疯狂的一次决心,天知道他跟自己的内心纠结多久了。 “风凌,如果你不是耍我的吗?那你就是脑子抽风了吧,我是楚宇晨的皇后,是他的妻子,他待我情深义重,他为我,空置后宫,冠宠于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回风国?你可以帮我发兵天凤国,难道楚宇晨就不可以了吗?” 闻言,风凌的脸色更差了,第一次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也是第一次如此丢人。 “再者说,楚国现在兵强马壮,国泰民安,楚宇晨手握兵权,百官服从,可风国呢,你不过才刚刚登上皇全,各地诸候国纷纷不服,起兵造反,多少大臣们也是面服心不服,风国百业待兴,你若是此时主动发兵天凤国,那些大臣能同意吗?也许以你的服力,可以让那些大臣们心服口服,也许你也有能力与天凤国一战,可那又如何,我跟楚宇晨两情相悦,心灵相通……” “够了,杨楚若,你别不知好歹。”风凌冷冷喝道,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满腔的激情,被她淋得狼狈不堪。 他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态度,偏不肯死心的想过来亲口问问她,也是他自己犯贱。 “念在你在沙国舍命救过我的份上,这次我放你走,但你若是再敢过来我的寝宫,我定不会放过你的。”杨楚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管风凌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需要,也不会离开楚宇晨的身边。 风凌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黯然,很快又恢复淡漠薄凉,好像刚刚一切只是错觉罢了。 风凌素来清冷,他根本不擅长达,只会默默的做事,踌躇许久,才缓缓道,“是不是在风国我要封你为后的时候,为了风国放弃了你,所以你心里有怨?还是……还是因为我以前对你做过那事,所以你才不肯接受我的?” 杨楚若不听后半句还好,一想到风凌后半句说的话,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那天晚上被他一次次蹂躏的场面还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尽,每次想到那一幕,她就对他恨之入骨。 “你走不走,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马上喊人了。”杨楚若强力忍着心里激动的情绪,她不敢保证,风凌要是再不走的话,她不会发火。 “那楚宇晨呢?你真的喜欢楚宇晨吗?还是因为他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或者因为他对你好?”风凌扣住杨楚若的手,不喜欢看到杨楚若摆出送客的手势。 “疯子,你有病是不是,再不放手,我真的喊人了。”杨楚若用力掰着风凌的钳制,如果不是在沙国的时候,他三番两次用自己性命救她,如果不是在风国的时候,他对她一直以礼相加,他早就喊人了。 “只要你愿意,楚宇晨可以给你的,我统统都可以给你。” “你就算把全天下都给了我,那又如何,你给得了我那颗受伤的心吗?” 风凌忽然沉默了。 受伤的心?说来说去,她还是怨恨他夺了她的身子,风凌近乎阴寒的道,“那楚宇晨呢?他就没有强行夺过你的身子吗?那天你中了媚药的时候,难道不是他不顾你的意愿,强行要了你的身子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无耻吗?你以为你想给什么,别人就一定要接受吗?你错了,你想要给的,不一定就是人家稀罕的,你以为你伤害了别人,把给人几颗糖,人家就会感谢你吗?你错了,你在别人心里撕下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无论用什么,都无法掩盖伤口的疼痛的。” 杨楚若无惧于风凌,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他的钳制,索性不再挣扎,而是面对面,脸贴着脸,直视风凌。 风凌脸色一青一阵紫,异常的难看,就连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从地狱里面刚刚爬出来的,阴森得让人不敢直视。 风凌本想挣住她的脖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缓缓放下抬起的手,顺道连扣住她手腕的手也一并松了,不悦的神色缓缓淡漠起来,清冷如水,不着痕迹。 如果不是刚刚确切的看到他眼里勾魂慑魄的寒光,以及一闪而过的杀意,杨楚若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我来,是想告诉你,后日的比武大会,不能举行,否则,你定会后悔莫及的。”风凌的心里并不好受。第一次想要对一个女人好,可人家根本不领情,甚至怨恨他。 也许,他当初强夺了她的身子确实错了。 他夺了她的身子后,就注定这辈子不可能得到她的心了。 易书尘说,他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当进他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他开始有点后悔了…… 当时的他,怎么会强了她…… 风凌自己也想不通,也许是那个时候被杨楚若给气到了,也许那个时候,他根本不把杨楚若当人看,也许,他当时 根本不知道被强的人,在心里会留下多大的伤害,也许……他根本不懂感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发……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那件事在杨楚若心里一辈子都无法抹除的。 “你说什么?”杨楚若怎么知道风凌在想些什么,她只注意到风凌话里的意思,好像话中有话。 “轩辕锦泽意在除去杨七少,所以,他与人合谋,请了一个绝世高的出来,专门对付你哥,只要你哥应战,十有八九,会死在他的手上。”风凌道。 杨楚若半信半疑。 高手?什么高手?这么厉害?七哥的武功,已经举世无双了,难道还有人武功比七哥还要厉害不成? 杨楚若相信风凌不会去捏造假话,他那么孤傲的人,是不屑去说谎的。可他的话太轻视人了,让人听了一阵阵不爽。 “那个高手,武功能比你高?能比楚宇晨高?” “有没有比楚宇晨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武功比我高多了,一对一单打独斗的话,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风凌一饮而尽,也不怕在杨楚若面前丢人。 杨楚若认真的看向风凌,正视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假的吗?” 她怎么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风凌的武功与楚宇晨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七哥若是没有受伤的话,七哥的武功绝对比他们强,可是九年前七哥的血肉被一层层刷掉后,他的身子便大不如初,身上更是伤痕累累,现在的七哥,最多勉强只能与风凌打个平手。 要是风凌都打不过的话,那七哥自然也打不过了。 “那个高手是谁?天凤国的第一高手,不是铁血勾魂阿路吗?” “他?他确实是个高手,等闲之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我的手下,也找不出三个能打得过他的,只不过,呵……这次来的人,十个阿路,也不是他的对手。” “到底是谁?” “仙女峰太上长老宫辞。”风凌眼里射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仙女峰太上长老宫辞?”那是谁?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听过?仙女峰?易书尘不也是仙女峰的吗?他跟易书尘是什么关系?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的高手多得去了,你不认识很正常,何况,他已经百岁以上了,多年不出江湖,世上认识他的人极少,你更不认识他了。”风凌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慵懒的把玩着扇面。 “你不会是坑我吧。”所以故意找一个人来冒充。 “坑你?有好处吗?”风凌斜挑剑眉。 好处?好像是没有好处…… “他跟易书尘是什么关系?亲戚?”不然怎么会都是仙女峰的? “仇人。” “仇人?” “对,仙女峰是一个有着千年底蕴的世家帮派,只要是帮派,便有党羽,争斗,很不巧的是,太上长老宫辞与易书尘就是生死相杀的两个党派,仙女峰比你想像要复杂的多。”风凌似乎不愿多提仙女峰,那是一个禁忌之地。 “那仙女峰太上长老跟轩辕锦泽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轩辕锦泽?”既然多年没有出过江湖了,为什么这次要出来? “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没有任何关系?你耍我吗?” “他跟轩辕锦泽没有关系,可跟宫玉秀,关系可大着了。” “宫玉秀?你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宫玉秀请出来的。” “就是宫玉秀请出来的,自从她认为你杀了她母妃后,她便让人飞鸽传书,火速请他出山了,那个人,是宫玉秀的师父。” “师父?这不可能,我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宫玉秀的武功,可她的武功,绝对不会高到哪里去的,而且,宫玉秀地喜欢我哥,她又怎么可能会请人杀了我哥呢?”杨楚若摇头,怎么想都想不通,宫玉秀杀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杀她的哥哥。 风凌轻笑出声,“是啊,宫玉秀请他出山,就是想对付你的,可是那个老不死的知道宫玉秀的事情后,对杨七少怀恨在心,扬言要杀了杨七少,直指杨七少一个残废配不上宫玉秀,只有他的玄孙,才配娶你,当然,他闭关后,宫玉秀入宫当了妃子,害得他的玄孙失去娶宫玉秀为妻,他同样怀恨在心,所以,只要是楚国的人,他都要杀,尤其是杨七少跟你。”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你可以不相信,我只是过来告知你一声罢了。” 杨楚若睑眸,不断猜测着风凌这些话的真实性,到底是想坑她的,还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一直想要天凤国跟楚国开战的吗?”杨楚若问出心中的疑惑,若说他没有野心,她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高兴,我乐意。”风凌讽刺一笑。 是啊,宫玉秀就算把仙女峰的高手都请出来,于他而言,也只有好,没有坏。 风凌心里苦涩,他本来不需要跟她说的。 仙女峰的人来了,把楚国的高手都给杀光,届时与风国打起来的时候,风国也会轻松许多的,可他若是不说,他怕将来,又要后悔了。 楚宇晨的人会不会被杀,他不想管,可是杨七少不能死,杨楚若更不能死。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这也叫答案吗? “你在仙女峰有安插眼线。”杨楚若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如果不是在仙女峰有眼线的话,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你要是想跟我回风国,还是可以的。”风凌勾唇浅笑。 “回风国就不必了,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话,那我便欠你一份人情。” “好吧,不过杨楚若你记得,我风凌想要的女人,就一定会得到的,我不止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咱们拭目以待。”风凌一双清冷的眸子闪着璀璨的幽光紧紧盯着杨楚若,盯得杨楚若一阵阵的不自在。 “你放心吧,你想要的,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不到最后,什么都很难说,你的下半辈子,只会做我风凌的皇后。” “从哪个地道来的,就从哪个地道走,我祝你的地道不会坍塌把你埋死。”杨楚若没好气的道,直接送客。 风凌看到她眼里刺眼的红血丝,知道她几天没有歇息了,也不想再影响她,点了点头,笑道,“你放心吧,我即便想要被地道埋死,也不可能了,因为我根本不是挖地道进来的。” 不是挖地道进来的?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杨楚若还想询问,风凌如三月拂柳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是光明正在走进来的,很快,我也会光明正大把你娶回风国,当我唯一的皇后。” 随着风凌声音的话下,还有风凌推开大门声音。 以风凌的鬼魅的轻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寝宫里溜出去,本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然而,大门一推开后,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人正站在寝宫外的大门口冷冷的看着风凌。 风凌看到眼前一袭龙袍加身,长身玉立的冰冷男子后,脸色微变。 杨楚若看到门口站着的睥睨高贵的英俊少年后,也傻眼了。 楚宇晨……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她刚刚跟风凌说的话,楚宇晨听了多少? “风国皇上倒是很有兴致啊,莫非朕跟朕皇后寝宫里摆设是风皇喜欢的,所以风皇才会三番两次进入朕与皇后的寝宫参观?又或者风皇想来看看看看朕与皇后是如何恩爱,回去后,好跟你的妃子研讨一二吗?”楚宇晨看了看风凌,又看了看错愕的杨楚若,虽然在笑,便是笑容太冷了,冷得他们全身都打着寒颤。 “皇上,我……”杨楚若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想要解释。 楚宇晨阴沉的脸上绽放一抹笑意,主动上前暧昧的搂住杨楚若的纤腰,笑得一脸宠溺,“皇后不是困了吗?怎么还没歇息?” “臣妾……” “是在等朕是吗?朕说了,朕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真是傻瓜。”楚宇晨刮了刮她高挺的琼鼻,霸道的搂着她纤细的身子,像在宣示所有权一样,挑衅的看着风凌。 风凌一如既往的淡漠,除了独自面对杨楚若的时候还有一些笑意外,在对面别人的时候,总是清冷以对,即便有,那也是笑不达眼底,客套罢了。 他的心思隐藏得极深,深到没有人可以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被楚宇晨撞了一个正着,风凌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罢了,很快恢复如初,也没有惊慌失措的表现,反而风清云淡的,仿佛他是被请来的,而不是偷偷溜到皇后寝宫的。 听到楚宇晨的话,风凌寒光一闪,淡笑道,“楚皇言重了,楚国与风国风俗不同,寝宫布局也不一样,两者皆有长有短,各有千秋,风凌多看看楚国皇宫布局,再结合风国,确实挺好的。” 风凌这句话讲得极妙,既没说风国低于楚国,也没说风国高于楚国,甚至三言两语,顺着楚宇晨的话走,压根没提到刚刚与皇后说的话,更没提到他们夫妻恩爱的事,态度整个不卑不亢。 楚宇晨冷笑一声,他倒是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撇了一个干干净净。 “既然已经参观完,那风凌便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等楚宇晨等人同不同意,风凌光明正大的离开,留下一众的下人摸不着头脑。 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啊,皇上怎么会让风皇进来的?这……这不合规距啊……哪有一国之王参观另一国家的一国之母寝宫的?简直闻所未闻。 “等一下,风皇就这么走了吗?”楚宇晨悠悠的开口,声音不大,威慑力却极强。 “难不成楚皇还想请风某用饭?临近中午了,确实也是到了用饭的时间了。”风凌抬头看了看天色,认真的点了点头,仿佛楚宇晨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楚宇晨似笑非笑,半眯着幽深的眸子,扫向风凌,“用饭?朕倒是可以请,就怕风皇吃不下。” “楚皇盛情,风某又怎么会吃不下呢。” 风凌回目以对,眸光同样夹杂着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 杨楚若夹在中间感受最深了,虽然他们只是淡淡闲聊,可莫名的一股又一股王者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他们的目光,如同漩涡一般直欲把她的灵魂都给卷走,仅仅看了一眼,便让她脑子生疼生疼的。 许是感觉到杨楚若不适,楚宇晨用手挡住她的眼神,收起情不自禁外放的威力,掌心一抬,贴在杨楚若的背上,一股股的真气输到她体内,杨楚若这才好受了些,只是全身都被冷汗给淋湿了,心里扑通扑通的,好像刚刚在鬼关门里走了一趟。 那是什么眼神?怎地如此可怕? 风凌也感觉到杨楚若不适,适时的收起外放的王者威压,宽大袖子底下的手,握紧再握紧,心里压仰着难言的痛楚。 这个女人即便不舒服,可是陪在她身边的,是楚宇晨,而不是他风凌。 风凌的心里有一股暴虐,一股想要将杨楚若抢到手中的暴虐,多年的隐忍,让他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包括那股暴虐,那份想法。 “还疼吗?” “不疼了。”杨楚若摇摇头,原本红润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惨白起来了。 楚宇晨摸了摸她的秀发,揽着她的腰,嘴里笑得温润如玉,眼里却是寒光阵阵,煞气逼人,“风皇,下次要参观可要选好地方,楚国处处都是机关陷阱,若是走错了,楚某可不知道那些机关会不会让你永生永世留在楚国。” 风凌冷眸一闪,知道楚宇晨话里的意思是在警告他,警告他再有下次,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也会让他永远死在楚国。 风凌桀骜一笑,并不说话,而是转身,扬长而去。 水凌握紧手晨的薄刀,气愤道,“主子,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吗?”这里可是皇后的寝宫,就算他是一国的皇上 ,那又怎么样,楚国皇后的寝宫是他能随便进的吗?他把皇后的寝宫当成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单凭他私闯皇后的寝宫,足以有理由杀了他的。 “与其有时间在这里唠叨,倒不如好好去整整你那帮手下,重重戒备,一个大活人光明正大进入皇后的寝宫都不知道,要你们干嘛。” 水凌噎住,愧疚的低下头,抱拳而退,没有脸面再跟楚宇晨说什么了。 水凌等人退下后,寝宫里只剩下杨楚若与楚宇晨,楚宇晨喃喃自语道,“风凌的武功精进了好多,尤其是轻功。”若不是他的暗卫感觉有白影一闪而过,进了皇后的寝宫,皇后又不让任何人进去,而他们都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也不好进去,故而将事情禀告于他,只怕他都不知道。 “皇上……”杨楚若握紧楚宇晨的手,解释道,“臣妾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臣妾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进来的。”她不想让楚宇晨误会。 “朕知道,朕全部都听到了。”若不是因为风凌并无害她们之心,还带了重要的情报过来,他又岂会让他全身离开这里。 “那你脸色怎么还那么难看?是不是在吃风凌的醋?”杨楚若笑道,一扬手,命人把地上的碎瓷收拾好,再添一副茶具。 楚宇晨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自己的妻子虽然心里喜欢的只有他,可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处心积虑的想要拐走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对他更是包容有加,他怎么可能好受。 “可能是没歇息好,所以精神差了一些吧。”楚宇晨勉强笑道,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杨楚若知道他在说谎,也不追究,扯过一个话题,“皇上,风凌说的仙女峰太上长老宫辞,你可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 “朕也只是听过,并没有真正见过他,他已经四十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了。据说这个人武功极高,乃是当世第一高手,以前一月间,辗转各地,连挑十大门派,各大门派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才名闻天下的,多年前,风国被几大国家联手攻击,险些亡国,后来他以一人之力,如入无人之境,将别国的大将一个个斩于马下,众国被威慑住了,这才退兵,风国得以保全,自此之后,他的名字,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那都很多年前的事了,算算,大概也有七十年了。” “这么多年?那他今年几岁?” “大概一百一了吧,朕也不知道他具体的年纪,不过,你的七哥,若是全盛时期,可与他一战,现在……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楚宇晨摇摇头,若是他真的来了,只怕楚国也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几十年前武功就这么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杨楚若心里一阵拔凉,如果不是风凌告诉她这件事,只怕……到时候擂台比武,她的哥哥,还有他们这边就要危险了。 “多年前,宫玉秀年幼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白发苍苍的迷路老人,还跟老人聊得极为投机,最后把老人接到她的府上,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老人因此收了宫玉秀为徒,教她奇门遁甲,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当年那个老人就是仙女峰的太上长老,只不过,没有人认得他罢了。”楚宇晨忽然想到什么,沉声道。 “奇门遁甲?”宫玉秀会吗?认识她那么久,也没有见过她在这方面有什么异禀啊。 “仙女峰有规距,武功不可外传,所以宫辞没有教宫玉秀武功,只是教了她破阵之法,布阵之局,当时因为临时有事,宫辞也没来得及教她其它,也还好没有教她什么,否则……” 楚宇晨说着说着,忽然郑重提醒,“若儿,宫玉秀的布阵之法,比你想像的要高很多,你莫要小看,宫王爷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除了他自身作战能力强,更重要的是宫玉秀教他的布阵之局。” “我知道了,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后日几大国家要比武切磋,若是这个时候取消的话,只怕对我们楚国不利。”杨楚若紧紧蹙眉。她想过全部,就是没有想到宫玉秀会给她来这么一出。 “楚国肯定不能提出取消比武大会了,天凤国也不可能同意取消的,唯今之计,只有先发制人了。” 杨楚若一怔,随即坐在楚宇晨身边,紧紧看着楚宇晨眼里透出来的幽光,沉声道,“你想先发制人,逼轩辕锦泽离开楚国,然后开启两国的战争?” “也只能如此了,好在,楚国早有准备,如果真有那么一战的话……随时都可以准备出发。” “轩辕锦泽不是愚蠢的人,他未必不会发现。” “他是会发现,所以我们要让他即便知道咱们设计陷害他,也没有反驳的退路。两国开战,必须要有一个理由,否则,大军根本……”楚宇晨没有接着往下说,不过,其中的意思,他相信,杨楚若也会明白的。 自古以来,名不顺,则言不正,讨伐一个国家,必须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还没有。” “皇上,臣妾倒是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 “哦……什么办法,若儿且说。” 杨楚若幽幽笑道,勾了勾手,示意楚宇晨附耳过来,在楚宇晨耳边把一切详细的说予他听。 楚宇晨听后,哭笑不得,宠溺的刮了刮杨楚若的鼻子,笑道,“这种办法,也只有你才能想得出来。” “反正是莫须有的罪名,只要能够成立,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是皇上要想清楚了,真要这么做了,那么两国马上就会兵戎相见了,这一仗,也不知道要打多久了。” “打就打吧,天下各国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各国纷纷蠢蠢欲动,咱们只不过挑一个开端罢了。” “谢谢你。”杨楚若真诚的感谢,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楚宇晨根本没有必要开这个头,因为开头的国家,往往都是最危险的,因为即便打赢一个国家,可能别的国家也会联手掏他们后窝。 “傻丫头,我们都是夫妻了,你的仇,便是我的仇,轩辕锦泽如此对你,我又岂能放过他。别的我倒不担心,我就担心若是宫辞真的往楚国而来,只怕楚国以后,鸡犬不宁了。”楚宇晨婆娑着杨楚若的手,低低道,“若儿,听朕的话,以后尽量不要离开寝宫好吗?” 只要是在沁香阁,他不怕他闯进来,若是在外面的话……看来,他要想个办法,除了那个老东西。 “好。”杨楚若乖巧的应道。 “那咱们去歇息吧,瞧瞧你的红血丝,走咯,朕陪你一起睡。”楚宇晨拦腰,将她往床塌走去,杨楚若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眨了眨眼,“皇上,您还没有让人去安排陷阱呢。” “好咧,为夫遵旨,娘子睡下后,为夫马上去。” “没个正经,正事要紧,先把事情办好,觉得能睡得香。” “不能困着娘子最重要,相信夫君吧,不会把事情搞砸的,先睡吧。”楚宇晨将杨楚若放在床塌上,自己也钻了进去,搂着她睡觉,一看到她眼里的红丝血,他的心里便一阵阵的难受,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让她睡觉来得重要了。 “皇上……” “睡吧,朕陪着你睡,天大的事,有我帮你挡着。” 杨楚若见他眼里的安抚的笑意,莫名的心里一暖,她相信他。 躺在床上,杨楚若困意袭来,一闭上眼睛,便不想再睁开了,尤其是闻着楚宇晨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味儿,只觉得一阵安心,不过片刻间,便沉沉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楚宇晨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下,看着如同婴儿一般沉睡的杨楚若,只觉得心情闷闷的。 他实在不想让杨楚若与风凌见面,哪怕连说一句话,看一眼,他也不想。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太霸道,可是他看到楚若与风凌在一起,他的心里便一阵阵不安,也许,是他太害怕失去她了吧。 轻轻抚摸着杨楚若光滑的脸蛋,楚宇晨更加盼望把天凤国给灭了,只要帮她报了仇后……届时,看风国与楚国的关系如何,若是风国相助天凤国,那他势必要跟风国再打一仗。 即便风国没有相助天凤国,楚国早晚也要跟风国一战的。 以风凌的性子,若是他没有得到若儿,绝不会善罢干休的,这一仗,只是早晚而已。 看着杨楚若放下一切防备与压力,沉沉睡着的模样,楚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虽然不舍得起来,还是起来了,事情太多,根本容不得他歇息。 等到杨楚若悠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杨楚若伸了一个懒腰,也许是太困了,还想再睡一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外面甚是着急的走来走去的,听脚步声,可不正是青儿的吗? 杨楚若蹙眉,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青儿。” 青儿一听到杨楚若的声音,脸上登时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杨楚若寝宫的里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急道,“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救救百草。” 杨楚若睡意顿时少了一大半,从床上坐了起来,挑开帷幔,问道,“怎么回事?” “娘娘,玉妃娘娘非要说百草打碎了她的如意青南佩,把百草带到玉妃宫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青儿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百草打碎她的如意青南佩?这怎么可能,百草平时做事都很细心的。”只怕是宫玉秀故意栽脏陷害的,杨楚若当即起身,让人给她快速更衣梳洗。 “百草只是跟玉妃娘娘擦肩而过,根本没有碰到玉妃娘娘的玉佩,可玉妃娘娘非说是百草打碎的,还说那块如意青南佩是宫家的传家玉佩,价值连城,气势汹汹的就把百草带走了。”青儿一边说着,一边帮杨楚若更衣,谁不知道玉妃一直看百草不顺眼,这次就是故意找百草麻烦的。 “那我哥呢?” “白大侠今天早就出皇宫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正是白大侠不在,玉妃才敢有恃无恐,要是白大侠在的话,她敢那么嚣张吗? “她被带走多久了?” “大概快两个时辰了。” “什么?这么久了?那你怎么不把本宫喊起来?”杨楚若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娘娘恕罪,皇上说了,无论是谁,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可以打扰娘娘歇息,说娘娘几天没睡了,要让您好好睡个饱觉。”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去跟皇上禀告。” “娘娘,百草只是一个丫环,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奴婢哪敢去,而且,就算奴婢想去,皇上的侍卫也不会帮奴婢通报的。”青儿低下头,在宫里,谁会管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何况是皇上。 “走,马上跟本宫去玉妃宫。” “娘娘,您还没有梳妆呢。” 梳妆?还梳什么妆?百草是七哥喜欢的女人,要是百草出了什么事,她如何跟七哥交代?七哥难得才这么喜欢一个女人啊。 杨楚若坐在辇轿上,恨不得马上飞到玉妃宫,奈何,路途差了一大段距离,杨楚若只能催促侍卫们加快速度,只盼百草千万莫出什么事,否则,她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娘娘,奴婢们怕百草出事,所以……所以奴婢们情急之下,由玉琴去书棋宫求救了,不知道乔贵妃有没有赶过去了。”青儿一路小跑着,全身都有些哆嗦,就怕杨楚若会怪罪,毕竟乔贵妃最近情绪低落,身子又差,她才刚小产,需要休息的。 杨楚若脸上阴沉得难看,冷冷道,“以后但凡有什么急事,无论本宫是否歇息了,无论皇上下了什么命令,都必须禀告本宫。” “是……奴婢知道了。” “差人去书棋宫一趟,就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乔贵妃好好养病,不用过来了。” “是。” ------题外话------ 推荐夏太后宅斗女强文《最毒嫡女上位计》 席氏集团大小姐,订婚当日被未婚夫和家人生生逼死,再睁眼!成了名声狼藉没人要的侍郎府嫡女。 什么?未婚先休?敢休她席一涵,这个男人不是瞎子就是白痴。 父亲宠妾灭妻?庶妹想踩着她往上爬? 哼,被狗咬过一次,岂能让狗再咬一次? 职场心机练起来:一斗负心汉、二斗白莲花、三斗恶渣亲,管你牛鬼蛇神,来一个,弄死一个…… 推荐我的完结作品《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现代女穿越成古代女暴君的 《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也是完结书,种田的哒。 235: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玉妃宫,杨楚若远远便听到隐隐约约的咒骂声,隐忍痛哼声,以及杖责的声音。 “小贱人,还不承认,如果不是你把娘娘的玉佩撞碎,难道还有可能是娘娘自己把传家玉佩打碎吗?娘娘好心想饶你一命,可你却如此不知规距,你招不招?要是再不招的话,小心我马上把你打死。” “没有,奴婢没有撞碎娘娘的玉佩,奴婢是冤枉的,啊……”百草的声音极是虚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她在讲些什么。 “冤枉?当时从玉妃娘娘身边走过去的人只有你一个,不是你还有谁,你招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死鸭子嘴硬,你知不知道,那块 1`qaZ玉佩可是宫家的传家之宝,那也是以前高祖赏赐给宫家祖先的,就算你有一百条性命,也抵不过那块玉佩。” “奴婢……没有撞坏玉妃娘娘的玉佩。”百草沙哑道,随着棍子一棍棍的落下,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可她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她没有撞坏玉妃的玉佩,她也不知道玉妃的玉佩是怎么摔的。 “你个小贱人,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打,狠狠的打。” “啊……奴婢没有偷……” “打,往死里打。” 一声声隐忍的凄惨叫声,声声从里面传来,伴随着棍棒狠狠落下的声音,听得外面急奔而来的众人拔凉拔凉的,就怕百草撑不下去了。 杨楚若更怕,如果是一般的宫女那也罢了,可百草不同其她的宫女,她还有可能是她的七嫂啊。 远远的,杨楚若终于看到里面的场景,只不过一看到那惨烈的画面,杨楚若脸色更加难看,青儿与一众侍女则纷纷捂嘴,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怎样一种画面,百草浑身浴血,倒在地上,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拿着一支有着倒刺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百草的身上,每打一下,都将百草的身上扎出一处处血洞。 再看百草的脸上,到处都是高肿的巴掌印,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巴掌,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白草,众人根本认不出来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到底是谁。 好……好狠的手段…… 众多侍女们几乎不忍去看百草的惨状,因为那棍子,实在看渗人了,那么多带血的倒刺,看着都让人害怕。 杨楚若凌厉害眼神瞪了过去,人未到,话先到,“全部都给本宫住手。” 凌厉的声音把里面的人都给威慑到了,侍卫条件性的停下手中即将要打下去的倒刺棍子,看向来人,其他的下人本来想厉喝的,待一看到来的人是杨楚若,纷纷也吓到了,或跪了下去,或站于宫玉秀身后。 宫玉秀嘴角一直带着笑意,笑看百草被杖责的痛苦神色,此时听到杨楚若的声音,宫玉秀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而一变,怒责侍卫,“本宫让你们用倒钩棍子了吗?本宫让你们用刑了吗?谁让你们把她打成这样的?” 宫玉秀义愤填膺的骂完后,这才仿佛刚刚看到杨楚若脸色不悦而来的模样,讶异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冷眼看着宫玉秀作秀的表情,以及跪了一地的奴仆们,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奄奄一息,浑身浴血的百草身上,脸色阴沉得让人不敢直视。 “玉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杨楚若冷冷地问,也没让宫玉秀起身。 宫玉秀难得没有主动起身,反而愧疚道,“皇后娘娘,臣妾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没想到皇后娘娘就来了,事情是这样的,白日里,臣妾与几个宫女去御花园赏花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奴婢把本宫的家传如意青南佩给撞碎了,本宫气恼不过,责备了几句百草,原以为百草会跟臣妾赔罪,没曾想,她不仅没有赔罪,反而拒不承认撞碎本宫的玉佩,本宫这才把带到她玉妃宫,想要让她解释清楚目地为何,哪料臣妾宫里的一众下人,误解本宫的意思,对百草一顿责罚,臣妾也是刚刚到这里而已。” 宫玉秀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桌子上已经摔碎的上等玉佩,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自然,仿佛事情本来就是如此。 百草昏昏沉沉,脑子生疼生疼的,极是难受,她的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如果不是强忍着,只怕她现在就已经昏迷过去了。 百草费力的摇摇头,她很想解释,她根本没有碰到玉妃娘娘,又怎么会撞碎她的玉佩呢,可无论她如何费力的开口,也张不了嘴巴,她全身已经没有力气了。 别说杨楚若不相信宫玉秀的话,就连沁香阁的一众下人们也没有一个相信的。 如果不是她纷咐了,谁敢对百草怎么样,要知道,百草可是沁香阁的宫女,而皇后娘娘又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后宫中人,谁也轻易得罪沁香阁,得罪皇后娘娘。 再说了,刚刚她们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宫玉秀就坐在贵妃塌上,冷眼旁观百草被打,她那愉悦的神色,哪有半分想要阻止的意味。 杨楚若第一次正视宫玉秀。 如今的宫玉秀,是她极为陌生的,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吧,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公报私仇,把百草打得奄奄一息,又把她的容貌打得连她都忍不住要怀疑,会不会毁容。 杨楚若一扬手,示意青儿去请太医,把所有医术高超的太医统统都请过来,这才看向与以前一样,有着一张清秀的脸蛋,圆亮的眼睛,却不一样的性情的宫玉秀,淡声道,“玉妃难道不知道她是沁香阁的人吗?” “臣妾一时恼怒,给忘记了,臣妾知罪,请皇后责罚。”宫玉秀再一次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即便她把臣妾祖传的,还是高祖亲赐的玉佩撞碎,臣妾也不该责问她,臣妾应该把她交给皇后娘娘处置的,臣妾该死。” 杨楚若眼神一跳,不为别的,只因宫玉秀这短短的两句话,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从她嘴里能够说出来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却把她的后路统统都给堵死了,让她无言以对,也把她的过错,轻描淡写的略过,即便想要追究,也没那么容易追究。 杨楚若冷笑一声,讽刺道,“几天不见,玉妃娘娘好口才啊。” “不敢,那是受皇后恩惠,否则臣妾只怕到现在,只怕还活得昏昏沉沉的呢。” “玉妃进宫已经几年了,难道不知道宫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由本宫统管的吗?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就算她撞碎你的玉佩,自有本宫会处理,宫中滥用私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杨楚若无惧宫玉秀,语言犀利,同样把话堵了回去,眼里带着冷漠的笑容,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宫玉秀。 人家都没给她面子,她要给她什么面子。 宫玉秀手心一抖,随即握住,她听出杨楚若话里的意思了,这么三言两语的,又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了。 “皇后娘娘,臣妾知罪,但凭皇后娘娘处罚,只是,皇后娘娘,如意青南佩乃是高祖所赐,臣妾万万不敢丢之坏之,损玉佩者,有如藐视高祖。”宫玉秀话中有话,暗指杨楚若追究百草的责任,而不是针对于她。 “百草,你怎么样了?”杨楚若没有回答宫玉秀的话,反而身上看向奄奄一息的百草,关切问道。 百草费力摇了摇头,想告诉杨楚若,她没什么事,可话在嘴里,她却没有力气说出来,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百草咬破舌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用尽所有的力气,这才虚弱道,“娘……娘娘……奴婢……没……没有撞……撞碎玉佩……” “本宫知道了,你别说话,保存体力,你们几个弄个稳实的担架,把百草抬回沁香阁,马上治疗包扎伤口。”杨楚若一句话出来,立即有人拿着担架过来,小心将百草扶上担架,急急的往沁香阁抬去。 百草再也支撑不下去,眼皮一黑,彻底昏死下去,昏迷前,眼角滑下一滴窝心的泪水,因为她听到玉妃与皇后的对话了。 “皇后娘娘,你就这么放过她吗?她可以是嫌犯。” “本宫只知道,她是本宫的人,她犯什么错,自然有本宫处置,还轮不到玉妃插手吧。” “这么说,皇后是想包庇她了?” “你觉得呢?”杨楚若反问。 百草的第一次感觉到幸福。 她以为……她以为她会死在玉妃宫,可她没有想到,她没死,她熬到皇后娘娘来救她了,虽然白大侠没有来,让她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很知足的。 “皇后娘娘可真是公平啊,臣妾也算开眼界了。”宫玉秀皮笑肉不笑,眼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玉妃宫的人,全部低头,不敢去看皇后娘娘的表情,玉妃这不是明摆着在挑衅皇后吗? “玉妃娘娘公报私仇,滥用私刑,也让本宫大开眼界啊。玉妃可知道,  “玉妃滥用私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本宫身为后宫之首,都可以废了你玉妃的妃位,宫玉秀,你最好祈祷百草没事,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杨楚若寒眸直射宫玉秀,警告意味,人人都可以感觉得到。 宫玉秀孤傲一笑,“那是自然,皇后娘娘乃是中宫皇后,无论你想惩罚谁,就惩罚谁,皇后娘娘早已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苏沁了不是吗?” 宫玉秀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那态度一点儿也不客气,反而有种挑衅的味道。 杨楚若冷冷下令,“传本宫命令,玉妃娘娘滥用私刑,目无皇后,自今日起,禁闭一月,抄女戒五十遍,玉妃宫一应人等,皆扣三个月俸禄,参与行刑者,各打五十大板,贬到暴室。如意青南佩一事,由本宫着手调查,若真属于百草所撞碎,本宫自会重重惩罚于她,若不是百草撞碎,那本宫也会跟皇上奏明,废了你玉妃的妃位。” 咝…… 玉妃宫的人,人人面色大半。 三个月……三个月没有俸禄……这……这怎么可以呢……她们的家人都在等着她们的月银呢? 这件事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啊,为什么要连带着惩罚她们? 玉妃宫的人,人人不满,可是皇后身份高高在上,她们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把怨气都转移到宫玉秀身上。 如果不是自家主子的话,她们的俸禄也不会被扣,早知道,她们无论怎样,也不来玉妃宫伺候玉妃娘娘了。 她们以为玉妃娘娘出身高贵,光凭这个,以后封妃的可能性绝对比任何人高,冲着宫王爷与长公主的份上,皇上肯定也会宠爱玉妃娘娘的,所以她们当初挤破了头颅都想要来到玉妃宫当下人,就盼望着能够多拿一些赏赐,能够在别的下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可是现在呢……自从跟了玉妃娘娘后,她们的日子比以前更难过了,经常无冤无故被克扣月银就算了,走到哪里都被冷嘲热讽的,自玉妃进宫后,都已经两年时间了,皇上就没有来过玉妃宫。 玉妃在宫里,又得罪皇后,又得罪马公公,现在把乔贵妃也给得罪了,连带着她们也处处碰壁,只因她们是玉妃宫的人。 以前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现在的日子更难熬,她们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反观沁香阁的人,以前是最被看不起的,也没有人愿意去沁香阁的,现在呢……现在那些人,一个个月银比她们高就算了,每个月拿的赏赐都足够她们在宫里三五年的月银了,多少人在外面都买了房子,多少人寄回家的钱,都让家里一大口子,平安无忧的过上好日子,甚至还从村子里最穷的,变成最富的,别提多风光了。 更要命的是,以前是她们讽刺沁香阁的人,现在倒好,全部倒过来了,她们看到她们,一副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甚至连正眼也不瞧她们一眼,那些人,以前可都是只有巴结她们的份儿啊。 只要在沁香阁当差的下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敢对她们怎么样,一个个客客气气的,同样按例拿一匹布料,她们不用排队,还可以先选,她们排上一整天,有时候连布匹都领不到,更别说玉妃娘娘想要的花色了。 原本是站在同一起点的人,又或者说,她们的起点,比沁香阁的下人好太多了,可是现在……现在才多久,角色都调了过来,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本来还想着,熬吧,玉妃娘娘长得也不错,父王是宫王爷,母妃是长公主,凭着这一重身份,皇上早晚会看到玉妃的好,宠幸玉妃,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长公主竟然倒了,还倒得那么凄惨。 长公主是皇家直系血缘,尚且死得如此悲凉,连个风光大葬也没有,更别提玉妃娘娘了。 看来,她们继续呆在玉妃宫里,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她们要是再不离开,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被牵连的下人们心里阵阵不满,被拖下去仗责的人则是痛哭求饶,只想保住这条性命,毕竟他们也是听玉妃娘娘的命令罢了啊。 可不管他们如何求情,还是被拖了出去。若是用杖责那也就罢了,可偏偏,用的是刚刚他们责打百草的倒钩板子,每一板子下去,都让他们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板子无疑是所有板子里面最残酷的,最痛苦的,素来不会轻易使用,可是现在,皇后娘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怜他们当了替死鬼。 五十板子下去,无论是谁,都无法活着呢,皇后娘娘摆明了是想给玉妃一个下马威,也告诉众人,只要她们沁香阁的下人,便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可以欺负的。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痛苦求饶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再一声声嘶哑无力,最后归于虚无,只留下遍地触目惊心的鲜血。 宫玉秀眼里恨意一闪而过,拳头死死握紧,她何尝不知道,杨楚若这是给她下马威呢,也是在警告她,沁香阁的人不是她随意可以动的,尤其是百草。 玉妃宫的下人们一个个面色惨白,那几个侍卫麽麽在玉妃宫已经很久了,平日里跟她们知根知底的,都是熟人,可现在……现在却被人活活打死,好生凄惨。 “皇后娘娘说臣妾滥用私刑,那皇后这算不算是滥用私刑?”宫玉秀慢悠悠的说着,却一语道破众人没有想到的事。 杨楚若桀骜冷笑,霸道的留下一句,“本宫乃是中宫皇后,手握凤印,后宫一切都由本宫掌管,本宫想处死谁,就处死谁,本宫说谁有罪,那谁便有罪,玉妃娘娘,做事,可要考虑后果的,不是每次都像这次这么幸运,可以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当然,玉妃这次能不能安然无恙,还是看百草的伤势了。。” 说罢,杨楚若往左边走去,意欲离开玉妃宫,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一袭素白宫装,婉约清扬的绝色女子。 女子年纪不大,跟她差不多年纪,由着下人,遮着一把水墨色的油纸江南伞,紧抿着樱桃般小巧好看的嘴,女子杏眼柳眉,眸光温和,只是脸色有些惨白的不像真人,只是那双眼里有着还没有隐去的震惊。 杨楚若身子一震。 乔书棋……她怎么来了? 那她刚刚杖毙玉妃宫那么多人,她也看到了? 她跟宫玉秀的对话,她也听到了?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乔书棋,心里莫名奇妙的慌乱,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乔书棋看到这些下人惨死的模样,她也不想让乔书棋把她想像成毒后。 因为乔书棋是从侧面来的,杨楚若没有看到,宫玉秀也没有看到。 宫玉秀听到杨楚若的那句话,几乎条件性接了下去,她这次本意就是想好好折磨一番百草,谁让她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竟然敢喜欢她宫玉秀喜欢的男人。 她也没有想过,要整死百草,只是想要好好折磨罢了,如今她的目地已经达到了,那个贱女人今天受的罪也不少了,够她痛苦一段时间了。 至于杨楚若,她想要怎么警告,便怎么警告,她若想来害她,她宫玉秀,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故而,宫玉秀更加无所谓了,冷笑道,“皇后虽然后宫之首,母仪天下,但皇后如果无德,只怕也做不久吧,皇后娘娘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有朝一日会从天堂跌入地狱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没有人可以永保权位,尤其是心思阴狠,残害无辜的人。” 宫玉秀说着说着,往杨楚若方向看了过去,冷不防的,也同杨楚若一样,看到对面温约清纯,腹有诗书的绝色女子。 宫玉秀同样懵了。 乔姐姐……她怎么来了?她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跟杨楚若暗讽敌对的话,她都听到了吗? 她的身子怎么样了?为什么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下人都没有好好照顾她吗? 想到之前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害得她一辈子都无法生育,宫玉秀心口忽然一阵疼痛,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也没有脸见乔姐姐。“书棋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楚若瞪向下人,她不是差人让乔书棋不要过来了吗? 下人惶恐的低头,有苦难言。 白衣女子像是天上坠凡的仙女,全身都带着一份柔柔的,婉约的文静,亲切随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听说百草被玉……玉妃带走了,不放心,过来看看,刚刚路上看到她了。”乔书棋淡淡的说着,声音温润,如天籁之时,她像是在说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不平静。 百草重伤……全身上来,鲜血淋淋,那清秀的脸蛋,更被打得……怕是连她父母都认不出来的吧。 若不是亲眼看到,若不是亲耳听到玉秀的话,她根本不敢相信,玉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可以下这等死手。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是有多恨那张脸,才会把她的脸打得………几近毁了容…… 又是有多恨她的人,才会用倒刺棍子抽打她。 宫玉秀听到乔书棋的那句话,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别说现在,即便是以前的话,杨楚若无论跟她说了什么,她都不会有心痛的感觉,可是现在……现在乔书棋轻飘飘的一句,玉妃…… 玉妃…… 她说的是玉妃,而不是玉秀妹妹…… 乔姐姐从来都不会喊她玉妃的,她果然是在怪她,恨她,也应该的,毕竟母妃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说,她在路上看到百草了…… 那她也知道,是她打的百草了? 她是否认为,她是那种狠心肠的女人? 也许吧,在这个后宫里,若是不狠的话,根本无法生存…… 可是……可是对于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她……从来从来都没有…… 诺大一个皇宫,她最在乎的人,只有乔姐姐一个人了,她宫玉秀这辈子会害所有人,可她绝不会害她。 宫玉秀黯然的转过头,不想去看乔书棋失望的眼神。 无论她现在解释什么,乔姐姐也不会相信她的,她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是恨杨楚若,她是讨厌百草…… 杨楚若看了看脸色苍白,眼神落寞的乔书棋,又看了看黯然垂头的宫玉秀,忽然明白她们在想些什么。 杨楚若也不知该如何跟乔书棋解释,毕竟这些下人都是她下令处死的,也是她下令,用这么残忍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她能解释什么? 她也不想解释,无论她怎么解释,也解释不了。 乔书棋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三个人,各站一个方向,本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可现在……… 乔书棋咽下眼里的泪水,勉颜道,“既然百草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乔书棋说完,苦涩一笑,落寞转身,一步一步,离开玉妃宫,留下一道白色素雅的飘飘衣抉与水墨色的江南油纸伞。 转身后,乔书棋溢满眼眶的眼泪忽然滑了下来,一颗一颗,如同断线的风筝。 她已经不知道她们还是不是她以前认识的姐妹了。 后宫果然是一个染色缸,即便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人进来,也会被染黑。 两年前刚进宫的时候,多么单纯无暇,现在呢……她们一个个杀人不带眨一下眉头的。 到底…… 是她们脚步太快,她跟不上,还是她脚步太慢,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当初是谁说,她们跟一般的后宫姐妹不一样,她们无论经历什么,无论发生什么,永远都会亲如一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铿锵正气的话还在脑中回荡,可惜…… 可惜……可惜一切都会变的…… 乔书棋心痛的捂住心口,忽然觉得,人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 母亲死了,叶大哥死了,孩子死了,父亲只知道利用她得到荣华富贵。姐妹们……也都变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甚至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乔书棋苦涩一笑,痛苦的闭上眼睛。 杨楚若与宫玉秀几乎也同时捂上心口,莫名的,看到乔书棋难过,她们的心,抽疼抽疼疼的。 杨楚若强行掩去所有情绪,往书棋宫而去,走到一半,眼里闪过一抹挣扎,随即往沁香阁而去。 乔书棋这会怕是心情极不好受,她那么完美纯洁的女子,她不该看到这肮脏的一幕的。 她那么尊贵,那么骄傲,只怕也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窘状吧。 杨楚若只能等她心情好一些,再去看望她,如今她必须先看看百草的伤势,否则七哥回来,她如何跟七哥交代。 沁香阁。 杨楚若一回来,便往百草的屋子而去,屋子还是紧闭的,外面候着一大批的宫女太监们,一看到她,便恭敬的行礼。 “百草怎么样了?”杨楚若直接问。 不待下人们开口说话,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窜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砸舌。 杨楚若不用看也知道,这道鬼魅般的迅捷的轻功,除了她七哥不会有别人,可饶是如此,杨楚若还是微微吓了一跳。 转身看去,见杨楚白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正着急的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知道他想问什么,可她也才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安慰道,“太医都在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别担心。” “太医进去多久了?”沙哑的声音从杨楚白嘴里吐了出来,惊得沁香阁的下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杨楚白的声音。 青儿反应比较快,赶紧道,“太医进去快一个时辰了,想来,应该快出来了。” “哐啷”一声开门声,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神情疲惫,一出来就看到皇后正看着他们,吓得太医身子抖了抖,赶紧行礼。 杨楚若抢先一跳道,“不必行礼了,百草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百草姑娘伤势极重,若是再晚一步,只怕性命不保,现在虽然保住一条性命了,但是她的身子极虚,若是不好好调理的话,很有可能也会……也会丢去性命的,所以,微臣建议,百草姑娘暂停一切差事,专心养伤为好。” 另一个太医也跟着禀告道,“微臣已经帮百草姑娘包扎好了伤口,最近不能乱动,她的伤势极重,又是被倒钩所伤,十天之内,必是痛苦难挡的,尤其是前五天,微臣会开一副止疼药,如果百草姑娘若是疼痛的话,可熬一碗服下止疼。” “你们去开最好的药,一定要把百草的伤治好,从今往后,太医院必须最少有一个太医随身在沁香阁专心照顾她。”杨楚若的声音没有不容拒绝。 太医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猜测那个宫女是谁,竟然能让皇后娘娘这么上心。 不过皇后娘娘既然这么说的话,那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把这个宫女治好的,也许以后升官发财就靠她了。 黑影又是一闪,在众人几乎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如同一缕清风,已然进了百草的屋子。 杨楚若挥退众人,看到杨楚白没有在门外,这才独自一人,进了百草的屋子,果然,她的哥哥就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正坐在床塌前,眼神清冷的看着床上被打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的百草。 杨楚若反手把门关上,上下打量着百草的屋子。 这间屋子并不大,也不华丽,只是很普通的屋子,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床塌,还有几个小柜子外,再无其他。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极爱干净。 两张床塌?百草不是一个人住吗?她竟然连百草跟谁住在一起都不知道。 轻轻走到床塌边上,杨楚若低声道,“哥哥,你别担心了,太医既然说她没事,那她便不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楚白没有说话,但身上一层层释放的寒气正说明着,他此时心情并不好。 猛然间,杨楚白忽然起身,转身就想离开屋子,杨楚若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哥哥,你是不是想去玉妃宫找宫玉秀算账?” 杨楚白双眸慑人,杀气弥漫,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让开。” “哥哥,我知道百草受伤,你心情不好,你想替百草出头,可宫玉秀是宫王爷的女儿。楚国马上就要跟天凤国开战了,宫王爷是战场能手,有他在的话,我们可以事半功倍。” “哥哥,玉佩的事,我会查清楚的,只要我找到证据,绝不会轻放宫玉秀,但是现在,天凤国才是我们最首要的,宫家有那么多兵马,若是不能为之所用,岂不可惜?百草的伤,我不会让她白挨的。” 杨楚白依然寒光阵阵,却没有刚刚杀气腾腾了,只是他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 杨楚若扯了扯杨楚白的袖子,柔声劝道,“哥哥,你就应了妹妹这次吧,妹妹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若是宫玉秀再敢胡做非为,哥哥到时候想杀她,妹妹绝不会说第二句话的。” 杨楚白看到杨楚若眼里的恳求后,虽然心有不满,还是听了进去。 杀一个宫玉秀不难,难的是,宫家到时候不再为其所用,更难的是,,楚国与天凤国大战的时候,宫家倒戈一击,那就麻烦了。 杨楚白冷漠的转身,坐在百草身边,看着她一张高肿的脸,眼里心疼一闪而过。 忽然,杨楚白低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精巧的盒子,杨楚白踌躇一阵,好奇的打开,里面却是一叠叠厚厚的纸张,随意拿起一个,杨楚白看到里面的文字时,怔住了。 235:羞愤自尽,被逼出宫 那一大叠纸上,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写着杨楚白跟白杨两个字。 这些纸上的字迹不怎么样,歪歪扭扭,横七竖八,许多墨水还沾在空白的纸上,可是杨楚白与白杨二字,还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跃然纸上,这一看,就是刚开始学字的人写的。 杨楚白握着这一大叠的纸张,忽然也觉得很是沉重。 百草不识字,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她却写了这么多杨楚白与白杨,她是跟谁学的?这么一大叠的,她写了多久了? 虽然不知道她写了多久,但是这些字迹里,每一个字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得出来,百草一笔一划,写得都很用心,甚至她写这些名字时,心里的酸甜苦辣,杨楚白都能感觉得到。 杨楚白随意的翻着,翻到其中一张纸上歪歪扭扭,极是吃力的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杨楚白清冷的眸子定格在这张纸上,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里,沁香阁一个掌灯宫女喜欢其中一个侍卫,说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百草听不懂,问她什么意思。 掌灯宫女跟她解释了,百草便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甚至私下里偷偷让掌灯宫女教她写这些字。 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人,写这么多字,怕是要学很久才会完整的写出来的吧。 以前他倒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这张纸条与他的名字放在一起,再没有脑子的人,也看得出来里面指的对像是谁。 杨楚若见杨楚白怔怔的看着那张歪七歪八的宣纸字迹,忍不住道,“哥哥,我们失去的,已经够多了,该珍惜的且珍惜,莫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杨楚若话里有话,她相信,杨楚白能够听得懂的。 杨楚白攥紧纸张,良久,才把手上那叠厚厚的纸张重新放到盒子里,将盒子收回原处。 这一放,杨楚白又看到置放盒子的地方,整整齐齐放着一套套做完或没做完的衣裳,每一套都是按他喜欢的风格来做的,大小尺寸也刚刚合适,对襟衣领上还用绣花针歪歪扭扭的绣着杨楚白三个字,一看就是做给他的。 除了衣裳,还有鞋子,钱袋,甚至还有吉祥如意结,每一种都是按杨楚白的喜好做的。 别说杨楚白看到这些东西有些怔住了,即便杨楚若,也不由发悚了。 怎么这么多?她不是跟别人住在一起吗?那她哪来的时间做这些的?难道都是半夜偷偷爬起来做的? 这个百草,平日里看着什么都不说,对哥哥还是挺上心的。 “哥哥,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是远离她,才是对她好的,你越是疏离她,给她的伤害反而越大,即便……即便你的日子不多了,但我想,百草如果真的喜欢你,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她也会觉得,比她一辈子加起来还要幸福的吧。” 杨楚若点到为止,该说的她也都说了,哥哥能不能想得通,也只能看他了。 杨楚若推门而出,把空间留给他们,即便她不想承认,她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这一次,她对宫玉秀是留了情义的,虽然宫王爷的兵力,也占了一小部份,否则……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说话吵到了百草,又或者,身上的疼痛,让她疼得醒了过来,百草痛苦的皱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百草便看到杨楚白守在她的床前,百草以为自己做梦又梦到杨楚白了,毕竟杨楚白经常都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百草连眼睛都不敢眨,就怕一眨眼,杨楚白便消失了。 全身疼得她冷汗直冒,可百草却笑了,低低的一句话,让杨楚白的心莫名的一痛,心里的坚定也动摇了,恨不得放下一切担忧,与她在一起。 “今天的梦……好清晰……我真怕一眨眼,梦又消失了。” 杨楚白低下头,眼里满是痛楚的心疼。 她经常梦到他吗? “白大侠……你今天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会离你远远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百草说着说着,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泪水,滴落在杨楚白黑色的袖子上,灼伤了杨楚白的心。 “咳咳……”百草忽然痛苦的紧皱眉头,全身疼得冷汗淋漓,连脑子也清楚了几分。 杨楚白见她情况不对,起身,对着门外沙哑道,“马上让人煎止痛药。” “是。” 杨楚白的这句话,可谓是把百草彻底吓醒了。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果然,眼前的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杨楚白。 百草脑袋轰隆一下。 她不是在做梦吗?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那她刚刚说的那些话,白大侠都听到了? 忽然,百草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百草费力的伸手,意欲挡住脸上的伤口时,这才发现,她的全身都被重重包扎起来了,根本抬不起手。 百草只能吃力的扭过头,不愿让白杨看到她的伤口,甚至于连身上的疼痛都给忘记了。 百草眼角的泪水落得更欢了。 她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被人这么一打,肯定肿得像个猪头了,她连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东西,都被高中有的眼睑给挡了一大半,一想便能知道其中情况。 杨楚白把她的动作尽收眼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你很美,一点都不丑。”声音沙哑,却别有一股磁性。 百草眼睛睁大,几乎以为她刚刚听到的是错觉。 她的美?她怎么可能会美呢?跟娘娘站在一起,就像莹光与皓月,污泥与云端……她怎么会美呢。 “胖点好看。”杨楚白本想安慰,可他根本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多年没怎么开口,他连讲话都生涩,也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待自己这句话出来,杨楚白自己也有些尴尬,这哪是安慰的话,这分明就是鳖脚的话好不。 然而,百草听到杨楚白这句话,仿佛听到世上最美的话。 胖点好看?是在说她吗?她没有被她的样子吓到吗?她在安慰她吗? 虽然他的安慰不怎么好听,却让她一颗燥动的心安了下来。 “白大侠,药好了。”一个宫女推门而进,恭敬道。 杨楚白接过她手里的药,示意她出去,再把房门关起来,自己则端着药,轻轻吹凉,一步步走近百草,低哑道,“喝了药,就不疼了。” 百草忽然回身仰卧着看向杨楚白,整个人云里雾里,因为杨楚若正温柔体贴的喂着她喝药。 虽然他没说什么话,眼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但她仿佛能够感觉得出来,杨楚白不再像之前一样,对她若即若离,爱理不理了,他的身上,多了一份暖意。 百草眼里忽然绽放一抹纯净的笑容,挨了玉妃这些打,值了。 要是挨这些打,能让白大侠不再远离她,无论玉妃怎么打她,她都会很开心的。 百草眼眶一红,喜极而泣,张开嘴巴,吃力的喝下杨楚白喂来的药。 药到嘴里,本该是苦涩的,可百草完全感觉不到,反而如同涂了蜂蜜一般,极是甜蜜。 杨楚白被百草的动作逗笑了,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哭笑不得。 只是一个简单的喂药,两人的感情却升华了不少,彼此的心也慢慢地靠近了,尤其是杨楚白,也不再逃避她。 自此后,杨楚白一直留在百草的屋中陪着她,亲自喂她喝药,喂她吃饭,无声的陪伴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日子。 杨楚若乐得如此,几乎就在离开的时候,便命跟百草住在一起的人搬出来,留百草独自一人住一间。 听到下人传报,百草的屋中,时不时传出愉悦的笑声,杨楚若嘴角的微笑更长了,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有人笑,自然也有人恨。 宫玉秀便在寝宫里大发雷霆之怒,寝宫里一应的东西,全部都被她给砸了。 原因无它,而是听说白杨一直都在百草的屋中照顾她,寸步不离,亲自端茶倒水伺候她,甚至在百草伤势好转的时候,陪着她去御花园散步赏景,时不时传来百草欢快的笑声。 宫玉秀气得脸色扭曲。 她本来是想狠狠的惩罚一顿百草,警告她再敢对杨七少有什么心思的话,下次落在她手上,可就是不是一顿打罚那么简单。 她更想杨七少看到百草的容貌就疏远她,谁想到……百草那个小贱人,伤得那么重,竟然还能勾引杨七少。 这算什么?偷鸡不着蚀把米吗? 如果不是被禁玉妃宫,宫玉秀绝不会放过百草。 这辈子,她跟百草与杨楚若的梁子永远都无法解决的。 “看什么看,滚出去,全部都给本宫滚出去。”宫玉秀冲着一众下人怒喝道,大有她们再敢晚一步,她便杀了她们的势头。 下人们心里阵阵不满,玉妃只会摔东西,只会冲着她们会火还会干什么?有本事去讨皇上的欢心啊。 自从上次后,玉妃宫里的下人,对宫玉秀的不满更多了,甚至连退下都不再行礼。 “香花妹妹,你说,怎样才能离开玉妃宫,我在这里实在受够了,再呆下去,我肯定会发疯的,你刚刚也看到了,玉妃娘娘无冤无故的又乱发火,每天都要摔那么一大通的东西,摔东西就算了,还要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一通,咱们玉妃宫的下人在宫里处处都受到排斥,再去添置茶具,哪次不被骂,真是可怜。” “哎,谁不是呢,我昨天也被玉妃大骂一通,还被打了一巴掌呢,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是别的主子都不肯收咱们,就怕得罪了皇后娘娘,为了能够离开玉妃宫,我几乎把自己所有银子都给搭进去了,也没有人要我啊。”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一辈子都要留在玉妃宫,伺候玉妃那个不受宠的妃子吗?那这跟在冷宫有什么区别?在冷宫里,至少还没有人欺负,咱们在这里,到处都遭到别人的冷眼虐待啊。” “要怪也只能怪玉妃娘娘没本事,累得咱们也跟着受苦受累的,你看看书棋宫,虽然乔贵妃也不怎么受宠,但是皇上隔三差五的,便让人赏赐一堆珍品,乔贵妃又跟皇后娘娘交好,整个后宫的人,谁敢对书棋宫的人不敬,连马公公都一个劲儿的巴结乔贵妃呢,书棋宫的下人们,哪个不是过得如鱼得水。” “切,咱不比书棋宫,咱就说后宫其她妃子们吧,虽然她们也不受宠,进宫多年,连皇上的面也没有见着过一次,可伺候她们的下人哪个不比咱们强,至少她们不会走到哪里都遭到白眼,还处处被人压一头。” “可不是嘛,真不知道玉妃娘娘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皇上不去争宠,偏偏要跟皇后做对,还公报私仇,把沁香阁的百草打成那样,你听说了吗?那百草,可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侍女,听说皇后娘娘有意把百草赐给白大侠,还在选日子,帮她们完婚呢发。” “不会吧,白大侠娶百草?我可是听说了,那个白大侠,其实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啊,虽然白大侠的身份没有直接公布,但是宫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所以大家都对白大杨敬而远之,要是百草能够嫁给白大侠,哪怕是当个小妾,那她这辈子也就发达了,你说,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咱们怎么就没有呢?” “什么做妾啊,是正妻啊,白大侠娶百草是要当正妻的,还是皇后娘娘牵的红线呢,现在沁香阁那里都在开始着手准备婚期了,估计就在这几天,皇后娘娘说了,这次婚礼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呢。” “真让人羡慕,同样都是宫女,你说咱们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哎,别说咱们了,玉妃都没这个命,你没看出来吗?玉妃分明就是喜欢白大侠,她之所以责打百草,也是因为嫉妒。”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想起来了,难怪娘娘以前总是找借口去沁香阁,分明就是喜欢白大侠的嘛,怪不得娘娘从来都不讨好皇上,原来是这个原因,哼,就玉妃娘娘那性子,白大侠能喜欢她才怪,动不动就发怒,好像别人欠了她多少银子似的,她活该得不到皇上宠爱,活该得不到白大侠的喜欢。” 宫女们说着说着的时候,冷不防看到梨花树下面色阴沉的宫玉秀,脑袋轰的一下,感觉全世界都要崩塌了,纷纷吓得全身发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奴……奴婢见过玉妃娘娘,玉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宫女人吓得面色惨白,也不知道玉妃娘娘到底听了多少,但看玉妃娘娘阴沉的眼神,以及发丝上,肩膀上飘落的梨花树,想来,玉妃娘娘在那里站了很久了吧。 那她们说的话,玉妃都听到了? 宫女们吓得瑟瑟缩缩的,忽然觉得今天无法全身而退了。 宫玉秀冷笑,阴沉沉的看着眼前两个颤巍巍的宫女,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们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背后嚼本宫的舌根,还敢辱骂本宫,你们可知道,光凭这一条,本宫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女们使劲的磕着响头,心里如何不知,这可是死罪一条,玉妃娘娘想死了她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饶命,你们可知道,凭你们刚刚那些话,本宫不止可以要了你们的性命,连你们的家人也别想活着。” 咝…… 两个宫女听到这句话,是真的急哭了,一下又一下的磕头脑袋,泣不成声,“娘娘,求求您,不要伤害奴婢的家人,不管娘娘要怎么处死奴婢,奴婢都不敢有一句怨言,但是奴婢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求求娘娘,饶奴婢的家人吧。” “娘娘,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只求您饶了奴婢的家人吧,他们年纪都大了,娘娘,求您了。” “啧啧啧,哭得梨花带雨的,本宫看了都心疼啊,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要是哭坏了,那可如何是好?”宫玉秀蹲下身,挑起她们的下颌,阴笑地看着她们脸上的泪水,“你们刚刚话不是很多吗?本宫还没听完呢,继续说吧。” 宫女们哪里还敢继续说,只能拼命求饶,现在的玉妃娘娘,让她们看了从头凉到尾,要是她们知道玉妃娘娘站在梨花树下,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敢说的啊。 “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了,求娘娘大发慈悲,饶了奴婢的家人吧。” “好啊,本宫不止可以放了你们的家人,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只要你们乖乖听本宫的话,否则……呵呵……”宫玉秀忽然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一道凌厉的眸光射向两个宫女,杀气腾腾而出。 宫女们吓得全身发抖,颤巍巍的磕头,“只要娘娘饶了奴婢的家人,无论娘娘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照做。”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附耳过来。” 两个宫女忐忑的附耳过去,听完宫玉秀的话,忽然面色大变,急急忙忙的摇头,“娘娘,这不行的,要是事情败露的话,这可是要抄九族的大罪,奴婢不敢。” “好啊,本宫不勉强,但是,你们若不同意的话,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们的性命,还有你满门的性命,让你们黄泉下一起团聚。” “娘娘,您这不是逼奴婢吗?奴婢实在不敢啊,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奴婢……”宫女们泣不成声,若是死可以解决一切的话,她们只想马上撞墙自尽。 “你说错了,本宫不喜欢逼人,本宫还给你们机会选择了,无论你们怎么选择,本宫都尊重你们。”宫玉秀冷笑一声,看着她们的目光就像看着蝼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个宫女无论如何也是在后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玉妃的想法,说是给她们选择,可无论她们怎么选,都是牵连满门的大罪。 其中一个宫女忽然眼里一狠,咬牙道,“奴婢但凭娘娘吩咐,无论娘娘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另一个宫女扯了扯她们衣角,低声道,“香花你疯了吗?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 “若不做的话,咱们现在也活不了,要是做了,一旦成功,我们还有一丝机会。” 香花的话,让另一个宫女恍然大悟,选无可选的时候,也只能点头答应,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宫玉秀满头的勾唇,似乎早就料到她们会这么做了,淡声道,“起来吧,只要你们替本宫把事情办好,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但你们若想出卖本宫,本宫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你们该知道,本宫的母妃虽然已经死了,可是本宫的父王却是手握重兵的王爷,想要让一个人死,那还不简单吗?” “是……是……娘娘……” “抖什么抖,本宫且问你们,你们说,白杨要跟百草成亲了,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宫玉秀眼里聚拢着重重恨意。 “是……是沁香阁里传出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百草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据说没有性命大碍,只等百草身子痊愈后就大婚。” “行了,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宫玉秀心里恨意一股盖过一股,气得她一拳抡过去,直把梨花树打得花瓣漫天洒落,树枝摇摇欲坠。 宫玉秀眼神凶狠,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杨楚若,原来你早就想让百草当白大哥的妻子了,什么只要白大哥喜欢谁,她便不会干涉,哈……哈哈哈……” 宫玉秀只觉得那些话虚伪得可笑。 她现在只想快速除去她们,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御花园。 轩辕锦泽端坐客位,望着一桌的美酒佳肴,思虑楚宇晨,杨楚若约她在这里的目地是想做什么,是否是为了以前的事?还是因为后天的比武大赛? 轩辕锦泽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具体表情,可他身后的一些下人,可就不淡定了。 楚皇与楚皇把主子约在这里一起把酒赏月,可他们却迟迟没有出现,这是待客之道吗?主子在这里都等了多久了? 天未黑主子就来了,现在都已经快亥时了好不好,主子等得下去,他们都等不下去了,楚国欺人太甚。 “主子,这件事会不会有诈,如今都已经快子时了。”卫超看了看周围,连个一个也没有,有这么待客的吗?酒菜也都已经凉了,他们竟连问候都不问候一声。 “是啊,主子,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些不对劲。”阿路也跟着附应道。 轩辕锦泽冷笑一声,手中无聊的转动着杯子,“当然不对劲,因为他们已经得手了。” “得手了?”卫超与阿路面面相觑,不明白轩辕锦泽的意思,如果主子知道这场宴会是鸿门宴,为什么又要赴约呢? 轩辕锦泽勾了勾手,示意卫超靠近,这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找个机会继续出去,吩咐所有人,连夜撤出楚国。” 卫超瞳孔一缩,见轩辕锦泽没有半丝开玩笑的表情,慎重领旨而去,嘴里故意道,“是,属下这就回驿站拿主子最爱的醉兰香。” 阿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以为自家主子不喜欢楚国送来的美酒,不禁插嘴道,“你速度快点,莫让主子久等了,这洒兴一旦过了,再喝味道就不一样了。” “好咧,你好好保护主子,我先快就回来。”卫超话有深意,又看了一眼轩辕锦泽,这才退下。 “主子,要不属下去问问看,看楚皇他们什么时候来。”阿路蹙眉道,再这么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辰。 不等轩辕锦泽回话,远方,一个长相秀丽的魅惑女子扭着水蛇腰,一步步朝着这里过来,妩媚的声音,远远的便能够听得到。 “哎呀,天凤皇还在这里啊,实在是抱歉,今日里皇后身子不适,皇上一直在沁香阁陪着皇后,一时忘记与天凤皇有约了,皇上特命臣妾前来通知一声天凤皇。” 众人齐齐看去,却见这个妙龄女子不过十八左右,一身后妃宫装,容貌姿秀,举手投足,却有一种妩媚撩人。 一看到她淡粉的宫装,众人便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后宫的妃子。 “妾身张婕妤,见过天凤皇,天凤皇万福金安。”张婕妤柔柔媚笑道,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朝着轩辕锦泽暧昧的眨着眼睛。 在张婕妤身后,还有两个粉衣小宫女,宫女们也朝着轩辕锦泽行了一个大礼。 轩辕锦泽的视线一直在张婕妤身上扫来扫去的,尤其是她半露的酥胸,一种诡异的采光在他瞳孔里回荡。 “楚皇不来了?既然楚皇不来了,为什么不提前差人跟我家主子说一声?”阿路有些不平,不管是谁,在这里等了大半个晚上,最后被告知不来了,心情都不会好的,何况等的人还是他的主子。 “是,我们皇上也很抱歉,所以我们皇上说了,赶明儿亲自给天凤皇赔礼道歉,天凤皇,还让您莫要生气才是,我们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天下皆知,皇后一有什么事情,皇上总是会……这才把您给忘记了。” “无防,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吧。”轩辕锦泽无所谓的一笑,起身,便想离开幽深的御花园。 张婕妤快走几步,在轩辕锦泽即便要起身的时候赶紧道,“天凤皇,既然来了,那便先用膳再走吧,这一大桌子的菜,怕是天凤皇也没有动的吧,如今天色晚了,若是天凤皇不嫌弃的话,那就由妾身陪天凤皇喝一杯吧。” 张婕妤目含春情,时不时朝着轩辕锦泽眨着媚眼,甚至一步步朝着轩辕锦泽走去,搔首弄姿,挑逗轩辕锦泽。 眼看着张婕妤即将要走到轩辕锦泽的时候,张婕妤忽然脸色一红,暧昧道,“天凤皇,您长得可真俊,妾身好喜欢天凤皇。” 张婕妤带来的两个宫女一直低着脑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而轩辕锦泽带来的人,则是不善的瞪着张婕妤。 这个女人好骚,存心是想勾引他们主子的,楚皇的后宫怎么会有这样的妃子。 “哦,你喜欢我什么?”轩辕锦泽也不拒绝,而是任由张婕妤灵巧细嫩的双手在他身上一阵乱摸挑逗,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流转在张婕妤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材上。 他倒想看,她到底想怎么样。 “妾身什么都喜欢,尤其是天凤皇的霸气,短短几年,天凤皇便能将杨家尽数都给除了,这等气魄,天下间有谁能比啊,若是能成为您的女人,那妾身,这辈子就算是死,也知足了。”张婕妤说着说着,不止双手柔得像八爪鱼一张附上轩辕锦泽强壮的身体,整个人依偎在他的身上,甚至还主动坐到轩辕锦泽的腿上,一手解开披在身上的外裳,拉下一边半露的酥胸,媚眼横生。 “天凤皇,您觉得,妾身的身材怎么样?” “很好。” “那天凤皇难道就不想摸摸吗?”张婕妤说着说着,忽然大胆的握起轩辕锦泽的手,想让他摸上自己的酥胸,却没有想到,轩辕锦泽忽然扣住她的手腕,疼得张婕妤满头大汗,痛苦的拧紧眉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婕妤忽然换了一种语气动作,哀求道,“天凤皇,求求您,放过妾身吧,妾身是楚国的妃子,妾身……妾身被您强占了身子,妾身的清白已经没了,若是……若是您再这样的话,万一被皇上看到,妾身……妾身这条性命也没了呀。” 一边,一直默不吭声的两个宫女扑通一声,也跪在地上,哭泣道,“天凤皇,张婕妤乃是皇上的妃子,您是楚国的客人,您不能再凌辱我家张婕妤,求求您,饶了张婕妤吧,张婕妤虽然不受宠,可她怎么样也是楚国的妃子啊。” “求求天凤皇,求求您大发慈悲吧,求求天凤皇。” 天凤国的几个下个看得有些蒙了,变戏法吗?演得这么逼真。 这个想法几乎中是一闪而过,很快,天凤国的下人便明白大概怎么回来了,脸色纷纷都拉黑了起来。 轩辕锦泽更是嘴角勾着笑意,看着张婕妤卖力的演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惶恐不安,惊惧定的。 “天凤皇,您杀了妾身吧,您这么凌辱妾身,妾身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呜呜……” 张婕妤一边泣不成声,一边使劲的拉起宫衣,挡住胸前包泄的春光,然而,她却越拉越低。 轩辕锦泽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也没有用,根本没有人会信他的。 在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出来,张婕妤根本就是把抹胸往下扯,哪里是往上拉。 可在对面,看到的却不是如此,而是无论张婕妤怎么狰扎,宫衣都被越撕越下。 轩辕锦泽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终于数到三的时候,一声愤怒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 “天凤皇,你这是做什么?” 轩辕锦泽早已松了张婕妤的手,看向声音发源的地方,果然,他看到楚宇晨,杨楚若,以及楚国满朝文武大臣皆在怒视于她,眼里喷着熊熊的火焰。 张婕妤身子踉跄一下,扑通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极是害怕的挡住自己的春光,哭泣的颤声道,“皇……皇上……臣妾……臣妾是被天凤皇强暴的,臣妾抵死不从,可是臣妾挣扎不过,臣妾没有脸再见皇上了,也没有脸再见天下所有人了,臣妾不求其它,只求皇上替臣妾做主。” 话一说完,也不给众人缓口气的机会,张婕妤用力一撞,直接撞在假山上,鲜血四溅,羞愤自尽,当场死亡。 咝…… 这一幕出乎意料,不少人都没有料到会如此,然而一看到眼前的情形,众人大概也明白什么了,纷纷怒视轩辕锦泽。 楚国好心好意请他饮酒,把他当贵客招待,可他竟然当着那么多的面,凌辱楚国的妃子,他把他们皇上当成什么了?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还有第一更,大家别忘记了,另外,晚上有事要出去一下,没法码字,所以明天的更新,推到早上九点哈。 推荐好姬友雪藏玄琴的文《女皇请您捡节操》 简介: 这是一个花痴杀手穿越成了末代帝姬,用了三招当上女皇的传奇故事。 群臣满怀好奇心,“陛下,请问是那三招啊?” 女皇,第一招:不要脸! 群臣顿时满脸黑线 女皇,第二招:坚持! 群臣点点头,这还像话 女皇,第三招:坚持不要脸! 群臣瞬间崩溃倒了一地 * * 这女人:简介无能,正文才是能量。 这女人:逗逼一枚,下限深不可测。 纵观嬉笑怒骂,请客观移驾正文。 推荐另一好友《豪门重生之暖爱成婚》作者:大雪人 236:逐鹿天下 想到那些,百官不管再怎么愤慨 楚国的百官们很多心里还是很不平的,可是一想到轩辕锦泽乃是天凤国的皇帝,若是跟他闹掰了,那么两国开战誓不可免,到时候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喜欢就上 楚宇晨直视轩辕锦泽,背脊挺得笔直,“轩辕皇上,来者是客,朕这次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轩辕皇上以后若有喜欢的女人,大可以跟朕说,朕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否则……朕的楚国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声音温温的,淡淡的,极是好看,然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陡然寒意逼人,目光凌厉,吓得众人打了一个寒颤,毫不怀疑,楚宇晨随时可能杀人。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把张婕妤厚葬了,若有人敢把此事传出去,朕定不会轻放的。”楚宇晨沉声喝道,百官愤慨的声音才缓缓平息了下去。 “皇上,楚国的威严不容亵渎轻贱啊。”几个大臣难得赞同杨楚若的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说算就算了,看天凤国那嚣张无所谓的神色,分明就是有恃无恐,而且无所谓与楚国开不开战的。 “对啊,皇上,请皇上为张婕妤做主。” 杨楚若万分不满,秀眉紧拧,“皇上,就算此事是一个误会,那轩辕皇上也不能玷污了张婕妤吧,这玷污的,可不止是张婕妤,还有咱们楚国的脸。” “皇后,许是咱们楚国的下人没有通报清楚,或者天凤国的下人听错了,才造成这次误会的吧,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便作罢了。”楚宇晨开口道。 轩辕锦泽瞪了阿路一眼,示意他别再说话了,人家既然能给他下套,又怎么会找不到理由反驳他们呢,多说不过是多错罢了,杨楚若就是想让楚国的大臣对他心怀不满,继而攻打天凤国。 杨楚若的话,又一次让楚国大臣对天凤国愤愤不满,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鳖脚的理由,天凤国摆明了就是不把他们楚国放在眼里,他们当楚国都是死人吗? 杨楚若笑了,“卯时?卯时天都还没黑呢,如何赏月?你们天凤国即便想找理由,也要找个好点儿的理由吧,何况,昙花都是在深夜的时候盛开,在都没黑,昙花又怎么可能开花呢?” “胡说八道,你说的明明就是卯时过来一起饮酒赏月。”阿路想也不想,直接反驳。 “皇后娘娘饶命,奴才按皇上的命令,一五一十地通报天凤国,奴才说,皇上携皇后与众大臣,今夜子时在御花园宴请轩辕皇上对饮赏月,再观昙花。” 杨楚若挑眉,扫向下人们,“你们不知道?是谁通报的消息,没把时辰名单报给轩辕皇上吗?”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知道大臣们也要来了?我们天没黑就在这里等了,如今都已经快子时了。”阿路怒道。 本来楚国的大臣已经够恼了,听到杨楚若的话,超发觉得楚国欺人太甚。 杨楚若说到最后,适时住了口,但那意思,众人却听得明明白白。 杨楚若说罢,不等众人开口,继续又接着道,“轩辕皇帝连张婕妤都敢下手,那在楚国不知道还做了多少好事呢,皇上,轩辕皇帝自从来到咱们杨国后,咱们楚国可是热情相待,今儿晚上,更是宴请轩辕皇帝到御花园把酒赏月,还怕冷落了轩辕皇帝,让大臣们作陪,可是轩辕皇帝明知道皇上与大臣们要过来,却还……” 杨楚若捂嘴轻咳一声,插嘴道,“皇上怕是还不知道的吧,轩辕皇帝以前在天凤国也没少对玷污良家妇女,他在楚国会做出此等事情,也不难理解,只是轩辕皇帝难道不知道张婕妤是皇上的妃子吗?轩辕皇帝玷污张婕妤,是否想跟楚国示威开战?” 楚宇晨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他想要张婕妤的话,他可以让给他,没必要把张婕妤给偷偷玷污了。 楚宇晨扫了一眼已经气绝身亡的张婕妤,适时开口,薄唇轻启,“轩辕皇上如果想要女人的话,只要差人跟朕说一声,朕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楚国的大臣气得不轻。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即便解释了,又如何。”轩辕锦泽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楚若,不屑于解释,既然人家下套给他,无论他怎么解释,也没用,不过是白费口水罢了,倒不如省点力气,好冲出楚国。 “解释什么?当然是张婕妤的事,还是轩辕皇上认为,我们楚国好欺负?” 轩辕锦泽神情慵懒,态度散慢,摊手一笑,“解释?解释什么?” “天凤皇上,你怎么解释。”楚国一个大臣义愤填膺的大喝,轩辕锦泽这是对楚国侮辱,但凡楚国的子民都无法容忍。 如果轩辕锦泽没有亲眼看到杨楚若的种种手段,连他都不相信,杨楚若会从以前的柔弱可欺,变成现在的心狠手辣。 她比以前,变化可真够大的,为了下了一个套害他,不惜牺牲他人,呵…… 轩辕锦泽撇了一眼已经气绝身亡的张婕妤,一张探究的眼神扫向淡定自若的杨楚若。 轩辕锦泽的侍卫们一看到这一幕,脸色皆不好看,他们都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给他们主子下了套,可这个套,他们想要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了,因为张婕妤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楚国自开国以来,从来都没受过如此侮辱,轩辕锦泽此举无异于激起楚国大臣们一颗颗愤怒的心。 237:大婚被劫,落英崖上造悲剧 抱歉哦,今天睡过头了,呜呜,然后到现在才更新 ------题外话------ 宫玉秀连玉妃都不当了,也不怕抄家灭族的死罪,她什么事不敢做。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杨大哥会追过来,到时候中了宫玉秀的计。 宫玉秀已经疯狂了,跟她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百草几乎都急哭了。 “啪……”宫玉秀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一品诰命夫人?我告诉你,山鸡就算披上凤凰衣,还是山鸡,我宫玉秀敢私自逃跑皇宫,敢把你掳来这里,我就没有想过后果。斩首的大罪吗?哈哈哈,那就算在斩首之前,我也会把你给杀了,拉你当垫背的,我看你还怎么嫁给白大哥。” 百草的下巴被攥得生疼生疼的,偏偏她被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痛苦的蹙眉道,“玉妃娘娘,你把我放了吧,私掳一品诰命夫人,皇上会震怒的,这可是斩首的大罪。” “杨大哥?你以前不是都叫他白大侠的吗?什么时候就成杨大哥了?他让你叫的吗?”宫玉秀嫉妒蹭蹭直窜。 “没……没有,我没有勾引杨大哥。” “告诉我,你是怎么勾引白大哥的?”宫玉秀态度平静的问道,心里却风起云涌。 她更不知道,玉妃把她带到这里,是想做什么?想要把她扔到悬崖底下吗? 她被掳了,杨大哥这会儿肯定很着急的。 她不明白,她只是喜欢杨大哥,她跟杨大哥两情相悦,她也从来都没有得罪过玉妃娘娘,为什么玉妃娘娘处处看她不顺眼,处处找她的茬? 今天本来是她大婚的大喜之日,可无端的被掳。 百草有些心慌。 论出生,她比她高了多少倍,论容貌,她远远把她甩了一边,论才华,虽然她没有多少才华,可是她呢,她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论权势,她有兵有财有权,论对白大哥的真情,她比她,只多不少,她哪里比她差了?为什么白大哥会喜欢她? 她嫉妒,她浓浓的嫉妒。 “你可真有本事,一个本该被打到暴室的粗使丫环,竟然成了杨楚若的宫女,还一步步勾引白大哥,让白大哥为你神魂颠倒的,现在更好,还成了帝师的干女儿,一品诰命夫人,又如愿的嫁给白大侠,平步青云也没你这么顺乎快速啊。”宫玉秀阴森森的道,声音冰冷得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以前她是宫女的时候,几乎没有打扮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如今这一打扮,倒是有几分姿色。 宫玉秀阴狠的看着打扮精致的百草,心里有着浓浓的嫉妒。 待他们也离开后,宫玉秀这才缓缓走到百草的身边,红盖头一掀,直接给撕了一个粉碎,下颌一捏,逼迫百草与自己四面相对。 可一想到他们的太上长老都听从她的命令,他们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也只能领命了。 以他们的身份,根本无须听从宫玉秀的话,加上她的态度,也着实让人不满。 两个仙女峰的弟子面面相觑。 “你们两个,去左前方,以防他们从左边走进来。”宫玉秀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令,且还是态度傲慢的下令。 “嗯,谢谢爷爷。”宫玉秀笑看着宫辞如踩清风般的身子步步远去,直至消息,脸上的笑容立即沉了下来,哪还有半丝俏皮的可爱。 “傻丫头,你什么时候看过爷爷打过败仗,放心吧,爷爷会替你拦着的,至少也会帮你拦一个时辰,你赶紧把事情处理好。” 不管是什么意思,宫玉秀还是乖巧的点头,“是,玉儿知道了,宫爷爷也要小心,若是拦不住的话,那咱们就溜之大吉,安全第一。” 宫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一直都想杀了百草吗? 宫玉秀心里咯噔了一下。 “乖孩子,爷爷答应你,不管是谁,只要他们欺负了你,爷爷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咱也不能乱杀人,是不是。” 她宫玉秀得不到的,谁别想得到。 “我知道了,我就趁这次好好跟他谈谈,要是人家真的不喜欢我,我也不能死皮赖脸的要人家娶我不是。”宫玉秀乖巧的眨了眨眼睛,表面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 宫辞笑容隐隐收下,郑重道,“玉儿啊,宫爷爷知道,你不喜欢我那玄孙,虽然宫爷爷喜欢你当我的玄媳,但是,宫爷爷也不想勉强你,你过得开心,爷爷就开心了。要是人家真的不喜欢你,也别勉强了,强扭的瓜不甜,要找还是得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才好啊。”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呐,宫爷爷,你在拦着的时候,可千万别拦新郎官啊,我还有话要对新郎官说呢。”宫玉秀霸道道。 “又拍马屁了,不过这个马屁,宫爷爷爱听,哈哈哈,真是个傻丫头,就算你不说,这个忙宫爷爷也会帮的。” “我就说宫爷爷最聪明的嘛,这么深奥的事儿,您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果然不愧是我宫玉秀认的爷爷啊。”宫玉秀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容憨态可掬。 “你想让我帮你挡住那些侍卫?” “呐,你看啊,这次白大侠跟这个贱女人的婚事,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嗯……您把她掳了,那皇上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啊,到时候肯定会派出很多侍卫,所以呢……嘿嘿嘿……” 这么好的丫头,要是能嫁给他那玄孙,那该多好啊。 “你且说说看。”宫辞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宫玉秀,他的心情就倍儿舒服,不管她提的是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可能的满足她。 “这么说,宫爷爷是答应了?”宫玉秀眼睛一亮。 宫辞收回胳膊,“别晃了,再晃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让你晃散架了。” “就算我嫁给白大哥,我也要让白大哥后悔。宫爷爷,既然你都帮我了,那你索性再帮我一次呗。”宫玉秀说着说着,忽然又挽住宫辞的胳膊,一下又一下的摇晃着,眨着无辜的眼睛,扮着可怜。 “你还想嫁给那个男的?”宫辞不悦道。他还想把玉儿当他的玄媳妇呢。 “不要,要是直接杀了,那多无趣啊,而且也太便宜她了不是,她在我身上泼了那么多脏水,还串合杨楚若,害死我母妃,这件事怎么能轻易算了呢。宫爷爷,玉儿谢谢你替我出头,不过你可不许动白大侠,否则,我可不理你了,这件事,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那就把她给杀了,免得碍眼,至于那个白杨,他敢这么对你,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把他也给杀了,到时候宫爷爷再替你找一个更好的。” “不嘛,你已经把掳来了,就已经替我出了一口恶气了,宫爷爷,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表面看着挺善良的,其实一肚子坏水,要不是她在白大哥面前一直说我坏话,白大哥也不可能讨厌我,她为了嫁给白大哥,无所不用其极。”宫玉秀指向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百草,原本俏皮可爱的脸上,阴狠一闪而过。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走,宫爷爷带你去找他们算账。” 宫玉秀见宫辞发怒,适时的安慰他,佯装风轻云淡的道,“好啦,宫爷爷,你别生气了,其实我早已就习惯了,这也没有什么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来来来,笑一个,玉儿最喜欢看你笑了。” 若不是把他们都给杀了,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玉儿虽然跟他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却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晚辈,他一直把她当作亲孙女般看待。他不舍得她吃一点儿苦,可那些人倒好,竟然敢如此欺负他的孙女儿。 “砰………”宫辞一掌出去,山峰上陡然出现一个巨坑,雪白的胡子根根倒立,怒气一闪而过。 宫辞立即翻脸,来之前,他已经都知道了,玉儿进了皇宫,当了妃子,却不受宠,反而处处受到冷嘲热讽,前阵子更被禁足一月,甚至玉儿好不容易才喜欢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又要娶别人了。 “行了行了,那些话我都听腻了,什么自创武功,我要有那个本事,我还能让人欺负了去。” “玉儿啊,阵法才是武学的上上之最,若是学会阵法,你便可以从阵法里面自创武功,到时……” “哎呀,你教我的,不是破阵的,就是布阵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你就看这次吧,我想把她给掳出来,可是你光教我破阵有什么用,我要是进去掳她,自己不马上被逮了,到时候连自己的小命都没了,还怎么抓人。”提到那些阵法,宫玉秀一点儿兴趣也没有,要不是学了可以教父王,让父王多打一些胜仗回来,她才懒得学,一点用处也没有。 “上一次走的时候,我不是才刚教了你吗?有时间可以练习练习。” “那你也得有时间教我才成啊,你都没教我,我怎么练?我父王给我找的那些师父,没一个中用的,武功一个比一个差劲,就算把他们的本事都给学了,那又如何?顶多也就是个三流武手罢了。”宫玉秀撇撇嘴,不满的道。 宫辞听到宫玉秀的话,又看到宫玉秀撒娇的动作,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谁让你平日里好好练功,你都不练的。” 两个弟子猜测着宫玉秀与太上长老的关系,为什么太上长老对她那么好,即便是太上长老的玄孙,他也没对他们那么好过呀。 从来都是太上长老使唤别人的份,哪有别人使唤他的,可是……可是他们的太上长老嘴里念叨了几声,却……却还真的帮她把新娘子劫了出来,还是千里迢迢,从仙女峰亲自出山,赶到这里的。 可这个女人,竟然一封书信过来,毫不客气的就让他们的太上长老进帝师府把新娘子劫出来,这不是使唤他吗? 那可是他们的太上长老,即便家主,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平日里谁敢跟他说话,太上长老可是出了名的凶煞。 一边从仙女峰下来的两个弟子有些懵。 女子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挽住宫辞的胳膊,撒娇道,“哎呀,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小事,可是对于我来说,那可是大事的嘛,要是没有您老人家的话,凭我这点儿实力,哪能把她给劫出来啊。” 虽然如此,但是老道精神健硕,中气十足,哪有一点垂暮老人苍老,此时的他看着清秀俏皮的少女,眼里尽是浓浓无奈的宠溺,哭笑不得道,“你说你,大老远十万火急的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劫一个人?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老头不知道多少岁了,不仅满头都是白发,就连眉毛与胡须,都是雪白清一色白色,褶皱的脸,凹陷的眼,都证明老头今年年纪已经很大了。 除了那些劲装高手外,还有一个被身穿大红霞衣,头盖鸳鸯戏水帕红盖头的新娘子,以及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头。 在女子身边,还有数十个劲装打扮的护卫高手,一个个太阳空高高凸起,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人,这女子,不是宫玉秀还能有谁。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本该是英姿飒爽的爽朗女子,可她的眼里,带着一抹让人不喜的阴凉。 女子长相极美,樱花小嘴,琼鼻高挺,肌肤细嫩,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一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凛然而出。 而此时落英山上最高的一处悬崖边上,一个淡粉的妙龄女子迎风而立,山风吹起,吹得她的发丝与衣裳猎猎作响,仿佛即将展翅高飞的凤凰仙子。 崖下,是万丈悬崖,等闲之人,根本不敢站在崖上,因为只要往下一看,几乎所有的人,双腿都会颤颤发抖,他们连靠近悬崖也不敢,就怕万一掉下去后,粉身碎骨而亡。 落英山乃是楚国郊外一座出了名的险要山峰,一座座山峰位于峭崖之上,直抵天穹,高不可攀。 落英山。 乔书棋恨不得马上飞到他们面前,可她骑术不精,速度远比杨楚若慢得多了。 如果玉秀真的把百草或者白大侠怎样,苏姐姐会不会真的把她给杀了,苏姐姐对她,已经足够容忍了啊。 乔书棋几乎不敢想像。 无论别人怎么害她,苏姐姐都可以放过,但若是伤害到白大侠或者百草,苏姐姐能把全天下都给屠了。 这一次,玉秀是真的触犯到苏姐姐的底线了。 她没有出过书棋宫,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的事,玉秀几次三番想害苏姐姐都没害成,而苏姐姐一再容忍她。 然而,那天她去玉妃宫的时候,亲眼看到玉秀让人把百草打得奄奄一息,全身浴血,那分明就是恨之入骨的,再加上这些日子她的所做所为,乔书棋越发的担心了。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相信玉秀会这么做,她虽然任性了一些,但从来都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乔书棋从小都在闺房里长大,虽然也学过骑马,但骑马的次数并不多,她根本不怎么会骑,她最主要的,还是担心苏姐姐与玉秀妹妹自相残杀。 侍卫们看乔贵妃也驾马离开,哪里担当得起,赶紧调了几队侍卫随身保护她。 “放心吧,本宫以前与父亲学过骑马,不会有事的,你不会骑马,便在这里等着就好了。”乔书棋一边说着,一边上了下人牵来马匹,一扬鞭,火速追上杨楚若。 “娘娘,您身子还没好,能骑马前去吗?”百合紧跟在乔书棋身后,小跑着追她的步子,既为百草着急,也为乔贵妃着急,毕竟乔贵妃身子一向娇弱,到城外,这还好远叱。 她一直在宫里,又是从哪里找到的高手掳劫百草姑娘呢? 这件事难道真的是玉秀做的吗? 乔书棋伸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哪还能有杨楚若的影子,赶紧让人备马,她也要前自前往。 “走吧。”杨楚若火红的身影随即消失在乔书棋面前。 “娘娘,马已经备好,另外,皇上派了大批的高手已达杨府,保护娘娘。” “是。” 扬声,杨楚若下令,“来人,付本宫命令,马上进宫看玉妃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封锁玉妃宫,任何人不得出入,如果在的话,把玉妃娘娘拿下来,押到本宫面前。 “她一心痴恋我哥哥,如今我哥哥与百草大婚,却发生这样的事,除了她,还有谁。”杨楚若冷冷道,这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乔书棋有些迷茫,“玉秀?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联系了,我也不清楚,不过,就我知道的,宫里的妃子,除了我,没有人再得到皇上的命令出宫的,苏姐姐,你不会是怀疑玉秀妹妹吧?” “书棋妹妹,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得亲自去看一看。”杨楚若大步而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返了回来,沉声道,“书棋妹妹,宫里的妃子只有你一个人出来吗?那宫玉秀呢?她有出宫吗?” “苏姐姐,白大侠武功那么高,等闲之人绝非他的对手,既然苏姐姐知道百草与白大侠出事了,那皇上肯定也已经知道了,皇上那么宠爱你,他绝不可能让白大侠与百草出事的,若是你去了,只怕会横添麻烦。”乔书棋急声道,大婚碰到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想到,更没想到,有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楚若来来回回的行走着,眼里一往焦急,忽然了,猛地抬头,喃喃自语道,“不,我还是不放心,来人,马上备马,本宫要出城。” “是,属下马上去,誓死保护白大侠。”魅离魅影领命而去,因为叫习惯了白大侠,如今虽然他是杨七少,还是忍不住喊他白大侠。 “放心,这里侍卫那么多,又有诸多大将在,本宫不会出什么事,本宫现在最担心的是哥哥,你们赶紧去寻找哥哥的下落,务必护他与百草的安全,本宫怕掳走百草的老头,就是仙女峰的太上长长老。” 骆风火速领命而去,魅离魅影有些迟疑了,“娘娘,如果属下们都去了,那您怎么办?” 杨楚若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急急忙忙便下着命令。 “魅离,魅影,你们两个速速前去保护我哥,一定不能让他出事,骆风你带着御林军,马上出城,给本宫搜,一定要搜出是谁掳了百草,意欲何为,多派一些人手,绝不能让杨楚白跟百草受到伤害。” 不知道到底是谁,连白大侠的婚事也敢搅,那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啊,真是不长眼。 只是心里依旧跳得厉害。 “朝……朝城外走的,至于有多少人,小的不清楚,只知道那个老头武功特别高。”下人一口气把话都给说完,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朝哪里走的?有多少人?” “白大侠知道情况后,现在已经追过去了,皇上这会应该要收到消息了。” “那我哥呢?” “是……是派了很多人保护,但是……但是百草是被人调包的,喜轿里的新娘根本不是她,谁也不知道百草姑娘怎么会被偷偷调包的,等到发现的时候,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头子便把她给掳了,那老头武功太高了,大家都拦不住,连弓箭手都没用。” “百草被人劫走了?怎么回事?皇上不是派了很多人保护她吗?”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百……百草被人劫走了。”下人直喘大气,连说一句话都吃力。 杨楚若心里咯噔了一下,条件性的觉得不妙。 然而,没等她一口气松完的时候,突然门外一个下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想到哥哥终于娶到自己的心上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杨楚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希望如此吧。”青儿去追哥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 “对了,苏姐姐,我刚刚在门外,听到你们说话了,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是太累了,眼皮才会跳的。”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原来马公公认识叶大哥,更不知道叶大哥以前的那么多趣事,马公公这么一说,她才知道。 “好。”乔书棋微微一笑,对于马公公印像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她最难熬的时候,都是马公公陪着她,跟她讲着以前有关于叶大哥的事情。 “马公公平日里虽然喜欢阿谀奉承,但他做事还是很细心的,书棋妹妹要是有什么事,尽管让马公公去做。” “嗯,好多了,马公公很会伺候人。”乔书棋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提,失去孩子,是她一辈子的痛,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痛。 “谢谢,你身子好些了吗?”杨楚若问道。 想到玉秀,乔书棋心里一阵难过,她也已经几个月没有看到她了。 “恭喜苏姐姐,白大侠终于得到幸福了。”虽然白大侠娶的不是玉秀…… 二来是觉得,书棋妹妹把自己关在书棋宫,不见任何人,日子久了,怕是会得自闭症的吧,所以他才会让她来。 楚宇晨一来是觉得,哥哥大婚,作为她最好的姐妹乔书棋若是不来的话,她的心中难免会有遗憾。 杨楚若忽然明白什么了。 若不是皇上下了命令,她也不出来,她谁都不想见了。 “苏姐姐,其实是皇上让妹妹来的。”乔书棋也不见外,甜甜的喊了一声,尾尾道来。 最近这些日子里,因为忙着哥哥的婚事,也没怎么去看乔书棋,这次一碰到她的手,发现原本就瘦的乔书棋,如今瘦得一握上她的手,骨头就咯人咯得慌,再这么下去,杨楚若几乎要怀疑,她会不会跟七哥一样了。 “书棋妹妹快快请起,咱们都是姐妹,何需这么客气。”杨楚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乔书棋柔声道,“妹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乔书棋的脸色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是精神并不大好,眼里布满浓浓的红血丝,也不知道她多外没有好好睡过一场好觉了,又或者那双眼睛是哭出来的。 “书棋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杨楚若意外,自从她小产后,除了那次去玉妃宫,她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书棋宫了,更不愿面见任何人,她安静得仿佛全世界都要遗忘她了。 杨楚若看着门外一身高雅素洁的鹅黄衣裳束腰对襟宫装清丽女子,有些意外。 若是别的妃子,只怕她一顿处罚是免不了的吧。 “起身吧。”声音柔柔的,并没有怪罪,青儿这松了一口气。 青儿一慌,赶紧行礼,她差点儿就撞到乔贵妃了,“奴婢见过乔贵妃,乔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儿有些不赞同,不过娘娘既在吩咐了,她也只有遵守的份,只能赶紧出去通知,这才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温婉文静的女子站在门口。 不管是什么原因,安全第一,她真的赌不起,若是再失去七哥,那她便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 “不行,本宫还是不放心,本宫只有这么一个哥哥,本宫赌不起,你马上让人把逍遥候拦下来,找个人代迎就好了。”杨楚若坚持。 “娘娘,白大侠成亲,您忙前忙后那么多天都没有好好歇息,眼皮累了,会跳也是正常,真的不用太担心的。” “那肯定是的,白大侠武功那么高,谁会是他的对手啊,再说了,皇上派了那么多人保护白大侠,帝师府离杨府又近,人人都知道,白大侠是娘娘的亲哥哥,谁敢对白大侠动手,娘娘您是太紧张了,才会这样的。”青儿一边笑着安慰,一边将茶水递给杨楚若,继续道。 杨楚若狐疑了,“真的是这样吗?” “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娘娘跳的是左眼,那证明有喜事呢,今天不正是白大侠成亲的大喜之日吗?” “左眼。” “娘娘,您跳的是左眼还是右眼?” “本宫今天眼皮跳得很凶,心里也慌得很,害怕他会出事。” 青儿听蒙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娘娘,这……今天是白大侠与百草大喜的日子,要是白大侠没有去接百草,这会不会不大好?” “青儿,你马上让人去把我哥哥喊回来,再找个代他去迎娶百草。”杨楚若始终不放心。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奴婢去请太医给娘娘看看。”青儿端茶进来,便看到杨楚若神色有些不对劲,不由担心道,娘娘好像从早上开始就这样了吧。 今天她的心,着实不安,也不知道哥哥这一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几乎一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杨楚若才失落的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跳得越来越凶的眼神,甩了甩头,想上前将哥哥喊住。 她也永远爱哥哥的。 杨楚若破泣为笑,看着阳光的余辉打在他的身上,耀眼得就像光芒万丈的圣人。杨楚若心里升起一抹温暖。 转身,杨七少推门而去,才走几步,忽然又缓了回来,冲着她暖暖一笑,“若儿,哥哥永远爱你。” “好。”杨七少如同以前小时候一样,揉了揉她的秀发,眼里满是溺爱,只是没像以前一样,把她的头发揉成稻草窝。 “瞧我,一开心都忘记时辰了,哥哥赶紧去吧,妹妹在家里等你回来。” 一想到哥哥曾经受的苦,杨楚若便一阵心疼,她只能盼望百草好好照顾她的哥哥,让哥哥后半辈子过得幸福。 杨楚若嘴角上扬的笑着,心里却在滴血,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真正摸到哥哥的身子,这哪是什么身子,分明就是一具骨头嘛,一摸过去,坑坑洼洼的,咯人得紧,几乎都没什么肉。 杨七少条件性的想要推开杨楚若,他不习惯别人碰他的身子,可是一看到杨楚若的表情,还有她的话,杨七少抬起的动作僵住了,任由她抱着了。 杨楚若眼眶一红,第一次不顾杨七少的反对,主动抱住他瘦弱的腰身,把头埋在杨七少怀里,闭上眼睛,扬起嘴角,喃喃道,“有哥哥,真好。可惜哥哥以后就别人的了,妹妹要多抱一会。” “别想太多,哥哥不会有事的,为了你,哥哥也不会出什么事。”至少要等把轩辕锦泽杀了,至少要看到妹妹幸幸福福。 “可能吧。”哥哥要成亲了,她兴奋了几天,都没好好歇息过,也许有这个原因也说不一定。 “会不会是你昨天没歇息好?” 今天哥哥大婚,她是非常开心的,可是她也非常害怕,毕竟,她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亲人了,只有七哥,若是七哥发生什么事,她根本不敢去想像。 “等一下,哥哥,路上小心一些,我的眼皮一直跳,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心,又不安的,我怕会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你一定要当心。”杨楚若指了指自己的眼皮,到现在还在不断跳着,以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情情。 “嗯,那我先去了。” “我倒是想去来着,但是……以楚国的规距,我不能去,只能跟皇上在杨府等你们,亲自为你们主持大婚。” “你也要去?” “走吧走吧,吉时到了,我们赶紧去接嫂嫂,我迫不及待想要去接她了。” 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给她一个家,可是他真怕给不了她幸福安稳的生活。 “你总有办法安慰我。”杨七少难得露出笑容,自己也期待娶百草那个清纯善良的女子。 “哥哥,将心比心,如果你知道百草时日无多了,你会舍她而去吗?哥哥肯定是不会的吧,那百草也是一样的,所以哥哥不用觉得对不起百草,再说了,哥哥现在的旧伤不是控制得很好吗?宇晨跟月国的人,也都去沙国找惜月公主了,我想,很快就会找到惜月公主了,等她回来,哥哥这一身的伤,更加不是什么问题了。” 杨楚若见门外的人提醒,吉时已到,要去迎接百草了,杨楚若也不再逗他,而是笑安慰道,“哥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难道你没有看到百草知道要嫁给你,心里有多开心吗?自从她受了伤后,你陪伴着她,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合过。” 杨七少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哥哥,你不会到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娶百草吧?全天下的人,可是都知道百草要嫁给哥哥了,要是哥哥这个时候弃她不娶,我看百草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杨楚若只要一看杨七少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陶侃。 他本来还没决定好要不要娶百草,可是妹妹一直从中牵线做媒,什么手段都用,弄得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当这个新郎官了。 听到杨楚若的话,杨七少惆怅了。 “不会啊,哪里艳了?成亲本来就要红红火火的才喜庆嘛,听妹妹的没错,这喜袍好看,哥哥要是不穿,可就对不起妹妹我了,妹妹可是挑一个多月才挑出来的款式,跟百草嫂嫂的凤冠霞帔非常搭配。”杨楚若难得自内心里笑得开心。 “妹妹,这会不会太艳了?”杨七少蹙眉道。 杨楚白看了看身上有些宽松的大红喜袍,有不大习惯穿这么华丽新艳的衣裳,多少年了,他一直都一件黑色的长袍,甚至没有任何图案,此时这大红的喜袍金丝勾边,绣工精致奢华,他着实不习惯。 虽然他还是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容貌,可那自骨子里散出来的高贵,只怕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会让不敢小看于他。 杨楚若没有瞎说,而是真的好看,至少比他一身黑要好看得多,红色的喜气,她喜欢看着哥哥穿着喜气的衣裳,至少人也多了几分阳光。 杨府一间雅致的喜房里,杨楚若看着眼前一身大红喜袍加身的新郎官,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哥哥,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不少人更是想尽办法,讨百草欢心,只要讨了她欢心,就等于讨了皇后的欢心,皇后开心了,皇上能不开心吗? 故而,杨楚若身为皇后,本来无须亲自主持的,可她忙前忙后,将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还到帝师府陪伴百草,看得众人眼睛都直了,在心里更加敬畏百草了。 杨楚若心情非常愉悦,连日来,接连收到捷报,楚国大军节节战胜,军心大振,哥哥又要大婚了,她如何能够不开心。 这一下子,百草可谓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后宫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 加上大婚前,楚宇晨亲自下旨,封杨七少为逍遥候,享一品大臣的俸禄,却不用入朝为宫,百草也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有帝师这个义父,百草的身份水涨船高,谁还敢小看于她。 百草受若惊,她哪里敢啊,要是帝师坚持,待她又好,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百草感激得痛哭流泪,一声爹出来,融化了她的心,也融化了帝师的心。 堂堂帝师,收当朝皇后当义女那还说得过去,可是收一个宫女,无论他们怎么听,都觉得匪夷所思,可帝师却很开心,嘴巴就没有合过。 多少人想跟帝师套近乎,帝师都不屑一顾的,可是这次,他不仅收了皇后娘娘当义女,还收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包括杨楚若,因为帝师竟然又收了百草做义女。 这次百草同杨楚若一样,是从帝师府里面嫁出来的。 楚宇晨特别在帝都里赏赐了一栋宅院给杨七少,又许他与百草可以随时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238:七少惨死,楚若成魔 最有钱的嫖了最有权的,精彩尽在《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 “太子爷,本阁主第一次花银子睡男人,就嫖了你,你是不是觉得无比自豪?”女人兰花手青花瓷的媚笑。 “秦蔻儿,本太子第一次睡女人就睡了你,你是不是特有面?”男人酥胸半露,抖脚穷嘚瑟。 于是有一天,最有钱的女人碰到了最有命的男人: 用他亲爹的话说:没给你谋反弑君的机会都是我对不起你是吧? 用对手的话说:秦蔻儿的钱就是从别人祖宗十八辈的骨头上折腾来的!那个死变态的男人却有命,天生帝王命 秦天阁主秦蔻儿有钱,很多很多银子 一个人到底是钱多才能命好,还是命好才能钱多? 醉猫加菲最新力作《玲珑嫡女之谋嫁太子妃》,许你一个不一样的恶男祸女! 关于七少有没有死,这个暂时不剧透哦 ------题外话------ 在他们看来,玉妃,该死。 骆风等一众侍卫们站立两边,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更没有人会阻止皇后娘娘亲手杀了玉妃。 如果说杨楚若以前对她还有一丝感情,那么现在,她对她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即便将她千刀万剐,依旧不能解去她心中的恨。 脑子里倒映的,有过她们初次见面的场景,有过她们义结金兰的豪气,有过她们相处的每一个片段,也有过她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的一幕幕不开,直到杨楚白为她所害,纵身跳崖。 “刷……”的一声,杨楚若拔过骆风腰间的长剑,剑尖朝下,拖着长剑,一步一步,带着满腔的恨意,走向宫玉秀。 宫玉秀哈哈大笑,成者为王败者寇,不过就是输了,她输得起,只可惜,她母妃的仇,她还没有来得及报。 同样都是楚国的子民,然而,却相残了,打得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这是一场自相残杀。 宫玉秀的人大败,数百人马,全部死亡,连最后护着宫玉秀的两个侍卫也死了,只剩下宫玉秀一个人被活活活生擒了。 落英山最高的一座山崖上,遍地都是死尸,遍地都是鲜血,荤腥的味道伴随着清风吹过,一阵阵的传出众人鼻尖,闻得他们一阵恶心。 可他们采用的是车轮战,而是包含着太极八卦的阵法车轮战,意在拖延,不在取胜,一时半会,他也冲不出去。 如果单打独斗,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想过去相助玉秀也过不了,只能干着急,偏偏这个少年无论他如何打,无论他身上受了多少伤,始终与他的一众属下纠缠着他,不依不挠。 眼前这个少年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却能死死将他缠住,缠得他进退不得。 宫辞同样着急。 既然楚若的人马闯过去了,那么宫玉秀的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为今之计,但是拖住这个老头,只要老头不去,宫玉秀插翅难逃。 他迫切的想过去,可是他过不去。 他根本不敢想像,如果杨楚白出了事,对杨楚若的打击有多大,他更不知道,杨楚若看到杨楚白的跳崖,心里会崩溃成什么模样。 打到激烈的时候,听到远处山崖上的传来的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楚宇晨的心更急了,恨不得插翅飞到那一边。 只要阵法能破,那他们便能闯进去。 最终只能下令,让侍卫们从各个方向进攻,支援杨楚白,又让破阵高手在此破阵,而他与一众属下则缠住这个老头。 楚宇晨着急万分,无奈被阵法所挡,眼前又来了一个武功比他高出数倍的老头,他与他的最精锐的手下联手,都不是老头的对手,反被打得重伤吐血,损失惨重,无论他们怎么闯,也闯不过去。 那是仙女峰的太上长老宫辞,以及楚宇晨等人。 另一个山头,还有一方人马在激烈厮杀着。 看到杨楚若状似疯狂,双眸嗜血,如同地狱刚刚爬出来的血魔,杀气腾腾,乔书棋觉得可怕。 乔书棋心里空空荡荡的,看到宫玉秀狼狈抵抗的模样,心里错综复杂。 苏姐姐杀了玉秀的母妃,而玉秀害死苏姐姐的哥哥嫂嫂……这个仇……这辈子都别想解开了…… 乔书棋身子巨震,差点从马上栽倒下来。 远处,乔书棋只比杨楚若晚来一步,自然也看到杨七少与百草坠崖,更看到杨楚若疯狂扭曲的模样,更看到两方人马激烈厮杀,鲜红的血,染红了整片山崖。 杨楚若咽下眼里的泪水,除了轩辕锦泽,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般恨过一个人。 杨楚若处于疯狂的崩溃中,她哪里可能放过宫玉秀,气得颤抖得指向宫玉秀,“杀,全部都杀了。” 不过这些人也衷心,明知道必死无疑,还是纷纷以性命相护宫玉秀逃出去。 宫玉秀带来的人,都是弓箭手,射箭还行,但是近身搏击,哪是骁勇善战的皇家御林军对手,不过一会便溃不成军。 自从杨楚若的人马来了后,两方便打起来了,此时一听到杨楚若发令,杨楚若的人,自然更是拼了命的打,场面一时激烈起来。 “啊……”杨楚若痛苦的咆哮,一转身恨意滔天,双眸嗜血,指着宫玉秀以及她的一众属下,暴喝道,“杀,把他们全部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许剩下。” 回音四传,诺大的落英山上,到处都可以当得到他的回音,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下坠的速度太快,听到最后,几乎模糊不清,只听到杨楚白嘶吼的大叫。 正当这时,崖底传来杨楚白用内力传上来的大吼声,“妹妹,为了你,哥哥不会死的,你等我,啊………” “放手,放手,我要去找我七哥……”杨楚若挣扎着,痛苦的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人疯狂起来,失去一切理智,连眼神都是血红的。 杨楚若一个纵身,就想跟着跳下去,身后的骆风与魅离赶紧将她拉住,“娘娘,您不能下去,底下是万丈悬崖啊。” 声音凄厉,如狼失去伴侣一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声,让人听了止不住心酸。 杨楚若眸孔欲裂,疯狂的大喊一声,脚步拔地而起,冲向悬崖边上,“七哥………七哥……” 然而,她们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百草跳崖自尽,杨楚白毫不犹豫的跟着纵身跳了下去,双双殉情。 几乎与此同时,杨楚若率着一众侍卫们风驰电掣的而来,她身后的侍卫们或多或少,身上都沾着血迹,想来,是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可是现在……现在白大哥掉崖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没有想过让白大哥死的,她真的没有,就算后面想杀了他们,那也是被他们给气坏了。 宫玉秀踉踉跄跄,脸色煞白,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一样,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 白大哥为了那个女人,真的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 百草跳崖了……白大哥也跟着跳崖了……? 宫玉秀却懵了。 崖顶,本欲放箭的弓箭手,在看到这一幕后,陡然收住弓箭,万幸没有射出去。 这一刻,百草是真的哭了,既感动,又心疼,直至身子被杨楚白揽住,一共急速而坠…… 百草瞳孔-缩,怎么也没有到杨楚白会跟着跳下来,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他们的身子都在急速坠落。 身子如在云端坠着一样,重重的栽落万丈悬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可是百草根本没有听到风声,她只听到杨楚白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百草……”紧接着,红影一跳,杨楚白跟着纵身跳了下来。 如果非要死人的话,那死她一个便好。 只要她死了,宫玉秀自然也不会连累杨大哥…… 宫玉秀喜欢杨大哥,她这么做,无疑是想除了她罢了。 她不想离开杨大哥,可是她也不想连累她。 百草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在杨楚白奔来之前,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悬崖,她的心在滴血…… 百草深情凝眸杨楚白,将杨楚白的一举一动烙印脑里,心里,灵魂里,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看着杨楚白不顾舍弃宫玉秀,冲着她急急奔来,意欲阻止。 “杨大哥,谢谢你,可是百草不想连累你了,你忘记了我吧,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女人。” 几乎杨楚白见百草步步后退,眼里闪过一抹不详的感觉,急道,“你做什么?别再往后退了,后面都是万丈悬崖。” “让你放你就放,哪来那么多废话,再不放箭,我马上自刎在你面前。” “小姐,可是这个箭要是放出去的话,很有可能会伤到你的。”不是很有可能,而是绝对可能的。 宫玉秀暴吼道,“放箭,我让你们放箭,你们没听到吗?把这对狗男女都给本小姐箭死,万箭穿心,本小姐一个都不想放过他们。” 当着她的面,恩恩爱爱的,那她呢,她算什么? 宫玉秀背对着百草,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听到她的话,宫玉秀根本忍无可忍,再这么下去,她绝对会崩溃的。 哒……百草又一滴泪水滑了下来,抽回杨楚白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后退。 “我也想,就怕上天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百草感谢杨大哥与皇后娘娘对我的照顾,若有来世,百草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们的,若是来世杨大哥不嫌弃百草,百草做妾做婢也会好好伺候杨大哥的。” 杨楚白蹙眉,不明白百草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以为他是怕冲不出去,生硬的安慰道,“放心,我会安全把你带出去的,出去后,咱们再拜堂成亲。” 百草仰头,凄凉的笑道,“杨大哥,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都活得浑浑噩噩的,除了让家里的人日子过得更好一些,便………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可自从认识了你后,我的人生,从黑白变成彩色,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低低的看着杨楚白握着她的手,百草眼角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灼伤杨楚白的肌肤。 就算杨大哥武功再好,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这么多的弓箭手,还要保护她这个拖油瓶,她怎么能连累他呢。 往前是一批又一批的弓箭手,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头,两侧也都是弓箭手,现在的她们,根本插翅难逃。 往后,是万丈悬崖。 这里就是一个死角。 杨楚白无惧,百草可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杨楚白冲着百草暖暖一笑,随时准备背水一战,以他的能力,只要再坚持一会,妹妹与楚宇晨的人马,势必要到了。 人生,就是一场死死搏杀,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就算是千军万马,他也会带着百草冲杀出去,他更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便面对数百自两边突然窜出,弯弓搭箭瞄准他们的弓箭手,依然无所畏惧。 杨楚白第一次主动握住百草的手,无声的给予她安慰。 百草急急的跑到杨七少身边,央求道,“杨大哥,你赶紧走吧,凭你的武功,想要离开这里,他们根本拦不住你的,你别再管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真的不值得你这么对我的。” 如果让楚宇晨的人冲过来,到时候败的,可就是她们了,时间紧急,根本容不得她再等下去了。 “我让你们放箭,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若是你们再不放箭,我就自刎在你们面前。”宫玉秀见他们还在犹豫,不由得凶狠的大喝,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将百草给杀了,可就难了。 王爷只有小姐一个女儿,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那宫家也就绝后了,他们答应过王爷好好照顾小姐,又怎么能让她出事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听宫玉秀的话。 “要死就一起死,放箭,我宫玉秀就算死了,也不会让那对狗男女逍遥快活的。”不等下人说完,宫玉秀陡然一声大喝。 “这……小姐,若是放箭的话,那您………” 宫玉秀忽然哈哈大笑,笑得脸色扭曲,笑得眼角落泪,笑得苦涩心酸,浑然不管脖子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真的值吗?你想跟她做夫妻吗?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只要我宫玉秀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来人,放箭,所有的弓箭全部都放了。” 妻子……杨楚白的妻子……多美的啊…… 百草心中无言的感动。 “你是我杨楚白的妻子,要走一起走。”杨楚白道,虽然他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但是这一句,胜似千言万语了。 百草挣扎着爬起,泣声道,“杨大哥,你怎么那么傻,他们埋伏了很多士兵的,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罢了,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杨楚白不为所动,他的眼里只容得下百草一个人,他的眼里都是她脸上肿起的巴掌印,以及脖子上的血痕。 “对,我们王爷手下可是有七八万人马,只要王爷跺跺脚,足以将你给杀了。” 三个家将身子饶是身经百战,也有些颤颤发抖,“你……把小姐放了,若是不把小姐放了,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几十个人,如今被杀得只剩下三个,而小姐又被挟持了,如果不是他们亲身经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难怪杨七少的名字能够威慑天下,难道多年前,他单枪匹马,敢闯进敌军大营,夺了敌军的大帅的首级如入无人之境,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刚刚还是她挟持百草,如今却变成她被人挟持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众人根本不敢置信。 而那刀子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杨楚白轻而易举的一接,接在手上,再一扬,直接一刀抹了一边的贴身侍卫宫云,最后反手抵在宫玉秀的脖子上。 她的胳膊就像脱离她的身子一样,根本疼得控制不住。 杨楚白冰冷的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眸光,身子如履清风一般,嗖的一下,在众人肉眼不可见的情形下,忽然来到宫玉秀身边,右手一抬,用力攥住宫玉秀的手腕,逼得宫玉秀即便想立即杀了百草,也无能为力。 “砰……砰……”两个家将被杨楚白掌力一拍,当场气绝身亡。 宫玉秀自怀里拿过一把小刀,站于百草身侧,再一次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大喝道,“住手,再不住手,我马上杀了她。” 不到迫不得已,她根本不想放箭,一旦放箭,弓箭无眼,谁知道会不会把他给射死了。 宫玉秀一直都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即便她的家将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却没想到,如果不堪一击。 站在宫玉秀身边的家将宫云脸色异常的难看,赶紧道,“小姐,咱们赶紧让弓箭手放箭吧,他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再不放箭,咱们所有人都会死在他手里的。” 几十个人围攻一个人,可情势还是一边倒,这些所谓勇冠三军的凛凛大将,此时连杨楚白的三招都接不住。 可杨楚白虽然几乎只剩下一架骨架,又岂是他们可以打得过的,一个霹雳腿过来,就让他们倒下一大片,手里的武器更是脱落甩向半空,最后哐啷一声,砸在他们自己头上,当场死在自己的兵器下。 不待宫玉秀反应过来的时候,反手扣着百草的两个家将,不知何时,已然气绝身亡,甚至连怎么被杀的都不知道,再看她的一众家将们,齐齐将杨楚白围住,各种兵器在他身上招呼着。 掌心一动,一道凌厉的掌风过去,逼得宫玉秀胳膊发麻酸疼,抵着百草脖子上的长剑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杨楚白哪里容得发生这样的事,那是他杨楚白的女人,如何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宫玉秀手中的长剑微微一紧,百草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那锐利的刀锋,让人不由怀疑,只要她再稍微用点儿力,百草这条性命就没了。 “杨大哥,你千万别答应她,就算你答应她了,她也会找机会杀了我的,你赶紧走吧,别不管我。”百草突然开口,不想让杨大哥应了她。 “我再问你一句,你娶不娶我?只要你肯娶我,我就放了她,终身不再为难她,如果你不肯娶我,那我现在就杀了她,再把她的尸体丢到悬崖底下,让她尸骨无存。”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在意下人们看法,她好恨,她好恨百草,她要白大哥娶她。 宫玉秀的面子彻底在家将面前被踩得一踏糊涂,宫玉秀凄凉的笑了。 他……根本不想,或者说不屑去娶她。 杨七少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看到百草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杨七少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着。 难的是,周围没有任何人可以遮挡弓箭的地方,若是她们万箭齐发,必死无疑,一个不小心,还会掉下万丈悬崖,无论如何,于他们都不利。 这里除了宫玉秀的几十个家将外,周围还埋伏了不少弓箭手,百草所处的位置,更是万丈悬崖边上,以他的武功,想要把百草从他们手中救回来,倒不是难事。 杨楚白眼里淡漠,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静静的观察局势。 她真的喜欢杨大哥吗?如果喜欢就不会那么偏执了。 也许她是喜欢杨大哥的,但她更多的是,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偏偏到了杨大哥这里,她受挫了,失败了,所以她千方百计的想让杨大哥喜欢她。 宫玉秀也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百草一直都很安静,此时看到宫玉秀卑微的模样,忽然不再恨她大婚之日把她给掳走,破坏他们的婚事了。 宫玉秀压下心里的狂暴,柔声道,“白大哥,如果你喜欢善良的女人,我可以为你改变的,只要你喜欢,只要你肯娶我,我发誓,我一定会比她更好的。” 她怎么不善良了?就算她不善良,那也是被她们给逼出来的。 那他的意思是,她不善良了? 她善良? 短短一句话,让宫玉秀依然能分清杨楚白话里真正的意思。 杨楚白冰冷的眸子扫向面色扭曲的宫玉秀,跟她在一起,只觉得恶心。“因为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凭这点,胜你千万倍。” “把人放了也不是不可以,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就喜欢她,而不喜欢我,我一定要亲口听你说,我到底哪儿比不上百草一个小小的宫女?”宫玉秀愤怒的指向百草。” “把人放了。”杨楚白又重复了一句,似乎除了这一句,他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白大哥说杀就杀了她的手下,一点儿面子竟然都不给。也是,她都把他的新娘子掳过来了,他又怎么可能还会给她面子,呵…… 宫玉秀本就难看的脸上,越加的难看。 要是换作他们,这一招下来,他们肯定也要惨败的。 赵王怎么说,也是宫王府数一数二的高手,可是他连杨楚白的半招都没接住,就死在对方手里,更可笑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再看赵王,他的脸上一片不可置信,心口的鲜血滚滚而流,颤抖着指着杨楚白,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彻底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众人几乎不敢想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武功,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杨七少到底是怎么出手的?那匕首离他那么远,他……他竟然能够用掌力控制匕首刺入赵王的心口吗? 好快的速度…… 在场的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咝…… 而那把匕首,可不是正是他刚刚递给小姐,要毁去百草容貌,后来被杨楚白掌风拍飞的那把匕首吗? 侍卫的话刚一说完,一道寒光以闪电般的速度进着他的心口刺来,那速度,快到他根本还没有办法来得及思考,心口已经倒插了一把匕首。 连皇上都不敢用这等语气跟宫王爷说话,他又算什么? 宫家可是手握重兵的,就算他武功再高,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一个人,还能打得过七八万的士兵吗?简直可笑。 “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宫家是你想屠便能屠的吗?”宫玉秀一个侍卫听到杨楚白这句话,饶是知道他本事高强,也忍不住怒了。 若是伤她一根头发,便屠她全家……屠她全家……她在他心里有那么重要吗?这些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听到杨楚白无情的话,宫玉秀拿着刀剑的手隐隐发抖,心里一阵阵的沉痛。 杨楚白眼里陡然一寒,生冷道,“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我便屠你全家。” “你不说是吗?你若是不说的话,我现在马上杀了她。”宫玉秀从侍卫腰间拔出一把长剑,挡在百草的脖子上,声声威胁。 杨楚白根本不屑回答她这个问题,若非看在妹妹的份上,他早就杀了她了,还有让她掳走百草,破坏他大喜的日子。 宫玉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带着浓浓的阴狠,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她?我宫玉秀哪里比不上她了?你说啊……”这个问题若是不问清楚,她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她要从杨楚白嘴里听到答案,她只听杨楚白的,她不听任何人的。 “把人放了。”沙声而冷漠的话自杨楚白嘴里说出来。他说得很直接,仿佛若是她不放的话,他便要动手抢人了。 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不顾生死来救她,她到底有什么好? 宫玉秀扫了一眼被杨七少掌风挥去的匕首,又看了看已经站在她面前,正冷眼看着她的杨七少,宫玉秀心里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能当他的妻子,她这辈子,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今天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光芒万丈,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也许他们现在已经拜完堂,等着入洞房了。 因为杨七少连一个人都没有带,明知道这里有陷阱,还是一个人独自前来救她。 百草眼眶一红。 杨楚白,杨七少,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 根本不需要打,在场的众人便知道,他们就算全部都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尤其是他眼里的冰冷,那冷漠的寒光,只需看上一眼,他们的灵魂都在惊颤着,双腿隐隐发抖,忍不住想匍匐下来,这是一种无法战胜的威压,压得他们直欲喘不过气。 虽然他一身还是遮得严严实实,但他身上,自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凛冽气势,仿佛战神归来,势不可挡,无人可敌。 今日的杨七少,脱去以往一身纯黑的衣袍,换上上等江南丝锦绸缎做鲜艳红衣,整个人也多了几分神采,不再死气沉沉。 百草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在场的众人闪过一抹惊骇,包括宫玉秀。 这一睁开眼睛,百草看到一个穿着大红鲜艳的新郎装的杨楚白自远处一步步踏步而来,凛冽的气势,冰冷的寒光,自他身上嗖嗖而来。 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百草睫毛颤了颤,忐忑的睁开眼睛。 就在百草以为这一刀子下去,她的脸肯定要毁容的时候,忽然听到哐啷一声,匕首着地的声音。 她挣扎了,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挣扎得过两个武功高强的粗汉子呢,百草也只能认命了。 可是她没办法。 杨大哥过去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他的下半辈子,应该好好的过,她如何能够再让杨大哥伤心呢。 她不怕毁容,她也不怕杨大哥抛弃她,她只怕杨大哥看到她这张脸,会伤心,会难过。 百草闭上眼睛,几乎不敢去看那刀子落在她脸上的动作,她的心里一片凄凉。 宫玉秀眼神一扫,立即有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来到百草身边,反手将她的双手扣在身后,逼得她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宫玉秀拿着锋利的匕首,一步步来到她的面前,眼里寒光一扫而过,匕首扬起,对着她的脸便是狠狠的一划。 “白大哥会不会讨厌我,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站在悬崖边上,一阵阵刺骨的冷风吹来,吹得大红的喜袍猎猎作响,也吹得她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高的悬崖,往下一看,一片片的都是云海,哪里看得到到底有多深。 百草往下一看,心脏差点都静止了。 “你别过来,别再过来了,就算你把我的脸给毁了,杨大哥也不会喜欢你,他只会越来越讨厌你。”百草中气不足,因为她已经退无可退了,再往后退,往是万丈悬崖,一旦掉下去,必会粉身碎骨的,两边又是宫玉秀的家将,前面则是宫玉秀,她哪有什么生路。 “白大哥若是看到你这张脸,也许,不需要本小姐说什么,他就主动抛弃你了,至于杨楚若,呵……你真以为她把你当作姐妹般看待吗?她对你好,无非就是看在白大哥的面上,要是白大哥都不要你了,她还能要你,真是愚蠢。”她连她母妃都敢杀,更何况她这个小宫女呢。 百草跌坐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后挪,眼里的恐惧一闪而过,“你……你若真的把我的脸剥下来,杨大哥跟皇后娘娘都不会放过你的。” 宫玉秀勾唇一笑,对于这把匕首的锋利还算满意,一步步朝着百草走去,眼里聚拢着层层寒意。 宫玉秀拿匕首后,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阳光照射下,匕首发出阵阵刺眼的白光。 “把刀子给我,我现在便要剥下她这张脸。”宫玉秀伸手,家将们面面相觑,最后递上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 从小到大,小姐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无论怎么劝,想必她也不会听的。 在场的侍卫们都是宫家忠心耿耿的家将,见到这一幕,还想再劝劝宫玉秀的,可是看到她的眼里坚决的神情后,他们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能尽可能的保护小姐。 “没有如果。”宫玉秀冷冷道,语气冷硬。 不肯……如果他不肯的话,那他别想娶百草,大不了一起死,而且,他也不可能不肯的。 宫玉秀难看得紧。 “小姐,那……那如果杨大侠不肯……不肯娶您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又一个侍卫问出最坏的打算。 宫玉秀一众家将们恍然大悟,难怪小姐敢这么有恃无恐呢。听小姐这么说来,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白大哥真的要娶我的话,那皇上还敢要了我的性命吗?呵,再说了,父王正在前线打仗,若是皇上跟皇后敢对我怎么样,那他们就不怕我父王叛变,反出楚国吗?皇上没那么蠢。” “那小姐呢,小姐怎么办?” 宫玉秀浑然不在乎,只是冷笑道,“除了龙形玉佩,父王手中还有一道免死金牌,那也是先皇所赐,还是王级免死金牌,不仅可以免了一个人的死罪,还可以免了满门死罪,所以,无论我怎么做,父王都不会受到牵连的。”否则,她又怎么敢如此大胆呢。 天下间哪一个帝王能够容忍自己的妃子另嫁别人,就算他们不喜欢,也只是打入冷宫的份,根本不可能放出来的。 小姐如今是皇上名义上的妃子,私逃出宫,本来就是死罪一条,又掳了皇后娘娘的嫂嫂,更是死罪一条,如今还要利用百草逼杨大侠娶她,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小姐,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儿不大好?万一皇上震怒,那……”宫玉秀身后的另一个侍卫踌躇的问道。 宫玉秀冷笑道,“哼,算你走运,这条命,本小姐暂时给你留下了。” 是啊,她不能杀她,杀了她只能泄愤而已,到时候白大哥还会更加恨她。 宫玉秀眼里的怒火这才稍稍缓解,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 一边的侍卫赶紧拦住,劝道,“小姐,若是将她给杀了,那么杨大侠来了后……只怕也……不如先留着她,先看看杨大侠的态度再说。” 混账东西,她这是在暗骂她吗? 宫玉秀刷的一声,拔出一个侍卫腰间的配刀,一剑过去,就想将百草直接给杀了。 “如果杨大哥今天要娶的是别的女人,至少我不会去破坏他的婚事,我只会祝福他。” “你个贱女人,凭你也配说我,我不配,难道你就配?” “我忽然觉得,你很可悲,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情,如果你真的喜欢杨大哥的话,你就不会处处为难皇后娘娘,你也不会逼杨大哥做不喜欢做的事,你只会默默的守护着他,只要他开心就够了。所以,你不配,你不配得到杨大哥的爱。” “砰……”宫玉秀把百草重重的摔出去,扭曲的吼道,“你喜欢他那个人,那你不在乎他什么身份,那我呢?难道我就在乎吗?多从第一眼看白大哥,我就喜欢喜欢上他了,刚开始我以为他喜欢的是杨楚若,那也就罢了,可是你呢,你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权势没权势的人,他竟然会喜欢你,你居然还敢说,你没有勾引他?你没勾引,他那么多人不娶,为什么会娶你这一个丫环?如果不是你,白大哥一定会娶我的。” 百草喘不过气,脸色胀红,可她依旧憋道,“你错了,我喜欢的,只是杨大哥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不管……不管他身体怎么样,我只喜欢他那个人,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付出,只要他开……开心……” “你胡说,你胡说,我心胸狭窄,那也是被你们给逼的,我自私自利,那你们呢,难道你们就不自私自利吗?我表里不一,我怎么表里不一了,反倒是你,你敢说,你喜欢白大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吗?你敢说,你不是想飞上枝对变凤凰吗?”宫玉秀暴吼,双眸嫉妒得血红一片。 宫玉秀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扭曲而愤恨的瞪向百草,手指一掐,就想把百草给活活掐死。 “因为你心胸狭窄,自私自利,表里不一,所以不管你的条件有多好,杨大哥都不会喜欢你的,更重要的是,杨大哥最在乎他的妹妹,也就是皇后娘娘,不管是谁,只要敢对皇后娘娘不利,或者与皇后娘娘为敌,杨大哥都不会喜欢她的,她能接二连三放了你,无非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否则,他早把你给杀了。” “为什么?”宫玉秀问,这也是正是她不明白的地方,她明明一切都比她好的。 百草轻笑,尽量仰起头,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受,嘴里却不紧不慢的道,“你知道杨大哥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百草吃痛,被迫与宫玉秀四目相对,可她的眼里没有恐惧,反而只有同情,而这同情的目光,将宫玉秀的自尊给刺伤了。 如果百草是卑微乞求还好,偏偏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却敢对她如此不屑一顾,宫玉秀哪里受得了,抓起她满头的长发,又给了她一巴掌,“不求是吗?那我就让他们把你给糟蹋了,没了容貌,没了清白,就算白大哥再喜欢你,他也不可能要你了。” 百草倔强的闭紧嘴巴,将视线看向悬崖深处,她才会去求她。 “求我,只要你跪下来求我,也许我心情一好,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 “砰……”宫玉秀解开百草的穴道,就算她长了翅膀,也同样跑不了。 百草吃痛,身子往后栽去,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甚至能够感觉到,左脸正在快速的高肿着。 “啪……”宫玉秀扬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扇过去,怒道,“杨大哥也是你可以叫的吗?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一个下贱的宫女罢了我。” “你若是敢伤害我,杨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可以走的话,百草定会会逃,可是现在,她的穴道被点了,这里又有宫玉秀的几十个侍卫,她根本不会武功,想逃也逃不了。 百草瞳孔一缩,因为她从宫玉秀的眼里看到认真,她根本不是在开玩笑的,而是真的想剥了她的脸。 虽然百草长得并不怎么好看,最多只能算是清秀,便宫玉秀就是从骨子里讨厌这张脸,她就想毁去这张清秀的脸蛋。 “你不是很会装模作样,让白大哥喜欢你,同情你吗?若是你把你这张脸剥下来,你猜,白大哥还会娶你这么一个丑八怪吗?” 抬头,百草看到宫玉秀的一双好看的明眸里布满笑意,只是那笑容带着阵阵寒光,让她从心里害怕起来。 “做什么?你觉得呢?”宫玉秀阴阴浅笑,青葱般白嫩的手指划过百草细嫩的肌肤,每划过一次,就让百草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百草心里咯噔了一下,惶恐一闪而过,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你想做什么……” 宫玉秀把百草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到百草一张带泪的娇颜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冲动,眼里越发的嫉妒,“你说,白大哥要是看到你如今变成一个丑八怪,还会不会喜欢你?” 239:打断右腿,宇晨震怒 ! 入内阁,揭阴谋,除奸佞,霎时名动大魏 新婚之夜逃之夭夭,三年后她一身白衣,一把折扇,倜傥风流,游走于朝堂之上。 阴差阳错,她入将军府为奴,代替将军府的大小姐嫁给了病怏怏的魏国荣王。 谁说他虚弱?明明是个腹黑装病的家伙! 日久天长,他渐渐发现了端倪。那一夜,他狠狠的撕碎了她的一切伪装,包括她的女扮男装。 为了生存,她女扮男装在荣王府当起了家丁,专门负责伺候身体虚弱的荣王爷。 一场战乱,他身负重伤,整日都是病怏怏 他是赫赫有名的魏国荣王,丰神俊朗,手握大权,乃是天下九公子之首 作者景飒她是现代医科大学高材生,海边度假时突然被大浪拍到了古代,身穿比基尼从天而降,掉进了魏国荣王爷的浴桶里。 书名《腹黑王爷的娇蛮奴妃》 ------题外话------ 楚宇晨震怒,看着杨楚若崩溃的模样,第一次冲着杨楚若大声喝骂,“杨楚若,你够了,为了寻找七哥,朕已经派了一万士兵,三百大船搜寻了,七哥性命重要,士兵们性命难道就不重要吗?到现在已经有二十艘般翻了。朕知道你着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再着急,又能怎么样?你贸然上船搜寻,万一翻船了呢?就算找到七哥,我又如何跟你七哥交代?” “等等等,你知不知道,已经过了三天了,我哥他等不下去了,你不找,我找,我自己上船寻找。”杨楚若吼道,冒着大雨,强行要去寻找哥哥。 楚宇晨好心的劝道,“若儿,岸边到处都是侍卫们,如果七哥真的在岸边,他们自然能发现。大雨连下多天,水位大幅上涨,如今又是大晚上的,即便开船搜寻,也看不到河面的,而且,船只很容易翻船的,等明天天一亮,我马上加派人手,下水寻找好吗?” 轰隆隆……一道道闪电把黑夜照得一瞬间亮如白昼,也照出杨杨楚若那张苍白狰狞的脸。 杨楚若怒道,“不能停船,已经过去三天了,要是再找不到的话,他们可能就危险了,找,继续找,多派一些船 只继续下水寻找。” 如果没有这场暴雨的话,想要救人,也许还快一些,然而……这场暴雨一下,也不知道他们会被卷到哪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楚宇晨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了。 “找,继续往下游寻找,只要没找到人,就一直往下游找。另外,水面搜寻暂且停下来,先搜岸边的,每一寸地方,都不许放过。”楚宇晨道。  “是。” “皇上,到处都搜过了,没有杨大侠跟杨夫人的下落,是否还要继续往下流寻找?” “皇上,不能再下船寻找了,水位越来越高,狂风暴雨的,船只已经翻了好几艘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所有的船都会被巨浪狂风给掀翻的。” 如果只是下一小阵子,那倒还好,偏偏这场雨,下了几天几夜,也没有停止的迹像,搜救的难度大大的加大。 暴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雷电,越下越猛,下得杨楚若心烦意乱,也下得原本就湍急的河流更加的汹涌,伴随着狂风,船只摇摇欲坠,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搜寻。 杨楚若痛失哥哥嫂嫂,心里已经滴血了,然而,天公不作美,轰隆隆,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像是要打苍穹都给打碎。 河面上,河岸上,到处都可以看得到搜寻的人,那是大范围的寻找,可惜,一时间还是不能找到杨七少。 河里漩涡翻滚着,一圈圈,直打到水面上,顺着下流而去,到处都是楚国的侍卫分散寻找杨七少与百草,一声声的杨大侠,以及杨夫人传遍整个空旷的山谷,回音连绵。 落英崖下,是一条宽大的急流,深不知几许,河水汹涌,非大船不能上去,即便大船上去,也被摇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翻起的巨浪打到。 “放手,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去找哥哥,哥哥说过,为了我,他不会死的,他说过不会死的。”杨楚若甩开他的手,她的心很乱,她怕晚一分找到哥哥,哥哥便多一分危险。 隐下情绪,拉住她的胳膊,劝道,“若儿,你且在这里等等吧,这里有这么多人寻找,一有消息,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告诉咱们的,这河面上,河水湍急,河里暗流汹涌,万一要是翻船了……那你七哥反而还要去找你。” 望着杨楚若着急的寻找的背影,望着她在岸边与侍卫们四处搜寻,撕裂的喊着七哥,看着她不顾下人的反对,执意上船,亲自搜寻,楚宇晨第一次湿了眼眶。 若是杨七少出事,他的若儿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哥哥,上天不能对她这么残忍。 楚宇晨只盼能够快点儿找到杨七少,只盼着,他能够活着。 “是……属下马上去办。”水凌退下,红色通缉令,楚国多久没有发布红色通缉令了,除了上次皇后被掳外,好像有十几年没有发布过了吧。 放虎归山的事,他楚宇晨不会去做,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皇后,只要想伤害皇后的,他都不会放过。 “皇后放她一马,不代表朕会放过她,她身为楚国的妃子,却私逃皇宫,还敢为害皇后的亲哥哥,罪大当诛。”若不是宫王爷在前线打仗,为防他叛变倒戈,他绝对下令,无论生死,缉拿归案。 “是……可是……皇后娘娘不是已经答应放……放她一马了?”水凌踌躇着道,已经不知道该喊宫玉秀什么了。 “通知下去,全国,乃至全天下发布红色通缉令,捉拿宫玉秀,无论上天入地,一定要把她给找出来,押回楚国,至于仙女峰太上长老,若是查出他的下落,立即通知朕,朕定要他的性命。”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着急,朕陪你一起去找七哥。”楚宇晨握紧杨楚若颤抖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同时看向身后的水凌,眼里闪过奔腾的杀气。 杨楚若抹去眼里的泪水,慌乱道,“我去找七哥,你赶紧让太医看看你的伤势。” 楚宇晨脸色沉重的抚摸着杨楚若柔顺的发丝,低声道,“朕知道,朕已经另外调了三千人马,以及百艘船只搜救七哥了,朕相信,他们绝不会有事的。” “七哥跟百草掉下崖底了……”杨楚若哽咽道,扑到楚宇晨怀里。 楚宇晨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得出来,那个人肯定不好对付的,要是好对付的话,他又怎么会受伤呢,又怎么会迟迟没来。 杨楚若低低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话。 “嗯,他受伤了,短时间内好不了。”楚宇晨不想多提怎么才让他受伤的,更不想多提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甚至差点儿惨死在他的爪下,还有他的一众属下,死伤惨重。 “来的人,就是风凌说的那个仙女身太上长老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对不起,朕没有保护好你们。”楚宇晨痛苦的闭上眼睛,拳头咔嚓咔嚓的,眼里迸发着浓浓怒气。 “你受伤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不然怎么脸色会这么苍白。 如果没有楚宇晨在,杨楚若还能把一切都隐忍在心里,她还能坚强,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然而……此刻看到他,杨楚若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想落下来,与其是看到楚宇晨苍白的脸,以及染血的衣裳。 杨楚若能够感觉得到,楚宇晨的心跳得很快,也能感觉得到他心里的担忧。他的怀抱很紧,紧得让她喘不过气。 杨楚若没走多远,便看到重伤的楚宇晨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满眼都是担忧,一看到,便将她揽入强而有力的怀抱里。 也不知道百草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百草可是她的姐妹,她不想百草出事。 “是,娘娘。”百合随着乔书棋回宫,心里却担心着百草。 “回宫吧,咱们都不会武功,就算去了,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反而还会给他们造成负担。” “娘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百合问道,是回宫还是下崖去寻找白大侠? 她不觉得娘娘有哪里做得不好。 三个姐妹,两个反目成仇,夹在中间的,才是最痛苦的。 娘娘帮玉妃,她没有错。如果今天是玉妃要杀皇后娘娘,她相信,娘娘也会以性命要挟玉妃,让玉妃放过皇后娘娘的。 虽然今天乔贵妃阻止皇后娘娘杀害玉妃,可那玉妃也是乔贵妃的结拜姐妹啊。 皇后娘娘待乔贵妃比亲姐妹还亲啊,而乔贵妃,不也把皇后娘娘看得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她确实不明白。 百合摇摇头。 “那是因为,她把我当作亲姐妹一样看待了。但是姐妹再亲,始终都是结拜的,她跟白大侠,是血融于水的,无论是谁,都无法明白她们的感情,更无法明白苏姐姐失而复得,又失去的心情。” “这怎么会呢?娘娘,当初您……皇后娘娘那么生气,那么震怒,还给您出气,整跨长公主,大肆屠杀所有参与毒害您的人,皇后娘娘那么在乎您,绝对不可能不理您的。” 乔书棋摇摇头,“你不懂,苏姐姐除了白大侠一个亲人外,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她很看重亲情,白大侠是她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若是白大侠没死的话还好,若是白大侠死了,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百合踌躇着安慰,“娘娘,您也别太难过了,皇后娘娘现在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就好了。” 乔书棋苦涩一笑,颓然的望着杨楚若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失落。 杨楚若冷冷看了一眼乔书棋,转身,随着侍卫们一起下崖寻找杨楚白。 “苏姐姐,杨大侠武功高强,如果底下是河流,也许他们还能活着的,你别着急。”乔书棋底气不足的安慰,谁都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武功再高,那又如何,同样得摔得粉身碎骨,而且刚刚侍卫说了,那河流非常急,还有漩涡。 “是是是……”传报的人被杨楚若狰狞的目光吓到了。 杨楚若两只手都在发抖,几乎咆哮的大吼道,“难度再大也要找,本宫绝不允许他们出事,听到没有,他们两个都不许出事,船队呢,调动水兵大船,给本宫搜,一定要把人找到。” 下人的话刚刚说完,远处,便有侍卫急急而来,恭敬道,“娘娘,魅影大人,传来信息,已经找到下崖的路了,也看到崖底了,但是崖底是汹涌的河流,河水湍急,漩涡翻滚,河面又宽,想要找人,难度非常大。” “娘娘,魅影自白大侠跳崖后,便已经带人去寻找下崖的路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快有消息传回来了。” “魅影,你先带一部分身手敏捷的人去寻找下崖的道路。你,去宫里,把宫里最好的太医都请到落英山,随时准 备,魅离呢,让他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是否出什么事了。” “骆风,马上调动大批御林军下崖寻找我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杨楚若连看都不看一眼乔书棋,只是下着命令,自己甚至还亲自要到崖底去搜寻。 乔书棋心里有无数个愧疚,她也知道,今天过后,也许,她跟她,很难再回到从前了。 也许此后,她们就成陌路人…… 也许此后,她连她也恨上了。也许此后,她再也不会把她当作姐妹了。 乔书棋嘴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看到杨楚若冰冷的寒眸后,乔书棋没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了。 宫玉秀被人救走后,乔书棋才颓然的松下抵脖子上的长剑,怔怔看着依旧处于激动难定的杨楚若身上。 看那白发苍苍的模样,救走她的,是一个老人吗? 此人好高的武功啊,那速度,即便是他们想追,也追不了的吧。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拎起宫玉秀的衣裳,足尖一点,带着她转瞬消失。 骆风等人就想杨楚若赶紧数到三,他们也好把她给抓起来。放虎归山,早晚会成大患。 今日在这里,她失去一切尊严,她对杨楚若的恨又多一重。 宫玉秀顾不得脚上的疼痛,几乎用爬着离开,她的眼里尽是恨。 “二。”杨楚若冷冷道。 宫玉秀的腿很疼很疼,她的骨头都被打碎了,如何走。 乔书棋脸色一变,急道,“你赶紧走,快走。”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在这里,我现在便杀了你。” 杨楚若无视宫玉秀的话,冷冷的喊了一个,“一。” “杨楚若,我恨你,我恨你,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宫玉秀这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 宫玉秀捂着被打碎骨头的脚咆哮道。 她能够饶了玉秀一命,已是难得了。 乔书棋眼里一痛,看到杨楚若眼里阴沉的目光后,不敢再说些什么。 “啊……”杨楚若的话一落下,宫玉秀的右腿便被骆风活活打断,终生无法正常行走,疼得宫玉秀冷汗淋漓,差点没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我是说过不杀宫玉秀,但我没说,不在她身上留下点什么记号。”杨楚若冷声道,这是她欠她哥哥的。 乔书棋急了,“苏姐姐,你不是说不杀玉秀吗?” “来人,把她的腿卸了。”杨楚若将手里的长剑倒插在地上,心里起伏不停,眼里嗜血一片。 那眼里的冷漠,让宫玉秀看着一阵阵心痛。 “如果你敢对苏姐姐怎么样,我乔书棋,也会亲手杀了你,就算杀不了你,我也会自刎,你敢动苏姐姐试试看。”乔书棋忽然瞪向宫玉秀,满眼警告。 宫玉秀冷笑,“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 “我答应这次放过她,不代表下次看到还会放过她。宫玉秀,我告诉你,我杨楚若这辈子跟你没完,你最好赶紧逃,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杀了你。” 乔书棋痛苦的闭上眸子,勉强笑了笑,哽咽道,“谢……谢谢……” 乔书棋身子陡然往后踉跄几步,脸色煞白,心里空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一般。 杨楚若忽然停止大笑,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直视乔书棋,“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看在叶大哥与杨家交情的份上,我答应你,但是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是姐妹,我杨楚若,跟你,跟她,再也没有一丝关系。” 骆风等人也是一阵难过,想要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想要杀了宫玉秀,却又不敢动手,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 乔书棋阵阵难安,无言的替杨楚若心疼,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她不帮玉秀,便没有人可以再帮她了。 杨楚若忽然仰天大笑,笑得全身颤动不停,笑出了泪水,笑得魅惑妖娆。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即便付出一切,她也会阻止那些惨事发生,决不会让乔姐姐失去孩子的……她对不起乔姐姐…… 她母妃害死她的孩子,还害得她一辈子再也不可能生育,她以为,乔姐姐再也不会原谅她了,可是她嘴里说着不原谅,却以性命要挟杨楚若放过她。 宫玉秀也哭了,为乔书棋的举动哭了。 若是为了杀宫玉秀而害死乔贵妃,这无论如何,也是赔本的买卖。 九小姐也不敢乱来,毕竟乔贵妃外柔内刚,加上她的亲人,几乎都死了,本来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念头,若是逼得急了,乔贵妃真的可能挥剑自刎。 原本他们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宫玉秀的,可是乔贵妃拦着,还是以命相拦,九小姐把乔贵妃看得那么重要,乔贵妃此举无疑伤害了九小姐的心。 骆风等人看得心里一阵阵激动。 乔书棋愧疚的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明知道的,她明知道无论她杀谁,都不可能杀她,可她还要以死要挟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我,难道你也不知道我哥哥对我有多重要吗?我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都没有了,我只有一个哥哥,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杨楚若眼泪如同落线的珍珠,整颗心,几近崩溃,失望的看着乔书棋。 乔书棋咽下眼里的泪水,可她越咽越多,只是她的泪眸里,非常坚定,甚至有一抹决绝。 乔书棋一听,身子险些踉跄栽倒,在侍卫过来拉她之前,忽然捡起地上死去侍卫的佩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忽然站了起来,直视杨楚若,“苏姐姐,如果你不肯把玉秀妹妹放了,我今天便死在你面前,反正我们义结金兰的时候说过了,福祸共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玉秀妹妹若是死了,我便陪她一起死。” 杨楚若眼里一狠,沉声道,“来人,把乔贵妃拉走。” 可是她的哥哥不能白死,今天不管是谁求情,她都不会放过她,不管任何人。 杨楚若眼里一痛,看着乔书棋泣不成声,卑微的跪在她的面前,声声泣血,她的心很疼很疼。 “你别再说了。苏姐姐,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好吗?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叶大哥的面子上,你就饶了她一命吧……苏姐姐……” 她不需要乔姐姐低三下四的求她,她跟她,势不两立,若是今天角色对换,她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乔姐姐,你别跪她,更别求她,不过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赶紧走啊。”宫玉秀睚眦欲裂,如果不是被扣押着挣扎不了,她定然冲过去,把乔书棋拉开。 这一幕,别说宫玉秀与杨楚若看了心痛,就连在场的所有侍卫们看着都心痛。 乔书棋返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声道,“苏姐姐,妹妹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玉秀妹妹这一次好吗?我一定会好好跟她说的,我会让她跟你道歉的,苏姐姐……”乔书棋以头抵地,重重磕着响头,泪如雨下,极是卑微的求着饶。 杨楚若大喝一声,“够了,你母妃是我杀的如何,不是我杀的又如何,如果她现在还没死的话,我杨楚若绝对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乔书棋,你马上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玉秀,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了。”乔书棋泪流满面,心里抽疼抽疼的。 “她怎么不会?乔姐姐,你以为她真是什么好人吗?我母妃亲口告诉我,让我找她报仇的,难道我母妃还能胡说不成吗?” “玉秀妹妹,你怎么那么傻,你母妃的死因,疑点重重,苏姐姐怎么可能会杀害你的母妃,如果她真杀害你的-母妃,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当初也不可能放过你母妃,而把她关大牢里了。” “道歉……哈哈哈……我跟她道歉,她杀死我母妃,你让我跟她道歉,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跟她的仇,根本没有办法化解。”宫玉秀同样激动起来。 “你错了,我帮你,不代我原谅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掳走百草,不该逼得杨七少与百草跳崖自尽。你现在马上跟苏姐姐道歉。”乔书棋摇摇头,忽然有些看不懂宫玉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转变实在太快了。 “乔姐姐,谢谢你,谢谢你原谅我,谢谢你还肯帮我,不过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赶紧走吧,别再管了。”宫玉秀看着乔书棋双眸蕴泪,心里微微一暖,劝道。她不想牵连乔书棋,若是她再管的话,只管杨楚若连她都不会放过。 “姐妹,哈哈哈哈……她也算是我的姐妹吗?如果她真是我的姐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这两个月来,无论她在我饮食中下毒,还是各种算计于我,我都睁一眼闭一眼,可只有一个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了,不管是谁,只要害死我哥哥,我便不会放过她,你给我让开。”杨楚若早已崩溃,她的心里除了恨还是恨,一双喷火的眸子,证明她此时内心有多激动。 乔书棋清雅秀丽的脸上,滑下一滴心痛的泪水,哽咽道,“苏姐姐,我求求你,饶了玉秀妹妹一命吧,我们都是姐妹啊。” 杨楚若不悦了,怒指乔书棋,“让开。” 乔书棋冷汗淋漓,她还以为,她今天必死无疑了。 杨楚若睁大双眼,手中刺去的剑在即将刺入心脏的时候,猛然收了起来,这才险险的没有刺入乔书棋的心脏。 宫玉秀瞳孔大睁。 众人猛然倒抽一口凉气。 然而,千钧一发之刻,乔书棋忽然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宫玉秀身边。 此时此刻,她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任何不忍,她只想杀了她,她只想杀这个杀死她哥哥的的蛇蝎女人。 说罢,杨楚若长剑一横,冲着宫玉秀的心脏猛然刺去。 杨楚若抬剑,对准她的心脏,咬牙切齿道,“我一次又一次放过你,我从来都不与你计较,可你却害死我哥哥,害死我唯一的哥哥,宫玉秀,你去死吧。”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就是跟你义结金兰,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成为我杨楚若的姐妹。” “杨楚若,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吗?那就是跟你义结金兰,我只恨,只恨我母妃的仇,还没有报。”宫玉秀被人押在地上跪着,反手扣在身手,然而,她眼里桀骜不驯的恨意,根本没有因为这屈辱的姿势而降低分毫与生俱来的高贵。 240:崖下搜寻 杨楚若双腿一软,跌跪在地,任由泪水汹涌而下。 楚宇晨眼里一痛,蹲下身,抱住她冰冷的身子,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七哥武功那么高,绝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朕喂你吃点东西,吃饱了,咱们再继续搜寻,好吗?” 杨楚若抬头,这才看到楚宇晨的眼里布满红血丝,原本谪仙俊雅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也不知他有多少天没有好好歇息过了,也不知道他受的伤到底严不严重。 “来,朕扶你起来。”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将杨楚若扶在椅子上,取来一条面巾,沾了沾水,拧紧,折成豆腐块,亲自帮杨楚若洗去脸上的泪痕,以及脏污。 杨楚若任由他擦洗着,静静望着外面,外面是众多侍卫们冒雨搜寻的背影,一声声杨大侠与杨夫人,传透整个山谷,与雨水交相混合。 这里只是临时搭建的竹屋罢了,雨一下,哗啦啦的,都是雨水淅沥的声音。 杨楚若黯然的低下头,静静听着一声声喊得几乎沙哑的声音,以及雨水的淅沥声。 她知道,楚国的军队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尽力了,楚宇晨更加尽力了。 为了搜寻一个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军力,甚至放下整个国家,他已经仁尽义尽了…… 楚宇晨薄唇紧拧,将她的脑袋放在他的心口,让她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不能哭。”杨楚若闷闷道,然而她突然安静的模样,让楚宇晨的心更痛,扶好她的身子,命人送来一些清淡的膳粥,一芍一芍的吹凉,亲自喂给她喝。 杨楚若抢了过来,自己拿起膳粥,面无表情的一口一口喝下,直到一粒都不剩下。 楚宇晨静静陪着她,见她喝完一大碗,命人把碗收下去,也不想让人再端一碗给她喝了,毕竟她三天没吃东西,一下子吃太多的话,胃也会受不了的。 “先睡会吧,也许睡醒了,七哥就找到了。” 杨楚若摇摇头。 她不想睡,她睡不着,哥哥生死未卜,她怎么睡得着呢。 “你若不想睡,那朕陪你聊聊天。”楚宇晨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握住她的纤手,暖暖一笑。 杨楚若忽然出声道,“皇上,想必你也几天不吃不睡了吧,你去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吧。” “娘子不睡,为夫又怎么睡得着呢,朕不饿,也不困,朕就陪着你。” 杨楚若怎么可能相信他不饿,当下便命人做一桌饭菜过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陪着她,一刻也不曾离开,她根本没有看到他用饭。 楚宇晨忽然点住她的睡穴,抱着她往床上走去,帮她盖好被褥,心疼的摸抚着她嫩滑的脸蛋。 她已经三天没有合过眼睛了,再加上大婚前,帮七哥操持婚事,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好了,她的身子本来就弱,若是再不好好歇息,怕是她的身子会吃不消了。 楚宇晨匆匆用了一些饭菜,撑着油纸伞,让人拉开一艘大船,不顾众人的反对,亲自上船,站在甲板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波涛怒号的江面上是否有什么残留下来的踪迹。 风浪很大,大船被打得摇摇晃晃,几次险险翻船。 船上的人并不多,只有楚宇晨,水凌,几个侍卫,以及几个也舵手外,再无其他的人。 船很大,足以容下数百人,这原本是水战用的战船,却被他拿来当作搜救船。楚宇晨也怕大船出事,并不敢让太过多的士兵上来。 他自己,以及随行的几个侍卫,不仅武功好,水性更好,若是船翻了,也许还有一条生路,而且,他们的腰间,都系着绳子,绑在大树上,若是一旦出事,只要侍士卫们齐心协力拉上来,便不会出现什么事。 船上插着一只又一只明亮的火把,把江面照得火红一片,侍卫们高举着火把,仔细看着江面上的动静,然而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什么。 除了狂风巨浪,这里什么都没有。 水凌蹙眉道,“主子,会不会是水流太急,被卷到下流去了?” “下流方圆百里都搜了,如果他们被卷到下流,不可能一点儿踪迹也没有。”楚宇晨沉声音道,一双幽深的眸子,扫向前方,又看向头顶的万丈悬崖。 七哥与百草是从下面掉下来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里,他已经让人用竹子探过深度了,起码二三十米,人都是有浮力的,即便从万丈悬崖上掉下来,那也不可能撞到江底的礁石。 水流再急,若是死了,尸体也会自动浮上来,可他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也没有看到他们衣裳上的碎布……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被底下的漩涡卷走了…… 若是被漩涡卷走了……那便不好寻了…… 这里漩涡实在太急。 “主子,这里什么也没有?会不会是被漩涡卷走了?咱们还要再扩大距离吗?若是再扩大的话,便已经出帝都三城了。” “下流都有士兵拦守着,按说不会卷出姑苏城外才对,杨七少与百草,定然还在这中间。”楚宇晨嘴里说着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却紧紧盯着头顶万丈高的悬崖。 水凌顺着楚宇晨的视线看去,黑夜中,他看不清悬崖到底有多高,只知道悬崖峭壁上,光秃秃的一片。 主子怎么会看悬崖呢?难道悬崖上端有什么玄机不成? “主子,您不会以为,杨七少没有掉下来,而是在悬崖半空吧?”水凌颤声道,根本不相信这个猜测,白日里的时候,他也曾看过悬崖的,可是悬崖上连颗草都没有,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根本不可能藏人的。 而且……他们喊得这么大声,如果杨七少真的在悬崖半中,他肯定也会听到的,如果他听到,便会求救,起码也会丢一些石头下来的吧。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过。”楚宇晨双手负后,一字一句,沉声道。 大雨哗啦啦的,还在继续下着,一滴滴的落在甲板上,再冲到江水里,与江水混在一起。 大船继续行驶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崖下诺大一片地方都找了,依旧没有一丝线索,杨楚白与白草仿佛凭空消息,无影无踪,什么都不剩下。 水凌与一众侍卫们看着雨水下得越来越急,心里也越来越慌,尤其是船只遥遥欲坠,几次险些被掀翻,纷纷央求楚宇晨回去。 楚宇晨不依,一遍一遍,反复测量杨楚白与百草从上面掉下来的情景,直到东方升起一抹鱼肚白,直到倾盆大雨已然静止,直到确认杨楚白不可能被漩涡卷在底下,楚宇晨才放弃这块水域,转而看向悬崖。 昨夜,天是黑的,他们看不清悬崖的真正模样,可现在,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得到了。 悬崖上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头,寸草不生,乍一看去,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除非掉到水里,否则也不可能卡在半空中。 尽管如此,楚宇晨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从下面上去,是不可能了,毕竟这里不是陆地,河水又深,一旦跌下去,很有可能被漩涡以及湍急的河流冲走,而且悬崖那么高,就算他长了翅膀,只怕也飞上去。 “折回去,用绳子把朕放下去,朕要亲自探一探。” 水凌一听,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这悬崖这么高,哪来这么长的绳子,而且主子就算武功再高,也没有到飞崖走壁的地步吧?他怎么下去寻找?万一中途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有性命危险的啊。 水凌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主子,这是万万不可的事啊,要是您出了什么事,属于如何跟楚国的百姓大臣们交代,如何跟皇后娘娘交代。” “朕意已决,马上让人去办。” 水凌还想再说些什么,楚宇晨一句话将他的话给堵死了,“这是命令,无令是谁,都不许违抗。” “是……”水凌硬着头皮,他很孬种,主子的命令他从来都不敢违抗,只能把事情办到最好。可他的心一阵阵的没有谱。 就算主子想要寻找杨七少,也不必用这种办法吧,主子身边能人异士那么多,何须要主子亲自来?主子不是还受着内伤没有好吗? 楚宇晨深情凝望竹屋,他多希望,待楚若醒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找到杨七少与百草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 深呼吸一口气,楚宇晨绕了数座山峰,几乎费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再次来到崖底。 呼啸的风,吹得他的衣裳猎猎作响,低头一看,底下一片都云海,根本看不到底下是湍急的河流。 楚宇晨拉了拉紧腰间碗口粗的绳子,又看了看绕成一团又一团的麻绳,不顾众人的反对,沉声道,“放绳子吧。”“主子,让属下来吧,属下轻功还算不错。”魅影道,他怎么敢让主子冒险,一旦出现什么差错,那很有可能就是粉身碎骨了。 “不必了,朕自己来,放绳子吧,如果朕重力拉扯三下,你们便马上把朕拉起来,如果朕拉两下,你们便继续放绳子。”他必须亲自找,只有他亲自找了,他才会安心。他不想放过任何地方。 “主子,那您小心一点儿。” 楚宇晨点点头,腰间绑着粗绳,双手抓着绳子,身子半弯,脚上抵着崖壁,如猿猴一般迅捷而下,不过片刻意功夫,已然看不到楚宇晨的影子。 众人把心紧紧提了起来,一直祈祷着楚宇晨能够平安上来,若是主子不能够平安上来,他们简直不敢去想像后果。 崖底的青龙白虎等人,也是提着一颗心,紧紧盯着崖上,就怕主子万一掉下来,他们也可以第一时间,把主子给救起来。 在这一刻,人人都有一种想法。 主子待皇后娘娘实在太好了,为了皇后娘娘,不惜亲自以身犯险,若是皇后娘娘还不懂得好好珍惜主子,他们心里也要不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崖顶的人看不到楚宇晨,崖底的人,同样看不到,因为悬崖太高太高了,中间就是一片云海,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不少人急得来回走动,如果不是绳子还在往下放着,他们几乎以为,主子已经出事了。 楚宇晨热汗淋漓,粗声大喘,身上的力气被耗费不少,俨然有撑不下去的架式。 他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米,也不知道寻找了多少处地方,可是这座峭壁,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抓手的痕迹也没有,更别说可以容身的石洞了。 他可以断定,至少七哥掉到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抓住什么,而是垂直着往下掉,也许,七哥当时最想的是抓住百草的身子,所以才会使用千斤坠的方式,迅速坠崖的吧。 往下一看,还是一片白雾茫茫,视线所及的地方,根本没有河流,可想而知,底下还有多深。 楚宇晨抹了一把汗,咬牙,继续往下探去,忽然间,腰间的绳子拉不动了。 楚宇晨拉了两下,示意他们再放绳子,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们放绳子,倒是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大喊的声音,“主子,绳子不够长啊。” 绳子不够长?都用了上百米的绳子,还是不够长吗? 楚宇晨蹙眉,骑虎难下。 若是抛弃绳子,那他的性命必会受到威胁。他不能死,楚国与天凤国正在打仗,一切都得靠他挥指。他也是楚国的天子,如果他死了,楚国必会大乱的。 若是上去了,那不是功亏一篑? 若是让他们再接上绳子,同样不妥,他的力气几乎都被耗尽了,又有内伤再身,根本下不到崖底。 望着深不知几许的悬崖,再看着光秃秃的崖壁,楚宇晨思量再三,终于还是选择让他们拉他上去。若是再不上去,待他力气耗尽的时候,便再也上不去了。 费了不少功夫,楚宇晨这才上了崖顶,疲惫的坐在崖顶,任由山风吹着。 水凌等人急急道,“主子,您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呀,主子,您的手流血了。” 楚宇晨听到他们惊叫的声音,摊手一看,两只手的掌心不知何时,都被粗绳磨出血水了,正冉冉的往外流着。 “主子,属下马上替您包扎。” 楚宇晨根本无所谓,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杨七哥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都没有他的影子呢? 那悬崖,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容得下他们的,就算有,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早死了。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楚宇晨无功而返,见天色已经临近中午了,楚宇晨不敢再耽搁下去,怕杨楚若看到他又一晚上没歇息,会担心他。 楚宇晨匆匆下崖,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裳,又擦洗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的精神看起来好一些。 刚做完这一切,杨楚若正好悠悠醒了过来,楚宇晨陪她吃了一个午膳,便陪着她继续寻找杨七少。 水凌在一边,一直想开口告诉杨楚若,主子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歇息过了,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楚宇晨一个厉眼给制止了。 “雨停了,我自己去岸边找找吧,你歇息去。”杨楚若一边急匆匆的吃着饭,一边道。 “朕不累。” “不累也得歇息,水凌,看着你家主子。” “是,属于遵命。”水凌应得那叫一个欢,巴不得主子现在马上去歇息睡觉。 楚宇晨横了水凌一眼,到底是他的侍卫,还是她的侍卫。 水凌羞愧的低下头,他当然是主子的侍卫,只不过,他不想主子那么辛苦罢了。 “好吧,那你小心一些,让骆风贴身保护你。”楚宇晨不再坚持,他只需要小憩一下就可以去找她了。 杨楚若点了点头,跟着一万将士们寻找杨七少与百草,几乎将整座崖下都给翻了过去,而且这一搜,便是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杨楚若疯了一般的寻找,每过一天,她的心便凉了一分,可她一直都不愿意放弃希望 。 楚宇晨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茫然无措寻找杨七少的背景,心里被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为她的难过而难过。 一个月过去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们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而朝廷里还有许多事情,两国又在打仗,国事繁多,楚宇晨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崖底,只能被迫回去。 杨楚若找不到杨七少,尽管心里不想承认他们已经出事了,也不得怀疑,如果哥哥还在的话,绝对不会躲着不见她的。 哥哥那么疼她,又怎么忍心她替他难过呢。 只是她的心中一直都保留着一份希望。 或许也是因为她找不到自己的哥哥,也明白,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哥哥受了伤,在哪里疗伤也说不定。 杨楚若把满腔的恨转到宫玉秀以及轩辕锦泽的身上,派出自己的所有势力,寻找宫玉秀的下落,恨不得亲手把宫玉秀给杀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原本的她,是不愿意离开崖底的,但朝廷里传来消息,楚军连连战胜,打得天凤国的军队溃不成军,一举拿下十五座城池。 可如今由小三率领的军队,被挡在红城半个多月,无法破城。 由刘将军率领的军队,则中了敌军的奸计,几乎全军覆没。 主军宫王爷,一路战胜,势不可挡,然而攻打打图安城的时候,三打三败,溃不成军,第四次出战的时候,惨遭顾家军袭击,损失惨重,请求支援。 杨楚若不得不回去,哥哥要找,宫玉秀要杀,天凤国更要打,她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先回宫去,她相信,哥哥不会死的,找不到哥哥,就是最好的消息。 自此,楚国帝后浩浩荡荡的回宫。 一回到宫里,楚宇晨当即去处理国家大事,意欲增兵支援宫王爷,小三,至于刘将军,楚宇晨则命已经收复查国的二王爷亲自率军攻打。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家里办喜事,当伴娘去了,所以今天更得比较少,明天万更走起哦,提前祝大家五一快乐,啊呜啊呜…… 今天的章节比较平淡一些,明天开始高潮走起,抱歉抱歉 241:铲除异己,被擒 杨楚若一回到宫里,便看到乔书棋远远的候在沁香阁门口忐忑的看着她,杨楚若冷眸低垂,不顾乔书棋踌躇着还想说什么话,直接越过她,往寝宫里走去,连一眼都不曾正眼看过她。 乔书棋脚步踉跄了一下,捂住心口,本就忧郁的眼里,蕴满泪水。 百合扶好乔书棋,见乔书棋心痛的模样,不由劝道,“娘娘,您别难过,皇后娘娘还在气头上,等她气过了就好了。” 乔书棋勉强笑了笑,并不回话,望着她风尘仆仆的背影,一双忧郁如水的眸光闪了闪,转身,往书棋宫而去。 百合追上,不解道,“娘娘,自从昨儿晚上,您知道皇后娘娘今天要回宫后,天不亮便一直在沁香阁门外等了,如今都等了快整整一天了,您不是有很多话想跟皇后娘娘说吗?好不容易皇后娘娘回来了,为什么要回去。” 自从落英山回来后,贵妃娘娘便一直心事重重,夜不能寐,每天晚上独自望着天上的群星落泪,着实让人心疼。 贵妃娘娘那天是帮着玉妃娘娘,可贵妃娘娘也是不想姐妹相残,无论是皇后还是玉妃,贵妃都无法做到坐视不救的,贵妃娘娘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啊,皇后娘娘这态度,绝对伤到贵妃娘娘了。 “娘娘,不如我们跟皇后娘娘解释清楚,皇后娘娘一定能理解的。” 乔书棋苦涩一笑。 解释……解释什么?她能怎么解释?她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今天她本就不该来,她来了,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只是……她不放心她,想来看看她罢了…… 她有那么多的国仇家恨,她跟她不一样,她不可能因为失去一个哥哥,便寻死觅活的。 乔书棋落寞的朝着书棋宫而去,也许……从今以后,她独伴青灯,一心向佛,尘世间的事,她不想再去管了,她也累了……也许,这对她,才是最好的归宿。 寝宫里。 青儿心疼的看着乔书棋孤寂的背影,踌躇道,“皇后娘娘,乔贵妃走了,她……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皇后娘娘难道真的生乔贵妃的气了吗? 杨楚若双手紧紧掰着檀木贵妃椅,眼神深远。 走了? 走了也好,她的心很乱,她现在不想面对乔书棋……她也不知道要跟她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找到玉妃了,现在已经被押回宫里了。”正时这时,骆风进来禀告道,把沉重的气氛打破。 杨楚若当即站了起来,冷眸直射骆风,“你说什么?” “玉妃娘娘私自离开那个老头,被我们的人发现了,所以被抓回皇宫了,那个老头就算想来救玉妃,皇宫重地,高手无数,他也救不了。皇后娘娘,如今咱们终于可以替七少爷报仇了。”骆风的心是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宫玉秀,在他心里,宫玉秀一千条性命,也抵不上七少爷一命。 杨楚若宽大的袖子里,指甲深深嵌进指腹里,差点没有掐出血来,七哥跳崖的一幕幕,都在她心里徘徊着。 “皇上呢?”杨楚若压下心里的激动,沉声问。 “皇上正要与众大臣议事,听到抓到玉妃,便先召见玉妃了,如今皇上应该在太凌殿。” “摆驾太凌殿。”杨楚若袖袍轻扬,冷着一张脸,当先而去,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众侍卫们。 而杨楚若走过的地方,所有后宫的妃子们下人们,全部退避三舍,没有人敢抬头看她,更没有人敢得罪她。 时至今日,她在宫里的地位早已稳了,即便有不少人打心里看不起她,也不敢得罪她,更不敢胡乱去说她的是非。 太凌殿仅次于金銮殿,是皇上与众多大臣们议事的地方,寻常人等,不得随意进入,尤其是后宫妃子,然而皇后娘娘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敢拦她。 外面候着的大臣们一个个惊呆了嘴巴,指着皇后,想说又不敢说,只能看着皇后光明正大,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进去。 左相大人不由看向众多同僚,怒道,“这算什么?这里可是太凌殿,皇后娘娘说进去,就进去吗?” “那能有什么办法啊,谁让皇上宠她入骨呢,连封后的时候,都赏了金色凤衣加身,这金色凤衣都穿了,不就代表可以参与国事了吗?进个太凌殿,谁敢拦啊。” “可是自古后宫妃子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这……这也太不合规距了吧?还有那些侍卫,竟然没有一个人拦阻皇后的,更重要的是,皇后进去就算了,怎么她的随从也……也进去啊。” “侍卫们不拦,那相爷有胆,您倒是去拦啊。” 左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拂袖怒哼一声。 他去拦?他又不是不要命了,他去拦她干嘛,一个个的,尽想着拖他下水。 太殿里,杨楚若一进去,便看到楚宇晨端坐龙位,水凌随侍在身,而宫玉秀则狼狈的跪在地上,早已没了当初的飞扬跋扈,高贵逼人,此时的她,一身淡黄普通束身裙,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发丝凌乱,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她吃了不少的苦。 杨楚若横扫了一眼宫玉秀,仿佛看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转而朝着楚宇晨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快快平身,过来朕旁边坐。” “谢皇上。”杨楚若也不客气,大红的裙摆拖摆一地,与楚宇晨并肩而坐,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宫玉秀。 宫玉秀听到杨楚若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阴狠,很快又消失无踪,快乎几乎所有人都捕捉不出来,她至始至终都是跪着,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皇上,那不是玉妃娘娘吗?她怎么会在这里?”杨楚若明知故问,嘴角含笑。 楚宇晨搂住她的纤腰,她倒希望杨楚若冲着宫玉秀发火,而不是隐忍着皮笑肉不笑。 楚宇晨嘴角轻扬,薄唇轻启,“是啊,皇后乃是后宫之首,玉妃私逃皇宫,掳走一品诰命夫人,逼得百草与七少跳崖自尽,又私调家将,每一条罪可都是死罪一条啊,皇后想要怎么处理。” “玉妃的罪,自然条条都是死罪,本宫放过她一条性命,可她又被捉了回来,那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了。” “杨楚若,你要杀就杀,少来那么多废话,我既然进了皇宫,我就不怕死。”宫玉秀猛然抬起头来,虽然神情疲惫,可压仰不住一颗想将杨楚若千刀万剐的愤怒的心。 她一张清秀的脸上,此刻无疑是带着翻腾的怒火。原本的她,已经够恨杨楚若了,现在她又把她的腿给废了,她如何能够不恨呢,她若是不恨,她就不姓宫了。“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如此无礼。”水凌厉喝一声,这个宫玉秀,简直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皇上在尚且如此,皇上不在的话,那又该折腾成什么模样了。“皇后娘娘,哈哈哈哈……就凭她也配吗?谁不知道,她根本不是清白的女人,早在兰陵台的时候,她就被玷污过了,她已经跟别的男人有了几个孩……” “啪……” 宫玉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挨了楚宇晨狠狠一巴掌,直把她打得身子倒栽几步,嘴角溢血,半天爬不起来。 “宫玉秀,朕告诉你,诽谤皇后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楚宇晨原本风轻云淡的心,此刻也有了几分愤怒。 宫玉秀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哈哈哈……死罪,就算我不骂她,我就没有罪了吗?你们把我抓回来,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你们想要,拿去便是。” “你害死我七哥,我当然想要你的命,不过,本宫大度,现在不想要了你的命。”杨楚若幽幽道。如果说在见到宫玉秀之前,她还想杀了她,可如今,她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压下来了。 宫玉秀还没有反应过来杨楚若想说什么的时候,杨楚若接下来的话,让她怒不可遏。 “皇上,宫王爷正在前线打仗,他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女儿,要是把她给杀了,宫王爷必会伤心,他若伤心了,定会影响行军作战的。如今宫王爷不是被卡在图安城外无法攻入吗?那不如,让宫王爷将功折罪,只要他把图安城给破了,咱们就放了玉妃娘娘,算是给他的奖励如何?” “杨楚若,这个蛇蝎女人,你明知道图安城就是天凤国的一道壁垒,根本无法攻破,但凡攻入图安城的人,哪个不是全军覆没,你让我父王去破图安城,你不是让他送死吗?”宫玉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不知是否双腿受了伤,根本爬不起来,只能满含恨意的瞪着杨楚若。 杨楚若无辜了,委屈的看向楚宇晨,“皇上,您看玉妃说的什么话,她犯那么多的死罪,哪一条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臣妾有心饶过她一命,她反而如此指责臣妾。图安城不好打,难道就不打了吗?自古以来,有哪座城池好打的?图安城再难打,那也只是一座死城,只要想破城,总会破的。别说玉妃私逃出宫,就算没有这次事情,宫王爷身为将帅,攻打图安城,也是责无旁贷的啊。” 楚宇晨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无辜眨眼的杨楚若,再看愤怒中的宫玉秀,稍微一想便知道杨楚若在想些什么了。 她无非就是想除去宫玉秀。、 可宫玉秀的身后不止是一个战神宫王爷,还有是一个有着八万兵力的宫家军。 想要除去宫玉秀,就得先把她背后的势力都给拔除了,否则,根本杀不了她。 若是强行杀了,宫王爷远在天凤国,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指不定会因为这件事,叛出楚国。 只要宫王爷叛出楚国,对他们便是一大损失,也是一大威胁,更别说,他们很有可有会投降天凤国。 所以,她就算再想除去宫玉秀,也得先冷静下来,把她背后的势力一一除去再说。 让宫王爷破开图安城,便送宫王爷一个人情,这倒是挺好的主意。 至少如此一来,宫王爷就算不想破城,也只能全力以赴,还会感谢他们手下留情,放过他女儿一命。 而图安城,乃是天凤国最为难破的一道城池之一,别说极难破开,就算破开了,也必会让楚国损兵折将,大损元气,宫王府损兵折将,正中杨楚若的下怀,因为她想除去的,还有整个宫王府,至于图安城能破,那于她,更有好处。 这是一个一石双雕的好计谋。 楚宇晨不知道该说杨楚若这招太绝,还是说该说她的心越来越狠了,为了给杨七少报仇,不惜让宫王府八万士兵给杨七少陪葬。 不过,经历这么多事情,宫王府就算再怎么忠心耿耿,他也不得不防了。 八万将士……确实不少了…… 楚宇晨一双幽深的眼睛,像是一口波澜不惊的古井,根本不知深多少,更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只觉得阴深得让人害怕。 宫玉秀并不傻,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杨楚若的言下之意,宫玉秀冷笑道,“你好狠的心,你居然想拿宫王府几万将士的性命去破开图安城,你想毁了整个宫王府。” “玉妃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宫只是希望宫王爷在作战的时候,能够更勇猛一些,本宫也是念在他过去战功赫 赫的份上,才给你们这一次机会,否则,本宫早就要了你的性命了。”杨楚若幽幽的说着,一双潋滟的眸子,明明妩媚诱人,却时不时透出森森寒光,就连那笑意,也让人莫名的毛骨悚然。 “杨楚若,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父王更不会放过你的。” 杨楚若全然无视宫玉秀的咆哮,笑意吟吟的挽住楚宇晨的胳膊,“皇上,您说,臣妾这么做可好?” “当然好,宫王爷战功赫赫,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该给他一个机会,就按皇后说的办吧。”楚宇晨点点头,刻意将杨楚若那些小心思给忽略了。 宫玉秀哪里肯满意,当下就反驳道,“皇上,杨楚若她……” “放肆,在朕的面前,你也敢直呼皇后的名讳,你当皇后的头衔是封着玩的吗?”楚宇晨冷冷打断她的话,厉声道。 杨楚若赶紧帮楚宇晨顺了顺气,柔声道,“皇上,臣妾早就习惯了,您也不用这么生气,犯不着。倒是皇上,臣妾觉得,宫王爷在前线拼死拼活,虽然玉妃娘娘犯了太多的死罪,但咱们也不能让她有后顾之忧不是,不如,咱们便不把玉妃娘娘打入冷宫了,还是软禁在玉妃宫,一切用度,按照以前的给吧,免得落人话柄。” “皇后果然不愧是母仪天下的国母,如此大度,朕甚感欣慰,一切便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办吧,来人,把她拖下去,软禁起来,没有朕跟皇后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她。” “是,皇上。” 宫玉秀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可她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那双怨毒的眼睛瞪着杨楚若。 她知道,皇上就是站在皇后那一边的,他们分明在一唱一和的演戏呢,无论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索性便任由人拖出去,临走前,宫玉秀怨毒的大喊道,“杨楚若,早晚有一天,你的下场一定会比我惨的,咱们两个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宫玉秀被拖走,声音也越来越远,杨楚若这才拉下一张阴郁的脸,小心的看向楚宇晨,闷闷道,“皇上,臣妾这么做,你会生气吗?”楚宇晨无奈的摇了摇头,“除非你对朕不忠,否则,不管你做什么事,朕永远都不会生气。宫玉秀这个女人,朕看是不能留下了。” “臣妾知道,等宫王爷破了图安城,再把宫王爷的势力都给除去,我们再找个机会,除去宫玉秀。” “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水凌,你让人严加看管玉妃宫,莫要让她再生出什么幺蛾子,另外,在玉妃宫布下重重守守卫,以防仙女峰那个老不死的前来劫人。” “是,皇上。” 杨楚若突然插了一句,“皇上,此次就不给宫王爷增兵了吧?” “你都想把宫王府连根拔除了,朕还给他加什么兵,你当朕的兵都是变出来的吗?” 杨楚若被看穿心思,脸色一红,不自在的道,“皇上,您都看出来了?” “嗯。” “那您……”那可是八万兵马,他说舍弃就舍弃吗?以前宫王爷不是他的得力大将吗? “皇后喜欢便好。” 一句含糊的话,让杨楚若有一瞬间以为,只怕楚宇晨很早就想把宫王爷给除了吧,毕竟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忍受自己的部将势力威胁到他。 玉妃娘娘私逃出宫,调动大批家将,掳走一品诰命夫人,逼死皇后的亲哥哥,现如今被皇上抓回宫里的事情,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宫里宫外纷纷都在讨论着。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在讨论着玉妃娘娘做了那么多事情,每一条都是死罪,皇上与皇后大义,竟然没有把她给处死,而是念在宫王爷的份上,饶她一命,只待破了图安城,便把人给放了。 所有的人都以为皇家天恩,只有宫王爷有苦在心难开口。 为官多年,他要是再看不懂皇上的意图,他也混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皇上明摆着给他们留面子,发恩于他们,实则是在逼他们。 这几个月打仗以来,他率领的,都是他的宫家军,皇上连一兵一卒都没给他,多番打下来,虽然他们屡屡战胜,可也损失了不少人,如今打到了图安城。 他们已经在图安城外一个月了,多次进攻,不仅没能破了图安城,反而损兵折将,惨不忍睹,朝廷再不派兵,就算破了图安城,也守不住图安城啊。 久攻不下,粮草急缺,加上将士兵都开始急燥了。图安城易守难攻,守城之人,还是顾家的大将,顾连城。(也就是顾云肖的亲叔叔) 只要他们反击,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啊,更别说打入图安城了。 他本想请求支援,可自己的女儿干出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罪,皇上又发出这种命令,若是他再请求增援,皇上必不会答应,反而会错过唯一一次解救玉儿的性命的机会。 宫王爷阵阵为难,独自把自己关在帐篷内,揣测着楚宇晨的用意。 皇上这么做……该不会是想除了他们宫家军吧? 也是,宫家军势大,以前还有周太后,皇上定然不会对宫家怎么样,反而还会重重的倚仗他们。 可是现在,现在周太后被除了,放眼楚国,唯一能够对皇上造成威胁的,也只有他们宫家军,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想手握重权。 皇上此举,怕是想警告他,此战必须得胜,否则,不仅玉儿得死,宫家军他也会舍弃的吧。 而拿下宫家军后,皇上会放过玉儿,也会放过宫家军,只要他肯交出兵符,否则,宫家还是难逃毁灭。 至于叛出楚国…… 这件事,皇上更不需要担心了吧。 他现在跟天凤国的人投降,天凤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们只会以为,这是诱敌之计。 若是弃城逃跑,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无论他们走到哪儿,都逃不过楚国的百万大军。 若是破了图安城投降…… 这招更不行了。 图安城若是那么容易破,他也不至于被困在城外这么久。 行军打仗这么久,第一次碰到如此难破的城墙。 图安城就算破了,他的军队,起码要损伤一半多的兵力,到时候就算投降了,对楚国危害也不大,而天凤国,更不会稀罕,再则,他的家人,都在楚国帝都,他若投降,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的家人? 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拼尽全力,破图安城,救出女儿,再把兵符交给皇上,以求安养天年。 而他,身为军人,他也不可能会背叛楚国的。 宫王爷想想不禁有些悲凉,自己为了楚国付出那么多,包括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他们宫家的祖祖辈辈,却没有想到,到他这一代的时候,得到的,竟是这般下场。 紧握军令旗,宫王爷忽然沉声道,“来人,传众将士进帐,集结众将士,准备攻城。” 门外的士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图安城他们打了一个月,都没能打进去,王爷莫非想到什么办法了不成? 楚国皇帝的玉妃宫。 宫玉秀右腿被打断,左腿又中了箭伤,只能卧床歇息,只不过,她依然不死心,一心想杀死杨楚若。 先后命自己的两个宫女偷偷给杨楚若下毒。 她给的毒,无色无味,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查不出来,更不需要放在食物上,只需要随意放在她经过的地方,让她闻到便可,因为杨楚若喜欢梅香与茉莉香,每天早上都会饮用一杯梅花茶,此毒与梅香,茉莉香相冲,她所投的毒,对别人没有伤害,对她却是致命的。 可饶是如此,还是被杨楚若发现了,两个侍女被亲自带到她面前,杖毙。 乔书棋知道宫玉秀被软禁在玉妃宫,偷了杨楚若的令牌,潜进玉妃宫想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是否伤得严重,却没想到,不经意间,听到宫玉秀与于姑姑的对话。 “我知道,杨楚若身边高手如云,暗卫无数,想要下毒,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没想过下毒,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想要帮我吗?现在给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题外话------ 五一快乐,啊呜,祝大家每天都有一个美美哒心情 242:书棋惨死,叶鸿归来 “玉妃娘娘,你听奴婢说一句,如今皇后风头正盛,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于姑姑蹙眉,完全不赞同宫玉秀的做法。 “怎么?前些日子还说得那么好听,什么这里的近身守卫都被你买通了,你呢,也会倾尽全力帮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现在才几天,让你办件事就拖拖拉拉的,你是在耍我吗?” “玉妃娘娘,你想哪儿去了,只要你想要的,无论如何,奴婢都会帮的,只不过,皇后现在真的动不得,你忘记香花她们两个侍女了吗?她们才刚刚被杖毙,皇后这会儿肯定会提防的,皇上跟众多大臣们自然也知道了,若是您再……万一失手了,那么不仅您会有危险,宫王爷也会有危险的啊。王爷如今在前线打仗,咱们就别给王爷添乱了。”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掌事姑姑,谁许你这么大胆子说本宫了?” “奴婢知错。”于姑姑脸色一阵难看,却只能低头。 “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再也不想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娘娘……您先别生气好吗?奴婢也只是不想让王爷有后顾之忧,皇后分明是故意的,她想把事情越闹越大,闹到最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玉妃您谋害皇后,她也是想把王爷的后路砍断啊,若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皇后现在想要对付的,就是王爷以及王爷手下的八万将士们,您在帝都闹的事情越大,对王爷越是不利,不管王爷这次能不能破了图安城,他都……”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吗?你以为我是被抓回来的吗?呵……我若不想被抓,只怕他们就算本事再大,也不一定能够抓得了我。”宫玉秀冷笑,姿态高扬,双眸冰寒,讽刺的看着畏首畏尾的于音。 难怪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父王,因为她胆子太小了。 “玉妃……” “没错,我就是故意回来的,不弄死杨楚若那个贱人,我寝食难安。我早算准了她不会直接杀了我,她复仇的决心那么强,又怎么会想不到,如果我死了,父王很有可能就会叛乱,只要父王反了,对她的复仇大计,将会是最大的阻碍。” 宫玉秀阴森一笑,继续道,“不管我在帝都里有没有弄出什么事情,她都不可能把父王留下来,因为留下父王,对她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巨大的威胁,既然如此,那我静静的呆在玉妃宫,等待结果,或者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的,又有什么区别。” 于姑姑仔细思考宫玉秀的话,确实是这样。 宫家军的威胁太大了,不仅皇后,只怕连皇上也觉得触犯到了皇权吧。 “如今,无论我怎么想方设法对付她,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最多就是加派人手软禁我,让我无法跟外界接触,而我,必须在图安城破的时候,把她给杀了,只有这样,父王的免死金牌才能救得了我,救得了整个宫家。”宫玉秀一字一句道。她不怕杨楚若做什么,因为杨楚若要把事情闹大,就得让她折腾出什么事,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玉妃娘娘,奴婢久在宫中,看的事情也多了,娘娘这么做,别说不定能够杀了皇后娘娘,就算杀了皇后娘娘,即便有再多的免死金牌,皇上也会想方设法,除去娘娘与王爷的,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冠宠皇后,皇上绝对无法咽下这口的气的,娘娘这么做,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即便是这样,那我也认了,只要杨楚若那个贱人能死。”宫玉秀双眸喷火,杨楚若三个字,就像一根刺,每次提到她的名字时,都能把她刺得生疼生疼的。 于姑姑见她森寒阴狠的模样,简直与当初当进宫时的天真无邪差了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一路看着她成长,她根本无法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于姑姑踌躇的问,“娘娘,您跟皇后闹得水火不容,只是因为……因为长公主的仇吗?”那如果她知道长公主是她害死的,她会不会也这么疯狂的对付她? “是,她杀我母妃,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杀她,我枉为人子。” 于姑姑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她多想告诉宫玉秀,她才是她的亲娘,她多想告诉宫玉秀,长公主的死不是皇后杀的,她根本没有必要跟皇后闹得那么僵,这样对她没有一点儿好处。 可是……她如何能够说得出口呢? 难道说,是她杀了长公主吗?如果她说了,玉秀还能跟她心平气的说话吗? 就算她说了,玉秀也不一定会认她为母的。 何况,玉秀跟皇后的矛盾早就有了,长公主的事情,不过是一个爆发点罢了,就算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她的偏执,也不可能跟皇后化敌为友的。 乔书棋将背靠在门边,静静的听着,心里一阵阵无奈,仿佛只有靠着门边,她才能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宫玉秀的话,她听出来了,想让她跟苏姐姐和好是不可能了。 苏姐姐的态度,她也看出来了,想让她跟玉秀姐姐和好,那更不可能。 她知道她们三个都回不到过去了,她只是不想让她们自相残杀,可这一切……有这么难吗? 乔书棋正想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于姑姑的话,乔书棋的脚小登时站住。 “那娘娘想要怎么对付皇后?” “很简单,我宫爷爷曾经教过我阵法,也教过我一些巫术,虽然我学得少,但对付她,足够了,你只要帮我弄一些东西进来就可以了,当然,你若不敢,那便算了。”“只要玉妃能够开心,奴婢做什么都愿意,只不过,玉妃宫被重重把守,想要拿东西进来,谈何容易,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兴许能够杀了皇后。” “哦……什么法子。” “皇后跟乔贵妃关系不是很好吗?既然我们毒不了皇后娘娘,那我们便把毒下在乔贵妃身上,还有乔贵妃寝宫的熏香上。奴婢就不相信,乔贵妃中了毒,奄奄一息的时候,皇后娘娘会不去看她,只要皇后娘娘去了,奴婢便有办法要了皇后的命。”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警告声阴狠的响起,“于音,我警告你,整个皇宫,你想动谁我都不管,但你若敢动乔姐姐,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 于姑姑莫名奇妙挨了一巴掌,直被打得脸上火辣辣的抽疼着。 于姑姑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继续道,“娘娘,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您若想要除去皇后,这就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这个办法,比任何办法都来得好用,不过是区区一个乔书棋,娘娘若是想要姐妹,以后不管您想要多少个,都可以结拜,奴婢相信,她们绝对不会比乔贵妃差的。” “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 宫玉秀怒瞪于姑姑,几乎隐忍着心里喷薄而出的怒火,“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乔姐姐在我心里,无论是谁,都无法取代,你若是敢伤她一根头发,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是想除了杨楚若,但是我不会利用乔姐姐,我更不会伤害她。” 于姑姑欲言又止,话到嘴里又吞咽了下去。 “我安排你的事情,你只管搞到我手上来就好了,那些东西都很普通的用品,他们不会怀疑什么的。” “玉妃娘娘……您再考虑一下吧。” “我不需要考虑,你想帮就帮,不想帮,我自会找别人。” “玉妃娘娘……” “另外,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我父王的老情人,你就可以管我,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我也不可能会认你当我的继母妃的。” 短短一句话,彻底伤透了于姑姑的心。 不会认她……她早就知道她不可能会认她的,她只想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只是,如此草率的,当真能行吗? 宫里水深,皇后分明已经怀疑了她,却还要放她进来玉妃宫伺候玉妃娘娘,其用心,让人不得不多想,只是她说再多,玉秀也不可能会听的。 于姑姑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若是玉秀真的让别人去做这件事,万一暴露了,于她大大不利,而皇宫里,能相信谁?即便是亲姐妹,也不可能相信,她只能帮她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便由一力承担。 宫玉秀脸色这才好些许,缓和道,“只要能除了皇后,本宫可以让父王收你做姨娘,只要你乖乖听话。” 于姑姑哭笑不得。 收她当姨娘……她还能有这个命吗?她还能一家三口,过幸福的生活吗?只怕难了吧。 玉秀是真傻还是装傻。 她明知道,如果她真的当了帮凶,或者她一力承担下所有的事情,她如何能够逃得过皇上的屠杀?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掌事姑姑,又不是宫家的人。 宫王府那块免死金牌,只能救宫王府满门,若是救了她,那宫王府满门可能就得遭殃了。 所以,不管皇后死没死,第一个倒霉的,都是她。 玉儿……她是想一石二鸟,既除了她,又除了皇后吗? 于姑姑在皇宫呆了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哪个主子的心没有揣测过,她的一些小计策,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呢。 于姑姑苦笑道,“奴婢谢谢玉妃娘娘了。”只要帮保住玉秀,只要能保住王爷,只要能除去杨楚若,牺牲她一个人,真的没什么。 她只怕,除不了皇后,反而还连累她们。乔书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抬手想捂住隐隐发疼的心口,不经意间却碰到檀木方格窗,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 乔书棋猛然一惊,里面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 宫玉秀玉手一横,一条黄绫嗖的一下,突然滚长,原本软绵绵的布匹,转瞬变得坚硬,刷的一下,缠住乔书棋的腰身,直把乔书棋往里面卷去,另一只手一抬,就想一掌拍下去。 然而待看到眼前的人是乔书棋后,宫玉秀猛然收掌,差点没把自己震出内伤来。 “乔姐姐,怎么会是你?”宫玉秀惊道。 乔书棋惊恐未定,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一掌之下,好在,宫玉秀及时收掌了,可即便如此,乔书棋还是吓得不轻。 于姑姑警惕的盯着乔书棋,思虑着她是怎么进入玉妃宫的,这里团团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 她又进来多久了?听到多少了? “乔姐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找个太医看看。”宫玉秀想帮她顺顺气,又怕吓到她,只能担忧的看着她发白的脸色。 乔书棋摇了摇头,原本小巧精致的脸上,因为惊吓而有几分惹人心疼的怜惜,脆声道,“我没事。”乔书棋随即看向于姑姑。 她记得,以前在储秀宫的时候,玉秀最不喜欢于姑姑,而于姑姑虽然对玉秀挺好,两人却不怎么说话,此时,玉秀又怎么会跟她这么亲密呢?难道只是因为宫王爷的原因吗?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玉秀的性子,更不可能跟她走得过近才对的啊。 “你先退下吧。”宫玉秀对着于姑姑道。 于姑姑明显不愿意,若是乔书棋将她们的对话告诉皇后,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让你下去就下去。”宫玉秀拔高声音,隐隐有发火的迹像,于姑姑这才不情愿的离开,过在屋外,随时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于姑姑离开后,宫玉秀马上绽放笑容,那笑容如同以前一样纯粹,率真,仿佛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般。只是她的腿一拐一拐,一深一浅的,分明就是一个瘸子。 宫玉秀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乔书棋,一边倒着一边道,“乔姐姐,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跟你聊聊天了,也好久没见到你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你是不是也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过来看我的?” 乔书棋没有开口,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一瘸一瘸的右腿,眼里的忧郁又加一层。 “乔姐姐,你能来看我,我实太开心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理我了。你现在身子好多了吗?有没有好好调养?” “乔姐姐?”宫玉秀久久没有听到乔书棋的回音,乔书棋也没有接亲自泡的花茶,只是见她怔怔看着她的右腿。 宫玉秀勉强笑了笑,“右腿瘸了,不过没有关系,还能走路,一拐一拐的,也挺好玩儿的。” “我去找个太医给你看看吧,也许能治好也说不定。” “不用了,治不好的,要是能治好,也不会拖到现在了,乔姐姐,喝茶吧。”断腿之仇,她总会报的。 乔书棋认真的打量着宫玉秀,她现在太深沉了,深沉得她根本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右腿断了……她还能那么镇定吗? “怎么,乔姐姐,难道你怕我在茶里下毒?”宫玉秀阴腔怪调的道,否则,她又怎么不接茶水。 乔书棋勉强一笑,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怎么会,只是有些出神罢了。” “乔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偷了苏姐姐的令牌。” 宫玉秀一喜,眼里的笑容更深了,璀璨一笑,“乔姐姐,你是担心我,所以你才会偷了她的令牌来看我的吗?” 乔书棋别过头,睑了睑眼神,她是不放心她,可是她没有想到,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乔书棋忽然握住宫玉秀的手,恳求道,“玉秀妹妹,你听乔姐姐一句劝,别再针对苏姐姐了好吗?乔姐姐会求苏 姐姐放了宫家,绝对不会对宫王爷怎么样的。” “可是她现在已经让我父王破图安城了,皇上分三路攻打天凤国,其他两路皇上都有派兵支援,唯独我父王这一边,皇上没有派任何人支援,乔姐姐也该知道,图安城是天凤国最难破的城池之一,如今真的那么好破的话,当初天凤国来楚国和亲的时候,就不会点明把图安城送给楚国,换取杨楚若而让杨楚若名动天下了,她早已动了想杀死宫王府以及宫王府八万士兵的心了。” “玉秀妹妹,苏姐姐没有你想的那么坏,那可是八万将士,苏姐姐再狠再恨,也不可能杀那么多人的。咱们楚国要攻打天凤国,图安城就必须要破的啊,就算图安城再不好破,也得有人去破,苏姐姐应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乔姐姐,你太天真了,你也太小看她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苏沁了,她的狠毒,你永远不会理解的。图安城的机关陷阱乃是杨家倾力布置的,你知道吗?图安城不是没有办法破,它有,而且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破。” “什么办法?” “你知道图安城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阴沟吗?” “好像听过,据说那条阴沟的水,只要一碰到,当即死亡,俗称黄泉水,黄泉水四面保护图安城,如果无法越过黄泉水,就不能进入图安城,不能进入图安城,更别说破城了,黄泉水宽度极大,长度连绵不绝,其散发出来的雾气,可以把一切流云梯等等都腐蚀掉,就连土掩也不行,不管什么土,只要一碰到黄泉水,就会化为虚无,除非用人体的尸体去填。” 乔书棋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一惊,“你不会想告诉我,苏姐姐就是想逼宫王爷用将士的身体去堵黄泉泉水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将士们的性命,将全部都不保啊。 宫玉秀冷笑一声,“乔姐姐,其实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所谓的用尸体填黄泉水,只不过是一个传闻罢了,真正想要破解图安城外的黄泉水,就必须用人血浇灌黄泉水,让两股水相融合,继而排除黄泉水的毒性。而那人血,没有数以万计的将士们,把身上的血都给放了,根本填不满,只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罢了。” 乔书棋听得毛骨悚然。 黄泉水那么多,还要找跟黄泉水同等比例的人血相融……这……这得要多少人的性命啊。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乔书棋问。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那黄泉池,说白了就是一个阵法罢了,偏偏这个阵法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个破解之法,因为我的师父,就是阵法高手,天下阵法,他没有不懂的。” 宫玉秀忽然凑近乔书棋,冷笑道,“姐姐,你说,他们杨家的人,是不是都很残忍。” 乔书棋细眉紧紧皱在一起,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这阵法,确实毒辣了些,不过……我想,杨家的人,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他们只是想要保护天凤国,毕竟图安城,是天凤国一道重要的城门,一旦图安城破了,天凤国便危险了。如果别国,或者别人没有想过去攻打天凤国,那自然也没有黄泉池水一说。毕竟这么多年来,图安城的百姓安居乐业,往业商旅也没有出过任何事。” 宫玉秀不爱听了,脸色阴沉沉的,“黄泉池只是第一道关卡,过了黄泉池,还有很多阴狠毒辣的阵法,每一道阵法,都能无情的屠杀所有人,他们杨家若是心思单纯的话,又怎么会设这么恐惧的阵法。” “玉秀妹妹,我觉得你过激了。杨家设的那些阵法是歹毒了些,可那是图安城,也是天凤国的第一道重点防城,他们防备的,只是别的国家打入天凤国,立场不同,他们也是自卫而已。如果他们把这阵法运用在行军打仗中,那才叫阴狠毒辣。据我所知,杨家三少熟知阵法兵书,可是他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用过绝杀阵来屠杀对方,反而一直用最少的伤害,取得胜利,那么多年来,更没有听过杨家的军队虐待过俘虏,或者伤害到百姓。” “乔姐姐,你就是偏心杨楚若对不对?” “我没有偏心谁,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罢了。玉秀妹妹,你口口声声说苏姐姐杀了你母妃,你可有亲眼看到?” “我母妃都亲口跟我说了,还能有假不成?”宫玉秀登时翻脸,说到底,她还是站在杨楚若那边。 “你母妃跟你说的?可是事后我问过当天参与此事的宫女们,她们说,长公主只是让你帮她报仇,虽然指的也是苏姐姐,可她并没有说是苏姐姐杀了她呀。” “你什么意思?” “我只想说,也许,你母妃想说的,并不是苏姐姐呢,我仔细推敲过了,当时于姑姑就站在苏姐姐身后,于姑姑跟宫王爷的关系,想必宫里的人,大部份都知道了,她跟你母妃之间,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乔姐姐,你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也许,我的母妃不是杨楚若杀的,而是于音杀的是不是?” “我没有这么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苏姐姐不可能会加害你母妃,如果她想害的话,早就害了。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又或者,你根本不想承认,你只想这么糊涂的过下去。”“你够了,乔书棋,你老实说,是不是杨楚若让你来当说客的?”宫玉秀陡然大拍桌子,怒道。 乔书棋眼里一痛,看着脸色狰狞的宫玉秀,忽然觉得,无论她多说什么,都无益于事。 乔书棋起身,哽咽道,“做为姐妹,我不想你跟苏姐姐仇深似海,自相残杀,你母妃的死,你自己可以着手调查,我相信,以宫王爷的势力,宫里肯定还有潜伏着不少你们的人。我来,只想告诉你一声,过了今儿晚上,我便幽居书棋宫,诵佛念经,终身不出了,你……你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个手握重兵的郡主,而我……什么都不是,你若真想跟苏姐姐自相残杀,我真的,管不了……” 乔书棋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已经成熟懂事,满身心机的宫玉秀,惆怅而去。 “等一下,乔姐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乔书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轻飘飘道。 “我……我母妃她们害死你孩子的肚子……你……你恨不恨我?”宫玉秀眼眶微红,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可她到现在,还是放不下。 “恨……恨又能怎么样?恨了,我的孩子,能回得来吗?”乔书棋苦涩一笑,提到孩子,她的心还在淌着血,“我恨过,但我恨的是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好孩子。” 宫玉秀脚步踉跄了一下,心里有一个什么东西上下起伏着。 恨……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能回得来吗? 是啊,她那么恨又能怎么样,母妃能回得来吗? 可她就是恨。 她不止害了母妃,害了父王,她还得害得她失去白大哥。 如果不是她阻拦,白大哥又怎么可能对她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会去娶百草。 如今白大哥跳崖,生死未卜,这些都是怪她。 宫玉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令牌,那是乔书棋从杨楚若宫里偷出来的,也是她刚刚趁着乔书棋不注意的时候偷来的。 宫玉秀阴狠狠的看着那块金黄的令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沁香阁。 青儿一边帮着杨楚若按摩,一边道,“娘娘,乔贵妃果然偷走您的令牌去玉妃宫看望玉妃了,她也偷听到玉妃娘娘跟于姑姑的对话了,这会儿,只怕正伤心着呢。” 杨楚若眼睛微闭,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寻找哥哥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听到青儿的话,低低轻启唇角道,“让书棋看清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好,到时,我若真的除去宫玉秀,她也不会太怪罪于我。” “娘娘,奴婢就不明白了,乔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是被她们给害死的,乔贵妃怎么一点儿都不恨玉妃她们?” “所以说她心地善良,她若不善良的话,叶鸿大哥又怎么会喜欢她呢。只可惜,于音那个老女人性情多疑且办事谨慎,这么久了,也没能抓出她的狐狸尾巴。” “娘娘您也别太着了,于姑姑再怎么谨慎,早晚也会露出狐狸尾巴的,倒是玉妃娘娘,一心想要害死您,若是再留着她,怕是夜长梦多啊。” “本宫知道,所以本宫让皇上给宫王爷十天时间,十天内若是不能破了图安城,那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十天,那还好久呢。” “若是操之过急,宫王爷叛乱,那更加得不偿失,最近小心提防一些便是。” “娘娘,那书棋宫,需不需要奴婢多派些人去保护?” “书棋宫?不必了,宫玉秀待书棋也是有几分感情的,她害谁也不可能去害书棋,至于于音,她更不敢了,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于音就是宫玉秀的亲生母亲,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恨上她的。于音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她更不可能再去害乔书棋,倒是要让人仔细点儿,莫要让书棋轻生,本宫看她最近情绪不佳,没有多少求生的意味。” “是,娘娘。”青儿乖巧的应了一声,继续帮她捏着肩膀,左右两边,各有两个侍女拿着蒲扇帮杨楚若煽风。 时值傍晚,太阳虽已渐渐下山,天气还是炎热的紧,御花园的莲花池边,乃是整片皇宫最阴郁舒爽的地方,杨楚若一把贵妃椅,斜靠闭目,任由湖风吹在脸上,暖暖的,好不惬意。 远处,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犹如最美的天籁之音。 柳叶条儿轻轻摇摆,发出阵阵摩挲的声音,像是在给杨楚若催眠。 这本是很和谐美好的一幕,然而,也就是这么和谐美好的一幕,让杨楚若在不久后几欲崩溃。 “娘娘,乔贵妃来了。”青儿低声道。 杨楚若微微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袭素雅简朴宫装的绝色女子自远方款款而来,女子出尘淡雅,貌若天仙,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杨楚若缓缓坐直身子,让下人再添一张贵妃椅。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乔书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仪,一双忧郁的眸子里,隐隐有些着急。 她从苏姐姐身上偷来的令牌不见了……她到处都找过了,可依然找不到,她想再去玉妃宫找,可是没有令牌,她根本找不到。 以苏姐姐的聪明才智,这会只怕早已知道她偷了她的令牌了吧。 到底是她遗失在玉妃宫的,还是被人给偷了的? “书棋妹妹不用多礼,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这里?用晚膳了吗?不若跟我一起吧。” “不用了,妹妹已经吃过了,苏姐姐,有一件事……妹妹想跟你说一下。”乔书棋踌躇道。 “哦……什么事,妹妹但说便是。”杨楚若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知道她想说的是令牌的事。 乔书棋有些吞吞吐吐,想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待一想到令牌的重要性,乔书棋还是想把事情一一坦白。 然而,正当她想说的时候,却忽然看到搬着贵妃椅过来的其中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可不正是宫玉秀吗? 乔书棋一怔,然而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宫玉秀忽然从袖子里亮出一条锋利的匕首,直扑杨楚若。 乔书棋瞳孔大睁,大喝一声道,“小心。” 几乎条件性的,乔书棋用力推开杨楚若,替她挡住那一刀,而那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插入她的胸口,那力道之大,直接贯穿乔书棋的心口,差点没把刀柄也没入进去。“滴……滴……滴……”鲜血的血水顺着锋利的刀尖流淌而出,一滴滴滴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众人根本没有办法反应过来,杨楚若更被这一推,推得摔倒在地。 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况后,整个人直接傻眼了,连心脏都忘记跳动了。 宫玉秀阴狠的抬起扭曲的脸,嘴角带着残忍的笑容,她以为她杀的是人杨楚若,却没想到,在抬头看到嘴角溢血,脸色惨白的乔书棋后,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乔姐姐……怎么会是她…… 宫玉秀吓得慌乱松开紧握刀柄的手,整个人倒退两步,怔怔看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她的胸口透过后背,刀尖冉冉 流着鲜红刺目的血。 宫玉秀紧紧捂着嘴巴,使劲的摇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杀的人是乔姐姐。 “啊……”宫女们陡然惊呼声起来,一个个不断的往后倒退,纷纷惊恐着一张脸。 乔书棋胸口一阵阵的疼痛,疼得她站立不稳,低头一看,却是一把刀子插在她的胸口。 乔书棋忽然笑了,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脚下一软,跌倒下来。 杨楚若赶紧扶住她的身子,看着她汹涌而出的鲜血后,暴吼道,“太医,快去找太医,快……” “是是是……”青儿等人这才反应过来,颤着腿,赶紧去找太医。只是众多下人们心里都没底,一刀穿心,这还能活吗? “书棋妹妹,走,我带你去找太医,你撑着,你一定要撑着。”杨楚若忍不住红了眼眶,乔书棋此时的情形,跟以前裳儿临死前的时候,是那般的相像。 裳儿也是鲜血汹涌而出,乔书棋也是。 杨楚若抱着奄奄一息的乔书棋,只想往太医院而去。 她不能,她不能让书棋出事。 她答应过叶大哥要好好照顾她的,她不能死…… “书棋妹妹,你撑着……”杨楚若一路踉踉跄跄而去,走了没几步,楚宇晨便风风火火而来。 杨楚若看到楚宇晨,犹如看到救命稻草,急道,“宇晨,快,快救救书棋妹妹。” 楚宇晨看了一眼乔书棋的伤势,再看怔怔的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宫玉秀,脸色沉重,意欲抱过乔书棋,带着她火速奔向太医院,尽可能的与太医路上相碰。 乔书棋虚弱的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苏姐姐,没用的……我……怕是撑不下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看,太医来了,太医会治好你的。”杨楚若颤抖指了指前方急急而来的太医,声音都在要着颤儿。 太医正欲行礼,杨楚若暴吼道,“行什么礼,马上过来给乔贵妃看看。” “是是是……”太医们很是无辜,为什么每次奄奄一息的都是乔贵妃,那乔贵妃是皇后的姐妹,要是没法治好乔贵妃,他们这条性命还有吗? 如今看乔贵妃的伤势,只怕回到无力啊。 太医颤抖的把着脉,看着伤势,忽然脸上绽放一抹笑容,欣喜道,“皇后娘娘,快,快把她放下,只要把刀子拔出来,乔贵妃可能还有救,但是不能耽搁,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杨楚若当即放下,让乔书棋靠在她的怀里。 太医急急的准备好工具,想要拔刀的时候,乔书棋摇了摇头,哽咽道,“叶……叶大哥不在了,活着,对我来说,只是生不如死……死了……我……便可以去找……找我的叶大哥,还有我的……孩子……” “叶大哥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轻生呢……”杨楚若哽咽道。她若是没有求生的意志,只怕拔了刀子后,同样也救不活的。 “正因为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所以……所以我一直不敢轻生,如今……挺……挺好的……我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苏姐姐……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好吗?”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苏姐姐会救活你的。” 乔书棋颤抖的拉住杨楚若的右手,另一只颤抖的握住泣不成声奔来的宫玉秀的右手,将她们两个人的手重新搭在一-起,眼里淌着让人心疼的泪水。 243:双双殒命,武功被废 杨楚若抬头,看了一眼悔恨的宫玉秀,想把手抽回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原谅宫玉秀的。可是乔书棋虽然奄奄一息,却不知哪来的力道,紧紧握着她们的手,让三个人手搭在一起。 宫玉秀更不想跟杨楚若合好,可她也抽不出来,她也不敢用力抽出来。 乔书棋双眸含泪,哽咽道,“苏姐姐,玉秀妹妹,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只有你们……咳咳……” “什么都别说了,先治伤好吗?”杨楚若无措的想帮她止血。 宫玉秀摇头,一手紧紧捂着嘴着,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会冲过来……” “我怕……我怕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可以……可以说了……我们……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说好福祸同享,永不为仇的,我不想……不想让你们自相残杀……” 乔书棋胸口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明显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只不过,她依然撑着一口气,那是她的心愿。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求求你们,不要再怨恨对方了……好吗?” 乔书棋鲜血疯狂涌出,不一会儿便把地面染红,一朵朵血莲花悄然绽放,原本清丽脱俗的脸上,因为苍白,而显得无力,“苏姐姐……别……别再恨玉秀妹妹了,杨七少的事……她……她不是有心要害死的……求求你……好吗……” 杨楚若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紧紧反握乔书棋的手,看着随时可能合上的泪眸,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恨,也不想让乔书棋含恨而终,只能勉强的点头。 乔书棋忧郁的眼里微微有些欣慰,转而看向宫玉秀,虚弱道,“玉……玉秀妹妹,别再怪苏姐姐了好吗?长公主的事……另有……另有蹊跷,乔姐姐不想你被人蒙蔽了,导致姐妹相残,咳咳……” “乔姐姐,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先治伤好吗?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慢慢说。”宫玉秀泣不成声,她原来想借于音,让于音搬来巫术用的东西,以迷惑杨楚若等人,让她们把心思放在于音身上,自己好潜出玉妃宫,暗杀了杨楚若。 刚好乔书棋来了,身上还有杨楚若的令牌,她自然顺手牵羊,偷过来了。 她原本一举将杨楚若给杀了,谁知道乔书棋竟然替她挡了那么一刀。 她如果知道这一刀刺过去的是乔姐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刺的。 她最不想伤害的,便是乔姐姐了。 可是她害得她失去唯一的孩子,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就算了,如今还害了她的性命。 宫玉秀痛苦的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乔姐姐,我们先把刀子拔出来好不好?” “乔姐姐……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叶大哥不在,乔姐姐生不如死,看着你们姐妹相残,乔姐姐更加生不如死,乔姐姐求你了,别再恨苏姐姐了……好……好吗?” 乔书棋一字一句,艰难的说着,一双带着血水的双手,紧紧将宫玉秀与杨楚若握在一起。 宫玉秀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不恨杨楚若…… 她恨……她非常恨…… 要不是因为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她,她怎么会失去那么多亲人? 要不是因为她,她又怎么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宫玉秀猛然抽出手,站了起来,往后倒退数步,连多一秒接触杨楚若都觉得恶心。 宫玉秀近乎咆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原谅她,我恨她,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跟她势不两立。” “噗……”乔书棋猛然一口鲜血喷出来,双手无力的滑下,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即将凋凌,刺目的鲜血,染红地面,染红她洁白的衣裳,也染红了杨楚若火艳的裙摆。 “书棋妹妹,书棋妹妹,你怎么样了?太医,太医,快点给乔贵妃看一看。”杨楚若急道。 楚宇晨蹲下身,将自己的内力徐徐注入她的身体,他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更清楚,乔书棋活不过明天的太阳了。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乔贵妃回天无术了。”太医颤抖道。 一句回天无术,等于叛了乔书棋的死刑。 杨楚若脸色登时惨白起来。 宫玉秀紧捂着嘴巴,任由泪水汹涌而下,想上前看看乔书棋,杨楚若猛然将她推开,暴吼道,“滚开,再不滚开,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宫玉秀一个趔趄,栽倒在地,却不敢再上前了,她怕,她怕看到乔书棋死在她的面前。 杨楚若看向楚宇晨,颤声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她了吗?” 楚宇晨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原本可以救得活的,只要她有求生的意志,可现在拖了这么长时间,她又一心求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最多也只能帮他多续一些时间了。 杨楚若眼眶红了,心疼看着乔书棋双眼无神地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明月,嘴里低低地喃喃道,“叶大哥……叶大哥来接我了……我……看到叶大哥……” 杨楚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儿除了漆黑的夜空,但只有璀璨的群星,以及皎洁的明月,哪儿还有叶大哥的影子。 谁都能看得出来,那根本就是幻觉,只是乔书棋太思念叶大哥,才产生出来的幻觉。 杨楚若忽然不再多说什么,也许……也许死亡对她,才是最好的解脱,叶大哥跟孩子走后,她活着,无过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苏姐姐……帮……帮我照顾父……父亲……”乔书棋双眸忽然有了焦点,笑看杨楚若,她知道,苏姐姐肯定会把她父亲,当作她的亲生父亲一样的。 “好,苏姐姐答应你,苏姐姐什么答应你。” “谢谢,叶大哥……来接我了……我……要走了……”乔书棋脸带笑容,眼角去落下一滴悲哀的泪水,双手一软,眼睛一合,彻底离开人世。 杨楚若与宫玉秀都怔怔地看着死去的乔书棋,心里撕裂般的抽疼着。 楚宇晨无声的叹了口气,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已经死去,这才收回还在徐徐注入她身体的掌力,揽住杨楚若的娇弱的身子,无声的安慰。 杨楚若闷声扑在楚宇晨怀里,痛苦的闭上眼睛。 死了,她救不了叶大哥,救不了她的孩子,现在连她也救不了…… 当初在储秀宫初次认识时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可她却死了……她的人生才刚刚盛开就死了…… “乔姐姐,乔姐姐,你不可以死,你绝对不可以死,我们说好同生共死的,我怎么可以先我一步而去,乔姐姐…… ”宫玉秀疯了一般,抱起乔书棋的尸体,痛声失哭。 杨楚若不禁讽刺了。 活着的时候不好好珍惜,现在死了,再怎么哭又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她心生恶念,想要杀她,书棋又怎么会死。 杨楚若正想推开宫玉秀,抢回乔书棋尸体的时候,忽然远方一个火急火燎的白色身影,惊若翩鸿一般急掠而来,那疾速的速度,如同闪电一般,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一缕清风。 隐隐约约间,杨楚若等人似乎感觉那道白色的身影长相与叶鸿有几分相似。 只是叶鸿的神色一直都是风轻云淡,不喜不悲的,可是这个酷似叶鸿的人,脸色焦急,风尘仆仆,虽然神情疲惫,却不影响他一颗急切想要奔来的心。 他身上白色的衣裳不知被什么勾到了,早已破烂,不少地方,都带了大片的脏污,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换洗过衣裳了。 男子匆忙的神色,看得出来,这个白色的人影心里有一份期待。 在白色身影后面,还跟着激动万分的水凌,只是水凌再怎么追,也追不上白色的人影。 杨楚若越看越觉得那抹白色的身影像极了叶鸿,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揽着她身子的楚宇晨身子一震,似乎震惊一闪而过。 终于,白色的人影来到了她面前,她也可以确定,那个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了绝世风华的谪仙男子,不是叶鸿又会是谁? 只不过叶鸿脸上欣喜的激动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乔书棋陡然拉了下来,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浓浓的不信,怔怔地看着已然死去的乔书棋。 杨楚若脑袋轰的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叶……叶大哥没……没死…… 他真的回来了……可是……书棋却……却死了…… 老天……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们两个人的波折难道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让她们阴阳两隔呢?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 她们两个彼此两情相悦,经历那么多磨难,才终于走到一起…… 可书棋以为叶大哥死了,了无生趣,不愿医治自己的伤,带着凄凉离开人世。 书棋前脚走,叶大哥后脚就历尽艰辛回来寻她了…… 可是……书棋再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书棋走了,那叶大哥呢……叶大哥怎么办…… 杨楚若痛苦的抱着脑袋,如果刚刚乔书棋死了,她甚至还可以自我安慰,书棋自从失去孩子后,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死了对她来说,还是解脱。 可是现在……现在呢…… 宫玉秀腿脚一软,彻底栽倒,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有这般离奇的转折。 众人也如同看鬼似的看着面色难看的叶鸿。 楚宇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带着隐隐的可惜,或是乔书棋能够坚强一些,能够有求生的意志,也许她以后会跟叶鸿过上与世无争的神仙眷侣日子。 如果叶鸿能够早回来一步,也许……也许他就不会失去乔书棋。 可世间,哪有这么多的也许,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水凌这才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他原本看到正在与侍卫争战,强行闯入宫中的叶鸿,心里是极度开心的,因为叶鸿死而复生…… 所以他让所有人都不许拦截叶鸿,自己带着他进宫,前去寻找乔贵妃,可没想到……没想到叶鸿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见到乔贵妃,他轻功纵然名列高手榜,可他哪里追得上武功高强的叶鸿。 等他好不容易赶上了,可……可乔贵妃……却……却死了……还……还流那么多血…… 这……这算是造化弄人吗?叶鸿好不容易回来找乔贵妃,要带着乔贵妃归隐山林,过上隐世田园的日子,再不管俗 事,可乔贵妃……死了…… 水凌不知道乔贵妃是怎么死的,他的心中只有震撼。 谁不知道乔贵妃就是皇后的结义姐妹,皇宫里,谁敢对她动手,她怎么……怎么会死的…… 水凌横扫过去,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懊悔万分的宫玉秀身上。除了她,他再也不想到还有谁敢在宫里这般放肆。 主子没有发话,他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偷偷把视线放在风尘仆仆而回的叶鸿身上。 他以为,叶鸿肯定会崩溃,肯定会震怒,肯定会亲手把杀死乔书棋的人揪出来千刀万剐,可他们都想错了。 叶鸿没有,反而出奇的平静,可人人都知道,那份平静底下,只怕一点儿波涛汹涌吧。 就算叶鸿没有说,从他身上破破烂烂,被各种东西勾破的衣裳,以及他眼里的血红的血丝,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不知道一口气赶了多少路。 从他身上不少地方,还带着伤疤的肌肤,也可以看得出来,失踪这些日子,他有多么急切的想回到皇宫找乔书棋。 叶鸿一步一步,每一步仿佛都倾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这才走到乔书棋身边,抱着她还有余温的尸体,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不敢用力,就怕一用力,怀里的人儿就会碎掉。 叶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乔书棋惨白的容颜,嘴角微微一扬,轻声道,“书棋,我回来了……” 平静自然的一句话,让杨楚若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下。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纷纷偷偷拭泪,莫名的替叶鸿心疼。 早前传闻,乔贵妃与叶琴师有染,他们是两相情悦的,只不过被棒打鸳鸯,难道是真的? 宫玉秀的心更加疼痛。 她倒希望叶鸿骂她一顿,打她一顿,她也不希望叶鸿这般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叶鸿不早点儿回来,要是叶鸿早点儿回来的话,也许乔姐姐就不会一心想死了。乔姐姐那么喜欢叶大哥,她到死的时候,最惦记的还是叶大哥…… 叶鸿握紧乔书棋冰凉的手,无言的难过,他紧紧把乔书棋抱在怀里,似乎只有抱在怀里,乔书棋冰冷的身子才会暖和,而他……也会更有安全感。 关于乔书棋最近的事情,他进入帝都后,已经听人说了。 书棋有了他的孩子……有了他的孩子……已经九个月了,却被人……害死了…… 他没用,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饱受失去他的痛苦,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日日夜夜,饱受思念,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独自尝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这一年多年…… 她……过得该有多痛苦…… 她最无助,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他都不在她的身边……他无能,他没用,他对不起她…… 叶鸿将下巴抵在她柔顺的发丝上,无声抿唇,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心,早已不是语言能够形容得出来的。 “叶大哥,你若难受,不用强撑着。”杨楚若无措的看着叶鸿,这样神色平静的叶鸿,着实让人担心。 叶鸿仿佛没有听到杨楚若的话,只是紧紧抱着乔书棋冰冷的尸体,双眸飘远。 杨楚若抬头,看向揽着自己的楚宇晨。 楚宇晨低声道,“让他安静一下吧。” “为什么要杀她?”良久,叶鸿忽然开口,可他第一眼直射宫玉秀,似乎他根本不需要想,便可以知道,是宫玉秀杀了乔书棋。 宫玉秀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想杀的人是杨楚若,我也不知道乔姐姐会替杨楚若挡刀……我不是故意的……” 宫玉秀此话一出来,楚宇晨周身寒气嗖嗖,凛冽的杀气直射宫玉秀。 如果今天死的人不是乔书棋,是不是就是若儿了。 “刷……”叶鸿紧抱着已然气绝的乔书棋,身子一闪,长袖一扬,从水凌手里抢过长剑,对着宫玉秀的脑门直劈过去,那重重的杀气,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一剑下去,宫玉秀的脑袋肯定要被一分为二的。 宫玉秀自己也吓到了。 可是她再想躲,也躲不了了,因为叶鸿的武功太高,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水凌想拦也拦不住了,与叶鸿比起来,他这一身的武功,根本不算什么。 只怕连魅离魅影联手,都不是叶鸿的对手吧。 楚宇晨更不会去拦阻。 宫玉秀一而再,再而三陷害谋杀杨楚若,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不可能再留着她这个祸患了,只不过几次下来,都是乔书棋以死相逼,若儿无奈,这才放过她,而他,也是看在若儿的份上,才放过她。 若是叶鸿杀了她,那倒好,利落干脆。 就在众人以为宫玉秀必死的时候,忽然于姑姑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用力的推开宫玉秀,挡住叶鸿愤怒的一刀。“砰……”一剑下去,宫玉秀被推开了,于姑姑自肩而下,几乎被劈到心口,血注四溅,溅满莲花池,把莲花池水,瞬间染红。 “咝……”又一场意外出来。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尤其是宫玉秀,她亲眼看着那一剑,直劈于姑姑,鲜血四溅,她想不通……她对于姑姑一直都那么差劲,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为什么…… 宫玉秀吞了吞口水,双手颤抖。 于姑姑虽然挨了一剑,伤口巨疼,可是看到宫玉秀没事,她却欣慰的笑了。 仿佛,只要宫玉秀没事,无论她的性命要不要紧,都没什么关系。 也许,能够明白于姑姑为什么替宫玉秀挡这一刀的,只有杨楚若与楚宇晨知道。因为他们早就怀疑,宫玉秀并不是长公主亲自的,而是于音亲生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宫玉秀颤声问道。 “因为……因为我才你的……亲生母亲……” 轰…… 不仅宫玉秀傻眼了,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玉妃不是长公主亲生的?是于姑姑的亲生女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玉妃不是长公主亲生的,那她身上流的一半血,便不是皇家的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宫玉秀咆哮,脸色扭曲。 “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是那个贱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死了,为了蒙骗王爷,故意抱养了一个与王爷长相相似的婴儿,可她……却没有想到,她抱养的那个女婴,其实是我的女儿,也是她一直以为,已经被她杀了的女儿……”于姑姑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激动,还是伤势过重,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奄奄一息,而身上的鲜血,仿佛决堤的河流,汹涌而出,流得比乔书棋还要凶猛。 宫玉秀面色惨白,使劲的摇头。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母妃待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不是她的亲生母妃…… 明明于音才是第三者,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你以为,你替我挡一刀,我就会感激你了吗?不,不可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也不是我母妃,我母妃是长公主……” “玉……玉儿……长公主她……害死我们于家一门,也是她把我害得那么惨的……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若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看胳膊上的梅花印,那梅花印上,还刻着你父王的名字,那是我亲手刻的呀,咳咳……” 于音挣扎着爬向宫玉秀,可稍微一动,她肩膀上的疼痛便更加厉害,根本挣扎不得。 宫玉秀扯开袖子,果然胳膊上的梅花印上,是绣着她父王的名字,只不过名字太小,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胎印。 小的时候,她也问过母妃,母妃也是说,这是胎印的。 宫玉秀隐隐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可她依然不肯相信,“不,你看看过我的胳膊,你知道我胳膊上的梅花印,所以你才知道,这里面绣着我父王的名字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我不相信你。” 于姑姑早就知道宫玉秀不可能会认她,只不过……她一直抱着希望,如今真相揭出来,于姑姑无疑是心痛的。 她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是受害者。如果她的女儿没有被抢走的话,她也不可能会放弃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更不可能不认她。 于姑姑无声的落泪…… 她知道,她活不长了,她知道,她快撑不下去了,她只想……让玉儿喊她一声娘…… “你告诉我,我母妃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跟杨楚若串谋杀了她的?”宫玉秀忽然想到什么,指着于姑姑厉声道。 于姑姑眼里一痛。 她该怎么告诉她的女儿…… 说长公主是她杀的吗? 还是说,长公主杀了她满门,她的死,是咎由自取? 于姑姑一口血忽然吐了出来,气息比刚刚还要虚弱,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即时可能远离人世。 “你别死,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母妃是不是你杀的?你告诉我啊。” 于姑姑倒在血泊中,连眨眼睛都困难,用尽全身最后一口气,虚弱道,“不管你信与不信,你都是我的女儿,你身上流的,有一半,是我们于家的血,长公主屠杀于氏一门,她……罪有应得……你可以……不认我,但你不能不认自己是于家的后代。” 宫玉秀忽然哈哈大笑。 于家……于家……多么可笑……她怎么会是于家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于家是什么。 她是大楚国的郡主,郡主…… 众人皆是默默看着这一切。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出人意料。 “玉儿……我……我快不行了,你……可以叫我一声娘吗?娘想你,想了几十年了……”于姑姑哽咽道,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娘?哈哈哈……你也配吗?我告诉你,我宫玉秀只有一个娘,那就是我的母妃,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勾搭我父王的贱女人罢了,我永远都不可能认你,永远都不可能……” “噗……”于姑姑一口血喷出来,身子一软,死不瞑目,眼睛睁得巨大,带着遗憾而去。 她只是一个母亲……只是一个临死想要听到女儿喊一声娘的母亲…… 她跟王爷一直都是两情相悦的人,只不过,被生生棒打鸳鸯,一个误会,造成了一生的悔恨。 宫玉秀的话,无疑是世间最绝情的话。 无论她是否知道玉秀是她的女儿,她从来都没有害过她,反而处处帮助保护她…… 可没想到……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到她死,都不肯认她。 于姑姑死了,这一切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毕竟身子都快被劈成两半了,又怎么可能活着。 只是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宫玉秀。 没了长公主的光环,她也只是宫王爷与一个掌事姑姑生的私生女罢了。 宫玉秀见于姑姑已死,心里阵阵难受,可她依然不肯相信,她会是她的女儿。 死了……都死了…… 呵……呵呵……哈哈哈…… 宫玉秀仰天大笑,却笑出了眼泪。 叶鸿一剑劈了于姑姑后,犹未解气,继续走向宫玉秀。 宫玉秀也不躲了,闭上眼睛,任由叶鸿杀了她。 杀人偿命,她既然杀了乔姐姐,那就给乔姐姐偿命吧。 叶鸿手起刀落,又一刀过去,不少人纷纷闭上眼睛,直以为,玉妃也会跟于姑姑一样,血溅莲花池。 宫玉秀也以为,这次一定会死在叶鸿的手上了,却没想到,叶鸿一剑过来,并没有杀了她,反而险而又险的削去她额间一缕碎发。 宫玉秀睁开眼睛,隐约还可以看得到那一缕碎发空中飘荡着。 宫玉秀不解地看着抱着乔书棋,面色淡漠的叶鸿,有些弄不懂叶鸿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不想杀了她吗? 叶鸿低头看了一眼死得一脸安祥的乔书棋,将手中的长剑啪的一下扔掉,倒插在地上,淡声道,“书棋心地善良,就算她有再多的委屈,也不会去恨别人,你虽无义,她却不会无情,我若杀你,书棋九泉之下,也不会开心的。” 闻言,宫玉秀眼眶又是一红,随即拭去眼角的泪水。 难怪……难怪乔姐姐会喜欢他,他太懂乔姐姐了。 乔姐姐心里肯定难受的,她那么爱她的孩子……可是乔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她,反而以性命相护她…… 就连临死……也让杨楚若放过她…… 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恨死她了……早就恨死她了…… 可乔姐姐越好,她心里越是难受…… “叶大哥……” “你不配叫我叶大哥,你也不配做书棋的姐妹,多行不义必自毙。”叶鸿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冷冷打断她的话,随即抱着乔书棋缓缓走向杨楚若。 杨楚若拭去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哽咽道,“叶大哥,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书棋妹妹……对不起……” “没事,叶大哥不怪你,书棋也不会怪你的。听你,你当了皇后,叶大哥祝福你,楚皇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叶鸿伸手,亲自帮杨楚若拭去脸上的泪水,由衷的为她开心。 “你父母兄姐们若是九泉之下知道你过得幸福,他们也会很欣慰的。” 杨楚若别过头,不敢去看叶鸿,她怕自己会止不住眼泪。 叶鸿风轻云淡的笑了笑,转而看向淡雅出尘的楚宇晨,笑道,“楚若……是一个好女人,好好珍惜她,莫要……跟我一样,才知道后悔。” “你放心吧,我会用一辈子对她好的。”楚宇晨搂紧杨楚若,忍不住替叶鸿唏嘘。 多么般配的一对金童玉女,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忍。 “谢谢。”叶鸿剑眉低垂,爱怜的看着双眸紧闭的乔书棋,修长的白皙手指不舍得地抚摸着乔书棋,绽放一抹柔情,低笑道,“对不起,叶大哥让你久等了。不过,以后叶大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杨楚若与楚宇晨正觉得不妙,想要阻止的时候,叶鸿一个用力,将乔书棋心口的那把锋利的匕首连刀带柄逼了出来,贯穿自己的心脏,最后,匕首整根射出,射在莲花池边的柳树上。 “滴……滴……滴……” 朵朵血莲花,将叶鸿身上的白衣染红,绽放出千朵万朵的血莲花,每一朵都唯美,凄凉。 “砰……”叶鸿倒下,可他依然紧紧抱着乔书棋,与她十指相扣。 “啊……”杨楚若暴吼一声,睚眦欲裂,疯狂的扑向倒在血泊中的叶鸿等人。 “叶大哥,叶大哥……” 楚宇晨别过脸,也不去阻止杨楚若。 自从叶鸿归来时,他便猜到,叶鸿的心已经死了,也许,随着乔书棋而去,才是最好的归宿。 宫玉秀想死的心都有了。 乔姐姐死了便罢了,现在叶大哥也跟着乔姐姐去了……他们是要在黄泉做一对鸳鸯吗? 青儿等人偷偷拭泪。 虽然跟叶鸿不熟,但叶鸿怎么说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绝世美男子,尤其是他身上出尘的气质,无论哪个女子,都会喜欢他的,何况他那么痴情。 水凌惋惜。 如果叶鸿不死,如果叶鸿肯为主子所用的话,那他必会横扫千军,助主子收服天凤国,成就一代霸业的。 他那一身本事,天下有几人能及得上……就这么殉情,实在……惋惜…… “叶大哥,你怎么那么傻……”杨楚若无措的看着他的伤势,一剑穿心,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救得活她了。 “傻丫头,别哭,这是叶大哥欠书棋的,叶大哥让她等了太多太多年了,也让她吃太多的苦……”叶鸿伸手,替她拭去眼前的泪水,他不喜欢杨楚若落泪。 “书棋妹妹如果还活着的话,他定然不希望你死的。” “早在九年前,叶大哥就应该随你兄长一起死了,你身边,有楚皇,叶大哥很放心,叶大哥也相信,楚国可以打败天凤国的。”叶鸿依然笑得风轻云淡,心里却有无尽的苦涩。 天凤国……那是他年少时一心想要守护的国家……而今…… 纵然他厌恶轩辕锦泽,他也不会做出背叛天凤国的事……他也同样不会帮助别的国家。 书棋死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可以让他留恋的人了…… 唯一担心的,便是楚若,可是她现在过得很好,他放心了…… “叶大哥……” “别哭,别难过,叶大哥很开心有你这个妹妹。若是你心里有我这个叶大哥,便把我们葬在一起吧。”叶鸿说着说着,忽然落了泪,十指紧紧与乔书棋相缠,抱着她一起归入黄泉。 叶鸿的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乔书棋绝色的容颜,脑子里闪过他们相识相知相恋相爱,以及那晚的春宵之夜,嘴角带着沧凉的笑容,缓缓离世,死得安祥。 杨楚若闷声而哭。 一个是她最好的义兄,一个是她最亲的义妹,如今两个人,都死在她的眼前……都死在她的眼前…… 宫玉秀痛苦的扭过头,今天发生的一切,谁都没料到的。 楚宇晨用自己宽广的胸膛抱住杨楚若,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低声道,“他们在天堂,会做一对最恩爱的夫妻,我们该祝福他们的,在天堂,便没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了。” 杨楚若拭去眼泪,怒视宫玉秀,“你满意了,现在人都死了,你满意了。” 宫玉秀冷笑,“是,乔姐姐是我杀的,你想杀便杀。” “是,我是想杀你了,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宫玉秀,我告诉你,我是答应过书棋不杀你,可我没答应过,会让你完整的走出皇宫。” “你想做什么?” “你害死我那么多至亲的人,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杨楚若阴狠的瞪向宫玉秀,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活剥了宫玉秀。 随着杨楚若的话落,远处立即来了不少劲衣侍卫,将宫玉秀团团包围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十万火急的传来一个免死金牌。 “报……皇上,皇后娘娘,宫王爷命人传来免死金牌,求皇上皇后饶玉妃一命,放她出宫。” “报……皇上,皇后娘娘,图安城已破,但是宫王爷损兵四万,重伤两万有余,这是宫家军的虎符,王爷请求交给皇上,由皇上调遣安排其余士兵。” “报……皇上,皇后娘娘,宫王爷重伤,奄奄一息,连右胳膊都断了,无力再率军统战,王爷自认有愧皇上重许, 故而请求辞官归隐。” 接连三道命令,已经说明一切了。 宫王爷用整个宫家军,王爷头衔,免死金牌,甚至自己的性命,只求换取皇上跟皇后饶了玉妃一命,放他们出宫。 宫王爷交出虎符,官职,辞官归隐,也在暗示皇上,从今以后,他什么都没有,不会对楚国有什么威胁,他只想带着女儿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几道命令下来,又有免死金牌,杨楚若就算想对宫玉秀做什么,也不可能了。 毕竟,她是皇后,她就得遵守楚国的国律,而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了。 “宫王爷战功赫赫,为了图安城一战,牺牲众多,朕可以饶了玉妃,也可以放她出宫,但必须废了她的武功。”若是不废了她的武功,谁知道她以后还会对楚若做什么? 宫玉秀这个女人,分明就是贼心不死。 244:杨楚若娶亲 官道上,四匹快马疾驰而行,扬起滚滚烟尘,驰骋的速度,让路过的行人,犹以为是一阵狂风卷过。 四匹马中为首坐的是一个眉清目秀,身材纤细的白衣男子。 男子衣裳款式普通简单,质地却是极好,如果不是有眼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那件色调单一,款式普通的白衣,竟是软烟罗所做而成。 男子风华绝代,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种想让人沉沦的美,只要随便看上一眼,足以惊为天人。只不过,男子的美,让人感觉雌雄不分。 在白衣男子身边,是一个黑衣劲装的魅离,蓝衣清瘦女扮男装的青儿,以及杨楚若的随行侍卫骆风。 “公子,前面就是毛城了。”骆风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对着前面白衣俊朗男子道。 他们自从知道图安城已破,宫王爷重伤,自辞归隐养伤,皇上允许,并调令关老将军接替宫王爷主帅位置,并发兵十万,直攻天凤国。 另一支军队少将军小三与宫王爷的军队两军会合,留守一份守镇守图安城,自己率着三万将士,继续攻破城池,在连破五城之后,被困守毛城,围得水泄不通。 眼看着图安城士兵若是前往解围的话,图安城必会被天凤国再次占领,而若不去的话,小三以及他的三万士兵被里外重重围困,前进不得,后退不得。 而皇上所派的十万精兵,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如今他们已经被困十天了,没有粮草,没有食物,再这么困下去,不需要打,只要再困几天,毛城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毛城乃是一大城镇,只要毛城一破,天凤国的大军便可以挥军直下,夺回图安城。 所以,皇后娘娘一心记挂战事,女扮男装,带着他们,快马加鞭,亲自赶往毛城。 他们不知道皇上知道皇后娘娘瞒着他,亲自来了战场后会不会震怒,可他们已经赶紧了半个多月了,皇上就算知道也晚了,除非皇上派人在路上拦回皇后娘娘。 不过皇上应该也清楚,只要皇后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拦得住她。 杨楚若满头秀发以玉冠束住半拢,半头秀发因为疾驰而奔的速度而阵阵飞扬。听到骆风的话,杨楚若轻轻点了点头。 “皇……公子,毛城被围困,咱们根本进不了毛城,最多只能到毛城外的青城。凭咱们四个人,如何解毛城的围?”青儿问道。少将军三万人马尚且冲不出去,她们如何破城? 只要能把青城给破了,那倒还好,如此一来,就可以通过青城给毛城送粮草了。 “办法都是人想的。”杨楚若淡淡道,眼里一片清冷。 青儿愤慨不满,“轩辕锦泽真不是东西,为了杀死我们楚国的三万士兵,不惜以一城的百姓作陪葬,那些人,可都是他的子民啊,他怎么下得了那个狠心。” 骆风冷笑一声,“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哪还有什么百姓,天下百姓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罢了。” “这样不是挺好吗?只要咱们解了毛城的围,倾力相助毛城百姓,还可以赢得一个好名声。民心民心,一个帝王想要坐得长远,就必须要有民心。”杨楚若忽然勒紧马缰,远远看着远方一个斗大的青城两个字,眼神深邃。 天凤国自图安城失陷后,故意连败几城,把楚国士兵引到毛城后,团团围住毛城,困死楚国士兵,好妙的招法。 此次的主帅是天凤国数一数二的大将军沈志聪吧。 “公子,我们要怎么混进青城?”青儿问道。如今战事吃紧,青城把守严谨,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青城,只要无法进入青城,又如何到毛城?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了,大家都累了,先在这里歇息一晚再说吧。”杨楚若调转马头,往城里走去,随即吩咐道,“一会都换成平民百姓的衣裳吧。” “是。” 顾城,位于青城外,这里只是一座小城,原本已经被楚国占领,杨楚若白日里经过的时候,还属于楚国,然而,等 她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被天凤国给占了,这让众人不得不感叹战场的瞬息万变。 楚国的大军,大概还有五天便能赶到了,无形中给此次的大战增加了不少的压迫感。 杨楚若能猜得出来,天凤国除了想把小三那三万大军困死在毛城,还想一路打回去,重新把图安城在楚国大军到来之前夺回来。 毕竟图安城,是天凤国非常重要的一座城镇,只要图安城不破,便可以把敌军拦阻在外,无法跨越真正的天凤国半步,所以天凤国才会这么着急。 “公子,我刚刚打听过了,不止顾城被天凤国重新占领,其他几个城池,也被天凤国占了,不过,他们攻不下图安城,图安城虽然没有宫王爷镇守,但宫王爷的手下,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加上皇上早已派兵过来支援图安城,虽然人数不多,但守住图安城几天,还是可以守得住的。”骆风道。 “所以说,这次天凤国的大军,都调去攻打图安城了?” “可以这么说。图安城如今怕是抵御艰难,只能等十万大军前来了,不知道图安城,还能不能过住五天。” “宇晨既然敢把宫王爷调走,自有他的考虑,图安城虽然抵御艰难,但想来,支撑个五天还是可以的,而且……图安城也不是那么攻破的地方,如今我担心的,还是小三他们。” 杨楚若一身平民百姓的衣裳,脸上也用黑炭,把自己一张绝世惊华的脸给挡住,不想别人看到这么一张倾城容貌。 骆风,青儿,以及魅离也是一身普通百姓装扮,混迹在人堆里,跟一般的百姓们都一样,只不过他们没有一般百姓那么慌张。 顾城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百姓们脸色惶恐,纷纷都在收拾着东西,他们都怕楚国的十万大军来了,把顾城再给霸占了,到时候还得当亡国奴。 几座城镇的百姓们纷纷涌到顾城,想通过顾城,再到青城,然后一路往天凤国帝都中心逃去,避免战乱所受到的影响。 故而,顾城里,一时间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争相逃难的百姓们,杨楚若等人混在人群中,更加不显眼了。 只不过也是因为这样,顾城的守将怕人太多,容易出事,封锁顾城,如今的顾城也是前进不得,后退不得。 杨楚若放眼扫去,却见天凤国的守城侍卫们争相夺取百姓的东西,行为霸道,有如土匪。 混迹而来的难民们,也仗着人多势众,到处抢掠食物,以求温饱。 原本好端端的顾城,如今早已成为一座人间地狱。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因刚刚战乱而深受重伤的百姓们。 哭声,叫喊声,求救声,哀求声此起彼伏。 杨楚若蹙眉。 楚国大军都还没来,天凤国已经乱成这样了,若是楚国大军来了,顾城岂不是不战而败,也不知道顾城的守将到底是谁?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亲,我娘亲被箭伤射到了,求求你们……” “滚开,死了跟我也没有关系,把银子都交出来。” “你……你做什么?那是我们仅剩的银子了,我求求你,还给我吧,要是没有那些银子,我娘亲的病就没有办法救治了。” 远远的,看到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抱着的奄奄一息的母亲,泣不成声的哀求着一个抢夺银两的士兵,杨楚若忍不住蹙眉,对着骆风使了一个眼神。 骆风会意,一个箭步上去,掰住士兵的手腕,疼得士兵嗷嗷惨叫,手中的一小袋银子啪的一下,也掉落了下来。 骆风另一只手接过,交给杨楚若,杨楚若接过银子,还给小女孩,低头,看到妇女的伤势,那是箭伤,伤的是肩膀,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时间久了,流血过多,也有可能失去性命的。 “大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娘亲吧?”小女孩以为她是男的,忍不住红着眼眶,哀求道。 杨楚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帮她拭去泪水,点了点头,让青儿帮妇人疗伤。 青儿虽然只是一个侍女,却懂得一点儿医术,一个小小的箭伤,根本难不倒她,何况她们有从宫里带来的最上等的药。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顾城的侍卫队的副队长,你们这些刁民敢对我无礼,小心我让人要了你们的性命。”士兵虽然手腕被松开了,还是疼得嗷嗷惨叫,放出狠话。 “顾城守将是谁?”杨楚若沉声问道。 士兵哪里肯听她的话,吹了一个口哨,登时,大批的天凤国士兵便围了过来,将杨楚若等人重重围困起来。 周围的百姓们一看这情况,纷纷远离,就怕被殃及池鱼。一些顾城本城人都不禁摇了摇头,替杨楚若等人感到可惜。 这些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谁不知道顾城的守将一直以来都鱼肉百姓,仗势欺人,眼前的副队长,又是城主的小舅子,他们在朝廷里都有靠山,谁敢对他们怎么样。 他们几个虽然是好心,但……但是得罪的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啊。年纪轻轻的,心地又好,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魅离的话一直都很少,只是静静守在杨楚若身边保护她,此时看到这模样,毫不犹豫的站在杨楚若身边,要杀了这十来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怕身份会暴露而已。 “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几个小叫花子还敢跟我横,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响头求饶,也许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些。”副队长猥琐一笑,根本不把他们几个看在眼里,一看那穿着,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叔叔,你饶了他们吧,那银子,我们不要了,呜呜……”小女孩哪里看过这阵势,登时吓得全身发抖。 “饶过他们?我呸,在顾城里,除了我姐夫,就我最大,他们居然连我都敢得罪,我要不杀了他们,我就不姓花,来啊,把他们几个,都给我杀了。”副队长大喝一声,十几个士兵一拥而来,纷纷亮起武器,准备杀人。 魅离与骆风一左一右保护杨楚若,正待还手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具威严的声音。 “放肆,全部都给我住手。” 众人纷纷看过去,却是一个中年大将军面带威严,虎步雄风的过来,他的周身都透着一股凛然的霸气,在他身后,还有畏畏缩缩的顾城城主,以及不少身居高位的将军们。 只要有眼睛的人,便可以看得出来,眼前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骆风低声道,“他就是此次主帅沈志聪,以前老爷在的时候,跟老爷关系不错,他的为人耿直,人不是不错的。” 杨楚若不禁多看了几眼沈志聪,从脑子里面开始寻找,可寻了半天,也没有关于他的一点儿印像。 骆风好像知道杨楚若在想些什么,忍不住低声又说了一句,“他常年戍守边关,当年杨家出事的时候,他也在边关,所以才躲过一劫,不过这些年来,皇上对他一直都很忌讳,以他的战功,足够封候,可是轩辕锦泽迟迟不肯,还处处提防。”听到骆风这么说,杨楚若对他的印像好了几分。 “那他知道我五姐的长相吗?” “他离开帝都已经多年,如果是大少爷二少爷他们,他肯定认得出来,至于五小姐,应该认不出来,他离开那年,五小姐也才八岁而已。”“你们这是做什么?”沈志聪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最后把冰冷的眸子定格在副队长身上。 副队长早已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冲着顾城主使了几个眼色,顾城主都不敢回,只是畏缩的低着头,副队长更加莫名奇妙眼前的人,到底是哪个大将军。 “问你话呢,你聋了吗?还是眼睛抽蓄了。”沈大将军身边一个副将不悦的道。 副队长赶紧解释道,“没……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儿小事,现……现在已经解决了。” “你来说。”沈大将军走向还在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孩小手抹着眼泪,哽咽道,“我娘亲在战乱中受伤了,我求他们救救我娘亲,可是他们不但不肯救,还把我们的唯一的银子都给抢走了,这几位大哥哥帮我们抢回银子,还给我娘亲治伤,可是……可是他们要杀大哥哥,将军,你能不能让他们别杀大哥哥,我把银子都给你们就是了。” 奶声奶气的哽咽声,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动容了,尤其沈志聪身后那些当兵的人。 战乱战乱,多少百姓家不成家,成了难民,还要忍受欺凌。 沈志聪大为震怒,不待副队长还想急急忙忙的解释,就命人砍下他的人头,鲜血直溅,吓坏一众的人。 “以后,谁还敢再抢百姓们的银子,食物,甚至欺负百姓,他,就是你们的下场。”沈志聪昂首阔步,冰冷的眸子,扫向在场所有的顾城士兵们。 “行军打仗,为的是保卫国家,保卫百姓,你们若是有本事的话,就去打楚国的士兵,欺负百姓算什么?”沈大将军扬声喝道,一字一句,深入众人的肺腑,让人不敢吭声,这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威严。 顾城主看到自己的小舅子脑袋都被砍了,吓得全身发抖,就是不敢说话,就怕自己也遭殃了。 “顾城从今天开始,由我的副将来管理,所有的士兵们听从他的命令,若是再让我知道有士兵欺负百姓,定斩不饶,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看看。” 沈大将军说着说着,忽然把矛头指向顾城主,沉声道,“顾城主为官多年,管理不力,纵奴行凶,撤去城主一职,关进大牢,强查顾城主为官多年的事迹,若是确属有罪,定斩不饶。” “大将军……大将军饶命啊……下官知道错了,大将军饶命啊……” “带下去。” “是,大将军。” 顾城原来的众将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吭声,而百姓们则欢呼起来,他们早就希望能够有一个英明公正的官员来执掌顾城了。 沈大将军随即让众人散了,自己则走到杨楚若身边,脸上没了刚刚的震怒,倒是有几抹笑意,朗声道,“小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错啊,要是天凤国人人都像你这样,天凤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了。” 杨楚若礼貌性的淡淡一笑,见妇人的伤势已经包扎好了,交代小女孩几句,带着魅离等人便想离开。沈大将军忽然挡住杨楚若的去路,和善的问道,“小兄弟,我看你跟我一个故友很像,不知道……可否问下你的姓名?” 杨楚若手一抖。难道他认出她了?不可能吧,她的脸都是黑炭,连她几乎都不认得自己的。 杨楚若淡声道,“在下姓苏,名楚,见过将军。” “苏楚……这名字倒是不错听,苏兄弟是哪里人士?应该不是顾城的吧?” “实不相瞒,我乃是天凤国帝都人,前些日子到图安城做生意,不料发生大战,如今生意做不成,钱也赔了,连人都困在顾城回不去了。”杨楚若摊手,意在表示她过不了青城与毛城,也出不了顾城,只能呆在顾城里了。 “原来如此。小兄弟放心吧,青城与毛城很快就能通过的,过不了多久,也可以回家了,最近天凤国不太平,尽量少出远门做生意。”沈大将军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魅离与骆风,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楚若抱拳一笑,“多谢,大将军为国守城,辛苦了。” “身为武臣,这是我们当兵的人该做的。倒是苏兄弟身边的两个随从,身手倒是不错,如今外敌当前,若是能够为国效劳,也是铮铮男儿的骄傲。” 杨楚若不禁多看了一眼沈大将军,他没跟魅离等人交手,便知道他们武功高强,想来,他的武功肯定也是不错的吧。 心思一动,杨楚若为难道,“身为天凤国的人,在下也希望能够尽快把外敌赶出去,只不过……在下只是一个低微的商人,也不懂武功,即便想要报国,也是无门,若是大将军不嫌弃的话,在下可以让他们二人参军,保家卫国。” “这怎么行呢,公子到哪里,我们便到哪里,我们誓死跟随公子。” “公子,您没有武功,青儿只是一个书童,她也不懂武功,若是您出了什么事,回去我们怎么跟家主交代。”魅离也忍不住开口了。 他的任务是保护娘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娘娘的。 杨楚若板脸,尽是不悦,“胡说什么呢,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出什么事不成,若是国家没了,又哪里有家可以回。” “哈哈哈……苏兄弟的两个兄弟对你倒是忠心耿耿,若是苏兄弟不嫌军中生活苦闷的话,便一起去吧。”沈大将军捋了捋乌黑的胡须,哈哈大笑道。 杨楚若受宠万分,“大将军,我们真的可以吗?我一直都想行军打仗,奈何从小体弱多兵,也没有什么武功的。” “行军打仗,除了上阵杀敌,还有伙头军,押送粮草,帐前传令等等,苏兄弟当然可以去了,而且,老夫非常欢迎。” “既然如此,苏某恭敬不如从命。”杨楚若咧着嘴笑道,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随着沈大将军的副将一起回去。 临去前,杨楚若隐约听到有其他副将担忧的问,“大将军,这几个人身份不明,若是贸然把他们收在军中,会不会不妥。” “那个苏楚,口音是咱们天凤国的人,跟楚国的口音差太多了,想来应该不是楚国派来的细作,就算作,留在军中随时提防也好。” 杨楚若眼神睑了睑,不动声色。 青城城主府里。 杨楚若等人被安排在城主府,等待调配。 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闪了进来,闪电般的速度,根本让人看不清。 黑影进入屋子后,便对着为首主座的一个白衣男子恭敬道,“公子,属下大概已经摸索清楚了,天凤国的主力军队不在青城,也不在顾城,而是在黄城,他们应该是准备好了后路,一旦楚国的大军到来,无法抵挡后,便退到毛城后的黄城。” 杨楚若轻轻敲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眼里闪过一道沉思,猛然想到什么,眼里微微一震,沉声音,“糟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顾城,青城,这五座城池,不过是势大人少,沈志聪根本意不在图安城,而是二王爷那里。” “什……什么……”骆风惊道。 杨楚若随即用手指沾湿桌子,画了几座城池,一字一句沉声道,“你们看,这里是图安城,图安城易守难攻,无论对外,还是对内都一样,当初我三哥布防图安城的时候,就是怕人抄慕容城返折到图安城,所以沈志聪早已猜到,短短五天,根本拿不下图安城。” 青儿恍然大悟,“难怪……难怪天凤国多次攻打图安城,却点到即止,从不拼命,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图安城没那么容易攻破。” “也不是,图安城自被宫王爷以血肉破解后,城防以起以前,差了太多,想要攻进去还是不难的,毕竟现在图安城没有多少人手,只不过,他们想要破城,也得付出代价,沈大将军素来对每一个士兵亲如兄弟,他不会让自己的士兵白白牺牲的,所以放弃图安城,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他怎么会去围攻慕容城呢?”骆风蹙眉道。 “二王爷在慕容城一战中,对手赫赫有名的顾家军,虽然不是顾老将军亲自上场,也是顾老将军的义子了,行军打仗,极是厉害,如今他们势均力敌,对战多日,谁也讨不到好,如果这个时候,哪一方有援军的话,那么便哪一方赢了。”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地势,朱唇轻启,风华无双,“你们看,黄城离慕容城虽然差着六座城澉的距离,可据我所知,从断崖山抄小路翻过去,只要两座城不到的时间,便可以到达慕容城了,那么多座城池,哪一座不比黄城差,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把小三他们困在黄城与顾城之中?” 被杨楚若这么一说,众人心里纷纷一震。 如果沈大将军真的意在慕容城的话,那么二王爷手上的八万大军,可就遭殃了,沈大将军手上,可是有十几万的大军啊,随便过去几万人,都够二王爷够呛。 “公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那几万大军也不知道离开黄城没有?咱们又不知道黄城的情况,小三少将军他们再不解围,只怕也要撑不下去了。”青儿急道。 不待杨楚若开口说话,外面忽然传出一阵敲门声,“苏公子,您在吗?” 杨楚若比一个嘘字,淡声道,“在,怎么了?” “大将军有请。” 杨楚若推门,不解的看着传令的士兵,重复问一次,“大将军找我?” “是的。” “那你知道大将军找我什么事吗?” “这个……小的不知道,不过,大将军找您应该没有什么恶意的,苏兄弟只管去就是了。” “谢谢。”杨楚若笑道,跟着士兵一起前往,魅离自然不会离开她的身边,骆风与青儿更加不肯,故而,杨楚若身后跟了三个人。 来到正厅,杨楚若行了一个礼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大将军,实在抱歉,他们……”“哈哈哈,无防,苏兄弟有这么忠心的属下,这是福气啊,坐吧。”沈大将军指了一个位置,立即有人奉茶。 杨楚若一眼扫去,这里除了沈大将军,便只有他的一个副将,除此外,再无别人。杨楚若不由踌躇道,“沈大将军找在下来,不会就是喝茶吧。” “哈哈哈……当然不是,苏公子快言快语,本将军喜欢。”沈志聪一口将茶饮尽,平易近人的如同一个寻常的长辈。 只是自从杨楚若进来后,沈大将军的视线便一直落在杨楚若的脸上,眼里隐隐有着沉思的打量。 杨楚若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怎么?我的脸有问题?” “倒也不是,只是苏兄弟跟我一个旧友长得极为相似,故而想起了旧友。”沈大将军忽然惆怅一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楚,会感觉这么亲切,他骨子里的风华,实在像极了以前那个故友。 “哦……不知大将军的故友是哪位?苏某倒是想去拜见拜见他了。” “他啊,苏兄弟,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听说他的小女儿还活着,如果有比缘的话,也许苏兄弟可以见到她。” “那他的女儿,一定长得很美。” “哈哈哈……可惜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见过他的小女儿,当年我离开帝都的时候,他的小女儿还没有出世呢,不过大女儿倒是长得水灵,不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他的大女儿?” 杨楚若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风轻云淡的,心里却阵阵提防,思虑着他话里试探的意思。 杨楚若苦笑一声,“大将军说笑了,在下都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又怎么会有人跟我说,我长得像谁呢。” “苏兄弟说,你是帝都人士,看苏兄弟举止不俗,却不知苏兄弟是帝都谁家的公子?家住哪里?家中还有谁?”沈志聪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杨楚若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杨楚若自然娴熟的道,“我不过普通商贾的公子,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就在大非胡同十三号,不知道大将军可曾知道,那里有不少脆竹,一到夏季,不少人都喜欢那儿走的。家父乃是苏夜,商铺开在锦缎第八巷三号铺里,家父段柔,乃是安陵人士,在家排行第七,家中除了我,还有他五个兄弟,两个长姐,大哥苏丹,二哥苏冷,三哥苏山,四哥苏轻,五姐苏音,六姐苏琴,八弟苏格。” 懵了…… 沈大将军直接听蒙了。 他几十年没有回过帝都,怎么知道那些地址是在哪儿跟哪儿,不过大非胡同他倒是多少知道一些 ,那里成排的脆竹,也是帝都的一大景观。 骆风与青儿压根不知道他们家的娘娘说的是不是胡掰的,要是胡掰的话,人家一查不就可以查到了? 不过这里离帝都那么远,想要查的话,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等他们查出来后,只怕他们也差不多离开了吧。 沈大将军从她平静自然的眼里看不出什么,只能笑道,“看来,苏兄弟的家中也是子孙繁盛啊。” “是啊,爹爹有意再取几房偏室,好为苏家开枝散叶。” “那苏兄弟呢,苏兄弟是否成家了?”  “在下愚钝,暂时还没有人看得在下。” “那苏兄弟可否有意中人了?” 杨楚若摇摇头,不知道沈大将军问这些到底想做些什么,只能一口咬死,免得他再问下去,“没有。” 沈大将军明显极是满意,心情也有几分舒爽,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苏兄弟对这次楚国与天凤国大战有什么见解没有?” 杨楚若再次苦笑,“大将军,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怎敢妄议国家大事,您还是饶了我吧。” “那如果我一定非要你说呢?” 沈志聪陡然板脸,严肃道。 骆风等人身子一震,紧张的提防着。 杨楚若收回笑容,也跟着严肃道,“沈大将军,您是认真的?” “你看我,不像是认真的吗?” “可我怕,我若说了后,可能就得直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苏兄弟若是不老实说的话,那就不是可能了。” 骆风正待拔剑出手,杨楚若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冷静。 这里是青城,到处都是他们的人,真要翻脸,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杨楚若放下茶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着自信的神采,背脊直挺,仿佛青松劲竹,一字一句道,“大将军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楚国攻打天凤国,所谓的一切理由,无非就是想替楚国皇后报仇罢了,可他们设计陷害天凤国,偏偏理由又是响当当的,所以,楚国占理。” 杨楚若无惧沈大将军,一字一句的继续道,“天凤国,原本国强兵壮,上下一心,然而,皇上却因为一己私欲,屠杀对天凤国有赫赫功劳的杨家,还把跟杨家有关的人等尽皆屠杀,多年来,暴戾,残忍,嗜杀,早已失去民心了。杨家惨死,他们乃是正义的化身,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怎么镇压,但凡心中有正义的人,都无法释怀皇上的错误。” “咝……”沈大将军身后的副将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苏楚好大的胆子,不仅敢提起杨家两个字,还敢说皇上的坏话,要是传出去,只怕九族都不够砍的。 “所以呢?”沈大将军看不出表情,只知道他的眼睛极是深邃。 “所以,如果皇上再残忍暴虐下去,再为屠杀楚国士兵,而置天凤国的百姓无不顾,甚至以一城作为诱饵,皇上将失去民心,天凤国将国不成国,甚至只要有人起头,无数尊崇杨家的人,都会倒戈而起。”杨楚若把最后一句话道了出来,紧盯着沈大将军的表情。 他会放过他们,甚至相信他们,还是杀了他们,就等他的反应了。 众人也都在等着,可沈大将军的脸色极是难看,隐隐有发火的迹像,最后却是长叹一声,惆怅道, “苏兄弟,你说的有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真话了。” 众人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然而,沈大将军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他们都给吓晕了。 “女儿啊,出来吧,爹爹为你选的这门亲事还不错吧,哈哈哈……苏兄弟,老夫喜欢你,那是我唯一的女儿,今天由老夫做主,就把女儿许给你了。” 杨楚若错愕的张大嘴巴,不等回过神来,一道火红的身影忽然闪了出来,站在她面前,面带笑容的看着错愕的杨楚若,眼里有着浓浓的笑意,看得出来,她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女子年约十八,柳眉细眼,风姿潇洒,长相出众,身材曼妙,一身火红的束身劲装,将她纤细的细腰完美的展露出来。 女子扯着手中的软鞭,难得露出一缕笑意,连脸颊都红了,面带羞涩扭怩的看着丰神俊秀,绝世无双的杨楚若。 “不错,女儿这次很满意,就他了,女儿这辈子非他不嫁了。”沈初灵嘿嘿一笑,心里还在扑通扑通跳着。 这些年来,父亲没少替她操心婚事,也介绍了不少人给她,可她一个个的都不喜欢,全给打趴了,这次她本来不想出来的,她甚至想一鞭子抽晕她,可谁想到,他长得那么俊,尤其是讲话的风采自信,还有说出来的话,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了。 想到这里,沈初灵别扭的行了一个不熟练的礼仪,“小女子沈初灵,见过苏公子。” 青儿等人先是懵圈了,再是差点笑喷了出来。 沈大将军把女儿许给皇后娘娘……这……这不是乱搞吗? 杨楚若直接风中凌乱,伸手踌躇着阻止,“沈大将军,这……这不大妥当吧?”她要是娶了她,她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楚宇晨的醋劲那么大,还不把她给掐了。 好像……他也不会动手掐她,他只会生气…… “怎么不妥当?你不是说,你没有娶亲,也没有意中人吗?”沈初灵登时不悦,隐隐有翻脸的可能。 “是……我是……没有娶亲……也没有意中人……可是……”可是她已经嫁了人呀。 “可是什么?难道你嫌弃我长得丑?” “没,没有,沈小姐天姿国色,在下怎敢嫌弃,只是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所以……” “哦……你是因为这个啊,那没关系,我让父亲差人跟你爹说一声就好了,咱们先在这里成亲,等 回到帝都,再风风光光的补办一次婚礼不就成了。” 杨楚若一口气上不来,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一个女子的嘴里说出来的。 “爹,我看今天日子不错,不由就今天成亲吧,您不是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哈哈哈,好啊,来人,马上布置喜堂,洞房,今天我的女儿要嫁给苏楚啦。”沈大将军哈哈大笑,一脸满意。 245:搞笑的洞房花烛夜 沈将军的话一说完,立即有人开始着手布置起来,杨楚若膛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场闹剧,不过片刻功夫,原本一栋 古朴典雅的宅院,瞬间喜气洋洋,大红的喜字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大红的灯笼将府院照得如同白昼,就连喜服喜帕喜烛等等成亲需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哪里是马上准备的,这分明就是早已准备好,又或者说,这般熟练的动作,只怕这突发情况在沈初灵的身上经常发生的吧。 莫不是,她经常找人临时跟她成亲? 可她不是没嫁吗? 骆风等人也傻眼了。 还真的办亲事啊?娘娘可是女人,如何娶她? 骆风等人纷纷将视线转向杨楚若,只待她一吩咐,他们便动手,这个亲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结的。 “新郎新娘请换上喜服。”一边,几个丫环恭敬的呈着凤冠霞帔,以及新郎喜服在杨楚若面前。 沈初灵倒是很豪爽的接过新娘装,嘿嘿一笑,一甩辫子,留下清脆的一句,“我进去里面换,你们也快点儿啊。”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喜服,苦笑一声,“沈大将军,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我们小姐千挑万选,选了多少人都没有中意的,就只中意你,这证明你们有缘啊。你可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娶我家小姐,可我家小姐谁都看不上的,你能娶她,那也是你的福气。”沈志聪身边的副将笑道,对于杨楚若,虽然她文弱了点,也没有什么武功,更别提上战场了,但是人品看着还不错,勉强也算过关了。 “苏兄弟,是不是我那女儿哪里不合你的意了?”沈志聪见杨楚若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不禁问道。莫不成,真的不想娶他的女儿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只是这一切都太快了,在下……在下才第一次见到令千金……这……” 沈志聪恍然大悟,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原来是太突然啦,哈哈……无防无防,我这女儿虽然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了些,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为人也是豪气冲天,只要你们相处了,一定能够合得来的,慢慢适应,日久生情,哈哈……” “哎呀,爹,你啰嗦什么呢,都已经快子时了,再不赶紧都过了吉日了,哪有人是半夜子时拜堂的啊,你们赶紧让新郎换衣服。”隔壁屋里,沈初灵一边换着喜服,一边不耐烦的道,仿佛说这些话,都是自然娴熟的,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对对对,赶紧拜堂,过了子时就是不好了。”沈志聪笑道,随即便有几个侍女们推推搡搡的,强行给杨楚若脱下衣裳,穿上喜服。 杨楚若哪里肯让她们脱衣,要是真的脱了的话,那她女儿身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情急之下,杨楚若主动拿喜新郎 服,套在自己的身上,随手束起腰带,一个喜气洋洋,玉树临风,俊美无双的公子哥儿,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沈志聪看了,笑意更浓,“哈哈哈……我就说苏兄弟很配灵儿嘛,你们看,苏兄弟也迫不及待的想拜堂了,快,去把军营里没有值夜的将士们都请过来。” “是,大将军。” 魅离正想上前阻止,毕竟杨楚若的身份是 楚国的皇后娘娘,怎么能做这么荒唐的事,可是接触到杨楚若警告的眼神后,魅离只能隐忍下来,听从杨楚若的命令。 骆风与青儿也弄不懂杨楚若到底想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娶沈大将军的女儿吗? 虽然不大懂,但她们都知道,若是此时闹翻,或者身份泄露,那他们便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素来威风凛凛的沈大将军,竟然会让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做为女婿,更没想到,他的女儿,如此……如此不害燥。 眨眼间,新郎与新娘都换好了衣裳,满堂的宾客齐聚一堂了,沈大将军坐在主位,整个城主府里喜乐四起,激昂喧嚣。 不少将士们纷纷好奇的看着文弱的杨楚若,有些想不明白,以前大小姐不是一心想要嫁给一个文武双全,骁勇善战的俊美少年吗? 看眼前这个苏公子,那般娇弱的模样,她会武功吗?最多只能是一个书生吧,大小姐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了? 不过这个新姑爷长得倒是真的好看,眉清目秀,肌肤白皙,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雅韵,棱角分明的五官,根本无处可挑,仿佛她就是世上最完美的圣品,只需一眼,便会让人忍不住自卑起来。 杨楚若恍惚的看着手中紧握的喜结,那喜结的另一边牵着的是一个她只见过的一面的陌生女人,这也是一场可笑的婚礼,可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一拜天地……” 杨楚若本能的不想拜,可周围密密麻麻,都是天凤国的众将士们在盯着她,杨楚若也只能拜了下去。 如今三万将士被困,也许跟她成亲了后,可以利用姑爷的身份,找到破城之法。 如此一想,杨楚若便看透了,拜了下去,反正跟成亲的人,是一个女子,而不是男子,也不算对不起宇晨,只是委屈了这个沈初灵。 “二拜高堂。” 不等杨楚若拜,沈初灵已经迫不及待的拜了下去,杨楚若只能轻轻一拜,惹得沈大将军一阵欣慰的大笑,他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夫妻交拜。” 杨楚若身子被人一扯,直接弯了下腰,与沈初灵对拜下去,耳边,隐约可以听到沈初灵的话,“一个大男人,不就是拜个堂嘛,你磨磨叽叽的做什么。” 杨楚若苦笑一声。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女子,她险些要误以为,新娘是她,新郎才是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就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么心急如焚的想要成亲的。 “送入洞房。” 青儿等人傻傻的看着杨楚若被推去了洞房,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洞房要如何度过。 不待她们跟过去,便被齐齐围了起来,一个两个的敬着他们喝酒,态度热情似火。 骆风与青儿想跟上去也挤不出去,魅离陡然拔地而起,才不管别怎么想的,直跟杨楚若而去。 在场不少人纷纷看着魅离,骆风赶紧解释道,“魅离从小保护公子,从未离开过公子半步,离开的时候,家主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好好保护公子,所以他才会……实在失礼,失礼了……” “原来如此,哈哈哈……难得有这么一个忠心的手下,无妨无妨,不过魅离兄弟也不用担心,这里是青城城主府,谁敢来这里捣乱,我赵老三,第一个不放过他,来来来,干了这杯。” 骆风一饮而下,可到嘴里,却不是酒,而是水,还是茶水。 骆风不禁举着酒杯,蹙眉道,“这……是茶?” “当然是茶啦,不然骆兄弟还以为是酒吗?哈哈哈,我们倒是想喝酒来着,可是现今还有仗要打,如何能够喝酒,怎么着,也得等到把楚国那群龟孙子给赶出去,再痛痛快快的喝啊。” 骆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不如腹谤。 远去的杨楚若,隐约也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心里不由对沈志聪多留了几个心眼。 嫁女儿,不喝酒,也不是喝水,而是喝茶…… 看来沈大将军治军还是森严的,否则早就一高兴喝了酒。 他让人喝茶,而不是喝水,是因为喝茶可以提神,随时警惕敌军打过来吗? 眼看着已经将新娘子送到洞房,按说杨楚若是想过去跟他们喝上几杯的,可沈大将军下令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必喝了,将来有的是机会一起喝,今夜先陪新娘子。 杨楚若只能尴尬的站在喜房里,看着布置喜庆的大红喜字,还有噼啪燃烧的喜烛,以及坐在喜床上,盖着鸳鸯盖头的沈初灵,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拿着喜秤,也踌躇着要不要揭开。 如果揭开的话,按天凤国的习俗,她便是真正嫁给自己了,将来名声也不好听,若是不揭……难道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过一晚? “啪……”杨楚若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揭开的时候,红盖头已经被沈初灵一把掀开了,露出一张娇俏清秀的爽朗美貌。 沈初灵掀开红盖头后,拖摆着大红的喜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壶里的茶水,咕隆咕隆没有形像的喝了起来,末了,还打了一个饱嗝,喃喃道,“半天没喝水,渴死我了。” 杨楚若嘴角上扬,刚刚的尴尬忽然少了几分,看着沈初灵娇俏的模样,多了几分好感。 她的眼里很清澈,清澈得没有一丝心机。 如果没有经历过宫玉秀的事,也许她会很喜欢她的吧。 以前的宫玉秀何尝不是这样,所以…… “你站在那儿做什么,都站了半天了,腿不酸吗?”沈初灵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朝着杨楚若努努嘴,示意她坐下。“你看我做什么?你说你们书生,就是规距多,活着开心就好了嘛,哪来那么多规距,不就是揭个红盖头,还要墨迹半天的,有什么好墨迹的。”沈初灵嘟囔道。 杨楚若看了一眼后,举止优雅的坐下,随即亲自帮沈初灵倒了一杯茶水,又体贴的帮她把刚刚弄湿的桌子擦净。 沈初灵双手托着下巴,爱恋的看着杨楚若那双俊美无双的出尘美貌,看得整个人都痴了,就差哈喇子没有流下来。 杨楚若不解的摸了摸自己脸蛋,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让沈初灵对她的喜欢又加了一层,“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初灵使劲的点点头,痴痴的道,“有,你太帅了,帅得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你的声音……就是瑶池仙曲一样,太好听了。” 杨楚若噗嗤一笑,“瑶池仙曲?你听过瑶池仙曲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声音比瑶池仙曲还要好听?” “你的声音听得我的骨子都要酥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苏楚,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难道都没有人喜欢你吗?是不是因为你不会武功?要不,从明天开始,我教你武功如何?”沈初灵登时来了精神。 “算了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早已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间,无论怎么练,都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的,倒不如,把精力花在其它地方。” “那你要把精力花在哪儿呢?考状元吗?其实当个状元夫人,也挺不错的,军营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不过,我还是喜欢你。” “哦……那沈小姐是喜欢我什么呢?” “你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最重要的是,你敢骂皇帝,你还敢维持正义。” 杨楚若眼里的笑意缓缓沉了下来,取而代之是的惆怅。 “你怎么了?不开心啊?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沈初灵见她脸色不大好,不由小心的问道。 “没有,不过我很好奇,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军营里?” “我母亲早亡,爹爹长年在外,不舍得把我一个人丢在帝都,于是就把我带在身边,所以我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 的,你呢,你是在帝都长大的吗?” “算是吧。” “你在帝都长大,那你一定知道杨家的事,你有没有见过他们,你跟我说说呗,我特别喜欢他们的故事。” “这个……杨家灭亡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哪里能见到他们,又哪里能清楚他们的事情,一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不过,杨家是个禁忌话题,若是可以的话,以后莫要再提了,若是传到……传到皇上耳里,怕是对你们都不好。” “怎么?你也怕皇上吗?我才不怕他,不就是昏庸残暴嘛,他敢做,还不许我们说了吗?为了除去楚国三万士兵,不惜让毛城上万百姓陪葬,那些百姓,难道不是他的子民吗?我们行军打仗,为的还不是保家卫国,可是我们眼睁睁看着百姓被困死在毛城,却无能为力。”沈初灵早已没了兴趣,想到他们拼死守护的皇帝,不由觉得不值。 杨楚若闻言,紧紧盯着沈初灵,小心的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把毛城团团围了起来?想要打胜仗,不是有很多办法吗?” “那可不是,我爹当时想出这招的时候,前提是要百姓都疏散出去的,可是才疏散到一半的时候,皇上忽然下令,若是把毛城的粮食百姓都给疏散的话,楚国的将士们根本不会相信,所以禁止我爹把几近上万的百姓也一起围困了。” 沈初灵想着想着,忽然伤心了起来,“楚国的少将军,就是那个叫小三的,确实厉害,我爹布下几大阵法,都被他给破了,可是,毛城我爹费很大的心血,即便没有那些百姓,他们也肯定会入套的。” “那你爹现在的意思呢?是要让那些百姓陪葬了吗?” “那不然能怎么办?皇上都已经下令了,谁敢违抗。” “你想不想救那些百姓。” “当然想,你有什么办法不成?” “我一个文人,哪里懂得行军打仗,不过我觉得,楚国的士兵饿那么久,肯定没有什么战斗能力了,不如敞开城门,与他们大打一场。你看,青城是以外四城,都是咱们天凤国的,黄城以外,也全部都是我们天凤国的,他们不过三万人,难道咱们泱泱天凤国,还打不过区区楚国三万将士吗?”杨楚若眼神深邃,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初灵恹恹的,无精打彩,“你说的那些,我们怎么没有想过,只不过命令是皇上亲自下的,要是违抗了,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爹了,这些年来,皇上对我爹一直都不信任,他处处提防着我爹,若不是我爹小心翼翼,只怕早就丢了性命了。” “你爹乃是天凤国的大将军,赫赫有名,战功无数,皇上怎么会对你爹处处提防呢?”杨楚若佯装错愕。 沈初灵扫一眼杨楚若,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我以后再告诉你吧。不过,你想的那个办法,根本不可行的,就算皇上不追究,黄城的将士……” 沈初灵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闭了嘴,明显对杨楚若还有几分戒备,不愿多说。 杨楚若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也不再多问,只是面带难过的替那些百姓伤感,情不自禁道了一句,“如果皇上一直这么坚持己见,残害忠良,无论我们如何镇守天凤国,早晚有一天,也会败亡的。” 杨楚若说罢,忽然故意意识到什么,悄然闭了嘴,讪讪的看着沈初灵。 沈初灵莞尔一笑,“苏大哥不用看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杨楚若淡淡一笑,心里却把沈大将军以及沈初灵的想法过滤一遍。 沈大将军忠军爱国,坦护百姓,虽然对皇上不满,但他从未想过叛国,似沈大将军这样的人,若是想让他反投楚国,怕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 如果他想要反投别国的话,早在杨家败亡的时候,就潜逃出国了。 可是他没有,他明知道轩辕锦泽处处压制他,想要将他处死,他依然一如既往的过护着天凤国。 至于沈初灵。 她从骨子里对轩辕锦泽不满,若是劝说得宜的话,也许她会反投楚国。只是有沈大将军在,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叛国的,除非沈大将军被轩辕锦泽害死。 可是如今正是两国交战的地方,轩辕锦泽也不是愚蠢的人,他知道沈大将军的能力,绝不可能这个时候要了他的性命,就算要,也是天凤国得胜的时候。 所以想来想去,他们都不可能反出天凤国,她只潜伏在这里,伺机寻找机会解救楚国的三万将军,以及慕容城。 “天色不早了,苏大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洞房了。”沈初灵扯着裙摆,难得忸怩道。 杨楚若脸色蓦地难看起来,绞尽脑汁寻找理由,“沈姑娘……我睡前个习惯,那便是先看书,再入睡,否则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不如你先睡,我晚些时候再歇息。”  “这么麻烦啊,睡觉就睡觉,还看什么书?算了算了,你想看就看吧,我先去睡了,困死了,你一会自己爬上来。 ” “好。”杨楚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见沈初灵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噜声缓缓传出,连衣裳都没解开,杨楚若不由轻笑出声,转而看向门外候着的黑影。 杨楚若一手拿着书籍,一手对着门外的黑影挥了挥手,示意魅离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前去探听搜寻黄城留守多少人,派去支援慕容城有多少人,粮草从哪里押送。 黑影一闪,不过眨眼功夫,已然不在外面。 杨楚若这才缓缓打开书籍,准备看起来,冷不防的,身子被人往床上一带,一个重量压了下来,清脆的声音,自上面传来。 “苏大哥,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看书,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又说我欺负你了?” 杨楚若抬头,却是沈初灵正压着她,摇头晃脑的突然蹦出一句。 杨楚若被她压得全身都疼,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尤其是胳膊,咔嚓一声,几乎还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杨楚若疼得眉头直蹙。 “呀,你的眉头怎么都皱起来了?是不是我碰伤你了?我看看。”沈初灵一把拉起杨楚若受伤的手。 “咔嚓”一声,比刚刚还响的骨头断裂声,杨楚若差点没把眼泪给疼出来。 这丫阔头,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疼死她了…… 杨楚若几乎都要怀疑,这只手已经报废了。 沈初灵无措了,惶恐的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她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那么娇弱啊,她不过才轻轻一碰而已,怎么就骨头都给断了? 这……这也太……太脆弱了吧…… “你没事吧,我帮你看看……” “别……别再碰我了,我自己来……” “你的手都肿了,我去给军医给你看看吧。” “沈姑娘,等一下,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日子,若是这个时候去找军医,传出去也不大好,不知道的人,还要说七说八了。” 沈初灵使劲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以前那些臭男人是我打出去的没错,可是我这次绝对不是故意要弄伤你的,要找了大夫,我爹他们肯定又该说我野蛮了,只不过,你……你这手真的没事吗?” “没事。”杨楚若咬紧牙关,咔嚓一声,把自己的手接上来,疼得满头大汗,随即,扯过衣带,一边用嘴巴咬住衣带,一手熟练的包扎着,不过一会便已经包扎完毕。 沈初灵狐疑的看着她熟悉的动作,这种熟练的动作,连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她,都做不到的。 仿佛看出沈初灵的疑惑,杨楚若解释道,“我身子从小就弱,经常手脚脱臼,又怕父母担心,所以从小就自己给自己包扎,习惯了,倒是让沈小姐见笑了。”以前在兰陵台,都是她自己给自己包扎,又有谁可以给她治伤,她早习惯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样啊,难怪我都没有用力,你的手就脱臼了,你没事吧,还疼不疼?”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过一会就好了。”杨楚若苦笑,她那还叫没用力,那怎么样才叫用力? “那我们继续洞房吧。”沈初灵嘿嘿一笑,伸手就想脱去杨楚若的衣服。 杨楚若赶紧伸手阻拦,“沈姑娘等等,你知道什么叫洞房吗?” “知道啊,不就是脱了衣服一起睡觉嘛。” “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不就是脱了衣服一起睡觉就好了吗?” “这样,你先看看这本书,这书里有介绍怎么洞房的,我手疼,我先歇息一下可以吗?”杨楚若从床头扯过一本春宫图,丢给沈初灵,自己则往里面躺去。 她几乎怀疑,沈初灵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洞房,甚至对于男女之别,也没有多少顾忌,或者这跟从期在军营里长大有关吧。 果然,沈初灵看了春宫图后,面红耳赤的,啪的一下,把春宫图撕碎,片片扬起,怒视杨楚若。 杨楚若被她看得发慌。 吵着要成亲的人是她,闹着要洞房的人也是她,她自己从头到尾有说过一句要吗? 见她脸色不善,杨楚若索性起身,准备夺门而出,沈初灵拦住她的脚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男的都在上面?” 杨楚若欲哭无泪,指了指受伤的胳膊,“我觉得,我的手越来越疼了,还是有必要找一下大夫的。”说罢,夺门而出。 沈初灵一把上前,拽住她的另一只手,情急之下,用多了力,又是一声骨头破碎的声音。 “啊……”杨楚若惨叫一声,瞬间将外面的人团团吸引了过来。 骆风第一个冲进来,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众天凤国的将士们以及沈大将军。 一进来后,众人便看到杨楚若左手打着绷带,右手折断,脸色痛苦,衣裳凌乱。 反观沈初灵发丝凌乱,衣裳不整,面带愧疚。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青儿扶起杨楚若的身子,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胳膊,疼得杨楚若差点昏厥过去。 “手疼……”杨楚若在自己的右手上使了一眼。 骆风怒了,指着沈追灵愤慨道,“我家公子怎么招你了,你为什么把我家公子打成这样?” 沈初灵无辜的看着骆风,她……她没有打她啊……要是她动手打她,她还能活着不成? 沈志聪扫了一眼双手被打断的杨楚若,脸色阴沉的看着沈初灵,怒道,“你为什么打她?被你打残的人还不少吗? ” 一众的将士们,即便有心帮着沈初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了。 这些年来,给她介绍了多少人,哪个不是被她打残打废的。 那些人好歹每个人都有一些武功,可这个苏公子,一看就是文弱书生,怎么禁得住她的拳头呢。 “灵儿啊,不是三叔说你,你好歹跟她拜了堂,成了亲,她就是你的夫君了,你怎么能动手打自己的夫君呢?” “就是啊,就算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就可以了,动手打人是万万不可的啊,万一把人打死了,以后还有谁敢娶你呀。” “苏公子,我先扶你去找大夫吧,灵儿动作粗鲁了点,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对对对,我这里还有上等的伤药,我全部都送给你,你别跟这丫头一般计较了,她力大无穷,在我们军营里,是出了名的,我保证,她绝对不是有心打你的。” 沈初灵有苦难言,恨恨的跺了跺脚,阻止他们指责的话,“我没有打她,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她,谁知道她细皮嫩肉的,稍微一碰,手就断了。” “那你没事,你碰她做什么?” “是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叫洞房,我说不知道,她就拿春宫图给我看,那春宫图都是男的在上面,我就想问她,为什么不是女的在上面,然后我就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谁知道她的一不小心,就把她的手给弄断了,还踩到她的衣角,害得她摔了一跤。” 听到沈初灵这句话,刚刚还热热闹闹,沸沸扬扬的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沈初灵。 不少人使劲憋着笑容,就怕自己笑出来,还有不少人看怪物般看着沈初灵。 沈大将军的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直觉面子挂不住,偏偏自家女儿还一脸懵懂,根本不懂那些男欢女爱是禁忌话题。 杨楚若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别过头,不想去看众人五花八门的表情。 骆风与青儿也没有想到,这个沈大小姐单纯到这种程度。、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嘛,我真没碰她,她自己说的,她从小身子虚弱,经常手脚脱臼的,不信你们问她。”沈初灵还以为众人都以为是她打的她,急忙再次解释,心中有着无限的委屈。 杨楚若忍着痛,尴尬的道,“实在抱歉,我们……小夫妻闹着玩儿的,没想到,惊动大家了,沈姑娘不是故意打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赵老三比较有眼色,听到杨楚若这么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们小夫妻新婚之夜,你浓我浓的闹着玩儿的,我就说嘛,我这大侄女儿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打你。那啥……今天是他们洞房花烛的好日子,咱们就散了吧,走吧走吧。” 有赵老三这句话,纵然还有不少人想看热闹,也是纷纷都散了,只是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杨楚若与沈初灵。 众人将士走了,留下的只有沈大将军,以及骆风,青儿,魅离也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一直站在后面保护着杨楚若。 大夫过来给杨楚若重新接过骨头,吩咐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不过最近不能提重物,也不能再拉伤了,否则,这双手很有可能就会废掉了,我开几贴药给你喝下,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大夫。” “姑爷客气了,大将军,属于告退。”大夫一走,洞房里气氛瞬间有些诡异的安静。  沈大将军将沈初灵使开,让她亲自熬药给杨楚若赔礼道歉,这才抱歉道,“苏楚啊,都怪我,我忘记跟你说了,灵儿力大无穷,军营里不少彪形大汉力气都不如她,所以……” “无防的,你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杨楚若羞愧道,“倒是……让大将军失了面子了。” “灵儿从小在军营长大,那些人,都是从小看着灵儿长大的,他们都能理解的,也不会说什么的。苏楚啊,既然你娶了灵儿,以后还希望你对她多多包容,她从小就没有娘亲,我又忙于打仗,陪她的时间太少了,以至于她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沈大将军惆怅的叹了口气,当初若不是因为担心皇上会对他的女儿不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女儿带在身上的。 如今女儿找到自己归宿,也是时候该离开军营了。 “我明白。” “我知道,这次成亲太过于紧急,你对灵儿什么都不了解,不过没有关系,慢慢相处,我相信,你们可以合得来的,我也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 沈大将军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骆风等人,面露为难。 杨楚若会意,让骆风等人全部都出去,又命他们把门都给合上。 “大将军,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实不相瞒,我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大将军,您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您想让我做什么,直接说一声就可以了,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杨楚若直觉沈大将军想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否则,以他的身份地位,完全不必如此。 “我本来早就是该死的人了,可是为了女儿,一直放心不下,我想求你,带着我的女儿远离战场,远离天凤国。”沈大将军说得一本正经,只是眼神隐隐有些痛楚。 “什么?”带着沈初灵离开? “实不相瞒,皇上早就容不下我了,多年前,便在御赐的酒中下了慢性毒药,这些年来,我一直压制着,但是,最多只怕压制不到一年了,除非跟皇上讨要解药,可是皇上的条件是,让我杀了杨家的七少爷,九小姐,以及跟杨家有那么一丝关系的太师府,我实在做不到。” 杨楚若静静听他说着,也不插嘴,她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的。 “上天庇佑,杨家还留着两条血脉,我与杨家主一见如故,虽然很少联系,但感情都系在心里,旧友已死,我如何可能去毒害他的一双儿女。太师府虽然置之事外,多年来,从不参与国事,但太师一族,精忠报国,鞠躬尽瘁,我又如何能够毒害他们。” “太师府?为什么皇上要你对付太师府?太师府跟杨家有什么关系吗?”杨楚若问。 “你年纪还小,怕是不知道啊,太师的孙女儿与杨家四少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正待谈婚论嫁的时候,杨家遭了难,太师眼光独到,知道皇上会把关于杨家一切有关的人都除去,所以杨家出事,太师一声不吭,从不替杨家出头, 甚至手刃了自己的亲孙女儿,这才保住了太师一族,可是皇上依然不肯放过他们,太师乃是皇上的恩师,如果皇上对太师动手的话,全天下的人,都会指责皇上,这才命我除去太师。” 沈大将军摇了摇头,惆怅一叹,隐隐有着惋惜,“自从孙小姐过了后,太师郁结在心,一直卧病在床,太师府也慢慢退出朝政,太师他,心里也苦啊,如今都年过八十了……弥留之迹,如何能让他看到太师府满族惨遭屠杀。” “所以,沈大将军,不准备跟皇上要解药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跟他要解药,唯一放尽不下的,便是怕皇上不会放过我唯一的女儿,所以这才急急的想替她找一门亲事。” “那你怎么会找我?” “不知道,也许你的身上,跟我那位故友的气质很像吧。” “恕我多言,皇上既然如此待你,你为何……” “为何还要替他镇守江山是吗?这个问题问得好啊,苏楚啊,你要明白,只要一日是天凤国的人,那便要担当起保护天凤国百姓的责任,无论皇上怎么样,咱们要保护的,是百姓,而不是皇上,如果天凤国没了,百姓们都会成为亡国奴,无论皇上是否要杀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便会为天凤国的百姓出一份力,哪怕死,也会死在战场上。” “大将军不考虑另选一个英明的皇帝吗?也许换了皇帝,天下才会太平。” 246:没用的夫君 “啪……”不等杨楚若的话说完,桌子被沈大将军拍成两半,沈大将军震怒道,“身为天凤国的人,怎么可以有反叛敌国的想法,只要是天凤国的人,这辈子都是天凤国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我沈家的人,绝不会做反叛天凤国的事,你若是敢再说出这样的话,别怪我现在就拍死你。”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待一想到沈志聪的为人,颓然的闭了嘴,只能转口道,“苏楚明白了。” 听到杨楚若的话,沈大将军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拍了拍他削瘦的肩膀,和颜道,“君王可以无情,臣子却不可以无义,以后,如果你当了官后,切记这句话。” 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君王可以无情,臣子却不可以无义…… 似轩辕锦泽那般残暴狠戾的人,也值得用性命去拥戴吗? 沈大将军这是愚忠。 一个无德无能,残忍嗜杀的皇帝,如果拥戴他,那才是对国家,对百姓的不负责任。 可她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 沈大将国为官大半辈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可他还是选择愚忠。她现在即便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会让沈大将军更加反感她,到时候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大将军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照顾沈小姐的。”凭着他们是爹爹的故友,她也会尽她所能照顾沈初灵。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竭力保护灵儿的话,很有可能,皇上不会放过你们,以皇上的性子,很有可能还会为难你全家。”沈志聪一字一句,把最坏的可能都告诉杨楚若,如果她不答应,他也不会怪罪的。 “你放心吧,届时,我带着沈小姐先去别的国家避避风头,对外宣称做生意就可以了,反正我本来也就是一个生意人,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把家人一并接出来,天凤国现在大敌当前,我想,皇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对付我这个不值得一提的人。”杨楚若无所谓的摊手,可惜,她的双手都被固定了,根本摊不了。 沈志聪顿时感动,对着杨楚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该可以想得到,只要他答应照顾他的女儿,她的全家该面临怎样的横祸,他是私心了一些,但愿不要害到她的家人才好。 “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沈志聪再一次确定,这是他唯一牵挂的事,只要女儿可以好好的,他是死是活,都没有什么顾虑了。 “我既然已经娶了她,但是夫妻了,夫妻本来就是互相扶持的。”杨楚若淡淡一句,已经将态度表明。 沈志聪捋着胡须,脸上尽是光华,心情倍儿好,越看杨楚若越是满意。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她太过文弱,没有什么男子汉的气概,此时,他反而觉得这是优点。 一个人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过一生,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何必去想着功名利禄。 “爹,药来啦。”外面忽然传来沈初灵的声音,两人急忙将所有情绪尽皆敛下。 “干嘛关着门,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到吗?咝……烫死了,我熬了好久的,你赶紧趁热喝了,不然我的心血可都浪费了。”沈初灵将药放在桌子上,甩了甩手,尽量让手不再那般灼痛。 “爹,你们两个在唠唠叨叨那么多做什么啊,我就算嫁人了,也不可能会离开军营,你休想把我赶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沈初灵霸道的指着杨楚若,“我告诉你,虽然我嫁给了你,但是你别指望我会跟你回去,我还要跟着我爹上阵杀敌呢,就算要回去,也要把楚国的走狗,都赶出去再说。” 沈大将军脸色不佳,正待说些什么,杨楚若赶紧插嘴道,“大将军,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的日子,有什么事,不如以后再说吧。” “好吧,看在女婿的面子上,以后我再好好教训你,你给我悠着点,苏楚要是再受伤的话,别怪我把你的手脚都给废了。” “爹,自从你有女婿后,就一直偏着她,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了。”沈初灵不满的嘟哝,撇眼间,看到杨楚若还不喝药,不由瞪了她一眼。 “你干嘛呢,嫌我熬的药不好喝吗?我可以熬了好久才熬好的好不好,本小姐除了给我爹还有几位叔叔熬过药,还从来没有给谁熬过药呢。” 杨楚若努了努自己用绷带挂在脖子上的手,不由苦笑,“我倒是想喝,就是喝不了。” 沈初灵一看,倒是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憨态可掬,“我……我这不是没有注意吗?” “哈哈,女儿,今天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爹爹就不打扰你们了,苏楚双手不便,你就喂喂他吧,爹先走了。”沈志聪一阵大笑,离开喜房,随手贴心的帮他们把门给关上。 沈初灵张大嘴巴,有些不情愿,“啊……还要喂啊……好吧,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喂就喂,嘿嘿。” 沈初灵说罢,拿起药碗,轻轻吹凉,亲自给杨楚若喂了起来,一双眨巴眨巴的眼里,闪烁着璀璨的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杨楚若那张俊美的容貌。 杨楚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柔声道,“沈小姐,这种小事怎么敢劳烦你呢,我让青儿喂就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你先歇息吧。” “有美男可以看,我不累,你比我们军营里所有人都好看多了,苏大哥,等天一亮,我带你去练武场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爹肯同意吗?听说军营等闲之人不可以随便进的。” “一般人当然不可以乱进,可你是我的夫君,我带你去,谁敢说你什么,而且军营里的老将军们,一个个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可疼我了,他们看到你去,开心都来不及呢,来,张嘴,把药给喝了。” 杨楚若张嘴,喝了一口,苦涩得紧,正想开口索性让她等药凉了后,再一并给她喝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闹闹腾腾的声音,隐约还可以听得到骂人的声音。 杨楚若是听不到到底是谁在骂人,又在骂些什么,可沈初灵却听到了,砰的一声,把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少药汁都溅了出来。 沈初灵身子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咒骂道,“哪个龟孙子竟然敢骂我强抢民男?还敢我爹是缩头乌龟,来人,来人啊……” “大小姐……”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谁在那里叽叽歪歪的骂个没完没了?” “回大小姐的话,是楚国的人骂的,他们挂出开战牌,出城想跟咱们青城开战,可是大将军说了,无论对方怎么骂,就是不开战。” “为什么不开战,我爹难道没有听到他们骂得多难听吗?这帮走狗,竟然连我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气死我了,走,马上带我去见我爹,我非要把楚国那群走狗都给打趴不可。” 杨楚若看了看桌子上已然溢出三分之二的药汁,再看气势汹汹而去的沈初灵,一阵沉思。 楚国开骂,想逼沈大将军出战? 看来,小三他们快撑不下去了,所以才会主动开战的。 “公子,您还好吧?胳膊还疼吗?小的担心您的伤势,另外帮您熬了一碗药。”门被打开,青儿女扮男装,自外面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眼带担忧的看着杨楚若的胳膊。 杨楚若心里一暖,笑道,“还是你贴心。” “公子,来,喝药。”青儿舀起一勺,吹凉了喂给杨楚若,一边道,“要是皇……要是主子知道您的胳膊都受了 伤,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沈小姐也真是的,怎么就把您打成这样?” “她其实也没有打我,可能是她的力气偏大了些吧,回去后,不许提我胳膊受伤的事。” “小的知道,小的不会提的,小的就怕,不用小的说,主子也知道了。”青儿笑道。 杨楚若一口把药喝了下去,并不说话。 以楚宇晨的性子,他若是没有派人调查她的事,那才怪了。 “魅离跟骆风呢?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都在门外保护主子呢。” “你让魅离进来,再跟骆风守在外面,莫要让人进来了。” “是。”青儿喂她喝完药后,不敢耽搁,急忙出去,她再没有脸色也看得出来,主子找魅离是有要事要商量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魅离与杨楚若,魅离无须等待杨楚若问话,便主动禀告,“公子,是少将军等人在叫骂,沈大将军不肯出战,看样子,大概知道少将军等人穷途末路,想再困他们一两天,到时候再收拾残局,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楚国的大军最快也还要四天才能抵达。” “以沈志聪沉稳的性子,估计是不可能出战了,他不会拿手下的士兵性命开玩笑,他会把伤害降到最低,小三这么做,根本徒劳无功。不过……沈初灵性子率直冲动,若是小三他们一直骂下去的话,也许沈初灵会瞒着她父亲开战。”杨楚若喃喃自语。 “公子,刚刚您跟沈小姐拜堂洞房时,属下把城主府摸索了一遍,属下没有找到兵符,也没有找到青城以及附近几座城池的布置图,这里戒备太严了。不过属下意外得知,沈志聪把主力军队大部份都调去支援慕容城了,他们的目地确实在慕容城。” 魅离说完,似乎感觉自己没有说到重点,继续又接着道,“沈志聪派了大约有五万人马前往慕容城,但是他们……没有押运粮草。” 杨楚若猛然一惊,“没有押运粮草?大军出发,粮草先行,他派了那么多人前往支援慕容城,怎么可能会没有押送粮草。” “是的,沈大将军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慕容城,再让他们返回青城,故而,并没有押运粮草过去,只让士兵们带上这些日子足够吃的食物,意在破釜沉舟。” “你确定,他们没有押送粮草。” “属下确定,而且,属下还确定,大批粮草就在青城。” 杨楚若眼神深思幽远,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良久,这才抬起头来,对着外面道,“骆风,你进来一下。” “公子。”骆风推门而进,反手又将门关了起来,留下青儿一个人独自守在外面。 杨楚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我们在青城有人马吗?” “有,但是很少,只有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吗?确实很少,不过,足够了,“那慕容城呢?或者经过慕容城的路上有没有咱们的人?” 骆风看了一眼魅离,不知道九小姐为什么这么问,不过骆风还是坦白道,“慕容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断崖山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刚好,咱们的人,正巧在前一段时间里,拔去一批人马,在那里训练兵马,以备将来与天凤国大战所城,公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楚若不答反问,“那我们有多少人马驻扎在那里?” “大概……有三百多人吧,都是以前杨家的旧兵。”骆风见杨楚若没让魅离退开,大抵是把魅离当作自己人,也便不再顾虑了,直接说了出来。 杨楚若听到这些话,忽然笑了,且笑得极是阴森,看人看了不由毛骨悚然。 勾了勾手,示意魅离与骆风靠近,自己则在他们耳边一阵低语,听到杨楚若的话,两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露笑容的杨楚若,忽然觉得,杨楚若虽然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但论起打仗,绝不会比杨家其他少爷差到哪儿去,难道这就是杨家与生俱来的优势吗? 两人不敢耽搁,各自前去办杨楚若吩咐下来的事。 魅离与骆风走后,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只有喜烛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初升的太阳已然升起,一点点金黄的暖光透过窗棂打了进来,斑斑点点照在喜气洋洋的喜房里,给喜房镀上一层神圣朦胧的金光。 杨楚若低头,看了看自己两只挂在脖子上的手,再听着外面隐隐约约的叫骂声,起身,往外面走去,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才走了不到几步,便看到沈初灵一路骂骂咧咧而去,满脸愤慨,后面跟着不少的侍卫急急忙忙急寻而去。 “什么意思嘛,祖宗十八代都被他们给骂了,还不许出战?明明可以拿下那些人的,干嘛还让他们那么嚣张。” “哎唷,我说大小姐,您就消停消停,大将军既然不让出兵,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听令就是了。” “你没听到他们骂我们没胆量吗?你没听到他们骂我们龟孙子吗?你没听到他们说,要是我们再不出战,就把毛城的百姓都给杀了吗?” “我听到了听到了,可那如何,他们再怎么骂,对咱们也没有什么伤害不是,至于毛城的百姓们,谁不知道皇上已经下令,放弃他们了,他们饿死也是死,被杀死也是死,反正都是个死啊。” “……” 杨楚若看着他们气势汹汹而去,不由拦住赵老三,问道,“怎么了,沈小姐那么大的气做什么?” “还能怎么了,楚国那帮混账实在过分啊,被困住后,就跑来青城城门下叫花,都叫骂了整整半天了,而且越骂越过份,甚至要拿毛城的百姓开刀,大小姐气不过,想出战,可是大将军怎么也不肯出战,为此大小姐还跟大将军吵了一架呢,哎,你怎么还叫她大小姐,你如今都已经是她的夫君了啊。” “哦,一时改不顺口,那她现在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去城墙了。” “我可以去看看吗?”杨楚若问道。 “当然可以,你跟我走吧。”赵老三一边道,一边拔腿跟过去。 杨楚若也只能快速跟上,一路上,她可以看得到天凤国的士兵们义愤填膺,纷纷想跟楚国大战一场,她也可以听得到,楚国的将士们极尽侮辱的话。 “哈哈……少将军,我就说了,他们天凤国都是一群缩头乌龟,十万的人马,都不敢打咱们这三万人,他这是怕咱们,才把咱们围在毛城啊。” 另一个副将也跟着插嘴道,“可不是,老子都不怕他们,他们一帮没种的怂货,被老子这般叫骂也不敢出战,我去你奶奶的,干脆回家当个女人洗衣做饭得了。” “就他们那怂样,难怪没人要娶那沈志聪的女儿,也不知道哪个王八孙子瞎狗眼,娶了他的女儿啊,这辈子,你看着吧,绝对断子绝孙,因为他们的孙子根本不敢出世,哈哈……” “什么娶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那根本就是被逼的好不好?我可听说了,那王八孙子,是被沈志聪那个老东西的女儿给活活抢来当夫君的,那王八孙子家里可是有了八房妾室了,一房正室了。” “什么,他都纳了那么多妾室了,那沈初灵还抢啊?她就那么喜欢眼巴巴下贱的给人做妾。” “……” 杨楚若脑门滑下三根黑线,越往后面的话越难听,她根本已经听不下去了。 那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大壮跟徐副将他们嘛,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的,骂起人来,还真的一点儿也不嘴软。 赵老三听得一阵火恼,若不是大将军下死命令,他肯定现在就杀过去。 终于,杨楚若与赵老三上了城门楼,远远便可以看得到众多将士磨刀霍霍,义愤填膺,沈初灵更是恨不得提起大刀,冲杀出去。 再往下看,却是小三带着大壮,徐副将,小张等人一齐出现在城门下叫骂,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的楚国士兵,楚国旗帜更是高高挂起,迎风飘荡。 虽然他们精神甚好,但杨楚若隐约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一个个嘴唇干涩,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食物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沈初灵警告道。 “唷呵,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啊?哈哈哈……沈大小姐这个时候难不是应该在洞房里温存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你那抢来的夫君把你给甩了吗?哈哈…像你这们这胆小如鼠的人,我想也不会有什么男人会喜欢你的。” “哎,大壮,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哪是胆小如鼠,你看看她,要身材为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还是个没娘的野丫头,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据说,她生出的时候,她娘就难产而死了,不过谁知道她娘是不是被她克死的,又或者,她根本不是沈志聪原配生的,沈志聪年轻的时候风流多情,到处留种,指不定是哪个青楼妓子跟沈志聪的私生女也不一定啊,哈哈哈,所以沈志聪的原配才被活活气死的。” “原来这样啊,难怪我越看她越闷骚,是青楼妓子生的女儿也难怪了。” “……” 小三虽然没有开口,却也没有阻止,但此时听到众多副将如此瞎掰一个妙龄少女的清楚,也忍不住蹙眉了。 他是想让沈志聪开战,可是他没让他们一直骂着沈志聪的女儿啊。 虽然是敌对的,但是他对沈志聪,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他的女儿也从来都没有传过什么不好的传闻。 见大壮与徐副将越说越起劲,小三正想提醒他们换一个话题的时候,冷不防的,一支箭戟刷的一下横刺过来,破空的速度,让小三大惊,也让徐副将与大壮面色大变,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箭戟嗖嗖而来,凛冽的速度快到让他们无法躲避,直以为,必死在这一箭之上。 好在少将军小三及时变弓搭箭,两支羽箭同时射出,啪的一下,正中箭戟,同样都是两道疾速箭羽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刺耳的声音,箭戟也因为这一阻止,而偏歪了速度,嗖的一下,继续刺向大壮。 小三眼神一凛,伸手将大壮给拽了过来,电光火石间,这才救了大壮一命。 然而,那箭戟速度不变,继续破空而来,刺中大壮身后的一个楚国士兵。 啪……一箭穿心。 啪……一箭双雕。 啪……又透过第三个人的心口。 咝…… 楚国不少士兵都倒抽一口凉气,一支被打歪的箭戟竟然能同时穿过三个士兵的身体…… 一戟杀三人,好强的内力,好厉害的箭罢。 众人纷纷看向掷了这么一支箭戟的人,却是面带薄怒,双唇紧抿,风姿飒爽的沈初灵。 好厉害……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箭法,还有这么深的内力。 大壮与徐副将吓得冷汗淋漓,要不是有少将军在,只怕他们这条性命早就交代在沈初灵的身上了。 杨楚若也被沈初灵的箭法吓到了。 她知道她有武功,也知道,她的箭法可能不错,可是小三的箭法,她也是清清楚楚的,小三的箭法,只怕连宇晨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沈初灵的箭戟竟然被她打到后,还能够接连射死三个楚国士兵。 楚国这边惊到了,天凤国这边也惊到了。 因为小三那一只箭,不仅射偏了沈初灵的箭戟,而且同样一箭三人,直透心脏而过。 他们谁不知道,大小姐力气过人,箭法无双,从来都没有人给够拦得下她的箭法,可楚国的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将军,竟然可以阻止,实在是让人震撼。 大小姐的箭法,别说在他们军营里,只怕是诺大的天凤国也没有人,箭法会是大小姐的对手吧。 如今这个少年的身手,如何能够不让他们震惊。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赶旧人,果然如此啊。 两边都安静了,似乎人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最终还是沈初灵不解气,抢过士兵手里的弓箭,弯弓搭箭,咻的一箭疾驰而去,风声中,隐约还可以听得到羽箭嗖嗖的作响声。 小三一看这疾驰而来的箭羽,不敢小看,取过背后的弓箭,在马背上,搭弓拉箭,咻的一下,一箭过去,正巧与沈初灵的箭碰到一起,两只羽箭集体作废,裂为数断。 “咻……”沈初灵搭起三只箭羽,面带凶狠,咻的一声射出,直指小三周围各大穴道。 几乎就在沈初灵搭箭的时候,小三同样弯弓搭箭,三只箭羽破空而出,再一次将沈初灵的箭羽射掉,六只羽箭纷纷裂开。 咝…… 两国的人马皆是倒抽口气。 好厉害的箭法,尤其是小三,他随意拉出的三只箭羽就可以把沈初灵的箭都给挡住…… 众人以为这样已经很了不得了,谁知道,沈初灵好像干上了,三箭又三箭,也不知道射了多少箭,一箭比一箭厉害 ,可是每一箭过去,都被对方给拦住了,谁也讨不了好。 直到士兵身上的箭羽没了,沈初灵这才停了下来,同样看向背后已经没有箭羽的小三,眼里既有惊骇,也有不解。 这个少将军好厉害的阵法,她换了这么多射法,他竟然都能够接上。 如果真要在箭法上取胜他,实在是难,她已经尽了全力了,可是他还保留着实力,勉强打下去,最后输的,绝对是她。 小三同样惊骇。 他的虎口阵阵发麻,实在想不通,一个身材纤细,年纪不大的风华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虽然把她的箭都给挡掉了,可是他的手实在麻。 “哇靠,这个小娘们儿,箭法怎么那么厉害,要换了我,早死在她的箭下了。” 大壮冷不防的爆了一句粗话,把众人错愕的思绪收了回来。 徐副将一甩脑袋,后怕不已,附应道,“确实好厉害啊,还好,还好,还好我们刚刚骂她的时候,她没有直接放冷箭,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杨楚若虽然站在城门楼上,却用城墙挡住小三看们的视线,以至于,小三等人根本看不到杨楚若。 “你是谁?”沈初灵指着小三,大喝道。 小三啪一下,把手上的弓反挂在背后,直视风华绝色的沈初灵,沉声道,“男子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牛,名叫三,大家都叫我小三。” “哈哈哈……”小三的话一出来,天凤国的人哄堂大笑。 “牛三……小三,哈哈哈……这是什么名字,你是谁的小三啊。” 沈初灵看着小三憋红的脸,一副气愤不得的样子,不禁也笑了出来。 如果这个小小少年如果不是敌手的话,也许,他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她一直都很喜欢武功高强的人。 “笑什么笑,叫小三怎么了?总比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来得强吧,你都不知道是当了人家小八,还是小九了,你抢来的男人呢?在哪里,怎么不敢让他出来?莫不是你欲求无度,在洞房里把他给榨干,死了吧。”大壮忍不住维护小三,想到这次来的目地,指着沈初灵又是一阵臭骂。 “可不是嘛,要不然,你那抢来的男人哪去了,在哪啊,拉出来看看。” 沈初灵瞪向一边的杨楚若,心里隐隐有着气愤。 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她的夫君却不帮她,而是躲在一边,她有那么害怕吗?怕到连楚国的人都不敢见。 虽然心里不平,可一想到她本就是文弱的书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心里便平衡了。 噗嗤一笑,朗声道,“我跟我夫君,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你们看我夫君长得好看,也想将她抢了不成?我还就告诉你们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男人了,我喜欢对她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管得了吗?” 赵老三赶紧推了一把杨楚若,示意她站在大小姐身边,杨楚若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好在沈初灵将她扶住,柔声道,“苏大哥,你是文弱的书生,你回屋歇息,或者站在这里看就好了,待我将那帮走狗都给拿下来。” 说罢,沈初灵还冲着杨楚若他俏皮的做了一个鬼脸。 杨楚若拦住她的脚步,蹙眉道,“军令如山,大将军既然不让你出战,你若是随意出战的话,只怕大将军也不会放过你的,而且,战场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险,还是听大将军的话吧。” “你是在关心我吗?放心吧,我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过是几只讨厌的苍蝇罢了,再说了, 我自己出战,又不让天凤国的将士们出战,爹爹就算罚我,最多也就是打几十板子罢了。” “初灵,你要一个人下去跟她对战?” “对啊,这个人的嘴巴,实在太臭了,不抽个几巴掌,实在不解气,放心吧,我命硬得很,死不了。”沈初灵说罢,提起一把大刀,命令下人开城门,自己策马而去,风姿飒爽。 “大小姐,您不能去啊,要是大将军知道,肯定不会轻饶你的。”赵老三拦阻道,可惜,杨楚若都拦不了她,赵老三又怎么可能拦得了她。 “初灵一个人单枪匹马下去,他们那里有那么多人,我怕她要吃亏,不如赶紧禀告沈大将军吧。”杨楚若道。她心里既希望沈初灵下去应战,又希望沈初灵不要出事才好。 这么一个率直可爱的姑娘,已经很少见了。 她跟宫玉秀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宫玉秀,别这么辱骂她的夫君无能,而她的夫君也没有出面帮她,她肯定要责怪她的夫君的,她每次都把所有的过错都放在别人身上。 可沈初灵不一样,她至少懂得维护自己的夫君,也会站在夫君的立场去考虑,知道她是文弱书生,没见过什么阵仗,也没有见过两军交战的场面,故而体贴的不让她出面。 赵老三本不想把事情报给大将军,只要大将军知道了,大小姐肯定讨不了好,可是事关重大,他也只能命下人前去禀告,自己则捶足顿胸,气恼不已。 这个灵儿,每次都这样意气用事。 不过他们骂得实在也是太难听了,他倒希望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也好比这么憋屈的听着人家骂。 ------题外话------ 实在抱歉哦,今天家里停电,所以更新晚了,呜呜……明天尽量早点更新,么么大家哒 今天是过渡章节,明天是高潮哒 246:破城 “喂,你们不是很会骂吗?来吧,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们手上的功夫有没有嘴上的功夫强。” 城门下,沈初灵一匹白马,一把大刀,一身铠甲,指着楚国众多将士们不屑的喊道,慵懒讽刺的态度,让楚国众多士兵们气愤不已。 当下,便有一个小将模样打扮的人,一拉缰绳,对着小三道,“少将军,这个小娘们着实嚣张,待我将她拿下,杀杀天凤国的威风。”说罢,一拉马缰,提着方天战戟,冲杀而去。 “小心,她的力气很大。”小三原想换人的,凭着沈初灵刚刚的箭法,她的武功并然不轻,力道更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可是人已经策马而去了,小三也只能转为提醒。 大壮在一边,无所谓的插了一句,“哎呀,少将军,你就不用担心了,谁不知道老常力大无穷,那个小娘们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儿去呢,她绝对不会是老常的对手的。” 大壮的话还没有说完,然而,意外的一幕发生了,老常气势汹汹,夹着万千雷霆而去,原本想一戟将沈初灵拿下,却没想到,沈初灵策马而去,仅仅一个刀背过去,便把老常打得倒飞而去,吐血而亡。 再看沈初灵,勒紧马绳,大刀横扫在后,冷冷的看着万千楚国将士们,眼带嘲讽,似乎在嘲讽楚国无将,也就这点儿本事。 咝…… 楚国的众人忽然静止,如果不是看到老常惨死沙场,几乎都要以为这一切只是幻境而已。 老常的武功,虽然说不上顶好,但在他们军营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住,轻轻松松就被打死了,这哪像是在打仗,分明就是在打小孩。 这个沈大小姐,力气怎地那么大,随即一个刀背过去,就把人给打死了? 大壮脸色极为难看,仿佛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天凤国这边则哈哈大笑,气势陡升。 杨楚若透过缝隙,自然也看到城门下那一身铠甲,风姿飒爽的英姿女子,心里不由对沈初灵正视几分。 “楚国将军,不过如此,哼,你们刚刚不是很能骂吗?来吧,我统统都接着,看不把你们都给打趴了。”沈初灵不屑道。 “他奶奶的,这个小娘们,好大的口气,她难道想一个人单挑们这么多人吗?看大爷我不杀她,少将军,我李愧请战。” “好,她的武功极高,力气也大,你万万要小心。” “知道了,驾……”李愧提着银枪,策马疾驰而去,前头的盾牌兵立即让开一条道路。 沈初灵冷笑一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是跟着策马而去,这次她不打人,而是横扫李愧的赤马前双腿,李愧一勒马缰,险险躲过一招,正待还手,却没有想到,人家使的根本就是虚招,那刀背冲着他的后背横扫而来,一个重力拍下去,李愧躲闪不过,顿时被打落马血,一口鲜血狂吐而出,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此倒地而亡。 如果说刚刚老常只是失手被沈初灵所杀,那么现在,李愧素来勇猛善战,也被沈初灵所杀,这就不得不重新审视沈初灵的实力了。 “好……大小姐威武……”天凤国的士兵们信心十足,磨拳霍霍。 沈初灵朝着杨楚若俏皮的眨了下眼睛,示意她别担心,这才看向有些惊讶的楚国众人们,冷笑道,“堂堂楚国大将,不过如此,连个女子都打不过,来吧,你们一起上吧。” “谁说打不过了,你个小娘们,让俺大壮来会会你。” 小三一把将大壮拦下,低声道,“大壮,咱们没有粮食,士兵们不少都饿得头晕眼花,如今又接连败了两场仗,如今士气全无,你可有把握打得过她?”若是再输一把的话,怕是楚国的士气真要磨没了。 “放心吧,不就是一个小娘们,我就不信,还拿不下她了。”大壮策马疾驰,提着两个大锤,风风火火而去,他的心中也明白了,这场仗,只许胜,不许输,否则,将士们都没了斗志,怎么冲出毛城去。 如此一想,大壮未靠近沈初灵的面前,提起其中一个大锤,远远的便横扫而去,意在沈初灵脑袋上,恨不得把她的脑袋,砸得血浆四飞,沈初灵冷笑一声,大刀扬起,挡住他的大锤。 “砰……”兵器相撞的声音陡然响起,大壮提着大锤的手,半边身子几乎都在发麻,隐隐把手中的大锤给脱了手,虎口一阵阵的发麻。 沈初灵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壮力气这么大,挨了她一刀,竟然没有掉落马背,连大锤也没有脱手,不过沈初灵又一个大刀过去,直砍大壮的脑袋,被大壮的大锤险险挡住。 “砰砰砰……”转眼对了五六招,大锤脸色惨白,隐隐落于下风,有些招架不住。 徐副将着急了,忍不住道,“少将军,我们只听说沈志聪有一个女儿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可是怎么都没有人说,他的女儿武功这么高,力气这么大啊?大壮怕不是她的对手啊。” “对啊,少将军,这个小娘们的力气好大,要是大壮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的力气更不是她的对手啦,而且,我们饿了这么多天,身上早就没了力气了,更打不过。” 小三面色沉稳,双眉紧蹙,再打下去,只怕大壮也会死在她的手里的。 沈初灵虽然用了大刀,可是她根本没有尽全力,连刀尖都没出,一直都是用刀背的,再看大壮,早已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初灵分明是手下留情的,她想干嘛,羞辱大壮吗? 果然…… “啪啪啪……”大壮冷不防的,挨了沈初灵十几巴掌,双颊顿时高肿起来。 而沈初灵一个大刀横扫过去,拉紧马缰,笑看着大壮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银铃般的笑声,清脆的响彻在两城之间,“哎呀呀,你的嘴巴怎么歪了?莫不是你的嘴巴太臭,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小娘们,我杀了你。”大壮恼羞成怒,一个大锤扔了过去,恨不得把沈初灵给砸死。 沈初灵大刀一扬,猛地把大锤挡住,一个用力,往徐副将方向拍过去,若不是小三出手相助,只怕徐副将此时也被砸死了。 沈初灵瞪了小三一眼,嘴里咒咒骂道,“该死的,又是他坏了我的好事。” 即便翩若惊鸿的身子陡然自马背上轻踩而起,一手拉着缰绳,一个 无影脚直扫过去,又在大壮的脸上,用脚打了两个巴掌,直把大壮给打落马背。 “大汉子,你不是很能骂吗?接着再骂啊。”沈初灵轻飘飘的落在马背上,安然无事,一脸慵懒。 大壮张嘴,想臭骂她一顿,然而,一张开嘴巴,他才惊觉,他的牙齿脱落几颗,和着血水流了出来,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大壮又气又恼,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被人打过脸,还是被一个女人用脚打的,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特别看到天凤国的人,都在哈哈取笑他,顿时恼羞成怒,提起大锤子,又想拼命。 “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把那个嘴巴臭臭的人上来跟本小姐打一架,本小姐也许心情一好,还会饶你一命。” “臭娘们,你想得美,看锤。”大壮抡起锤子,就想砸过去,恨不得把沈初灵给一锤砸死。 沈初灵嘴巴嘟起,眼里起闪过一丝阴冷,反手一刀就想把大壮给杀了,却没有想到,一只羽箭破空而来,逼得她不得不住手,转而挡住那三支雷霆而来的箭羽。 也就这个空档,一个白衣铠甲少年背负长弓,手持银枪,风驰电掣而来,一来便拉起大壮的手,朝着楚国军队一扔而去,自己长枪一横,则刺向沈初灵。 “砰……”长枪对大刀,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小三的虎口隐隐发麻,险些长枪被打落。 “唷,我以为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你呀,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尽做人家的走狗,不如,你投降我们吧,我绝对让我爹重用你,不会比在楚国差的。”沈初灵璀璨一笑,灵动的眼里,带着几分欣赏,虽然是敌手,但不可否认,她对他印像还是不错的。 “那你怎么不投降我们楚国呢?如果你投降的话,我绝对可以让我们皇上封你们一个大官当当,绝对不会比在天凤国差的。”小三稚嫩的脸上,同样带着笑容,却是反邀沈初灵。 沈初灵呸的一声,“你们楚国人好生无耻,跑来攻打我们天凤国,你还想让我们投降,门儿都没有,身为天凤国的人,就该保家卫国。” “可是天凤国的皇帝,并没有你们想像的好,他残暴狠戾,屠杀忠臣百姓,你们也要拥护他吗?”小三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收服了沈初云,虽然敌对关系,可这个沈大小姐,并没有想像的坏,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沈初灵听到小三的话,原本灵动的眼里,忽然有一抹黯然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 身子微微前倾,因为笑容而露出两个深陷的小酒窝,“你这是在策反我叛国吗?可惜了,我们沈家的人,绝不会背叛天凤国,即便血溅沙场,你们楚国呢,识相的话,赶紧滚出我们天凤国,否则,我们天凤国人才济济,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们都给杀了的。”  “你想让我们滚,那你们也得放行才是啊,你们围得水泄不通的,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舍不得我们滚了,哈哈哈,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楚国一个小将小张突然一阵哈哈大笑,高扬的声音,几乎人人都可以听得到。 “想得美,你们楚国其他也许还能滚,你们这辈子,就永远呆在毛城吧,小姐,别理会他们,赶紧回城,他们逃不了的。”赵老三站在城门楼上,扬声道。 “呸……既然出来了,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少将军,她是沈志聪的女儿,我们把她给抓起来,我就不相信了,他的女儿在我们手上,他还敢不给我们放行。”大壮含糊不清的道。 沈初灵根本不在意,一双眨巴眨巴的眼睛,一直打量着小三,似乎想看看小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想法。 小三自然不可能听大壮的话。 沈志聪乃是天凤国出了名的忠勇无畏的大将军,一生铁血丹心,忠君护国。 他一直都把国家大事放在首位。即便抓了她的女儿,他也不可能因为女儿的性命而放他们出城的,这个城门还得他们自己闯。 唯今的办法,就是逼得沈大小姐败阵而逃,他们紧随其后,打进青城,否则,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可行的。 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他们除了冲出青城,逃回图安城,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可行,若是逃不回图安城,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如果冲出去的话,那能活一个便是一个了。 小三指了指毛城的百姓,铿锵直言,“沈小姐,毛城还有上万的百姓你知道吗?”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一个君王,如果连自己的子民都要杀,你真的认为,他会是好君王吗?又或者,你真的认为,即便你们把我们全部都给杀了,甚至把楚国都给灭了,天凤国的皇帝便会封你爹为护国大将军,就会让你爹安享晚年吗?天凤国战功赫赫的大臣们,哪个不是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给杀了?其实你比谁都清楚的,你爹忠心护国,以他的战功,早该封候了,可是你爹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帝都不能回去,身边还有天凤皇帝派来的暗使跟踪。” “呵,你对我们打听得倒是挺多的嘛。”沈初灵冷笑一声。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沈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我们楚国皇上勤政爱民,如果你们投降我们楚国,相信我们的皇上,一定会重用你们,把你们当作楚国的一份子的。” “你太小看我们沈家了,如果我们沈家要反的话,早就反了,何必等 到今天,如果你是想劝我们投降的话,那你可以省省口水了,沈家生在天凤国,这辈子也只会护佑天凤国,哪怕死,也是死在天凤国。” 小三银枪一扬,即便再怎么惋惜,立场不出,也只能生死相搏了。 楚国的众人,原也没想侮辱沈大小姐,只不过想逼着他们出战,好打开城门,冲出青城罢了,此时听到沈初灵的话,忽然有满腹羞辱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连最恼羞成怒的大壮,也骂不出什么了。 杨楚若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看着沈初灵与小三,你一枪,我一刀打得难解难分。 虽然她不懂得武功,可她大概也看也来了,小三的武功跟她不相上下,谁也讨不到哪里去。 但若长久打下去,小三定然不是沈初灵的对手。 ------题外话------ 奶奶脑血栓,转院抢救,明天更新可能会晚点,实在抱歉! 【248】卑鄙小人 沈初灵一个恼怒,陡然回头一刀狠狠朝着小三的脑袋直劈下去,小三侧身闪过,若不是他的速度够快的话,只怕现在连人带马都被劈成两半了。 饶是如此,坐骑也被生生劈死了。 小三并不放过,手握银枪,就地一滚,直取沈初灵的坐骑马腿儿,招招都想剁了她的马腿。 沈初灵看着天上滚滚燃烧的蘑菇云,怒道,“哼,卑鄙无耻的小人,是不是你们放火烧了我们的……的地方。”沈初灵把粮草两字生生压下。 可天凤国乱成一团,在场不少的人,都已经知道天凤国的粮草被烧。 粮草被烧,这可是一件大事,天凤国人心惶惶,楚国可是士气大振,纷纷叫嚣着冲出去,徐副将以及几位大将们纷纷策马而来,也顾不得人多人少,只想拿下沈初灵。 毕竟拿下沈初灵,或者逼着沈初灵回城,他们也才有破城的机会,否则什么机会都没有的啊。 “呸,什么东西,以多欺小,哼,你们以为姑奶奶好欺负吗?看刀。”沈初灵想回,可是这些人,纷纷冲了过来,将她围住。 略一思索,也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沈初灵反而不急了,她既然敢单枪匹马而出,就不怕回不去。 他们想逼她回青城,她越是不想回去。 赵老三一见楚国的人,纷纷沈大小姐给团团围住,或者不要脸的打起了车轮战,甚至群攻战,赵老三不淡定了,怎么说,沈初灵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让她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呢? 赵老三赶紧央求正要率人去救火的沈大将军,面露着急,“大将军,大小姐还在下面呢,咱们救救她吧,他们人多势众,大小姐只有一个人,绝对打不过他们的啊。” 沈大将军朝着城门楼下看了一眼,虽然心里也在心疼着女儿,可更心疼那批粮草,自鼻孔间冷冷吐出一句,“她这么大的人了,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她敢出去,那她就要做被擒的准备。” “大将军,大小姐年纪还小,您就别跟她计较了,那些都是敌军,若是大小姐不敌,真的会被杀死的。” “都嫁人了还小吗?那怎样才算大,谁都不许开城门,我就不相信了,还困不死他们,你,给我死守城门,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开,军令如山。” “是,大将军。” “还有你,你,你,带上你们的人,马上跟我救火去。”沈大将军连点几个副将,带着他们前自前去救火。 撇间眼,看到自己的女儿虽然一夫当关,万夫万开,可这会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迹像了,一个人武功就算怎么高,力气再怎么大,也架不住车轮战的,何况那些人,武功并不低。 沈大将军怎么可能不心疼,可他身为主帅,他就不能轻易开城门,他得为所有的士兵们负责。 “爹,你别管我,这些楚国走狗奈何不了我的,你们赶紧先去救火,再把放火的人给揪出来,狠狠跺了他。”沈初灵声音有些喘,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反而隐忍着不想让沈大将军担心。 沈大将军一狠心,最后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率着众人转身而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图安城方向传来震天的呐喊声,且呐喊声越急,已然逼近青城,隐隐还有千军万马的马蹄践踏声,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 远处,一个传令的士兵,面色惊恐,踉踉跄跄而来,未到的时候,惊慌的失语声传便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楚国的大军杀过来了。” 哗…… 天凤国彻底乱了。 楚国的大军杀来了?楚国可是有十万大军的啊?怎么那么快就杀过来了?不是说还要四五天的时间吗? 再看滚滚燃烧的蘑菇云以及千军万马奔腾的作响声,天凤国的士兵只觉得被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 十万兵马……十万兵马……如今他们青城最多只有一万兵马,其他的兵马,都留守在黄城以及支援慕容地去了,要是楚的大军杀过来,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现在,连他们的粮草也被烧了…… 粮草看守那么严谨,守卫士兵又那么多,怎么可能就被破了呢?肯定是楚国的大军来了,所以才会烧了他们的粮草的。 “大将军,大将军,不好了,前去支援慕容城的将士们遭到袭击,如今伤亡情况不明。” 本来已是惊弓之鸟的天凤国士兵,到传令的人这么说,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彻底被打垮。 尤其是,天凤国的士兵中,不知是谁,当先起哄,犹恐天下不知,扬起嗓子,大声道,“什么?楚国的大军杀过来了,天啊,楚国可是有十万大军的啊,我们青城与其它四城,只有一万人的啊,如何打得过楚国的十万大军。” “就是啊,这粮草肯定是楚兵干的,否则,谁有这个本事烧了我们的粮草啊,没了这些粮草,我们可如何打啊?” “赶紧逃啊,再不逃的话,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了,逃啊。”之前起哄的那个人,故意大声嚷嚷,本来听到楚军杀来的消息的人并不多,可经过他这么一闹,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不少人纷纷起了逃跑之心。不是她们不打,而是实在是打不过的啊,一万对十万,怎么打?而且毛城还有三万的楚兵啊,要是楚军杀过来,到时候就不是他们包围楚兵,而楚兵包围他们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纷纷开始逃窜,再无作战之心。 沈志聪面色难看,拿过一边士兵的箭戟,冲着第一个叛逃的人射了过去,顿时一箭穿心,当场而亡。 沈志聪扬声大喝道,“谁敢临阵叛逃,这就是下场。” 咝…… 沈志聪威严赫赫,士兵们对他敬重有加,此时他面带微怒,天凤国的士兵们自然安静了下来。 可这安静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因为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忽然放来火箭,箭箭朝着城门楼射去,不少天凤国的士兵们冷不防的,都被射死。 几个消息加在一起,又加上有人闹腾,天凤兵即便不乱,也难了,一个两个哪有心去战,个个想着办法逃之夭夭,不需要楚兵打过来,天凤国的士兵们便已经乱了。 沈志聪一看到这个场面,再看那个造势的人,索性几个战戟过去,远远的便把他们给刺死。 他久在战场,又怎么不知道有人混迹在他们天凤士兵中妖言惑众,想摧毁他们。 只是他想不出来,楚国的大军怎么会那么快就赶到了?又是谁烧了他的粮草库? 能够知道粮草库的所在位置,以及成功烧掉的人,绝对混迹在他的身边很深的。 可是他身边的人,都是他所信任的,又有谁会来这里呢? 沈志聪想着想着,忽然把怀疑的目光定格在位于城门楼上,衣抉飘飞,面如冠玉的杨楚若身上。 沈志聪的目光带着狐疑的猜测,他很不想去怀疑她,可除了她,他再也不想到第二个人。 赵老三也猜到沈大将军的想法了,直接否定,“大将军,应该不是姑爷的吧,姑爷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她一点儿武功也没有,怎么可能会是奸细,就算要找奸细,也要找个好一点儿啊,而且姑爷身上,正气凛凛的,不像是坏人啊。” 沈志聪沉声道,“她的几个护卫呢?” “在她身边呢,咦,刚刚明明没有在的啊。”赵老三也弄不明白,不过此时,青城都乱成一片了,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再去在意她的几个护卫。 “不管如何,派人看住他们。” “是,可是大将军,现在将士们人心惶惶,这可如何是好?”要怎么才能掰得回来啊,要是掰不回来的话,这场仗他们可就真的输了。 可若是楚国的十万大军来了,就算他们士气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 “黄城有我们的大批军队,你速放信号弹,让他们火速出兵,先把毛城拿下再说,免得里外围攻。”大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号召大家冷静起来,一起抗敌,同是命人前打探消息,看看楚国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另一边,正在激战的沈初灵,也因为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而分散了心神,顿时身上负彩多处,腥红的鲜血,染红白色的铠甲,看起来刺目惊心。 小三知道机会难得,加上原本士气萎蔫的士兵们,一个个听到楚国有十万大军来援,顿时士气大振,瞬间率领将士们火速攻城,定要打过去,与楚国的大军会合。 沈初灵一个人,哪里能够拦得下楚国的三万士兵们,虽然一把大刀,一匹快马,一个弱女子杀了无数的楚国士兵们,可此时,早已精疲力竭,气喘吁吁,根本拦不住气势汹汹的楚国士兵,反而几次险险死在楚兵手上。 眼看着又是一戟过来,沈初灵挥舞着双刀的力气,早已没了,连双刀都被打落,脚下也挨了几刀,根本无力阻挡。 就在沈初灵以为必死的时候,却有一支银枪替她齐齐拦住,大喝道,“都退下。” 沈初灵抬头一看,不是小三,又是谁呢。 小三坐在马背上,指了指已经破城而进的楚兵,扬声道,“沈姑娘,楚国的大军已经杀来了,青城也已经破城了,你们逃不了了,如果投降的话,我还是跟刚刚说的话一样,绝对会让我们皇上重用你们父女,包插你们手下的。” 沈初灵气喘,眼里没有任何畏惧,讽刺道,“只怕楚国十万大军还没有到的时候,黄城的守将便会率着几万将士们冲杀过来了吧,到时候死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沈初灵的一句话,戳中小三等人的痛处,他们都知道,黄城有数万的天凤军,如果他们现在出兵的话,说实在,真的很难熬到见到楚军的时候,所以他们才会选择青城为突破口。 不知道是上天太不帮助沈初灵,还是上天太帮助楚军,人群中,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个消息。 “黄城换了守将,不肯出兵,咱们赶紧逃啊,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沈初灵蓦然望了过去,天凤国不战而败,人心惶惶,慌乱逃命中,推推挤挤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活活踩死的,这根本就是窝里反嘛。 再看自己的父亲,脸色铁青得如同黑炭一样,亲自率着自己的一支亲卫队,奋勇杀敌,拦阻楚军,一边用内力扬着嗓子,让天凤国的士兵们团结一致,定能杀了敌军。 沈志聪一枪过去,就是一刀,但凡靠近的人,无不被他一枪挑死,凛凛而来,如同战神一般。 沈初灵脸色一变,心里忽然拔凉拔凉的。 她很少看到父亲脸色如此铁青过,更未看过父亲如此严峻神色,此次形势只怕对她们很不利的吧? “听到了吗?黄城换了守将了,而且不肯出兵,也就等于说,毛城以下,图安城以内的几座城镇都被围攻了。”小三再一次提醒道。 沈初灵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懒得说,双腿一勾,一个旋风腿过去,砰的一下,竟将小三的坐骑给踢了下来,若不是小三拔地而起,只怕这一会早已摔得四脚朝天了。 这动作分明不屈服,誓要跟楚兵打到底。 “公子,这里危险,属下先护送您出去吧。”骆风与魅离守着杨楚若与青儿,将她们两人团团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们,可楚兵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他们早晚会被围攻而亡的。 杨楚若凤眸一扫而下,看着杨楚右 249:托付终生 魅离不管,只是听杨楚若的命令一边保护沈初灵,一边时刻关注着杨楚若,若是杨楚若发生什么意外,他马上就去支援杨楚若。 小三凝眸紧思,看着魅离一人一枪,武功卓绝,面对千军万马,如处无人之境,再看他的长相,倍觉熟悉,想了许久,这才想出来,那不正是大姐姐身边的护卫魅离吗?以前见过几次面的。 魅离怎么会在这里?那大姐姐呢?她是不是也在这里。 似乎感觉到魅离时不时看着城门楼上,小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在一堵墙上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个白衣少年,面色沉静的看着底下的一幕幕。 虽然女扮男装了,但那眉眼,那神情,那俊美的五官,分明就是他的大姐姐,也就是他们楚国的皇后娘娘嘛。 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里的?她在这里做什么? 再一看到不少楚兵围着她,想将她杀死,小三吓得可不轻,顾不得看着沈初灵与沈志聪会不会被楚兵给杀了,急忙命人传令,万不可以杀害那个白衣男子。 传了令后,看到天凤国的士兵所剩无几,有的只有楚兵围困,自己还是不放心,策马冲进城里,亲自跑到城楼,去阻止楚兵们的行为。 当他赶到城门楼的时候,正巧,徐副将已经认出杨楚若,甚至激动着跟杨楚若说些什么。 看到他过来,不等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徐副将便围了过来,激动道,“少将军,你猜我看到谁了?杨兄弟啊,这可是杨兄弟。” 小三下马,三步并作两步,面带担忧,“皇……” “黄城守将换了,恭喜你们了。”杨楚若抢先道,对着疾奔而来的小三使了一个眼色,暗指她现在还不想暴露皇后的身份。 小三疾驰的速度顿了顿,似乎明白什么了,顺着她的意思道,“是啊,我们也没有想到,黄城竟然换了守将,这可真是天助我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大将军你还不知道吧,杨兄弟就是被沈大小姐抢来的夫君,这不才到了青城的。”徐副将哈哈大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骂了半天的龟孙子,竟然会是杨兄弟,早知道他们就不骂了。 小三挠了挠头,似乎不是很明白徐副将的话。 大姐姐被沈大小姐抢来当夫君?这怎么可能,他们昨天晚上不是洞房花烛夜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大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姐姐是女儿身呢? “大……大哥,你也真能混,居然从楚国帝都跑到青城来了。”皇上也能放她出行,该不会是大姐姐偷偷跑出来的吧? “这有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杨兄弟,你可赶上一场好戏了,一会就让你看看我们楚国大军是如何把他们天凤国一一打垮的。” 许是即将要打了胜仗的原因,徐副将笑容满面,话也多了起来。 正当徐副将满心欢喜的还想说些什么时,城楼下响起沈初灵愤怒的声音,“喂,你们做什么欺负我夫君,要是你们敢动她一根汗毛的话,小心本小姐一把劈了你们。” “唷呵,杨兄弟,这个小娘们对你倒是挺情深义重的嘛,死到临头,居然还想着你,我看着她也不错,不如由我把她擒住,送给你当夫人如何?” “徐副将,你傻了吧,人家现在本来就是夫妻了好不好?”小张也杀上城楼,看到他们聊得欢,忍不住也插了一句。 “好像也是,哎,杨兄弟,这个小娘们长得是真的好看啊,就是脾气太暴躁了些,不过,让她当你夫人,总比你当皇上的男宠来得强。” 徐副将的话一说完,在场几人纷纷看向徐副将,看得徐副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尴尬的挠头道歉,“杨兄弟,你……你别在意啊,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心直口快。” 小三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男宠,大姐姐分明就是大楚国堂堂的皇后娘娘,也是皇上的正牌妻子好不好,真不知道大姐姐为什么要否认身份。 “小三,让人擒住沈初灵便好,莫要伤她性命,还有沈大将军跟他几个心腹手下。”杨楚若直接切入正题。 “好。”小三立即下令,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他们的性命的,只要是心怀正义的天凤国将领,他都想把他们都给收服,只要他们肯投降。 “伤什么性命,你看,沈大小姐已经被擒了。”小张一指沈初灵,众人看去,果然,沈初灵精疲力竭,魅离面对千军万马,双拳难敌四手之下,沈初灵还是被擒了,不少刀子纷纷架在沈初灵的脖子上。 “你还楞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去救我爹跟苏大哥,都让你别管我了。”沈初灵用尽力气,咆哮道,特别是看到父亲越来越不支的境况,心里越发的着急,可惜,自己无能为力,根本帮不到他什么。 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有想到,她现在最恨的不是楚兵,而是黄城的守将。 同是天凤国的大将,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父亲还有父亲的手下,一个个被楚兵杀死呢? 她不怕敌手有多强,她只怕自己人不团结。 她们不是败在楚国手里,而是败在自己人手里的。 魅离眼看着杨楚若已跟小三等人相认,再看沈初灵只是被擒,根本没有性命之忧,索性扔掉长枪,也被他们擒住得了。 沈初灵看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下来,瞪向温润如玉,俊美无双的杨楚若。 不是她怀疑她,而是她真的太值得怀疑了,她几乎可以肯定,内贼一定就是她,只是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知道他们粮草的摆放点,以及想出这么一招缺德的打法。 不止沈初灵怀疑,沈大将军也肯定了,他自己招的这个女婿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只可惜,现在明白这一切,都太晚了,太迟了,可他并不后悔。 他沈志聪看中的人,绝对不会看走眼。 “沈大将军,青城已经被破了,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若投降的话,我可以放了青城所有的天凤国士兵。”小三用内力,把声音远远传了过去。 沈志聪冷笑一声,一边跟着自己的几个亲信下属奋力守城,作困兽之斗,一边铿锵正义道,“让我投降?哈哈哈……不可能,我们天凤国的战士们,哪怕打到只剩下一个,也永远不会屈服的。” “对,不会屈服的。”赵老三等人浴血奋战,他们早已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只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打到最后。 小三转身看了一眼凝目不语的杨楚若后,这才继续又扬声道,“青城已经派了,你们不会再有援军了,而我们楚国的十万大军马上就到了,你们除了投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要你们投降,我绝对保证,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还会让你们加官晋爵。” “呸……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卖国贼吗?战死沙场,那是战士们的荣耀,我们挡不住你们的脚步,总有人会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的。”赵老三大怒,冲着小三等人就是一通乱骂。 骂完,这才一边打一边低声道,“大将军,属下杀开一条血路,保护您逃出去。” “不行,来不及了,出去的路已经都被他们堵死了,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尽量为你们冲开一条血路。” “大将军,你说的什么话,您是大将军,我们怎么能让您替我们开路呢,要开路也是我们替您开才是,天凤国需要您呐。” “是啊,大将军,我们都可以死,但您绝对不可以死的,属下们跟他们拼了,誓死保护大将军,只要大将军活着一天,他们楚国就算想打进咱们天凤国,也要掂量掂量。”赵老三身边的一个副将原本只是想保护沈志聪离开,可说出来的话,别说别人听了不高兴,就连他自己也是愤愤不平。 沈大将军再有本事,那又如何,只要皇上肯用他,他有再多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如果皇上没有擅自换守将而不通知他们,他们这一场仗,也不会打得这么惨。 “沈大将军,你的女儿在我们手上,如果你们肯报降的话,我们还会放了你的女儿,如果你一直不肯投降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大壮讲话有些漏风,粗壮的嗓门大得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到。 “爹,你赶紧想办法逃走就是,别管我了。”沈初灵只能担忧的大喊,如今她已被擒,连手脚都被捆了起来,根本冲不过去。 “全部都住手。”小三一声大喊,一步步朝着沈大将军而去,看着血染铠甲,虎虎生威,眼神凌厉的沈大将军,再看向他身边一众或多或少身负重伤的将军们,由衷的敬佩。 小三很有礼貌的作了一个揖,表示敬重,这才道,“沈老将军,我们绝对没有侮辱您的意思,我们皇上求贤若渴,若是沈老将军肯随我们到楚国,我们楚国都会把沈老将军当作贵宾一样对待的。” “哼,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们大将军为皇上守护疆土大半辈子,到头来,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你们皇上有那么大的胸怀,可以容得下斩你们楚国众多士兵的我们?”赵老三冷笑道。 小三的脸上虽然稚气未脱,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沉稳有力,“那是因为你们投错了主,轩辕锦泽根本不是什么好皇上,如果他人真有那么好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屠杀杨家跟一切有关于杨家的所有人?” 小三银枪一横,直指毛城,铿锵有声,“你们看,毛城还有多少天凤国百姓们?那些难道都不是他的子民吗?他说放弃就可以随意放弃,那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他真的配当皇帝吗?” 沈大将军手下一众的人想反驳,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因为小三说的本就是实情。 “就因为知道村子里一个村民复姓南宫,他就连屠十八村,把那些手无寸鸡之力的百姓活活烧死,这样的人,也配当皇帝吗?我,原本也是天凤国的人,可我的亲人,除了我小弟弟外,爹娘,爷爷奶奶,大哥二哥,全部都被烧死了,我家就在那十八个村子中一个,我亲眼,看着我的亲人,在我的面前活活烧死。” 小三手尽紧紧攥住,拼命忍着激动愤怒的心情,眼角隐约还可以看得到泪水,“我从小习武,父母教我的,便是精忠报国,以杨家为榜样,好好守护自己的国家。可是,这个国家让我心寒,我一心想要护守的国家,它的领权人,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我爹娘让我以杨家为榜样,可是杨家最后是什么下场,他们被诛九族,一个个死得惨不忍睹,与他们一切有关的人,都遭到连坐,他们难道就不忠心吗?他们难道有想过反天凤国吗?” 小三说着说着,眼眶里滚动的泪水,差点滑了下来,又被他拼命咽了下去,很难看得出来,一个小小的少年,心里藏着那么多的愤慨心事。 沉默……全场一片沉默,无论是楚国士兵也好,天凤国的士兵也罢,又或者偷偷跑出来的观战的百姓也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 楚国的士兵们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小三是天凤国的人,他们一直以为,他是楚国人呢。 天凤国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厌倦了,他们根本不想要这样的皇帝,他们当兵,为的是守护国家,守护百姓,可是他们的皇上,一天比一天残暴,根本不值得他们拥戴。 就看大将军的下场就知道了,大将军忠君为国,可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 还不是皇帝的猜忌。 沈初灵沉默了。 她对皇上早就有满腹的意见了,那些不满,自她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开始积累了。 爹爹有多想守护这个国家,爹爹有多衷心,她比谁都清楚,爹爹多想回帝都看看亲戚朋友们,他也都知道,可是皇上不肯重用他就罢了,十年来,也都不肯让爹爹回去,就连爷爷奶奶去世,爹爹都没能回去守孝。 爹爹平日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多少个夜晚,他都在独自叹气。 沈初灵心里一阵难过,替自己的父亲感到委屈,如果不是父亲的心太坚决了,一心不肯离开天凤国,否则,她早拉着他父亲离开了。 百姓们更难过。他们一直都那么相信他们的皇上,可是他们的皇上却把他们给抛弃了。 如果不是楚兵们心慈,把仅剩的食物都留给他们吃,也从未为难过他们,只怕他们现在不是被杀死,就是饿死了。 对于这样的皇上,他们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楚国人多好啊,要是楚皇当了他们的皇上,也许,他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的。 小三继续道,“放眼诺大天凤国,你看看百姓们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苛捐杂税,官官相护,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述,天灾人祸,食不裹腹,饥饿交迫。百姓们过的,都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啊,难道你们希望看到这样的国家吗?” “我们当然不想,可那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跟你一样,投靠楚国,带着楚国贼人攻打自己的国家不成?” “为什么不能?天凤国跟楚国,有什么不一样吗?无论谁当皇帝,只要他能对百姓们好,只要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这不就好了吗?我们要守护的,是百姓,而不是一个国家的君王,至少,对于我来说,无论是楚国百姓,还是天凤国的百姓,每一个百姓,都是一样的。” 围观的毛城百姓越来越多了,不少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小三的这席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坎里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要没有战争,只要能吃得饱饭,他们就认谁当皇帝。 如今的皇帝,他们实在是不想要,自从他当了皇帝后,他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不少地方,都开始卖儿卖女了。 沈初灵忽然对有着稚嫩脸颊,年纪不大,甚至有时候说话还很腼腆的小三起了好印像,光凭他刚刚那席话,沈初灵便在心里把他当作朋友了。 “大将军,我们都知道,您是个好将军,可是,这位大将军说的话也很对的,您不知道,毛城里,根本没有什么食物,仅有少得可怜的食物,也都一一分发给我们了,他们一直饿着肚子啊。”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天凤国老人,走着都打着哆嗦,还是忍不住替小三等人说好话。 有了老人开口,其他天凤国百姓也纷纷开口了。 “可不是嘛,我们一直以为,他们会把我们都给杀了,再把粮食都给抢了,可是他们没有,连一个百姓都没有伤害,他们反而还把食物统统都给我们吃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天天都吃树根草皮的,我们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敌国将军。” “是咧是咧,俺娘生病,还是那位将军背着俺娘去看的大夫,结果在路上,饿晕了,另外一个将军又急忙背着俺娘去药铺,这才救了俺娘一命。” “我还看到一个重伤的楚国士兵手里拿着一个窝窝头,都舍不得吃哩,还把窝窝头给隔壁村的小赵。” “……” 一个两个,毛城的百姓似乎一点儿都不怕楚国大军,争先恐后的道。 天凤国的士兵越加的沉默了。 只要大将军允许,他们绝对会跟着大将军投奔楚国去,在天凤国呆着,实在太没有意思了。 沈志聪没有看向小三,也没有看向一众的天凤国百姓们,而是把视线投在一直静声不语的杨楚若身上,沉声道,“你是谁?” 杨楚若这才抬步,一步步走到沈志聪面前,凤眼轻扬,淡声道,“以前是天凤国人,现在是楚国人。” “苏楚的身份也是假的?” “是。” “这场战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杨楚若目光凛直,直视沈大将军,背脊挺得如同青松劲竹一般。 赵老三等一众人纷纷惊讶了,心里一股股的火气蹭蹭上升,“什么?你说什么?你……你竟然……你竟然都是在骗我们,你……” “混蛋,你这个混蛋,我杀了你,替我的大小姐报仇……” “老音,你冷静点儿,先看看她怎么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不叫苏楚,她现在还是楚国人,这不是骗我们的灵儿吗?” 沈初灵倒是不生气,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她早就猜到,这场战事跟她有关,她就是有些难过罢了。 众人以为沈大将军会震怒,可沈大将军只是面容严肃的继续道,“我们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杨楚若怔一下,沉思一会才想起来,是沈志聪把女儿托付给她的事。 ------题外话------ 昨天那章有一些变动,大家看不懂的话,可以返回去看看哦,就在章节最后,啊呜,么么哒,要是看不到的话,可以刷新新一下 250:挥剑自刎 杨楚若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已答应,便会用生命去照顾她。” 沈志聪听到这句话,阴沉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眉眼间多了几分笑容,看着杨楚若的眼神有着淡淡的欣慰,只要了解他的人,都会知道,沈大将军根本没有埋怨过杨楚若。 “我相信你,以后灵儿便托付给你了。”沈大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扫向自己一众人手下亲信们,背脊刚挺,雄厚的内力远震四方,扬声道,“不管苏楚是什么人,他都是我沈志聪的女婿,你们谁都不可以怨恨她,更不可以找她报仇,知道吗?” 赵老三等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是很喜欢苏楚,但对于沈大将军的话却不敢多说些什么。 “灵儿,苏楚虽然骗了咱们,但爹相信,她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以后你便跟她好好过吧。”沈大将军忽然看向沈初灵,眼里有着浓浓的柔和,宠爱之情不溢言表。 沈初灵却吓到了,不明白父亲说这些话想做什么,“爹,你跟我说这些什么,青城守得住,咱们就守,若是守不住的话,咱们杀出去,天下之大,我就不相信,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爹身为天凤国的将军,这辈子便不会出卖天凤国,君王有义也好,无情也罢,爹爹只要做到本职就好了,爹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投降反叛。”沈大将军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佩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个举动,着实吓到不少人,不管是沈初灵,天凤国众将士,又或者小三,杨楚若等人,都吓到了。 他这是要挥剑自刎吗? “爹,你这是做什么啊,咱们已经尽力了,是皇上自己在战况紧张的时候,派人顶替了黄城守将的位置,还不通知咱们,青城沦陷,于我们何干?”沈初灵着急的挣扎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恨不得马上冲到沈大将军身边,阻止他的动作。 小三也着急道,“沈大将军,不管你投不投降,我们都不会为难你的,你把剑放下,我答应你,绝不会为难你们所有人。” “就是啊,我们又没想过要杀你们,沈大将军,你是个英雄,我们都敬你,你若是想走的话,大不了我们把你们都给放了不就可以了,只要你以后莫再帮着轩辕锦泽那个狗皇帝就好了。”徐副将也忍不住开口。 杨楚若淡淡开口道,声音轻飘飘的,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她的话,却清晰的传入众人耳里,“为了一个昏君,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是啊,真的值得吗?也许不值得的吧。 可是……他既是天凤国的人,又是天凤国的守将,他就没有办法选择,如果先皇还在的话,也许如今的天凤国,会是天下最大的霸主的吧。 想当年,杨家还在的时候,天凤国何等威风,哪个国家敢轻看他们,哪个国家敢入侵他们,可现在…… 想到如今天凤国的百姓们,一个个生活在日深火热地狱中,沈大将军便一阵心伤。 眼眶一红,一抹可疑的晶莹萦绕在他的眼眶中。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他满腔热血,一腔衷心,却投报无门,最后还落得如此境地。 再到杨家满门忠心耿耿,却获得诛连九族的下场,沈大将军的心更加撕裂般的疼痛,眼眶的热泪,啪的一下,滚落在地,灼伤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沈大将军仰天大呼,声泪俱下,“皇上啊,你醒醒吧,天凤国的百姓臣子们都需要你啊。” “大将军,你到哪儿,我们就到哪儿,我们永远跟着您。” “对,我们不听皇上的话,我们听听大将军的话。” “大将军,你说吧,是战还是撤,只要你说一句,兄弟们全部都拼了。” “……”天凤国的士兵们如果刚刚还想着要逃跑,此时,他们再也没有一个人生出叛逃之心了,满腔的正义冲斥着他们的内心。 “兄弟们,我很感谢你们跟我了这么多年,我也很愧对你们,因为我,这么多年来,你们的官职一直都没有得到提升,如果你们跟的是其他将军们,只怕早已是显赫的大将军了。”沈志聪愧疚,老泪纵横,似乎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长剑一横,只留一句,“你们想继续效忠皇上的,就继续效忠吧,如果不想的话,就各自散了吧。” 说罢,长剑一抹,血溅千里。 天空忽然轰隆一声,打起响雷,随着响雷的响起,顿时下起倾城大雨,哗啦啦的,把沈大将军滚落的热血都给冲散了。 骤然而来的大雨,仿佛沈大将军那颗支离破碎的心,也仿佛在场众人那一颗颗突然冰冷而下的心。 铠甲凛凛,身躯挺直,一手单撑着剑法,似乎,哪怕死了,他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指点沙场,威风凛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已经抹剑自刎,不知道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已经死了。 “爹……”沈初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挣断绳索,冲向沈大将军,只可能,她看到的,只有沈大将军死而不倒的身子,以及一滴滴刺眼的滴落鲜血。 “爹……爹爹,你别吓我,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爹……呜呜……”沈初灵慌了,抱着沈大将军的尸体泣不成声。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还是发生了…… “大将军……”赵老三等人纷纷跪了下去,痛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大将军就这么离他们而去了。 小三面露痛楚,悲哀的扭过脑袋,楚国的一众士兵们也纷纷沉默了。 杨楚若惆怅的叹了口气,自从他跟她说起,轩辕锦泽对他下毒后,她就知道,沈大将军早晚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要杀死沈大将军,如果可以,只要他愿意,他们也会放过他们所有人,只要他们不再替轩辕锦泽做事。 杨楚若一步步走向哭得泣不成声的沈初灵,想安慰些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沈初灵便刺激过度,昏死过去。 “灵儿……”杨楚若赶紧将她扶住,让小三给她请军医。 “大小姐……”赵老三等人赶紧围上去,担忧的看着沈初灵,直到军医说,沈初灵只是刺激过度,才昏死过去,等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赵老三等人这才放心下来。 杨楚若吃力的抱起沈初灵,送她回去静养,小三看她抱得吃力,主动抱起沈初灵,只是抱着她的时候,脸色忽然红了,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女人,还是肢体接触。 杨楚若扫向沈大将军一众担心沈初灵的部下,风姿卓越,强发狂舞,扬声道,“你们放心吧,沈大小姐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既已答应沈大将军,便会好好照顾她。你们若想留下的,我们会把你们当作自己人,如果你们不想留下的,我们也不勉强,你们直接走便是了。” “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可以做主?”赵老三吼道。 “我谁也不是,只是刚好认识楚国的少将军小三,关系还跟他不错,所以我可以做主。”杨楚若扬唇一笑,风姿绰约。 赵老三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不大想信杨楚若的话,看她那一身高贵的气质,出身定然不差的,那份尊贵,远远把楚国少将军小三给压了下去。 不过看小三恭敬的模样,他似乎对杨楚若很是尊崇,也许他们关系还真的挺好。 不管怎么样,赵老三等人根本不想离开,即便是为了沈大小姐,他们也不可能离开的。 杨楚若也不勉强,只是让小三收拾残局,无论楚兵还是天凤兵,皆一视同仁的抢救,自己则与小三等人回到毛城,准备下一战。 楚国胜了,整个毛城一片欢呼,连毛城的天凤国百姓们都在欢呼着,第一次希望楚国把败天凤国,让楚皇来统管他们国家。 沈初灵醒了,还亲自把沈大将军给埋了,只不过墓碑上,什么字也没有写,自从沈大将军死了后,沈初灵的精神便差了许多,变得沉默寡言,也没了笑容。 时光飞梭,沈大将军死了有整整三天了,这三天来,杨楚若看着沈初灵日夜守在沈大将军的墓前,再看她沉痛的神色,有些担心她会像宫玉秀一样,因为亲人的死,而把责任都怪罪在她的身上。 她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如果沈初灵真的要怪她的话,她没话可说,毕竟,沈大将军确实是她间接害死的。 可事实出乎意料,沈初灵根本没有怪罪她,甚至还把她当作自己的夫君,这让所有人都出乎出意了。 杨楚若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回事?你爹的死,是不是跟我有关。” 可沈初灵却道,“问了又能怎么样,又改变不了结局,我爹又不可能活过来,那天晚上,你跟我爹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也知道,皇上对我爹下了毒了,就算没有你的策划,我爹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相信我爹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一番话,竟让杨楚若无言以对,也让杨楚若对沈初灵生出一种好感来。 “你不恨我?” “干嘛恨你?如果不是那个讨厌的皇上,临下换了守将,我爹也不会死,不过,如果你以后再敢骗我的话,我跟我的大刀都不会放过你的。” 杨楚若笑了,这是她三天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的,也是除了乔书棋外,她第一个珍惜的朋友。 她也相信,沈初灵跟宫玉秀绝对是两个朋友。 知道沈初灵的态度,所有人都笑了,真诚的把她当作朋友,大壮更是亲自道歉,“我……我就一个粗鲁人,那天在战场说的话,你可别介意,我们都不是有意的,我们也就是心急着破城,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对啊,沈姑娘,你别怪我们,要不,你骂我们一顿,或者打我们一顿,都可以的。” “沈小姐,你看,我的牙都被你打碎了,要不,我们就扯平了吧。” “怎么可能扯平,你们不是要打黄城吗?加我一个,那个该死的守将,害死我爹,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沈初灵愤愤道,她对楚兵没有怨恨,她恨的是天凤国的皇帝,还有黄城的守将见死不救。 如果不是因为爹爹,她早就放弃了天凤国了,那个狗皇帝,谁愿意跟着他,谁愿意帮他守护江山。 251:肖贵妃弟弟 “打仗?好啊,我巴不得马上把黄城给攻下来呢,不过,你真的要跟我们一起打吗?”大壮看了看了一脸傲气清扬的沈初灵,忍不住怀疑了。 她爹沈志聪不是宁死也不肯背叛天凤国吗?她怎么会跟着他们一起打? “你们打你们的,楚国也好,天凤国也罢,我哪个国家都不想搭理,更不想去管谁胜谁负,但是黄城的守将,我一定要亲自杀了他,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沈初灵恨恨道,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不管派来的守将是谁,她的父亲正在楚兵激战,面对请援,黄城都不应该置之不理,更不应该据兵不出。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她连皇上都想直接杀了。 “大小姐,我们跟您一起打,大将军待我们亲如兄弟,如今他死了,他的仇,我们理应替他报的。”赵老三等人纷纷宣誓。 徐副将一拍大腿,求之不得,“好啊,那我们就一起杀进黄城,把那捞什子守将给宰了,我就不相信,凭我们现在的三万大军,加上你们,还有我们即将到来的十万大军,会连一个小小的黄城都攻不破,对了,支援而来的楚军呢,都哪儿去了,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有看到他们?” “哪有什么十万大军,那都是公子造的声势罢了。”青儿忍不住捂嘴偷笑,娘娘一点小心思,这帮人,敢情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呢。 “不会吧?那天那么大的阵仗,怎么……怎么难道真不是咱们楚国的大军吗?”徐副将等人惊愕了。 小三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再看徐副将呆萌的样子,也忍不住笑道,“慕容城战急,十万大军都支援他们那里去了,我们这里还是只有我们三万人。” “啊……不会吧,没有援军啊?那我们不是白高兴一场了?慕容城怎么又战急了?” “听说慕容城来了几位元老级的顾家大将军,极是难缠,二王爷打不过也是正常了。” 沈初灵恍然大悟,一拳朝着杨楚若的心口揍了过去,一边道,“好啊你,原来那十万楚国大军是你设的诡计,你可害死我们了。” “啪……”魅离一把挡住沈初灵的拳头,她那力气,这一拳过去,只怕娘娘又要重伤了。 沈初灵似乎想到什么,脸上一个尴尬,幸好魅离挡下来了,否则,只怕她这夫君的性命就没有了。 不过,她自然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反而凶神恶煞的龇牙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啊?你不知道她是谁,你就敢抢她当夫君啊?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我们楚国皇上的男宠,前阵子,我们皇上还宠幸她了……嗯……你捂我嘴巴做什么……嗯……”大壮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便被小三死死捂住嘴巴,差点没把他给憋死了。 好不容易手挣开小三的手,大壮却看到大场的众人都用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尤其是赵老三以及沈初灵等人。 小三尴尬的挠头,稚嫩的脸上,有些着急,“他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千万莫要当真。” 杨楚若脑袋滑下三根黑线。 小三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果然,众人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杨楚若。 越看杨楚若那张白皙无双的出尘俊颜,以及娇小瘦弱的身子,怎么看,怎么都像个小受。 难道,她真的是男宠不成? 想到她是男宠,不免便想到,她与楚皇发生的那些事情。 沈初灵脑袋一晕,直接昏死过去,着实吓死一众的人。 她刚刚痛失亲爹,几天下来,滴水未进,身子本来就极为虚弱,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当场昏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雅致的屋子里,杨楚若双手打着绷带,正陪在她的身边温柔的看着她,见她醒来,冲着她温和一笑。 沈初灵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痴痴的看着有着俊美无双,气质出尘的杨楚若,忽然想到什么,眼里一黯,指着杨楚若控诉道,“你真是楚国皇帝的男宠?” “你相信吗?” “我当然不相信。” “那不就好了,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是相信,可是他们为什么都这么说?你以前当过男宠吗?” “大夫说了,你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又受了一些伤,必须好好养伤,不然以后会落下后遗症的。” “你见过楚国皇帝吗?你跟那个少将军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对你那么恭敬?” “药已经熬好,一会青儿会送来的,我的双手不方便,也没办法喂你,就由青儿喂你的吧。”杨楚若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冲她柔柔一笑,转身便要出去。 沈初灵拽住她的身子,抬着脑袋,可怜巴巴的道,“你要去哪?陪我说说话吧,我这里难受。”沈初灵指了指她的心口。 杨楚若本想去看看黄城的布防图,此时看到沈初灵的那一双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心里一软,坐在床边,算是陪着她。 没想到,沈初灵一把将她扑倒,被褥一掀,盖住她的身子,自己也就势一钻,钻到杨楚若的怀里,抱着杨楚若的身子,脑袋一动,就想扑进她的怀里。 杨楚若被她的突然举动吓到了,条件性的往后侧靠近去,“你干什么?” “借我肩膀靠一靠,一会就好。”沈初灵闷闷道,早已没了刚刚的洒脱潇洒。 杨楚若忽然安静下来,任由她靠着,低声道,“如果想哭就哭吧。”她才刚刚失去哥哥,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那种感觉,太痛苦了,根本不是语言能够轻易描述的。 沈初灵窝在杨楚若怀里失声泣哭,扯着她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着,杨楚若从怀里拿过一条手绢儿,好心的递给沈初灵,沈初灵随意抹了一把,随手把手绢儿往床下扔去,继续拉起杨楚若的衣裳擦着自己的鼻涕。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她没有洁癖,可也架不住衣服还穿在身上,却被人一把把扯着擦鼻涕眼泪。 不过她那双纤细的手,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把沈初灵给哄睡着了。 待第二天醒过来,与沈初灵携手走出去的时候,军营里不少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们,走到哪儿,都能听得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她们。 “哎,你们知道吗?杨公子昨天晚上跟沈大小姐同房啊,那个激情呀,老远都能听到沈大小姐的哭叫声,你们说,杨公子平日里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床事上,精神那么好啊?” “那谁知道呢,我关心的,倒是皇上知道杨公子娶了别的女人,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对啊对啊,我也好奇呢,要知道,杨公子可是皇上的男宠啊。” “你们说,皇上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看到杨公子娶了沈大小姐啊?” “要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可就有好戏看了。其实沈大小姐人也挺好的,杨公子人也不错,他们在一起,也挺好的啊。” “……” 沈初灵却是越听越气,无论苏楚是以前是谁,现在怎么说,也是她的夫君,那些人,凭什么这么说她的夫君啊。 杨楚若赶紧将她拦住,“我的姑奶奶,咱们能别去了吗,这种事情越描越黑,等把天凤国拿下来,我再跟他们解释。” “等把天凤国拿下来?你开什么玩笑,你知不知道天凤国有多大?你真以为,你们楚国拿下图安城,拿下青城,毛城,你们就拿下天凤国大片江山了吗?你们想得倒是挺美的,骆驼再瘦也比马肥,天凤国没了杨家,同样有一大片的大将,否则,他轩辕锦泽又怎么敢那么嚣张,光是那顾家,就够你们楚国受的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黄城有消息了,一起去看看吗?”小三一身色束身铠甲,英姿勃勃,大步而来,一看到杨楚若等人,嘴角当即绽放一抹灿烂的微笑。 沈初灵怒视小三,不耐烦的道,“说什么,说你身为主帅,连手下都看不好,让他们到处嚼舌根,说是非。”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身鹅黄浅白搭配的风姿背影。 小三一大清早,莫名奇妙被吼了一顿,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问向杨楚若,“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别理她,走吧,一起去看看黄城布防图。” “好,所有大将都已经到了,只等……只等你了。”小三一边带路,将杨楚若往一处帐篷引去,一到帐篷,便看到楚国的大部份守将都在里面,沈初灵也在里面,只不过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最终沈初灵先开的口,“不是说黄城有消息吗?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不说了?” “少将军……这……她们也要……也要参听吗?”大壮踌躇,不确定的问一下,一起杀敌他很乐意,可是这…… “没事,你来说说黄城的情况吧。”小三指向一个下人,淡声道。 “回少将军的话,黄城守将李云龙被新来的守将给杀了,新来的守将是天凤皇帝的贵妃,也就是肖贵妃的亲弟弟,素来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据说这次是肖贵妃央求着天凤皇帝让他来黄城当守将的,肖贵妃想让他立战功,将来好加官进爵。” 杨楚若一听到肖贵妃三个字后,原本清淡的眼里,立即闪过一道杀气,肖贵妃嚣张恶毒的模样也在她的脑子里展现着。 她被囚禁在兰陵台七年的时间里,肖贵妃多少次侮辱过折磨过她,每一次都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生不如死,那一幕幕阴毒的场面,她都记着呢。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所有欺负她的人。 如果说天凤国里,她最想杀的人是轩辕锦泽,那么第二个,就是肖贵妃了。 轩辕锦泽折磨过她后,肖贵妃无一不例外的,还会亲自再来兰陵台一趟,看看她的惨状,雪里加霜,羞辱责打。 杨楚若努力将情绪压下,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心里则在思虑着下人传报的话 。 肖贵妃把自己亲弟弟安排到黄城来,想必,她以为,只要有沈大将军在,楚军就不可能攻破毛城,来到黄城的吧,所以她想让弟弟无端的立一个大功,好提升官职。 可她没有想到,沈大将军竟然挥剑自刎,惨败青城,她更没有想到,她的弟弟蠢到连唇亡齿寒都不懂。 轩辕锦泽不会因为肖贵妃的话,就让她弟弟来。 轩辕锦泽怕是早就想除了沈大将军,所以明知道肖贵妃弟弟的性子,也要安排他过来的吧。 杨楚若冷笑一声,既然没有办法马上找他们报仇,那肖贵妃弟弟这条性命,无论如何,她都要先帮他们收了。 252:兄弟战场厮杀 沈初灵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姓肖的,难怪,难怪他不肯出兵。” “怎么?沈姑娘跟他们有仇?”小三凝眉问道,他只是东双城一个 普通的村民,对于帝都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那个姓肖的,仗着有他姐姐肖贵妃撑腰,无恶不做,奸淫掳掠,朝中文武大臣敢怒不敢言,有一次,我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教训了他一顿,谁知道他怀恨在心,在皇上面前反告一状,害得我爹被皇上好一通责骂,差点连官职都给丢了。”沈初灵粉拳紧握,恨恨道,“他肯定是想报复我爹,所以他才不肯出兵的。” “那个姓肖的这么混蛋啊,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把他给拿下来,送给沈小姐,任由沈小姐处理。”徐副将义愤填膺,虽然不认识肖贵妃她弟弟,可肖贵妃的大名,他可是听过的,根本不是什么好鸟,杨家落败的时候,他可没有落井下石。 杨楚若扫了一遍在场的众人,转而看向传报的人,“你继续说。” “是……肖贵妃的弟弟肖莫不止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八千兵马前来,还有一个副将,特别厉害,一路给肖莫保驾护航,救了他很多次,还把咱们楚国士兵打得溃不成军。” 传话的士兵似乎觉得事情没有说清楚,于是继续解释道,“那个副将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是在天凤国与楚国的交战中,表现不斐,一路被提升起来,如今已是骁骑副将军了,肖莫见他能征善战,特意把他从慕容城里调出来,二王爷很多得力手下,都栽在他手上。” “哦……哪个副将,这么厉害?”小三倒是起了兴趣了,在他打听中,黄城的守将,根本没有谁可以让他放在眼里的。 “那个副将具体叫什么,暂时还没有人知道,不过,据说,他姓于,大家都喊他于副将。” “姓于?少将军,那不是跟你娘一个姓吗?”小张咧嘴笑道,“该不会是少将军你的哪个亲戚吧。” “去,少来,我的亲戚中,除了我的弟弟外,全部都不在了,我的弟弟,也不是打仗的料。”小三横了小张一眼,一点也不介意别人低看他,本来弟弟就不是打仗的料,他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他哪里懂得带兵打仗,又如何能够堪当大任。 “那个副将大既多大的年纪?以前听过他的名号吗?”杨楚若虽然两只手都缠着绷带,可并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她只需要静静站在那里,风华便把众人都给远远的压了下去。 “年纪不大,大约三十来岁,蓄满胡须,长得人高马大的,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他是这两年才投军,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众人都沉默了。这么说的话,这个于副将还真不能小看。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在两年时间,爬到骁骑副将军的位置,可不简单啊。 “你先退下吧。”小三率先打破沉闷的气氛,挥手让下人退下,自己则指着黄城与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地形图,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让人不敢低瞧的沉稳。 “如今我们楚兵有将军三万人,加上沈大小姐的人,差不多有三万多一点儿,黄城……黄城据我们所探,人数有五万,比咱们多了一倍不止,这场仗,可能还是不大好打,大家可有什么好意见没有?”、 “还要什么意见,直接打到黄城城门口去,大不了,再去黄城城门口下骂人,我就不相信了,他们能够一辈子不出来。”大壮满身都是伤,到此时还是倔着嘴,一副巴不得马上开战,好痛痛快快杀一场的模样。 沈初灵瞪了大壮一眼,虽然揍了他一顿,心里还是不解气。这男人,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着什么,这般阴险毒辣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出来? 小三摇摇头,并不赞同大壮的话,“同一个计策,用一次可以,用两次,就不行了,而且肖莫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那无论我们怎么骂,他也不会出来迎战,他只会再去请帮手,保护黄城。” “那怎么办?难道不打了吗?” “打,为什么不打?今天休整一下,明天便挂出出战牌,虽然他贪生怕死,但是,没有一个人会白白让升迁的机会溜走的,我们只有三万兵马,他们却有五万,光在人数上,他们虽然害怕,倒也不见得会后退,楚国十万援军迟迟没有出现,他们畏首畏尾,对我们来说,更有益处。”杨楚若忽然开口,说得斩钉截铁,一股睥睨天下的气质油然而出,仿佛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此时的众人们不免多看了几眼杨楚若,这样的杨楚若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那就挂出战牌,只不过,我们难道硬拼吗?若是硬拼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够拼得过他们,毕竟他们人数多了我们快一倍呢。”小张道。 杨楚若轻笑一声,盈盈风彩展无疑,轻吐朱唇,“擒贼先擒王。” 小三与沈初灵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得到赞赏。 擒贼先擒王,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只不过,两军交战,一般主帅都被保护得很好,又如何能够轻易擒得了他呢。 杨楚若朝着地图努了努嘴,淡声道,“谁都知道小三箭法无双,也知道灵儿箭法高强,可是沈大小姐,也就是灵儿,肖莫只怕根本不相信,她此时会跟咱们站在同一阵线。”因为沈大将军,宁死也不愿让投降叛逃,这等节操让人佩服。 身为他的女儿,自然也不可能判出天凤国,众人相信,她被擒的可能性更强一些。 “那个副将不是很厉害吗?那小三,你便带上你的人马,拦住那个副将,又或者你自己上场,至于肖莫,便交给灵儿你吧,你的箭法不是挺好的吗?我相信,你一剑就能把他给射死的。” “那还用你说,只要他敢出现,我就能一箭要了他的命,只是一箭要了他的命了,也太便宜他了。”沈初灵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波光萦绕,对于箭法,她还是自信的,除了这个年纪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稚气男子小三,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在箭法上胜过她,这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杨楚若噗嗤一笑,看着沈初灵的眼光蕴满了温柔。转而,与众人商议明天的战策。 次日,楚军挂了出战牌,天凤国果然如意料中一样,并不理踩,只是封锁城门,加固兵防。 小三索性听杨楚若的话,率大军直接攻城,天凤国这才有了反应,举兵出战。 杨楚若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出战,也许一半想要立功,一半被属下劝说的吧。 两军对阵,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两国的士兵,一眼看去,只看到一个又一个队伍,根本看不到士兵们具体长什么样。 气氛极为压仰,连天空都是阴沉的,想下着倾盆大雨,又下不了,闷热闷热的,如同此时他们的心情一般,沉甸甸的。 楚军担心对方人数远比他们多,到时候会吃了亏。 天凤军担心,楚国十万援军已经赶到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叫他们叫板。 无论什么原因,这里随时可能厮杀,血流成河。 杨楚若的胳膊虽然还负着伤,却已经换了一只,留下比较严重的那一只,依旧用绷带缠在脖子上。 今天的她,一身白衣飘飘,坐于白马前,唇红齿白,肌肤细嫩,面如冠玉,乍一看过去,就不像是打仗的人儿,倒像是文弱书生。 她生得极是好看,但凡看到她的人,无不多留意几眼,很难想像,一个男子,怎地可以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 清风拂过,拂动杨楚若身上的白衣,片片仿佛随时都要羽化飞仙而去。 她这么一身装扮也来,无论是谁,都会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杨楚若的身边,左右是骆风与魅离,再往旁边则是徐副将等人,小三与沈初灵皆不在这里。 天凤军队为首的肖莫原本一派忐忑踌躇,自看到杨楚若后,他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杨楚若那一身风姿卓越,谪仙俊颜上。 他无疑是惊艳的,惊艳于楚军中,还有这么一个英俊的人儿,只可惜是个男的,若是个女的,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抢到身边。 即便是男的,他也不会放过。 原本的他,并不想应战,他只想赶紧回到帝都,再继续过他潇洒的 日子,可禁不住身边那位高大魁梧的于副将劝说,勉强之下,只能应战了。 但他也说了,一旦有败亡的现象,便马上逃,能逃多远就多远,他可不想死。 连沈大将军都拦不住他们,他算老几啊,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一听到打仗,他的心就扑通扑通的跳着,如何能够带兵打仗。 反正天凤国的城池那么多,也不在乎一座小小的黄城,失去便失去了,性命要紧。 “你们……你们区区三万人,竟然……竟然也敢打我们五万人,活腻歪了是不是?”肖莫不过二十多岁出头,一身铠甲加身,底气不足,就连铠甲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极为笨重。 徐副将哈哈大笑,极为讽刺的看着肖莫,态度鄙夷,“你傻不傻啊,竟然还不知道我们楚国的援军早就到了,一半来了我们这里,一片去了慕容城,否则,你真当我们怎么敢对你们叫板。” 果然,肖莫一听到这句话,当场吓得脸色惨白起来,又生出要逃跑的心。 在肖莫身边一个蓄满胡子,高大魁梧的耿实流子策马前进几步,扬声音,“既然你们楚国的援军已经到了,那保不让他们出来。” “对付你们这些小人,哪里需要用得着他们,待我们不支的时候,他们理会一拥而来,把你们都给除了。” 魁梧男子不屑冷笑,“是你们虚张声势,楚国援军根本就没有来吧,我早就得到消息了,十万援军,全部都支援慕容城去了,你们根本一个援军也没有。” 魁梧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肖莫抱拳一揖,恭身道,“将军,依属下看,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不如放开手脚,与他们大战一场,相信,只要没有援军的话,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在我们天凤国手里的。” 肖莫哪里肯中他的话,他就担心,万一楚国的援军真的来了这里,那他岂不是倒霉了。 “撤……撤退吧,要不……要不跟他们说,黄城我们不要了,反正天凤国地广物饶,也不差这么一个小小的黄城。” 听到肖莫这句话,魁梧汉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如果人人都像他生出这般心思,那仗还要不要打了? 蚊子肉再小,那也是肉,身为天凤国的守将,无论如何,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天凤国土,天凤百姓。 黄城一旦破了,黄城里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到时候可就真的成亡国奴了。 躲在角落的小三望着魁梧汉子的背影,只觉得这个人分外的熟悉,就连这声音,这语调,怎么也那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253:兄弟相残 “你看什么呢你,没看到我夫君的眼神了吗,他示意我们来做好准备了呢。”沈初灵不悦的捅了捅小三的胳膊肘,不就是一个魁梧汉子吗?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倾向。 小三这才回过神来,仔细一看,却见楚国与天凤国不知何时打了起来,正厮杀得激烈,而出战的人,正是徐副将。 “跟老徐对战的那个人,叫张杰,原本是我爹手下,武功虽然不算顶高,但也过得去了,一双铁锤舞得风声水起的,极是厉害,我看长久下去,老徐不定是他的对手。” 耳边,又响起沈初灵清脆的声音,小三偏头看去,正好看到她的好看完美的倾脸,倾脸上,肌肤白里透红,睫毛扑闪扑闪,一双水汪汪的灵动大眼睛,紧紧盯在战场上,似乎她清澈分明的瞳孔里,装的都是互相厮杀的战况而已。 鼻尖,是她身上传来的特有的清淡女人香,虽然香味淡得几乎闻不出来,但还是让小三清楚的闻了出来,是水仙花香。 小三忍不住深呼吸,多嗅了几次,似乎想记住这特殊的味道,冷不防的,脑袋挨了一个爆栗,小三吃痛,看向怒目圆瞪的沈初灵。 “你干嘛打我,很疼啊。” “你也知道疼啊,都上战场了,还发什么呆充什么楞,没看到你的徐副将还有张副将都败了吗?再这么下去,这场仗还打不打了,我夫君让你出战呢。” 小三这才看向战场,果然,徐副将与张副将,都败在天凤国的张杰手上,天凤国刚刚低迷的士气陡然回升起来,变得热情高涨,反观楚国,士气低落。 小三握紧银枪,身为将军,他如何不知道前几仗的重要性,那可是关系着士气的问题,一旦没了士气,这仗还怎么打? 再看杨楚若,却见她正跟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小三这才紧握银枪,跨马而上,疾驰而去,厉喝道,“区区小将,待我来会会你。” 咚咚咚咚…… 鼓声大声,给小三助阵,方圆数里,都可以听得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敲鼓助威声。“吁……”张杰一勒马头,提枪而上,准备重击小三,却没有想到,他这才刚好勒了马头,未及出招的时候,对方的银枪便朝着的心脏闪电般的刺来。 电光火石间,张杰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对方反刺为打,重重打向马头,马儿哀嚎一声,仅仅一枪就被活活打死,而他,自然也滚落在地,重伤吐血。 张杰的脊背吓出一身冷汗,久久无法回神,刚刚她差点就死了。 抬头间,却见重伤他的人,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张杰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可仅仅一招,他便知道,他远远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他早就死了。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赶旧人。 张杰只能抱拳,算是感念他手下留情。 不过最是无情战场地,只要他不死,只要下次在战场相见,他也不会放过他。“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 楚军士气大振,欢声高呼,振人心魂的声音,激荡远扬。 反倒是天凤国的大军,此刻皆安静了下来,肖莫更是咒骂一声,“没用的东西。” “将军,不如由末将去应战吧。”魁梧男子硬朗的抱拳,一本正经的脸上,满是腾腾的战气。 “你?不行,你不能去,你去了,谁来保护我,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打仗的,而是让你保护我的啊。”肖莫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的性命,可比这些人强多了。 魁梧男子蹙眉,并不赞同肖莫的话,不过他倒也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将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连赢两场,原本士气大振,如今输了一场,弟兄们心里多少踌躇了些,若是末将再胜一把,那我军……”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可能会答应你的,别人都可以出战,唯 独你不可以,你必须负责保护我。” “我拿的是天凤国的俸禄,效忠的是天凤国,大敌当前,身为臣子,自当保家卫国,将军的话,请恕末将无法遵从。”魁梧男子冷哼一声,根本不把肖莫的话放在眼里,反而把视线投在那一身白衣铠甲,手握银枪的少年身上。 少年正对着张继,背对着他,他只觉得,那抹背影出奇的熟悉,可他根本看不到他到底长得如何。 少将军……他就是名动楚国的少将军?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别以为本少爷看中你武功盖世,你就可以……” “多谢将军抬爱,只可惜,末将以为,拿朝廷俸禄,就该为朝廷做事,黄城不能败,驾……”魁梧将军一拍马腹,坐下的赤马有灵感似的,疾奔而去,魁梧将军冲着小三,抬手就是简单直接的一枪。 这一枪下去,夹杂着滚滚风雷,风声呼啸,让在场的众人忍不住以为,这一枪若是真的打下去的话,少将军必会没命了不可。 肖莫也吓到了。 除了他拒绝他的命令,勇往奋战外,还有他的枪法,离得许远,还可以感觉得凛凛的杀气。 “小心……”楚军这一边,不少人都出声提醒了,就连沈初灵也是双手流汗,替小三紧张,连手中的弓箭都忘记射出去了。 杨楚若面上倒是镇定的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不过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便没有人知道了。只能看到,她一双半眯的眼睛,打量的看着魁梧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长满胡须,右边脸上,有一块大大的烫伤印疤的男子,她倍觉熟悉,可是任她绞尽脑汁,也没有到究竟是谁。 终于,杨楚若把阿生的面容与融合在一起,越来越觉得他们像是同一个人。 除了阿生没有蓄胡须,脸上也没有烫疤外,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一想到他的姓氏,于……于副将……姓于,那不是于婶的姓氏吗?难道他是…… 杨楚若猛然抬头,正想阻止的时候,阿生风雷滚滚的一枪已经过去了,这枪杀气太强,强到让人心灵震撼,看得出来,这是他必杀的一枪,恨不得把小三的性命都给夺了。 就在众人替小三紧张的时候,忽然小三冷眉一模,虽然稚气未脱,可那双眼睛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镇定,反手一枪,堪堪挡住阿生的必杀一枪。 “砰……”擦枪走火,火花四溅,马鸣高扬,两人几乎没有任何停留,你一枪我一枪,转瞬交战数十回合,每一招都险而又险,让人心里始终提着一颗悬着的心。 肖莫也紧张的看着,不过他看的是谁输谁赢,若是阿生一旦有输的迹像,那他马上就会逃跑,一刻也不会多留。 “砰……”小三横手一枪过去,堪堪挡住他的攻势,只差一点儿,他便连人带马,一起栽翻。 他越打越惊骇,对手的武功也太高了吧,以前怎么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若是不除了他,只怕黄城根本拿不下。 他们已经连输两城了,绝不可能再输一城,否则,这场仗,楚国未打就先败了,他只能赢。 阿生也吓到了。 他早就听闻,楚国出了一位新的少年将军,年纪不大,箭法无双,能征善战,想不以,果真如此。只怕武功不低于小三吧。 “咚咚咚咚……”战鼓还在轰隆隆的响起着,且一声比一声响亮,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猛然间,阿生使了一个虚招,长枪斜劈过去,劈向小三,也正在这个时候,阿生看到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脏吓出来。 阿生第一时间收回长枪,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与自己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惊呼道,“三弟。” 小三同样使了一招虚招,挑向阿生,在听到那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叫唤声后,小三猛然收回攻势,仔细看向眼前的人。 刚刚光顾着打,根本没有认真去看对方长什么样,如今这么一看,两人不觉天昏地旋。 阿生没有想到的是,小三身为天凤国的人,却当了楚国的走狗,带着楚国的人,来攻打他们天凤国。 小三也没有想到,他的大哥,竟然没死,还蓄胡须,当了将军,还有他的脸上,那么一大块的烫伤疤痕是怎么回事?两年前被烫烧的吗?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从小感情深厚的亲兄弟,谁也没办法料到,劫后余生的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小三喉咙一痛,苦涩道,“大哥……你的脸……” 一声三弟,一声大哥,轰……的一声,两军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亲兄弟吗?这怎么可能,长得差得那么多…… 沈初灵原本是按杨楚若的指示,由着小三引开阿生,她再放箭,射死那个无比讨厌的姓肖的。 可是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沈初灵瞄好的箭却忘记射出去了,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场极为可笑的笑话。 “那个人是少将军的哥哥?不会吧……”大壮惊呼一声。 “好像……好像确实……确实是啊……” 杨楚若冷眼观望,静静看着这一场闹剧。那个副将军是阿生,她确实没有想到。 错愕过后,阿生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怒,厉骂道,“你是名闻天下的楚国少将军?” “是……大哥,我……、” “你身为天凤国的人,竟然投靠了楚国,还带着楚国的军队来攻打我们天凤国,欺负我们天凤国的百姓,你还是不是我的三弟?”阿生一直都是一个本份的老实人,他性子温和,从来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如今这一发火,着实把小三给吓到了。 可是小三倔强的昂起头颅,反驳道,“大哥,良檎择木而息,天凤皇帝残暴无能,他屠杀了我们的村子,害死了我们的爹娘,弄得天凤国,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百姓怨恨四起,这样的皇帝,值得我们拥戴吗?” “住嘴,身为臣子,怎可议论皇上的不是,爹娘教我们的是什么?是精忠报国,投效国家,天凤国没落,我们更要用尽心思匡扶天凤国,你看看你这些年学的都是些什么,马上给我投降,以后也不可以再投靠楚国。” “大哥,我敬重你,可是你的观点,我并不认同,他毁我家园暂且不说,可他如果继续当皇上,只怕天下将永无宁日,这难道就是我们想要的,楚国皇帝怎么了,楚国皇帝仁爱百姓,以孝,德治天下,我相信,只要他称霸天下,定会把天凤国当作他的子民一起看待的。” 阿生越听脸色越是铁青,这样的弟弟跟他以前的弟弟相差太多了,以前他的弟弟不是这样的,他的弟弟一心都要报效国家的。 “如果你不断了投靠楚国的念头,我跟你便断了兄弟情义。”阿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卖国求荣,带着敌人践踏自己国人的弟弟。 254:楚军惨败 小三脸色一寒,哥哥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认定一件事,无论别人如何劝说,都没有任何效果,他现在即便跟他讲再多的道理,他也听不过去的。 小三生硬的咽下一口口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份无法横移的坚定,“大哥,我只选择明君,不选暴君。” 短短一句话,已经表明了立场,在场的众人都默然了,阿生的脸色比黑炭还要铁青几分,额头上青筋暴涨,显然在隐忍着莫大的火气。 长枪一挺,欺身而上,直接一枪朝着小三就打了过去。 兄弟火拼,各自其主,也许他们两兄弟,想破头颅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的吧。 沈初灵早已看得入迷,早已忘记自己的主要目地,直到骆风跑到她的身边,不满提醒她,“肖莫就在前方,大家都在等你放箭呢。” 沈初灵这才想起杨楚若交给她的任务,瞄好位置,咻的一下,箭矢携着陡然而出的呼啸狂风,破空而去,正对着肖莫的心脏。 “盾牌,盾牌,快挡住。”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天凤国的乱成一团,盾牌手哗啦啦而上,准备挡住沈初灵那一把破空之箭,甚至还有不少士兵用自己的身体,想要去挡住那支破空之箭。 正在激战中的阿生也感觉到了那么股肃杀之气,心里陡然巨震,舍弃防守,手中的长枪哗啦一声,射向沈初灵那一支必杀之箭,他知道,那支箭的速度太快,盾牌手根本来不及保护,若是不阻拦的话,那一支箭下去,必死无疑。 他的这一把长枪,确实把沈初灵的箭打偏了位置,接连透过三个 士兵的心脏,最后把一个士兵盯死在一颗大树之上,可见那支箭羽的厉害。 可他,也因救肖莫,而失去防守,中了小三一枪,好在伤的是左肩,并不危险性命,却是足够让他疼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沈初灵一箭未中,几乎同一时间,又射来了一羽箭,这支羽箭没有沈初灵的那支杀伤力那么强,也没有呼啸的狂风,慑人的杀气,倒像是一支隐忍蓄势待发的暗箭。 砰的一下,阿生打偏了沈初灵的那一箭,却没能拦住从另外一个方位箭来的羽箭,只听咻的一声,羽箭没入肖莫的心脏,快得几乎任何人都没能认得出来。 众人条件性的看向射箭之人,却见射箭之人,是一个文弱的白衣书生,端坐马背,手持射箭姿势,细皮嫩肉,容貌无双,冷风吹起,半边发丝迎风飘扬,发髻上,一条白色的发带,也随着她的墨发片片扬起,她冷眸直射,勾魂夺魄,霎时间,晃晕了众人的眼。 刚刚……刚刚那一箭,是这个白衣书生射的?这……这怎么可能……瞧他细皮嫩肉的样子,能射得出来吗? 肖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心口的那一箭,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来黄城,不过是做做样子,混个功劳罢了,竟然会死在这里…… “砰……”肖莫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倒地身亡。 天凤国的士兵们一看到自己的主帅亡命,纷纷骚乱动荡起来,刚刚还整齐的队伍,转瞬间乱成一团,连天凤国的旗炽与肖家的旗炽都给弄丢了,人人惶恐着大喊。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啊……” “撤,快撤,将军死了……” 杨楚若瞅准时机,高扬弓箭,做了一个冲杀的姿势,大喊一声,“杀啊……” 轰隆隆…… 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楚国的将士们,由着大壮,徐副将等人开头,激情壮志的冲杀而去,一戟下去,就是一条性命。 刀光剑影,箭戟四射,血光冲天,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厮杀声,冲杀声,兵器相击声,战成一团。 沈初灵忽然激昂的一拍大腿,大赞一声,清脆的声音,远扬四方,“夫君你好棒啊。” 杨楚若心里依旧奔涌着恨意,小的时候,跟几位哥哥学过一些射箭,可那个时候,她连弓箭都拉不开,多少年了,她从来都没有碰过弓箭,此时这一箭,也不知道是她的恨太深,还是哥哥教的姿势正确,虽然力道不够,竟然也一箭将肖莫给杀了。 肖莫死了,可她的恨却难平,无论如何,她的恨也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肖莫鲜血可以抹平的,她还要踏遍整个天凤帝国。 哥哥可以为他创造一个稳固的江山,她也可以毁去他的江山。 杨楚若依旧坐在马背上,睥睨厮杀惨烈的战场,左右站着骆风与魅离随时保护着。 “把肖莫的人头砍下来,送到肖贵妃面前,就说是我杨楚若送给她的礼物。”杨楚若一字一句,淡淡的说着。 她的声音风轻云淡的,但仔细听,不勉可以让人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骆风恭敬的说了一声,“是。”心里头却萦绕着淡淡的心疼,心疼自家小姐以前在兰陵台所受的罪。阿生心里一慌,又挨了一枪,如果不是小三手下留情,只怕她这一枪下去,阿生早已没命了,天凤国的主帅死了,将士们君龙无首,乱成一团,即便他再怎么去重阻起来,也难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 “大哥,天凤国早晚都会败的,你不如随我一起拥护楚皇吧。”小三一边对战,一边道,他们打得激烈,看似招招下了死手,其实两个都拿捏好了分寸,最多就是让对方受伤,绝不会伤其性命。 “混账东西,我牛阿生,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一声厉喝,说罢,虚使一招,率着天凤国的残余的大军冲杀而出。 小三也不去追杀阿生,而是大杀天凤国的将士们,又命人拦住天凤兵,莫使他们逃跑。 攻城掠地,硝烟四起,一场厮杀下来,血流成河,遍地残肢断臂,尸体堆积成山,血腥的味道弥漫整座城黄城。 这场大战以楚军大获全胜而告终,阿生率着他残余的部将浴血奋战,冲开一条血路,仅逃了不到千人。 楚军伤亡不大,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以少敌多,他们又胜了,又占领了一个城池,离攻进天凤国帝都,又进了一步。 本是兴奋之夜,可小三等人,并没有高歌载舞,欢庆胜利,而是由着小三与杨楚若为首,一路直攻天凤国的帝都。 短短一个月下来,他们以区区三万兵马,攻占将近十八城,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一路下来,不仅没有人数没有减少,反而增到整整八万人,其中多数人,不是投降的,就是自动加入楚军大队的。 原本沈初灵只是做个观外人,既不帮楚国,也不帮天凤国,仅仅只是随着她的夫君杨楚若东征西战。 可是这一路下来,楚军每到一座城,便广施仁义,从不扰民,甚至主动帮助百姓们,反观天凤国的百姓们,一个个穷困潦倒,三餐无依,伸冤无门,让沈初灵大为震怒,最终带着她的人马,加入楚军大队,与小三配合得天衣无缝,连攻天凤城池。 一路以来,苏楚的名字也传遍整个楚国大营。她虽然文弱,没有半丝武功,可她运筹帷幄,掌握全局,常常一个意见,便能智取一座城池,让楚国大军的人,对她无不佩服。 如果说以前,他们都把杨楚若当作皇上的男宠来看待,那么一路下来,他们再也不会生出那般愚蠢的话了。 杨兄弟,也就是苏楚,计谋无双,风华绝代,怎么可能会当男宠呢,即便真的当了男宠,那也是他们皇上慧眼识珠,真的喜欢上她了。 他们这里一路势如破竹,二王爷那里却困难重重,接连大败几场,甚至在龙山一役中,几乎全军被困,死伤无数,这让杨楚若等人愁眉不展。 二王爷手下有十几二十万兵马,也是楚国的主力大军,几乎是占据楚国的大半兵力,可却伤亡惨重。 无论小三这一边得到多少座城池,两相比较下来,也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也怪不得二王爷损失惨重,因为轩辕锦泽同样派了数十万兵马,与他们决战龙山,主将不是别人,正是顾家大将军,也就是顾云肖的亲生父亲,天凤国第一大将军。 本来是势均力敌,谁也讨不了好处,可谓是一场硬战,只可惜,龙山有杨家以前埋下的阵法,这阵法凶狠无比,还能认得清味道,启动之下,楚国大半兵力,全部耗损败亡。 阵法一出,吓坏了天下所有人,包括轩辕锦泽。 谁也没有想到,那里还有一道阵法,且那阵法如此诡异,还能认得敌友之分,如果不是阵法中心出现一个斗大的杨字,以及犯我天凤,以血来偿八个斗大的字迹,几乎人人都不敢相信,这道杀气十足的阵法,竟然是杨家留下的。 谁也不知道,这阵法到底是杨大将军留下的,又或者是他的哪个儿子留下的,但这道阵法,确实护住了直攻天凤国心脏部分帝都城的必经之路,也认出天凤国的士兵,阵法杀气招招指向楚国士兵,无数楚兵都被阵法的阵气所绞杀,全身溃烂,鲜血弥漫。 楚国大败,甚至被困死阵中,楚军费尽全力,也没能破出阵法,近二十万的楚兵,损失了十万,生生给楚国一个响亮的巴掌。 杨楚若等人得到二王爷主力军队被围困,紧锁营帐,共议解救的办法。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东双城,也是杨楚若当年被迫卖身的地方。 只要过了龙山,便可以直抵天凤帝都,想要拿下天凤国,亦是指日可待。 楚宇晨许是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从龙山进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杨家会来这么一出。 一个绝世阵法,毁了他楚国的多少心怀热血的将士们,甚至有可能让楚国就此亡国。 二王爷被困阵法,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每过一天,阵中就有一成的人被化为血水,着实怪异得紧。 杨楚若等人率着大军,十万火急赶来,因为如果从楚国再派人来,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他们如果不来救的话,二王爷账下,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阵法里面。 眼看着即将抵达龙山,众人还是一筹莫展。 谁也不知道,那阵法到底是什么阵,阵眼又在哪里。 因为普天之下只听说过,阵法会困人,从来都没有想过,阵法会认人的。 两军交战,阵法突然启动,不攻击天凤国的士兵,反而攻楚军,这是何解? 大壮用力的一锤墙壁,差点把墙壁都砸了一个窟窿,咒骂道,“靠,特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阵法,那姓杨的要是知道,他设的阵法,保护的是害得他们九族被诛的狗皇帝,又知道是他们的女儿或者妹妹的人,还不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十万人啊……整整十万人啊……明天再不破的话,又有多少楚国儿郎死在阵法里啊。” “可不就是嘛,我恨不得马上就到龙山去看看那阵法到底是什么阵法,真他妈的邪门。” ------题外话------ 家人重病住院抢救,日夜守夜,心情不佳,累到蹲厕所都睡着了,最近更新怠慢了,从明天开始,我尽量多更一些,抱歉,实在抱歉! 255:绝世大阵 小三脸色一寒,哥哥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认定一件事,无论别人如何劝说,都没有任何效果,他现在即便跟他讲再多的道理,他也听不过去的。 小三生硬的咽下一口口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份无法横移的坚定,“大哥,我只选择明君,不选暴君。” 短短一句话,已经表明了立场,在场的众人都默然了,阿生的脸色比黑炭还要铁青几分,额头上青筋暴涨,显然在隐忍着莫大的火气。 长枪一挺,欺身而上,直接一枪朝着小三就打了过去。 兄弟火拼,各自其主,也许他们两兄弟,想破头颅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的吧。 沈初灵早已看得入迷,早已忘记自己的主要目地,直到骆风跑到她的身边,不满提醒她,“肖莫就在前方,大家都在等你放箭呢。” 沈初灵这才想起杨楚若交给她的任务,瞄好位置,咻的一下,箭矢携着陡然而出的呼啸狂风,破空而去,正对着肖莫的心脏。 “盾牌,盾牌,快挡住。”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 天凤国的乱成一团,盾牌手哗啦啦而上,准备挡住沈初灵那一把破空之箭,甚至还有不少士兵用自己的身体,想要去挡住那支破空之箭。 正在激战中的阿生也感觉到了那么股肃杀之气,心里陡然巨震,舍弃防守,手中的长枪哗啦一声,射向沈初灵那一支必杀之箭,他知道,那支箭的速度太快,盾牌手根本来不及保护,若是不阻拦的话,那一支箭下去,必死无疑。 他的这一把长枪,确实把沈初灵的箭打偏了位置,接连透过三个 士兵的心脏,最后把一个士兵盯死在一颗大树之上,可见那支箭羽的厉害。 可他,也因救肖莫,而失去防守,中了小三一枪,好在伤的是左肩,并不危险性命,却是足够让他疼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沈初灵一箭未中,几乎同一时间,又射来了一羽箭,这支羽箭没有沈初灵的那支杀伤力那么强,也没有呼啸的狂风,慑人的杀气,倒像是一支隐忍蓄势待发的暗箭。 砰的一下,阿生打偏了沈初灵的那一箭,却没能拦住从另外一个方位箭来的羽箭,只听咻的一声,羽箭没入肖莫的心脏,快得几乎任何人都没能认得出来。 众人条件性的看向射箭之人,却见射箭之人,是一个文弱的白衣书生,端坐马背,手持射箭姿势,细皮嫩肉,容貌无双,冷风吹起,半边发丝迎风飘扬,发髻上,一条白色的发带,也随着她的墨发片片扬起,她冷眸直射,勾魂夺魄,霎时间,晃晕了众人的眼。 刚刚……刚刚那一箭,是这个白衣书生射的?这……这怎么可能……瞧他细皮嫩肉的样子,能射得出来吗? 肖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心口的那一箭,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来黄城,不过是做做样子,混个功劳罢了,竟然会死在这里…… “砰……”肖莫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倒地身亡。 天凤国的士兵们一看到自己的主帅亡命,纷纷骚乱动荡起来,刚刚还整齐的队伍,转瞬间乱成一团,连天凤国的旗炽与肖家的旗炽都给弄丢了,人人惶恐着大喊。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啊……” “撤,快撤,将军死了……” 杨楚若瞅准时机,高扬弓箭,做了一个冲杀的姿势,大喊一声,“杀啊……” 轰隆隆…… 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楚国的将士们,由着大壮,徐副将等人开头,激情壮志的冲杀而去,一戟下去,就是一条性命。 刀光剑影,箭戟四射,血光冲天,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厮杀声,冲杀声,兵器相击声,战成一团。 沈初灵忽然激昂的一拍大腿,大赞一声,清脆的声音,远扬四方,“夫君你好棒啊。” 杨楚若心里依旧奔涌着恨意,小的时候,跟几位哥哥学过一些射箭,可那个时候,她连弓箭都拉不开,多少年了,她从来都没有碰过弓箭,此时这一箭,也不知道是她的恨太深,还是哥哥教的姿势正确,虽然力道不够,竟然也一箭将肖莫给杀了。 肖莫死了,可她的恨却难平,无论如何,她的恨也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肖莫鲜血可以抹平的,她还要踏遍整个天凤帝国。 哥哥可以为他创造一个稳固的江山,她也可以毁去他的江山。 杨楚若依旧坐在马背上,睥睨厮杀惨烈的战场,左右站着骆风与魅离随时保护着。 “把肖莫的人头砍下来,送到肖贵妃面前,就说是我杨楚若送给她的礼物。”杨楚若一字一句,淡淡的说着。 她的声音风轻云淡的,但仔细听,不勉可以让人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骆风恭敬的说了一声,“是。”心里头却萦绕着淡淡的心疼,心疼自家小姐以前在兰陵台所受的罪。阿生心里一慌,又挨了一枪,如果不是小三手下留情,只怕她这一枪下去,阿生早已没命了,天凤国的主帅死了,将士们君龙无首,乱成一团,即便他再怎么去重阻起来,也难了,只能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 “大哥,天凤国早晚都会败的,你不如随我一起拥护楚皇吧。”小三一边对战,一边道,他们打得激烈,看似招招下了死手,其实两个都拿捏好了分寸,最多就是让对方受伤,绝不会伤其性命。 “混账东西,我牛阿生,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一声厉喝,说罢,虚使一招,率着天凤国的残余的大军冲杀而出。 小三也不去追杀阿生,而是大杀天凤国的将士们,又命人拦住天凤兵,莫使他们逃跑。 攻城掠地,硝烟四起,一场厮杀下来,血流成河,遍地残肢断臂,尸体堆积成山,血腥的味道弥漫整座城黄城。 这场大战以楚军大获全胜而告终,阿生率着他残余的部将浴血奋战,冲开一条血路,仅逃了不到千人。 楚军伤亡不大,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以少敌多,他们又胜了,又占领了一个城池,离攻进天凤国帝都,又进了一步。 本是兴奋之夜,可小三等人,并没有高歌载舞,欢庆胜利,而是由着小三与杨楚若为首,一路直攻天凤国的帝都。 短短一个月下来,他们以区区三万兵马,攻占将近十八城,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一路下来,不仅没有人数没有减少,反而增到整整八万人,其中多数人,不是投降的,就是自动加入楚军大队的。 原本沈初灵只是做个观外人,既不帮楚国,也不帮天凤国,仅仅只是随着她的夫君杨楚若东征西战。 可是这一路下来,楚军每到一座城,便广施仁义,从不扰民,甚至主动帮助百姓们,反观天凤国的百姓们,一个个穷困潦倒,三餐无依,伸冤无门,让沈初灵大为震怒,最终带着她的人马,加入楚军大队,与小三配合得天衣无缝,连攻天凤城池。 一路以来,苏楚的名字也传遍整个楚国大营。她虽然文弱,没有半丝武功,可她运筹帷幄,掌握全局,常常一个意见,便能智取一座城池,让楚国大军的人,对她无不佩服。 如果说以前,他们都把杨楚若当作皇上的男宠来看待,那么一路下来,他们再也不会生出那般愚蠢的话了。 杨兄弟,也就是苏楚,计谋无双,风华绝代,怎么可能会当男宠呢,即便真的当了男宠,那也是他们皇上慧眼识珠,真的喜欢上她了。 他们这里一路势如破竹,二王爷那里却困难重重,接连大败几场,甚至在龙山一役中,几乎全军被困,死伤无数,这让杨楚若等人愁眉不展。 二王爷手下有十几二十万兵马,也是楚国的主力大军,几乎是占据楚国的大半兵力,可却伤亡惨重。 无论小三这一边得到多少座城池,两相比较下来,也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也怪不得二王爷损失惨重,因为轩辕锦泽同样派了数十万兵马,与他们决战龙山,主将不是别人,正是顾家大将军,也就是顾云肖的亲生父亲,天凤国第一大将军。 本来是势均力敌,谁也讨不了好处,可谓是一场硬战,只可惜,龙山有杨家以前埋下的阵法,这阵法凶狠无比,还能认得清味道,启动之下,楚国大半兵力,全部耗损败亡。 阵法一出,吓坏了天下所有人,包括轩辕锦泽。 谁也没有想到,那里还有一道阵法,且那阵法如此诡异,还能认得敌友之分,如果不是阵法中心出现一个斗大的杨字,以及犯我天凤,以血来偿八个斗大的字迹,几乎人人都不敢相信,这道杀气十足的阵法,竟然是杨家留下的。 谁也不知道,这阵法到底是杨大将军留下的,又或者是他的哪个儿子留下的,但这道阵法,确实护住了直攻天凤国心脏部分帝都城的必经之路,也认出天凤国的士兵,阵法杀气招招指向楚国士兵,无数楚兵都被阵法的阵气所绞杀,全身溃烂,鲜血弥漫。 楚国大败,甚至被困死阵中,楚军费尽全力,也没能破出阵法,近二十万的楚兵,损失了十万,生生给楚国一个响亮的巴掌。 杨楚若等人得到二王爷主力军队被围困,紧锁营帐,共议解救的办法。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东双城,也是杨楚若当年被迫卖身的地方。 只要过了龙山,便可以直抵天凤帝都,想要拿下天凤国,亦是指日可待。 楚宇晨许是也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从龙山进攻,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杨家会来这么一出。 一个绝世阵法,毁了他楚国的多少心怀热血的将士们,甚至有可能让楚国就此亡国。 二王爷被困阵法,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每过一天,阵中就有一成的人被化为血水,着实怪异得紧。 杨楚若等人率着大军,十万火急赶来,因为如果从楚国再派人来,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他们如果不来救的话,二王爷账下,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阵法里面。 眼看着即将抵达龙山,众人还是一筹莫展。 谁也不知道,那阵法到底是什么阵,阵眼又在哪里。 因为普天之下只听说过,阵法会困人,从来都没有想过,阵法会认人的。 两军交战,阵法突然启动,不攻击天凤国的士兵,反而攻楚军,这是何解? 大壮用力的一锤墙壁,差点把墙壁都砸了一个窟窿,咒骂道,“靠,特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阵法,那姓杨的要是知道,他设的阵法,保护的是害得他们九族被诛的狗皇帝,又知道是他们的女儿或者妹妹的人,还不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十万人啊……整整十万人啊……明天再不破的话,又有多少楚国儿郎死在阵法里啊。” “可不就是嘛,我恨不得马上就到龙山去看看那阵法到底是什么阵法,真他妈的邪门。” 356:进入阵中 似乎不止杨楚若意识到这个问题,小三也意识到了,故而,小三命楚国的两国士兵朝着他们走过来,果不其然,他们一踏进阵法里,当即化为血雾。 阵法这么厉害,在场仅存的士兵早已吓得两腿发软了,只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小三又命两个人进阵,两个士兵迟迟不肯进阵,他们都害怕化为血雾,徐副将直接把两人往前面一推,推进阵里,才刚刚进阵,又是两团血雾爆炸,这下子,楚国的残存的五六个士兵纷纷倒退数步,余下的两个阵法师,更是仓皇逃跑。 他们以为离开这里就没事了,谁知道,一踏离刚刚所踏足的位置时,身子忽然一阵抽畜,口吐白沫,当即死亡,也没能逃得掉。 徐副将不信邪了。 魅离与骆风不也是楚国的人吗?他们进去怎么就没事? 脚步一踏,徐副将直接踩进阵法里,小三等人大惊,可小三离徐副将太远了,根本无法把他推出去,反倒是杨楚若,杨楚若离徐副将近。 故而,杨楚若一把推向徐副将。 徐副将身材魁梧,岂是杨楚若能够推得动的,所以徐副将根本没法出得了阵法。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徐副将并没有化为血雾,这下子,众人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徐副将也是天凤国的人吗?怎么可能呢,他不是一直都在楚国长大的吗? 徐副将自己也不明白,只能怔怔的看着杨楚若的手依然搭在他的胸口,呈把他推出去的姿势。 楚国剩下的士兵们一看徐副将进去没事,再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烈火灼烧般难受,炽热得他们根本无法忍受,又怕此时拔腿而逃的话,又会像刚刚几个人一样,口吐白沫,当即死亡,所以纷纷跟着跳入阵法。 “小心……” “别进来……” 小三等人大喝,可是为时已晚,几个士兵已然进来。 小三接住一个,往外面扔去,活了一个。 杨楚若伸手也扶住一个,又活了一个。 而其他的人,则纷纷化为血雾。 咝…… 无论是谁,心里都是一阵阵难受的,这些士兵都是楚国的希望,可是现在,连天凤国的一个士兵都没有杀,就全部都化为血雾,死在这里,尸骨无存,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的。 可他们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为血雾。 杨楚若一阵唏嘘,见她扶着的士兵已经站稳,便松开他的手,谁想到,她这么一松手,那个人又是砰的一声,化为一团血雾,给众人本就阴沉的心,又蒙上一层乌黑。 大壮吞了吞口水,几乎不敢乱动,比起身上的灼热,他更惊惧于阵法的厉害。 只要这道阵法没法破开的话,还打什么天凤国,只怕谁打谁死吧。 一个图安城,已经死了他们楚国那么多士兵了,这个龙山山脉,又死了他们楚国多少儿郎。 “为什么你碰着他们,他们都没事,我接着他们,他们还是化为一团血雾。”沈初灵挠挠头,看着杨楚若,一阵不解。 她天真的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大悟起来。 对啊,她现在的手还搭在徐副将身上,可是徐副将并没有事。她的手扶住士兵,士兵也没事,可是只要她一松手,那人就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杨楚若冰冷的眼眸一闪,怔怔看着自己白嫩莹细的纤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这个阵法,对于她来说,一点儿不适也没有,反而觉得亲近得很,这阵法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似乎像是哥哥身上的一种香味。 杨楚若看向发着呆的大壮,一边拉住徐副将粗糙的右手,一边沉声道,“大壮,你过来,拉着我的手。” 大壮冷汗哗啦啦而下,望着杨楚若伸出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拉。 沈初灵不满的嘟嘴,“我夫君让你拉,你就拉呗,你要不拉的话,我可要拉了,自从嫁给夫君,每天都在行军打仗,我连夫君的手都没拉过几次,便宜你还不要。” 大壮看向小三,似乎在征求小三的同意,小三点点头,算是赞同了。 大壮这才忐忑的握住杨楚若的手,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到自己化为一团血雾。 好在,他确实没有化为一团血雾,反而完好无损,甚至连身体的不适也没有了。 大壮猛然张开眼睛,兴奋道,“杨兄弟,我……我果然没事,我还活着。” “你当然还活着,我们都不会死的。”杨楚若淡淡笑道,只不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拉着他们,他们便不会有事,这跟她的身体有什么关系吗?又或者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 徐副将与大壮一阵开心,他们能没事,当然最好,握着杨楚若的纤手,他们不禁觉得像是在握着一个女人的手,心中惊呼,杨兄弟果然有做男宠的姿格。 面容长得像女子就算了,连手都这么细,这哪像是一个男人的手嘛。 “那我怎么办?”仅剩的小张,吞了吞口水,如今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杨兄弟只有两只手,又没有三只手,怎么拉他? “你拉着徐副将的手。”杨楚若道。 拉着徐副将的手?能成吗? 小张不由怀疑了,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忐忑的握住,一起步入阵法,他以为,他会死,可他活下来了,小张忍不住想要狂呼出来。 杨楚若松了一口气,额头有冷汗微微沁出,她也没有把握小张能活下来,她只知道,如果放任小张不管的话,小张必死无疑。 哥哥为了保护天凤帝国,布下的阵法也太绝了。 “既然人数都到了,那我们便往前走吧。”小三道,他们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楚国的大军等不了他们。 小三当先开路,往前走去。 杨楚若看了一眼大壮等人,轻声道,“拉好,都别松手。” “好咧,为了这条性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会松的。” 沈初灵撇撇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道,“夫君,等出了阵,你要拉着我一路回营。” “好啊。”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应道,对于沈初灵的性子,还是挺喜欢的,这些日子,也把她当作妹妹一般看待。 一路所进,都是血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真确,也看不到前方的景像,最多只能看得到前方一两米的位置,他们只能凭着大概的方向前进,然而,他们走了许久,都在龙山里转着,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二王爷等人,甚至喊了也没有任何回应。 如果不知道二王爷等人还被困在这个地方,他们甚至都要以为,二王爷等人根本不是在这里。 龙山太大,连绵不知道多少座山,视线又不清楚,凭着他们这么找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而且他们能够感觉得到,越往前,他们的身体越是难受,也许是这里的血雾笼罩得比刚刚多得太多了。 第一个撑不住的,便是魅离。 这让众人大叫意外,因为魅离的武功,一直都很高的,也可以说是他们这里面,武功最高的一位,可他撑不住了。 杨楚若再一想到魅离根本不是天凤国的人,只不过在天凤国跟哥哥们住了一段时间,能够坚持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杨楚若只能命他拉住徐副将的手,魅离欣然同意,他能感觉得到,若是再不缓解的话,他的身体也要炸掉了。 一拉住徐副将手,魅离只感觉到,一股冰凉沁入他的心头,把他刚刚的不适缓解了七七八八,魅离不由更加难解了。 为什么娘娘根本不惧于这个阵法? 惊讶归惊讶,魅离素来性情沉稳,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一起手拉着手,继续前进,希望能够找到破阵的办法,又或者找到二王爷等人,以同样手拉着手的方式,把他们都给带出阵法。 事实证明,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一路喊破喉咙,没能找到二王爷等人就算了,除了杨楚若以及握着她的手的人外,所有人都脚步虚浮,喘声四起,脸色惨白,隐隐有撑不下去的节奏。 杨楚若感觉不妙,赶紧让他们拉着她的手,这才稍稍缓解一些,可也仅仅只是缓解,越往阵中心,他们便越难受,包括杨楚若,仿佛阵中心,就像一把把笼罩的利刃,只要一靠近,那些利刃都会一一剐向他们的身体。 利刃的剑气缕缕外扩,磅礴的剑气打得他们身体几欲溢出缕缕鲜血。 这就快到阵中心了吧。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再往里走,我绝对要死在这里了。”沈初灵一个开口,脸色惨白得几乎不像是一个活人。 事实上,人人都撑不住了,只不过大家都硬撑着,此时不过是沈初灵第一个提出来罢了。 杨楚若环目四望,只能看得到前方两米的地方,借着血雾,他们隐约能够感觉得到,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沼泽地,一不小心的话,很有可能就会陷下去。 如果能够看得清路的话,那倒还好一些,可偏偏他们看不到路,磅礴的压力,压得他们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难道就这么打道回府吗? 明显不仅她一个不甘心,可是阵法不破,他们又如何能够救出二王爷等人。 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怎么懂得破阵之法,勉强再往前,也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倒不如再找一些破阵高手,由她带着进来,又或者,等楚宇晨派来阵法大师。 龙山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就不相信,楚宇晨不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里,杨楚若毅然决然道,“撤,往回走。” “什么?撤?这怎么能行,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咱们还没有找到二王爷他们呢。” “我们若是再不撤,一个个都得死在这里,更别提救二王爷了,这里的情况,大抵也了解了,先回去想办法破阵再说。” “杨姐……杨兄弟说得对,我们先回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三赞同,他们一路过来,根本没能看得出,阵眼在哪里,又是怎么排兵布阵的,他可不相信,再往里走,便能找得到破阵的地方。 而且中心点,血雾那么浓,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二王爷就在这里出事的吧。 二王爷那么多人会损失在这里,证明这个阵法里,必然还夹杂着其他的绝世阵法,才会一瞬间绞杀楚国那么多士兵。 小三与杨楚若只能把一路看到的阵形都一一记在脑子里,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众人打道回府。 此次进入阵中,损失那么多人,无论是谁,心里都难受。 好在,他们总算也得到一些收获。 那便是,只要拉着杨楚若的话,哪怕是楚国人,也无惧于阵法,当然,除了阵中心。 还有阵法的阵形图,多少摸索了一些。 ------题外话------ 明天开始,不出意外,应该可以万更走起了哦,因为请了护工了,现在也稳定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么么哒 257:重返仙乐坊 离开阵法后,杨楚若等人回到营帐,商量着破阵之法,等待着楚宇晨派高人前来,商量许久后,也没能商量出个什么。 杨楚若心烦意燥,离开营帐,依旧一身女扮男装,往东双城走去,想借夜晚微凉的晚风拂去心中的烦燥。 夜凉如水,东双城作为如今两军交战的中心点,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热闹,夜色才刚落幕,百姓们便纷纷闭门不出。以往的商旅们,也消失大半,路上冷清得紧,只有两排红楼的灯笼依旧高高挂起。 杨楚若一身白衣飘飘,儒雅出尘,气质超凡,手执一把羽扇漫步在清凉的大街上,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长相出众的护卫,在静谧的夜晚里,显得倍加显眼。 “大爷,里面坐坐嘛,我们楼里的姑娘个个都很漂亮的。” “唷,柳员外,好久没有看到您了,小桃红想您可快想出相思病了,您要是再不去看看小桃花,只怕以后就见不到小桃红了。” “李公子,您终于来啦,杏儿都盼您一个晚上了,来来来,妾身带您进去。” “……” 香浓的脂粉味伴随着女子淫声浪语的嗲唤声此起彼付的传出杨神楚若的耳里。 这样的声音,何其熟悉,在她以前的人生中,同样有过。 杨楚若抬头看去,远远的,便可以看得到,安静的街道上,不少穿着暴露的胭脂女子卖力的在行人不多的街道上揽着客儿。 “公子,这条路上,青楼妓院甚多,不如,我们走另外一边吧。”骆风小心的提醒。 杨楚若恍若未闻,而是把视线定格在远方的一家写着大红滚金烫字 仙乐坊三个大字的牌匾上,思绪仿佛回到几年前。 她似乎没有看到仙乐坊外,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还在吆喝招揽着,她看到的,仿佛是几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她,刚从皇宫里面逃出来,走投无路之下,自卖青楼,也就是在青楼里面,遇到风凌,她的人生才开始发生转折。 仙乐坊……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景,可是物是人非了,她也不是当初走投无路的杨楚若了。 恍惚间,杨楚若想到在仙乐坊里,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小红与小柳。 快三年没见了,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 一想到小柳为了救她,顶替仙乐的身份陪伴轩辕锦泽,被轩辕锦泽强行占了身体,杨楚若心里一阵沉重。 三年了……她们还会在这里吗? “唷,公子,您好俊啊,来来来,快来我们仙乐坊,我们仙乐坊的姑娘们,一个个,可都是美若天仙的啊。”正当杨楚若出神的瞬间,几个眼尖的青楼女子当即围了过来,双眼放光,意欲把她拉进仙乐坊。 在青楼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客人她们没有见过,可是她们何时见过这么俊的公子哥儿,这白嫩粉皙的肌肤,根本不是她们所能比的啊,若是能够伺候她,就算不赚钱,也值了。 “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仙乐坊的吧,那您可真是来对了,我们仙乐坊,今日刚好有节目呢,您要是进来了,肯定不会后悔的。”女子说着说着,身子便要依偎过来。 魅离一把拦住,冷眼瞪向朝着杨楚若猛抛媚眼的青楼妓子,眼带警告,似乎只要她们再敢靠近一步,他绝对不会客气。 许是魅离眼里的冷意太浓了,吓得几个红楼女子纷纷后退几步,心中对魅离有几分敬畏,不敢再贸然上前。 常年在红楼中摸爬打滚的她们,不可能连这点儿眼色也看不出来,他们根本不想让别人碰他们。 而且,他们绝对不是一般人。 且看为首的白衣男子,一身气质出尘,超凡脱俗,虽然只是一身白衣,腰间以宽玉带素起一拢素约的腰身,低垂一枚温润古玉,手执一把折扇,满头青丝甚至连玉冠都没有,只是用一条白色发带随意一系,简单利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她身上穿的那衣裳的布料,却是上等的软烟罗。那软烟罗是什么布料,达官贵人都不一定能够穿得上的,可她一身行头,都是软烟罗,这个长得俊俏的白衣男子,背景肯定不小,否则,又怎么有能力请两个冷面修罗一样的人为护卫。 别说她可能大有来头,就光说她身上的这份气质以及俊美的容貌,她们便不想错过她了,她们只会更加殷勤的招待,只盼着能够讨她欢心,好让她把她们给赎出去。 杨楚若半眯着潋滟的桃花眼,扫向眼前三四个搔首弄姿的青楼女子们,眼里微微有些失望,这些女子,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也不难想像,毕竟青楼这个地方,就是喜新厌旧的地方,她离开仙乐坊,已经差不多三年了。 这三年来,得有多少新血注入进去,又有多少以前的旧人被赎出去。 杨楚若挑眉一笑,如春风拂过,美得让在场的青楼女子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哦……什么节目?” “就是……就是我们的头牌仙乐,会……会亲自登台弹琴唱曲儿,而且今日我们的头牌仙乐,会陪客的。”女子话一说出来,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这么好的客人,怎么能便宜仙乐呢。 “头牌?仙乐?陪客?”是陪睡吗?仙乐坊里,又来了一个仙乐? “是啊,公子,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如进去看看吧,我们这儿的姑娘们,一个个可都貌若天仙,而且技术绝对是一流的,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到别的地方打听打听,我们仙乐坊,在天凤国也是属一属二的大红楼,普天之下,没有几家可以与我们比拟的。” “是啊,那我不去看看,岂不是可惜。仙乐坊,我倒是听过,据说,以前这里出了一个天仙般的美人,不知那个美人,如今可还在?”杨楚若一边随着她们往仙乐坊而进,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 面对杨楚若的发问,几位女子显得极为兴奋,纷纷巴结似的回答她的问题。 “公子,您说的那个人,是我们仙乐坊,第一个头牌仙乐吧?她已经离开仙乐坊三年了,只怕想再看到她,有些难了,不过,仙乐虽然美,但也绝对不及公子俊,公子的面貌,别说女人看了会动心,只怕男人看了都会动心的。”女子羞涩的道。 另一个人赶紧插嘴道,“是啊,公子,您长得那么俊,连妾身都自叹不如,与您站在一起,就像皓月与荧光一样。” “公子,您是外地人吧?” “是啊,外地的,第一次来东双城。” “那公子怎么会来东双城的?这里在打仗,好多百姓都纷纷逃走了,连过往的商贾都不来了,害得我们好久都没有什么生意了呢。”女子问完后,这才惊觉自己问的问题有点儿过了,不应该问客人这些的,赶紧扯过一个话题。 “公子,您第一次来东双城,所以您此时想必在纳闷,仙乐既然都已经消失三年了,又为什么会有仙乐吧。” 杨楚若点点头,她确实不明白这一点儿。 女子掩嘴偷笑,笑道,“三年前,我们仙乐坊,出了一位绝世美女,名唤仙乐,后来被一个富商给赎走了,她走后,鸨妈就规定,以后只要谁能当上头牌,便叫仙乐,所以,今儿晚上,是我们这里的新头牌仙乐接客的日子。” 杨楚若了然的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新头牌都叫仙乐?很多各地闻名而来的人,看到的也是不是真正的仙乐,而是后来 的头牌?” “是啊。” “那你们仙乐坊以前也许生意很好,但现在……只怕差了很多了吧。” “公子好生厉害,这也被您看穿了。我们仙乐坊刚开始的时候,天天客人都爆满的,那些客人,从各地赶来,就想看仙乐一面,可惜,来了后,并不能让他们心满意足,三年来,因为一直占据着仙乐的名头,很多客人都知道,并不是真正的仙乐,所以大部份都不来了,加上现在东双城处于敏感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仗都打到城里来,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杨楚若瞄了一眼故作哭状的红楼女子,朝着骆风使了一个眼色,骆风了然,从怀里拿了几张银票,一人赏了一张,直把姑娘们都给逗笑了。 摊开银票一看,一张竟然有整整二百两银子,这下子,姑娘们吓得可不轻。 她们知道杨楚若绝对是一个有钱的主,可她们没有想到,她一出手就是一人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啊……她们一个月下来,拼死拼活,都赚不到五十两银子。 姑娘们简直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接受了,想再好好讨好杨楚若的时候,眼前哪还有杨楚若的影子,只得赶紧四处去寻找。 仙乐坊里,这里的布局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便是,这里的人比起三年前她在仙乐坊的时候,少了有三分之二还多,但仙乐坊,如今在东双城,也算是佼佼者了,毕竟是乱世。 仙乐坊里,淫声浪语,脂粉扑鼻,酒气横散,不少喝得已有一些醉意的男子怀抱着妖艳暴露的魅惑女子调着情,手上的动作不规范的在女子们衣里抚摸着,一声声娇吟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每一幕画面,都不堪入眼。 高台上,是几个身材苗条,面容好看的妖艳女子正在高歌热舞着,时不时搔首弄姿,媚眼四射,挑逗着台下一众欢呼的客人们。 骆风与魅离显得很拘束,根本不适合来这种地方,看到那些衣着裸露的女人们,脸色情不自禁的便红了。 他们实在很想让自家女主子赶紧离开,若是让皇上知道皇后娘娘带着他们逛妓院,不把他们的腿给打折了才怪。 可是杨楚若分明不想离开这里,反而有几分兴致,他们也只好作罢了,娘娘也挺不容易的,因为阵法一事,闹得满心沉重,都是不愉快。 杨楚若一进去,立即便有大批的姑娘们迎了过来,纷纷谄媚的讨好着,魅离与骆风将她们一一挡开。 最后鸨妈亲自迎了过来,双眼放光,赔笑道,“唷,公子,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仙乐坊的吧,您来得可真够巧的,我们的花魁马上就要登场了,不知公子要找哪位姑娘陪伴呢。” 鸨妈年过三十,风韵犹存,一举一动都带着勾引人心的魅惑,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时不时的朝着杨楚若放着媚电。 她脸上的胭脂涂得极重,重得根本看不出来她原本长什么样。 鸨妈无疑是开心的,在这个乱世,只要有生意,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何况这位公子穿着并不俗,刚刚她也了解了,她一出手,就一个人赏了二百两银子,这般阔绰,东双城还有几个人能办得到的? 鸨妈脸上堆着笑,因为粉太厚,只要一笑,便有大批的粉哗啦啦的往下掉,可鸨妈浑然不知,只是在看清杨楚若那张绝色倾城的容貌时,彻底怔住了,连笑容也僵硬了。 这……这张脸……这张脸不就是仙乐的吗?他们怎么会长得那么像?难道是同一个人? 鸨妈忽然间大为欣喜,激动得无法说话,然而,再仔细看向杨楚若那张似曾相识的容貌时,鸨妈又不确定了。 以前的仙乐,眼里有着不屈,但绝对不会这么凌厉,霸气,高贵,睥睨。 以前的仙乐是柔弱的,温婉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她的身上,更有一股淡淡的苍凉悲伤。 可是眼前的人,虽然容貌与仙乐神似,但她气度高贵,举止不凡,这分明是长期位于高位发号施令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就算是同一个人,那仙乐再美也只是一个青楼妓子,即便被人赎身了,最多也只能当个妾,难不成,她还能当正室。 就算当了正室,她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再回仙乐坊,这里可是青楼,眼前的人,又是一个男子…… 鸨妈有些不确定了,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女扮男装,又或者跟仙乐是同一个人。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杨楚若故作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看向鸨妈,一双潋滟清灵的眼睛里,闪过几缕不解。 鸨妈赶紧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只是公子长得很像 一位旧人,不免看得入了迷,倒是让公子笑话了。” “哦……一位旧人?哪个旧人?”杨楚若无聊的打玩着折扇,揶揄道。 “就是仙乐坊的第一代头牌,仙乐,不知道公子可曾认识?” “仙乐啊,倒是听过,只可惜,我第一次来东双城,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不知鸨妈可知道她在哪里,若是还在东双城的话,那我少不得,得去拜访拜访了。” “公子说笑了,仙乐已经赎身了,至于被买主带到哪里,我们哪里敢过问,不知公子,家里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有啊,还有一位哥哥,年纪比我大一些。” “那有没有妹妹?” “我倒希望有一个妹妹,可惜了。” 鸨妈见得不到她想要的,忽然一阵惆怅。很快,一张笑脸又绽放了,笑得一阵猥琐,“仙乐马上就登台了,等她表演完后,公子可以出价,让仙乐陪陪公子,现在,公子不如看看我们坊里其她的姑娘吧,小的去把姑娘们都唤出来让公子挑选。” 鸨妈暗示杨楚若,想要仙乐陪客也可以,只要价高者得。 杨楚若一摆手,摇摇头,指向角落处无人光顾的一个上了年纪的青楼妓子,“我就要她,其她人都不要了。” 鸨妈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顺着杨楚若的方向看去,却见角落处的那个人,可不正是兰花吗? 这位公子怎么会找她?她可是上了年纪的,仙乐坊的客人,几乎都不点她的了,除非有一些客人,有一些特殊癖好,别的姑娘们都不大愿意接,才会找她的。 骆风从怀里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鸨妈,鸨妈差点儿看直了眼。 一千两……一千两……竟然有整整一千两银子……天……天啊…… 买十个桃花都够了,这出手也太阔气了。 鸨妈不敢再说些什么,赶紧同意,她可不想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赶紧把兰花给召过来,又给杨楚若安排了一处最为奢华养眼的雅座。 兰花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因为常年接客的原因,精气耗损严重,看起来,足有三十五六岁,加上她本身长得并不怎么好看,又不怎么会挑逗客人,故而,她的生意一直不好。 这几年来,甚至没有什么客人愿意再去点她了。 没有人点她,她自然就没有生意,没有生意,她的穿着打扮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她浓妆艳抹的,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会这里接客的妓子。 兰花忐忑的上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肯出一千两银让她赔客,即便是花魁,也不值一千两银子的啊。 “奴婢兰花,见过公子。”兰花福了一礼,声音轻颤,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哪些邪恶的地方了。 杨楚若看着小心翼翼的兰花,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记得当年,她选择仙乐坊自卖为妓的时候,春花等几个人妓子瞧不起她,处处为难她,只有她兰花肯帮她,如果不是兰花,只怕她也进不了仙乐坊。 进不了仙乐坊,便无法走到今天。 三年……才短短三年……她就变得这么憔悴……那眼底的皱纹是她怎么遮也无法遮去的。 “起身吧。”杨楚若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兰花耳目一新,不知有多久,她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这道声音里,没有欲望,没有鄙夷,没有不屑,没有高高在上,倒像是一个朋友对一个朋友正常的说着话。 “多谢公子。”兰花又福了一礼,这才起身,抬头看向点了自己牌子的主人,这一看,兰花身子踉跄几步,惊呼出声,“仙乐。” 杨楚若笑得清朗自然,恣意洒脱,“我长得那么像仙乐吗?从进来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人把我当成仙乐了。” 听到杨楚若无所谓的话语时,兰花迷糊了。 她不是仙乐吗?那怎么会长得这么相似?除了气质不一样外,她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你真的不是仙乐?”兰花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像仙乐吗?”杨楚若反问。 兰花嘴角张了张,想说像,可仔细看,又觉得不像,她们容貌很像,可是气质一点儿都不像,差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仙乐是温柔的,她是凌厉的,虽然在笑,但笑里藏刀,一看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何况,她还是一个男人。 “仔细看,好像又不像,实在抱歉,可能是兰花太思念旧友了,所以这才……” “无妨,坐吧。”杨楚若示意她坐下,骆风体贴的给兰花倒了一杯茶水。 兰花反倒有些不安了。 理应让她来服侍的,哪能再让这位公子的下人给她倒茶。兰花局促不安的坐下,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款式衣裳被她不住的扯着,差点没把衣裳都给扯坏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接客,兰花一时有些不适应,又或者,近些年来,她接的客人,都是有特殊癖好的人,哪有什么前奏,又哪会跟她谈心聊天,故而,让她更加不安。 “你在这里多久了?”美味佳肴上了一桌,杨楚若亲自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放在她面前,一边轻声问道。 “奴家十岁便来仙乐坊了,今年二十八岁,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那确实挺多年了。怎么,这些年来,都没有人为你赎身吗?” 兰花惆怅一叹,往下一看,正好可以把一楼各种不堪的画面都一揽无疑,“赎身?早些年,确实有人想替奴家赎身,只是奴家不敢,坊里不少姐妹都被赎身了,但是下场都不是很好,她们不是沦为小妾,任人作弄,悲惨死去,就是被玩腻后,转后再送给别人,最后落得……哎……” “那你在这里这么多年,难道自己就没有攒些银子?一般的青楼,不是只要有银子,自己也可以替自己赎身的吗?” “话虽如此,但是想攒到赎身的钱,何其困难,没个十年二十年,根本办不到。而且,自己给自己赎了身,出了坊里,日子又该怎么过?自己会的,也就是一些勾引人的本事,别的又不懂,生活还是要过的,一般在坊里生活过的人,就算赎身出去,还是有很多人都认得的,那些人,对我们同样轻贱。” 杨楚若忽然沉默了。 出去外面,若是没有一些生存的本事,确实还不如不要出去的好,生活艰难,尤其是对一个女人。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吗?”杨楚若扫向她的一张平庸粗俗的脸,在青楼,没有姿色,又上了年纪,日子怕也是不好过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兰花苦笑一声,忽然问道,“公子,看您的样子,您是第一次来仙乐坊的吧?您……您怎么会点奴家?其实公子不需要花那么多钱的,奴家一点儿都不配。” “在我看来,你值得。夜深了,先吃些东西暖暖身子吧,我只要你陪我说说话儿就好,不需要你伺候我。”杨楚若说完,看到兰花一脸迷惑的样子,忍不住解释道,“我家中已有妻子,感情很和睦,只是过来看看热闹罢了。” “哦……”兰花笑了笑,多少明白一些,随手一指一楼的高台,“仙乐马上就出场了。” 话落,果然,一支舞队轻姿曼妙的出来了,蒙蒙胧胧的,就像仙女起步飞舞,清悦的丝竹声动人心魂,撩引着众人一颗紧绷的神经。 一楼的众多看客们,纷纷高喊着仙乐两个字,不少人挤破头颅,也想一观仙乐的真正样貌,想来仙乐两个字对他们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长歌艳舞,轻姿曼妙,由着众星捧月而出的仙乐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仙乐坊的气氛被推到高潮,只不过杨楚若看到眼前的仙乐时,心里闪过一缕失望。 仙乐坊的花魁就这样吗?比起当年的红花绿叶两位头牌,可是差得多了。 这般姿色,最多只能算是中上吧,难怪仙乐坊生意少了这么多,看来,坊里很多姑娘们都不在了吧。 杨楚若只是看了一眼,便径自喝着闷酒,对仙乐根本一点儿兴致也没有。 这个仙乐既不美,又不熟悉,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与兰花一起叙旧。 兰花瞧出杨楚若兴致缺缺,略一思忖,大概便明白,仙乐并不能入了她的眼。 “公子,其实以前我们仙乐坊,确实有很多长相出众的姑娘们的,尤其是在第一任仙乐离开的前半年,仙乐坊被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大江南北的商贾高官,纷纷慕名而来,故而,坊里不少长得好看的姑娘们,纷纷都被赎走,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坊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堪当大任的头牌,再训练的话,哪能那么快,所以再有一些商贾高官子弟来的时候,便对仙乐坊失望了,慢慢就成了这样了。” “那以前坊里的姑娘,都被赎走了?”杨楚若抓住重点,她根本不在意,鸨妈是否太过贪财,才把好好的一个仙乐坊弄成这样。 “差不多吧。留下的都是一些不想走的,又或者,姿质太差的。” “我听人说过,仙乐的两个丫环,长得也挺俊的,不知道她们两个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被赎走了?”杨楚若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扑通扑通的紧张。 若说仙乐坊还有放不下的人,那便是小红与小柳最让她挂心了。当初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是她们两个给了她人生第一个温暖的人,也是她们两个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兰花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她们啊……仙乐走后没多久,鸨妈便要小红与小柳接客,小红被迫接客,后来被一个大臣买走了,那个大臣看着人也挺温和的,谁知道,半年后,我便在另一个恩客的口中得知,小红被买走后,当了小妾,日夜被折磨,不堪受辱下,投井自尽了。” 兰花说着说着,忽然拭起了眼泪。 杨楚若心里一沉,莫名的难受。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投井自尽了……她到底遭受到什么折磨,才会投井自尽的? “至于小柳,当时也是被一个身世显赫的人买走了,不过听说,小柳被买走后,并没有好好跟着那位买主,而是设计逃跑了,后来有没有被追上,现在是否还活着,没有人知道了,自从那一次后,也没再听说过她的消息。” 杨楚若心里堵堵的,每当想起小柳为了救她,而被轩辕锦泽占了清白身子,而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去救过她,便忍不住自责。 当初,她想救她们的时候,她没有能力,等她有能力的时候,满心都是复仇的她,忘记了小红与小柳,待她记起来的时候,小红小柳已经都不在了。 她也不知道小柳是否还活着,不过小柳比起小红聪明得多,也许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也说不定。 杨楚若忽然没有心思再说些什么了,她本来就是心烦意乱之下,才来到仙乐坊的,既然仙乐坊只有兰花一个熟人,她再呆这里也没有什么意识了,楚国的数万大军都在等着她们相救呢。 想到这里,杨楚若朝着骆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骆风把兰花赎出来,再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好好过日子去吧,青楼这个地方,不是她能呆 得下去的。 起身,正待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道轻挑的,痞里痞气的声音传了过来,“唷,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看走眼了呢,哈哈哈,幸会,幸会,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杨楚若抬头,却见眼前的人,是一个锦衣华服,长相出众,姿意潇洒的浊世贵公子。 这个贵公子,她见过几次,虽然对他印像并不怎么深。 那是顾大将军的唯一的儿子,顾云肖,也是天凤国赫赫有名的顾家嫡子。 杨楚若一摆手,示意兰花先退下,自己有事跟他商量,兰花看了一眼自来熟坐在杨楚若身边的顾公子,只以为他们是久未相见的好兄弟,识趣的离开。 “仙乐,你可让我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自从三年前在这里看到你弹奏一曲后,这么多年来,我茶不思,饭不想,脑子里面想的,全都是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顾云肖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看着杨楚若,那哀怨的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楚若负了他。 杨楚若嘴角一抽,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自动把他抛来的媚眼无视。 她可不相信,顾云肖说的是真话,就算是真话,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骆风与魅离警惕的看着顾云肖。这个顾云肖虽然行为乖张,任性胡为,只凭自己的喜恶做事,但不得不说,他的武功真的很高,高到他们联手,都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 “顾公子,我们有那么熟吗?”杨楚若一双冷漠的眼神,警告的看着不断往她蹭来的顾云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云肖想也不想,使劲点头,“有,绝对有,我们三年前就很熟悉了,这三年来,我经常流连仙乐坊,为的就是等你回来,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等到你了。” 杨楚若自动把他后面的话都给忽略,只抓住前面,冷笑一声,“如果我们真有那么熟的话,那你就把龙山的阵法解了。” 顾云肖耸拉下一张脑袋,扇子一张,使劲的摇头,苦笑一声,“仙乐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根本帮不上忙啊,那是什么鬼阵法,谁知道,我老爹都不知道那是什么阵法。”他甚至都不敢让天凤国的士兵靠近阵法,就怕阵法会把他们天凤国的人,一网打尽。 “这么说,你是不破了?” “不是不破,而是破不了啊,要是我能破得了阵法,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的啊。” 杨楚若嗤笑一声,起身,就欲离开,“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此告辞吧,下次再见,指不定就是兵戎相见了。” “小乐儿,你等等啊,咱们好不容易才相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等你,可是足足等了三年啊,这三年我白了多少头发。” “够了,我家娘……我家公子岂是你能这么叫的,又岂是你能放肆的,再不让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骆风几乎无法忍受了,这个男人还要不要脸了,明知道小姐现在已经是楚国的皇后了,他这么说,要是皇上听到的话,会如何想? “小乐儿,你倒是等等我嘛,你要去哪,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对东双城可熟悉着呢,我对龙山也很熟悉的啊。”顾云肖仿佛没有听到骆风的警告,屁颠屁颠,又跟了上去,腻在杨楚若身边,也做好了狗皮膏药的准备。 他活着一直都是潇洒姿意,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哪怕知道杨楚若的身份,他也不在意,他喜欢的是杨楚若这个女人。 杨楚若听到他的话后,却猛然顿住脚步了。 对东双城很熟悉?对龙山也很熟悉? 那他可以跟她一起进龙山探探了? 杨楚若脸色缓和了几分,“你想跟着我也可以,不过,你敢跟我去龙山吗?” “有何不敢,只要是你的吩咐,不管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害怕,区区一个龙山又算什么。” “好啊,那你便跟我一起去龙山走一趟吧,如果能够破了阵,以后你想怎么跟着我,就怎么跟着我,我也不催赶你了。”杨楚若淡然一笑,把顾云肖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顾云肖莞尔一笑,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一如既往的随意潇洒,轻挑魅惑,想也不想,欣然同意,“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云肖屁颠屁颠的又迎了上去,围着杨楚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的,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尽是愉悦的笑意,但若仔细看,便可以看得出来里面的清明与洞察一切的了然。 魅离与骆风互视一眼。 难道娘娘真要带着他?那以后,他们的耳朵,只怕没法安静了。 一出仙乐坊没多久,杨楚若便碰到一个温文尔雅,气质出尘,眼带笑意,唇角轻扬的和煦男子。 看到男子后,杨楚若眼里陡然绽放一抹笑意,紧绷的心立即松开,连心中的烦燥也少了几分,望着儒雅的男子,眼里有几分温和的笑意。 258:幽灵花 是他……易书尘…… “好久不见。”易书尘薄唇轻启,一派儒雅,眼里染着淡淡的笑容,一双黑曜石般的温润的眼里,倒映着杨楚若那张绝世的容貌。 “好久不见。”杨楚若闻到易书尘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只觉得浑身舒服,毛孔大张,对于易书尘,她对他的印像一直都很好的。 别人与她相处,或许都带着目地,可是易书尘,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也没有要求过什么,他只是默默地付出。 顾云肖好看的嘴唇一瘪,拦在她们中间,阻止他们四目相对,哀怨 道,“小乐儿,你怎么可以喜新厌旧呢,人家长得也不会比他差的嘛,不如,你多亲近亲近我,我身上还是有很多优点儿的。” 杨楚若与易书尘齐刷刷的把视线扫向易书尘,看到他眨着媚眼,作羞涩状,只觉得一阵鸡皮疙瘩,阵阵抖落。 一个大男人,像个深闺怨妇一样,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论长相,顾云肖与易书尘确实不相上下,可是杨楚若还是看易书尘顺眼。 “顾公子,药山一别,别来无恙。”易书尘抱拳,文质彬彬,当先跟他问好。 顾云肖连看都不看一眼易书尘,继续围在杨楚若身边,谄媚道,“小乐儿,东双城还有不少好玩好吃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好好好耍一耍。” “多谢好意了,不过我还是想先去龙山。”杨楚若淡声道,随即看向易书尘,踌躇道,“易神医,想必楚国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嗯……略知一二。” “楚国数十万大军都在等着救命,易神医见多识广,不知可否有什么破阵之法?” “这个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恕在下无能,帮不了你什么。” 杨楚若摇摇头,大概也知道,易书尘对这个阵法,估计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笑道,“咱们许久未见,而我,也欠你许多恩情,今日相见,我本该好好与你聚聚,但现在情况危急,所以……等破了阵后,我请你用饭。” “苏姑娘客气了,国事为重。” “既然如此,那后会有期。” “等一下,苏姑娘,你这是要去龙山吗?”易书尘加快脚步,拦住杨楚若,问道。 杨楚若点点头,眼里有化不开的忧愁,“阵法在龙山,想要破阵,只能进阵找出阵眼,我相信,阵法能形成,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反正我闲着也无事,便让我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杨楚若狐疑的看着易书尘。 他不是风国的人吗?他不怕还没有进阵,就化为一团血雾了? 仿佛看出她的疑问,易书尘解释道,“我虽然是风国人,可我从小在天凤国长大,那阵法,前几日,我也曾进去探索过,只可惜恍恍惚惚的,没有找到什么实质的东西,倒是把龙山给摸熟了,如果由我带你进去的话,也许,会比你一个人瞎摸乱找来得有效果。” 杨楚若知道,易书尘素来不管凡尘俗事,只知道悬壶济世,此次插手两国战事,定然也是为了她。 她本该拒绝的,因为易书尘要的,她给不起,她的心已经给了楚宇晨了。 可是现在数十万大军都在等着破阵,多耽搁一分,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杨楚若只能答应。 这一次,杨楚若等人直奔龙山而去,来到龙山后,这才发现,小三与沈初灵瞒着众人,偷偷潜来龙山,与他们的想法一样,寻找破阵之法。 杨楚若阻拦不住,只能带着他们一起进阵,唯独留下魅离与骆风。 魅离不是天凤国的人,虽然在天凤国长大,可他明显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她们也没有办法带着一个累赘。 而骆风,他们则安排他与魅离在外面接应。 阵法里,几个人手拉着手,以易书尘为首开路,依次拉着顾云肖,顾云肖再拉着杨楚若,而杨楚若则紧牵着沈初灵,最后由小三拉着沈初灵的手押后。 本来是要易书尘拉杨楚若的,可顾云肖与沈初灵怎么也不肯干,非得拉着杨楚若,便只能如此了。 “小乐儿,你的手真滑,要是能牵一辈子,那该多好。”顾云肖就差没把杨楚若的手放在他的鼻尖,一路以来自言自语,惹得众人一阵不满,尤其是沈初灵。 沈初灵怒喝一声,“无耻小人,放开我夫君的手,小三,你去牵我夫君的手。” “你夫君?她是你夫君?哈哈哈,你确定,她真的是你夫君?” “她不是我夫君,难道是你夫君不成?我们两个可是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 “小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叫洞房吗?你真的跟她同睡一床过吗?嘿 嘿,我告诉你,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真正的夫君的,倒是有可能成为我的夫君……哦不,我的娘子……” “你混账,亏你爹还是堂堂天凤国的威武大将军,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你爹不也是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宁死也不肯投降,你不也是投靠楚国,还……还嫁给她,哈哈哈……要我说啊,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笑不了谁。” “呸,谁跟你半斤八两了。” “行了,吵完了没有,我们来这里是破阵的,不是吵架的。”杨楚若眼带不悦。楚国那么多将士们都困在里面,她哪有心思听她们吵架。 或许是感觉到杨楚若心情不好,两人互瞪一眼,彼此不再说话。 今日的阵法依旧是一片茫茫的血色,看不真确,倒是看到头顶有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八赴阵?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呢。”沈初灵喃喃自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八阵图,想从中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忽然,八阵图陡然一变,变成太极形状,未等她们研究出什么的时候 ,又变成了二十八星宿,短短半柱香时间不到,也不知道到底变了多少模样。 他们这些人,除了杨楚若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奇门八卦之术,可是这个阵法,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天快亮了,等天一亮,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小三的心是沉重的,他多希望,当初布局这个阵法的人,还活着。 “血雾越来越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王爷等人应该是困在东边的,那里煞气最重,磅礴的剑气也是从那里传过来的。”易书尘一指东边,越往前走,他的心跳得越快,好像沸腾了一般,如果不是杨楚若身上传来阵阵凉意,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燥动的心。 易书尘尚且如此,沈初灵与小三更甚,他们两人皆已大汗淋漓,粗声大喘,望着前方不远处同样的沼泽地,两人不由感叹,又是这里…… 昨天也是走到这里,再也无法前进的。他们现在就感觉有千把万把的利剑在割打着他们,让他们肌肤忍不住想要炸掉。 此刻,就连顾云肖身子阵阵不舒服了,要不是为了小乐儿,他跑来这里受这份罪做什么。 唯有杨楚若,倒是一脸轻松自然。 “砰砰砰……”半空中,忽然炸开一团团的血雾,也不知道炸开多少团,密密麻麻,浓厚的血腥味,远远的便能传得出过来,而半空中的血雾又重了几分。 在场的众人都是有长脑子的人,根本不需要想,便能知道,那一团团炸开的血雾,每一团,都是一条性命,阵中心处,也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 小三睚眦欲裂,如果是硬拼着打,他根本不惧,可偏偏……偏偏他们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奇怪,为什么大家都有事,只有你没事?”易书尘不解的打量着杨楚若,他已经关注很久了。而杨楚若的身上,并没有特别之处。 “是啊,小乐儿,莫非你吃过什么好东西,不如拿出来,与我们一起分享分享?” 杨楚若蹙眉。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她感觉,这个阵法无论困住谁,也不会困住她,在阵法里,她还能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是什么味道呢……她怎么想不出来了…… “我没吃过什么,不过,我倒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杨楚若坦白道。 众人努力吸了吸鼻子。 香味……有吗?他们怎么都没有闻到?他们只闻到血腥味。 “沈姑娘,你怎么了?”小三忽然扶住沈初灵,担忧地唤道。 沈初灵眼神有些迷离,大汗淋漓,痛苦的摇摇头,“我感觉,喘不过气,有什么东西正压着我。” “压的岂止是你呀,还有我呢,小乐儿,我觉得我快死了,我也喘不过气了,不如,你帮你吹吹气儿。”顾云肖夸张的往地上倒去,闭上眼睛,只等着杨楚若亲他。 小三鄙夷的看了一眼顾云肖,随后盘膝坐了下来,将掌心贴在沈初灵的肩膀上,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沈初灵一急,挣扎着推开,“你干什么,这样你会死的,快松手,你自己都已经快撑不住了。” 小三浑然不管,只是一门心思的想保住沈初灵的性命,哪怕自己摇摇欲坠,哪怕自己脸色煞白,也不管不顾,急得沈初灵满头大汗。 这一刻,沈初灵无疑是感动的,同是习武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在危急的时候,把内力度给别人,就等于把生命度给别人的。 易书尘见状,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打开一颗,放在自己嘴里,又依次倒出几颗,给小三,沈初灵与顾云肖服下,众人不适的感觉这才好多了。 “奇怪,我前两天来的时候,这里的沼泽,还没有这么宽大,怎么现在满心都是沼泽了?”易书尘喃喃自语道,眼带不解。 杨楚若一眼望去,思虑着昨天看到的场面,好像今天的沼泽地,比起昨天的,大了不止一倍了,怎么会这样? 259:杨家三少 “啊……”沈初灵忽然大叫一声,让众人本就绷着的神经忽然颤抖起来。 顾云肖第一个不满,冲着嘶声尖叫,面带惊恐的沈初灵狠狠瞪了过去,一边拍着胸脯,一边道,“你叫鬼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有……有鬼……”沈初灵啪的一下,就近扑到小三的怀里,抱着小三结实的腰身,瑟瑟发抖着。 沈初灵的情况太反常了,且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分明是吓到极致的,易书尘与顾云肖条件性的护住杨楚若,警惕地看着周围。 杨楚若凝目四望,想看出鬼在哪里,可四处扫去,除了看到一片血色的血雾外,便只有一片茫茫的一片沼泽。 这哪里有鬼?如今天色将亮,晨曦已出,就算是鬼,也不可能晚上不出,偏在白天出的吧。 小三身子直接僵硬了,鼻尖都是沈初灵特有的女人香。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与女人接触过,沈初灵是第一个,而且他们亲近的次数,似乎不止一次了吧。 小三的心跳得有些快,甚至不敢去推开沈初灵,反而想着把她护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想到自己有这种猥琐的想法,小三自己都吓了一大跳,立即跑开肮脏的思想。 “哪来的鬼啊,你倒是指出来啊,吓坏我的小乐儿,你赔得起吗?” “前……前面……”沈初灵紧闭着眼睛,不敢张开,纤手一指,指向正前方,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前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沼泽地,倒是两排的灌木林还是挺多的。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蒙我,前面根本什么都没有。”顾云肖嘿嘿一笑,张开扇子,帮着杨楚若扇着,讨好道,“小乐儿别怕,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就算有鬼,只要有我顾云肖在,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会替你赶跑的,我会保护你的。” 杨楚若早已习惯顾云肖的态度,直接将他无视,而是走到沈初灵旁边,握住她还在瑟瑟发抖的话,柔声道,“灵儿,你睁开眼睛,这里什么都没有。” 沈初灵吞了吞口水,颤抖的睁开乌黑清澈的大眼睛,入目便是杨楚若那张带着鼓励的俊颜,沈初灵这才稍稍觉得安心了些,越过杨楚若,往前面看去,可前面什么都没有。 沈初灵不觉有阵阵凉风吹过。 怎么会这样……她刚刚……她刚刚明明看到脏东西了,还会飘动的,就像穿着白衣服的女鬼,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里属于深山野林了,也许是风吹过树梢,发出影迹吧,沈姑娘 不用过于担心。”易书尘脸色温润,语带笑意地安慰,只是自己却把警惕心提到最高。 “可能,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沈初灵喃喃自语,抬头,正想跟杨楚若说些什么的时候,冷不防的,看到顾云肖身后,又有一团白影晃晃悠悠的快速闪过,随着闪过的同时一团黑色的骷髅跟着飘飘荡荡而去。 这下子,沈初灵吓得脸色直接惨白了,歇斯底里的扯着嗓子尖叫一声,“啊……” 咝…… 众人没有被鬼给吓到,反而被沈初灵给吓到了。 “你又干嘛啊。”顾云肖心脏差点被她给吓出来,瞧她长得也人模人样的,脑子怎么就那么不灵光呢。 “有鬼,有鬼,就在你身后。”沈初灵身子瑟瑟发抖,尖利的指甲,因为紧张而紧抱着小三的身子,深深嵌进小三的肌肤里面,差点没把 小三疼出眼泪。 顾云肖一跺脚,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不耐烦的转过身去,“哪里有鬼啊,你倒是说说看,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的话,我定要你……啊……鬼啊……” 顾云肖一句话未说完,忽然尖叫起来,脚步一蹦,就想扑到杨楚若怀里,易书尘适时的挡住他的身子,拦出来的手,差点没被惊吓的顾云肖给咬断,疼得他一阵蹙眉。 沈初灵如此,顾云肖也如此,此刻众人纷纷正视前方,然而,这一看,他们脸色登时煞白,倒抽一口凉气,久久无法回神。 那是什么东西,满山遍野的,都是穿着白色衣裳的幽光在沼泽林中飘荡着,一个两个三个数不尽数,每一个幽灵脸色各异,或狰狞,或凶煞,或阴笑,直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伴随着白色幽灵的飘荡,地上还出现一具具黑色的骷髅,这些骷髅好像活了一般,正在歪歪扭扭的走路。 这里本是几近阵法中心了,林中密密麻麻,都是参天巨树,伞状蓬大的树叶稀稀蔬蔬,影射出渗人的血色雾光,再加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骷髅 与幽光,即便是易书尘与小三等人,也吓得双腿发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 “啊……鬼啊……好多鬼啊……”沈初灵与顾云肖一个叫得比一个大声,如果不是这里幽灵太多,且一具两具的都把他们团团围住,甚至朝着他们飘荡而来,他们早已冲出这里了。 杨楚若强自镇定,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飘移而来的幽灵骷髅,她不相信世上有鬼,若是世上有鬼,那倒还好了,至少哥哥的魂魄会过来救她,可惜,她只相信自己。 杨楚若深呼吸一口气,任由易书尘紧紧拉着她的手,将她护在怀里 。 “三哥哥,昨天六哥哥跟我讲鬼故事了,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若儿见过鬼吗?” “没有。” “见过鬼的人,都是心里有鬼。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鬼魂之说,人若死了,那便只是一个堆黄土,不过,倒有一种东西,可以幻化幽灵鬼魂出来吓人。” “那是什么东西?” “传说,在南疆,有一种花,叫幽灵花,无枝无叶,花朵素白雅长,依赖沼泽而生,乍一看起来,就像四个幽灵翩翩起舞,每朵花儿形状各异,淋漓尽致的把人的喜怒哀乐展现出来,它盛开在晨曦朦胧之际,清风拂过,花枝漫天飘舞,胆子小的人,都以为是幽灵在飘移索命,它虽然无枝无叶,却有一条根,那根须的形状也像极爬走的骷髅。所以叫幽灵花,也叫花亡之花,因为它能把人活活吓死。” “哇,这花这么特别啊,三哥哥,那你可以带我去南疆看看吗?我想摘几朵回来,吓吓六哥哥,看他还敢不敢吓我。” “傻丫头,幽灵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它那么容易移植,就不会叫幽灵花了。” “那三哥哥怎么会知道幽灵花的?” “因为三哥哥最近都在研究幽灵花阵。” “幽灵花阵?那是什么东西?”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 杨楚若猛然睁开眼睛,一双冰若冰霜的眸子里清明一片,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是幽灵花。” 说罢,杨楚若越过易书尘的保护,无惧于那些飘飘荡荡的幽灵与骷髅,在众人万分担忧之下,忽然抓住一个白色幽灵,果然,被她抓住之后,哪有什么幽灵,分明就是一瓣垂直的巨大花瓣而已。 只不过晨风太大,即便被杨楚若抓住后,那些花瓣还在飘荡着,依旧像极了翩翩起舞的幽灵,再看脚下,哪有什么骷髅,分明就是长得跟人体骷髅的根茎罢了。 “苏沁……”易书尘惊慌一叫,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待看到杨楚若手中的花瓣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杨楚若笑了,冲着沈初灵指了指,“灵儿,看到没有,这根本不是什么幽灵,这只不过是一种不常见的兰花罢了。” 沈初灵与顾云肖自然不肯相信,小三与易书尘松了口气,这才惊觉,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被几株兰花给吓到了……若是说出去的话,只怕所有人都要笑话他们了。 小三与易书尘劝说许久,沈初灵与顾云肖才肯睁开眼睛去看幽灵,待真的认清只是一种花的时候,两人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好奇的摸着幽灵花唠唠叨叨。 易书尘凑近幽灵兰,闻了闻里面的香味,看向杨楚若,“我以前好像在一本古籍里面看过,南疆有一种兰花,名叫幽灵花,据说开花只在晨曦之际,眨眼即消,幽灵花形状似鬼,极为稀罕,长年生长在万里无人的沼泽之际,它只食汤汁,不食土水,难道这就是幽灵花?” “大抵是的吧,不过,幽灵花又称死亡之花,只要幽灵花一出,必会血流成河。”杨楚若接道。 “小乐儿,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忽然好崇拜你。”顾云肖眨了眨媚眼,哪还有刚刚胆小如鼠的模样。 “对啊,杨……杨大哥,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小三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称呼杨楚若了,忽然发现,她的名字真多。 “书上看的。”杨楚若随意概括过去,不想把自家哥哥扯出来。心里忽然明白,哥哥当年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哥哥说,他在研究幽灵花,说她长大就会懂,难道这个阵法,就是三哥哥布下的? 幽灵花……幽灵花……三哥哥布置幽灵花的目地是什么? “书上看的?哪本书?回去我也好好研究研究。” “你?得了吧,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沈初灵投以轻蔑的眼神。 正当这时,易书尘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天凤国的人,又或者生活在天凤国的人都没事了。” “为什么啊。”小三与沈初灵齐齐问道。 顾云肖啪的一下,打开折扇,慵懒的摇头,鄙夷道,“笨死了,因为只要是天凤国的人,每年端午节,都会喝粽汤呗,这个幽灵花就是食用粽汤的,所以它能闻得出味道,但凡身上有粽汤的人,它都不会伤害。” 杨楚若冷眸一闪,一丝清明掠过。 眼前的顾大公子顾云肖,虽然平时玩世不恭,但他骨子里,绝对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的。 如果他真的对幽灵花什么都不懂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幽灵花食的是粽汤呢。 或许,天下各国的人端午都会吃粽子,可每年端午必吃粽汤的人,只有她们天凤国的人才有。 哥哥以前好像说过,幽灵花不止是一种稀罕之花,更是一种可以致人于死命的花,它的花香是清淡的,可以散发一种毒气。 毒气本身是没有毒的,但如果与某些东西结合在一起的话,就会产生巨大的威力。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杨楚若绞尽脑汁,想着当年三哥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她依然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当年她才十岁不到,能够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苏姑……苏公子,你的手流血了,我帮你包扎吧。” 杨楚若猛然被易书尘惊醒,低头,这才看到自己的白嫩的纤手,不知道何时,被野草划开一条小口子,正冉冉溢着鲜血。 杨楚若无所谓的摇摇头,淡声道,“无所谓,一点小伤罢了,你们还可以吗?若是可以的话,咱们就绕过沼泽地,继续前进吧。”说话的同时,杨楚若带血的伤口,不小心碰到幽灵花,在幽灵花素雅洁白的花瓣上,留下鲜艳的一滴血珠。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穹之际,忽然传来轰隆隆的作响声,笼罩在她们头顶的阵法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就连地面都摇晃起来了,堪比大地裂。 ------题外话------ 今天本来想万更来着,但是,早上一个闺蜜生了个大胖儿子,过去看她了,因为离得不是很远,就骑助力车,丫的,被抓了,苦逼的。 因为钥匙不肯给,被处以治安管理条例神马妨碍公务罪,过去讨车的时候,差被被扣十二分,吊销驾驶证,折腾了大半天。 晚上又胃疼,一天折腾下来,就到现在了。 明天万更啊,抱歉哦,么么哒 明天高潮,吼吼 260:掩护,惨战 众人很有默契的拉住对方的手,团结一致面对突变。 地面还在轰隆隆的作响着,震得众人几乎站不稳,好在众人都拉在了一起,而沾到杨楚若鲜血的地方,血雾嗖的一下,哗啦啦溃散而逃,似乎怕极了杨楚若的鲜血,就连那些幽灵花也刷刷刷像长了腿一般,逃也似的四处狂奔,远离杨楚若。 沈初灵惊道,“夫君,它们好像都怕你的血。” 小三也惊道,“你们看,附近的血雾都没有了,连剑气也没了,快看,前面是不是有人?我好像看到人影了。” 杨楚若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的变故,忽然想起三哥哥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三哥哥,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那么难喝?我好像看到……你在我水里掺了符水。” “若儿,三哥不会害你的,你要记住,你的血代表着天凤国的希望,这个世上,能够拯救天凤国的,只有你,相反,能够毁去天凤国的,也只有你。” “若儿听不明白,三哥最近好奇怪,不是研究幽灵花,就是研究阵法,三哥带我去放风筝好不好,七哥跟八哥也要去。” “放风筝有什么好玩的,来,哥哥带你去骑马。” “……” 血……她的血可以拯救天凤国,也可以毁去天凤国…… 难道想要破了这个阵法,就必须用她的血吗? 杨楚若猛然抬头,松开拉着众人的手,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刷的一下,在自己的手心划开一条口子,鲜血立即四处溢开,杨楚若将她的鲜血洒向阵法中心。 轰隆隆一声巨响。 天穹中八卦太极图清晰的显现出来,折射出缕缕光芒,将阵法里的血雾打得溃不成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就连地,也不再裂开,似乎只要碰到她的血,就全部安静了下来,而他们视线所及之处,也不再是一米,两米,而是十米,二十米,甚至更远,隐约间,已经可以看得到楚国的大旗了。 小三等人只感觉一直被压制的力量没有了,全身一片通畅。 杨楚若眼见自己的血对这个阵法有用,不再犹豫,一步疾速往前,见血雾凝重,便划破自己的胳膊,将鲜血一一洒向阵法,这才继续前进。 众人心疼杨楚若的鲜血,然而,他们也只能心疼,因为这个阵法,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破解了,也许只有她的鲜血才能破解,虽然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鲜血那么好用。 一步步的前进,终于,他们看到楚国的大军了。 远远的,便可以看得到楚国大军正在欢声高呼,有的甚至蹦跳起来,显然,阵法的杀气突然消失,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也能理解,毕竟他们被困在阵中几天,损了近十万的人,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那些都是他们的兄弟,而他们,甚至不知道,下一刻死的会不会是他们,能不激动才怪。 众人也松了一口气,沈初灵等人激动地大叫起来,易书尘则拉起杨楚若受伤的胳膊,一边帮她上药,一边帮她包扎,眼神温柔中带着心疼,他的动作很轻,轻得仿佛在捧着绝世宝贝。 杨楚若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要阵法能破,只要他们没事,一切都值了,否则,楚国的大军如果都死在这里的话,那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楚宇晨。 “王爷,您看,那儿有人,是他们救了咱们。” “王爷,是少将军,您快看,那是少将军。”远处,传来士兵们激动的声音,随便便有轰隆隆的脚踏声朝着他们走来。 杨楚若等人迎了上去,笑看着激动的二王爷。 二王爷与楚宇晨长得有几分相似,一脸英气凛凛,容貌出众,只不过,他常年在外征战,故而皮肤比楚宇晨黝黑许多,容貌也没他棱角分明,谪仙出尘,反倒多了几分征战沙场的阳刚。 “皇……”二王爷一见到杨楚若便激动的行礼,劫后余生的喜悦,无论怎样都遮挡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多日,又或者压力过大,二王爷的脸上布满疲惫,眼眶中也都是红血丝,只不过这些都被喜悦给替住了。 杨楚若赶紧阻止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她不想在大军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苏楚见过二王爷,二王爷好。” 二王爷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顾虑,也没有揽开她的身份,而是笑道,“是你们救了我们?” “不是我们,而是我夫君一个人。”沈初灵高傲的昂起头颅,看着杨楚若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仰慕。 这下子二王爷更不明白了,“夫君?”怎么会是夫君?她不是皇后娘娘吗? “一言难尽,二王爷,你们都怎么样了?”杨楚若扫向密密麻麻的一众人由原本的喜悦转为悲伤,甚至默默拭着眼泪的众多楚国士兵们,问出他们最不想说起的事情。 二王爷脸色立即拉了下来,眼中是化不开的自责。 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败得这么惨过。 天凤国的人一个没杀就算了,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被困阵法,化为血雾而无能为力。 二王爷没说话,可二王爷身边的一个长须大将开口了,无奈的一拍大手,摇头叹道,“楚国这次跟斗栽大了,损失了整整九万人,整整九万条性命啊,连具尸体也没能留下,回去,可该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啊。” 楚军们纷纷低头,士气低沉,经过这一战,他们的战斗力被大大打压了,根本无心再战。 如果天凤国往后还有这么厉害的阵法,那他们还打什么打,早被人全杀了。 “不管怎么样,多谢你们来救我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指不定,我们所有人都得栽在这阵中。”另一个大将开口感谢道,他几乎不敢去想像那些兄弟一个个死在他眼前的场面了。 “虽然我们这一场仗败了,但不代表我们输得一踏糊涂,要我说,他们杀我们多少人,我们就反杀回去,也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这才是硬道理。”小三铿锵有声,试着提起他们的士气,这外面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天凤国的大军,如果楚军士气低落,毫无战意的话,即便出了这个阵法,也离不开龙山。 杨楚若点点头,“现在还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楚国死多少人,流多少血,咱们就从他们身上讨回来,我们败,无非是败在阵法上,布阵的人是杨家三少,如今杨家三少已经不在了,他们天凤国,难道还能有第二个杨家三少吗?这个仇,我们不得不报。” 长须大汉年将军使劲的点点头,“没错,这个仇,我们必须要报的,而且我们还要双倍的报,绝不能让他们的鲜血白流,杨家军闻名天下,咱们打不过他们也是正常,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杨家军,最多只有一个顾家军,顾家军有什么可怕的,咱们楚国的儿郎们就那么好欺负吗?我们千里迢迢来到天凤国,难道就是被人杀回去的吗?” 另一个大将斗志瞬间被提升起来,“杀了他们天凤国,把天凤国杀得片甲不留,让楚国屹立巅峰,只要把天凤国打趴了,那我们便是楚国的大功臣,到时候光宗耀祖,留芳百世。” “家人们都在等我们回去,为了家人,咱们也要杀出去,绝不能坐以待毙。”小三又插了一把火。 刚刚还在沮丧的众人斗志纷纷被提了起来。他们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把天凤国给拿下,为的就是光宗耀宗,建功立业,如今好不容易都打到龙山了,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必须冲出去,必须杀光天凤国军。 楚国大军纷纷沸腾激动起来,二王爷唇角上扬,隐隐松了口气。 顾云肖则不屑的摇摇头。 被困三日,滴水未近,又饱受折磨,他们这些人,最多只有十万人,可父亲驻扎在龙山,就有将近二十万人,所有的主力都在龙山,想要冲出龙山,以父亲的性子,他会放虎归山才怪。 “我想问的是,现在这个阵法破了吗?我怎么感觉阵法还没有破啊,你看头顶,还有一圈圈的光罩。”沈初灵忽然插嘴,指了指头顶,如果阵法不能破解,那说再多也没用啊。 听到沈初灵的话,众人心里纷纷一沉。 无论天凤国有多少人,他们都不怕,大不了战死沙场,可这个阵法,他们根本一点招也没有。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入杨楚若,能够破阵的人,也只有杨楚若了。 杨楚若紧锁眉头,她怎么知道要怎么破阵,这个阵法,既没有阵法,也没有阵形,更没有阵魂,好似与天俱在,她能想的,也只有绞尽脑汁回忆三哥以前跟她说过的话了。 可惜,三哥还在沙漠,如果三哥能够回来的话,那打天凤国,便不会这么吃力了。 “夫君,你有办法破阵吗?” “我想一下。” “苏……苏公子,幽灵花素来生长在南疆,它出现在这里,绝不会只是巧合,或者,你可以考虑从幽灵花上下手。”易书尘温润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一般,响在众人的耳里,让人听了不由耳目一新。 “幽灵花……”杨楚若喃喃自语。哥哥好像没有跟她说过幽灵花的作用吧…… “苏兄弟,你要是能够破了这个该死的阵法,你就是我们楚国十万大国,哦不,楚国所有人的恩人。”长须将军 道。 “对,苏兄弟,如果你能够破了这个阵法,我们皇上肯定会重重奖赏于你的,我们所有兄弟们也会把你当作再世恩人的。”“苏兄弟,我们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如果这个阵法破不了的话,指不定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我们死了没关系,但是楚国不能没有我们啊,请你念在楚国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面上,帮我们破了这个阵法吧,我老孙求你了。” “孙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破了这个阵法的。”杨楚若扶起中年将军,冰冷的眼神射向幽灵花密集生长的地方,一边朝着前面走去,一边拉起沈初灵的手,一边又道,“你们一个拉着一个的手,跟着我走。” 众人面面相觑,为什么要拉着手?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众人也只能听她的话,一个拉着一个挨着走,只有其中一个士兵不愿拉手,没想到,走了不到百米,忽然身子砰的一声炸开,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肢体,连个完整的身子也没有,差点没把众人给吓了一大跳。 有这么一个例子在眼前,还有谁敢不拉着手,他们只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座阵法。 杨楚若眼神一痛,却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寻找幽灵花。可她们走到之前看到幽灵花的地方,这才发现,别说一朵幽灵花也没有看到,就连幽灵花根叶也没能看得到一个。 如果不是他们刚刚都有看到幽灵花,杨楚若都要以为,那幽灵花就是一个错觉罢了。 “传说,幽灵花有灵性,可以自己行走攀爬,难道这些幽灵花知道咱们要来对付他们,所以一个个的都逃了?”顾云肖一边摇头扇子,一边喃喃自语,对幽灵花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二王爷这才仔细打量顾云肖,越看顾云肖越觉得眼熟,想了许久,这才想起来,那不是天凤国顾大将军唯一的儿子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二王爷当即翻脸,命人把顾云肖给拿下来。 他们天凤国害了楚国多少兄弟,乍一看到顾云肖,二王爷又怎么可能放过。 顾云肖吓了一跳,躲在杨楚若身后,哀怨着一张脸,“小乐儿,他们要杀我,我好怕怕。” “二王爷,是我让他一起来的,你能看我一个面子,放过他吗?”杨楚若开口。 二王爷脸色不佳,提醒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顾大将军唯一的儿子顾云肖。”如今阵法外,姓顾的肯定派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我知道。”杨楚若自动把楚军义愤填膺的脸直接无视,一字一句道,“破解阵法,他也有功劳的,如果不是他带路,我们根本找不到你们,他也是我带进来的,自然就得保护他。” “苏兄弟,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但是这个姓顾的,绝对不能放过,只要把他拿下了,我就不相信,他老子会不顾他的性命围攻我们。”长须将军大手一摆,当先拉开架式,意欲拿下顾云肖。 二王爷拦住长须将军,摇摇头,“既然苏兄弟这么说了,那我便相信你一次,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二王爷,他是顾大将军的儿子啊,咱们能不能冲出龙山,就要靠他了。” “我知道他的身份,但我不认同你的说法,即便我们把他抓了,顾大将军也不可能放弃这个好机会的,最多就是搭上一条性命。” 顾云肖哈哈大笑,一张狭长好看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朝着二王爷竖起拇指,“二王爷果然不愧是长期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对我那老爹的性子摸得可真够透的。别的不说,就说你们当着我老爹的面,把我千刀万剐了,我爹也不可能改变目地的,他的心里,只有国家,只有君王。” “你说得倒是简单,我告诉你,虽然苏兄弟跟二王爷放过你了,不代表我们放过你,你最好识相一点儿,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识相?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懂?” “苏公子,你试着跟幽灵花感应一下,看能不能感应出幽灵花在哪里。”易书尘与小三找了一圈后,都没能发现幽灵花的影子,不由蹙眉道。 杨楚若点点头,闭上眼睛,脑子里勾勒出幽灵花的模样,用神识感应着幽灵花,感应了好一阵子,隐隐约约间,才能感觉得到,好像东边有什么东西一直打量着她,闻着味儿,像极了幽灵花,只不过,幽灵花不知道在踌躇着什么,根本不向她靠近。 杨楚若放下所有的姿态,对着幽灵花幽幽一笑,直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哥哥。 她一直都相信哥哥说的那句话,三哥永远不可能害你…… 如果幽灵花真的有灵的话,那它们必是心甘情愿跟着哥哥来这里的。而哥哥跟她说幽灵花,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跟幽灵花进行神识沟通的时候,脚下一痒,杨楚若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却见一朵幽灵花正她撒娇般亲蹭着她的小腿,那亲昵的模样,俨然把她当成了亲人。 杨楚若唇角上扬,蹲下身,柔声道,“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就帮我破了这阵法吧。” “哇靠,这是什么花,怎么那么恐怖。”长须将军惊叫一声,不少楚军也倒抽一口凉气,以为见到鬼了。 幽灵花忽然狰狞起来,恼怒的瞪向长须将军,最后冲着杨楚若摇头晃尾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可杨楚若隐隐的觉得,它是想要她的鲜血。 鲜血……它们想要她的鲜血?刚刚碰到她的血,它们不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吗? 杨楚若指了指自己,疑问道,“你想要我的血?” 幽灵花一阵点头,愉悦得上下蹦跳。 杨楚若笑道,“要我给你鲜血没问题,但是你得先帮我破了阵。” 幽灵花洁白素雅的长形花瓣使劲的摇头,仿佛在跟杨楚若抗议着。 杨楚若摇摇头,态度坚定,“万一我给你鲜血,你就跑了怎么办?不行,你得先破阵。” 沈初灵扯了扯小三的衣服,低声问道,“我夫君这是在做什么?那只是一朵花,能听得懂人话吗?” “不知道呢,不过杨……杨大哥既然会跟它说话,想来应该可以听得懂的吧。”小三挠挠头,一脸茫然不解。 沈初灵长长的哦了一声。 “好,那我先给你一半的鲜血,等你把阵破完,我再给你另一半的鲜血。”杨楚若说着,大方的拿起短匕,划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幽灵花上,任由幽灵花贪婪的吸吮着她的鲜血。 二王爷惊叫一声,“皇……苏公子,万万不可,若是皇上知道的话,定会……” “无防的,先把阵破了再说。”杨楚若扬起苍白的绝世容貌,无所谓的笑了笑。 别人舍得,易书尘可舍不得,她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再失去这么多血,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从怀里拿起药,只等杨楚若结束,便马上帮她包扎。 顾云肖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杨楚若再怎么要强,也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还是一个失去亲人,受尽折磨的弱女子,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报什么仇呢,天凤国哪是那么好打的。 要是那么好打,当初杨家也不会输得一踏糊涂了,皇上还有多少杀手锏没出,谁也不知道。 一个可以养精蓄锐,隐藏实力把杨家连根拔起的人,又岂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楚国与天凤国真要水火相拼,最后只会两败俱伤,便宜别国。 待顾云肖回过神来的时候,杨楚若已经停止输血,伤口也被易书尘包扎好了,连这座绝世凶阵,也不知何时,砰的一下,发出巨大的声响,一道刺眼的炽热冲上天穹,紧接着阵法全部消失,唯有杨楚若的脸,比起刚刚又苍白了几分。 “阵法破了?天啊,阵法竟然真的破了……原来破阵的办法这么简单,早知道我就用自己的鲜血去喂这什么花了。” “我们自由了,我们逃出来了,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楚军一片欢呼,就差没把杨楚若抛到半空。 “大家静静,虽然我们破了阵,但是天凤国的大军只怕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了,又或者他们现在已经冲过来了,所以我们要打起精神,冲出重围,刚刚少将军说了,在龙山脚下不远处,还有我们楚国将近七八万大军,只要我们能跟他们会合,那我们就安全了。”二王爷朗声道,命令众人摆好队伍,随时准备大战。 “顾公子,你知道你父亲手下现在有多少兵马吗?”杨楚若直视顾云肖,一手紧紧捂着伤口。 顾云肖警惕的往后退了退,“你想干嘛。” 杨楚若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云肖是天凤国的人,顾家世世代代,都为天凤国的重臣,如今他们楚国举兵攻打天凤国,天凤国反击,那也属于自保,不管站在什么立场,顾云肖都没有理由帮她们,他不帮着顾大将军截杀他们就不错了。 杨楚若思虑一会,这才道,“如果顾公子告诉我,那我便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必会还你的。” “人情?嘿嘿,这个不错,不过,你要怎么还给我?” “喂,我说你要不要脸啊,你都还没告诉我夫君,你就好意思来讨人情啦,我呸。”沈初灵翻了翻白眼,越看顾云肖,越是不爽。 顾云肖一板脸,“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个什么,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小乐儿,你得先告诉我,你这个人情是要怎么还,我总得考虑考虑不是?” “你想我怎么还?” “那很简单,自从上次在仙乐坊听你弹了那一曲后,我吧,这几年来一直萦绕心里,就盼望着能够再听你弹奏一曲。” “没问题。” “我听说,你的舞姿倾绝天下,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机会观赏观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苏兄弟是男人,怎么可能会跳舞,就算侮辱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姓顾的,我劝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儿,否则,我定要你的性命。”长须大将双拳紧握,恨不得一个斧头劈过去。 楚军们脸色也很难看。苏兄弟虽然文弱了一些,但也是一个七尺男儿,哪个男的能忍受这样的侮辱,苏兄弟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 杨楚若眼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寒气,射向顾云肖,笑道,“顾公子有那个雅兴,那我遵从便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 你父亲手里有多少兵马了吧。” “当然可以,如果你能陪我一晚,让我保护你离开,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就不需要顾公子保护了,顾公子只需告诉我即可。” “我老爹啊,他手下就有十五万大军了,加上龙山原有的守军有三万,就是十八万,不过,据说,皇帝又派人支援了一批大军过来,把所有的主力都放在龙山,至少援军有多少人,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想,最少也有三五万的吧。” 听到顾云肖的话,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那不就是二十多万了? 可他们这里才十万不到啊……而且他们三天滴水未进,身体早已快撑不下去了…… “你说的是真是假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长须大将怒道。 顾云肖摊手,一脸无辜,“你们可以不相信啊,我又没让你相信,我只要小乐儿相信就可以了。” 二王爷与小三面露为难。 如果天凤国真的有那么多人的话,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一战,也打不过他们,这仗该如何打?时间已经不多了。 杨楚若果断道,“这样吧,与其大家一起死,倒不如留下一部份,引开天凤国的追兵,保护大军离开,当然,你们谁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跟大军一起走。” 众人面面相觑。 除了这个办法,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除非楚国再派援军过来,可楚国离这里那么远,就算派了援军日夜兼程,也赶不到这里。 如果留下……那么留下的人,必死无疑的。 二王爷点点头,“苏兄弟说得没错,我们的人,如果与天凤军硬碰硬的话,无疑鸡蛋碰石头,楚国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若是我们这一支军队全军覆没的话,楚国的根基绝对会受影响的,到时候怕是楚国都会被人独吞,所以我们必须保存实力。” “二王爷,你不用说了,你要说的,我们都明白,我老孙,第一个留下。” “我长须第二个留下,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有我,我也留下。” “还有我。” “……” 二王爷运含内力,扬声朗朗道,“兄弟们,你们留下与我同生共死,我感谢你们,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也会感谢你们,你们没有留下,我也感谢你们,现在,想留下的,请站到右边。” 二王爷的话一落下,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楚国士兵纷纷朝着右边站了过来,一个个都抱着必死的心态。 杨楚若与沈初灵等人看得眼眶一红,鼻子酸酸的。 小三忽然上前一步,对着二王爷行了一礼,恭敬道,“二王爷,楚国不能没有您,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了, 这场仗就由我来打吧,我掩护你们离开。”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军旅言情《军少强宠之地球的后裔》爱吃香瓜的女孩著。(女主是只小怪兽,没有毛的那种~) 【女扮男装+复仇虐渣+花式甜宠+1对1,双强双洁之夫人要从小培养】 陈少军捡到陈暖时,觉得“他”像妖怪,左脸上有块像鱼鳞的胎记。 长大后陈少军觉得他更像妖孽,长得比女孩还漂亮,且时时刻刻盯着他,似想把他吃了。 面对这个无比粘人的小男孩,身为三栖特战部队总教官的陈少军决定:把他训练成一个男子汉! 于是拔苗助长的辛酸历程开始了。 261:惊艳四方,容妃复仇 “你疯了吗?天凤国有二十多万大军,领将的又是名闻天下的顾大将军,你留下,不等于送死吗?”众人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沈初灵第一个不赞同,脸色顿时拉了起来。 小三苦涩一笑,却是无惧于天凤国的二十万大军,反而铿锵有声,“如果注定有人要死,那就由我来吧,楚国需要一个更好的领将,也离不开各位兄弟们。” “少将军,一直以来,你的大名都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一见,我长须第一个服了你,你是一个铁血男儿,我长须跟你一起留下打那帮狗杂种。” “我老孙也留下,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跟他们拼了。” “……” 二王爷欣慰的拍了拍小三的肩膀,看着年纪轻轻,一张脸甚至都没有长开,就有如此抱负,如此正义,眼里不由绽放一抹笑意,“小三兄弟,我相信,你以后会是楚国的顶梁大将军,楚国需要像你这样精忠报国,满腔热血的好儿郎。听我说,我与顾正英交战多次,他的战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次由我留下来,你带着大军往南边撤,天凤国的主力大军都在西边。” “二王爷,我小三只是一个穷小子罢了,在这个世上,除了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哥哥弟弟都不需要我担心什么,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可是你不一样,你身份高贵,又有牵挂的人,你不能留下,我年纪尚小,更不懂领兵打仗,之前能赢,都是运气罢了,就让我留下吧,为楚国尽一份心。” “天凤国的大军来了。”易书尘趴在地上,静静聆听声音,隐约可以听得到千军万马奔腾的踩踏声,且声音越来越近,来势汹汹,只怕马上就会杀到这里的。 众人脸色大变。 这么快就要杀来了吗? 这也太快了吧……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留下,你带着他们离开,各位兄弟们,我需要两千人,你们愿意留下的,再往右边站,我只要两千人,一千一批,分成两批,多的一个也不要,孙将军,你去点一下,长须将军,你跟少将军他们一起离开,但是一定要保住苏兄弟的性命,无论如何,拼尽全力保护她,绝不能让她损伤分毫。”二王爷语气坚定,迅速指挥,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小三见状,一咬牙,趁着二王爷不注意的时候,一拳打向他的后颈,直接把他打晕,扶着他的身子放在长须将军身上,沉声道,“时间来不及了,你们赶紧带着二王爷走吧,我带两千人留下就可以了。” “小三兄弟,你……” “我有自知之明,二王爷常年打仗,战绩赫赫,如果真想打败天凤国,他肯定是首选将帅,也只有他,才能跟顾大将军抗衡,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的。” “小三兄弟,这份情,我们都记住了,楚国的所有人也都会记住的,你……多保重。”长须将军咬咬牙,带着昏迷过去的二王爷,率着楚军离开这里,只留下两千人选。 楚国确实离不开二王爷,这场仗肯定要有人留下断后的,如今不是娇情的时候,他只能期盼留下人,能够尽量保住一条性命。 其中一个参将走到杨楚若身边,恭声道,“苏兄弟,咱们赶紧走吧,王爷有吩咐,我等就算拼尽性命也会保你周全的。” “你们先走,我押后,跟小三再说几句,马上跟上。”杨楚若看着已经迅速离去的大军们,沉声道。 “这……要不,我留下等你吧。” “不用了,你赶紧去指挥大军吧,放心,我跟得上的。” “这……好吧,那你速度快点儿,我在前面等你,各位,保重……”参将重重抱了一拳,尤其是对着小三以及留下来的两千兵马,随即快步而去。 “小乐儿,我们真的不走吗?我老爹他们可快到了。”顾云肖提醒道,他可不认为杨楚若会跟上大军。 杨楚若没有搭理顾云肖,反而握起沈初灵的手,问道,“灵儿,你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夫君都不怕,她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怕什么? 杨楚若微微一笑,面带严肃,开始指挥,“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沼泽,小三,你还五百人,马上去找一些杂草枯枝,把沼泽地铺平,别让天凤国看出那里有一个沼泽。” “好。”小三一挥手,立即率着五百士兵执行任务。 “易神医,这里是密林,竹叶参天高耸,麻烦你带五百人马,将竹子砍下来削尖,我要布阵。” “好。”易书尘一挥手,当即又率着五百人立即执行任务。 顾云肖讶异了,“小乐儿,你还会布阵?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这是要让天凤国的大军深陷沼泽,再受竹阵吗?这招绝,真心绝。” 杨楚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继续下令,“灵儿,你带五百弓箭手,埋伏在千米之外,记住,一定要埋伏好,多准备一些弓箭,如果不够的话,一个人削十根竹子,马上造箭,待天凤国的大军从竹阵出来后,马上放箭,把他们都给杀了。” “好,我马上去。” “其她的五百人,跟我来。”杨楚若一招手,往后而退,召来幽灵花,以自己鲜血为引,布下幽灵幻阵。 顾云肖一直看着杨楚若的一举一动,见幽灵花不知从何处,飘飘荡荡而来,一碰到杨楚若的鲜血后,当即狰狞起来,本是晴天白日的,无端的感觉毛骨悚然,一朵朵幽灵花如同暗夜幽灵一般,散发着勾魂慑魄的冰冷杀气。 眼前的场面一换再换,顾云肖只觉得如坠地狱,无数凶魂恶鬼将他团团包围,如果不是因为他离杨楚若离得近,只怕此时,他早已陷入幻境了。 “小乐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不会是在布阵吧。”顾云肖问道,与杨楚若相处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她身上的魅力越大,她就像一处宝藏,挖之不掘。 “嗯。”杨楚若从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句,并不打算多加解释。 “你懂得排兵布阵?”她不是十岁就被掳到兰陵台了吗? 十岁被掳进去,十七岁出来,出来后又自卖青楼,远赴楚国,一步步爬到皇后的位置,她什么时候学的排兵布阵?看她刚刚神采自信,指挥有当的气势,分明就像经验老道的大将嘛。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小的时候,我三哥教过我一些,时间太久,很多都记不得了。” 小时候杨三少教过她一些?十岁以前的时候跟杨三少学的?那都多少年前了…… 顾云肖将扇子插在后背,仔细打量杨楚若,一双狭长的眼睛,把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不由阵阵惊骇。 她们杨家天生都是战场高手吗? 杨家其他人不说,就拿杨楚若来说,她才几岁,又是一个弱女子,便堪当大任,面对二十万大军,脸不红气不喘心不急的,还能急中生智,利用龙山的地形设了一个又一个陷阱,好为大军拖延时间。 顾云肖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杨三少还活着的话,他的能力又该有多强,老爹的二十万大军能杀得了楚国大军吗? “好了,我们赶紧走吧。”杨楚若起身的时候,脚步踉跄了几下,险些因为失血过多而摔倒,好在被顾云肖扶住。 杨楚若略一挣扎,挣开顾云肖的怀抱,除了楚宇晨,她不喜欢任何男子碰她。 顾云肖嘿嘿一笑,俊朗的五官散发着引诱人心的魅惑,如果此时还有其她女人,定要被他一张完美无暇的脸给惊艳到。 杨楚若又让人布下竹阵,这才带着五百人,隐伏在暗处,而这个时候,小三,易书尘以及沈初灵也都安排好一切,回来报告了。 他们才刚刚与杨楚若等人汇合,便传来下人激动的传报声。 “少将军,天凤国的大军措不及防,果然都陷进沼泽了,一时半会,他们根本过不来,还要赔上不少性命。” 楚国的其他士兵们纷纷大喜,情绪激动。 那么一大片的沼泽地,也不知道他们要死多少人,就算他们没有死人,想要越过沼泽地,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吧,毕竟,那块沼泽地的附近,都被他们用枯草给掩埋了,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儿是沼泽地,哪儿是平地。 在场只有顾云肖一个人没笑,他根本笑不出来,死的人是他父亲的手下,也是他的国人,他有什么好笑的,这一切,在他们开始布局沼泽地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 “灵儿,小三,你们两个箭术厉害,便到竹阵外,射击天凤士兵,记住,杀个措手不及就好,马上撤到幽灵幻阵外,不可恋战,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杨楚若道。 “好。”小三与沈初灵点点头,随即离去。 不过一会,前面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声声凄厉,带着发自灵魂的惊恐。 “苏公子,天凤国的大军们中了咱们的竹阵圈套了,好多人都被竹阵的竹尖扎死,起码损失千人了呢,而且受伤 的人,满地都是。” “苏公子,孙将军,天凤国的大军好不容易冲出竹阵后,被少将军等人袭击,损失惨重,我军一个伤亡也没有。” 楚国的士兵们一个个大喜过望,这个仗打得实在解气。 他们被困在阵法里面那么久,总算出了一口气了。 他们只有两千人留下,对方现在损失的人马,估计都远远不止两千了吧。 “苏兄弟,那我们呢?我们要做什么?”孙将军激动地问道,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天凤兵杀得丢盔卸甲。 杨楚若脸色严肃,眼神凌厉,“天凤国的人,在沼泽地与竹阵接连受挫后,定会仔细观察周围地形,一路以来都会走得小心翼翼,直到再次陷入幽灵阵。但是幽灵阵怕也是我们最后一道保障了,到时候……怕要拼命了。” 孙将军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比谁都明白,无论天凤国损失多少人,也远不是他们所能敌得过的,他们只盼望着多撑些时间,让二王爷等人逃得远一些。 “一会他们一旦进入幽灵幻阵,会看到很多奇怪的景像,武功也会大大减弱,我们便在这里,与他们血拼一场,但是切记,不可拼尽全力,还需留有几分精力后退,在别的地方继续设伏,有幽灵幻阵,他们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我们的。”杨楚若见对着在场的众多楚国士兵提醒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往后,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布阵了。 “好,不过苏公子,你要不要先撤退,我让人马上保护你离开,快马加鞭的话,我相信,还是能追得上楚国大军的。”孙将军不由替杨楚若担忧,好像二王爷命他们拼尽性命也要保护苏兄弟的。 “只要咱们跟他们一动手,顾大将军便会知道,楚国大军已经撤退,又或者,他现在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肯定会派人拦截楚军,现在追上去的话,反而更加危险,倒不如留下,一起拖延天凤国的主军。” “什么?要是天凤国派兵拦截二王爷,那咱们楚国的大军岂不是……” “放心吧,天凤国的主力军在这里,就算他们知道楚军主力已经撤退,最多也只能命人沿途阻止,我们楚军有十万人,只要天凤国主力不出现,楚军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苏兄弟,我冒昧的问一句啊,你以前投过军吗?你计谋这么厉害,怎么不考虑投军呢,只要你投了,我们皇上肯定会给你最好的优待。” 杨楚若浅浅一笑,笑容蛊惑人心,如拔云见日一般,让人全身舒畅,忍不住怔怔地看着杨楚若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貌。 “夫君,我们回来了,哈哈,你不知道,天凤国那些士兵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手足无措,整个大军都暴乱了啊。”远远地,沈初灵激动的声音便远远传来,众人抬头,却见一个鹅黄衣裳打扮的清秀女子一蹦一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疾驰而来,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面容稚嫩的少年男子以及一众楚国士兵。 众人脸上都绽放璀璨的笑容,唯有杨楚若根本笑不出来。 马上就要到幽灵幻阵了,幽灵幻阵一破,便是一场硬仗,只希望她呕心沥血布下的幽灵幻阵可以多支撑一些时间。 “少将军,姑娘,好样的。”孙将军夸道。 沈初灵拍拍胸脯,哈哈大笑,“那是我夫君厉害,夫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要不要再设一个箭阵,一箭一命,把他们都给射死。” “你射得完吗?” “好像人太多了,射不完,不过多射一个就是赚的啊。” “易神医,可以麻烦你带着小三与灵儿先离开吗?”杨楚若转向默不作声的易书尘,眼带恳求。 小三与沈初灵立即不满抗议,“我们不走。” “夫君,我说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想打天凤国,我跟你一起打,你要留下,我便跟你一起留下,反正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杨姐……杨大哥,我小三也不会离开的,如果要走,那杨大哥先走,我可以顶得住的。” “不好了不好了,天凤国的大军往这里过来了。”远处一个士兵慌忙的禀告。 杨楚若等人脸色一变。 这么快…… “大家准备好,咱们随时血战。”小三朗声道,带着众人躲起来。 顾云肖捅了捅杨楚若的胳膊肘,低声道,“小乐儿,你真的不走?幽灵幻阵再怎么厉害,也只能维持一时,你们还是挡不住我老爹的。” 沈初灵白了顾云肖一眼,把杨楚若往她这里拉了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夫君又不是胆小鬼,要走你自己走,别老勾引我夫君,我夫君不可能会喜欢你的。” “唷呵,小丫头片子,又顶嘴,小乐儿不喜欢我,难道还喜欢你不成?” “她是我夫君,当然喜欢我啦。” “那我问你,她跟你洞房了吗?她跟你融为一体了吗?” “她……她很快就会跟我圆房的,只要这次能够活下来,对不对,夫君。”沈初灵霸道地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先拖延天凤国主力,再活下去再说吧。” “他们到了。”易书尘忽然开口,紧盯着前方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大军,也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天凤国顾家的大旗高高扬起。 众人整颗心绷了起来。 他们只有两千人,却要对付差不多二十万人,这个仗,不好打啊。 “奇怪,为什么他们停下来了?”易书尘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眼里有着浓浓的疑惑,众人也不明白。 孙将军犹豫道,“会不会是上了我们太多当,所以不敢贸然前进,怕还有陷阱?” “好像是,可又好像不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等什么……”小三喃喃自语,伸长了脖子。 “顾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你看他们,接连受了那么多重击后,队伍还那么整齐,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难怪我爹对顾大将军那么尊敬。”沈初灵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于顾大将军,她一直都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父亲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尊重他。 “你们看,天凤国大军的正前方有一个女的,好像正在打量幽灵幻阵,她不会是看出这里布了幻阵了吧。”小三忽然紧绷起来。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大军前面,一个脸上缠着厚实面纱,看不出样貌的白衣女子,一双阴毒的眼睛,直盯着幽灵幻阵看个不停,似乎已经察觉出来,前面有一个阵法,正在破阵。 “奇怪,怎么天凤大军里会有女子?顾大将军手下有女将吗?我怎么没听过,喂,姓顾的,那个女人是谁?”沈初灵看向顾云肖。 “我怎么知道是谁?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好不好,啧啧啧,想不到老爹手下还有女将,不会是老爹在外面养的情人吧,完了,我娘要是知道的话,还不得砍了我老爹。” 杨楚若没有心思去听顾云肖都说了些什么话,她一门心思都放在白衣女子身上。 莫名的,她觉得这个白衣女子很熟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那身材,那背影,实在太熟太熟了,她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呢? 杨楚若不由多看了几眼,可是离得远,她也只能看得到一个大概,而且白衣女子,全身缠得密实,除了一双阴毒的眼睛外,根本看不到什么。 阴毒的眼睛……她的眼睛怎么这么怨毒,让人看了全身都不舒服……?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她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 杨楚若绞尽脑汁,想着这双阴狠凶戾的眼神,忽然一个人的名字窜上她的心头,让杨楚若面色大骇,身子骤然僵硬 。 容妃…… 那双眼睛是容妃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被她扔到军营充当军妓了吗? 杨楚若慌了,忽然感觉心里阵阵不安。 不是因为看到容妃,而是不明白容妃怎么可能从楚国皇宫里面逃出来? 容妃有楚宇晨的人日夜看管,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逃出去的,除非…… 除非宇晨出事了。 杨楚若脸色煞白煞白的,根本不敢再往下想了。 楚宇晨不可能会出事的,绝对不可能……他本事那么大…… 可是容妃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宇晨如果不是碰到棘手的事情,怎么会连容妃逃出来都不知道?是谁帮助容妃逃出去的? “夫君,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你认识那个女人?” “不认识。”杨楚若收回心神。 不管容妃是怎么逃出来的,她都不可能让容妃活着,她也活得差不多了,有她在,世上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早知道,在离开楚国的时候,就应该先除了她。 “她好像真有两下子呢,你看,幽灵幻阵威力减轻了不少。”沈初灵紧张的拉住杨楚若的胳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幽灵幻阵的灵气越来越弱,而白衣女子在地上比划着什么,一双阴狠的眼睛一闪,手中一面旗子递出,交代给天凤国的士兵们,按她的说的方位插上去。 “完了,这个白衣女人真的会破阵啊,她不会把幽灵阵都给破了吧。”孙将军吞了吞口水,与众人一样,一起紧张起来了。 他们本来还想靠这个阵法,杀天凤国一个落花流水,看来现在要泡汤了,而他们,也许还会都死在这里了。 “幽灵幻阵是我哥哥的独门阵法,岂是那么容易破的,她最多只能降低阵法的威力。”杨楚若冷笑一声,她倒想看看,容妃会如何破阵。 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杨楚若哪来的自信认为白衣女子破不了阵,现在阵法的威力不是一点点的消失了吗? “苏兄弟啊,能冒昧的问一句,你兄长是……不知我们可有机会见见他?” “我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很多年没回来了。” 孙将军看向易书尘与小三,不明白杨楚若话中的意思,但明显的,他能感觉得出来,苏兄弟根本不想多提她的哥哥。 “你说对了,她确实破解不了,所以他们明知道前面有阵法伏击,也只能进入。”易书尘一边看着前方,一边道。 众人抬头看去,却见白衣女子那双阴毒的眼里,有着深深的为难,思绪紧凝,一次又一次的在地上比划着阵法,可都破解不出来。 在白衣女子身边,有一个年约五旬的大将军,气姿凛凛,不怒自威,一举一动,皆散发着大将的风采,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身穿战甲,年约五旬的男子,便是顾大将军了。 此时的顾大将军,铁青着脸色,正听白衣女子说些什么。 又等了一刻钟,白衣女子还是不能破开阵法,顾大将军等不下去了,一挥手,命一队士兵先行进阵探路。 楚国这边把心提起来了。 “苏兄弟,我们什么时候杀进去?” “不急,他们都还没进去呢,等他们进去再说。”杨楚若道。 阵法里,天凤国的士兵们进去后,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有可疑的东西,不由朗声道,“大将军,里面什么都没有。” 顾大将一双宽大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马缰,绸缪着阵法的利害之处。 这阵法,绝不可能只是普通的阵法,前面他们栽了那么多跟斗,损失惨重,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大将军,这个阵法被我压制住了,就算破解不了,威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大将军只管让人越阵追击楚军便是。”容馨低沉的声音,就像地狱里面爬出来的一般,沙哑中带着阴嗖嗖的凉气。 顾大将军又怎么可能会都听容馨的,虽然容馨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可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顾大将军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副将,沉声道,“你带一批士兵进阵,不需要等我们,直接越阵追击楚军主力,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是,大将军。”副将一挥手,带了一千人进阵,一路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孙将军急了,“苏兄弟,我看顾大将军的意思,是要分批进阵再出阵,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让他们走出阵法,那不是白白放过他们了?如果不让他们出阵,那……那他们根本不会再派人进阵啊。” “你傻呀,那不是更好,反正我们又不是跟他们拼命,只是阻拦他们,他们在这里耗费的时间越长,对我们不是越有利。”沈初灵笑道。 易书尘摇摇头,不赞同沈初灵的观点,“想过龙山山脉,不止这一条路,只要顾大将军愿意多绕一点儿路,便可以不用闯阵了,而且,我不认为天凤国的主力大军全部都在这里,他们肯定分了多个地方,绞杀楚军。” “不管如何,他们只要绕路,短时间内就不可能追得上楚军主力,所以他们必须要闯这个阵。”小三道。 “夫君,你说现在怎么办?” “先静观其变看看吧。”杨楚若道。 就算天凤国的主力军队分散了,现在的这支军队,也还是楚国的主力军队。 “阵法里的人没事,顾大将军又派了一支军队进去了。”孙将军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杨楚若,“真的不拦截他们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最多就是血拼的时候费力些。” 天凤国两支军队都安全进阵,出阵,天凤国的众人放心了不少,唯有顾大将军还是不放心,不敢让大军一起进入,只命一万士兵进入。 一万士兵进入后,杨楚若咬咬牙,沉声道,“兄弟们,大家都准备好了吗?顾正英为人谨慎,就算这一万士兵安全出阵了,也不可能让所有大军都一起进阵的,而这一万大军如果出阵,我们根本无法抵挡,所以,我们准备冲锋。” “我们都准备好了。” “那我马上启动阵法,等我喊一二三,以小三为首,你们跟着他一起冲,记住,半柱香时间后,所有人都撤出来,这个阵法只能维持一柱香不到的时间。” “好。” 杨楚若抬头,见天凤国的士兵们纷纷已经走到阵中心,冷着一双寒眸,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血印在自己的眉心,随着她的血印在眉心,阵法立即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个幽灵般的鬼魂飘飘荡荡,跟着天凤国的将士们索命着,各种牛头马面,表情狰狞的恶鬼骷髅都有,登时把天凤国兵吓得屁滚尿流,惊叫而逃。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跑得太快,不少天凤国的士兵们都踩到了自己人,一个又一个天凤士兵被自己的人活活踩死,有的则抱头地上,下跪求饶,脸色惨白。 阵法外的天凤国人,不知道阵法里面到底出什么事,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兵对着半空惊恐的又拍又打又叫的,还有不少人大喊着,“鬼啊,鬼来了,救命啊……” 顾大将军脸色不佳,但是长期以来身处高位,挥点战场的他,即便面对如此诡异的事情,也没有丝毫慌张,一双深邃而布满褶皱皱眉的眼睛,如刀锋一般犀利的盯着阵法里面的一举一动。 容馨解释道,“这个阵法有迷幻的作用,他们心里作鬼祟,可能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杨楚若瞅准时机,沉声道,“一,二,三,冲。” “杀啊……”小三从背后拿出弓箭,一边往前冲,一边搭箭,一射过去,便是三箭,而那三箭,每一箭最少都能杀死两个人,他就像一个修罗,一路冲杀,不知道死伤多少天凤国的将士们。 除了小三,还有孙将军,他骁勇善战,一枪过去,便挑起一个天凤士兵,与小三率先开路,如入无人之境。 天凤国的士兵们被困在阵中,本来看到那些东西,已经人心惶惶了,此时哪有斗志再去对付冲杀而来的楚兵们,即便有,他们的力气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连刀子都抬不起来,只能任人宰杀。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无法相信。 顾大将军也没有想到,这个阵法会这么厉害,见自己的人像稻草一般被收割,登时火上心头,厉喝一声,“天凤国的兄弟们,这个阵法就是迷阵,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专门扰人心智的,他们只有那么一点儿人,咱们摒弃一切,不要去看那些幻像,把他们都给杀了。” “摒弃一切,杀光楚军。”天凤国士兵们高声大喊,英勇无畏。 如果是楚国主力他们还要考虑一下,可眼前,不过只有几千楚兵罢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故而纷纷冲杀过去。 容馨一双冰寒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冷眸,条件性的射向楚国冲杀而来的方向,这一看过去,让她看到一个从灵魂深处恨入骨髓的女扮男装的杨楚若。 容馨瞪大眼睛,血液沸腾起来,恨意一重又一重,重重沸腾,几欲将她的心都给燃烧殆尽,过往杨楚若抢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毁了她的容貌,把她丢进军营,受到无穷无尽的侮辱的一幕幕窜入她的心头。 容馨从嘴里咬牙切齿,恨意灼灼的吐出一句,“杨楚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262:父子反目,走投无路 容馨指着杨楚若,一双阴狠的眸子带着滔天的恨意,对着顾大将军咬牙道,“大将军,那个穿素白儒衣的人,就是楚国皇后,她是女扮男装的。” 顾大将军动作一顿,顺着容馨的视线看去,隐隐约约间,一个容貌秀丽,超凡脱俗的白衣人冷着一张脸,正在指挥着作战,那张容貌与杨楚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大将军眼神一眯,如果不是知道杨楚莹已经死了,他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杨楚莹,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他与杨家关系虽然不亲密,但也没有什么恩怨,对于杨家,他一直都很尊敬,杨楚莹他更是打从心里喜欢,那是一个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绝色女子,以前他也曾见过她几次,如果不是她已经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他都想替叶相宜跟杨家提亲了。 如今同样的容貌,同样的杨家千金,杨楚若与杨楚莹却不一样,杨楚莹虽为女子,也懂得保家卫国,杨楚若却带着别人的兵马,攻打自己的国家。 “我确定她就是楚国的皇后?”顾大将军明知道杨楚若是楚国皇后无疑,还是确定了一遍。 “没错,就算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她就是楚国皇后。”容馨胸膛上下起伏,粉拳紧握,如果她有武功,她早就冲上去了,如今她只能借力顾大将军。 顾大将军眼神一凛,命大军摒弃一切,入阵五万人,务必要把阵里面的楚军都给杀了,然后冲出阵法,拿下杨楚若。 顾大将军势在必得。 此次天凤国与楚国开战,说白了无非就是因为杨楚若挑拨离间,如果没有她的话,两国现在还相安无事。 如果能拿下杨楚若的话,他就不相信,这些人不能束手就擒。 除了拿下杨楚若,他更想拿下楚国的主力大军,只要能够击败楚国主军,楚国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又或者死多少人。 走出阵法的天凤国兵有两千人,而楚国扣除进阵的人,最多只有五六百人,两方正在血杀,楚国虽然人少力薄,重在心无旁骛,为了杀敌,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故而,楚国虽然只有五六百人,却可以抵挡天凤国两千人马。 其中一个黄衣女子,一遍过去,死伤一片,如入无人之境,还有一个儒雅男子,虽然没有出手杀人,但武功厉害,但凡靠近杨楚若的人,都被他一一挡了回去。 再看杨楚若,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面对天凤国的数十万大军,面无惧色,背脊挺直发,眼神凌厉,颇有将门之风。 冷不防的,顾大将军看到杨楚若身边那个背插折扇,一表人才,态度慵懒随意的顾云肖,当即一震。 云肖……他怎么会在那里? 震惊过后,顾大将军便是一喜,凝聚内力,大声传音道,“云儿,把你身边那个白衣男子拿下来,马上。” 顾云肖闪着天凤国的士兵们,但凡靠近他与杨楚若,都被他用折扇拍掉,听到自家老爹的话,顾云肖明显不乐意,慵懒的声音高高响起,“那可不行,她可是我看中的女人,要是死了,我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孤独一生了,老爹,要不,你把她放了吧,我娶她回来,给你做儿媳妇。” 顾大将军差点儿气炸,自家儿子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他这么说,就绝对不会对杨楚若发难的,他可不认为自家儿子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前他出使过风国,参与风皇的封后大典,又出使过楚国,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 顾大将军脸色阴沉,对着早已经出阵的两千人马,扬声道,“把中间那个身穿素白儒衣,腰佩青玉的人抓起来,只要能够抓住她的,官升三级,赏金百两。” 哗…… 听到顾大将军的话,两千士兵拼了命杀向杨楚若,纷纷恨不得把她给杀了。 沈初灵脸色一变,长鞭挥得噼啪作响,一鞭又一鞭抽向不顾性命而来的天凤国兵们,一边又命人把杨楚若团团保护起来。 易书尘与顾云肖不离杨楚若左右,他们以少敌众,本来就应接不暇了,哪能经得起他们不要命的冲过来,一时间,连他们也忙得分不开手脚,打退一拔,又来一拔,仿佛无止境的。 杨楚若冷眼看着远处白纱遮面,眼神冰狠的容馨,四目相对下,两人的眼里都透着无法溶解仇恨。 容馨害死她姐姐,陷害杨家满门,多少条性命因为她,而命丧九泉,这仇,根本没法解开。 而杨楚若夺去容馨的最心爱的男人,毁去她的容貌,还用烙铁烙向她的脸上,甚至把当作军妓扔进军营,任人糟蹋,她容馨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就不是人。 杨楚若压下心中的恨意,此时不是对付容馨的时候,楚国的数千条性命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杨楚若看向一拔接着一拔冲杀而来的天凤国兵们与自己的生死相杀,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一条又一条的性命接连不断的倒下去。 虽然楚兵暂时挡住了攻势,但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这六百人,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楚军已经三天未进滴食了,力气上,远远不是骁勇善战的顾家军可比的。 再看阵法里,虽然天凤兵中了阵法之迷,不少人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近乎发疯,身上的气力也被压制,但奈不过天凤国兵多将广,楚军怎么骁勇善战,也挡住天凤国,随着时间的流逝,楚兵死伤越来越多。 “苏兄弟,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顾正英不惜一切,都要拿下你。”楚国副将军身上已经多处挂彩,一身铠甲染满鲜血,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他一边冲杀,一边大声问道。 不止他有这个疑问,楚国的士兵们也都有这个疑问。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为什么二王爷要他们不惜一切保护她,顾正英又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抓,偏要抓他。 “夫君,阵法越来越弱,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冲出来,咱们的人快抵挡不住了。”沈初灵有点儿喘,眼里止不住的担忧,因为她看到小三率领的一千多人,几乎倒下一大片,他的身上,他被天凤国士兵砍了几刀,血水染红他的衣裳,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流了多少鲜血,阵法的脚下,一条条的,都是死去的人命,其中天凤国的战了多数。 沈初灵想去相助小三,无奈她们这里都自顾不暇,如果她离去的话,夫君的性命,很可能就不保。 杨楚若几次险险被杀,都是易书尘与顾云肖拼命保护她,这才免于危难,此时见阵法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弱上几分,不敢再耽搁下去,命人吹起号角,立即召回小三等人,提前撤退。 小三听到撤退的号角,一收长枪,率领余下的部众冲出阵法,朝着杨楚若等人赶去,一枪过去就是一条性命,还在围攻杨楚若的天凤国士兵们遭到两边抄杀,顿时死伤大片。 而还被困在阵法里面的天凤国大军们,则冲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被包抄而杀。 容馨狠狠的一跺脚,眼里尽是懊恼,“大将军,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顾大将军语气不佳,“先把阵破了再说。”阵法若是破不了,就算绕道,他们也早跑了。 容馨哑口无言,只剩下满满的恨意,眼睁睁看着杨楚若与一众楚军们快速撤退,只留下一小部份的人,还在抵挡着天凤国的士兵们。 “大将军,要不,属下带一队人马绕路把他们拦住。”一个参将道。 顾大将军摇摇头,“不必了,这个阵法,我看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待破法威力失去,再追击也不迟,龙山山脉这么大,我看他们能逃到哪去。” 话毕,顾大军将再次吩咐,“你命人,把龙山全部封锁起来,无论是谁,都不许进出,再集结大军,留下三万,抓拿楚国皇后,其余的人,都给我去追楚国主力军队,各位要把他们困在龙山。” “是,大将军。” 密林深处,到底都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林,杨楚若等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不少人再也跑不动,这才停了下来,纷纷大声喘着粗气。 没有受伤的人,赶紧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以防伤口恶化。 易书尘是大夫,此时他自是最忙的,包扎完一个又一个,眼看药物已经用得差不多,不由惆怅起来。 沈初灵亲自来到小三身边,见小三紧紧捂着腹部一道被狠狠划开的伤口,赶紧从怀里拿出伤药,洒在他的身上,又撕下一块衣裳,帮他包扎起来,眼里化不开的,都是满满的心疼。 小三无所谓的笑着,“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死不了,弟兄们伤得比我重,还是先看看他们吧。” “什么小伤,你的肠子都快被划出来了,坐好,不许动,看看你的胳膊,还有这么长的一道刀伤呢,你看到别人砍过来,你就不会躲吗?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连这个也不懂,活该受伤。” 小三忽然沉默了,红着脸,任由沈初灵骂骂咧咧的给他包扎伤口,心里染起一种异样的情愫,心跳也比以往任何时候要快得多。 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还没有哪个女人对他这么好过呢。 其实他也不想躲,而是当时天凤兵那么多人围攻,他根本躲不过,而且他若是躲过了,他身后的那些楚兵们,定要死于非命的,还不如拿自己的胳膊,换他们的性命。 “小乐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跑了这么远的路,渴了吧,我这里还有一些水,你先喝几口。”顾云肖屁颠屁颠的跟在杨楚若身后唠唠叨叨一大堆,也不管杨楚若是不是忙着给楚兵们包扎伤口。 杨楚若接过他的水囊,却不是给自己喝,而是给重伤的楚兵喝,惹得顾云肖一阵不满。 杨楚若环目看去,楚兵们起码少了一半以上,且大部份都深受重伤,这样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作战能力了,天凤国的大军们,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的。 “孙将军,我们人员伤亡怎么样?” “惨,二千士兵,如今只剩下不到八百人,起码有七百人受伤,重伤的人就有两三百人了。”孙将军自己也伤得不轻,甚至丢掉一条胳膊,不过他一直强忍着。 “虽然我们损兵折将,但是这一场仗,我们打得痛快,天凤国起码损失比我们多了不止三倍以上,哈哈,老子开心。”另一个副将虽然重伤,却掩不住的开心。 沈初灵却开心不起来,“天凤凤差不多要破阵了,等他们破了阵后,咱们怎么办?龙山这么大,想冲出去,只怕有点儿难呢。” “我们为大军也拖延了挺长一段时间,想来,二王爷他们就算还没有出龙山,也已经在龙山脚下了,魅离与骆风他们会派大军接应的,现在,我们只要能够活着冲出龙山就够了。”杨楚若累得差点连腰都站不起来,脸色苍白得不像常人,可背脊依旧挺直,双眼炯炯有神。 “怎么冲,天凤国现在肯定把龙山都给封锁了,准备搜山。” 小三沉吟一下,抬头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开逃跑,能走多少人,便算多少人,我们八百人聚在一起,如果碰到天凤国兵,咱们也打不过,到时候一个都逃不掉。” 众人面面相觑,却是点点头,纷纷同意,“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分开逃的话,或是不幸战死,那也没有办法,若是能够逃得掉,那就赚到了,只是我们该分几路逃呢?” 众人条件性的,把视线都放在杨楚若身上,对于杨楚若,他们都相信她,如果不是她的话,也许他们早就全部都死了,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杨楚若骨结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竹筒,沉声道,“这样吧,小三受伤了,灵儿你跟他一队,带两百人自行突围,孙将军,你带一百,往东边,赵将军,你带一百人,往西边,何参将,你带一百,往东边,我带一百人,往南边,其余的人,以一百人为一组,自行突围,如果能够成功活下去的话,咱们便在东双城的桃花村见。” “好。”孙将军等人立即带上一百人离去,眨眼间,只剩下小三一队,以及杨楚若这一队的人。 “不行,夫君你没有武功,你带一百人,如何能够突围出去,不如,你跟我们一起。” 杨楚若摇摇头,“你跟小三一起就行了,我自有办法逃出去的。”顾大将军定然是认出她了,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抓拿她,谁跟她在一起,谁就倒霉。 顾大将军可以放过任何人,唯独不会放过她。 “什么办法?”沈初灵纳纳道,如果有办法的话,为什么还要分开逃跑,分明就是骗人的。 “沈姑娘,既然她让你走,你就赶紧走吧,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你只管放心,我易书尘即便掉性命,也会护她周全的。”易书尘看了看远处,他已经能够得到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的声音了。 “杨……杨大哥,不如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你这样,我也不放心。”小三犹豫道,杨姐姐可是楚国皇后,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们如何跟皇上交代? “这是命令,我命令你马上带着灵儿离开。”杨楚若板脸,隐隐有发怒的迹像,一种磅礴的威压自然而然的呈现出来。 小三身子一凛,没有料到杨姐姐身上的气势这么强,见她眼神凌厉,态度坚决,小三也不敢违令,只能央求易神医照顾好杨楚若,随即拉上还不肯离开的沈初灵,带着两百人马,火速离开。 “小三。”杨楚若忽然喊住他。 小三转过身,不解地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哽咽道,“照顾好灵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没有看到轩辕锦泽受到报应,我舍不得闭上眼睛的,我也会用生命保护沈姑娘,你……也一定要活着。”小三一双黑曜石般清澈的双眼蕴含着点点晶莹,不敢再看杨楚若,转身火速离去。 沈初灵一边被小三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不断提醒道,“夫君,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等我离开龙山,我就去搬救兵救你,你一定要等我啊。” 杨楚若眼里忽然黯然下去,八百人,也不知道能活多少人,只希望小三与灵儿都能平安无事。 凤眼扫过一众带伤的楚兵们,最后看向易书尘,一双潋滟的眸子眨了眨,轻声道,“易神医,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不过你不是楚国人,又是仙女峰的少主,我想,没有敢拦你的。” 杨楚若的话没有全部说完,可是易书尘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呢。 易书尘笑道,“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既然是朋友,那朋友有难,我又怎么可能离开呢,如果立场对换,你会离开我吗?”易书尘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银针,隐秘地倒插在地上。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最终闭嘴,只在心里,默默把易书尘的好记在心里。 “顾公子,你可以离开了,跟着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那怎么行呢,你上次答应我的,要给我弹个小曲儿,再跳个飞天舞,如今一个都还没实现呢,万一你跑了,我找谁哭去,不管,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赖着你不走了,除非你现在就弹个曲子,跳个舞给我看。” 杨楚若眼皮一翻,懒得搭理他,爱跟就跟,到时候刀枪无眼,被杀死了也怪不得她。 “走,我们赶紧走吧。”易书尘预设好银针后,当即带着杨楚若等人朝着南边奔去。 他们才走了不远,天凤国的大军便追上了他们,而且倒霉的,又碰到顾大将军亲自率领的人。 后面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紧追不舍,马蹄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杨楚若一边奔跑,一边转头往后看去,却见天凤国的千军万马忽然间齐齐倒了下去,马上的将士们一个个摔得重伤吐血。 再看倒下去的马儿,马蹄脚下都倒插着一枚银针,发出嘶裂的哀鸣声,不少马儿口吐白沫,无力爬起。 “银针上有麻药,那些战马,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爬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我们的。”易书尘一边拉着杨楚,温润的眸子一闪四处扫望,寻找着突围的办法。 然而,很快,易书尘等人便看到前方又来了一批天凤国军队,易书尘立即拉着杨楚若往左边逃去,可他们运气很差,左边来了一批天凤国的弓箭手,连右边,也来了一大批天凤国士兵。 如此一来,杨楚若等人被生生困死在中间,进不得,退也不得了。 被困住后,杨楚若反而释然了,自从她留下后,便已经想到被擒的可能了。 杨楚若一脸无畏的与顾大将军四望相对,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这是杨楚若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传说中天凤国有名的名将,战神顾大将军,这也是父亲与哥哥以前尊敬的人。 顾大将军脸色刚毅,身材挺拔,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久经战场的冷峻,端坐在马上,仔细打量着杨楚若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你就是杨家九小姐杨楚若,也是现在的楚国皇后?”顾大将军当先开口。 杨楚若寒眸如冰,轻启朱唇,桀骜不驯,即便身处下风,随时可能殒命,但那份尊贵的气势,从容的姿态,一点儿也没有降低半分。 “是。”杨楚若声音清冷,却吐字如珠国,倍觉好听。 “你也是天凤国的人,怎么可以挑拨楚国皇帝率军攻打自己的同胞,你可知,你的父亲,你的哥哥都在用生命守护天凤国,他们都是天凤国的赫赫有名的战神。”顾大将军欣赏她的气魄,她的身上有杨家的傲气,可是他不认同她的作法。 杨楚若忽然讽刺的笑了,自嘲道,“我只知道,我的祖父,我的爹娘,我的哥哥姐姐,我的所有亲人,都是通敌叛国的反臣,我只知道,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在轩辕锦泽手上。” 顾大将军眼里的闪烁的愤怒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心。 虽然他的这抹痛心消失得很快,可确实出现了。他的心里也是万般无奈。 杨家……这是天凤国最大的损失,也是天凤国立朝以来,最大的冤案,如果杨家是反臣的话,天底下就没有忠臣了。 当年,替杨家请命的人,一个又一个被屠杀,他看透皇上的用心,一直以来,都没有替杨家求情,这才保住了顾家满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杨家一直都倍觉愧疚。 即便……即便……他当初与叶相宜联手,冒着诛连九族的风险,把杨七少偷偷救出天凤国的皇宫,放在乱葬岗,希望他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可那也抵消不了心中的愧疚。 顾大将军声音软了下来,沉声道,“杨家的事,我知道你们很冤,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杨家是没了,可你也不能挑拨楚皇,让他发兵二十多万,攻打天凤国,你可知道,一场战争下来,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杨楚若轻蔑地看了一眼顾大将军,眼里有化不开嘲讽。 他不是当事人,他当然说得轻松。 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可以抵去一切了吗? 那她家人的仇呢?那她哥哥所受的罪呢?那她儿子被活活疼死的账呢?还有她这么多年受的苦,就全部都散了吗? 她没有那么大方,只要她活着,她就不会放弃报仇。 只要她没能亲手报仇,她也不会死。 “杨姑娘,只要你让楚国退兵,保证永不侵犯天凤国,并让楚皇亲自道歉,我可以上奏皇上,请皇上饶了你的性命,还能保证你安然无恙的离开天凤国,否则……楚国的数十万大军,都要给你赔葬。”顾大将军软硬兼施。 楚国的其他士兵们,这下子总算听出来了,原来眼前长得好看的苏兄弟,是女扮男装的,而且还是楚国的皇后娘娘…… 天啊,她竟然是楚国皇后,难怪她长得那么好看。 本来他们拼尽性命都要保护苏公子了,此时知道她是楚国皇后,他们更会用性命保护她。 杨楚若嘴角的嘲讽更浓了,嗤笑道,“你觉得,轩辕锦泽会听你的吗?又或者,你觉得,轩辕锦泽会放了我吗?” 如果他能听得进去,当初就不会把替杨家请命的所有人,都给屠杀殆尽了。 “我可以尽全力,保你平安离开天凤国。”顾大将军算是做出承诺。 可是顾大将军的承诺,杨楚若根本不敢相信。 “皇后娘娘,我们杀开一条血路,保护您出去。”楚兵们纷纷道,他们宁死也不愿投降,如果他们怕死,当初就不会选择留下来了。 “对,我们拼尽一切,也会保护您离开。” “跟他们拼了。” “……” “楚国的二王爷能训练出这么忠心护国的将士,我从心里敬佩。不过,杨姑娘,你真要让他们都死在你的面前吗?”顾大将军也不急着打,他有几万人马,而对方只有一百人,要杀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好,只要你把他们都给放了,我跟你走。”杨楚若眼神一闪,淡声道。 “皇后娘娘,我们都不怕死,大不了拼了就是。” “就是,您是楚国的国母,怎么能跟他们走呢,不行,我们就算死,也不会同意的。”楚兵们说完,也不等杨楚若的命令,当先发难,抬刀,朝着天凤兵就砍了过去。 场面一时混乱,楚兵们疯了般不要命的杀出一条血路,保护杨楚若离开。 易书尘见状,一枚银针过去,登时打晕一个骑在马上的天凤兵将,夺过他的马,揽起杨楚若一起上马,鞭子狠狠一抽,朝着围殴的天凤兵风驰电掣般冲去。 天凤兵将们想拦下他们,无奈他们的马儿已经失控朝他们奔来,他们只能被迫让开,否则,定要被狠狠撞死。 顾云肖惊叫一声,“哇靠,这就跑了,小乐儿,等等我啊。”顾云肖当即就近扯下一个士兵,抢过他的马,一勒马头,朝着杨楚若追去。 顾大将军的副将原本想让弓箭手放箭的,无奈顾家公子紧随他们后面,若是放箭的话,定会伤到顾公子的,而且顾大将军也没有吩咐,他们也不敢擅自作主。 顾大将军厉喝一声,“追,捉活的。” 随着他的话落,天凤国的千军万马从不同的地方疾驰包抄杨楚若等人。 远处,一个脸遮厚实白纱,看不出样貌,只露出一双阴毒眼睛的白衣女子冷笑一声,阴气森森而起。 纤细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蝶,咬破自己的食纸,把鲜血滴在纸蝶上,嘴里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很快,原本只是白纸折叠而成的纸蝶,忽然仿佛有了性命一般,扑凌着翅膀,展翅而飞。 看着纸蝶已经飞走,白衣女子嘴里的阴笑越来越重,一双冰冷的寒眸透着丝丝诡异的寒光,望着杨楚若离去的方向,杀气一闪而过。 长袖一拂,白衣女子飘然而去,离开竹林,一如她从未出现过一般。 竹林另一边,杨楚若与易书尘同骑一骑闪电般的奔跃着,走过的地方,皆扬起片片粉尘,呼啸的鞭子声此起彼伏,颠簸的震荡,让杨楚若一阵后胃。 可是她生生压下了,时不时往后看去,看面紧追不舍的,是一群又一群天凤国的将士们。 “站住,再不站住,我们就要放箭了。” “听到没有,马上停下,你们逃不了了,再不停下,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 杨楚若抬头,看到易书尘紧抿着一张好看的薄唇,棱角分明的儒雅五官透着一抹冷峻,他一手紧紧护着她,拉着缰绳,一手狠狠的抽着鞭子,恨不得把速度提到巅峰。 他好似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一双温润的眸子,不知何时,透着森森冷意,只知道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易神医,他们人太多了,你跟着我,会有危险的,你自己走吧。”杨楚若见他们已经开始搭弓射箭,忍不住赶紧提醒道。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尤其是现在,驾……”易书尘从怀里拿出最后一枚银针,扎在马头上,疼得马儿嘶鸣惨叫,疯狂发作,撒丫子狂奔,几乎陷入疯狂。 杨楚若险些摔倒,好在易书尘及时把她拉住。 顾云肖哪里追得上杨楚若等人,倒是被自家老爹的人给追上了,气得怒摔扇子,嚷嚷着抱怨,“什么破马,还是我的千里宝马速度快。” “前面的再不停下,我们马上放箭了。”顾大将军的一个副将耐心几乎被磨没了,最后一次提醒道。 易书尘仿如未听,气得副将一挥手,命人把箭瞄准马腿,先把马给射下来。 千支万支的羽箭登时嗖嗖而出,易书尘脸色越加难看了。 他自己已经没有底气能够带着杨楚若活着离开这里了。 可是他以前替杨楚若医过病,他知道杨楚若在轩辕锦泽手上受的都是什么折磨,如果杨楚若再次落在轩辕锦泽手里,以杨楚若发动大军攻打天凤国的事儿,轩辕锦泽能轻易饶了她才怪。 只怕到时候,遭的罪会比以前更多更残忍的。 “喂,你们不许再放箭了,万一伤到我的小乐儿怎么办?住手,住手啊。”顾云肖高声大喊,一夹马腹,挥着马鞭紧追而去。 顾大将军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抓起来。” “老爹,我又没偷你银子,你抓我干嘛,哇靠,你来真的啊,小乐儿,快救命啊,我要被杀了。” “砰……”易书尘所骑的马尾,马腿各自都中了箭,后腿一阵无力,当即嘶鸣惨叫一声,后腿无力倒栽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易书尘脸色一变,千钧一发之际,抱着杨楚若跳马而下,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杨楚若。 “把他们都抓起来。”顾大将军道。 易书尘摔得不轻,几乎倒抽一口凉气,一听到顾大将军的话,易书尘当即站了起来,护住杨楚若,随时准备背水一战。 顾云肖见状,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一挥马鞭,冲过众多士兵,当在易书尘与杨楚若面前,跳马而下,张开双手,阻拦道,“谁敢动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公子,她是楚国的皇后,也是挑拨两国开战的罪魁祸首。”副将见顾大将军脸色铁青,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甚至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赶紧提醒,一边还冲着顾大将军努了努嘴,示意他别再乱说话了,大将军生气了。 “我不管她是不是楚国皇后,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朋友。”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吗?来人,把杨楚若还有那个男人给我抓起来,如果这个逆子敢阻拦的话,就把他一起拿下。”顾大将军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顾云肖抢过士兵手里一把短刀,短在自己的脖子上,慵懒地笑了笑,态度随意,“爹,你若再过来的话,我就自尽在你面前,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当然,你可以当没我这个儿子,但是你对祖奶奶,太奶奶,可就得要好好解释一下了,我可是顾家唯一的后代子嗣。” 这下子,不仅顾大将军气到了,顾大将军手下的亲近手下们,也都脸色难看。 顾公子怎地这般不懂事,这不是为难大将军吗?谁不知道大将军素来孝顺,对自己的母亲,奶奶言听计从,从不忤逆。 而顾家只有这么一条子嗣,大将军的母亲,奶奶都溺爱顾公子,平日里,顾大将军只要骂顾公子一句,两位老人,都能把顾大将军的皮给扒去一层,何况是顾公子死在这里。 顾公子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这是妨碍公务,因为她一个人,我们天凤国丢了多少座城,死了多少个人,我必须把他交给皇上处置,也必须让楚国退兵。” “我不知道天凤国丢了多少座城,我也不知道这次两国交战死了多少人,我只知道,皇上为了一己之私,冤杀杨家九族,屠杀忠臣良将,我只知道,皇上暴政,喜怒无常,残杀百姓,天凤国,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算楚国不出兵攻打天凤国,天凤国的百姓也会揭竿而起的,杀了那个暴君。”顾云肖收起笑容,一张俊美洒脱的脸上,蒙上一层怨气。 “放肆,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顾大将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 身为臣子,就该谨守臣子的本份,守护好国家,皇上纵然有再大的过错,他们也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 顾大将军激动,顾云肖比他更激动,“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告诉你,满朝文武大臣,也只有你还在愚蠢的效忠他,你看看我们天凤国的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看看天凤国还有正义可言吗?你看看皇上,他是不是真的想要这个皇位?忠君护主,那是好事,可拥戴的人,如果是一个昏君,暴君,那就是助纣为虐,你这是愚忠。” “放肆。”顾大将军气得浑身颤抖,一个巴掌重重甩了过去,直把顾云肖打得口吐鲜血,身形踉跄,抵在脖子上的刀子,也因为重力,而被划下一道伤口,鲜血冉冉而出。 打完一巴掌,顾大将军依旧不解气,还想一巴掌扇过去,身后的副将赶紧拦住,“大将军,息怒啊,万一伤到公子,就不好了。” “你给我跪下,跪下。”顾大将军怒道。 顾云肖冷笑一声,看向湛蓝的天空。 “大公子,你赶紧低头跟大将军认个错吧,在场的兄弟们,都是顾家军队,今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对外说出去的。” “是啊,公子,大将军一直都很在乎你的,您别再跟大将军斗气了,大将军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啊。” “……” 顾云肖依旧拿着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无惧顾大将军愤怒的眼神,直视道,“我只说一句,把他们都给放了,否则,我便死在你面前,反正,对这个国家,我也心灰意冷了。”怪只怪,他出身顾家,父亲,祖父,以及顾家的祖祖辈辈都是忠君护国,效忠轩辕家的大忠臣,而他,根本没得选择,他甚至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反出天凤国。 杨楚若被顾云肖的话给震撼到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玩世不恭的顾云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 “大公子,您别再为难大将军了,赶紧把刀子放下来。”副将急道。 “来人,把杨楚若抓起来。”顾大将军态度不变。国在前,家在后,如果拿下杨楚若能够换来两国太平,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住手。”顾云肖加重力道,脖子上的鲜血疯狂涌出,染红了他身上紫色的锦衣。 众人不敢再上前了,这可是顾家的独苗。 “顾云肖,为了她,你当真要以命相抵吗?”顾大将军大声咆哮。 “你数到三,你把人放了,否则,你便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一。”顾云肖喊道,态度坚定,一点儿也没商量的余地。 “二。” “大公子……” 杨楚若喉咙一哽,低声道,“顾公子,我与你并不相熟,你没必要……”没必要为了她,丢去一条性命。 “只要每年忌日的时候,你能到我坟前弹个小曲儿,我死也瞑目了,你若不来,我会很难过的,我一难过,也许就会缠着你姐姐了,你姐姐的姿色,想来也是很美的吧。” 杨楚若脸色一黑,什么时候了,他还能开这种玩笑。 ------题外话------ 祝亲爱的misil—米米,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哦,么么哒,嘻嘻 263:楚皇遇难,吸功大法 正当顾云肖想喊三的时候,顾大将军忽然先发制人,“来人,把杨楚若他们都拿下来。” 顾云肖嘴角的笑容当即僵硬,眼里闪过一抹无言的悲痛,心里刀割般难受。 顾大将军的几个副将闻言,很有默契的抱住顾大将军的腰身,冲着顾云肖大喊道,“公子,快走,走啊。” “放肆,我是主帅,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来人,还不快把她们都给拿下来。”顾大将军挣扎了下,无法挣脱束缚,忍不住大喝道。 可在场的士兵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上前。 “大将军,公子是您唯一的儿子啊,也是顾家唯一的一条血脉啊,您怎么忍心看到他死在这里?公子,您快走。” 顾云肖丢去手中的薄刀,抢过一匹马,利落的闪身而上,冲着杨楚若喊了一声,“走。”随即一拍马鞭,疾驰而去。 易书尘几乎与此同时,揽着杨楚若上马,风驰电掣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以及一众天凤国的士兵们。 这一走,杨楚若等人跑了许远,直到确定顾大将军的人没有追上来后,这才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上停了下来。 顾云肖直到仰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嘴里刁着一根狗尾草,一双狭长的眼睛懒散的看着湛蓝的天空。 易书尘主动去周围寻找一些吃食,杨楚若则舀了一壶水,递给顾云肖,顺带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状若无意的解释道,“轩辕锦泽疑心重,你爹这么做,其实是想保住你的性命与顾家所有人,甚至所有顾家军的性命。” “这是在安慰我吗?”顾云肖一边慵懒的喝着水,一边偏头嘿嘿地笑着。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不耐道,“天凤国你是回不去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没地方去的话,楚国倒是不介意容纳你。” “如果你肯嫁给我,那我就去楚国,小乐儿,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其实我也是不错的。” “可惜,你再好,在我心里,也比不上楚宇晨。” “真是伤心,我刚刚怎么说也救了你,就算说说好话哄哄我,你也不肯吗?” “我并没有让你救。”杨楚若伸了伸懒腰,走到溪边,捧起一掬水,洗了洗自己的脸。 顾云肖起身,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道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的磅礴杀气滚滚而来,直奔杨楚若而去,顾云肖脸色大变,大喝一声,“小心。” 顾云肖一边说着,一边不顾一切,冲到杨楚若身前,运起内力,替她挡上那一掌。 “噗……” “砰……” 顾云肖与来人对了一掌后,身上的五脏六腑尽数被震得上下翻涌,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去,重重摔入溪流中,一口鲜血喷出,瞬间染红河里清澈的河水。 一口血吐出后,顾云肖接连又吐了几口鲜血,原本俊雅不凡的脸上,陡然惨白,连唇角都白得没有一丝颜色,半天爬不起身子。 杨楚若听到他的声音后,便已经转身了,这一转身,正好看到顾云肖不顾自己的性命,与来袭击她的人,对了一掌,被重重打落溪流里。 杨楚若不知道顾云肖挨的这一掌到底有多重,但她知道,绝对不轻,再看清杀他的人是谁后,杨楚若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 宫辞……仙女峰的太上长老……宫玉秀的师傅,竟然是他。 杨楚若拔腿,跑到溪流中央,扶起重伤的顾云肖,担忧道,“你没事吧。” “走,赶紧走。”顾云肖五脏六腑一阵翻滚,又是一口血想喷出来,却被他生生压了下去,狠狠推开杨楚若的手,警惕地看着步步而来的白发老人。 老人仙风道骨,一头雪白的长发,起码已经古稀了,但精神健硕,步履沉稳,根本不像垂暮之人。 他习武这么多年,大江南北,哪里都走过,可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武功这么高强的人,这根本不是他能够撼动得了的,他甚至连他的一招都接不住。 杨楚若猛然被他一推,差点摔倒,可她并没有离开,反而直视宫辞,“是宫玉秀让你来杀我的?” “是,要怪只能怪你,不该得罪我的宝贝徒弟。”宫辞溪边停住脚步,冷眼看着还在浅溪中的顾云肖与杨楚若,对顾云肖微微有着赞赏。 这么多年了,他都找不到几个敢跟他对掌的人,这个少年,竟然可以不顾生死,替她挡了那么一掌,他的内力倒是深厚,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以后成绩不定会输给他。 “宫玉秀心胸狭窄,恩怨不分,恶毒狠戾,你收她为徒,就不怕她有一天反杀了你吗?” “我的徒弟是什么人,就不劳你费心了,看在你没有贪生怕死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选择,自己自尽吧,免得我动手。”宫辞根本不怕她会跑了,他想杀的人,从来都没有人能逃得过的。 顾云肖硬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懒散的哈哈大笑,“老头,你把顾云肖当成什么了,在我面前,你让她自杀就自杀啊,当我是空气吗?” 宫辞老眼微眯,看着连站都不站不稳的顾云肖,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但她,她是楚国皇后,我是天凤国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将军唯一的儿子,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的话,楚国还有我们顾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也许你的武功很强,但你武功再高,能高得过千军万马,能高得过百万大军吗?别到时候,你的徒子徒孙,狐朋狗友,老爹老娘,哦不,你这么老了,应该没有老爹老娘了,你的儿子,孙子,曾孙子,你的的所人亲人,可别因为你一个人,而饱受灭顶之灾啊。” 顾云肖表面慵懒随意,风轻云淡,甚至带着欠揍的笑容,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连说一句话,他的脏腑都疼得难受。 他的这句风轻云淡的话,已经间接威胁提醒宫辞,若是杀了杨楚若的后果会是什么了。 宫辞一双深邃无波的脸上,瞳孔微微一缩。 他自己哪里需要惧怕百万大军,可是仙女峰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有着百年底蕴的世家而已,楚国如果真要拼命的话,仙女峰早晚会没落,玉儿也会遭到追杀。 宫辞皮笑肉不笑,“小子,你的话很有道理,可我,可以把你们都给杀了,这样不就没人知道是谁杀的了,而且,如果我怕楚国跟你们顾家的话,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以前也曾想刺杀小乐儿的吧,你认为,楚宇晨那么聪明的人,他会猜不出来是你做的吗?当然,你可以杀了她,只要你能承担得了后果。”顾云肖冷笑道。 杨楚若扶着顾云肖走到草地上,淡声道,“前辈,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你真要助纣为虐吗?我跟宫玉秀之间的事情,你真的清楚吗?” “我不需要清楚,我只要你的性命,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自尽吧,否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不会做出自尽的窝囊事,但你武功高强,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真要杀我,我也没有能力反抗,只要你别后悔就行,很多事情,不能只听信一人之言,而我,也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如果我死了,宫玉秀绝对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在我离开楚国的时候,早已交代好了一切。”杨楚若推开顾云肖的保护,一步步走到宫辞的面前,冷若冰霜的眸子,高傲的昂起,与宫辞四目相对,凛然的气势嗖嗖而出,即便身处下风,也没有一丝卑微。 杨楚若的气势很强,宫辞忍不住被她的那双冰冷的眸子给吸引了,那眸子里,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倔强,顽强,不屈,以及冷傲。 宫辞伸手,想一掌拍下去,只要他轻轻一拍,眼前的女人,就香消玉殒,可他却没有直接下手。 顾云肖努力凝聚真气在手上,紧张地看着宫辞的动作,只要他出手,他便拼去这条性命,护住杨楚若。 也就在这个时候,易书尘捧着采来的果子回来,看到这一幕,马上把果子都给扔了,挡在杨楚若面前,震惊地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惊声道,“太上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书尘看了看重伤的顾云肖,再看面带冷意以及随时准备一掌拍下杨楚若天灵盖的太上长老,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书尘?”宫辞褶皱的脸上,深陷的眼睛微眯,似乎在想眼前儒雅温润的男子到底是谁。 易书尘双手抱拳,恭敬的行了一礼,“易书尘见过太上长老,太上长老安康万福。” “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宫辞明显不悦,眼前的女人,可是杀了他宝贝徒弟的母亲,弄得她家破人亡,失去的一切的人,甚至他的徒弟,一条腿都瘸了,这一切都拜她所赐。 一想到杨楚若把他徒弟害得那么惨,宫辞刚刚的犹豫,瞬间消失无踪,只想马上把杨楚若给杀了,好替自己的徒弟报仇。 “太上长老,她是我的朋友,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了长老,如果有,书尘替她跟长老道歉,还请长老莫要跟她一般计较。”易书尘的声音温润好听,面带笑意,即便有再多的怒火,对他也生不起气来。 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易书尘一直把杨楚若护在身后,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发起了冷汗。 他是仙女峰的少主,他太清楚了,宫辞就是仙女峰里武功最高的人,连他的父亲,以及仙女峰其他长老联起手来,也打不过他的,天底下,甚至没有人可以敌得过他,包括风凌与楚宇晨。 “哼,我不管她是不是你的朋友,你马上给我让开。”宫辞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似乎易书尘如果再不让开的话,他便主动出手,杀了她。 “太上长老,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易书尘蹙眉,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把杨楚若护得更紧。 “她害得我的徒弟家破人亡,连腿都残了,我这辈子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她该死,你若不让开,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把你一起杀了。”宫辞的耐心越来越少,他已经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了。 “易神医,你让开吧。”杨楚若推开易书尘的手,意欲自己面对宫辞,藏在袖子里的毒针,微微握紧。 易书尘怎么可能让杨楚若单独面对太上长老,太上长老出了名的护短,也出了名的倔强,眼看着太上长老的掌力已经发出,易书尘一咬牙,易书尘从怀里拿出一块乌黑古朴的仙门令,高举在宫辞面前,沉声道,“仙门令在此,宫辞听令。” 咝…… 宫辞瞳孔一缩,紧紧盯着仙门令,讶异道,“仙门令,你已经接掌仙女峰了?” “家父已经把仙女峰掌门之位传给我了,只等三个月后接掌掌门之位。”易书尘脸色严肃,继续道,“仙女峰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掌门令,即便是太上长老,在掌门令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也必须无条件服从,除非仙门令第二次出现,才有资格商讨反对,太上长老,我以仙女峰掌门人的身份命令你,不得伤害杨楚若,并马上离开。” 顾云肖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差没有欢呼出声,一个激动下,扯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宫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仙门令,易书尘竟然仙门令来威胁他。 可偏偏,他是仙女峰的太上长老,他的身份比掌门只高不低,可仙门令是仙女峰最高的命令,无论何人,都必须遵从,包括他。 易书尘脸色看不出什么,心里却紧绷着,他也不知道,太上长老到底会不会遵从仙门令,毕竟他的身份,不比掌门低。 静……除了水流淙淙的声音外,再没有一丝声音。 就在众人一阵紧张的时候,宫辞忽然收回掌力,冷哼一声,留下一句,“看在仙门令的份上,这次我就先放过你。” 话未完,宫辞的人影早已不知去了哪儿,早已看不到什么人了,众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顾云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虽然脸色惨白,却止不住的高兴,“我说,你那什么令牌,也给我弄一个玩玩呗,咳咳……” 易书尘看了顾云肖一眼,蹲下身子,搭起他的脉搏,这一搭,易书尘脸色极为难看,扶好他的身子,盘膝坐在他身边,将自己的真气尽数输入顾云肖的身上,替他护住心脉。 杨楚若心情沉重,拾起散落的野果子,又削了一根竹尖,准备下水打鱼,给他们烤几条鱼吃。 除了这些,她也帮不顾云肖什么忙了。 杨楚若不说话,却把顾云肖与易书尘的好记在心里。 且说宫辞,宫辞本身与杨楚若根本没有什么仇怨,他去杀杨楚若,完全是宫玉秀的央求以及自己疼徒弟的一颗心。 宫辞没能杀了杨楚若,宫玉秀大发雷霆之怒,气得把客栈里的东西全部都给砸了,一张脸,近乎扭曲,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杨楚若,为什么……” 宫辞看到疯狂的宫玉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有些不悦。 这次出来,他的徒弟跟以前差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以前的她,率真可爱,侠义心肠,可现在,现在的她只想着报仇,只想着杀死杨楚若,他甚至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徒弟了。 刚开始,他还可以认为,玉儿只是因为忽然间失去一切,大受刺激,可后来她的表现,让他实在不舒服。 她让他去皇宫里救出容馨,他救了,可她却借他的力量,重新组织了宫家的旧将。 她让他远赴西沙国,盗得兵符,挥军楚国,他做了,可她却利用他,毒害西沙王,控制西沙。 她想杀杨楚若,他也同意了,可他只要一天还是仙女峰的人,他就必须遵从仙女峰的门规,为什么她都不懂这些呢?以前的她那么懂事,那么乖巧……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杀她,你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所以你不舍得下手了?”宫玉秀怒声指责。 宫辞面带不悦道,“师傅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堪的人吗?师傅跟你说过了,书尘那孩子手上有仙门令,那是仙女峰的掌门令,我不得不从。” “掌门令又怎么样,你是仙女峰的太上长老,你早已经不受掌门的管教了,不就是一块破令牌嘛,我难道还比不一一块破令牌吗,她杨楚若杀了我母妃,害死我宫家几万将士,又把我爹害得那么惨,你看看我这条腿,我这条腿,也是她弄残的。”宫玉秀情绪激动,指了指她一瘸一拐的腿。 宫玉秀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宫辞更加恼火,越看宫玉秀那张原本清秀,现在扭曲的脸,越是不满。 “我刚刚已经查过了,你跟杨楚白根本不是两情相悦,杨楚白喜欢的是一个叫百草的宫女,是你自己横插一脚,破坏人家的感情,在杨楚白大婚的时候,掳走新娘子百草,害得他们双双跳崖,你还跟我说,你们是两情相悦,杨楚若故意拆散你们。” 宫玉秀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解释的时候,宫辞继续道。 “你母妃的死,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如果她不去加害杨楚若,反而害了乔书棋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受到牵连,你母妃的死,到底是谁杀的,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未解之迷,你凭什么说杨楚若杀了她?就算是杨楚若杀的,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以前害死那么多人。” 宫玉秀踉跄后退几步,脸色有些难看。 她不明白,为什么宫辞会知道这些,以前他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从来都不会去查的,可不等她说话,宫辞的话便一句接一句的来。 “你说杨楚若弄残了你的腿?是,她是弄残了你的腿,可是如果你不去杀她的话,她会弄残你的腿吗?” “你说杨楚若害了你父王,我看害死你父王的,根本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任性,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你爹需要为了你,放弃荣华富贵,宫官厚禄,七万宫家军吗?你怎么就不明白你父王的一番苦心啊。” “你口口声声说杨楚若害你,可是她真的害过你吗?如果她想杀你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吗?你什么时候学会满口谎言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宫辞越说越气,气到最后,拂袖怒气而去。 如果不是杨楚若的那一番话让他去查了一下,他到现在,都相信玉儿的话。 宫玉秀双腿一软,抱着脑袋,忽然号啕大哭起来,一点儿也不顾念形像,双腿一撒气的一蹬一蹬的,哭泣道, “是,有些事情,我是骗了你,可我也只是想要报仇,我本来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我母妃是长公子,我父王是宫王爷,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父王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宫玉秀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挥自自刎。 宫辞掌力一发,赶紧震掉她的短匕,看到宫玉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再想到她以前对他的孝顺可爱,终是有些不忍,怒骂道,“你寻死觅活的,这是做什么?” “反正你也不要我这个徒弟了,我寻死觅活,你管得着吗,呜呜……这个世上没有要我了,我爹也因为西沙国的事,把我赶出家门了,人海茫茫,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也没有人关系我了,呜呜…”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不要你,只要你以后别再做那些事,也别再骗我,你就还是我的徒弟。”宫辞最找看不得宫玉秀哭了。 气归气,徒弟只有一个,她现在除了他,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了,要是他也不管的话,这个世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他的性命呢。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宫玉秀抽了抽鼻子,脸上还挂着泪痕,眼里红通通的,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眼泪。 “我还能生气吗?我再生气的话,你不是把客栈都给淹了。”宫辞哭笑不得。 宫玉秀破泣而笑,抱住宫辞的胳膊,撒娇道,“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全天下,也只有你最疼我了。” “你爹也疼你。玉儿,答应师傅,好好跟你爹赔个罪,以后也别找杨楚若报仇了好吗?” 宫玉秀立即翻脸,松开腻在宫辞身上的手,“我可以跟我爹赔罪,但是杨楚若的仇,我一定要报的。” “玉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杨楚若她……” “师傅,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她是楚国的皇后,她势力滔天,她想让那些人怎么说就怎么说,难道那些人说的话,比我说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你……”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是杨楚若告诉你,让你去查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她肯定买通好了所有的人,让每个人都说一致,好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师傅,如果你相信她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现在不过只是一个落难的平民女子,还是一个瘸子,我没有什么能力让所有人统一口径。” “……” 宫辞忽然怀疑了。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难道杨楚若在骗他? 宫辞越想越有可能。 玉儿五岁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虽然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玉儿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 能把玉儿从以前天真烂漫逼成现在这样,杨楚若就算再怎么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他真的遭了杨楚若的道了? 宫辞脸色忽然更难看了,狠狠一甩手,怒声道,“好你个杨楚若,竟然敢耍我。” “师傅,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我甚至连武功都被杨楚若他们给废了,她身边高手如云,我也报不了仇,师傅要是不帮我报仇,这世上就没有人可以帮我报仇了。经历那么多,我早就不想活了,不过是我母妃临死的时候,再三交代我要报仇,否则……否则……”宫玉秀说着说着,又哭了,一滴滴硕大的眼睛,眼看着又要落下。 宫辞赶紧帮慌乱的帮她擦去泪水,他最怕看到她哭了,她一哭,他就慌了。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你这个仇,我帮你报就是了,那个姓杨的小丫头,竟然敢骗我,光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放过她。” “师傅,她身边很多高手的,万一杀不了她呢?” “只要为师想杀的人,无论她身边有多少人,为师也能要了她的性命。” “那她要是再说花言巧语骗我,到时候你心一软,又放过她了呢?” “这次不管她说什么,师傅都不会再放过她了,不过……师傅要等十年后才能要她性命。” “为什么?”宫玉秀猛然一惊,抬起头来。 十年……十年那是多少个日子了?她等不及……她根本等不及的,她怎么甘心让杨楚若再活十年。 “因为我们仙女峰的规定,仙门令的命令是十年之内效的,书尘出示仙门令,让我不得为难杨楚若,我若不从,那就是不作责啊。”宫辞为难。 宫玉秀想也不想,直接道,“可是易书尘只是让你不得为难杨楚若,又没说让你下次不可以为难她?” “这……”宫辞没有料到宫玉秀会说出这番话,待仔细想想她话中的意思,好像易书尘确实没有说,下次不可以为难她啊,而他也已经放过她一次了。 “师傅,我这么跟你说吧,反正我也只是一个废人了,我没有办法找她报仇。要是没有办法报仇的话,活着对我来说,也是生不如死。如果明天日落之前,你不能杀了杨楚若,那我就去找我母妃,反正到九泉之下,还有我母妃疼我,总好比在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强吧。” “你……你这不是威胁我吗?” “我就威胁你了,反正你看着办就是了。” “行了行了,明天日落之前,我帮你杀了她就是,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宫辞无言,烦燥的离开。 宫玉秀忽然拉住他的胳膊,仰头道,“师傅,你不是有一套穹天秘术吗?你教教我吧,我现在都没有武功,走到哪儿,都被欺负。” 宫辞拍开宫玉秀的手,脸色忽然从未有过的严肃,“谁跟你说穹天秘术的?” 宫玉秀被他给吓了一大跳,讷讷道,“就是小的时候,你有一次喝醉了,跟我说,这世上最速成的功法,就是穹天秘术,不管有没有武功的人学了,一个月内,就可以成为绝世高手,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啊。” “玉儿,那些话,都是我喝醉了,酒后胡言乱说的,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穹天秘术,你若想学武功的话,师傅可以从头教你别的武功,知道吗?”宫辞紧盯着宫玉秀的表情,严肃道。 宫玉秀半知半解的点点头,泛着泪珠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宫辞也不再多说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离去。 宫玉秀在后面大喊,“师傅,你记得杀死杨楚若啊,明天天黑之前她要不死,你就准备替我收尸吧。” “知道了。”宫辞声音飘远,几乎只剩下回音,也不知道他到底离去多远了。 待确定宫辞已经不在的时候,宫玉秀这才拉下一张阴狠的脸,眼里也不再是迷糊不解,而是阴气森森,杀气幽幽。 大门被推开,一个白衣如雪,身材婀娜,脸遮白纱的白衣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女子的脸上缠得密实,除了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容貌,但她那双眼睛,比起宫玉秀,好不到哪里去,都是阴毒狠戾的,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白衣女子款款走到宫玉秀面前,清淡的声音幽幽道,“穹天秘术,据说就是吸功大法,只要练了穹天秘术,就可以把别人功力吸到自己身上,转为己有,因为此毒太过于毒辣,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的失传了,而……仙女峰的太上长老,正是最后一代的传人。” 宫玉秀起身,优雅的坐在凳子上,随手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抿,幽幽的看着白衣女子容馨,冷笑一声,“你懂得可真多。” 容馨恬淡一笑,并不说话。 “那个老不死的,他以为,他不把穹天秘术教给我,我便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了吗?”宫玉秀嘴角邪邪一笑,从怀里拿出一本羊皮古卷,书封上写的,赫然就是穹天秘术。 宫玉秀眼角杀气腾腾,杀死杨楚若,她势在必得,不把这个天下搅得天翻地覆,她就不姓宫。 “容馨恭喜玉姑娘喜得秘籍。”容馨微微福了一礼,眼里绽放一抹只有她们两人才能看得到的幽光。 “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宫玉秀居高临下看着容馨。 她与容馨一样,都把杨楚若当作最大的仇人。 杨楚若废了她的武功,打瘸了她的腿,容馨也被她毁去容貌,夺去最心爱的人,她相信,容馨比她更想要杨楚若。 只有心中有恨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像容馨这种心机深沉的人。 “一切顺利,最多三个月,盅毒大阵便可诞生。”容馨阴阴一笑,一双毒蛇般的眸子里散发着凌厉的光,继续道,“那个老头,真能杀了杨楚若?” “杨楚若最好死在他手里,否则,她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的。”宫玉秀紧紧攥着穹天秘术,身上阴狠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龙山山脉。 顾云肖重伤昏迷,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一路都是易书尘带着他骑马而行。 三人几次碰到天凤国的搜山士兵,为了躲避天凤兵,几人被迫只能舍马而行,这次,三人又碰到天凤国搜山士兵,并且被他们给团团包围了。 易书尘面色沉重。 顾云肖重伤奄奄一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帮忙。 而杨楚若,她也没有武功,只能靠他自己了。 易书尘把顾云肖放下,拉着杨楚若的手,温润的眸子,扫向众多天凤国的士兵们,目测下来,起码有数百人。 如果只有几十个人,他可以直接带着杨楚离冲出去。 但是几百个人……这将会是场硬仗,他也没有把握保证能带她离开。 正当易书尘犹豫着要从哪里冲出去,既可以逃跑,又不会引来别的天凤兵们的时候,忽然前方一个蓝色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带着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上来对着天凤国的众人将士们便杀了过去。 易书尘与杨楚若等人看过去,那个身处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的,杀人如收割稻草的俊美男子,可不正是风国的皇上,风凌吗? 是风凌带着他的贴身侍卫阿星来了。 杨楚若眼神有些缥缈,望着风凌那张冷峻淡漠的脸,有一瞬间的失望。 她以为……来的人……是楚宇晨…… 却没想到,是风凌…… 楚宇晨呢……他在哪里?此时的她,可知道她深陷险境了? 杨楚若撇去那些杂乱的思绪,跟易书尘一起,带上顾云肖上马,寻了一个最为薄弱地方,冲杀出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又出现一阵阵轰隆隆的马踏声,众人还以为天凤国的人那么快就到了。 几百人他们还有把握冲出去,如果再来那么一大帮的人,他们如何能够挡得住。 正当众人脸色不佳的时候,这才发现,来的军队扬着的旗子是楚国的大旗,而带头的人,正是魅离与骆风。 “公子,我们来救你了。”骆风大喝一声,策马而来,一把战戟狠狠插入一个天凤国的士兵心口,两国顿混战起来。 杨楚若等人此时也不需要冲出去了,楚国来的人比天凤国的人还多,远远可以拿下他们。 果然,不出一柱香时间,天凤国便大败,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公子,您没事吧。”骆风下马,紧张地看着杨楚若,天知道他有多担心。 杨楚若摇摇头,“没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也幸好易神医,顾公子,还有风公子救了我。”杨楚若在说风凌的时候,声音有些清淡,似乎不愿意多提。 骆风谢过众人,唯独没有谢风凌。 风凌一如既往的冷漠,见杨楚若没事,整了整衣裳,转身就走,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阿星纳闷了。 主子在风国一直放心不下杨姑娘,让人密切注意杨姑娘的一切行踪。 在知道容馨与宫玉秀联手,利用仙女峰的太上长老袭杀杨姑娘后,丢下风国的一切国事,日夜兼程赶来天凤国,就怕杨姑娘出事。 怎么现在,好不容易见了杨姑娘后,反而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呢? “主子……”阿星眼见风凌走远,猛一跺脚,赶紧跟上。 “风凌……”杨楚若忽然喊道。 风凌长身玉立的身子忽然顿住,一头乌黑的墨发迎风飞扬,如同一个画中仙子,背对众人,迎风而立。 风凌没有回头,却在等着杨楚若的下文。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心里有很多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心里该有恨的,可她的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尤其是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以及风尘仆仆的脸色。 “谢谢。”千言万语,杨楚若只化为这两句话。 风凌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抬步,准备继续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魅离忽然传来一件不好的消息,“公子,西沙国率军四十万攻打楚国,如今皇上亲自抵御,状况不好。” 轰…… 杨楚若差点倒栽下去,面色大变。 “你说什么?” “西沙国倾举国之色,攻打楚国。”魅离重复一遍,脸色沉重。 杨楚若接连倒退几步,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西沙王怎么可能举兵攻打楚国,当时已经约定好了……” “西沙王已经死了,如今西沙王是以前西沙王的皇弟。” 杨楚若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即将崩塌。 四十万大军……举国而攻…… 264:内力被吸,化为白骨(精彩) “公子。”骆风等人及时扶住杨楚若,这才没让杨楚若摔下去。 杨楚若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道,“楚国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带着楚国大军们,跟西沙国决战东商,如今战情激烈,怕是没有办法给我们援军了。公子,咱们的人,是否要先撤出天凤国,暂保楚国?”魅离坦白道,把决定权交给杨楚若。 西沙国来了四十万大军,他们楚国光是派出攻打天凤国,就将近三十万了,楚国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可以抵挡西沙国。 若是不回去的话,很有可能主子会大败,楚国也会没掉。 如果回去的话,天凤国可能也会借此发难,拦住他们的去路,甚至于发兵,与西沙国一起合攻楚国。 无论是什么情况,对于他们楚国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楚国还有可能在这一战中亡国。 众人纷纷看向杨楚若,依赖于杨楚若,只要她说一句话,他们马上就去做。 “楚国主力军呢?还在小三他们呢?”杨楚若问道。 “楚国主军龙山脚下遇到天凤国主军,不过我们有五万人手在那里接应,天凤国兵力四散,奈何不了楚国主军,倒是少将军等人,现在还没有消息,属下已经命人去搜援他们了。” “再派一支队伍去,务力把小三与跟灵儿等人活着救出来,其它的事情,等回到东双城再商量。” “是,属下马上去。”骆风自知武功比较低,随即带兵有去搜援楚国其他人,留下魅离保护杨楚若,浩浩荡荡的楚兵立即被他带走一大部份。 “公子,前面不远处发现楚军与天凤国军正在激战,是否派兵援助?”魅离听到属下传报,抱拳道。 “马上去。” 魅离一挥手,又调走一半的兵力,只留下少量的将士们保护杨楚若,为免发生什么意外,魅离再次道,“公子,属下先护送您离开吧,从这里一直下去,很快就到咱们的军营了,等到了咱们的军营一切都安全了。”。 杨楚若没有回应魅离的话,而是一步步走到风凌面前,沙哑道,“风国可以发兵相助楚国吗?” 风凌偏头,看向杨楚若那双沧桑沉静的黑眸,那双眼睛,看似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实则蕴含千言万语。 风凌薄唇轻吐,“可以。” “条件呢。” “只有一个,那就是嫁给我,当我的皇后,一辈子不许离开风国。” 咝…… 不止杨楚若脸色微变,易书尘魅离等人脸色也非常难看。 嫁给他……当风国的皇后……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已经是楚国的皇后了,一女如何二嫁,而且皇上挚爱皇后娘娘,当初皇上尚可以为了皇后娘娘不要整个楚国,如果皇后为了楚国而嫁给风凌,皇上岂不是崩溃? “公子,您不可以答应他,皇上也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现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魅离上前一步,警告的瞪着风凌。 风凌也不在意,面上风清云淡的,仿佛只等杨楚若一句话,如果她同意,他就发兵相助,如果她不同意,他乐得楚国亡国。 杨楚若双拳紧握,寒眸如冰,“能换一个吗?” “不能,我风凌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你可以考虑好了再给我回复。”风凌幽幽道,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无不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只可惜,杨楚若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他那张美到无懈可击的脸。 风凌确实不想出兵,如今的情势,对他来说一片大好。 他最大的威胁,无非就是楚国,如果楚国毁了,别的国家,他可以一一收服。 西沙王如果还没死,也许,西沙国也是一大威胁,可现在,是他的王弟称王,那不过一个小角色罢了。 月国只要月相惜没有回来,也没有太大的威胁,至于天凤国,三道最难打的壁垒,如今被楚国打破一道,第二道也被打了一半,只差最后一半了。 如果杨楚若肯做他的皇后,一辈子陪着他,他可以放弃这次灭掉楚国的机会。 风凌见杨楚若脸色一变再变,铁青得难看,也不勉强他,越过杨楚若,继续前进。 这才走了不到一步,忽然一道磅礴的杀气直袭杨楚若,浓烈的杀气震得他们灵魂都在颤栗着,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也因为这道杀气而发出轰隆隆的电闪雷鸣声。 风凌面变大变,易书尘等人同样大变,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眼看着磅礴的杀气以闪电般的速度直袭杨楚若,那速度 之快,他们根本无法上前相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气直袭杨楚若。 在场的任何人都知道,只要被那道杀气击中,别说血肉之躯,哪是花岗石也会震成粉末。 杨楚若瞳孔瞪大,这道杀气,可比之前袭杀她的那道杀气要强得多,她想侧身闪开,可她的身子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样,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没有办法挣开。 就在她以为必死的时候,杨楚若闭眼睛,忽然一抹熟悉的薄荷香窜上她的鼻尖,紧接着,身子被一道温暖的怀抱揽住,嗖的一下拔地而地。 耳边,传来一声涛天的巨响声,那是大石片片被击碎的声音,还有一道沉痛的闷哼吐血声,而他的身子,却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只是被人重重的推到远方。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却见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风凌,用尽全身力气,将她远远推开,而他则用自己的肉体,替她挡住这致命一击。 杨楚若心里狠狠一震,当初在沙国的时候,风凌不顾自己性命救她的一幕幕浮上她的心头,与这一次,何等的相似。 性命悠关之际,风凌总能第一时间,不顾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的生命。 眼看着风凌双腿一弯,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这才没让自己的身子全部倒栽下去,而他的脸色,比起鬼魂的苍白,一点儿也不逊色。 甚至于,他身上的蓝衣绽放一朵朵盛开的血莲花,斑斑点点,刺痛眼眸,再看他的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力的原因,震出一个一米多深的深坑。 在风凌的不远处,则是一个白发苍苍,精神健硕的老人,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宫辞,只不过宫辞深邃的眸子狠狠一缩,似乎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接了他这么一掌而没有立即死掉。 “主子……”阿星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冲着风凌狂奔过去,扶起风凌的身子,颤声道,“主子,您怎么样了?怎么……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嗯……”风凌一手紧紧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他一说话,喉咙口便是一甜,一股腥血窜上喉口。 风凌生硬的吞下,不想让人看到他重伤的模样,一张完美的脸上,一如既往的风清云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果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他撑着地面的手,青筋暴涨,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他跪在地上的双腿,半天都起不来。 易书尘与魅离见杨楚若没事,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只不过松气过后,几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魅离与众多士兵们立即奔到杨楚若面前,亮出武器,随时准备大战。 易书尘则放下已经昏迷的顾云肖,狂奔到风凌面前,从怀里拿了一颗保命丸给风凌服下,压制住他上下翻涌的五脏六腑。 “好个英雄出少年,小子,你的内力不错啊。”宫辞赞赏道,心里则还在惊讶中。 自己刚刚可是用八成功力啊,这个少年接了这么一掌后,竟然没死,他的武功,可比之前替杨楚若挡了一掌的人, 武功还要高出一倍。 即便是他以前年轻的时候,也万万没有他这等本事,如果让他成长起来,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宫辞的手微微发麻,实在难以想像,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从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 “太上长老,你不是答应过,不会为难杨楚若吗?为什么又要杀她?”易书尘起身,不悦道。 如果不是风凌离杨楚若离得近,武功更是巅峰天下,只怕杨楚若现在早已经死了。 “我是答应过不会为难她,可我没有答应过,一辈子都不为难她,不杀她。” “太上长老,你这是言而无信。”易书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素来温润和煦的他,怎么会想到太上长老会变着法子找杨楚若麻烦,早知道他当时就应该说,永远不得为难杨楚若了。 “你上次让我不许为难她,我已经做到了,如何言而无信了?倒是你,你既已接下仙女峰的仙门令,便是仙女峰的掌门人,你不回仙女峰呆着,一直跟着她做什么?难不成你看上她了不成?仙女峰的规距,但凡仙女峰门下的人,都不可以与外面的相恋,难道你不知道这个规距吗?” 易书尘脸色又是一阵难看,甚至不敢去看杨楚若的眼神,急忙拒绝反驳,“太上长老,你莫要胡说,我与杨姑娘只是朋友,并无非份之想。” “我管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今天她的性命,我必取无疑。”宫辞脚步一动,又是一掌对着杨楚若的天灵盖直拍过去。 易书尘张开双手,横挡在杨楚若面前,“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太上长老武功天下无双,身份比掌门人还要高贵几分,为什么不敢杀?杨姑娘是书尘的朋友,如果书尘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还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那书尘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太上长老不如把我一起杀了吧。” “混账东西,她不过是一个满口谎言,心如蛇蝎的女人,你被她骗了都不知道,滚开。”宫辞一个混天掌过去,易书尘心神一凛,右腿一扫,扫起在把尘土,洒向宫辞,手上一扯,扯出腰绫,反手甩向宫辞,一边对着杨楚若等人道,“快走。” 魅离二话不说,拉起杨楚若便跑,一众楚国士兵或围成阵形,或随行保护他们离开。 魅离的速度很快,恨不得拉着杨楚若运用轻功而逃,同是习武之人,他太清楚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那个老头的对手。 杨楚若原本失血过多,精力耗尽,此时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奔跑了,走不到多久,便粗声直喘。 魅离眼尖地的发现,不远处停着一匹白马,魅离牵过白马,也不管马儿是谁的,带着杨楚若便飞奔而去,留下还在激烈的打斗声砰砰作响。 马上好马,一路也有人楚兵们相护,魅离与杨楚若依然可以听得到宫辞哈哈大笑的声音,那笑声,仿佛就在他们耳边,无论他们跑得多快,声音依旧紧随左右,也不知道宫辞离他们到底有多近。 杨楚若与魅离同乘一骑,呼啸的风声在她耳边狂啸而过,杨楚若紧紧握着一根淬有巨毒的银针,这根银针,原本是易书尘用来埋伏天凤国士兵,被她取下,另外淬了巨毒的。 她就算死,也要宫辞给她偿命。 “嘶……”马儿长鸣,陡然一声惊叫,魅离心里一惊,脸色大变,抱起杨楚若就地滚落地上。 “砰……”的一声音,马身顿时炸开,尸骨无存,血水四涌。 两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只差那么一点点儿,他们就炸成血雾了。 魅离扶起杨楚若,继续往前奔,然而,前方忽然传来宫辞的声音。 “还想跑,拿命来。” 轰隆隆…… 魅离只觉得眼前有数十个宫辞,从四面八方到处攻来,第一个宫辞招式都不一样,他们根本逃无可逃。 被迫无奈之下,魅离推开杨楚若,自己提起银枪,无惧宫辞绝世的武功,一招天女散花,横扫过去。 魅离的枪法,一直都是楚国,甚至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翘楚,随便一枪下去,都带着风雷之势,如果是寻常人的话,只怕远远地,都能被他银枪的枪气所伤,可在宫辞的招式下,魅离的枪法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即便把他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数十个宫辞的同时进攻,长枪更被其中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去,咔嚓一声,断为两截,同时数十道掌力同时进攻。 魅离只能被迫接招,否则,那些掌力必会伤到杨楚若,硬接之下,魅离身上的七筋八脉,几乎全部都被震断。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那么多年练就的武功,在宫辞面前,就像一个玩笑。 宫辞数十道影子忽然合为一体,居高临下,看着重伤的魅离,扬声道,“年轻人,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饶你一命。” 魅离不领他的情,死死抱住宫辞的大腿,大吼道,“娘娘快走。” 宫辞眼里闪过一道杀气。 他好心放过他,可他竟然还敢不知死活。 宫辞怒道,“我好心好意饶你一命,你再不松手,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老贼,你敢伤我家娘娘,我家主子不会放过你的,楚国千千万万热将士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效忠于她?她不过是一个会收买人心的蛇蝎女人。” “我家娘娘心地善良,又岂是你这个老妖怪能理解的,楚国所有的热血儿郎们,为了她,都可以牺牲性。娘娘,您别管我,快走。” 宫辞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又听到他骂他老妖怪,不由心头火起,抬起一掌,狠狠对着他的后背拍了过去。 “噗……”魅离重伤吐血,奄奄一息,可他依旧用尽全部力气,紧紧拽着宫辞,双眸喷火,用力全部力气,对着杨楚若大道,“快走……” 杨楚若睚眦欲裂,见宫辞抬掌又想拍向魅离的天灵盖,杨楚若猛然收回脚步,嘶声道,“住手,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吗?你拿去就是,他只是一个下人,什么都不懂。” 宫辞抬起的掌力松了下去,用力一甩,狠狠把魅离甩了出去,直视杨楚若,“早知如此,乖乖受死不就可以了。” “娘……娘娘……不要……”魅离身子软绵绵的,连动一下手指都艰难,一双无神的眸子,强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他想提聚真气,用性命保护杨楚若离开,可是他心有余力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楚若挺立面前。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吗?你取去吧,不过,你绝对会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杨楚若身躯挺直,寒眸锋利,双拳紧紧握住。 她恨,她只恨自己没有武功。 “取你这个满口谎口的蛇蝎女人,我宫辞永远都不会后悔。”宫辞一步步走近杨楚若,想要取她性命,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满口谎言的蛇蝎女人,呵,是宫玉秀告诉你的吧?到底谁才是满口谎言的蛇蝎女人,日久见分晓。我只告诉你一句,宫玉秀不是什么好人,你若还是把她当作徒弟,当晚有一天,绝对会死在她的手里。” 宫辞心里的怒气蹭蹭直上,死到临头,还敢挑拨离间。 宫辞不客气的一挥衣袖,一道凛冽的杀气化为一道利刃,直割杨楚若的脖子。 砰…… 眼看着要杀死杨楚若的时候,数十根巨大的树桩齐齐朝着他砸去,力量磅礴得让宫辞变色,宫辞只能把杀气转移,射向数十根巨桩。 砰砰砰砰…… 两道巨大的真气撞在一起,树桩顿时炸开,几人纷纷的后退几步,原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加的苍白了几分,包括宫辞,也被巨大的内力给逼得倒退几步,气血上涌。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见来的人,正是易书尘,风凌,以及顾云肖。 他们三人,不同程度受伤,身上的衣服,几乎已经被血水给染湿了,依旧挺直着腰脊,紧抿着双唇,一双双勾魂慑魄的脸上,都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他们并排而立,每一个人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尤其是现在共同联手,对外抗敌,那桀骜的气质,凛冽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魅离见他们强势过来相救杨楚若,嘴角绽放一抹笑容,自己则再也撑不下去,双眼扑闪了几次,颓然的闭上。 他已经尽力了……已经……尽力了…… 若有来世,他定然还会用生命保护她…… “老不死的,我劝你最好把她给放了,否则,今天就是你丧命的日子。”顾云肖咬牙道,虽然身负重伤,却越挫越勇,大不了,今天一起死在这里了。 “小娃娃,就凭你们,也想杀了我,做梦,你们想死,我成全你。”宫辞自牙缝里憋出一句。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受伤,也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 宫辞正要发难,杨楚若忽然跑到他面前,双手张开相拦,“等一下,你无非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别为难他们,我把命给你就是。” 杨楚若说罢,转头看向风凌等人,“我知道你们都想救我,可他武功高强,你们即便联手,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他,到时候反而可能丢去一条性命,我杨楚若不想欠你们性命,你们走吧,别再管我了。” “小乐儿,你……”顾云肖剑眉一蹙,想让她不必委屈求全,他们几人联手,以命相拼,不见得就打不过他。 风凌却拦住他的脚步,低声道,“相信她吧。” 一个为了生存下去,都能够自卖青楼的人,他可不相信,杨楚若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把命交出去。 易书尘与顾云肖互视一眼,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风凌这么断定杨楚若不会有事,但他们也选择相信,大不了,最后关头,他们出手相助便是。 宫辞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一直都不想伤其他人的性命,尤其是易书尘,她能乖乖受死,当然最好不过。 “小娃娃,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宫辞半眯着眼睛,指了指风凌等人,意在警告杨楚若,也在警告风凌等人,若是还有谁敢动手的话,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天生怕血,不敢自尽,有劳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杨楚若恳求道。 宫辞眼里越发不奈,脚尖一勾,勾起魅离的半截银枪,就想对着杨楚若的心脏刺过去,杨楚若赶紧道,“等一下,我怕血,这一枪下去,肯定要流很多血,万一一枪没有扎死,还会疼。” “那你想怎么样?” “你的掌力不是很厉害吗?不如,你一掌拍死我吧。” 宫辞抬掌,一道逼人的杀气就想挥向杨楚若。 杨楚若赶紧又道,“等一下,万一你的杀气没能杀死我怎么办?我岂不是要生不如死,前辈也是修道之人,想来不会那么残忍的吧。” “我告诉你,别说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就算是他们,只要被我的杀气伤到,也得死。”她还以为他的杀气那么弱吗?他之前不过是对他们手下留情罢了,否则,还能让他们活到现在。 除非他们三人一早就联手对付他,否则,以他们重伤之身也想伤他,哼…… “是是是,前辈说的是,我没有学过武功,我也不知道杀气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前辈还是用掌力杀了我吧,这样我心里也安心。我一个临死之人,前辈不会连这点也不满足吧。” “算了算了。”宫辞见她说得诚恳,又见她确实只是一个弱女子,天下间有哪个人不怕死的。 宫辞也就是释然了,抬起右掌,冲着她的心口扬手拍了过去。 易书尘等人把心提到嗓子处,几乎连呼吸都给忘记了,紧紧盯着那一幕。 杨楚若看了风凌一眼,一抹幽光直射而出,与风凌幽深的眸子交炽在一起,诉说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读得懂的意思。 眼看着掌力即将到杨楚若身上,易书尘与顾云肖坐不住了,提起全部真气,挡住那道磅礴的掌力。 宫辞早就料到他们不可能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弃,果然,他们还是出手了,宫辞转而击向他们,另一手抬起一拳,直揍杨楚若而去。 杨楚若几乎在易书尘等人出手的时候,身子迅捷一闪,闪到宫辞身边,在宫辞措不及防的时候,手心的银针,咻的一下,狠狠刺进宫辞的胳膊处。 咝…… 宫辞吃痛,杀气一闪而过,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风凌几乎与杨楚若同时进攻,在宫辞的腿踹出的时候,自己的旋风腿便横扫过去,手上更不落下,双手结印,发出十成功力,狠狠轰向宫辞 。 “噗……” 除了杨楚若外,所有人都重伤吐血了,这一次,无论是谁,都真正伤到心脉了。 就连宫辞也连连倒退,口吐血鲜,胳膊针扎的疼,变成剧烈钻心的疼,宫辞赶紧封住穴道,脸色幕然大变。 银针有毒……还是剧毒…… “你居然敢给我下毒……”宫辞上前,想把杨楚若活活打死,这才发现,稍微一运真气,七脉八脉都被毒气给扩散 了,他甚至于连一丝真气都提不上来,张口就是一嘴鲜血出来。 不等他缓过一口气,又一道腾腾的杀气滚滚而来,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打得身子倒飞而出,砸在树上,又滚落下来,连呼吸都差点静止了,全身的功力尽数被打散,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宫辞吃力的睁开眼睛,却见风凌手上持着半截银枪,对准他的心脏,一枪便狠狠扎下。 宫辞心里拔凉拔凉的,任凭他武功再高,此时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巨毒的麻痹下,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以为他会死,可痛楚迟迟没来,宫辞张开眼睛,却见易书尘正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抓着半截银枪,救了他一条性命。 “他是我们仙女峰的人,放他一命吧。”易书尘恳求道。 风凌脸色惨白,冷眸如冰,淡漠道,“他武功太高,若是放了他,只怕下次,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他手里,他必须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不是敌人。” “他要杀杨楚若,要杀我们,他就是敌人,我不会容忍任何一个人比我强的敌人活在世上。”风凌一掌拍开易书尘的手,态度坚决,根本没有什么可商量的。 易书尘又一次拦住风凌,“你还记得你欠我好几个人情吗?现在,我要你还一个,那就是放过他。” 风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直直的瞪着易书尘,似在警告。 易书尘无惧,坦言道,“这是你欠我的。” “你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吗?你知道他活着,代表什么吗?如果他想杀我们,我们谁都逃不掉。”风凌摇摇头,对于易书尘的仁慈,他一点都不看好。 “我更知道,他是我们仙女峰太上长老,而我,我马上就要接掌仙女峰的门主之位了。” 风凌胸膛起伏,尽管他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扔掉半截长枪,拖着重伤的身子,走到一边。 易书尘松了口气,看向杨楚若,“苏姑娘,我应该叫你杨姑娘的,你可以放过他一次吗?” 杨楚若苦笑。 易书尘帮了她那么多,如果没有他的话,她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这是她欠他的人情,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杨楚若从怀里拿出解药,丢给宫辞,淡声道,“这是解药,服下后两个时辰内,就可以把毒解了,但是两个时辰内,你依然提不了真气。” 杨楚若这句话等于变相的放过宫辞。 宫辞艰难的拿起解药,喉咙口涩涩的。 他本是对杨楚若给他下毒厌恶至极的,可现在,她却把解药给了他。 他就不怕他服解药后,到时候找她报仇,杀了她吗? “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你感激,而且,我再奉告你一句,我不知道宫玉秀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对宫玉秀,问心无愧,我更没有杀过她的母妃,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小心栽在她手上。” 杨楚若淡淡道,说罢,转身去查看魅离的伤势。 这次大战,除了她外,所有人都重伤了,魅离这身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来。 远处,楚军们来了一小队,杨楚若让他们带着魅离与顾云肖,一同离开这里。 风凌淡漠地看了一眼,随即跟着离开,他的脚步也有些虚浮,不过一直被他生生压了下来,忽然间,风凌感觉一阵晕眩,身子重重栽下。 杨楚若眼神一凛,赶紧让人把他给扶起。 易书尘看了看宫辞一眼,温声留下一句,“太上长老,你素来恩怨分明,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也请你相信她吧,她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 之人,莫要被人利用了。” 宫辞紧紧握着解药,易书尘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心生疑惑。 难道,他真的误会杨楚若了?难道玉儿说的,真是假话? 那玉儿为什么要骗他?就因为想利用他,替她报仇吗? 宫辞不愿意去怀疑宫玉秀,但也没有办法怀疑杨楚若。 如果她品行不好的话,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她,可以舍弃性命呢?至少书尘这个孩子他是相信的。 眼看着他们越离越远,宫辞吃力的打开瓶盖,丢出一颗解药服下,静静调息,等着毒气过去。 宫辞的心里有一万个不明白,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马上回去跟宫玉秀问个清楚,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真想杀她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帮她杀了她,可她不该骗他的,不该骗他…… 宫辞努力提升真气,可他发现,他连动一下都困难,根本没有办法提升。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影子,宫辞狐疑的抬头,一个长相清秀,面带笑容的黄衣少女,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黄衣少女扎着两条小辫子,头上斜插着一支步摇流苏钗,容貌秀丽,酒窝深陷,只是那双带着笑容的眼睛,有些阴暗,让人看了心里隐隐觉得不舒服。 黄衣少女身后,是一个白衣女子,女子身姿卓越,气质高雅,一张脸用白纱缠得密实,除了一双眼睛外,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知道她的长相。 两个女子,乍一让人看到,都是那种让人惊艳型的,只是她们身上的寒气太重,重得让人不愿靠近。 宫辞眼神一亮。 是玉儿与跟容馨…… 玉儿怎么又跟容馨这个阴毒女人走在一起了?不是跟她说了,这个容馨眼神阴狠,心如蛇蝎,不是什么好人的吗? “师傅,您怎么受伤了?玉儿看看,您伤得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黄衣女子在看到宫辞的时候,笑容当即收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紧张,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 宫辞有些恍惚,以为刚刚看到宫玉秀那双阴暗的眼睛,只是错觉。 宫辞摇摇头,“为师没事,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好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师傅跟你说的 话,你都不听了吗?她不是什么好人。” 宫玉秀撇了一眼冷漠的容馨,笑道,“师傅,她是玉儿的朋友,玉儿长大了,知道什么人该结交的。” 宫玉秀说完,继续道,“玉儿也是担心师傅,这才过来看看师傅有没有事的嘛,谁知道那个杨楚若这么恶毒,竟然给师傅下毒了。” 一提到这个,宫辞脸色当即严肃起来,沉声问道,“玉儿,你坦白告诉师傅,杨楚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一直都在骗师傅是不是?” 宫玉秀冷笑一声,站了起来,一拐一拐的退后三步,咯咯笑道,“师傅,那您猜,谁说的是真的呢?”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在骗师傅不成?”宫辞心里猛然一提,今日的宫玉秀,让他觉得陌生,尤其是她的笑容,太诡异,太阴冷了。 “玉儿若是不骗您的话,您会去杀杨楚若那个贱人吗?可是玉儿即便骗了您,您也还是不肯去杀杨楚若,如果您想杀她的话,她还能活到现在吗?”宫玉秀无聊的把玩着手指,态度慵懒,看着宫辞的眼光,透着阵阵嘲讽。 宫辞气得不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把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孙女般看待,他对她倾尽所有的爱,她怎么可以这么骗她……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想杀杨楚若,可你偏偏不肯替我报仇。你明知道,我想学绝世武功,可你偏偏不肯教我,只会教我什么破阵法,你明知道我想学穹天秘术,可你还骗我,世上根本没有穹天秘术,你真的把我当过你的徒弟吗?怕是,你只把我当成一个玩乐的开心果吧。” 宫辞不可置信,这还是她体贴可爱的徒弟吗?她怎么会这么想…… 他教她阵法,他不肯让她学穹天秘术,那都是为了她好啊。 “师傅,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教我的阵法里面,包含穹天秘术的获取之法吧,看,它已经在我手里了。”宫玉秀从怀里拿出一本古朴的羊皮古卷,封皮上,赫然写着穹天秘术四个大字。 宫辞看到穹天秘术,面色大变,嘶声道,“玉儿,我是你师傅,我能害了你吗?这穹天秘术不能练,这是一门歪门邪功,它会要了你的命的。” “歪门邪功?要了我的命,哈哈哈,什么要了我的命,你是怕我的武功将来会高过你,所以你才不肯教我的吧,你就是把我当成开心果,无聊的时候就逗逗,忙的时候,就扔下我。” “你……你……你……”宫辞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师傅,这穹天秘术,我也练了一段时间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在别人身上吸过功力,您老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又杀不了杨楚若,这身武功,要是带到黄泉,那多可惜,不如,您老再疼玉儿一次,把这身武功,都传给玉儿吧。” 宫玉秀忽然蹲下身,幽幽的笑道,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里,说有多纯洁便有多纯洁,可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给吓死。 宫辞就算再蠢,此时也看清宫玉秀的真面目了,合着,她一直都在演戏,她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不过是在他面前装可爱罢了。 “我是你师傅,你对我,也下得了手?”宫辞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可是他此时毒性未解,根本没有力气。 宫玉秀又笑了,笑得理所当然,“自古以为,师傅传功给徒弟,天经地义,徒弟我不过是提前要了你的内力,有什么下不了手的?人生自古谁无死,你活了一百多岁,也活够了。” 宫玉秀笑着笑,忽然眼里杀气闪过,一掌搭在宫辞的天灵盖上,运用穹天秘术,将宫辞身上的功力源源不断的纳为己用。 宫辞伸手,想要阻止,可他阻止不了,只能任由自己身上的内力被疯狂吸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肌肤越来越褶皱枯萎,最后代为一堆皮包骨。 宫辞恨,他非常恨。 恨自己瞎了狗眼,看错了人。 恨自己没有听杨楚若跟易书尘的话,对至于内力全部被吸。 容馨一双阴毒的眼里,绽放森森笑意,冷眼看着宫辞所有的内力尽数被吸,化为一堆白骨。 宫玉秀满足的收掌,全身精气澎湃,连身子都轻飘飘起来,不由惊叹宫辞这个老不死的,内力真是高深。 低头,看到她一松手,宫辞的白骨便化为粉末,宫玉秀一点自责后悔的神色也没有,反而鄙夷的看着那堆白骨。 “恭喜玉姑娘,练成神功,想要除去杨楚若,轻而易举。”容馨笑着抱拳。 宫玉秀冷笑一声,眼里有化不开的仇恨,“我岂止要她的性命,我还要整个楚国给她赔葬,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265:暴风雨前的宁静 楚国浩隆十六年,楚国发兵二十余万攻打天凤国,一路势如破竹,攻城掠地,却在龙山一役时,误陷杨家所设幽灵大阵,死伤十万,元气大伤。 随后,以二王爷为首的楚军,在龙山与天凤国顾家军展开一场又一场生死战争,这一战,便是整整三个月。 二王爷与少将军的军队合二为一,虽然人数上,比起天凤国少了许多,然而,二王爷与杨楚若,易书尘等人联手,一时间,也打得不分上下,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 西沙国举国出兵四十万攻打楚国,楚皇倾举国之力,于东商决战。 杨楚若等人接到楚皇来信,让他们安心攻打天凤国,无须回楚国相助,杨楚若等人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攻城之上。 如今的她们,除了攻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继续往前攻,也许还有胜利的一天,若是往回撤,到最后,只有天凤国与西沙国两边夹击。 杨楚若等人着急破城,无奈龙山一战,大大小小的场面交战不下数百次,也没能破得了城,这是他们进攻天凤国后,碰到最难打的一场仗。 楚军与天凤军皆已进入白热化的地步。 轩辕锦泽得到楚国情况,铁了心想拿下在天凤国的十几万楚军,遂,倾举国之力,召集十五万大军,连夜支援顾大将军,务求把楚军全部拿上。 而楚国除派出外军队,只余十八万兵马,得知攻打天凤国的楚军在龙山惨败,遂拔军五万,支援二王爷,力保杨楚若,仅留十三万,抵挡西沙国来势汹汹的铁甲骑兵。 东商一战,楚宇晨以十三楚兵力战西沙国而不败,全天下皆是哗然。 尽管如此,楚国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稍微一不小心,便有可能亡国。 楚皇求助月国,月皇不仅不帮,反而出兵攻打楚国,惜月公主部下九部天龙,于危难时刻,集结兵力,挺身而出,发兵楚国,支援楚皇与二王爷。 月皇与惜月公主手下的九部天龙意见不同而反目,兵戎相见。 惜月公主手下的九部天龙,登时恼怒,将月皇勾结外人,谋害惜月公主,以及惜月公主人在沙国,尚未死亡的消息公布于众,月国彻底 哗然,九部天龙义愤填膺,纷纷反出月国。 月国就此陷入内乱,各自为政,硝烟弥漫,反目成仇。 以九部天龙的实力,想拿下月国,赶出月皇下台,轻而易举,然而…… 楚国皇后杨楚若,乃是杨楚南的亲妹妹,杨楚南又是惜月公主的未婚夫,于情于理,九部天龙,都应该帮助楚国,帮助杨楚若,他们不想惜月公主与杨楚南归来的时候,看到唯一的妹妹杨楚若以及楚国消失于世。 所以,九部天龙商讨之下,统一一致,兵分两步,一路阻止月皇的大军,废掉月皇皇位,替惜月公主归来扫平道路,一路支援楚国,待把西沙国的打败后,再与楚皇联手,一起合攻天凤国,也算是为惜月公主以及杨楚南报仇。 四大强国,除了风国外,其余三国都已经大乱,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么顾得上各大诸候国。 于是,各大诸候国纷纷趁乱而起,攻城掠地,意欲从乱世中,收刮一些金银财宝,土地牛羊,天下,自此混战起来。 风国也成为影响全天下战局的最关键一步。 风国若是支援楚国,那么天凤国以及西沙国,很有可能会落败。 如果风国支持西沙国或者天凤国,那么楚国与九部天龙也必败无疑。 各大国家纷纷谴使风国,想说服风国相助,条件任由风凌来开,除了楚国。 然而,风凌拒绝一切人等,自称各不相帮,只安居风国一隅之地。 龙山。 这里两军交战,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各种火流星百箭齐放,血水蔓延,冲杀声,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天空中,残肢断臂伴随着血水,到处扬起。 楚军军营里,杨楚若与青儿动作紧急,帮着重伤的士兵一起包扎伤口,连日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们死伤了。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士兵伤痕累累的被抬来,楚营的军医人手根本不够,杨楚若除了指挥战争外,还得帮忙包扎伤口。 腰,酸疼酸疼的,累得杨楚若几乎站不直身子,而重伤的士兵们永无止境的抬来。 “公子,您若是累的话,就休息一下,让小的来就好了。”青儿扶起杨楚若,焦急的道,再这么下去,娘娘的身子哪里吃得消,娘娘已经几天几夜没有歇息了。 杨楚若摇摇头,视线投放在一边一个青衣温润男子的身上,男子脸色疲惫,眼神却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断了一只胳膊的士兵,正细心地帮他包扎过。 杨楚若冰冷的眼神染上一丝暖意,她的眼里既有感激,也有内疚。 自从上次被仙女峰太上长老宫辞重伤后,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来,易书尘虽然不参与战事,却一直当一个幕后军医,也不知道帮她医了多少楚国将士们。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整整五天没有停过了,彼此都损失惨重,而易书尘五天来,几年都没有合过眼睛。 今日 本来是 杨楚若亲自倒了杯水,正欲递给易书尘的时候,忽然一个楚兵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焦急道,“苏公子,二王爷有急事,请您马上过去。”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天凤国要发动最后一击了吗? 情急之下,杨楚若命青儿把水递给易书尘,自己则大步而出。 治疗伤兵的地方离离帐不远,不过片刻功夫,杨楚若便到了,挑开帐篷进去,里面分列两排,以二王爷为首,站着两排大将们,一个个面色沉重,看到她进来,纷纷对她行了一个礼。 目前,除了少数的人外,大部份的人都还不知道杨楚若的身份。 “苏公子,你可来了,怎么办?天凤国马上发动最后一击了,而我军连续抵挡五日,伤亡惨重,人数实在悬殊过大,咱们根本抵挡不了,这场战,我们怕是要败了,如果继续打下去的话,只怕……” 徐副将一看到杨楚若,便滔滔不绝起来,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再打下去,只怕他们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止徐副将把希望放在杨楚若身上,就连其他的人,也纷纷把希望放在杨楚若身上。 这三个月来,都是这个文弱白嫩的书生苏楚,跟他们的二王爷,一起领军绸缪,这才与天凤国打得不相上下,杨楚若的计谋,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二王爷没有说话,但那表情,也等于默许把主权交给杨楚若了。 杨楚若问道,“现在敌我损失如何?” “我军共有十五万人,如今伤亡过半,天凤国有三十万人……虽然也有损失……但他们起码还有八万人未曾出战。” 杨楚若面色凝重,走到地形图边,拿起一块插在地形图上的旗帜,冷眸一凛,沉声道,“马上撤,撤到前关村。” “什么,前关村?这怎么可以呢?前关村四面八方都是山谷,它又是一个矮坳,如果我们退到那里,天凤国的人一旦围上,我们将很难逃生的。”徐副将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其他人纷纷点头,“是啊,前关村绝对不能退的,一旦退到那里,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苏公子,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公子,如果天凤国的人,登上山峰,在山峰上对我们用滚落石,又或者流星箭,那我们根本逃无可逃啊,除非爬上山顶,但是我们伤亡的人数实在太多了,等我们都爬上的话,天凤国的追兵早就追来了,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拼了呢。” “……” 全场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同意杨楚若的话,就连二王爷也默不吭声。 杨楚若横扫众人一眼,如果小三在的话,她想,他绝对会同意她说的话吧,只可惜,自从三个月前那一战后,他跟灵儿生死不知,一直也没能寻得到他们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杨楚若淡声道,“天凤国来了一个肖姓国舅爷,这个国舅爷只会纸上谈兵,他刚愎自用,急于求成,又不听人劝,更不懂行军打仗,上次,我们中何村设计埋伏,袭杀天凤国上万兵马,差点还把那个舅爷给杀了,以他的性子,如果我们撤到前关村的话,他绝对不敢再追击的,最多就是把前关村附近的山峰都包围起来,甚至用火攻。我们连续多日征战,士兵们体力耗尽,急切需要休息,撤退到前关村,正好可以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下。” “苏公子,这也不是办法啊,他们天凤国的主帅是顾大将军,以顾大将军的聪明,他绝对能看得穿咱们的计谋的。” “是,顾大将军也许察觉得到咱们的目地,可是国舅使乃是特使,他的地位不会比顾大将军低,甚至更高一筹,所以顾大将军不得参考国舅的意见。”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地形图上的前关村,“你们看,前关村虽然是在山谷下,周围都是几座高峰,可你们别忘记了,正是因为山谷,我们才更好作战。这里有一条秘道,可以直通山峰外,如果我们退到前关村的话,我们便可以抄小道,绕到山峰后,给他们致命一击,也可以凭借村子的特殊地形,与他们捉迷藏。” 天凤国想要的是活着抓她回去,而不是死人,单凭这一点,顾大将军就不会轻易放火,就算放火,她也要他们天凤国损失惨重。 众人沉默了。 往别的地方撤退,也没有路可以撤退了,继续打?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打了,除了这条路,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撤退了。 “苏公子,你有把握吗?如果天凤国的人追来,我们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的。”二王爷提醒严肃道。 杨楚若冷眸一闪,沉声道,“撤退吧,越快越好。” 二王爷点点头,选择相信杨楚若,命令下属马上过去安排,火速命人生前关村撤退。 眨眼间,帐篷里只剩下杨楚若与二王爷,赵老三迟迟不愿离去,待众人都走后,这才踌躇道,“苏公子,还是没有我家小姐的下落吗?你说,我们家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沈将军已经不在了,只留下小姐这么一根独苗,要是小姐出什么事,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大将军。 杨楚若脸色疲惫,一双清冷的眼睛满是红血丝,闻言,笑了笑,安慰道,“灵儿与小三机警聪明,如果他们真的出事的话,绝对不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小三怎么说也是楚国的少将军,如果他真的死了,天凤国也不会没有一丝动静,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家小姐要是没事的话,怎么三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回来?”苏公子每次都这么说,说得他都没底了。 “或许,受了伤,在哪里养伤了吧,赵大叔,你要相信灵儿。” “好吧,我先去帮忙,希望小姐真的没事。”赵老三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杨楚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里满是忧愁,如今形势对她们,实在太不利了。 皇上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除非……把顾大将军除去,又或者,让他无力再战。”杨楚若忽然道。 天凤国有那么多人,又有顾正英主帅,想要赢他们,谈何容易,在龙山,他们已经困了很久很久了,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下去了。 这次如果不是朝廷派来姓肖的国舅爷插手干预战事,他们楚国任凭有天大的本事也败了。 “你有什么办法除了顾大将军吗?”二王爷问道。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是…… 而是他根本靠不近顾大将军的身,所以,他杀不了他。 “天凤国人多势众,想要在战场上杀他,难。我们明着不能杀他,但我们可以来阴的。轩辕锦泽不是生性多疑,又反感朝中有人与杨家关系密切吗?”杨楚若凤眼闪过一道幽深的冷光。 她可以不杀了顾大将军,但她可以让顾家落败,永无出头的一天。 “皇嫂……你……”你想用反间计吗?这招确实是一个好计谋,只是对于忠心耿耿的顾大将军,委实残忍了些。 可战场就是这样,想要活着,想要战胜,就必须残忍,这是永恒的定律。 “小乐儿,你这可不对了啊,我好歹也救过你,你竟然想着对付我爹。”一道好听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紧接着,一道白衣翩然而进,却是一个腰佩青玉,发束白冠,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俊美少年,一手执着折扇,一手不悦的捋 去耳后的发丝。 “顾云肖。”杨楚若与二王爷轻喊出声,齐齐不悦地看向外面的守卫。 顾云肖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不用瞪他们了,我早就已经到了,只不过你们一直都在里面商议战情,我就没让人通知了。” 顾云肖之前为了救杨楚若而重伤,曾在楚国军营里呆过一段时间,不少士兵都认识他,也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来了后,下人们才没有想那么多。 而他更是不经传报,硬闯进来,下人想拦也拦不住。 顾云肖走到杨楚若身边,收回慵懒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小乐儿,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就别对我爹动手。虽然我不喜欢我爹的愚忠,但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任何敢伤害我爹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顾云肖这句话等于变相的警告了。 顾家军与楚国开战,最痛苦的,莫过于他。 他不希望天凤国赢,可率军的人是他的父亲,参与行军的人,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伯,那些人,都是他的亲人,无论是谁,他都不希望他们有事。 而楚国……他希望楚国把天凤国给占了,把轩辕锦泽这个暴君给杀了,可是楚国如果赢了,就表代着,顾家军必须要输。 他没有能力劝父亲放弃效忠天凤国,效忠轩辕皇帝,他也没有本事,说服楚国退兵。 如果他是杨楚若的话,如果他以前也像杨楚若一样受过这么多的苦,只怕,他的报复会比杨楚若还要疯狂,所以他没有资格说什么。 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方,这次过来,原本是想给杨楚若告别的,却没有想到,听到杨楚若的这席话。 他可以玩世不恭,他可以顶撞自己的父亲,但他绝不会容忍任何人伤他父亲的性命,无论是谁,哪怕是她杨楚若。 “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伤他性命,但是,如果我想取得胜利,我就必须让你爹退出主帅的位置,所以,你爹我还是会对付,但我可以保证,他若落在我的手上,我绝不伤你爹性命,也不会伤你们顾家任何人的性命,还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杨楚若发誓道,也算是还了顾云肖的一个人情。 顾云肖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可他知道,杨楚若说是这么说,但是战场瞬息万变,谁能说得清楚。 轩辕锦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付他的父亲。 顾云肖生硬的吞了吞口水,手中折扇啪的一下合上,“希望你能说得出,做得到。小乐儿,我顾云肖这辈子两袖清风,唯一在乎的,只有我的家人,我不希望跟你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顾公子,你这句话可说错了,两国交战,焉有可能没有死亡的,如果你爹自尽,难道我们也要负责吗?你爹如果要杀我们,我们也要让着他,任他杀死吗?轩辕锦泽残暴狠戾,你也不是不知道,像沈大将军的事情,你敢保证,就不会再次发生吗?”二王爷脸色不佳,警告道。 别以为他救了皇嫂一次,就可以这么嚣张,这里是他们楚国的营地,他算什么东西。 “如果我爹是自尽的,或者被轩辕皇帝杀的,又或者公平决战而亡,我自然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小乐儿,你好好保重吧,我要走了。”顾云肖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似乎把刚刚的了不愉快全部淡忘,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保重。”杨楚若千言万语,化为一句。 “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儿吗?真是伤心,等你们这场仗打完后,可要记得,你还欠我一首小曲儿跟一支飞天舞啊,哈哈哈……” 顾云肖一边笑着,一边离开,虽然他的笑容风轻云淡,玩世不恭,可杨楚若却听到他的心里在滴着血,也听到他笑容里的沦桑。 杨楚若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为难的,怕是顾云肖吧。 她知道他的意思……顾云肖警告他们不可以对付他父亲,而是不可以用阴险手段毒害他父亲。 ------题外话------ 今天有事,更得比较少,明天万更走起哈。 今天这章也是比较平淡,明天暴风雨大降临 266:毒杀,血腥 天凤国军营。 顾大将军与国舅又一次大吵,营里大大小小的将士们皆是沉默起来,一句话也不敢再吭声,气氛诡异的安静。 不少武将们义愤填膺,不明白皇上又安排一个国舅来前线当特使监军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不想要这个江山了吗?非得要逼得顾大将军也跟沈大将军一样战场挥剑自刎才开心吗? 当初皇上要是不安排肖贵妃的弟弟到黄城,沈大将军又怎么会被困住,最后战死沙场? 有了上次的事情,皇上不学好,又要延续吗? 要是顾大将军败了,天凤国也等于全败了,皇上难道不明白这点吗?顾大将军可是目前天凤国的第一猛将啊。 这个国舅爷只会纸上谈兵,如果不是他指手划脚的话,他们早就把楚军都给拿下来了。 “我说不能追就是不能追,万一他们在前关村又设下埋伏怎么办?上次损兵折将,皇上已经很不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追,我们只要把他们困死在前面村就可以了,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在里面呆一辈子。”国舅爷怒道,那坚定的态度,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肯听进去。 顾大将军既气又急,“两军交战五日,楚军伤亡惨重,无力抵挡,他们这次是溃败而逃,匆忙之下,绝对不可能设伏的,前关村是一个矮小的山谷,四面群山,我们只要占据山峰,再派一支军队追上去,他们必然无处可躲,到时候便可一举拿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错过这次,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啊。 “上次他们不也是匆忙逃走的吗?最后怎么重重埋伏,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你怎么说也是一个主帅,难道你都看不出来,楚军这是故意要引过我们过去的吗?” 顾大将军手下的铁大胖上前一步,就想把国舅这个一无是处的人给轰出去。 他还有脸提上次,上次大将军都说了,那是敌军的诱敌之术,穷寇莫追,可他偏偏要追,损失了那么多将士们,怪谁? 还不是怪他,他居然还有脸提。这次楚军分明已经拼了全力与他们一战,他偏偏还要阻止,他到底会不会打仗,皇上怎么会派这种人来。 铁大胖正要发怒的时候,一边的副将拉住他的手,低声道,“舅国爷乃是皇上宠妃肖贵妃的亲哥哥,大将军已经够受皇上猜疑了,如果你这个时候上去,怕是国舅会借机参大将军一本。” 铁大胖心里更怒了,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身边的人,继续抢先道,“我知道你不怕他,你也不怕皇上,但是你这么做,会连累大将军的,大将军的家眷都在帝都,万一皇上发怒,顾家九族怕是都保不住了,这也是大将军迟迟没有跟他翻脸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铁大胖果然安静下来了,冷法淋漓而出,险些为自己冲动而害到大将军。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次楚军伤亡惨重,若是一举进攻,便可以把他们尽数拿下,反之,围而不攻,就是给他们时间休整养息,到时候等他们恢复精力伤势,再想拿下可就晚了。”顾大将军脸色铁青大声道。 “我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不同意出兵。” “来人,集结军队,马上追击,除了楚国皇后,一个楚兵都不许放过。” “我是皇上特封的特使,地位比你高,你敢不听我的话,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了?顾正英,你想造反不成?”国舅脸色一变,脸色极为难看,好一个顾正英,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不给他面子。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顾大将军生硬的吐出一句,随即跨步离开。 国舅只觉得更加没有面子了,这么多年来,因为妹妹受宠,皇上偏爱,他们肖家走到哪里不受万人尊敬的,哪个人看到他,不是想尽法子巴结的,他顾正英倒是好本事,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国舅气急之下,拿出皇上特赐的皇令,高举顾正英面前,“皇令在此,顾正英听令。” 顾大将军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金雕刻而成的皇令,双手死死握紧,骨骼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不断的响起。 战袍一挥,顾大将军单腿跪了下去,挺直背脊,抱拳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大大小小的将士们也纷纷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顾大将军,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皇上特赐的令牌,见令如见皇上,我现在命令你,不许追击楚军,如若敢犯,那就不遵圣令。” 顾大将军气得全身青筋暴涨,只是被他生生压下了,尽管有满腹的不愿遵从,顾大将军也只能从令。 “是,末将遵旨。” 顾大将军答应了,可是手下的一众人等,脸色青红交替,气愤不平。 他们在这里浴血奋战那么久,牺牲了多少将士们,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结果呢,结果皇上派了这么一个无用的人来指手划脚,生生破坏了好事。 如果可以,他们真想直接把他给杀了。 “起来吧,早知如此,刚刚直接答应不就可以了,非得要我把令牌亮出来,你才肯甘心。”国舅冷笑一声,挥手让所有人全部都退下,只留下顾大将军一个人。 国舅这才嘿嘿一笑,示意顾大将军坐下,胸有成竹道,“大将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吗?” “不知道。” “因为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对付楚军,而且我可以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甚至……还可以钓一只大鱼给你吃。” 顾大将军虎目一闪,狐疑地看着神采飞扬的国舅爷。 国舅爷也不卖关子,而是让人把容姑娘,宫姑娘请出来。 顾大将军眼看着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清丽少女,自帐篷外缓缓进来,不由更加疑惑不解。 两个女子中,年纪稍大的穿着白色的素雅衣裳,脸上缠着厚实的白纱,将一张脸尽数都给遮住了,只剩下一双散发着冷冷幽光的眸子。 年纪稍小的那位,穿着淡黄的江南丝锦,肤如凝脂,容貌秀丽,一条腿一拐一拐的,明是是个瘸子,只是那双眼睛,若隐若现透着凌厉的狠光,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顾大将军对这两个女子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两个女子虽然身姿卓越,气度高贵,但那双眼睛,着实让人提不起什么好感。 “小女子见过顾大将军,久闻顾大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实感荣幸。”宫玉秀笑道,容馨也朝着顾大将军行了一个礼,算是礼貌。 顾大将军直接将她们给忽视,转而看向国舅爷,蹙眉道,“这是……” “顾大将军,容姑娘你已经见过了,现在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姑娘姓宫,闺名玉秀,乃是楚国前战神宫王爷的独生女儿。” 顾大将军略微惊了一下。 宫王爷的独生女儿…… 他与宫王爷打过几次仗,那是一个铮铮铁血男儿,也是一个正直耿义的人,怎么生来的女儿,眼神那么复杂阴狠? 这个女子绝不是善类的,那双眼睛,一点正义都没有,反而魔性十足。 如果不是仔细看宫玉秀的容貌与宫王爷极为相似,顾大将军一时间,几乎不敢相信,她就是宫王爷的女儿。 顾大将军点点头,“原来是宫王爷的女儿,确实是虎父无犬女,只不过,这里是天凤国,你一个楚国人来这里做什么?” “顾大将军别急,我们来这里,自然是要帮天凤国的。”宫玉秀笑道,身上的气息隐隐与之前大不相同,她复杂得让人无法清楚,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又或者,她到底有没有武功。 “哦……帮我们天凤国?宫姑娘莫不是说错了吧,令尊可是楚国威名赫赫的宫大将军啊,我们天凤国的图安城,也是你父亲破的呢。” “是,没错,我父王以前确实是楚国的王爷,图安城也是我父亲破的,可是顾大将军应该也知道,楚国皇帝利用我父王的七万将士攻陷图安城,逼我父王损兵三万,以人命攻破图安,又废了我父王的官位,夺除他一切权力,贬为平民,甚至想杀了我吧。” 顾大将军冷笑一声,看向别处。 是,楚皇是这么做了,可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如果宫王爷不是为了救她,如果不是因为她野心勃勃,楚皇又怎么会对付宫家,又怎么会废去她的右腿。 国舅爷看气氛有些不对,赶紧笑道,“不管怎么样,宫姑娘与容姑娘都是来帮我们的,大将军,你不防听听看,她们有什么妙计吧。” 顾大将军眼神微眯,等着她们继续说下去。 宫玉秀冲着容馨使了一个眼色,容馨立即上前一步,福了一礼,缓缓道,“顾大将军,小女子有一个办法,可以把楚国十几万楚兵一个不留,全部杀死,甚至还可以让远在楚国的楚军一并亡命。” “说。” “小女子近日来,练在盅毒大法,可以召集五毒,以血为引,毒杀于他们。” “容姑娘,你可以说具体一点儿吗?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什么是五毒,又是怎么毒杀他们的?”国舅爷乐呵呵的插嘴,看到宫玉秀的美貌,以及容馨的婀娜有致的身材,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所谓的五毒,但是毒蛇,毒蝎,毒蜈蚣,毒蝙蝠,毒鼠,只需要我作法,把盅毒放在天凤国的士兵身上,再让那些士兵进入前关村,无论他们能不能近距离接触到楚军,方圆千里的五毒都会汇聚而来,目标直他们要杀的人身上。”容馨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国舅爷惊了一下,想到那些毒物,便是一阵阵的恶心,“容姑娘,我还是不太明白,万一你把那些毒物都召来了,那万一攻击我们怎么办?” “所以我才要在天凤国士兵的身上施盅,只有施了盅,那些五毒才会去争先恐后的毒杀楚军。五毒会把方圆数百里都给围住,我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出去,因为那些毒物,稍微一碰,就会毒发身亡的。” “这么厉害啊,那你赶紧施法啊,把楚国那些贼人都给杀了,要是能够成功的话,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好好夸奖你,到时候赏赐绝对少不了的。” 国舅爷一想到可以战胜楚军,心里便不可以仰制的激动起来。 顾大将军却没有一点笑意,反而问道,“那些被施了盅的天凤国士兵呢,他们会怎么样?” “当然会死,想要成功,就必须要有代价,楚国占了天凤国不少城池,他们主力军队前关村遇难,其他城池的守将,也必会来救,到时候一往打尽便是。” “需要多少天凤国的士兵?” “想要一个不剩,就得楚兵的一半人选。” 顾大将军听到这句话,当即变脸,正待发难的时候,国舅爷赶紧道,“容姑娘说得其实也对,想要成功,就必须有代价,大将军,你看,我们现在就算想过去围攻楚军,那得要有伤亡不是,现在我们只需要牺牲楚兵的一半,就可以把他们都给除去,这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好处啊,而且容姑娘也说了,还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杀进楚国,大将军,要不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马上请容姑娘施盅,到时候大功告成,皇上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顾大将军脸色铁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天凤国每一个将士都是有血有肉有亲人的,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战死杀场,但绝对不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利用毒物,毒杀楚军,那前关村,那前关村,还有我们天凤国的无数村民们。” “大将军……” “就算他们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我不会让我的手下,死得这么冤屈,想要拿下楚军,有得是办法,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段,我不会用。”顾大将军冷冷留下一句,警告的瞪了国舅爷与宫玉秀,容馨等人一眼,甩袖离去。 “你……顾正英,你给我回来……”国舅爷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顾正英,又敢给他脸色看。 过份,实在过份,还是在两个大美女面前,他在两位美女的面前,面子全没了。 国舅爷尴尬的笑了笑,挺直胸膛道,“两位姑娘,你们放心,我……我一定会让他同意的,怎么说,我也是皇上派来的特使,他不敢不从的。” “这个顾大将军,好大的面子啊,连特使居然都敢不放在眼里,国舅爷,一直被他这么压着,您真的甘心吗?”宫玉秀幽幽道,望着顾正英离去的方向,杀气一闪而过。 国舅爷身子一凛。 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但是天凤国的大军都听他的命令,根本不服从他,他想发号施令,也难啊。 “国舅爷,你想不想除了顾正英,取代他的位置,率领三军,打败楚军,成为天凤帝国人人敬仰的护国大将军?”宫玉秀收回视线,忽然对着国舅爷嘿嘿一笑,璀璨的笑着诱惑。 “宫姑娘,你的意思是……” “只要国舅爷想,小女子便替国舅爷达成愿望,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小女子也不会去动他的。” 国舅一听到这句话,砰然心动,他怎么会不想除去顾正英,他早就想除去他了,省得他碍手碍脚的。 “宫姑娘,你……你有办法除了顾正英吗?” “当然有,我不仅有办法除了顾正英,我还能让你当大英雄呢。”宫玉秀冷笑一声,早就看穿国舅那肮脏的想法了。 “那好,宫姑娘,你帮我除了他吧,只要你帮我除了他,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好说好说。”宫玉秀与容馨互视一眼,眼里皆散发着森冷的笑容。 顾正英……他若配合,她们倒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要怪只能怪他不识抬举,碍手碍脚了。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肚子太疼了,昨天说好要万更的,所以,先更一章,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还有一章,会补够万更,么么哒,爱你们 267:栽脏陷害,惨死 顾大将军离去后没多久,便在帐篷里看到自家的儿子顾云肖,一看到顾云肖,想到三个月前他所做的一切,顾大将军的脸色当即黑了起来。 这个逆子,竟然还敢来。 铁大胖见顾大将军脸色难看,再看顾云肖翘着一个二郎腿,神色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拿着茶杯,自上而下哗啦啦的灌着,风轻云淡的笑着,“老爹,你怎么才回来,等死我了。” 铁大胖赶紧拦到中间,劝着脸色不佳的顾大将军道,“大将军,您息怒,公子已经想通了,所以他才回来的,您就别再怪他了好吗?公子还年轻嘛,做事情总没有考虑那么周全的。” “什么想通?我是回来跟老爹说一声,我要去风国了,短时间内呢,估计也不会回来了,最近我这手头有点儿紧,你看能不能给点儿银子来花花,嘿嘿。”顾云肖眨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大将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警惕,似乎怕顾大将军出手揍他。 铁大胖听到这句话,也不淡定了。 公子这是闹哪样?大将军好不容易不生公子的气了,他非得再把大将军给气死吗? “公子,您要去风国游玩,自然是好事,若是银两短缺的话,铁大叔这里还有一些银子,一会就拿来给你啊,不过,你去风国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了,天凤国与楚国如今还在打仗呢,公子身为将军儿子,未来可是要承袭大将军的位置的,总这么离开,别人会说闲话的。”铁大胖好言相劝。 顾大将军却越过铁大胖,径自来到顾云肖的面前,怒道,“你这个逆子,上次闯了那么大的祸,你还敢来这里,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马上给我跪到帐前,待我发急奏禀明皇上,看皇上如何处置你。” “跪什么跪,军营里那么多人,我要是跪了,那我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再说了,你上什么折子,那皇上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两国交战,他可能会放过我,但是楚国一旦败了,你觉得皇上还会放过我吗?” “放肆,你这个逆子,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皇上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行行行,我不议论他,我也不想议论他,我现在身上一文银子也没有,你看着办吧,看要给我多少,你要是不肯给我的话,我马上写家书,告诉奶奶跟太奶奶,说你克扣我银子,说你想要饿死我。”顾云肖理所当然的伸手,态度隐隐不耐。 顾大将军重重的一巴掌直接拍了下去,疼得顾云肖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喂,老爹,你想干嘛,谋杀亲子啊,很疼的。” “身为天凤国的人,国家有难,你不思报国,整天游手好闲,还跟敌国皇后纠缠不清,你还是天凤国的铁热男儿吗?你还是我顾家的血脉吗?”顾大将军吹胡子瞪眼睛,连话都激动地说不出来,全身紧紧绷着。 顾云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想再激怒于他,收起扇子,正经道,“爹,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实在没有办法选择效忠他,除非天凤国换一个帝王,但我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天凤国跟楚国打仗,所以,我选择离开天凤国,爹,你就同意我离开吧,等过阵子战情结束,我再回来。” 顾大将军忽然沉默下来,所有的情绪缓缓隐下,看着难得一本正经的顾云肖,无声的叹了口气,眼神柔和起来,“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别再回来了。” 皇上对他们顾家已经起了疑心,以皇上狠毒的手段,顾家以后会怎么样,他也说不定。 云肖是顾家唯一一条血脉,走了也好,至少保住一条血脉。 “爹……你看你,一把年纪了,火气总是这么大,我这阵子心里烦,等过阵子就回来,你武功那么高,楚国的人也奈何不了你什么,而且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至于皇上,他更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天凤国,除了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堪当大任的了。” 顾云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父亲出事,除非他自己寻短见。 他也不担心皇帝会对他怎么样,皇上屠杀杨家,逼死沈大将军等人,天下皆短,本来天下的人,对皇上就没有什么好印像了,如果再害了父亲,所有人都会纷纷起义的,到时候天凤国国不成国,皇上不是愚蠢的人,他应该明白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走得放心。 “风国是个祥和的地方,去吧。爹只希望你能记住,你是天凤国的人,无论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必须效忠天凤国,因为你效忠的,不止是皇上一个人,还有天凤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们。”顾大将军淳淳善导。 顾云肖一千个一万个不耐烦,每次都唠叨这些,他听得耳朵都能长茧子了,烦不烦啊他。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那我走了啊,你自己保重身体,娘,跟奶奶,太奶奶都在等着你凯旋而回啊。”顾云肖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子,一步一步慵懒的离开。 顾大将军摇了摇,既是恨铁不成钢,又是无可奈何。 “大将军,你也别太担心了,公子武功高强,这世上,能奈何得了他的人,没有几个,而且公子机警,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铁大胖以为顾大将军是担心他,不由劝道。 公子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什么没有遇到过,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说他了,铁将军,麻烦你去召集一批军队,随我前往前关村打探打探消息。” “前关村?国舅爷不是说不让兵吗?咱们贸然带兵过去,会不会……”万一到时候国舅爷跟皇上参上一本,那大将军可就惨了。 “放心吧,我们人数不带多,就带三千人就够了。”顾大将军虎目一闪,从桌子上拿起一把箭羽,仔细摸索打量着,眼里闪烁着胸有成竹的光芒。 铁大胖从小跟着顾大将军,对于顾大将军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此时看到顾大将军的模样,大抵也知道,大将军怕是有计策要对付楚军了吧。 大将军想用火攻术吗?火攻术倒是不错的选择,他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呢。 铁大胖赶紧抽调三千亲卫士兵,跟着顾大将军迅速前往前关村。 三千兵马原本很多,然而,对于拥有二三十万的天凤国人来说,却是九牛一毛,加上军中人人都敬仰顾大将军,纷纷帮他隐瞒,故而,顾大将军带着三千人马出去,国舅爷一点儿也不知情,顾云肖更不知情。 顾云肖一路离开龙山,可他越是往前走,心里越是不安,隐隐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没想到,果然…… 一个顾大将军手下的副将风风火火的追上他,一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痛哭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大将军他……他……他遇害了。” 顾云肖倒退几步,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公子,大将军被害了,大将军带着三千兵马,前往前关村,原本想探好位置,埋伏火箭手的,不曾想到,碰到楚军了,还是……还是楚国皇后带的头,他们一上来,就让人把大将军团团围住,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大将军跟三千将士们除了铁大胖等几个重伤未死外,所有人,都被楚军杀了。” 顾云肖不可置信的摇着,身子不断往后踉跄。 这怎么可能呢……这绝对不可能…… 老爹武功那么高,谁能那么轻易杀了他…… 老爹的身边,还有三千将士呢,怎么会…… 杨楚若明明答应过他,不会伤他父亲的,又怎么会……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爹呢……我爹现在在哪里?”顾云肖近乎咆哮,虽然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惹自己的父亲生气,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会死在他的面前,他从来都没想过……他只觉得朝天霹雳。 “大将军……大将军的尸体被抬回帐营了。”士兵哀哭,眼泪哗啦而下。 顾云肖拔腿就往帐营跑去,脑子里闪过这么多年来跟父亲相处过的每一个画面。 他还没有好好孝顺他的父亲,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 顾云肖是不相信的,可他一到军营,满军都在哀泣,帐营里,他父亲的尸体安静的呈放一边,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躺在棺材里,伤痕累累的人,可不正是他的父亲吗? 他的身上的铠甲,多处被利器划开,鲜血染红一身的铠甲,全身上下,被不少枪戟扎中,胸口又中了一剑致命的枪伤,那是一枪透过心脏的。 顾云肖只觉得呼吸都快静止了。 他才离开多久…… 他刚刚还在跟父亲说话……刚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这样了…… “扑通……”顾云肖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嘶喊道,“爹……” “公子,您可回来了,大将军……大将军一直想见您最后一面的,可是……可是一直都等不到您回来,大将军死得好惨啊。”铁大胖重伤着身子,依旧守在帐篷的灵堂前,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痛哭自责道。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顾云肖颤抖的伸手,放在顾大将军的鼻尖,可是顾大将军哪里还有什么鼻息,他早已死亡多时,连身体都僵硬了。 “我们……我们天凤军营里,有楚国奸细,我们还没有到前关村的时候,就遭到楚军的埋伏,大将军力战楚兵不落下风,后来……后来被一个拿着银枪的黑衣男子,一枪扎中心脏……当场死亡……那个黑衣男子,叫魅离。” “魅离……那不是杨楚若的贴身护卫吗?他怎么会一枪把父亲给杀了?” “就是杨楚若让她的护卫魅离杀了大将军的,公子,那个杨楚若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咱们都上她的当了。”铁大胖义愤填膺,气愤不平,提到杨楚若便满腔的恨意,恨不得马上杀了她。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顾云肖摇摇头,他不相信杨楚若会那么做。 “公子,您怎么到现在还相信他,我们天凤国的士兵们全部都看到了啊,就是她带人围杀我们的。” “是啊,公子,就是他们杀了大将军的。” 顾云肖颤抖的伸手,掀开顾大将军胸口的伤势,那里的伤口带着火焰的形状,正是魅离独有的枪法。 顾云肖呼吸加快。 难道……老爹真是死在魅离的手上?难道真是杨楚若不顾承诺,杀死父亲? 268:五毒出现 前关村。 杨楚若等人坐在一起,齐齐讨论着顾大将军突然死亡的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一度以为,那是天凤国使出来的计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顾大将军真的死了,还是死得莫名奇妙的。 杨楚若等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谁杀的,只知道他们是死在前来前关村的路上。 “如果我们的人没有截杀顾大将军的话,那是谁杀的他呢?顾正英的武功也不错,怎么会死得这么离奇?”大壮喃喃自语,说出众人的心声。 二王爷叹了口气,“不管顾正英是怎么死的,只怕这会天凤国的将士们肯定会怀疑是咱们所做的了,这里只有天凤军跟咱们楚军,不想把矛头指向咱们也难了。” “二王爷,您的意思莫非是国舅爷想除去顾正英,所以才在来前关村的路上设伏,杀了顾正英,陷害我们?”骆风心里一动,忽然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以姓肖的本事,他应该没有这个能力把顾正英除掉才是。”二王爷蹙眉道,顾正英的死,怎么看都觉得疑点重重。 徐副将无所谓的一摆手,“管他怎么死的,反正顾正英死了,对咱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顾正英一死,咱们还怕他们天凤国什么?” “苏公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二王爷看向静坐在一边的杨楚若,担忧道。 杨楚若手里紧紧拽着一张纸条,脸色沉静,一句不吭,心里却激动起伏。 这纸条上,写的不是别的,只是草草写了一句,当年杨七少乃是顾大将军不顾性命,偷偷救出来,放在乱葬岗的,希望她们看在这点情份上,两军交战,天凤国落败时,无论如何莫要伤顾大将军的性命。 杨楚若看到这张纸条,心里无疑是震撼的。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慌忙之中,给她写了这么一张草草的信条,但这张信条揭开了七哥为什么没有死的疑团。 她一直猜测到底是谁把七哥救了出来,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顾大将军…… 他手握重兵,位高权重,能够救出哥哥,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写信条的人又是谁,他怎么知道是顾大将军救出哥哥的,难道救出哥哥的,还有他? 杨楚若握着纸条的手,只觉得无比沉重。 顾大将军已经死了……即便她想放,也没有机会了。 杨楚若摇摇头,“没事,顾大将军的死,绝不只是一个意外,我们该准备战争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顾大将军的死,绝对跟容馨有关。” “容馨……那是谁?” “容妃,皇上以前的妃子。” “容妃,就是被皇上废掉的妃子吗?她不是在楚都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 “二王爷,大事不好了,附近出现好多毒物,将士们稍微靠近,就被毒死了,现在还在不断朝着咱们移动过来,怎么办?”外面一个士兵面色惨白,双腿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众人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毒物?什么毒物?”以二王爷为首,众人都跟着步出村子的屋门。 一出去,便可以看得到,不少的将士们脸色纷纷煞白,双腿发抖,面露惊恐。 杨楚若等人抬头看去,却见远处山头,黑压压,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毒物,有蜈蚣,有蝎子,有幽幽吐着信子的毒蛇,还有成片成片到处乱窜的毒鼠,甚至连天空中,都有密密麻麻的毒蝙蝠。 这些东西黑压压的一征,每一座山头都是,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到底从哪里窜来这么多的。 这些东西,原本众人远远的,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然而他们却看到前面无数毒物正在闪电般的速度,朝着他们奔驰而来。 在毒物的前面,还有不少的天凤国士兵,只不过,这些士兵像是丢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脸色惨白,俨然早已经是死人了。 毒物经过天凤国的士兵们,那些士兵们立即变成一具具枯骨,连一片血肉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被它们给吃了,还是被它们的毒性给蚕食了。 除了天凤国的士兵们,毒物一路所过的地方,绿草变枯草,一片荒凉,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多毒。 远处守卫盯哨的楚兵们,一个躲避不及,纷纷被毒气毒倒,转瞬被毒物爬过,只剩下一具骷髅。 眼看着毒物一步步的越爬越近,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这可怎么打啊? 天凤国从哪里召来这么多毒蛇鼠蝎? “靠,天凤国的也太狠了吧,为了杀咱们,连他们自己人也不放过。”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毒物?我们……我们怎么办?”要是杀天凤国的士兵,他们肯定直接上,可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他们怎么对付啊…… 只怕一靠近就被毒死了吧…… 楚国一片骚乱起来,如今的他们,根本退无可退,四面八言都是毒物,除了他们这个村子外,往哪走,都是死。 杨楚若与二王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二王爷震惊道,“是南疆的盅术,天凤国的人,怎么会南疆的盅术的?南疆的人不是有数百年没有踏入过我们这片领地了吗?” 南疆…… 大壮等人齐齐变色…… 南疆的盅毒可是很出名的啊……那根本无药可解的,而且南疆的盅可以号令天下东西,为他们所用的啊。 “怎么办,那些毒物越来越近了。”赵老三颤声道,楚国的士兵们根本无人敢上前,即便做出作战的-姿态,也是一个个的往后退,眼露惊恐,哪有半分斗气。 然而,那些毒蛇,一个箭步,便爬到他们身上,不等他们过多挣扎便当场死亡,连一只毒物都没法杀死。 也怪不得他们没有本事杀死毒物,实在是毒物太多太多了,而且越聚越多,她们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全天下的毒物都被汇聚在一起了。 杨楚若瞳孔一缩,想到她刚进皇宫没久的时候,也曾经见过风凌一个手下玩毒,当时也是召集不少的毒物,差点没把她们都给咬死。 那个人,好像也是南疆的吧。 “让大家虽靠近那些毒物,赶紧往村子里退。”杨楚若急道。 众人赶紧往村子里退,虽然知道那些毒物要是来了后,就算他们往村子里退,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人一旦到了灵魂的恐惧,便不管不顾了,只知道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都不懂盅术,也不懂南疆的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些毒物前进。 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高举着火把吓住这些毒物,阻止他们继续往前。 不知道是不是毒物太多的原因,这些毒物,竟然不怕火,只是后退一下,马上又继续前进。 前进后,楚兵们自然被活活毒死,咬死。 很快,楚兵纷纷放弃,逃也似的回来,有些动作慢一些的,当场死亡。 “我的娘啊,这仗怎么打?二王爷,苏公子,怎么办?它们就快追上来了,再不想办法,只怕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完了完了,它们要来了,要来了。”大壮看着挺壮,实则看到那些毒物,比谁都害怕,情急之下,使劲抓着徐副将的手,双腿吓得一跳一跳的。 二王爷与杨楚若等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 眼看着他们楚军退无可退,人人都拥挤在一个小村庄里,而那些毒物越逼直近,众人都以为要死在这里。 没想到,那些毒物忽然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一般。 楚军们这才松了口气,惊吓之余发现,他们的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 “哗啦啦……”毒物们忽然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仿佛最忠心的护卫一般,监守己位。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见以国舅,宫玉秀,容馨为首的三个人缓缓走来,身后跟着数百名天凤国的士兵们。 杨楚若瞳孔一缩,并不去看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国舅,也不去看风姿卓越,白衣如仙的容馨,而是把视线定格在中间那个走路一拐一拐的黄衣女子身上。 宫玉秀……竟然是宫玉秀…… 她跟容馨狼狈为奸了……还召来这么多毒物,反杀自己的国人。 看着宫玉秀眼角的狠戾,杨楚若有一瞬间恍惚不认识她了。 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可她却没有想到,她不仅让人追杀于她,还跟容馨勾结,甚至站在天凤国这一边,这是叛国。 “苏姐姐,好久不见。妹妹可想死你了。”宫玉秀满意地看着杨楚若不可置信的眼神,眼角带着笑容,动作懒散。 “什么苏姐姐?苏兄弟是七尺男儿,你没眼色,就不要乱叫。”徐副将不悦道,第一个相护杨楚若。 宫玉秀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自己的大红丹蔻,笑道,“哦……苏姐姐难道还没有跟他们说你的身份吗?你可是堂堂楚国的皇后,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啊。” 轰…… 三军全部震撼了。 苏公子是皇后娘娘……这怎么会呢……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看苏公子文弱好欺负吗?”赵老三吼道,这可是他的姑爷啊。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问她不就知道了,哈哈哈……” “苏公子,她说的不是真的,对吧。”赵老三隐隐觉得,事情也许像那个黄衣女子说的那样了。 要是苏公子真是个女子,那他家小姐怎么办啊? “宫玉秀,这些毒物是你召来的?”杨楚若没有回答赵老三的话,而是看向宫玉秀,这是她第一次与她站在对立面的。 “这些毒物虽然不是召唤的,但是,也差不多了。”宫玉秀朝着容馨努了努嘴。 有她这个眼神,众人总算明白了,原来那个白衣飘飘,清冷淡漠,像个仙女般的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为了对付他们,天凤国的士兵都能杀死,还会玩转毒物。 “宫玉秀,你爹乃是楚国的战神宫王爷,他一生守护楚国,忠君爱国,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爹吗?”二王爷沉声怒道。 “别跟我谈他,我爹忠心耿耿又怎么样,到头来,下场又是什么?哼,贬为庶民,废除王位,你觉得,我会像我爹那么傻吗?” 什么……她竟然是宫王爷的女儿…… 宫王爷的女儿怎么那么阴狠毒辣? “苏公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女子,还是男子?”赵老三依旧不肯放弃,众人一双双眼睛,也齐刷刷地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点点头,坦诚道,“没错,我就是楚国皇后,也是女子。” 砰…… 赵老三脑袋一晕,差点摔倒下去。 女的……真的是女的……他就说,一个男子怎么可能长得这么秀气……天啊……那小姐怎么办……小姐跟她在一起那么久,难道都没有发现她是女子吗? 楚军们纷纷蒙了。 楚国皇后天下闻名,他们一直都想看看皇后娘娘长什么样子,想不到,他竟然一直都在军营里跟他们在一起。 大壮与徐副将等人更是直接傻眼了。 “你想怎么样?”杨楚若看了看容馨,又看向宫玉秀,不用猜也能知道,容馨肯定是宫玉秀救出来的。 “很简单,你害得我们这么惨,我们呢,只要你挖掉眼睛,砍去自己的双腿,又毁去自己的容貌,如此,也许,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们。” 宫玉秀说得轻松简单,可众人听了,却毛骨悚然。 ------题外话------ 大家猜猜看,最后会是谁救了楚军呢,嘿嘿 1:杨三少 2。风凌 3,惜月公主 前三名,猜中有奖啊 269:举国支援,势如破竹 这女的看着长得不错,怎么心思这么恶毒? “我去你娘的,你怎么不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把自己的双腿给砍了,把自己的容貌给毁了,你自己瘸着一条腿儿,就想别人跟着你断两条腿吗?心理变态啊你,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你的脸包得那么严实,不会是一个丑八怪,不敢见人吧。” 徐副将不客气的骂道,管那些人到底是谁,管苏公子是什么人,反正他只知道,苏公子是少将军的朋友,也是他的兄弟。 徐副将这句话俨然伤到宫玉秀与容馨了,她们原本也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是被杨楚若给害成这般模样的,她们最大的忌讳就是腿跟容貌,这个男人居然敢这么说她们。 容馨冰冷的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不等她动作,宫玉秀随手一抬,一道强劲的掌风对着徐副将直扫而去。 “小心。”几乎在徐副将话刚完说的时候,杨楚若便大喊一声,谁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宫玉秀的掌风已经到徐副将身上。 “噗……”徐副将直接被强劲的掌风扫飞,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无力的栽倒在地,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得出来,当场死亡。 站在徐副将身边的一众楚兵也像稻子一样,齐刷刷的被掌力给伤到,口吐鲜血,登时死亡。 轰…… 变故来得太快,快得众人根本无暇反应的时候,楚军这里已经死了一大片人。 静……全场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内力竟然这般强大,一掌就可以杀了这么多人……那磅大的内力,他们根本见所未见。 杨楚若倒抽一口凉气。 这才多久没有看到宫玉秀,宫玉秀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比起风凌跟楚宇晨绝对只高不低啊。 国舅爷吞了吞口水,暗暗为自己没有对宫玉秀有过任何不敬而欣慰,这个美貌女子的武功也太吓人了吧。 二王爷等人惊吓之余,也为这么多人死亡而愤怒。 大壮嘶喊一声,几乎崩溃,徐副将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他们一起经历过大大小小多少仗,现在,徐副将却死在这个妖女的手上。 大壮恨不得扑过去,把她千刀万剐了,身边的小张,赵老三等人赶紧将他拦住,这般冲过去,不过是找死罢了。 “你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仙女峰的太上长老呢?”杨楚若沉声问道。 虽然她不懂武功,可她也知道,一个人,就算天赋再怎么高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武功提升到如此境地。 易书尘正好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张温润好看的脸上,错愕道,“你该不会练了穹天秘术吧,把太上长老的武功都给吸了吧?” “易神医,什么叫穹天秘极?” “那是一种专门吸食别人内力,转为己有的武功,阴险毒辣,残忍异常,被吸之人,都会化为一堆白骨,当场死亡,所以仙女峰不允许穹天秘术出世,以免祸害世人,早在上百年前,便将穹天秘术毁了,你怎么会有穹天秘术的?”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什么武功,这么邪门,别人武功也能化为己有,那他自己不是不用练武就能成为天下第一了? “哈哈哈,易神医不愧是见多识广,那你想必也猜到我这一身武功是从哪里来的了吧,哈哈哈……” “你吸了太上长老的武功?”杨楚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除了太上长老,世上没有人还有这么强的武功。 “没错,是我吸了他的武功,也是我拿了他精心保管的穹天秘术,要怪只能怪他三翻两次对你手下留情,你说,他要是能够直接杀了你,也许我还不会吸他的武功呢。”宫玉秀无所谓的道,一点儿也不将事情放在心上。 骆风气急,怒骂道,“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傅,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残忍,哈哈哈,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若不残忍,我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杨楚若,我劝你乖乖按我说的话去做,否则,这十来万的楚军,可要因为你,全部都给你赔葬啊。” 二王爷大步跨出,站在杨楚若面前,冷笑一声,“一个可以欺师灭祖之人,说的话能信吗?皇嫂,就算你按她说的话去做了,她也不会放过咱们的,既然都是一死,那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大不了就是一起拼了。” “拼?你们能拼得过我们吗?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毒物,哼,不自量力,宫姑娘,我看不需要跟他们多说什么,直接把他们都给杀了,好跟皇上邀功得了。” 宫玉秀与容馨怎么可能直接杀了他们那么简单,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玩。 直接杀了,岂不是了太便宜她了,她把她们害得那么惨,不千倍万倍的还回来,那就不是她们的性子了。 “杨楚若,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要是一盏茶后,你没有按我说的做,呵呵呵……那你可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了。”宫玉秀一挥衣袖,,咯呼荡笑,转身而去。 容馨阴毒地看了一眼杨楚若,冷笑一声,也跟着离去。 国舅一看她们都离开了,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跟着一起离开。 他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好玩的,再玩也是一个死字,直接杀了多干脆,还可以跟皇上邀功呢。 天凤国的人都离开了,可那些毒物却没有离开,依旧紧紧守在那里,吐着银信子,随时准备攻击。 大壮心疼的抱起徐副将,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着。 “现在怎么办?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易神医,你可有什么办法,能够驱逐这些毒物。”赵老三急道。 “我会医毒,不会医盅,如果只是少部份的,我还能对付,这满山遍野的,到处都是,我……怕是没有办法。”易书尘愧疚道,落寞离去,继续包扎伤兵。 太上长老都被人杀了,而他,身为仙女峰的掌门人,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种无力……也只有他知道。 其实,想要逼退这些毒物,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代价非常大,而且他如果插手了,也违背了仙女峰的门规。 他们仙女峰,历代以来,不得插手国家大事。 “都没有办法,那怎么办,如果死在这些毒虫手里,那也太亏了吧?”小张道。 “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替老徐报仇。”大壮咬牙道。 杨楚若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决绝,沉声道,“骆风,你马上飞鸽传书,让风凌带他的手下前来相助。” 骆风一惊。 当初风凌为了救娘娘而身受重伤,在楚营里呆过一段时间,走的时候曾说,若是娘娘回心转意了,随时可以找他相助,还给了娘娘一个地址,难道……难道娘娘答应风凌的要求了? “这……这不大好吧……” “马上飞鸽传书,希望时间还来得及。”杨楚若喃喃自语道。 她的面上看着风轻云淡的,什么表情也没有,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看到那些蛇,心里有多害怕,她的身子甚至都在颤抖着,只不过,被她生生压了下来。 她怕蛇,她一直都怕蛇,她从灵魂里面害怕。 转身间,杨楚若无意勾到手背,一滴鲜血滑出,那些离杨楚若近的毒物纷纷哗的一下,倒退数步,看模样,隐隐有害怕她的鲜血。 杨楚若冷眸微眯,这些毒物怕她的血吗? 之前那个阵法,她的血也能破………这些毒物…… 莫非…… 一想到这个可能,杨楚若咬破手指,挤出几滴血,咬着牙,忍着心里的恐惧,一步步走到毒物身边,将手上的鲜血滴落而下。 果然,那些毒物一接触到她的血,纷纷逃也似的刷刷往后退。 众人都在商量事情,并没有看到杨楚若这边的变故,唯有杨楚若,紧绷的心,忽然微微好看了些。 一盏茶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宫玉秀与容馨等人又出现了,笑眼眯眯地看着杨楚若等一众楚军。 “苏姐姐,你想得怎么样了,时间可快到了哦。” “你无非就是想报仇而已,我答应便是,只要你放了他们,马上让这些毒物全部都消息。”杨楚若坦言道,背脊挺直,眼神坦荡,生死无惧。 “苏公子,你怎么可以答应她呢,大不了拼了就是,这种人,又怎么可能言而有信?” “对啊,公子,你绝对不能答应她。” 杨楚若转身,对着众人一眨眼睛,示意她们安静,一边却道,“如果用我一个人的性命,可以保住楚国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值了。容馨,想要让我毁去容貌的人是你吧,你既然想让我毁去容貌,至少该拿把刀子给我吧。” 容馨朝着下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拿刀子给杨楚若。 杨楚若接过刀子后,生生忍住对蛇的恐惧,一步步朝着容馨走去,冷笑道,“怎么样,在楚营的日子,很舒服吧。” 容馨一听到杨楚若这句话,原本冷漠的脸色,瞬间大变,杀气一闪而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楚营的日子………她是在暗指曾经她被她丢进宫营当军妓的日子吗? 容馨这辈子,最不想别人提到的,也最不想起的,就是在楚营那段生死不如的地狱般生活。 容馨全身都在颤抖,想起过往的一幕幕屈辱,容馨拿起刀子,快步往杨楚若走去,扬手,对着她的脸上,就是一刀划了过去。 容馨的速度快,杨楚若的速度更快,只不过,杨楚若划的不是容馨,而是自己的胳膊。 一刀狠狠划下,带起一大片的血迹,每一片血迹,皆洒向容馨。 “啊……”容馨冷不防的碰到她的血,顿时惨叫声音,声音撕裂,再看她的身上,便凡被杨楚若血水碰到的地方,全部腐蚀扩散,发出阵阵恶臭。 就连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各种毒物,全部惊恐的往后倒退,仿佛杨楚若就是一个洪水猛兽,根本不靠近。 毒物们争先恐后的逃跑,不少毒物跑得慢的,纷纷被踩死,而被杨楚若碰到的毒物,纷纷也跟容馨一样,腐蚀而死。 “啊……杨楚若,你身上流的是什么血。”容馨身上的腐烂一层层的扩散,既痒又疼,疼得她直想把脸上的面纱都给拽下来。 虽然没有全部拽下来,但也拽了一小角的地方,纵横交错,狰狞恐的半张脸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 “呕……” 不管是天凤国还是楚国的士兵,看到容馨那半张脸,纷纷吐了出来。 好丑……这人好丑,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啊…… 这一切变故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怔住了。 容馨脸上更是青红交替,慌乱的把面纱遮上,怒气一重接着一重,士兵们的神色,无疑在她心里撒了一道伤口,让她施法,恨不得把楚军们全部都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轰隆隆而来,连地面都在震撼着。 也不知道遇到什么变故,毒物们逃也似的往东边急急逃去,怕极了轰隆而来的马蹄声。 杨楚若抬头看去,却见自南边远远而来的千军万马中,迎风挂着的旗帜,赫然写着一个风字。 风……难道是风凌带人来援? 风凌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带上千军万马来支援。 她可没有答应嫁给他,当他的皇后啊。 ------题外话------ 哈哈,帮忙的人是风凌,恭喜前三名的亲答中哈,明天公布奖励,因为今天急着出门,么么哒 270:惨死沙场,举国哀伤 风凌陡然大惊,顾不得多想,手中的银枪砰的一声,携带着滚滚内力,砸向宫玉秀,可宫玉秀只是玉手轻点,轻轻松松 转而,长枪一横,足尖轻点,就想过去帮忙杨楚若,谁曾想到,顾盼间,看到宫玉秀邪恶一笑,身子一闪,朝着杨楚若的天灵盖,便是一掌过去。 风凌面色微变,心中咒声一声:愚蠢的女人。 “娘娘……”魅离与骆风大惊失色,赶紧追了上去,替杨楚若解决那些杀来的士兵们,替杨楚若保驾护航。 未等魅离与骆风答应,杨楚若忽然拔腿而出,不管现在场面有多混乱,对着容馨便冲了过去,一边冲过去,一边用刀子,划开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淋漓而出。 杨楚若抬手起白玉般纤细的手,冷漠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还在淌着鲜血的手,抬脸,冷眸射在与在与殷离斗法,的众兵相护的容馨身上,沉声道,“魅离,骆风,你们两个护着我,我去把容馨解决了。” 杨楚若环视周围,只要那些毒物不出现的话,楚军胜利已经在望,可这些毒物偏偏要来掺上一脚。 “娘娘,南疆自古以来都有精血养盅,容馨想来也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器盅,去养这些毒蛇毒蝎,想要逼退这些毒物,就必须从容馨身上下手。”魅离沉声道,以前跟在杨三少身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秘闻。 再看那些毒物,一只只,一条条的,全部都往楚军的方向袭来,但凡被靠近的楚军,一个个的全部倒了下去,化为一具白骨。 有她的精血为引,吹笛男子,也就是殷离,被逼得步步后退,嘴角溢出鲜血,隐隐有撑不住的可能。 容馨一气之下,以自己的精血为引,不惜拼着性命,也要那些毒物杀了杨楚若等人。 容馨虽然厉害,可比起盅术,她根本不是吹笛男子的对手,那些毒物虽然退去的很慢,可也在艰难的往后挪动。 “那是音攻,娘娘,这个人好生厉害,竟然懂得音攻。”魅离惊道,音攻早已失传,他竟然还会,而且还能用利音攻,驱逐这些毒物。、 杨楚若认得出来,这个人,就是风凌的手下,以前也曾追杀过她,懂得巫术。 笛声幽幽,缠绵似水,本是极为好听的曲子,可在容馨的耳里,却像魔音一般,阻拦着她的好事。 这张脸天差地别,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的话,根本不敢相信,这么一张美到极致与丑到极致的一张脸,会长在同一个人身上。 青年男子一边脸美得无懈可击,只需看上一眼,便能让人深陷其中,另一边脸早已腐烂,发出阵阵恶臭,隐隐约约间,还能看得到,有不少的虫子都在里面蠕动着,狰狞恐怖,看了就想倒胃大吐。 杨楚若被骆风与魅离等人保护着,明显地看到,那些毒物之所以没有上前,是因为风国中,一个白衣胜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正持着一把笛子,悠悠地不知道吹奏着什么曲子。 众人不由觉得容馨太过于狠辣,为了目地,不择手段,好在,那些毒物没有成批的接触到各国士兵们,便齐刷刷的停止了,一只只毒物眼神迷茫了,既想上前,又想退后。 这些毒物若是沾到楚军,必死无疑,众人在激烈打斗的时候,纷纷远离毒物,因为她们发现,那些毒物调转回来的时候,不仅攻击楚兵,连风兵,天凤兵都一起攻击。 想到这里,容馨不顾后果,默念毒咒,原本白嫩的肌肤,因为她这么一施法,哗啦啦的开始褶皱老化,身体的精气也越来越弱,倒是那些逃亡而去的五毒,黑压压的集体调头,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击回来。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她要杀了杨楚若,若是不能杀了杨楚若,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容馨一看,脸色铁青,忍着身体的疼痛,闭上眼睛,继续施法,调动五毒攻击楚军。 情势立即一边倒,楚国与风国联手,天凤国的士兵们根本不是对手,一个两个的纷纷倒下,看得国舅爷不断抹着冷汗。 “风国……风国率军前来帮助我们了,我们有救了,杀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楚军们一拥而去,风国将士一起杀向天凤国。 “噗……”以风凌为首,一来便是一枪挑起一个天凤国的将军,刷的一下,直接扔掉,砸晕数十个天凤国的士兵们,风凌背后的数十万风兵气势汹汹的杀向天凤国的士兵。 再看那些毒物,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千军万马轰隆而来,一只只的溃散而逃,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国舅爷双腿直打颤,那么多风国士兵,他们怎么打?他们能打得过吗? 风国跟楚国关系不是很糟糕的吗? 这绝对不可能的…… 风国皇帝亲自率军前来相助?这怎么可能…… 这场战争,本来他们天凤国是必赢的,怎么风国会插手进来呢?而且……而且那为首少年男子,那不是风国的皇帝吗? 千军万马黑压压的一片,杀气冲天,天凤国的众人脸色同样拉了下来。 宫玉秀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一看到风字,脸色立即拉了下来,尤其是看到为首的俊美少年,一身金色铠甲,面俊秀,双眸冷漠,气势如虹,骑着汗血宝马,提着银枪,率领千军万马浩浩荡荡,风驰电掣而来,宫玉秀的脸色更难看了。 271:我失约了,天凤亡国 “怎么会这样,易神医,你还有没有办法可以医治二王爷,我们军队都离不开二王爷啊。.|”大壮悲嚎道,这场仗,他们虽然赢了,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因为二王爷性命即将不保了,二王爷可是他们的顶梁柱啊,这么多年来,二王爷浴血沙场,守护国家,这么多年来,他们跟二王爷早已不是主仆关系,他们都把二王爷当作神一样的看待着。 “对啊,易神医,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们二王爷吧,楚国不能没有二王爷。”一个老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满军全部跟着跪下。 易书尘赶紧将人扶起。 他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七筋八脉都被震断,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 “咳咳……”二王爷咳嗽出声,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如既往威严的扬声道,“全部都起来,楚国的儿郎,不能轻易下跪,就算我不在了,你们,也要替我把天凤国给拿下来,这是我……答应过皇兄的。” 二王爷以为他的声音很大,其实他的声音虚弱得很,嘈杂的战场,原本沸沸扬扬的,可如今却出奇的安静,千千万万将士们都在安静地听着二王爷最好的话。 “二王爷,您放心吧,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拿下天凤国,我们绝不会让楚国蒙辱的。” “对,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们也会杀去天凤帝都的。” “……”一个个将士们热血沸腾,伸手一擦,擦去眼角的泪水,信誓旦旦的道。 二王爷差点的从怀里拿出虎符,交给杨楚若,撑着身子,吃力的坐起来,朗声道,“从今以后,大家都听……皇后的命令,她以后……将会是你们的主帅,直到……皇上再派人接替为止。” “二王爷放心吧,我们以后唯皇后的命令是从,绝不反抗,二王爷一定要撑下去。” “二王爷,我们还想跟您一起拿下天凤国,凯旋归国。” “……” 杨楚若将手中虎符紧紧攥紧,心里仿佛压着一座山。 一道小小的虎符,却关系着数十万楚军的性命,也是二王爷满腔的期待,更是她的责任。 “皇……皇嫂……这些将士们,就……交给你了。”二王爷紧捂着胸口,短短一句话,仿佛要费尽他全部的力气才能说得出来。 “你放心吧,天凤国,我会拿下,将士们,他们也会好好的,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杨楚若将眼里的泪水悉数吞了下去,经历这么多,她早已没有泪水了,一场场的变故,想让她不强大都不行。 “静……静儿……把这个交……交给她……告诉她,我……要失约了,我……对不起她……若有来世,绝不会再离开她。”二王爷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块鸾凤和鸣的玉佩,眼角滑下一滴泪水,透过玉佩,眼前出现静妃一张温婉柔和的笑脸,一如他们当初初次相遇进的青涩唯美。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二王爷无力的出声,嘴型吐出一个对不起,手上一软,脖子一歪,与世长辞在杨楚若的怀里。“二王爷……”千千万万个士兵们哀嚎一声,纷纷跪了下去,诺大的战场,充满悲嚎的痛哭声。 杨楚若小心翼翼的接过,握着玉佩的手,只觉得烫手。 她不知道二王爷与静妃曾经经历过什么,可他们是情投意合的一对,静妃为了等二王爷,苦苦在皇宫等了多少年。 二王爷为了能够替楚宇晨掌握权力,独自镇守边疆多年,为的就是能够守护楚国,与静妃结为连理。 可现在,二王爷去了,静妃该怎么办……她几乎不敢想像,乔书棋的悲剧会不会又一次发生在静妃那个善良的女子身边。 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约好拿下天凤国,马上就成亲的,转眼却要阴阳相隔,静妃一个柔弱的女人,能接受这个变故吗? 紧紧握着玉佩与虎符,杨楚若眨了眨眼睛,放下二王爷,缓缓站了起来,挺直的背脊,冷厉着双眸,扫向千军万马,“二王爷是我们楚国的骄傲,他死了,可是他的英魂没有死,我们不仅要为二王爷为报,我们还要完成他的愿望,你们敢跟我一起杀向天凤国帝都,为二王爷报仇吗?” “愿望愿望愿望,杀向天凤国……” “好,我以主帅的身份命令你们,马上休整,两日后,杀向天凤帝都。” “杀向天凤帝都,杀向天凤帝都……” 风凌冷漠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望着杨楚若倔强眼里,面无表情的指挥着三军将士们重整旗鼓,治疗伤兵,忽然发觉,这样的杨楚若让人心疼。 身在战场,又逢乱世,二王爷的尸骨根本无法运到楚都,只能就地掩埋,杨楚若将坟头立于楚都方向。 她知道,二王爷走了,可他最放不下的,应该是静妃,就算死了,他也想回到帝都,也想看到静妃,看到楚都。 二王爷的死,全军上下,一片凄哀,人人心里除了伤心,便是愤愤不平,他们恨宫玉秀,也恨天凤国用卑鄙的手段杀了他们楚国那么多人。 杨楚若独自守在坟头,洒下一坛女儿红,倾城的容貌上,闪过炽烈的坚定,“二王爷,你先在这里睡一段时间,等拿下天凤国,我便带着你,一起回去找静妃。” “娘娘,您失血过多,又加上连日操劳,若是不好好休息的话,身体会撑不住的。”青儿与骆风好心的提醒。 娘娘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如何能禁得住她这么折腾。 杨楚若长叹一声,看着他们担忧的眼神,勉强一笑,转身,就想离开坟头,却看到一袭白衣胜雪,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男子棱角分明,眼神冷漠,不是风凌又是谁,只有风凌才有那种冷漠到骨子里的冰冷。“你们先退下吧。”杨楚若对着身边的青儿等人道。 青儿与骆风福了一礼,恭敬的退下。 青山碧水,蓝天白云,脆竹悠悠,斑斑点点,稀稀疏疏的竹叶随风飘荡,发出簌簌的作响声。 一个白衣俊美男子,淡漠出尘,一个白衣倾城女子,飘逸空灵。 一男一女,无论站在哪里,都是一道最美的风景,足以把一切都比了下去。  “谢谢。”杨楚若忽然道。 风凌英挺的脸上,淡漠如水,“我是有条件的。” “我不会做你的皇后,我也没有答应做你的皇后。” “我知道。”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当初我没有强占了你的身体,你是否会选择当我的皇后?” 杨楚若一怔,倒是没有想到风凌会问这句话。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会很激动,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忽然释然了,再次提起,心也没有那么疼了。 或许经历得多了,看得便也开了。 就算她再怎么记挂在心里,也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让她无法放下的,便是在天凤国的一切一切。 “这算是你这次相救楚军的条件吗?” “算是吧。”风凌面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则提着一颗心。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她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不会。”杨楚若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看到风凌眼里的不解,杨楚若难得解释道。 “楚宇晨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楚国江山,他的心里,只装得下我,这次发兵天凤国,也是为了我。而你呢,你的心里,装的只有天下,只有利益,我要找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而不是……野心勃勃的帝王。” 即便早已知道杨楚若的心,风凌心里还是隐隐作疼,“如果那天,我没有为了风国,而放弃你,你是否,会选择与我厮守一生?” 杨楚若自嘲的笑了一声,“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有的话,我就不会沦到被囚禁兰陵台七年了。” 风凌默然不语,怔怔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图谋着天下,从来都没有仔细去看看人生的风景,若不是今天放下一切欣赏天空,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天是这么的蓝。 “风国出兵三十万,支援楚国,攻打天凤国。” 杨楚若正要离去的脚步顿住,如果不仔细听,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风凌嘴里说出来的。 出兵三十万……帮助楚国……也就是风国要与楚国联手了? “条件呢?”杨楚若道。她不相信风凌没有条件,那般在乎利益的人,如果没有条件,那便不是他了。 “我要你在风国住上三个月。”风凌一字一句的道,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模样。 杨楚若狐疑地看着风凌,心中猜测着他的目地是什么,他想盘算什么,又或者想得到什么。 风凌忽然笑了,只是笑容里有一丝苦涩,“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什么,更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若同意,我马上出兵。” “一个月。”杨楚若讨价还价。 “三个月。” “一个半月。” “两个半月。” “就两月了。” “行,待天凤国收复后,你马上跟我一起前往风国小住两月。” 杨楚若阴阴的笑了。 两个月……她只答应去风国小住两月,可没有答应要带谁去,也没有答应要住在哪里。 “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 “啪啪啪……”三次对掌,杨楚若与风凌的约定就此达成,宣誓着楚国与风国合作,横扫天下。 次日,楚国与风国在龙山集结大军,一路攻向天凤帝都,势如破竹,横扫天下,无论哪一座城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天凤国人心惶惶,看到楚军与风军强势而来,不少城池的守将,甚至弃城而逃。 天凤国的镇国大将军,顾大将军死了,沈大将军也死了,剩下的人,根本不是楚军与风军的对手。 眼看着杨国一路打到帝都城下的白水城,天凤国彻底乱成一团了。 白水城,可以说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白水城破了,那么天凤国,也就要被打到帝都来了。 朝廷里,无将可派,无人肯去,毕竟那是风国的三十万大军与楚国的十几万大军啊,主帅之人,又是风国皇帝以及楚国皇后,他们来势汹汹,谁会是他们的对手。 加上如今天下形势瞬间万变。 就拿楚国来说,原本的楚国,被西沙国举国攻打,又被月国的人围困,而今,楚国皇帝与惜月公主的部下联手,以无双的计谋横扫西沙军,西沙国溃不成军,损失惨重,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支穿着破破烂烂,肌肤黝黑,自称沙国的军队。 这批军队穷得就像叫花子,可杀伤力却极强,一来就帮着楚国,痛打西沙国,差点没把西沙国全给灭了。 这批又黑又瘦又穷的军队,还亮出了凤主令,直言是惜月公主她们过来相助楚国的,月国所有人部将,见令如见惜月公主本人,务必听从九部天龙之首赵一龙的话,废除月国皇帝,相助楚国。 凤主令一出,天下震惊,月国更是天下大乱,到处都在谈论着惜月公主未死,远在沙国的事情。 曾经拥护惜月公主,或是忠臣良将看到凤主令后,也纷纷选择站在九部天龙这边,月皇大势陡然离去,根本架不住 一个个臣子的反叛,帝位很快被废,月国恢复统一。 西沙国损兵折将,投降楚国。 而楚国皇帝,伙同九部天龙,气势汹汹南下而来,发兵五十万,攻打天凤国。 形势立变。 本来有杨楚若,风凌,天凤国就已经难以阻挡了,如今再加楚宇晨,月国,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沙国,天凤国岌岌可危,一些胆子小的人,纷纷搬家,意欲离开天凤都城。 无论是谁,人人都不看好天凤国 月国,楚国,风国,三大强国打一个天凤国,那还不被趴着打的。 天凤国无人请缨,叶相宜坦然站了出来,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而然的接下守卫白水城的大担子,天凤国举国上下,都把希望落在叶相宜的身上。 白水城,天凤国最后一道防守之城。天凤国能不能反败为胜,都靠白水城,叶相宜的担子,自然重了起来,可以说是,肩挑起诺大一个天凤国。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无论白水城有多么坚固,都难以阻挡别国的百万大军,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他们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守得住,也得拼尽全力去守住,这是他们为国做奉献的时候。 天凤帝都一间茶楼里。 一名透着书生气息的儒雅少年,与一个态度懒散,手摇折扇的邪魅少年举杯而饮。 他们原本都是天凤国书香世家出生,也是表兄弟,从出生,便含着金钥匙,成国天凤帝都城,人人羡慕景仰的贵族公子。 如果没有这场变故,他们也许世世代代都会继续爵位,而现在,他们不得不为了这个国家拼博。 “表哥,白水城关系着整个天凤国,若是守住还好,若是守不住,你便成千古罪人了?你确定要独揽下来?”顾云肖一手执杯,一手摇扇,一双狭长的眼睛有着淡淡的落寞。 “纵然成为千古罪人,那又如何,纵然失去这条贱命,那又如何……天凤国,还是有人要去守的。”叶相宜自嘲的笑了一声,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抬头,儒雅的脸上绽放一抹笑意。 “表弟,此去一别,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你……保重,莫要再任性了。”叶相宜语气哽咽,却若无其事的说着。 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一去,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想要击退各国联击,谈何容易。 白水城若破了,他也不会苟活,必与天凤国共存亡。 “值得吗?为了这么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值得吗?表哥,经历那么多,你怎么还看不开,国家,荣辱,利益,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天凤国,气数已经尽了。”顾云肖拍掉叶相宜的酒杯,蹭的一下起身。 “放弃吧,咱们带着舅母,表姐她们,一起离开天凤国,找个青山绿水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吧。” 叶相宜直接拿起酒壶往喉咙里灌去,“如果天凤国还是盛世太平,我也想归隐山林,可是现在,不行,你若想离开的话,自己离开吧,带着家人一起离开,离开后,便不要再出现了。” ------题外话------ 像题目一样,我失约了,状态不行,写不出来,先欠着,欠一万字,明天更两万,我……负债……欠你们…… 呜呜…… 272:宇晨归来,怀孕 “你去意已决?没得商量?”顾云肖难得放慵懒的姿态,一本正经的道。 “这是我的使命,我没得选择。”叶相宜轻飘飘的道,眼神有些缥缈,在知道杨楚若还活着,且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时,他便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杀来天凤国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顾云肖苦涩一笑。 他这表哥,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像他喜欢杨楚莹一样,这么多年了,就算杨楚莹死了,就算家人以命相带,他也不肯再娶别的女人。 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够劝得动表哥的话,也许只有死去的杨楚莹了,可惜,她永远都不可能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相劝表哥。 “皇上……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国家,如果他在乎的话,天凤国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顾云肖自嘲的笑道。 也许天凤国很多大臣们都看不出来,可是他不相信,以表哥的聪明才智,他会看不出来,皇上他……从来都没有把天凤国放在心上,更没有把楚国进攻的事情放在心上,也许……也许皇上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等着别的国家打到天凤国,等着跟天凤国一起消失在这个世上。 如果他真把天凤国放在心上的话,就不会在楚国进攻的时候,反而还设计害死沈大将军……甚至是他的父亲……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皇上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他知道,他统统都知道,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三国联手,朝廷混乱一片,唯有皇上,还在寻欢作乐,根本不把天凤国的存亡放在心上。 他从来都不觉得他们的皇上是一个废物。 面对这样的支离破碎的国家,他们努力什么,他们坚持什么? 老爹一生忠义,最后都落得那般下场。 他不知道杨楚若到底有没有对老爹做什么,但他知道,如果非说是谁害死老爹,那绝对是他们的皇上。 他们的皇上,早就筹划好了一切,就算没有杨楚若,也会想尽办法,害怕父亲,就像沈大将军一样。 叶相宜眼底黯然落寞,很快又消失不见。 自从杨五小姐死后,皇上性情大变,他在那一天后,便知道,皇上根本没有把天凤国当作自己的国家。 皇上甚至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他自暴自弃,他一直都在等着亡国。 皇上可以不在乎,可他却不能不在乎,他不能让天凤成为亡国奴隶。 “皇上自己都不要国家了,我们如何守护?你看看他,三国都已经快到城门口了,皇上连朝都不上,更不去调兵遣将,抵御外侵,反而饮酒作乐,流连美色,表哥……你真的觉得,凭你一个人,能扛得了这个担子吗?” “我走了,若是可以的话,帮我好好照顾家人。”叶相宜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笑道,拍了拍顾云肖的肩膀,转身,决然而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个。 非是他不想回头,而是怕他这一回头的话,心里会舍不得顾云肖,舍不得所有家人们,他扛不了,也得扛,如果他都不扛的话,天凤国就没有人能够扛得了了。 顾云肖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喊,“不管白水城能不能过得住,你都要活着回来,我跟姑父姑母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叶相宜讽刺一笑,脚步不动,继续往前走。 杨楚若……呵……想不到有一天,他要跟楚莹的妹妹为敌。 这一天,叶相宜率领十五万天凤国的士兵,也是他们天凤国所有的将士,在全国百姓的拥护下,浩浩荡荡的离开帝都,前往白水城。 这一天,帝都的百姓纷纷跪了下去,把叶相宜当作大英雄。 这一天,人人都记住每一个为国家而奋斗的战士们。 这一天,天凤国的百姓都在期待着他们的皇上出来,给大军送行。 这一天,天凤国的百姓以及千千万万的将士们都失望了,他们的皇上没有来……他们的皇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一天,他们不禁怀疑,他们的皇上,真的是他们的皇上吗?灭国之灾马上就要来了,皇上还可以怡然自乐。 这一天,天凤国所有人都对轩辕锦泽失去了信心。 白水城外。 楚军驻扎在白水城外,准备最后一击,只要把白水城给破了,便可以直冲天凤帝都。 天凤国只有十五万人,而她们这里,便有四五十万人,加上楚宇晨与月国率领的数十万大军,马上就要赶到白水城了,故而,楚国并没有进攻,而是安营扎寨。 一路势如破竹来到白水城,原本杨楚若应该与众多将士们一起商量破城之法,可杨楚若摒退所有人,只带着骆风独自前往寒山。 易书尘以及风凌见她神色不对,想起被钉在寒山的那个风华男子,两人不放心,一路尾随了过去。 寒山,原本只是一座普通而偏远的山头,这里到处都是奇山怪石,悬崖林立,一般人很少过来,也并不出名。 可自从十年前,杨家四少被钉死在寒山悬崖上,这里便成了全天下人人皆知的地方。 一个才华横溢,谪仙出尘,正当青春年华正好的少年男子,也是一代传奇人物,就这么被钉死在寒山,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没有人敢取下他的尸体,也没有人敢去祭拜他。 不是因为没有人想祭拜,也不是没有人想取下他的尸骨,让他入土为安,而是因为钉死杨四少的地方,皆有天凤国重重侍卫镇守,但凡祭拜与夺尸的人去了,都有去无回,慢慢的,便也没有人再敢去了。 这次是因为天凤国打了败仗,大军全部都撤了,否则,这里依然有大批军队镇守着。 寒山……多么让人寒山,曾经名冠天下,多少女子敬仰的翩翩少年,年纪轻轻,便死在这里。 若是正常死亡倒也还好,可偏偏,他是被人一矛钉死在悬崖的。 杨楚若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 她的哥哥……就是死在这里……且不止一个哥哥。 十年前,他的哥哥们在这里经历了多少生死博杀,十年来,又有多少英雄来这里安葬她的哥哥而命丧寒山。 清风飘过,杨楚若似乎还能闻得到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四哥…… 记忆中的四哥温文尔雅,才华无双,性情温和,也是她所有哥哥中最温柔的一个,她的书法,就是四哥教的。 四哥也是所有哥哥中,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一步一步,离杨四少被钉的悬崖越来越近,杨神若几乎不敢再上前了,他没有勇气上前。 曾经宠她入骨的哥哥,他的尸体就在眼前,一矛钉在崖壁上,哥哥当时死的时候,该有多疼…… 杨楚若即便走得再怎么慢,也到寒山最高的悬崖边上,也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林立的悬崖中,其中最高的地方,正中间以一根生了绣的长矛钉着一具尸体,垂直而立着,那长矛的也不知插了多深,十年过去了,依旧撼不可动。 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一具干枯的尸体,无力地垂行着,身上披着破旧的丝绸衣裳,衣裳已经风化腐烂得几乎看不出 原来的样子了,隐约只能看得到还有一丝半缕的布匹。 因为是被钉在最高的崖壁上,崖上风大,随着清风的吹动,尸骨隐隐的还会左右晃动,只是尸骨其中一条右腿尸骨已经没了,想来是长年被风吹着,一条腿骨被吹断了。 低头一看,下面是万丈悬崖,只需一看,便能让人心惊胆颤,若是掉下去,只怕连大罗神仙,也无法存活。 杨楚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眶一红,泪水溢满眼眶,儿时哥哥宠她的一幕幕悉数呈现脑子里。 “哥哥……若儿……来看你了……”杨楚若声音哽咽,身体无力的倒下,几乎要靠双手支撑,才能够跪得稳。 “九小姐……”骆风跪在杨楚若后面,担忧的道,眼眶也跟着一红,当年四少爷惊艳天下,多少女子趋之若鹜,如今……连一具完整的尸骨也没有,实在让人寒心。 尾随在后的风凌与易书尘皆是心疼地看着杨楚若,他们很有默契的给杨楚若空间。 十年没见,她跟杨四少也许有很多话说的吧。 杨楚若拳头紧握,拼命压仰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望着被长矛盯在悬崖上的枯骨,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喃喃道 ,“对不起……对不起……若儿到现在才来看你……对不起……”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四哥尸体风霜雨打,灵魂不得安息,她这个做妹妹的,却到今天才来看她。 “九小姐,您别再自责了,这些事情,跟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四少爷要是看到九小姐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的。”骆风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像四少爷那么温柔的人,若是他在的话,肯定会安慰九小姐。 杨楚若点点头。 她相信,哥哥如果看到她来,肯定会温柔的摸着她的头,笑着喊她若儿,然后讲故事给她听。 她几乎已经不记得四哥长什么样了,只知道四哥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也是爹爹最喜欢的儿子。 看着悬崖中还在飘荡的枯骨,再想起哥哥们悲惨的死法,杨楚若忽然咽下眼泪,冷若冰霜,寒眸锐利,双拳紧攥,眼里闪过一道道滚滚的杀气。 哥哥,你放心,你们的仇,我都会替你们的报的,任何一个害过我们杨家的,我都不会放过他们,尤其是轩辕锦泽。 你们等着,很快,我就会踏平天凤,手刃轩辕锦泽,到时候,一定用他们的鲜血,给你们陪葬。 杨楚若双拳握得咯吱咯吱直响着。 她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大仇还没有放…… 杨楚若霍然起身,眨也不眨看着被活活钉死在悬崖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沉声道,“有办法把我哥的尸首取下来吗?” 骆风为难的摇摇头,“以我的轻功,只怕无法取下四少爷的尸体,那座悬崖是独自的一座,离得太远了,底下又是万丈崖底,只怕……” “你去调些人手过来,我有时候取下哥哥的尸体。”哥哥被钉在这里太多年了,尸骨脆弱,只怕稍微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散架。 “是。” “我可以试试,帮你把杨四少的尸骨取下。”风凌忽然开口,话说出去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杨楚若扫了风凌一眼,淡淡道,“我四哥虽然是文弱书生,可他一生最讨厌血腥残暴,更不喜欢心机深沉的人。” 风凌顿时黑了脸。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暗指他血腥残暴,心机深沉吗? 他若是没心没肺,他还能活到今天吗? 易书尘轻咳一声,解决尴尬,缓和气氛,“虽然我的武功并不是很高,但是可以试一试,也许……也许我能拿得下来。” “不需要,我自己妻子的兄长,自己来。”一声清脆好听而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众人都能清楚地听得到,更能感觉得到,说话的声音隐隐有着与生俱来的霸道。 杨楚若听到熟悉的声音,眼里骤然一喜,瞬间转身,一眼望去,便一个白衣胜雪,谪仙优雅的绝世男子。 男子风尘仆仆,大步而来,一双好看的眼睛,倒映着杨楚若激动的身影,他容貌无双,气势凛然,贵不可言,后面跟着数个贴身高手,可不正是水凌与魅影吗? “宇晨……”杨楚若忽然轻叫一声,脚步一动,扑过去紧紧抱住楚宇晨精壮的腰身,与他相拥在一起,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哥哥惨死的伤痛,一看到楚宇晨便委屈地红了眼,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玉兰花香味。 楚宇晨一双刚毅的脸在见到杨楚若后,瞬间化为绕指柔。 数月未曾相见,楚宇晨比杨楚若更加思念。 在楚国的日子,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杨楚若,他恨不得马上长了翅膀飞过来。 楚宇晨与她紧紧相拥,一抱到她的纤腰,楚宇晨双眸一痛。 他的妻子,比起以前,又瘦了。 伸手,爱怜的拍着杨楚若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你还有我。” 短短一句话,包含多少感情,杨楚若点点头,扬脸,淡然一笑,看着楚宇晨通红的血丝,不需要多想,她也知道,他肯定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风凌识趣的看向别处,眼里冷气嗖嗖而窜,握紧的拳头,咯吱咯吱而响着。 易书尘眼里一黯,心里五味杂陈,既是祝福杨楚若,又是嫉妒楚宇晨。 他喜欢杨楚若,但她也只能喜欢着,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够了。 “二王爷他……” “我知道,二皇弟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他是我们楚国的英雄,有战争,就有死亡,你别太自责,他不会白死的。”楚宇晨眼里嗜血,喷发着凛凛的杀气。 他只有两个皇弟,与二皇弟感情最是亲密,如今死在天凤国,他身为皇兄,若是不能拿下天凤国给他陪葬,百年之后,他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二弟。 天凤国……不管是为了二皇弟,还是为了杨楚若,他都会灭掉的。 楚宇晨拉着杨楚若,对着杨四少重新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主子……您身份尊……”水凌等人一惊。 主子可是九五之尊啊,什么时候跪过人了?这…… 魅影也跟着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水凌一看,赶紧跟着跪下,主子都跪了,他一个侍卫统领,能不跪吗? 楚宇晨与杨楚若十指交缠,对着杨四少的尸体道,“四哥,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到现在才来安葬你,不过,你 放心,我楚宇晨这辈子,定会照顾好你的妹妹杨楚若,一辈子不离不弃。” 杨楚若笑着握紧楚宇晨的手,也跟着道,“哥哥,我现在很幸福,楚宇晨待我很好,你不用替我担心。” 楚宇晨扶起杨楚若,对着杨四少三鞠躬,“四哥,请恕我冒犯了。”说罢,足尖一点,快如闪电的动作,转瞬来到悬崖边上,一手支撑着微微凸起的石壁,脚上一个借力,来到尸骨旁,大手搭在长矛上,运用内力,豁然把长卯给拔了出来,另外一只手,小心的托起尸骨,尽量让尸骨不至于散架。 悬崖上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离地面又远,楚宇晨取得尸骨后,用自己的衣摆一包,快如闪电的又回到原地。 尸骨一被取下,易书尘忽然瞳孔变大,大喝一声,急道,“快,快把仙女花接住。” 易书尘的声音再怎么快,也没有任何用处。 本是悬崖正中,旁边又没有可依靠的地方,楚宇晨能够顺利拿下尸骨已经非常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注意到,尸骨后面的悬崖上,长着一株仙女花呢。 就算注意到,也没有多余的手去摘下仙女花。 何况,众人也都吓到了。 那一闪而过,还会爬走的白色花朵,到底是什么花,怎么一朵花还能跑的? 而且那花……居然长在杨四少尸体的背后? 他们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呢?难道是被尸体给挡住了? 楚宇晨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解下自己的衣裳,把杨四少放在地上,心里轻轻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把杨四少的尸骨弄散了。 易书尘懊恼的跺了跺脚,早知道杨四少尸体后面长着仙女花,无论如何,他都要安排好一切,绝对不会让仙女花跑掉的。 “那朵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风凌看到易书尘不同寻常的脸色,问道。 “那朵花,叫仙女花,素来生长在灵气聚集,或者有一颗七窍玲珑,纯洁无暇的人身边,只要服了它,无论是否可以生育的人,都可以怀有子嗣,而且,还能治百病,延年益寿。” 咝…… 易书尘的话还没说完,风凌与楚宇晨几乎同时身子一闪,闪到悬崖边上,犀利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底的崖底,想看看那朵仙女花到底去了哪里。 只要服了它,无论是否可以生育的人,都可以怀有子嗣?那意思是不是楚若吃了后,也能怀有子嗣? 风凌与楚宇晨心里都生出一丝希望。 杨楚若数次小产,又痛失裳儿,她那么想要怀一个孩子,如果她能有孩子的话,那她该多高兴。 如果不能有孩子,那对杨楚若来说,就是一个残忍的打击。 这朵仙女花,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得到。 “水凌,你马上派人去查看这座崖底是什么地方,调动大军,无论如何,也要把仙女花给找出来。” “阿星,你马上派人下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仙女花给找出来。” 易书尘赶紧拦住,“你们调动大军做什么?那仙女花是有灵气的,可以感觉得到人气,除非有一颗七窍玲珑剔透心的人,任何人靠近,它都会跑,而且速度堪比猎豹,寻常人,根本抓不住它,大军下崖,只会把它吓跑。” “仙女花能让楚若怀孕,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楚宇晨怒道,想当初,他还说,这世上没有任何药物可以让若儿怀孕。 “仙女花我也只是在古籍中看到,我不敢确定世上是不是有仙女花。”易书尘怔道。 如果不是他这次凑巧看到这朵会跑的仙女花,他也不敢相信,世上真有仙女花的存在。 千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看到过仙女花的,若是他当时说了,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题外话------ 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273:最后一战 “照你的意思,那就必须我自己去找了?”楚宇晨与风凌异口同声。 转而,楚宇晨怒视风凌,警告道,“若儿是我的妻子,她若是想要仙女花,我自然会替她寻回,就不需要风皇操心了。” “楚皇这话说的,杨楚若也是我风凌的朋友,我风凌想取仙女花送朋友,难道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风凌不甘示弱,冷笑道。 楚宇晨立即看向杨楚若,指向风凌,“他是你的朋友?”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道,“风凌救过我很多次,也帮过我很多次。”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言语中,已经默认了风凌的话。 风凌嘴角露出一缕笑意,反观楚宇晨,则是铁青难看。 救过她很多次……帮过她很多次…… 难道她忘记了,当初是谁把她掳到沙国去的?难道她忘记了,当初是谁利用她进入楚国皇宫,逼迫她做违心的事,难道她忘记了,风凌曾经在地下秘道对她做过的事吗? 她能忘记,可他忘不了。 “若儿,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楚宇晨喉咙一动,隐忍着怒气。 杨楚若隐隐约约知道,楚宇晨指的是,之前她答应过他,会离风凌远一些的事情。 气氛有些瞬间的尴尬,骆风低下头,这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一个下人,不敢掺与什么。 风凌曾经强暴过九小姐,可风凌也以命救过九小姐,如果没有风凌的话,九小姐只怕现在早已不在世上了。 水凌替楚宇晨不愤。 皇上为了皇后娘娘,发兵攻打天凤国,差点让楚国亡了国,在西沙国与月国联后围攻的时候,主子身处下风,岌岌可危,心里想的都是皇后娘娘。 主子明知道兵将稀少,打不过西沙国,在知道皇后娘娘损兵折将的时候,生怕皇后娘娘有个什么万一,把原本就不足的兵力,又拔了五万支援皇后娘娘,无时不刻的都在担心着皇后娘娘。 多少次,楚国险些亡国,主子也身中数箭,奄奄一息,可主子一直瞒着不告诉皇后娘娘,怕的就是皇后娘娘担心。 楚国反败为胜后,主子顾不得什么,马上率军直下,支援皇后。 主子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一路快马加鞭,提前过来,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娘娘明知道主子讨厌风凌,更忌讳风凌曾经在地道里强了娘娘的事,娘娘还跟他走得那么近,娘娘把主子置于何地?他们这些下人看了,都替主子感到心疼。 主子为了皇后娘娘,真的倾尽所有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历朝以来,哪个帝王可以为了一个妃子,不惜放弃江山,牺牲自己的性命,爱得义无反顾的。 主子,对皇后娘娘,真的已经掏心掏肺了。 水凌替楚宇晨感到不值的时候,后面来的阿星也替风凌感到不值。 他们家主子,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登上风国皇位,统一天下,主子原本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不管对谁都狠心绝情,可自从遇到杨姑娘后,主子就变了。 杨姑娘背叛主子,主子没有杀了杨姑娘,杨姑娘遇险,主子拼尽性命救他,多少次,主子死里逃生,多少次,主子为了杨姑娘,一次次改变计划。 主子原本可以直接杀了杨姑娘,可是主子没有,主子甚至为了她,放弃整个天下。 不说以前,就说这一次,以主子的能力,大可以发兵楚国,先拿下楚国,再一一收拾残局,只要楚国拿下了,其它的国家,唾手可得。 可是主子没有那么做,主子不仅没有发兵楚国,反而出兵三十万,帮着楚国攻打天凤国。 主子以前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讲利益的,可现在,主子发兵天凤国,有什么利益可言? 难道真的只是让杨姑娘去风国小住两个月吗? 主子嘴里不说,可心里对杨姑娘一片情深,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看在眼里,主子的心里,其实很苦的,他们看着都跟着难受。 主子为了救杨姑娘,一次次伤重险亡,又有谁知道? 主子为了杨姑娘,付出那么多,连绸缪十几年大计都可以放下,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难道杨姑娘不应该把主子当成朋友吗? 楚宇晨在那里摆什么脸色? 他以为,只有他可以为了杨姑娘放弃江山皇位吗? 主子在沙漠的时候,就可以为杨姑娘牺牲了。主子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是江山皇位了,拿这次的事情稍微一看,也能看得出来啊。 阿星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值得。 易书尘看气氛有些诡异,急忙道,“仙女花一旦觉醒的话,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后,如果还不能找到仙女花,把它捣碎装入密封的竹罐子里做药材的话,便会凋谢,若是再想找到第二朵的话,只怕千百年都难得一见。” 易书尘这句话果然管用,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一变。 楚宇晨与风凌都不能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们不能错过。 谁不想要自己心爱的妻子,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谁不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能够有自己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天凤国只要把白水城给破了,便可以直捣黄龙,破白水城也是早晚的事情。 可仙女花不一定,如果失去的话,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无论如何,也得把寻找仙女花放在第一位。 打定主意,两人都准备立即下崖,争取在五天之内找到仙女花。 杨楚若的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如果可以有孩子,她当然高兴,她多希望,能够有一个她跟楚宇晨的孩子……她多希望再生一个像裳儿一样乖巧的孩子。 可是她不行,她不孕…… 嫁给楚宇晨也有好几年了,两人的情事也不少,她完全没有怀孕的迹像,她也知道她不可能怀孕。 可是仙女花真的能让她有孕吗?她还有机会吗? 杨楚若几乎不敢去想。 不管如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去争取。 这辈子,她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报仇,一个是能够跟楚宇晨厮守一生,有个一儿半女的。 第一个愿望,她相信,很快就会达成了。 杨楚若小心的整好杨四少的尸骨,哽咽道,“哥哥,是你在天有灵,知道我的心愿,所以才有仙女花的吗?” “若儿,我让魅影先送你回去,我下崖一趟。” “我跟你一起下去吧。” “不用,我自己下去就好,人多反而碍事,等我找到仙女花后,咱们便好好将四哥给安葬了。”楚宇晨摸了摸杨楚若的头,冷冷看着淡然而去,寻找下崖办法的风凌,心里堵得厉害。 在杨四少尸骨面前,他不想与风凌大动干戈,杨四少一直都是一个宣扬和平,反而战争,反对杀戮的人。 他的尸骨十年来风吹日晒雨淋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尸体,他也不想让杨四少死不安息。 如果不是有杨四少的尸骨在,如果不是看在风凌多次救了杨楚若的份上,楚宇晨现在就想杀了他。 他妻子的事情,自己会去解决,需要他插什么手,难道他还想图谋若儿不成? 杨楚若握住楚宇晨的手,千言万语化为一句,“一切小心。” 她能跟楚宇晨说什么?说她跟风凌不可能在一起,让他不用太在意吗?还是说,风凌对她有恩,她把风凌当作朋友般看待? 无论她说什么,对楚宇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话。 如今的她们,似乎进入到一个微妙的关系中。 她与楚宇晨两情相悦,可风凌一改以往追求的利益,义无反顾的帮她,甚至默默的付出。 风凌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以前,也许她不知道风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风凌对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态度。 现在……现在她再怎么装傻充愣,也知道风凌的心里其实有她,也许他是喜欢她的吧,所以他宁愿不要天下,也要帮着她。 若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他对她的伤害,也是切切实实的。 她释然了以前的事,可不代表楚宇晨就释然了。楚宇晨嘴里没有说,心里若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 兰陵台的时候,楚宇晨不认识她,所发生的一切,楚宇晨或者不会记挂在心上。 但风凌……风凌是在楚国皇宫,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强暴了他的妃子,还把她掳到沙国数月之久,他身为一个帝王,如何能够忍受。 杨楚若选择沉默,对着楚宇晨淡淡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随即看向已经远去的风凌,压下所有思绪。 眼看着楚宇晨与风凌一前一后的离开,缓缓下去寻找下崖的道,杨楚若细心地解下外纱,盖在杨四少尸骨上。 “哥哥,妹妹带你回家了,等妹妹找到爹爹跟其他哥哥的尸体,妹妹就把你们安葬在一起,四哥应该也想其他哥哥姐姐们了吧。”杨楚若亲手捧着杨四少的尸骨,一路往山下走,眼神冰冷。 白水城外楚营里。 楚国与天凤国的最后一战,彻底爆发。 楚国与月国,风国,三国联手,按说破开白水城是信手捏来的事情,谁曾想到,打了整整半个月,也没能把白水城给拿下来。 天凤国的人虽少,领将之人计谋无双,利用白水城易守难攻的地势,设下一道道阵法困住楚国联军,逼得楚国联军多次攻城也未能拿下白水城,反而损失严重。 这在所有人从未想过的事情,论兵力,他们楚国联军,比起天凤国,多几近十倍。 这样的悬差还没能拿下白水城,只怕说了,也没有人相信,可事实上,就是没有拿下。 虽然天凤国每打一次,便薄弱一分,可他们仿佛杀红了眼,根本不怕死,只知道杀杀杀,加上领将之人的厉害,楚国得不到半点好处。 半个月过去了,风凌以及楚宇晨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楚若派人下崖寻找他们,足足派去了上万士兵,还是找不到楚宇晨与风凌,就连一直以来跟随他们的暗卫,也联系不上他们,他们仿佛凭空失踪了一般。 杨楚若时刻担心着他们,易书尘也放心不下,亲自下崖寻找,这一去,便是好几天没有回来,甚至与楚,风二人一样,失去消息。 风凌不在,楚宇晨也不在,杨楚若身为主帅,自然得扛起这场战争,只能暂时先放下楚宇晨等人的事情,专心对付天凤国。 他们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即便宫玉秀出现,他们想走的话,宫玉秀奈何不了他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又是一场强烈的厮杀,楚国气势汹汹,准备又一次破城。 两军对恃,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两国的士兵。 杨楚若一身铠甲,立于千军万马前,冰冷的眸子直视对面同样身穿战甲,背脊挺直的叶相宜,阿生两人。 本是朋友,战场相见,各自为政,只能奋力厮杀,这是人生最无奈的事,可他们都碰到了,还必须以性命相拼。 叶相宜所率领的天凤国将士们,即便再怎么厉害,也拦不住杨楚若一颗想要报仇的心,更拦不住楚国浩浩荡荡的人马,兵败城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喂,我们家娘娘说了,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不会为难你们任何人的。”大壮扯着嗓子大喊。 叶相宜冷冷看着那张与杨楚莹一模一样的脸蛋,淡声道,“天凤国哪怕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投降,想要打到帝都,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轩辕锦泽灭我满门,杀我楚国二王爷,此仇不共戴天,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我。” “既是如此,那便各凭本事打吧,启阵。” ------题外话------ 嗷,今天卡文,没能写出来,继续欠着,明天争取补上,呜呜……明天争取两万更,嗷,表拍我,我正在努力中,也不愿意水文,倒数第二卷,马上结局鸟 274:白水城破,最后一战 阵法一启,天地顿时失色,原本只是普通的士兵,忽然像被注入神力一般,精神硕硕,双眼闪烁红光,就连身上的气势也变了,一个个仿佛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般。 楚国,月国,以及风国等人纷纷仔细凝眸,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得出来,那些天凤兵们与之前气势大不相同。 “皇后娘娘,那些天凤兵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大壮指了指逐渐形成蜈蚣状,手持大刀的天凤国士兵们,不知道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这个叶相宜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打起仗来,一点也不弱,甚至比顾大将军都不逊色。 若是顾大将军没死,又跟叶相宜联手的话,只怕他们现在更难破开白水城。 “管他对不对劲,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们几万士兵吗?冲过去杀了就是,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把他们都给淹了。”小张磨拳搓手的,恨不得马上冲了过去。 “蜈蚣阵,血眼睛,难道这是蚀魂大法。”杨楚若喃喃自语,以前三哥给她讲解兵法战术的时候,似乎说起过蚀魂大法。 “什么?蚀魂大法?”惜月公主手九部天龙之首的赵天龙惊道。 “怎么,蚀魂大法是什么东西?”骆风问道,他跟在三少爷身边那么久,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种阵法。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我们惜月公主好像说过,战场上最毒的就是蚀魂阵法。蚀魂阵法是以主帅之人的灵魂为代价,以血液为毒誓,以筋脉为引子,利用独特的山川河流,汇聚所有魔气,注入到千万将士的身上,从此被注入魔力的人,生命便连为一体。”赵天龙道。 大壮挠挠头,压根就听不懂赵天龙的话,扯着大嗓门道,“你能不能说简单点儿啊,什么灵魂,什么魔气,我一句都没有听懂。” 杨楚若解释道,“简单点就是,这些天凤国的士兵在注入魔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自愿用自己的生命跟天地做交换,但是他们的肉体不会死,就算被砍成碎尸,也会重新组合在一起,继续杀死他们生前想杀的人,除非主帅死了,他们才会彻底消失,蚀魂大阵最恐怖的地方,就是这些人,都是自愿捐出性命,勾动天地魔气的。” 杨楚若说话的同时,一双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相宜。 她本不想为难叶相宜,更不想杀他,可他为了能够守住天凤国,这等残忍的事情也做了出来。 如果叶相宜不死的话,楚军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白水城,他们也破不了。 叶相宜这么做,除了想要守卫天凤国,难道还想让她杀了他吗? “他奶奶的,看那姓叶的温文尔雅的,怎么心思那么狠毒啊?”大壮一拍大腿,怒道,“娘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杀了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娘娘的话,你还没有听明白吗?只要杀了叶相宜,这些红眼睛的人,都会跟着死的,他们的性命都是连在一起的。”水凌撇了一眼大壮,没看到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吗?“那还等什么,赶紧杀啊,只要杀了那个姓叶的,不就可以了吗?我看他们那边红眼睛的比黑眼睛的多了好多呢,那谁,赵什么的,天地魔气是什么东西啊,我还是不明白啊。” “天地魔气就是人的煞气,也就是人性丑陋的一面,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我们公主在的话,她应该很清楚的。”赵天龙道。 “皇后娘娘,叶相宜不能留,娘娘还得赶紧做决断,否则,等蜈蚣阵一旦杀来,只怕我军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死在蜈蚣阵下了。”魅离与魅影齐声劝道。 “如果主将之人那么好杀的话,那就不叫蚀魂大法了,众将士听令,看到红眼睛的人,尽量避开,看到红眼睛的人,杀,另外,若是有人能够拿下叶相宜的性命,赏黄金千两,官升五级。”杨楚若拳头紧握,咬牙冷冷道。 赵天龙与阿星对着月国与风国的一众将士扬声道,“听到没有,谁能拿下叶相宜的性命,赏黄金千两,官升五品。” 有了这番话,人人都想得到叶相宜的性命,纷纷朝着叶相宜杀去。 一群以红眼睛士兵组成的蜈蚣阵,形成一条条巨大的蜈蚣,风驰电掣的朝着三国士兵杀来。 轰隆隆…… 两军厮杀在一起,天凤国组成的蜈蚣阵大杀四方,一条条以尖刀组成的蜈蚣脚哗啦啦的收割性命,就像收割稻子一般,三国士兵根本无法阻拦,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反观三国将士们,即便看到红眼睛天凤兵远远的逃开,还是被他们追着杀了过来,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杨楚若等人脸色不大好看。 水凌与骆风等人亲自上阵,包括九部天龙,以及风凌手下的人。 这些人一过去,很有默契的共同攻向其中一条巨大的蜈蚣,当世几大高手联攻,威力自然是不同凡响的,那些蜈蚣就算再怎么厉害,也被打得当场散了架,甚至碎了尸。 但是很快,那些碎掉的尸体自动组合,再次形成蜈蚣阵,以更猛烈的速度攻向水凌等人。 水凌等人微微一变色,身子侧闪,闪过攻击,手中的长枪轰隆而上,对准蜈蚣头打去。 “嗤”的一声,长枪打到士兵组成的蜈蚣头,然而,士兵们非旦没有死,反而发兵金属撞击的声音,蜈蚣一摆尾,几把尖刀过来,险些让水凌受伤。 另一边,其他的人也一样,他们最多只能让蜈蚣停止脚步,根本毁去蜈蚣。 几次三番打碎蜈蚣,一次次将他们杀死外,又复活了过来,水凌等人也就放弃杀死蜈蚣了,只是与蜈蚣周旋起来,尽量避免他们攻击士兵。 蜈蚣有七条,众人很有默契的分开,还有一部份的人,冲向千军万马中,直取叶相宜的性命。 红眼睛的天凤国士兵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得数不胜数,赵天龙等人用尽全身功力,也没有冲上去,反而被一群群红眼睛的士兵围困在中间。 杀也杀不死,冲也冲不前,现在连后退都难以后退了,骑虎难下之下,只能尽量保住性命。 面对杀气腾腾的围困,不少人都身受重伤,若是长此下去,必死无疑。 杨楚若等人越看越是着急。 若是派人支援,只怕去的人,都得死,叶相宜等的就是他们自投罗网吧。 若是不去的话……水凌等人可都要死在里面了。 “弓箭手准备,放箭,瞄准叶相宜,射。”杨楚若沉声道,数千弓箭手立即上前,一支支箭雨嗖嗖嗖的射向叶相宜。 可惜,叶相宜的身前,还有数万红眼睛的士兵以及盾牌,那些箭羽一支支的都射在天凤国红眼睛的士兵身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后,一支支的滑倒下去,而天凤国红眼睛的士兵安然无事,木然的站在那里,连动都有动过。 显然,弓箭手,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娘娘,我们去杀了叶相宜。”魅离与魅影主动请命,抱拳道。 “万事小心,如果杀不了,就不要勉强,性命第一。”杨楚若嘱咐道。 “是。”魅离与魅影应了一声,两道黑影瞬间而去,银枪一闪,又枪合璧,仅仅只是一招,就把险些砍死阿星的蜈蚣打爆,“砰”的一声,散成零碎,救了阿星一命。 双枪合璧,威力巨增,两人速度不变,足尖一点继续攻向叶相宜,“砰砰砰……”几声,每一枪都把红眼睛的天凤国士兵打得倒退几步。 一人一枪,一攻一守,一上一下,配合默契,直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的目标很确定,就是叶相宜。 楚国的众人皆是紧张地看着魅离与魅影,他们两人,原本是楚宇晨身边的贴身暗卫,武功高强,鲜有敌手,尤其是双枪合璧,连风凌都不敢小看,后来楚宇晨把魅离拔给杨楚若,时刻保护杨楚若。 众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魅离与魅影身上,如果他们两个都无法杀了叶相宜,那么,想要杀掉叶相宜,只怕难了。 眼看着红眼睛的天凤兵越来越多,且一个个围向魅离与魅影,生生阻止他们的脚步,虽然那些人一个个都被魅离等人打倒,但架不住他们不疼不死。 魅离与魅影武功就算再怎么高强,也只是肉躯之身,长此下去,肯定要力不从心的。 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是不利,这可如何是好? 叶相宜一身铠甲,坐于战马前,冷眼看着眼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凋谢落幕,无喜无悲,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叶相宜身边的是阿生。 阿生同样一身战甲,手握银枪,威风凛凛。 如果仔细看阿生的话,便能看得出来,阿生的眼里除了倒映着一场场混乱的大战外,还有叶相宜英挺的身影。 他的眼睛是黑的,他没有注入魔气,不是他不想,而是叶将军不肯,所以他还有思想。 想到先前发生的事,阿生握着银枪的手死死攥紧,攥得青筋暴涨,眼底沉痛。 若非迫不得已,叶将军又怎么可能让将士们注入魔气。 天凤国顽强抵抗,依旧损兵折将,十五万人,半个月下来,只剩下八万人,整整七万人战死白城。 上一战,天凤国大败,险些被攻破白水城,他们都已经放弃了,可叶将军不放弃,坚守到最后一刻,虽然击退楚国联军,他们几乎也没有再战的能力了,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重伤。 无奈之下,叶将军才会选择以灵魂为引,布下蚀魂大法。 布下蚀魂大法的时候,叶将军已经明确说过了,一旦魔力注入的时候,便会当场死亡,连灵魂都无法投胎转世,所以,愿意的就站出来,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那一天,天凤国一个个士兵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几乎人人都愿意为国捐躯。 可是叶将军没有让他们全部注入魔力,只选了身受重伤,几乎无法康复的将士们,以及一部份强烈要求的人,为全军保留了多条血脉。 那一天,数万天凤国的将士,在魔力的注入下,牺牲了性命。 那一天,多少人热血男儿洒热血,抛热泪。 那一天,他心如刀割,如果可以,他也想注入魔力,可叶将军不肯,把天凤国的担子交在了他的身上,若是叶将军死的话,便要他保护皇上,保护天凤国百姓们。 他没有选择,只能服从。 这一战,无论天凤国是否能赢,最多七日,七日后叶将军以及这么多将士们都会死。 阿生继续握紧手中长枪,静静看着蜈蚣横扫战场,收割性命。 “砰……”魅影险些被长矛了刺中心脏,虽然闪了过去,手上也挨了一刀,鲜血染红黑色的劲衣。 魅离身上同样负彩多处,尤其是腿上,但他依旧无惧的冲向前方。 若是再不杀了叶相宜的话,只怕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转身一看,一条条巨型的蜈蚣已经扑向大军中,见人就杀,还专向人多密集的地方,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就这么没了,魅离心里越加的着急。 与魅影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以魅影相护,替魅离开路,一路横扫过去。 如此一来,魅离确实前进了许多,甚至几乎杀到叶相宜面前,只不过,如此一来,魅影的压力更大了,除了要给魅离开路外,还得独自力战不死不灭的众多红眼睛天凤兵。 “砰……”一个大锤过去,正中魅影心口,魅影口吐鲜血,身体倒退数步,几把尖刀过来,又是一刀猛然扎中胸口,透胸而过。 “轰……”不等魅影歇口气的时候,数十把长矛齐齐向他刺去,魅影以肩撑住,双眸嗜血,用尽全部力气,将一把把长矛尽数折断,长枪一横,继续替魅影开路。 “魅影,你退下,我自己来。”魅离一边力战,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喊道。 “不,没有我,你冲不到前面。”魅影身上挨了多枪,依旧勇往直前,只知道替魅离开路,浑然不管身上的伤势。 魅离睚眦欲裂,只能继续往前冲,脚踩天凤士兵的脑袋,一个苍穹直下,银枪一抖,对准叶相宜的心口迅猛无比的直刺过去。 叶相宜一直静静的坐于马前,既不躲,也不闪,冷冷看着必枪的一枪对着他心口扎来。 阿生一看,策马奔腾,长枪一拍,横扫而去。 “砰砰砰……”只闻银枪对碰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魅离无心多战,他只想赶紧杀了叶相宜。 只要叶相宜死了,这场仗,他们就赢了。 阿生也无心多战,只想赶紧把人给杀了,最好是把所有进犯他们天凤国的人,都给杀了,叶将军等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的。 杨楚若一看,面色异常的难看,不知道想到什么,陡然大惊,冲着魅离等人大喝道,“快退,马上撤退。” 杨楚若的话未落下,便看到叶相宜掌心一抬,站于他身边的天凤士兵纷纷把手中的战戟射向魅离,且每一把战矛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直追魅离,不伤阿生。 杨楚若瞳孔巨缩。 此时的魅离正与阿生打得难舍难分,若是战戟射过去,魅离必死无疑。 站于杨楚若身边的青儿吓得捂嘴惊叫一声,脸色顿时煞白,替魅离提着一颗心。 魅影一看,大喝一声,“小心。”拔腿狂奔,千钧一刻时,用力推开魅离,而那数十把战戟,把把透心而过。 “噗……”魅影嘴角溢血,双腿一软,无力的跪了下去,连出他手中的银枪也无力的滑了下去,发出哐啷一声的声音。 魅离身子一个趔趄,被强大的力量推倒在地,抬头一看,便看到数十把战戟透过魅影的身体,血流如注。 “啊……哥哥……”魅离凄厉的大叫,瞬间爬起来,冲着魅影疯狂地冲过去,身子忽然被抱住,魅离不管是谁,一个用力,甩开那双手。 “你不能去,那里危险。”朱雀冲到魅离身边,死死的抱住魅离,不肯让他往前冲,一个人拽不住,朱雀又喊来青龙白虎,玄武以及众多手下,一边开路,一边抵挡,拼尽一切力气,保护魅离离开。 “放开我,放开我……”魅离暴吼,一张好看的脸上,早已经扭曲成一团,疯狂甩开众人,提着银枪冲过去。 “走……快走……”魅影大吼,跪下去的双腿,再一次起身,抓起银枪,杀向叶相宜,只可惜,他根本冲不到叶相宜的跟前,便被一把把的尖刀,砍成血泥。 “啊……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魅离彻底疯狂了,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那是他的同胞哥哥啊…… 杨楚若双拳紧握,冰眸冷厉,沉声道,“摆下青龙阵,楚军负责拦住巨型刀尖蜈蚣,只守不攻,风国负责开路,月国负责拦住叶相宜身边的部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水凌阿星,九部天龙各大首领,你们负责取下叶相宜的性命,楚国所有的暗卫,负责配合青龙白虎等人。” “是。”众人恭声应道。 有了杨楚若的安排,三国众将士配合有度,果然逼进叶相宜身边。 当世各大高手齐聚,直取叶相宜身上各大死穴,务求一击必中,阿生提枪奋战,大喝一声,“保护将军。” 战场忽然乱成一团,此刻的战场,分成两种,一种是要杀叶相宜的,一种是要保护叶相宜的。 楚国联军国人多势众,天凤国高手同样汇聚一团,众人以圆形状态,把叶相宜保护得密不透风,但凡有人冲过阿生等人而来,他们便把人再度逼了出去。 “摆白蛇阵。”叶相宜立于混乱的战场中,指挥有当,沉声道。 随着他的话,身边与三国高手奋战的红眼睛天凤军们,立即形成一条条巨蛇的形状,一个摆尾过去,便伤到一大片的三国联军,连朱雀都被伤到了,身子一甩,重重的横甩出去,身受重伤。 其他的高手,也因为这条巨蛇,而险些被吞入腹中。 杨楚若背脊挺直,寒眸越来越冷,脚步往前站了一步,扬声道,“天鹰阵。” 青龙白虎等人了然,立即阻成一个天鹰阵,鹰爪部位由他们一个个高手组成,个个手中都拿着一把长枪或者战戟,一个展翅间,由一个抓着另一个人的脚踝的,一手握着兵器,横击过去,发出响亮的金属对撞声。 天鹰声势浩大,虽然白蛇不死不灭,却也被直接击散了,碎成一团。 叶相宜扫了一眼双眸冷厉,面不惧色杨楚若,继续道,“白蛇吐信。” 白蛇再次重组,蛇信子嗖的一下,瞬间变成数十米长,横扫巨鹰,打得巨鹰差点散架,不少人身受重伤。 “鹰击毛挚。”杨楚若立即道。 巨鹰稳住身形,大张羽毛,扑击白蛇,轰隆隆一声,连地面都在震撼着。 “蛇行鼠步。”叶相宜,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瞬息万变的战场,怎么也不知道,原来杨楚若竟然懂得那么多阵法,是谁教她的?杨三少吗? “鹰撮霆击。”素来听闻叶相宜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倒不知,他行军打仗也这么厉害,更不知,他的心肠可以这么狠,宁死也不肯做亡国奴,宁死也不肯投降。 “龙蛇飞动,攻下腹。” “雄鹰展翅,攻蛇七寸。” “蛇食鲸吞,攻鹰头。” “……” 时间每过一分,场面便越来越激烈,这是他们继龙山后,第一次打这么吃力的仗。 两方都损失惨重,天凤国不少黑眼睛的将士,也纷纷倒了下去,如果没有红眼睛的将士支撑,只怕他们现在早已全军覆没。 饶是如此,三国联军损失的更多,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三国的尸体,尤其是楚国的,因为杨楚若安排楚军抵御巨型蜈蚣。 战场,本就收割生命的地方,可真正看着一个个士兵们惨死,心里还是会疼。 巨鹰把白蛇压得死死的,却无法彻底毁了白蛇,白蛇不毁,想要杀叶相宜,便是空想。 众人都急成一团了,每过一分,三国便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正当杨楚若着急的时候,忽然一支箭羽破空射向叶相宜,发出咻咻的作响声,腾腾的杀气让人不敢小看了那支箭羽。 叶相宜心神一凛,身子陡然侧闪而过,震惊地看着那支对他破空射来的长箭正中挡在他前面一个士兵的身上。 长箭透心而过,士兵身体炸开,半天也没有办法重组。 轰…… 众人都吓到了。 那是什么箭,怎么那般厉害,一箭过去,连那些打不死的妖怪都爬不起来了? 几乎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射箭的人。 却见射箭的人,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清澈的眼神带着凌厉的气势,面容污容,看不出具体模样,就是一身衣裳破破烂烂,也不知道被什么勾到,几乎看不出衣裳原来的形状了。 少年依旧弯弓搭箭,箭箭直射叶相宜,气势凛凛。他年纪不大,可那身气魄却威风十足。 在少年身边,还有一个同样年纪不大的姑娘,姑娘一身鹅黄衣裳,同样破破烂烂,仿佛两个从难民窟走来的叫花子一样。 女子虽然脸上都是污泥,但那双眼睛灵动有神,气质高贵,就算衣裳褴褛,也让人不敢相信她是叫花子。 女子手持长弓,背绑箭囊,倒插着数十支长箭,手上一拿就是三支长箭,弯弓一箭,三箭齐飞,箭箭打爆天凤国士兵,脚步前步,直奔叶相宜而去。 两人背靠背,默契十足,一个射打巨型蜈蚣,把蜈蚣打得散架,救下不少三国联军,一个射向叶相宜,不少箭羽都差点打到叶相宜,只不过被叶相宜身边的士兵们都挡住了。 “少将军,是少将军跟沈姑娘回来了,少将军……”楚军纷纷高呼。 杨楚若看到他们两个平安无事的回来,心里松了口气。 “保护叶将军,保护叶将军……”天凤国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人都挡在叶相宜面前。 那少年的箭太厉害了,还会弯呢,姑娘的箭更厉害,仅仅三支箭,就可以蜈蚣阵跟白蛇阵毁了。 “咻咻咻……”箭羽直射而去,每一箭都带着磅礴的威力。 “小三,你给我住手。”阿生大喝一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天凤国的士兵面前,无畏的看着小三,眼里燃烧着愤怒。 小三一看到是自己的大哥,急忙收箭喊道,“大哥,你让开。”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杀了她。”阿生指向杨楚若,如果不是因为她,天下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大战,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大哥,她是娘亲救回来的姐姐。” “如果我早知道有朝一日,她会弄得天下大乱,早在三年前,我就杀了她。”阿生咬牙道。想当初,她走投无路,重伤累累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宁愿饿着肚子,也要把吃的送给她吃,他们一家,对她问心无愧,可是这个女人,为了复仇,弄得天下大乱,多少人家破人亡。 “弄得天下大乱的,是轩辕锦泽,大哥,天凤国气数已经尽了。” “你给我住口,我现在命令你,马上退下,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退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以为凭你们能阻挡得了楚国联军吗?天凤亡国,那是大势所趋。”沈初灵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看在他是小三大哥的份上,她早一箭射过去了。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些年,都有什么长进。”话已至此,阿生也不想多说些什么,提枪而出,意欲对付小三。 小三眼神一痛,“大哥,你别逼我。” “我阿生没有这个弟弟。”阿生怒喝一声,一个长枪直刺过去,下手一点儿也不留情,若是刺中,必定当场死亡。 小三一惊,侧身们过,险险躲开那一枪。 沈初灵怒了,一个旋风腿直劈过去,“你这人怎么这样,自己的弟弟都要杀,小三说的有错吗?轩辕锦泽明知道天凤国面临生死危亡的时候,他根本不管,照样饮酒作乐,他根本就没有把天凤国放在心上,小三,你去杀叶相宜,这里我顶着。” 魅离早已身负重伤,见形势大变,脚上一跺,提着银枪,再次攻向叶相宜,不杀他,他势不为人。 杨楚若看着小三弯弓搭箭,与魅离配合一起,脑子里忽然想起哥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其实天地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记得哥哥跟你说过的蚀魂大法吗?大家都以为,蚀魂大法无招可破,哥哥一度也以为无招可破,直到哥哥遇到一个女子,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我才知道,原来想要破解蚀魂大法,其实很简单。” ------题外话------ 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还有一更哦。 推荐我的旧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神赌女狂帝》《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 175:叶相宜死,诛杀杨家幕后大主谋 “那蚀魂大法是怎么破的啊?” “很简单,它是以灵魂为代价而形成的,反之,若是你也能舍弃某些东西,那他的蚀魂大阵便奈何不了你什么了。” “三哥哥,那是要牺牲什么,才能破蚀魂大阵呢?” “傻丫头,快去练写吧,免得一会大哥来了,又该说你了。” “可是三哥哥还没有告诉我,到底要怎么破开蚀魂大阵呢。” “蚀魂大阵不是一般人想以灵魂为代价想换就换的,除非那个人心怀天下,有一颗至纯至善至洁的心,就像你四哥哥一样,可那样的人,遍寻天下,又能寻到几个人呢,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布下蚀魂大法,那这个人,也绝不是什么坏人。” “……” 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 以灵魂为代价形成的?若是能够舍弃某些东西,蚀魂大法自动也就破了? 舍弃什么呢? 杨楚若绞尽脑汁不断地想着,一个不留神,冷不防的,忽然听到小三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声,杨楚若抬头,却见小三与魅离,阿星,水凌等人配合,冒着性命,杀到叶相宜身边,小三趁机叶相宜与众人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忽然一箭过去。 这一箭,本可以伤到叶相宜的,可阿生忽然挡在叶相宜面前,一箭穿心,利箭透过阿生的心脏,速度不变,继续往前,也不知道射了多少人。 那声悲痛的声音正是小三发出来的。 杨楚若看到小三拿着弓箭的手,一直颤抖着,拔腿狂奔冲向阿生,失声颤抖道,“大……大哥……” 小三紧紧抱着阿生重伤倒下的尸体,无措地看向混乱的战场,哀求道,“谁能救救我大哥,谁能救救我大哥……” “滚开……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牛阿生,一生耿直,就算死,也要战死沙场。”阿生费尽全力推开小三,一手紧紧捂着鲜血直流的心口,浑浊无神的眸子,扑闪了几次,几次险些永远的闭上眼睛,都被他硬撑着张开。 “大哥……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小三跪了下去,失声痛哭。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混乱的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 倒下的人,是他们天凤国英勇善战的将军,而杀他们将军的,是楚国的少将军,也是将军的亲弟弟……这…… 天凤国的士兵们除了红着眼睛还在木然杀敌的人外,所有人都安静了。 楚国的人也是。 这是人间悲剧。 本是亲兄弟,对各自为政,战场厮杀,弟弟更是一箭射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这一刻,他们忽然同情小三了,无论小三是敌是友,杀死自己的亲哥哥,他心里肯定比谁都痛苦。 叶相宜温润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几个虚招,格退众人,来到阿生身边,扶起他奄奄一息的身体,“阿生……” “将……将军……对……对不起……阿生没有办法再陪将军战场杀敌了……阿生……尽……尽力了……” 叶相宜咽下眼角的晶莹,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哽咽,“你去吧,天凤国有我,你安心的走吧……” “爹……娘……我来找你们了……孩儿没用……守不住天凤国……”阿生望着湛蓝的天空,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身子无力的滑下。 “大哥……大哥……呜呜……”小三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把额头重重的磕向坚硬的地面。 小三抢过阿生的尸体,使劲摇晚着他的尸体,悲呼道,“大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只要你醒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插手楚国跟天凤国的战事了,只要你醒过来,大哥……” 沈初灵一箭射向几个天凤兵后,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自责无措的小三,她想上前安慰他,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叶相宜起身,冷冷看向众多高手们将他围困在中间,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掌心一吸,所有红着眼睛的天凤国士兵身上的魔气陡然巨增,眼里嗜血的红光,比起之前,更甚几倍。 叶相宜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同归于尽吧。” 随着他的勾动,天凤国的士兵们忽然疯狂的杀向众人,一个个仿佛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煞气十足,一刀过去,便是一条性命。 水凌等人面色大变。 刚刚那些红眼睛的怪物已经那么难对付了,如今这些人,身上的煞气比刚刚多了几倍,这可如何打杀? 想杀向叶相宜,明显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他们都被拦住了 。 杨楚若不顾众人劝阻,朝着面对一身铠甲,迎风而立的叶相宜道,“你又这是何必。”何必为了那么一个昏君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那你呢,你这又是何必?杨伯父他们都已经死了,就算报了仇,他们能活过来吗?你过去受过不堪的侮辱,那也已经过去了,就算杀了皇上,时光能倒退到十年前吗?”叶相宜情绪略有些激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跟杨五小姐的亲妹妹走到这一天。 还记得杨楚若小时候天真烂漫,笑颜如花讨着跟他要泥人玩耍,如今…… 时间过得可真快,命运也真是会开玩笑。 “时光不能回到过去,我过去所受的罪,就这么白受了吗?叶相宜,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谁也别想拦住我报仇,你若不想让再多的人死亡,就赶紧收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叶相宜纵然只是一介文臣,纵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但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人踏入天凤国半步。”叶相宜手中的战戟一插,等于宣誓。 天凤国的众多士兵们因为他这句话而士气大振。 杨楚若与叶相宜四目相对,这一次,他们各自都站在自己的立场,誓要将对方击败。 杨楚若喉咙口哽咽,看到沈初灵意欲冲到小三旁边,伸手一拦,拦住沈初灵,伸手,抢过她手里的箭羽。 “夫君,你抢我箭干嘛,小心。”沈初灵一惊,赶紧拉过杨楚若,踢开一个突然横冲而来的天凤国士兵。 杨楚若用箭羽划开自己的血脉,转而递给沈初灵,又把自己的鲜血,滴在沈初灵的箭羽上,沉声道,“我曾经吃过圣女花,又喝过我哥哥给我的符水,我的血,可以对付不干净邪恶东西,瞄准叶相宜,我让众人配合你射杀他。” 沈初灵蒙蒙的,她不知道杨楚若前面半句在说些什么,但是后半句,她倒是听明白了,不就想让她射杀叶相宜吗?那简单,她别的不会,射箭最厉害了。 沈初灵瞄准叶相宜,无视眼前的盾牌,以及众多天凤国士兵们,咻咻咻,三箭齐发,洞穿几个人的身体,见没有射到叶相宜,沈初灵又是咻咻咻几箭,射了过去。 除了部分楚军外,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黄衣服的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瘦瘦弱弱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连红眼睛士兵的身体都能够洞穿,那些人的身体,可是像铜墙铁壁一样啊。 众人的心里不可谓不惊,楚国的高手也太多了吧。 众人震惊,但沈初灵明显不乐意,因为她连发数十箭,都没能射到叶相宜,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魅离看着自己的人久攻不下,反而一个个的死亡,咬紧牙关,银枪往空中一抛,稳稳的握在手上,冲着沈初灵一声大喝道,“放箭。” 随即,自己人枪合一,把功力提升到最高,以肉身之躯,卷向保护叶相宜的众人中。 “砰砰砰……”盾牌,士兵都被魅离人枪合一给撞飞,就连叶相宜也因为这一招而倒退数步,口吐鲜血。 沈初灵赶紧一摸后背,想拿弓射杀,这才发现,她的箭囊,已经连一只箭也没有了。 机会稍纵即逝,那是魅离以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初灵想从士兵手里抢过箭,却没有到,另一只箭,咻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射向叶相宜。 箭羽速度太快,几乎是在魅离燃烧精血后,长箭便射去了。 只可惜,这支箭就算再怎么快,也没有伤到叶相宜。那只箭,被他给闪开了。 闪开一只箭,叶相宜却没有闪开第二支箭,第二支箭速度并不快,甚至没有什么杀伤力,叶相宜躲不开同时射来的两支箭羽,为了躲第一支箭,忽略了第二支箭,却没有想到,第二支箭的箭头涂了鲜血,一箭扎在他的肩膀,那鲜血让他痛苦难挡,身上的力气咻的一下被抽干,蚀魂大阵自然而破。 而那些红着眼睛的天凤国士兵,也一个个的倒了下去,变成一个个死人。 刷…… 这场变故发生得太快,快得众人都还没有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砰……”叶相宜倒地,奄奄一息。 沈初灵等人朝着射箭的人,看了过去,这才看到,原来第一支箭是小三射的,而第二只箭头带血的箭,正是杨楚若射的。 再看魅离,为了给沈初灵等人一息的时间,燃烧自己的精血,身子爆成血雾,只留下一支银光闪闪的银枪立于地上,枪身发出哀鸣的轻颤声,似乎在悲痛主人离世。 魅影死了……魅离也死了……他们……都为国而亡了…… 楚国的众人皆是唏嘘下来,丝毫没有打胜仗的喜悦。 杨楚若放下弓箭,脸色沉静,双眸如水,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她握着弓箭的手,正在颤抖着。 没了蚀魂大军,天凤国根本不是三国的对手,尤其是叶相宜重伤垂死。 杨楚若一步步走到叶相宜身边,每走一步,仿佛都耗费了巨大的力气,她的腿,像灌了铅似的,怎么迈都迈不动。 脑子里,闪现出第一次在东双城的仙乐阁里,叶相宜一身白衣胜雪,温文尔雅,想尽办法救她。 第二次,在楚国的宴会上,他替她解围,他想帮她离开楚国,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给她隐居。 第三…… 每一次每一次,叶相宜都充满善意。 他除了帮她,还是帮她…… 他不仅喜欢五姐姐,他也是哥哥姐姐们的朋友。 身为天凤国人,守卫天凤国,他没错,错的只是命运。 杨楚若蹲下身,扶起叶相宜。 蚀魂大法,一旦被破,或者到了时间后,他都必须会死,无论谁都无法救得了。 杨楚若哽咽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叶相宜苦涩一笑。 他败了,他终于败了……这……早就预料之中。 眼眶一湿,叶相宜雾气氤氲,看着杨楚若那张酷似杨楚莹的脸,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知书达礼的杨五小姐。 十年了……她死了整整十年了……可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活着。 临死前,他想的不是保卫国家,而是想着杨楚莹。 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叶相宜虚弱道,“别……别伤害天凤百姓……” “你放心吧,除了轩辕锦泽跟轩辕皇室的人外,所有天凤国的百姓,我都不会为难的。”杨楚若道,也许以前刚失去裳儿的时候,她想过屠杀天凤百姓,但那只是一时的想法罢了。 叶相宜笑得沧凉。 他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若是可以,帮我……填在五小姐坟边……” “五姐……五姐还有坟墓吗?”五姐的坟墓不是早就被挖了,也被鞭尸了? “五……五小姐的坟还……还在……皇上他……根本没有……没有挖过五小姐的尸体……那座坟……坟地一直都是空的。” 杨楚若手心一抖。 坟是空的?怎么会是空的? 当年五姐下葬的时候,她也曾经偷偷跑了去,五姐姐确实下葬了呀。 “那我五姐姐的尸体在哪儿?”杨楚若急道。 “五小姐……五小姐的尸体在……在……在十里……桃花林,就在皇上与五小姐初次相遇的地方,楚若……皇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很痛苦……如果你想杀他,就痛痛快快给他一个干脆,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杨楚若恨意陡然袭上心头。 痛痛快快给他一个干脆……她怎么可能会给他一个干脆,他折磨她整整七年,若是不把她曾经所受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给他,她不甘心,她死也不甘心。 杨楚若压下所有恨意,淡淡道,“你放心吧,待我找到五姐的坟墓,定会把你埋在她身边的。” 叶相宜感激地看了一眼杨楚若,眷念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嘴角绽放一抹微笑。 他终于……可以跟五小姐相聚了……他终于……解脱了…… 眼睛一闭,叶相宜眼角最后一滴泪水滑下,从此与杨楚若等人生死相隔。 杨楚若从怀里拿出一条手绢儿,一条绣着白玉兰花以及一个杨字的手绢儿,那是姐姐以前亲手绣的手绢儿,也是她唯一留有姐姐的遗物。 杨楚若把手绢儿放在叶相宜的怀里。 她相信,只要是姐姐的东西,他一定会很喜欢的吧。 生前,他不能与姐姐在一起,死后,他也不可能与姐姐在一起吧,姐姐心里的最爱,一直都是南宫哥哥。 杨楚若睑了睑长长的睫毛。 或许,哪怕远远地看着姐姐,他也会很开心的。 姐姐是幸福的,就算她死了,也有人这么思念她。 抬头,看着还在悲鸣的银枪,杨楚若心里阵阵难过。 魅离死了……死了…… 这一场仗,虽然他们打赢了,可是代价也太惨了…… “跑,我让你跑,跪下,老实点,再敢跑,小心我杀了你。”沈初灵押着一个中年男子,扔到杨楚若身边。 “夫君,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刚刚打仗的时候,他一直都偷偷躲在后面,刚刚还想趁乱逃跑呢,哼,想得美。” “饶命啊,饶命啊,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只要你们饶了我,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们杨家是怎么灭族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你们绝对猜不出来,到底是谁要谋害杨家的。” 276:杀入皇城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侧目了,他知道杨家是怎么灭亡的?那杨家到底是怎么灭亡的? “你刚刚说什么?”杨楚若猛然抬头,一抹冷光射向在地上磕头求饶的人身上,心里隐隐觉得,也许杨家被灭的真 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我……我知道杨家是怎么被诛的,我也知道,幕后的真凶是谁,只要……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你现在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骆风一个箭步上前,揪起来人,目光剧毒。 “我……我说……” 骆风一松手,将他扔在地上,与众人一起,一道道目光齐齐凝聚在他身上,等着他开口说话。 “我……我是肖贵妃的堂……堂哥,名叫肖……肖天……” “讲重点。”杨楚若冷冷道。 肖天哆嗦着,害怕地看向众人,这里的人,一个个都用凶神恶煞的眼光看着他,看得他直害怕。 “我……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我只知道,杨二少,杨三少,杨五少还……还有惜月公主,曾经……曾经去过一个叫什么南国的,把……把南国皇帝的亲弟弟给杀了……南国皇帝……就……就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杀了杨家众人……” “什么南国?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这世上哪来的南国?”沈初灵抬腿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虽然她自己感觉使的力气不大,但肖天还是被打得骨头咔嚓咔嚓几声,直接断了,疼得他哇哇直叫。 “我说沈姑娘,你那力气,就算一百个粗汉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还是别动脚了,万一把人给打死可怎么办?”大壮忍不住道,谁不知道沈初灵力大无比。 沈初灵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经打,我都还没使力呢。” “你要使力,他还能活得了吗?” “可是他碥人啊,我跟我爹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国家都听过,就是没有听过什么南国的,他根本满口胡说八道的嘛。” 沈初灵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 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南国,但是对于杨楚若与九部天龙来说,他们非常清楚,在沙漠之北,确实有一个强大的国家,杨三少与惜月公主如今还在南国没有回来呢,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确实有南国啊,我……我……”肖天无措的想解释,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他也从来都去过南国,更不知道南国到底在哪里。 “你继续说。”杨楚若道,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二少,杨三少,杨五少,还有惜月公主为什么要 去南国?”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杨家二少,三少,五少还有惜月公主到南国,不仅杀了南皇的亲弟弟,还把南国搞得鸡飞狗跳,甚至险些灭了南国,连南皇最喜欢的宫殿都一把火给烧了。” 南国……南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哥哥们要那么做? 哥哥们绝对不会烂杀无辜的,那个南皇的弟弟,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的吧。 “杨家公子跟惜月公主把南国搅得一踏糊涂后,便回到……回到天凤国,南皇怀恨在心,可是他的大军无法调到天凤国,杨家与惜月公主势力又大,所以南皇便用计摧毁杨家。” 肖天小心翼翼的说着,唯恐自己哪里说得不好,引来杀身之祸。 看到众人还在看着他,肖天继续道,“南皇来到天凤国后,在天凤国逗留许久,也没能找到一个彻底毁去杨家的办法,直到……直到知道皇上喜欢杨五小姐,而杨五小姐心系南宫公子,所以就利用这件事……来……来……做文章。” “继续说。” “这件事……很……很复杂,我……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肖天极是为难,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就一件一件慢慢的说。” “这……好吧,南皇知道月国公主容馨一直嫉妒惜月公主,便制造一件又一件让容馨怀恨惜月公主的事,故意教容馨巫盅易容之术,故易让容馨来到楚国,挑拨容馨易容成杨五小姐的模样,弄得皇上与杨五小姐反目成仇……” 杨楚若脸色难看。 她就说,容馨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从哪里学来的易容巫盅之术,又怎么会有本事挑拨五姐与轩辕锦泽反目,原来,他也是被人利用的,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幕后主使,却是南国皇帝…… “南国皇帝一边利用容馨,一边……一边又挑拨我堂妹肖贵妃,肖贵妃假意杨五小姐交好,替杨五小姐与南宫公子牵线约会,唆使南宫公子写下情书给杨五小姐,还……还让杨五小姐回信,杨五小姐本来不想回的,但是……肖贵妃一直劝着,声声说着南宫公子等着她的回信,若是没有回信,便一直在白龙寺等着,杨五小姐无奈之下,写下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八个字。” “肖贵妃没有把这封信交给南宫公子,反而把信交给皇上……因为当时容馨易容成杨五小姐,正与皇上你浓我浓,皇上看到是杨五小姐亲笔手信,以上杨五小姐心系于他,皇上欣喜非常,立即去跟先皇说明,要娶杨五小姐……遭到先皇反对,一度父子反目,这……这中间的事情很复杂,总之最后,一个真杨楚莹,一个假杨楚莹,两人对皇上的态度忽冷忽热……皇上心生不满。” “南皇又利用容馨与……与肖贵妃,让她们设计,设计给杨五小姐服与南宫公子服下媚药,两人缠绵之际,引来皇上,先皇以及文武百官,杨五小姐与南宫公子的丑闻天下皆知。” 杨楚若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她几乎可以想像,五姐当时有多羞愤,也能想像,肖贵妃当时有多得意。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上也没有责怪杨五小姐,还想立杨五小姐为后,放弃太子之位,为了这事,先皇差点被废除皇上的太子之位,在皇上的坚持下,先皇妥协了,同意他们的婚事,赐婚于他们。” “但是……但是先皇当时已经容不下了,所以,先皇想尽办法,想要除去杨五小姐,就这样,在南皇的挑拨利用下,制造了一桩桩让皇上误会杨五小姐的事,最后杨五小姐未婚先孕,还是太子妃的身份的情况下,怀了南宫公子的孩子,皇上做出最后让步,只要杨五小姐肯嫁给他,他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作是自己亲生的,可是杨五小姐拒绝了。” “先皇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皇上坚持迎娶杨五小姐给活活……气死了。” “第二天,整个帝都便有传言,传言皇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五小姐不过是耍皇上的,没想到皇上竟然当真了,全天下都是耻笑皇上的笑声,加上皇上不知道有人冒充杨五小姐,对他许下重重誓言,所以皇上暴怒了,前往杨家的路上,遇到当时还未嫁给皇上的肖贵妃,肖贵妃说,杨五小姐与南宫公子私奔了。” “皇上顿时生了杀意,派出上万侍卫捉拿南宫公子与杨五小姐,而其实,杨五小姐根本没有死,而是上吊自尽,以保全家,就……一尸两命了。” “杨五小姐事情过后,皇上积怨太深,这才一步步的筹划着除掉杨家,南皇暗地里,还派人帮忙皇上,对付杨家,两年后,杨家被灭。” 肖天说完,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又加了一句,“这些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真的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没有害杨家,我也没有害过任何人,肖贵妃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众人直接把他最后一句给忽略,听到他前面讲的话,众人都惆怅了。 杨家的一切事情,都是误会罢了,一场误会,多少人深受其害。 事情的真相,其实那么简单,所有人都只是一颗棋子,包括轩辕锦泽,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所有人都被利用了……全部都被利用了…… 容馨是,杨楚莹是,轩辕锦泽也是…… 沉默,有那么一瞬间,众人都沉默了。 南国……那是什么国家?为了谋害杨家,他们也真能沉得住气。 如果肖天不说,也许他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这一切,竟然是一个他们几乎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南国的皇帝设计的,可笑他们被蒙十年都不知道。 “你知道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杨楚若压下起伏不定的胸膛,冷冷问道,一双冷眸里,萦绕着浓浓的杀气。 “我……我也只是那天出去小赌几把,不小心把银子都给输光了,我不敢回家,所以就住在客栈里,喝得醉飘飘的时候,一不小心走错了屋子,一小心就给听到了,我发誓,这些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既然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要害了多少人?”骆风怒道。 “我……我哪敢说,皇上当时那么生气,而且……而且当时杨家也差不多已经被屠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肖贵妃给了她很多好处,那些银子足够他潇洒一辈子了,说出那些真相,对他又没有好处,他干嘛要说。 不过这些事情,他自然不敢说出来。 “被屠得差不多,你就不用说了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直接把他给杀了得了,我看到他就讨厌。”沈初灵抢来一把大刀,恨不得他给杀死。 杨楚若一步步离开战场,肖天的下场,她已经不想去管了,她的心很沉重……很沉重…… 害死他们杨家幕后的真凶,竟然是南国的皇帝…… 可笑轩辕锦泽,恨了五姐一辈子,结果竟然只是一个误会……如果他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可笑她一直以为是轩辕锦泽主谋害了她一家人,沿岸想到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难怪……难怪三哥哥会去南国,难怪惜月公主不肯回来,哥哥在南国,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十年都没有回来? 沈初灵看了一眼落寞而走的杨楚若,最终选择留下,替小三一起给阿生收尸。 这场大战结束了,白水城破了,只要他们发兵,便可以直捣天凤帝都,可人人都高兴不起来。 这场大战,代价太大了,三国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场大战跟龙山那场大战一样死伤惨重。 水凌等人自觉的收拾命人收拾残局。 青儿赶紧跟上杨楚若,九部天龙等人沉吟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还未走出战场的时候,便有一个士兵急急的跑了过来,惶恐道,“娘娘,大事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一批鬼兵,这些鬼兵一出来,便迅速占据西沙国,屠杀西沙士兵,现在西沙国已经成了他们的领地了,还有之前支援我们的沙国数万兵众,也……也全部都被他们给杀了,除了西沙王被部下救出来没死外,所有人全部都死了。” 咝…… 一番话下来,所有人都吓到了,一个个瞳孔睁得巨大。 西沙国被占了?士兵也都被屠了?还有沙国数万将士,也全被屠杀了?这怎么可能……哪来的鬼兵这么厉害 ? 西沙国虽然败给他们,但西沙国怎么说也是一个超级巨大国家,士兵少说也有上十万人,说没就没了? “怎么回事?”杨楚若冷声道,除了他们几大国家,天下间,还有这么强大的国家吗?难道是南国? “具体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些人一个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看到士兵就砍,看到百姓也砍,西沙国的国都城,血流成河,死尸遍地,到处一片哀凄,沙国的国王没有死,被我们给救回来了,如今重伤,正在疗伤中。” “走,马上带我去看看。”杨楚若大步而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这里是主战场,快马加鞭到营帐也花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杨楚若眼神冰冷,大步而迈,回到营里后,径自走到沙王的帐篷里。 一进去,便能看得到沙王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旁边几个军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沙王身上受伤不轻,肩膀,腹部,胸口,腿上都受好严重的刀伤,伤口很薄却很深,每一刀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只不知是不是有人替他挡了冲击力,沙王这才侥幸活了一命。 “沙王。” 杨楚若走到沙王身边,关心的唤了一声。 沙王一看到杨楚若,心情顿时激动起来,老泪纵横,“杨姑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沙王挣扎着起来,一动便扯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伤得很重,先别动。”杨楚若扶好他的身子,看向军医,“他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他身势过重,虽然有幸捡回一条命,但必须得要好好休养一阵子了,否则伤口很容易感染扩散,到时候就有生命危险了。” “务必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他的伤。” “是,微臣先去抓药。”军医告退。 沙王依旧还在激动着,见到杨楚若满腹的委屈顿时涌了出来,语无伦次的道,“杨姑娘……我的手下……我的手下都死了……我无能啊……” “你先冷静一下,太激动,对你的伤势不利的,你先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杀了你的人?”杨楚若亲自倒了一杯水给他喝,坐于沙王床前的凳子上。 “上次你跟我说过你们这片大陆后,我们就一直想过来看看,后来碰到惜月公主,惜月公主给我们指了一条路,说她卜卦,算到你有难,所以,我就带着几万士兵赶紧出了沙漠过来相助你,没想到外面太大,我们根本不知道路,只知道惜月公主说,你是楚国的皇后,我们便一路问到楚国,相助楚皇,没想到,你根本不在楚国。” “后来,我帮楚皇一举打败西沙国后,本来想过来天凤国找你的,顺便帮你拿下天凤国的,谁知道在中途,忽然遇到一批鬼甲骑兵,这批鬼甲骑兵武功高强,战术厉害,手段残忍,看到人就杀,根本无惧生死,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埋伏,我们的人……全死了……连李将军都为了救我,被……被活活砍死了……”沙王越说越是激动,声音哽咽不成声。 众人唏嘘。 虽然不知道这个沙王到底是谁,可他在楚国最危难的时候,不顾一切,前来相助楚国就难能可贵了。 “那些鬼甲骑兵是什么人?” “是南国,是南国的人啊,他们南国,一个个武功高强,连寻常百姓都会武功的,他们骑着战马,手握尖刀,刀刀致人于死地的啊,杨姑娘,我们的人,死得都好可惨好惨……”他带了几万人出来,除了他,所有人都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回沙国啊,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沙国的父老乡亲们啊。 “人已经死了,伤心也没有用,如今首要是看看南国的人忽然来到这里想做什么,你们是来帮我们楚国的,南国却屠杀了你们沙国数万将士,这个仇,我杨楚若无论如何也会替你报的。”还有他们杨家的仇,无论南皇是什么人,无论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南皇害死她杨家满门,制造一场又一场的悲剧,这个仇,她若不报,她便不姓杨了。 “南国害我公主,这个仇,我们月国也报定了,等把天凤国拿下后,我们再一起联手,把那什么南国都给灭了。”赵天龙气哼哼的道,要不是那该死的什么南国,他们公主也不会一走就是十年。 沙王感激地看向众人,心里莫名的欣慰,待一想到南国的势力,沙王又没底了,“杨姑娘,那南国的人,一个个 骁勇善战,以一敌十的,想要灭了他们,可不简单啊。” “就算他们是妖魔鬼怪,我也势必要灭了他们,我杨家的鲜血不能白流,沙国的数万将士们的鲜血,更不能白流,水凌,你马上去安排,我们现在就杀入天凤帝都城。” “是,娘娘。” “骆风,你去查一下南国的一切情况。” “是,娘娘。” “杨姑娘,我现在主要是害怕,我害怕他们会突然发兵沙国,万一他们发兵到沙国,那……那沙国很有可能就不复存在了呀。”沙王为难的道,他最怕的还是这个,沙国上下,谁不怕南国的人啊。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记得,当时好像只有通过沙漠旋风才能进入两国的吧。 “是惜月公主,她布下了一个传送阵,利用传送阵,把我们送到这里的,至于南国的人怎么来到这里的,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那如果要回沙国该怎么回?” “惜月公主说,只要用你的血,就可以回去。” “我的血?”怎么又是她的血,她的血真的只是因为吃了圣女花还有哥哥给她喝了一个符水那么简单吗? “是啊,惜月公主说,你以前喝过她的符水,那符水有她的灵力,不仅能够驱除邪恶,还能与她的灵力阵法相呼应。” 原来那符水惜月公主给的,难怪有这功效,惜月公主本身是有灵力的人,她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们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她在那里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危险,她为什么不回来?”赵天龙等人急急问道,十年,他们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看到惜月公主了,不知道惜月公主如今怎么样了。 “你谁啊。” “我是惜月公主的手下。” “我怎么知道惜月公主为什么不回来,全天下的人都死了,她都死不了,她的命,硬得很。”沙王没好气的道,他满身的伤,他不关心,反倒关心惜月公主,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赵天龙等人一噎,倒是没有想到,沙王翻脸这么快,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杨楚若看到沙王气息虚弱,精神不振,以眼光示意赵天龙不要再问了,先退出去吧。 沙国全军覆没,只剩下沙王一个人,他的心情怎么可能不沉重,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自己静一静,再好好养伤。 “沙王,只是单纯的需要我的血,还是要我一起前去?如果只是需要我的血,我可以派兵前往沙国,护住沙国一众百姓们。”杨楚若道。 “要你本人一起去。”沙王气息虚弱,讲话有气无力的。 “我等了整整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杀进天凤国,拿下轩辕锦泽,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我只需要挥兵进城就可以了,你可以给我两天时间吗?只需要两天,两天后我便跟你一起回去。” “好。”沙王疲惫的眨了眨眼睛,关于杨楚若的事情,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他同情,也心疼她的过去,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如果放弃了,再想打进来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杨楚若摒退众人,独自一个人留在帐篷里,真诚的感谢沙王,“谢谢你。”为了楚国,沙国牺牲那么大,其实沙国完全都不需要插手这件事的。 如果真的按肖天说的话,那南国屠杀沙国,肯定是因为沙国帮了她,所以才把气撒在沙国的身上。 “帮你,我很乐意。”沙王没有后悔相助楚国,他只怪自己无能,让自己的子民遭到屠杀。 他一直都喜欢杨姑娘的,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可他知道,她有一个那么优秀的丈夫,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他一直以为,她的丈夫是风凌,毕竟在沙国的时候,风凌多次舍生忘死的救她。 当她跟他说,风凌不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另有其人的时候,他一度不相信,直到来了这片大陆后,听到百姓谈论楚皇如何宠爱皇后,这才知道,原来杨姑娘真的有一个比风凌还要好的夫君。 她的夫君是楚国皇帝,年少有为,英俊潇洒,文武双全,可他呢…… 沙王低头看到自己的圆滚滚的大肚腩,再看自己那肥胖的身体,以及过了四十的年纪,杨姑娘怎么可能会选他。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不可能会选他的吧,他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的爹了。她连风凌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你安心在这里休养吧,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下人说一声就可以了,在这里没有人能对你怎么样的。”杨楚若笑道,她对沙王的印像还可以。 “那你要去哪里?” “去报我的仇。” “杀到天凤国?” “嗯。” “那我跟你一起去。”沙王挣扎着起身,稍微一动,扯动伤口,又疼得他一阵嗷嗷直叫。 “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就好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好吧,那你一切小心。” “嗯。”杨楚若帮沙王拉了拉被子,对着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帐篷,看着湛蓝的天空,杨楚若深呼吸一口气。 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的仇人,不止是轩辕锦泽,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人,也许天凤国的事情过后,她要亲自去一趟沙国寻找三哥哥了。 “夫君,我终于找到你了,刚刚我想进来,大家都不让我进去,走走走,我有话想跟你说。”沈初灵忽然一蹦一跳的过来,提起杨楚若的手,也不管杨楚若答不答应,直接拽到另一间帐篷去了。 “砰……”沈初灵押着杨楚若坐了下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张,摊开放在桌子上,眨巴眨巴着眼睛,指了指桌上的纸,底气不足的道,“夫君,你签个字吧,印个手印呗。” “什么东西?”杨楚若蹙眉,她那什么心虚的表情。 狐疑的拿起桌上的纸一看,只喵了一眼,便看到写得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休书。 “休书?”杨楚若更不解了,这休书什么意思? “你……你再往下看嘛。其实,其实,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看呐,我好动,你好静,我老是到处闯祸,动不动地,我就把人的手啊脚啊都给弄断了,我还不懂风情,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要是把我带去见你的朋友,你的朋友肯定要笑话你娶了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回来。” “所以呢?” “所以我主动一点儿,不等你休我,我自己把休书先递给你。”沈初灵越说越没底气。 虽然她们成亲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真正洞房过,可毕竟拜了堂,有了名份,她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杨楚若放下休书,起身,往帐篷外走去,她一点往下看的兴趣都没有,不是她不看,而是那些字歪歪扭扭的,看着实在吃力,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她还要率军打入天凤帝都城呢。 沈初灵以为她说的这些,不足以让杨楚若休了她,所以杨楚若才不休的,赶紧将她拦住,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杨楚若有些后怕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可不想再断腿断脚了。 沈初灵讪讪的松了手,笑道,“夫君……不,杨大哥,我……我这么告诉你吧,我已经犯了淫戒了,我喜欢别的人了,所以你把我休了吧,我不配当你的妻子。” 杨楚若脚步一顿,当即转过身,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沈初灵,挑眉讶异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对你不忠了,我喜欢别的男人了,所以,所以你还是把我给休了吧,就当作我对不起你了,不管你想要什么条件,我都尽量答应,但是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了。” 沈初灵几乎闭着眼睛,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说完后,看到杨楚若还在怔怔地看着她,沈初灵忍不住吼道,“反正我不管了,你要休也得休,不休也得休,我不可能当你的妻子。” “灵儿,你的心上人是谁?你跟他已经……”已经有肌肤之染了吗? 她答应过沈大将军,要好好照顾她的,如果她…… 杨楚若提着一颗心,倒不是因为沈初灵的话,而是担心她。 “我才不告诉你是谁呢,万一我告诉你后,你把他杀了怎么办,等你心情好一些后,我再告诉你。” 杨楚若哭笑不得,站在门外,即将要进来禀告消息的赵老三,水凌,青儿,以及小三等人,除了小三外,一个个都憋不住的大笑出声。 沈初灵脸颊一红,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都被外面的人给听到了,恼怒的瞪了众人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许再笑了。” “哈哈哈,小姐啊,你还不知道吧,姑爷她是个女的,她不是男的,所以根本不需要休书,小姐你跟她,根本不是夫妻关系。”赵老三哈哈大笑,他本来还以为小姐知道姑爷是女的,会失魂落魄,倒没有想到,原来小姐根本不喜欢杨姑娘。 “什么?”什么女的……谁是女的?他们在说些什么? 杨楚若发上的玉冠取下,满头青丝皆散落了下来,一个绝世倾城,出尘空灵的绝色女子顿时展现在沈初灵面前。 沈初灵瞪大眼睛,她无暇去看杨楚若有多美,她只震惊于杨楚若竟然是个女子…… 她是女的……她居然女扮男装,害得她以为自己喜欢上别人,对她内疚不已,这些日子以来,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跟她坦白一切的,可她……可她一直都在骗她……一直都在骗她…… 沈初灵几乎崩溃了,瞪向还在捂嘴偷笑,以及尴尬挠头的小三,“你们都知道了是不是?那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沈姑娘,这么长时间以来,您一直都跟娘娘同床共枕,谁知道您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娘娘的身份呢。”青儿也失笑了,战场紧张的气氛,以及魅离,魅影死去的伤痛,在这一刻稍稍缓解了一下。 “我……我……我怎么知道嘛,小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沈初灵瞪向小三。 小三尴尬的点点头,看到沈初灵要发火,小三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沈初灵原本揪起他的耳朵,好好的数落一顿,想到他刚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哥哥,心情不佳,便也就做罢了。 “什么娘娘,你到底是谁啊?” “我们家娘娘,自然就是楚国的皇后娘娘啦,我们娘娘跟您睡了那么久,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要嫉妒的。” 沈初灵惊了一下便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就是楚国的皇后娘娘,难怪,难怪楚国的人,都那么听你的话,难怪你会帮着楚国,敢情那本就是你自己的国家,哼,你还把我骗是那么惨,我不管,反正你得赔偿我。” “那你想要什么赔偿?” “很简单,我要小三,我刚刚已经跟小三说好了,白水城已经破了,天凤帝都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楚国大军的步伐,就算天凤国还有兵,也远远不是你们的对手,所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沈初灵说着说着,忽然握住小三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眼里荡漾着璀璨的笑容。 “离开……小姐,你们要去哪?” “去哪都好,也许会当个普通的百姓吧,以后我们再也不管国家大事了,更不管楚国与天凤国的事,小三也不会再用箭了。”沈初灵握住小三急切想要松开的手,小嘴一嘟,霸道地宣誓着小三是她的。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她才不会放手呢。 从今天开始,她会一直陪在小三的身边,让小三摆脱亲手杀死哥哥的痛苦。 看到众人齐刷刷地看着他们,小三鼓足勇气,反手握住沈初灵的手,拉着沈初灵跪了下去,“杨姐姐,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留在楚国了,现在楚国也拿下天凤国了,相信皇上也会好好对待天凤国的百姓们,我……我想带着灵儿离开这里,归隐山林,求杨姐姐允许。” 小三这次不再喊着沈姑娘,而是灵儿,那情投意合,闪着温柔爱意的炽热眸光,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那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赵老三惊了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姐最后竟然会跟少将军在一起,不过他们两人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上次在龙山,我们费尽千辛万苦逃了出去,我俩都重伤了,特别是我,是小三不顾性命救了我,我们伤得太重,所以就在崖下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就……”沈初灵说着说着,难得羞红了脸,十指与小三紧紧相扣,无言的述说着一切。 杨楚若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道,“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跟宇晨抛弃一切,归于山林,像个寻常百姓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姐姐祝福你们。” “杨姐姐……” “夫君……” “好好保重,如果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楚国看我,这是令牌,凭这块令牌,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杨楚若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给小三,笑看着年少风华,情投意合的小三两人。 以前没有仔细看,现在一看,才发现,她们真的很般配,就连性情也是那么相似。 “夫君。”沈初灵不舍地抱着杨楚若,这一走,也许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了。 “傻丫头,哭什么,你找到好的归宿,姐姐替你开心。小三,好好照顾灵儿。” “杨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小三坚定道。他只是一个穷小子,一个小山村里走出来的土包子,可灵儿不嫌弃他,还愿意跟他归隐山林,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他就算付出一切,也会好好待她的。 “你们什么时候走?” “三国大军马上就要启程杀入天凤帝都了,等你们启程后,我们就离开。” “这么快?” “嗯,天热,我们也想尽快把哥哥的尸体带回村子里,哥哥是个恋家的人,他应该是希望埋在自己的家乡。” “小姐,你们走了,那我怎么办?”赵老三急急道。、 “你就着夫君就好了,夫君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赵叔叔,你放心,小三对我很好,他也不敢欺负我的,我们会好好 的。” 赵老三抬袖拭泪,他的小姐真的长大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即便大家都刻意让气氛轻松一些,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一别之后,也许这辈子,想再见一面,难了…… ------题外话------ 这是第一更,晚上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哦,因为之前欠的稿子,还没有还清,么么哒,啊呜,祝大家看文愉快。 下一章,轩辕锦泽知道真相,杨楚若杀到轩辕锦泽面前 至于轩辕锦泽是什么表情,请看下回分解,么么哒。 推荐我的旧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强烈推荐哈 276:轩辕得知真相 三国联军长驱直入,直捣天凤帝国,帝都城破,百姓们乱成一团,哭着喊着躲着,一片绝望,不少百姓们纷纷紧闭家门,浑身发抖,就怕三国破到他们的家门,夺去他们的性命。 国破家亡,这是何等悲惨的事,现在却即将要发生在他们身上。 天凤国乃是一个超级巨国,论财力,论兵力,论实力,绝不输于任何一国,且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底蕴何其丰厚,谁也没有想到,天凤国那么快就被三国联军给灭了。 帝都城门有上万将士誓死把守,领将的人,是朝中一个耿直的大将军。 杨楚若下令,投降者,饶过他们,天凤国将士一个个视死如归,顽强抵挡,杨楚若无奈之下,只能命人杀进去。 硝烟四起,战火连天,天凤帝都城里,刀光血影,到处都在激烈厮杀,残肢断臂漫天飘扬,进攻的战鼓轰隆隆的作响着,每一声巨响都让天凤国百姓们心里沉重一分。 杨家……以前那是天凤国的守护神,但凡天凤国的人,哪个不把杨家当作神一样的膜拜,在他们心里,只要有杨家在,他们天凤国,绝对不会败,而且会屹立在各国巅峰。 杨家虽然没了,但永远都活在他们心中,却没有想到,这次是杨家的九小姐率领其他国人,杀到他们天凤国来了。 无数的百姓们都在幻想着,幻想着帝都城门的守将可以拦住三国的百万大军,就像当年杨家一样,一次次以少胜多,创造一个又一个神话。 很快,他们便知道,那只是他们的幻想罢了,那些人如何能够挡得住三国的百万大军,就算杨家将军们转世,也阻拦不住的。 帝都城破,杨楚若策马狂奔,与几位大将军一起杀了进来,双眸如鹰般锐利,直朝皇宫而去,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三国联军们。 “吁……”杨楚若行到繁华的帝都街头,望着慌乱而逃的天凤百姓们,扬声道,“轩辕锦泽屠我杨家满门,他残暴,狠戾,滥杀无辜,残害忠良,他根本不配当天凤国的皇帝,我这次杀到天凤国,只想找轩辕锦泽报仇,绝不会为难你们,三日后,你们该怎么样便怎么样。” 杨楚若声音清冷,虽然不是很大,但众人都可以清晰的听清楚。 天凤国的百姓们这才安心了不少。 他们不管是谁当皇帝,他们只想过太平盛世的日子,他们也相信杨家的人。 杨楚若是杨家九小姐,杨家的人那么好,她应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楚国所有将士们都给我听着,不准搅民,不准伤民,不准抢劫百姓的东西,如有犯者,直接处死。”杨楚若朗声道,警告地看着众人多将士们。 “是。”楚军们高喝一声,士气十足。 杨楚若转而看向九部天龙与阿星等人,九部天龙首领以及阿星纷纷下令,不许搅民伤心。 天凤国的百姓们长长的松了口气,诚惶诚恐的分站两边,瑟瑟缩缩的窝在墙角,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多士兵们,这些人过去,不知道得站多少条街了。 杨楚若看了一眼天凤国的百姓们,鞭子一挥,继续向前,朝着天凤国的帝都里冲去,虽然沿途碰到不少天凤兵,都被他们一一杀死,继续朝着天凤国的皇宫杀去。 杨楚若双眸坚定,冷厉森寒。 她回来了,她杨楚若回来了。 三年多的时间,她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把坚不可摧的天凤国给拿下来了。 当年她说过,若她不死,定要屠他子民,灭他满门,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现在没有屠他子民,但他的满门,除了琴灵公主外,所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轩辕锦泽。 十年了……她等了整整十年了……为了等这一天,她受了多少苦…… 杨楚若恨不得现以马上就杀到楚国皇宫。 天凤国皇宫的金銮殿里。 一个又一个的侍卫急急忙忙的传报,神情紧张,每传一次报,金銮殿的众人心里便沉了一分,有些甚至直接吓得昏死了过去,唯有轩辕锦泽,依旧懒洋洋地喝着茶,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士兵的传报一样。 “报,楚国联军已经攻破帝都城,正朝着皇宫杀来。” “报,楚国联军已经破开东城门了。” “皇上,大事不好了,楚国联军已经到天凤主大街了。” “皇上,急报,西城门快守不住了,黄将军让皇上马上撤退。” “……” 大臣们越听脸色越难看。 怎么那么快……都快到西城门……西城门一破,便只有南城了,南城若是再破的话,那便可以直接杀到皇宫了…… 如果杀到皇宫,他们还有地方可以逃吗? 刘相上前一步,急声道,“皇上,不能再等了啊,您得赶紧走了,再不走,楚国就杀进来了。”“是啊,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够把天凤国给重新夺回来的。” “皇上……求皇上移驾皇宫。” “皇上,老臣求您了,赶紧走吧,再不走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大臣们纷纷跪了下去,声声哀求,能够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忠臣,至于那些胆小怕事的,早就卷着包袱走了。 轩辕锦泽慵懒的靠着龙椅,半眯着锐利的睥子,无所谓地把玩着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乎没有听到大臣们的话,反而问道,“怎么,你们怕死?” “皇上,老臣们如果怕死的话,就不会留下来了,老臣们不怕死,就怕皇上出个什么意外,恳求皇上赶紧离开皇宫吧。”刘相悲呼道,心里万分着急,偏偏皇上根本不着急,反而跟平常一样。 不止刘相急,留在这里的大臣们一个个都着急了。 “皇上,臣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皇上移驾,臣可以安然无恙的护送皇上出去。” 轩辕锦泽冷笑一声,眼里有着淡淡的讽刺。 只要移驾,就可以安然无恙的护送他出城? 他如果想要出去,谁能拦得住? 他如果想要天凤国,就算三国联手,能这么轻易的打进来?呵……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打胜仗,更没有打更离开这座皇宫。 抬头,扫向底下屈指可数的大臣们,往日浩浩荡荡的数百人,如今只有少得可怜的十几人,还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看来,年轻一辈的,都不喜欢他。 “你们觉得朕是个什么样的人?”轩辕锦泽懒散的问道,一张冷峻的脸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身上的寒气簌簌而出。 大臣们都怔住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皇上还问这问题,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赶紧离开这里吗? 大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上的话。 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那自然是好的,那个时候的皇上,善良,仁爱,温润,儒雅,可是自从杨五小姐那件事情过后,皇上就像变了一个人。 变得残暴,狠毒,滥杀无辜,做事只凭喜恶,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 “不管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您都是我们天凤国的皇上,我们都与皇上共进退。”刘相等人斩钉截铁的道,虽然老迈,虽然脸上褶皱,虽然眼窝深陷,依旧挡不了他们一腔热血沸腾的心。 “皇上是天子,天子做的事,说的话,又岂是臣等能够理解的,臣等只知道誓死保护皇上。” “对,誓死保护皇上。” 轩辕锦泽又是轻笑一声,笑容布满嘲讽,哐啷一声,扔掉手中的酒杯,起身,金黄龙袍上的九爪金龙,祥云图腾,栩栩如生,衬托轩辕锦泽既高贵,又霸气。 “呵……朕知道,你们虽然满腔忠心,但你们心里都在怪朕,怪朕自作自受,怪朕诛杀杨家满门,屠杀朝中忠良,滥杀无辜,才会有今天的众叛亲敌,你们都觉得朕活该是吗?” 众臣们一惊。 他们是有过这个想法,但他们现在更想赶紧护送皇上离开皇宫啊。 “臣等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你们肯定还在想,朕如果不灭掉杨家,也许天凤国现在就是超越各国的巅峰国家了吧?你们又会想,如果朕对杨楚若没有那么残暴,就不会有现在发生的一切了是吗?” “皇上……有什么话,等我们离开皇宫后再说好吗?”刘相悲呼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的磕子三个响声,无声的哀求着皇上。 “皇……皇上……大事不好了,东城……东城破了,黄将军英勇就义了。” 大臣们脸色又是一变。 西城破了…… 那就只有南城与皇宫了? 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了下来,恳求道,“皇上,求求您了,赶紧离开吧。” “你们知道吗,朕,根本不想当皇帝,朕从来都不想,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朕就不想要这个国家了,是你们一个个,硬把朕逼上这个皇位的。”轩辕锦泽状似喃喃自语,自嘲的痴笑着。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这十年来,他每天喝酒买醉,流连美色,一日复一日,不愿醒来,他只想忘记过去那段蚀骨伤痛的感情,只想忘记满目疮痍的痛苦,所以他自暴自弃,他性情大变,他想杀掉所有的人,他想把天下,化为一片炼狱。 可是酒醒后,他还是那么痛…… 他昏昏沉沉了整整十年了,就算他想再想骗自己,也骗不了了,酒醉后,总有一天会醒的,醒来后,便会发现,其实他的心里更痛。 他也不明白,这十年来,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时至今日,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后悔。 也许,他心里知道一切都是不对的,但理智早已控制不了他一颗疯狂暴戾的心了。 他虐待杨楚若,他把一切仇恨都报在杨楚若身上,杨楚若越是痛苦,他越是疯狂大笑。别人都以为,杨楚若痛苦了,他便会开心,其实……他心里……更痛苦…… 他的心……很疼很疼…… 他不是没有想过放过杨楚若,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跟杨楚若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每次看到杨楚若那张脸,他的暴戾便止不住沸腾起来,他会想到杨楚莹利用他,把他耍得团团转的一切。 他那么喜欢杨楚莹,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她,他气死了自己的父皇,逼死了自己的母后,他甚至为了她,杀死了对她图谋不轨的哥哥…… 他为了她,弄得众叛亲离,可他最后,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是她的背叛,她的玩弄,她与南宫玉的私奔……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呵……多美的誓言,多好听的话……呵…… 轩辕锦泽心中的暴虐一重接着一重,滚滚而来,差点燃烧了他的心智。 轩辕锦泽一个用力,龙案上的奏折,酒杯,尽数被他掀倒在地,发出清脆的倒地声,吓得众人心里纷纷一跳,皇上又要发疯杀人了吗? “杨楚莹……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表里不一,虚伪不堪,如果你喜欢南宫玉,直接说得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做我的太子妃,为什么要写下执子之手,与子携手……为什么……”轩辕锦泽仰天大吼,面色扭曲,脸上杀气滚滚而出,连外面的守将们都吓得双腿发软,仿佛末世来临。 所有在金銮殿的众人们无端的觉得,他们的皇上,就是一个盖世魔头,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魔,这样的皇上,让他们害怕。 刘相上前跪了一步,忍着心中的恐惧,再次劝道,“皇上,有什么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求皇上先离开好吗?皇上……” “离开?朕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是朕的国家,朕就算死,也会死在天凤国。”轩辕锦泽忽然哈哈大笑,如刀锋般犀利冰冷的眸子,忽然疯狂起来。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朕吗?那朕成全你们,很快,你们就可以先去黄泉路上一起保护朕了。” “皇上……”众臣脸色微微一变,不明白皇上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皇上真的不肯离开皇宫了吗? “你们放心,黄泉路上,你们不会孤单的,会有数百万人给你们作伴的,哈哈哈……哈哈哈……”轩辕锦泽哪还有刚刚气势沉稳的模样,此刻的他,一身煞气腾腾,就像一个前来索命的魔鬼。 众臣们不知道皇上到底想做什么,便隐隐的觉得,绝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轩辕锦泽狂笑过后,龙袍一挥,霸气十足的走到盘龙金柱上,扯下一块地形图,眼角染着点点笑意。 众臣们看向地形图,赫然发现,那不正是天凤帝都城的地形图吗?皇上拿出这块地形图做什么? “朕在很多的前,便在帝都城布下化尸大阵,朕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你们知道化尸大阵是什么吗?”轩辕锦泽笑道。 众臣们摇摇头。 什么叫化尸大阵,他们根本没有听过。 “化尸大阵很简单,只要朕把这颗雪珠捏碎,天凤帝都便会瞬间崩塌,所有人都会陷入地层,化为血水,也就是说,只要在天凤帝都城的人,无论是谁,都逃不过,你们是,楚国联军数百万士兵也是。” 轩辕锦泽说得一派轻松,双眸带笑,但众人却听得毛骨悚然。 天凤帝都城都会崩塌,那天凤国那么多百姓也都会死? 还有各国的士兵……天啊……要是在帝都城的人都死了,这世上得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皇上怎么会想出这么残忍的阵法。 皇上自己就算不想活了,也得替天凤国的百姓们想想啊,那些可都是皇上的百姓啊。 “怎么,你们都不相信吧?朕刚开始也不相信化尸大阵的威力,所以,朕在多的前,曾要拿莲花村做了试验,还记得那年发生的地裂吗?” 众臣们脸色巨变,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原来……原来那一天,帝都城外的莲花村,诺大一个村子,一夜之间全部塌陷,所有的村民们,一个不剩的全死了,连己体都没有找到,那……那是皇上做的吗?他们还一直以为是天灾。 这化尸阵法怎么那么厉害,这么大的一个村子,说没就没了。 “皇上,您怎么那么做,那些都是您的子民啊。”大臣恨铁不成钢。 轩辕锦泽笑了,“朕的子民?呵……朕不需要,朕想留着他们的性命,便留着他们的性命,朕想杀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 轩辕锦泽慵懒的把玩着手中细小的雪珠,抿唇道,“你们知道吗?朕费尽心思,设下化尸大阵,本来是想跟杨家同归于尽的,可惜,朕的化尸大阵都没用上,杨家就没了。杨楚莹不是一心把天下百姓放在首位吗?那我便让天凤百姓都来给她陪葬。” 轩辕锦泽邪邪一笑,只要把雪珠给捏碎,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了,他……也不用再痛苦了,他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活着,对他来说中,不过是煎熬罢了。 “皇上,您不可以这样,那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啊。” “既然要结束,那便从你们开始吧,你们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该下地狱了。”轩辕锦泽的话还没有说完,众臣们只感觉一阵清风陡然吹过,好像是皇上的影子,再仔细看的时候,皇上还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过。 冷不防的,脖子一痛,众人才知道,原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割了脖子了,如果不是看到轩辕锦泽手里把玩的匕首,他们几乎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要了他们的性命。 “砰砰砰砰……”十几个大臣根本发不出一丝声,便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轩辕锦泽大步而出,连一眼都不屑看他们,刚出金銮殿,经过肖贵妃寝宫时候,便听到肖贵妃恼怒的道,“早知道杨楚若会成为楚国皇后,当年害死杨楚莹那个贱人后,就应该把她一起杀了。” ------题外话------ 这是第二更哦,大家不要忘记第一更了 278:报仇,油炸 轩辕锦泽听到肖贵妃的那句话,猛然顿住脚步,长身玉立的身子仿佛风中雕像,亘古定格。 害死杨楚莹的时候,就该把杨楚若一并杀了? 楚莹不是自己自尽的吗?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难道…… 轩辕锦泽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骤然惨白,就连身子也在不断地打着哆嗦。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贵妃娘娘,好多人都逃了,咱们赶紧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听说,他们都已经打到南门,南门一破,就杀进皇宫了,要是真的杀到皇宫的话,只怕我们到时候想走也没有机会了。”何贵人急劝道,肖贵妃想死,她可不想死,她年纪轻轻的,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肖贵妃一身华丽宫装,头插玉钗,冰冷的鹅蛋脸,满是怒气,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朝着何贵人扇了过去,“没用的孬种,逃什么逃,当年你那么折磨杨楚若,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 “那怎么办?”何贵人紧紧捂着被打得发肿的半边脸,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肯定会疼得哇哇直叫,可现在,她只想保命。 想到过去对杨楚若做的种种,何贵人更加害怕了,她可没有忘记,当年如果不是她跟皇上唆使,让皇上把杨楚若给扔到斗兽场,皇上也不会把那个小贱种给扔到斗兽场,最后被猛兽给生生咬断胳膊,而杨楚若也不会在众人面前,遭受皇上的凌辱。 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杨楚若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可她…… 可她当着众人的面,被皇上生生夺走了清白,当时在场的,除了后宫的妃子们,以及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们,还有少的奴隶啊。 何贵人越想越害怕,带着哭腔哀求道,“贵妃娘娘,那怎么办啊,杨楚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啊,七年来,我不仅天天折磨她,我还害死她的孩子,娘娘,求求您,救救臣妾啊,臣妾这些年来,替您除掉那么多人,您不可以抛弃臣妾啊,臣妾是衷心耿耿的。” “行了,你有完没完,杨楚若还没有杀过来呢,就算她杀过来了,不是还有皇上吗?”肖贵妃冷冷甩开她的手,差点把何贵人推倒在地。 “皇上……皇上根本不想要天凤国啊,皇上后宫妃子那么多,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救我呢?听说不少妃子都去求皇上,让皇上救她们出去,皇上把她们都给杀了,无论那些人里,有没有皇上宠的人,臣妾要是去了,皇上肯定也会杀臣妾的啊,娘娘,现在只您能救臣妾了,肖家不是手握重兵吗?您跟他们说一声可以吗?” 肖贵妃被何贵人晃得身子都站不稳,越看何贵人越是不满,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大步往外面走去,懒得去管何贵人的死活。 何贵人被肖贵妃的态度弄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什么意思?她替她害了无辜的人,现在危难关头,她就这么不管她了吗? 如果不是她让她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又怎么可能会去为难她。 何贵人猛然冲到肖贵妃面前,拔出发上尖利的凤簪,怒道,“肖良乐,我告诉你,你若不肯救我,我现在马上去告诉皇上,是你从中挑拨杨楚莹写下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给南宫玉,而你把那封信,偷偷转给皇上,让皇上误以为那封信是杨楚莹写给皇上的,到时候看皇上会不会杀了你。” “你敢威胁我。”肖贵妃脸色阵阵难看,眼里杀机毕现。 “是你无义在先的,要死的话,大不了一起死。”何贵人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连讲话都带着颤音。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跟在肖贵妃的身边,替她除去一个又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她知道她的手段有多可怕。 肖家乃是名门望族,势力强大,肖贵妃在宫中,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对她怎么样,久而久之,何贵人便也就惧怕她了。 这种怕,是发自骨子里的,肖贵妃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何贵人便惊如寒颤了。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吗?我刚刚说害死杨楚莹,那不过是我有那份心,可我,可没那么做啊。”肖贵妃怒极反笑,倒是没有想到,平日里像小猫一样温和的人,竟然也有这么强势的态度。 “呵,有没有那么做,你心里最清楚,你以为我替你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我会没有想到这一天吗?肖良乐,你不知道吧,哈哈,当年你跟容馨勾结,容馨易容假扮杨楚莹,勾引皇上,把皇上骗得团团转,我都知道呢,我还把你们之间的通信给留下来当证据了。” 肖贵妃面色巨变,很快又恢复正常,快得众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什么易容成杨楚莹?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是吗?等你们通信的证据公布出来,你就明白了,也许,你模仿了别人的字迹,可是你怎么也没有想到吧,你的家传玉佩掉在与容馨私人的客栈里了,那块玉佩,会是最好证明。” 肖贵妃手心发抖,想起当年她的家传玉佩莫名奇妙的消失,那是代表她身份的玉佩,她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原来 ……原来是被她给捡了,她就说,她的玉佩怎么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我的玉佩突然出现,那又能说明什么呢?我的玉佩,也有可能是不小心遗落,也有可能是被人给抢了。”肖贵妃冷笑道,还在推脱责任。 “玉佩是不能证明什么,可你却偷偷去了楚国,你玉佩掉落的时候,正好被楚国的帝师给看到了,你觉得,楚国帝师如果站出来说,掉落玉佩的人是你,你会怎么样呢。” 何贵人得意的笑着,笑得脸色都扭曲了起来,继续道,“你一个闺阁千金,还是天凤国名门望族的千金大小姐,先皇内定的太子妃,你当年不过小小年纪罢了,你去楚国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天凤国有规定,四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官员家眷,一率不准离开天凤国,若是想出国,必须报备的吗?”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肖贵妃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原本,她并不想要了她的性命,可现在,她不想要她的性命也不行了,她不容许当年的事情外泄出去,她不容许皇上知道这件事,皇上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跟她抢皇上。 皇上以为杨楚莹玩弄他的感情后,尚且对她用情至深,要是知道杨楚莹从来都没有骗过她,他还能忘记杨楚莹吗?她又能走到皇上的心里吗? 十年了,杨楚莹已经死了整整十年了。 十年来,皇上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反而一天比一天的思念她。 皇上借酒浇愁,残杀无辜,流连美色,一切无非就是为了麻痹自己。 皇上以为自己不喜欢杨楚莹了,其实没有,他从来都没有忘记杨楚莹,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加想念。 不想还好,一想到那些,肖贵妃的心里便止不住的疼痛起来,一阵阵的嫉妒几乎将她给灼烧了,心中的恨意也一波跟着一波。 压下所有的恨意,肖贵妃锐利的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妩媚的笑道,“是,没错,杨楚莹是我害死的,执子之首,与子携老,也是杨楚莹写给南宫玉的,那封信,更是我故意交给皇上,告诉皇上,是杨楚莹写给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就连挑唆皇上灭了杨家,也是我,那又如何?你就是想离开皇宫吗?我让人护送你出去就是。” “真的?你真要安排我出去?” 何贵人一喜。 她才不管杨家是怎么没的,她只要活着,她只要活着离开皇宫,离开帝都,离开天凤国。 “当然是真的,但若你敢对外乱说的话,可就别怪我不顾姐妹之情了。” “那是当然,只要我能出去,我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杨家的死,没有任何人会知道,皇上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何贵人大喜,放下尖锐的玉簪,着急的看着外面,催道,“贵妃娘娘,那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肖贵妃笑得温柔似水,双里洋溢着浓浓的姐妹之情,却在何贵人转身之时,手里不知道哪来的锋利匕首,对着何贵人便狠狠捅了过去。 此时的肖贵妃,眼里哪还有什么笑容,有的只是狰狞扭曲的腾腾杀气。 这一刀下去,原本何贵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得过去的,谁知道何贵人在匕首捅向她的后背时,忽然转身,伸手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面色难看的暴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过我的,果然,你果然想杀我,你这个蛇蝎毒妇。” 何贵人怒极。 如果不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只怕她现在早就死在肖贵妃的手里了吧。 肖贵妃被揭穿,也就什么可再顾忌的了,手上使劲的用力,把刀尖朝着何贵人的心口推去,务求把何贵人给杀了。 肖贵妃连连冷笑,“要怪只能怪你知道得太多,所以你给我下去地狱吧。” 猛然一个用力,匕首险些刺向何贵人的心口。 肖贵妃的力气比何贵人大,何贵人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滚而下,心里惊恐万分,就怕那把刀子真的刺到她的心脏。 现在的她,想大喊让人来帮她,可这里是肖贵妃的寝宫,外面的人都被屏退了,就算喊来人,那也是帮着肖贵妃,绝不会帮她的,到时候她只会死得更快。 何贵人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把刀尖转到肖贵妃方向,激烈互推着。 “肖良乐,我就算死了,也要你给我陪葬。” “你去死吧。”肖贵妃厉喝,猛一抬脚,在何贵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脚将她踹到门外去,匕首一横,持着匕首就想一刀子杀了她。 “贱人,凭你也想……” “哐啷……” 肖贵妃才刚追到门外,整个身子陡然大震,脸色刷的一下,红光焕发的脸,转瞬间苍白如纸,身子瑟瑟缩缩,就连手中的匕首也滑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哐啷声。 肖贵妃只觉得自己都无法呼吸了,怔怔看着眼前一身明黄龙袍,脸色铁黑,双眸拢聚煞气的轩辕锦泽。 离得很远,肖贵妃都能感觉得到,他身冰冷蚀骨的凛冽杀气正在向外扩散着,那种冷,是她从未看到过的。 肖贵妃吓到了,感觉灵魂都在震撼,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笼罩着狂风暴雨,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肖贵妃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双腿抖得厉害,如果不是她一直克制着,她几乎都想跪了下来。 皇……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那刚刚……刚刚皇上听到她们的对话了吗? 肖贵妃脸色煞白煞白的,脑袋还在轰隆隆的作响着。 何贵人呈倒在地上的姿态,甚至忘记爬起来了。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刚刚她们的对话,皇上都听到了?皇上知道真相的?皇上会不会杀了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何贵人傻眼了。 她已经不敢去想像后果了,她们的皇上一直都没有人性的,想杀人就杀人,什么时候会在意对错与否。皇上那么喜欢杨五小姐,要是知道她早就知道真相而不告诉他,反而处处欺负杨楚若,皇上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皇上……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臣妾与杨五小姐一直都是姐妹,臣妾从来都没有害过她,是何贵人,是何贵人陷害臣妾的啊。” 肖贵妃当先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肖贵妃慌乱的想抓起皇上的胳膊,无措的解释。 “啪……”不及肖贵妃拉住轩辕锦泽的胳膊,轩辕锦泽直接一巴掌过去,狠狠甩向肖贵妃芙蓉出水般的绝色小脸上,发出清脆的巴掌声。 这一巴掌极是响亮,连远处的下人们都能够清晰的听得到。 肖贵妃重重的被扇了出去,半天都没能爬得起来,牙齿也掉了好几颗,脸上火辣辣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 肖贵妃顾不得疼痛,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额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从来都没有害过杨五小姐,是何贵人冤枉臣妾的,求皇上明察。” 何贵人此时总算也反应过来了,连滚带爬的赶紧跪好身子,同样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颤着牙齿,哆嗦道,“皇上,臣妾没有,是肖贵妃与容馨合谋,害死好杨五小姐,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的,肖贵妃在多年前,曾经离开过天凤国,楚国的帝师也可以做证。” “何贵人,你要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胡言乱语,栽脏陷害贵妃,可是要抄九族的,本宫什么时候害过杨五小姐,什么时候离开过天凤国了。”肖贵妃厉喝一声,警告的瞪着何贵人,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可惜,肖贵妃的话,并不能吓住何贵人,在何贵人心里,她只想保住自己这一条性命,她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能保得住族里人的安全吗? 大难临头,谁不想着先逃跑再说。 “你有没有离开天凤国,查一下不就知道了?皇上,当年与您私定终生的人,不是杨五小姐,而是容馨,是肖贵妃让容馨这么做的,杨五小姐至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五小姐之所以会选择自尽,那是因为肖贵妃让容馨易容成您的模样与杨五小姐私会,告诉杨五小姐,只要她在太阳升出之前自尽,您就会保住杨家满门,不会对付杨家,所以杨五小姐才自尽的。” 何贵人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此时的她,还怕什么,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说了,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贵妃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少留下来的侍卫宫人自然都赶了过来,也听到肖贵妃与何贵人的话了,众人都吓得不轻。 这么多年来过去了,多少人都在猜测杨五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既可以知书达礼,温柔贤淑,又可以水性扬花,与人苟且,玩弄皇上……原来……原来是有人冒充了杨五小姐的身份…… 难怪……难怪一个人可以转变这么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杨五小姐不是死得太惨了吗?杨家不是死得太冤了吗? 下人们离得远,但也能够感觉得到,一股股隐忍的煞气正从皇上的身上排山倒水的散发出来,压得他们忍不住纷纷匍匐了下去。 下个人脸上的豆大的汗珠淋漓而来,一颗颗的滑落,沾湿地面,众人都不敢去看皇上那颗隐忍着狂风暴雨的脸。 别说宫里的老宫人们,就算是新进宫的人,也能从空气是嗅到一种非同寻常的味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味道。 杨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皇上喜欢杨五小姐的事情早已天下皆知 。 当年的皇上,为了杨五小姐,不惜放弃皇位江山,不惜气死自己的父皇母后,不惜砸下重金,费尽一切,建了一座豪华的兰陵台给杨五小姐做未来皇后的寝宫,不惜日夜不眠亲自设计兰陵台的每一个布局图,不惜与天下人反目…… 皇上因为杨五小姐的事情,性情大变,这么多年来,杀了多少人,皇上连杨家都给全灭了,如今却告诉皇上,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所有人都被利用了,皇上如何能够接受。 皇上杀了杨家那么多人,又把杨九小姐囚禁在兰陵台整整七年。 这七年杨九小姐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杨九小姐可是三次滑胎了啊。 众人颤颤巍巍的,连呼吸都不敢喘一下,她们已经不知道肖贵妃与何贵人都在吵什么了,他们只知道,皇上要发火了,而且这次发火,只怕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猛烈。 轩辕锦泽几乎无法压仰心中满腔的震撼与怒火,双手握得咔嚓咔嚓直响着,眼里喷着熊熊火焰,额头的青筋齐齐凸起,暴涨得仿佛随时都可能撑破,可他此刻起伏动荡的心。 轩辕锦泽冷冷看着还在狗咬狗的两人,恨不得把她们千刀万剐。 她们的一番话,解开了他多年来的心结,也揭开了一切。 他的心里被撕开一条又一条的口子,他的血液灵魂都在喷血。 杨楚莹……杨楚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骗他耍他设计他的人,竟然是肖良乐跟容馨那两个贱人…… 难怪……难怪杨楚若对他的态度忽冷忽热……难怪……难怪她会告诉他,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她的心里有了南宫玉,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难怪她常说,她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 原来……原来…… 轩辕锦泽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几乎要靠着扶着门窗,才能够站稳身子。 轩辕锦泽想仰天大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想仰天大哭,他也哭不出来。 他想过一切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有人会用这么精湛的易容之术,把他耍得团团转,还是两个他一直都看不起的女人。 轩辕锦泽猛然掐起何贵人的脖子,单手把她掐到半空,一双闪烁着红光的鹰锐利眼,凝聚滚滚恨意,直瞪着肖贵妃,看得肖贵妃身子一软,直接跌坐下来。 “皇……皇上……饶命……饶命啊……”何贵人吓到了,凌空的双腿使劲的蹬着,双手使劲掰开皇上掐着她的脖子,看着皇上森冷无情的脸,只觉得置身寒冰中。 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一只脚已经深深踏入鬼门关了。 “架一口油锅。”轩辕锦泽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活人,众人都要以为,他就是一个死人,因为只有死人说话,才会那么冰冷。 此时,候于贵妃宫门外,还有轩辕锦泽的十二鬼煞,一个个武功高强,寒气森森,听到轩辕锦泽的话后,眨眼间便搬来一口油锅,烧上火柴,滚滚的热油扑通扑通沸腾着。 众人脸色巨变。 皇上想干什么? 难道想把人放在油锅里给炸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人毛骨悚然。 一个活人放在油锅里炸了,那该有多疼啊。 当中要数肖贵妃最害怕了,特别是看着不断冒着泡泡的沸腾油锅,心里惶恐不安。 这口油锅,难道是要炸她吗? “皇上,臣妾没有害杨五小姐,求皇上明察。”肖贵妃只能继续求饶了,如果皇上想要对付她的话,谁也救不了她,而且皇上的手段,她实在是害怕,皇上折磨起人来,都能让人生不如死。 “砰……” “啊……疼死我了,啊……救命啊……皇上……皇上……” 肖贵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皇上忽然一个扬手,把何贵人扔到沸腾的油锅里,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撕裂惨叫声拔天响起,声音大得几乎连整个皇宫都能够听得到。何贵人被毫不留情的重重扔到油锅里,自然溅起滴滴沸腾的热油,那些热油有不少洒在肖贵妃的身上,疼得肖贵妃当即疼得跳了起来,使劲拍着被热油溅到的地方,袖子掀开,那里火红一片,双手稍微一碰,被烫到的地方,所有的皮都翻卷了起来。 不仅手臂,肖贵妃不少地方都疼得想嗷嗷直叫。 抬头间,肖贵妃看到何贵人在油锅里拼命的想爬起来,整个人几乎被炸得几乎已经看不出她原来长什么样,她一爬起,便被轩辕锦泽的几个鬼煞暗卫用棍子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啊……好疼……好疼……救命……救命啊……”何贵人早已人不人,鬼不鬼,身上的肌肤被炸得直打泡泡。 那一声声撕裂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宫人们纷纷低下头,身子不断打着哆嗦,肖贵妃则是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几乎不敢去看何贵人的惨状。 现场,唯一面无表情的,便是轩辕锦泽了,他平静得几乎都没有听到何贵人的哀嚎。 “皇上……皇上……您饶了臣妾吧……皇上……”肖贵妃泣不成声,看到轩辕锦泽一步步朝着她走来,肖贵妃步步后退。 “饶了你?朕害死朕最心爱的女人,你让朕饶了你?哈……哈哈……哈哈哈……肖良乐,你在跟朕开玩笑吗?”轩辕锦泽忽然放声大笑,笑得疯狂,笑得墨发狂舞,笑得凄凉自嘲。 明明哈哈大笑,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心酸,尤其是他眼底闪烁的晶莹。 大笑声与惨叫声混合在一直,随着清风,远远飘荡在整个皇宫里。 肖贵妃猛然听出轩辕锦泽的意思了,看到何贵人惨状,肖贵妃忽然从地上捡起锋利的匕首,一抹脖子就想自尽。 可惜,她的匕首还没有抹到脖子,就被轩辕锦泽一脚直接给踢飞,锋利的匕首,将她左手五指齐齐都给削断,五根手指哗的一声,抛向天空,带起一片血雨。 ------题外话------ 抱歉哦,今天到现在才更新,以后每天更新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么么哒 279:轩辕锦泽与轩辕锦风 “啊……”肖贵妃惨叫一声,叫声凄厉,皇宫上上下下的雀鸟都被一声大叫给吓得展翅扑飞,一边的下人们吓得脑袋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肖贵妃,以及地上五根血淋淋的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可她现在的手指却被齐刷刷的给砍掉了,五根手指头,整整五根手指头的啊,这得有多疼呢。 原本只有一个人的惨叫声,如今变成两个,一个比一个叫得还要凄惨,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多想赶紧逃出这里,可是皇上在这儿,他们谁也不敢逃出去,他们都知道,要是现在跑了,皇上第一个杀的,肯定会是他们的。 “啊……好疼……我的手……我的手……”肖贵妃出身高贵,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突然间五指被齐齐砍掉,那种彻骨之痛是任何语言也无法形容出来的。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非常狠,可是她没有想到,皇上一点儿机会也不给她解释,十年夫妻,他说砍就砍了她的手。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如果他真的生气,直接把她给杀了不就可以了吗? 肖贵妃是惨叫的,轩辕锦泽却无视于她的惨叫,更无视于她的手上鲜血淋淋而下,看着她断掉的手,倒是想起一个枯瘦借黄,乖巧孝顺的孩子,那个孩子,有着一双黑曜石一般清澈的眼睛,有着酷似于他的容貌。 那个孩子,曾经也断了一只手,是被他丢到斗兽场,被野兽咬掉的,也是被他亲自下令,齐根再次砍掉的。 那个孩子,曾经鲜血淋淋,只是那个孩子没有求饶,反而忍着巨大的疼痛,让杨楚若莫要担心于他,他说……他一点儿也不疼…… 那个孩子,曾经被他关在兰陵台活活流血而亡,那个孩子临死前说,他好羡慕人家有爹,他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不怕死,就怕死了,杨楚若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那个孩子,轩辕锦泽心里一阵钝痛。 这些年……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那个孩子那么乖巧……那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就这么残忍的杀了他……他怎么那么残忍的折磨他…… 轩辕锦泽不去想还好,这么一想,轩辕锦泽几欲疯狂。 都是这个贱人,全部都是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他的话,他也不会犯下一桩桩天地不容的事情。 轩辕锦泽心中的恨意,无论如何折磨肖贵妃,都无法平息的。 脚尖一勾,还是那把锋利的刀子,轩辕锦泽踢向肖贵妃,仅仅只是随脚一踢,肖贵妃另一只手十指,又被齐刷刷的削掉,漫天的血雨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地上,是肖贵妃还在蠕动的手指头,每一只手指头都沾着触目惊心的血。 肖贵妃疼得想晕过去,可她太疼了,即便晕过去,也马上醒过来,何况轩辕锦泽也不可能让她昏死过去的。“你杀了我吧,你直接杀了我吧。”肖贵妃凄厉大叫,她宁愿死,她不想落在轩辕锦泽的手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煞气来看,肖贵妃知道,如果落在轩辕锦泽的手里,绝对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惨叫声从刚开始的撕心裂肺,到后面的鬼哭狼嚎,再到最后的渐渐虚弱,直至现在,何贵人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连子都不再挣扎,被沸腾的热油直接给炸死了。 油锅里,还在扑通扑通冒着泡,也不知道何贵人的身体有没有被炸烂了,众多下人禁若寒蝉,不知道皇上会用什么办法来折磨肖贵妃。 “即便你有一万条性命,也不够你死的,你不是很喜欢看杨楚若被万蛇噬咬吗?那你也去体会体会吧。”轩辕锦泽无情的一挥手,立即有人把肖贵妃给架走。 听到轩辕锦泽的话,肖贵妃是真的吓到了。 万蛇噬咬?真的是万蛇噬咬吗? 不,她不去……她死也不去。 “皇上……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妃子,我是你的女人,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嫁给你已经整整十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杀了我吧。”肖贵妃哭得梨茶带雨,整个身子都在颤颤发抖着,尤其是手上的疼,疼得想撞墙而死。 “在朕的心中,朕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杨楚莹,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当朕的女人?”轩辕锦泽攥住肖妃的下巴,差点把她的下巴都给捏碎,疼得肖贵妃直抽冷气。 身体疼,她的心更疼,这么多年来,她那么爱他,她爱得那么卑微,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哪一个的不是为了能够得到他的欢心?她只是想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 “杨楚莹根本不爱你,只有我才是爱你的啊皇上。” “杨楚莹爱不爱我,那是她的事,朕爱她就足够了,肖良乐,你这个蛇蝎女人,你把朕最喜欢的女人给害死了,你让朕杀尽杨家千千万万条性命,你让朕生不如死了整整十年,你让朕对杨楚若折磨了整整七年,你让朕失去了亲生骨肉,你让朕死后如何去见杨楚莹,肖良乐,你这个无恶不做的狠女人,朕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轩辕锦泽暴吼道,狂燥的语气一声比一声大,大得连整个皇宫都能够听到他的厉喝声,将本就乱成一麻的天凤皇宫,弄得气氛越加的紧张,随时可能像紧绷的琴,铮的一声断裂。 “害死他们的,是你,不是我,我再怎么厉害,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是你想除去杨家,别人就算怎么挑拨,又能怎么样?杨家家大业大势力大,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把他们连根拔起。”肖贵妃听到轩辕锦泽的话,怒极反笑,也不再求饶,用尽全部的力气,嘶声暴吼着。 她嫉妒,她嫉妒杨楚莹,同样出身贵族,同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为什么别人的眼里,只有杨楚莹没有她? 难道就因为杨楚莹长得比她看吗? 是,她是没有杨楚莹美,可除了她外,天凤国有谁能够比得上她?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的眼里只有她?连皇上,都一心一意爱着她,皇上当时可是她的未婚夫啊,她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许给皇上了。皇上这么做,把她置于何地?她的面子又该往哪儿放?= 她恨,她好恨,所以她一直等着那一天,她一直策划着害死杨楚莹 。 她以为杨楚莹死了,皇上就会回心转意,也会恨透杨楚莹,从此把她抛诸脑后,她怎么知道那个贱人死了后,皇上还是没有忘记她,甚至为了那个贱人,性情大变,滥杀无辜,变得连她都几乎认不出来了。 她怎么知道皇上会把整个杨家都给除了。 她只是想害死杨楚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杨家满门的,她只想跟皇上在一起,她只是想成为皇上的皇后。 十年过去了,皇上不管大臣们如何要挟,都不肯立后,皇上也不准别人怀有他的孩子,每一个侍寝完的妃子不是被赏一碗避孕药,就是被赏一碗绝孕药,连她也不例外。 除了杨楚若以前生的那个贱种裳儿外,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子嗣。 她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每次凌辱完杨楚若后,都没有让人赐下一碗避孕药,她也不知道皇上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皇上不喜欢杨楚若,皇上折磨杨楚若,皇上把对杨楚莹的恨都转嫁到杨楚若身上,可皇上为什么不让人送避孕药呢?他难道不知道,没有避子药的话,杨楚若就有可能怀有他的孩子吗? 皇上知道,可皇上还是那么做了。 她们一度以为,皇上对杨楚莹余情未了,所以想让杨楚若给他生一个龙子。 可杨楚若有孕后,皇上残忍的亲手给她灌下一碗堕胎药,结束那个孩子的性命。 第二次的时候,皇上把她折磨得孩子直接滑胎了。 第三次……第三次孩子几次三番都没有小产掉,他幸运的活下来了,她们都以为,皇上让那个孩子好好的活着,衣食无忧。 可是所有人再一次震惊了。 那个孩子降生后,三餐无依,饥寒交迫,受尽屈打就算了,皇上还让人去欺负他们,皇上根本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果皇上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的话,就会把他扔到斗兽场,不会让他活活流血而亡。 十年了,十年夫妻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杨楚若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肖贵妃因为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 轩辕锦泽听到肖贵妃那句话后,忽然仰天凄凉的哈哈大笑,笑得众人毛骨悚然,战战兢兢,这一天,除是天凤国亡国的日子外,可能也是他们天凤国除了十年前杨家灭亡后最大的变故。 轩辕锦泽痛苦的抱着脑袋,无言的闭上眼睛。 害死杨家的,是他……是他……确实是他…… 他这是怎么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把杨家全部都给屠杀了,他怎么会把朝中的忠义大臣都给杀了?这些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肖良乐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固执地想杀了杨家,别人又怎么可能挑唆得了。 是他,是他自从杨楚莹叛变后,就对杨家起杀意……所以才造成今天的一幕幕。 天凤国的百姓,被他肆意屠杀,天凤国的忠臣被他无情屠杀,就连杨楚若,也被他刻意折磨了整整七年……如果不是她命大的话,她现在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懊悔,自责,愧疚,种种情绪,一一浮上他的心头。 这十年来,他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早已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杀过多少人了,他只知道,天凤国在他的手上,终于败了……终于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死杨楚莹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跟杨楚莹自小姐妹情深,我们会走到那一天,也都是因为你。我是你未来的太子妃,可是你的心里只有杨楚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杨楚莹,你口口声声说要立杨楚若为太子妃,你费尽心思,替她盖了一座兰陵台,你连说都不说一声,直接宣告天下人,我不再是你的太子妃,你这一辈子,只会娶杨楚莹,绝不可能娶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被天下人耻笑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肖贵妃激动大吼,甚至于忘记手上的疼痛,“你没有,你的心里,你的眼里都只有杨楚莹那个贱人,我那么苦苦哀求你,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自从你告诉天下人,废掉我这个太子妃的时候,我就开始策划一切了,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杨楚莹都恨了别人的野种了,你竟然也能压得下这口怒气,哈哈哈哈……杨楚莹死了,她死了,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她,要痛苦的话,那便一起痛苦吧,哈哈哈哈……” “啪……” 轩辕锦泽狠狠甩了肖良乐一巴掌,手心一动,拉过她的左腿,咔嚓一声,直接把她的腿给废了,疼得她肖贵妃痛苦的放声失叫,一  个巨痛,昏死过去。 然而,她才刚刚昏死过去,右腿立刻又被轩辕锦泽一个用力,咔嚓一声,骨头四碎,双腿当即残废。 “啊……”肖贵妃瞬间被疼醒,满头黑发,都被汗水给染湿了。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肖贵妃咆哮,她现在想自尽,也没有办法了。 轩辕锦泽嗤笑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你把害死我最心爱的女人,我要你求生不得,求不死能。”寒光一闪,轩辕锦泽将肖贵妃的左右两只耳朵一并给割了,冷声道,“拖去万蛇窟。” “是,皇上。”下人随即拖着嚎叫的肖贵妃,很快消失在贵妃宫里,留下众多侍卫们战战兢兢的。 轩辕锦泽拳头握得咯吱咯吱直响着,眼里说不出来的悲凉,他纵有满腔恨意,他纵有满腔悔意,那又如何? 一切已经没法回头了……没法回头了…… 肖良乐那个贱人,他不会放过她,可他知道,杨楚若对她的恨,绝对不会比他少的。 七年来,欺负杨楚若的,不止有他,还有肖良乐………肖良乐对她的欺负,罄竹难书,他该把这个仇,交给杨楚若报的。 “皇上,南城守不住了,不少楚兵已经杀到皇宫了,皇上,咱们先离开这里吧。”轩辕锦锦的侍卫身侍,也就是天凤国的第一高手阿路急道。 现在以他的武功,还有可能护着主子离开,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谁也无法救得了主子了。 楚国联军,可是有整整近百万人呢。 轩辕锦泽失魂落魄地转身,哪里听得清别人在说些什么。 肖贵妃被拖到万蛇窟后,不死也得脱层皮,在那里,足以让肖贵妃生不如死。 可是他折磨完肖贵妃后,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就连面貌,也忽然老了十岁,他踉踉跄跄的前行着,没有目地的前行着,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阿路看到轩辕锦泽的神情,心里替轩辕锦泽担心,原本还想劝主子离开,忽然放弃了。 他是主子的人,主子在哪,他便在哪,主子不想离开,他也不会离开主子的。 如果主子真的想死的话,那就让他陪着主子一起去死吧,黄泉路上,他也可以保护主子。 阿路默默的尾随在轩辕锦泽的身后。 诺大的天凤皇宫里,人人都在苍惶逃走着,不少人因为害怕,而发生凄哀的哭泣声。 如果是还不知道杨家真相前,轩辕锦泽一定会让人把宫里所有人都杀死,这场大战,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心打过,他手下还有一批骁勇善战,武功高强的暗卫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可是现在,他已经无心再去管那些了。 宫人们是逃是留,他已经不想去管了。 轩辕锦泽一路失魂落魄地走着,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恍惚的抬头,轩辕锦泽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的,走到琴灵宫…… 琴灵宫……那不是皇妹的寝宫吗? 想到十年前,他在琴灵中,当着皇妹的面,不顾她的苦苦哀求,亲手杀了杨六少,还把他的四肢都给砍了下来,活活疼死,轩辕锦泽的心,无止无休的抽疼着。 皇妹…… 他当着皇妹的面,亲手杀了她的丈夫杨六少,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轩辕锦泽仰头望天,他想哭,可他连哭资格都不配。 他的脑子里只记得皇妹的最后一句话,“我轩辕锦风跟你从此一刀两断,再无兄妹之情,轩辕锦泽,你告诉你,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你绝对会后悔的,哈哈哈……哈哈哈……” 后悔…… 是啊……他现在好后悔……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皇兄,皇兄,美人姐姐是不是真的要杀来了,我听王伯说,南城已经快不过不住了,还有很多人,已经杀到宫门口了,皇兄,你怎么了?” 远处,轩辕小皇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看到轩辕锦泽便是一阵大喜,待看到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后,轩辕小皇子忽然怔住了。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看过皇兄这么无助,这么悲凉,这么木然,才短短一天时间没见,皇上的双髻已经染上点点斑白了。 怎么会这样……这才一天的时间,头发怎么发白了那么多?昨天的时候,皇兄不是还谈笑风声的吗? 轩辕小皇子顿时担心起来,以为他是因为天凤国要守不住了,天凤国也即将国破家亡,所以才会这样。 轩辕小皇子无措的安慰,声音带着哭腔,“皇兄,你别担心好吗?咱们赶紧带上皇姐,我们先离开这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我们会把天凤国再抢回来的。” 虽然他也老埋怨皇兄滥杀忠良,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虽然他也想过离开皇宫,从此再也不回来,也不认他这个皇兄,可是现在看到轩辕锦泽那又木然无神,空洞灰暗的眼神后,轩辕小皇子忽然什么气也没有了。 他只想带着自己的皇兄赶紧离开这里。 轩辕锦泽怔怔看着比自己小十几岁的轩辕小皇子,那清澈的眼里闪烁着担忧的泪花,眼眸中倒映着他苍老发白的容颜,轩辕锦泽有那么一阵子,几乎都看不出来,那双泪眼汪汪里倒映的,会是他。 轩辕小皇子稚嫩的脸,像世上最纯净的泉眼,恍惚间,轩辕锦泽这才想到。 这是他的皇弟吗?他的皇弟不是老爱缠着他,让他跟着他一起玩蛐蛐的吗? 他的皇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轩辕锦泽第一次正视轩辕小皇子那张稚嫩纯洁的脸上闪烁的茫然与担忧,记忆还停在十年前他蹒跚走路的时候。 十年梦一场,他浑浑噩噩了十年,他的弟弟都快跟他一样高了。 “皇兄,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别吓我啊,咱们带上皇姐,咱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轩辕小皇子眼泪哗哗滚落下来,紧紧拽住轩辕锦泽的胳膊,离得许远,他已经能够听得到外面两军厮杀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战鼓声了,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近得让他心慌。 “鸿弟,你恨我吗?”轩辕锦泽忽然颤抖的伸手,温柔的抚摸着轩辕小皇子的脑袋,语气哽咽。 轩辕小皇子身子陡然巨颤。 风弟……皇兄叫他鸿弟? 皇兄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他鸿弟了?好像从杨家灭亡后,皇兄就没有叫过他鸿弟了吧? 以前的皇兄最疼他了,也喜欢摸着他的小脑袋,溺爱的喊着他鸿弟,只是那些记忆太久远了,久远得他几乎都已经记不清了。 轩辕小皇子抹了一把泪,泪眼汪汪的眼里,闪烁着笑容,“以前恨过,但是现在不恨了,皇兄永远都是我的皇兄。”轩辕小皇子抱住轩辕锦泽精壮的腰身,忽然笑了出来。 他喜欢这样的皇兄,这样的皇兄跟以前的皇兄一样,好亲切。“皇兄,我们去叫大皇姐,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以后我学着做饭给你吃,我来照顾你跟大皇姐。”轩辕小皇子忽然想到什么,拉着轩辕锦泽的手,就想进入琴灵公主的寝宫。 对于他来说,他不在乎什么,他只在乎自己的皇兄皇姐,国家没便没了,活得开心才是最好的。 轩辕锦泽巍然不动,却是笑着道,“鸿弟,从今以后,你便不是小皇子了。” “皇子有什么好稀罕的,这些年来,好多人都骂我,骂我们轩辕家没一个好东西,说我们恩将仇报,残杀忠良,好多人一看到我,背后就给我摆脸色,我早就不想当这个皇子了。” 轩辕小皇子说完后,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急忙捂嘴,改变语气,“皇兄,其实做个平民百姓也挺好的,咱们一家是能跟以前一样,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很开心的。” 像以前一样……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他杀了那么多人,他还能理所应当的过着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吗?皇妹能原谅她吗? 因为他,小皇弟这些年来,肯定受了很多背后的谗言抵毁的吧? 十年了,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小皇弟过得怎么样。  轩辕锦泽哽咽道,“皇兄,对不起你,以后,皇兄若是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皇兄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听不明白?我们不说好,要一起离开的吗?咱们现在已经在皇姐宫门口了,赶紧只要把皇姐接出来,咱们就可以一起走了,要是……要是你担心逃不了的话,那……那我去跟美人姐姐说一声,只要我去求他,他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一边的阿路听得有些讥讽。 以皇上的本事,他若想离开这座皇宫,谁能挡得住他,他没看到主子根本不想离开这里吗?主子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留下的。 之前主子想让整个天凤帝都城的人给他一起陪葬,现在主子早已打消这个念头,只是一心求死。 “如果可以的话,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吧,别想光复天凤国,也别去报仇,皇兄就是因为一个仇字,一辈子……”轩辕锦泽紧捂着心口,后面的话,他几乎已经无法说出声音来了,懊悔几欲将他给淹没。 “皇兄……” “天魂十二煞。” “属下在。”轩辕锦泽一喊,立即有十二个黑衣劲装,身法迅速,眼光凌厉的黑衣男子齐齐出现,恭敬的抱拳下跪。 “从今以后,轩辕小皇子便你们新主子了,朕命令你们,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小皇子安然无恙的带出帝都城,从此以后,生生世世追随于他,不得违抗他的命令。” “主子……”十二煞猛然抬头急道,他们是主子的贴身暗卫,素来只听主子的话,也只衷心于主子。 “皇兄……”轩辕小皇子也吓得不轻,皇兄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想让他先走吗? “有他们十二人在,除非碰到楚宇晨的龙腾军以及风凌的凤凰军,否则,等闲之人,都奈何不了你的,你安心离开吧。”轩辕锦泽道,如今,他也只能尽可能的替轩辕小皇子安排好一切了。 小皇弟与杨楚若有交情,想来,杨楚若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如果她想杀小皇弟的话,当初在楚国的时候,她早就杀了。 “皇兄,我不走,你跟皇姐不走,我也不会走的,呜呜……” 远处,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轩辕小皇子就算再蠢,也知道南城绝对已经失守了,那些人,已经杀进皇宫了。 莫名的,轩辕小皇子忽然有一种感觉,今天若是跟皇姐皇兄分开,以后便再也没有办法相聚了,就算有机会重聚,也绝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轩辕小皇子在这一刻,绝于压仰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轩辕锦泽压下心里的不舍,衣袖一挥,转过身去,十二煞立即明白轩辕锦泽的意思,纵然想留下保护他,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强行架着轩辕小皇子,嗖的一下,离开混乱的皇宫,只留下轩辕小皇子还在不断哭闹的声音。 轩辕锦泽痛苦的闭上眼睛,紧攥的手松了又攥,攥了又松,连续好几下后,轩辕锦泽这才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抬步,往琴灵宫踏去。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皇妹了……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以前兄妹情深,无话不说,就连皇妹与杨六少能够结成连理,也是他从中撮合的,谁知道,竟会走到这一天…… 琴灵宫…… 这是她的皇妹琴灵公主的宫殿,在他还没有想除掉杨家前,他一天往这里跑了多少趟,他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有他们三兄妹的最美的回忆。 因为皇妹性豪爽洒脱的原因,这里曾是皇宫最热闹的地方,每天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如今宫门紧闭,落叶簌簌而落,凄凉冷清,就连瓦砖也处处长青苔。 十年了……似乎杨家之变后,皇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宫殿了…… 轩辕锦泽的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他没有脸去见他的皇妹,可他如果今天不见的话,以后,他想,他也没有机会再到她了。 天凤国即将亡国,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早已卷了包袱纷纷逃走,此时的琴灵宫空无一人,连个把守也没有,轩辕锦泽一步一步,纷纷来到寝宫大门口。 看着这座熟悉而陌生的寝宫,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惨事还历历在目。 十年过去了,他好像还能够闻得到杨六少身上流下的刺鼻血腥味,他还能听得到皇妹撕心裂肺求饶声,他还能看到杨六少四肢断裂,活活疼死的场面。 轩辕锦泽眼里染上一汪晶莹,伸手,想推开这座紧锁的大门,奈何没有勇气推开。 就在轩辕锦泽犹豫不决的时候,长年紧锁的宫门,忽然咯吱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姑姑错愕的看着轩辕锦泽,手上呈着开门的动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轩辕锦泽竟然会来这里。 轩辕锦泽看着隐隐熟悉的中年妇女,脑子里猛然想起皇妹的奶娘,丁麽麽。 是她……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她留下来照顾皇妹? 一如当年,皇妹发誓,杨家满门之冤不平,她永生永世不会离开琴灵宫时,丁麽麽放弃可以出宫的机会,留在琴灵宫照顾皇妹一样。 轩辕锦泽正想张开嘶哑的嘴喊丁麽麽的时候,丁麽麽脸色骤然一变,猛然重重的把宫门关上,语气不善的道,“皇乃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琴灵宫庙小,容不下皇上这尊大佛,皇上还是请走吧。” “放肆,你敢这么对皇上说话。”阿睡厉喝道。 丁麽麽却嗤笑了,讽刺的道,“奴婢不过是一介低贱的宫奴罢了,皇上若是看不顺眼,想杀就杀呗,反正皇上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说罢,丁麽麽径自往里走去。 她的话风轻云淡的,只有丁麽麽自己才知道,她是用了多少力气,才压下心里的愤怒之意。 阿路上前一步,意欲拿下丁麽麽,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对皇上说话。 轩辕锦泽冷眸一瞪,暗含警告,阿路这才讪讪的退下。 轩辕锦泽冷眸隐下,略带伤感地看向寝宫,轻飘飘声音透过窗棂传到琴灵公主的屋子里。 屋子里,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有规律的响起,声声响在众人的心头间。 木鱼的声音很平和,可以感觉得出来,敲木鱼的人,此时心里应该是平静的。 “皇妹,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琴灵宫了,皇兄对不起住你。”轩辕锦泽哽咽道,当年那个洒脱豪放,快意恩仇的妹妹,何曾能够在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呆上一刻钟的,现在,她一呆,就是整整十年…… 木鱼的声音,依旧有规律的传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轩辕锦泽的话。“我知道你一直等着杨家平反那天,我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了,可惜,天凤已经亡国了,我也没有能力诏告天下杨家蒙冤一事,不过,杨楚若………会替杨家平反的,你可以离开琴灵宫了。” ------题外话------ 明天开始十二点准时更,今天是真的碰到意外了,呜呜 280:杀入兰陵台 木鱼咚的一下忽然顿住,随即声音急促起来。 轩辕锦泽静静听着急促的木鱼声,仿佛能够感觉得到敲木鱼的人,此时心情陡然起伏。 轩辕锦泽无声的自嘲一笑,落寞道,“我知道你恨我,你该恨的。” 寝宫里,依旧只有木鱼咚咚咚的声响,只是木鱼从原来的急剧转为平稳,慢慢归于平静,一声一声的,极有规率。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过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我的,这条命,本该给你的,可惜,我还欠了一个人很多条人命,这条命只能给她了,皇妹,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轩辕锦泽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外面的呐喊厮杀声很大,大得可以掩盖这里的一切,可轩辕锦泽的声音,莫名的传入了所有人的耳里,可以让人清晰地听到。 轩辕锦泽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紧闭的大门沉封似的关闭着,轩辕锦泽惆怅叹,转身而去,留下一道明黄落寞的背影。 凭着皇妹与杨六少的关系,三国联军中,就没有人敢动皇妹,她无须他保护,她也不可能离开琴灵中。 轩辕锦泽心里复杂,他想看看自己的皇妹,可是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她心里的伤。 “咳咳……”轩辕锦泽捂嘴咳嗽,一步步朝着兰陵台走去,花白的发髻,无神的眼睛,苍白的容貌,孤寞的背影,让人看了心生苍凉。 远处一些还在落慌而逃的宫人们如果不是看到轩辕锦泽那身明黄的龙袍,几乎都认不出来,那就是轩辕锦泽。 所有的一切恩怨都从兰陵台开始,那便从兰陵台结束吧。 …… 楚国联军杀入皇宫,硝烟弥漫,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末日中,哭泣声,呼叫声,惊慌声,惨叫此起彼伏,皇宫各处都可以看得到背着包袱,四处逃窜的宫人们。 杨楚若下令封锁整个皇宫,将所有人一并拿下,包括所有下人,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但不可以肆意杀掠,抢劫强奸,违令者,同样格杀勿论。 若是找到轩辕锦泽,或者活抓轩辕锦泽,赏黄金万两,官升三品。 楚国浩浩荡荡的大军已经杀了进来,看着奢华大气的皇宫,看着溃不成军的天凤军,杨楚若的血液沸腾起来。 她多想现在就把轩辕锦泽活抓起来,替杨家所有亲人,替所有为杨家平反求情而被屠杀的人报仇。 还有她的儿子,她那可怜而薄命的儿子。 “娘娘,天凤国皇宫,已经被我等全部都控制住了,天凤国皇族也被属下们抓住了,正押在金銮殿,但是……但是……”骆风脸色为难。 “但是什么?” “但是天凤国的小皇子轩辕锦鸿被轩辕锦泽的十二煞气给带出了皇宫属下没能拦得住,他们武功太高了,不过他们也重伤了。”骆风懊恼,从还没有杀进天凤帝都的时候,他们就列了一堆的名额,把天凤国所有的皇族名字都列了进去,尤其是借机陷害杨家的人。 轩辕锦泽杀了杨家满门,他得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他的九族同样别想好过,所有皇族的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现在,竟然让轩辕锦鸿给逃了,他如何跟九小姐交代? “轩辕小皇子就算了,饶他一命,若是他敢报仇,直接把他杀了。”杨楚若冷冷道,念在过去的交情,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他最好没有什么反叛的心,否则,也别怪她下手无情了。 “是。” “至于那十二煞,无论如何,都给本宫杀了,他们都是轩辕锦泽的走狗,当初没少对付杨家。” “是。对了,娘娘,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娘娘还记得琴灵公主吗?就是轩辕锦风,她是杨六少的妻子,不知娘娘怎么……” 杨楚若闻言,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 琴灵公主? 她对她还有些印像,她跟六哥哥夫妻情深,是一个见义勇为性情豪迈的女中英雄,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没有一点公主的娇气与倨傲,不少人对她印像都很好。 小的时候,她这个六嫂,待她更像亲妹妹,时不时带着她出去玩耍,比她的亲六哥还要宠她,疼她。 当时她吵着六哥带她出去玩,六哥不肯,还是六嫂抛下一切,偷偷带着她出去玩耍的,因为她贪玩,摔伤了腿,差点没把琴灵公主给着急死。时隔多年,她仿佛还能够听得到琴灵公主帮她包扎完伤口后,急得团团转,直嚷嚷回去怎么跟六哥交待。 后来,六哥死了,琴灵公主与轩辕锦泽反目,随后,踏入琴灵宫,不问世事,青灯长伴,十年来,都没有离开过琴灵宫大门。 她不知道六哥死的时候,琴灵公主是什么反应,但她想也能够想得出来,琴灵公主绝对崩溃的。 她最爱的夫君,被她最亲的皇兄残忍的杀死,还是当着她的面,这种感觉,岂是语言能够描述得了的。 杨楚若郑重道,“无论任何人,都不许去琴灵宫打扰琴灵公主,再派人保护琴灵宫,不得影响打扰到她,谁敢去琴灵宫找茬,连诛九族。” 骆风惊了一下,躬身领命而去。 “娘娘,找到轩辕锦泽了,他在兰陵台的凌轩阁。”水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久违的脸上,溢出一丝笑容。 打了这么久的仗,天凤国总算拿下来了,可惜,主子不在,要是主子在的话,那就是楚国最大的喜事了。 主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丝消息。 兰陵台的凌轩阁…… 杨楚若脸色忽然难看起来,双拳咔嚓咔嚓直响着,眼里染上一层恨意。 兰陵台的凌轩阁……那不是正是当年他囚禁她的那间寝宫吗? 她都还没去,轩辕锦泽倒是先去了。 抬头,扫了一眼已被完全控制的天凤皇宫,杨楚若冷冷道,“去凌轩阁。” 说罢,当先率领一众浩浩荡荡的人前往兰陵台。 十年的恩怨,是时候该划上句号了。 水凌等人不敢耽搁,一招上,带上所有精锐侍卫,一起跟了过去,团团把兰陵台给包围起来。 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的的一大排队伍,无论走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 杨楚若脸色平静,步履平稳,双眸闪烁着层层寒光,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情有什么起伏,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兰陵台,这是天凤皇宫最奢华的地方,可是杨楚若没有心情去看这里到底有多美,这里留给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她的脑子里,倒映的,也是当年受辱的一幕幕。 越是临近凌轩阁,杨楚若的心越是沉重,如果可以,她这一辈子,也不想再去兰陵台的凌轩阁了。 就在杨楚若即将进入凌轩阁的时候,楚宇晨忽然出现了,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仙女花,也就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仙药,也是能够让她得以了再孕的药。 楚宇晨的出现,无疑让一片欣喜的楚国喜上加喜,他们的皇上终于回来了,他们就知道,他们的皇上绝对不会有事的。 杨楚若紧绷的心松了一口气,楚宇晨能够平安回来,对她才是最大的喜事。 只不过,此时回来的楚宇晨,即便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衣,梳整墨发,眼带笑意,温润和煦,一如既往的谪仙飘逸,温文尔雅,也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得到,楚宇晨俊美脸上的苍白。 只须一眼,杨楚若便能看得出来,楚宇晨绝对身受重伤的。他若是没有受重伤的话,绝对不会半个多月才回来,更不会换衣梳发。 半个多月没见,他应该知道她有多担心他,更应该知道,她打到天凤皇宫后,有多迫切拿下轩辕锦泽。 杨楚若想要仙女花,可比起楚宇晨的性命,仙女花又算什么呢。 如果楚宇晨都不在了,她要仙女花,也没什么用。 “若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看,我找到仙女花了。”楚宇晨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罐,在杨楚若眼前晃了晃,尤如捧着一个稀世珍宝,他的眼里,都是笑意及思念,不用看,也能知道他此时的激动的心情。 杨楚若点点头,伸手,替楚宇晨拭去额头上发丝上不起眼的干涸鲜血,眼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似楚宇晨这般爱干净,又细心的人,竟然都没注意到发丝底下的鲜血,他当时换衣整容的时候,肯定很着急的吧。 水凌等一众楚宇晨手下的人也吓到了。 如果不是娘娘拂开主子额角的发丝,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主子的额染着未干涸的血迹。 主子受伤了? 主子伤得重吗? 难怪主子那么久都没有回来。楚宇晨一怔,他一心惦记杨楚若,倒是没有想到,额头上的鲜血还没有擦干净,不过他很快便风轻云淡的笑了,漫不经心道,“可能是碰到什么了吧,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宇晨绝口不提在崖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楚若体贴地也不去问,能回来就好,她知道他对她的心就好。 视线下移,杨楚若落在楚宇晨紧捧的竹罐上,忽然绽放一抹微笑。 有了仙女花,以后她也可以跟楚宇晨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了吧。 若是她有幸能够再有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绝对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她也会用所有的爱在那个孩子身上,把亏欠她以前没出生的孩子,亏欠裳儿的,都转移到那个孩子身上。 上天待她不薄了,她有楚宇晨,她的三哥还没死,她的七哥,也许也有可能活着,她的大仇,也可以报了……她现在很快又会有宇晨的孩子了。 “走,我陪你进去。”楚宇晨宽大的手,忽然握住杨楚若冰凉的小手,无声的给她勇气,齐齐看向被大军包围的凌轩阁。 凌轩阁这座华丽的寝宫,曾经囚禁他的妻子整整七年,凌轩阁这座华丽的寝宫里,轩辕锦泽正在里面。 相信,若儿此时心里一定非常激动,相信若此时需要他陪着她一起进去的,他也会一直陪着她。 杨楚若点点头,握紧楚宇晨宽大的手,深呼吸一口气,推手,就想推开位于兰陵台里最清幽的凌轩阁大门。 正当这时,阿星忽然急急跑了过来,急问道,“楚国皇上,我们皇上跟你一起下去崖下寻找仙女花,怎么我们皇上还没有回来?” 与阿星一起来的,还有风国无数将士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布满着急。 “风凌跟易书尘呢?他们两个没有回来吗?”杨楚若同样偏头,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预感。 闻言,楚宇晨的脸色不大好看,沉声道,“崖下有很多上古阵法,还有很多凶猛的野兽,我们在下面多少都负伤了,后来分开逃了,再然后,碰到一群鬼甲奇兵,现在朕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题外话------ 这章更得比较少,明天尽量多更一些。 昨天我奶奶吃了一个粽子,身子便开始不舒服,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打了120,送到县医院,县医院所有医生都不敢接,说我奶奶可能是阑尾炎,必须开刀,开刀就有可能脑血栓复发,到时候脑出血,性命难保。 所以转到市医院,市医院没床位不肯接,转到175大医院,也没床位,转到中医院,因为病情严重,还是不敢接,后来转到正兴医院,做了一个又一个检查,弄到天亮,她也疼到了天亮,结果报告出来后,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让所有家属一起过来,情况不妙 更新的事,便这么拖下了,我失约了,是我对不住大家。 可是,如果你们不能谅解,我也没有办法,从小把我带大,跟我最亲的奶奶,今天一天都在手术台上,性命危险 281:轩辕楚若正面相对 楚宇晨的话轻描淡写的,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崖下只怕凶险无比的吧,如若不是,以楚宇晨跟风凌的武功,用得着分开逃吗? “那我家主子呢,我们派出好多人,都没能找到我家主子。”阿星着急了,什么上古阵法这么厉害,能困得住自家主子。 “继续派人寻找吧,以风凌的聪颖,那些猛兽鬼兵都无法奈何他的,倒是易书尘……”楚宇晨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杨楚若心里一跳。 易书尘…… “朕已经调动大批军队寻找易书尘与风凌,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担心。”许是知道杨楚若担心易书尘,楚宇晨安慰道。 阿星顾不得别的,一招手带了大批的军队出去寻找风凌。 他奉主子的命令已经帮杨楚若把天凤国给拿下来了,现在天凤国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只剩下一个轩辕锦泽,他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加上楚宇晨又回来了,这里也不需要他们了,还不如去寻找主子。 阿星这一招手,皇城的风国将士们顿时少了一大半。 杨楚若扫了一眼阿星等人,对着楚宇晨蹙眉问道,“鬼甲骑兵?南国的士兵?” 楚宇晨郑重的点点头,深邃的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沉重,“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你说的南国骑兵,一个个就像地狱来的鬼兵一样,身上煞气重重,见人就砍,嗜血而欢,那是一批让人恐慌的军队,此次天凤国过后,或许,我们要再次联军,击退这批鬼甲骑兵了,否则,等他们在这片大地立稳脚跟后,估计会天下要血流成河的。” “鬼甲骑兵短短时间,便占据整个沙国,力量不可小看,如果楚国出兵攻打鬼甲骑兵,那我们月国绝对参与,这南国,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我们公主也不会十年都没出现过了。”赵天龙恨恨的道。 就算楚国不找南国的麻烦,待天凤国此时结束后,他们也要去找的,那片沙漠他们无法进去,不知道公主在里面的情况,但是他们可以从那批鬼甲骑兵的手里探知消息。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南国皇帝借刀杀人,害我杨氏满门,这个仇,不可不报。”杨楚若握拳冷声道。 楚宇晨握起杨楚若的手,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会不余遗力的帮她。 “走吧,朕陪你进去。”楚宇晨小心的收起仙女花,紧握杨楚若的手,望着烫金大字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凌轩阁。 隔着紧闭的大门,楚宇晨仿佛能够感觉得到,杨楚若曾经在这里度过的每一个煎熬日夜,受过的每一份苦楚。 杨楚若的脚步有些迈不动,鼓足勇气,握紧楚宇晨的手,这才用力推开凌轩阁的大门,放眼进去,便是奢华大气的宫殿,这里以上等梨花檀木作梁柱,以水晶玉壁为盏灯,珍珠玛瑙不帘幕,六尺宽的沉重木为床塌,床边悬挂着遍绣洒珠银线的白玉兰,就连地上铺的,都是嵌着金珠的蓝田暖玉,美轮美奂得如置梦中。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在这间寝宫的每一个地方,杨楚若都能找到当时自己流过的每一滴血,受过的每一次折磨。 过往的一幕幕排山倒海的涌入她的脑子里,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去,杨楚若的眼底划过浓浓的黯然,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楚宇晨紧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给她安慰。 杨楚若睁开楚宇晨的怀抱,冷着眸子,迈进寝宫,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凌轩阁里格外的清晰,声声如同一把沉厚的巨石响在众人心底。 “娘亲,你看,裳儿也会折莲花纸了,以后裳儿可以折莲花纸换食物给娘亲吃了。” “娘亲,你说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啊?是不是很大很好玩?比兰陵台大吗?” “娘亲,许麽麽是不是死了?我听她们说,许麽麽因为给裳儿一瓶金创药,被肖贵妃活活打死了,呜呜……许麽麽本来不想给裳儿的,是裳儿求她的,他们为什么要把许麽麽给活活打死?” “裳儿……裳儿不怕死,裳儿只怕死了后,娘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脑子里,关于裳儿的一幕幕如决提的洪水疯狂的涌进杨楚若的脑子里,每一幕都让杨楚若险些站立不稳。 眼眶一红,杨楚若拼命仰制住眼泪。 摸着上等的檀木桌,杨楚若恍惚还能记得,当时的裳儿,就是在这张桌子底下出生的,那时候她还未成年,什么都不懂,外面没有一个人肯替她接生,是她一个人忍着疼痛,无措仓惶的把裳儿给生了下来。 至今,她都不知道,当时哪来勇气生下裳儿。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她宁愿当时任由轩辕锦泽折磨,最好把裳儿从肚子里给折磨掉,这样他也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一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里,此时围满不少的高手,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杨楚若迈着沉重的步子,绕过屏风,往里走去,远远地,便能看得到一身明黄龙袍的绝世男子,面色平静的坐在龙椅之上,淡淡看着她徐徐而进。 男子的身边,只有一个贴身护卫,正是天凤国第一高手阿路。 他们两人,一坐一站,面对包围他们的千军万马,丝毫不露惧色,反而坦然无畏。 杨楚若一看到龙椅上那个有着君临天下,睥睨霸道的俊美男子,身上的血液陡然沸腾起来,连冷漠的眸子里,也压制不住熊熊而烧的怒火。 这辈子,杨楚若若说最恨的人,那无疑就是轩辕锦泽,她的恨已经超出一切,即尽世上最残忍的刑罚都对他用尽,让生生世世,生不如死,也无法解开心中的怒气。 除了满腔的仇恨,杨楚若把视线定格在轩辕锦泽忽然花白的双鬓上,以及苍老无视的空洞眸子里。 今夜的轩辕锦泽没有以往的血腥残暴,冷血暴戾,也没有以前的君临天下,高高在上,此时的他,有的只是深深的落寞,目无焦距的空洞,以及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懊悔。 这样平静无助,心如死灰的轩辕锦泽是杨楚若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她看到的,都是轩辕锦泽酒后发疯,暴力殴打狂燥的模样,偶尔也能看得到他冷漠平静的样子,只不过他的平静里,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森冷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知道,为什么轩辕锦泽一夜间陡然苍老了十岁以上,连乌黑如墨的发鬓都染上花白,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心如死灰,木然空洞。 她只知道,她是来报仇的,她只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她的全家也许都还活着,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她现在还是无忧无虑的杨家九小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她也不会三次小产,不会让裳儿受尽一切折磨后凄凉死去,更不会因为失去清白身子而对楚宇晨愧疚一生。 给她所有灾难的,都是眼前这个魔鬼。 杨楚若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握得咔嚓咔嚓直响着,居高临下看着木然坐在龙骑上的轩辕锦泽。 楚宇晨自动退到一边,只管保护杨楚若,至于她跟轩辕锦泽的事,他便没去插手了,十年之恨,灭族之恨,夺身杀子之恨,这些该留给她自己报仇的,她也不会愿意别人帮她报仇。 轩辕锦泽木然的抬头,看着杨楚若那张酷似杨楚莹的绝世容貌,再看到杨楚若眼里隐忍的恨意,轩辕锦泽忽然痴痴的笑了。 笑容中透着一抹沧桑的无奈,愧疚的悲凄。 他已经不敢去想像当年是如何折磨杨楚若的一幕幕了,那每一幕对他来说,就像千万把刀在凌迟他一样。 他对不起杨楚若,他对不起她…… 老天真会开玩笑,他那么喜欢杨楚莹,可他却毁去杨楚莹一切在乎的人,还把对杨楚莹的恨,尽数撒在杨楚若身上。 杨楚若才几岁,他怎么会那么禽兽的对她做出那种事来。 他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他几次三番,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轩辕锦泽笑着笑着,忽然笑出了眼泪,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轩辕锦泽咔嚓一声,差点把自己的龙椅的扶手都给掰断。 苍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无奈,“你终于来了……” 轻飘飘的声音,随着清风,也不知道飘进多少的耳朵里。 “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姐姐,可是我竟然连她都分不清,呵……难怪你你姐姐跟我说,我根本不了解她到底想要什么,更不懂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轩辕锦泽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沙哑的声音比年过古稀的病残老人还要无力。 杨楚若静静看着轩辕锦泽痛苦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平静,刚刚激起的剧烈情绪缓缓压了下去。 她的眼睛里没有同情,只有粗鄙的嘲讽。 “这世上,只有南宫玉才是真正了解你姐姐的人,如果没有我的插手,他们两个也许已经离开帝都,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过着神仙眷恋的日子了吧。”轩辕锦泽凄凉的笑着。 “轩辕锦泽,你杀了那么多人,今天休想活着走出去。”骆风大喝一声,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杀了他,替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呵……活着走出去?”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活着走出皇宫,知道真相之前没有,知道真相之后更没有,活着,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折磨。 他对杨家,对天下人,尤其是杨楚若的亏欠,生生世世,都会无时不刻的折磨他。 轩辕锦泽看向冷漠不语的杨楚若,痛苦的低下头,喃喃道,“你不是想报仇吗?来吧,动手吧。” “你想死?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三年前,我发过誓,若我不死,必将屠你江山,灭你满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当年加诸在我身上的,我一样不剩的都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杨楚若从骆风手里抢过来把长剑,提着长剑,一步步靠近轩辕锦泽的身边。 “呵……应该的。”七年日日夜夜的折磨,她是该好好折磨他一番的,若是直接杀了他,那便不是杨楚若的做事风格了。 阿路忽然挡在杨楚若面前,怒视杨楚若,虽然他没有说话,便那意思说明一切,谁若敢对轩辕锦泽怎么样,必先通过他这一关。 楚国的高手也纷纷拔出兵器,直指阿路。 轩辕锦泽推开阿路的长枪,淡声道,“这是我欠她的,该还的。” “来人,把这个人杀了,砍下人头,祭奠我哥哥。”杨楚若厉喝一声,她可没有忘记,她的四哥八哥等人就是他杀死的。 282:轩辕锦泽断臂 随着杨楚若一声喝下,楚国以水凌为首的一大批高手们纷纷围向阿路,招招直取他的性命。 阿若无所畏惧,长枪一挺,一招‘沧海游龙’横扫过去,顿时将围攻他的人,逼得倒退数步。 水凌眼神一闪,他知道,阿路乃是天凤国第一高手,连魅离与魅影双枪合璧都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仅凭他们几个,根本拿不下他,除非围攻,这里地方又小,不适群攻,必须把他引到外面去。 水凌对着好青龙白虎等人使了一个眼色,青龙白虎等人立即会意,与楚国的众多高手们一齐把他引出凌轩阁。 阿路长枪四扫,面对数十高不落下风,他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楚国的人,想把他引出去合歼。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也许他会直接出去,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可是现在,主子的身只有他一个人,他又怎么能离开主子呢。 任凭水凌等人如何将他逼出去,阿路都紧守在轩辕锦泽的身边。 惜月公主的部下,九部天龙等人见水凌与青龙白虎等多人,都没能拿下阿路,反而打得难舍难分,纷纷上前,相助水凌等人。 好不容易拿下天凤国,如今只剩下一个轩辕锦泽,无论如何也得先把他拿下,到时候再与楚国联手,杀到南国,寻找惜月公主。 他们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看到惜月公主了,天知道他们有多想念她。 九部天龙加进去,阿路任凭一把银枪耍得如何随心应手,也落了下风,险像环生。 杨楚若与楚宇晨冷冷看着被众多高手围困的阿路,无论他武功如何高强,时间一久,也必会落败的,一旦落败,他这条性命也就没了。 “砰……” “噗……” 正当阿路拼尽一切,挡低楚国月国高手,保护轩辕锦泽的时候,却没想到,轩辕锦泽忽然出手,一掌便朝着他的心口直拍过来。 轩辕锦泽武功高强,被他冷不防地这么出手一打,阿路哪里能够架得住,当场便倒飞而去,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的撞在墙壁之上,差点把墙壁都给撞倒。 “咳咳……”阿路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解地看着轩辕锦泽。 他从小跟在轩辕锦泽身边,唯他命令是从,几乎可以说,他还是跟轩辕锦泽一起长大的,他只效忠轩辕锦泽,可现在,他最效忠的人,却忽然出手杀他。 主子想要杀他,他也不会还手,他这条命,本来就是主子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杀他。 这一道掌力,轩辕锦泽可以说,一点都没手下留情,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他现在五脏六腑,都在巨痛翻腾着。 水凌等人也怔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轩辕锦泽忽然出手袭杀阿路,而且一出手,就是必杀之术。 九部天龙等人的后背都沁出一身冷汗,若是轩辕锦泽刚刚那一掌袭杀的是他们,而不是阿路,只怕现在死的就是他们了。 水凌与青龙白虎等人倒是还好一些的,他们知道,有主子在,轩辕锦泽不可能偷袭得到他们的,只不过,饶是如此,他们也吓了一大跳,轩辕锦泽的心可真够狠的,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杀。 唯有杨楚若与楚宇晨知道,轩辕锦泽之所以出手袭杀阿路,那是为了他好,他杀死杨四少,杨八少等人,若是落在他们手上,绝对是生不如死,所以他才会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了阿路。 轩辕锦泽面色冰冷,双眸无神,淡淡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阿路,没有喜怒哀乐,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淡漠的眼里,一抹无奈的黯然一闪而过。 “主……主子……”阿路一张嘴,连血液都在疼痛,明显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的消失。 “杀人偿命,这是报应。”轩辕锦泽苍凉道。 不止阿路,他也一样,他也得为他杀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阿路挣扎地朝着轩辕锦泽爬过去,他不怕死,主子如果要杀他,不南要主子出手,他自己都会杀了自己,可是主子有危险,他还要保护主子,他得等主子逃出皇宫,再死…… “主子……属下……属下护送您出去。”阿路爬了起来,又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焦急地看着轩辕锦泽,即便临死前,也想着保护轩辕锦泽。 “主子……属下……属下还要保护主子……咳咳……” 轩辕锦泽抬掌,对着阿路的脑袋,一掌直接下去,拍散阿路的天灵,当场震死阿路。 轩辕锦泽的手有些颤抖,无声的讽刺几声。 他又杀人了,杀的还是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杀人了吧。 死吧,都死吧,死了也就解脱了。 杨楚若冷冷看着轩辕锦泽的一举一动,今日的他,无论如何后悔自责都没用,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越痛苦,她越有快感。 “如果我们的儿子没死,现在应该有七岁了吧。”轩辕锦泽喃喃自语,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裳儿乖巧的模样,脸上忽然绽放一抹微笑。 听到轩辕锦泽的话,杨楚若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前面,狠狠甩了一个巴掌给轩辕锦泽,怒道,“你不配跟我提裳儿,裳儿只有娘,没有爹。” 轩辕锦泽犹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杨楚若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甩巴掌的。 从来只有他打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打他的份,可今天,他不躲不闪的任由别人打他。 这一巴掌很重很响亮,重得杨楚若的纤手火辣辣的疼着,身子因为过度生气仰制不住的激动颤抖,可轩辕锦泽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巴掌算什么,他心里的疼痛比起这一巴掌重多了。 轩辕锦泽痴痴的笑了,是啊,他是没有资格,他从来都没有尽到做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甚至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连断他两次胳膊,如果不是他不肯让人医治他,他又怎么可能鲜血流尽,活活疼死。 他悔,他恨,可是他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以外,他还能怎么样呢,死去的人,永远都无法复活了。 “你不是想报仇吗?你杀吧,杀了我,你就可以替你的家人报仇了。” 杨楚若忽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反而异常的冰冷,认识她的人,都能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应该是压仰着他们无法体会的恨意。 “杀了你,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残忍的杀死我的父母兄姐,你害死我一个又一个孩子,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以为你死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吗?轩辕锦泽,我告诉你,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杨楚若刷的一下,抢过朱雀手里的长鞭,十年来的怨气尽皆转到这一鞭子上,对着轩辕锦泽狠狠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凌轩阁里,格外的清晰。 虽然杨楚若没有武功,可她心中的恨太多太多了,这一鞭子下去,威力自然不同凡响,轩辕锦泽顿时被打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啪啪啪……”杨楚若打了一鞭,如何能够解气,雨水般的鞭子一鞭鞭的甩在轩辕锦泽的身上,每一鞭都蕴含她无穷无尽的恨意,恨不得把满腔的恨意尽数发泄出来。 “轩辕锦泽,你个残暴的昏君,你残害忠良,乱杀无辜,这一鞭子是替天下所有被你害死的人打的。” “这七鞭子,是你欠我七个哥哥的,这一鞭子,是你欠我姐姐的,这二十鞭子,是欠我杨家上上下下数千条人命的。” “这一鞭子,是你欠我的。”杨楚若狠狠又甩了一鞭子下去,这数十鞭子下去,几乎用尽了她身上所有力气。 连杨楚若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早已进入疯狂状态,眼角隐隐染上晶莹的泪痕。 楚宇晨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很想将她拥入怀里。 从她嫁给他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三年了,这三年来,她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过去的事,他也从来都不问她。 可他知道,无论她外表再怎么风清云淡,无论他给她多少宠爱,她心里的伤害都无法弥补。 这也是他最悲哀的事,他最心爱的妻子,过去受到那么大的伤害,可他无法改变她的过去,他只能用所有的爱,让她现在尽量过得好一些。 如果可以,他多想抚平她的伤痛,他多想这次大仇得报后,她心里的创伤能够好转一些。 轩辕锦泽不知何时被杨楚若的鞭子打得瘫倒在地,抱着脑袋,默默承受她的怒火。 身上明黄的龙袍,更不知道何时,溢出一条条交叉纵横的血痕,看着怒目惊心。 轩辕锦泽身上很疼,心里却开心,这些鞭子打得越用力,他心里的愧疚才会稍稍小一些。 他没有资格求她原谅,如果能够让她心里好受点,无论她给他多少毒打,刑罚,他都甘之如饴。 冷不防的,杨楚若恨恨的扔掉手里带血的鞭子,取过水凌的刀,对着他的手腕便是狠狠砍了过去,嘴里怒骂一声,“这是你欠裳儿的。” 轩辕锦泽本来想躲,可是听到杨楚若的那句话,轩辕锦泽颓然的松手,任由那一剑狠剁下,把他的手腕一剑砍断,手掌顿时与他的身子分开,鲜血四溅,滚热的血,喷向杨楚若的绝世倾城的容貌上。 “啊……”轩辕锦泽痛呼一声,发出惨烈的嘶叫声,另一只手紧紧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疼得剑眉直皱。 围住轩辕锦泽的众多楚国以及月国的高手纷纷心里倒抽一口凉气。 一剑把手腕都给砍了……这该有多疼…… 轩辕锦泽为什么不躲呢? 据他们所知,轩辕锦泽的武功不低啊,他没有理由躲不过去的,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承受这一断掌之痛呢? 杨楚若看到他血淋淋的手腕,以及痛苦的神情,心里的恨意根本无法减少。 很疼吗?他也知道疼吗? 当年他把裳儿扔到斗兽场,任由那些野兽嘶咬裳儿的时候,他怎么不知道裳儿也很疼? 他那么残忍的对待裳儿,裳儿被野兽咬掉手腕的时候,他怎么还若无其事,甚至又把他的胳膊给齐根而断。 杨楚若永远无法忘记轩辕锦泽当年说的那句话。 他说,这条胳膊断得真丑,不如齐根斩断吧,来人,把他的胳膊砍了。 凉凉的一句话,让裳儿再一次承受断臂之痛,那疯狂而涌的鲜血,把整个斗兽场都给染红了。 想到到这里,杨楚若心中陡然巨恨,长剑一扬,对准轩辕锦泽的胳膊狠狠砍去,咔嚓一声,又是一剑狠狠砍了过去。 “啊……” 283:兄妹相见 轩辕锦泽痛苦的哀叫一声,随着杨楚若的剑抬起,他的胳膊飞出了半丈开外。 “啊……”撕裂的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高亢凄惨的声音几乎整个皇宫都可以听得到。 轩辕锦泽紧紧捂着鲜血四射的胳膊,疼得满地打滚,乌黑的墨发被汗水全部浸湿。 杨楚若冷笑,带着前所未有的凄凉,“疼么?很疼吧,那你有没有想过裳儿的感受?他只是一个孩子啊!什么都不懂,却被你残忍地连断两次胳膊!” 楚宇晨好看的眉毛皱起,心疼杨楚若,看着地上的轩辕锦泽,垂在一侧的手渐渐握成一个拳头,他多么希望能够早点认识她,至少杨楚若不会受累,她的裳儿也不会残忍死去,更不会导致以后的不孕。 轩辕锦泽强忍着剧痛,痛苦蹙眉,无力地闭上了双眼,苍白的唇几乎失了血色,“要杀要剐随便你,只能解了你心中的恨,我死也罢。” 而他眼前又浮现了那个明媚的女子,杨楚莹的微笑,杨楚莹的温柔,死了,真的是自己的就解脱了。 “死?”杨楚若讥笑一声,“你对我做过这么多,你还想单纯的去死?呵……” 笑声一落,她手中的剑飞速舞了起来,剑尖像是在轩辕锦泽的身体上作画,一剑接着一剑,刚划下的伤口还未出血,新的伤口径直添了一道。 本是鞭伤已经毁了他大部分肌肤,现在交错纵横的剑伤,差不多要和以前杨楚若身体上的伤口一致了。 轩辕锦泽不再喊叫,只是蹙着眉心,咬着唇瓣,默默忍受着这样的痛苦,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杨楚若忽的向他的大腿一刺,轩辕锦泽再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想装死?那要看我的剑答不答应!” 她将剑旋了一圈,剑尖在轩辕锦泽的大腿里绕了一圈,血立刻流了一地,而伤口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疼了就应该叫出来!”杨楚若此刻眼眸已经通红,紧接着剑一扬,再次找了一块完整的地方刺了下去,剑尖不断搅动。 再扬再落,连番旋转,轩辕锦泽腿上的窟窿一个接着一个窟窿,涌出的血阴湿了明黄的龙袍。 在场的其他人冷漠不语,这就是轩辕锦泽应得的报应,如果他不是那么残忍,当初能够网开一面,哪怕不弄死裳儿,今天的一切也不是这样的结婚。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 刺着刺着,盘旋在杨楚若眼眶中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楚宇晨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杨楚若抱在怀里,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地抚摸着她的肩膀,将一切的温暖倾尽所有都给她。 她受的苦,他来担! 不一会儿,再从楚宇晨怀中起来时,杨楚若恢复了她惊世夺目的容颜,玉眸清冷动人。 “水凌,去万蛇窟抓几条最毒的蛇来!”杨楚若冷冷一声,“其他人,给我找来一个盛满水的木桶,融盐,一并拿过来!再抓来一个医术好的太医!” “是!”水凌以及属下应声后,便立刻下去找杨楚若所说的东西。 杨楚若欺身上前,修长的手捏起轩辕锦泽的下颌,看着他清俊隽秀的面容,忽的温软一笑,面若二月春风,与刚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轩辕锦泽,世上有千万种疼法,但你知道最疼的是什么吗?”杨楚若从袖口中拿出一条帕子,在他满是汗珠的额头上轻轻擦了擦,这样病弱的美,也美的惊心动魄,她痛恨这张脸,从骨子里的痛恨。 杨楚若自问自答,“蛇毒之苦,撒盐之痛。想必这两样要用到一起,那会生不如死吧。” 轩辕锦泽将头偏过一边,沉默不语,眼里一片死灰。 水凌的速度极快,抗着一袋子蛇出现在凌轩阁内,一手还抓着一个穿着朝服的太医到杨楚若身旁,放下袋子,将捆绑的太医一同扔到了地上。 而后,带木桶的人也迅速赶到,那是一桶满满的盐水,俯瞰一番,还能发现桶底未融化的颗粒。 “水凌,将轩辕锦泽给我扔进桶里!”杨楚若的声音冷的异常。 水凌一把抓住了奄奄一息的轩辕锦泽,直接扔进了桶里,咸咸的盐水飞快的渗进伤口里,轩辕锦泽感觉像千万只蚂蚁大口啖食他的血肉,他的脸刷的变的异常苍白,额头不停滚落大滴大滴的汗珠。 虽然他隐忍着没有出声,但只要仔细看,便能感觉得出来,他把惨呼的声尽数都埋在喉咙里,生生忍了下去。 水桶里的水也渐渐轩辕锦泽的血所燃红。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这刑罚,曾经你也对我用过。”杨楚若冷声道。 轩辕锦泽痛苦的喘息,眯着眼看着杨楚若,“你开心便好。” “呵……我开心?”杨楚若声音骤提高了一度,几乎破音,指着远处的床榻连声质问,“我开心!当年裳儿就是在那死的,他的血几乎留干,我求了你,我求了你啊,你却眼睁睁让他死去,让她那样死去,黄泉路上,你问问他,他开心吗?” 轩辕锦泽现在所受的,不过是皮肉之苦,谁能有她失子之痛,失亲人之恨?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这间房子她无论如何都不敢踏进,她是怕啊,午夜梦回,她都能清楚的看到裳儿那清澈的眼睛,稚嫩的脸庞,还叫着娘亲,她的痛又有谁能知晓? “水凌,将蛇给我放进去吧。”杨楚若闭了闭眼,她不想再跟这个恶魔提裳儿。 “还有你。”杨楚若踢了踢身边的太医,“把他的命给我吊着,我便可饶你一命。” “是……是……”那太医连连磕头,然后立刻拿着自己的药箱,赶到水桶然后。他从来到凌轩阁便大气不出一个,如今看着自家皇上成别人的阶下囚,他更要小心翼翼,保命要紧。 一个九王之尊,如今被人肆意折磨,成为阶下之囚,这比死还要难受的。 水凌抗起装蛇的袋子,一股脑将袋子里的蛇全部到进水桶内,一群蛇像得了食儿的鱼,奋力游动,不断啃食着轩辕锦泽的肉。 轩辕锦泽闷哼一声,脸色顿时扭曲起来,牙齿疼得咯咯作响,全身上下,他几乎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不止血肉疼,他的骨头,筋脉,甚至灵魂都在抽疼着。 以前的杨楚若便这么疼的吗? 脑子里,忽然响起以前杨楚若痛苦的模样,曾经的他,也曾这么残忍的对她,杨楚若也曾哭着喊着求他,可他不仅没有放过她,反而残忍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 疼……确实好疼……当年的他,实在实在太不应该了……他只管着发泄自己的情绪,都没想过她的感受。 轩辕锦泽疼着疼着,经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杨楚若咬了咬唇,不再看他,转身对着凌轩阁的人说道,“所有人听令!帝都内外,皇宫内外,除了琴灵公主,但凡遇见轩辕家的人,一律杀无赦!” “是!”所有人应声,高亢嘹亮。 很快凌轩阁内只剩下杨楚若夫妇,水凌骆风和九部天龙。 楚宇晨揽住杨楚若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她当时的无助和绝望。 “若儿,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楚宇晨温润道。 杨楚若抬头,看着他清俊的脸庞,坚定的点了点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水凌上前,将刚抓蛇时听到的事说给杨楚若,“娘娘,何贵人被轩辕锦泽活活在油锅里炸死了,肖贵妃也被丢到万蛇窟,如今半死不活。” 杨楚若身体一僵,一瞬间恢复了正常,冷冷道,“罪有应得。” 一报接着一报,只要有轩辕家族的人被杀,都有探子来报,杨楚若便轻松一分。 “娘……娘娘……”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杨楚若和楚宇晨回头,那正治疗轩辕锦泽的太医立刻跪倒在地,“娘娘,皇……轩辕锦泽失血过多,若无天山雪莲,奴才也回天乏术。” “天山雪莲?”杨楚若冷笑,“倒是便宜他了,如果我记得不错宫里应该有吧。” “回,回禀娘娘,国库里有。”太医立刻回答。 杨楚若偏头,对水凌吩咐道,“你去取些过来,还有人参,我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了。” 水凌点点头,再次赶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天山雪莲和补气的人参回来了。 太医看过之后,没有去煎药,直接将雪莲黏碎,用温水帮轩辕锦泽冲服下去,随后切了一小片人参,当在轩辕锦泽的舌底让其含服。 在药的作用下,轩辕锦泽的气色有所恢复,脸色至少不是那么苍白了,但人还是没有醒来。 楚宇晨拍了拍杨楚若的肩膀,温和道,“好了,你这一路赶来也有些累了,我们去休息一会吧。” 杨楚若听话的点点头,两人一同出了凌轩阁。 刚到大门,远远就看到两人正不急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杨楚若眯了眯眼,她清楚的看到来者,正是轩辕锦泽的妹妹,她的六嫂,轩辕锦风。 轩辕锦风头带灰白色僧帽,身穿僧袍,身形与十年前相比,瘦了许多,就算在这样朴素的装扮下,也挡不住她动人的美貌。 她一手持念珠,一手立于胸前,不停打转念经,那眸光仿佛望穿一切红尘俗世。 杨楚若有些恍惚。 她对琴灵公主隐隐约约还有些记忆,记忆中的琴灵公主潇洒豪迈,容光焕发,嘴里常常挂着笑容,喜欢穿着一袭火艳的红衣。 可现在……现在的琴灵公主,脸上波澜不惊,举止安祥,哪还有当年轻狂恣意。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琴灵公主轩辕锦风,杨楚若几乎都不敢相信。 身后是她照顾十年的老嬷嬷,同样一身僧袍,缓缓地走在后面。 杨楚若和楚宇晨站在门口,等着两人,杨楚若喃喃道,“公主……”轩辕锦风一步一步走来,还有半丈时,停下来,念珠扣在虎口,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尼净空。” 杨楚若微微行了一个礼,“楚若见过六嫂。” “阿弥陀佛……”轩辕锦风默念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还请杨施主手下留情,莫要赶尽杀绝。” 杨楚若勾了勾唇,周身气息忽然冷却,“六嫂未免太能说笑了,我杨家数千条性命,难道就要这么白白死掉吗?六哥的死,你也能释怀吗?” 轩辕锦风手上的念珠停了一下,又继续转动,只是没有刚才那么顺畅,可见杨楚若的话已然戳进她的心中。 “贫尼已经遁入空门,红尘琐事只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况且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施主再多杀戮,对自己也是毫无意义的,还请施主能够成全。”轩辕锦风勾下了腰,老嬷嬷也一同勾腰。 杨楚若立刻将头摆到一边,“六嫂这又是何必?” 可轩辕锦风依旧坚持勾腰不起,甚至跪了下来,“若施主不答应,那净空便要下跪不起了。” “六嫂……”杨楚若赶紧扶起琴灵公主,她怎么敢让六嫂给她下跪,六哥若是知道,还不骂死她。 再如何,对方也是自己的六嫂,对轩辕家再痛恨,她也是无辜的,况且她对杨六少真情意切,从前也是有目共睹,否则她为何常伴青灯古佛十年。 只是她隐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报仇,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全部都放弃了? 僵持不下时,为轩辕锦泽诊治的太医跑出了凌轩阁,见杨楚若立刻跪在地上,“娘娘……,皇……轩辕锦泽醒过来了。” “轩辕锦泽醒了,你要去看看她吗?”杨楚若问道,毕竟他们也是亲兄妹,毕竟,他杀了六哥,也是她的丈夫,他们之间,应该是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的吧。 轩辕锦风沉吟良久,忽然轻飘飘的一叹,“也罢,便进去看看吧。”也有不少年没见了。 大厅中,轩辕锦泽无力地躺在水桶内,气色微微好了许多,但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如果不是天山雪莲和人参,恐怕他真的就会这样被折磨致死吧。 杨楚若来到木桶前,轻敲着木桶边缘,看着痛苦不堪的轩辕锦泽,缓缓说道,“轩辕锦泽,死去活来的滋味如何?” 轩辕锦泽没说话,漆黑的双眸只是盯着杨楚若。 “别对我这么看,我会恶心想吐的。”杨楚若道,“来看看吧,看看我带谁来见你了。” 她让开路,轩辕锦风和老嬷嬷正缓缓跨过门槛,向这边走来。 轩辕锦泽浑身一颤,张了张嘴,沙哑的嗓音听的让人刺耳,“皇……皇妹……” 她怎么会来的……她终于离开琴灵宫了吗? 284:杨家合葬,裳儿生死 “阿弥驼佛。”轩辕锦风转动念珠,对着轩辕泽微微弯腰,礼貌性的行了一个礼,眼底平静,脸色淡然,好似无力的挨靠着木桶边沿上痛苦异常的轩辕锦泽,只是一个陌生人。 轩辕锦泽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亲皇妹,曾几何时,她恣意洒脱,嫉恶如仇的妹妹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沉稳内敛,寡言少语的……尼姑了……这还是他的亲妹妹吗? 轩辕锦泽后仰,痛苦的闭上眼睛,眼底滑下一滴恨悔的眼泪,千言万语,尽数化为虚无。 曾经他们无话不谈,曾经他们兄妹情深,曾经他们高高在上…… 如今他们相见两无言,如今他们兄妹如陌人,如今他是亡国阶下囚,而她……是遁入空门的僧人。 十年梦一场,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到过去了……他害了自己亲妹妹的一生。 “皇妹是无辜的,你若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来。”胳膊上的鲜血还在滴哒滴哒的流淌着,染红了水桶里的清水,也染红了蓝玉石铺就的地面,轩辕锦泽仿若未知,仰天呢喃,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但众人都知道,他在跟杨楚若说话。 “呵,你以为我杨楚若像你那么无情无义吗?你以为我像你,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毁去自己亲妹妹一生的幸福吗?” 轩辕锦泽无言以对,他没有资格说什么。 他不知道杨楚若是不是追杀他的皇族了,想来肯定是追杀的吧。 “仇恨可以毁去一个人,我不想你跟我一样,悔恨一生,放了轩辕皇家的人吧。”轩辕锦泽的声音可以说是哀求。 无论他被杨楚若如何折磨,都没求过杨楚若一句,可现在,他却求她了,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求人的。 “放了他们?”杨楚若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轩辕锦泽,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追杀我杨家九族时,你有没有想过放了我们一家?” 轩辕锦泽默然,想死了当年的往事,他也不知为何被蒙蔽了心智,杨家成千人,就是他一句话,从此灭亡。 “我的四哥被你活活钉在悬崖,就算死,十年来风吹日晒,骨肉被鸟所食,轩辕锦泽你有放过他吗?” “我的七哥,被你用烙铁活活烙死,皮肉一层层的刷下,你有放过他吗?” “我的其他哥哥,他们就算死了,尸骨也被你鞭挞着,你有放过他们吗?” “我的母亲,她是个多么慈爱善良的人,却被送进军队,受到非人的待遇而死,你有放过她吗?” “我父亲,睁眼闭眼便看到我被禽兽所欺,却不能救我,在我逃出暗无天日的宫殿前,活活被气死,你有放过他吗?”杨楚若双眼血红,越说情绪越加激动。 “够了!”轩辕锦泽忽然暴喝一声,他不想,他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他不想再提了,不管她怎么折磨他,他都认了,可他不想让轩辕锦风看到他的惨状。 “皇妹,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这都是我的报应,我们轩辕家的报应。” 轩辕锦风忽然轻笑一声,没有刚来时的平静,她笑了,笑的很是凄凉,“走?走去哪儿?” “你以为我把自己关在琴灵宫十年真的只是为了等杨家平反?真的只是为了看你得到报应?你错了,我怕的是你知道真相后生不如死,所以我一直等你回头,可我等了十年都没等到!” 淡淡的一句话,仿佛用了轩辕锦风所有的力气。 她诵经十年,她潜心归佛,可那份伤痛给她太深太深了,又岂是她能够隐藏得了的。 无论她如何修行,当年发生的那件事,也无法从她心里抹去,那已经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痛了。 轩辕锦泽猛然一震。 皇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早就想到这一天了吗?她怕他心里再多一份愧疚,所以苟延残喘等到现在,为的就是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吗? 皇妹……她不恨他吧? 十年……她等了十年……一定等得很累的吧…… 轩辕锦泽恨不得马上死去,他已经完全不敢去想过去的事了,每想一次,就像千刀万剐在他心里不断的剐着。轩辕锦风仿佛是累了,闭上了双眸,脑海中浮现杨六少无措挠着后脑勺,憨厚羞涩的笑容。 他说,风儿,你真好看。 他说,风儿,我们成亲好吗? 他说,风儿,生生世世一双人。 他说,风儿,我们要个女儿,长的想你。 他说,风儿,对不起,忘记我吧,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他的话,轩辕锦风一字一句都记得,可却再也找不到一个默默守护她,保护她的人了。 杨六少是那么刚强的人,可只要在她面前,他永远都像个刚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样,憨厚羞涩,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正眼看她。 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再睁眼,泪水消失不见。 轩辕锦风看向杨楚若,眼角带着点点泪水。 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这张脸,像极了楚莹。 轩辕锦风黯然道,“若儿,能让我们单独相处一会吗?”杨楚若没有回话,若儿……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声音,以前的六嫂都是这么喊她的。一旁的楚宇晨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在她耳边轻语,“若儿,让他们兄妹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杨楚若看了两人一眼,终究点了点头,“我们出去吧。” 他们两人出了宫殿,将门轻轻扣上。杨楚若吩咐水凌,“你和骆风去把所有轩辕皇家的人都抓起来,以及当年陷害我杨家的人,若有想复国的人,杀无赦。” 水凌和骆风齐齐抱拳,“是。”随即驾驭轻功跳向远处。 “你们给我监视这凌风阁一举一动,别出了什么岔子。”杨楚若又对楚国众多高手道。 “是!”应声后,楚国高手立刻分散开来,密切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凌轩阁内,只剩下轩辕锦泽,轩辕锦风和那个老嬷嬷。 良久,没人说任何一句话。最终老嬷嬷道,“公主您在这,奴才出去吧。” 老嬷嬷出去后,轩辕锦风良久才淡淡道,“疼么?” 轩辕锦泽,虚弱的喘息,“皇妹……对不起……” “你还能站起来么?”轩辕锦风无视他的道歉,继续问道。 对不起有什么用,一句话对不起,她的夫君能复活吗? 轩辕锦泽点点头,双手扣在木桶边上,用力站起来,却无意间惊动了桶底的蛇群,通通向他的腿之前咬。 他闷哼一声,再没了力气,又普通一声坐回了水里,血水溅了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轩辕锦风二话不说,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拽他。 相比之前的无力,现在有轩辕锦风支撑,他再次站了起来,在轩辕锦风的帮助下,跨出了水桶。 腿上全是咬紧肉的蛇,轩辕锦泽踢了踢腿,那些蛇纹丝不动,甚至将獠牙更加深入,疼得轩辕锦泽倒抽一口冷气。 他刚要蹲身去处理,轩辕锦风比她先一步蹲了下来,从怀里不知道拿了一瓶什么药水出来,刺鼻的味道传出,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蛇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纷纷逃也似的离开轩辕锦泽的身体。 轩辕锦风站了起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她扶着轩辕锦泽,坐在就近的龙椅上。之前那个太医带的药去,轩辕锦风拿了过来,还好里面一应俱全。 从屋内找了一个盆子,又找了些清水,拿出药箱内的纱布,清洗了轩辕锦泽断臂横面,开始上药。 轩辕锦泽起初咬牙忍耐,但那药太过猛烈,药粉渗进肉内,触发神经,他闷哼几声,再也忍不住大叫。 “再忍忍,药粉上完便能包扎了。”轩辕锦风说道。 轩辕锦泽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块破布,咬在嘴中。疼痛一波又一波袭来,他几近昏厥。 最后,轩辕锦风将药均匀涂在断段,拿着纱布包扎起来。 轩辕松了口气,不再有刚刚那么疼了。 随即轩辕锦风将他身上有伤口的地方都清洗一遍,上药,包扎。 “现在还疼么?”轩辕锦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轩辕锦泽摇摇头,“谢谢。” 轩辕锦风忽的讽刺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颗毒药掷于轩辕锦泽面前,淡淡道,“若是撑不下去,就自己解决吧。” 轩辕锦泽看了一眼桌上的药丸,心里忽然窝心了许多,千疮百孔的心,总算有了一丝温暖。 皇妹虽然不说,但他能够感觉得出来,皇妹是怕他受不了杨楚若的折磨,届时生不如死,所以才给他一颗毒药,撑不了的时候,就用自己的一条性命为他杀过的人偿命。 皇妹也知道,如果他想死,早就死了,之所以没有结束自己的性命,为的就是让杨楚若能够出一份气,所以无论他受到多大的折磨,都会努力活着,直至杨楚若亲手杀了他。 其实,最了解他的,还是他的皇妹。 “你恨我吗?”轩辕锦泽哽咽道。 “恨?恨又能如何,恨你,六少能回来吗?恨你,杨家的人都能够回来吗?”轩辕锦风凄凉一笑,转身,便想离开凌轩阁。 只要看到轩辕锦泽,他便会想起十年前那悲惨的一幕。 “皇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你若恨我,你便打我骂我折磨我吧。”轩辕锦泽对着轩辕锦风的背影忽地喊道。 轩辕锦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良久无言,随后这才轻飘飘的传出一句,“我的皇兄,在杀死我夫君的时候,已经死了,你不配。” 推开房门,印入眼前的,便是楚宇晨与杨楚若夫妻二人,轩辕锦风一步步走到杨楚若面前,掌心一扬,从怀里拿出一只磨得光滑,状似小白兔的小石子。 杨楚若怔怔地看着那颗小石子。 耳边仿佛还能够记得,那是六哥哥亲手给她磨的小白兔,也是争着吵着要的小白兔。 “六哥,八哥抢了我的小白兔,我要小白兔,我要小白兔,我就要小白兔。” “八弟,赶紧把小白兔还给小妹。” “凭什么啊,那小白兔本来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给她,小妹什么都跟我抢,再说了,那小白兔,我一不小心把它给弄断了,早就没有了,你们不能每次都疼小妹,不疼小弟啊,我也是你的亲弟弟。”杨八少抱怨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小白兔,我就要小白兔。” “小妹,你倒是别哭啊,你一哭,我的心又慌了,我都说了,那只石子兔已经断了,要是你喜欢的话,大不了我去外面给你买一只回来就是了,你再哭下去,到时候不止六哥骂我,其他哥哥也要找我算账了。” “我不要,我就要那只。” “六哥,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她,是石子已经没了。”杨八少摊手,随即逃也似的溜了,留下杨楚若一个人在杨六少面前号啕大哭。 “六妹喜欢小白兔是吗?那六哥哥明天给你做一只,快别哭了,眼泪是很珍贵的。” “真的吗?我要一模一样的小白兔。” “当然一模一样了,六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等三天后,哥哥就送给你一块一模一样的小白兔。” “六哥哥真好,若儿喜欢六哥哥,不喜欢八哥哥。” “……” 杨楚若恍惚的看着,当年的话还那么清晰,她也一直等着三天后六哥哥送她小白兔。 她一直期盼着,却没想到,三天后,她得到的,不是小白兔,而是家破人亡。 杨楚若颤抖的取过用白色石子磨成的小白兔,兔子栩栩如生,光滑细质,可以看得出来,拥有这块小白兔石子的人,当初花了多大的精力去把将把边缘都磨平。 一块石子,想要磨成小白兔,本身就不容易。 “这是你哥哥留给你的,可惜,他到死,都没办法亲自交到你的手上。”轩辕锦风道。 虽然只是普通的石子,虽然只是一只常见的小白兔,可这小白兔却寄托了杨六少对待妹妹的一片真情。 杨楚若小心的握紧,看着这块石子,依稀能够感觉得到哥哥当时磨这块石子的爱妹之心。 这……也是六哥哥唯一留给她的。 “你六哥临时死,最记挂的人,是你,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你活在仇恨中,既然大仇已报,便把过去都放下吧,阿弥陀佛。”轩辕锦风劝道。 “放下……能放得下吗?如果是你的话,你能放下吗?七年暗无天日的折磨,又岂是外人能够了解的。”杨楚若讽刺的笑了。 她已经走不出去了,不把轩辕皇族的人都给杀了,她不罢休。 “既然如此,那再加上我这条命如何。”轩辕锦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毫无征兆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子踉跄了几下。 杨楚若脸色一变,扶住轩辕锦风的身子,惊道,“六嫂,你……你这是怎么了?太医,赶紧请太医,快去把所有的太医都请过来。” 轩辕锦风虚弱的摇摇头,“没用,在来凌轩阁之前,我就已经服下了剧毒,谁也救不了我。” 正当这时,轩辕锦泽扶着墙面,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狠狠刺痛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一步步的失去。 轩辕锦泽眼眸呲裂,失声吼叫,“皇妹!” “自从六少走了后,我……早就不想活了,你该祝福我的,别哭。 ”轩辕锦风颤抖的拭去杨楚若眼底的泪痕。 她是真的把杨楚若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  杨楚若蹲身,看着轩辕锦风,内疚心疼,“你怎么样?坚持一会儿,我去找易书尘。” 轩辕锦风抓住她的手,咳嗽几声,艰难道,“不……不用了。” “没事,没事,易书尘他医术精湛,能救好你的,你别气馁,你看,我以前那么多伤,现在不也好好的回来了吗?他一定会救活你的,六嫂,你撑一下,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杨楚若摇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失去的太多太多,不能让六哥最不放心下的人也走了,她不要,她也不许。 “若是……若是你真的把我当成六嫂,若是……若是你对我还有一丝感情,就……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好吗?”轩辕锦风紧紧抓着杨楚若的胳膊,她的意识正在急剧消失,可她却偏偏强忍着一口气不服咽下。杨楚若身子抖了一下。 她不用想也知道,她想替轩辕皇求情。 可是她不想放过他们,更不想放过轩辕锦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她呢。 “答应……答应我……好吗?”轩辕锦风紧紧拽着杨楚若的衣袖,似乎只要杨楚若不肯答应,她便不肯咽气。 她猛的咳嗽几声,口中喷出黑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瘫倒下去。 轩辕锦泽眼眸呲裂,失声吼叫,“皇妹。”若不是伤得过重,若不是皇妹在杨楚若怀里,轩辕锦泽直想过去把她抢过来。 除了鸿弟,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老嬷嬷看到这一幕,冲到轩辕锦风面前,老泪纵横,“公主,公主啊……你要是走了,老奴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嬷嬷,没事的……我很快就能见到夫君了呢……咳咳……你……你要好好活下去……”轩辕锦风又咳出一摊黑血。 “公主……” “皇妹……” “六嫂……” “答应我……六嫂从来都没有求过你,六嫂求求你……放了轩辕家族的人吧。”轩辕锦风眸光充血,撑着最后一口气。 杨楚若落泪,痛苦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除了轩辕锦泽,轩辕家族的人,只要不起反叛之心,我都不会杀他们的。” “谢……谢……”轩辕锦风彻底松了一口气,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最后一滴泪水流尽,谢谢这两个字永远没有说出来…… “六嫂……六嫂……”杨楚若哽咽道,怔怔看着已经永远离开人世的轩辕锦风。 老嬷嬷失声吼叫,“公主啊……你让老奴一个人如何活的下去……” 话音刚落,麽麽起身一头冲向附近的柱子,鲜血喷出,身体倒下,永远追随轩辕锦风而去。 杨楚若掩面痛哭,不想再看到亲人离开,却不得已再次看到亲人离开,难道一切都是她错了吗? 楚宇晨蹲身,将杨楚若揽入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若儿。” 楚宇晨心疼,却没去安慰,她憋了这么久,或许哭出来才会好些。“宇晨……宇晨,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杨楚若哭着说道。 我只有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在…… 许是从期紧绷的心忽然放松,杨楚若冷不防的脑子一个乌黑,昏死过去,吓得楚宇晨面色大变,拦腰将她抱起,大喝太医。 轩辕锦泽眼眸空洞,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轩辕锦风,试图张嘴,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心里如同千刀万剐。 他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说的妹妹,年纪轻轻的,便永远离开人世了。 死了,也许对她也是一种解脱吧,希望她来世,不要再遇到像他这么残忍的哥哥了。 轩辕锦泽无力的滑下,任由悔恨折磨着他的整个灵魂。 清晨,一抹阳光洒进屋内,落到床头。 这是楚宇晨在天凤国的一处房产,他知道杨楚若不喜欢住在天凤国的皇宫,便下榻于此。 杨楚若伸手挡住了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件卧房内。 猛地起身,眼前突然黑蒙一片,她痛苦扶额。 楚宇晨端着早饭,刚进来,便发现床上的杨楚若有些不对劲,他立刻放下早饭,赶到床榻前。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说着便要离开。 杨楚若连忙拉住了他的手,楚宇晨不解地望着他,看他紧张的样子,噗嗤笑了。 “宇晨,我没事,只是刚起来头有些疼。” 楚宇晨又坐了回去,一把将她揽在怀中,“你知不知道,昨天你真是吓死我了。” 最爱的人晕倒在自己面前,想想都后怕。 杨楚若柔声安慰,“我没事,你别担心,瞧你眉头皱的。”伸手,杨楚若亲自帮他抚平紧皱的剑眉。 楚宇晨放开了她,伸手点了点她眉心,“你啊,总是让我担心,我真恨不得把你含在嘴里,捧在手里。” 杨楚若忽然失笑,“那有那么夸张。” 楚宇晨起身,端来早饭,放在床头,“你已经半天没吃饭了,吃点吧。” 杨楚若摇头,“我还没洗漱呢。” “特殊情况,就不洗漱了。”楚宇晨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小勺,放在了她的嘴边。 杨楚若甜蜜一笑,张口喝下。他又舀了一勺,她再次喝下。 咽下口中的食物,她才想起来,楚宇晨起的这么早,他应该也没吃饭吧。 “你吃早饭了吗?”杨楚若问道。 楚宇晨摇摇头,继续舀了一勺。 但杨楚若却摇头不喝了,“你都还没吃,那我等等再和你吃吧。” 楚宇晨无奈,喝下刚刚自己舀的一勺粥,又舀了一勺当在她嘴边,“我已经吃了,你也吃吧。” 杨楚若抿嘴一笑,张口吃了下去。 岁月静好,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甜蜜到老。 吃过早饭后,杨楚若起床洗漱,楚宇晨也出了门。 再回来时,杨楚若孤独一人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枯树发呆。 楚宇晨悄声走了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这里不久住人,所以树木枯萎了。如果你喜欢,我便派人移植新的过来。” 杨楚若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只是暂住,若为了一时之快,而去将它移植过来,岂不是伤了它们的生命?” “听你的。”楚宇晨道。 房间房间内极其安静,过了许久,楚宇晨开口,“轩辕锦风两天后下葬。” 杨楚若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抬头望着他,“等我们找到六哥,让他们合葬吧。” “好。”楚宇晨宠溺地看着她。 杨楚若忽的掂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楚宇晨抱住她腰身,温柔回应,缓缓撬开她的唇,舌尖悠悠的攥着她口中的香甜,欲罢不能。 给着她最温柔,最温暖的回应,让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杨楚若也尽力回吻着。 良久,楚宇晨松开了她,一双秋水般的双眸,此刻湿润不已,绯红也早已怕上了她的脸颊。 她抵着楚宇晨的胸口,轻轻喘息着。 楚宇晨吻了吻杨楚若的双眸,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如果是夜晚该多好……” 杨楚若又怎么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将头更深地埋进他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为了能让轩辕锦风和杨六少尽快合葬,并且找到自己亲人的尸骨一并下葬,杨楚若再次来到宫殿。这里已然荒凉一片,没了生气。宫人们死的死,走的走,现在的天凤国群龙无首。 还好有楚宇晨在打理,不至于出现烧杀抢掠的事情发生。 只是这皇宫之大,杨楚若也不知道父亲以及哥哥们的尸骨在哪里放着,她找来十几个当时任职的宫人和皇宫守卫。 才知晓,她的哥哥们死后,都被扔到皇宫一处废弃的密室内,被人称之死人窝。 杨楚若和楚宇晨,带着水凌,还有他们的手下,一同来到这处密室。 刚接近密室,便能闻到一股异味,密室门口苍蝇嗡嗡环绕,地上蚂蚁一队接着一队爬行。 周围连杂草都没有,可见这里阴冷荒凉。 水凌带头将密室大门打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有几个人闻到后,将吃的早饭全部吐了出来。 杨楚若忍着胃内翻动,带上面罩,拿着火把,跟楚宇晨一同进了密室。 冗长的过道漆黑一片,偶尔能听到水滴声,爬虫声。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尽头,有一道铁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水凌在前面开头,他早就到了这里,研究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解锁之法。 楚宇晨紧接上前,拿起锁细细观察起来。良久,他扳动其中一个开关,抽出食指粗细的铁条,咔哒一声,铁门自动打开。 地上一具具骇人尸骨清楚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杨楚若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她的哥哥们,楚若回来了,楚若救你们出来了。 楚宇晨来到她身旁,温声道,“我们进去吧。” 杨楚若点点头和楚宇晨并肩走了进去。 基本每具尸骨肉身在腐烂以前,都被虫食咬过,到现在,尸骨都能看到坑坑洼洼的一个个小洞,就连身上的衣服,一碰就散。 这里还有不少具尸体残肢断臂横桓一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但她知道,那都是她亲人的。 她还清楚的记得,大哥喜黑,二哥却喜白,四哥喜蓝,六哥喜墨绿,八哥喜青,而姐姐喜白。 这里只有父亲,大哥,二哥,六哥和八哥尸骨。 可她遍寻各处,都找不到裳儿的尸体,也不知道被轩辕锦泽弄到哪里去了。 最后还是从宫人的嘴里听到,裳儿死后,轩辕锦泽将他的尸体扔到狼窟喂狼了,连骨头都没剩下过。 杨楚若沉下心疼,与楚宇晨亲自将尸骨挨个殓入,每拾起一具尸骨,杨楚若的心便痛一分。 这些都是她至亲的亲人,无条件宠溺她的亲人,过往的一幕幕还在眼前,可现在……现在只剩下一具具残缺的尸骨,如何能不让人悲伤。 下葬这天阴雨连绵,天空偶尔雷电交加。仿佛老天爷都为这场葬礼哀悼。 一口接着一口棺材出了宅子,直奔天凤国帝都最广阔的山脉。那里山清水秀,风水也好,适合下葬。 杨楚若披麻戴孝,走在最前方,楚宇晨为她打伞。她没哭丧,她甚至不想哭丧,只想让父亲和哥哥们安安静静的入土。 时间过的很是漫长,清晨启程,约莫中午才到,水凌早就带人挖好了墓地,等着杨楚若的到来。 一口口棺材一一停在墓地旁,一共七十多口棺材,这些人,除了她的至亲亲人,还有她们杨家的至亲亲戚。 裳儿没有尸体,杨楚若连夜亲自赶了三件衣服,为裳儿的衣冠冢准备。 楚宇晨撑着伞,与杨楚若并肩而立,她看着棺材沉默半响,道,“他们受的苦太多了,被人残杀,苦苦十年不能下葬,只盼黄泉路上,能够安心走过去。” 楚宇晨轻声安慰,“下葬吧,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在天之灵,一定会欣慰的。” “嗯。”杨楚若点点头。 楚宇晨对水凌摆了摆手,水凌明白,七十多口棺材一同放进挖好的墓地,几个工人开工,一同埋起棺材。 一个时辰左右,所有的棺材被埋上,杨楚若和楚宇晨一同埋下他们所刻的墓碑。 点上蜡烛,燃起香,一碗清冽甘甜的酒洒在地上,杨楚若跪了下来,一一对着他们的墓碑磕头。 “父亲,母亲,哥哥们,孩儿楚若不孝,十年才得以沉冤得雪,为你们下葬。” 身旁的楚宇晨也跪了下来,嗓音温和,“小婿楚宇晨,见过父亲,母亲,哥哥们。多谢父亲母亲将若儿带到我的身边,楚宇晨发誓,这一辈子只对她一人,只爱她一人,只守她一人,父亲母亲若泉下有知,保佑若儿不再受苦受难,永享安乐。” 说罢,两人一同磕头三次。 “你姐姐的墓地还没有找到,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等找到后,再把她移过来吧。”楚宇晨道。 “嗯。”杨楚若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只是裳儿…… 她看着裳儿的墓碑心中一阵绞痛,若说负的最多的,便是裳儿,最终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早知如此,便狠下心来不要他,这孩子哪会受这般痛苦? “裳儿那样乖巧,不会怪你这个母亲看照不周的。”楚宇晨说道。 杨楚若沉吟,“正因为裳儿从不怪我,我才会更加内疚,他真的很懂事,有什么都先紧着我,哪怕是生病吃药,他也要先治好了我。” “有了仙女花,你可以再孕,如果裳儿愿意,他会投胎回来的。”楚宇晨温声道。 杨楚若摇头,“那我希望他别来。” ------题外话------ 亲爱哒们,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哦,么么哒。 前天我把毒后,男妃,神赌以及神医的群一并合一了,以后就用一个读者群。 现在只要随便订阅我一本书,就可以进群哦,大家快来加群吧,今天端午,有发红包哈,哈哈,欢迎你们来调戏我,当然我也会尽量万更的哒,尽量尽量。 怕有人不知道我的书,我再列出来一下哈。 《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神赌女狂帝》《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还有这本《毒后归来之家有暴君》随便一本全文订阅都可以加群哈,么么哒 验证群号:331654507 285:肌肤之亲,夫妻情变 楚宇晨了然,他明白杨楚若的意思,裳儿就是裳儿,是任务人也无法取代的。 此刻雨已经停了,天空逐渐晴朗,日头也从乌云后跳了出来。 杨楚若看了一眼远处,对楚宇晨道,“我们去散散心吧,那儿的风景比较好些。” 楚宇晨点点头,“嗯,也好,驱驱过去的不愉快。” 他们两人刚要启程,远处一人快马加鞭快马赶了过来,“皇上,皇上属下有急事报。” 他翻身一越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问候,“属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楚宇晨摆摆手,“起来吧,城中可发生什么大事?” 那人起来后,从腰间拿出一份信件,交给了楚宇晨,“回禀皇上,天凤国南部突降暴雨,大雨连绵下了十几日,不曾停下,附近的河水突然决堤,城内百姓死伤无数,还请皇上决断。” 楚宇晨拆开信件,眼底深邃,沉声问道,“那现在灾情如何?” “回禀皇上,当地官员早就逃跑,现在城中群龙无首,无人能够帮助灾民。”那人如实回答。 “月国与风国如何说?” “风国皇帝失踪,风国无瑕去管南部雨灾,月国已经派人前往赈灾了。” 楚宇晨折起信,“下去吧,此事朕会安排青龙白虎前去处理的。” “是。”下人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下。 杨楚若抓住了他的胳膊,摇摇头,“国事为重,你先去处理南部灾情吧。” “朕想多陪陪你。”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了,南部那点灾情又算什么,这件事,他自会解决好,倒是他的妻子,若是他的妻子心情不好,又又什么心思去处理南部的事情。 杨楚若笑了笑,“不是还有水凌吗?只要你不吝啬将水凌借我便好。” “若儿……” 她打断了楚宇晨的话,“好啦,你快去吧,天凤国刚刚拿下,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你去处理的,我也想一个人静静。” 楚宇晨无奈,“那好吧,你一个人要加倍小心,支持轩辕锦泽的余孽肯定不在少数。” “那你是不相信水凌的势力了?”杨楚若半开玩笑道。 水凌连忙道,“还请皇上放心,属下一定护皇后周全。” 楚宇晨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若没什么事的话就回来吧,没你我不安心。” “好。”杨楚若眼底柔和,淡淡道。 楚宇晨立刻上了牵来的马,赶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杨楚若,始终担心她此时的心情。 杨楚若微笑向他挥挥手,这才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楚宇晨走后,杨楚若渐渐的收回了微笑,朱唇轻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就在附近等我吧。” “那皇后小心。”说罢风凌立刻隐去了身影。 杨楚若微微叹了一声,走向了附近那处刚出了花苞的桃花林。 还记得,以前小的时候,她常常与哥哥姐姐跑到这座山头,直奔桃花林。 从早上到傍晚,摘上一大袋的桃花,回去后,让母亲做桃花糕,桃花酿。 母亲做的桃花糕软糯香嫩,桃花酿清澈甘甜,虽说是酒,但从来不会醉倒人。 杨楚若不记得桃花糕桃花酿的味道,但那深深的回忆还在脑海中,现在她似乎还能听到,那片林子的嬉笑声。 她暖暖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进了桃花林,虽然桃花还未开放,但林子里飘浮着淡淡的桃花香。 她摘下一颗花苞,碾开成桃花瓣,拿一瓣放进嘴里,仿佛味觉霎时打开,桃花糕的软糯,桃花酿的清甜,回忆里最深处的味道苏醒。 “大哥,大哥,看到树尖那朵吗?我就要那朵!” “二哥!别摇了,树上都没有花了!” “四哥,我捡不动了,想休息……” “六哥……” 杨楚若闭上双眼,就像是场梦,她宁愿不要苏醒。 她眼眸骤然睁开,眸中跳跃着危险。她感觉到,一把冰凉的匕首正贴着她的脖颈,如果再深入几分,刀锋便会割破皮肤。 未等她反应过来,下颌被攥住,也不知道被强喂了什么,直接吞进她的肚子里。 “咳咳……”杨楚若轻咳几声后,寒眸乍现,冷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但你绝对会为你今天所事情的后悔一辈子。” 杨楚若咬唇,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身手竟然能高过水凌,瞒着水凌将她拿下,这般身手,怕是与楚宇晨风凌有得一拼吧。 她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各个国家也没有这样的高手,莫非…… 莫非是南国所派的人? 身后的人呼吸有点儿急喘,匕首稍稍移了移,杨楚若见对方松懈,毫不犹豫用手肘狠狠向后打去。 对方闷哼一声,丢了手中的匕首,杨楚若借此机会,握紧手中的罐子,转身向那人砸去,却看到对方时,手硬生生停在了空中。 “风凌?”杨楚若惊讶,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风凌咳嗽一声,捂着肚子,“是我。” “你这是做什么?”她实在想不出风凌的动机是什么。 “那是仙女花……”风凌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我怕你不吃,才出此下策。” 杨楚若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风凌在顾及什么,因为楚宇晨,她不止一次远离风凌,不接受他的好,所以他只好用这样的方法来逼她吃了下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 风凌脸色煞白,只冲她淡淡一笑,张口刚要说什么,一个踉跄,向后倒下。 杨楚若大惊,连忙跑了过去,跪在他身旁,“喂,风凌!你怎么了?” 此时她才发现,风凌紧闭双眼,眉头蹙起,额头上早就爬满了细密的汗珠,表情十分痛苦。 她往下一看,紧紧捂着肚子的双手,已经渗满了鲜血,还有血不断涌出,就连肠子都隐隐流出。 他受伤了? 为了找仙女花,楚宇晨,风凌,易书尘一同去寻找,只有楚宇晨一人回来,而其他两人不知所踪。 楚宇晨说崖下凶险异常,除了豺狼虎豹,凶禽猛兽之外,还有上古绝阵,就连只是传说的食人花都种满了崖底。 那仙女花又充满灵气,一时间能隐身,很难抓住。 可风凌究竟是碰上了什么,一身的伤? 杨楚若不敢想象,一群凶猛野兽围攻他一人。 杨楚若大喊,“水凌!快出来!” 很快,水凌从远处跑进桃花林,粗喘着气,看到杨楚若没事后,才放松一口气,连忙单膝跪地,“娘娘你没事就好,属下无能,被人摆了一道,没能及时跟上!还请皇后处罚!” “我没事,你快来看看风凌怎么样了!”杨楚若急急道。 水凌只顾着紧张杨楚若,经过她这么一说,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人,正是风凌。 “风国皇帝?他怎么在这?” “我也不知,他晕了过去,你看看他现到底如何了!” 水凌连忙起身赶了过来,打量风凌一番,最后解开他紧紧抱腹的双手,揭开他被血已经阴湿的衣服。 伤口有两个拳头大小,鲜血不断涌出,然而伤口边缘不像是利器造成的,而是被某种生物撕咬。 水凌脸色大变,“这是食人花造成的伤口!” “食人花?”“是食人花无疑,而且还带毒,不过这毒性小,发作慢,并没有侵入骨髓。”水凌说道。“你背上他,我们回城。”杨楚若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大碍,否则她会内疚一辈子。 水凌沉下脸色,隐隐有些不悦,“娘娘,为什么要带他回去?风凌与皇上势不两立,如今他重伤,更是除去他最好的机会,只要把风凌除去了,风国很快也是咱们楚国的了。” 他主子不喜这人,他自然也不喜,况且这人还明目张胆勾引皇后娘娘,甚至跟娘娘还有一段…… 主子视他为敌,现在这样,能死了最好。  “放肆。”杨楚若厉喝一声,双眸冷厉,水凌什么时候敢这么跟她说话了。 “娘娘,皇上不喜欢风皇,若是您执意带风皇回去,皇上怕是会不高兴的,而且……他为娘娘受伤,皇上同样也为娘娘受到食人花的咬伤了。”水凌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别人不知道,他水凌身为皇上的贴身下属却知道,楚宇晨为采仙女花,也不慎被食人花咬伤,只不过伤口小。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这是食人花? 主子风尘仆仆赶到皇宫,没有先去治疗,为的就是能让杨楚若有一个依靠,不会与轩辕锦泽对峙时害怕或者情绪失控。 主子为她付出太多太多,她现在却要相救风凌,她明知道主子不喜欢风凌的。  “宇晨也受到食人花的伤了?”她一直知道楚宇晨伤得很重,可到底伤到哪里,她却不知,楚宇晨也不会告诉她的,加上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她差点忽略楚宇晨的伤了。 水凌才发觉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含糊掩盖,“属下……属下没……没说,娘娘,天色不早了,我们是否需要回宫了。” “水凌,现在你听谁的话?”杨楚若道。 “自然是听娘娘的话。”水凌回答。 杨楚若冷声道,“既然现在听我的,那我让你做什么就就给我做什么!把风凌给我带回去。” 水凌欲言又止,看到杨楚若坚持的脸色,最后也没反驳什么,直接将风凌从地上拉起,背在了身上。 他只希望皇上与皇后娘娘不会发生什么才好。楚宇晨一直都有派暗卫保护杨楚若,那里发生的事情,楚宇晨自然知道。 在得知杨楚若把重伤的风凌救回来后,明显不悦,脸色立刻冷了下来,气息也有些不稳。 风凌竟然回来了,还和他的妻子在一起。 楚宇晨有些按捺不住,风凌现在和杨楚若单独在一起,只要想到在楚国皇宫里,他们两个人的画面,他就不舒服。 楚宇晨提笔龙飞凤舞地把南部的事情都安排好,这才扔笔,急匆匆出了宫殿,一路飞驰驾马,回到自己的宅子,前去相见杨楚若。 到了宅子,楚宇晨翻身下马,径自问道,“皇后呢?” “回禀皇上,皇后现在在东苑……”牵马人还未说完,楚宇晨便像一阵风,进了宅子,向东苑的方向走去。 刚踏进东苑的门,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端着盆子,与楚宇晨碰到了一起,盆子“咣当”一声落地。 丫鬟咒骂抬头,见楚宇晨慌了神,“参……参见皇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皇上饶命……” “皇后呢?”楚宇晨沉声道。 “皇,皇后娘娘就在屋内。”丫鬟回答道。 楚宇晨踢开挡路的盆子,直奔前方,看到水凌守在门口,楚宇晨淡淡扫了他一眼。 虽然只是淡淡一的扫眼,却让水凌吓得全身都发抖,连牙齿都咯咯作响了起来。 主子这一眼神,好冷好冷,他仿佛被一个盖世魔头给盯住了一般。 水凌知道,皇上生气了,还是很大的气。 主子素来风轻云淡,坦然自若,只有碰到皇后娘娘的事情,主子的情绪才会有波动,还是剧烈波动。 楚宇晨绕过屏风,来到内堂,他便看到杨楚若正小心翼翼地给昏迷的风凌擦着脸颊。 妒忌怒火由心而生,双手握得咔嚓咔嚓直响着,却也只能强强压下,轻轻唤了一声,“若儿。” 杨楚若抬头,第一眼便楚宇晨眼中快压下的火苗,她知道楚宇晨又醋了,她又无奈又想笑。 她起身,来到楚宇晨身边,抬头望着他,“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楚宇晨未回答她,只是问道,“你没事吧?” 杨楚若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风凌,轻声道,“我们出去说。 楚宇晨气息立刻冷了半分,直接转头出了里屋。 杨楚若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下是醋的狠了。 她也只能跟了出去。 床上本来还昏迷的风凌忽然昏昏沉沉的眼开眼睛,偏头看了一眼离去的两人,眼底划过一抹黯然,心里抽疼抽疼的。 他什么时候对杨楚若这么在意了? 他不能动真感情的……想要称霸天下,想要屹立巅峰,便只能摒弃七情六欲。 风凌挣扎了几下,想起身,离开这里,无奈,他才刚动了一下,扯动疼伤,疼得冷汗淋漓,只能继续躺着,提气运行小周天,给自己疗伤。另一间屋子里。 楚宇晨背着杨楚若,没有转身。 杨楚若却狠狠扳过他,强迫他转过身来,那眼中的火能烧死她十次。 她也不解释,只是忽然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楚宇晨眼眸飘过片刻错愕,立刻挥开了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杨楚若偏偏不回答他,一把抓住他的腰带。 楚宇晨还要打掉她的手,杨楚若忽的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再动一个试试!” 楚宇晨立即怂了下来,任由她解形他的腰带,不知道杨楚若到底想做什么?杨楚解开楚宇晨的玉带后,又要解去他的外衣,里衣,楚宇晨有些受不住,天大的气也消失不见了,只能抓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叹息,“就算要灭我的火,你也要看看地方时间,外面还有人呢。” 杨楚若抬头,脸有些微红,“想什么呢你,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楚宇晨眉目微动,柔情立刻爬上眉宇,“原来你在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 “让我看看。”杨楚若软声道。 楚宇晨的心早就融化了,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身上的内伤,只能撸起右边胳膊的袖子,手臂上一圈渗血的纱布显现出来,“你看,只是小伤,没什么大碍,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怕你心疼。” “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许瞒我,包括你心里在想什么。” “好。”楚宇晨笑了笑,将她圈入怀里,喃喃道,“若儿,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很在意你跟风凌在一起,非常在意,我不喜欢他。” “等他伤势好一点儿,咱们便让他走好吗?不然,他现在伤得那么严重,你还想让他下属把他抬走吗?” “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他内力高强,也死不了,直接轰了便是。”楚宇晨理所当然,要不是因为杨楚若的原因,他现在早轰了他。 他妻子想要仙女花,他自己会去寻找,关他什么事。 再说,他找仙女花有什么目地,谁知道。 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不可以失去杨楚若。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风国的皇帝,才刚刚助我们拿下天凤国,若是此时把重伤的风凌轰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落你口舌了。” “他们敢。” “是是是,他们不敢,瞧你这人心眼小的,大老远都能闻到醋坛味。”杨楚若笑了笑。 “谁醋了?”楚宇晨矢口否认。 楚宇晨再次将她揽进怀中,低头轻声道,“那我们可以回去继续开始刚刚的事了吗?” 杨楚若从耳根红到耳尖,将头深埋于他的胸口,“晚上吧。” 楚宇晨亲了亲她的耳尖,很是满足,“听你的,那么娘子,还请你为我穿衣,否则我衣衫不整的,别人还以为我被你怎么样了。” 杨楚若低头,从他怀中起来,将衣服整理好后,再次用腰带束住。 水凌早就跪在门外许久,见楚宇晨出来,立刻伏低身体,“属下有罪,还请主子处罚。” “自己去领八十大杖。”楚宇晨面无表情,说完后直接与他擦身而过,出了东苑。 杨楚若目送了楚宇晨出门,而后再次返回内堂,床上的人依旧沉睡未醒。 大夫看过,伤口虽然大,但没有伤及脏腑,虽然有毒,但毒量少,毒性慢,没有深入骨髓,因为失血过多,加之长时间没有休息,才会昏睡不醒。 她轻叹一声,风凌这又是何必呢? 风凌以前救过她,但也利用了她,还欺负了她,对于他,杨楚若毫无感情可言,但他三番两次救她,为了她能够怀孕,不惜浪费自己的生命也要找到仙女花,她感动。 但也仅限于仅限于此。 “风凌,是时候放手了。”杨楚若留下了这一句,惆怅一叹,转身离开。杨楚若离开后,风凌才睁开双眼,满目的苍凉,他自嘲一笑,放手,他也想过要放手。 可是放在心上的人,怎么可能再剔除,除非没了心脏,除非他死。 他是真的后悔了,一开始就不应该拿她作为拓展风国版图的棋子,不应该不顾她的意愿,将她给强了,书尘说他会后悔,是啊,他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将她当作一颗棋子,绝不会将她霸占,可惜,没有如果。 要怪只能怪自己动了情。 伤口之痛,也抵不过心头之痛。 楚国,月国,风国,三国联军,浩浩荡荡攻入天凤国,天凤国抵挡不住,于锦帝十二年亡国,锦帝轩辕锦泽沦国亡国皇帝,成为阶下之囚,被楚国所抓,天凤国就此消失于浩瀚历史。 而天凤国的领地,也被楚国,月国,风国共同瓜分了。 与此时时,南国强势而来,不仅占领了西沙国以及各大诸候国,连天凤国紧挨西边的领地,也被他们抢了许多,可以说是被四大强国给瓜分了。 南国迅速崛起,楚国等人商量,再次合作,一举攻入西沙,直捣南国,不仅要寻找惜月公主与杨三少,还要灭掉南国,议定为下月初一,每国各自整装三十三万大军,攻入西沙。 因为西沙国离楚国较近,加上南国离楚国也近,故而,各大国家商量,从楚国出发,打入西沙。 杨楚若按着叶相宜说的,去桃花林寻找杨楚莹的墓地,虽然找到了,可墓里面除了杨楚莹的一件衣裳外,什么也没有,分明就是一个衣冠冢。 杨花林在一片盛开的地方,落花飘飘,景色怡人,她不知道为什么轩辕锦泽没有毁去五姐的坟墓,她也不知道五姐的真正尸骨到哪里去了,重刑之下问了轩辕锦泽,轩辕锦泽只是沉默不语,任由种种酷刑加诸在他的身上,就是不肯说出口。 杨楚若一怒之下,命人每天赏轩辕锦泽一百鞭,再用盐水泡他两时辰,最后用人参雪莲吊住他的性命。 动用千军,都没能找到杨楚莹的真正尸骨,杨楚若只能把她的衣冠冢移到父母哥哥的墓地旁边,一起移过来的,还有叶相宜,以及南宫玉,如此一来,一家人,才算真正合葬在一起了。 一家多口,只剩下她一个人,三哥与七哥生死又不知,这无疑是人间最悲哀的事情,好在,杨楚若还有楚宇晨。 天凤国事情解决后,楚宇晨带着杨楚若,以及囚犯轩辕锦泽等人浩浩荡荡的回往楚国,与风凌,月国等人分道扬镳。 分别前,风凌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看到杨楚若独自坐在院子里赏花,上前几步,淡笑道,“你似乎忘记一件事了。” “哦……感谢你帮我找到仙女花的事?” “楚宇晨不是也帮你找到了吗?” “我夫君自然会帮我找到的。”杨楚若不想与他走得过近,她不想楚宇晨知道了不开心,而且她也不欠他什么,没必要与他走得过得。 一句夫君,深深刺痛风凌的心,连他都不知道,杨楚若在他心里,什么时候这般重要了,不过他却把所有情绪都隐在心里。 “你怕是忘记了,当初你答应过,只要帮你出兵,拿下天凤国,你便会去风国小住两月,杨姑娘难道想要赖账吗?” 杨楚若眼睑一抬,她确实给忘记了,“是啊,我是答应过,可我没有答应什么时候去吧,待我的大仇彻底报了,少不了要去风国小住两月的,到时候可就要叨扰风国皇上了。” “欢迎之至,你好好保重,书尘重伤,被仙女峰的人救回去了,你倒不用担心他。” “嗯,你也保重。” 两人友好的相处,站在东苑门口的楚宇晨一一看在眼里,他再怎么恼怒,却也没上来拆散,因为他信杨楚若。 最终他还是没进东苑,看了一眼明媚的杨楚若,悄然离开。 风凌离开后,又派人送来几本地方趣书送给杨楚若,以备她在回往楚国的路上无聊之下,可以打发时间。楚宇晨知道后,醋意一直憋在心里,杨楚若又何等的玲珑剔透,她直接当着他的面,将书烧了,楚宇晨才作罢。 回楚国时沿路并没有什么危险,路途也算顺畅,出了下雨天气基本都在赶路,便很快赶到了楚国。 回到宫中,楚宇晨立刻投入上书房,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楚国上上下下有许多奏折要处理,虽然重要的奏折他都让人快马加鞭送了过去批改掉,但还是有许多不重要的奏折需要他去处理。 不知不觉便批到了后半夜。 杨楚若端着饭菜,一进上书房,便看到楚宇晨红了的双眼,他是有多长时间没休息过了。 她没去打扰他,拿了一本书,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坐就是许久,看书看的津津入味,没发觉楚宇晨的靠近。 他皱起眉头,“怎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回去休息?” 杨楚若微微一惊,立刻抬头,打着哈欠问,“奏折都批完了?我给你带了些饭菜,可能凉了,等等让御膳房再给你重新做吧。” “无碍,这么晚了,不吃东西对身体也好。”楚宇晨挨着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看的什么书,沉迷至此,我过来你都不知道。” 杨楚若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书,“各国奇事异志,还挺好看的,若是空闲了,你也看看。” 楚宇晨一看是风国的奇事异志,脸色不太好看,直接夺过她手中的手,扔到一边,起身抱起她,“看什么破书,还不快点睡觉!我还有两个时辰就该上朝了,你要珍惜。” 杨楚若失笑,得,醋坛子又打打翻了,“好好好,我们睡觉,不看破书了。” 楚宇晨抱她出了上书房,直奔寝殿。还未等太监丫鬟跟进来,他便用脚勾住门,狠狠关上,对着外面道,“你们不用进来了,有皇后娘娘就行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跑不了。”杨楚若靠在她的胸口一阵安心。 楚宇晨将她放到龙床上,伸手要解她的腰带,“量你也不敢跑。” 杨楚若轻呼一声,抓住他作怪的双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上早朝呢!” “不用你提醒!我精力旺盛,还能伺候你。”楚宇晨索性直接覆在她身上亲吻,上下其手,很快解决了双方的所有障碍。 杨楚若被吻的气喘吁吁,自己也有些情动,也没再阻止他。 灯火阑珊,龙床摇曳,一夜的暧昧气息挥之不去。 杨楚若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以凉透,她看着房顶,忽的笑了起来。看样子是被饿的狠了,毕竟最近都在着急赶路,根本没多少时间恩爱。 她动了动身体,像千万匹马碾压而过。身体酸痛不已,她叫了一声,寝宫门被推来,一群丫鬟如鱼贯而入,为她更衣。 洗漱过后,马公公也带着丰盛的饭食进了寝宫。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马公公捏着尖细的嗓音,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杨楚若摆摆手,“平身吧。”“谢皇后娘娘。”马公公起身,又开始话唠了起来,“皇后娘娘,您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您走的这些日子里啊,奴才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天天都盼望着皇后娘娘赶紧回来,这不,昨儿个,奴才梦到皇上跟皇后娘娘凯旋而归,今天皇上跟皇后娘娘就回宫了。” 杨楚若早已习惯马公公,他的话要是少,那才不正常了。 “宫里最近还好吗?”杨楚若淡淡道,直接把马公公之前的话都给忽略了。 “有皇后娘娘主管后宫,她们又怎么敢出什么幺蛾子,宫里一切都好着呢,就是奴才特别担心皇后娘娘,在知道皇后娘娘有难的时候 ,奴才差点都吓晕了过去,那泪水啊洼洼洼的,差点都把屋子给淹了啊,皇后娘娘,奴才是真的担心您啊。” “还是没有我七哥的消息吗?”杨楚若再次把马公公的话给忽略。 “这……暂时还没有,不过有皇后娘娘福泽保佑,杨大侠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皇后娘娘只管放心就好了。” 杨楚若冷笑一声,福泽保佑? 若是她真有福泽的话,她身边的亲人,就不会一个个凄惨而死了。 “娘娘许久为尝过家乡的食物,今儿个奴才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全是您爱吃的,娘娘您看怎么样?这可都是奴才学了好久,亲自做的。”马公公邀功。 杨楚若点点头,很快,桌上摆满的丰盛饭菜,看着这菜色,清爽可口很有食欲。 “当然了,还有最特殊的一道汤。”马公公亲自将它上了上来,“乌鸡燕窝汤,是陛下上早朝前特意通知御膳房炖的,皇后娘娘近日舟车劳动,很辛苦劳累,所以要给娘娘补一补,而且还吩咐奴才,要亲自看着皇后娘娘喝下才可以。” 杨楚若脸颊微烫,想起昨晚的事,她知道楚宇晨的意思。哪是为了这个补?而是为了昨晚的补。 他神清气爽去上早朝,可是苦了她,但现在还有些酸疼。 马公公继续道,“汤内放入十多种补气的药材,与乌鸡燕窝炖约两个时辰,陛下还特意嘱咐娘娘不喜苦,所以还调了些蜂蜜。” 杨楚若了然,“原来如此。” “娘娘这下可以用膳了。”御膳房总管道。 一顿饭吃过后,已然是中午,楚宇晨回国后第一次上朝,所以群臣都有事情要奏,还没下朝。 杨楚若没在寝宫久待,便回了自己的宫殿。 进了宫殿,对身后的一群宫女道,“你们都下去吧。”说着向内殿走去,绕过屏风就发现楚宇晨正坐在一矮塌上,闭目养神。 “下朝了怎么不回去,也不通知我一声?”杨楚若走了过去。 楚宇晨猛的睁眼,“嗯?” 杨楚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迷茫的表情? 杨楚若给他倒了杯茶水,递给他,“今天上朝累吗?” 楚宇晨缓缓的摇头,接过水杯,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你怎么了,上朝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没有。”风凌有些莫名奇妙的,她这是在跟他说话吗? 他本该留在天凤国,把天凤国属于他的城池都安排好,可他却迫不及待提前来到楚国,鬼使神差之下,也不知为何,竟偷偷潜入楚国皇宫了。 “我们说好了,有什么事都不可以瞒着对方,你忘记了吗?。”杨楚若从未看过楚宇晨如此迷茫的神色,以为朝廷出了什么事,不由握住他的手,笑道。 风凌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盯着杨楚若紧握他的手,神情有些复杂,“你确定,你是在跟我说话?” “那你以为我在跟谁说话?”杨楚若哭笑不得,靠在他身上,“谢谢你,谢谢你发兵天凤国,谢谢你帮我报了仇,谢谢你待我那么好,谢谢你。” 杨楚若眼角浮着笑容,静静听着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脑子里闪现的,都是楚宇晨温润如玉的和煦笑容。 风凌迷茫的眼神这才清明了许多。 原来……她的心里还是感激他的,这便够了…… 只是…… 风凌很不习惯杨楚若跟他这么亲密,记忆中的杨楚若畏他如猛兽,又怎么可能疑问在他的怀里?她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  杨楚若又靠向他靠了靠,安静不语,忽然杨楚若仰头,在风凌紧抿的薄唇上印上一吻,便看到楚宇晨深情的眼眸,她一笑,大方吻向他的唇上。 只一下,杨楚若还觉得不够,又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试探碰触,瞬间缠绵到一起,一触即发。空气中,仿佛点起了暧昧的火焰,杨楚若置身于火焰中,出了燥热,还是燥热。 杨楚若低吟一声,眼底尽是情欲,她的心里火热万丈,心里充斥的都是楚宇晨的千般万般好。 风凌瞪大眼睛,身子直接绷直了,震惊地看着怀里火热的杨楚若。 她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热情。 风凌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着。 除了以前跟杨楚若有过一次肌肤之亲,他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也不喜欢任何女人靠近他。 上一次与杨楚若发生肌肤之亲,本来他只是想吓吓她,却没想到,自己把持不住,真的把杨楚若给强了。 上次,杨楚若在他身下痛哭哀求,求着他放了她。 可这次……这次她却主动了……还如此的热情如火…… 风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动作,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主动?”正处于烈焰中的杨楚若发现楚宇晨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震惊地看着她,以为他不习惯她主动,杨楚若心里柔成一团,她竟不知,楚宇晨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一个用力,杨楚若直接将楚宇晨扑倒。 ------题外话------ 亲爱哒们,明天那章高潮精彩章节,杨楚若与楚宇晨两人也会因为那一章而情变,最终走向反目哒,乃们表错过啊。 至于杨楚若为何看错人了,请看下回详解哒 286:捉奸在床,废弃后宫 “是啊,三王爷智力有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继承皇位的,如 “不劝也不行啊,皇后娘娘指不定不会生育,万一皇后娘娘不会生育,那太子的位置该给谁?将来又要由谁来继承皇位?二王爷年纪轻轻的便去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三王爷……三王爷咱就不说了,他不来添乱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不劝了?” 另一个大臣摇摇头,“皇上素来强势,他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变过的,若是我们劝了,别说乌纱保不住,只怕连命都保不住啊。” “这……这怎么办?我们劝还是不劝?”一个大臣主动开口。 如果真的只留了皇后一人,皇后又不会生育怎么办?他们好像听过流言蜚语,说皇后曾经小产过几次,根本无法再孕的。 皇后进宫三年了,都没有为皇上生过一儿半女,泱泱大楚,皇上竟然没有一个子嗣,这如何能行。 何况皇后娘娘到现在都没有子嗣,万一皇后娘娘不能生呢? 皇上太狠了,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自古以来,哪个皇帝只有一个皇后,从来都没有的吧,后宫需要平衡的,哪能独宠一人。 皇上是铁了心要废除后宫,只留下皇后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如果他们敢反对的话,最好自己辞官,还可以落个好名声,否则,他便主动废了他们官职,甚至有可能问罪于他们。 能够在帝都当官的,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人,他们怎么听不出来皇上的意思。 楚琮晨轻描淡写的下着命令,起身,径自往御书房外走去,留下一道长身玉立,笔直秀挺的明黄背影,留下一众大臣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捶手顿足。 楚宇晨冷笑一声,脸色冷峻,无视众多大臣们纷纷磕头反对,径直道,“朕不是来听你们意见的,朕只是传达一个命令下去,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从明开始,后宫所有的妃子全部废除,愿意出宫回家的,就回家,不愿意的,就继续留在后宫,但朕不可能宣她们,更不可能碰她们,从今以后,朕只有一个皇后,永会纳妃,当然,你们若是看不顺眼的话,朕也不是允许你们告老还乡。” 一个两个十几个大臣,纷纷抗议了起来,声声反对。 “……” “皇上,老臣请命,皇上不仅不可以废弃后宫三千,也要雨露均沾,更要从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好为皇室添下子嗣,延续大楚千年基业。” “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不可废弃后宫三千。” “是啊,皇上,此事万万不妥,皇后进宫三的,也没有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皇室怎能没有血脉呢,再这么下去,满朝文武大臣,怕是会心有不服的啊。” “皇上,您宠爱皇后娘娘,老臣不敢说什么,可是皇后娘娘进宫三年,三年来皇上每晚夜宿沁香阁,独宠皇后娘娘,从不宠幸任何妃嫔,后宫雨露不平,大臣议论纷纷,现在皇上还要废弃后宫三千,这怎么可以,自古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只娶一个皇后的。” 楚宇晨重重的把奏折哗啦一声,砸到跪满御书房,战战兢兢的臣子们身上,怒道,“朕意已决,无须再说,这件事,任何人都无法让朕更改心意。” 御书房内。 此刻的他们,只有彼此,哪里还会去想什么,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女子娇喘的声音,以及男子低吼的声音,如果外面有人,定会听得面红耳赤,只可惜,外面的人都被杨楚若事先支走了,根本空无一人。 “嗯……”一声染着**的声音忽然响起,这句话犹如一个兴奋剂,把风凌的**挑到最高。 不等风凌仔细推敲杨楚若的反常,杨楚若欺身而上,风凌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再也压仰不住心中的热情,反身占据上风,带着霸道而占有的吻扑天盖地的洒下。 这似乎不是杨楚若的性格。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他是谁,她主动投怀送抱,她不喜欢他像上一次那样强占了她? 风凌眼里有着迷糊的打量。 闻言,杨楚若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起扑闪扑闪的睫毛,泛着**的双眸似要没出水来,很是认真地看了看他,继而失笑,“怎么?你就这么不喜欢我主动投怀送抱?还是,你想硬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风凌忍着意乱情迷的,涩哑的道,他极力控制着自己,随时有可能暴发化身为狼。 只不过,风凌一直强忍着,在杨楚若迫不及待想要脱去他衣裳的时候,扣住她的脉搏,想看看她是不是中了什么药了,可把了许久,也没有把出什么不正常,只是心跳加速,**高涨。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回味那晚与她的缠绵一夜,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还是身子贴着身子,冰凉的小手隔着丝滑的衣裳挑逗着,如何能够让他不动心。 风凌本身便喜欢杨楚若,只不过他一直把那份情那份爱藏在心里,从来没有表达出来。 杨楚若的吻越来越急,越来越深,她的吻香甜可口,风凌只觉得自己血脉都大张了起来,**点点染上,随时有可能失控。 女子的好闻的体香味以及杨楚若特有的梅香味缭绕在风凌的鼻尖,风凌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胸口有一双小手正无规率的转着圈儿挑逗,每挑拨一次,都让他身体轻颤几下。 287:屠尽后宫,打入地牢 “杨楚若,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楚宇晨几乎从牙缝里咆哮出来,眼里的血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她知道吗?那不是岂说,她知道她跟风凌苟且的事? 说她不知道吗?这又怎么可能,她已经挡在风凌的面前了。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是,何必针对一个女人。”风凌擦掉嘴角的痕累,挣扎着踉跄爬起,他本身身上已经受了重伤,刚刚又被楚宇晨这么疯狂一打,伤上加伤,五脏六腑早已错位。 他们的武功不相上下,可架不住楚宇晨突然像只暴怒的雄狮,失去理智的暴打,加上他与杨楚若赤身**,自然不能让别人看到的。 所以他这次伤得并不轻,可他还是站直了身子,无畏的看向楚宇晨,宣誓道,“杨楚若是我的女人。” 楚宇晨怒极反笑,“你的女人,她是你的女人?杨楚若,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勾结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欺骗朕的感情?” “宇晨,这件事有误会,你先听我解释。”杨楚若近乎哀求,她知道,若是不好好解释的话,楚宇晨这次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好,朕听你的解释,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理由。”楚宇晨压仰着满腔的怒火,即便在盛怒下,也依然留给杨楚若一个机会替自己辩白。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恐惧,他也希望这一切是个误会。 杨楚若可以解释了,可她忽然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她自己本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跟楚宇晨说她认错了人吗? 她跟楚宇晨成亲三年,夜夜同床而眠,若是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出来,她又如何好意思说出来? 她不知道到底是着了谁的道了,她不知道是如何着道的,关于她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责任,且重重检查的,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事情。 杨楚若顿时说不出话来。 看到杨楚若闭口不说的模样,楚宇晨忽然自嘲的笑了。 这就是他的妻子,这就是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妻子,这就是他想放弃后宫三千,想放弃楚国江山跟她归隐山林的妻子…… 多么讽刺,多么讽刺啊,这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他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还说误会,什么时候她也学会对他谎话连篇了? 杨楚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朕对你掏心掏肺,朕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你的身上,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楚宇晨这次是真的怒了,从小到大,哪怕是母妃死的时候,他也没有生过那么大的气。 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心正被凌迟着,他的心好痛好痛…… 楚宇晨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想杀了风凌,这般想着,楚宇晨仰制不住,欺身而上,忽然一招‘飞花逐月’直卷而去。 风凌眼神一凛,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他也怕余波伤到杨楚若,只能凝聚内力还击。 “砰……” “噗……”重伤下的风凌,内力根本不如楚宇晨,顿时被重伤倒飞而去,重重砸在柜子上,连那实木柜子,都被砸出一条裂缝出来。 风凌半天爬不起身子来,只要稍微一动,五脏六腑便疼得厉害。 风凌一道凌厉的冷眸猛地射向楚宇晨,森冷道,“我若想杀,那便杀吧,这件事跟杨楚若无关,是我自己强行与他发生关系的。” 风凌忽然弄不清了,为什么杨楚若前后转变那么大,难道刚刚她真的把他给认错人了? 无论是不是认错人的,现在他们也已经发生肌肤之亲了,这里是楚国,楚宇晨势大,他想从楚国皇宫里,在盛怒的楚宇晨面前带走杨楚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别说他不可能带走杨楚若,只怕连他自己也保不住。 “你想死?你玷污了朕的皇后,你以为你可以直接死吗?来人,把他关进地牢,鞭抽二百大鞭,等朕稍后处置。” 水凌赶紧上去,点住风凌的穴道,直接将他给带了下去,他几乎已经不敢留在这里了,留在这里,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风凌深深看了一眼紧锁眉头的杨楚若,又看了一眼压仰着巨大火气的楚宇晨,将满腹的话都压了回去。 楚宇晨现在盛怒,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任何用处,多说了,还会让楚宇晨起叛逆心理,只能随着水凌一起离开。 对于楚宇晨,即便杨楚若跟他发生了关系,楚宇晨也不可能直接了她,最多就是打入冷宫,这点,他还是能看得透楚宇晨的。 风凌走后,寝宫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楚宇晨跟杨楚若二人,两人一个垂头无言,默默拿过一件干净的衣裳,颤抖的套在自己的身上,一人火气腾腾。 良久,楚宇晨冲着外面喝道,“马上把太医请过来。” 门外的人,惶恐的去请太医,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沁香阁是皇后的寝宫,这里日夜都有太医随时伺候着,下人很快就把太医带过来了。 太医还未到皇后娘娘的寝宫,便已经闻到空气中有种不同寻常的味道了,这在沁香阁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远远的,还能看到大批的御林军将沁香阁团团围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再靠近的时候,发现门外几个宫女正在战战兢兢的 288:赐死皇后,天下皆惊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腐狊夹杂血腥的味道隔着许远便能闻得到,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都不愿意进来这里,因为这与他们的身份格格不入,里面难闻的味道也让他们作呕。 可今天,却来了两个身份高贵的人,这两个人都是权倾天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这座地牢是楚国皇宫最牢固的地牢,不是重刑犯,一般不会轻易关押进来,守在外面的侍卫也是楚国最精锐的,几乎五步一哨,三步一岗,将整座地牢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牢里,鞭子的抽打声,还在不断的响起,伴随着狱卒骂骂咧咧的声音,奇怪的是,鞭子一鞭鞭的落下去后,挨打的人没有发生任何求饶声,甚至连闷哼的声音都没有。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一鞭鞭鞭子落在他的身上,把他身上的白衣染成鲜血的血衣,几乎所有人都要以为,那些鞭子根本没有抽到他的身上。 楚宇晨面若冰霜,冷峻的脸上,带着让人全身直冒寒气的冷光。 一些离他比较近的,情不自禁的匍匐下去,全身抖个不停,总感觉一个盖世魔王就站在他们面前。 楚宇晨心情不好,地牢里的人更是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惹得皇上生气。 “轰隆隆……”楚宇晨所过之处,机关层层打开,一众的侍卫纷纷跪满一地。 绕过几条昏暗的石道,很快来到风凌所在的牢房。 远远的,咒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求饶啊,再不求饶老子抽死你。” “骨头挺硬的啊,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有多硬。”鞭子抽打的声音越来越快,挥着鞭子的人,还可以听得出来,大气直喘,想也是抽得累了。 “进来地牢的人,就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你最好给老子老实点儿。” “还不求饶是吗?我抽死你,抽死你……” 楚宇晨冷眸一抬,冷冷看着四肢被千年乌精所制成的铁链扣住的风凌。 此时的风凌哪还有当初的清冷孤傲,干净爽朗,此时的他披头散发,乌黑的墨发冷汗淋漓,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已经被血水给染红,纵横交错的都是各种鞭痕。他的头无力的垂下,乱糟糟的黑发挡住他那一双绝世荣华的脸。 随着每一个鞭子的挥下,风凌的身子便颤抖一下。饶是这样,风凌也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不认识他的人,或许以为那些鞭子落在风凌身上,只不过是挠着痒痒,根本不会给他造成什么痛苦。 只有熟悉风凌的人才会发现,风凌此时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否则以他的倔强的性子,鞭子落下的时候,绝对不会颤身的。 楚宇晨扫了一眼旁边,那是盐水与辣椒水,不需要多看,便能知道,那些抽打他的鞭子,都淬了盐水与辣椒水。 狱卒不知道是不是抽得累了,暂停抽打,不断揉着自己的胳膊,嘟囔地念叨一句,“抽得老子的手都疼了,老子就不相信你不会求饶,靠。” 一转身,狱卒看到一身明黄龙袍的九五之尊正冷冷的站在他的面前,吓得三魂少了七魄,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哆嗦道,“皇上……小的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滚下去。”楚宇晨连看都不看狱卒一眼,越过狱卒,一步步走向被铁链锁住的风凌面前,挥手,示意水凌退下。 水凌依言退下,不屑的撇了一眼连滚带爬而出的狱卒,留下楚宇晨与风凌同处一间地牢。 潮湿的地牢里,转瞬只有他们两人,画面诡异的安静。 这两人,原本都是称霸一方的霸主,也是世上最尊贵的人,如今两人,一个沦为阶下囚,身份低下,一人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俯视。 “哒……哒……哒……”那是血水顺着风凌身上的血衣滑落下来的声音。 楚宇晨面无表情的看着无力垂头的风凌,冷声道,“杨楚若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她永远都是我的,哪怕死,她也是我楚宇晨的女人。” 四肢被锁的风凌忽然抬头,语气虚弱,气势却没有半分虚弱,“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呵,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玷污我的女人,你认为我想做什么?”楚宇晨怒极反笑,第一次如此厌恶一个人,甚至超越了周太后。 风凌夹杂着汗珠的睫毛颤了颤,冷漠的脸上苍白无力,尤其是嘴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风凌无力的后仰,同是心思玲珑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楚宇晨话里的意思。 这一次的楚宇晨是真的下了杀意了,不止会杀了他,可能连杨楚若也不会放过,即便他没有杀了杨楚若,打入冷宫总是免不了的,而他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也是,别说一个九五之尊,哪怕是一个寻常的男子,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三翻两次的给他戴绿帽子。 “有什么冲着我来便是。”短短的一句话,风凌将所有责任都揽了过去。 “啪……”冷不防的,楚宇晨拿起一条软鞭,鞭尾一扫,扫向辣椒水,再一甩,狠狠甩向风凌的胸膛,啪的一声,巨大的鞭抽声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的清晰。 这一鞭子很重,重得风凌倒抽一口凉气,若不是双手双脚都被吊挂着,风凌几乎都要栽倒过去,这一鞭子,比起刚刚狱卒抽了数十上百鞭还要来得疼。 这种疼是疼入骨髓的,风凌甚至可以听得到自己骨头破碎的声音,这一鞭,怕是楚宇晨凝聚内力愤怒的一鞭吧。 伴随鞭响的,还有楚宇晨愤怒的声音,“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在我心里,你什么也不是,就算你有千百条性命,也抵消不了我的怒气。” “啪……”又是一声重重的鞭子清晰的响了起来,伴随着骨头咔嚓碎掉的声音以及楚宇晨的怒吼。 “你以为你是楚国的皇帝,我便不敢杀你吗?我敢发兵天凤国,就敢发兵风国,风凌,我告诉你,我不止不会放过你,我还会毁了你最在乎的风国,这是你挑衅我的代价。” 风凌身子止不住的哆嗦起来,胸口那一鞭已经伤到他的骨头,如今这一鞭,又是在同一个地方,怕是那里的骨头都碎了吧。 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风凌几欲昏死过去,只不过,他咬紧了牙关,努力承受楚宇晨的怒火。 他一点也不怀疑楚宇晨是吓他的。 楚宇晨为了她,可以发兵天凤国,可以放弃整个楚国,又怎么可能不会发兵风国。 “啪……啪……啪……”楚宇晨心里似乎隐藏着无限的怒火,一鞭接着一鞭下去,仿佛要把心中的火都给发泄出来,每落下一鞭,便让风凌到抽一口凉气。 “你敢玷污我的女人,你就得付出代价,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想跟他在一起吗?那我便让你们阴阳两隔,我看你们还如何在一起。” “啪……” 最后一鞭子落下,风凌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疼得昏死过去,风凌昏了,楚宇晨的气还没有消,也不知又抽了多少鞭,将疼得昏过去的风凌再次疼醒,这才勉强出了一口气。 握着鞭子的手咯吱咯吱的直作响着,手上的动作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鞭子直接甩了出去,扔在地上。 “杨楚若不止是你的女人,她也是我的女人,你能为他做的,我也能为他做,楚宇晨,你以为你现在得到她的心,便永远得到了吗?人心都是会变的,就像这次,哈哈哈……就像这次,她心甘情愿,她主动与我缠绵。” 风凌身上的疼痛几乎让他生不如死,气息微弱,几乎奄奄一息,扔是倔强的瞪着楚宇晨。 如果不是当年他强了她的身子,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把她当作棋子,也许,她现在喜欢的就是他。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感动她。 风凌的这句话无疑戳到楚宇晨的痛楚,想到他们两个赤身*,热情如火的一幕幕,心里的愤怒几欲将他淹没,这么多年来的冷静,也不知道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他根本无法压制自己的心。 咔嚓…… 楚宇晨猛然扣住风凌的脖子,犀利的冷眸聚拢着无限的冷意,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既然你这么想为她做点什么事,那你就先为她去死吧。” 松手,楚宇晨大声道,“来人,以后每天早上,傍晚,都从风凌身上割下一块血肉出来送给皇后娘娘补身,给朕在他的伤口上洒上盐水浸泡,在割到一千刀前,如果他死了,就从你们身上割肉赔偿。”甩袖,楚宇晨大步离去,只留下一道清冽的背影,似乎,他极是嫌恶看到风凌。 咝…… 外面进来的人听到楚宇晨的这翻话,不禁吓到了。 早晚各割一块血肉?那不就是凌迟处死吗? 送给皇后娘娘补身?这……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如何能吃他的血肉?莫非皇上跟皇后娘娘闹了什么矛盾? 皇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他们进宫那么多年,从来都没看过皇上生这么大火气的。 虽然不知原因,下人们还是惶恐的领命,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风凌死了,皇上拿他们出气。 楚宇晨一走,风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无力的滑下,任由铁链吊着他虚弱的身子,试了几下运功调息,都无法凝聚内力,身上的各大穴道都被封住了,他的内力根本使不上来,就算使得上来,也没用了,他的伤太重太重了。 风凌止不住替杨楚若担心起来,不知道楚宇晨会如何处置杨楚若? 杨楚若要是看到他的血肉又会怎么样? 即便有满腹的担心,风凌也有心无力,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帮不了她什么,他连自身都难保了。 地牢……地牢……这座地牢想必是精心为他准备的吧,他楚宇晨可真够看得起他的。 风凌苦笑几声,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死了过去。 御书房里,楚宇晨下了一道命令,一条白绫,赐死皇后,而赐死的原因,圣旨并未说明,只说念在皇后替他打胜天凤国,故恩赐她再活三天。 这道圣旨一出来,不仅楚国,就连整个天下都沸腾了。 天下的人,哪个不知道楚国皇帝绝宠皇后娘娘,为了皇后娘娘,不惜空置后宫三千,为了皇后娘娘,不惜发兵数十万攻打天凤国,为了皇后娘娘,不惜放弃整个楚国。 现在……现在天凤国才刚刚拿下,皇上怎么突然就赐死皇后娘娘了?还是一点先兆都没有。 这……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刚开始,众人还以为是谣言,可圣旨确确实实下达了,君无戏言,可况是圣旨。 一众知道皇上为了皇后,要废弃后宫三千的大臣们更是蒙圈了。 皇上到底在搞什么? 昨天晚上,皇上不是才不顾他们的反驳,执意废弃后宫三千吗?怎么现在才一个晚上,皇上就转变主意了? 难道是皇上把他们的劝谏听进去了? 那也不可能啊,皇上要是有那么好说话,那就好了,再说了,皇上也没有必要赐死皇后娘娘吧。 就在天下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楚宇晨又下了一道震惊天下的圣旨。 圣旨的意思大概是,楚国收兵养息,退出与风国,月国联手攻打西沙南国。 原本约好三国再次联手,可现在,楚皇却中途退出,还是在紧接着赐死皇后以后下达的圣旨,众人不由再次议论纷纷了。 皇上这么做,不是不守信用吗? 到时候风国会怎么想?月国又会怎么样?这可是皇上失约在先的啊。 杨家的事情早已公布了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害死杨家的真正幕后凶手,就是南国的野蛮人,皇上突然撤兵反悔联手攻打西沙南国,是不是因为跟皇后娘娘有关,所以皇上不准备帮皇后报仇了? 两道圣旨,已经足够震惊天下了,却没有想到,还有一道圣旨,把全天下的人,都给吓蒙了。 风国皇帝成为楚国的阶下囚,楚皇一天两刀凌迟风国,意欲夺他性命,无论是谁相劝,都无法劝动楚皇,反而被楚皇问罪。 风国多次要求放了他们的皇上,楚国不肯,风国恼怒,准备发兵楚国。 一场场的意外,发生的时间,不过只有一天,可这一天,却将天下形势都给更改了。 原本三国联手,攻打西沙南国,无论这场仗怎么打,南国都不可能战胜,消失在这片大陆只是早晚的事情,三国也会因为这次联手而建立深厚友谊。 可现在,楚国风国反目为仇,再想联手,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单凭月国,想要打败西沙南国,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天下形势,一触即发。 楚国内外,气氛紧张,宫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提着一口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皇上,而被砍头。 连水凌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唯恐哪里做错,惹得主子不开心。 自从那天主子看到皇后与风凌做出那种事后,主子便再也没有去过沁香阁,每天埋首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制定攻打风国的大计划,绝口不提皇后娘娘的事。 主子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他能感觉得出来,主子心里很烦燥,很生气。 主子那么喜欢皇后娘娘,却亲手赐死了皇后,主子心里一定很煎熬的吧。 眼看着楚宇晨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片刻,水凌弱弱的道,“主子,要不,先休息吧,您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反正这些政务又不着急。 楚宇晨不语,直接把水凌当成空气,继续在图纸上圈圈划划,勾出风国一处处强势与弱势,包括楚国,以及天下形势。 水凌见他没反应,只能试探道,“主子,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也是皇后娘娘活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天了。 眼前的人,只是动作一顿,很快继续涂涂写写,只是动作快了许多。 水凌鼓足勇气道,“主子,皇后娘娘身上有您以前恩赐的空白圣旨,以及龙形玉佩,只要娘娘持着这两样东西来找您的话,主子……”主子不就得放过皇后娘娘。 或者说,主子一直在等皇后娘娘来求他的吧。 289:最后一见,摊开一切 “皇后娘娘……”青儿有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一切都变了……变了……”是她对不起他在先,她无话可说,错的人是她,跟楚宇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即便他想赐死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乐—文 “娘娘,您在胡说些什么呢,你不是皇后,还有谁能当得上皇后,皇上那么宠爱您,他为了您,可以发兵天凤国,可以放弃整个楚国,又怎么可能废您的后位,甚至赐死您呢。” “皇后……?”杨楚若透过敞开的窗子,看着皎洁的月牙,喃喃自语道,“也许,从今天过后,楚国再也没有皇后娘娘了,就算有,也不是本宫了。” 青儿惶恐,赶紧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奴婢不要珠宝,更不要出宫,奴婢只想跟在娘娘身边,娘娘到哪儿,奴婢就到哪儿,奴婢的这条性命都是皇后娘娘改的,奴婢早就是娘娘的人了。”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梳妆台上有一些首饰珠宝,你收着吧,权当本宫送你的最后礼物,本宫会求皇上,让你出宫,以后你就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已经快两年了。”这两年,是她进宫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两年,娘娘也是她第一次全心全意想要伺候的主子。 “青儿,你跟在本宫身边多久了?” “娘娘……” 杨楚若嘴角轻吐,讽笑道,“你不懂,一旦他决定的事,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收回成命的。” 青儿安慰着,看到杨楚若没有说话,以为她担心自己再也无法活着,忙解释道,“娘娘,您不用太过于担心了,帝师大人联合一众大臣们跪在御书房,纷纷请求皇上放了您呢,有帝师在,皇上绝对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娘娘,奴婢虽然不知道您跟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奴婢感觉得出来,皇上这些日子以来,并不好过。皇上每天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没日没夜的批改奏折,皇上从来都没有召见过任何妃子,皇上的心里还是有您的。” 受不住?怎么会受不住,以前的她,哪怕是大冬天的,雪花飘飘,寒风阵阵,她也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裳,她不也一样熬过来了吗? 杨楚若自嘲一笑。 青儿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屋,取过一件披风,帮杨楚若披上,“娘娘,夜里风大,您穿这么少,身子哪里能受得住。” 而且皇上与皇后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闹得这么僵的,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 也由不得侍卫不通报。皇上那么宠爱皇后娘娘,整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许他们只是闹着矛盾的呢? 青儿破泣为笑,抹了一把眼泪,赶紧推开门告诉侍卫,侍卫沉吟了一下,随即前往通报。 “好,你跟他们说,就说本宫想见皇上。”出乎意外的,杨楚若竟然答应了,虽然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她确确实实是答应了。 青儿往前跪了几步,直至跪到杨楚若的面前,忐忑道,“娘娘,您跟皇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皇上那么宠爱您,怎么可能会赐死您呢,娘娘,要不,奴婢让他们通传一声,就说你想见皇上好不好?只要把误会当面说清楚,皇上肯定不会赐死您的。” 青儿紧张的看着杨楚若,奈何杨楚若好像都没有看到青儿一般,直接将她给忽视了。 到底是什么事,会让皇上生这么大的气呢? 那天……那天她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去采露珠给皇上泡茶,所以没在沁香阁,否则,只怕她也难逃毒手的吧。 皇上与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全部都不知道,皇上那么宠爱皇后娘娘,她从来都没有想到,皇上有一天,竟然会把皇后娘娘给软禁了,还把沁香阁上上下下的人全部都给杀了。 青儿的心是激动的。 宫女进来后,寝宫的大门立即被关上,宫女扑通一声,忽然跪在杨楚若面前,哽咽道,“奴婢青儿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今来了一个宫女,在清冷的沁香阁里,绝对是异样的一道风景。 以前沁香阁,无论白天黑夜,灯火通明,来来往往都是下人巡逻行走的身影,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宫女太监侍卫们,而今的沁香阁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个个面露冷意的侍卫外,再也没有半个宫女太监。 “咯吱……”一声,紧闭的沁香阁被打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在侍卫的押解下,进了沁香阁杨楚若的寝宫。 看着桌上已经干涸的一块血肉,以及静静摆放在梳妆台上的白绫,良久良久,杨楚若隐约猜到楚宇晨的用意了,只是心里不敢确定。 赐死她……?也许会的吧,人在震怒的时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屠杀沁香阁上百人,他不也做出来了吗? 吓她……那不是楚宇晨做事的风格。 她想过很多楚宇晨赐下这条白绫的真正用意,是真的想赐死她,还是只是想吓她的? 三天来,楚宇晨不仅没有来看过她,甚至还亲自下了一道圣旨赐死她。 细碎的秀发随着清风吹过而片片飞扬,她已经独自在沁香阁里呆了整整三天了。 沁香阁里,杨楚若如同木偶一般怔怔地看着桌上托盘上鲜血淋淋的一块血肉,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又瞳空洞木然,她的身子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桌前坐了多久。 290:暴力强攻,帝后情裂 “杨楚若,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解释吗?” “我说过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风凌当成是你,你可以不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杨楚若双拳紧握。 楚宇晨笑得更加讽刺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风凌当成朕?难不成,你一直在想着风凌,所以才会把风凌当成朕的吗?亏朕还怕你被人栽脏陷害冤枉了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朕全部都查了一遍,可是结果呢,结果是你主动扑向风凌的怀抱。” 楚宇晨越讲越大声,到最后,近乎咆哮,胸膛因为激烈而剧烈起伏。 “宇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朕,到底是怎么样……” 杨楚若眼眶一红。 怎么样?她也想知道怎么样,她也想知道………可她真的不知道…… 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冷却了下来。 楚宇晨痛苦的闭上眼睛,尽量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似乎是累极的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说。” 如果在平常,杨楚若,以及寝宫外的众人肯定要以为,楚宇晨在跟杨楚若商量什么事,或者询问她什么。 可现在,杨楚若可没有听到这个意思,反而听出,楚宇晨是在问她,临死前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杨楚若苦笑一声,三年夫妻,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不敢奢望能有一个男子可以陪她一生一世的,更别说,这一次,是她主动背叛了他。 背叛就是背叛,无论她有再多的委屈,无济于事,她确确实实跟风凌有染了。 杨楚若从怀里拿出空白圣旨,呈在楚宇晨面前,恭敬道,“皇上,这是您当初赐给臣妾的,皇上曾说过,这道圣旨是空白的,无论臣妾想要什么,只要填写进去,便可帮臣妾实现,不知道如今可还作数?” 杨楚若没有叫他宇晨,也没有自称我,而是极为别扭的称呼,不仅她觉得怪异,楚宇晨也听不习惯。 楚宇晨扫了一眼杨楚若手中的恭敬的呈托着空白圣旨,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如此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楚宇晨脸色比刚刚好了些许。 “君无戏言。”清冷的一句话,证明这道圣旨还有效。 杨楚若忽然跪了下去,双手呈着圣旨,低垂着头,一字一句道,“臣妾斗胆求皇上饶了风国皇帝。” 咝…… 一句话未完,刚刚好转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杨楚若只觉得置身冰窟,周身都被寒气给包围了,就连外面的人,也莫名奇妙打了一个哆嗦,甚至还能感觉得到杀气一闪而过。 杨楚若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楚宇晨阴沉的脸色,她只能感觉得到,那冷气,那杀气,就是在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寂寞的寝宫里,忽然乌云密布,随时有一股狂风暴雨即将降临。 “啪……”楚宇晨夺过圣旨,直接将圣旨撕得粉碎,身上的火气彻底被点燃了,暴吼道,“死到临头,你还替他求情,你还敢说你跟他是清白的。” 他原以为,她拿出圣旨,是想央求他饶了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敢替风凌求情。 楚宇晨仰制不住,手心一摊,漫天的圣旨碎片化为烟雨一般,哗啦啦的四下飘落,手心一扣,掐住杨楚若的脖子,红着一双嗜血的眼瞳,咬牙道,“你想让他活着,那朕就偏要他死。” “君无戏言,这是皇上自己说的。”杨楚若突然窒息,一口气喘不上来。 “朕反悔了,那又怎么样,圣旨是朕赐的,朕便有权力收回来。” 砰的一声,楚宇晨直接将她甩向床边,努力压制着心里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恨不得直接将她给掐死了,从来都没人敢如此挑衅他的底线,更没有人敢如此给他戴绿帽子,如果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放?皇室的尊严又往哪放? 杨楚若胳膊擦伤,伸手一看,不知碰到哪里,胳膊腕上,隐隐正流着鲜血。 在她把圣旨拿出来的时候,她大抵就知道楚宇晨会是这个反应了,只是她没有想到,楚宇晨会不顾她的生死,把她甩到床边。 压下眼里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杨楚若重新跪了下去,从怀里又拿出一块龙形玉佩示于楚宇晨面前,咬牙,郑重道,“龙形玉佩在此,下至平民,上至皇上,看到此玉,无论是何条件,都必须应允。” 楚宇晨抬起一掌,对着杨楚若的天灵盖就欲拍去,不知道他究竟还在挣扎着什么,迟迟没有拍下去,反而又一次把心里的怒火统统压了回去,颤抖着一双手,吐声道,“继续说。” 这般震怒的模样,大有一种若是她敢再说放了风凌,这一巴掌便拍到她的天灵盖。 庞大的威压笼罩着杨楚若全身,连灵魂都在颤抖,忍不住想匍匐下来,这是属于王者的威压,也是在警告着她。 如果可以,杨楚若也不想替风凌求情,可是如果风凌真的死在楚国,风国必会倾尽一切来攻打楚国。 楚国在天凤国一战中损失巨大,如果风国倾尽全国之力攻打楚国,楚国绝对不是对手。 就算勉强守住了,打赢了,天下又会因为她而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杨楚若眨了眨眼睛,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又一次咽了下去,坚持道,“臣妾恳求皇上饶了风国皇帝。” 楚宇晨脸色顿时惨白,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经,态度坚持的杨楚若,仿佛,三年夫妻,他从来都不认识她,今天的她是那么的陌生……“龙形玉佩只能用一次,若是给了风凌,死的人便是你。”楚宇晨眼眶晶莹,看着杨楚若的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他没有流过眼泪了…… “求皇上放了风国皇帝。”杨楚若重重磕了一个头,她贱命一条,本也没有什么留恋的,只可惜…… “你就这么想救风凌吗?他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吗?你看着朕,到底朕在你心里比重要,还是风凌?”楚宇晨冷不防的,攥着她两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拉了起来,逼迫她与他四面相对。 杨楚若吓到了,怔怔看着眼前已经疯狂的楚宇晨,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兽性大发的野狼,随时可能将人拆吃入腹。 寝宫里声音太大,以至于外面的人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好在水凌早已将在凤鸾宫伺候的一众侍卫下人都给遣退了,只留下几个暗卫以及青儿。 听着楚宇晨越来越暴怒的声音,外面的人双腿都在发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主子发这么大的火。 就算以前主子的母妃去世,主子也没有这么激动过,这样的主子真让人害怕。 青儿更是吓得全身直打哆嗦,自从她来到皇宫后,皇上都是一副风轻云淡,荣辱不惊的模样,后来皇上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了,皇上就变得温柔体贴,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子,可现在……这样的皇上,真像从地狱爬出来的盖世魔头。 娘娘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圣旨还有龙形玉佩干嘛要去救风皇?那可是免死金牌啊。 娘娘跟皇上之间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风皇突然插手,所以皇上才会这么生气的? 青儿恨不得马上进去,央求皇后娘娘说几句软话,皇上怎么狠心,心里终归是有娘娘的,否则又何必见娘娘呢? 她着急,她怕皇后娘娘又替风皇求情。 可是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屋子里,传来皇后娘娘的话。 “皇上,臣妾只是把风凌当成朋友,从来没有……”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响起,紧接着一个倒地惊叫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楚宇晨的咆哮,“朋友?你忘记他对你做过什么了吗?你忘记他是怎么利用你的吗?就算你都忘记了,就算你们是朋友,那你们就可以跟牵扯不清,甚至在朕的龙床做那些下贱不堪的事吗?” 水凌张大嘴巴,怔怔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良久反应不过来,主子竟然打了皇后娘娘?主子打女人了? 青儿吓得更大,久久的沉浸在楚宇晨说的那句话里。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难道跟风皇做了什么事,被皇上撞到了,所以皇上才会这么生气的吗? 青儿越想越觉得这样,也只有这样,才会让素来温和体贴的皇上突然翻脸。 天啊……皇后娘娘怎么可以这样呢?她可是皇后啊,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难怪皇上那么生气,没有直接杀了皇后娘娘,已经不错了。 杨楚若被楚宇晨重重一推,身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好桌脚下,额头撞起一个大包,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蓬胀着。 “啪……”眼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滑了下来。 这是她认识楚宇晨三年来,楚宇晨第一次打她。 以前的她,没少被打过,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可是这一巴掌,比起以前在兰陵台被轩辕锦泽虐打都要来得疼,她是心疼。 杨楚若疼,楚宇晨更疼。 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打她一巴掌,比抽自己一千鞭还要来得疼,可是一想到她跟风凌那晚的一幕幕,楚宇晨的心疼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愤怒。 特别是杨楚若为了风凌,宁愿牺牲自己,也要用龙形玉佩与空白圣旨作为条件 让他放出风凌。 “皇上,无论你想怎么处罚臣妾,臣妾都无话可说,哪怕皇上赐死臣妾,但是风凌不仅是风凌,他还是风国的皇帝,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风国不会善罢干休的,如果风国举国来攻,各大诸候国也会借此发难,如今楚国的兵力远远 不如风国,求皇上三思。”杨楚若泣声求道。 她真的很怕,她真的很怕楚宇晨一个震怒把风凌给杀了,到时候楚国风国又要开战。 狂燥的怒气再控制不住,楚宇晨仿佛一头失控的狮子,粗鲁的拉起杨楚若娇弱的身子,怒极反笑,“朕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跟风凌只能活一个,那你选择谁?” “皇上……” “回答朕。” 杨楚若挣扎了几下,想挣开楚宇晨的嵌制,她的胳膊很疼很疼,几乎要被他给掰断了,可是她挣扎不了,他的双手,仿佛铜墙铁壁。 杨楚若自嘲一笑,“那皇上还是杀了臣妾吧。” “砰……”重重一甩,杨楚若突然被楚宇晨甩到床上,腰部撞到床沿,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睁开迷糊的眼睛,杨楚若看到楚宇晨面带煞气,粗鲁的撕下身上的龙袍,眼里不带一丝感情,一步步朝着她走去,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件。 他的身上太冷了,冷得让杨楚若从骨子里感觉到害怕,他这个表情,像极了当年的轩辕锦泽,甚至比轩辕锦泽还要阴狠。 杨楚若步步后退,颤声道,“宇晨,别过来,别再过来了……” 楚宇晨的理智早就没有了,脑子里闪现的,只有杨楚若与风凌赤身裸体的一幕幕,哪里还能听得到杨楚若的话,看得到杨楚若害怕的眼神。 他的心里只有滔滔不绝的愤怒,这种愤怒已经将他的心彻底燃烧了。 嘶拉一声,将最后一件衣裳撕下,楚宇晨红着眼睛,冷笑道,“宇晨?宇晨也是你能喊的吗?杨楚若,朕告诉你,你不配,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朕的皇后,朕也没有这个女人,你不是很想要吗?那朕满足你。” “啊……你干什么,你别乱来,走开……”杨楚若冷不防被扑倒,身上的衣裳被尽数解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她的心头。 她不排斥跟楚宇晨恩爱,可是她排斥用这种方法,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她不喜欢被强迫,还是暴力强迫。 “别乱来?你让朕别乱来?在朕还没有废掉你的时候,你还是朕的皇后,朕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反倒是你,你隐瞒着朕的时候,你跟风凌上过多少次床了?是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朕,你们都把朕当成傻子,傻子,傻子…… ” “嘶拉……”衣裳片片破碎。 “楚宇晨,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把我杨楚若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很清白?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跟风凌有过两次了,那朕不知道的时候呢?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啪……”杨楚若挣扎不过,重重甩了楚宇晨一巴掌,暴吼道,“你说够了没。” “恼羞成怒了,还是被朕猜中了?你早就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你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吗?你不是很想要男人吗?那朕给你。” 杨楚若忽然颓然的停止挣扎,被楚宇晨愤怒的一句话给伤到了。 她早就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是啊,她早就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他也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对她这么好,又为什么又要对她说,他不在乎……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真的介意,还是在说气话的? 杨楚若眼眶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颗颗滚落,心里从未有过的疼痛。 一个失神间,身子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杨楚若豆大的汗珠颗颗滑落而来,大怒道,“楚宇晨,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 他明知道她最害怕暴力床事……他明知道的…… “你可以那么对朕,朕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对你。”楚宇晨眼里哪有什么情欲,有的只有滚滚不尽的怒意。 杨楚若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身上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可这些,远远比不上她心里的疼痛。 痛苦的皱起小脸,杨楚若大喊,“你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 ------题外话------ 《重生一医世无双》 内容介绍: 当腹黑狡诈的她重生到备受欺凌的她身上……会发生怎样的碰撞? 她是来自修真界的绝世邪医。 翻手救人,覆手索命。 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名落魄的高三女生。 被家族无情抛弃的弃女?全校公认的呆傻窝囊废?谁都可以踩上两脚的出气筒? 抱歉!那是以前的她。 不久后,她锐变而来,那初露的锋芒震惊全场!那一刻,闪瞎的又是谁的眼? 风华绽放,她吸引了桃花朵朵。 就连她的名字也在不觉间开始游走于各界…… 但是! 为何这个男人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这个将‘床上攻身床下攻心’这种污言秽语信手拈来的男人真的是男!神!? 说好的纨绔蛊惑、冷戾邪肆呢? 291:废后,打入冷宫 屋外的几个人全部都吓到了,纷纷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的主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耳边,还是屋子里传来的撕衣声,怒骂声,以及男女暧昧的挣扎声,不需要多想,大抵也能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些什么事情。 “放手,别让我恨你一辈子,楚宇晨。” “恨朕?朕宠幸你,你就恨朕,那风凌对你做那些事的时候,你怎么不恨他?你是朕的皇后,朕宠幸你,天经地义。”伴随着响起的,是更加猛烈的声音。 “楚宇晨,住手,住手,啊……” “皇后娘娘……”青儿双腿发软,脸色惨白,拔腿就想冲进去帮助杨楚若,水凌赶紧将她拦住。 “青儿姑娘,这是主子的事,咱们只是一个下人,无权干涉主子的事情。”水凌的话说得不直白,但提醒的意味不难得出来。 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谁敢进去?无论是谁进去,都是死路一条,主子那么喜欢皇后娘娘,都可以对皇后娘娘做出这种事情,更别说是别人。 青儿那天是正好没在沁香阁,这才逃过一劫,现在上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水统领,求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奴婢求求您了,奴婢不知道皇后娘娘与皇上发生什么矛盾,但是皇后娘娘的心里一直都是有皇上的,娘娘肯定是被陷害的。”青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焦急的磕着头,犹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求着水凌。 水凌被青儿的动作给吓到了,赶紧将她扶起来。 “青儿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呢?我也只是一个下人,我根本没有资格进去啊。”他也想劝阻主子,可他怎么劝?今天的主子让他感觉害怕,他也怕主子清醒过来后,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可是…… 水凌为难了,从小到大,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从来都没有违抗过主子的命令。 “那怎么办?难道……难道就任由皇后娘娘被……?”青儿掩面泣哭出声,听着里面越来越火暴的怒吼,青儿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皇上这么对待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一颗心肯定都碎了,娘娘一直都怕别人暴力侵害她,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水凌摇摇头,尽量不去听里面暧昧的啪啪声,以及杨楚若失望悲凉的绝望声,更不敢去听主子低吼的发泄声。 今天这一切,别说皇后娘娘,就连他们,也觉得寒心。 可是皇后娘娘做的事,也让人寒心,如果皇后娘娘没有跟风凌做出那种事,皇上又怎么会如此待她。 一想到皇后娘娘心里装着风凌,还有那天晚上与风凌缠绵的一幕,水凌一下子便也就平衡了许多。 是是非非,因果报应。 “青儿姑娘,这是主子的事,咱们无能为力,你若是想要活着,就只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青儿痛苦的握紧拳头。 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确实是活下去的最好的办法,可是……可是皇后娘娘怎么办?难道就任由皇后娘娘被皇上如此羞辱折磨吗? 激动过后,青儿的理智慢慢回归。 在宫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她何尝不明白,在宫里,明哲保身,是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最好的。 就算她想救皇后,她也没有那个能力,里面的人,是楚国的皇上,是这个国家的掌权人,是翻手云,覆手雨的九五之尊,而她呢,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奴婢罢了。 皇上想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青儿隐忍了下来,纵然有再多的心疼,也只能盼望着天赶紧亮,皇上赶紧住手。 今天晚上,无疑是楚国乌云笼罩的一个晚上,也是帝后感情彼此有了间隙的导火线。 不知为何,对于凤鸾宫的一切,无论知情的,或者不知情的,一个个宫女太监以及侍卫们全部仿如末世来临,就算再怎么蠢的人,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楚国后宫要大变天了。 凤鸾宫的声音太大,虽然凤鸾宫外的侍卫全部被楚宇晨给遣散了,只剩下几个他信任的得力手下守着,但凤鸾宫里他们两人争执的声音太大,多多少少自然传到了外面。 虽然外面的人竖着耳朵也没有听到帝后在说些什么,但那怒吼咆哮的声音,随便一听,都能听得出来,帝后在吵架,而且吵得很凶,甚至皇上对皇后娘娘还做了些什么。 看来,皇上要赐死皇后娘娘的事情是真的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皇上跟皇后娘娘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 宫里的人战战兢兢,唯恐皇上把怒火牵到他们身上,越加细心地做着他们本职的工作。 而后宫的妃子们,则雀跃起来了。 等了三年,她们等了整整三年了,皇上终于对皇后厌倦了,她们一直都坚信,皇上不可能一直宠爱皇后那个贱女人的,皇上之所以被杨楚若给迷住,无非就是看上她那张脸蛋。 等到皇上看腻了,自然就会废了皇后。 谁人不知道皇后是一个残花败柳,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不洁的女人?更别说是皇上了,亏杨楚若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看来,她们是时候该好好打扮自己,巴结讨好皇上了,如此一来……也许,她们也会是下 一个皇后。 所有后宫妃子们全部幸灾乐祸,愉悦地哼起小曲子,静等着皇后娘娘一条白绫自缢了事,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呢。 后宫的妃子们几乎个个彻夜难眠,就盼望着天亮传来皇后自缢的消息,唯有容晴依旧风轻云淡,泰然自若,自顾自的赏花浇水,自娱自乐,好似全然不知宫里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她的贴身宫女杨柳不满了,忍不住跟在她身后抱怨道,“容华娘娘,皇上赐死皇后娘娘,如今后宫的各位娘娘们都蠢蠢欲动,您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 容晴一身素雅白衣,纤纤如风,容貌秀美,荣辱不惊,站于百花群中,连姹紫嫣红的百花都被她纷纷给压了下来。 纤细的手,极是细心的浇灌着一株兰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眼里倒映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花朵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杨柳的话。 杨柳更急了,嘟囔道,“娘娘,皇后一除,就是后宫娘娘们翻身的日子了,如果能够趁这个时候抓住皇上的心,以后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各宫的娘娘们一个个绞尽脑汁,想要讨皇上欢心,娘娘您怎么都不着急?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难了。” 杨柳一个情急下,顾不得身份,压下容晴手里的水壶,急道。 容晴这才松下手来,半蹲着身子,嗅了嗅素水兰花的味道,漫不经心的道,“她们想争,那就让她们争去好了。” “容华娘娘,您怎么……您怎么……哎呀……”杨柳几乎不知道该劝她什么了。 进了宫的娘娘,再想要出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在后宫,想要站稳脚根,就得有皇上的宠爱,一旦没有皇上的宠爱,人人都可以欺负她们的。 以前皇上宠爱皇后娘娘,把后宫娘娘们全部抛在一边,后宫的娘娘们谁也奈何不了,那是无话可话,可是现在,现在皇上要处死皇后,后宫妃子蠢蠢欲动,形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容华娘娘的娘家都被废了,容妃娘娘也……容华娘娘在宫里举目无亲,除了靠她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她了,若是容华娘娘再不赶紧得到皇上的宠爱,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现在皇上专宠皇后,别的娘娘三天两头都能来欺负容华娘娘,要是以后她们得宠还得了? 进宫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好处的主子,也没有看过这么淡然自若,无欲无求的主子。 她替她着急,可偏偏娘娘根本不急,每次都把她的当成耳边风。 柳杨跺了跺脚,索性不再说了,反正说再多,娘娘也不会听进去的。 容晴好笑地看着愤愤不平的杨柳,放下手中精心细养的素兰,起身,撇去高贵的身份,握住杨柳的手,笑道,“傻丫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诺大皇宫,只怕也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了。”诺大皇宫,她连找个说话的地方也没有。 “娘娘……”杨柳这么一听,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 “皇上宠爱皇后,你以为,皇上真的只是喜欢皇后娘娘的容貌吗?如果只是喜欢她那张脸,皇上便不会为了她,可以发兵天凤国,挑起两国大战,更不会放弃整个楚国了。”容晴长叹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家人,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 “皇上如果真的想要处死皇后,就不会给皇后三天时间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想要处死皇后,只是谣言吗?可是圣旨下了呀?” “皇上可以下圣旨,也可以收回成命,一道圣旨而已,又能当作什么。” 杨柳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愤愤道,“这么说,以后后宫还是皇后娘娘说了算吗?” 容晴深不见底的眼神忽地一闪,淡淡道,“那也未必,皇上虽然不会处死皇后,却也没说,会放过皇后,也许明天天一亮,皇上便会下达废后圣旨的。” “废后?娘娘,您说,皇上为什么要废了皇后呢?是不是皇上真的厌倦了皇后娘娘?” “我长年都在寝宫,除了请安,哪也没去,我怎会知道。” “娘娘,哪怕皇后没被处死,但那冷宫,一旦进了,便不可能再出来了,这也是娘娘的机会,娘娘应该好好抓准时机拿下皇上的心才对的。” 容晴优雅的坐在凉亭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饮了一口品尝着,听到杨柳的话,冷漠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 冷冽的阴沉,快得任何人都无法捕捉得到。 容晴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道,“皇上刚刚失去皇后,又怎么有心思立即喜欢上别的女人?那些女人若是前去讨好皇上,不仅不能讨到皇上的欢心,只怕还会惹皇上厌恶,到最后,那才叫一无有。” 杨柳猛然大惊,原来……原来还有这个理儿的…… 那还好娘娘没有去,否则娘娘就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娘娘,那咱们怎么办呢?难道一直都在容华宫吗?如此……如此又怎么可能得到皇上的欢心?”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虽然语气淡淡的,神色也极度平静,可在杨柳看不到的地方,容晴淡漠的眼里,忽然闪一丝冷笑的杀意。 这抹杀意太冷,冷得站在一边的人,莫名奇妙觉得身子一抖,一股股阴风阵阵而过。 凤鸾宫。 天微亮,一缕鱼肚白的金光透过窗棂,射进奢华贵气的凤鸾宫里,将凤鸾宫凌乱的一切,统统照了出来,包括昨夜 疯狂的一幕。 凤鸾宫,淫靡的味道久久未散,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地上,满是撕成碎块的衣裳,抹胸,以及撞碎的茶具,花瓶。 床上凌凌散散,一个衣裳不整,满身青紫伤痕的绝色女子死气沉沉的躺在七尺龙床上,女子双眼空洞,怔怔看着头顶的漆雕花纹,眨也不眨,动也不动,仿佛一个死人一般,若不是她身上还有微弱的气息传出,只怕看到的人,都要以为,那只是一个死人。 女子发丝凌乱,嘴角带着还未干涸的血迹。悲凉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连整个寝宫,都是她失望的味道。 在女子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衣裳不整,发丝凌乱的少年男子。 男子身上很冷,冷得不敢让人靠近,只不过男子的眼神很是复杂,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的眼里有自责,有心疼,有愧疚,也有失望,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取过龙袍,随意套在身上,穿着龙袍的手隐隐发抖,看了一眼床上伤痕累累的杨楚若,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想到昨晚他对她疯狂的一幕幕,楚宇晨的心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他多想抱住她的身子给她安慰,他多想跟他道歉,昨夜的他,确实太疯狂了,他的理智根本不知道去了哪儿…… 可他的腿好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他强迫自己,不去心疼她,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 想到她伤痕累累的全身,都是他赐给她的,楚宇晨痛苦的别过头,跨步往外面走去,意欲让宫女给她梳洗一番,再请个太医好好给她看看伤势。 “龙形玉佩,免死圣旨,君无戏言,皇上别忘记你答应过的事。”虚弱的声音,忽然从杨楚若嘴里传出,虽然声音很少,但字字句句,传出楚宇晨的怀里。 楚宇晨立即顿住脚步,豁然转头,冰冷的眸子射在依旧死气沉沉,空洞死灰的杨楚若身上,原本心疼自责的眼神立即化为愤怒。 衣袖一摆,决然而去,冷漠而无情的留下一句,“皇后失德,即日起,打入冷宫,永不放出。” 外面伺候的人,全部都吓到了。 打入冷宫…… 皇上把皇后娘娘打入冷宫了…… 这…… 水凌见楚宇晨出来,又听到他的话,急忙道,“主子,冷宫那地方,进去的人没有几个可以活着,求主子收回成命,皇后娘娘不是有意……” “谁敢替皇后求情,无论是谁,立即拉到午门斩首。”狠厉的一句话出来,所有人都不敢再说些什么了,连水凌与青儿都不敢再吭声了。 “皇……皇上……今夜是否要记皇后娘娘侍寝……” “不必了。”衣袖一扬,楚宇晨连看都不看一眼凤鸾宫,径自而去。 杨楚若睫毛颤了颤,一滴晶莹的眼泪忽然滑了下来,心里空洞洞的,疼得难受。 “皇后娘娘……”青儿在楚宇晨走后,立即奔向凤鸾宫,看到凤鸾宫里全身青紫的杨楚若,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跪倒在杨楚若面前,想扶起杨楚若,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将被褥拉上一点儿,遮住她外泄的春光。 皇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皇后娘娘呢……他怎么舍得…… 这一身的伤……皇上昨天到底是怎么虐待皇后娘娘的? 292:破败的冷宫 “圣旨到。”正当青儿捂嘴失泣,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马公公尖利的声音,屋外楚宇晨的几个近身侍卫纷纷跪了下来。 青儿擦了擦眼角的眼痕,也跟着跪了下来,以头抵地,静听圣旨,只有杨楚若依旧空洞的看着床顶的花纹,风雕般的身子动也不动,仿佛恒古永存。 青儿有些担心杨楚若,圣旨来了,娘娘也没有下跪接旨,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又把皇上给惹急了,那…… 马公公一来到凤鸾宫,便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了,久在深宫,什么样的场面他没有看过? 帝后那点微妙的关系,他就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知道事情严重了。 虽然他一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但是看到此时伤痕累累,脸色惨白的杨楚若还是吓了一大跳。 曾几何时,皇后娘娘权倾后宫,深得皇上的宠爱,几乎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呢……这才一夜之间,怎么就从天堂跌入地狱了? 仔细再打量一看,却见杨楚若发丝凌散,隐约露在外面的地方青紫交错,红红点点,嘴角还挂着一缕血痕,地上的凤衣被撕得粉碎,空气中,还有男女暧昧的气味,不用想,大概也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马公公同情杨楚若,若是可以,他自然也希望杨楚若跟以前一样,不仅因为皇后娘娘的父亲救过他,也因为皇后娘娘对他恩重如山,如果没有皇后娘娘,就没有他现在在后宫的地位。 “圣旨到了,还不快快接旨。”马公公还没有说话,身后的小太监便不客气的对着杨楚若冷哼道,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马公公脸色当即一变,狠狠瞪了一眼小太监,阴腔怪调的警告,“杂家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皇后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能轻易侮辱的?” 庞大的杀气陡然袭来,小太监只觉得马公公的眼神几乎可以将他给吃了,想到马公公阴狠的手段,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自己的脸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公公饶了奴才一命。” 他只是想巴结马公公,他没有想要欺负皇后,可他也不知道,马屁没拍到,反而拍到马尾上了。 “滚。”马公公一脚毫不留情的狠踹过去,直把小太监给踹得口吐鲜血,直接昏死过去,一边其他的太监们纷纷吓得将头紧紧低下,不敢吭声。 久在宫里混的人都知道,马公公这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皇后即便落难了,也不是他们能够欺负的,想要欺负皇后,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跪在地上的青儿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马公公,皇后娘娘以前总算没有白白对他好,马公公还算知恩图报。 警告地扫一眼众多下人们,马公公这才狗腿的弯腰,赔笑着,态度与刚刚转了一百八十度,“娘娘,圣旨到了,娘娘是否要接旨。” 回应马公公的,只有沉默,众多下人们把心都揪在一起了,皇后娘娘不起来接旨……这……这不是藐视皇上吗? 就在众人都想看马公公会怎么处理的时候,马公公很快便反应过来,替杨楚若开脱道,“娘娘身子不适,无法起来接旨,奴才晓得的,那奴才就在这里念了,娘娘,奴才……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若这封圣旨里……还希望娘娘不要责怪奴才才好。” 床上的女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似乎根本没有把马公公的话听在眼里,甚至于,她只是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中,几乎无视任何人。 马公公讨了一个没趣,也不气恼,拿起圣旨,忐忑的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杨氏无德无才无品,朕心不喜,废去皇后后位,即刻打入冷宫……钦此……” 马公公念着念着,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他知道这道圣旨肯定没有什么好话,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废去皇后的后位,还把皇后打入冷宫了? 冷宫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圣旨里只有寥寥几句含糊的话,皇后杨氏无德无才无品……怎么无德无才无品皇上也没有指出来,这就把皇后打入冷宫了,这未免也太…… 青儿脸色煞白。 刚刚她还可以当作那是皇上一时的气言,可是圣旨下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废后圣旨一下,便无可挽回,皇后娘娘这次是真的被废了。 床上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依旧木然的躺在床上,好似没有听到圣旨里说的话,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床上的女人,喉咙口动了动,眼眶一红,呼吸也快了几拍。 “公公,马公公,求求您,替皇后娘娘求求情吧,这一切肯定是有人陷害皇后娘娘的,公公……”青儿忽然爬到马公公脚跟前,拽着他的衣摆求道。 如果是别人的话,马公公肯定直接一脚踹开,可眼前的人,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马公公又怎么会踢开她。 马公公摊手,一脸无可奈何,“青儿姑娘,杂家也只是一个下人啊,杂家在皇上面前根本说不了什么话,杂家也是爱莫能助啊。”要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也许他还能说得上话。 “公公……那您能不能救救皇后娘娘?或者您能不能帮皇后娘娘去求求帝师,帝师是娘娘的义父,帝师肯定会帮皇后娘娘的。” “这……实不相瞒,帝师大人已经联合一众大臣跪在御书房一天,请求皇上回心转意了,可是皇上根本不肯见帝师,帝师现在也急得焦头烂额啊,青儿姑娘,你也是久经后宫的人了,应该能够嗅得出来,此次事情……” 马公公的话没有说完,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了,更别说青儿。 皇上可以把沁香阁的几百个人全部屠杀,已经证明此事不同寻常了,又岂是外人能够轻易求情的? 若是真想皇上放了皇后娘娘,只怕还得皇后亲自去跟皇上求情才可,只有这样,才有一丝生机,可是皇后性傲,又怎么可能跟皇上低头认错,还是在皇上昨夜如此对待皇后娘娘之后。 “那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娘娘了吗?那冷宫……娘娘身份尊贵,怎么能住呢。”青儿着急了,绞尽脑汁也没能替她想到办法。 马公公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对着杨楚若恭敬的行了一礼,放下圣旨,便想出去,否则,只怕他也要受到牵连。 临出凤鸾宫的时候,马公公忽然折了回来,说了一句莫测高深的话,“青儿姑娘,自古以来,妃级以上的娘娘被打入冷宫,都可以随身携带一名侍婢。” 话手刚刚说完,马公公的身影立即消失。 青儿仔细琢磨了马公公的话,忽然恍然大悟。 是啊,她怎么给忘记了,只要是妃级以上的娘娘,都可以带一个宫女进入冷宫,那娘娘是皇后,自然也可以带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青儿的心,这才稍稍安了一些。 无论娘娘在哪,她就在哪儿,哪怕进入冷宫,她也会用生命去保护皇后娘娘。 挣扎着起来,拿过刚刚下人送来朴素衣裳,青儿哽咽道,“娘娘,奴婢为您梳洗梳洗吧。” “皇上有令,废后杨氏立即前往冷宫。”外面一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忽然进来,冷冷催道。 青儿心里压着一口气,不悦的顶了回去,“娘娘如今身上一身的伤没有处理,如何能去冷宫?” “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是奉皇上的命令,立即押解废后杨氏进入冷宫。”侍卫机械化的回答,一点通融的味道也没有。 青儿怒了,指了指杨楚若,“就算皇后娘娘要去冷宫,至少也得穿戴整齐吧,再找个太医好好看看身上的伤势吧,若是娘娘有个什么万一,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是奉皇上的命令,立即押解废后杨氏进入冷宫。”侍卫再一次重复。 青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木然看着床顶雕花的杨楚若忽然虚弱的开口了,“扶我起来。” “娘娘……”青儿赶紧扶住虚弱的杨楚若,就怕她忽然倒了下去,到时候有个万一。 “给我一刻钟,一刻钟后,我随你们前往冷宫,否则,你们也不用交差了。”杨楚若一双冰冷的眼神忽然射向侍卫们,看得侍卫们心里发麻。 她都已经被废去后位了,怎么还有这么强的威压? 侍卫们面面相觑后,终是妥协的点了点头,退出凤鸾宫外等候。 皇后虽然被废,但保不齐皇上突然恢复她的后位,到时候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侍卫走后,凤鸾宫恢复平静,青儿红着眼眶,拿着伤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这满身的伤痕,实在触目惊心。 杨楚若撇了一眼自己的身子,挣扎取过素俭的衣裳,随意套在自己的身上,这么多伤口,若是一一处理的话,没个半天,根本处理不了,那些侍人又怎么可能会等那么久呢? “娘娘,您的伤还没有处理……” “不必了,帮我把衣裳穿起来就好。”那么多伤都承受了,又何况必在乎什么。 伤口的痛,能及得上心里的痛吗? 那是她最爱的男人,那是她最信任的男人,也是她最在乎的男人,可他不顾她的哀求,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掠 夺着她的身子,这比起凌迟,一点儿也不逊色。 尤其是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像剐在她的心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嫌弃她…… 呵……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会在意的,她早该想到了不是,只怪她一直沉浸在温柔乡里,固执的认为楚宇晨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呵,终究是她太天真了。 杨楚若随意穿戴好后,往前一站,连夜的情事,让她站立不一稳,差点栽倒下去,好在有青儿扶着。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适,尽量不要动了,奴婢让人安排一顶辇轿,送皇后娘娘进冷宫吧。” “青儿,你记住,从今往后,楚国再也没有我这个皇后了,你以后莫再叫我皇后,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只怕会以此要了你的性命。” “娘娘……” “还有,我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了,以前救你,也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你没有必要再跟着我,一个废后,更没资格坐辇轿。”杨楚若自嘲一笑,眼里透着无尽的苦涩。 青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可是娘娘从来都没有利用过奴婢,反而把奴婢当成亲人,娘娘,奴婢的家人已经全部都不在了,奴婢只有娘娘,奴婢绝对不会离开娘娘的,奴婢也不怕吃苦。” 杨楚若拿起梳子,将三千墨发梳直,随意拿起一根最为朴素的木簪挽住,忍着身子的不适,几乎用走八字的脚步, 推开凤鸾宫的大门,走了出去。 不怕吃苦……冷宫的日子,她没有见识过,岂是她不怕一句就能承受的。 她也不需要任何人跟着她,跟着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她从始至终,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临近正午,阳光很强,却照不亮她一颗黑暗的心。 也许,她本就不该拥有幸福的…… 上天给了她几年美好的时光,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带路吧。”杨楚若没有多余的话,甚至都不想去看这座给她开心,给她痛苦的凤鸾宫了。 侍卫一怔,倒是没有想到废后杨氏如此干脆利落,以往被打入冷宫的娘娘们,哪个不是哭着喊着要见皇上。 她倒是特别,不哭不喊不闹,一身伤痕累累的,还能忍着,随他们前往冷宫的,光是凭这一点,别的妃子就比不上 。 侍卫看着杨楚若沧凉的背影,不禁多了一抹尊重。 青儿哪里管得许多,她只知道,她要跟着娘娘,如此一来,青儿便也一路跟到冷宫了。 周围的侍兵们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得到消息,任由青儿跟着,所以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跟着。 越往冷宫走,越是偏僻,一路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下人。 终于,她们来到了冷宫。 望着残桓断壁,破旧不堪,长满青苔的诺大冰冷冷宫,青儿只觉得寒意一阵一阵的。 阴嗖嗖的冷风,透过紧锁的大门缝隙里吹了过来,好似来自地狱的鬼风,青儿情不自禁的往杨楚若身边靠了靠,眼里警惕的看着周围,害怕一闪而过。 杨楚若本身重伤,一路走到冷宫,身子几乎撑不住,勉强扶着冷宫外面两座长着青苔的腐破雄狮,这才能够站得直,只是苍白的脸色,连一点血色也没有。 抬头,印入眼帘的是写着冰阁两个几乎风化褪色到看不清颜色的牌匾,牌匾歪歪斜斜的,还长着蜘蛛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清理打扫过了。 排版下,是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是用实木做成的,涂着大红的红漆,因为年久的原因,红漆早已褪色风化,隐约只能看得到一点儿淡红。 木门有一把大锁,锁已经生绣,侍卫们用钥匙开了几次,也不能打开,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开,这才让锁孔里也长满绣痕,以至于打不开了。 冷宫很大,只是很冷清,一点儿人气也没有,周围都簌簌而下的落叶。 这才刚进秋季,却比冬日来得寒冷。 侍卫们一阵敲敲打打后,这才把锁打开,杨楚若当先跨进冷宫大门。 她以为,在外面已经够冷清凄凉了,想不到进来之后,杨楚若这才知道,外面比里面远远好得多了。 里面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杂草,几乎有一人高了,通往冷宫屋子的路,已经完全被杂草给堵死了,院子中央,种着两株不知名的树,簌簌而下的树叶,正是从树上飘落下来的。 院子里,除了杂草,便是蜘蛛网,还能看得到一只只扬着细腿的大蜘蛛爬呀的。 再往前看,大片大片的瓦片都破了洞,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里面会不会淹水。 根本不用她们进去看,也能猜得到,里面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的,只怕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 青儿看到这一幕,脸色当即变了,“这地方这么荒凉,娘娘怎么住?你们给娘娘换一处。” 293:瓦漏偏逢连夜雨 “这是上头安排的,要换可以,找上头说去。”侍卫说完,退出冰阁,哐啷一声,将破落腐朽的大门重重的关了起来,换上一把新锁,将冰阁与外面重重隔绝起来。 青儿气得全身发抖,使劲拍着紧锁的大门,想让侍卫放他们出去,无奈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些侍卫哪里会去听她们的话。 杨楚若垂下疲惫的眸子,淡淡道,“别敲了,只要是冷宫,无论哪儿,都不会比这里好多少的。” “娘娘……”青儿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这种破地方,别说她,就连叫花子都不会住的,更别说娘娘了,“皇上怎么忍心让娘娘住这里呢,这里什么也没有……” 杨楚若惨白的倾城芙蓉脸上,有着不合年纪的沧桑,似是自嘲,似是讽刺,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怎么不忍心?他是帝王,高高在上,今天可以宠我,明天就可以宠别人。” 她一直以为,楚宇晨是了解她的,纵然生气,纵然不听她解释,心里多少该是相信她的,可是…… 她一直以来,全天下的都有可能欺负她,唯有他不会,可是…… “娘娘……皇上早晚有一天会想通的,到时候他肯定会来接您出去的。”青儿没有底气的安慰,任谁都知道,一旦进了冷宫,再想出来,机率几乎可以说不可能了。 杨楚若闻言,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伤害已经造成,又岂是他接她出去,就可以抚平的。 她对不起他,他同样伤到她最痛的地方。 咽下心酸的泪水,杨楚若迈起虚软的双腿,忍着身子的不适,一步步朝着冷宫里寝宫屋子里走去。 青儿一看,赶紧替她把那些杂草捋开,留下一个可以行走的地方。 杂草有成人主,即便往两边掰开,顶端也在不断摇晃着,生生在两人细皮嫩肉的身体上,刮出几道血痕,青儿更急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更加卖力的掰开密密麻麻的杂草。 冷不防的,脚下也不知道踩到什么,青儿陡然摔了下去,将满地杂草压了一个平。 青儿摔得屁股有些疼,怕杨楚若担心,不等爬起来便无所谓的摇摇头,“娘娘别担心,奴婢没事,娘娘您怎么样了?”双手撑着地面,青儿想爬起来,替杨楚若把杂草往两边分开,不想那些杂草碰到皇后娘娘尊贵的身子。 却在撑着地面的时候,青儿不知道压到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开,疑惑的低头一看,这一看,青儿猛然吓得跳了起来,脸色煞白,惊声大叫,“啊……有骨头……有死尸……” 杂草太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杂草下有死尸,杨楚若本来没有被死尸吓到的,倒是被青儿高分贝的声音给吓到了。 定睛一看,杂草底下,果然有一具骷髅,骷髅骨上穿的衣服几乎已经风化了,也不知道在这里死了多少年,从骸骨来看,低是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尸。 阴凉的冷宫,凄清一片,举目望去,除了她们两人,便只有阴森森的一片屋子了,密杂的杂草下,突然出现这么一具女尸,确实挺吓人的。 杨楚若撇了一眼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的青儿,抬步,迈过骷髅,分开杂草,继续往里面走去。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是当时的胆小懦弱的杨楚若了,一具死尸算什么,就算鬼神站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青儿哆嗦着跟上杨楚若,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大胆了,反而时不时的注意着脚下,生怕再踩到一具骷髅。 终于,两个走过院子,来到屋子里了。 只不过,这座废弃的屋子,远比她们想像的还要差。 举头望去,屋子上方由于年久失修,出现一个又一个漏洞,一缕又一缕耀眼的阳光照下,折射出一道道光线。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一张破旧的木床,以及三张断了一只脚的凳子。 虽然有一张床与桌椅,但是手一摸过去,厚厚的一堆,都是粉尘,蜘蛛网到处都是,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住过人了。 青儿看到这一幕,几乎不知道从哪里收拾起来,甚至连找位置给杨楚若歇息都没有。 从凤鸾宫走到这里,距离很远,娘娘身上伤痕累累的,她肯定累极了。 青儿只能拿起屋角一块沾满粉尘的轻纱,在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擦了擦,这一擦,粉尘到处扬起,呛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青儿不敢再动作了,只能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摆来擦。 杨楚若适当阻止,拉住她的动作,“这里粉尘太多,用擦粉尘太多,我刚刚看到门外有一口井,你且去看看井里有没有水,若是有的话,沾湿了再擦吧。” 青儿点点头,忍着心里的恐怖,跑到屋外院子里的一口圆井边,探头一片,井里竟然还有水,青儿一喜,往旁边看了看,却没有打水的桶子,青儿只能蹲下身子,用水够水。 水井里的水虽然很满,又岂是青儿能够够得着的,晃了半天也没法够到水,杨楚若脸色越来越苍白,看到青儿弄得满头大汉,抬起脚步,往屋外走去,随手在院子里的树边折了一根木枝,拿过青儿手里的衣袖,绑在树枝尖端,投到水井里。 这一投,衣袖立即沾湿,杨楚若这才取着湿衣袖,往屋子里走去。 青儿既是高兴又是惭愧,惭愧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竟然弄了这么久,“娘娘,您好厉害,奴婢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以前曾经给人洗过脏衣,衣服太多,经常不小心被漂走,所以每次去洗衣服的时候,身边都会带个长竹竿,这样衣服滑走的时候,也可以勾起来。” 杨楚若轻描淡写的,青儿却很心酸。 皇后娘娘给人洗过脏衣服?这不是下等人才做的吗? “娘娘,让奴婢来吧,这种事情,您怎么能做呢。”青儿眼见她要亲自擦着凳子,急忙抢过衣袖,将一张积厚粉尘的凳子擦得干干净睁,这才让杨楚若坐下。 杨楚若虚弱的靠着椅子,身上一阵阵疼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只想好好睡一觉,昨夜折腾一夜,她着实累了。 “娘娘,您先休息一下,奴婢把床擦干净,您就好好歇息。”青儿也看出她的不适了,恨不得马上把木床擦干净,只是木床那么脏,又多年没有人睡过,又岂是她一时半会能够擦洗干洗的。 杨楚若忽然开口,语气低沉,“让你走,你不走,如今你想走也来不及了。” “娘娘,您这说的什么话,奴婢说过了,娘娘到哪里,奴婢就到哪里,娘娘永远都别想赶奴婢走了。” “以后别叫我娘娘了,我虚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你便喊我姐姐吧。” “娘娘,奴婢不敢,奴婢身份卑微……奴婢……”青儿惶恐,赶紧跪了下去。 杨楚若自嘲一笑,眼里尽是浓浓的心酸,“身份卑微?如今我已被打入冷宫了,我便什么也不是,咱们身份是一样的,快起来吧。” “娘娘……” 杨楚若环视周围冷冷清清,一片荒凉的冷宫,看着落叶簌簌而落,一片片飘飘荡荡落于地上,归于沉埃,心里也跟着淡淡跌于谷底。 “也许,我们以后要长期住在这里了。” “不会的,帝师大人一定会救娘娘出去的,也许……也许明儿天一亮,娘娘就能出去了。” “天快黑了,这里太乱,我与你一起收拾,晚上先住一晚再说吧。”以楚宇晨的性子,要是那么容易让她出去,就不会把打进冷宫了。 想起以前楚宇晨说过的话,永生永世会用生命去爱她,绝不会将她打进冷宫,杨楚若无声的笑了,笑得嘲讽。 “娘娘,奴婢一个人收拾就可以了。” “这里这么脏,你一个人哪里收拾得过来,快别争了,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杨楚若身体极度不舒服,可她忍下了,尽可能的让自己忙碌起来,不愿去想楚宇晨那些绝情的话,她怕自己越想,心里越是难受。 青儿劝阻不过,只能更加卖力的与杨楚若一起收拾起屋子里。 冰阁太大,仔细数下去,竟然有七八间屋子,两人选了一间比较瓦漏不会那么严重的屋子打扫了起来。 这一打扫,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等到打扫完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人也都虚脱了,尤其是杨楚若。 她本来就重伤在身,哪经得起这么劳累,直接累趴在硬邦邦的木床上。 天色一黑,冷宫更加凄凉,到处阴森森的,冷风透过破败的窗子吹进来,咻咻的,仿佛鬼哭狼嚎,青儿警惕的看着外面,总觉得外面有什么脏东西。 一想到外面还有一具女尸,青儿便起一阵鸡皮疙瘩。 找了许久,这才找到一个油灯,青儿颤抖的打开,但不知是不是风太大的原因,油灯似灭不灭,投射出外面嗖嗖而动的杂草,看起来更加阴森。 “娘娘,您别怕,奴婢会保护您的。”青儿颤着牙齿,咯咯作响着。 杨楚若躺在床上,虽然虚弱着身子,可脸上,哪有半分惧意,倒是青儿自个在害怕。 “睡吧,睡着了便也就不害怕了。”杨楚若安慰道,指了指自己身边空余的半张木床,只觉得很冷。 她就本就怕冷,冷宫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加上四面透风,杨楚若冷得全身发抖。 “娘娘您睡吧,奴婢等人送吃过来,服侍娘娘用完膳再歇息,奇怪,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人送吃过来呢?不会没送给咱们吧。” 青儿自言自语,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杨楚若脸色发白,身上不少地方渗着血花,青儿蹲下身,“娘娘,奴婢帮您处理处理身上的伤吧。” “不是刚刚才处理?没事,我不疼。” “都流这么多血了,怎么会不疼,怎么还没有人送饭过来,娘娘都一天没有用膳了。”她还要跟她们求伤药给娘娘用呢。 “今天晚上,怕是没有人会给咱们送吃的了。”如果要用,她们早就送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不送?不送咱们吃什么?这地方,什么也没有……” “你若是饿的话,那儿不是还有一口井吗?去舀些水喝,兴许就不会那么饿了。” “奴婢皮糙肉厚,不怕饿,奴婢只怕娘娘会饿。” “这点饿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杨楚若眼神闪了闪,透着淡淡的沧凉。 兰陵台那么多年,有哪一天是饱的? 哪次她不是饿得昏死过去,又饿得清醒过来,哪次她不是在鬼门关险险的走着,五天她尚且饿过,更别说是一天了。 只是,也许她也是太久没饿了,才饿一天,胃便有些不适。 杨楚若很疲惫,可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是楚宇晨那些狠心绝情的话,以及粗鲁暴力的动作。 紧抱着身子,缩成一团,杨楚若目无焦距的看着窗外摇摇晃晃的阴森森杂草堆。 这是在她在冷宫里呆的第一天,也是她最难过的一天。 以前轩辕锦泽无论怎么折磨她,她也没有今天的撕心裂肺。 青儿还想说什么,看到杨楚若的神情后,识相的闭上嘴巴,忍着寒冷,饥饿,恐惧,守候在杨楚若身边。 皇后娘娘那么喜欢皇上,却被皇上打入冷宫,虽然她嘴里什么都没说,她的心里,一定很苦的吧,那毕竟是娘娘最爱的人,也是娘娘最信任的夫君。 这一夜,注定是难熬的,两人纷纷一夜没睡,生生忍到了天亮。 杨楚若是不敢闭上眼睛,而青儿则是恐惧,也是担心杨楚若。 直到天昏昏亮,青儿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杨楚若已不在床上,而是在院子清理杂草,青儿一惊,磕睡全消,赶紧奔到前面去,“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呢?这些活由奴婢来就可以了,您快放下。” 杨楚若满头大汗,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杂草刮到,透着缕缕血迹,也不知道她到底拔了多少杂草,摊开她的手一看,手心都是红紫的血迹。 青儿眼眶当即红了,这是奴婢做的事,娘娘身份高贵,怎么能让娘娘接二连三做这种连她们下人都无法做到的事呢。 “傻丫头,哭什么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动动,也省得胡思乱想。”杨楚若擦去青儿眼角的泪水,风轻云淡的笑道,哪有半丝皇后架子,“我倒不知,原来你这么喜欢哭。” “奴婢不是喜欢哭,奴婢是心疼娘娘。” “这里虽然荒凉了些,便仔细收拾收拾,还是不错的,在这里住着也不错,至少静心养性。”杨楚若环视周围一圈,忽然释然的笑了。 争夺那么多,百年之后,总归是归于尘土的。 “嗯,娘娘先休息一会,奴婢来收拾。”青儿带着哭脏嗯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想让杨楚若看到她的眼睛,伸手将地上杂草连根拔起,清出一条道路与院子。 那具女尸,青儿离奇的发现,竟然消失不见了,杨楚若这才解释,她已经挖了一个洞,把女尸骸骨给埋了。 杨楚若自然不会告诉她,这里不止一具,而是三具。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女尸都是些什么人,但想来大抵都是被废后宫的妃子吧。 院子的杂草太多,两人清理半天,也无法全部清完,只能清出一方空间。 临近傍晚,两人再也支撑不住,齐齐累趴,青儿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两天,她们只喝了一些井水,什么都没有吃过,实在是饿。 如果只是青儿一个人饿的话,那倒还好,只是皇后娘娘也两天没有吃饭了,如何忍得。 眼看着天色淡淡暗沉下来,青儿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往院子走去,走到大门啪啪啪大敲着,“来人啊,来人啊,娘娘已经两天没有用饭了,你们赶紧送些吃的过来。” “外面有没有人,娘娘饿了,我求求你们,赶紧送一些吃的过来吧。” “你们再不送吃的过来,娘娘就要熬不住了。” “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啊……你们就算不送吃的,也找太医给娘娘看看伤啊,娘娘身上还有许多伤呢。”青儿啪啪啪的大喊,直把嗓子都给喊哑了,外面也没有人吭一声。 杨楚若蹲在院子门外,望着青儿焦急的背影,眼里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手中挖着草根的动作继续着,似乎早已外面的人不会理会她们的。 想要活下去,她只能靠自己。 “三更半夜的,喊什么喊,你全家都死了吗?再敢喊,小心我赏你一顿鞭子。”正当青儿哭得绝望的时候,透过门边的一缕缝隙,青儿看到一个年约五十的麽麽骂骂咧咧的来了,神色不悦的瞪着她。 青儿一喜,隔着紧锁的大门,赶紧大喊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送些吃的,穿的,盖的过来,娘娘很冷,而且娘娘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砰……”的一声,厚实的木门不知被碰到里,忽然出现一个长方形的口子,透过长方形的口子,可以清晰地看得到里里外外的动静。 那木门那长方形的口子太小,只能一只手伸进去,根本无法透过那个洞口钻出来。 “冷?要是不冷,怎么叫冷宫?饿?你当这里是什么?沁香阁吗?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就有什么山珍海味?我告诉 你,凡是进来冷宫的人,都得先饿上五天,再鞭抽八十,老娘我没抽你八十鞭子就不错了,竟然还敢在这里嚷嚷着要死的,找死叫你们。” 麽麽态度不善,嚣张跋扈,哪里有把杨楚若与青儿放在眼里,倒是不屑的抠着鼻孔。 “你……放肆,你敢这么跟娘娘说话?你就不怕娘娘治你的罪吗?” “怕?呀唷哎,我好怕呀,治呀,来治老娘的罪呀?她有那个本事吗?在外面,她是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这里,老娘才是皇后娘娘,老娘想把你们怎么样,就能把你们怎么样,你们信不信,都进了冷宫了,还把自己当娘娘呢,我呸,真是不要脸。” “放肆,娘娘虽然进了冷宫,但娘娘也不是永远都会呆在这里,你就不怕皇后出去后,治你死罪吗?” 听到青儿的话,麽麽好像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讽刺道,“出去?进了这里,还想出去?我告诉你,老娘在冷宫几十年,就没有看过进了冷宫还能出去的。你是得宠,当年贤贵妃不也得宠吗?被打进冷宫后,她能出去吗?真是天真。” 青儿脸色极度难看,这个麽麽讲话好生无礼,如果是以前,她定要了她的性命,还能让她在这里张牙舞爪,辱骂娘娘。 “贤贵妃你们还记得吧,要是老娘没有猜错的话,贤贵妃也是因为你,才被皇上打入冷宫的,你们还不知道吧,=贤贵妃以前也住在这里,只不过啊,她命贱,没能熬过,没几天就死了,那尸骨,指不定还在院子里呢。”麽麽哈哈大笑着,刚刚烦燥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青儿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贤贵妃死在这里?难道她昨天看到的那具尸体,是贤贵妃的? 不可能吧,那具尸骨身上的衣服远比贤贵妃穿的要古老得多,难道这里不止有两具尸体? 皇后娘娘怎么没说?难道是害怕她担心吗? “如果娘娘在这里有个万一,你能担待得起吗?”青儿沉声道,语气不善,甚至于警告。 可惜,她的警告根本没有用,“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呢,我告诉你,就算她现在死在这里,也是跟贤贵妃一样,连具尸骨都没有,再敢嗷嗷叫吵到老娘睡觉,老娘现在就抽你们八十鞭子。” “来人,来人啊,一个贱奴欺负娘娘了,来人……”青儿不领情,依旧大喊。 麽麽心情瞬间不爽,好好一个觉被她打扰了不说,现在居然还敢大吼大叫,在冷宫,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不听她的话。 麽麽大喝一声,“开门。” “咔嚓”一声,大锁打开,大门砰的一声,也被麽麽用的踹开,提着一条鞭子凶神恶煞的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粗壮的侍卫。 “活得不耐烦了,连老娘都敢惹,老娘我现在就抽死你这个小贱人。”麽麽咒骂一声,用力推倒青儿,鞭子一扬,就想狠狠抽她一顿。 哪知,鞭子还没有甩下的时候,就被人握住,无论她怎么甩,都无法甩下,连抽,都抽不回来,一股强大的威压传来,冰冷的视线如同一条毒蛇猛然射在她身上,差点没把她身子射出一个窟窿出来。 麽麽打了一个哆嗦,莫名感觉一阵冷风吹来,让她起了一阵颤意。 抬头一看,却是废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废皇后柔弱,看起来无害,可她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威压却是那么强,强到根本不是一个冷宫废后该有的。 麽麽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进了冷宫,还可以这么骄傲,可她确实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 甩甩头,麽麽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面色惨白,身体虚弱的普通女子罢了,虽然她长得极美,可身上穿的衣服,未必比她们高贵多少。 想到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再想到自己刚刚被她的气势吓到,麽麽脸色铁青了起来,怒道,“怎么?你还想护着她不成?那老娘就连你一起打了。” “你当然可以连我一起打,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我虽然不是皇后,却也是帝师唯一的女儿,帝师乃是皇上的恩师,又是一品大臣,门生遍布天下,我对付不了你,可不代表帝师对付不了你。” 淡淡的一句话,让麽麽脸色大变,心中巨惊。 是啊,她怎么给忘记了,虽然她被废了,可她也是帝师的女儿。 如果是别的妃子被打入冷宫,那倒没什么,可是帝师的女儿就不一样了,帝师是皇上最敬重的人,皇上谁的话都不听,只怕帝师的,以帝师的权力,想要处死她,轻而易举。 若是因为这个废后,而丧了自己一条命,那多划不来。 她若打伤废后,帝师肯定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麽麽住了手,不再为难杨楚若,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得紧,“老娘今天心情好,就不为难你们了,再敢大吼大叫,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还没送饭菜跟被褥过来。”青儿紧追不舍,娘娘很冷,再这么下去,娘娘没被饿死,也会被冷死的。 “你们能撑过五天,老娘心情一好,兴许还会给你们送食物,现在嘛,呵……”麽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身后的两个侍卫砰的一声,将大门再次紧紧锁了起来,与世隔绝。 “娘娘……” “算了吧,就算他们不给吃的,咱们也不会饿死的,我煮的食物,大概也熟了,我去盛给你。”杨楚若笑着安慰,摸了摸青儿的脑袋,拉着她的手,来到篝火边。 青儿这才看到这里不知何时架了一个勾火,烧着一口大锅,锅里也不知道煮了什么,正散发着腾腾雾气。 “这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哪来的吃的?哪来的锅? “今儿个收拾屋子的时候,正巧看到一口大锅跟几个破碗,我便一并清洗了,也好在,这里还有一口井,不然也许我们真要饿死在这里了。”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盛了一碗汤给青儿,顺势还帮她吹了吹,直至吹凉才递给她,“吃吧。” 青儿接过,却见碗里还有一些草根,以及几片叶子,这明显是草根,树叶煮成的。 几天没吃过东西,只要有吃的,对她来说,都是山珍海味,青儿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这一喝,青儿立即吐了出来,皱巴着一张小脸,指了指碗里的草根,“娘娘,这不能吃,好苦好涩。” 话一说完,青儿这才看到杨楚若正津津有味的喝着草根树叶汤,那模样,像是以前在沁香阁里寻常用膳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再仔细一看她碗里的东西,与她碗里并无区别。 青儿脸色一下子红了,心里五味杂陈。 这东西再难喝,皇后都喝得下,她有什么好喝不下的,她的命,难道还能尊贵得过皇后娘娘不成? 捏着鼻子,青儿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还说她来照顾娘娘,来了冷宫后,几乎都是娘娘在照顾她,她不称职。 皇后娘娘以前还未进宫的时候,到底吃了多少苦,她才会这么淡然,想想真让人心酸。 杨楚若扫了一眼青儿,这才一口把碗里的东西都吃了,嘴角蔓延的,尽是苦涩。 以前对于她还在兰陵台来说,有草根树叶吃,对她来说,就是山珍海味,来到楚国皇宫三年,习惯了佳肴美酒,如今再吃起这些,竟是如此苦涩难咽了。 篝火下,一白一粉两道身影围着火堆吃着东西,彼此都没有什么话说,静得只能听到落叶簌簌而下的声音。 对于她们来说,这样宁静的坐着,对她们来说,几乎也是从不得闲的吧。 越是深夜越冷,杨楚若的身子哆嗦了起来,青儿赶紧道,“娘娘,夜里凉,咱们赶紧进屋吧。”虽然屋子里,也好不到哪去。 杨楚若点点头,与青儿一同进入,望着头顶一个又一个漏洞以及破坏的窗房,杨楚若暗道,明天天亮的时候,一定得要好好修修,否则,日子漫长,该如何度过。 “娘娘,您看这屋顶,就没有一处好的,万一下雨的话,只怕咱们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轰隆隆……”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雨,天空乌云密布,乍然间,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啊……”一个愣神间,大雨透过屋顶的漏洞,哗的一下,落在她们身上,当即将她们身子全部都给淋湿。 杨楚若本就冷得发抖,再被大雨突然这么一淋,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哆嗦起来。 屋外是狂风大雨,轰隆而下,屋内也好不到哪去,青儿扶着杨楚若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能找到躲雨的地方,当真应了她的那句话。 “娘娘,您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存心跟咱们做对的?奴婢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它就真的下雨了。”青儿伸手,想替挡挡雨,心里越发的自责。 都怪她乌鸦嘴,要是她不说,也许就不会下雨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瓦漏偏逢连夜雨。 “那儿比较不会淋雨,我们去躲躲吧。”杨楚若指了指角落处,冷得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着,随手在自己衣服上一拧,便拧出一滩雨水出来。 大雨太大,雨水每落在她们身上,都像一个重物砸在她们身上一般,疼得她们倒抽一口凉气。 “娘娘,您别急,这雨下得这么大,肯定一小会就停了。”青儿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杨楚若蹙眉,双腿一软,抱着身子,蜷缩在一边的角落上。 全身湿哒哒的,冰寒的狂风肆虐而吹着,她冷。 她只想找一个栖身之所,怎么也这么难…… 仿佛上天就是跟她们作对一般,这场大雨,下了半个晚上,也没能停止,整个冰阁,因为地势较低,已经开始积水了,尤其是杨楚若所在的屋子里。 雨水都快到她们膝盖了,再这么淹下去的话,她们怕这座屋子都坍塌下去。 这屋子一座连着一座的,只要一座倒了,其它的屋子,肯定也很容易倒下去的。 瞧这雨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节奏,反而越下越大。 “不行,这雨太大了,奴婢去找他们,求他们帮忙。”青儿咬了咬牙,哪怕挨八十鞭子,她也要去。 杨楚若拉住她的手,阻止道,“别去了,不管怎么求他们,他们也不会帮忙的,再求他们,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娘娘,您说什么,奴婢听不到的。”青儿大声道,轰轰而响的雷鸣此起彼伏,她根本不到杨楚若的话。 “我说别去求她们,把大门打开,让积水出去。” “娘娘,大门要是打开的话,外面的狂风都会吹进来的。” “大门不打开,我们就得被淹死在这里。” ------题外话------ 昨天出院了,明天开始恢复更新,以后每天晚上十点更新,等我时间调过来了,就早上六点更新,么么 推荐《与魔共枕之狂女骗神》 当天才沦为废物,同门背叛恩师厌弃,惨死师姐手下 再睁眼,一代神骗强势崛起!半魔之身人族欲除魔族欲斩,天道诅咒煞气随身,兽不随她那就抢,魔欲杀她那就斩,打不过你就骗死你! 骗术一出名动星域 “命阻我我逆命,神阻我我弑神” 且看,终有一日,她会逆改神意,踏上这星域之巅,为世界瞩目 阴沉如厉鬼的俊美男人挑着少女的下巴森然笑道,“别紧张,别戒备我,我只是想了解你,并不代表想要伤害你” 她笑:“骗鬼?” 他眸色深深:“从现在起,你只能信我,你若负我,死,你若欺我,死,你若爱我,本尊便允你一个活着的理由” “……” 294:冷宫相见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这场大雨,下了大半个晚上,都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自从皇后被皇上所废,打入冷宫后,皇宫的味道就变了,到处一片紧张,诡异,人人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丢去一条性命,如今狂风暴雨的,下人们也不敢小觎,只能坚守岗位。 一阵阵狂风怒号,袭卷在外面把守的下人身上,大雨哗啦,不少雨水斜洒在他们身上,冻得他们一阵哆嗦。 难过的,并不只有杨楚若与下人们,还有凤鸾宫里那个饮酒买醉,醉眼朦胧的九五之尊。 自从杨楚若被打入冷宫后,除了早朝,他便一直把自己锁在凤鸾宫里灌着酒,整个凤鸾宫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地上满上空酒坛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坛。 暖裘躺椅上,楚宇晨软绵绵的靠着,手上一抬,酒坛口朝下,狠狠的灌在他的嘴里,酒水一洒,洒得他身上到处都是,可楚宇晨浑然不管,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候在楚宇晨身后的水凌心里一阵阵的着急。 主子这几天来,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吃,连饭都不用,再这么下去,身子如何能够受得了。 如果喝酒能够让主子醉,又或者能够让主子忘记一切,那自然是好的,可是主子酒量太好,喝了二十几坛,也没能让主子彻底倒下去,这些酒,还是宫里最烈的。 水凌恨不得把全天下最烈的酒搬过来给主子喝,要是喝一坛就醉,那该多好。 “主子……您不能再喝了……”眼看着楚宇晨又拿起一坛,打开封口,仰脖就灌,水凌赶紧阻止。 楚宇晨长袖一甩,“滚。”冷冷一句话,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主子……这雨已经下半个晚上了,若是主子担心……” 咝…… 水凌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双阴冷的眼神狠狠瞪着,那眼神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有着杀气,逼得水凌身子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说下去了。 主子明明在担心皇后娘娘,从这场雨下来,主子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外面的大雨,那迫切的模样,分明是希望这场雨赶紧停下来,偏要死鸭子嘴硬,不敢让他汇报冷宫的事情。 刚刚下人传报,冷宫那里发大水了,屋顶到处都是漏洞,皇后娘娘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那座冷宫年久失修,大雨迟迟未停,万一坍塌了,那可就不好了。 水凌很想禀告冷宫的情况,主子听了,肯定会心疼皇后娘娘的,可是他不敢禀告,皇后娘娘做了这么对不起皇上的事,她也该受一点儿苦了,只盼望着冷宫不要坍塌,皇后娘娘不会出什么事才好,要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主子肯定会愧疚一生的。 水凌尽管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咽下。 楚宇晨越是灌着酒,心里越是烦燥,最后将还未喝完的酒坛子重重摔在地上,酒水与碎瓷一并扩散蔓延,在本就不平静的夜晚,又添了一份燥气。 楚宇晨醉醺醺的坐了起来,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射向窗外的大雨,恨不得把大雨都给射停。 半个多晚上了,她在那里好吗?有淋雨吗? 已经进入秋季了,她在那里穿得暖和吗?吃得饱吗? 该死的大雨,下了一个晚上还不停下来。 楚宇晨脚步一动,想起身,前往冷宫一探究竟,杨楚若身在冷宫,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可一想到杨楚若跟风凌做的那些事,楚宇晨的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动,眼里是深深的伤痛。 杨楚若伤他太深太深了……他那么真情待她,她却背着他跟风凌做出这般事情。 楚宇晨颓然的躺了回去,尽量不去想杨楚若,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自动浮现出杨楚若的模样,叫他痛苦万分。 凤鸾宫……凤鸾宫……他在凤鸾宫对她做了那样的事,说了那样的话,他心里,定是很难过的吧。 楚宇晨痛苦的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那天晚上,他是气疯了,才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无论她的身子是否干净,他都不在意,他喜欢的,是她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她…… 想到她伤痕累累的身子,楚宇晨心疼,他也不知道,那身伤,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的身子一直都是那么虚弱…… 在冷宫,有人给她治伤吗?肯定没有的吧,冷宫是什么地方,她进了那里,又有谁会给她治伤呢。 她伤害了他,他也伤害了她…… 呵…… 此时的她,想必也是不愿意见他的吧。 窗外的雨,无视楚宇晨的心情,哗哗的下着,甚至越下越大,这场大雨,可以说是楚国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 “主子,属下让人去熬碗姜茶给您醒醒酒。”水凌小心翼翼的说着,就怕惹得楚宇晨不快,自从皇后娘娘的事情后,主子的心思便越来越难捉磨了。 楚宇晨直接将他的话当成空气,良久后,才问了一句,“还没有查出来吗?” 水凌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楚宇晨在问什么,赶紧回道,“回主子的话,宫里但凡有任何嫌疑的人,属下全部都查过了,龙腾军也倾尽一切全力调查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依属下看,皇后娘娘这次不像是被冤枉的。” 楚宇晨随手,又拿过一坛酒,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不像是被冤枉的…… 虽然早已知道,楚宇晨还是一阵失望,他宁愿杨楚若是被陷害的,如此,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主子……这场雨,只怕今夜都不会停了,冷宫瓦砾四漏,如果……如果这场雨不下的话,只怕冷宫会淹……”水凌看了看屋外的大雨,咬了咬牙,无论主子怎么惩罚他,他也认了,只要主子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好。 水凌的话还没说完,楚宇晨当即站了起来,脸色阴沉,酒气全消,喝道,“你刚刚说什么?” 水凌心脏跳了一下,没想到楚宇晨反应那么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皇……废后杨氏,只怕现在还在冷宫淋雨……哎……主子……外面雨大,您不能这么冲出去,来人,来人啊,快给皇上撑伞。” 水凌狠狠一跺脚,看望不等他话说完的主子,不顾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便朝着冷宫冲了过去,水凌吓得够呛,只能赶紧追上。 他跟的这是什么主子啊,明明在意,偏偏不让下人禀告她在冷宫的一切,这狂风暴雨的,主子就这么冲过去了,万一龙体有个万一,他怎么跟楚国所有的百姓们交代啊? 水仅水凌吓到了,候在一边的侍卫们也纷纷吓到了,赶紧追了上去。 冷宫外一座高上,一道明黄的身影巍然而立,笔直的身子朝着冰阁凭栏而视,一双复杂而深邃的眸子染着浓浓的心疼,白皙修长的手,紧紧捏着身前实木栏柱,力道之大,几乎将又粗又厚的栏柱都给捏断。 在明黄龙袍男子身后,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帮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将明黄龙袍男子遮得紧实,不让雨水洒到他的身上,而他自己身上的黑衣,早已被雨水给浸湿。 大雨狂奔,一黄一黑两道身影仿佛定格了一般,站在最高处的亭子里,怔怔的看着远处凄凉的冷宫里。 那里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不顾电闪雷鸣,狂风大雨,借着随时可能断掉的梯子爬到屋顶,冒着大雨,将屋子上的瓦片一一铺好,好让屋子不至于连一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女子身材纤弱,容貌倾城,一身简朴粗糙的衣裳挡不住她的绝世风华,只不过女子的脸色极度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有恙。 雨下得很大,女子身上湿哒哒的,在狂风暴雨中,显得倍加脆弱,仿佛大风一刮,随时可能跌落下来。 雨水打在她的头上,顺着她的脸蛋哗哗往下流,逼得女子想睁开眼睛都觉得吃力。 屋顶下,大水已经到膝盖,一个婢女打扮的侍女站在大雨下,紧张的看着头顶,焦急的大喊道,“娘娘,您别再铺了,上面危险,要是摔下来,可就不好了,娘娘……” 雨水太大,任凭侍女声音再大,也被淹在雨水中,侍女只能扯着嗓子,继续喊道,“娘娘,奴婢扶着您,您赶紧下来吧,上面实在是危险啊,啊……” 侍女忽然看到杨楚若脚下一踩,忍不住惊叫出声,好在,杨楚若及时扶住瓦梁,这才没有摔下来,只不过她的处境然很危险。 一个弱女子,冒着狂风暴雨铺着瓦砾,身子匍匐几米高的屋顶上瑟瑟发抖着,如何能不让人担心。 青儿看得眼泪哗啦而下,哭喊着大声劝道,“娘娘,您赶紧下来吧,反正咱们都淋了那么久,不在乎再多淋一会,也会大雨很快就会停下来了,娘娘……奴婢求您了。” 杨楚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边细心的铺着,一边冲着底下青儿大声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把这里铺好,那些雨水,就不会打到咱们身上了。” “娘娘,您快下吧,奴婢求求您了,如果要铺的话,让奴婢来就好了,娘娘……”青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皇上……您到底在哪儿,您没有看到皇后娘娘正在受苦吗? “就快好了,你再等等。”杨楚若咬紧牙关,身上被勾出几个血洞也浑然不知,只是尽力将一方天地的瓦砾给铺好,那些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每一滴就像鞭抽的一般疼。 水凌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不敢相信,堂堂一国皇后,竟然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别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就怕是彪形大汉,狂风暴雨的,他们都不可能上屋顶铺瓦砾的,下雨瓦滑,上面又都是青苔,万一摔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楚宇晨颤抖的将手捂向自己的心口,那里一阵一阵抽疼着,疼得让他直想窒息。 谪仙出尘的脸上痛苦的扭曲成一团,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屋顶上那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尤其是她一双倔强的眼睛上。 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她怎么有勇气上屋顶铺瓦砾呢? 明明是他想要一生一世宠在心尖的妻子,她怎么就沦落到连一个遮风挡雨都没有的冷宫呢? 他到底在做什么? 是在惩罚她,还是在惩罚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结局。 “青儿,我好了,你在下面扶一下。”屋顶的女子忽然朝着下面喊了一声,身子慢慢的挪动,借着梯子,缓缓下来。 她的动作很慢,就怕一脚踩空摔成残疾,她很仔细,可还是在即将落到地面的时候,脚下一个打滑,滚落了下来。 楚宇晨身子一震,足尖一点,当即就想飞身过去抱住她下落的身体,却没想到,杨楚若掉落下来的时候,及时抱住 了梯子,这才不至于摔倒下来。 楚宇晨也因此止住了身子,紧张地看着大雨淋湿下冷得瑟瑟发抖的女子。 “娘娘,您怎么样了?有没有摔伤了?”青儿赶紧上前查看。 “我没事,走吧,我们进去吧,里面应该可以找到一处大雨不至于打到我们身上的地方吧。”杨楚若蜷缩着身子,声音打着颤抖,刚刚在屋顶因为恐高紧张,还不怎么觉得冷,这一放松,她好冷,冷得灵魂都在打颤了。 “好,奴婢扶您进去。” 楚宇晨眼里一痛。 应该可以找到一处大雨不至于打到她们身上的地方了……这冷宫……怎么破败成这样。 环目一扫,楚宇晨这才发现,杨楚若所在的冷宫,周围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座座破败的宫殿,根本没有任何人居住,而原本该守候在冷宫门口的两个侍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下得太大而躲了起来,此时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楚宇晨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心疼的是杨楚若,他一直知道冷宫不好,却没有想到,差成这般模样,杨楚若在这里受了多少苦?她的眼神又何以如此坚强?是看透一切,也看透他了吗? 生气的是,那些侍女如此不守职责,如果今天杨楚若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们能担得起吗? 他只是把她打入冷宫,并没有说要折磨死她。 楚宇晨的怒意一层一层的往上积累着,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水凌惶恐的退了两步,这才记得要收起伞来,他实在害怕主子发火,主子一旦发火,无论什么人,他都敢屠杀的。 仿佛猜到他的想法一般,水凌道,“主子放心,属下明天就撤了他们职,换几个靠谱的侍卫过来。” 回应他的,是哗哗而落的雨声,水凌踌躇着继续道,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主子,若是您担心娘娘在这里有什么事,不如把她接回宫里吧。” 接回宫里? 怎么接? 接她回来,看她跟风凌继续勾结吗? “君无戏言,朕既然把她打进冷宫,就不会再放她出来了。” “哦……是,那属下以后便也就不照应了,按楚国律法规定,进入冷宫的人,无论身份贵贱,都必须先受八十鞭子,再饿五天,娘……废后杨氏因为刚进来的时候身体不适,故而没有加鞭,如今也是时候该加鞭了。” 楚宇晨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现在身体难道就好吗?你没看到她脸色苍白如纸又淋了大雨吗?谁规定的加鞭八十?给朕取消了,以后无论是谁进入后宫,都无须加鞭。” “是。”水凌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在乎,还在那里装什么装。 “你饿五天?那她现在都没有吃饭吗?” “回主子?是的,娘娘……废后杨氏在进冷宫前,便有一天未食,如今进入冷宫已经有两天两夜,也滴米未食,废后杨氏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 “以后取消饿五天,从明天开始,每天三餐,都让她吃饱,不,现在就送,另外,让人熬一些姜汤,给她驱驱寒,再让人给她多添几件衣物与被褥,千万别让她冻着了,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人给她换个舒适的地方,瓦硕等明天天一亮,马上着手让人修缮。” 水凌听得脑门口滑下三根黑线。 有哪个人打入冷宫还有这种待遇的? 要是这么做的话,打入冷宫与不打入冷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主子希望她过得好,直接把她接出去就就好了? 如果怕她以后跟风凌再私会的话……那就…… 不,皇后娘娘经过这一事,又怎么可能还敢跟风凌勾结呢? “是,属下领命,属下马上去办。” “等一下,算了,就这样吧。”楚宇晨唤住水凌,忽然无力的垂手负后,一步步离开亭子。 既然已经把她打入冷宫,又何必考虑那么多。 就先让她在冷宫吃一点儿苦头吧。 “主子……您……”不放了?这雨下得这么大,皇后娘娘淋了一个晚上,明天不生病才怪了,主子都不管了吗? “随时关注她的一切,只要别让她死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水凌挠了挠后脑勺。 顺其自然? 什么意思? 要是顺其自然的话,娘娘在冷宫能撑得过去吗? ------题外话------ 明天是我来520小说两周年记念日,只要留言区有留言的,统统有奖励币币哦,么么哒,从凌晨十二点算起哈,么么 295:皇后变农妇 这一场雨足足下到了将近天亮才停下,冷宫也淹了大水,好在,第二天早上便有侍卫来处理积水,杨楚若等人才不至于被淹。 不过对此,杨楚若有些怀疑,昨天雨下得那么大,冷宫差点都淹了,也没有半个侍卫过来查看,为何她屋顶漏洞刚铺好,便有人过来帮她清理积水? 是谁有帮她吗? 到底是谁? 是爹,还是楚宇晨? 楚宇晨的势力,她一点儿也不怀疑,甚至让她有一种错觉,当初攻打天凤国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出尽全力。 至少,她隐约知道,他的部下,还有一支隐秘的龙腾军。 这支龙腾军,她不知道战斗力到底有多强,但想来,绝对比军营里最精锐的部队强很多。 杨楚若不愿意去怀因楚宇晨什么,即便他那么待她,她没有恨过她,他只是心里难过罢了。 三年夫妻,她越来越看不懂楚宇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对她的爱,到底有几分? 杨楚若环视了一眼凄凉的冷宫,这里的积水已经被处理大半,床塌早已不再淹水了,杨楚若心里大概也猜出是谁暗中下的命令了。 在宫里,没有他的命令,谁敢轻易进冷宫。 积水退了不少,杨楚若却病倒了,全身发冷,瑟瑟发抖,脸上滚烫滚烫的,特别眼睛,烫得她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身体无力的躺在冷冰冰的床上。 “娘娘,您是不是着凉了,怎么身上那么烫?”青儿一探杨楚若的额头,仿佛摸到火炭一样,这分明就是发烧的迹像,娘娘肯定是昨天淋血,这才病倒的。 杨楚若摇摇头,示意她没事,颤抖的从手腕里拿出一块玉镯,交给青儿,“你拿这块玉镯,跟他们换点儿干净的被褥,跟退烧药。” 进冷宫前,她的凤印,以及身上值钱的首饰,几乎都被收了,只剩下这么一个玉镯因为被袖子遮住,她们一时没有注意到,这才没有被没收。 自从与风凌一事过后,她的心一直紧绷着,几天以来,难以下咽入睡,再后来,被楚宇晨一夜折磨,如今来了冷宫后,身上的伤也没有怎么处理,又饿又冷,不生病,倒也奇怪了。 她只盼着她的病能够赶紧好了,在这里,若是病情不赶紧好,也许贤妃的下场,也就是她的下场了。 青儿紧紧握着皇后给她的玉镯,她记得,这块玉镯是乔娘娘送给她的,娘娘一直都很珍惜,这也是乔娘娘送给她的唯一遗物了,娘娘从不舍得摘下。 若是可以,定然不会用这块上等她玉镯去换被褥与药材,可现在,娘娘的命才重要。 青儿攥着玉镯,定声道,“娘娘,您且等一下,奴婢马上就过去跟他们换。”一块上等玉镯换些被褥与药材,那些人也赚大发了。 杨楚若点点头,看着青儿远去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怔怔望着头顶漏洞处还在滴落的雨滴。 希望青儿能够成功换来被褥与药材才好。 脑子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青儿也没有回来,杨楚若挣扎着起来,身子却怎么也没有力气,心里替青儿一阵阵的担心,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就在杨楚若挣扎着起来的时候,青儿终于提着药材,回来了,只不过这次跟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马公公,马公公身后,是几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上抱着被褥,拿着食盒。 一阵阵诱人的气味正从食盒里飘散出来,闻得人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来了冷宫后,除了草根便是树叶了,连个野菜也没有,乍一闻到香味,如何能不饿。 杨楚若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青儿平安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一看到青儿脸上高肿的巴掌印,杨楚若的眼神瞬间一冷。 “娘娘,您看奴婢带了什么回来了,药已经熬好了,奴婢先伺候娘娘喝药。”青儿欢喜的端着药,来到杨楚若身边,跪在地上,一口口的喂给杨楚若喝,看到杨楚若紧紧盯着她的脸,青儿赶紧将脸别过,尽量不让她看到,愧疚道,“奴婢该死,让娘娘久等了。” 杨楚若并没有喝药,虽然身处冷宫,虽然缠绵病榻,身上尊贵的气势依然一圈圈的外扩着,哪怕布衣荆钗,也折损不了她的光华。 这次被打入冷宫后,杨楚若身上多了一份看透沧桑的味道,这份沦桑,让人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公公一来到冷宫,就被破败的冷宫给惊到了,如今进来屋里,再看到脸色苍白,病情严重的杨楚若,以及这里四处漏洞的瓦梁,马公公眼眶当即一红。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哀呼道,“娘娘,奴才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楚若倒是没有想到,马公公竟然会来看她,还让人给她送了被褥食物过来,马公公一向不是阿谀奉承的人吗? 谁对他有利,他便谄媚谁,想不到…… 在她落难的时候,第一个来看她的,竟然会是马公公,也不枉她赏他那么多金银珠宝了。 青儿……她想必是拿着手镯都换不到她想要的,所以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的吧,是马公公帮了她吗? 杨楚若自嘲一笑,讽刺道,“娘娘?千岁?我早已不是皇后,也更不是什么娘娘了,马公公高呼千岁,难道就不怕被有心人听到后,一把告到御前吗?” 杨楚若的声音很虚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连讲出来的话,都打着寒颤,身子更是瑟瑟发抖。眼皮沉重,沉重的她直欲睁不开眼睛,只不过拼命撑住,不愿意自己的丑态在别人面前展现,无论是谁,她都不想。 “娘娘,在奴才心里,您永远都是奴才的娘娘。” “咳咳……”杨楚若轻咳几声,粗声大喘着。 马公公一见,赶紧让人把被褥给她盖上,他怎么都忘记了,娘娘还在生病呢。 被褥有两床,马公公亲自给杨楚若盖上,这才挥退下人,担忧道,“娘娘,奴才无能,只能做到这些了,等过几天风头不紧了,奴才偷偷带个太医过来给娘娘看病,娘娘如今且忍耐忍耐。” 杨楚若有了两床被褥加身,当即好受了许多,只不过,依然还是很冷,这种冷是发自骨子的,岂是被褥能够暖和得了的。 杨楚若牙齿咯呼作响,咬牙道,“我已是废后,你无须讨好我,以后,我也不可能帮到你什么了。” 马公公一听到这话,心里忽然堵堵的,几乎声泪俱下,一改往日的谄媚,真诚道,“娘娘,您说到哪儿去了,奴才承认,奴才是贪财贪权了一些,但是奴才仔细想了想,仔细是一个阉人,就算有再多的银子,百年过后,也带不到地下去,奴才现在也已经是太监总管了,这已经是最高的职位了,奴才也不指望还可以升官,因为奴才根本升不了了。” 马公公抹了一把泪,继续道,“奴才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的人了,如今也只想活得开心就好了,奴才现在很满足,如果没有娘娘,奴才现在还是皇宫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是娘娘给了奴才权力,给了奴才无限的风光,如今娘娘落难了,奴才虽然能力有限,也会最大限度的帮助娘娘,娘娘,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奴才提。” 青儿满心的欣慰,马公公总算没有辜负娘娘对他的好,算他还有些良心。 杨楚若喉口一动,别过头去,喃喃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的人生,虽然很失败,可到头来,至少还有一个青儿真心待她,还有马公公,也许他也有几分真情的吧,也值了,没有白来世间走一趟。 身处冷宫,才能看透世态炎凉,当初她对后宫里多少人都施过恩惠,如今她一落难,没有一个人肯帮她,这她已经可以预料了,只是……那些人偏偏还要落井下石。 如果不是后宫的妃子们横加干涉,青儿又何至于拿着她的玉镯,都换不到药材与被褥,她可没有忽略青儿脸上肿起的巴掌印,那分明就是被人抽打的。 “若是你真想帮我的话,就送一些菜籽过来。”杨楚若忽然开口。 马公公一怔。 菜籽? 菜籽做什么? “娘娘,奴才会尽量安排人给您送饭菜过来的。”马公公以为,她是怕自己没有食物可以吃,赶紧道,一边又赶紧拿出自己带过来的饭菜。 这些饭菜是他费了千辛万苦才拿过来的,虽然不是很好,但填饱肚子,总也绰绰有余了。 马公公含着泪,将饭菜一一拿出来,他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多久没有吃过一餐好的了? 来冷宫的人,都得先饿五天的,娘娘身子弱,如何能够饿到五天呢。 饭菜不多,只有三道,只不过,这三道都是杨楚若平日喜欢吃的,马公公也算是有心了。 杨楚若一扫眼前的几道清淡小菜,无来由的想起的她那苦命的孩子。 当年的裳儿,也曾为她折了几个月的莲花纸,为她换来几道饭菜。 那句,“娘亲,原来白米饭的味道就是这样啊。”时隔多年,依然深深烙印在她的脑子里。 杨楚若甩了甩头,脑子昏昏沉沉的,自从一场高烧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不是楚宇晨,就是裳儿。 以前在兰陵台,有裳儿陪着她,如今…… 是裳儿的魂魄来找她了吗?为什么她一直想起裳儿?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不然,奴才去跟帝师求求情,让帝师帮您找一个太医过来吧。” “不用了,你赶紧走吧,免得招来杀身之祸。”杨楚若有气无力的道,取过青儿手里的药,不管碗里的药有多苦,直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被子拉好,沉沉睡了过去,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甚至连饭菜也不用。 马公公眼里一黯,替杨楚若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他能偷偷来到冷宫一趟,又给皇后娘娘送东西过来,已经是杀头大罪了,如今他也不敢多呆下去。 马公公纵然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含泪离开,“娘娘,奴才寻空就过来看看娘娘,也会尽量帮娘娘安排好一切的 娘娘先好好歇息,奴才先退下了。” 回应马公公的,只有杨楚若均匀的呼吸声,马公公一叹,让青儿好好照顾杨楚若,这才快速离开。 青儿望着马公公离去的背影,忽然发出一声感慨,“看来,以前我错怪马公公了,想不到,他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亏我们还一直在背后喊他吸血鬼。 杨楚若忽然睁开眼睛,回了一句,“没有上头的命令,你以为他真敢来吗?” 青儿身子一震,一双杏眼疑惑的好看向杨楚若,“娘娘,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马公公是一个谨慎的人,如果他不谨慎就不会活到现在,像他那么谨慎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来到冷宫,又带着东西过来呢?就算他想帮我,也只会偷偷的来。” 青儿忽然想到什么,惊道,“娘娘的意思是……”难道是皇上指派他过来的? “不可能会是宇………皇上,如果是皇上的话,他大可放宽心,难道你没有发现,他从进来后,便一直提着一颗嗓子吗?” 青儿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马公公讲话很感人,字字句句发自内心,但是他的眼睛,好像一直注视着旁边,像怕人突然进来一样。 “娘娘,如果不是皇上的话,又会是谁呢?” 杨楚若摇摇头。 她的脑子很疼很疼,她的眼皮很重很重,她已经无暇去想到底是谁让马公公这么做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杨楚若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的儿子说要来找她,一辈子再不分开,还梦到裳儿说,他很期待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梦,既痛苦,又甜悦,杨楚若久久不愿醒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楚若觉得,有人在抚摸着她发烫的脸颊,用着湿巾,一遍又一遍的替她降温,甚至还用唇给她喂药。 杨楚若很想睁开眼睛看看细心照顾她的人到底是谁,可是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睁开眼睛。 她可以感觉到,绝不是青儿在照顾她,因为即便她昏迷着,也能感觉到一道复杂的视线扫在她的身上,有心疼,有愧疚,有自责,有怒气,有伤心,有痛苦……还有……还有一缕似有似无的玉兰花香。 玉兰花香……怎么会有玉兰花香? 难道……是楚宇晨吗? 不……怎么可能会是他……他不可能会原谅她了,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看来……她真的是烧糊涂了。 昏昏沉沉中,杨楚若又梦到以前在跟裳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窒息般的疼。 她多希望……多希望此刻裳儿陪伴在她的身边。 杨楚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没有裳儿,还是在冷宫,陪伴她的也是青儿。 “娘娘,您总算醒过来了,您都不知道,您已经昏迷五天了,可把奴婢给吓死了,娘娘,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奴婢给您熬药去。” “不用了。”杨楚若看到青儿泣泪的样子,忍不住揶揄,“再哭可就嫁不出去了。” “娘娘胡说什么呢,奴婢这辈子都不嫁了,就陪在娘娘身边。”再说了,都进了冷宫了,怎么嫁人?就算还像以前一样在凤鸾宫里当差,她也不可能嫁人的。 杨楚若默然,不去回应她的话,摸了摸额头,倒是不烧了,想起那玉兰花香,杨楚若忍不住问出心头的疑惑,“你说我昏睡了五天,那这五天,可有人来看过我?” 青儿摇了摇头,“没有。”在这冷宫,又有谁会来看她们呢,不来欺负她们就不错了。 杨楚若有些失望的垂下头,看来,果然是她的幻觉。 “不过娘娘,马公公倒是真的托人送来了不少菜籽,娘娘咱们要菜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种了,难道你还想以后天天吃草根树皮吗?”指望别人给她送吃的,她倒不如自己送。 “娘娘,自从您进了冷宫后,您就变了。”青儿一本正经的看着杨楚若。 杨楚若从青儿手上拿过菜籽,仔细打量着,看要先种哪一种才适合如今的季节,又能更快的生长,嘴里随意回道,“哦……哪里变了?变丑了?” “不是,娘娘变得坚强了。” “院子挺大的,空心菜长得最快,我们便先种一些空心菜吧,慢慢地,这里会变成一处菜园子的,届时,也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杨楚若不想去讨论那些,也不想去回想过去,她只想在冷宫好好的活下去。 兰陵台生活那么难,她都撑了下来,更别说冷宫。 ------题外话------ 今天是我来520小说两周年的记念日,感谢所有一起陪我走过风风雨雨的亲们,这一路有哭有笑,有喜有悲,幸好,我还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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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想放下手中的锄头休息一下,余光一抬,便看到杨楚若一身简素的衣裳,面容沉重,眼神清淡,认真的翻着土,小心翼翼的将菜籽放在土壤里,再稍稍盖上土沫,那荣辱不惊,淡然自若的模样,分明没有半点儿倦意。 烈日阳光,杨楚若的身子被镀上一层金光,闪烁着神圣的柔和,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上,淡淡的,静静的,眼里不掺一丝杂光,倒映的只有土壤里的菜籽,仿佛世上最纯粹清澈的黑曜石。 那布衣荆钗的女子眼里太恬淡了,恬淡得让人忍不住不敢去打扰她。如果不是看到杨楚若的额头冒着豆大的泪水,白衣也被汗水给染湿,青儿几乎以为,娘娘根本点儿倦意也没有呢。 青儿看得有些痴了,娘娘长得真好看。 脸色忽然一红,青儿继续铲土,再不敢休息。 娘娘都不喊累,她喊什么累。 这边的杨楚若哪里能注意到青儿的异样,她只是专心的翻着土。 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她才不会去想那么多,她也才不会那么难过。 感觉到睫毛有什么即将要滑落下来,杨楚若伸手一擦,擦了一头的汗水,看着这一排的籽都已经埋好,杨楚若放下锄子,准备提水来浇,一抬头,却看到眼前一个男子,正红着眼眶,站在冷宫大门口,心疼地看着她。 杨楚若动作顿了一下,怔怔看着眼前熟悉的男子,那不正是她的属下骆风吗?他怎么来的?偷偷溜进来的吗? “属下骆风,见过九小姐。”骆风单腿跪了下去,这一次,他没有喊娘娘,而是九小姐。 骆风的身子都在颤抖着,几乎是拼命隐忍,才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小姐竟然亲自在冷宫种起了菜……小姐是没有吃的,所以才会在冷宫种菜的吗? 想到刚进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一口破锅,锅里还有吃剩的草根树皮,骆风的心里便一阵心酸。 “属下来迟,让小姐受苦了。”骆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 杨楚若扫了一眼周围,冷宫还是冷冷清清的,大门紧锁着,除了他们三个,根本没有多余的人了,可她就是能够感觉得出来,周围至少还有两个人在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保护着她们。 “小姐放心,属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惊动皇上的,属下带小姐离开这里。”经过这两年势力的培养,他们的人,早已打进皇宫。 想要进入冷宫,也不是多难的事,只不过他们都不敢妄动,就怕楚宇晨怀疑,这才等了这么久,直到把事情都安排好,才来带娘娘离开。 “你走吧,我不会走的。”杨楚若淡淡道,转身一步步朝着井边走去。 “小姐,为什么不走?您是担心离不开皇宫吗?小姐大可放心,属下安排得天衣无缝,皇上不会知道的,就算皇上知道,他也未必拦得住我们,只要小姐马上跟属下走。” 骆风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姐都被打入冷宫了,这冷宫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们的小姐,应该是凤临天下,手握重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睥睨天下的人。 “娘娘,如果可以离开冷宫的话,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错过了这次,只怕以后咱们都走不了了。”青儿使劲点头,虽然她也期待皇上亲自接皇后出去。 可是那天,冷宫发大水下大雨,皇上也没有让人照顾皇后,如果不是她央求侍卫,如果不是马公公按例给冷宫娘娘发放被褥继而偷偷给娘娘送药,送食物,送被褥,只怕娘娘早就死在冷宫了。 在娘娘病得那么重的时候,皇上也没有来看过娘娘,甚至连一个太医都没有请,任由皇后娘娘自生自灭。 让皇上主动放娘娘出去只怕是不可能了,自古男人皆薄幸,皇上也不例外。 宠皇后的时候,可以把她捧在手心里,一旦翻脸,马上打入冷宫置之不理。 “你若想出去,可以跟她们一起出去。”杨楚若冷冷道,显然对青儿的话,有些不悦。 “娘娘……”青儿双眉紧紧蹙在一起。 杨楚若忽然起身,正视骆风,沉声问道,“杨家军呢?” “回小姐的话,杨家军都很好,按娘娘的命令,杨家军一直都在大山日夜不停的训练,也从最初的两万人,如今已经将近八万人了。”提到这个,骆风有些骄傲,也许他们的人,比起各大强国还是差很多,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是精兵,一个抵他们好几个。 只是当年天凤国一战,楚国节节败退,娘娘正想把杨家军调出来的时候,事情出现了大反转,天凤国遭到几国围攻,故而,杨家军一直都没有用上。 也怪杨家军离天凤国太远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小姐身上还有一块王牌。 “嗯,让他们继续训练,我有一种感觉,在不久的将来,只怕还有一场大战,而且会比天凤国还要惨烈。”杨楚若清淡的眼睛骤然一冷,望着西沙的方向,寒光乍现。 “是。” “传令下去,把冰国拿下来,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看看他们的能力了。” “冰国?”骆风一怔。 拿下冰国做什么?那只是一个小诸候国啊。 “冰国与千机城紧临,虽然它只是一个小国,但它却是一个中心点,东西南北,各与月国,风国,楚国,西沙临近。” “小姐,属下有些不懂,冰国一直都是一个棘手的地方,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想要,因为一旦起了战争,那么冰国便首当其冲,只要战火一起,那里必成一个硝烟之地,只怕……”连渣都不剩,每当发生战乱,第一个惶惶不安的,便是冰国。 忽然,骆风想到什么,身子猛然大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杨楚若,却见杨楚若那双眼里满是果绝,坚定,仿佛任何人也无法阻拦她。 冰国虽小,依附四国,又不受四国保护,它只是一个偏僻的弹丸之地,但也就是这么一个弹丸之地,四国根本不会把它放在眼里的。 而且……而且要是真的打到冰国的话,他们可以往别的国家挪,无论哪个国国,都是方便的紧。 娘娘难道是想扩大天下,自己创立一个国家吗? 杨家军虽然厉害,但是一直都在山上偷偷摸摸的训练,根本不种于发展扩大。 如果有一个国家庇护隐藏的话,就很容易扩大军队,争霸天下了。 娘娘是有了野心,还是……还是纯粹只想靠自己,灭了南国,替杨家的人报仇? 骆风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杨楚若了。 自从这次冷宫一见,她总觉得小姐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只管照做就是,我要的一击而中,一天,一天之内,必须要拿下冰国,消息不能走漏,我不想任何人知道冰国在我的手上,冰国的皇帝,还是冰国皇帝。”杨楚若背对骆风,一双冰冷的眸子,正正地看着西边沙漠的方向,手心紧紧攥起。 “是,属下一定完成使命。只是,小姐,您真的不离开吗?”错过这次,以后只后很难安全的把小姐给带走了,楚皇的势力不容易小看,以他们目前的实力,还无法与楚皇硬抗。 杨楚若拳头一松,冰冷的眸子一黯,淡声道,“如果我想离开的话,会想办法通知你们的,你来很久了,该离开了。” “这……是,小姐若是有什么危险便放信号弹,属下等人会第一时间赶来的。” “好。” 骆风点点头,看了一眼青儿,似乎想询问她是否要离开,青儿使劲摇了摇头,表示她不想离开,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娘娘的还有一批精兵,又又或者娘娘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只想陪在娘娘身边,这样就够了。 骆风抱拳,“那属下先告退了,小姐保重。”说罢,身子一闪,不知何时,骆风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杨楚若却没有心思再种菜了,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也要打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从今以后,她不再靠任何人,她想要的,自己可以拿下,她要告诉全天下的人,女人也可以称霸天下。 青儿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楚若,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冷宫的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快。 在这里,可以说杨楚若这么多年来,最清静的生活了。 闲暇的时候,种种菜,翻翻土,画画地图,为以后的争夺天下做着准备,这一过,便是整整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来,杨楚若都没有看到楚宇晨,因为楚宇晨从来都没有看过她。 从最初的心碎,杨楚若也缓缓适应过来了,只要不去想他,心里便不会难过。 ------题外话------ 亲爱哒们,今天本来想万更的,可是今天家里一家人有个小聚会,所以呢,我提前更新,欠下的字,明天补上,么么哒 297:楚若有孕,孩子的爹是谁? 冷宫的院子经过这两个多月来的种植,也已经青脆一片,不止有空心菜,还有菜青,豆子,包菜等,远远看过去,倒也是处不错的风景。 吃了半个多月树皮草根,乍一吃到青菜,对她们两人来说,已是山珍海味了,虽然这些青菜没有油可以炒,只是简单烫一下,甚至连盐巴都没有。 日子过得清苦,两人倒也充实。只是近日来总有一些后宫的妃子们有事无事的找她们茬,让她们不胜其烦。 刚进入冷宫时,后宫的妃子们没有一个敢来羞辱她们的,许是怕皇上不过是一时恼怒,才将她打入冷宫的,又或者皇上对她还有余情,贸然找她算账,到时候指不定被皇上处罚。 可是她们观察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看到皇上过来冷宫看她,更没有让手下对她特殊照顾,仿佛,皇上根早忘记皇后这个原配妻子了。 慢慢的,后宫一些比较脑大的妃子们便偷偷摸来冷宫,偷偷看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她们从一开始的忐忑顾忌,到后面的冷言嘲讽,再到不屑羞辱,皇上也没有找她们麻烦,渐渐的,她们的胆子也便大了起来,时常相邀来到冷宫讽刺杨楚若。 毕竟……以前的杨楚若冠宠后宫,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她在的时候,皇上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们,更别说召她们侍寝了。 她们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她们的心里,不知道压了多少的气,她们恨不得杨楚若马上被凌迟处死。 杨楚若无视那些来找茬的人,在她看来,那些人对她无非就是空气罢了,与其把时间花在她们身上,倒不如如何在这一片天下中,争夺到属于她自己的地盘,又如何让自己屹立于巅峰,还有杨家的仇…… 唯一让杨楚若欣慰的是,骆风秘密传来消息,冰国已经拿下,天下无人知晓,杨家军全部转到冰国,秘密控制着整个冰国,还秘密招兵买马,加强训练。 杨楚若不在意那些无聊的妃子,青儿却无法不在意,那些妃子们,以前看到皇后娘娘,哪一个不是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成天尽是阿谀奉承。 如今娘娘被废冷宫,这些三天两头过来寻找娘娘的麻烦,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她们分明就是故意落井下石的。 整个后宫也没有人管管这事,任由娘娘被她们羞辱,偏偏娘娘还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成天在地上涂涂画画,也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娘娘,天色快黑了,奴婢已经做好菜青汤了,娘娘用一些吧。”青儿手里捧着一个破碗,碗里装着一些已经煮熟的青菜,看到杨楚若目光凝重,又在涂画些什么,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来,娘娘不是种田,就是涂涂画画,又或者发着呆喃喃自语着什么,娘娘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如何讨皇上的欢心呢。 想到这里,青儿一边把吹凉的菜青汤端到她面前,一边劝道,“娘娘,不是奴婢说您,您现在应该想想办法,怎么让皇上回心转意,要是咱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到时候……怕是皇上越把您给忘记了。” 趁现在皇上对娘娘还有情,就应该讨好了,要不然,后宫那么多妃子,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又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杨楚若自动把青儿的话过滤了。 如果她的夫君还要花心思讨好的话,那她要这样的夫君做什么? 就算她想讨好,她现在在冷宫,连他的面都见不到,还说什么讨好。 再者…… 想到那天晚上的一切,杨楚若的心又是一痛。 “娘娘,马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要不然,咱们看下能不能托人跟马公公联系一下,让马公公帮咱们想办法,又或者,让帝师想办法,奴婢就不相信,皇上对您一点儿情义也没有了。” “呵,简直是意想天开,进了冷宫,你以为你还能出得去吗?”不等杨楚若说话,一声尖酸刻薄的声音陡然传来,带着浓浓的不屑。 青儿与杨楚若根本不需要去看,便能知道,又是皇上后宫那帮花枝招展的女人来找麻烦了。 她们也真够可怜的,平日里难道都没有事情做吗,非要来这里找茬打发时间。 青儿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只不过,她默不作声,自动把她们的话都当成空气了。 娘娘说了,这帮女人就是闲着无聊的,越是搭理她们,她们越得瑟,若是不搭理,慢慢的,她们觉得没趣,便也就不会再来找她们麻烦了。 相比青儿,杨楚若淡然得紧,虽是废后,也没有向她们行礼,清冷的目光一扫,扫向穿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的众多妃子,自顾自的喝着菜青汤。 以前她们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来的,一批走了,又来一批,如今倒好,这些人全部都聚在一起,趾高气昂的看着她,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太监与宫女,这些人怕是来者不善,又或者想跟她炫耀什么吧。 “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哦,以为皇上宠幸她一些时日,就以为皇上离不开她了,她只怕还不知道吧,皇上昨儿个召了刘姐姐侍寝,今儿早上,还封了刘姐姐为妃了,刘姐姐现在可是四妃之一啊。”洪贵人一边讨刘妃,一边注意着杨楚若的神色。 她想从杨楚若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可她失望了,杨楚若只是捧着破碗的动作顿了一下,便继续喝着,分明不把她的话给放在眼里。 洪贵人倒是有些看不透杨楚若了,以前她们来的时候,无论她们怎么骂,她都没有半点儿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做着她的事,如今她在她面前说皇上封刘妃为妃,她也没有半丝反应,她当真都不在意吗? 不,不可能,只要是女人,她便不可能不会在意的。 刘妃高傲的把玩着手里青玉暖佩,在杨楚若面前又把青玉暖佩扬了扬,炫耀一般的展示着,似乎对于洪贵人的话很是受用。 “呀,刘妃娘娘,您手中的玉佩好生别致,不知娘娘是从哪儿买的,妹妹我也好去买一个。” 站在刘妃后面的一个妃子娇嗔了一眼,“什么买的,这可是皇上赏的,昨儿个娘娘侍寝,皇上很是满意,所以赏了刘妃娘娘好多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吗?” “呀,真是皇上赏的呀,我就说嘛,外面怎么可能买得到这么漂亮的玉佩呢,皇上对娘娘真好,羡煞妹妹了。” 刘妃得瑟一笑,更加欢喜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甚至把玉佩放在半空扬着,对着夕阳的余光看着,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她手中的玉佩,又恨不得让所人都知道,皇上昨儿宠幸了她,又赏了她玉佩。 青儿粉拳紧握,心里不是滋味儿,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比起以前皇上送给娘娘的玉,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也好意思来这里显摆,以前皇后娘娘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皇上赏了娘娘多少东西,整个沁香阁都装不下吧,娘娘都没有说过一字半句的,她倒好,哼…… 青儿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分明就是过来炫耀的。 只不过…… 她被封为刘妃了吗?怎么升得那么快,以前的她,不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吗? 皇上竟然宠幸她了……皇上难道喜欢上她了吗? 杨楚若脸上风清云淡的,一如毁往安静地喝着菜青汤,只是听到那句皇上昨儿个宠幸刘妃,心里莫名的难受。 楚宇晨真的宠幸刘妃了吗? 是她们在说谎,还是真的…… 如果楚宇晨没有宠幸她的话,她有这个胆子来冷宫跟她炫耀吗?她就不怕楚宇晨听到后,找她治罪? 她没有概念刘妃到底是谁,如果不是她几次三番的来冷宫找她茬儿,她只怕都不知道后宫还有这么一个妃子存在着。 以前她是皇后的时候,这些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她,呵…… “你们只要安守本份,皇上自然会宠幸你们的,可别像某人,呵,身为皇上的后宫女人,竟然还敢跟别人私会,被打入冷宫都是轻的。”刘妃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向杨楚若。 以前她怕她,后来她被打入冷宫,她也忌惮她,怕皇上对她死灰复燃,可现在,她有什么好怕的,她都已经是皇上真正的女人了,她的处子之身,昨天早已给了皇上,皇上还夸她美呢,这两个月以来,她没少来找杨楚若的麻烦,皇上不也没说什么,可见皇上的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她。 “可不就是嘛,虽然她为什么被废冷宫,皇上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过,宫里谁不知道,那是因为她瞒着皇上,偷偷跟男人私会,被皇上抓了个现行,皇上这才把打入冷宫的。”洪贵人好像存心揭开杨楚若的伤疤,字字句句都针对杨楚若。 其她的妃子一听,夸张的捂住嘴巴,大声惊叫,唯恐别人不知道,“什么,不会吧,她竟然敢偷会男人,天啊,简直就是个荡妇,听说以前她还没有进过楚国皇宫的时候,就被天凤国的皇帝轩辕锦泽玩了七年,啧啧啧,那清白的身子早没了,而且还滑了几个孩子,后来她竟然贱到自卖为妓,也不知道在那青楼里面,陪了多少个男人睡,真是脏死了。” “那可不是,如果我是她啊,早就一头撞死了,还活在这世上浪费粮食,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皮,居然还敢活着。” “你们知道的这算什么,她自甘堕落,自卖为妓就算了,还敢招摇撞骗,借着苏城县令之女苏沁的身份进宫选秀,你们以为她怎么会被层层选上的?那还不是靠她这副淫荡的身子,如果不是她给那些侍卫以及朝廷的大臣们睡过,她能过吗,呵,你们不知道,朝廷里大大小小的大臣们,几乎都睡过她呢。” “不会吧?真的假的,那她……那她不就是个残花败柳了?” “什么残花败柳,那都是好听的了,啧啧啧,简直比青楼里的妓女还要淫荡,咱们皇宫里,也不知道多少侍卫都被她勾引过,你看那侍卫队长骆风,你以为他怎么会对她忠心耿耿的,那还不是这个贱女人用身体去勾引他的,也不知道他们上床多少次。”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的,之前皇上身边不是有两个高手叫魅离与魅影吗?我以前都亲眼看到她在勾引他们,还跟他们两兄弟做着羞耻的事情呢。” “啊……竟然还有这事,我就说奇怪了,他们两兄弟对皇上忠心耿耿的,除了皇上的话,谁人的话都不听,怎么会听她的话,又有生命去保护她,最后连小命都给丢了,敢情都是被她给迷惑的啊。” “……” 几个妃子越说越难听,越说越像那么回事,青儿脸色铁青一片,激动得连身子都在颤抖着,忍不住出声道,“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她忍不住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娘娘可以咽得下,咽不下。 “娘娘从来都没有勾引过谁,娘娘是清清白白的,魅离与魅影两位人是战死沙场,他们死得光荣,他们坦坦荡荡,你们不能这么冤枉她。”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一种不安划上心头。 青儿若是一直不理会她们,倒也还好,这一理会,等于变相给她们机会找茬,果然,刘妃等人立即变脸,怒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主子说话,还有你插嘴的份吗?来人,给本宫打,重重的打。” “是。”太监们齐齐应了一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棍子,撸着袖子就想上前来捉青儿,看这架式,分明是有备而来的。 青儿脸色一变,懊恼的拍了拍大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们说那些话,就是想让她顶嘴,好借机发难的。 她不怕挨打,她只怕娘娘看到会替她出头,娘娘现在什么也没有,如果她们真的对付娘娘,娘娘怎么躲得过去。 眼看着那些人把押住,扔在地上,棍子将她身子交叉架住,逼得她无法动弹,一个粗壮的太监举起棍子,重重的就想打下去。 青儿以为那棍子一定会落下,她也一定会皮开肉绽,却没有想到,这棍子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身下,颤抖着睁开眼睛,却见自家娘娘一双玉嫩如玉的手正抓着棍子。 几个太监不敢用力,只能任由她抓着,毕竟她曾经冠宠后宫,又让皇上为了她,不惜出兵天凤国帮她报血海深仇。 常年来的威压让太监不敢造次,特别是杨楚若那双冰冷的眸子袭来,好似被魔鬼盯住一般,让他们从内心里感觉到惶恐,这双眼睛太可怕了,像修罗。 杨楚若扫了一眼太监,冰若冰霜的眸子便扫向众多妃子们,淡声道,“放了她。” 咝…… 众多妃子们被杨楚若突然射来的眸子弄得心里一跳一跳的,总觉得她这双暗沉的眸子底下,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足以把她们都给摧毁了,莫名的让她们感觉到害怕。 很快,众多妃子们又镇定的过来,尤其是洪贵人与刘妃,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害怕感到羞耻。 她有什么可怕的,都已经是一个废后了,无非就是仗着是帝师的女儿了罢了,难道她还不知道吗?帝师今天早上已经病逝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帝师了。 刘妃挺直背脊,恨不得挺得比杨楚若还要高,不屑的轻嘲道,“放了她?本宫为什么要放了她?你不过是一个废后罢了,见到本宫,也敢不行礼,凭这一点,本宫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我的命,你想拿便拿去,只要你敢拿。” 淡淡的一句话,让刘妃无话可说,彻底噎住。 虽然帝师去了,虽然皇上把她给废了,可她……还真就不敢了。 不为其他,帝师还有那么多门生,如何她真的要了她的性命,那些人还不把她给生吞活吃了。 刘妃恼修成怒,“你以为本宫不敢吗?” 杨楚若冷笑一声,不屑的甩开木棍子,拉起青儿的手,扶她起来,转身便朝着屋子里走去,完全无视刘妃等人。 杨楚若不将她放在眼里,本来就已经让刘妃很不满了,今天是她封妃的日子,后宫多少姐妹都在羡慕着她,她故意召集这么多姐妹来冷宫找杨楚若的麻烦,本来就是想要立威的。 如今威没有立成,反而被她这么羞辱,虽然她没有说什么话,但那不屑的话,比起千言万语,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妃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 她有什么资本敢对她这样,如今她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好不好,放眼看去,皇上除了宠幸她,还宠幸过谁了。 “你给本宫站住,本宫让你站住你没听到吗?杨楚若……”刘妃看着杨楚若冷漠的背影无视她的话,继续进入屋里,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转身一看,却见不少姐妹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刘妃咬咬牙,一挥手,喝道,“来人,先把青儿这个小贱人给本宫拿下,重打五十大板,无论是谁求情或者阻拦,都给本宫轰出去。” 咝…… 五十大板,那不要了她的性命吗? 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罢了,哪里能挨得了五十大板啊,刘妃这惩罚也太重了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都不说话,静静等着看好戏,反正出了事,也是刘妃一个人事儿,与她们又没有关系,至于青儿死不死的,跟她们更没有关系了。 下人一听令,自然遵令了,只是走到青儿面前的时候,看着眼神冰冷的杨楚若,下人们纷纷都看向刘妃了。 下人们如果直接拿下青儿的话,刘妃倒也不会那么生气,可偏偏,连下人都害怕杨楚若,还敢置疑她的命令,刘妃更不爽了,怒喝道,“没听到本宫的话吗?把这个小贱人拿下,重打五十大板。”她就不相信,她还治不了杨楚若了。 下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杨楚若紧紧拉着青儿的话,站在青儿面前,冷声道,“谁敢动青儿,那便从本宫身上踏过去。” 下人又一次迟疑了,谁敢踏着她的尸体过去啊,怎么说也是帝师的女儿,朝里那么多将军与她的关系又那么好。 他们可不是不知道,她被废冷宫,朝廷里有一半还多的大臣都为她请命,逼迫皇上收回成命。 “楞着做什么,都没长手吗?她杨楚若拉开,你们以为她还是冠宠后宫的皇后娘娘吗?我呸,凤印都被收了,还皇后呢,谁敢不听令,本宫现在就杀了她。” 下人们快步而进,再不敢迟疑,纷纷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你们敢打她,我马上自尽,你们且看着,你们是自己的性命,还是要你们的九族,虽然我是废后,可怎么说,也是皇上以前的皇后,一个废后被逼死在冷宫,你以为,你们的九族能保得住吗?” 下人们吓得双腿发抖,脸色惨白。 他们不想死,可是他们也不想九族都被灭啊。 比起九族,那还不如死他们一个人来得好呢,而且她也没有说错,虽然她被废了,也是皇上的元配皇后,堂堂一国废后惨死冷宫,无论如何,朝廷都会追究的。 而且……而且帝师才刚死,如今都还没下葬呢,废后杨氏就死在冷宫,帝师那些门生能饶得过他们吗? 下人们很自觉的退后,不敢轻易拿下青儿,因为杨楚若正拿着一支尖利的发簪抵在自己的喉咙口,只要稍稍用力,但可以结束这条小命。 “自尽?你敢吗?”刘妃冷笑,脸上又一次挂不住。 “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若是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把青儿重打五十大板。” “杨楚若你敢威胁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一个声名狼藉,一个淫荡好色的贱女人而已,皇上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皇上早已经把你给忘记了,我告诉你,皇上不止封了我为刘妃,还封了容晴为晴妃,再过不久,我就有可能怀上皇上的龙子,只要我怀上皇上的龙子,我就有可能成为皇后,到时候,哼哼……” “等你先有龙子再说吧。”杨楚若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刘妃的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许……她还没有放下楚宇晨,也许……她一直都介意她没有孩子的事。 孩子是她心里一个巨大的伤痛。至于楚宇晨,虽然她恼恨他那天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可说放下,哪能是那么快放下的。 虽然,她也知道,她与楚宇晨的缘分已经尽了,从最初的开始,她就知道,她们两个,很难走到最后…… “那肯定的,昨儿个皇上对我一夜宠幸到天亮,也许我的肚子里早已有了皇上的骨肉了,我自然不会像你一样,被皇上专宠三年都没有怀上皇上的一儿半女的。” 刘妃斜睨了一杨楚若一眼,继续道,“当然,你以前怀过轩辕锦泽那么多孩子,还一个个的惨死腹中,这副破烂的身子又怎么可能有孕呢,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以前可是在青楼呆过很长一段的时间的,也不知道在青楼里伺候过多少个男人,又怀过多少个孩子,你也不觉得脏,当你的孩子,可也真够可怜的,若是真被生出来,只怕爹是谁都不知道吧,就算知道,那个所谓的爹也不可能认他的吧。” “就像……就像你后面养到四岁的那个孩子,叫什么……裳儿是吧,呵,他不也是生下后,连爹都不认的吗?轩辕锦泽不是不认,而是他也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的吧,早在兰陵台的时候,你的身子,便不止轩辕锦泽一个人碰过了。” 杨楚若饶是再怎么不想搭理刘妃,听到这些话,也是气了。 裳儿已经死了,她不想任何人再谈论她的是非。 杨楚若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刘妃,我告诉你,裳儿不是你能抵毁得起的。” 刘妃越说越上瘾,哪里能注意到她的警告,反而越说越过份,“我为什么不能说,关于你的事情,在你进入冷宫后,过去的所有便被人挖了出来,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过去了,怎么你还怕人知道?那个小杂种,不就是一个狗杂种,只可惜他死了,不死我还真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贱样。” “够了,不准你这么说娘娘跟娘娘的孩子。”青儿怒喝一声,因为她已经能感觉得到,娘娘握着她的手在发抖了。 她跟在娘娘身边伺候那么久,虽然娘娘从来都没有说过关于孩子的事,可是娘娘空闲的时候,都喜欢做着小孩子的衣裳,看着那些衣裳而怔怔发呆。 还有娘娘的生辰,娘娘从来都不过生辰,每次生辰的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饭菜也只要人送两碗白米饭,一盘土豆丝,一盘青菜豆腐汤。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娘娘的生辰,也是娘娘儿子的生辰,而那个可怜的孩子,便是在她们生辰那一天活活流血而死的,这件事在娘娘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痛,因为她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失去生命的。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啊……” 刘妃的话没说完,便惊一声,身子剧烈抖了起来,不住的跺着脚,甩掉身上的脏东西。 站在刘妃身后的妃子们纷纷被刘妃的动作给惊到了。 抬头一看,却见杨楚若脸色难看的将身边的大锅举了起来,对着刘妃的脑袋便狠狠的泼了去。 这一泼,可把刘妃全身都给泼湿了,宫衣上,脸上,肩上,以及头发上,到处都是青菜渣子,哪还有半分妃子的尊贵模样。 再看那精致的妆容,浓厚的胭脂与菜汤混合在一起,妆容毁掉,脸上一块一块的掉妆,甚是难看,那头上的发髻,也凌乱了,发钗淌着水,夹着菜叶子,一身狼狈不堪,比叫花根本好不到哪儿去。 妃子们都吓到了。 这可是皇上新封的妃子,位列四妃了啊,而且……而且皇上昨天还宠幸了她,杨楚若胆子也太大了吧,她只是一个废后而已啊。 要是刘妃在皇上面前告个状,杨楚若能讨得了好吗? 震惊过后,不少妃子们却笑了,乐得看到刘妃受气,她们巴不得事情越演越烈。 刘妃咬牙切齿,越是看到妃子们憋着巨大的笑意,心里越是震怒,冷不防的扑上去,暴吼一声,“杨楚若,你这个贱人,我撕了你。” 杨楚若既然敢泼她汤水,自然就提防她了,若是她敢再说裳儿一句坏话,定然要让人杀了她,让她后悔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前之所以放任她,那是因为她不在乎她说她的不是。 此时,看到刘妃扑来,杨楚若快速一闪,闪过刘妃的猛烈一撞,冷眼看着刘妃一头狠狠撞来,好巧不巧,撞到梁柱。 杨楚若伸手一拉,及时拉住她的后衣,这才勉强救了她一命,否则这么一撞,哪还有命存在。 刘妃可不领情,只觉得更加尴尬,自己在后宫妃子们的眼里形像都没有了。 堪堪夺回性命后,扬起一个巴掌,又狠狠扇向杨楚若那张绝色的脸上。 只不过巴掌还没有下去,她的手便被杨楚若给握住了,也不知道她捏到了她哪个穴道,弄得她的手酸麻酸麻的,根本使不上力,还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刘妃气急,理智尽失,哪还顾得了什么,对着外面的侍卫怒吼一声,“还楞在这里做什么,不赶紧过来帮本宫,小心本宫马上要了你们的性命。” “是。”侍卫可不同太监,侍卫一出手,便是狠辣无情的,何况这些还是忠于刘妃的侍卫,一听到命令,马上出手,青儿赶紧拦住,“站住,你们不能过去,那是皇后娘娘……啊……” 青儿张开的手,忽然被咔嚓一声拍开,力道之重,骨头咔嚓一声响声,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未等反应过来,便被狠狠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冷宫闹得越来越大,眼看着侍卫便要来到杨楚若面前,隐于暗中的两批暗卫,正紧张的关注着一切,随时准备出手解救杨楚若。 这两批暗卫有一批是楚宇晨的人,虽然把她废了,心里多少放心不下,故而拨了一批暗卫专门保护她,同时也监视风国的人没有闯进来,算是监视杨楚若的一切。 还有一批则是杨楚若自己培养的暗卫,自从她进冷宫后,便一直在暗地里保护她。 这批暗卫轻易不会出现,除非她有性命之忧。 杨楚若也不知道楚宇晨到底知不知道她有一批暗卫在保护她,她也不想去猜了。 眼看着青儿摔得不轻,膝盖上鲜血淋漓而出,杨楚若的身上骤然一冷,一道凌厉的眸光射向众多侍卫们,冷冷吐出一句,“杀。” 时至今日,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任何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都会用尽一切保护。 一声杀字出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批黑衣蒙面人,对着侍卫一刀过去,便是一条性命。 刚刚还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侍卫们,如今却像稻子一般,被无情的收割着,连一丝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两者实力悬殊实在相差太多了。 刀子一挥,鲜血一洒,又是一条性命倒了下去,众多妃子们纷纷惊叫着后退。 “怎么会有黑衣杀手,来人,来人啊……”妃子们失惊尖叫,几乎不敢去看那眼前恐怖的一面了,她们什么时候看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了。 刘妃也是吓到了。 想不到这个贱人身边还有高手保护,难怪她敢这么嚣张。 不过刘妃并不害怕,管他们武功多高,他们武功再高,能高得过宫里千千万万武功高强的侍卫们吗? 只要她大声一喊,马上就会有人包围这里的。 “杨楚若,你一个冷宫废后,竟然还敢养暗卫,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们全部都死在这里。” “我相信,但我更相信,你会早他们一步进入地狱的。”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刘妃大喊。 杨楚若却笑了,笑得肆意张狂,不屑嘲讽,“刘妃娘娘,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冷宫吗?即便你喊了你,侍卫们一时半会也无法赶到的。” “你……你想怎么样,杨楚若,我告诉你,帝师那老不死的,早就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护得住你了,你若敢动我,我们刘家,还有皇上都不会放过你的。”刘妃颤抖着道,她几乎可以感觉得到,死亡离她很近很近。 杨楚若脸上的笑意当即僵住了,脸色陡然大变,捏紧刘妃的手,大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帝师死了?他怎么死的?”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帝师是为了救你,跪地恳求皇上,皇上不肯放你,帝师一气之下,怒撞金柱,虽然没有当场撞死,却也活不了多久了,今天早上便传来消息,帝师病死了,而且,帝师是听到皇上封了我为妃后,这才病死的,我猜,他是活活气死的,哈哈哈……” 杨楚若颓然的松了手,不可置信的摇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爹爹死了…… 她进冷宫的时候,他的身子还那么好,他们还约好,秋后一起去泛舟河上,她才来冷宫多久,爹爹怎么就死了。 “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你找不到法子羞辱我,就来这一招对不对,对不对……”杨楚若忽然脸色扭曲,情绪失控,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刘妃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我骗你做什么,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问她们,若是你再不相信的话,早上那大钟,你没有听到吗?敲了整整五下,大楚国规定,一品王级诸候大臣,有重大功劳的死亡,会敲钟五下,大楚国有这个资格敲钟的,只有帝师一个人。” 杨楚若心里巨痛。 原来……原来早上的敲,是为帝师敲的。 大楚敲钟五下,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皇上最在乎,最尊敬,以及有重大功劳,封候拜将的大臣死亡,还有一种就是楚国有重大变故…… 她……竟然没有想到前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她所在乎的人,一个个都要离她而去…… 爹爹是怎么死的……病死的?气死的?撞死的? 爹爹的死,跟楚宇晨有没有关系? 杨楚若心里疼得脸色发白,也就在她失神的时候,身子猛然被她扣住的刘妃重重一推。 这一推好巧不巧的,腹部重重撞到尖锐的三角桌角边上。 “啊……”杨楚若痛呼一声,双手紧紧捂着肚子,双腿无力的滑了下去。 肚子……肚子好疼…… 她的肚子好疼…… “娘娘……”青儿等人惊呼一声,冲了过来,“娘娘,您怎么样了,有没有撞到哪里,啊……娘娘……您的腿上怎么那么多血……” 杨楚若忍着腹部巨大的疼痛看了过去,果然,她的双腿处白色的儒裙一朵朵血莲花快速扩大蔓延着。 且那疼痛,都是从下身来的…… 杨楚若想到某种可能,脑子轰的一下,瞬间惨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她肚子里有孩子吗? ------题外话------ 抱歉哦,晚上一直在赶稿,推迟更新了,好在,总算有万更,么么哒 298:帝后情碎 怎么会有孩子的? 那这个孩子是谁的?……是楚宇晨还是风凌的? 杨楚若整个人几乎崩溃了,更让她崩溃的是,鲜血还在不断的滑出,看着刺目的鲜血,恍惚间,她又明白了什么。 她有孩子了,而她的孩子,即将要失去了……这种感觉,跟她当年在兰陵台的时候一模一样,在兰陵台的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两次都被轩辕锦泽给害死,而那孩子即将要失去的时候,她也腹部巨痛,鲜血顺着她的内腿不断的淌下,最后肚子里的孩子滑了出去,彻底失去她生命。 “啊……”杨楚若痛呼一声,紧紧捂着肚子,脸上冷汗淋漓而下,表情痛苦。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像她为什么会有孩子了,更没有精力去猜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只想保住这个防个孩子,保住她来之不易的孩子。 “太医,快,快去请太医……”杨楚若乌黑的墨淌着汗水,一根根碎发粘在她的额角,衬托着此时苍白的绝世容颜,她着急,她惊惧,她害怕,她怕这个孩子又离她而去。 身边的人早已被杨楚若给吓到了,听到她这一声大喊,这才反应过来,一条条黑色的影子不断的快速窜出,想来都跑去找太医了。 “娘娘……您别吓奴婢,娘娘您撑着,太医马上就会来的。”青儿扶起杨楚若,又惊又喜。 喜的是,皇后娘娘竟然有孕了吗?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吗?如果娘娘真的有孕的话,那皇上肯定不会把娘娘留在冷宫的。 惊的是,娘娘腿上那刺目的鲜血,这个孩子不会失去吧,这可是皇上跟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啊。 一边众多的妃子们也是吓得傻眼了,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那下身不断流淌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杨楚若肚子里有皇上的龙子了? 怎么可能,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还是来冷宫之前有的? 如果她肚子没有孩子,那还没有什么威胁,皇上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了她了,如果她有龙种的话,那可就是不一定了,皇上也许真会放她出来,毕竟皇上年纪不小了,到现在连一个子嗣也没有,朝廷里的大臣们早已催得不耐烦了。 不行,她绝对不能生出孩子,这个孩子必须扼杀在摇蓝里。“啊……孩子……我的孩子……太医怎么还没来。”杨楚若痛苦的靠着桌脚,捂着肚子的双手青筋暴涨,不知道肚子太疼,还是这个打击对她太大,杨楚若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昏迷前,隐约听到一阵狂风袭来,身子落入一个熟悉的玉兰花香怀抱里,耳边似乎还有楚宇晨惊慌失措的大喊声,“若儿,若儿你怎么了,太医,把所有太医都召过来,朕的皇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近乎疯狂的熟悉咆哮声,清清楚楚的传入杨楚若的耳里,杨楚若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抱住她的人,是不是楚宇晨,可是她肚子太疼,眼皮太沉,根本张不开。 她只能感觉得到,抱着她的人心脏跳得很快,那是发自灵魂里的紧张担忧,浑浑噩噩间,杨楚若彻底昏死过去,再无知觉。 等到她再次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屋雅致的寝宫里,比起她的沁香阁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杨楚若没有心思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因为她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有喜了,楚国有后了。” 娘娘有喜?哪个娘娘?是她吗? 杨楚若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那里一片平坦,根本感觉不出来有一个生命正在里面孕育着。 想起昏迷前的一切,杨楚若立即来了精神,眼里骤然一睁,睁开一双带着浓浓震惊的眼神。 她有孕了……她真的有孕了吗? 那她的孩子保住子了吗? 孩子的爹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老天爷,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么多年来,她那么想要一个孩子都要不到,如今她不想要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却出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是在她如此不堪的时候来的。 太医的声音充满着巨大的惊喜,可她却感觉不到喜意,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从来到这个世上,注定又是不被祝福的。 别说别人,就连她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杨楚若已经不敢去看楚宇晨阴沉的神色了。 果然,外屋的楚宇晨被太医的话给重重吓到,语气不善的揪起太医的衣领子,“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回……回皇上的话,娘娘……娘娘有喜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娘娘动了胎气,好在施针及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住了,但是娘娘不能受刺激,也不能剧烈运动,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很容易失去的,娘娘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太医以为皇上会大喜,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子,谁知道,皇上的脸色那么难看,他是不是马屁拍错了? “你确定她有喜了吗?” “是……微臣可以用脑袋担保,皇上娘娘确实有喜了。” “滚,滚出去。” “皇上……”” “再不滚,朕马上要了你的性命。”冰冷的声音,吓得太医全身发抖,逃出似的离开寝宫,就怕晚一步,皇上就会要了他的性命,看来皇上对皇后是真的没有情义可言了,否则又怎么可能连皇后肚子里的骨肉都不认了呢。 杨楚若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听着楚宇晨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朝她走来。 踏踏踏的,每一步都仿佛压着泰山般沉重,每一步都将他们的距离远远的拉开。 三个月,这才三个月不到,他们就已成末路人了…… 四目相对,两人却无话可说。 曾经的山盟海誓,柔情蜜语,早已是过眼云烟了,如今留下的,还有什么呢…… 两个多月不见,楚宇晨依旧那么俊美,那张脸就像上天最好艺术品,即便最好的雕刻家,也雕不出来鬼斧刀削般完美无暇的容貌。 只不过,以前的楚宇晨是谪仙温和的,无论何时,面对她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宠溺,如今那份宠溺早已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她看不出的阴沉。 他的双手负在后面,她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能听到他的手指骨正在咔嚓咔嚓的响动着,冰冷的脸上,正在压仰着什么。 想起昏迷前好似听到楚宇晨紧张的咆哮声,杨楚若在心里又冷笑了一声,她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孩子是谁的。”楚宇晨双手越攥越紧,心里正汹涌着狂风暴雨。 成亲三年,三年来,他多想跟她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为了能让她再生育,他费尽心机,甚至不顾性命的替她寻来仙女花。 她有喜了,他本该开心的,可是他如何能够开心得起来,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想到那天晚上她与风凌发生的事,他的心里依然怒火高涨。 他本无意将她打入冷宫,从认识她后,他便想用生命去宠爱她,可她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 虽然进了冷宫,每个夜晚,他也远远的站在一边偷偷看着她,怕她在冷宫里过得不好。 他一直在等她放下身段来求他,哪怕是跟他说说好话,也许他也会放了她,可是她宁愿在冷宫吃苦受累,也不求他。 是她出轨在先,难道她不应该道歉解释吗?虽然那天晚上,他也对她做了不好的事。 他也想跟她道歉,他知道她心里定然难过的,可他堂堂一国帝王,又是一个大男人,难道他主动去跟她道歉吗?他道歉了,那不等于他原谅她与风凌的事了吗? 他承认,当他亲眼目睹她们两个人的丑事,他恨不得把她们都给杀了,两个多月过去,他依然愤怒,可是再怎以恨,也恨不起杨楚若来。 所以他故意宠幸别的女人,她放任后宫女人去找她的麻烦,他想让她吃醋,可她漠然无视,根本不在意。 召别的妃子侍寝……呵………他又怎么可能召别的女人侍寝,他又不像她。 楚宇晨心里五味杂陈,无可否认的是,他很生气,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还能原谅她,可这个孩子出现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要这个孩子存在一天,他便会想起她与风凌的一幕幕。 杨楚若喉咙一动,轻蔑一笑,孩子是谁的……? 她怎么知道孩子是谁的,她只知道孩子是她的,如果她不想要,那她自己养。 前一阵子,她一直梦到裳儿,也许,这个孩子就是裳儿转世过来陪她的呢。 杨楚若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不回反问,“我爹是怎么死的?”是否与他有关? 她爹?帝师? 楚宇晨别过脸,极度不愿提起帝师的事情,只是简单吐出一句,“病死的。” “病死的?我进入冷宫的时候,他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会生病?他生的是什么病?太医看了吗?开药了吗?楚宇晨,他是你的恩师。”杨楚若挣扎着坐起来,怒视楚宇晨。 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无所谓,那不止是她的父亲,也是从小把他当作亲生儿子的恩师啊。 “七天后,帝师出殡,你若想给她送丧,朕可以允许。” “送丧?好端端的父亲,突然死了,我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连他最后一面都不知道,你就让我给他送丧,楚宇晨,你知不知道,除了我三哥,他已经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杨楚若眼里泛着泪珠,不顾虚弱的身子,与楚宇晨正面而对,心里剧烈起伏着。 他真的是她认识的楚宇晨吗? 楚宇晨猛然捏住她的下颌,眼里泛着冷光,近乎没有温度的声音森冷道,“朕问你,这个孩子是谁的,你别给朕打岔。” 下巴一疼,杨楚若用力掰开他的手,“孩子是谁的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还想杀了这个孩子不成?” “你以为朕不敢吗?” “你当然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可以把我打入冷宫,你可以间接害死自己的恩师,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个孩子是风凌还是你的吗,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就是风凌的,怎么样,你想杀他吗?如果你敢动这个孩子,上天入地,我杨楚若哪怕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楚宇晨大手扬起,听到杨楚若的话,很想一巴掌直接扇过去,可他忍住了,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聚拢着一股强大的怒意。 看着眼前同样怒气重重,心情激动的杨楚若,楚宇晨龙袍一甩,绝然而去,留下一道冰冷无情的背影以及一句,“来人,把芳香阁团团围住,无论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半步。” 杨楚若颓然的跌倒在地,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以一种极为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抱着自己的身子,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而下。 她要离开这里,她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楚宇晨是楚国的皇帝,楚国的废后怀了一个父不详的孩子,难保他不会对这个孩子下手。 她已经失去四个孩子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题外话------ 今天大姨妈来了,床上躺了一天,疼死。 欠的稿子,明天补上,么么哒 299:亲手打掉孩子,仇深似海 “娘娘。”青儿不知何时来到杨楚右身边,看着这样的杨楚若,青儿的心里阵阵难过,刚刚在外面,她已经听到娘娘与皇上的对话了。 “这是哪儿?”杨楚若忽然抬头,抹去眼里的泪水,眼里再无一丝伤心,可青儿知道,娘娘脸上不难过,心里肯定更加难过的。 “这是芳阁,离沁香阁很近。” 芳阁……就是他以前说,要给裳儿住的地方吗? 以前的她们,无儿无女的,只认了裳儿一个义子,裳儿住在尚书府,他知道她时常想念裳儿,于是让人在沁香阁不远处,建了一座芳阁,好让裳儿可以住在皇宫,随时可以看他。 芳阁……他把她软禁在芳阁做什么?想让她念着他以前的好吗? “娘娘,奴婢扶您起来吧,地上凉,您肚子里还有皇上的龙子呢。”青儿说到一半的时候,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住了嘴,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这个孩子的父亲,好像还不知道是谁。 原来……原来皇后娘娘是跟风皇有染,所以皇上才会生那么大的气吗? 她不懂娘娘是否真的跟风凌有染了,但她相信,娘娘绝不是那种人,就算真的有染,肯定也有原因的。 难怪皇上会把沁香阁的人全部都屠杀殆尽,这种事情,皇家是不可能让它流传出去的。 杨楚若倒没有在意青儿那面说的那句话,她只想起,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她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 杨楚若起身,躺回床上,“青儿,太医是不是说,这个孩子保住了?” “好像是的,只要娘娘不受刺激,心情不再大起大落,就不会有什么事,娘娘,您腹中的孩子一定可以平安降生的,您不用担心,等生下孩子后,皇上看到孩子长得像他,就不会再生娘娘的气了。” “那如果长得不像他呢?” 青儿噎住。 如果长得不像皇上,那皇上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到时候岂不是…… “不会的,娘娘,您别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养好身子。”青儿强颜笑了笑。 杨楚若摸着腹部的手紧了紧,眼里满是担心。 安心养胎?楚宇晨能让这个孩子安全出生吗?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后,能开心吗? 当初,她执意生下裳儿,累得裳儿受尽苦楚,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也不被祝福,也要看别人的脸色,那她宁愿这个孩子不要出生,除非她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跟着孩子相依为命。 “青儿,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杨楚若忽然拉住青儿的手,眼里满是恳求。 楚宇晨把她打入冷宫,她不怕,别人怎么折磨她,她也不怕,她只怕再失去这个孩子。 “娘娘,您想让奴婢做什么,只要您开口,奴婢赴汤蹈火也会做您做到的。” “我要离开皇宫。” 青儿脸色大变,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生声音来。 “娘娘,您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吗?这里是楚国皇宫,外面全是皇上的人团团把守,咱们怎么离开?就算离开了皇宫,又能去哪儿,泱泱楚国,无边无际,想要离开楚国国境,哪怕快马加鞭两个月,也走不完的,皇上不可能两个月都没发现您逃出皇宫的。”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 “娘娘,您想让奴婢怎么帮?奴婢怕帮不了娘娘。”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无权无势,又能帮到娘娘什么呢。 “这是我的信号弹,寻个机会离开芳阁,哪怕是离开这间寝宫都可以,然后把它放到天上,自然会有人来救我的。” “娘娘,这信号弹若是放到天上,那皇上会不会也看到了,芳阁里里外外,都是侍卫的。” “这信号弹,是我特制的,除了我的人,别人都无法看到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青儿半解半不解,她不知道娘娘的人,如何才能破开重重阻碍,来到芳阁救娘娘,楚国皇宫可是戒备森严的,她也只能楞楞的点点头。 “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把信号弹放出去。” “谢谢。” 青儿自这一刻过后,便一直寻找着机会,想要把信号弹给放出去,可是她等了足足两天也没有等到,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才与杨楚若配合,趁着外面把守侍卫不注意的时候发了出去。 马公公费尽心思,不惜易容成送饭的小太监,这才得以进了芳阁,见到杨楚若。 刚开始见到马公公的时候,杨楚若有一瞬间惊讶,因为外面把守实在太严,根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马公公竟然可以混得出来。 她素来都没有小看马公公,如今一见,越发觉得马公公不简单。 后宫多年,他怕是把后宫里里外外的人,都收买或者掌握了吧,居然能够瞒过楚宇晨的人,这身易容术也太高明了。 马公公一看到面容憔悴的杨楚若,眼眶一红,老泪纵横,可他不敢耽搁时间,只是偷偷塞给杨楚若一瓶药丸,低声道,“娘娘,您把这药丸涂在脸上,可以易容的,奴才带您出去。” 杨楚若接过药瓶,若有所思地看着马公公。 马公公一边摆放食物,一边故意大声道,“娘娘,您就算胃口再怎么不好,也得用一些,若是您不用的话,皇上怪罪下来,奴才这颗脑袋怕就保不住了。” 一边,马公公又朝着一边另一个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赶紧帮娘娘易容。娘娘,您放心,奴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小林子会跟您互换身份的混出去的,您的下属皇上都重重戒备起来了,他们试了很多次,都没能混进来,怕是想要进来,很难。” “送的都什么饭菜,端出去,本宫不吃,让楚宇晨过来见我。”杨楚若故意怒喝一声,对着马公公低声说了一声谢谢,不再耽搁,双屏风遮挡,捏碎药丸涂在自己的脸上。 “娘娘,您好歹多吃一点儿,别为难奴才好吗?”马公公警惕的盯着外面,恨不得她们马上换好身份。 青儿赶紧过去帮她脱下宫衣,又拿过小林子的太监衣裳,帮她穿戴在身上,同时不悦道,“娘娘都说了不吃,你还啰嗦什么,还不赶紧端出去,娘娘近来喜欢吃酸,若是真想送的话,那就拿些酸食,或者有营养的,拿这些青粥白菜的,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青儿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虽然是稀粥,却是药膳,对娘娘身体很有好处的,而且这药粥,是皇上亲自吩咐御膳房做的,要是皇上知道娘娘不吃的话,肯定会生气的。”马公公说罢,又从怀里拿出一块腰牌,递给杨楚若。 “娘娘,这是小林子的腰牌,您收好,今晚四更时分,小林子会与宫里几个太监一起随着侍卫出去采购的,到时候您跟着他们出去就可以了,他们会掩护您的。” “想让我喝也可以,我且问你几件事,若是你老实回答,我也不为难你了,若是你不老实回答,早晚有一天,我定让你失了太监总管的职位了。”杨楚若加快动作,就所楚宇晨突然过来,虽然这几天他从来都没有踏这里,但难保他不会突然袭来。 “娘娘您尽管问。” “刘妃推伤了我,皇上可曾处罚她?” “这……娘娘……这问题奴才只是一个下人,不大好回答,要不,娘娘再问一个问题吧。” “放肆,娘娘让你回答,你便回答,哪来那么多借口,马公公,您可加忘记了,要是没有娘娘,你能当得上太监总管吗?”青儿只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了,见杨楚若脸上终于易容好了,心里隐隐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药丸,只需涂在娘娘的脸上,娘娘倾国倾城的容貌马上变成其貌不扬的小林子了,连她天天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都认不出来。 若是娘娘以小林子的身份出去,外面的绝对不会认得出来的。 “是,奴才这太监总管是娘娘给奴才,奴才才有的,所以奴才这不才感激娘娘的吗,娘娘自从进了冷宫后,奴才日夜都在担心着,了不过,主子的事,奴才真的不敢妄加言论啊。” 马公公说话的时候,一直警惕地看着外面,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后,这才低声道,“娘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娘娘,您有身孕的事,虽然皇上极力隐瞒,但是那天看到娘娘动胎气的人太多了,宫里宫外都传遍了,朝廷里大多数人都在劝皇上看在龙子的份上,放了皇后娘娘您。” “你想说什么?” “皇后娘娘,也许皇上很快就会放了娘娘,跟娘娘重归言好的。”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吗?”杨楚若语气隐隐有些不悦,如果他真想放的话,当初爹爹求他的时候,他早就放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又何必逼得爹爹需要去撞龙柱。 “当然不是,奴才是想说,自从娘娘进了冷宫后,风国不知为何,忽然与楚国解约,还集结大批军队,随时攻打楚国,风国的大臣们都劝了,可是风皇不听,大军压到楚国边境,在楚国东灵城大战了一场,战情激烈。” “娘娘有了身孕的事,也传到了风国,风皇一听气势汹汹,又调来二十万大军,扬言楚皇扣押了他的妻儿,他要救回自己的妻儿,皇上一听这句话,气得当场拍碎龙柱,暴吼着召集兵部尚书以及朝廷里所有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倾举国之力,调动五十万大军,连夜前往东灵城,意欲与风国大战,如今形势紧张,两国随时可能爆发一场有始以来,规模最大的惨战。” 杨楚若扣着扣子的手僵住了,听到马公公的话,她忽然楞了。 风国倾举国之力,扬言要救回自己的妻儿,楚宇晨盛怒之下,也倾了举国兵力,要与风国大战…… 怎么会这样…… 她最怕两国展开无所谓的大战,如今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风凌怎么可能为了好,倾举国兵力?这不像他的作风,再说,她又不是他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谁知道呢,他凭什么就认定是他的儿子。 楚宇晨本来就盛怒,风凌再这么一扬言,他的面子往哪里挂?何况,这件事触到他的逆嶙,他又怎么可能不生气了。 马公公仿佛察觉到声音忽然静止了,赶紧再次扬声道,“娘娘,您别生气,您腹中的孩子还不稳定,太医说了,不能动怒的,奴才说,奴才说不不行吗,刘妃娘娘摔伤您,又接二连三的去准宫找您的茬,皇上已经废了她刘妃的妃位了。” 废了刘妃的妃位?只是废了她的妃位吗?如果是以前,只怕刘妃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 杨楚若心里一痛,然而,她更担心的是两国的战争,“现在两国所有兵力都已经打起来了吗?” “还没有,风国与楚国的大军都在路上,估计用不了五天,便会一同出现在东灵城了,到时候两国怕是战火不会熄灭了。”人间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是楚国与风国的悲哀。 杨楚若最后戴好帽子,俨然已经是活脱脱的小林子了,哪还有她以前半分的模样,即便是最亲近人站在面前,只怕也认不出来了。 反观原来的小林子,虽然是个太监,但是身材与她差不多,如今再这么一易容,一张平庸的脸上顿时化为绝色美女,如果不是他与生俱来卑躬屈膝的气质与她大不相符,众人根本认不出来,眼前的人不是她。 不过她一直被软禁在这里,除非楚宇晨亲自前来,寻常人等又如何能够认得出来呢? 她只需要一个晚上,天亮前,她绝对能够离开皇宫,只要离开皇宫,即便楚宇晨发现了,想要寻找到她,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现。 杨楚若自知无法劝他们停止战争,风凌不会听她的,楚宇晨更不会听她的,也许她离开,事情反而有了转机。 杨楚若忽然看向青儿,意思不言而喻。 青儿读懂她的意思,笑道,“娘娘,您赶紧走吧,别管奴婢了,奴婢不会有事的,奴婢只是一个下人,皇上也不会过份为难奴婢的。” “你把这盒蜜饯拿着,如果楚宇晨真的为难你,你就把蜜饯拿出来,如果他心里还有一丝半点儿情义,便不会杀了你。” “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蜜饯,是皇上赐给您的,平日里您都舍不得吃,奴婢……” “收着吧,好好照顾自己。”杨楚若拍了拍青儿的肩膀,蜜饯再甜,也无法把她满心的苦涩包裹,留着蜜饯也没什么用了。 “嗯,娘娘也是,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青儿抹了一把泪,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这次分开后,也许她们永远都无法见面了,也许,就算见面了,也沧海桑田了。 青儿很想痛声很哭,可是她不管,又怕外面的人会起疑心,忍着眼泪,对着马公公喝道,“出去出去,没看到娘娘心情不好吗?再不出去,可就别怪我轰你了。” “你这丫头,好生没有规距,我怎么说也是太监总管,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活该你被软禁在这里,呀,娘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没有指您,奴才说的是这个小婢女。” “滚。”杨楚若拿起枕头,狠狠砸了过去,语气还着浓浓的不耐烦。 马公公急忙后退几步,赔笑道,“娘娘,您别动气,奴才马上滚,马上滚,小林子还不快走。” 马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小林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一定要撑下去,无论如何都等皇后娘娘离开皇宫。 小林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马公公这才带着杨楚若在青儿不舍的眼光中,离开寝宫大门。 马公公离开的时候,是带着卑躬屈膝的微笑,寝宫的大门一关上后,马公公立即变了脸色,一边离开芳阁,一边咒骂道,“都已经被废了,还神色什么呢,真把自己当皇后不成,小林子,给我速度点儿,一会还要出宫采办呢。” 守在屋外的侍卫们互神一看,纷纷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马公公一直以来,都是趋炎附势的人,宫里谁人活,谁人不晓,对于他的态度,他们倒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更没有认出,那个小林子,根本不是进去的那个小林子。 马公公一路畅通无阻地带着杨楚若离开芳阁,也不知拐了多少条弯,终于来到没人的御花园。 马公公左右而视,见确实没有人,这才慢下脚步,放下高傲的姿态,低声道,“娘娘,往左再拐两次,然后直走就可以到天音门了,其他的人,都会在那里会合的,奴才只能送到这里了,若是再送的话,怕被人怀疑,娘娘,您一路保重,奴才在宫里,会日夜替您祈祷的,离开皇宫,娘娘暂时先躲起来吧,等皇上气消了再回来。” “知道了。”杨楚若扫了一眼周围,这里虽然是御花园,却是极偏的地方,她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来过,但是大体离开皇宫的位置,她大概也能知道的。 天音门…… 进宫多年,她倒是从来都没走过这门,因为天音门是最下等人出入皇宫时所用的宫门,一般也就是宫里的人下人出去采办才会走的。 眼看着马公公不舍得离开,杨楚若若有所思地看向御书房的方向,时至今日,她对楚宇晨又爱又怨,早已不知是什么感受了。 这一别,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国能够让她留恋的,也只有楚宇晨与爹爹还有裳儿三人。 爹爹已经去了,裳儿在尚书府也挺好的,而楚宇晨…… 她该恨他吗? 她不恨他,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但是她怨他,怨他那天晚上伤她至深,怨他间接害死自己的父亲,她做不到视若无睹。 想到楚宇晨那天晚上对她说的一字一句剐心的话,杨楚若心里阵阵作疼。 她是不干不净,她是肮脏,既然如此,她留在这个皇宫,又能做什么? 从今以后,她便与孩子相依为命。 只待她找出陷害她与风凌发生关系的幕后之人,只待她彻底为杨家千千万万条无辜死去的人报完仇,她便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隐居的日子。 五年,最多五年,她要凭着自己的实力击败南国。 杨楚若拳紧握,转身离开,却在走出正好三步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突然喊住了她,“前面的公公,等一下,说你呢,你一直着干什么,我家娘娘喊你呢。” 一个宫女追上杨楚若,喘着粗气儿。 杨楚若顿住身子,疑惑地回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是不是在喊她。 这个宫女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她好像是容晴身边的宫女吧? 宫晴素来温柔恭顺,在后宫里谨言慎行,低调内敛,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也从不争风头,故而,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人,对她印像都极好。 她与容晴是一起进宫的,如今算算,一起进宫也已经三年了吧,这三年来,她一直默默无闻,不争不抢,安安份份的呆在自己的寝宫里,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容馨的妹妹,只怕没有任何人可以注意得到她。 她也曾想过,容晴是不是跟她姐姐一样攻于心计,背地里使着什么暗招,可是三年过去了,容晴一直安守本份,什么事儿也没有做过,容馨所做的事,她更没有掺与过,弄得她有些看不懂,容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曾经,她还想过把容晴给除去,至少不能让她呆在后宫里,可她什么把柄也没有,没有把柄,也就没有借口,所以放任她到现在。 她把风凌认成楚宇晨的事,跟容晴有没有关系。 既没有中毒,也没有生病,为什么会认错人呢?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弄不懂。 “这里只有你一人,不叫你又叫谁呢?晴妃娘娘的脚拐伤了,你赶紧扶着娘娘回宫。”宫女不客气的道。 杨楚若看向远处,远远的,隐约可以看得到,有一个穿着素颜,姿色出尘的女子正坐在假山上,痛苦的揉着腿,杨楚若有些为难,无声的咳了咳,用着尖利的太监声道,“可是马公公让小的出去采办。” “采办什么,每次采办都会派七八个人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不用去了,先把娘娘扶着回到寝宫再说吧。” “马公公说了,这次要采办的东西很重要,若是小的不去的话,只怕马公公不会轻易饶了小的。” “你这小太监,胆子可真小,得了吧,你尽管放心好了,赶明儿,我让娘娘跟马公公说一声,马公公肯定能理解的。” 杨楚若骂娘的冲动都有了。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这个时候出来做什么,出来就算了,偏偏还叫住她,没看到她着急着出宫吗? 虽然气愤着急,杨楚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容晴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她要怀疑了。 杨楚若只能应了一声,然后恭敬的随着宫女来到容晴身边,按着她们的指示,扶起容晴。 杨楚若一直低着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话,就所言多必失。扶着容晴并不吃力,因为她根本不重。她倒是有些好奇,容晴三更半夜不睡,来这么偏僻的御花园做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叫什么名字,本宫以前好像见过你。”身边的容晴,天籁般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很温和,有着让人沉沦的冲动,杨楚若却没听出来,只听觉得难听至极,恨不得马上把扶到寝宫,省得她再问七问八的。 “奴才名叫小林子,是马公公手下的贴身太监,所以娘娘觉得眼熟了吧。”她这么问是做什么,难道她感觉出什么不对劲了吧。 “哦,原来是小林子啊,难怪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容晴一边说着,一边低头,仔细打量着他腰间的令牌,果然腰牌上写着小林子三个字。 小林子她认得,只是今夜的小林子,为什么她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好闻,给本宫介绍一下吧,本宫挺喜欢的。”容晴笑得一脸温柔,但仔细看,便能看得出来,她的笑容不达眼底,反而带着试探。 杨楚若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什么异样,大方的任由容晴打量,卑微道,“娘娘好厉害,奴才刚刚随马公公去芳阁看望废后杨氏了,废后杨氏不满公公送的饭菜,把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了,那香粉儿,正好砸到奴才的身上,许是如此,奴才身上才有味道的吧,奴才也不知怎么跟娘娘介绍。” “哦,是她的香粉儿?难怪这么熟悉呢。”容晴似在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杨楚若不作声,任由她打量着。 “你说她把东西都给砸了?” “是的,废后杨氏一直嚷嚷着要见皇上,所以才砸的。” “那你可曾看见她的肚子,凸起了吗?她腹中当真有了皇上的骨肉了吗?”容晴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一边又偷偷打量杨楚若的腹部,似乎还在疑虑中。 “奴才身份低微,不敢抬头,也不知道废后杨氏腹中是否凸起,也不知废后杨氏是否有了皇上的骨肉,不过公公说废后杨氏确实有孕了的。” 容晴疑惑的视线收了回来,虽然感觉这个小太监怪怪的,可哪里怪,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也许……是她多疑了吧。 不用光凭一个味道,就怀疑,而且芳阁都是皇上的人。 杨楚若到底是否有身孕了? 芳阁里,又是个怎样的情形?都已经如此了,皇上还舍不得杀了她,皇上待她的情义也够重的。 容晴脸色沉静,无喜无悲,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那双眸子深邃得让人看不清。 走着走着,很快便走偏僻的御花园,容晴忽然停下了,淡淡道,“本宫忽然想起来,本宫亲自炖了一盅参汤,想送给皇上,如今本宫这腿,怕也是无法送了,小林子,你代本宫送过去吧。” “是,娘娘。”杨楚若嘴里恭敬的应着,心里却是绞尽脑汁的想着。 容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让她送? 她的贴身宫女不是这里吗? 虽然疑惑,可她现在毕竟是以太监的身份,除了应是,还能怎么样,她只能加倍小心了。 杨楚若从杨柳的手中接过参汤,在容晴的提醒下,一步步朝着御书房走去。 路上,她还能感觉得到后背被人紧紧盯着。 经过这一次,杨楚若越发觉得,这个容晴,比起她姐姐有过之无不及,兴许她把风凌认成楚宇晨的事,真是她动的手脚 。 容晴,不简单。 一个能在深宫里蛰伏三年不动声色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到哪里去。 看来,她有必要好好去查查容晴了。 最好别让她查到那件事与容晴有关,否则,容家九族,她都不会放过的。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到御书房见楚宇晨了。 一来,怕他认出来。 二来,她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三来,她不想跟她牵扯不清,楚宇晨不是她的良人,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是她的良人。 眼看着已经来到御书房,御书房门外连一个侍卫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楚宇晨故意把他们挥走的。 杨楚若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端着参汤的手紧了紧。 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进去的时候,却听里面用力砰的一声,一个酒坛子被重重的摔碎,紧接着水凌的劝说声。 “主子,您已经喝了几天几夜了,不能再喝了。” “滚出去,别来烦朕。” “主子,自从……您只上过一次早朝,且那次早朝,还是召集五十万大军抵达无双城与风国绝一死战,大臣们都有意见,主子若是再不上朝的话,朝廷的大臣们,只怕会生二心。” “朕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砰……”又是一声猛烈的怒砸声,杨楚若能感觉得到,那酒坛子是砸在水凌身上,又上水凌的身上滑了下来。 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孕,他就不上朝,把自己关在这里吗? 容晴想必也知道了吧,既如此,还让她送参汤过来,她安的什么心。 “主子,属下自知身份低微,没有资格说主子什么,更没有资格置疑主子的决定,但是,主子为了一个女人,置楚国千千万万百姓于不顾,很不明智。” “朕不明智,你说朕不明智,朕最爱的女人哪别的人男人滚床单,做出那种龌龊的事,还让朕亲眼看到,你让朕怎么明智?朕最爱的女人有了身孕,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可能是朕最讨厌的人的,你让朕怎么明智?朕的妻子,朕的皇后,却被风凌满下口口声声说是他的女人,你让朕怎么明智,你让朕怎么镇定?朕是一国之君,朕也有尊严,朕的女人,是别人想染指就能染指的吗?朕的妻子,跟着别的男人上床,还当着朕的面,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把朕当成什么了?” 楚宇晨越吼越大声,最后砰的一声,把桌子直接都给掀了。 隔得许远,杨楚若都能感觉得到他滚滚的杀气。 “主子,属下知道您心里有气,但您是楚国的皇上,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的事,宫里宫外都已经传遍了,大臣们纷纷跪在外面,求皇上看在龙子的份上,饶过皇后娘娘,这些大臣越聚越多,皇上如果再不管的话,只怕……” “管?你让朕怎么管?立为太子吗?那我大楚的血脉呢?难道给杨楚若跟风凌生下的野种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想说,金銮殿门外,跪了两批大臣,满朝文武的大臣几乎都跪在那里了,有一部份,是想让皇上饶了皇后娘娘,楚国子嗣为重,那是楚国的第一个龙子。还有一部份,是听到风凌的话,他们要求处死皇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生父若是不详,楚国绝对不能接受不纯的龙脉,也不能接受皇后娘娘……” “滚出去。” “主子,如今朝廷里一片大乱,您不能再借酒消愁,任由事情做大了,皇上若是想保住娘娘,便了趁早,皇上若是不想保住娘娘,也要尽早。” “砰………”酒坛狠狠砸向水凌的脑袋,直把水凌的脑袋砸出血洞,鲜血顺着头顶的血,缓缓流下,染红水凌的白皙的脸。 “尽早,尽早,你们一个个都想逼死朕吗?你们无非就是想要朕处死她吗?什么饶了杨楚若,什么立她的孩子为太子,那帮老不死的的那么好的心,他们无非就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逼着朕处死杨楚若,你是瞎子吗?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水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确实不懂得什么歪歪道道,他只知道,主子若是真的爱她,就别再折磨她,也再折磨自己。 至于那帮大臣……也是,他竟然没有想到。 楚国乃是泱泱大国,那些为皇后娘娘求情的人,大多都是老臣,他们根深蒂固的非得血统纯正,又怎么可能会让皇上立皇后的孩子为太子,或者认为皇子呢。 帝师的真正门生并没有掺与里面。 他们……怕也是感觉到事情严重,还没有找到合适合的办法救皇后娘娘的吧。 “他们不就是想逼朕打掉那个孩子,再把杨楚若彻底打入冷宫吗?朕满足他们便是,你传朕命令,马上让太医院煎一碗堕胎药送给杨楚若,她若不喝,便灌下去,直到她肚子里的野种打掉为止。” 咝…… 水凌吓了一大跳,蓦然睁大眼睛,几乎没从楚宇晨的话里反应过来。 杨楚若手中的参汤险些掉了,脸色陡然煞白,不可置信后退几步,身子软绵绵的,几欲倒了下去。 她的脑子里轰隆隆的,都是楚宇晨那句无情的话。 让太医院煎一碗堕胎药给她灌下,直到孩子打掉为止…… 这句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 他竟然要打掉她的孩子……他竟然真的那么无情要打掉她的孩子……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曾经他跟她说过的话,他都忘记了吗? 他说不管有没有孩子,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他说,不管她有过谁的孩子,只要那个孩子在,她的孩子,便是他的孩子,他会把孩子当成他的亲生骨肉…… 他真的忘记了吗?还是他一直都在骗她…… 杨楚若紧紧捂着嘴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发出声音。 伸手一摸,却摸到一把眼泪。 她的心好痛好痛……像被撕裂了般疼痛…… “主子……您……您真的要打了那孩子吗?那也有可能是您的孩子……”水凌的话有些颤抖。 “你不是也一直都希望朕打掉那个孩子,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朕忘记那个女人吗,朕现在就如你所愿。” “主子,属下不敢,属下承认,曾经对娘娘确实不满,但她是主子最深爱的人,属下也希望主子幸福,主子,求您三思,或是这个孩子没了,娘娘绝对不会原谅您的,到时候娘娘怕是再也不会跟您在一起了。” “不会跟朕在一起?她什么时候跟朕在一起了?她一直都在利用朕,她利用朕为她报仇,朕帮她报了仇,她转身就跟风凌搞在一起了,朕怎么知道她跟风凌不清不楚多少次了。” 杨楚若越听心里越难受,一滴滴血自从她的心脏里流出来。 过往再大的痛苦,也抵不上自己最深爱的人如此误解她,侮辱她。 她在他心里,竞是那么不堪…… 亏她还以为,她找到归宿,找到良人了…… 曾经,她以为,上天夺走了她的一切,可是上天给了她楚宇晨,她满足了,她欣慰了。 她把楚宇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失去太多太多,所以她很珍惜。 可是现在……… 呵…… 杨楚若把眼里的泪水尽数咽下。 她该彻底死心了。 不管容晴的目地是什么,她达到了……她也成功让她心碎了。 楚宇晨放下手中的参汤,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去,耳边,还是楚宇晨咆哮的声音,“朕让你把那个野种打掉,你聋了吗?若是明天天亮前,那个野种还活着的话,那你就代他死吧,朕再也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尤其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野种。” 还把刘妃也打入冷宫了。” “娘娘,您不知道吧,皇上不止废了刘妃,连同天一起前往冷宫的妃子们,皇上全部都废了,统统一起打入冷宫,娘娘,其实皇上还是很在乎您的,那砦” ------题外话------ 明天更新重磅大章,不容错过,嗷嗷,精彩的说 300:孩子滑落,夫妻反目(精彩高潮) 、  发泄完怒气后,楚宇晨忽然颓然的坐在龙椅上,丢掉手中的酒坛,痛苦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道,“回来吧。” “主子……”水凌不解。 “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动那个孩子。” “那外面那些大臣……” “那孩子是朕的,不是他们的,他们说杀就杀?你让他们把自己的妻儿都给杀了看看。” 水凌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害怕的后退几步,今夜喝得酩酊大醉的主子让他感觉到害怕。 主子到底是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呀。 水凌已经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反正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告诉芳阁的侍卫们,务必好好保护杨楚若,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她,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她,她想要什么,全部满足她,不要惹她生气。”楚宇晨迷离的眼神闪着可疑的珠光,心如刀绞。 他是很生气,他是想过不要那个孩子,可他真能不要吗? 杨楚若把那个孩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如果他真的害了那个孩子,杨楚若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他的。 仰脖一灌,又灌了一坛酒。 “是,对了,主子,刘贵人与后宫几位妃子们联手,想除去皇后娘娘。” “白绫一条,把那个贱人直接绞死,其她有参与谋在杨楚若以及羞辱她的人,全部都给朕处死。”封她为妃,不过是想让杨楚若吃醋罢了,她还真以为她宠幸了她不成?除了杨楚若,这世上任何女人,他都不屑碰。 敢伤害她,又敢害得她动了胎气,他还没有找她们算账,她们倒好,还敢算计杨楚若,他还算着她们做什么。 “是……那大臣们……”水凌早已料到,主子不可能放过她们了,从刘妃去冷宫找皇后娘娘的麻烦后,他就知道,她已经被主子直接叛了死刑了。 “朕明天会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主子要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了吗? 如果承认的话,那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的,到时候…… 水凌很想劝他收兵,为了一个女人,发动大战,实在没有必要,上次与天凤国一战,楚国已经损失惨重了,南国野心勃勃,不断扩张国土,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南国便有雄踞西沙,与他们楚国抗衡的姿态了,若是再放任成长的话,以后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如今当务之急,是联手把南国给灭了才是。 可是水凌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主子最近碰到的事,已经够他烦的了,如果说还能劝得动主子的话,那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个人了。 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混到芳阁,去求皇后娘娘。 皇上软禁皇后娘娘,根本不是真的软禁她,娘娘有了身孕,后宫多少妃子都想除去那个孩子,主子不这么做的话,孩子指不定很快就让人给害死了。 还有风凌,风凌几次三番混进皇宫,主子又怎么可能给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呢。 水凌躬身退了出去,按他的吩咐去行事。 御书房,本是楚宇晨处理政务的地方,如今地成了他借酒消愁的地方,屋里屋外,都是浓浓的酒味。 全天下的人都在逼她,全天下的人……都在逼他…… 那是他的妻子,那是他最深爱,也是唯一的妻子……他们就没有妻儿吗?为什么非得要这么逼他。 别人逼他就算了,连帝师也逼他。 那是他的恩师,也是楚若的义父,他应该站在杨楚若这一边的才对,可他却要他废了杨楚若,还要他赐死她…… 他怎么可能赐死她,纵然她背叛了他,纵然她跟风凌勾结在一起,纵然她与他在一起,只是想利用他,可他的心很小很小,他小得只能装得杨楚若一个人。 帝师撞龙柱,以死威胁,被救活后,又绝食相逼,口口声声说,杨楚若虽然是他的义女,却也是祸国殃民的妖女,只要她活着,楚国便会民不聊生,硝烟四起。 他不同意,帝师郁结在心,生了一场大病,最后一病不起,直接病死在帝师府。 可这些,他能说吗? 杨楚若的亲人并不多,如今只有帝师与生死不知的杨三少,如果她知道,自己最亲的义父如此要挟他处死她,她又该有多难过? 所以他一直隐瞒着。 他不想让杨楚若黯然神伤,他生生顶了那份罪…… 他无法去怪帝师,在楚国与杨楚若之间,帝师选择楚国,也是预料当中。 楚国为了她,已经发兵一次天凤国了,那一战,楚国虽然胜了,可是多少楚国将士们家破人亡,帝师又怎么可能重蹈覆辙。 楚宇晨紧紧捏着酒坛子,一个用力,酒坛子应声而碎,而他眼里的痛苦又多了一分。 帝师如此,满朝文武亦是如此,就连天下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他有满腹的苦无从诉说,偏偏杨楚若态度又那么强硬。 风凌…… 楚宇晨咬牙切齿,眼里杀气腾腾,想到他对全天下的人说,杨楚若是他的女人,肚子里怀的,也是他的骨肉,而他生生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逼她做他的皇后,楚宇晨恨不得马上把风凌给碎尸万段。 大手一挥,桌子上所有的酒坛子全被他给砸了,砰砰砰碎成无数块,坛里的酒应声而下,浓厚的酒味,透过御花房的大门,远远地散发出去,绵延不知多远。 他要杀了风凌,若是不杀他,他誓不为人。 杨楚若仿佛失了灵魂一般,漫无目地的离开,她根本不知自己往哪里走去,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座让他她伤心的皇宫。 脑子里一幕幕的闪过,每一幕都是与她与楚字晨相处的一幕幕,从最开始梅雪园两人第一次相遇,他在月下吹笛,后互博一弈,彼此都有了好感,再到后面他默默保护着她,守护着她,一点一点感动自己,让她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爱着他。 到最后……到最后他不顾她的反抗,强行与她发生关系,终于说出他心里在意她不干净的身子。 现在……现在他间接害死义父,又想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还怎么跟他在一起?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花言巧语,都是花言巧语…… 她与别的女人,不过也是一样罢了,可笑她还以为,她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既然他在意她不干不净的肮脏身子,为什么又要如此欺骗她? 既然他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是风凌的,为什么又要跟她说,只是要是她的孩子,无论谁的,他都会把他当作亲生儿女? 如果他不爱她,为什么要帮她复仇? 如果他不爱她,为什么这么紧张她? 楚宇晨,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眼中的泪水如掉线的风筝般落下,心里撕裂般的疼痛,如果注定要这么痛苦,那她情愿不认识楚宇晨。 手上,温柔的抚向腹部,杨楚若眼里眨着泪花。 孩子,以后,你只有娘亲,没有爹了……我们母子两个,只能相依为命了。 杨楚若眨下最后一滴泪水,加快脚步离开,只希望现在过去,还能来得及出宫采购了。 若是杨楚若不黯然离去的那么快,也许一切都不一样,可惜楚宇晨后面的话,她根本没有听到。 恍惚的往天音宫门走去,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采购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而她也混不出皇宫了,只能失魂落魄的朝着皇宫走去,意图找到马公公,让马公公想办法,再换个身份,把她送出皇宫。 楚国皇宫她是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若是再呆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被楚宇晨发现,一旦被她发现,肚子里的孩子,便很有可能会保不住的。 为了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皇宫。 在这里,留给她的,只有伤心。 她的丈夫要杀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宠幸别的女人,她丈夫把打入冷宫,她的丈夫不相信她…… 杨楚若捂嘴,尽量让自己不出声音。 恍恍惚惚间,杨楚若似乎听到剧烈的打斗声,不少东西砸得砰砰作响,在寂静的御花园里,格外的清晰。 随着东西砸碎的作响声响起后,狂风忽然大作,一阵阵的朝着杨楚若刮来,风里夹杂着滚滚的杀气,吹得她全身撕裂的疼痛。 杨楚若赶紧抓住一边的大树,勉强才没有被狂风给吹走。 “风凌,想不到你竟然还敢来,既然来了,那你便把命留下来吧。”这是楚宇晨隐忍着的愤怒声。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楚宇晨,把我妻儿交出来。” “你妻儿,真是笑话,杨楚若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妻子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在她还不是你妃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要,我要。” “你要?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要。” 又是一声声剧烈打斗声,威力比刚刚还要凶猛。 狂风太大,沙尘四扬,杨楚若看不到前面的战状,也看不到前面的人到底是谁,但那声音,她只需要听一眼,便能听得出来,那就是风凌跟楚宇晨的。 风凌来了,风凌怎么又来楚国皇宫了?他想找死吗? 上次好不容易才把他保出去的,他落楚宇晨手里多少次了,难道他还知道楚宇晨的本事吗? 杨楚若心跳快了几拍。 他们两个人武功不相上下,若是打在一起,必有一伤,而他们两人都在盛怒之下,出手便是死招,只怕到时候就不是伤,而是死了吧。 杨楚若脸色微变。 无论是谁,她都不希望他们死亡。 挣扎着站稳脚步,杨楚若冒着她飞沙走石,一步步踉踉跄跄的朝着他们两人走去。 她的步履极为艰难,因为越往前走,杀气的余波更重,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被击中而亡。 “这是朕跟他的事,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插手。”楚宇晨忽然暴喝一声,阻止自远方狂奔而来的御林军以及他的暗卫出手相助。 风凌同样对着自己的属下厉喝一声,“谁都不许出手,违令者,杀无赫,楚宇晨,是男人就跟我好好打一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风凌,我忍你很久,旧仇新账今日便一起算,敢抢我妻子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到明天天亮的。” “能不能活到天亮,不是你说了算,得用拳头。” “哼,不自量力。” 轰隆隆…… 苍穹猛然破开一个大洞,乌云如同龙卷漩涡一般,狂卷起来,随时有可能变色。 杨楚若望着轰隆而响的天空聚拢着狂风暴雨,随时可能变色,再看向被掌力击到的大树,成排成排的连根而断,也不知道那威力到底有多大。 “轰隆隆……”远处一座宫殿被他们怒气冲冲的一掌拍下,整座宫殿应声倒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这一声响声大得连整个皇宫都能清楚得听得出来。 无论在睡梦中,又或者在喝茶的人都被震动声震得惊站起来,心里扑通扑通的,直以为大地震了。 杨楚若脚下一个不稳,被震动声,震得跌倒在地,老半天无法爬起来。 虽然离他们两人已经不是很远了,可她还是看不到他们到底是怎么搏杀的,她只知道,他们打得风云变色,地动山摇,这一架,远比以往的任何一架要来得凶。 她绝对敢保证,他们两人肯定没有任何留手,招招都是杀招,恨不得把对方都给杀了。 “楚宇晨,马上把杨楚若交出来,你不想要她,我要。” “我要不要与你何干,就算我不想要,我也不会把她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若执意不把杨楚若交出来,我便发动风国所有大军,铲平你们楚国。” “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尽管来,姓风的,我告诉我,杨楚若生是我的女人,死也是我的女人,我若不想要她了,即便毁了,也不会给你。” “虚伪的小人,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爱她就是把她打入冷宫,就是让人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我告诉你,你不配,今天你交也好,不交也罢,杨楚若我是要定了。” “你以为你调动大军,兵压楚国,又秘密带上近十万大军乔装来到楚国国都,便可以把她带出去吗?痴心妄想,杨楚若是我的女人,我想让她高高在上,她便高高在上,我想把她打入冷宫,她便是废后,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认便认,不想认便不认,你管得着吗?” “……” 杨楚若无法睁开眼睛,因为狂风夹杂着飞沙走石,逼得她无法睁开眼睛,她无法站直身子,因为随着他们一拳又一拳过去,地面摇动得厉害,她根本站不住。 但是他们的对话太清晰了,清晰得她一字一句的,都听到脑子里。 想让她高高在上,她便高高在上,想把她打入冷宫,她便是废后…… 是啊,确实是这样子的…… 他宠她的时候,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权倾天下,无人敢说一句不。 可他把她打入冷宫,收回权力,也是他一句话罢了,就连他想要打掉她的孩子,也是他一句话而已,在他的地盘上,她又能怎么样。 终究,女人还是得要有自己的势力。 “嗯……”一声吃痛的声音突然响起,伴随着吐血的声音。 杨楚若心里俨然一紧,那好像是风凌的声音吧。 “砰……噗……”又是一声吃痛的声音伴随着吐血的声音,杨楚若听得出来,那是楚宇晨。 他们两人都受伤了? 不等杨楚若站起来,又是更猛烈的地动山摇,杨楚若只能继续抱着大树,以防被掌力击到,或者被晃动晃倒。 直到接连接几次都听到他们两人重伤的闷哼声,杨楚若再也呆不下去了,若是再不管不顾下去,他们两个中,肯定有一人会出事的。 想到此,杨楚若毅然而然的站了起来,往两人所在地方跑去,这一转身,便看到楚宇晨狠狠给了风凌一掌,差点把风凌当场拍死,而风凌倒下的那一刻,手中的掌力凝聚为剑气,刷的一下,透过楚宇晨的肩胛骨,鲜血顿时染红他明黄的龙袍。 饶是如此,两人依旧浑然未觉,撑着重伤的身体站了起来,又是拼骨搏杀,那每一招都夹杂着滚滚的杀气,离近得的人,纷纷感觉到汹涌的杀气刀刀剐着他们的身体,逼得他们不敢靠近,这分明是生死博杀。 “别打了,别再打了,住手。”杨楚若一边跑来,一边大喊。 围攻在外面两国的侍卫们,纷纷看向奔来的平凡小太监。 小太监平庸无奇,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可是她一出声后,在场不少的侍卫们纷纷变了色。 那不是皇后娘娘(杨姑娘)的声音吗? 正在搏杀的两人也顿了一下,纷纷扫向奔来的杨楚若,齐齐默契的收回杨楚若方向的掌力余波,就怕伤到她。 然而,看到杨楚若易容成小太监的模样时,两人心头顿时火起,怒意再一次高涨起来。 楚宇晨怒的是,杨楚若竟然易容了,是谁帮她的?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给自己易容,也没有办法逃出芳阁。 风凌一来,杨楚若就从芳阁里逃出来,又是风凌使的计吗?他倒真有本事,芳阁重重把守下,他还能救得了人。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联系的?又偷偷摸摸联系了多久?他们把他当成什么了?简直过份。 风凌怒的是,杨楚若好端端的,却要易容成小太监的模样,脸色那么苍白,又是怎么回事?楚宇晨到底是怎么折磨她的?竟然能够让她不惜易容太小太监模样来躲避她。 那天,听说他强把杨楚若给暴力奸污了,还把她打入冷宫,任由他的后宫妃子们欺凌,这一切,果然真的。 楚宇晨啊楚宇晨,他难道不知道他在杨楚若心里有多重要吗? 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唯独他不能,他哪怕是随随便便说一句重话,都能在她心里留下无法抹去的伤害。 想到杨楚若在楚国皇宫所受的苦,再想到楚宇晨竟然想毒害杨楚若肚子里的孩子,而那个孩子还有可能是他的,风凌的怒火更大了,一招君临天下,勾动御花园成千上万朵花儿,花瓣齐齐飞扬,化为利刃,射向楚宇晨。 楚宇晨冷笑一声,一招王者降临,御花园千千万万颗树叶齐齐化为利刃,轰的一声,与风凌的花瓣撞击在一起。 这一招太过于厉害了,若是撞击在一起,两人也许还有同归于尽的可能,就算不会同归于尽,重伤不起也是肯定的。 杨楚若一个箭步,冲到中间,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两道霸气的掌力,嘴里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别再打了,我求求你们了。” 咝…… 楚宇晨与风凌齐齐变色。 杨楚若,她怎么来了…… 轰…… 轰…… 楚宇晨与风凌心底大震,莫说杨楚若没有武功,就算是一个绝世高手,他们两人这一招下去,也必会当场死亡。 两人收回招势已经来不及了,逼不得已之下,只能把掌力挪了一个位置。 随着两声轰的作响声响声,一排屠华肃穆的寝宫纷纷倒塌,化为废墟,站在宫殿附近的人,也纷纷被余波震到,当场化为肉泥,连尸骨都没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碎为肉泥,几乎都不敢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 “噗……”虽然招式及时化去,楚宇晨与风凌也被反噬伤到了。 咝…… 一切化虚无,杨楚若一点儿事都没有,可怜那些无辜的侍卫,以及一排排屠华的寝宫与姹紫嫣红的百花。 “别再打了,我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杨楚若哀求道,无论楚宇晨还是风凌,她都不希望他们出事,虽然这两个男人曾经都伤害过她。 “楚若,你没事吧,咱们的孩子有没有事。”风凌见杨楚若没事,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的五脏六腑翻涌得厉害,可他不放在心上。 杨楚若脸色一变。 风凌这是故意的,还是情急的? 他那么紧张问她有没有事做什么?她有没有事关他什么事?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孩子……他们的孩子…… 杨楚若脸色又是一变,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 楚宇晨脸色顿时黑青起来。 一言不说,扬起一掌,对着风凌杀气腾腾的拍了过去,怒喝道,“她是朕的皇后,朕的妻子,朕的女人。” “住手,别再打了。”杨楚若忽然挡在风凌面前,张开双手,那模样,分明就是护着风凌的。 楚宇晨也是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三番五次帮着情人,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周围到处都是侍卫,他的面子往哪放,加上刚刚喝了不少酒,酒气上脑,再看到杨楚若的态度,楚宇晨抓狂了,再好的隐耐力也化为虚无。 “杨楚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朕现在只问你一句,他,还有朕,你选择谁?” “我谁都不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自己一个的,他没有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根本不配。” “朕不配?难道他就配吗?”楚宇晨咆哮的指向风凌,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这般震怒过。 他本来还想替她隐瞒清白,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屑,她也不怕清白名声没了。 “我说过了,这个孩子只是我自己的而已,楚国经过天凤一战,损伤惨重,还有南国虎视眈眈,不宜倾举国之力与风国再战,风国刚刚换了皇帝,内国民心不稳,更不宜再战。如果因为我而两国开战,两国间,又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你们可以理智一些吗?三国联军,本来气势汹汹攻打南国,却在出兵之际,楚风两国反目厮杀,这其中的原因,你们都没有仔细想过吗?”他们都是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够了,你别再说了,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替自己开罪,事到如今,你还想利用朕,让朕替你报仇?” “楚宇晨,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吗?”杨楚若暴吼,这句话着实伤到她的心了。 “那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杨楚若,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朕让开,不然朕连你还有你肚子里的野种一起杀了。” “那你杀呀,有本事,你现在就杀啊。” “你以为朕不敢吗?”楚宇晨杀气腾腾的瞪了杨楚若一眼,随即,一个旋风腿飞向风凌。 风凌闪过,本想打向楚宇晨,却见杨楚若在旁边,只能收掌,同时身子就地一滚,想拉起杨楚若,让她远离这里。 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楚宇晨哪里知道风凌是想杨楚若离开,他只以为风凌是想还击,二话不说,一招霹雳天雷横扫而出。 “砰……”一掌直直的打到杨楚若的腹部,杨楚若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无力的倒飞而去。 轰…… 风凌与楚宇晨都杀眼了。 风凌的手掌顿在半空,呈着拉过杨楚若的姿势,而楚宇晨同样呈挥掌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倒飞而去奄奄一息的杨楚若。 “楚若……” “若儿……” 两人狂夺而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杨楚若倒了下去,一口鲜血涌出,下身的鲜血如决堤的河流汹涌而出。 ------题外话------ 今天晚上要去海边玩耍,暂时先更这些,明天补上,更新一万三千字,么么哒。 301:远离楚国,不再归来 “啊……肚子,我的肚子好疼……”杨楚若肚腑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而,身上的力气仿佛全部都被抽干,可她不在乎这些。 她现在在意的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上一次肚子疼,下身见了红,她害怕,可现在,她却是恐惧了,因为她能感觉得到,她的下身,正有什么正在缓缓的滑落。 她掉过几次孩子,她实在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她无法接受,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她不想这么失去。 “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求求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杨楚若也不知道自己抓的到底是谁的胳膊,她也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恐惧多无助,她更不知道她的眼里有多少眼泪滑落,她只知道,她要保住孩子,她不能失去孩子。 杨楚若迫切的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再滑出去了,可是她根本阻止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反而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滑落。 风凌与楚宇晨脸色惶恐,齐齐抱住杨楚若,暴吼道,“太医,太医在哪里,快请太医。” 身边的侍卫们怔怔地看着杨楚若下身越来越多的鲜血,良久这才反应过来主子在喊他们,这才踉踉跄跄的迅速爬去请太医。 “若儿……若儿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朕,朕马上带你去找太医,孩子可以保住的,一定可以保住的。”楚宇晨挣扎着抱起杨楚若,他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的,他没想把她的孩子打掉,刚刚与水凌说的话,无非就是气话罢了。 下身的鲜血刺痛了楚宇晨的眼,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根本不敢想像杨楚若以后是否还会理他,只怕他们两人的夫妻情义也到边了吧。 “你给我滚开,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好心。”杨楚若冷不防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重重把楚宇晨推倒在地,近乎歇斯底里的暴吼。 楚宇晨被推倒在地,半天无法爬起来,脑子里喃喃自语,都是杨楚若那句愤怒的暴吼:你亲手了打掉了我的孩子,还在这里装什么好心…… 他打掉的她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打掉了他与她的孩子……天啊,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会打掉她的孩子……他怎么会……“滚开,杨楚若与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有什么事的话,绝不会饶过你的。”风凌忽然重重的推开楚宇晨,抱着奄奄一息,痛声哀求的杨楚若急急的赶往太医院。 他怕,他很怕杨楚若会一尸两命,楚宇晨武功那么高,岂是她能躲得过的,他也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没掉,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与杨楚若的骨肉。 看着痛苦不堪的杨楚若,风凌无措的安慰,“楚若,你再撑一会,马上就到太医院了,你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的。” “孩子……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们。”杨楚若紧紧捂着肚子,泣不成声,她能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受她控制,彻底滑掉,化为一滩血水了。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疼痛,杨楚若眼皮一翻,彻底昏死过去,昏死前还有楚宇晨愤怒紧张的大吼声,“太医,把所有的太医全部都召过来,一定要保住皇后母子平安。” 杨楚若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恶梦惊醒的。 梦中,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哭着喊她娘亲,声声句句都是不想离开她,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小男孩的全身,包括脸上,鲜血淋淋,几连长相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到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与她极为相似。 她想留住他,可是她留不住他,那鲜血淋淋的孩子,身子慢慢的归于虚无。 她在那里大声呼喊着,她狂奔着想抓住那个孩子,可她什么也没有抓到,只抓到一把空气。 杨楚若猛然睁开眼睛,脸上余惊未定,双手第一时间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平平坦坦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孩子……没有了吗…… “若儿,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惊又喜又害怕的声音很熟悉,杨楚若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她的夫君楚宇晨。 楚宇晨的容貌别说在楚国,哪怕是全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绝世美男,那张脸根本完美到无懈可击。 可是他那张脸上,根本看不到什么美貌,反而丑陋无比,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如果不是他与众不同的气质,一时间,杨楚若根本认不出来。 因为楚宇晨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双颊高高的肿起,双眼更是成了熊猫眼,乌黑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谁给揍了,就连鼻子都是歪的,隐约还能看得到鼻子下面还有残余的血迹。 杨楚若未反应过来谁能把楚宇晨打成这样的时候,床前另一道声音也及时的响起了,同样带着忐忑,又惊又喜又害怕。“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还疼吗?太医,太医在哪里,还不赶紧把太医召过来。” 杨楚若虚弱的一眨睫毛。 这声音很熟悉,是风凌的,只不过……那张脸她却不熟悉。 风凌的容貌也是世间少有的,不会比楚宇晨差到哪里去,甚至并驾齐驱,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叮当公主才会那么喜欢他。 可是现在,风凌脸上乌黑青紫,两只眼睛与楚宇晨一样,早已被拳头揍成了熊猫眼,一张清冷淡雅的脸上,此时指甲的抓痕一条又一条,就连嘴巴都高高肿起,还歪了一边。 这两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他们打了一架吗? 疑惑的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杨楚若便敛了眉,又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昏迷前的一幕幕瞬间浮上心底。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被楚宇晨一掌打了…… 她的孩子还在吗?为什么她好像感觉到孩子已经流出她的身体了。“我的孩子呢……”杨楚若张开虚弱无力的声音,短短一句话,仿佛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她的声音颤抖得很害怕,那是害怕的,她害怕孩子就这么没了,她想听他们说,可是她又害怕听到他们的话。 风凌与楚宇晨嘴角的笑容马上僵硬了,眼里是浓浓的痛苦,特别是楚宇晨,他甚至不敢去看杨楚若那双期待的眼神。 心里像撕了一条口子一样,疼得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楚宇晨别过头,眼里泪花闪烁,双手不住的颤抖,尤其是右手。 他用他的手,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也杀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情义…… 杨楚若看到楚宇晨的神情,即便早已知道事情会如此,脸上还是止不住煞白了起来。 孩子……真的没有了吗? 风凌守在杨楚若床边,听到她的话,拳头咔嚓咔嚓的紧握着,眼里痛苦之色一闪而过,脸上却清清淡淡,安慰道,“只要把身子养好了,以后还会有的。” 杨楚若忽然沉默了,双手一直搭在平坦的腹部上,心如刀割。 又没了……孩子又没了…… 这是第几个了?第五个了吧…… 她果然是煞星,无论哪个孩子投胎她肚子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只要把身子养好了,以后还会有的…… 还有以后吗? 她对男人都看透了,她的心也已经死了…… 她不想以后,她只要这个孩子。可是她无能…… 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除了第四个孩子是她自己亲手打掉的,其他的孩子,都是被人杀死的……全部都是被孩子的父亲杀死的…… 如果杨楚若大喊大哭或是大骂他们,也许他们心情还能好受一些,可偏偏她那么安静,安静得仿佛失了灵魂。 如果杨楚若醒来第一个动作不是伸手摸向肚子,查看孩子是否还活着,也许他们的心也不会那么痛。 他们有千言万语想要安慰,可是话到嘴边,一切都是那么干涩。 任何安慰,都无法弥补她心中的痛吧。 “若儿……”楚宇晨想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他怕,他怕他一放手,杨楚若便会离他而去。 他活了二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他也从没害怕过什么,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他总觉得,他最在乎最重要的人即将离她而去了。 “出去。” 回应楚宇晨的只有简短的两字,只不过这两个字,冰冷得一点儿温度也没有,那根本不像恋人,也不像仇人,反而像是从未逢面的陌生人。 “若儿,朕知道错了,你要打要骂要怎么发泄都可以,朕只求你,别这么对朕好吗?” 楚宇晨再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握住杨楚若冰冷的双手,楚楚若却一把甩开他,忽然凌厉的眸子折射出一抹浓烈的恨意,更加冰冷无情的吐出一句加重的声音,“滚。” 杨楚若的眼神太冷了,冷得楚宇晨身子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直直地看着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 这眸子,他在杨楚若以前看过,可那只有对轩辕锦泽的时候才会有的,想不到,这眼神,如今却是出现在她的身上。 甚至于,他发现,杨楚若对他的恨,远远超过了轩辕锦泽,因为她的恨意里,带着浓浓的失望,绝望…… “若儿……”楚宇晨慌了,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冷漠仇恨的眼神,他知道错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她打入冷宫,他不该任由后宫的妃子羞辱她,他不该对她说出那么狠的话,他更不该动手伤她,他若不动手,孩子就不会没掉……若儿也不至于恨他……那孩子,也有可能是他的啊…… “出去,你没看到她不想见你吗,你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吗,滚出去。”风凌咬牙切齿,若不是他,楚若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会失去,他怕孩子也不会失去。 楚宇晨突然被风凌一推,心头火起,若不是风凌,他又怎么可能失手误伤了她。 这一切原本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千辛万苦,他费尽一切隐瞒若儿与他的事,就是为了保住她的清白,她的名声。 是,他是恨过怨过气过想过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那都是一时的想法,他又怎么舍得去做。 他没有直接处死她,他也没有打掉她的孩子。如果不是杨楚若三番两次用免死金牌救风凌而不顾自己的性命,他也不会一气之下,直接把她给打入冷宫。 他屠尽沁香阁所有的人,他做这么多,他只想保住她的清白名声,只要她的清白名声在,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即便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当太子,今后只要她再生一个,也可以立为楚国的太子,可是风凌横加干涉,对着全天下的人宣布若儿是他的女人,肚子里怀的也是他的孩子。 天下人会怎么样,他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 楚宇晨豁的一下站起,将所有的火气尽数发在风凌身上,如果不是他,他们现在两夫妻感情还好好的,他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的孩子也不至于没了。 楚宇晨一拳直接揍了过去,怒喝一声,“姓风的,今天朕若不杀了你,朕就不是皇后,你还朕的皇子命来。” “楚宇晨,你疯了吧,杀死孩子的人是你,我早说过了,你不认那个孩子,我认,如今你却杀了他,你还我孩子命来。” “轰隆隆……”两个拳头揍在一起,整座寝宫都在轰隆隆的摇晃着,可见其威力。 “你明知道危险,却还要过去拉她,你是何居心?你若不拉她,我又怎么会失手误伤了她。” “你没长眼吗?她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你都能看错,余波杀气那么严重,她若不走,你能保证她不被误伤吗?” “我早该杀了你的,我早该在你还是质子的时候就杀了你的,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插手我们夫妻的事,这一切又怎么可能会发生。” “如果不是我,只怕你到现在都还不认识她,楚宇晨,我告诉你,造成今日这一切的,都是你,你害死我的孩子,今天我就拿你偿命。” 眼看着两人又要大打出手,杨楚若忽然坐了起来,怒喝一声,“闹够了没有,滚,全部都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若儿……” “楚若……”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杨楚若见他们依然不肯离去,挣扎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他们身边,齐齐将他们都给推了出去。 风凌与楚宇晨有了上次的经验,看到她过来,再不敢动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伤了她,这一次她可是差点丢了性命,费了九头二虎之力才把她给救回来的。 就这样,楚宇晨与风凌都给杨楚若推出寝宫,大门重重的一头,直接反锁了。 两大帝王就这么被拒之门外,外面的侍卫齐刷刷的用异样的眼光看了过去,直到两大帝王看向他们,侍卫们立即低下头,挺直背脊站着,不敢抬头,也不敢吭声。 楚宇晨与风凌不敢再进入了,太医说了,现在的她,不宜再受刺激了,他们也不敢再惹她生气。 屋子里,杨楚若虚弱的坐了下来,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滑了下来。 她的夫君,她最爱的夫君亲手杀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最爱的夫君,从心里一直都看不起她…… 多么讽刺多么讽刺啊…… 杨楚若恨意蹭蹭而起,过往的甜蜜尽数消失不见,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他不止害死了她的父亲,他还杀死了她的孩子…… 她说过的,无论是谁,只要敢加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杨楚若伸手,咬住自己的手背,不想让自己哭泣出来,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轰隆隆…… 天空忽然打起了响雷,一场倾盆暴雨说来就来,哗啦啦滴滴落在楚国皇宫各个角落处。 这场大雨仿佛也知道杨楚若的难过的心情,下得越来越大。 且一下就是三天。 三天来,寝宫的大门一直关闭着,无论外面的人怎么喊,杨楚若始终不开。 楚宇晨也不敢离开寝宫半步,连早朝都不上了,任凭风雷下得再大,也一直守在寝宫外,他甚至已经无暇再去管风凌了。 他只在意杨楚若,他只心疼她,如果时光能够倒回,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对她,可时光又怎么可能倒回,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他知道,大门打开的时候,也就杨楚若做出决定的时候。 她是恨他,还是原谅他,都得等到大门打开的时候。 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等着判刑的人。 终于,三天后,大门打开了,杨楚若一身素白的衣裳淡雅出尘,无喜无悲,美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高不可攀。 楚宇晨忽然害怕了,他很想离开这里,他胆怯,可他必须要面对。 301:离开三年 “若儿……”楚宇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竟然颤得那么厉害。 “你若不想在这里,我现在马上带你离开。”风凌上前一步,他同样一直守在这里,只等着杨楚若出来。 杨楚若冰冷的眸子淡淡扫一眼担忧中的楚宇晨与风凌,最后将视线定在楚宇晨身上。 “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杨楚若看的是楚宇晨,可她却是在跟风凌说话。 风凌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虽然不想他们两个单独见面,可他还是尊重杨楚若,一转身,风凌离开沁香阁。 楚宇晨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下人全部退下,自己则跟杨楚若进了寝宫,反手,又将寝宫大门关了起来。 沁香阁,这本是她的住所,也是他费尽心思替她布置建造的,里面的一砖一瓦,一摆一设,都是他的心血。 当初设计这座寝宫的时候,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憧憬,憧憬着他与她美好的未来,这里也会是他们家的港湾。 后来,他娶了她,这里确实成了他们的家,几年来,只要一下朝,他都巴不得往这里赶,所有的政事也统统搬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能够多看她一眼。 在这里,他们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在这里,在这张大床上,他们共度多少个美好的夜晚……同样,也是在这里,他看到杨楚若与风凌在这张床上…… 也是因为那个晚上……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了…… 沁香阁给他的有美好,只怕以后只有痛苦了吧。 楚宇晨没有开口,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静静等着杨楚若开口,可是等了许久,杨楚若也没有开口,楚宇晨只能糯糯的道,“对不起……” 他不敢屠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别再那么难过痛苦,只要她能够放得下,只要她能够开心,他什么都可以做。 杨楚若却讽刺一笑,“对不起……对不起孩子能回来吗?对不起,我爹能复活吗?” 楚宇晨心里一痛,失手误杀孩子,是他心里最自责的痛。 一句对不起……确实没用,他亲手杀了她的孩子,也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我问你,帝师真的是跟你求情,你不同意,他才怒撞龙柱病死的吗?”杨楚若忽然转身,紧紧盯着楚宇晨,把他的每一个神情都尽收眼底。 楚宇晨嘴角动了动,他很想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来,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若是知道帝师是为了逼他处死她才怒撞龙柱,她能接受得了吗? 帝师待他同样恩重如山,人既已死,倒不如让他在若儿心里保持着美好的印像。 他做不出再伤害杨楚若的事,也做不到诋毁帝师的事。 而他,无论说与不说,若儿必是对他恨之入骨了。 楚宇晨痛苦地将头扭向一边。 这一个动作,别说在杨楚若看来,哪怕任何人看来,都已证明了一点,帝师确实是为了求情,才怒撞龙柱的。 杨楚若嘴角的讽刺更重了,指向桌子两张墨纸,淡声道,“你自己选择一个。” 楚宇晨有些狐疑地看着桌上两张写了墨字的宣纸,步履沉重的走了过去,随手拿了一张纸条。 忐忑一看,却见纸条里面写的内容是休书,只要签了字,他们两个再无关系。 楚宇晨猛然回头,他怎么可能休她,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 “若儿,休书我不可能签的,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起,我就告诉自己,这一辈子,我要定你了。” “可以,你再看第二张。”杨楚若连看都不看一眼楚宇晨,只是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眼里满是坚定。 楚宇晨拿起第二张纸,可是一看到里面的内容,楚宇晨脸色大变。 竟然是要他处死她,赐她白绫一条的。 “若儿,你知道我不可能赐死你的,难道就没有第三条选择吗?” “有。” “什么选择。”楚宇晨一喜,眼神陡然一亮。 “我现在马上死在你面前。” 咝…… 楚宇晨眼里的亮光当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沉沉的伤痛。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楚宇晨声音哽咽,眼眶有着可疑的通红。 “跟你在一起,好让你再把我打冷宫吗?还是再把我的孩子一个个杀掉,又或者,你还想跑到沙漠把我那生死不知的哥哥一并杀掉吗?” 杨楚若忽然转身,眼里尽是汹涌沸腾的恨意,一步步逼进楚宇晨。 楚宇晨步步后退,他有千言万语的解释,可是那些解释却是那么无力。 “若儿……” “从你有了想把我孩子杀死的那一刻起,你就该想到这一天了,我杨楚若是一无所有,可我也不是你想糟蹋便能糟蹋的,想能玩弄便能玩弄的。” “若儿,咱们三年夫妻,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出来吗?我怎么可能糟蹋你,怎么可能玩弄你……” “我确实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不会不顾我爹的生死,你明知道他重伤,你就算不想放了我,你说几句好听话安慰又能怎么样,他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他只是一个垂暮老人。如果你在乎我,你为什么又要杀死我的孩子,你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他……” “帝师的死,是一个意外,孩子的死,我是失手,我没有想到风凌会去拉你……” “意外……失手……一个意外一个失手,就可以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了吗?楚宇晨,你敢发誓,你从来都没想过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吗?”那天晚上,她亲耳听到楚宇晨让水凌去太医院,让太医院给她下堕胎药,难道她耳朵聋了吗? 楚宇晨噎住了。 他无话可说,他确实想过打掉那个孩子,但他发誓,那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若儿,你先冷静冷静好吗,是,我承认,我是想过打掉那个孩子,但是……” “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那个孩子是一个野种,是我跟风凌的怀下的野种了吗?楚宇晨,你终于漏出你的真面目了,你若不想杀那个孩子,你又怎么可能失手杀死他,你分明就是处心积滤想要杀死那个孩子。” “若儿,那天晚上,我是太生气了,才会失去理智,才会没有看清人,就一掌过去了,若儿,你要打要骂要怎么做都可以,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 “两个选择,你自己选一个,若是都不选的话,我就替你选了第三条选择。”杨楚若怒力压下心里的愤怒,面无表情的道。 没有看清人?谁信?他楚宇晨一代霸主,文武双才,心思缜密,他会认错人……呵…… 楚宇晨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眼里聚拢着浓浓恨意的杨楚若,心里淌着血。 两个选择他都不想选…… 没了她,以后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不想失去她……若是他选择了,也意味着他永远失去她了…… “你让我选择,倒不如直接杀了我。”楚宇晨双眼密布红血丝,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抱住杨楚若,“若儿,只要能够回到当初,你想怎么做都可以,若儿……朕不能失去你。” 杨楚若恶心的推开楚宇晨,同样怒吼道,“从你亲手杀死我孩子起,你就是我的仇人,楚宇晨,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你……” 楚宇晨脸色再一次苍白起来,看着眼里恨意汹涌,闪着嗜血光芒的杨楚若,只觉得自己心的堵得慌,揪心揪心的疼着。 她恨他…… 她竟然那么恨…… 楚宇晨踉跄后退,勉强扶着桌子,这才不至于摔了下去,曾经的睥睨天下,曾经的杀伐果断,统统消失不见,现在有的,只有责任愧疚,伤心痛苦的丈夫,即将要失去妻子的脆弱。 就在这么一失神间,楚宇晨看到杨楚若拔出发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喉咙,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 楚宇晨一惊,险而又险的夺下她的发簪,那尖利的发簪还是在杨楚若的喉咙里留下一条血痕。 “你疯了吗?” “跟你在一起,我宁愿死。”杨楚若瞪向楚宇晨。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跟你在一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只会让我想起我的孩子,我的父亲,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恨你,我恨你……” 杀人凶手……恨他…… 楚宇晨忽然沉默了,是不是他不选择的话,她便会一直自杀? 她当真那么恨他…… “我选第一个。”楚宇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天知道他做出这个选择有多痛苦。 如果是以前,楚宇晨肯定会阻止,可现在,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这三天来,他也想清楚了,只要她能开心,无论她想去哪儿,他都不会阻止,只要她过得开心…… 伸手一摸,楚宇晨觉得自己的心血淋淋的,疼得揪心。 这个决定下来,也代表着,他彻底失去她了,他以后都不可能再拥有她了…… 杨楚若扔掉手中的发簪,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如果楚宇晨不放人,凭她自己,根本无法离开楚国皇宫的。 杨楚若静静等着他签字,发下命令,允许她离开。 楚宇晨提笔,心里仿佛压着一座泰山般沉重,久久无法下笔,良久后,才闭上眼睛,滑下一滴血泪,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大名,休书就此成立。 杨楚若取过休书,将墨吹干,对折,放在身上,转身,连一眼都不屑看楚宇晨,绝然离去。 “若儿……”楚宇晨忽然大喊一声,哽咽道,“楚国皇宫,永远欢迎你回来,你永远都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 回应给楚宇晨的,只有杨楚若毅然绝然的背影,楚宇晨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心里空荡荡的难受,眼里一滴悔恨的泪水,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痛苦的窒息,恨不得将他灵魂都给侵蚀了。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骨头,他亲手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呵…… 即便他怀着憧憬的希望,他也知道,杨楚若再也不会回来了。 “主子……属下去把皇后娘娘追回来吧……”水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楚宇晨身边,无端的替主子难过。 楚宇晨苦笑一声。 追回来……追得回来吗?就算追回来了,她的心也回不来了。 “放她走吧,以后无论她的任何消息,都别再跟朕禀告了,风凌……会保护好她的吧……”楚宇晨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没有勇气再去听她的任何消息了,这次离开,她必会跟风凌在一起的吧…… 他输了……他输得一败涂地……他把自己的妻儿都输了…… 这一天后,没有人知道楚宇晨与杨楚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楚国皇宫笼罩在一片阴霾中,气息沉闷的直欲让众人室息。 这一天后,皇上把自己关在沁香阁整整七天七夜,这七天来,皇上连早朝都没有上过。七天后,皇上上朝了,可皇上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 这一天后,没人知道楚国皇后去了哪儿,有人说她出宫了,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皇上把她囚禁在沁香阁了,可废后去了哪儿,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皇上上朝第一天,便恢复了皇后的皇后身份。 这一天后,皇宫里的人,再也不敢再提皇后的任何事情…… 这一天后,皇上一下朝,便会来到沁香阁,一呆就是一整天,沁香阁整夜灯火透明,似在等待着主子归来,可沁香阁死气沉沉的,再也没有以前的欢声笑语…… 这一天后……他们整整三年没有看到皇后的影子…… 303:怕什么来什么 楚国帝都城外一座凉亭里,杨楚若与风凌告别,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衣抉飘飞,微风吹过,猎猎作响。 风凌以为杨楚若离开皇宫,哪怕不想跟他一起去风国,也不会再回楚国皇宫了,却没有想到,杨楚若将他带到这里后,又对他说要回楚国皇宫。 “他伤你那么深,值得你再回去吗?”风凌素来冷漠的脸上,便眉紧紧蹙起,对于杨楚若的话有几分怀疑。 “他虽伤我很深,也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却也是我的夫君,他替我报了血海深仇,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给我帮助,给我温暖……” 杨楚若看着山下繁华的帝都城内喃喃自语,许是怕风凌不相信,杨楚若继续道,“我是想过离开他,再也不回去了,可是……我想一整天,虽然他失手误杀了我的孩子,可他也知道错了,人谁能无错呢,就像你,你以前不也对我……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悔过吗?” 风凌仔细地打量着杨楚若,把她每一个神情都看在眼里。 虽然她伤心难过,虽然她也悔过,可是眼前的释怀的杨楚若,眼里平淡得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她是真的释怀了,还是故意装的? 她那么在乎孩子,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被楚宇晨一掌拍死,她怎么可能不恨他,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悔……? 是啊,他悔,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知道他有一天,会这么在乎她,这么喜欢她,他绝对不会强行与她发生关系。 他强占了她,就注定他这辈子不可能拥有她了。 “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若是到时候……我再离开也不迟,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想回去。”杨楚若忽然风轻云淡的笑了,那淡淡的笑容,仿佛一片微风般和煦,让人看了,全身都舒畅,连毛孔都张开了。 “你不去风国看看吗?当初你可是答应去风国小住两个月的。”风凌莫名的心里感觉沉闷沉闷的,自从知道她想离开楚国,离开楚宇晨,他的心是那么激动……可是现在…… 现在的他好比天堂被打进地狱。 “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去吧,总不会失信的。”杨楚若莞尔一笑,深呼吸一口气,站在山峰上,冷风一吹,忽然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你真的决定了吗?”风凌没有心情与她开玩笑,他只想带她回风国,只要她愿意,他马上封她为皇后,楚宇晨可以为她废尽后宫三千,他也同样可以。 只要她愿意,他再也不会做任何为难她的事情,她也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决定了,有缘我们再见吧,谢谢你出兵,帮我报了血海深仇。” “我也没有帮到什么,而且南国现在还好好的。” 听到南国,杨楚若眸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只不过这道杀气很快又被她给掩了下去,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杨楚若忽然偏头道。 “你说,什么事。”时至今日,他们两个人还有必要说求吗? 虽然他没有明媒正娶她,但是她们两个人早已发生了关系,还不止一次,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撤兵休战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楚国与风国两败俱伤后,只会是南国趁机崛起,何必要添加无谓的牺牲。” 见风凌还想说些什么,杨楚若赶紧继续道,“为了我,风楚两国开战,而开战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我已经是天下人眼里的祸国毒后了,你们还想把推到刀尖口子上吗?” “楚若……”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退兵吧,如果你不想退兵,我也没有办法,但是,风国我不会再去了。”杨楚若道。 风凌淡漠的眼神一敛,淡声道,“好,我答应你。”虽然他想开战,虽然他想替他们的孩子报仇,但只要她一句话,他便听。 杨楚若感激一笑,脚步一抬,转身就想离开凉亭。 “等一下。”风凌忽然上前几步,追上杨楚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为什么他总感觉,杨楚若这一离开,他便再也看不到她了。 “不知道,随缘吧。”良久,杨楚若才憋出一句。 如果可以,无论是风凌,还是楚宇晨,她都不想再看到了,她只想不断强大自己,靠着自己的本事,把南国给摧毁了,然后……然后她也许会去陪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又或者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吧。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那个孩子是我的吗?”风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巨大的勇气,他的心跳得非常快,有生之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可能有一个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没有成功出生。 杨楚若手心一抖,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又剧烈跳动起来,冷冷道,“孩子是我的。” 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她的心就跳动得厉害,恨意也一点一点儿占据她的心,只不过,她强行压了下去,不想让风凌看出她的异样。 她怎么可能回到楚宇晨身边,只要看到楚宇晨,她就会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孩子。 她不想跟楚宇晨在一起,也不想跟风凌在一起。 “你恨我吗?恨我夺了你的身子,恨我……让你们感情破裂了。”风凌别过头,不想去看杨楚若那双冷漠的眼。 孩子是她自己的……是啊……只是她自己的…… 就算孩子是他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认呢,而且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吧。 “恨了又能怎么样,不恨又能怎么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她一定会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弄清楚。 最好别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否则,她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你真的不再考虑吗?风国不会比楚国差,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想攻打南国,那我便出兵,替你把南国拿下来。” “不了,我爹娘,哥哥姐姐们若是知道我靠别人来报仇,他们也不会开心的,报仇的事,便让我自己来吧,我也不想再欠你人情了,青山绿水,有缘再见。” 杨楚若说罢,不等风凌回复,头也不回,跨步离开,只留下衣抉飘飞猎猎作响的红色衣裳,以及她姣好的身材背影。 风凌拳头紧紧握起。 他很想冲过去,直接把她掳到风国,可是他不敢了,他伤害她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不想再做任何一件违她心意的事。 如果不是他到楚国皇宫,跟她发生关系,她也许也不会这么凄凉吧,如此一来,如果她真的怀了孩子,楚宇晨也会细心呵护的。 只要她能开心,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他会把这份情,这份爱,永远埋在心头……除了她,他也不会再爱上任何女子,更不会跟任何女子不清不楚的关系。 只要她想来,风国随时欢迎她过来,风国皇后的位置也永远都为她留着。 “主子,杨姑娘已经走远了,咱们不留住她吗?要是现在留不住她,只怕以后更难留住她了呀。”阿星不知何时出来,为难地看着自家的主子。 主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付出了多少,如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吗?这也太那个了吧……直接掳了不就完事了,他楚宇晨难道还能再一次发兵风国,就算发兵了,他们也不害怕。 风凌眼里一黯,心里苦涩得厉害,摇了摇头,几乎用他自己才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把她禁锢在身边,只要她开心,那便足够了,走吧,回风国。” “主子,咱们千里迢迢过来,就这么走了吗?那杨姑娘……” “我相信,楚宇晨的人,会保护好她的,以后有关她的任何事,都不必再向我汇报了。”风凌冷冷下着吩咐。 也许,他真的该学会放手了…… 他再每日强求着知道她的情况,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勉强跟他在一起,也只会让她更加难过罢了。 望着杨楚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方向,风凌忍着心中的不舍,转身离开,大步往风国走去。 他也该好好治理风国,再多招兵买马,只要有朝一日,她想对南国出手的时候,他也可以相助她。 阿星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已经消失的杨楚若,最后狠狠一跺脚,快步跟上风凌。 主子这是做什么,如果想要放手,又何必走这一遭,还倾举国的兵力攻打楚国呢,真是让人想不通。 且说杨楚若离开风凌后,一个人在山上逗留了许久后,这才转身朝着冰国走去。 冰国……那是她的据点,她相信,这么一个弹丸之地,这么一个小小的国家,总有一天,绝对不会比风国,楚国差到哪里去的。 “小姐,属下见过小姐。”骆风带着八个武功高强的劲装侍卫,忽然出现在杨楚若面前,齐齐恭敬的跪了下去,眼里有着浓浓的喜悦,他们家小姐终于离开那座皇宫了,以后也是他们大施拳脚的时候了。 “起来吧。”杨楚若看了一眼地下恭敬跪着的八个人,以及前面一辆舒适的马车,眼里古井无波,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了。 “小姐,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楚皇与风皇的眼线基本都没有跟过来,跟来的少数几人,都被咱们的人给除去了,如今只待小姐回冰国主持大事。”骆风想想都激动,谁说女子不能做皇帝,他们的小姐就可以。 “嗯。杨家军呢?” “回小姐的话,杨家军都在冰国,按您的吩咐,没有随意行动,所以这次很低调,只来数十个人保护小姐回国,不过小姐放心,派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绝世高手,一个可以抵得上十个,一般人都无法奈何得了他们。”除非武功已达巅峰的人,都能将他们一并杀死,不过那样的人,世上又有几人了呢。 咝…… 这句话说完,杨楚若与骆风齐齐想到一个人:宫玉秀…… 这些日子事情发生得太多,他们怎么把这个人给忘记了。她一直处心积虑的都想害死她…… “骆风,你带着他们,马上走。” “不行,我们走了,那小姐怎么办,属下誓死都要保护好小姐。” “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没有必要做无惧的牺牲,快走。”杨楚若急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可她怕什么就越来舒服,空气中,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阴风,吹得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声银铃般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可不正是宫玉秀的声音吗。 “咯咯咯……苏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妹妹好久没有看到苏姐姐了,实在想念得紧啊,苏姐姐,要不,你就留下来陪妹妹吧,妹妹可是很孤单的啊。” ------题外话------ 力荐好文:《灵眼邪王的驱魔狂妃》作者,奈何一笑 304:中蛊,走投无路 杨楚若与骆风脸色纷纷一变,宫玉秀……她竟然来了……她怎么知道她们在这儿的? 其他十个高手也是脸色大变,因为从宫玉秀的笑声中,他们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女人,绝对是一个盖世高手,仅仅只是一个笑声,就让他们灵魂都战栗,这样的人,是他们无法对付的。 而他们什么样的高手没有见过,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厉害的,只怕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她杀的吧。 所的侍卫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将杨楚若护在身后,刷刷刷的拔出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前方,骆风正是从怀里拿出一枚信号弹,咻的一声,放上半空。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远在数里之外的宫玉秀,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他们面前,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空寂的大山上缭绕不止。 “苏姐姐,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呀。”宫玉秀一身鹅黄的衣裳,将她纤细玲珑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暇,一头及腰的墨发松散的挽了一个飞天髻,斜插一支流苏玉珠钗,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一张清秀的脸上,柳眉弯弯,芙蓉出水,因为笑容,嘴角露出两个深陷的酒窝,越发显得俏皮可爱。 如果不是她那双不协调的阴毒眼神,透着诡异笑容,几乎无法把她想像连贯在一起。 这个少女,从外表来看,绝对是完美的,只可惜,她跛了一双脚。 杨楚若推开侍卫们,主动站到最前面,看着笑容款款,婀娜多姿的宫玉秀,看着曾经的姐妹,如今的仇人,杨楚若的心平静得很。 轻吐唇语,杨楚若淡声道,“确实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么可怜。”宫玉秀嘴角的笑容顿了顿,很又快恢复俏皮,笑着道,“哦……妹妹怎么可怜了?这天下,似乎还没有人武功能高得过妹妹呢,就连你那三任夫君,哪怕联起手来,都不是妹妹的对手呢,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妹妹的武功。” “你难道不可怜吗?你众叛亲离,身边连个朋友,连个亲人也没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算你武功再高又怎么样,你寂寞的时候,找得到人陪你说话吗?” 杨楚若说得风轻云淡的,可这句话却戳中了宫玉秀的痛处。 时至如今,她武功天下第一,可是她却不开心,她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都不在了,她有这等本事,也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替她开心。 她只有一个爹,可是她的爹已经不认她了,甚至于看到她,都想直接杀死她…… 宫玉秀的心情自是不舒服的,眼里杀气一闪而过,如果不是杨楚若,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宫玉秀阴阴—笑,“是啊,我是众叛亲离,我是没有一个朋友,那你呢,难道你不觉得比我可怜吗?你十岁家破人亡,被掳到兰陵台,遭到七年折磨,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不也接被连风凌与楚宇晨强暴吗?如今连最后一个孩子你也保不住,看看你现在,啧啧啧,夫君也没有了,你敢说,你没有我可怜吗?” “住嘴,就凭你,怎么跟我家小姐比,我们家小姐正气坦荡,爱兵如子,手下千千万万的人对她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世上又有多少男子倾慕我家小姐,只不过是我家小姐不想要罢了,哪像你,一个跛子。” 一个侍卫不满宫玉秀如此说他家小姐,顶了一句,宫玉秀当即变脸,一掌过去,侍卫顿时重伤吐血,当场死亡,那速度之快,快得众人根本来不及相救。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说我是跛子,谁敢说一句,我就要他一条性命。”宫玉秀哪里还有初来时的俏皮可爱,有的只有阴森森的毒辣眼神,而这,也正是她的本性。 众多侍卫们脸色刷的一下苍白如纸,他们根本看不到她是怎么出掌的,怎么人就死了呢。 “宫玉秀,你还记得你当初发过的誓吗?” “我当然记得,我不就是说,从今以后,与你还有乔姐姐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不弃,若违此誓,天打雷劈吗?可又那么样?发了誓,誓言真的能把我劈死吗?普天之下,有谁杀得死我的?老天爷也没那个本事,杨楚若,你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我告诉你,没用的,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你想怎么样?”杨楚若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瞄向周围,试图寻找可以脱困的办法。 可是她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出什么办法。 骑马,坐马车?那绝对不行,宫玉秀轻功厉害,只要她运用轻功,这些马匹又怎么可能快得过她呢? 援兵? 援兵也没用,除非来的是千军万马,否则,根本抵挡不过宫玉秀,就算来了,也是白白送死的,而且援军那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她的信号弹,只有他们的人才能看得到,看得懂,别人根本看不懂,所以,除了他们的人外,也没有人可以来救她。 跟她拼了? 跟她拼命,无非就是找死。 分开跑? 这也许是最好的吧,能活一个便一个,只是骆风他们对她忠心耿耿,他们可能舍下她,自己单独跑的吗? 他们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她现在根本无路可逃。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呢?我们之间的账这么多,是不是该好好算一算了?”宫玉秀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你害死我娘,害死乔姐姐,害死白杨大哥,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爹丢了官职,害得我瘸了一条腿,这些,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没事,你要是忘记的话,那我便从头开始,再一一说给你听。” 提到这个,杨楚若明显不悦了起来。 她害死她的七哥七嫂,害死乔书棋,她都还没找她算账吧,她倒先怨起她了。 忽然想到什么,杨楚若沉声问道,“宫玉秀,我且问你,我把风凌认成楚宇晨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哈哈哈……苏姐姐啊苏姐姐,你向来聪明,这次反应可是笨了些哦,到现在才想起这件事儿,你猜猜看呢?” “是你?竟然真的是你害了我家小姐?”骆风忽然激动起来,他就说,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把风凌当成楚宇晨,原来一切都是她在捣鬼。 如果是她的话,也就是她害得小姐被打入冷宫,在冷宫里受那么多苦的?也是她害得小姐失去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她…… “楚宇晨打断我一条腿,我怎么样,也得还他一些什么吧,只不过是一个贱种罢了,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贱种呢,已经很便宜他了,这只是利息,他欠我的,总有一天,定要他十倍百倍的还给我。” 宫玉秀凌厉的眼神蓦然一射,手中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着。 枉她本事超群,要是……可是她却连自己的腿都无法医好,找遍天下神医,也没有人能医得她的腿的。 听到这句话,杨楚若愤怒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那种平静,极度的诡异,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平静,而是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来,积堆在一起,等到爆发的时候,必是山崩地裂的。 “除了你,还有谁?”任凭她本事再高,也没办法把魔爪伸到皇宫,还能瞒过所有人,包括楚宇晨,与风凌,是容晴吗? 除了她,她想不到还有谁了,她杀死她的姐姐容馨,害得容家满门都无法入朝为官,甚至被发配边疆,她想报仇,也是情理之中的。 “算你还没有糊涂,确实不止我一个人,不过那个人是谁,你来猜猜看,呵呵呵呵……” “是容晴,对不对。”杨楚若即便早已知道是谁,也想再问一遍,害死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她们武功再高,哪怕她们权势再大。 “我偏不告诉你,怎么样,哈哈哈……”宫玉秀心里闪过一线报复的快感,杨楚若越是痛苦,她越是开心,这只是刚刚开始,重戏还在后头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把风凌认成楚宇晨。”杨楚若知道宫玉秀的性子,如果她不想回答的话,无论她怎么套,都无法套出话来。 只是她到现在都不了解,为什么她会把风凌当成楚宇晨,她的眼神,她自己清楚,绝对不会把两个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当作同一个的。 “你想知道吗?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便告诉你吧,你确实没有中毒,也没有任何人在你饮食起居上动了手脚,所以,就算你们想破脑袋,就算你们把整个皇宫都挖地三尺,也没有办法找到原因的,楚宇晨费尽心思,也没有找到原因,也只能相信是你自己主动跟风凌发生关系的。” 杨楚若默不作声,静静听宫玉秀说着,心里有一种感觉即将呼之欲出,她认错人的原因,马上就要揭晓了,而这原因,定是她们想不到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中的不是毒,而是盅,哈哈……”宫玉秀掩嘴失笑,如果不是她想出这个办法,她也绝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一种叫盅的毒术,也不知道,原来这么折磨人,才是最解恨的。 “盅?”杨楚若对盅毒不是很了解,只是隐约知道,那是南疆一种特有的秘术。 骆风等人也是一知半解,南疆数百年来,都没有人出现了,那些盅毒也是传闻中才有的,根本没有人亲眼看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小姐身上呢。 “对呀,盅毒,只需要你的一根头发,一点唾液,一缕鲜血,甚至你穿过的衣裳,都可以施法,这盅毒平日里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只有施盅的人特别施法才发会发作,所以太医根本查不出什么原因的。” “你一定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中的盅毒,又中了多久吧,我便好心的再告诉你一次,你中盅毒已经有三年整了,自从你进了楚国皇宫选秀的时候,你就已经中了,哈哈……” 三年……进宫选的时候就有了…… 那个时候,她跟宫玉秀还是姐妹,她不可能那个时候就对她下盅,容馨懂得盅术,容晴是容馨的妹妹,她会盅术就不奇怪了。 这么说,容晴从刚进宫的时候,就开始针对她,谋害她了,这些年来,她一直不温不火,不争不抢的低调呆在后宫,为的就是这必杀一击吗? 杨楚若越来越觉得容晴可怕,宫玉秀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是明面上的,可是容晴就像一条毒蛇,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咬你一口,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盅毒在我家小姐身上会怎么样,快解开我家小姐身上的盅毒。”骆风喝道。 “盅毒会怎么样……这个……我也不知啊,我又不懂得盅毒,大抵施盅的人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至于解了她身上的盅毒,哈哈哈,你是在说笑吗?想要解开她身上的盅毒,除非施盅的人死亡。” 骆风上前一步就想跟她拼命,好保护自家小姐离开,小姐被她害得这么惨,这个仇不可能不报。 杨楚若适时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去。”这个仇,她不可能不报,只不过,不是现在,这玉秀武功太高,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她杀的,勉强上去,不过是找死罢了,又何必呢。 杨楚若对骆风以及各个侍卫使了一个眼神,骆风等人会意,可他们却不想这么做,如果各自逃生的话,小姐怎么办? 那宫玉秀分明就是针对小姐来的。 “这是命令。”杨楚若低喝一声。 ------题外话------ 亲爱滴们,我去厦门了,提前更新,今天晚上十二点看看,有时间就二更,没时间就没有,么么哒。大家别等,明天早上在看 305:骆风惨死 骆风等人并不情愿,却也只能同意,因为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办法了。 “宫玉秀,你的腿还是完好的时候,我哥哥尚且不会爱你,你这条腿废了后,我哥哥更不可能爱你,这世上也不会有任何男人会看得上你的。”杨楚若不着痕迹的引起宫玉秀的注意力,专挑她的能处戳。 果然,宫玉秀听到她的话,脸色当即黑了,怒骂道,“白扬大哥不喜欢我,还不是你在背后挑唆的,如果不是你,白杨大哥早已娶了我,你就是嫉妒,嫉妒我与乔姐姐可以跟心爱的人两情相悦,所以你接连害死乔姐姐,又害得我失去白杨大哥,这一切都是你。” 杨楚若翻了一个白眼,对她彻底无语,她真想不通,以前为什么会跟结拜姐妹,她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七哥与百草两情相悦,什么喜欢上她了,七哥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的好不好。 至于乔书棋,乔书棋是她亲手杀的,如果不是她一刀朝着她杀来,书棋又怎么可能为了救她而命丧宫玉秀的手中。 如今七哥七嫂也被她害得生死不知,她还有脸在这里责怪别人。 杨楚若无暇与她扯那么多,因为她的脑子根本不正常。 她的眼睛一直瞄向周围,寻找着逃跑的办法,嘴里却继续道,“你知道我七哥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为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问我为什么?”宫玉秀暴吼,恨不得一掌直接拍碎她的天灵盖,可她又想知道杨楚白为什么不喜欢她。 “因为你长得没我好看,因为你不会做饭,不会刺绣,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哥哥又怎么会喜欢你呢。”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宫玉秀,见宫玉秀陷入迷茫,喃喃自语着:真的是因为这样吗?可是百草连大字都不认识,为什么白杨大哥也喜欢她呢? 瞄准时机,杨楚若大喝一声,“跑。”随即与众多侍卫们默契的往后面跑去,那速度之快,仿佛离弦的箭。 宫玉秀猛然抬头,却见杨楚若与那群下贱的侍卫竟然一人一个方向的逃跑了,可恶,居然敢耍她。 宫玉秀眼里杀气一闪而过,一掌抬起,对着离她比较近的侍卫一拳便轰了过去。 “噗……” “噗……” “噗……”随着她的三掌轰去,当即有三个侍卫不堪她的内力,当场被打死,可是她发出三掌打死三个人后,其他的人,已经逃得看不到影子了,宫玉秀眼里出现一抹烦燥。 一跺脚,暂时先放过那些侍卫,朝着杨楚若逃跑的方向追去。 她若不杀她,她就不姓宫。 杨楚若这次可谓是拼了命的逃跑,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只不过,她根本没有武功,就算跑得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武功高强的宫玉秀,没过一会,就即将被宫玉秀给追住。 “砰……”杨楚若忽然摔了一跤,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一个熟悉的人将她扶了起来,紧张道,“小姐,你没事吧。” “骆风,不是让你分开逃了吗?走,快走。”杨楚若一急,这会谁跟她在一起,谁就得死,想要逃出去,只怕难了。 “属下就算死,也绝不会离开小姐的,走,属下带您一起走。”骆风赶紧将她扶起,只要再拖延一会儿,他们的人马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候宫玉秀想要杀小姐也没那么容易了。 “想走,哈哈哈,那也得问我宫玉秀同不同意。”一阵银铃般的阴笑声传来,眼前,一个一脸无害,双眸却比毒蛇还要阴毒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骆风赶紧将杨楚若护在身后,喝道,“妖女,想伤我家小姐,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宫玉秀不屑冷笑,想从他尸体上爬过去,那还不简单,只要她大手一挥,他马上去见阎王爷。 杨楚若看出她的想法,赶紧越过骆风,沉声道,“你想杀的人,无非就是我,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小姐……” “这是命令。”杨楚若语气不容置疑。宫玉秀心狠手辣,骆风若是再不走的话,必死无疑。 “放了他,哈哈哈……我为什么要放了他?我完全可以把你们两人都杀了。” “你是可以把我们都给杀了,可你如果只是想杀了我这么简单,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了吧。如果你不放了骆风,我现在马上自尽在你身边。”杨楚若从发上拔出发簪抵在自己脖子上。 她在赌,赌宫玉秀对她的恨,赌宫玉秀绝不会让自己死得那么简单。 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只能紧张地看着宫玉秀,无论如何,至少先保住骆风,她自己再想办法逃跑。 结果证明,她赌赢了,宫玉秀确实比她想像中还要恨她。 “放了他可以,只要你自废双腿,我就放了他。”宫玉秀懒懒道,阴毒的目光定格在杨楚若的双腿上,她没了一条腿,那她就让杨楚若的两条腿来给她陪葬。 “去死吧。”骆风早就忍不住了,长剑挽起七朵剑花,直直地朝着宫玉秀杀去,这一招,他几平用尽全部的真气,同时大喊一声,“小姐快跑。” 咝……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杨楚若与宫玉秀都没能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骆风已经杀过去了。 杨楚若脸色大变,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而宫玉秀则不屑的扬起上唇,笑道,“不自量力。” 长袖一挥,一道磅礴的真气涌向骆风,骆风即便使尽全身真气,也抵不过宫玉秀轻轻一挥却蕴含无穷内力的一掌,身子顿时倒飞而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五脏六腑瞬间翻滚起来,命也去了半条。 这还是宫玉秀手下留情的,若是她全力出手的话,骆风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可饶是这样,也够骆风受的了。 “骆风……”杨楚若惊道,赶紧过去扶起他的身子。 “咳咳……小姐,我没事,你……你快走,我来挡住她。”骆风说着,提着剑又冲了过去,一边悲恸道,“九小姐,您不止只有一个人,您的后面还有千千万万效忠于您的杨家军,如果你死了,又谁可以带领他们,您一定要活下来。” 宫玉秀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耐烦,若不是想慢慢折磨杨楚若,叫她自废双腿,她早杀了骆风了,还能留他到现在。 宫玉秀正想一拳将他挥到天外去,省得他在这里碍眼,却没有想到……骆风竟然燃烧自己的精气,突然扑了过来,抱住她的大腿,紧勤拽着她的手,一边大喝道,“小姐……快走……” 杨楚若身子陡然大振,她虽然没有武功,却也知道,骆风在燃烧自己的精气,每个人习武之人,都有一股精气,它可以瞬间把武功提到最高,一般等闲之人,根本无法奈何,而精气只能燃烧一次,一旦燃烧了,他的生命也像一朵枯萎的花,再无一丝生命力,直接死亡。 且精气一旦燃烧,便无法再停止下来,注定他会死亡了。 眼看着宫玉秀从不耐烦到愤怒,身上源源不断的力气不断挣脱着骆风,而骆风却紧紧抱着不动,任由那些磅礴的内力把他的七筋八脉,全部震断也不肯松手,反而越抱越紧。 “快走……” 杨楚若睚眦欲裂,从没有一天这么恨自己没有武功,只能被动任人宰割。 “放手,赶紧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要你永不超生。”宫玉秀厉喝道,她不明白,骆风只是一个武功尚可的人而已,想不到,居然可以拦得住她,还有这么强的意志力。 “快走啊……”骆风即将撑不住了,嘴里的鲜血大口大口的冒出来,却依然支撑着,他的眼里倒映的,都是杨楚若痛苦的眼神,他很担心,很着急,他害怕小姐不肯离开,那他的牺牲也就没有价值了。 杨楚若压下眼里的泪水,最后看了骆风一眼,发誓道,“这个仇,我会替你的。”说罢,杨楚若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断的拼命逃跑。 她知道,骆风是不可能活着了,就算她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她只能保住一条性命替他报仇,替杨家报仇,她也要为忠心于杨家的千千万万将士们活着。 一路狂奔,杨楚若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可他都爬起来,往山下跑太远了,她根本快不过宫玉秀,而且山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挡的,所以杨楚若往大山里跑去,哪里树木最密,她就往哪儿去。 “砰……”脚下一滑,杨楚若从高坡往下摔了下去,脚上不知划到什么,鲜血淋淋,正待起身,忽然听到咻咻两声衣抉飘飞的声音,杨楚若赶紧摒弃呼吸,不敢动作,她能感觉得出来,宫玉秀来了,而且就在山坡之上。 若是没有这一摔的话,只怕她现在又碰到宫玉秀了吧。 “杨楚若,我知道你在哪里,你最好乖乖出来,也许我还可以留你一条全尸,否则,休怪我不念姐妹这情,把你千刀万剐了。”宫玉秀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杨楚若疯刺一笑。 姐妹之情,她们现在还有姐妹之情吗?只怕仇人都没有这么深的恨了吧。 富玉秀欠了她好几条人命了。 “杨楚若,我让你出来,你没听到吗?难道你非得要我把你揪出来吗?若是让我出手的话,我第一个杀了楚宇晨,第二个就杀了风凌。”宫玉秀的声音有些急促的不耐烦。 杨楚若在心里又是讽刺一笑。 杀了楚宇晨跟风凌? 她有那个本事吗?虽然她的武功现在比起楚宇晨与风凌高,但她那点智商,真要碰到他们,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而且,他们势力那么强大,岂是她轻易能够惹得起的? 再说了,她杀不杀他们,关她什么事。 “杨楚若,我让你出来,你听到没有。”许是久没有看到杨楚若了来,宫玉秀发怒了,疯了似的一掌又一掌的挥了出去,每一掌过去,都让大地出了一个裂缝,周围的树木更是一根根的齐根而断。 有几根树木忽然倒下,砸到她的身上,杨楚若依然不敢出声,好在,砸到她身上的只有枝叶。 “砰砰砰……”整片树木要的树一颗颗的在宫玉秀的怒火中倒下,许久不停,越是这样,杨楚若越是不敢出声。 终于,宫玉秀不知道是找不到杨楚若,还是发泄够了,身子一闪,离开这片树林。 宫玉秀走了,杨楚若依然不敢动,就怕她是诱敌之计,忽然又折了回来,又等了许久,依然没有动作,这里一片诡异的安静,越是安静,杨楚若越不敢动。 就这么僵持了几乎半天,果然,宫玉秀又折了回来,似是气愤的跺了跺脚,最终又离开。 杨楚若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苏姐姐,你可真是好会躲啊,要不是我突然闻到你身上的梅香味,只怕现在还不知道你躲在这里呢。” 杨楚若赫然抬头,却见宫玉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那眼神,阴毒得让人发寒。 ------题外话------ 怎么办,越欠越多了,都成欠债奴了……可是最近真的忙哇……待我后天慢慢补上吧,明天还得要忙一天,哭死,呜呜……你们原谅我吧,呜呜…… 今天提前更新了哦 306:易书尘亡 杨楚若此时倒也不害怕了,推开旁边的树叶站了起来。 许是久蹲,这时一站起来,双腿好像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酸麻得厉害,只不过都被她给强忍了下去。 “苏姐姐,你为什么要躲我呢,我可是你义结金兰的亲妹妹呀。”宫玉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隐忍的痛苦模样,嘴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好像刚才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没了。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怎么样?”杨楚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想再跟她这般扯下去了,再扯下去,一时半会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就算来了,也是送死的份。 “妹妹刚刚不是说了吗?妹妹想要苏姐姐的两条腿,苏姐姐,不如你就把腿送给妹妹吧。”宫玉秀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变成恶毒的狠厉,一掌过去就想齐根削断她的两条腿。 杨楚若身子一动,正想躲开,可她却发现,身子好像被人给定住了,无论如何没法挣扎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剑气朝着她的双腿横切而来。 杨楚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这一道剑气过来,她的双腿肯定没了,可她却无法奈何得了什么,只能无力的接受。 就在杨楚若以为她的腿会断掉的时候,忽然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很熟悉,有一股淡淡的青草药香,这不正是易书尘的味道吗? 杨楚若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似在半空飞腾着,耳边还能听到一声对掌的声音,以及易书尘闷哼一声重伤的声音,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却看到易书尘不知道从怀里拿出什么烟雾弹抛向宫玉秀,树林里顿时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东南西北,而易书尘携着她,疾驰而去。 易书尘的怀抱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尤其是他身上的温和的气息,让杨楚若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四周的树木根本模糊不清,一颗一颗的也不知道越过了多少颗,狂冽的大风在她脸上吹得生疼生疼的,好在,易书尘一边带着她,一边用另一只宽大的袖子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挡去了不少的狂风。 杨楚若侧脸看向怀里的人,却见怀里的人眼神凝重,剑眉紧拧,脸上有一股病态的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那里受伤的原因。 他的侧脸很好看,棱角分明,谪仙淡雅,是一种无数闺房女子梦中想嫁的夫君。 终于,易书尘带着她稳稳的停下了。 因为……前面根本没有了去路,只有一座万丈悬崖。 站在悬崖面前,冷风咻咻咻的,不仅吹得他们衣抉飘起,也吹他们脸上生疼生疼的,探头一看,那悬崖底下一片云海,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嗯……”易书尘忽然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 杨楚若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话刚讲完,杨楚若便眼尖地看到,易书尘的双手不断地在颤抖,一缕缕的鲜血,正从他的袖子里滑出。 而那白色的袖子,不知何时,已被血水慢慢的染红,滴滴从他的指尖滑下,淌落在地,再看他身上温雅的白衣,正在一朵一朵的绽放着雪莲花,触目惊心。 杨楚若脸色大变,“你受了重伤了,有没有药,先止血。”说罢,杨楚若摸向易书尘的怀里,想拿取止血药。 易书尘拦住她的手,苍白的脸上有几分疲惫,“对不起,我怕是救不了你了,你赶紧走,我拦住她。” “要走的人应该是你,我跟宫玉秀恩怨已经积攒多年,她若是没有杀了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你跟着我,只有送死的份,趁她现在还没有来,你赶紧走,赶紧走啊……”她不想再欠他人情了,她还不起了,她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都在她的面前死了,她不能再看着易书尘为她而死了。 “杨姑娘,这里虽然是悬崖,却也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前面有树藤,我去拿来,到时候我放你下去,底下是一片云海,只要我们能下到云海底下,她便看不到你的。”易书尘眼里挂着温和的微笑,这是自他认识杨楚若以来,笑得最灿烂的一次,也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因为他看到杨楚若为他紧张了,这种紧张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可惜…… 易书尘温润的眸一黯,心里隐隐作疼。 可惜,他帮不了她…… 如果他没有重伤的情况下,也许可以成功助她逃开这里,可惜…… 可惜他本已重伤,奄奄一息,如何助她逃跑。 仙女峰有规定,历代掌门不可娶仙女峰门外的人,当了掌门门主,三年内,更可以离开仙女峰。 可他…… 可他知道杨楚若有难,且肚子里还有了……有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骨肉,还动了胎气,他怎么可能在仙女峰呆得下去。 所以他离开仙女峰,却被父亲给拦住了,仙女峰各大高手齐出,将他软禁在仙女峰禁地里。 他们都知道他喜欢杨姑娘,也知道他迟迟不肯回来做掌门是为了杨姑娘,他们逼着他娶何长老的女儿,他不爱她,又怎么会娶她呢。 他的心里只有杨姑娘一个人,就算他勉强娶了何姑娘,对何姑娘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试过无数种办法,就想逃出仙女峰,去帮助杨楚若。 从他知道楚宇晨把杨楚若打进冷宫,他就知道,杨楚若有难了,他心急,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想辞去掌门一职,父亲等人都不肯同意,为此他与父亲,与各大长老都闹翻了,僵持不下之际,父亲启动天地玄黄大阵,只要能过了这个大阵,又能够把仙女峰各大长老都打败,他就可以离开仙女峰,也可以辞去仙女峰掌门人的身份。 只不过如此一来…… 他就是仙女峰的叛徒了……永生永世不可以回仙女峰。 他费尽所有,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不惜与父亲断了父子情义,也执意出来救他。 虽然他成功过了大阵,也打败了他们,但是…… 但是他却重伤,也奄奄一息了。 本身他的武功在仙女峰便不是出类拔萃的,此次打败各大长老,全凭着心里那份执意不肯倒下的。 所以…… 所以他此时哪里能是宫玉秀的对手,仙女峰武功最高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了。 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只恨,不能救了她。 只要能够救她出去,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至于他的性命…… 即便今天不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是大夫,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 杨楚若看了看崖底,几乎不敢相信易书尘讲的话。 云底? 这悬崖那么高,哪怕是下到云底,也要许久的呀。 容越发的大了,好像刚才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没了。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怎么样?”杨楚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想再跟她这般扯下去了,再扯下去,一时半会也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就算来了,也是送死的份。 “妹妹刚刚不是说了吗?妹妹想要苏姐姐的两条腿,苏姐姐,不如你就把腿送给妹妹吧。”宫玉秀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忽然变成恶毒的狠厉,一掌过去就想齐根削断她的两条腿。 杨楚若身子一动,正想躲开,可她却发现,身子好像被人给定住了,无论如何没法挣扎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剑气朝着她的双腿横切而来。 杨楚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这一道剑气过来,她的双腿肯定没了,可她却无法奈何得了什么,只能无力的接受。 就在杨楚若以为她的腿会断掉的时候,忽然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很熟悉,有一股淡淡的青草药香,这不正是易书尘的味道吗? 杨楚若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似在半空飞腾着,耳边还能听到一声对掌的声音,以及易书尘闷哼一声重伤的声音,杨楚若猛然张开眼睛,却看到易书尘不知道从怀里拿出什么烟雾弹抛向宫玉秀,树林里顿时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东南西北,而易书尘携着她,疾驰而去。 易书尘的怀抱很温暖,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尤其是他身上的温和的气息,让杨楚若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 他的速度很快,快得四周的树木根本模糊不清,一颗一颗的也不知道越过了多少颗,狂冽的大风在她脸上吹得生疼生疼的,好在,易书尘一边带着她,一边用另一只宽大的袖子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挡去了不少的狂风。 杨楚若侧脸看向怀里的人,却见怀里的人眼神凝重,剑眉紧拧,脸上有一股病态的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那里受伤的原因。 他的侧脸很好看,棱角分明,谪仙淡雅,是一种无数闺房女子梦中想嫁的夫君。 终于,易书尘带着她稳稳的停下了。 因为……前面根本没有了去路,只有一座万丈悬崖。 307:掉下崖底 杨楚若苦惊恐未定,瞪大眼睛看着一手揽抱着她并紧拽着藤绳,一手紧紧捂住她的易书尘。 易书尘的脸色非常苍白,身上白色的衣裳早已被血水染红,甚至滴滴往下渗着血水,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身上闻不到一丝血腥味,或许是被他用药给遮住了吧。 两人的身子还在不断下降,杨楚若只觉得被强风刮是睁不开眼睛,高空下坠的感觉让她心脏跳得飞快,藤绳嗖嗖嗖的,根本勾不住峭壁凸起的石头。 身边的人身子在颤颤发抖,也不知是不是身上的伤势过于重要,杨楚若担忧的地看着渐显吃力,冷汗直冒的易书尘,这悬崖虽然有凸起来的峭壁,可是光凭一条藤绳,岂是那么容易勾住的。 就算勾住了,他们又能坚持多久。 她是没有武功,上不也行,下不也行,他又重伤。 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得她根本无法阻止,就被易书尘抱着跳下悬崖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绝处寻求逢生了。 “你别出声。”身边的易书尘咬牙轻声道,或许也是看出,如果他再这么一手抱着她,一手捂着她的腿,即便掉到崖底,也无法勾住悬崖的。 杨楚若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一片云海,早已不知道掉下多远,也不知道底下还有多深,勉强只能看得到周围几米的东西,如此情况,她又怎么可能出声呢。 确定杨楚若不会出声后,易书尘才松开她的手,拽上藤绳,费尽全身力气将藤绳甩向凸起的峭壁上。 嚓的一声…… 只差那么一点点儿,藤绳就勾到峭壁了,可惜没有勾到,也因为这样,两人的身子继续疯狂的下降。 易书尘怕了,越是下降,就代表着杨楚若想要获救的可能性越小,他不能再让杨楚若往下掉了。 情急之下,易书尘不顾扯动伤口,疼得直抽凉气,也拼命将藤绳甩向凸起的峭壁,杨楚若看得直心疼,她很想出声音,可是她怕一出声,宫玉秀便听到她的声音,到时候一掌下来,她们不想死,也得死了。 就在两人心里都没有底的时候,终于,藤绳勾住了凸起的石壁,两人的身子这才勉强止住下坠。 易书尘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身上气息远远比刚刚虚弱了无数倍,就连乌黑的墨发,也被汗水浸湿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棱角分明的完美五官,温文尔雅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男人的刚毅,正具男子魅力。 视线一抬,却见易书尘紧拽着藤绳的手因为重力而鲜血直流。 也是,一条藤索要承受两个成年人的重力,仅靠一只手,又怎么可能抓得住呢,勉强抓住了,肯定也会伤到手的。 “易……” “嘘……” 不等杨楚若说话,易书尘便以眼神示意,自己更是摒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气。 杨楚若同样止住声音,猎猎风声中,隐隐可以听得到一道疾速的风声咻咻而来,立于悬崖之上。 难道那声音是宫玉秀的? 除了宫玉秀,也不会有任何人了。 莫名的,杨楚若觉得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崖底看,恨不得把整个崖底都给看穿,杨楚若背脊发凉。 宫玉秀该不会怀疑他们在下面的吧? 会怀疑也正常,那崖顶,还有易书尘流下的血,这里周围又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 杨楚若忐忑的抬头看向崖顶,那崖顶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哪知道宫玉秀到底有没有在那里。 再一侧身,却见易书尘对她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这种笑容以前在楚宇晨身上也经常出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发自灵魂的宠溺微笑。 这抹微笑就像三月春风,温暖中又带着浓浓的安全感,把她紧张忐忑的心都给驱散,一颗燥动的心也归于沉静。 看着易书尘扬起的苍白微笑,杨楚若回以一笑,静静任由宫玉秀打量着。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般境地,他们再担心也没有用了,最多就是死。 耳边风声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厉害,隔着风声,两人可以听得到宫玉秀烦燥的在上面来来回回搜了好几圈,每隔一段子,便又倒回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在。 甚至于……宫玉秀还想下了悬崖。 “刷……刷……刷……”一道又一道甩藤索的声音响起,那是宫玉秀愤怒地对着崖下犯甩。 “杨楚若,我知道你在下面,有本事你就给我上来,我们把以前的账都一一算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找我报仇的吗?来啊,我等着你。” 杨楚若才没有那么傻的上去找她算账,就算报仇,也不是现在,再说了,这悬崖这么高,她怎么爬得上去,她只希望她赶紧走,易书尘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杨楚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你哥哥吗?来啊,来找我报仇啊,你给我出来,出来,别以为你躲在下面,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杨楚若,我告诉你,哪怕是到地狱,我都要追着你去。” 刷刷刷…… 藤绳夹杂着巨大的威力一鞭又一鞭的甩过来,每一甩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巨大能量。 虽然不够长,可余波却不是盖的,杨楚若绝对敢打包票,要是被余波伤到,不死也得残。 杨楚若感觉身子撕裂般的疼痛,那是被鞭子余波的威力造成的,就在她难受的时候,忽然一道温暖的身子把她护在身下,将她团团保护起来,任由他自己的背部承受着巨大的余波侵蚀之力。 别怕…… 易书尘虽然没有说出口,却发出了一个嘴型,杨楚若眼角闪过一丝痛苦,想将他倒过来,不想让他再保护着她了,她还不起,她欠易书尘太多太多了。 “杨楚若,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就算你躲在下面,我也要把你给揪出来挫骨扬灰,杨楚若,你听到没有,你给我出来,啊……” 一声暴吼,几乎传遍了整座山头,到处都源源不断的回音,杨楚若与易书尘被这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生疼的。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身子纵身跳了下来,易书尘与杨楚若齐齐一惊。 她竟然跳了下来?她有那么恨她吗?恨到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跳下来? 这下子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因为他们能够感觉得到,宫玉秀离她们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什么办法竟然下到半悬崖了。 眼看着宫玉秀马上就要接近她们,两人都紧紧攥住拳头,易书尘更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如果她真的敢下来的话,他就跟她同归于尽,死也要拽她一起掉下崖底。 杨楚若更是做好了打算,如果宫玉秀接近她的话,她就算死,也要拉着她垫背,大不一起跳下去了,她不想再欠易书尘人情了。 眼看着马上就可以看得到她们,两人心跳差点都跳出来,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崖上的宫玉秀忽然恶狠狠的咒骂一声,便不再下落,而是继续刷刷刷的上前,直到到达崖顶。 两人的心这才松了一口气,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 差一点儿,只差一点点儿,宫玉秀就看到他们。 或者,她只要一挥掌,她们必死无疑。 “杨楚若,我告诉你,哪怕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你,替我母妃找仇的,你欠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你都要千倍百倍的还给我,啊……” 杨楚若蹙眉,拳头紧握。 她好恨……她好恨自己没有武功……她好恨…… 崖顶的人挥拳狂轰,石头颗颗碎裂,不少颗纷纷炸开成碎石,四处而溅,不少碎开的石头都掉落崖底。 易书尘赶紧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杨楚若,任由那一颗颗碎石头在他身上砸出一个个血洞。 易书尘咬牙,温润的脸上,因为痛苦而紧紧皱成一团,可他一句闷哼也没有,也不知是怕宫玉秀听到,还是怕杨楚若担心。 “算你运气好,杨楚若,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到那个时候,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宫玉秀气得肺都要炸,到嘴的鸭子都能给飞了。 易书尘……易书尘……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多管闲事,最好别让她看到他,否则,她连他一样不会放过的。 恨恨的跺脚,宫玉秀扬长而去,继续寻找杨楚若。 杨楚若静静等了好一会,确定宫玉秀已经离开,这才摸向易书尘的后背,不摸还好,一摸她就摸出一把血来,旁边谪仙的男子也吃痛的哼了一声。 “怎么这么多血,易书尘,你不是神医吗?你身上有没有药,我先帮你止血。”杨楚若眼眶止不住红了,怔怔看着他鲜血淋淋的后背。 “不要紧的,几颗石头而已,不疼。”易书尘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得风轻云淡,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疼?怎么可能不疼,那碎石头都扎在你身上了。”杨楚若不顾他的挣扎,想将他碎石子都取下。 易书尘唇角干涩苍白,却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须臾,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沉了脸,阻止杨楚若的动作,虚弱道,“杨姑娘,我有几件事想跟你说一下,你先听我好好说好吗?” “有什么话一会再说,我先帮你把碎石取下。” “不,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你先抱紧你。”易书尘拽着藤绳的手冉冉流着鲜血,青筋暴涨,隐隐有拽不住的感觉,脚尖探了探,勉强可以撑住一下重量。 待杨楚若抱紧他的时候,易书尘赶紧把藤绳系在她的身上,再束紧,圈紧,继而继续揽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杨楚若想阻止也没得阻止,因为她身上的穴道被易书尘给点了。 对于他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藤绳都绑在她的身上,那他呢,他怎么办? “易书尘,你自己也绑上藤绳。” “不行的,如果我也绑上的话,这条藤绳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杨姑娘,很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送你上去了,不过你的人,应该马上就能到的,虽然掉得有点儿深了,也不是没有办法上去的。”易书尘扬起一抹惨白的笑容,那是生离死别的笑容,他撑不住了。 “你在胡说什么,赶紧解开我的穴道,要上去的话,两人一起上去。” “你身上中了盅毒,我刚刚替你把脉了,那盅毒虽然平时察觉不出来,但是一旦发作,一个月内必死无疑,你已经几个月了,却一点儿事都没有,所以我断定,必是跟你在沙漠里吃的仙女果有关,或者你从小就吃了什么东西,百毒不侵,你并不怕毒,连盅毒都奈何不了你。” “易书尘……” “虽然奈何不了你,但还是除了为好,等你成功离开这儿,只须到找到龙须草服下,便可以解掉,不需要找到盅母的。”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赶紧把藤绳系上。”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全部忙完了,这阵子抱歉哦。 昨天太着急,更新的时候复制错了,后来有重新改了,有订阅的亲不用重复订阅,么么哒。 明天起,万更 308:最后一战 易书尘苦涩的摇了摇头,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楚宇晨跟风凌其实都非常喜欢你,关于你孩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我不希望你背负着仇恨,也不希望你不开心,杨姑娘,答应我,别恨他们,也别为难自己。” “你赶紧把藤绳系上。”杨楚若隐隐感觉到,脚下凸起的石头正在咔嚓咔嚓的裂开着,分明是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易书尘拽着藤绳的手鲜血淋淋,即将支撑不住。 饶是如此,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将她抱着,避免让她被藤绳挂着而难受。 他是在用生命换取她舒适的姿势。 杨楚若的眼眶不禁红了。 “易书尘,我求求你,放我了吧,别管我了。”她的人马怎么还没到,再不来,易书尘就支撑不住了,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易书尘是一个善良温暖的人,他的世界一片光明,包括内心,可她不一样,她充满杀戮,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她的内心暗黑,老天爷不可以让易书尘就这么死了…… “能够遇见你,我很开心,只可惜,我依然帮不了你什么,杨姑娘,你知道吗,从第一次看到你,我便喜欢上你了,可是我知道,我不配,因为我从不杀生,更不杀人,我无法帮你报仇,你想要的,我根本给不起。” 易书尘憋了许久,终于讲出他心里藏着多年的话。 这些话他一直都不敢说,可是他再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可以说了,如今说出来,他倒是清松了不少,只不过他一直都不敢去看杨楚若的脸,他害怕看到她厌烦的模样。 她想要的是除去整个天凤国,除去轩辕锦泽,可是他……他除了会点儿医术悬壶济世,他什么也不会,她那么完美,她应该站在世界巅峰的。 杨楚若沉默了,这么多年来,易书尘一直在她身边默默保护着她,她不是没有感觉得到,只不过她一直把他当作朋友,从来都没有什么非份之想。 “其实,你跟楚宇晨在一起,我嫉妒过,羡慕过,吃醋过,可我,更多的是祝福,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幸福就足够了。孩子失去了,我相信楚宇晨的痛绝对不比你少,你们两个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莫要因为一些误会,便劳燕纷飞,否则,便真的中了人家的计了。” 易书尘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滑落了下来,眼里满是苍凉,不舍地看着杨楚若。 他多想守护她一辈子,可是现在……现在他不行了…… “刷……”易书尘一个没有把稳,身子直直下滑,几乎跌到杨楚若的脚下,再也无法拥抱着她的身子替她缓解不适。 “你抓着我的脚,别松手。”杨楚若哽咽道,着急地看着周围,出声便想喊救命。 “别……别喊,你这一喊,定会把宫玉秀给喊过来的,到时候……只怕我俩都活不下来。”易书尘滑下后,手中的藤绳早已握不紧了,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峭壁,以支撑他身体的重量。 眼看着勾住藤绳的大石头随时可能裂掉,易书尘温暖的眼里闪动的泪花越加氤氲了。 他怎么可能会抓着她的腿,他怎么舍得…… 他现在连这条藤绳也不能抓了,他得多为她留一点儿时间…… 易书尘含泪道,“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爱情,杨姑娘,你保重,好好活下去,别记恨楚宇晨跟风凌。” “你想做什么,你赶紧抓稳,来人,来人啊,救命……”杨楚若脸色一变,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大喊道,“易书尘,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你快抓稳,我们的人马上就来了。” 易书尘眼角又是两滴晶莹的泪水,眼里倒映着杨楚若一张天仙般美貌的容颜,那容颜上泪珠涟涟,掩饰不住的担忧与紧张。 他听不到她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他的脑子里倒映的都是他们曾经相处过的一幕幕,从第一眼在青楼相遇,她伤痕累累,再到楚国疗治身体时的朝夕相伴,到她喜欢上楚宇晨,嫁给楚宇晨,再到现在…… 每一幕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他能记得住他们相识以来,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动作……可是……这一切又仿佛过了百年,遥远得无法触碰。 千言万语,易书尘化为一句话,“好好活下去。”说罢,用尽全身力气,一伸手,替杨楚若解了穴道,随即松手,任由自己的身体急坠而下。 “啪……”一滴晶莹的泪水与他一起坠下,易书尘仰面朝上,云海里依然不舍的看着杨楚若那一张绝世的容貌。 有她在的地方,他不想死,他舍不得死,他还想默默守护她一生一世,可是…… 可是若能换取她的性命,那又如何呢……若有来生……他还是会默默守护着,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易书尘……”杨楚若撕心裂肺的大喊,睚眦欲裂,却也只能含泪地看着易书尘的身子急速下坠,冲着她扬起一抹苍凉不舍的微笑。 这微笑让人看着心酸,杨楚若泣不成声。 骆风走了,易书尘也走了…… 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都走了,到了现在,她还拥有什么呢…… 闭上眼睛,杨楚若心里燃烧着滚滚的恨意,恨不得侵蚀她整颗心。 “小姐,小姐,你在下面吗?”上面忽然出现不少男音,个个都在焦急地喊着小姐。 杨楚若豁然睁开犀利的眼睛,认出那是她手下,骆林的声音,那骆林正是骆风的堂弟,大喊道,“我在下面。” 上面的人一喜,随即不知是不是想到悬崖太高,又是一片云海,想要救人,难度很大,只能大喊,“小姐你在下面还好吗?” “我还撑得住。”再不救上来,就撑不住了。 “小姐,你在下面等一下,我们马上救您上来。” “好。”杨楚若应了一声,努力将自己的脚垫在上面,藤绳子一圈圈的将她捆着,捆得她身子不少地方都出血了,可是她感觉不到疼痛。 身体的疼痛,怎么能比失去易书尘来得疼。 她是真的把易书尘当成朋友,当成兄长了,他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崖顶的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捣腾着什么,只能感觉得到他们很是着急,良久,上面忽然放下一条藤绳。 “小姐,你有看到我们放下的藤绳了吗?够不够长?”下面是一片云海,崖顶的骆林等人根本无法看得到,而任凭他们武功再高,也无法下去,故而,才会这么一问。 他们也很焦急,不知道能不能把小姐救上来,这可是杨家最后一条血脉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尽力的。 他们更怕会碰到宫玉秀,来之前碰到他们的人,说小姐被宫玉秀追杀,与他们分散了。 那宫玉秀的武功乃是天下第一,谁人能够打得过,只希望,她已经离开这座山头了,只希望,他们的人能够拦住宫玉秀,否则…… 否则他们死了无所谓,小姐救不上来,那就惨了。 “不够长,再放一些。”杨楚若努力拉着藤绳,依然够不到,不禁仰头大喊,“往左一点儿,太左了,再往右一点儿,抓到了。” “那小姐一定将藤绳绑在身上,一定要记得绑紧,我们拉你上来。” 杨楚若看了看身上绑的这一条,这一条是勾在大石上的,大石隐隐有松动的痕迹,根本无法长久支撑她。 虽然她身上绑了一条,倒也不妨碍她绑第二条,反正只要他们拉上她的时候,勾住峭壁的这一条自然而然就跟着一起被拉上了。 思及此,杨楚若她迅速将藤绳绑上,试了几次,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紧抓着藤绳,喊道,“可以了,你们拉上来吧。”、 “好的,小姐,您抓稳了,拉。” 一声拉后,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拉着她,杨楚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在迅速的往上而起。 虽然还看不到崖顶的人,不过杨楚若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上升了不少。 崖顶的人亦是一喜,只要再加把劲,马上就可以救出小姐了。 就在众人充满希望的时候,忽然一道杀气腾腾而来,仅仅只是一道剑气,便让不少人瞬间失去一条鲜活的性命。 “咝……” “砰……” 杨楚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又一次疾速坠了下去,也不知掉了多远,好一会儿,才又被拉住。 “哈哈哈,杨楚若,你果然在这里,你可真够聪明,也真够有能耐的,居然躲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阵好找啊,要不是我临时倒了回来,只怕还听不到你的声音呢。” 杨楚若脸色一变。 宫玉秀,又是宫玉秀……这个贱人,她真后悔当时没有把她给杀了。 “贱女人,休想伤我家小姐。”骆林等人纷纷拔出兵器,很有默契地将宫玉秀团团围了起来,第二批的人,则是警惕的提防着宫玉秀,第三批人,更加迅速的想将杨楚若拉起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先把小姐救起来再说,小姐绝对不可以出事。 “哼,凭你们,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宫玉秀冷笑一声,根本不把他们看在眼里,除非今天来的是千军万马,否则,谁也救不了杨楚若。 “是不是不自量力试试便知,你害死我们杨七少,这个仇,我们早就想报了,布阵。”骆林一喝,率先布起九宫阵,袭向宫玉秀。 他们是想报仇,可是他们没有蠢到现在去杀他,布下的阵法都是为了拦住她,替小姐争取时间。 杨楚若的心里无疑是着急的,恨不得马上就到崖顶,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安全离开。 她不知道上面到底有多少她的人,但她知道,这些人根本拦不住宫玉秀。 果然,一声惨叫,几个精锐士兵从崖顶被人打了下来,从她身边掉入,裁下无底深坑。 “砰……”一声爆炸声响,紧接着响起不少人的惨叫声,杨楚若好不容易上来的身子,又急速掉了下去,好在都被人紧紧拉着。 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又死了不少她的手下。 “滚开,再不滚开,我让你们全部都死在这里。” “妖女,你若敢伤害我们家小姐,我们就算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再不放开,可就真的要成鬼了,她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么孝忠她。” “她当然好,我们小姐又岂是你能比得上的,今天就算我们全部都死在这里,也誓死保护我们小姐,看招。” 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闷哼声,惨叫声,杨楚若上升的速度很慢,明显可以想像得到,上面打得很激烈,她的手下正在拼命保护她。 又见两人从崖顶掉了下去,杨楚若大吼道,“宫玉秀,你若再敢伤害他们,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题外话------ 呜呜……呜呜……你们拍我吧…… 309:生死相随 “砰砰砰……”几声对掌声透过冷风,清晰的传在杨楚若的耳里。 “噗……” “骆将军,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我们拦住她,你们赶紧把小姐给拉上来。” “是。” “你们还真是冥顽不灵,既然你们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一个去陪杨楚若那个贱女人。” “哼,就算我们今天全部都死在这里,你也别想好到哪里去,杨家军千千万万的将士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杨楚若虽然看不到骆林等人,但他们的声音中气不足,显然已经受了重伤了,包括拉着藤索的侍卫,肯定也受伤了,否则,绝对不可能拉得那么慢的。 感觉到宫玉秀起了杀心,杨楚若大声道,“宫玉秀,你想杀的,无非就是我,现在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放过他们。” “我当然要杀你,不过待我先解决了他们。”话音未落,崖顶又出现几声惨叫声,不少鲜血从崖顶缓缓流下,染红了不少的石壁,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死了多少人。 杨楚若双目染血,那些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她知道,如果她不死的话,她的手下们绝对不可能弃她而去。 非是她的手下们武功太低,而是宫玉秀太强了,她的那种强,根本无可撼动的。 低头一看,杨楚若根本看不到尽头,那底下就是一片茫茫的云海。 握紧拳头,杨楚若眼里出现一缕熊熊燃烧的恨意。 她发誓,若她今天不死,将来,她必会报宫玉秀害她亲人朋友的血海深仇,若她今天不死,将来定要扒了宫玉秀的皮,拆了她的骨,喝了她的血。 杨楚若一狠心,伸手,正想解去绑在身上的藤绳,忽然崖顶拉着她的人齐齐倒了下去,身子被宫玉秀的掌风刮落崖底,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她的身子因为没有人拉,也急速坠了下去。 杨楚若惊叫一声,“啊……” “小姐……”上面的骆林等人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杨楚若身子落得极快,因为太快心脏差点窒息,就在她以为定会栽落崖底的时候,身子忽然止住了,只是一个用力一束,束得她全身难受。 惊惧之下才发现,她并没有掉落下去,而是之前绑着的藤绳又一次将她的身子固定在原来与易书尘在一起的地方,险险的救了她一命。 但也是因为她这么用力一栽,原本就松动的大石越加的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全部掉下去。 杨楚若连呼吸都不敢呼吸,更不敢动作,她怕她一动作,那大石就松开,更怕上面的宫玉秀发作她没有掉下去。 一片云海下,她在上面是不可能看得到她的,她也下不到这里来,如果她能下得到,刚刚就不会半途而废了,她也盼宫玉秀莫要发现她在这里。 她又希望,自己的属下会及时撤退出去,否则宫玉秀发起疯来,指不定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可惜,上天不作美,她的下属见她掉了下去,疯狂般的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小姐,仿佛最忠情的狼失去了伴侣一般,并不离去。 “小姐,小姐你还在吗?小姐……” “小姐,您千万不要有事,杨家各大将军都已经赶来了,只要您再撑一会,杨家千军万马都会来的,到时候没有人可以伤害得了您了。” “小姐,杨家千千万万的将士们都在等您回来,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如何向死去的老将军以及各位少爷们交待啊。” “我杀了你,你还我家小姐命来。”一个士兵重伤累累的之下,气愤的攻向宫玉秀,众人脸色大变,还未阻止,宫玉秀一拳过去,直接打透她的身子,一条性命,就此陨落。 其他的人恨不得全部一拥而起,将宫玉秀给杀了,骆林赶紧阻止他们,实力悬差太大,上去也是送死,如今首要目地,是先确定小姐到底是不是真的掉下去了。 可是他重伤,动作上自然不免慢了,这么一慢,自己的同伴纷纷朝着宫玉秀杀了过去。 宫玉秀正恼火呢,如果不是他们碍手碍脚,她现在早已把杨楚若给拿了下来,又何至于等到现在。 气怒之下,宫玉秀身子一闪,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扑向她的士兵阵里,几乎看不到她做到做了些什么,也看不到她移动,可是刚刚冲过去的人,一个不剩,全部死亡。 骆林面色大变,他们来了数十上百个高手,这么一个眨眼间,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个女人,武功好高。 宫玉秀一甩衣袖,整张脸直拉扭曲,暴吼道,“杨楚若,我知道你没有掉下去,你给我上来,你听到没有,要是你再不上来,我马上杀了你的忠心的手下,我要他生不如死。” “妖女,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家小姐并没有武功,她若是能够自己爬上来,就不需要我们救她了。” 宫玉秀何尝不知道,只不过,她根本不知道这崖底到底有多深,她怎么下去? 刚刚下去那么深都没能看得到杨楚若,谁知道还要下多远,她武功虽高,也没有长翅膀啊,悬崖峭壁的,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性命,她还不想死呢。 “我不管,杨楚若,你最好马上上来,不然我就把他的四肢一条条的废了,再把他的舌拔了,眼睛挖了,耳朵鼻子也割了。”宫玉秀扭曲的暴吼。 杨楚若不能死,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她的手上。 “小姐,你别听她的,能为小姐死,那是属下的荣幸,来生,骆林再为小姐效力。”骆林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大手一横,就想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宫玉秀长袖一挥,骆林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不及骆林反应过来,宫玉秀反手一扭,咔嚓一声,直接把骆林的右手 给断了,一脚直接踩到骆林的后背,直把他几根肋骨都给踩断。 “啊……”骆林惨叫一声,冷汗淋漓,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反身怒视宫玉秀,“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宫玉秀连看都不屑看骆林一眼,恶狠狠地对着崖下的杨楚若继续道,“不想上来是吧,那我就把他的左手也给废了,我看她能支撑多久。” 杨楚若牙关紧咬,冰冷的眼里恨意重重,正想开口,骆林却大喝一声,“小姐,属下先去陪少爷们了。” 说罢,骆林趁着宫玉秀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咬舌自尽,避免再受宫玉秀折磨。 宫玉秀脸色一变,嫌弃的将他的尸体踢向一边,怒道,“愚蠢的东西,给你活路竟然还不想要,活该死在这里。” 杨楚若痛若的闭上眼睛,抓着藤绳的手青筋暴涨,似在隐忍着什么,那汹涌的恨意,缠绕在整个崖中间。 “杨楚若,有种你就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你以为你不上来,我就没有办法奈何你了吗?”宫玉秀急燥的来来回回行走着,想找到藤绳挂在树上,利用藤绳下去寻找杨楚若,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藤子。 找了许久,倒是找到了几条,只可惜,那些长的藤子都被弄走了,只剩下短的,任凭她怎么接,也凑不够数量的。 宫玉秀是空有一身本领,却奈何不了杨楚若,这种感觉,着实让她憋屈。 耳朵一动,她能够听得到千军万马轰隆隆的马蹄声了,再想到刚刚骆风的话,宫玉秀的脸色越加的难看。 那些人,想必是杨楚若的人吧。 想不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了,包括她的手下,一个个武功高强,如果不她吸了那个老头的全部功力,以及当世几大高手的内力,凭她以前的本事,只怕连一个都打不过的。 看来,她要赶紧亲手除去杨楚若了,否则,早晚有一天,这个天下也许还真有她的一席之地。 思及此,宫玉秀顾不了那么多了,来到崖底,双手结印,一掌又一掌的打下去,每一掌都带着必杀的一击,不少峭壁都被她的掌力给洞穿。 杨楚若身子一凛,几次与她的掌力擦身而过,眼看着崖中的峭壁不少地方都被她杀气腾腾的掌力所击碎,可以想像得出来,若是打在人的身上,那还能有命在吗?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凹洞,若是能够躲在那里的话,那些掌力便不会打到她的身上。 杨楚若咬牙,小心的伸手,抓住凹洞边上的石壁,试了几次,都没能抓到,反而勾住藤绳的地方,晃得越来越厉害,只须她一个用力,便会滑倒。 杨楚若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如此根本骑虎难下,眼看着挂着她身子的石壁马上支撑不住,又看到凹洞里,有一个横出的石头,如果赌一把,也许她能够站到那块石头上,如此一来,她便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否则……宫玉秀的掌力早晚打到她的身上,头顶的那块勾着藤索的大石也会落下,那她就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她恐高,可现在,她也只能克服。 咬牙,杨楚若压下紧张忐忑,将生死都压在这一跳上。 抓到凸起峭壁,站稳石子,她便有可能活着,否则,只能见父母了。 拳头一握,杨楚若在大石掉落的时候,身子迅速一跳,跳到凹洞的石头上,身子紧紧抓着峭壁。 这一跳,险而又险,因为宫玉秀的掌力刚刚擦过。 杨楚若松了一口气,看向下面,不少落石都坠了下去,良久,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听到,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深。 可她一口气还没有彻底松开的时候,凹洞里忽然出现一条大蟒蛇,咝咝咝的朝着吐着蛇信,冷悠地看着她。 杨楚若素来怕蛇,突然见到一条大蛇,怎么可能不害怕,当即就被吓到了。 惊恐的瞪大眼睛时,又发现,她抓的根本不是什么峭壁,而是蟒蛇蜷缩的身子,包括她脚下踩的也是。 因这一吓,杨楚若当即松了手,脚下一滑,彻底栽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诺大的峡谷里,久久不绝。 杨楚若一边急速下坠,一边痛苦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因为她掉下崖底的时候,仰面朝上,好巧不巧的,又碰到宫玉秀的掌风,这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到她的眼睛里,疼得她眼里的鲜血直冒,痛不欲生。 杨楚若几乎可以肯定,她的这一双眼睛要废了。 “不……”一声嘶哑的男音忽然响起,紧接着抱着一块大石,想也不想,纵身一跳,跟着跳了下来,抱住她的下坠的身子,替她挡住冷冽的狂风。 这声音似曾相识,又很陌生,她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她也想不到,到底是谁不顾生死,跟着她跳了下来,不过,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了,因为她的身子重重的栽了下去,因为疼痛,杨楚若直接昏死过去,昏死在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里。 耳边,还有楚宇晨与风凌以及她的下属站在崖顶撕心裂肺的大喊着,“若儿……、” “楚若……” “小姐……” 除了他们的声音,似乎还有……还有七哥哥的声音…… “宫玉秀,你还我妹妹的命来。” “白……白大哥,你没死……” “我杀了你……” “……” 七哥的声音…… 怎么会有七哥的声音…… 是她出现了幻觉吗? 310:三年后 顶上,楚宇晨恨不得跳下去,追她而去,身边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的拉住了他。 “主子,您乃是楚国的皇帝,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楚国怎么办,求主子看在天下苍生面前,顾念自己的龙体。”水凌等人纷纷跪了下去。 “主子,皇后娘娘虽然从崖顶掉了下去,但是……但是也许没有死呢,当年的叶鸿……不也……不也平安归来了吗?还有杨七少……他……不也回来了吗?”朱雀跪在地上,弱弱地说着,心里并没有把握。 杨七少与叶鸿武功高强,而皇后娘娘什么武功也没有,这座悬崖远比他们掉下去的悬崖要来得高,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而且皇后娘娘好像……好像又中了宫玉秀一掌,不知道会不会…… 朱雀低下了头,几乎不敢去看楚宇晨的神色。 然而楚宇晨听到她的话后,却手燃起希望,豁然看向与宫玉秀打得难舍难分的杨七少。 对啊,七哥与叶鸿都没事,楚若也绝对不会有事的,那么多劫难都经历过了,又怎么可能会……他的楚若绝对不会有事的。 “来人,来人啊,马上想办法下去,一定要把朕的妻子找回来。” 楚宇晨双眼染上层层腥红,大声暴吼着,可以想像得出来他此时着急的心情。 “是。”水凌等人不敢再耽搁,马上行动。 从崖上下去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们只能另寻别路下崖。 “白杨大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楚若不是我杀的,我来这里是想救她的,她……她掉下崖底了,如果我不救她的话,她根本爬不起来的。”宫玉秀一边闪躲着杨七少的杀招,一边拙劣的解释着。 杨七少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是这次归来后,脱去伤痕累累的伤势,武功更近一层,又处于暴虐中,威力自然不同凡响。 宫玉秀武功虽高,一时也被他打得连连后退,想出杀招,又怕伤了他。 她是讨厌杨楚若,可她却不讨厌杨楚白,杨楚白能够平安归来,她比谁都开心。 杨七少不听宫玉秀的话还好,一听到她的话,越发厌恶这个女人,他只怕当初怎么就听妹妹的话,没有杀了这个蛇蝎心肠女人。 他都亲眼看到她掌力狂轰而下,结实的给了妹妹一掌,她还敢说来救妹妹的? 妹妹的手下数十上百个都被她给杀了,她难道也敢说,这些人是摔死的吗?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他妹妹就是他的一切,那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舍不得妹妹掉下一滴眼泪,可是这个女人三番两次追杀于她。 现在还敢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杨七少越想越气,源源不断磅礴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招招下死手,恨不得马上杀了宫玉秀替自己的妹妹报仇。 “白杨大哥,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我那么爱你,这个世上有谁比我还爱你的。”宫玉秀一个不心挨了一掌,嘴角沁出一缕鲜血,可她浑然不在意,她只是痛心。 她痛心白杨大哥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厌恶,那么冰冷,那么恨意腾腾,白杨大哥就这么讨厌她吗? 她哪里做不好了,她哪里对不起他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展出这种眼神?她不过就是追杀了杨楚若。 可是杨楚若难道不该死吗?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瘸掉一条腿,她没有瘸掉一条腿,白杨大哥又怎么可能不要她,都怪她,对,都怪杨楚若,她该死。 “我只怕没有扒下你的皮,替我妹妹缝制最华丽的锦衣。”杨楚白从嘴里憋出一句,又是一掌过去,携着天雷地火。 一句话无疑打碎了宫玉秀一颗脆弱的心。 “她杨楚白有为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她,不喜欢我,我有哪里比不上她?就因为我没有她美吗?” “宫玉秀,你给若儿提鞋都不配。”楚宇晨忽然暴吼一声音,接过手下手里的方天画戟,一个旋身,直直的打向宫玉秀,身上杀气滚滚,双眸嗜血,仿如地狱爬出来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离得比较近的人,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好强的杀气,好强的恨意…… 青龙白虎等人也吓到了。 跟在主子身边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主子这么恨一个人。 一招过去,宫玉秀面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最终足尖一点,跃到半空,被方天画戟打过的方,一片片树木应声而断,就连巨石都给断了,砰砰砰的炸开着。 如果不是宫玉秀及时避开,只怕现在早已没命了,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呢,可是楚宇晨一招过后,又来一招,同样带着毁天灭天的腾腾杀气。 面对当世两大震怒的高手,宫玉秀勉强只能抵挡,加上杨七少对她的态度,更让宫玉秀集中不了精神,数次险些身受重伤。 原本冷冷清清的悬崖上,此时密密麻麻都是人马。 楚国,风国,冰国的千军万马齐齐将这里围了起来,尤其是围住宫玉秀,他们都只有一个目地,不能放过宫玉秀。 如此千军万马包围着,哪怕是大罗神仙,只怕也难以冲出去,何况是宫玉秀呢,今天注定要让她死在这里了。 楚宇晨越打越勇,来之前,他已经收到易书尘的飞鸽传书,知道杨楚若中了盅毒,那盅毒因为她特殊的身体,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却会让她产生幻觉。 原来……原来……是他误会了她…… 她没有说谎……她没有说谎……她那天看到的人,就是他……他是把风凌看成他了…… 天啊……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怎么会把自己的妻子打入冷宫呢?他到底做了什么…… “宫玉秀,朕问你,那盅毒是不是你下的?”楚宇晨一边招招杀向宫玉秀,一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 “原来……你已经知道真相了,真不好玩,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呢,哈哈哈,是我下的如何,不是我下的又如何,楚宇晨,我告诉你,你敢废我一条腿,我就要你一个儿子的性命,这是我欠我的。”宫玉秀的声音些气喘,显然架不住他们拼命的架式。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杨七少与楚宇晨的火更不打一处来。 楚若本来小产多次,身子虚弱,不易怀上,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却被她这么打掉,怎能让他们咽得下这口气。 那孩子可是他的儿子(外甥)啊。 想到孩子没了,想到杨楚若痛苦的模样,两人的情绪再一次大爆发,拼了命想将宫玉秀斩死在这里。 围攻在外面的杨家军,个个磨拳霍霍,恨不得也冲进去。 可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以他们的武功,根本冲不过去,勉强冲过去,也是送死的份,那强大的余波,都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了。 风凌怔怔地看着崖下一片茫茫的云海,双眼空洞无神,心里空荡荡的,正在滴滴流着鲜血。 他仿佛失了魂木偶一样,整个世界忽然崩塌了,只留下杨楚若掉下崖底,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主子……”阿星跪了下来。 他才不管什么杨楚若,什么宫玉秀,什么楚宇晨,他的心里只有自家的主子。 主子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多的波折呢? 主子的心肯定很痛的吧,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活着呢。 “主子……您别这样,风国还需要您,您不是一直都想统一天下吗?主子,您要振作。” 闻言,风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中布满浓浓的嘲讽心酸,“统一天下?我要这天下做什么,没了她,即便得到全天下,又能怎么样?有谁会跟我分享快乐吗?有谁会跟我分享心事吗?” 风凌眼眶氤氲,时至今日,他才彻底明白。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了。 人生匆匆数十年,他一味的想要权力,想要天下,可那是他想要的吗? 他不想要,他不开心,他只想要杨楚若,有她在日子里,他才像一个人,他才有喜怒哀乐…… 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跟杨楚若隐居,他想要是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看云起云舒……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离开她……为什么…… 风凌心里的自责几乎将他全部侵蚀。 “是我害她的,那又怎么样,那是她活该,白杨大哥,为了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吗?我告诉你,我不止杀了她,我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并都给杀死了,哈哈哈……这一切全部都是我做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只恨那孩子还没有成形,我原本是打算等孩子成形后,从她肚子里挖出来的。” “贱人,还我儿子命来。” “贱人,还有外甥命来。”杨七少与楚宇晨皆是一声暴吼,整个人仿佛修罗魔煞。 风凌一听到这话,眼里陡然出现一道凛冽的杀气,猛然转身,运用全身功力,轰向与楚宇晨杨七少打得难舍难分的宫玉秀。 突然一道磅礴的掌力袭来,宫玉秀又被他们两人缠住,一个不慎,虽然险险躲开,却也被掌风的余波打到。 掌力太猛,宫玉秀被逼得连连后退,杨七少与楚宇晨见此,很有默契的也给了一掌,将宫玉秀逼到崖边,脚下一滑,宫玉秀“啊……”的一声惊叫,也掉下了崖底。 “你们给我记住,我宫玉秀不会死的,我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 恶毒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空旷的峡谷里,久久不绝。 然而,楚宇晨等人哪有心思再去管宫玉秀,她们的心里只有杨楚若。 自这一天起,他们便疯狂的寻找杨楚若。 可是寻来寻去,也没能寻找得到,更下不到崖底,因为那崖底,是一片血池,根本没有办法下去。 他们不相信杨楚若已死,可是崖下一片片的血池,人只要靠近,马上被灼烧得生不如死,更何况整个人生生掉了下去 。 自这一天起,崖下每天都有人寻找,这一片山头,更成了一片禁忌山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这一找,便是整整三年,三年了,他们用尽办法也没能下去,更找不到那个绝世倾城的女人。 ------题外话------ 推荐宅斗女强文《嫡女来袭之王爷请接嫁》作者,极度缠绵 弄死一个是一个,调教美男也不错 311:双目失明 崖底。乐—文 腊月寒冬,外面都在飘着大雪,到处一片荒凉,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冷冽的狂风吹得人连骨子都在抽疼抽疼着。 在崖底一个不起眼的石洞里,一个衣裳破旧的青年男子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刚烧开的开水,缓缓走到躺在稻草堆上伤痕累累的女子身边。 青年男子一身粗糙的薄衣几乎尽数破碎,带血的伤口清晰可见,不少地方还见了白骨,虽然血已经干涸,依然可以想像得出来,这一身伤痕累累的,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重。 青年男子脸上脏污,沁着不少血迹,看不出样貌,只能隐约看得出来,他有一双复杂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是沧桑,像是眼睛的主人心里隐藏着不少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身处腊月寒冬,青年男子却不见哆嗦,只不过青年男子只有一只手,他的右手早已没了,宽大的衣袖无力的垂直着。 在青年男子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女人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美貌,任何人看了都能为之倾倒。 女人同样重伤累累,不知是死是活,在女子身上,盖着一件粗糙的外衣,那外衣与青年男子身上的极为相似,想来是青年男子帮她披在身上的。 虽在只是一件粗糙的衣物,却是在这里唯一能够御寒的衣裳了。 在女子身边,还有两堆篝火在燃烧着。这里能捡的木柴并不多,可是青年男子每天早出晚归的出去帮她寻找食物,寻找柴火。 “哒哒哒……”阴冷的山洞里,崖壁上的雪水化下来的水滴滴落声显得倍加清晰。 这里很冷,可是他们没有办法,除了这里还有一个小山洞外,这里一片茫茫,连个躲避风雪的地方都没有。 “裳儿……裳儿……不……不要……不要伤害他……”女子忽然痛苦梦呓,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痛苦的伸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眼角两行泪珠悄然滑下。 端着热水的青年男子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悲凉的痛苦,心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脑子里尽是那个孝顺懂事的小孩子,自责懊悔侵蚀他全身的血液。 裳儿……裳儿……他的儿子…… 情不自禁的,青年男子想起兰陵台的一幕幕,每一幕都是他折磨杨楚若,而裳儿跪在旁边,一个又一个响头使劲的磕着,直把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泪眼婆娑…… 有时……杨楚若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也会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央求着他放过杨楚若,他一次又一次狠狠把他踢掉,那小小的孩子,那弱不经风的孩子,该是很疼的吧…… 他从不给他们吃喝,兰陵台那么多年,那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想到莲台他把他扔到斗兽场,轩辕锦泽疼得几乎站不住身子。 自从知道真相后,他一直都不敢去想莲台与兰陵台的一幕幕…… 当时她们母子该有多绝望,杨楚若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在莲台当着那么多人被迫承欢,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生生咬掉胳膊,心里又该多疼…… 他对不起她们母子……他对不起她们…… 想起最后一眼看到裳儿的时候,裳儿说,他羡慕有爹的人…… 可是他这个爹做了些什么,又给了他什么…… 从他出生起,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他是那么乖巧,那么懂事……他怎么就没有看到他的存在呢? 他曾经拥有儿子,可是他不懂得珍惜,还亲手砍掉他的胳膊,眼睁睁看着鲜血流尽,凄凉死去,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眼眶一滴滚烫的热泪滑下,他多希望回到过去,如果可以,他定会用尽所有来保护她们母子……他会让那个孩子,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用余生来赎罪,来保护杨楚若。 他亏欠她的,生生世世永远都还不清。 看着痛苦梦呓的杨楚若,她又怎么可能不难过。 从悬崖掉下来,已经整整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来,她几乎天天都梦呓着裳儿的名字,她梦呓的时候,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裳儿…… 短短两个字,足以将他凌迟了。 随手擦去泪水,轩辕锦泽来到杨楚若面前,蹲下身,吹了吹碗里的热水,舀起一勺,放在杨楚若嘴边。 他只有一只手,所以他只能把碗放在地上,谁知道,杨楚若痛苦的挣扎着身子,一个不小心,差点将碗里的水给打翻。 “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救命……” 轩辕锦泽的动作又是一顿,黯然的低下头,痛侧心扉。 不要……是不要对她做那事吗? 轩辕锦泽很想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子。 当时的她,才十岁……他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裳儿……宇晨……宇晨……” 宇晨?楚宇晨?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楚宇晨。 如果不是的话,就不会昏迷这么多久,喊的最多的就是裳儿与楚宇晨了。 楚皇对她确实不错,他不是很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楚宇晨为了她,能够倾尽一切,发兵天凤国,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肯定不低的,或许他们有什么误会。 像她这么好的女子,像她经历过这么多磨难的女子,确实 312:安之若素 杨楚若全身的力气仿佛全部都被抽干了一般,颓然的坐在地上,任凭风雪透过洞口吹在她的身上,阵阵愁绪缭绕在她的身边。 她失明了…… 她看不到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没了,亲人没了,丈夫没了,哥哥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老天连她这一双眼睛也收回去了……是她造孽太多了吗? 杨楚若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任由黑暗将她侵蚀。 没有眼睛,没有光亮,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的人生没有一丝亮光……没有了这双眼睛,她怎么去沙漠寻找哥哥?她怎么报仇? 狂风萧瑟,阵阵哀嚎,如同杨楚若此时的心情一般,所有的希望化为灰烬,身上的伤口,哪抵得上失去眼睛的痛。 她的眼泪流得太多太多了,哪还有什么眼泪可以流,她只是黯然的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也把自己的伤痛深深的藏了起来,不叫任何人看到。 一个好好的正常人,突然失去一双眼睛,从此只能看到白天与黑夜,任是谁都无法接受的,何况她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她根本不能失去这双眼睛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失落绝望的情绪太重,深深感染了轩辕锦泽。 看着褪尽一切孤傲坚强的杨楚若,此时的她与当时在兰陵台的时候何其相似。 曾经的她也是这么无助的抱着自己的身子,蜷缩在角落处默默地流着眼泪。 那个时候的她是那么害怕,那么恐惧,那么无助,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让她生不如死,他要把杨楚莹欠他的,都在她身上要回来。 看着如今静默无语,周身散发着悲伤气息的杨楚若,轩辕锦泽心底抽疼,一阵阵不舍滑过他的心头。 他想安慰她,可他不敢开口,他怕一开口,她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他想揽住她瘦弱的身子,可是他不敢,他不配再碰她的身子,她也一直恐惧别人碰她。 轩辕锦泽只能静在她身后,帮她挡去狂卷的冷风,尽量让她不至于那么寒冷。 如果可以,他多想把自己的一双眼睛送给她,只要她能看得到光明,别说失去他这双眼睛,哪怕是失去他这条性命也是值得的。 想到这里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从哪里才能走得出去,轩辕锦泽的心就急了起来。 他想带她出去,带她去找大夫,她已经够可怜了,上天不可以再这么残忍的夺去她的一双眼睛。 轩辕锦泽庆幸自己听从自己下属的话与他们逃出楚国皇宫,否则,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如何在这冰冷的冬雪里活下来? 他本不想离开的,他欠她的,生生世世都还不了,她把他关在地牢里日日折磨,他反而好受些,若不是自己的属下拼死前来救他出去,又告诉他杨楚若有难,他才破开重重阻拦,快马加鞭找到悬崖边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掉下去后,他想也不想,不顾性命,直接使用千斤坠又抱住一块大石掉了下去,将她揽住。 但他,真的只想她好好活着,过得幸福。 外面的冷风越来越冷,吹得人骨头都发疼,轩辕锦泽赶紧将火添大一点儿,搬来几个大石,将洞口挡住一些,这才继续站在杨楚若后面,替她挡风。 这一挡,但是整整三天。 三天来,杨楚若不吃不喝,只是怔怔地抱着自己的身子,默默无言,既不哭也不闹。 轩辕锦泽除了帮她添火,火速去外面寻找一些吃的给她外,几乎都站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一直守护着。 腊月寒冬的石洞里,一男一女两道人影仿佛石化了一般。 终于,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杨楚若忽然抬头开口了,“这是什么地方?” 轩辕锦泽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开口,一如既往站在她的身后。 “你是谁?”杨楚若见他没有回答,又问了一句,然而,等待她的,依然是沉默了。 杨楚若不禁转头看向他,可是睁着一双乌黑分明的眼睛,杨楚若能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为什么不说话?是你从崖顶跟我一起跳来的吗?” 轩辕锦泽痛苦的把头转向一边。 他用比的,她看不到,他用说的,她估计马上就能认出他,若是她认出他了,还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吗?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现在楚宇晨在这里,他肯定会说话的,他要杀要剐都随便,至少她还有人保护,有人照顾。 想到等楚宇晨找到这里,轩辕锦泽心里不带一丝希望。 因为她们掉到一半的时候,就落在凸起的大石上,凭着他的高深的内力,才勉强让自己与杨楚若活了下来。 活下来后,因为身处半崖,既没吃的,又没喝的,还重伤累累,那崖太高,楚宇晨等人短时间根本无法找到他们,等他找来的时候,只怕他们都饿死了。 所以他吃力的带着她,穿过狭窄的石缝,来到这片天地中。 来到这里,更不知道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个石洞,楚宇晨等人要找也是下崖去寻找,又怎么可能会找到这里呢。 “你是谁,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我要怎么才能回去?”杨楚若胡乱地抓着,终于抓到轩辕锦泽的衣袖。 “你哑巴吗?你到底是谁?”杨楚若心里慌慌乱乱的,她什么都看不到,她更没有安全感。 轩辕锦泽低头看了一眼手上还带着伤口的杨楚若,慢慢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柔和一些,以免吓到杨楚若,拉过她的手,在他手心写一句,“这里是一座石洞,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 杨楚若愣了一下。 陌生男子温和的气息缓缓传来,这气息既熟悉又陌生,便不可否认的是,这气息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反而还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担心。 担心?他在担心什么? 他紧绷着一颗小心翼翼的心做什么?怕她厌烦他吗? 手心里传来异样的感觉,让她有一瞬间恍惚,如同电击一般,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 他用写的……难道……难道他真是哑巴? 她不想相信他是哑巴,但她也只能相信,如果他不是哑巴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这么一想,杨楚若倒是有些愧欠了。 她这么说他,是否伤到人家的自尊心了? 石洞……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她在哪里,她就算爬也要爬回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仿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轩辕锦泽用指尖在她手上又轻轻写了几个字,“别急,等你伤势好一些,我们再离开这里。” 杨楚若点点头。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还没有死……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那你是谁?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 轩辕锦泽沉默了,也没有继续再写下去。 他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可他却必须回应,否则杨楚若就算不会问到底,也会胡思乱想的。 几经思虑之下,轩辕锦泽写上,“砍柴,不小心掉下去了。” 杨楚若柳眉一挑。 砍柴?不小心掉下去了?真的假的? 那悬崖那么深,崖边又那么宽,怎么可能会掉下去的,除非他是被宫玉秀打下去的。 掉下去前,她仿佛听到他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不,那声音比着浓浓的担忧紧张,分明不是一个陌生人该有的。 杨楚若绞尽脑汁,想着是否认识这么一个温和人,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能想到的人,早已经死了,还是他前手埋的…… 他身上的味道倒是有点儿像轩辕锦泽。 杨楚若直接把轩辕锦泽给否定了。 轩辕锦泽是那种虐戾的人,又怎么可能跟他比呢,他的身上,一点儿杀气也没有,但是有挺多关心的味道。、 见他不想说,杨楚若也没有再问了,他明显是不想回答的。 “为什么这里这么冷。”杨楚若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她记得,她掉下来的时候,不过才刚刚入冬,怎么就冷成这样了? 轩辕锦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同样闪过一丝不解。 楚国的冬天有这么冷吗?比他们天凤国还要冷?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许久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轩辕锦泽只能继续写到,“你昏迷半个多月了,天气转冷了吧。” 杨楚若喃喃自语着,“我昏迷半个多月了……怎么这么久……难怪这么冷,不过,今年的冬天,比以前冷了好多。” 说着,杨楚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之前那几天,她陷入沉思,无法接受自己失去一双眼睛,然而现在……现在回神过来,却是这么的冷…… “我们……是掉哪里了?”那么深的悬崖,不可能没死的,大罗神仙掉下去,都不一定能够活命。 轩辕锦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杨楚若,完了后,静静等她消化完。 杨楚若听后,哭笑不得。 她是要感谢上天让她活了下来,亲手报血海深仇,还是埋怨老天夺去她的一双眼睛? 无论如何,能够活下来,总是好的…… 只要她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眼睛没了便没了,没有这双眼睛,她还有双手,她还有双腿,她还有性命,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可以找到哥哥,也一定可以报血海深仇。 想到这里,杨楚若忽然释怀了。 也由不得她不接受,就算她不接受,她的眼睛也不可能好转。 她只能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再去找大夫,宫玉秀给她的,她早晚都会要回来。 313:离开山洞 就这样,两人在山洞里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整整一个多月。 非是他们不想出去,而是两个人都身受重伤,根本无法离开,外面天气又冷。 山洞的日子自然是枯燥的,尤其是他们两个人,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哑巴,想要沟通,真的太难,除非一个字一个字的杨楚若的手里写着。 在这里,想要找到山源,着实困难,都是用雪水烧开烧,食物更少,轩辕锦泽往往都需要冒着纷飞大雪到外面寻找半天才能寻找食物。 即便寻找,也寥寥无几,根本不够两个人食用的,轩辕锦泽都将食物给了杨楚若,尽量让杨楚若三餐温饱。 杨楚若虽然看不到,可是对于身边人的关系,她能够感受得出来,只是时间越来越久,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她身边,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每天在她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就出去寻找食物,冒着大雪出去,被大雪湿着身子回来,瑟瑟发抖着却从不喊冷。 他可以体贴地帮她缝补着树叶套在身上,勉强取暖,他可以用树叶枯草给她做了一个暖暖地铺,却没有给自己做过一件树衣。 他可以把所有吃食都留给她,也不舍得动一口,她甚至都能够听到他肚子打雷的声音了。 在洞里的时候,时不时总是把柴火放在她的身边,又挡在她的身后,替遮风挡雨。 醒来一个多月了,她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却能感受他的温暖。 痛失孩子,又与丈夫决裂,连自己最亲的哥哥也生死不知,如今的她,可以说是人生的最低谷,好在……有他陪着她,好在……天凤国已经亡国了。 不知道轩辕锦泽怎么样了? 楚宇晨会放了他吗?他会逃出来吗? 她应该……在她出宫前,就先杀了她的。 胳膊被人一动,一个竹碗放在她的手上,杨楚若摸了摸,暖热暖热的,再一闻,还有一股香甜的鸽子味,闻得她饥肠辘辘。 是鸽子肉吗?他又打来的野味吗? 听他说,这里是一片白茫茫的深山老林,虽然是深山老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的原因,这里的动物很少。 她能想像得出来,想要打到猎,还是很难的吧。 杨楚若摸索着寻找另一个竹碗,想把鸽子汤一分为二,她不能让他一直饿着肚子,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的,每当深夜里,他总是默默把内力注入到她的身上,帮她抵御寒冷。 他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都知道,可是她劝阻不了,因为只要她一入睡,他马上就给她输功,对于说与不说,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想到此,杨楚若倍加觉得亏欠他。 轩辕锦泽急忙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伸出莹白如玉的手在她手心上写了一句,“我吃过了。” “吃过了?那再吃一碗,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这是鸽子肉吧,我们一分为二。”他怎么可能吃过?他的肚子早已出卖了一切。 轩辕锦泽还想阻止,这鸽子是他费了好大心思才打到的,她的身子这么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的。 “你若不吃,那我便也不吃了。”杨楚若挣开他的手,虽然看不到眼前到底是怎样子的,不过凭着感觉,勉强还是把鸽子汤倒了一半放在另一个竹碗里。 轩辕锦泽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拿起竹碗,轻轻抿了一口便将鸽子汤留下。 以前的他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如此。 若是能够出去的话,他一定要帮她好好调整一下身子。 她接连滑过那么多次孩子,又受了那么多次伤,怎么可能轻易好得了呢,她的身子肯定很虚弱。 “把它喝完,等你吃完了,我再吃。”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杨楚若又补了一句,虽然捧着竹碗,虽然肚子一直在打雷,可她并不急着喝下去,那一脸严肃的模样,摆明了就是他若不喝,他也不会喝的。 轩辕锦泽望着那一张恬淡的绝世容貌,嘴角忽然扬起一抹上扬的微笑,拿起竹碗,将鸽子汤都给喝下。 这张容貌,跟楚莹一模一样,楚莹死了那么多年,虽然他从未忘记过,可不知为何,他总把两个人融合在一起。 一个多月来的相处,他对杨楚若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她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看似坚强,实则……很没安全感,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只不过,心中有一直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她罢了。 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可笑,他与她在兰陵台相处了七年,都没能真正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感觉到他喝了,杨楚若才把碗里的食物仰脖喝了,阵阵暖流滑入腹里,帮她躯散了不少寒冷。 “这场大雪下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什么才能下停。”杨楚若望着洞口的方向,似是喃喃自语,虽然她看不到,倒也能想像得出来,外面的积雪有多厚。 轩辕锦泽望了一眼外面的几乎半人高的积雪,眼里一黯。 这场雪,想来,要下到明年的开春了吧? 再等雪化掉……起码……也要春天过了…… 如今下雪的时候还好,勉强还能撑得住,若是等化雪的时候,楚若的身子能撑得住吗? 看来,他有必要提前带她离开了,而且她的眼睛多拖一天,便多一分危险。“我们朝着南边走吧,离开这儿。”南边是冰国的方向,只要一路朝着南边走,应该就不会那么冷了,也能走得出这里,只要他们的方向是对的。 她不想再继续呆在这儿了,她的身子也好很多了,继续呆在这儿,估计还得呆将近半年,她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轩辕锦泽伸手,在她手心里写道,“好,什么时候走?你的身子能撑得住吗?”“放心吧,没有什么问题的。”她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她也得撑着,害死她杨家的人一天不灭,她便不会咽下这口气,何况还有宫玉秀与轩辕锦,她绝不会比他们死得快。 杨楚若挣扎着起身,说起马上就想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行礼可以携带的,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轩辕锦泽扶起她的身子,与她一起离开这座住了两个月的山洞。 一男一女,一瞎一残,两道身影在冰天雪地里蹒跚的走着,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寒风萧瑟,树叶簌簌,风声哀戾,整片天地,都是一片银白色,他们两人好像被遗忘的人,只知道朝着南边一路行走着。 杨楚若冻得全身直打哆嗦,一张小脸冻得通红,就连嘴唇也紫了,一只手摸着她一条木棍,靠着木棍,才可以知道前方没有阻碍。 木棍的另一端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绝色男子,男子一路都挑平坦好走的路,看到凸起的东西,都随脚踢走,一双沧凉的眼睛一直不离紧咬牙关,努力行走的杨楚若。 她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着,她的脸上尽是疲惫,可是她始终没有放弃过。 她们已经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行走了整整七天了,这七天来,他根本没有发现这里与之前走过的路有什么不一样。 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头,抬头看去,还是连绵不断的大山,他也不知道要在这里行走多远。 他只知道,他有内力,可以抵御寒冷,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 再这么下去的话,她的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吧。 轩辕锦泽几次劝她休息一下,杨楚若都摇摇头,“若是休息的话,会更冷的,走吧。” 白天煎熬,晚上更加煎熬,这么冷的天,根本无法入睡,轩辕锦泽只能运功,抵在她的后背,帮她取暖,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就挨在一起取暖,掌上的内力几乎从未停止过。 过度的耗损,让他脸色苍白,疲惫无力。 第八天的时候,杨楚若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昏倒,吓得轩辕锦泽面色大变,身上唯一一件衣服脱下,帮她盖住,又把内力注入到她的身上,这才背着她,吃力的继续前进。 冰天雪地里,连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再不找到遮避风雪地方,只怕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前进。 这到底是什么山?为什么走了这么都走不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国的版图他大概都知道,没有这么冷的地方吧? 轩辕锦泽步履沉重,依然加快速度,他知道,杨楚若一直硬撑着,其实她早已撑不住了。 他死了不打紧,可是她不能死,他欠的她的,还没有还呢。 轩辕锦泽越走越快,可是积雪太深,又岂是他想走快就能走快的,每踏进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子,再抬出来的时候,倍加沉重。 走着走着,他早已不知道走了多久,如果说刚刚他还冷,那现在,他已经不冷了,他只觉得累……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要被抽干了一般。 脚下一歪,轩辕锦泽又站了起来。 他不能倒下,他绝对不能倒下,他要把她安全的送出去。 咬紧牙关,继续前进。 又过了半天,杨楚若悠悠的醒来,身上虚软无力,又冷得发抖,感觉到自己被他背着,杨楚若一抬手,想示意他停下来,不经意却碰到他失去胳膊,杨楚若陡然回过神来了。 他……没有胳膊? 314:至尊令牌 没手?她怎么会没手? 杨楚若赶紧摸向他的另一边,另一边的胳膊背着她,显然是有的。 右边没手……又是右边没手…… 裳儿的右手没了,她亲手砍断轩辕锦泽的右手,他也没有右手? 他是谁?他是轩辕锦泽吗? 轩辕锦泽的脚步顿住了,冷幽的眼里绽放一抹寒光,带着紧张,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了几下,就动作都直接僵硬了。 她…… 会猜出他是谁吗? 轩辕锦泽的心如同小鹿乱撞,慌慌的,忐忑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在意杨楚若的想法了。 他已经不敢想像,如果她知道他的身份会如何?定不会再理他的吧,也许还会杀了他。 “很疼吗?” 柔柔的声音传来,还着心疼的语句,轩辕锦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跟他说话。 很疼吗?刚被砍的时候,确实很疼,可不及心里来得疼。 “断臂需要保暖,冰天雪地里,你的胳膊会难受的。”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解下他套在她身上的衣裳,盖在他的身上,尤其是隔壁处。 三叔在打仗的时候曾丢过一条胳膊,每天到冬天都疼得受不了,必须靠运功抵御,又添加狐裘炭火才勉强能够撑得住。 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可能不疼。 杨楚若把他是轩辕锦泽的身份直接否认,轩辕锦泽的身上,没有这么温和的气息。 她想问这条胳膊是怎么没的,瞧这胳膊的模样,想来……是后天被人砍掉的吧。 轩辕锦泽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件单薄的粗衣,却温暖了他一颗冰冷的心。 她没有认出他,她不排斥他,真好…… 轩辕锦泽蹒跚地走着,大雪纷飞,早已在两人的身上压下厚厚一层了。 “我自己下来走吧。”许是感觉到他的吃力,杨楚若道,虽然她也很疲惫,虽然她冻得昏昏欲睡,也不想连累他。 轩辕锦泽怎么可能放下她,她现在全身虚弱,别说走路,哪怕连站都站不稳的,加快速度,轩辕锦泽怀着希望,继续前进。 就这么一路走着,累的时候便停下来休息一会,渴的时候,便架起火,拿起身上随身携带的竹筒,用火把雪水融化了喝,饿的时候,便打一些野味,将就着吃了。 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两个人在冰天雪里走了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可是路永远都没有尽头,无论他们怎么走,都无法走出这片连绵大山。 “冷……好冷……”迷迷糊糊中,杨楚若趴在轩辕锦泽的背中呢喃着,身子因为寒冷,缩成一团。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身子一天天的虚弱,若不是靠着轩辕锦泽的内力支撑,她只怕早已见了阎王爷。她也昏昏沉沉了好多天,意识涣散。 轩辕锦泽脸色惨白,望着眼前一座又一座连绵不绝的大山,沧凉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力,侧头再看抖成一团的杨楚若,轩辕锦泽将她放了下来,第一次主动伸手,用自己的温热的胸膛暖和她冰冷的身体,将她拥抱在怀里。 天色已经深了,走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躲避风雪的,看来,今天他们又得在这里过夜了。 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梅花香,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冻得通红,轩辕锦泽心疼得将她再次搂紧,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继续帮她运功抵御。 杨楚若早已失去意识,她只知道她很冷,而她正抱着一个暖炉,她恨不得把自己都融进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那么寒冷的。 轩辕锦泽爱怜的紧紧搂住她,恨不得所有的风雪都刮到他的身上。 他不能休息,他必须得要赶紧带着她离开,再不离开的话,只怕他们两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背起昏昏沉沉的杨楚若,轩辕锦泽继续前进,虚弱的身子,连爬都几乎爬不起来,轩辕锦泽还是咬牙爬了起来,步履艰难的继续行走着。 轩辕锦泽的脚步踉踉跄跄的,忽然拌到一颗被大雪掩埋的枯木,一个趔趄,栽了下去。 如果是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最多就是倒下的时候,再咬牙爬起便可,可这一次,正好是在一个山峰顶上,这么一栽,刚好往下滑了下去。 不仅他,连他背上的杨楚若也一并摔了,身子如同雪球一样,哗啦啦的往下滚。 轩辕锦泽脸色一变,抱住杨楚若,他想带着她止住下滑速度,可身上的力气早已被抽干,根本没有力气止住,只能顺着坡道不断往下。 “加管我了,你会死的。”这么一摔,反而把杨楚若给摔醒了,杨楚若用力摔开轩辕锦泽。 她是一个不祥的人,凡是跟她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她不想…… 若是真的要死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她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推了几次,杨楚若也没有把轩辕锦泽推开,反而被他越抱越紧,并紧紧用他的身子保护着她。 “砰……”不知道撞到什么,杨楚若仿佛听到他吃痛的闷哼,虽然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到,可她就是知道,他受伤了。 “啊……”滚落的涂中,身子忽然悬空掉了下来,杨楚若发出一声尖叫。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跟她上一次坠崖的时候一模一样,这分明就是从高空往下掉的。 虽然她眼睛瞎了,看不到底下到底有多深,可她确实是又一次掉崖了,只不知,这次掉下去后,还能侥幸活着吗? 上天可真会开玩笑,让她死里逃生了一次,又要来第二次。 杨楚若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静等着坠地。 腰里一暖,一只大手紧紧揽着她的身子,与他一起栽了下来,那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与她相处了几个月的哑巴。 不等她一个念头响起,身子便重重的坠到地面,虽然将近地面的时候,揽着她身子的人忽然凌空一个旋转,自己率先自己一步摔了下去,又运气仅余的内力,用左手撑住她下坠的身子。 “砰……”虽然有人接着,杨楚若还是重重地摔了下去,当场昏迷吐血,昏迷前,耳边还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孩童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可以听得到很多陌生的声音。 全身疼得厉害,特别是胳膊上,疼得她骒皱眉头,直欲怀疑,她的一只胳膊是不要废了。 “姐姐,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耳边是一个声音清甜的少女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醒了过来,女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喜,转身对外大喊着,“阿爹,您救回来的姑娘醒了,阿爹……” 杨楚若睫毛颤了颤,虚弱的张开一双疲惫的眼睛,虽然这双眼睛乌黑分明,可它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黑色。 杨楚若身子微微一动,喉咙口干涩得厉害,侧头力力地看着周围,入目一片漆黑,杨楚若这才想起,她的眼睛瞎了,她什么都看不到,又怎么可能看到这里的东西呢?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掉崖了吗? 无名哑巴呢?他在哪儿?有没有死? 门外传来一阵着急的声音,隔着许远,便能听得到少女清脆的声响,“阿爹,你倒是走快一些啊,慢慢吞吞的,万一那位姑娘又昏过去了怎么办?” “哎唷,你轻点儿,轻点儿,我这老骨都要被你给折腾没了。” “哐啷”一声,杨楚若听得出来,这是开门的声音,杨楚若戒备着,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姐姐,太好了,你没有昏过去,我以为你又会昏过去呢,你可不知道,这半个多月来,你昏昏醒醒的都不下十次了。” 脚步声才刚到门口,便有女子清脆的甜美声伴随着愉悦的脚步声奔到她的床前。 杨楚若对这声音的主人并不排斥,反而觉得暖和,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像得出来,这一定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女孩。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为什么一直这么看着我呢?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问题?”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天真烂漫,姿色清秀,扎着一对小鞭子,显得朝气又有活力。 少女好奇的伸了伸手,在杨楚若面前晃了几晃,却见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女子又晃了几晃,杨楚若将头转向一边,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手。 女子嘴角的笑容一点一点儿的收起,眨了眨乌溜溜的大眼睛,将头放大到杨楚若面前,“姐姐,你看得到我吗?” 杨楚若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知道。 她现在连动一下都困难,根本无力回答她什么问题。 “哎唷,乖女儿啊,她昏睡那么多天都没怎么吃喝,先让她喝点儿水再说吧。”一边随行而来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亲手倒了一杯凉水过去给杨楚若,自己则径自坐了下来,拿着手里的酒葫芦咕隆咕噜地喝着。 女子气哼哼的跺脚,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愤怒,“阿爹,既然你都救了她,那你倒是赶紧再看看她的伤势啊,姐姐 好像看不到我呢。” “关我什么事,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去救她的,要救你自己救,我还要喝酒呢。” 女子一气,三步并做两作上前,直接抢他手中的酒葫芦抢了过来,壶口朝下,哗啦啦的倒下掉,嘴里愤愤念道,“喝什么喝,整天只知道喝酒喝酒,喝死你去。”“哎,你别倒啊,我这好容易才打一葫芦的酒,乖女子,阿爹求你了,别再倒了好不好。”白林几乎想哭出来,酒就是他的性命,不让他喝酒,比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啊。 白林使劲的抢着,这一抢,一不小心碰到少女,少女怀里的一块令牌哐啷一声滑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315:号令百万精兵 白林一看到这块透着古朴沧桑的黝黑令牌时,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懒散的态度也随之消息,一双凹陷的眼睛死死盯着古朴的至尊令牌,眼里有着浓浓的震惊。 少女将令牌捡了起来,吹了吹干令牌上的粉尘,正待开口说话,白林一下子抢过她手中的令牌,放在手里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查看着,尤其是令牌上写着沧桑的令字。 少女莫名奇妙的,以为阿爹看上人家的东西,又想抢过去换酒喝,当即就发怒,伸手再一次想要抢过来,“阿爹,这块令牌是这位姐姐的,你不能拿人家的东西,快还给我。” 白林闪身,躲开少女,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令牌,触手温凉,王者气息隐然而出,还有祥龙图腾,这分明就是真正的至尊王者令牌啊。他在古谱上,看了几次,这根本一模一样啊。 这块令牌失踪了几百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阿爹,你再不还给我,我就要生气了。”少女跺脚,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温怒。 杨楚若下意识的将手伸到怀里,急急地摸了摸怀里的令牌,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她的令牌呢,那是叶鸿大哥送给她的,也是哥哥的遗物,这么多年来,她将令牌放在荷包里,一直随身携带,就怕把令牌给丢了的。 家人留给她的,只有手绢儿与令牌,手绢儿在叶相宜死的时候,她将姐姐的手绢儿做为陪葬物了,她不能丢了令牌。 “咳咳……”杨楚若一开始便是一阵咳嗽,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女儿,你说,这令牌子是谁的?你哪儿来的?”白林一反常态,拉住少女白灵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心跳也比平常快了许多。 白灵被他看得有些发蒙,她的阿爹素懒懒散散,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的,更没见过他这么严肃过。 白灵愣愣地指了指床上重伤的杨楚若,清脆的声音带着迷糊的疑问,“这令牌是那位姐姐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白林瞬间看向杨楚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丫头,这令牌是你的吗?你从哪里得来的?” 杨楚若伸手,想将她的令牌抢回来,隔壁却抬不起来,更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边,杨楚若虚弱道,“那是……我哥哥留……留给我的,还给我……” “你哥哥留给你的?那你哥哥叫什么?你哥哥又是从哪里得来的?”白林有一堆的话想要问她,偏偏她要死不活的,急得他直挠脑袋。 “你倒是快说啊,你这令牌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阿爹,你今天吃错药了吗,你没看到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吗,先让她好好休息养伤,等她好了以后再说嘛。”白灵一边说着,一边抢过白林手里的令牌,赶紧放在杨楚若手里,同时警告地看着自家老爹。 “阿爹,这是人家的东西,你可不能再跟人家的抢了,长老爷爷说了,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去去去,你懂什么,赶紧滚一边去,丫头,你先告诉我,你哥哥从哪里得到的令牌,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又是什么人?”白林就差没有把杨楚若拉起来。 杨楚若紧紧攥着手里的令牌,只需握在手里,她便能知道,这令牌到底是不是她的。 这么多年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把令牌拿出来好好抚摸查看,她太了解握着这块令牌的感觉了,这块令牌的每一个纹路,她也深烙灵魂。 杨楚若同样也有一堆的疑问,可惜她现在根本不行,她很虚弱,她连讲一句话都困难。 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这块令牌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叶鸿大哥让她小心收着这块令牌,说对她以后有用处,什么用处? 昏昏沉沉中,杨楚若眼珠一翻,差点又要沉昏迷过去,好在白林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右手对着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注入她的身体里,一边还喃喃自语着,“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那么虚弱?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吗?” 白灵被他搞得有些蒙。 阿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以前村子里二愣子被大狮子咬伤奄奄一息,二愣子的娘来求阿爹救他,阿爹都舍不得用内力帮他护住心脉的。 别说二愣子,就连她,她跟阿爹要一点儿东西,阿爹都不可能给她的,每次看到她,都要躲得远远的。 “呀,这丫头身上的伤都有好多年了,这是长期被人虐待形成的吧,这眼睛也瞎了啊?”白林一边捏住她的脉博,一边翻了翻她的眼皮,继续喃喃自语。 “奇怪,奇怪……” “阿爹,哪里奇怪啊。” 、 “这个丫头很奇怪。” “有吗?我怎么没有感觉,我倒是觉得她长得真好看,而且身上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白灵害羞的捂脸,她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呢。 村子里的人都说她长得好看,她也一直以为自己长得好看,现在看到这位姐姐才知道,什么叫萤光与皓月。 “怎么不奇怪,她的身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到处都是伤,可是她却能活到现在。”白林胡子一瞪,明显不满,他的医术虽然不能说起死回生,但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吧。 “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不就是一些擦伤嘛。”白灵煞有介事的探头看了看,帮她清理伤口的时候,就是胳膊跟身上一些地方受了伤而已啊,哪里有上上下下,老爹又吹牛了。 “怎么没有?以她这一身的伤,早在多年前就可能重伤而亡了,只不过不知道是谁,竟然用药补将她身上的伤都给治好了,连伤疤都没有看到一个,奇怪,天底下还有谁有这特医术的?难道是我太久没有出去,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莫不成是仙女峰的人救了她,好啊,还说什么永生永世不会离开仙女峰,这小子,还不是背弃誓言了。” 白灵挠挠头,根本听不懂他在那里自言自语些什么。 白灵听不懂,可不代表杨楚若听不懂。 虽然她身上很虚弱,但是白林说的话,她每一字每一句可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她确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受了重伤,也奄奄一息,差点丢去一条性命,是易书尘救了她,帮她调理将近一年的身子,这才好了许多。 想到易书尘,杨楚若心里便止不住地难过,崖底那一幕幕,她不可能忘记。 “奇怪,真奇怪……” “又怎么奇怪啦?阿爹,不是我说你,你救人能不能好好救,你一直发呆,怎么帮姐姐疗伤。” “她从高空坠下,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本该是个死人了啊,可是她竟然活了下来,噢,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具断臂的人,一直用内力帮她延续性命的,看不出来,那个断臂的,还挺重情重义的嘛,身上的内力几乎全部传给了她,他了也不怕把小命都给丢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冲动。” 杨楚若手指一抖。 断臂的?是跟着她一起跳崖,又无微不至照顾她的两个月的那个无名大哥吗? 他现在怎么样了?她好像记得,滚落山坡的时候,是他紧紧抱着她的身子,护着她的安全的。 “哇靠,这个丫头果然好奇怪啊,她……她身上……她身上……”白林一个惊吓,松开搭在杨楚若后背的手,连连往后倒退,一脸惊恐地看着杨楚若。 白灵赶紧扶起杨楚若,一个横眼瞪向白林,“老爹,你没喝酒都能醉吗?没看到姐姐伤得很重吗?下手没个轻重的。” “丫头,丫头你告诉我,是谁在你身上封印了一股庞大的内力?”白林惊恐过后,屁颠屁颠地又凑了过去。 杨楚若有他内力相助,身子好了许多,也多了不少力气,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杨楚若还是疑惑道,“内力?什么内力?” 她一个弱女子,哪来的内力?杨家所有人,就只有她跟姐姐不会武功。 若是有武功的话,也不会被人欺负得这么惨。 “你不知道吗?你身上被封印一股庞大的内力,起码封印十几年了,不然你以为你受这么重的伤,能挺得过来吗?” 杨楚若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封印十几年了?她怎么不知道? 那是谁封印的?爹爹?哥哥们?还是谁? “这封印能破开吗?内力能化为已有吗?”杨楚若虚弱道,若是可以的话,她倒是想要。 “开玩笑,你现在身体那么虚弱,怎么破开,再说了,破开的话,你能吸收得了吗?要是无法吸收的话,可能还会把你给撑破了呢。”白林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去,抢过白灵手里的酒葫芦,打开瓶盖就想咕隆咕隆的喝了下去。 白灵又是一抢,白林身子迅捷一闪,几乎看不到他是如何动作的,便闪开白灵的攻击范围,一仰脖大口大口灌了下去,发出一声享受的舒服声。 冷不防的,白林想到什么,连酒都顾不上喝了,屁颠屁颠地又跑到杨楚若身边,谄媚道,“丫头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哥哥是从哪里得到的令牌,你又知不知道这块令牌的作用。” 杨楚若紧攥令牌,不用想也不知道他在打这块令牌的主意。 如果是一般令牌,他们想要,拿去便是,也算是报答救命之恩,可这块命令是哥哥送的,绝对不会送给别人的。 “不知道。”杨楚若短短三个字直接打发了。 白林怎么可能接受这种结果,至尊令牌关系重大,不搞清楚,怎么跟族里千千万万的人交代。 “你仔细想想,你哥哥到底从哪里来的这块令牌。” “不知道。”当年她还那么小,可是哥哥早已名震天下,赫赫有名了。 令牌是三哥的,三哥常年在军营,一年都没回来几次,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甚至都不知道哥哥手里有这么一块令牌。 “那你哥哥是谁,你总该知道了吧。”白林抓狂,她不着急,可是他着急啊。 “这块令牌有什么不对吗?”杨楚若警惕地看向白林说话的方向,虽然她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但她绝对可以肯定,这块令牌绝对不止普通令牌这么简单啊。 “你倒是先告诉我啊。”这丫头,嘴巴那么严实做什么,如果她真是这块令牌的主人,如果真的也姓杨的话,那她就是他的主人了,也是白族千千万万的精锐的将士的主人。 至尊令牌一出,天下必会发生动荡,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哥哥姓杨,名叫杨楚白,家中排行第三,前辈认识?” “杨?你说你哥哥姓杨?莫非你们是天凤国赫赫有名的杨家人?”白林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欣慰,连声音都带着颤音,想不到……想不到先祖传下的话都是真的。 至尊令牌的主人姓杨,来自天凤国,终有一天,杨家的后人会来寻找他们,他们没有命令,永生永世不可前往天凤杨家认主。 “是的,前辈真的认得我哥哥?”杨楚若倒了生出一丝亲切感,这位少女与这位老人,都让她有一种陌生的亲近感,条件性的想要相信他们。 “我不认识你哥哥,我也不认识什么杨楚白,但我知道杨文才,那可是一个能文能武,铿锵正义的大英雄啊。”白林说着说着,心朝澎湃。 “杨文才?那是我的爷爷。” “我爷爷?我当年见他的时候,他不过才十几二十岁,怎么就成你爷爷了?那小子,闯祸可是厉害得紧呢,你不知道,有一次,他父亲逼着他娶尚书府的小姐,所有的婚礼事宜都安排好了,就等着拜天地,那小子,竟然就在成亲当天,易容成一个端水丫环,逃出杨家,还硬生生一脚踹向尚书府的小姐,将她踹成落水狗啊。” 杨楚若嘴角溢出一丝笑容,眼里柔和了一起,仿佛可以想像得出来婚礼当天,到底有多乱,也能想像得出来,爷爷有多好动。 可惜……在她很小的时候,爷爷就过世了,她甚至都记不得爷爷长什么样子,听父亲说,爷爷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是一个大英雄的。 “哇,姐姐的爷爷了好厉害,可惜我当时没在,不然我肯定有一场好戏看的。”白灵拍手叫好,恨不得亲眼看看那一幕。 “去去去,别说你,连你娘那个时候都在娘胎里呢。” 白林别了白灵一眼,眼里却有化不开的宠溺。 杨楚若却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位姑娘喊他阿爹……他又说,那会她娘亲还在娘胎里,难道是…… “姐姐,我叫白灵,你可以叫我灵儿,他不是我的亲爹,我是他的义女,不过在我心里,阿爹就是我的亲爹。” 白灵……灵儿……她也叫灵儿…… 杨楚若情不自禁想起沈初灵,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应该生活得很好的吧。 “对了,那你哥哥呢?这令牌怎么会在你手上的,我记得令牌传男不传女的啊。” “哥哥……”杨楚若心里一痛,黯然垂头,“我也不知道哥哥去哪儿了,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 看她突然落寞下来的悲伤情绪,白林与白灵互视一眼,很有默契的不再多问。 “那你知道这块令牌的作用吗?”她哥哥难道没有告诉她,这是至尊令牌,可以号令百万精锐雄兵吗? “没有。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她记得,她跟无名大哥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寒风冷得刺骨,为什么这里这么了暖和? “这里是白族,我们在后山看到你,所以就把你给救回来了,你怎么会在后山啊,那儿一般人都不去的呢,要是不是我跟阿爹凑巧进去了,只怕都没有办法发现你呢。”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断了一只右臂,不会讲话的男子?” “哦……你说他啊,他也伤重了,伤势比你还重呢,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他紧紧抱着你,把你护在怀里呢,姐姐,那个男人是谁?灵儿好喜欢他,阿爹说,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死,那他一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他把所有功力都注入到你的身体里了,他的身上连一丝内力都没有哦。” 316:认主 “姐姐,你怎么会掉下来的?后山上的那座山坡可高了,我爬了几次都没能爬得上去呢。”白灵偏着头,好奇的问着,别说是她,哪怕是阿爹,也没见他爬上去过的。 杨楚若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脑子里都是断臂的那个男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如果她的眼睛看得到,那便好了,可惜,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白林三句两句不离令牌,“听你的意思,这块令牌是你哥哥留给你的?”她哥哥到底知不知道这块令牌所代表的含义啊? 这块令牌可是关系着整个天下的安危,也代表着有百万精锐雄兵的啊,只要得到这块令牌,别说一个国家,哪怕是全天下,都能轻而易举的统一。 如果她哥哥不知道,又怎么会拥有这块令牌,能够拥有这块令牌而不被令牌的王者之压反噬的,除非是有一颗正直的心。 如果她哥哥知道,那他当知道这块令牌所代表的含义,这是一股含形的军队,自古就有的,到底有多少实力规模没人知道,但是天下一旦发生大乱的时候,这支军队就会出现,平定整个天下。 而想这支军队出现的话,必须有至尊王者令牌,只要有这块令牌,数百万大军便属于他的了。 可这块令牌传男不传女,她哥哥怎么会送给她的? “我这块令牌不是我哥哥送给我的,我家里遭逢了一些劫难,家人一夕之间都没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这块令牌是哥哥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也是我家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杨楚若握紧令牌,缓缓道。 白林总算了解了,虽然不知道杨家到底发生什么变数,但看她痛苦的神色,只怕这场劫难绝对比他想像的更要严重的吧。 在他的印像中,杨家家大业大势大,怎么会…… 难道跟当今皇帝有关?所以杨家没了? “你哥哥的朋友送给你的,那他送给你的时候,可有说些什么?” 杨楚若蹙眉,他一直追问这块令牌是做什么?“没说什么,就让我好好保管,说对我以后很有用处,不能弄丢了。” 白林忽然沉默了,不复往日是嘻嘻哈哈散漫的笑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带着发誓的语气道,“丫头,你好好养伤,放心,你的伤我们会倾尽一切帮你治好的,至于封印之力,我还得找几位长老商量一下。” 白林说罢,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捋着发白的胡须,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失魂落魄的离去。 隐约间,杨楚若好像听到了几句话,“女的……令牌的主人是女的,那怎么办?认不认做主人?” 白灵无语,朝着白林离去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握住杨楚若冰凉的纤手,“姐姐,你别管我爹爹,他整天疯疯颠颠,胡言乱语的,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他伤得怎么样?大概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杨楚若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说他或者无名。 “他?估计也快了吧,姐姐,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他长得好漂亮,比管大哥还要好看。”白灵将手搭在下巴处,一想到隔壁床上那个断臂的男子,白灵的脸上酡红一片,眼里荡漾着一种异样的光。 “我也不认识他,一次意外,他救了我而已。” “真的啊,你不认识他,他都愿意为你舍弃生命?看来这位大哥哥果然是好人,我喜欢他。”白灵嘿嘿一笑,对轩辕锦泽又升了一次好感。 “白灵姑娘,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里这么暖和?”她记得,她在冰天雪地里的,难不成这里放了很多暖炉? “这是隐谷村啊,也是我家,我们这里四季如春,当然温暖啦,姐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你是跟那位大哥哥是第一个来到我们这里的,好多村民可好奇了,每天都围过来,想看看姐姐醒了没有,可是都被阿爹给轰走了,最近大家都不敢再围过来了。” 杨楚若了然,原来是一个村子,难怪这么吵。 隐谷村?这是什么村? 四季如春?怎么会四季如春的?当初她跟他在冰天雪地里走了那么久,那天气这么寒冷…… 难道……她出了楚国的地界了? 不可能吧,就算她出楚国的地界也不可能一下子暖和起来的。 “你说,很多年了,都没有外人进来过你们这个村子?” “对啊,阿爹说,我们的村子都是有结界的,外人是进不来的,我们族里也有规定,无论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可以离开这座村子,我们都很好奇你们怎么会破开结界,来到我们村子里的,不过阿爹说了,结界没有阻拦你们,那是因为你们跟我们白族有缘。” 白灵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又或者性子的原因,话也显得多了一些,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从白灵的语里,杨楚若也明白了,敢情这是个隐世山村,这村子只怕不简单吧,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有结界呢?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不想再去多想些什么了,只要她的伤赶紧好起来就好。 最好,弄清楚她身上的封印之力,若是封印之力能够解开的话……或许,她可以习武,亲自找宫玉秀报仇。 就这样,杨楚若在白灵的家中住了下来。 白灵对她很是照顾,每天都跑到她的床前,好奇地问着外面神奇的世界,眼里眨着亮光,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座小山村,到外面好好看一看。 杨楚若的身势恢复得很快,不过几天就有了力气,白林也时不时的来看她,虽然每次她进来的时候,酒气都能差点将她熏晕,不过她发现白林对她的态度极是恭敬,调理她的伤势时,也极为用心。 到第四天,白林又来了,只不过,这次来的,不止白林一个人,杨楚若隐约还能感觉得到,与白林一起来的,起码还有四五个人。 这四五个人,几乎没有一点儿气息,走路轻飘飘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走路根本没有着地,绝对是个绝世高手。 在一个小小的隐谷村也会有这么厉害的绝世高手?这到底是什么村子。 “杨姑娘,您醒了,身子有没有好一些?我是这村子的二长老,您叫我老二就好了。”一句陌生的声音清楚的传入杨楚若的耳里。 这声音有些老,但是中气十足,带着恭敬,又带着小心翼翼,但听声音,绝对能够猜得到,这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杨楚若挣扎着坐了起来,睁着乌黑分明却看只能看得到一片黑暗的眼睛,点了点头,问了一声好,“二长老好,各位……前辈好。” “哎唷,使不得使不得,杨小姐,我就一个老头,哪里能让您行此大礼啊。”二长老满头发白,蓄着一个长长的的发白胡须,虽然老迈,但精神硕硕,看到杨楚若行礼,差点儿将他给折煞了,赶忙将她扶起。 如果她真是至尊王者令牌相中的主人,那她也就是他们的主人了,怎能让她行礼呢。 在二长老身边,还站着大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以及五长老白林老头。 这五个人,无论哪一个人的发上,都没有一根黑发,眼窝深陷,但眸子里却闪烁精锐的光芒,腰板更是直挺着,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有一股长期身处高位的气势散发出来,当然,五长老白林除外。 从一进门,他便自个儿拉了一把凳子,抱着一个酒葫芦咕隆咕隆的喝着,两颊通红一片,眼里已生醉意,摇头晃脑的一直说好酒。 二长老如此客气,倒是让杨楚若有些捉摸不透了,只能笑答,“多谢二长老关心,楚若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需要什么直接说一声,我们马上为你办到,要是在老五这里住得不满意,就到老夫那里,老夫亲自照顾你。”二长老一双神光奕奕的眼里一直打量着杨楚若,脸上染着笑意,越看越是喜欢。 这个女子不娇不燥,沉稳内敛,是个好娃子啊。 如果心机不纯,品行不佳的人,就算得到至尊王者令,也会被反噬,根本握不长久,除非她的心地是善良的。 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她拥有这块令牌已经有好几年了,王者令牌上,也有她的味道,她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谢谢,白前辈对晚辈很好,就不麻烦二长老了。”杨楚若笑道。既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那便等他们一一说明了。 “杨姑娘,听老五说,你身上有一块黝黑的令牌,可否借我们一看?”大长老显得沉稳了许多,虽然脸色有些严肃,但是看着杨楚若的时候,明显充满了善意。 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大长老沉吟一下继续道,“杨姑娘请放心,我们不会拿你的令牌,只是借来一持便还。” 杨楚若拧眉,本不想给,但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恶意,加上白灵父女又救了她,杨楚若这才从怀里拿出令牌,摸着黑递给大长老。 大长老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手里打量着,其他的长老也赶紧围了上来,眼里闪烁着紧张的光芒,除了五长老白林抱着酒葫芦还在昏昏欲睡。 令牌黝黑,触手冰凉,正面写着一个令字,背面有一只展翅欲飞的涅槃火凤凰,在凤凰图腾边上,还有一条小小的金龙图腾,握在手里,一股古朴的沧桑气息扑面而来,这……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王者令牌。 大长老反复看了几遍,每一遍都能确定它是真正的王者令牌,二长老抢了过去,仔细查看着,三长老四长老也抢了过去,反复看了几遍后,纷纷震惊的抬头,面面相觑。 至尊王者令……竟然真是它…… 王者令出来了,天下要大变了。 这个小小的弱女子,竟然是令牌的主人…… 这…… 难道将来要这个弱女子去平复乱世天下吗? 那他们到底尊不尊她为主? 如果她是一个男子,他们肯定认她为主了,问题是,她是一个女子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女子做过女皇统治天下的。 难怪……难怪他们可以进入隐谷村,难怪他们可以破开结界,有王者令,想不进来都难。 “大长老,这……”众多长老纷纷看向大长老,自古以来,哪一个持有王者令的人,不是武功高强,文武双全的人了,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还是一个瞎子。 “怎么?这块令牌有什么问题吗?”杨楚若摸搜着想收回令牌,四长老赶紧将令牌还给她,恭敬道,“没有,令牌没有什么问题,杨姑娘,您收好,这块令牌关系重大,可莫要弄丢了。”  “杨姑娘,可否让老夫看看你的眼睛。”大长老沉吟一下,忽然道。 杨楚若点点头,凭由大长老挑开她眼皮,心里情不自禁地想着以前骆风跟她说过的话。 天下间,有一块令牌,乃是王者至尊令,持有令牌者可以号令百雄精兵,横扫天下,无人能敌,七哥哥曾经有一段时间,也去找王者令了,只不过七哥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些长老们这么在意,难道她手中这块令牌就是王者至尊令? 不可能的吧,人人意欲得之的令牌就是她手中的这块? 如果是她手中的这块令牌,为什么叶鸿大哥没有跟她说? 如果真是这块令牌的话,当年杨家遭遇危机,三哥哥为什么不用?令牌当年不是在三哥哥的手中吗? “你这眼睛是被掌力的余波震伤的,想要恢复,有点儿难,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只不过,至少要五年时间才能治好……”大长老松手,捋着发白的胡须,忽然叹了一口气。 杨楚若默然。 五年……五年才能治好?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了不短了,难道她真的要瞎五年了吗? “大长老的医术,整个村子里,除老五外,没有人能及得上大长老的,若是他说五年才能治好,那就没有人可以四年治好你的眼疾,杨姑娘,五年时间,其实也很容易过的,您暂且忍一忍。”三长老劝道,一个正常人忽然变成后怕虎子,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二长老也跟着劝道,“对啊,大长老的医术无人能及,只需要五年,定然能把你的眼睛给医好的,如果大长老都不行的话,外面所有人都不可能治得好的,对不对,老五……我说老五你怎么又喝上的,赶紧提起精神。”二长老蹙眉,当即沉下脸,喝酒也不看个时候,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地方。 白林怎以可能听他的话,抱着酒葫芦直接在桌上睡着了,鼾声一声接一声,声声像打雷一般。 隐谷村的人,人人都知道他的性子,倒也见怪不怪,只不过今天是见令牌主人日子,再这么不分轻重的喝,可就不对了。 “如此,便劳烦各位前辈子了,大恩大德,感激于心。”杨楚若道,一只手情不自禁的伸向自己的眼睛。 五年……五年时间……五年她都几岁了? 大长老忽然扣住她的右手,一股股庞大的内力注入她的身子,帮她修复重创的五脏六腑,杨楚若只觉身体里有一股磅礴的内力在上下涌动着,搅得她阵阵难受,忽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吐满地面。 黑血吐出后,杨楚若这才觉得身子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起来。 “我已运气帮你把体内淤血都逼了出来,你身上的盅毒只须服下龙须草便可痊愈,以前所受的内伤,也都帮你治好了,只须好好养一个月,身体大抵就恢复了。”大长老眼里带着柔和的笑意,一双炯炯有神的眼里倒映着杨楚若的脸庞。 “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合力帮你解开体内的封印之力,虽然你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纪,但你封印的内力极为庞大,只要你肯吃苦,想来,也能补上不足了。”到时候只要他们几个长老合力,助她打通任督二脉,再齐心教她,就算她武学天赋再差,有这一身内力,也没有人能够轻易伤得到她了。 “谢谢大长老。”杨楚若大喜,恭敬地对着大长老行了一礼,心里莫名的感激他们。 她没有武功,所以处处受到欺负,如果她有武功的话…… 杨楚若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可能会有武功。 这一身的封印之力,是哥哥们留下的吗? “那杨姑娘好好歇息,老夫先告辞了。”大长老行了一礼,苍老褶皱的容颜上带着笑容,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得出来,他松了一口气,眼里也有一种坚定。 二长老等人伸手,想要唤住他,却发现,大长老已经离开了,二长老只能快步跟着离开。 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来认主的吗?大长老这什么都没有说,到底是要认还是不认啊?也不说一声这就直接走了? 隐谷村百万精兵可都在等待着令牌主人归来,带着他们轰轰烈烈打一场大仗呢。 317:装哑变真哑 二长老等人走出后,忽然想到什么,又绕回屋子,拎起酒醉的五长老,跟杨楚若道别一声,也跟着离开。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可这安静维持不到多久,杨楚若便又听到白灵急急忙忙叫唤声以及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哎,你等等我啊,你的伤还没有好,阿爹说了,你不可以起床的,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啊,我都跟你说了,她没事,有阿爹跟大长老在,姐姐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砰……”一声跪地声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断臂大哥因为走得太急,因为身子虚弱,所以跪在地上了。 但杨楚若很快便听到眼前的男子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担忧瞬间化解不少。 白灵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将重伤的轩辕锦泽扶了起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你说你这人,也真是倔强。” “你没事吧?”杨楚若关心的问道,伸手摸着黑意欲将他扶起。 轩辕锦泽推开白灵,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的身子,看到杨楚若平安无事,一颗紧绷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 伸手,扣住杨楚若的脉搏,轩辕锦泽的脸上有一丝诧异。 她的内伤都好了?是谁……是谁把她体内的淤血都逼了出来,又治好她多年的内伤?一个小小的山村子里,也有绝世高手吗? 轩辕锦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看到杨楚若那双迷茫的双眼,轩辕锦泽这才想起来,她的眼睛看不到,也看不到他的动作。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呵……确实很难沟通。 “大姐姐,你放心好了,他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不过他要是再不听话,可就不一定没事了。”白灵不满的别了轩辕锦泽一眼。 亏她那么照顾他,他倒好,一醒来就找姐姐,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真让人伤心。 “大哥哥,我叫白灵,你叫什么名字呢。”虽然不满,白灵很快也就释然了,无论看轩辕锦泽哪里,都充满好奇。 轩辕锦泽这才淡淡撇了一眼白灵,却见这个女子不过十四五岁,长得清秀灵动,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一身大红马褂,脸上圆嘟嘟的,煞是可爱。 轩辕锦泽很快又把视线挪到脸色苍白的杨楚若身上,轻轻掖了掖被褥,替她盖她。 她一直都怕冷的,这次雪地里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的身子。 白灵双手叉腰,双颊高高鼓起。 他不理她……他居然又不理她……她有那么差劲吗?他能不能正眼看一下她? “他不会说话,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杨楚若适时开口。 白灵刚刚蹭蹭而起的怒火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来……原来他不是不理她,而是不会说话。 白灵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一个人要是不会说话的话,那他的心事该跟谁诉说呢?从她第一眼看到他后,她就知道他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个故事一定很悲伤,所以他的脸上从来都没有笑容。 “没关系的,赶明儿我让阿爹给你看看,也许就能治好你的,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姐姐也不知道你的名字,那要不,我帮你取一个名字算了。”白灵灵动的眼里骨碌碌的转着,一手托着下巴,一边来回走动,绞尽脑汁思考着。 忽然灵机一动,白灵璀璨一笑,“你断了一条胳膊,要不,我就叫你断大哥吧,不,断不好听,段跟断谐音,要不,就叫你段大哥,你说好不好?” 白灵兴致勃勃的,轩辕锦泽却没有什么兴致,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罢了,管别人怎么称呼他,他只要杨楚若平安无事就好了。 杨楚若蹙眉。 这小丫头取的什么名字? 段?断? 这不是在提醒他,他缺少了一条胳膊吗? 杨楚若正想让白灵换一个名字,可白灵笑容璀璨,唠唠叨叨的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叫段什么呢?我们是在后山发现你的,姐姐说,你们掉下后山之前,天上飘着大雪,到处一片冰天雪地的,要不,叫你段冰得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杨楚若哑然,无话可说了。 他都没有什么意见,她能说些什么? 段冰?名字倒是不错听。 “你们没有意见啊?既然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哈哈,段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哥了,我会保护你的,不管是谁欺负你,我都会保护你的。” 轩辕锦泽连看都没看白灵一眼,视线不经意落在杨楚若手里一块黝黑的令牌上。 看到这块令牌,轩辕锦泽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身子猛然大震,眼里满是震惊。 至尊王者令……怎么会在她的手中…… 轩辕锦泽的心跳得飞快,只凭一眼,他隐隐便可以确定,这块令牌绝对是至尊王者令。 杨楚若只觉得被一道眸子看得有些不自在,而这异样是来自轩辕锦泽,杨楚若不禁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段大哥,你一直看着那块令牌做什么?那块令牌有什么问题吗?阿爹看到那块令牌也跟见了鬼似的,马上就召集族里几大长老在密室里商量了好久,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听到白灵的话,杨楚若越发觉得这块令牌绝对比她想像中还要有来头的。 杨楚若将令牌摊开,放在轩辕锦泽面前,问道,“你认识这块令牌吗?” 轩辕锦泽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至尊王者令,任何一个帝王都知道,也是每个帝王最忌讳的东西。 只要得到这块令牌,就等于得到了整片天下,谁会不想要这块令牌。 他找了那么多年,他差点把天凤国,甚至整个天下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至尊令,想不到,这块令牌竟然在她身上。 什么时候在她身上的?他怎么不知道?是十年前就在她的身上,还是几年前离开兰陵台的时候才在她的身上? 想到为了这块令牌而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轩辕锦泽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开。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块令牌,可现在……现在就算得到这块令牌,得到整个天下又能怎么样?他想要的,一直都不是天下。 白灵看着他离去的黯然背影,不知为何,眼眶红红的,替他心疼,她总觉得,他的心里藏着一段悲伤的故事。 杨楚若合上令牌,眼里有着沉思,但更多的了然。 手里紧紧攥着令牌,乌黑分明的眼里绽放一抹冰冷的寒光。 隐谷村乍一看过去,只是一座平凡普通的小山村,正是三更时分,家家户户的百姓们几乎都睡了,只有水蛙的叫声以及狗吠声。 轩辕锦泽独自一人,行走宽敞的小山村里石子路上,眼神落寞,浑然没有发现,这座小山村是用太极八卦组成的阵法图。 他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步履虚浮,精神萎蔫,似乎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心房之内,不让任何人看出他心里的想法。 至尊令……怎么会选择认她为主的? 如果她被选立,也就等于说,将来,她要面对的,远远不止这些…… 每一任至尊令的主人,虽然横扫天下,留芳百世,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寿终就寝的。 这个天下本来就是公平的。 有朝一日,她可以得到全天下,可她也会失去所有她最在乎的东西。 轩辕锦泽宁愿她不是至尊王者令的主人。 他也曾得坐拥江山美人,他也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那些又能怎么样?他开心吗?他一点儿也不开心。 杨楚若的野心,只在于报仇,有朝一日大仇得报,她便会知道,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浮云罢了。 轩辕锦泽抬起一双满目苍凉的眼睛,一眼望去都是零零散散的村落,这村落周围都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仿如置身花海中。 这是唯美的,可他能够感受的,可有对前途的迷茫,担忧…… “咔嚓”一声,轩辕锦泽握住拳头,眼里忽然出现一丝坚定。 他要开口说话,如果她真是至尊令的主人,如果她真想统一天下,他便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他是一个哑巴,她眼睛又看不到,凡事都不可能都用手写的。 轩辕锦泽四处而望,一双冰冷的眸子忽然定格在乡村小路上的一株白兰草上。 脚步一动,轩辕锦泽走到白兰草上边,伸出青葱的玉手,直接将白兰草摘了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淡的药草味扑入他的鼻尖。 白兰草……一种具有腐蚀性的药草…… 若是他服下后,喉咙会不会毒哑? 轩辕锦泽摘下一瓣,想也不想,直接放在嘴里嚼了嚼,过后卡在喉咙处,也不吞下,静等药力发作。 他内力耗损厉害,但这一点点儿白兰草却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只不过,他的喉咙可能以后讲起话来,就真的是沙哑的了。 轩辕锦泽可以说是孤注一掷。 若是尺寸拿捏得好,最多就是以后半沙哑,声音全变,若是拿捏不好,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哑巴了。 喉咙口处一阵阵灼热感几乎将侵蚀,轩辕锦泽强力忍着,手上青筋暴涨,这种腐蚀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得住的。 轩辕锦泽几乎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舌头都烂了一半,口腔疼得他几乎都感觉不出来是他自己的。 “咔嚓咔嚓……”手心握得直响着,轩辕锦泽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远远躲在一边的白灵看到这一幕,不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吃白兰草?那可是足以让人身体腐蚀的药草啊,她自幼跟在阿爹身边,一般的药草多少知道一些。 白灵想上前,让他把白兰草吐出来,可是看到那双隐忍着痛苦的眼睛,白灵一时间连脚步都忘记迈出去了。 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吃的,他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难道是不想让大姐姐知道他没哑? “大哥哥,你赶紧吐出来,再不吐出来,你的舌头都会没掉的。”白灵哽咽的追了上去,想帮他抠出,又不敢碰他。 轩辕锦泽扫了一眼泪眼婆娑的白灵,张嘴,将残余的白兰草吐了出来,冷硬道,“答应我,不许告诉她。” 话一出来,轩辕锦泽几乎都不敢相信,这又沙又沉又难听的声音是他的,这与他以前的声音远远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不过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白灵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她,就是指的大姐姐。 “我带你阿爹那里,阿爹会治好你的。” “答应我,不许告诉她。”轩辕锦泽又重复了一句,天知道他现在讲话,喉咙有多疼。 318:提亲 岁月如歌,时光如梭,转眼,杨楚若与轩辕锦泽在隐谷村便住了一整个月。 这一个月以来的养伤,让杨楚若的伤势几乎尽数好了起来,还与村子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村民熟络了起来,特别是白灵与白林。 村子里的人都是朴实的农村,没有什么复机的心机,更没有过多的欲望,这样的日子是她最梦寐以求的,只不过现在的她,根本不允许。 身子一好,杨楚若就想着离开这里,回到冰国,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族里几位长老都劝着,她也试过不少次,次次都无法离开这里,请求白林老头帮她,可是白林老头每次一听到她提起这个,不是装醉就是打着哈哈,直接转过话题。 白灵倒是挺想帮她的,她自己也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她什么都不懂,也无法破开这里的结界,加上族里几大长老都劝她暂时留下养伤,还能尽量治好眼伤,杨楚若迫不得已,只能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长得好看,又或者她容易相处,村子里不少粗壮青年都看上了她,纷纷央求着村子里最好的媒婆前来提亲,都被轩辕锦泽与白灵一一赶走。 然而,今日村头的王大娘又屁颠屁颠的来了,手上提着一大篮子的鸡蛋,笑得合不拢嘴,看到杨楚若在花圃园里摸索着浇花,王大娘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杨楚若面前,帮她浇水。 “哎唷,杨姑娘,你怎么做起这活儿来了,你看看这天气热的,万一把你晒伤了怎么办?白灵这丫头怎么照顾你的。” 杨楚若笑了笑,任由她拿过水壶,砰的一声扔在地上。 太阳毒吗?现在这天气,最多就是春天,又怎么会毒呢,而且她成天都呆在屋子里,也没有啥意思,出来晒晒太阳,浇浇花草也是挺好的。 闻着新鲜的空气,扑鼻的花香,至少能让她那颗燥动的心安静下来。 “多谢王大娘关心,我没事的,大娘里面喝茶。”杨楚若拿过旁边的柱杖,摸索着往屋子里走去。 “好咧好咧,大娘就喜欢你这性子,你看看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好,连说话都甜,要是谁能娶你当媳儿,那可真是他的福气。”王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她往桌子里走,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杨楚若但笑不语。 千帆过尽,要是她还不知道王大娘这句话的意思,那她也就白活了。 她讲这些,无非就是想试探试探她有没有意中人,又或者以前在外面有没有成亲,好替她儿子说媒。 她的儿子确实不错,老实本份的一个实在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适何她呢。 而且她的心已经死了,在楚宇晨杀她肚子里的孩子后,她的心就死了,虽然这一切都是别人的计谋,他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可是他若是肯相信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互不信任。 “楚若只是一个福薄的女子,哪有人会娶我,而且我这双眼睛,谁娶了我,谁倒霉才是。” 王大娘听到这句话,当即一板脸色,“谁说的?只要你肯嫁,我儿子马上就可以娶你,眼睛看不到怎么了?白灵那丫头不是说了吗?她说大长老可以医好你的眼睛,只不过需要五年而已。” 杨楚若摸索着替她倒了一杯茶,虽然看不到外面的天色时辰,杨楚若还是条件性的看了出去,意在赶人。 王大娘赶紧把自己提来的鸡蛋放在杨楚若面前,咧着嘴笑道,“杨姑娘,你看我给你送了什么,这可是我家老母鸡刚生出来的鸡,可补着呢,你身子虚弱,大娘把这些鸡蛋都送给你补补,也许你吃了后,所有的伤都好了,连眼睛也好了呢。” “王大娘,我这里什么都有,这些鸡蛋您还是拿回去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大娘的一片心意,大娘都送到这里来了,又怎么会拿回去呢,大娘很喜欢你,大娘的儿子也很喜欢你。”王大娘说着说着,一拉凳子,靠近杨楚若身边,虽然她也舍不得这十几颗鸡蛋都送给杨楚若。 但是用十几颗鸡蛋换一个儿媳妇,也值了。 王大娘眼睛骨碌碌的眨动着,拉过杨楚若青葱般的玉手,一摸过去,手心手背细滑无比,再看看她的手,粗糙,长茧,褶皱,难看,这双手,分明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手嘛。 “杨姑娘啊,你以前的事儿呢,大娘就不过问了,大娘看人一向都很厉害的,大娘知道你心地好,可是我家大洪心地也好啊,你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憨头憨脑的模样,其实他人好着呢,我给你举个例子啊,别人一次只能扛一袋沙子,我儿子可以扛三袋,连四袋都扛得动啊,你想想,别人赚一份工钱,我儿子能赚四份,而且劈柴,村子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劈得过他,要是嫁给我家儿子,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 杨楚若面色淡淡的,心里却有些烦燥。 这王大娘天天都来当说客,每天重复同样的话,她不累,她都要累了。 “你知道不,村子里有多少好姑娘抢着争着想要当我的儿媳妇,可是我都不答应啊,我就觉得只有你才配得上我的儿子,杨姑娘啊,你看我儿子人怎么样了?” “挺好的。”就是有些口吃,有些憨厚,有些害羞,有些胖…… “你也觉得挺好的对不对?哈哈,大娘就知道你有眼光,那你就嫁给我儿子吧,不是我吹啊,整个隐谷村还能再找到比我儿子还好的人吗?绝对没有了吧,那些过来提亲的人,无非都是看到你长得好看,可是我家儿子不一样啊,我儿子看的是你的品貌德才………” 杨楚若倒了一杯茶送给她,直接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 王大娘咕隆喝了一口,继续道,“杨姑娘,不是我说啊,你虽然长得好看,人也不错,可你毕竟是个瞎子,就算有希望医好,可是也不一定能够医好对不对?就算医好了,那中间还得要五年的时间,这五年,你肯定要一个人照顾的啊,嫁给我家儿子,你真的不亏的,你是没有看到啊,我那儿子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玉树………” “什么英俊潇洒,分明就是一个大胖子好不好?王大洪哪里跟姐姐相配了,根本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大姐姐,你别相信她,她就想让你嫁给她儿子。”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与轩辕锦泽一起采药回来,一看到王大娘又跑这里来,当即没了好脸色。 都轰了多少次了,怎么轰都轰不走。 她跟段大哥去采药的时候,还刻意吩咐阿爹要好好照顾大姐姐,不能再让别人来找大姐姐说亲,更不能让王大娘来,阿爹肯定又偷偷跑去喝酒了,真是的,阿爹根本靠不住。 轩辕锦泽脸色也很难看。 虽然她儿子品行还不错,但是那长相,那智慧,如何与楚若相比。 全天下,都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配得上她的。 她连楚宇晨都不要,又怎么可能会要她。 王大娘一看到她们回来,脸上的笑容马上拉了下来,尤其是听到他们那样说自己的儿子,王大娘双手叉腰,随时可能变成泼妇,“儿子怎么胖啦?那叫英武你懂不懂,我儿子怎么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想嫁给我儿子的女人排队都可以排到后山了。”“既然你的儿子那么抢手,那你让你的儿子去娶她们就好了,何必来烦我大姐姐。”整个村子的人,谁不知道她儿子又胖又矮又口吃,谁愿意嫁给她儿子,不就是看大姐姐是从别的地方来的,眼睛又瞎了,所以才想骗大姐姐的吗?“你……你这小丫头,越长越不知礼数了啊,我可是你的长辈,果然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白灵本就不悦,再听到王大娘这么一说,当即将她给轰了出去,大门砰的一声关了,“既然我这么不知礼数,那你就直接滚蛋好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我家了,我家也不欢迎你来。” 王大娘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她还想再闹,可是看到醉倒在一边呼呼大睡的白林,嚣张的气焰马上消了下来。 这白林虽然爱喝,又迷糊,但是他怎么说,也是村子里的五长老,权势极大,武功又高,要是惹到了她,只怕…… 只怕她以后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想到这里,王大娘对着里面大吼道,“你个臭丫头,大娘心胸宽广,不跟你一般计较,要是以后再敢说我儿子一句坏话,那可就别怪大娘不客气了。” “哐啷。”大门打开,白灵将鸡蛋尽数还到王大娘手中,又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关了起来。 王大娘低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鸡蛋。 王大娘狠狠瞪了一眼屋子里的白灵,每次都是这个臭丫头坏她好事,哼……不就是一个瞎子吗,长得再美又能怎么样,除了她儿子,还有谁会真心娶她的。 319:解开封印 “姐姐,别理会她,下次她要是再敢来的话,看我不把她的腿给打断。”白灵气哼哼地说着,一想到王大娘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看大姐姐好欺负,这才欺负她的嘛。 “没事,她想说就让她说去吧,你们又去采药了?”杨楚若摸索着起来,几个月过去了,她已经渐渐适应黑暗的日子了,也因为失明,她的一双耳朵越发的灵敏,只要听到声音,便知道她们站在哪里。 “是啊,阿爹跟大长老说了,你的眼睛需要几味药材,还有你的身子需要调理,那些药草都比较罕见,所以我就跟段大哥一起去采药了。”白灵说到轩辕锦泽的时候,无端的脸红了一下,心里充满着喜悦,越跟他在一起,她越觉得他性子沉稳,心地善良。 想到那天他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然把自己给毒沙哑了,还让她不告诉大姐姐,他心里在隐藏着什么? 为什么明明会说话,却什么也不说?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既然让她不要说,那她就不说好了,免得惹他不开心。 “我听说那山谷离这里很远,而且悬崖又陡,以后你们还是不要去采了,我这一身的病,世上任何药,只怕也没有什么办法医治。” “大姐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阿爹跟大长老医术高强,他们说你的身子能调理好,就一定可以调理好的,对吧,段大哥。”白灵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细汗,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朝着轩辕锦泽努了努嘴。 轩辕锦泽点了点头,她的伤,都是因为他才落下病根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会医好她的。 “大长老跟你阿爹呢?怎么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们了?”不提大长老,杨楚若显些都给忘记了,自从来到这儿后,村时几位长老们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她的伤势。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村子里的人更想把她娶回家,总以为娶了她,以后在村子里便有了靠山。 “不知道呢,几位长老爷爷跟阿爹最近神神秘秘的,一直往密室里跑,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大姐姐,你还别说,以前阿爹每次都是喝得烂醉,几天几夜都不醒,最近虽然也喝酒,但是比起以前,啧啧啧……我都差点以为,那不是我阿爹呢。” 白灵说得一脸自在轻松,杨楚若与轩辕锦泽听得可不轻松。 那几位长老一看就是武林高手,他们聚在一起在商量着什么?有什么话要到密室里去说才可以? 白林老头会不喝酒?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白林老头几乎每天都烂醉如泥,从来就没有见他清醒过。 “你个死丫头,大老远的就听到你说我坏话。”不等白灵的话落,外面便传来白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白灵与轩辕锦泽抬头一看,却见来的人,不止吹胡子瞪眼睛的白林老头,还有族里的几大长老。 虽然几大长老经常来看杨楚若,却很少一起过来的,此次一起过来,着实让屋子里的人有些怔愣。 白灵一撇嘴,嘟哝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眼看着自家阿爹一个酒葫芦即将要拍过来,白灵赶紧闪身躲在三长老身后,“三爷爷,阿爹要打我。” “你个死丫头,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他们爷爷,你喊他们爷爷,那我不是比他们矮了一辈?” “行了,我说老五,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小女孩计较什么啊,灵儿乖,三爷爷护着你。” “三爷爷最好了,灵儿喜欢三爷爷。” 杨楚若对这一幕已经习惯,摸了摸椅子,示意几位长老坐下。 几位长老又怎么敢坐? 几位长老互视一眼看,齐齐看向大长老,大长老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看向轩辕锦泽,与轩辕锦泽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男子不简单,那双眼睛太复杂了,复杂得连他们都看不出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好在,据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他对杨姑娘没有一点儿恶意。 奇怪,他到底是谁,他内力惊人,气势强大,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守候在杨姑娘身边呢? 还有那天晚上,那天晚上他把自己毒哑的时候,他们在远处全部都看到了。 轩辕锦泽眼里冷漠如水,大长老在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大长老。 这个山村里的人,尤其是这几个长老,怕就是拥护至尊王者令的人吧,他们对杨楚若毕恭毕敬的,难不成,他们是想认杨楚若为主了? 既然想认她为主,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儿? 好一会,太上长老先将视线收回,对着杨楚若笑道,“杨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多谢长老关心,已经无碍了。” “既然如此,老夫等人有些事情想与杨姑娘商量,不知道杨姑娘方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杨楚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早就等着大长老说这些话了,无原无故的,隐谷村的人,不可能对她这么好,就算对她好,也不可能这么恭敬。 “灵儿,你先出去吧,等三爷爷跟杨姑娘说完事就带你去玩。”三长老拉了拉白灵,脸上一片慈祥。 白灵当即不满了,“为什么要我出去啊,你们说你们的,我听我的嘛,我保证绝对不会偷听的。” “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滚滚滚,大人的事情,小孩少插手。”白林贪婪的又喝了一口,这才硬拉着白灵,将她拖出屋子。 “阿爹……阿爹……哼。” 白灵使劲一跺脚,很想再扑进去,一走到门边,便又失落的退出了,乖乖坐在门外的石凳上,等着他们谈话。 有什么好谈的话,整天神神秘秘的,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的,到时候她再找大姐姐问问看,到底啥事儿。 “段少侠,可否让你借让一步。”二长老很是客气对着轩辕锦泽道。 轩辕锦泽淡淡扫一眼二长老,脚步一动,不是往外出去,而是站到杨楚若身边,冷漠的眸子坚定地看着他们,等于变相信的说明,他不会出去,还会一直守在杨楚若的身边。 几大长老纷纷望向大长老,等着他开口,今天说的事情是他们族里的大事,除了杨姑娘,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杨楚若眼瞎心不瞎,怎么会感觉不到气氛的诡异呢,但是让段大哥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事,自从她跟他在一起后,无论白日黑夜,他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哪儿都不去,说了也是白说。 杨楚若只能歉意地看向大长老等人,“长老请说吧,段大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大长老看向四长老,四长老很有,默契的离开屋子,将大门关上,在外面替他们把风。 四长老出去了,可是大长老等人迟迟没有说话,只有白林老头四仰八叉的坐在凳上,脚也翘在桌上,咕隆咕隆喝着酒,让杨楚若的心更加沉重,率先打破沉静。 “几位长老有话不如直接说。” “是这样,杨姑娘知道你手中那块令牌的来历吗?”大长老沉吟一会,这才缓缓道。 “令牌?不知道。”杨楚若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这块令牌真是至尊王者令? “那杨姑娘可曾听过,天下间有一块令牌,名叫至尊王者令,得之可得百万雄兵,也可以得到整个天下,这支王者之兵一般时候都不会出来,只有王者令出事,令主要求,王者之兵才会出世。”大长老说着,仿佛没有说明白,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王者之军肩负的,都是拯救天下的重责。” 大长老都说到这个地儿了,杨楚若要是再听不明白,那她就是一傻子了。 王者之令……真的是王者之令,三哥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令牌交给叶大哥的?三哥为什么不用?难道是顾念君臣之情吗? “听过。”杨楚若情不自禁的摸向怀里的黝黑令牌,触手感觉沉甸甸的。 “你手中那块令牌,便是王者之令,而我们,便是王者之军的掌管人。”大长老直接把话给挑明白了说。 杨楚若静静等着他们继续说话,想知道他们现在是怎样一种态度。 如果这块小小的令牌,真的可以召唤千军万马,还是传说中的王者之军,那她报仇就有望了,只是这支军队是神圣的,他们肯帮她报仇吗? “你持至尊令过来,原本我们应该奉你为主的,但是至尊令传男不传女。” “哎呀,你说唠唠叨叨的,都讲不到一个重点,真是啰嗦,我来说吧,我们商量了许久,你的身上封印一股强大的力量,又机缘巧合来到隐谷村,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上还有至尊令,当然你的人品也不错,所以我们几个老头商量好了,奉你为主,合力破开你的封印,王者之军大概有一百多万人,以后都听你的命令了。”白林不耐烦的插嘴。 不就是一句吗?至于唠叨这么久吗?天下间,谁不想当至尊之王。 320:闻风丧胆的军队 杨楚若大惊,虽然早已猜到手里的这块令牌就是至尊王者令,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认她为主了。 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什么都没有,连武功也没有,眼睛还瞎的,如今让他们听从她的命令?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她失去义父,失去孩子,失去一切,还跟自己的丈夫闹成仇人,还被人打到悬崖,原以为必死,却不曾想,还有这等机遇。 二长老看着杨若惊讶的模样,捋了捋胡须,笑道,“杨姑娘不必惊慌,我们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老祖宗传下命令,只要持着至尊令来到隐谷村,又能破开结界的,就是我们的主人,虽然你是女子,但这并不影响。”一两个月来,他们一直都在观察她,此女子性情沉稳,坚韧不拔,这样的人,日后绝对可以成就大事的。 “是啊,杨姑娘,不知你可愿意当我们的主人?隐谷村的先辈们都是王者之军,经过一千多年的繁衍,隐谷村俨然成了一个国家了,王者令已经百年没有出现过了。”三长老跟着感慨,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是在等着至尊王者令出来,带领他们干一番大事,这一等,就等了祖祖辈辈。 他们以为到死都不可能等到,至没想到,在晚年的时候让他们给等到了。 “隐谷村?国家?”就这个小山村子吗?这个村子虽然不少,但要说一个国家,远远不够格的吧,还有那批王者之军都在哪里,为什么她来这里这么久,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呢? 仿佛猜出她的想法,大长老接着道,“隐谷村很大,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小村子而已,者王之兵也在别的地方。” 大长老说完,与众多长老对视一眼,最后齐齐默契的对着杨楚若跪了下来,齐声喊道,“主子。” 五长老白林虽然态度有些懒散,但还是起身跟着跪了下去。 几位长老声音清朗,眼神坚定,那姿态,分明把杨楚若认成主子了。 杨楚若一惊,赶紧将他们扶了起来,“几位长老,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何德何能当你们的主子。” “主子,您严重了,既然老天安排你来隐谷村,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弱女子又怎么样,只要想做,女子不一定会输给男子。” “哎呀,我说丫头啊,你直接答应不就好了,我白老头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都没有跪过谁呢,我还想喝酒呢,就算你是个瘫痪,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是要把天下捅破,我们也帮你捅。” “对啊,主子,王者之兵千千万万人,都在等着认主,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那他们多年来的勤苦练武,不都白练了?” “……” 几个长老皆是眼巴巴地看着杨楚若,一般人谁不想得到千军万马?谁不想直接同意,怎么看她的样子,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情愿。 轩辕锦泽忽然上前一步,握住杨楚若青葱的玉手,在她掌心写了一个同意二字。 天下人求之不得,争破头皮也想得到的王者之兵,若是不答应,那真是傻子一个了。 如果她得到这批军队,以后她想做什么会做不到? 她还有忠于她的杨家军,只要杨家军一召唤,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去投军的。而他……他虽然没有了天凤国,没有了自己的军队,但他多少还有一些势力,到时候联起手来,不一定打不过神秘的南国,且……楚皇与风皇跟她关系暧昧,冲着这一点,他们便不可能不帮她报仇的。 轩辕锦泽想到了这里,杨楚若又怎么没有想到这里,不过她不指望楚宇晨与风凌帮她,她只想靠自己。 这批王者之军,她比谁都想要,只不过,她要他们心甘情愿。 “你们可知道我的底细?可知道如果我真的当了你们的主子,会让王者之兵做什么?”杨楚若也没有强求他们起身了,而是一字一句把话说清楚。 “哎唷,我们都认你为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马上去办不就是了。”白林索性坐了下去,咕噜咕噜的又喝了起来,恨不得把葫芦里的酒全部喝完。 杨楚若没有回答白长老的话,反而把视线看向大长老,虽然她根本不知道大长老长什么样子。 大长老点了点头,“杨姑娘,您放心好了,我们既然认了你,就等于认了你的一切,只要你想做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可我并不想要统一天下,我想要的是帮家人报仇,我也需要这批军队。”杨楚若直接把话给挑明了,答应或者不答应都随他们。 现在瞒着他们,以后也瞒不过去,倒不如坦白。 轩辕锦泽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显出现一缕变色,他着实没有想到,杨楚若会说得这么直接干脆,她完合可以先收了这批军队,以后想做什么再慢慢的来。 此刻,他们都提着一颗心,静等他们选择。 成,她就等于拥有百万军队,一切都可以达成,不成,那她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 好在大长老等人哈哈大笑,“如果你不这么说,也许我们还要考虑,现在我们可以很肯定,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主子。” “丫头啊,你怕是还不知道的吧,虽然我们长期隐居隐谷村,但不代表我们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嘿嘿,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早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五长老醉意飘飘的,把隐谷村的小秘密都给抖了出来。 杨楚若与轩辕锦泽长长舒了一口气,听他们的语气,也就是他们接受了。 “主子,属下见过主子,从今往后,我们唯主子的命令是从。”除了醉意飘飘的白林外,所有人都脸带激动,这一声喊下去,也就等真正认了她为主。 “几位长老,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我想要的,无非就是替自己的家人报仇而已,你们想要的拯救天下,我做不到。” “放心吧,你想要报仇,我们就帮你一起报,你不想要天下,那我们便不要,我们已经想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娇情了,王者之兵,我认了。”杨楚若后退几步,脸然淡漠地看着他们,一股王者气势油然而生,居高临下俯视他们。 长老们纷纷激动起来,“恭迎主子。” “几位长老快请起吧,我对这里的事情也不是很懂,以后还要多多劳烦你们,你们别叫我主子了,以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丫头,或者楚若,杨姑娘吧。”杨楚若亲自将他们扶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如盛开的百合花,纯洁,朴实,温暖,唯美。 几位长老也不强求,只要她愿意就好,而且在这个村子里,大多数普通的百姓们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使命,他们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是一处避世的好地方,若是说出来,怕是以后也少了那份味道。 “你们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吧。”杨楚若道。 “主子……杨姑娘,王者之兵,总的有一百三十万人,虽然人数不是特别的多,但是个个精锐,以一敌十,这些人,都是出生起,便被测视武学天赋,武学天赋高的人留下,自三五岁起就开始训练,最少的习武也有十年以上了。” “王者之兵都在另一个结界里,那里统称云山,一座座大山连绵不绝,到处都是深壑峭壁,易守难攻,还有结界保护,一般人是过不去的。” “训练王者之兵的,在另一处结界里,这里共有十八处结界,一百零八座村子,每一座村子都以九宫阵布成,主子,属下带您去看吧,大军已经召集完成,只怕主子过去。” 杨楚若认真地听着,她确实该去看看这一批军队的。 “我身上的封印之力可以破开吗?” “封印虽难,破开倒也不是难事,属下都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合力助主子把封印破开,只不过破开的时候会有些痛苦,还希望主子忍受一二。” “那自然没有问题的。”这么多年了,她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罪没有受过,还怕这一点儿皮肉之痛吗? 大长老笑着捋了捋胡须,心里有一股坚定的信念。 他们不仅会帮她解开封印,还会把毕生所学,全部都教给他,更会助她完大业。 至尊令轻易不会出世,一旦出世,持有着又怎么可能想全身而退就能全身而退的,这个天下,要大变了。 想到至尊令的传说,大长老的笑容缓缓变成担忧。 凡事有利就有弊,她得到至尊令,也等于得到一切,可也会失去她最想要的东西,只希望,她能够挺过去才是。 几位长老正式认主,带着杨楚若进入另一个结界,享受千军万马的拥戴。 这是杨楚若第一次从心底里发出震撼,虽然她的眼睛看不到,但她能够感觉得到,一股庞大的气势狂卷而出,这份发自灵魂,强而有力,斗志满满的气魄,必将让天下人为之震撼。 自这一天起,她也等于拥有了一个国家,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320:裳儿出世 天下大变,南国占据西沙,取代天凤国,与风国,楚国三国并立,且隐隐有独占鳌头的趋势,不少大小诸候国都被吞并,人心惶惶。 冰国,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诸候国,趁乱占据隔壁几个小诸候国。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小诸候国被吞并,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冰国吞并几个小诸候国,更不会引起什么大动静。 但是如果仔细推敲下去,便可以发现,冰国所占据的那几个诸候国,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且大国一旦大战,冰国凭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保得一言安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甚至可以在那几个诸候国地理上,给予三国一个重击。 楚国皇后杨楚若被人击落崖底,生死未知的事儿,几乎整个天下人人都知,那本就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女子,曾经被天下人可怜过,羡慕过,嫉恨过,同情过,最后在崖底香底玉陨,众人只剩下浓浓的黯然,再多的言语,也化成一句叹气。 杨楚若死了,原本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了,然而让天下百姓哗然的是,楚皇与风皇不顾生死,亲自下崖底寻找楚国皇后。 那崖底太深,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崖下到底是什么,直到楚皇风皇下崖后,人们才知道,那是一片血池,岩浆滚滚,火花狂卷,温度起码有上千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靠近的。 楚皇与风皇崩溃,费尽周折,在崖底整整住了一年,也没能找到下到岩浆底层的办法。 其实人人都知道,底下如果真的是血池的话,那么楚国皇后掉下去后,肯定化为血水,连骨头都不剩下的,又怎么可能活着呢? 何况,楚皇风皇联手,派出数万将士下崖,终于寻找进路,可惜,岩浆滚滚,根本无法靠近,稍微一靠近,身上的肌肤灼烧得他们连灵魂都在战栗。 从那以后,天下间的百姓再也不敢靠近崖边,就怕一个不小心栽了下去,就算他们想靠近崖边,也没有办法,因为那儿常年都有人驻守着,就为等待杨楚若归来。 自杨楚若掉崖后三年里,楚皇与风皇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来到崖上,对着崖底发呆,这一发呆,便是整整一天一夜,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在缅怀已去的杨楚若。 天下百姓们稀嘘了,虽然楚国皇后命薄,红颜色薄命,但是有两帝王如此思念,甘愿为之放弃天下,不得不说,纵古至今从来都没有的。 也或许,楚皇与风皇把心思都放在如何下崖,寻找营救杨楚若,无暇去管天下大事,所以南国才会在这片土地强势崛起的吧。 杨楚若掉崖后第二年,南国意图染指楚国,风国,甚至大肆发话,屠杀所有杨家余将,再加上是南国设计害死杨家成千上万人,楚皇与风皇震怒,虽然没有谋合,却很有默契的同时反击,攻向南国。 此后,天下硝烟不断,战火纷飞。 阳城一座雅致的别楼二楼里,一个面色冷淡,气质高贵的绝色女子凭栏远眺,火红的束身梅花裙将她的一身婀娜玲珑的身材尽数勾勒起来的,远远一看,仿佛画里走出,缥缈如仙。 女子长得很美,这种美已经超越了一切,她的美是从骨子里,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风华,仅仅只看了一眼,便让人再也移不开眼睛。 在女子的眼睛看不到,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瞎子。 在女子身后,还有一个断了一只右臂的男子,男子同样长得很美,只不过眼里多了一份常人无法体会的沧桑,两人站在一起,绝对是一处最美的风景。 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备觉动听,然而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小姐,风国攻北,楚国攻南,分两路直捣南国,三国兵力强悍,尤其是南国,逢人就杀,每个人就像地狱来的杀人魔头,不知累,不疲倦,不怕死,只知道杀人,现在三国正打得热火朝天,谁也讨不了好。”一个将军打扮的人,对着杨楚若恭敬的抱拳,身上透着一股强者的气息,就连太阳穴也是高高凸起的,一看就是一个绝世高手。 杨楚若莹白如玉的小手轻轻扣着扶手栅栏,一双冰冷的眸子望着西边的方向凝思着,仿佛没听到将军的话。 将军也不敢再说什么,挺直腰杆,恭敬地等着杨楚若发话。 良久,女子冷眸里一道寒光绽然外射,冷声道,“十三年了,这笔账是该算了。” 一边的黑衣男子也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安静地站在一边,仿佛与生俱来,就是守候着杨楚若的,如果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他的拳头握得死紧,眼里迸发着一股滔天的恨意。 南国,南国……那不止是杨楚若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如果不是他们设计,他也不至于屠杀了杨家九族,又对杨楚若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从杨家灭族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三年过去了,确实该好好算一算这笔总账了。 “都安排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小姐一句命令。” “今晚马上动手,既然南北有楚国,风国,我们就趁此机会,将他老巢挖了。”他们不是很能占据地盘吗?这次她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能占。 “是。”铁头声音里带着一股激动。 小姐从出来后,就没有出手干预此次大战,而是由着别人跟她说地形,她从中指挥部署,这次南国被楚国,风国制肘,挖他老巢,确实不错,就算不能把南国连根拔起,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了。 杨楚若眼神淡漠,不用想她都能知道这场仗必胜无疑,如果楚国风国此时与她联手,也必能杀到西沙去,甚至把沙漠深处真正的老巢连锅端了,但是她不想再跟那两个男人有任何交集了。 想到楚宇晨,杨楚若的心莫名地有些抽疼,仔细听了一下身边的动静,见完全没有白灵的声音,习惯了她的叽叽喳喳,突然安静下来,杨楚若不禁有些不适应了,“白灵呢,这丫头不是最喜欢粘着你的吗?” “不知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并不好听,也完全没了当年的清润悦耳的嗓音。 杨楚若勾唇一笑,难得眼里带了一份笑意,“这丫头,怕是第一次出来,在外面玩疯了吧。” 轩辕锦泽没再开口,但那表情已经默认了一切。自从出了隐谷村后,白灵就一直缠着让他陪她一起玩,他拒绝后,她便跟白林一起出去了。 白灵虽小,武功却高,加上又有白林以及暗卫在,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段大哥,如今我们已经了隐谷村了,你其实大可以去寻找你的家人了。”相处三年,她到现在,连他任何事情都不知道,只知道原来他不是哑巴,只不过声音沙哑难听,又不喜说话罢了,但是三年来,却是他一直陪着她,当她的眼睛的。 以前在隐谷村,通向外面的结界三年一破,无法出去,倒不好说什么,如今都已经破开结界出来了,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守着她。 虽然她的武功并不及他,但防身的武功还是有的,身边还有那么多高手暗中保护着她,谁能伤得了她,除非又出现一个像宫玉秀那样的变态高手。 宫玉秀……她被打下崖后,是死了,还是没死呢? 轩辕锦泽别过脸。 家人,他哪还有什么家人,他的家人早在亡国的时候,都被她给杀了,只剩下一个弟弟。 三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的弟弟现在过得怎么样,又在哪个地方?他这个做哥哥的亏欠他。 轩辕锦泽突然散发的悲伤气息,让杨楚若不敢再问下去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故事,有些故事根本无法说出口的,就像她。 但是对于他,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至少在她最痛苦,最困难的三年里,都是他陪着她的。 转身,杨楚若凭着感觉,往客栈雅间而去。 就在杨楚若往雅间而去的时候,一个十岁左右,眼神清澈,背带包袱,断了一臂的小男孩正好结账而去,与杨楚若等人擦肩而过。 杨楚若情不自禁地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跳莫名地跳动起来,总感觉身边走过的人与她有很深的渊源。 这种感觉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杨楚若有一种冲动追上去。 轩辕锦泽也是,在小男孩走过的时候,第一时间便看向小男孩,可惜他没有看到小男孩的正脸,只能看到一个背面,然而,轩辕锦泽疑惑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小男孩断掉的右臂上。 没有胳膊…。跟他一样? 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亲近? 他是谁? 裳儿吗? 不,不可能,裳儿已经死了,早在多年前,就被他亲手杀了,绝对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轩辕锦泽眼里升起来的希望转瞬消失。 杨楚若问道,“那是谁?” “一个男孩,十岁左右。” 321:我是来找娘亲的 街道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白老头久未出世,白灵更是第一次出来,被帝都的繁华都给惊艳到了,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完全不知东西南北,等到发现与对方分散后,怎样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白灵拍着脑袋,一踏糊涂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大姐姐跟她说,阳城还是羊城,两座城镇是在隔壁,而客栈的名字,她根本就没有仔细瞧过,哪里又能知道。 一路玩着玩着,白灵不知道自己玩了几天,也不知道玩了多少天,只知道她现在来到了高城。 高城,这是一座不太平的城镇,因为这里正在打仗,且打得激烈,不少百姓们早早的便跑了,就怕战火蔓延到他们的身上。 或者应该说,自从三年多前,楚国皇帝为了帮自己的皇后报仇,率兵攻打天凤国开始后,整个天下就不太平了,近年来形势紧张,百姓们纷纷惶惶不安,就怕战火落在他们这座城镇上。 楚军与南军发动近十万兵力,厮杀于高城郊外,全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即便楚军不拦,也没有任何百姓敢进入高城,尤其是高城城外的,可白灵就是去了。 一到高城一座小村子里,白灵便看到一群黑色铠甲打扮的士兵,仿佛地狱来的魔头一般,逢人便砍,见人就杀,百姓们纷纷惊恐而逃,不少跑得慢的,都被一刀活活砍死,鲜血流了一地。 原本该是一座宁静的小山村子,如今战火弥漫,杀声惨叫声汇成一片。 “不要杀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啊…孩子……我的孩子……”一个中年妇女苦苦哀求着黑甲着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南国魔兵,额头磕得鲜血四溢,依然架不住魔兵一刀下去,残忍地得把她襁褓中的孩子活活砍死,最后一刀,也砍得她的脑袋,脑浆登时迸裂。 看到这一幕,白灵顿时火了,手心一抬,操起一根棍子狠狠挥向黑甲魔兵,逼得魔兵踉跄后退几步,救得一对年迈的老夫妻。 也由不得她不怒,无论有怎样的恩怨,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大开杀戒,这就是不对,想打仗,打别国军队打去,屠杀村子做什么。 村子里的人,多数都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黑甲魔兵给屠杀殆尽了,此时白灵这么一还手,所有的黑甲魔兵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一部分继续屠杀百姓,一部分围攻白灵,把白灵围成一团,一出手就是必死一击,完全不顾白灵是个女流之辈。 仿佛,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杀杀杀,把白灵给杀了。 白灵左一拳,右一腿,一招招将围攻过来的人,纷纷打退。她的武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想要自保,一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这些穿着黑色铠甲,面戴狰狞面具的士兵,根本不顾自己的生死,哪怕被她打死,也要将她给杀了,一不小心,白灵的背后便挨了一刀,腥红的鲜血登时染红她粉色的衣裙。 白灵咬牙,抢过魔兵的薄刀,杀了出去,可她才刚杀出一条血路,马上又有魔兵重新围了过来,哪怕不能把她给杀死,也要把她力气给耗尽。 隐谷村的人都是高手,只有她的武功最差,因为她从小就不爱习武,偏爱药草,何况,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打法,哪怕全部战死,也要拖着她下地狱。 如今的她,别说想要救这里的百姓了,哪怕是保命都成了问题,她千万个后悔,阿爹一直都说外面人心险恶,坏人遍地都是,她一直坚信,人间有真情,只要她肯真心待别人,别人也会真心待她的,就像大姐姐跟段大哥一样。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出来就碰到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跟这帮人讲道理,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白灵只觉得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小得几乎连抬起薄刀都吃力,面对他们齐刷刷地砍来,白灵只能步步后退,可是后面还有一把把尖利的薄刀也捅了过来,白灵只能被迫就地一滚,勉强躲了过去,眼看着又有几十把薄刀砍来,白灵再想滚出去,也来不及了。 就在她以为必死的时候,忽然一把油纸伞从远处刷刷刷的直飞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义,砰砰砰的将围攻她的魔兵一个个打得倒飞而去,一口鲜血直喷而出来。 伴随着油纸伞而来的,还有一道略微稚嫩的声音,“尔等休想伤人。” 白灵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伞?怎么这么厉害? 这帮黑甲魔兵一个个可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啊,一把油纸伞就把他们数十个人都给打趴了? 白灵顺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却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男孩一身黑发如墨,眼若星辰,面容俊秀好看,乍一看过去,便能让人永发远记住他。 村子里那么多男孩,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肌肤白皙,如同凝脂一般,他气势高贵,仿佛与生俱来一般,他看着黑甲魔兵的时候,面带怒意,可这怒意,丝毫不影响他的美,只可惜……他……少了一只胳膊……还是跟段大哥一样,少了一条右胳膊…… 白灵无端地觉得,他精美的五官似曾相识,像是大姐姐,又像是段大哥,具体像谁,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或者,是她想得太多了。 这一场意外来得太突然,黑甲魔兵不小心被他给伤到,此时看到他,很有默契的先放下白灵,所有黑甲魔兵齐刷刷地围向男孩。 白灵面色一片,正要提醒他小心,这些人一个个武功高强,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男孩左手一伸,对着油纸伞比一个姿势,嘴里念了一声,“破。”随之,油纸伞自动打开,绽放一朵朵洁白如雪的水仙花,水仙花美得惊人,可也就美在一眨眼的功夫,因为一眨眼后,这些美得动人心魄的水仙花便化为世上最厉害的武器,仿佛实质的,纷纷射向黑甲魔兵的身体里,霎时间,黑甲被透过,一缕缕鲜血弥漫而出,一个个魔兵砰的一声,直接躺下,生死不知,只是身上一直都在流着鲜血。 而那油纸伞仿佛脸灵性一般,砰的一声合上,自动飞到男孩手里,男孩接住,随手往后背一放,放在自己的包袱上,脚步一动,来到白灵身边,拉起白灵,稚嫩的声音倍加的甜美好听,“姐姐,你没事吧。” 白灵后背疼得她直拧眉,没好气的道,“要是你后背被砍了一大刀子,你说有没有事。” 男孩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眼睛清澈得如同黑曜石一般,不带一丝杂质,“我这里有金创药,姐姐,给你。” “不用了,我自己也有药,你的药不一定比我管用呢,我说你才多大,怎么心那么狠,一出手就把他们都给杀了?”就算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条。 “我从不杀人的,出来的时候,师傅也说了,不能随意杀人,那些人都中毒失去心智了,若是不把他们的毒血放出来,他们就像木偶一样,任人操控杀人,姐姐,他们再过一柱香后就会醒了,不过他们醒后,武功也会被废,以后再也不能杀人。” 听到小男孩的话,白灵的怒气这才消了,加上他的那双眼睛太过于清澈,无形中的,便想让人相信他。 什么都可以骗人,只有眼睛无法骗人,何况他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还救了她的性命,她又怎么可能对他气得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中毒了?” “一路走来,我碰到不少像他们这样的人,所以多少知道一些,他们好像是南国的士兵。” “那南国的士兵不会一个个都中毒了吧?”白灵一边吃力地给自己上药,一边惊道。 要是都这样的话,那楚国跟风国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还有他们隐谷村的人怎么打? “那倒没有,只有一部份的人中毒,被操控了,不过他们就算没有中毒,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杀伤力没有那么强,所以我才废去他们的武功。”男孩不敢去看白灵给自己上药,亦不敢上去,显得有些局促,一直背对着白灵。 白灵老半天才给自己上好药,虽然不至于火辣辣的疼,但还是难受得紧,“你是谁啊,怎么会来这里?看你年纪小小的,武功倒是不错的嘛。”白灵嘟囔着,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虽然自己比她年长,可武功也相差太远了。 “我叫风清扬,来找娘亲的,可是我找了一年了,也没有找到我的娘亲。”男孩说话的时候,眼里有些落寞,这一年来,他辗转多地,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听到他突然落寞的话,白灵心里一疼,走到男孩面前,问道,“你先别急嘛,你救我一命,我可以帮你一起寻找娘亲,虽然我现在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过只要我回家了,就可以让大姐姐出兵帮你寻找的,大姐姐接管了我们隐谷村,手中兵力非常多的。” “真的吗?”风清扬眼里陡然一亮,升腾起一股希望的光芒。 “当然是真的,你娘亲叫什么名字?”聊着聊着,白灵也跟他熟络了起来,这个弟弟虽然小了她几岁,却是个可爱讨好的孩子。 风清扬眼里顿时黯然了,有些难过地摇摇头。 白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娘叫什么名字吧?” “嗯。”要是知道,他也不会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希望。 “那你娘长什么样?” 风清扬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攥着袖子。 白灵心里一动,“你不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那你娘是哪里人,你总该知道吧?是哪个国家的?” 风清扬有些尴尬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但他有一种感觉,他的娘亲应该就在这附近,特别是前两天在客栈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好像……他找到娘亲,可是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你跟你娘是怎么分开的,你总该知道了吧?”什么都不知道,那她怎么找?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跟我娘被迫分开了,我生了一场大病,是师傅救了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我娘长得很美很善良的。” 323:李裳碰裳儿 白灵翻了一个白眼。 长得很美很善良?天底下这种人多得去了吧。不过看着他充满期盼的模样,白灵也不好意思再打击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你娘亲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相信,我娘亲也一定到处都在找我。”风清扬咧着嘴,稚嫩的脸上满是笑容,眼里清幽幽的,纯洁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起他。 白灵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踌躇着问,“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会知道你有一个娘亲的?”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娘亲的,那是一种很强的直觉,所以我坚信。” 听到风清扬这句话,白灵的心里更加没底了,这样子怎么找到娘亲?他连到底有没有娘都不知道。千言万语,白灵也化为一句,“村子里,好多都受了伤,咱们去帮帮他们吧。” “嗯,好的。”风清扬使劲点点头,虽然人小,还少了一条胳膊,但力气可不小,也稍微懂点儿医术,扶起村民们便帮他们上药包扎起来了,有些奄奄一息的人,也用内力帮他们支撑着,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 白灵看得很是动容,虽然她也想把村子里的人都救活,但有些伤得太重,根本无法救治的,本来药材就不够了,把药都浪费在他们身上,到时候还救不活,根本就是浪费。 白灵好心地提醒,“喂,我说你小子就算内力再高,也不可能一个个地护住他们心脉啊,得让你元气大损的。” “师傅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的,姐姐,我没事的,你放心。”他还要寻找娘亲呢,他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娘亲跟他分散,肯定很着急。 白灵嘴角动了动,看着一脸单纯乖巧的风清扬,心里五味杂陈,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尽自己的能力救治受伤的百姓们。 对于这个村子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场大厄难,原本平静的生活,由于他们的到来,家毁人亡,凄惨一片,半空中,还是熊熊滚起的火焰,大半个村子,已经被那帮魔兵给烧毁了,绝望的哭声连绵不绝。 纵然心里再怎么不忍,死去的人,他们也无法帮忙什么了,只能安慰。 等到她们救完村子里受伤的百姓后,两人都累得直不起腰来,特别是风清扬,原本红润的脸上苍白的一片,元气大耗。 村子里的人感激不尽,直把白灵与风清扬当成菩萨般供奉,白灵与风清扬只是微微一笑,不肯接受村民们给他们的馈赠,转身相携离去。 “姐姐,你要去哪里呢?” “去找我的家人。” “你也跟你的家人失散了吗?” “我只是迷路了而已,很快就会找到回去的路,他们也一定派了很多人出来找我的,你呢,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到处走走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我娘亲。” “这里比我们隐谷村大了好多,越走越远,也不知道环绕一圈要多久呢,要是在隐谷村就好了,你不管想要找谁,我都可以帮你找到。” “姐姐,你说,我娘亲会不会去你们隐谷村了?”风清扬拢了拢背后的包袱,眼里陡然一亮。 白灵撇了撇嘴,“那是不可能的,隐谷村从来都没有外人可以进去的,除了大姐姐跟段大哥,不过大姐姐没有儿子,就算有,也不可能像你这么大,大姐才几岁呢。” “哦……这样啊……”希冀的目光忽然暗淡了下去。 “你不记得你娘亲,那你记得你爹吗?要是找到你爹,也许就可以找以你娘亲的。” “我爹?我没有爹。” “怎么可能没有爹?要是没爹,你又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中,只有一个娘亲,关于我爹的事,我一点儿印像也没有,也不想找他。” “那你师傅是在哪里救了你?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师傅是在一个山脚下救的我,当时我胳膊断了一只,流了好多血,我师傅说,我是鲜血流尽,没能止血,所以才昏死的,师傅还说,我的身体比较特别,因为他当时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已经没有呼吸了,也没有脉搏,连他都差点以为我死了。” 风清扬乖巧的一一回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断掉的胳膊,仿佛还能记得当初刚醒来的时候,胳膊上的疼痛,让他几次都想咬舌自尽,只是一想到记忆中还有一个娘亲在等着他,无论多少痛苦,他也一一承受下来了。 白灵撇了一眼他的胳膊,伸手捋起他的长袖,虽然隔了多年,还能看得到那条胳膊上伤疤,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条胳膊是被人齐根砍断的吧。 到底是谁那么狠心,他才几岁,就能对他下这种狠手?最好别让她知道,否则她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疼吗?”白灵心疼地问道。 “不疼,其实这条胳膊断了也挺好的,最好是在跟娘亲分开前断的那就更好了,这样娘亲要是看到我断了一条胳膊,也会想起我,指不定娘亲就认得我了。” 白灵心里堵堵的,看着他状似天真的童言,好像说得风清云淡,但听在心里,却让人难受得紧。 断了一条胳膊也好吗? “你说你师傅是在山脚下找到的你,当时还断了一条胳膊,全身的血水都差点流光了,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娘亲把你遗弃的,这年头,父母遗弃孩子的事儿多了去了。”她也是被遗弃的,后来被阿爹捡到,长这么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想找,他们不要她,她也不要他们,她有一个阿爹就够了。 “才不会呢,我虽然记不得我娘亲的模样,但是我经常做梦,都能够梦到我跟娘亲在一个大房子里在,娘亲抱着我,哼着歌哄着我睡觉的,娘亲很疼我的。”风清扬小脸微怒,容不得别人说他娘亲一句坏话,他的感觉一直都很准,他更相信,他的娘亲是真的疼他。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他的娘亲好像还在那个大房子里被人欺负,等着他去救她,所以这些年里,他日夜练功,天天等着师傅让他出山,好去救娘亲,只是他病得太严重了,烧坏了脑子,把一切都给忘记了。 “好啦好啦,你激动什么,我又没有说你娘亲的坏话,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不过你既不知道你娘亲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更少知道她是哪里人,天下茫茫,光凭你断了一条胳膊,怎么去寻找你的娘亲?或者你再好好想想,你师傅是在哪里捡到的你?” “我师傅是在山坡下捡的我,我还去了那个山坡,山坡上都是乱葬岗子,不过,我师傅说了,当时我昏迷不醒,但是手上紧紧攥着一颗石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颗石子一定是我娘亲给我的。” 说话的同时,风清扬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颗外形漂亮的石子,那宝贝的模样,比捧着稀世珍宝还要珍惜。 白灵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石子,只不过这颗石子通体白润如玉,倒是挺不错看的就是,这样的石子,一捡一大堆,光凭一颗石子也没有用啊,难道看到一个人,就问她们认不认得这颗石子吗? 白灵知道他寻母心切,只可惜,以他这样,想要找到娘亲,谈何容易。 白灵将石子还给她,笑了笑,“祝你早日找到娘亲。” “谢谢,不管沧海桑田,我都会一直找下去的。”风清扬将石子小心地收起来,眼里氤氲一片,随手一抹,擦去眼里的晶莹,笑得一脸单纯无害。 “这样吧,你救了我一命,我帮你找到你娘亲,也算报答了。”白灵心里闷闷的,多乖巧的孩子,要是找不到娘亲,那也太可怜了,看他不过才十岁左右,自己一个人都找了一年娘亲了吗?那他是怎么生活的?全靠他自己吗? “真的吗?姐姐你人真好。” “好什么好,凭我一个人怎么帮你找娘亲,就算你娘亲站到你面前,你也不知道你娘亲的模样,我是想让大姐姐出兵帮你找,大姐姐一直都很喜欢孩子的,如果她知道你要寻找娘亲的话,指不定还真会帮你寻找的。” “姐姐,你的大姐姐是谁呀?感觉好厉害的样子。”风清扬挠挠脑袋,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问着。 “我大姐姐当然厉害啦,以后我介绍给你认识,你是没有见过我大姐姐,要是你见过了,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漂亮,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看到比我大姐姐还漂亮的女人了。”说起杨楚若,白灵一脸骄傲。 “真的?那你大姐姐有我娘亲漂亮吗?” “当然有,你都不知道你娘亲长什么样,大姐姐肯定比她长得漂亮的。” “姐姐,你说,你的大姐姐那么漂亮,我的娘亲也那么漂亮,你的大姐姐认不认识我的娘亲啊。” “我大姐姐认识的,都是大人物,你娘亲是大人物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在我心里,我娘亲就是大人物,还是最大的人物。” “……”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很快便离开这座小村子,来到另一个山头,只要再翻一座山头,便可以到达阳城。 却没有想到,前方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叫喊声,白灵来风清扬都顿住了脚步,互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快步上前,看向打斗的地方。 不看还好,一看两人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因为打斗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黑甲魔兵,只不过这次黑甲魔兵围攻的不是村子里的百姓,而是一群楚国将士打扮的人,尤其是一个十岁左右,穿着锦衣华服,长相俊秀的男孩。 楚兵一个个武功高强,都不是吃素的,但是他们只有十几二十个人,架不住数百个黑甲魔兵,一个个楚兵接连倒了下去。 虽然一个个都倒了下去,但是这些楚兵依然紧紧护着中间十岁左右的男孩,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为首的一个大将大杀四方,如入无人之境,不管身上挨了多少刀,也誓要杀开一条血路,护送男孩离去。 眼看着魔兵越来越多,为首的大将冲着自己的下属大喝一声,“来人,护送小公子离去,一定要安全地送他离开。” “青龙叔叔,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男孩跟风清扬差不多年纪,年纪虽小,气势却不输于风清扬,也不想任何人保护,虽然武功不及他们,也拿起武器,不畏生死,与黑甲魔兵拼了。 “小公子,如果你出了事,我们如何向主子交代,听话,赶紧离开,这里我会搞定的。” 男孩怎么可能离去,他又不是第一次碰到黑甲魔兵,如果青龙叔叔留下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的。 青龙叔叔是父皇手下的得力干将,要是他出事,父皇肯定会难过的。 母后坠崖,这三年来,父皇心里已经够苦了,他不能再给父皇造成任何伤害。 “要走一起走。”男孩坚持。 青龙一刀下去,砍死一个黑甲魔兵,听到李裳的话,心里不由更加焦急。 主子没有任何子嗣,只认了小公子一个人当义子,皇后娘娘坠崖,主子三年来都没有碰过任何妃子,又怎么可能会有子嗣呢,如果小公子出了什么事,大楚王朝,也就真正绝后了。 眼看着倒下的下属越来越多,自己身上又砍了好几刀子,小公子还不肯离去,青龙划过一丝不祥的感觉,难道今天他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吗? “又是这帮魔兵,我看着就讨厌,走,我们过去帮他们。”白灵自怀里取出金针,刷的一下,射向一刀砍向李裳的黑甲魔兵,险险救了他一条性命。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好是坏,但是生死关头,能够舍弃自己的性命,也不愿独自离开,就算又能坏到哪去,眼看着那些人再也护不住男孩的时候,白灵出手了。 也亏她出手了,否则李裳的性命也就没了,青龙等人替李裳捏了一把汗,见他没事,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白灵后,这才飞奔到李裳身边,将他团团护住。 风清扬想拦住白灵,以白灵的武功,根本不是那些人对手,可是白灵性子冲动,不等他拦阻,已然冲了过去。 风清扬只能伸手,将背后的油纸伞取出,默念咒语,一把普通的油纸伞登时就像活了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的一声张开,伞边自动划出一支支尖利的尖刀,哗啦过去便横扫一大片人,但凡被油纸伞划过的黑甲魔兵没有一个可以站得直身子的。 ‘咝……’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那一把素白的油纸伞凌空而来,伞尖收割着一条条的性命,鲜血染了一地。 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黑甲魔兵,足以以一敌十,连他们一对一,都难以战胜,这一把小小的油纸伞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把他们都给杀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再往前一看,操控这把油纸伞的,却是一个粉雕玉琢,姿色清秀的十岁小男孩,还是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小孩…… 再看小孩的眼睛,那双眼睛太干净太纯净了,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无害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高深的功力呢? 这等武功,只怕连主子看了,都要侧目的吧。 未等他们发完呆,在场的黑甲魔兵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场面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风清扬收回油纸伞,奔到白灵面前,“姐姐,你没事吧。” 324:兵法无双 “笑话,我能有什么事?”白灵高傲的昂起头颅,随手将手里的长鞭给收了起来。 “多谢两位相救。”青龙讶异于一个十岁左右,又断了一臂的小孩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对着他们抱拳。 “呔,我又没能帮上什么忙,救你们的是这个小子。”听到青龙道谢,她倒有些不好意思,本身这也没有她的什么功劳,以她的武功更打不过那帮黑甲魔兵。 “话可不能这么说,两位都有功劳,若是没有侠女,只怕……只怕我早已没命了,不知两位姓什名什,改日,必有重报。”李裳人虽小,身上却散发着一种难言的华贵,随便一看都能看得出来,他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直打量着白灵与风清扬,见到白灵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见到风清扬的时候,则在他的断臂上多留了几眼,转而又看得他背后的包袱,似乎想看出那把油纸伞有什么特别之处,威力竟然能够这么大。 同时,他的心里充满自卑,他们看着年纪相仿,可是他不仅长得好看,武功还比他高,他从小到大,日夜勤学苦练,连个黑甲魔兵都打不过,可是他随随便便一出手,这些人就都倒下了,他对不起父皇母后,以及爹娘对他的期望。 “你们要是想要报答的话,那你们告诉我阳城的路怎么走吧。” “阳城?两位要去阳城?去阳城的路上正在打仗,一路可不太平啊。”不等李裳回话,青龙便蹙眉,对他们也多了几分提防,不知道他们探听阳城做什么。 “我要去阳城寻找亲人。”白灵眼里带着不染尘世的清纯,根本不像说谎,倒像是个刚出深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 再看他身边的风清扬,同样一副纯朴单纯的样子,更不像坏人,青龙不由有些疑惑。 什么时候世上多了这么两个人?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我们刚好也要去阳城,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只要出了这片山头,我就可以让人护送你们离开了。”李裳笑道,眼里有着浓浓的邀请,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喜欢上他们两人了,“我叫李裳,大家都叫我裳儿,你们呢,你们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李裳?裳儿……你叫裳儿?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呀?”风清扬喃喃自语,清澈的眼里闪过几丝迷茫。 风清扬猛然一抬头,征询般很是认真地看向白灵,“姐姐,你说,会不会我以前也叫裳儿啊?” “我怎么知道你以前叫什么,叫裳儿的人多得去了,我们隐村也一个叫裳儿的,会不会是你在别的地方也见过有人叫裳儿啊?”白灵翻了一个白眼,这人,是不是想以前的事儿想疯了吧。 “我叫风清扬,哥哥,你认识我吗?”风清扬看白灵不知道,转而又把希望放在李裳身上,乖巧的甜甜问道。 李裳条件性的看向青龙,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跟他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李裳很是确定的摇摇头,他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是断臂的。 “他生了一场大病,以把前的事儿都给忘记了,跟家人也失散了,一直在寻找家人,所以逢人都会问,你们别见怪。”白灵解释。 李裳等人恍然大悟,同时也替他心疼。 生了一场大病,把以前的事儿都给忘记了,还跟家人分散了,确实挺可怜的,他才几岁,就懂得寻找亲人,是个好孩子。 李裳更是感同深受。 他从小母亲便去世了,若不是父皇母后好心将他收留,认他为义子,又把他送到尚书府,让尚书收他为儿子,只怕他现在早已饿死街头了。 这些年来,李尚书,也就是他现在爹娘,还有父皇母后都待他亲如儿子,可他还是会想起自己的亲娘。 他运气好,还有义父义母,父皇母后以及所有人的疼爱,可是看看他,他什么都没有,连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了。 “你别担心,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家人叫什么名字,我让我父……父亲帮你找,只要我父亲肯帮忙的话,绝对可以帮你找到家人的。”李裳拍拍胸脯,很是仗义的答应。 风清扬感激地看向李裳,眼里尽是希望笑意,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也许他想要找到娘亲,真的有希望。 风清扬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远处来了几个快马加鞭而来的楚兵,一过来便下马,跪在李裳的面前,沉声道,“公子,大事不好了,楚军在阳城遭南兵的埋伏,损失惨重,叶将军,何将军等几位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如今我军被困守无名山,军中没有主将主持大事,南国又率军围攻,意图把我军困死,请公子定夺。” “咝……”短短一句话,刚刚缓的情绪又一次紧绷起来,李裳与青龙等人皆是面色大变。 李裳沉声发令,再不敢耽搁,“走,回营。”说罢当先离去,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白灵与风清扬,“这里危险,我先让人……”南国的士兵渗透得很快,他们的目标在他,所以高城他们肯定会全部包围的,若是他们再不离开的话,只怕连他们都有危险。 可是李裳的话还没有说完,青龙便打断他的话,说道,“两位,这里确实危险,不如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青龙叔叔。”李裳疑惑地看向青龙,话里明显有些不悦。 南国的目标在他们,谁跟他们在一起,谁跟就倒霉,不跟他们在一起这不会危险,跟他们在一起,那才叫真正的危险。 青龙一个眼神直接将他的话给阻止了,“两位,一起走吧,待回到军营,我让人送你们去阳城。” “好哇,那赶紧走吧。”白灵与风清扬皆是涉世未深的人,怎能听得出来青龙话里的意思,在山上走了这么久,巴不得有人赶紧带他们离开这里。 白灵都答应了,青龙又让人牵马给他们,李裳再想说话,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白灵与风清扬兴致勃勃的驾着白马往前跑。 “青龙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咱们的恩人,咱们这么做,不是害了他们吗?”李裳转而看向青龙,语气不乏埋怨。 青龙蹲下身,替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伺候他上马,很是耐心的道,“公子,他们两人武功高强,尤其是那个风清扬,小小年纪能这般修为,其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就算没有势力,身份也绝非常人,眼下咱们被困守高城,必是他们已经知道粮草在咱们这里,若是咱们不能突围而出的话,那主子那里,可就……” 青龙的话没有说完,但聪明如李裳,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且不管他们是什么来历,光凭他们的武功,便可助他们一臂之力。他们押送粮草极是隐秘,还能被南国发现,甚至埋伏,证明南国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军营里定是出内奸。 粮草对于大军的重要,不需要多说,谁都能明白,如果此次粮草不能如期安全送达,那父皇那里,可就麻烦了,搞不好,楚国大军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他们被埋伏,损兵折将,能用之人没有几个,如果他们肯帮忙的话,确实是一大助手。 只不过,这么做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地道了? 他们救了他们,而他……却利用人家…… “小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粮草关系着数十万大军的性命,小公子请三思。”仿佛看出李裳的犹豫,青龙再一次提醒。 主子没有后嗣,二王爷在几年前又惨死,皇家子嗣单薄,主子一直不肯宠幸别的妃子,以后也不知道主子会把江山给楚国其他皇亲后裔,还是给小公子,谁也不知道,但小公子优柔寡断,重情重义,绝对不适合当皇帝,除非他把这些都给改了。 李裳拳头紧握,想到楚国千千万万的大军,愧疚地看向白灵与风清扬离去的方向,咬牙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他们安全。” “是。”青龙领命,随即让人去调查他们两人的来历。 李裳上马,年纪虽小,马术却很精湛,不过一会便追上白灵与风清扬。 白灵马术还不错,风清扬则一点儿都不会,骑在马上既兴奋又害怕,左手紧紧攥着马缰,笑得纯净,笑得灿烂。 “你是第一次骑马吗?”李裳问道。 风清扬使劲点点头,眼里染着笑意,“是啊,我经常看到有人骑马,不过我从来都没有骑过,以前也想过买一匹马儿的,但是身上没有什么钱,就不敢买了,想不到骑马速度这么快。” “那你骑得很好嘛。”想当初自己第一次骑马的时候,连动都不敢动,差点哭了出来,他第一次骑马,就能纵横驰骋,还是只有一只手的,要是有两只手,不知道他的速度还能有多快呢。 看着笑容璀璨,纵横驰骋,自信满满的风清扬,李裳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天生就适合战场。 “是姐姐教我的。”风清扬扬了扬嘴,努向同样一脸阳光灿烂的白灵,嘴角高高扬起。 白灵嘿嘿一笑,夸道,“你悟性还是挺高的嘛,一教就会,不像我们村子里的狗蛋,不管怎么教,连马都不敢上。” “姐姐,你好厉害。” “那是当然了,本小姐肯定厉害,本小姐以后还要当女将军呢,怎么可能不厉害,清扬小子,反正你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以后来本小姐军营里,也许本小姐心情一好,还可以给你一个官儿当当。” “好啊,不过要等我找到娘亲,再等我娘亲同意,我就去。” “那万一你找不到你娘亲,或者你娘亲不同意呢?” “找不到娘亲的话,我就一直继续找下去,要是我娘亲不同意的话,那我就不去了,师傅说了,要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娘亲不让我去,肯定有她的道理的。”风清扬回答得理所当然,众人却像见鬼似地看着他。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可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李裳对白灵的话比较敏感,闻言不由问道,“姐姐,你要当女将军?那你要去哪里当呢?”天下纷乱,姐姐又是哪个国家的?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楚国人才对,如果是楚国人,不可能看到他们穿着楚国军服,还没有任何反应。 “嘿嘿,秘密,倒是你们两个,你们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到底谁大谁小啊?” “我今年十岁,出生在八月初一。” “我不知道我多少岁,但是,我想,我应该也是十岁左右吧,师傅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大概三四岁的样子。”风清扬一边骑着快马,一边羡慕人家既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没关系,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弟弟了,我会保护你的,要是你实在找不到你的娘亲,那你就来了我家吧,我爹娘没有孩子,我也是他们认的干儿子而已,但是他们对我非常好,到时候我央求爹娘,也收你为义子,这样,你就有爹娘了。” 闻言,风清扬眼里的笑意慢慢暗淡,有些落寞的道,“娘亲只有一个,骨肉相连,血脉相融,我的娘亲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也许她还在等着我去救她,我又怎么能放任我娘亲不管,再认一个父母呢,谢谢哥哥的好意,不过我只要我娘亲一个人。” “好吧,那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哥哥。” “……” 一路说着赶着,很快就回到军营,军营里一片紧张,人人惶恐,战况一触即发。 随意扫去,便可以看到军营里不少的士兵都重伤,一个个包扎着伤口,紧张地守备着,还有不少重伤倒地,军医正在紧张地医治。 看到他们回来,军营几个副将急忙欣喜的迎接他们,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公子,青龙将军,你们总算回来啦,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末将就真的守不住这些粮草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南国派来精锐军队,半路伏击咱们,几位将军为了掩护粮草先行,已经战死,我们退守这儿后,南国的人,已经把咱们团团围住,就连你们刚刚回来的那条路上,现在也被堵死了,想要冲出去,只怕有些难。” “他们有多少人?” “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至少有八千人,且他们放了几次话,再不投降,就要杀过来了。” “走,去帐篷说。”李裳与青龙丢下一句话,便往主帐走去。 风清扬看着他们往主帐而去,倒是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跟上,而是下马,与白灵一起搭救重伤的士兵。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军营,虽然这个军营里的人并不多,最多只有一两千人,但是受伤的士兵可不少,看得他一阵心疼。 “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那帮该死的,我说风清扬,你以后看到他们,能不能直接杀了,看着真特么的气愤。”白灵一边咒咒骂骂的,一边熟练的给士兵上药包扎伤口。 一边的军医想阻止,但看到她们是小公子等人带回来的,动作又熟练,明显会医术,也就不再阻止了。 风清扬挠了挠头,一边递上纱布,一边懦懦地道,“姐姐,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也不敢杀人,师傅说了,学武是用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是用来杀人的。” “我去,你那是什么脑袋,你没有杀过人,难道我就杀过?凡事要懂得变通,懂不懂,那些人都最是坏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杀他们,就等于为民除害,那是做好事。” 风清扬小声的哦了一声,低着头,不敢去看白灵那张愤怒的脸。 白灵看他小心翼翼,乖巧无害的模样,又翻了一个白眼,也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了,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受伤士兵太多,从一来到军营,他们就开始忙活,直到天色昏暗,这才勉强把重病的士兵都给包扎好,累得白灵差点儿直不起身。 自从遇到风清扬开始,她就一直忙着给人包扎伤口,她是不是跟他有仇啊? 看着他从早忙到晚,细心地给伤兵疗伤,脸上一丝疲惫的模样也没有,白灵直接坐在地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是铁打的吗?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呢? “姐姐,伤兵都已经包扎好了,你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倒些水喝,也给太夫叔叔们倒水。”风清扬说着,不等白灵回应,小小的身子咻的一下便没了,白灵累趴,靠着沙包,打了一个哈欠,沉沉的睡了过去。 本来她可以很快睡着的,可是想到他一个小孩子在人家军营里到处乱跑,虽说他们都知道他们是李裳带回来的客人,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白灵拖着疲惫的身子,还是起身前去寻找风清扬。 军营里,风清扬问了士兵哪里可以取水喝后,便急奔过去,在路过主帐的时候,风清扬脚步慢了几缕,因为他听到号角吹起,杀声震天,脚下轰隆隆的,尽是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 随之响起的,还有楚兵们急急奔进主帐的身影,“小公子,大事不好了,南国又攻过来了,我军抵挡不住,很快就会打到咱们军营来的。” “什么?这么快?” “南国放话,说要把咱们粮草都给烧了,还要把咱们都给杀了。” “这帮孙子,我去杀了他们。” “……” 风清扬抬头一看,整片天空都一片片火箭咻咻直射而来,虽然距离远,并不能准确的射到他们这里来,但是被射死的楚兵还是不少。 他们是想用火箭,把这些都给烧了,包括粮草吗? 听裳儿哥哥说,他们这批粮草很重要,关系着数十万人的性命,若是粮草被烧,裳儿哥哥岂不是要麻烦了,绝不能让他们靠近这里的。 眼看着军营里一个个副将急急地走出,带着人马一并支援而去,帘子撩起,隐约可以看得到主帐里的地形图,风清扬将地形图一一记在心里。 “青龙将军,怎么办,对方来势汹汹,虽然我们已经请求支援了,但是援兵想要赶过来,也没有那么快,只怕我们抵挡不到援兵到来了。” “挡不了,也得挡,哪怕我们全部都死在这里,这批粮草也要送达。” “报……灵山失守了。” “报……空山失过了。” “报……前山失守了,南兵马上就要攻过来了。” “……”一条条不利的消息传来,李裳与青龙等人每听一次,脸色就难看一分。 敌兵都快到跟前了,四面都被包围,再想计谋,也没用了,只能跟他们拼了。 青龙吩付下人保护李裳后,提着兵器,撩开帐篷,便想带人跟他们拼了,却没想到,一掀帐篷,就算到风清扬站在帐篷外,小脸透着风采的自信,清脆又带着稚嫩的声音道,“叔叔,我有办法把他们都给打退。” 325:楚若称帝,三皇聚集(万更) 后面出来的人,也齐刷刷地看着风清扬。 青龙与李裳对他的话倒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后面来的人,则把风清扬的话直接当成玩笑。 一个十岁孩童能有什么办法?他们身经百战的人,都没有一丝办法呢。 “哦……什么办法?”青龙心思一动,倒是没有小看他,一个小小的孩子有一身堪比主子的武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在他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主子的光彩了,他可没有忘记,主子以前小时候也是这么厉害的。 “将军,他不过是一个小孩罢了,前方战事吃紧,咱们还是快去支援比较好。” “对啊,再不赶紧抵挡南兵,把粮草转走,只怕这批粮草真的保不住了。”后面来的人,连看都不看风清扬一眼,径自催道。 李裳倒是相信风清扬,扫了一眼众多副将,力挺风清扬,“我相信你,你有什么法子?要是你能把那帮人打跑,我李裳欠你一个人情。” 风清扬笑了笑,小小的身子往主帐走去,他倒没有想要李裳欠他什么人情,他只是把他想出的办法说出来而已。 青龙与李裳互视一眼,也跟了上去,身后的众将还想说些什么,看到他们坚定的样子,也只能跺跺脚,跟着进去,只希望这个小孩子能够赶紧说完,赶紧滚蛋。 然而等他们进去的时候,都被风清扬给震住了,倒是没有想到,那小小的人儿,还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那稚嫩的小脸上,说出来的话,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那自信的神采,那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连环策,更是他们永远都无法想出来的。 “南兵分三路包围,早已打到我们这座山头,且他们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势,也就无名山顶,我仔细看了看,南兵的主力在这里,如果不把这里的人打败,无论我们冲出多少人,都必死无疑。”风清扬指了指最顶上的一座大山顶上,小脸满是严肃。 众人看向地形图,这个他们早已知道了,正是因为他们处于高点,而他们是低点,所以只要他们一出去,弓箭都会射过来的,届时人人都成刺猬。 “我粗略看了一下,粮草在东边,以他们的距离,想要一把火把粮草都给烧了,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他们为什么非旦不烧,反而箭箭射向你们的人呢,原因只有一点,他们也想要这批粮草,我大胆假设一下,他们南国,此时想必比你们更需要粮草。”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粮草被人给劫了?”李裳忽然插嘴。 “不排除这个可能。”以他这些日子对南兵的了解,他们那帮人心狠手辣,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毁了,这么一大批粮草,他们不可能留着,让他们有可趁之机再夺回去的,只要楚国没有粮草,这场仗也就等于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有谁有这个本事劫南国的粮草呢?天底下有这个能力的,只有我们楚国,还有风国,月国……月国的主力早就进了沙漠寻找惜月公主……他们断然不可能插手这件事的。”李裳与青龙喃喃自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暂且不管是谁劫了他们的粮草,我们首要之急是把这座山头给抢下来,只要把这座山头的人都给灭了,再利用这个山头对南兵放箭,他们自然而然的也就败了。” “你说得倒是轻松,怎么抢?人还没有冲上去,就被他们都给杀了好不好。”后面一个副将不耐烦的道。 风清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指了指山头下面的陡崖,“我们绕道过去,爬上这座陡崖,从背后偷袭。” “咝……”众人见鬼似的看着风清扬,这样的办法他也想得出来,不过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崖可高着呢,能爬得上去吗?要是摔下去的话,可就粉身碎骨了。” “那崖虽陡,却也不是不能攀登的,只要拔出数十个身手矫健的人,便可以上去。” “怎么办?”众多副将看向青龙与李裳,等着他们拿主意。 李裳咬咬牙,吩付众人调出二十个精锐高手,由着众人掩护,爬上陡崖,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既然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拼了。 “我带他们去吧。”风清扬忽然开口道。 虽然他只有一只手,但是他轻功比他们厉害,爬上那座陡崖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李裳点点头,青龙想也不想,直接阻止,“不行,小公子身份尊贵,不能冒险,便由我与风小兄弟一起去吧。” “青龙叔叔……” “其实,叔叔最好不要去的,那里交给我就可以了,叔叔还得尽量拖住他们,否则……”风清扬的话没有说完,但青龙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若是这里挡不住,既便他们抢了那座山头,只怕也来不及了。 “叶将军死了,我就是这里的主帅,就这么决定了,青龙将军率人挡住这里,我与清扬弟弟一起上崖,这是命令,谁也不得违抗。”李裳一双眼睛紧紧盯青龙,满是警告。 青龙无声的叹了口气,当年刚从街上捡回来的楚楚可怜小人儿,一眨眼的功夫,竟然长大了,也有气势了。 虽然不同意,但青龙也没有办法违令,尤其是在他出示令牌后,他只能交代下人,无论如何也要好好保护小公子。 战况紧争,众人兵分两路,风清扬与李裳率着二十个高手在众人的掩护下,一步步来到后山,正准备登崖的时候,白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嘿嘿一笑,说得理所当然,“你们既然都管我叫姐姐,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你们是不是,走,姐带着你们去攀崖。” 风清扬与李裳相视一笑,开始攀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友谊在他们心中悄然而生,彼此都把对方当作亲人一般。 崖很陡,并没有想像中的好爬。 白灵在山村子里的长大,从小就游走在深山野岭中采药,爬起来倒是比较轻松,风清扬虽然只有一只手,但轻功厉害,随便一跃,便能上去许远,其他高手爬得很吃力,不停的喘着粗气,尤其是李裳,满头大汗,几次险险摔了下去,好在身边的都照应着他,这才不至于出事。 李裳抬头一看,陡崖直抵苍穹,还有一大段距离需要爬,再往下一看,起码有上百米了,这要是掉下去的话,绝对粉身碎骨。 身上的力气几乎都已经耗尽了,李裳满头大汗,即便咬牙也爬不上去了。 “坚持一下,快到崖顶了。”风清扬鼓励,脚尖深入石缝中,唯一的一条胳膊,拉住身边的一个侍卫,带领着他们继续前进。 李裳咬咬牙,继续爬,别人能爬得上,他也能爬得上。 脚下一滑,李裳惊叫一声,直直的栽倒下去,掉落崖底。 众人脸色一变,再想把他们拉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惊恐地看着他掉下去,包括白灵。 风清扬想也不想,跟着纵身跳了下去,使用千斤坠,一把捞起李裳的身子,足尖借着峭壁,几个轻点间,带着李裳来到白灵身边。 李裳惊恐未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李裳感激地看了一眼风清扬,他又救了他一命,他欠他好多条性命了。 “你没事吧,不行的话就别逞强,要是掉下去后,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你不知道吗?”白灵吓得不比李裳轻,差点她就以为李裳这条小命保不住了。 “姐姐,我没事。”李裳笑道。 “算了,继续往前爬吧,都到半山腰了,再下去也来不及了。” “嗯。”李裳夹在风清扬与白灵中间,由着他们两个带着他往上爬,虽然吃力,虽然一路几乎都是风清扬用他唯一 一条胳膊拉着他,但也算上了崖顶。 一上到崖顶,一眼望去都是楚兵被南兵包围,两军厮杀,楚兵损失惨重,青龙也负伤累累。 两国兵力悬殊,加上有崖顶的人趁机对厮杀中的楚兵放箭,战况可想而知。 李裳示意二十个高手弯弓搭箭,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一个手势下去,命令他们放箭。 “咻咻咻……”箭雨疯狂而去,措不及防的南军背后遭袭,顿时死伤不少。 白灵箭术并不怎么样,拿起怀里藏着的金针,一针过去便打倒一个人。 风清扬只有一条胳膊,更加无法射箭,所以只能捡起地上的石子,每一个石子下去,亦是倒下一个人,直接将他们打得昏迷过去。 南兵遭到突袭,马上把目标调转到风清扬等人身上,这一调转目标,青龙马上让人掩护弓箭手,与风清扬等人前后夹击,把山头的南兵一一打倒。 两边合作,很快山头的南兵便溃败,风清扬等人占了整个山头,由他们占据有利地势,对着南兵等人一一放箭,每一箭下去,便射死一个南兵。 另一支楚军,也以山崖为目标,弓箭如雨,哗啦啦的射过去。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仗,可是楚军赢了,且赢得漂亮,虽然死伤较多,但南军比起他们好不了多少。 全军陷入愉悦的欢喜中,看着风清扬的眼光,直把他当成神明一样看待。 自此后,青龙李裳等在场的一众楚军都把风清扬与白灵当成恩人,李裳还想设宴款代他们,风清扬与白灵拒绝了。 他们一个急着想要找到娘亲,一个急着想要找到杨楚若与阿爹等人,哪有心情跟他们吃晚宴,而且他们也急着把粮草安全押送到达楚国大营。 李裳想让他们跟他们一起,待把粮草安全送达后,便让父皇出兵,帮他们寻找家人,但风清扬与白灵不想多等,因为他们要运送粮草的地方实在太远太远了,便与李裳等人告辞离开。 风清扬与白灵离开没多久,李裳便穿着一身便衣,追了过来,清脆的声音高喊,“姐姐,清扬弟弟,我来了。” “裳儿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要运送粮草吗?”风清扬看到李裳过来,小脸扬起一抹璀璨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他就开心,总感觉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哪里会运送什么粮草,都是青龙叔叔在忙活呢,我在那儿,青龙叔叔还要分心照顾我,倒不如溜出来,陪你一起寻找娘亲。”李裳人心,心倒不小,打定主意与他们一起行走江湖,也打算等到下一座城镇,便出示令牌,让地方官府替他们寻找亲人。 “谢谢裳儿哥哥,等我找到娘亲,我也让我娘亲认你为义子。” “好啊,你什么时候去我们楚国帝都,我也让我爹娘认你当义子,我再把你带到我父……就是我另一个爹爹面前,也许我爹爹也会认你为义子的,不过我这个爹爹,一般都不轻易认就是,要是我母……母亲在的话,母亲一定会认你的,只要母亲认了你,爹爹就肯定会认你的。”李裳原本想要说父皇母后,但话到嘴里,又咽了下去。 白灵与风清扬听得有些蒙,异口同声道,“你有几个爹娘啊?” “我有三个爹,三个娘,我的亲娘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死了,我的亲爹是一个赌鬼,要把我给卖了,我的义父义母把我给救了,但是他们不能直接把我养在身边,就让去一个姓李的人家家里,他们夫妻没有子女,所以又认我当义子。” “这么复杂?反正你就是有三个爹,两个娘了,对吧?” “可以这么说。”李裳咧嘴一笑,看得出来,他过得很幸福,也亏是遇到母后,不然他现在只怕连活着都是问题了。 风清扬羡慕地看着李裳,“你真羡慕,有那么多亲人,我连自己姓什名什都不知道,更别说亲人了。” “你别难过嘛,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亲人的,你要是真的想要一个亲人的话,不如我们结拜吧,这样以后我们也是兄弟了。”李裳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看着风清扬。 风清扬心里扬起一抹喜悦,眼里有止不住的开心,“真的吗?可是我只有一条胳膊,而且我什么都没有,你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你不会嫌弃我吗?” “有什么好嫌弃的?要不是我母……母亲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切,我的身份也不会比你高贵多少。” 白灵身子轻飘飘的一跃,纵身下马,也跟着笑道,“既然你们要结拜,不如带上我吧,我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就认了你们当弟弟吧。” “好啊。”风清扬与李裳眼里皆是染着笑意,三人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发誓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白灵,李裳,风清扬三人今日结为异姓姐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生世世,永不相弃。” 说罢,三人互视一眼,一种姐弟之情悄然而生,从此之后,生命息息相连。 风清扬眼眶一热,“姐姐,哥哥,我终于有亲人了,我不再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姐弟了,姐姐以后会罩着你们的,谁敢欺负你们,姐姐第一个灭了他。” 李裳与风清扬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知道真正出事,白灵根本保护不了他们,但心里还是很感动。 阳城都城。 这里兵荒马乱,百姓们惶惶不安,时不时能看得到一队又一队的侍卫巡逻着,隔壁城里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打了一仗,一股又一股的难民涌进阳城暂避风头。 三人早已弃了马,走在荒凉的大街上,白灵想死的心都有了。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阳城,可是这个阳城,根本不是她上次来大姐姐大哥哥来的城镇啊,那里可热闹的,难道是在羊城吗? 阳城与羊城可是南辕北辙的啊。 远远的,风清扬看到一个慈祥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不顾饿得全身发抖,把身上唯一的食物留给小男孩。 风清扬看着这一幕,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嘴角扬起一抹让人心疼的微笑,脆声道,“我感觉,她好像我的娘亲。” 李裳与白灵翻了一个白眼,都不知道怎么说风清扬了,这一路以来,他看到长得温柔慈祥,怀里抱着小孩的都说像是他的娘亲,他一个人有那么多娘亲吗?想娘亲也不至于这样吧。 “姐姐,哥哥,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我的娘亲。” “她是不是你的娘亲我不知道,不过你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你说你这张脸,粉雕玉琢,白皙滑润的,你娘应该长得比她好看吧。” “长得不像吗?娘亲好像也跟她一样,把好吃好喝的都留给我,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风清扬喃喃自语,有些迷茫了,他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的娘亲呢? 脚步一动,风清扬怀里宝贝似的拿着小石子跑到妇人面前,带着期盼的眼神询问妇人认不认识这颗小石子。 白灵与李裳看着既心疼又无奈,一路上,他就没有停止过,拿着一颗小石子问来问去,他又不确定那颗小石子是他娘亲留给他当信物的,万一是他从哪里不小心捡的呢? 他娘亲要是真想给他留信物,也不可能留一颗普通的小石子啊。 两人转身,往酒楼而去,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点了几个小菜,开始大吃起来,在大山里迷路了,拐来拐去,也不知道拐了有多少天了,大概快半个月了吧,直把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风清扬失魂落魄的坐在他们面前,精神萎蔫的趴在桌子上。 李裳与白灵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安慰道,“清扬弟弟,你别急嘛,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娘亲的。”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心里也没有底,想要找到娘亲,太难太难了。 风清扬勉强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和着泪水一起吞咽下去。 “哎,你们知道吗,咱们楚军在平城大捷啦,那南军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啊……真的吗?我们楚国赢啦?那南兵不是挺厉害的吗,之前打那么久,谁也奈何不了谁,比打天凤国可难多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不知道吗?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我告诉你吧,南国嚣张跋扈,自他们来到这片大陆,杀了多少人,占了多少国家,那势力直压咱们楚国,风国,这些你们都知道吧?” “这些谁不知道啊,你讲重点。” “嘿,那南国嚣张,他们以为占了几个小诸候国,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还以为咱们楚国,风国是好欺负的,居然还敢占咱们的地盘,咱们的皇上不过是因为思念自己的皇后,才会无心战事的,可他们还步步紧逼,这下好吧,咱们皇上都震怒了,直接出兵镇压了他们。” “我说二狗子,你倒是直接讲故点啊,你这不是吊我们的吊口吗?、” “就是,快说快说。”一堆百姓们围在一直,讨论着国家大事,李裳等人就算不想去听,也能听得到,而且他们都关心国家大事,更是升长了耳朵,只有风清扬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嘿,我这不是缓和一下气氛嘛,既然你们催了那我就直接说了吧,咱们楚国与风国兵分两路,同时出兵,与南国打得难舍难分,战情那叫一个激烈吗?这场仗,本来还要打很久的,但是不知道是谁把南国的粮草都给劫,南国没有粮草,军心大乱,楚国与风国等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军心不稳的时候趁机出兵了,那南国可是损兵折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啊。” “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像他们那种人就是该杀,最好把他们全部都给杀了最好。”不少百姓们解气的一拍大腿,早就看南国的人不贯了,自从来到这片大陆后,杀了多少人,整个天下闹得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他们势力到底有多大,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流淌,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怎么打都打不完。 李裳与白灵心里一动,想起之前风清扬说过的话,他说那些人之所以没有毁去那批粮草,应该是他们也需要那批粮草,所以才会去抢的,而他们的粮草很有可能被劫了,难道真的被劫了? 抬头看向风清扬,却见风清扬嘟着嘴,有气无力地吃着饭,哪里有听到百姓们在议论什么,一心都沉浸在寻找娘亲的事儿上。 “啊……那是谁劫了他们的粮草?难道是月国的人?月国不是都去沙漠寻找他们的公主了吗?” “错了,不是月国,是冰国。” “冰国?那是什么国家?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冰国你都不知道,看来你消息真的太窄了,要说以前,你们不知道冰国,那也是正常的事儿,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诸候国,可是现在,特别是这两天,冰国做的事儿,那可是轰轰裂烈的啊。” “哦……怎么个轰轰烈烈?”众人皆是好奇的围了过来,白灵等人也竖着耳朵听,不知道冰国是不是大姐姐的势力点儿。 “那冰国,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一支神兵,不仅劫了南国的粮草,而且还趁三国大战的时候,率兵直接到西沙老巢给剿了,啧啧啧,南国在西沙的人啊,几乎没有几个可以逃得了的。” “什么?冰国这么厉害?真的假的啊?那南国岂不是……岂不是大败了吗?” “哈哈哈,你才知道啊,那南国,被冰国,楚国,风国三国夹击,最少损兵十五万,早就夹着屁股灰溜溜的逃跑回沙漠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轻易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百姓纷纷大喜起来,没有一个不巴望着南国赶紧滚回沙漠。 李裳也笑了,南国败了……那就是他们赢了吗?这仗以后不用再打了吗? “只可惜我没有投军,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亲眼看看那些南兵是怎么夹着尾巴逃跑的,哈哈哈。” “那南国……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又带着千军万马出来啊?”另一个百姓大笑后,又开始担忧起来了,那南国的兵马好像无穷无尽似的,怎么杀都杀不完,万一又出来报复怎么办? “切,你怕什么,他们厉害,咱们就是孬种吗?之前咱们皇上 还有风国的皇帝那都是因为思念皇后,才会一蹶不振的,只要楚国,风国联手,区区一个南国有什么可怕的,何况现在还有冰国。” “喂,你知道楚国皇后吗?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听得到人家在讨论楚国皇后?她是什么人啊。”白灵朝着风清扬努了努嘴,风清扬愣愣的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白灵又看向李裳,李裳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低着头,淡淡道,“她是一个很美很善良很厉害的人,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风清扬顿时来了精神,小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真的吗?她跟我娘亲好像,裳儿哥哥,你说,她会不会是我娘亲呢。” 李裳险些咬到自己舌头,那不是他的娘亲,那是他的娘亲好不好,当年就是她收养了他,他才有今天的。 白灵不客气的拍了风清扬的头,“你想什么呢你,人家是皇后,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娘亲,而且我听说,那楚国皇后根本没有孩子,只收养了一个义子,楚国皇帝为了她,后宫三千都没有宠幸过,真是让人羡慕啊。” 风清扬鼓起嘴巴,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 为什么他就感觉她是他的娘亲…… 为什么他就感觉裳儿哥哥的名字好熟悉……难道以前他真的不叫裳儿吗? “你们知道吗,那冰国可是厉害得紧,短短半个月,就把周围的诸候国都给收了,起码收了十几二十个诸候国啊,而且势力强大,国富兵强,据说,下月初一,那冰国皇帝就要登基了,最重要的是,那皇帝是个女的,也就是女皇啊。” 一句话出来,众人全部都吓到了。 冰国皇帝要登基了……还是个女的……女的……怎么会是女的呢…… 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当过皇帝的。 “二狗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女人怎么当皇帝?” “这么大的事我,我怎么敢跟你们开玩笑,你们看着吧,不出三天,整个天下人人都要知道了,那冰国崛起简直叫逆天啊,而且我们绝对想不到,忠于杨家的武将们,一个个都投靠冰国,为冰国女皇效力了。” “啊……杨家的人都为冰国女皇效力了?那冰国女皇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全天下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谁,只知道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南国的老巢给剿了,而且冰国还放话了,要打到南国老巢的沙漠深处。” “咝……不会吧,她这么大的本事吗?下人月初一登基是吧,只可惜太远了,不然我倒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居然敢独自称帝,也不怕别的国家灭了她,再把她给掳了去。” “我也想去看看呢,要不,我们结个伴,一起去看看热闹得了。” “……” 百姓们再说什么,白灵没有听进去,而是窜出一股激动的欢喜。 称帝?女皇?冰国?杨家大将都效忠于她,又有一股巨大的势力…… 那……那不就是大姐姐吗? 大姐姐正好姓杨……大姐姐的仇人也是南国……大姐姐出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多兵马…… 对,就是大姐姐…… 白灵激动了,也不管风清扬与李裳有没有吃饱,便带着他们出了酒楼,一路往冰国跑去,想赶在下月初一到达冰国。 “姐姐,你一直拉着我们做什么?” “去冰国。” “去冰国做什么?是不是我的娘亲在冰国?” “也许在。” “真的,那咱们赶紧走吧,要不,我用轻功带你们走。”不等他们回答,风清扬一手拽起两个,足尖一点,哪里看得到人影,只能看到一阵疾风闪过。 疾风中,隐约可以听得到李裳急喊的声音,“慢点慢点儿,太快了,姐姐,清扬弟弟,你们都走错路了,我们应该往南边的。” “你不早说,清扬弟弟,往南边。” “哦……好的。”风清扬乖巧的点头,恨不得马上到达冰国,找到娘亲。 李裳有些委屈,嘟囔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你们就带着我跑了。” 冰国崛起,震惊了整个天下,尤其是冰国的掌权人,竟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更让全天下哗然。 好在,冰国没有像南国一样残忍嗜杀,又把南国的老巢给灭了,所以天下人对她印像都还不错。 冰国……一个素来默默无闻,夹在众国之间的小诸候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何能够不让众人侧目呢?大大小小的国家纷纷前往冰国。 有些人祝贺的,有些人是看戏的,有些人是勾结在一起,想要把这个所谓的女皇挤下去,蚕食了冰国,也有…… 也有带着忐忑紧张的心去的…… 比如楚宇晨…… 比如风凌…… 楚宇晨与风凌第一时间知道冰国女皇登基的事儿,便隐隐猜到一种他们雀跃又不敢想像的事实了。 普天之下,能够让杨家将领心甘情愿臣服的,除了杨家的后人,还有谁呢? 而杨家只有两位千金,五小姐早在十余年前就死了,留下的,只有杨家九小姐杨楚若。 杨楚若坠崖,底下是一片血海,按理儿来说,杨楚若不可能活着,这么多年,他们不肯放弃,一直坚信着她还活着,即便希望渺茫,近乎没有,还是坚持着。 现在突闻这个事实,也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杨家将领何等傲气,岂是一般人轻易能够降服的。 楚宇晨与风凌自得知消息后,彻夜未眠,快马加鞭赶往冰国,想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杨楚若。 他们激动,紧张,害怕,彷徨,种种情绪交织着。 他们希望那个人就是杨楚若,可是他们又害怕到了冰国后,见到的人不是杨楚若。 他们期盼能够早日见到杨楚若,可他们又不知道见了她的面该跟她说些什么。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已不是他们能够说得清的了,他们更害怕看到杨楚若那双冷漠仇视的眼神。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提着一颗心,火速赶往冰国。 虽然吞并附近大大小小数十个诸候国,但冰国的国都并不大,因为本身冰国就不是一个大国,时间匆忙,更没有时间去建立什么国都。 来自天下各地的皇帝,诸候王,能及富家子弟,江湖侠客,甚至百姓们,都涌了过来,纷纷想一睹女皇风采,甚至图谋不轨,还有想要把自己打扮得帅气一点儿,好让女皇看上他们,入宫当个小白脸男妃的,冰国国都顿时人满为患。 风清扬等人赶慢赶终于在初一之前赶到了。 只是进了国都,差点都傻眼了,因为整条街道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连都走路都得用挤的。 三人挤来挤去,终于挤到皇宫外,可惜侍卫将他们给拦了下来,无论白灵怎么说,侍卫就是不肯放行,气得白灵差点与他们动起了手。 李裳赶紧将她拉开,“姐姐,你没有任何信物,他们又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让你进去呢,要是人人都可以进去,那就不叫皇宫了。” “我哪有什么信物嘛,以前我要找大姐姐,随时都可以去找她的啊。”白灵着急地看着人山人海的人群,以及戒备森严的皇宫,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也不知道阿爹他们都去哪儿了。 “姐姐别担心,登基那天,女皇不是要祭拜天地吗?一般来说,都会坐着龙辇绕帝都一圈,接受百姓的朝拜的,到时候姐姐再想办法与她相认就好了。” 白灵黯然的低下头,除了这样,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离登基之日还有两天,那她就耐心再等两天吧。 抬头看到风清扬睁着一双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长相与他相似,又像他娘亲的人,白灵一阵无语,将他拽了回来,“行了,别再找了,等我找到大姐姐后,把你带到大姐姐面前,让大姐姐帮你找。” 风清扬眼里带着温暖的笑意,甜甜道,“姐姐,你果然没有骗我,这里好多人,我再多找一下,也许可以找得到我的娘亲,等姐姐找到你的大姐姐,我们再麻烦你的大姐姐帮我,好吗?”风清扬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难得在这里可以看得到这么多人,也许他再找一下就有娘亲的下落了呢? 李裳与白灵看着小眼里闪烁的神采,心里无端的酸涩,眼眶一热,替风清扬心疼。 他的娘亲到底在哪里?是不是也这么寻找着清扬弟弟?希望他们母子尽快相逢还好。 “风皇来了……天啊……那是风国的车队,风皇亲自来了啊……” “你们看,那是楚国的车队,还是楚皇的御用马车,楚皇也来了吗?他们不是才刚刚跟南国打仗吗?怎么那么快就来了?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326:女皇选夫,清扬认亲 混进皇宫。 女皇即将要选皇夫,各地的人纷纷涌了过去。 白灵等人也想混进去,却混不进去, 原本拥挤的街道,忽然自动分为两边,留下一条通道给两国的车队行驶,白灵等人也因为被百姓拥挤着,给挤到了左边,风清扬赶紧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替白灵与李裳挡住百姓的拥挤,给他们留下一丝空间,不至于被挤爆。 白灵脸色一阵铁青,本来进不了皇宫,她的心情就不好了,如今不过是两个车队罢了,至于这么嚣张吗,是皇帝就了不起吗?大姐姐马上也是女皇了,大姐姐怎么就没有一丝骄傲。 马车轱辘,马车边上的珠穗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整辆马车气势恢宏,足有八匹马拉牵着,身边皆有目光精湛,步履如风的精锐侍卫,虽然有帘子遮挡着,看不出里面到底坐了什么人,但想也知道,绝对是个大人物。 原本闹轰轰的街道忽然在这一刻齐刷刷的静止下来了,谁也不敢多插嘴一句,毕竟里面的人,是整个天下间最高贵的两个人。 关于他们的传说更多,在百姓心里,他们就是神一样的人物。 “楚皇来得倒是挺快的。”一句低沉好听的声音自风国的辇车里传出,众人只觉这声音如同天籁之音,低沉又带着磁性,淡淡的一句话,清晰的融入他们的灵魂之中,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天籁之音。 白灵怔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风国皇帝的声音这么好听,看似淡漠低沉,又包含无穷的含义。 “姐姐,那个人就是风国的皇上吗?他的声音真好听。”风清扬稚嫩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娘亲的声音肯定也很好听的,不知道没有他的好听。 李裳倒是没有注意到风国那边,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楚国的车队,眼里有着浓浓的激动之色,若不是时机不对,他肯定奔到楚国车队那边。 那车里,是他的父皇……是他最崇拜,最敬佩的父皇…… “切,大哥哥不过是……不然大哥哥的声音肯定比他好听。”白灵白了风清扬一眼,没有人的声音能比得过大哥哥。 “彼此,风皇的速度不也挺快的吗?”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同三月拂柳,温润和煦,听者心中烦恼尽消,这声音如钟鼓馔玉,萦绕脑海,丝毫不输于风国马车里的人儿。 风清扬激动地扯了扯白灵的袖子,兴奋道,“姐姐,你认不认识他们呀,他们的声音都很好听,跟我娘亲的声音一样好听,你说,他们认不认识我娘亲?我要不要去问问他们?姐姐,我还是去问一下他们吧,也许他们真的认得我娘亲。” 眼看着风清扬即将奔到车队前去,白灵赶紧拽住他,斥道,“你不想活了吗?他们都是一国皇帝,身边高手无数,万一把你给宰了怎么办?” “可是我又没有得罪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宰我?而且,我又没做坏事。”风清扬小声的嘟囔,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白灵无语望天,他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比她一个从没出过村子的人还笨,“大姐姐说了,在外面很多坏人,他们想杀人就杀人,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 风清扬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着风国与楚国的车队,“这么说,他们是坏人?” “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的,你看看,他们前几天不是还在跟南国打仗吗?那打仗的地方离冰国多远啊,这才几天,他们就能赶到这里,而且他们还是一国的皇帝,刚打胜仗,事情肯定很多的吧,可他们却把事情都丢一边,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啧啧啧……” 风清扬挠了挠头,仔细思考着白灵的话,越想越有道理,抬起小小的脑袋,一本正经的问道,“姐姐,那他们来 里,是想打你大姐姐的吗?” 白灵后知后觉地愣住了。 风清扬不说,她还没有想到,风清扬这么一说,也许……可能……估计……真的想对付大姐姐呢…… 这群王八蛋,大姐姐也是他们想打就能打的,要是谁敢对大姐姐怎么样,她第一个灭了他们。 “父……楚皇才不会打冰国呢?除非冰国有人惹到他,踩到他的底线,不然他绝对不可能出兵攻打的,就算父……楚皇想要攻打冰国,也没有必要御驾亲征。”李裳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反驳,无条件地站在楚宇晨面前。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老实交代,你跟那楚国皇帝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说话,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好不好,如果楚国真想出兵的话,又怎么会只带了几百个侍卫呢?楚皇只带几百个侍卫,就等于宣告天下,他来这里是坐客的,也代表着楚国与冰国的一种友谊。”不然一国的皇帝,怎么可能只带这么一点儿人,哪怕父皇身后还有无数暗卫保护,但那也太少了好不好? 白灵偏头看向风清扬,“是这样的吗?” 风清扬摇摇头,脆声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师傅说了,人间有爱,天下好人还是很多的。” “不管怎么样,他们这个时候放下国家大事不管,亲自快马加鞭赶来,就是动机不纯,清扬弟弟,以后你离他们远一点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人可危险得紧呢。” 风清扬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原本还想跑过去问问他们认不认识自己的娘亲,可现在听姐姐这么一说,他觉得,娘亲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绝对不可能认识动机不纯的人,他们肯定也不认识自己的娘亲。 其实风清扬不知道的是,凭着他有几分神似杨楚若,一条断臂,以及年纪,石子,足以让风凌与楚宇晨认出来,身世自然也揭开了,却因白灵的一句话而擦肩而过。 李裳想反驳,父皇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有些词穷,找不到反驳的话。 因为以父皇的心思,最多只会派个人来祝贺,根本不会亲自前来,可是现在……父皇快马加鞭,连夜赶来了……他都不知道父皇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应该说,他从来都不知道父皇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的。 众人还以为风皇与楚皇还会说些什么话,也都紧张地等待着,可结果让他们失望,他们也就讲了那一句话,两国的马车便各自而行,留给他们愕然,傻眼,不解…… 早前传闻,风皇与楚皇同时喜欢上杨家九小姐,杨家九小姐后来入楚国皇宫为妃,在封为皇后之时,被风皇掳走,风皇也想立她为后,楚皇宁愿放弃天下,也要夺回杨家九小姐,后来是夺回了,也过了几年恩爱的日子,还帮杨家九小姐报了仇,灭了整个天凤国。 可就在帮杨家九小姐报完仇后,却传出,楚国皇后怀了风皇的孩子,楚皇震怒,将楚国皇后打入冷宫,两国更是因为一个女人箭拔弩张。 关于他们三个的事,民间有种种传闻,到底哪一种是真,哪一种是假,谁也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楚皇与风皇确实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都可以放弃江山皇位。 他们还以为能看到两大帝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没想到就这么没了,真是扫兴。 两国的车队走后,街道上又恢复刚刚的热闹。 李裳想追上楚宇晨,又不敢上前去追,他偷偷跑出来,父皇肯定很生气的吧。 想到皇会发火,李裳后怕的后退几步,算了,反正都是要挨骂的,就再玩一段时间吧,他还没有玩够呢。 “赶了那么多天的路,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洗个澡,再睡他个天昏地暗,到时候好有精神看大姐姐称帝,走了,姐带你们投宿去。” 风清扬与李裳喜笑颜开,他们也饿了,也累了,也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不过他们身上都没有钱了。 三人相携寻找客栈,找了几家客栈,都是人满为患,累得他们直接趴掉,诺大一个国都,都被他们跑了一个遍了吧,从早上找到晚上,天都黑了,还没有一个地儿。 眼看着前面还有一家双福客栈,三人吸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去,“掌柜的,来两间上房。”要是这家再没有,只怕这国都也没有客栈了吧。 “本店已满,请别家投宿去吧。”掌柜的拔弄着算盘,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白灵火了,一掌砰的声音,重重拍在柜台上,直把算盘拍叮咚作响,算珠哗啦啦的滚动着。 “我告诉你,你满了也好,没满也罢,反正你必须给我弄两间出来,要是弄不出来,我先把你给弄死了。”白灵怒道,吓得风清扬与李裳身子都抖了起来。 掌柜的脸色陡然苍白,抬头带着求饶的眼神看向白灵,“哎唷,我的姑奶奶,我就算把我给杀了,我也没有上房可以给你的啊,别说今儿个,前几天我这客栈就满了啊,这些天进来投宿的人,根本没有房间可住,可不,你看看他们,都是睡在地上的,能有个地儿睡,都不错啦。” 掌柜的随手一指,指向躺在地上的众多客官们,这些人都被白灵的一拍给吓醒了,纷纷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白灵等人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太过于疲惫,倒是没有注意到,此时这么一看,才发现,不止这里,连走道都睡了密密麻麻的人,别说什么,就连走路过去,都有些困难了。 这样的客栈,也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姐姐,这里好像真的没有房间了,要不,咱们就别为难掌柜的了。”风清扬小心地扯了扯白灵的衣服,懦懦的说着。 “算了,反正也没有上房了,随便找个地儿歇息吧。”白灵看着地上一个个又继续倒头大睡的人,咬咬牙道,“掌 柜的,先来一些吃的。” “几位客官啊,要不,你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这里啊,什么吃的也没有了。” “怎么可能,你这一楼不是酒楼吗?”白灵挑眉。 “是酒楼没错,但是这几天生意太好,能吃的都卖出去了,这不,我正要吩咐店小二天不亮就去采购食物呢,或者,你们明早再点菜。” “明早明早,我都一天没吃饭了,等到明早我不成一具尸体了,我不管,反正你这里是酒楼,你就得给我弄吃的。” 掌柜的无声的叹了口气,本来想把他们给轰出去的,可是看着白灵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姑娘家,再看她身边的两个孩子,不过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既乖巧又懂事,掌柜的也不忍心轰了,只是道,“三位要吃点儿什么,要不,我让小二去买,不过这跑路费与买食物的银子,你们可得先交。” 听到掌柜的这话,白灵的心情这才好了许多,累了一天,她现在连动都不想动,有人帮她买也是好事。 随手掏了掏,想掏一些银子,这才发现,身上的银子都被她给用光了,白灵看向风清扬与李裳,“你们身上还有银子吗?” “没有了。”两人异口同声。 风清扬一直都没有银子,所以他现在穿的衣服还是洗得发白,又打着补丁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他自从出来后,身上就只有师傅给他的几文钱,早就花光了,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靠着打野味,以及帮人家做点儿粗活,又或者人家好心赏给他的。 李裳是有带一些银子,便是这些日子以来,风清扬与白灵姐姐都吃他的,用他的,他也没钱了。 “怎么会没钱,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银子。”白灵脸色一变,要是真的没钱,她就欲哭无泪了。 “姐姐,我们真的没钱了。” 掌柜的一看,摇了摇头,示意店小二将他们都给轰走。 还以为他们可怜,没想到,竟然是三个骗子,想过来骗吃骗喝骗住的。 白灵还想请掌柜的通融一下,客栈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了起来,他们阻挡在外。 夜色有点儿冷,特别冷风吹来的时候,更冷得他们打起哆嗦来,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先叫了一声,其他两个人的肚子也开始打起了雷。 白灵一手拉过一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姐姐会找到好吃的给你们吃的。” “姐姐,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李裳不断哆嗦着,已经入秋了,他们穿得单薄,夜里还是很冷的。 去哪儿……她怎么知道去哪儿…… 抬头看去,虽然夜已经深了,但大街上,还是能看到许多身影,冰国的国都还是挺热闹的,白灵带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弟弟,一往漫无目地地走着,只希望能够找到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 李裳犹豫着要不要带他们去找父皇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风清扬稚嫩的声音,“快看,那里有一座破庙,还有灯光呢,我们去那儿睡一晚吧。” “好像真有一座庙,那走吧,晚上将就在那里住一晚。” “姐姐,哥哥,你们先去庙里等我吧,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 “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吃的,哥哥姐姐,你们放心,我不累,我很快就回来的。”不等白灵等人说话,风清扬小小的身子早已不知哪儿去了。 白灵只能拉着李裳往破庙走去,清扬弟弟武功那么高,天下间有多少人能够奈何他的,只要他别迷路了就好。 两人绕过几条街道,终于来到破庙里,只不过这一看去,两人的心里顿时又拔凉拔凉的。 因为里面密密麻麻,睡了更多的人,且大多都是贫苦百姓,整个破庙挤得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就算他们勉强进去了,也没有地方可以睡,一股股汗臭味自破庙里面传出,两人相视一眼,手拉着手又走出来,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疲惫的躺了下去。 看来今天晚上,他们又要露宿街道,还要挨冷挨饿了,也不知道风清扬能不能找到吃的,这里又不是深山,他想要打猎,也没那么容易吧。 李裳饿得脑袋发晕,双腿直打着哆嗦,那都是累的。 他自小锦衣玉食,什么走过这么远的路,累死他了都。 “姐姐,哥哥,你怎么不进去啊?”昏昏欲睡中,风清扬清脆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阵疾风过来,风清扬已经坐在他们身边了。 “别提了,你找到吃的没有了?” “有啊,一个好心的大婶给了我两个馒头,给。”风清扬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两个凉掉的馒头,递在李裳与白灵面前,白灵一看到馒头蹭的一下来了精神,抢过食物,便吃了起来。 一口咬下去,只觉得这馒头是他们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食物,比山珍山海味还要香。 一个馒头根本不够他们吃的,只不过,他们才刚吃了一口,就看到风清扬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们,眼里有无法掩饰的垂涎。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每次都是风清扬在照顾着他们,两人脸上一红,同时掰下一块馒头递给风清扬,“来,你也吃一些。” 风清扬赶紧摆手,小脸里有些慌乱,“不不不,我不饿,你们吃吧,刚刚大婶给我的时候,我吃了一个了,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咕噜……”一声,肚子不争气的打起了雷,风清扬小脸一红,笨拙的解释,“其实我真的不饿的,我从小挨饿,挨习惯了,几天几夜没吃都没啥事儿的。” “瞎说,哪有人几天几夜不吃东西会不饿的。” “真的,我总觉得,我遇到我师傅前,几乎每天都有挨饿,而且跟师傅后,师傅经常把我关在小黑洞里,也是几天几夜没得吃的。”风清扬着急的解释,就怕他们不相信。 “你师傅为什么要把你关在小黑洞里?” “因为师傅觉得我武功练得不够好,必须等武功练成才可以出来。”他没说的是,从小到大,他的一日三餐,都是他自己解决搞定的。 “你那什么破师傅,这么狠,你才几岁,以后别认他当师傅了,你要是想要找师傅的话,我帮你找一个,我们隐谷村的长老个个武功高强,不会比你那师傅差多少的。” “就是,清扬弟弟,你要是想学武的话,我也可以找我爹,让我爹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教你武功,咱不受那份气了。” 风清扬急了,急得都想哭哭出来,“不是这样的,师傅待我很好,是师傅救了我,还给了我生命,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待我恩重如山的,师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我自己也想学武功,好早日把娘亲救出来的。” 白灵一挥手,阻止风清扬的话,把馒头塞在他手上,“算了算了,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反正有我在,以后谁都不能欺负你,赶紧把馒头给吃了,填填肚子。” 李裳也把半边馒头递给风清扬,叮嘱道,“快吃吧。” 风清扬看着小手里的馒头,眼眶一热,心里无言的感动,从小到大,除了师傅,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你干嘛哭了,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白灵咽下馒头,看到风清扬眼里闪烁的泪花,吓得可不轻。 “没事,就是沙子吹进去了,姐姐,哥哥,清儿真的不饿,这馒头给你们。” “你这孩子,听不懂人话是吗?叫你吃了你就赶紧吃了,不饿也得吃,这是命令。”眼看着他还想推阻,白灵眼睛一瞪,吓得风清扬不敢再吭声,只能小声的嘟囔,“可是你们才吃了一半,我吃一个……这……” “大的要照顾小的,快吃吧。”白灵与李裳背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风清扬,他们怕再多看一会的话,到时候会忍不住把他的馒头给抢了。 风清扬笑了,笑得璀璨,随便掰起一小块吃了起来,又把其他的馒头偷偷藏了起来,这样明天要是没有吃的,他就可以把这两个馒头送给哥哥姐姐吃了。 “什么味道,这么香。”李裳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菜汤味扑鼻而来,闻得他本来就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着。 白灵也闻到了,她的肚子很饿,不吃那半个馒头还好,一吃她更想吃,闻着这香味,口水都想流出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爬起,顺着香味寻去。 风清扬看到他们两人去了,也只能跟随而去,心里头想着,那个人想必是有锅的吧,不知道能不能跟他借个大锅,看来以后有钱了,他要买个大锅随时带在身上才行,这样子哥哥姐姐饿的时候,他就可以就地采些野菜,打些猎物做饭给他们吃了。 “姐姐,你看,那里有一个人在煮东西。”李裳眼尖的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打着补丁的书生正架着一口大锅,煮着东西,那香味,便是从大锅里飘出来的。 “走,我们去看看。” 白灵当先而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少年男子身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锅里的少得可怜的野菜。 李裳吞了吞口水,一副垂涎的样子。 风清扬很是礼貌的行了一个礼,“叔叔好。” “这位公子,你这锅里的菜汤能不能分我们……一些……”白灵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向那个少年,等看到少年样子时,白灵怔住了,心脏猛地一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那是怎样一个少年,睿智,沉稳,儒雅,和煦……一袭粗布麻衣,打着补丁,还洗得干净发白,却不影响他与众不同的儒雅气质,一头墨发仅用一条青色丝带松散的系着,额间几缕秀发随着冷风的吹起,飘飘荡荡,多添几缕飘逸出尘。 他的眼,灿若星辰,他的鼻,英挺而立,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俊美白净,仿佛世上最美的艺术品,他仅是静静坐在那里,便有一种运筹帷幄的睿智。 白灵脸色微微一红,倒是没有想到,在这偏远的小破庙外,还能碰到这么俊俏的一个少年,看来阿爹果然没有骗她,外面长得帅的人,真的很多。 不过,她还是最喜欢大哥哥,大哥哥的眼神,总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认识我娘亲吗?我娘亲也长得很好看的。”风清扬傻呵傻呵的开口,眼里带着期盼,走到哪儿,都不忘记问人认不认识他的娘亲。 李裳都想捂住他的嘴了。 虽然理解他寻母心切,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逢人就问认不认识他的娘亲,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 素衣男子优雅的伸手,示意他们坐下,一边拿起身边的竹筒,亲自盛了一碗,递给饥饿的李裳一碗菜汤,一边问道,“不知你娘亲姓甚名什,长得是何模样?” 少年声音丝丝润润的,清脆动听,浑身上下有一种儒雅的感觉,他的动作更是文质彬彬,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人。 李裳赶紧接过菜汤,闻得香味,肚子咕噜咕噜的大响着,不断呵着气,就想一口将菜汤全部都给吃了。 风清扬笑容一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娘亲叫什么,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不过我记得,我娘长得很好看,也很善良的,就像你一样好看。” 少年盛着菜汤的动作一顿,看到风清扬着急的眼神,眼里的采光无端的暗淡下来,周气的空气陡然多了一份悲伤的味道,伸手,拍了拍风清扬肩膀,哽咽道,“虽急,有志者事竞成,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娘亲的。” “那你不认得我娘亲吗?我娘亲以前送我一个石子的,你看,你认得这个石子吗?”风清扬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又拿起红布包裹着的小石子,递到儒雅少年面前,小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少年,仿佛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少年身上。 少年接过石子,淡淡扫了一眼,一双清冷的眼,在看向风清所的时候,薄唇动了动,说不出他没有看过这颗石子,更不认识他的娘亲,只是黯然地说了一句,“叔叔跟你一样,也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六年,整整六年了,叔叔也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 白灵本来眼巴巴一直随着少年手里捧着的菜汤转,就想少年赶紧把菜汤给她,忽然听到少年伤感的话,以及紧锁的眉头,肚子忽然不饿了,心里沉闷沉闷的,替少年还有风清扬难受。 “叔叔,你怎么会跟你家人分散的?那你知道你家人的名字吗?你见过他们吗?”风清扬接过自己的石子,小声地问道,只有他才能体会少年那种寻亲心切的心。 “知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又如何,天下茫茫,想找几个人,谈何容易,而且……就在前几天,我才得知,我大哥已经不在了。”少年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将头别过一边,继续盛汤,递给白灵。 菜汤本来就不多,盛了一碗给白灵,又盛了一碗给李裳,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风清扬不解地看向白灵与李裳,两人都有些沉默,弄得他更不敢乱说。 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忧伤的笑容,盛了一碗菜汤,又吹了吹,递给风清扬,“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什么吃的,将就先喝一些吧,待明日天亮,再去集市买些吃的。” “我们身上都没有银子了,所以才会饿肚子的。” 李裳突然插了一句,舔了舔竹筒,意余未尽。 少年一张儒雅的脸上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放在李裳手上,“明儿天一亮,去买些吃的吧,虽然这些银子,也没有多少。”钱袋款式古旧,但干干净净的,隐约还能闻到一丝书香的味道,看得出来,这个钱袋陪在少年身上已经不少年头了。 这些钱,也可以说是少年身上所有的钱财,本来还指望着靠这些钱财,维持到会考结束,不过看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以及两个单纯的小孩,少年又怎么可能不帮,他们比他更需要那些银子。 “谢谢叔叔,以后我十倍百倍还给你。”李裳甜甜地笑着,少年但笑不语,眼里一片柔和。 “你把菜汤都给我们了,那你吃什么?你不是还没吃吗?”风清扬怔怔道,把手里的菜汤又推到少年面前,扬起笑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叔叔,我不饿,我刚刚吃了两个馒头呢。” 李裳与白灵看着碗里已经吃光的菜汤,脸上一红,他们光顾着吃,都没有想到他有没有吃了。 “叔叔不饿,你吃吧,天色有些凉了,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到庙里暂避一下吧,这会我想要找客栈,只怕有钱也没得住了。” “叔叔,你也是来看女皇登基的吗?”风清扬将菜汤一分为二,与少年一人一半,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微笑。 少年摇摇头,一双忧郁的眼望向冰国国都之处,声音清朗,让人听着全身舒服,“冰国开放科考,大量选举,所以我想去试试,若是能够谋得一官半职,也能为百姓做些事情。” “科考?那是什么?” “清扬弟弟,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科考就是有学识的人去参加会考,过了就可以当官了嘛。” “哦……原来是这样的,那每个当官的,都是用考的吗?那只要是当官的,是不是本事都很高?” 一句话,将李裳与少年都噎住了,看着他迷茫单纯的眼神,又不像装的,只能说,他初涉尘事,很多不懂。 “叔叔,我叫风清扬,他是我的哥哥,叫李裳,她是我姐姐,叫白灵,我们三人是结拜姐弟,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不等少年回答,风清扬便仰慕地看着少年,兴致高涨的问着,甚至把少年都当成亲人。 “对啊,你叫什么名字。”白灵也来了兴致。 少年淡淡笑道,“我叫小二。” “小二?你在酒楼还有客栈做事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少年挑眉,一边优雅的收拾着东西,一边不解地问道。 “我好几次跟姐姐,哥哥去酒楼客栈的时候,都听到有人喊小二的,那小二好多都是……唔……裳儿哥哥,你干嘛捂我的嘴。”风清扬不满的掰开李裳的手,小脸高高嘟起。 “叔叔,你别在意,我弟弟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涉世未深,很多人情世故他不懂。” “无妨,很多人都会识会的。”少年儒雅一笑,不知为何,看着风清扬的乖巧白净的模样,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可绞尽脑汁,他也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哦,我知道了,你叫小二,但你并不是客栈里的小二哥,对吧。”风清扬恍然大悟。 “你很聪明。”少年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从包里拿起一本古朴的书籍,优雅的指尖开始翻阅看了起来。 风清扬凑了过去,“叔叔,你为什么叫小二啊。” “因为我在家中,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叫我小二。” “这样啊,那我不知道在家里排行第几,有没有兄弟姐妹,要是我也有兄弟姐妹,那我的名字也很有可能有一个小了吧。”风清扬喃喃自语,浑然没有见到众人看着他傻眼的模样。 “叔叔,你想不想去看看热闹?要是你也想看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去看。” “看热闹?你是说冰国女皇登基,以及选皇夫的事吗?” 正想歇息的白灵猛然坐了起来,一把攥住少年赢弱的双肩,急道,“你刚刚说什么?谁要选皇夫?” 少年双肩突然被掐住,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想要挣开,可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根本没有武功,哪里能挣得开,只能蹙眉咬牙道,“冰国女皇下月初一登基,同时还要挑选皇夫,无论哪国哪地,无论贫穷富贵,无论何人,只要身家清白,无娶妻妾,年纪十八到二十五均可,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 “什么……我……我不知道啊,不是只有登基吗?怎么还挑选皇夫了?真的假的,大姐姐怎么没有说啊,天啊,那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白灵说着说着,忽然又一个用力掐过去,“你老实交代,你来冰国,是不是也想打我大姐姐的主意。” “咝……在下听不懂姑娘在说些什么,男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只想考得功名,为百姓尽一份力,从未想过有过污念。” “姐姐,你轻点儿,你看把叔叔给疼的。”风清扬赶紧阻止,他刚刚好像听到叔叔的骨头咔嚓一声了。 “看你文质彬彬的,心地也还不错,对不起啊,我误会你好,不过,我决定了,你跟我一起去见大姐姐吧,等见到大姐姐,我直接让大姐姐给你一个官儿当就好了。” ------题外话------ 推荐《空间之弃妇良田》作者:福星儿,种田,经商,宅斗,商斗一把抓,精彩纷呈,调教忠犬,娘子有钱,相公有权,争霸世界。 推荐我的旧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完结文。 327:恢复记忆 奸计败走,宫玉秀重伤白灵与李裳。 风凌与楚宇晨正好看到宫玉秀,一个想找宫玉秀报仇,一个想救李裳。 风清扬误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与风凌跟楚宇晨大打出手,宫玉秀直接逃跑。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商贩们吆喝叫卖的声音,以及过往商客讨厌女皇称帝及选皇夫的事。 一行四人,白灵紧赶慢赶的,巴不得赶紧赶到国都,再混到皇宫,好早日见到大姐姐,李裳兴致勃勃的,也想看看热闹,再看看父皇过得好不好,许久没有看到父皇了,他都很想他了。 也不知道父皇此次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冰国女皇挑选皇夫的事儿?应该不可能吧,父皇那么喜欢 母后,怎么可能会看上母后以外的人呢? 小二背着一个书篓子,一身粗布麻衣却掩饰不少文质彬彬的高雅气质,他柔和的眼神看着过往百姓们的生活百态,也不知道透过他们在想些什么。 风清扬则拿着小石子,到处询问着别人知不知道他娘亲的下落,惹得白灵一阵不开心,直接将他拎了过来,“行了,你能不能消停一下,你不累,我们都替你累,都跟你说了,等找到大姐姐,我把你带到大姐姐面前,让大姐姐帮你寻找你娘亲不就好了,再不赶紧赶路,只怕我们都要错过大姐姐的登基大典了。” “姐姐,你的大姐姐登基是在明天,我们还有一个晚上时间,足够赶到国都皇城了。” “你懂个什么,我们赶到了有什么用,要能进去才可以啊。” “姐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去。”风清扬眼睛一亮,奸奸一笑,看得众人有些发蒙,相处这么久,他们还从来都没在风清扬的身上看过这么奸诈的笑容呢。 “什……什么办法?” 风清扬看了看来来往往的百姓们,凑近白灵身边,脆声道,“姐姐,你没有听他们说吗?只要有请贴,或者比文比武能够过关的话,就可以进去了。” “你是想让我女扮男装?不行不行,你没有听到他们在说吗,比武之前都要验明身份的,到时候肯定露馅。”白灵左右看了看,他们一行四人,除了小二,只怕都进不了的。 “姐姐,除了这个办法,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风清扬嘿嘿地笑着,笑得单纯,又笑得不怀好意。 白灵一怔,仔细寻思着风清扬的话,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笑道,“你是说,咱们去偷请帖?” “我不敢去偷,师傅也说了,拿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但是姐姐那么想要进去的话,我可以先跟他们借一下,等姐姐进去了,我再把帖子还给他,这样子,姐姐能进去,他也能进去。” 白灵直接将风清扬的后半句给忽略了,看了看身边李裳与小二,白灵半蹲身子,悄声道,“清扬弟弟,你能不能多弄几个?” “啊……为啥……”一个都已经够多啦,他不是只要帮姐姐进去就可以了吗? “你看呐,明天就是大姐姐称帝的日子,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吧,你不想看看吗?” “我不想,我只想要找到娘亲。”等姐姐跟她的大姐姐相逢了,也许她的大姐姐也会帮他寻找娘亲,他就又多了一份希望了。 “你不想看,但是裳儿想看啊,对吧,裳儿。”白灵捅了捅李裳的胳膊,又朝着小二努了努嘴,“小二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无非就是想要考个功名,要是他能够进去的话,也许会得到我大姐姐的加眼相看,到时候也就多了一份把握,你说对吧。” 小二脚步一顿,转过身,正想跟她说,他只想凭着自己的本事,不想去看什么热闹,更不想靠关系,可他一转过身,就收到白灵眼神凌厉的警告,到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看到李裳使劲的点头,“对啊,清扬弟弟,我也很想去看看,从古到今,都没有一个女人当过皇帝呢,要是不看,可就亏大了。” “这……”风清扬有些为难。 如果他们要去的话,那就要三个请帖了,到时候他们进去后,他还要把请帖还给人家,能来得及吗?万一他们进不去,那可怎么办呢? “姐姐,你们真的很想进去吗?” “对,非常想。” “那……要不我想想办法,我刚刚听说,楚皇风皇都歇息在神风驿站,要不,我晚上把他们那儿借借吧。”就算他们没有请帖,应该也可以进去的吧,毕竟他们身份都那么高贵,而且他想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他们是坏人吧,姐姐说了,他们动机不纯,不是什么好人。 风清扬天真的一句童言却吓到白灵与李裳了,特别是李裳,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清扬弟弟竟然要偷父皇的请帖,他和不知道父皇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又知不知道父皇身边有多少高手?他想找死吗?偷谁的不好,偏偏要偷父皇的。 还有那风皇,听说他也是一个高手,武功比起父皇根本不会差到哪里去的,清扬弟弟这么做,根本就是送死。 白灵使劲摇摇头,也不赞同,“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不好惹,还是算了吧,我们就不找他们了,我们再找找别人。”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风清扬挠挠头,除了他们两个人,他实在找不到别人了,而且他也不敢随便拿别人的请帖,姐姐想看热闹,他们肯定也很想看的。 风清扬知道他们是担心他,笑得没心没肺,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姐姐,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就好了,我先去找娘亲,你们要是累的话,就找个地儿好好休息休息,一会我再来找你们。” 风清扬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面容慈祥的女子,开始询问她们是不是他的娘亲。 “请问,你是我娘亲吗?”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我还没出阁呢,怎么会是你娘亲?” “对不起啊,那你们认识我娘亲吗?我娘亲长得很漂亮,心地也很善良的。” “看你的模样也挺乖巧的,说吧,你的娘亲叫什么名字,我对这儿还挺熟的。” “我……我不知道我娘亲的名字。” “那她住在哪里?我差人去帮你找她。” “我……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帮你找?” “我娘亲送了我一颗石子的,你们见过这个石子吗?” “小兄弟,不是我们不肯帮你,这种石子满地到处都有,光凭一颗石子,怎么找?” “哦……谢谢……”风清扬落寞的收回石子,又奔向另一个人,一如既往的询问着。 小二望着锲而不舍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当年他也有这般干劲去寻找自己的家人,也不至于找不到自己的亲人。 他不知道母亲的模样,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哪里人,甚至连有没有这个娘亲都不知道,就能带着希望,永不放弃的寻找,而他呢…… 与家人失散的那几年,他被人所救,到了西沙,又遭遇旋风,进入沙漠深处,去了另一个世界,费尽千辛万苦出来,家园已毁,亲人失踪,连番探听下,才得知大哥早在几年前为了保护天凤国已经死了。 天凤国……那是他的国家,短短六年时间罢了,一个诺大的国家就没了,他的村子也成一片荒凉的地方。 是天凤国的皇帝轩辕锦泽害了他们一家,弟弟恨他也是情有所原的。 大哥素来忠厚耿直,他身为天凤国人,摒弃一切恩怨,誓死过卫天凤国,也是理所当然,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 听说大哥是死在三弟的手上,三弟肯定很懊悔吧…… 小二眼里一痛,几乎不敢相信三弟杀死大哥后,自责痛苦的心情,死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的人才痛苦。 三弟从一个小山村出来的贫穷少年,到威名赫赫的大将,从一无所有,到权倾天下,这个过程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又努力了多久,才有那份荣耀…… 大哥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三弟的成长,他也没有陪在他身边,现在四弟在哪里?还活着吗?三弟又去哪里隐居了?他要怎样才能找到他们? 想起儿时的大哥的话,“大丈夫,来到这个世间,就该轰轰烈烈的过一辈子,等你们长大后,我就要去投军报效国家,忠君不悔。” 还有三弟的话,“我也想像杨家军一样保家卫国,成为百姓心中的战神,我还想要把箭法练好,就像杨家三少爷一样。” “大哥二哥三哥,我的心愿最少,我就想有很多很多的钱,一辈子都花不完,再也不用挨饿。” 过往的种种,依然萦绕在耳边,物还是,人已非。 街道一个拐角处,一个鹅黄衣裳的妙龄女子一双阴毒的眼睛紧紧盯着风清扬等三人。 女子的容貌极为秀丽,身材也极匀称,一身鹅黄淡白的衣裳,无端的又给她添了几抹活泼,只是那双阴毒的眼睛与她身上的气质大不相同。 女子阴森森的盯着李裳,总觉得李裳有些面熟,想了半天都没能想出来。 良久,女子身子一震,猛然想起什么,眼神越发地凌厉,情不自禁地上前走了一步。 她若不走,根本看不出什么,她这一走,如果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腿一跛一跛的,分明就个瘸子。 女子双拳咔嚓一声紧握,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是李裳,是杨楚若以前收留的那个贱种,他怎么会在这里? 宫玉秀几乎可以很肯定他就是李裳,以前她还是玉妃的时候,杨楚若经常把这个小杂种接到宫里,陪着她住一段时间,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什么李裳,就为了纪念她以前死去的儿子。 杨楚若把这个小杂种当成宝贝一样,她在宫里看过他好几次,虽然他长大了不少,但轮廓并没有怎么改变。 宫玉秀既是快意,又是仇恨,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那也怪不得他们了。 别说李裳没有武功,随行的白衣女子武功也不高,而那个少年男子更没有什么武功,只有年纪跟他相仿的那个小孩,身上总有一股捉摸不透的感觉。 宫玉秀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武功,但有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她根本不会把他放在心上,在这个天下间,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会是她的对手。 宫玉秀脚步一动,就想把李裳掳过来,杨楚若欠她的,她死了,总要有人帮她还,这个小杂种既然是她的义子,那也就只能让他来了。 正当宫玉秀想动手的时候,忽然风清扬白净稚嫩的脸蛋朝着她的方面转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一颗石子,到处询问着认不认训他的娘亲。 宫玉秀怔住了,身子一动不动。 不为其它,而是那种小脸,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他手中的石子,怎么那么熟悉呢? 宫玉秀心里忽然紧绷起来,总感觉自己即将猜到什么重大的事,阴森森的眼睛盯着风清扬眨也不眨。 奇怪,为什么他长得这么眼熟?她在哪里见过他吗? 还有他手中的石子,为什么也这么熟悉? 宫玉秀绞尽脑汁的想着,过往的一幕幕窜上她的心头,猛然中,宫玉秀身子大震,瞳孔巨缩,不可思议地看着有着闪烁着一双干净纯洁眼睛的风清扬,过往的谈话,依稀在她耳边响起。 “苏姐姐,你不睡觉,大半夜老是起来看那颗石子做什么?我好几次都看到你对着那颗石子发呆,一发就是一整天了。” “无甚,只是想一个已故的亲人,有些不舍罢了,夜深了,你先去歇息吧,我马上也睡了。” “亲人?什么亲人?是你爹娘吗?可是你看着这颗石子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这种石子,我可以送你一堆,每一颗包管不一样。” “以前,我也曾送给他一颗这样的石子,不过那颗石子比这颗莹透了许多。” 石子…… 杨楚若也送过一颗这样的石子给人?她送给谁的?她当年又在思念谁?她的亲人吗? 再看风清扬,他的眼睛像极了杨楚若,只不过杨楚若的眼神是冷漠深邃,而他是干净清澈。 再看他的五官,他的五官怎么那么像轩辕锦泽。 宫玉秀闭上眼睛,努力寻思着轩辕锦泽的容貌,越是寻思,宫玉秀越把他们的容貌重叠在一起。 像,实在太像了,他们根本就像一对亲父子。 视线下移,宫玉秀紧紧盯着风清扬断掉的右臂,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传言。 杨楚若十岁被掳,囚禁兰陵台七年,在兰陵台还生下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后来被轩辕锦泽连断两次胳膊,后来鲜血流尽而亡,难道……难道他是杨楚若那个贱女人的儿子? 想到这个可能,宫玉秀惊得全身都在颤抖。 她不敢相信,她也不想相信,一个死六年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重重宫闱,他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当年的他可只有四岁啊。 宫玉秀使劲的摇头,她不敢相信却只能相信,因为这个男孩的年纪,算算与杨楚若的儿子差不多同年,身上所有 特征也全部都吻合,容不得她不相信。 宫玉秀是震怒的。 那个贱女人的儿子竟然没有死,小杂种命这么硬。 震怒过后,宫玉秀忽然阴恻恻的笑了,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样,笑得让过往的人全身打了一个哆嗦。 杨楚若毁去她的一切,她三年前掉落血池,费尽千辛万苦,差点没了一条性命,才勉强抱住一块大石,以至于没有跌落血海深处,否则,她早就死了。 她有那么多的仇没报,她还不知道杨楚若死了没,又怎么可以先她一步死去呢。 她刚走出那座悬崖,就听到冰国女皇即将称帝,虽然知道不可能是杨楚若,但她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希望,所以她还是来了,没想到,来到这里后,却意外看到这两个小杂种。 宫玉秀兴奋了,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既然找不到杨楚若,那她就先好好折磨折磨这两个小杂种,她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压得心里沸腾的恨间,宫玉秀嘴角一扬,扬起一抹璀璨的微笑,走向正在寻找娘亲的风清扬,甜甜一笑,笑得百花盛开,“你在寻找娘亲吗?你的娘亲是不是长得很美?” “对啊,姐姐,你认识我娘亲吗?”风清扬骤然抬头,激动地看着宫玉秀,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个主动找他的。 “我应该认得你娘亲,你是不是叫裳儿?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离开你娘亲有六年了吧,瞧瞧你,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宫玉秀一拐一拐的来到风清扬面前,故作讶异。 风清扬听到她的话,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第一次找到希望,眼神炽热的看着宫玉秀,“我……我叫裳儿吗?那我不是跟裳儿哥哥重名了?难怪……难怪我总觉得裳儿很熟悉,好像我娘亲经常都喊我裳儿,姐姐,那我娘亲在哪里,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风清扬就怕她说一句不肯,又或者她说一句,认错了,他很想娘亲了,他总觉得自己有一件事没办,可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他也总觉得,娘亲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正等着他去救她。 宫玉秀心里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怕他把以前的一切都给忘记了吧。 白灵,李裳,以及小二自然也看到宫玉秀了,三人纷纷都走了过去。 能帮风清扬找到亲人,那当然是最好的,问题是这个人真的知道他娘亲的下落吗?别到时候把风清扬给骗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她儿子,我那个朋友的儿子,叫裳儿,四岁的时候失散的,当时的她,胳膊被连断两次,鲜血流尽,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你……”宫玉秀扫了一眼白灵等人,试探性地问道。 风清扬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使劲的点头,眼里的炽热更深了,“对对对,我就是四岁的时候被师傅给捡了 的,师傅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干了,连他都差点以为我救不活了,原来……原来你真的认识我娘亲啊。” 宫玉秀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快得众人根本来不及看。 白灵也跟着激动起来,与风清扬一起相信了宫玉秀,皆是激动地看着她。 李裳有些半信半疑,小二眼神淡淡的,看着平淡无奇,却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睿智。 他的眼里带着怀疑,并没有真正相信宫玉秀的话,宫玉秀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让他不想与宫玉秀有过多的交往,这是他的第六感,而他的第六感一直以来都非常准的。 “姐姐,那我是什么人?我娘亲现在还好吗?你又是我娘亲的什么人?” “你以前是天凤国的人,你家还是名门世家,只不过家道中落了,天凤国现在也亡国了,你的娘亲还活着,不过她在她在天凤国,也就是现在的楚国,你娘孤身一人,自从与你分散后,整日以泪洗面,哎,真是惨,要是她看到你回来,肯定会非常高兴的。”宫玉秀落寞的叹了口气,状似难过。 她若没有这个表情倒也还好,偏偏她把戏做得过火了,小二的眼里折射向一抹冷光,警惕地看着宫玉秀。 “真的吗?原来……原来我娘真的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一定很想我的吧,难怪……难怪我总觉得我娘亲很孤单……”风清扬自言自语,他本来也狐疑的,可是她讲的话,跟他心里的感觉太像了。 “既然他娘亲那么疼他,为什么会让他断掉胳膊,还不给他止血呢?对了,她娘亲还把她给扔在乱葬岗了。”白灵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闻言,宫玉秀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他娘亲的,她娘亲不过是大户人家的小妾罢了,又不受宠,他父亲娶了很多妻子,也生下不少儿子女儿,他娘亲不受宠,他自然也就不受宠了,有一天,他娘亲不知说到什么,惹得他父亲不悦,他父亲一气之下,把他的胳膊都给砍了,还把他们母子扔到府外,他娘亲去找大夫,等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这六年来,他娘亲疯了一样寻找他。” 风清扬听着听着,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心里莫名地疼了起来,脑子里面一个又一个片段窜了起来。 每一幕都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在殴打欺凌一个女子,女子全身都是血,无论怎么求饶都没有任何用处,在他们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小孩,小孩哭着求着,可得到的,只有男子更加疯狂的殴打女子。 隐约间,他还能感觉得到,那是个在一个很华丽的屋子里面…… 风清扬痛苦的抱着脑袋,他很想看清那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也想看清被打的女子,可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越是往下想,他的脑袋就越疼,心里也更疼。 画面一转,他好像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里有很多野兽,那些野兽一只只的扑像他,咬掉他的胳膊,那疼撕心裂肺的疼痛,到现在,他都还能感觉得到。 风清扬痛苦的蹲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的滑落,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李裳赶紧将他扶起来,“清扬弟弟,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你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我娘亲了,她……她抱着我,我的身上,流……流了好多血,满屋子都是血,娘亲在哭,她拍着门,求着外面的人救我。” 李裳大喜,“你都想起来了吗?” “没……没有,我看不清我娘亲的脸,我就看到她的眼泪一颗颗的滑下,我娘亲……我娘亲很难过,我看到她的心在滴血,我要去找我娘亲,我要去找我娘亲。” “你别急,我陪你一起去找,大不了,我不去看热闹了。” 328:父子相见 小二半蹲着身子,伸出青葱般白嫩的手,搭在风清扬的肩膀上,温润的声音如小河流淌,缓缓动听,“你看到你娘亲全身都是血,那你还记得你娘亲说什么了吗?” 风清扬痛苦的摇摇头,绞尽脑汁的想着,可他什么都没有想出来,只要稍微一想,他的头痛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出来……为什么……娘亲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那么疼。 小二将他抱在怀里,松开他抱着脑袋的手,安慰道,“别想了,把心情放松一点儿,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小二目光深沉,心思一动,莫不是当初的记忆太过于痛苦,所以他的潜意识里不想记起来,这才会这么痛苦的? “清扬弟弟,快别想了,瞧你脸色苍白的。”白灵用袖子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以及额头的冷汗,越看风清扬越是心疼,之间对于他一路寻找娘亲的抱怨也没有了。 “我没事……”风清扬扬起稚嫩的小脸,将小手抵在心脏处,为什么他一想起那个画面就那么难过?为什么……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白灵心里无端的升起一股喜悦,替风清扬即将找到亲人而开心。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宫玉秀指向风清扬,若说做戏,她不会差给谁,而她这张脸,自有一种天真烂漫,更加容易让人相信。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风清扬,风清扬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刚刚说的一切,真的很熟悉呢,风清扬只能挠挠头,不确定的道,“好像……好像是的吧。” “既然这样的话,清扬弟弟,我陪你去找你娘亲吧。”李裳仗义的拍了拍胸脯,为了风清扬,他可以不去看女帝登基。 白灵犹豫片刻,“清扬弟弟,要不这样吧,你等我一天好吗,等我跟大姐姐见过面,告知她我的下落,我再陪你一起去找你娘亲,我们三姐弟既然结拜了,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风清扬感激地看着他们,忽然破泣为笑,虽然他很想马上去找娘亲,但是姐姐与家人失散了,她肯定也着急跟家人相见的,一天? 那就等一天吧。 小手紧紧攥着袖子,眼角带着笑容。 真好,他终于可以找到娘亲了。 “姐姐,你可以等我一天吗?等明天傍晚,我就随你一起去找娘亲。”风清扬说着,还冲宫玉秀鞠了一个躬。 宫玉秀眼里骤然一寒,看着风清扬那张神似杨楚若的眼睛,他就恨不得把它给戳瞎。 她不想等了,如果不是现在在国都大街,大庭广众的,她现在就想逮了他们。 想到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是杨楚若,宫玉秀璀璨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好啊,当然没问题,我也想看看的热闹呢。”看看是不是那个贱人。 即便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她也要确定,她都没死,她也未必会死。 “真的?谢谢姐姐,姐姐你人真好,姐姐,你跟我娘亲是怎样的人,你能跟我说说我娘亲的事吗?”风清扬缠着宫玉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恨不得知道娘亲的所有事情。 宫玉秀压根不想多提,但既然做了戏,也只能演足了,“你娘亲啊,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那是个很美的人,现在天色都晚了,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歇息,城里的客栈是没有了,前面郊外有个山神庙,我们可以去那儿歇息一晚。” “好啊。”风清扬等三人想也不想直接应道,抬步就跟着宫玉秀而去。 小二适时的追上白灵,凑近白灵身边,压低声音,“白姑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得多一份考虑才是。” “你一个书生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呢?难不成你想说她是坏人不成?”如果是坏人,又怎么会带他们去找清扬的娘亲,又怎么会知道清扬娘亲的那么多事儿? “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但这位姑娘笑不达眼底,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白姑娘……”小二亦步亦趋地跟着,还想劝阻,白灵不耐烦的拍开。 “我说你烦不烦,她笑不达眼底,难道你笑就达眼底了吗?什么防人之心不可无,照你这么说,那我们是不是也该防着你,我觉得你才是我们这一行人中,心机最不纯的人。” 白的声音有点儿大,连前面的众人都听到了。 宫玉秀面色清淡,笑容款款,看似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委屈的含义,“没事的,谨慎点儿总是好的,我早就习惯了。” “这位姐姐,你别管他,走,咱们找地儿睡去。” “好。” “……” 小二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宫玉秀,他全身都不舒服,这个人眼神时不时闪过的狠辣,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而且她讲的话颠三倒四的。 如果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如果她跟清扬的娘亲是朋友,为什么看到清扬头痛欲裂,不仅没有关系,眼里反而有着快意。 虽然觉得宫玉秀很可疑,小二还是转身离去,他与他们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罢了,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掺与他们的事。 走了几步,小二长身玉立的身子又顿了下来,转身,剑眉紧紧拧成一团,背着书篓子,快步朝着风清扬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他们一个是初出江湖的无知少女,两个是十岁孩童,能懂些什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就来不及了。 小二越跑越急,一张俊秀的脸上布满担忧,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暗淡下来,这才在一处小树林子里面看到他们。 只不过小二不看还好,一看到那一幕,吓得心脏都吓了出来。 因为原本娇弱天真的宫玉秀,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对着熟睡中李裳的脸上划去,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人难道……难道想把李裳的脸皮给扒下来? 小二顾不得去看白灵歪歪扭扭的侧着身子熟睡着,风清扬则不见了踪影,小二情急之下故意大喊,“白姑娘,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一阵好找。” 小二的声音很大声,跑得嘿咻嘿咻直喘着,俊秀的脸上满是笑意,哪有识破宫玉秀奸计的模样。 宫玉秀手中一缩,锋利的刀子转瞬没了,快得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阴狠的脸上,挂上天真的笑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那是一个阴毒的女人。 白灵嘟囔一声音,睡眼惺松地睁开眼睛,爬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不满地瞪向小二,“你不是走了吗?又来这里做什么?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呢你。” 李裳也被吵醒了,肥胖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睡眼迷离地看着小二,忽然来了精神,甜甜地道,“小二哥,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的。” 小二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若是他晚来一步的话,裳儿这张小脸,会不会直接被扒下来,不过他面上一如既往的沉稳,淡笑道,“是啊,我也没有什么地儿可以去,想跟着你们,正巧白姑娘不是说想帮我引荐人吗,我想了想,这个主意也不错,也许……我就当官了呢。” 听到小二这样的话,李裳明显有些不悦,他还以为小二叔是个忠正不二的人,原来……原来也是…… 白灵高傲地扬起头,小二浑然不在意,抱歉地看向宫玉秀,“姑娘,在下失礼了,还请恕罪。” “无妨。”宫玉秀皮笑肉不笑,这个少年面色沉稳平静,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为什么他的眼睛好像无底深洞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多谢,对了,清扬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小二叔叔,清扬弟弟说是去帮我们拿请帖,明天带我们去看热闹,清扬弟弟都去了好久了呢。”李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周围,他明明说一会就回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李裳一个屁股坐了起来,清扬弟弟不会真的去偷父皇的请帖了吧。 正担忧间,一个小小的人儿自远方咻的一下窜到他们面前,小脸满是紧张,跑得有些气喘,一看到他们,就拉着他们的手,就想往前跑,“哥哥姐姐们,赶紧走,他们马上追来了。” “谁?谁追来了?你先别急着走。”白灵掰开他的手,这里一片光秃秃的都是山,怎么跑?要是人家真的追来,也没地儿跑呀,再说了,他们又不是没有武功,有什么可跑的。 风清扬从怀里拿出四张请帖在白灵面前晃了晃,稚嫩的脸带着心虚,“姐姐,我偷了四张请帖,我本来想偷两张的,但是我一想,我们有五个人,到时候你们四个人进去看热闹,我负责把帖子还回去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风清扬还在喘着大气,黑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看着远方,似乎在担忧有人追过来。 白灵一看到请帖,脸上的笑容马上溢了出来,用力一拍风清扬的肩膀,“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可以。” “嘿嘿,姐姐,那咱们赶紧走吧,我怕他们追来。”风清扬第一次偷东西,也是出来以后,第一次碰到那么高的对手,他差一点点儿就折在对方的手中了。 小二眼见风清扬还想拉着白灵与宫玉秀一起跑,急忙道,“既然他们很多人都要追过来了,我们一起跑的话,万一被抓,那岂不是一锅端了,以我看,不如我们分开跑吧,我跟这位姑娘一路,你们三人一路。”小二指了指宫玉秀。 风清扬有些不确定,“叔叔,你没有武功,姐姐也没有武功,你们两人在一起,会不会……” “放心吧,他们的目光是你,又不是我们,我们不会有什么事的。”小二宽慰一笑,他是在替风清扬等人撇去麻烦,可白灵与李裳并不了解,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从最开始的友善变得有些不满。 宫玉秀一道凌厉的眼神射向小二,杀气一闪而过。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想干什么?是知道她动机不纯了吗? “好吧,那我们分道扬镳吧。”风清扬心思单纯,哪能想到那些,他只知道,跟他在一起,估计更加危险,等过一会,他也要单独逃,免得连累他们。 “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走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深更半夜的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总是不方便的,万一发生什么事呢?那可怎么办?”宫玉秀忽然开口,一拐一拐地往风清扬等人走去,那可怜的模样,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给丢下。 白灵恍然大悟,对啊,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万一失了清白,那可怎么办? 难怪小二那么主动,非得要跟她一路,莫不是他一直都打着欺负她的主意? 白灵将宫玉秀拉到自己身边,警惕地盯着小二,“既然跟着我们不安全,那你自己走吧。” 小二隐忍的寒光扫了一眼故作可怜的宫玉秀,微微一笑,“相逢便是有缘,我们一起走吧。” 白灵还想再说什么,风清扬已经在催促的,甚至直接道,“要不,我去把他们给引走,到时候我们在国都皇城门口见面。” “不行,你一个的话太危险了。” 宫玉秀想也不想,直接阻止,她的目标在风清扬与李裳,怎么能让他们分开呢,喊了第一句的时候,看到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她,宫玉秀这才连忙又加了后半句。 风清扬一阵窝心,“姐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罢,风清扬抬脚便想走。 宫玉秀面色一寒,杀气腾腾而来,五爪一伸,对着李裳的后背就是一掌过去,既然他们那么急着分开,那也别怪她出手无情了。 原本还想留他们几天的,谁让他们急着送死。 小二一直都在关注着宫玉秀的一举一动,此时看到她动作,瞳孔一缩,一个箭步过去,把李裳往前推去,险险避开 那一掌,虽然他不知道那一掌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但是李裳还那么小,肯定抵挡不了的。 小二并没有武功,虽然推开了李裳,但自己也来不及闪躲,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身上。 宫玉秀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但足以让小二口吐鲜血,当场倒地了。 白灵猛然转头,刚好看到那一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二为了救李裳而中了一掌,吐血倒下,生死不知了。 “轰……”宫玉秀又一掌打向她的身上,白灵做出格挡的动作,无奈宫玉秀掌力太猛,白灵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身子踉踉跄跄的倒退数步,一个不稳,跪了下去,震惊地看着宫玉秀。 她完全都没有想到,她轻飘飘随手抬起一掌,她用尽全身功力去格挡,都被打得五脏六腑,剧烈翻涌,这份功力,怕是族中的长老也不是她的对手吧。 白灵张嘴想说话,可她一张口,就是一大口血,脑门一黑,身子一软,与小二一起倒了下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李掌还没有爬起来,两人就倒下了,正待爬起来的时候,宫玉秀的一掌对着李掌再次打去。 “裳儿……” “宫玉秀,你竟然还没有死,拿命来。” “轰隆隆……”宫玉秀的一掌还没有打到李裳身上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两声清脆的大喝声,伴随着两声大喝,两道磅礴的掌力轰向宫玉秀。 “噗……”宫玉秀措不及防,陡然挨了重重两掌,五脏都在翻涌着,不等她缓口气,一道道凌厉的杀气毫不留情的轰向她,每一道掌力山崩地裂,哪怕是大罗神仙,只要挨上这么一拳,肯定也是必死的份儿。 以宫玉秀的武功,想要躲过,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偏偏……偏偏她刚刚一时大意,被重击一掌,已然受了内伤,而来的似乎带着天大的仇恨,不把她给杀了誓不罢休。 “轰隆隆……”山崩地裂。 “砰砰砰……”大石一块接着一块裂开,天地间,只能看到狂风滚滚,哪里能够看得到打斗的人影。 只不过隐稀能够听得到宫玉秀冷笑的声音,“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了,好歹也是风国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找你报仇,把你给杀了。” “宫玉秀,你胆敢害死我风凌最爱的女人,你今天就给她偿命吧。” “轰隆隆……”更加猛烈的打斗声此起彼伏,方圆数里都能够听得到。 楚宇晨一身煞气如同地狱爬出,一双幽深的眼眸带着恨意紧紧盯在与风凌打得难舍难分的宫玉秀身上,脚步一点, 揽过李裳,将他妥妥地的接到另一眼,心里突突跳了几下。 他的请帖居然在他的驿站里当着他的面被人给偷了,而他连这个人长什么样都没能看得清楚,更夸张的是,这个不但偷了他的请帖,连风国,南国,月国的请帖都给偷了。 他与风凌同时追出,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宫玉秀对裳儿下手,若是他晚来一步的话,裳儿是不是就该死在她的手上。 三年前宫玉秀害死杨楚若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闪烁不断,楚宇晨双拳紧握,眼里杀气滚滚而出,放下李裳后,右手一吸,吸起一块大石,砰的一声,震向宫玉秀,磅礴的威压层层外扩,连站得许远的李裳都感觉阵阵心惊。 李裳有些蒙逼,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父皇怎么来了?怎么还跟宫姐姐打起来了?宫姐姐武功怎么那么高? 眼看着宫玉秀脸色一变,双手结印,一掌过去,将大石再次震向楚宇晨。 “砰……”两股巨大的力理撞击在一起,一块将近千斤重的大石砰的一声震碎,石屑四射。 “宫玉秀,朕不杀你,天诛地灭。”楚宇晨暴喝一声音,一招,“君临天下”汹涌而出,整片树林的落叶滚卷一团,形成一个个铁球,夹杂着无限的威力轰向宫玉秀,同时身子一横,拼着两败俱伤,也要重创宫玉秀。 宫玉秀面色大变,如果是平日里,她一个人打他们两个也许还能打得过。 可是刚刚受了严重的内伤,加上这些年来,她内伤一直反反复复,总没有好全,此时楚宇晨与风凌看到她,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招招夺她性命,她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没过一会,身上已多处受重伤。 这里动静太大,离去的风清扬自然感觉到了,当即折了回来,这一回来就看到两大绝世高手围攻宫玉秀一个人。 风清扬小脸一嘟,当即火了,稚嫩的声音大喝一声,“休想伤我姐姐。” 左手从背后包裹里拿出油纸伞,内力运至伞柄,一招横扫天下,直卷风凌与楚宇晨。 他认出来了,他们就是楚国皇帝与风国的皇帝,姐姐说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的。 风凌与楚宇晨陡然大惊,因为自风清扬身上的传来的磅礴内力一点都不逊色于宫玉秀,甚至比宫玉秀还高上一个 层次,这种巨大的内力足以毁天灭地了。 本来他们可以联手一举杀了宫玉秀,但现在,他们不得不收回招式,共同抵御风清扬的降魔一招,否则死的人,必是他们无疑。 329:我知道你的娘亲是谁 “轰……”三道巨大的掌力撞击在一起,连天地都为之失色了。 李裳看得心惊肉跳,哪里还知道打架的,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的弟弟。 宫玉秀瞳孔巨缩,完全没有想到杨楚若生的贱种武功竟然那么高,除了她师傅,她在这个世上,还从来都没有见过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如果她刚刚对他动手了,那岂不是…… 宫玉秀一阵心惊,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轻易下手,同时也万分气愤。 这个小杂种不过才十岁左右的年纪,武功就这么高了,他是跟谁学的?要是以后让他成长起来,那还得了,哪怕是现在,想要过胜过他,都得要掂量掂量了。 宫玉秀本来想慢慢折磨他,可现在,她不想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能杀就赶紧杀了,这帮人,最好全部都今天死了最好。 “啪……砰……”狂风大起,飞沙走石,雷声阵阵,天地失色,三人打得难得难分,空气中,尽是一道又一道强猛的杀气,宫玉秀乐得看他们打,最好两败俱伤。 除了他们两人震惊,楚宇晨,风凌以及风清扬也同样震惊,今日他们都遇到高手了。 楚宇晨与风凌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到底是谁,但是那一身本事,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了,他们两人联手,一时半会尚且打不过他。 天下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吗?他又是宫玉秀的什么人? 想到宫玉秀那一身武功,再看这个小男孩,两人心里俱是一沉,如果没有他的话,想要除去宫玉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宫玉秀跟他联手的话,今日死的,必是他们。 一把油纸伞在风清扬手里舞得得心应手,随便一抡过去,足以让整片大地震上几震。许是打得太激烈,飞沙狂舞,招式疾速,根本看不清风清扬的脸,只能隐约看得出来,抢走他们请帖的,就是这个人。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们可以慢慢收拾,可现在,他们无心与风清扬大战,他们的目标都在宫玉秀身上,宫玉秀害死杨楚若,对于他们,这个仇不共戴天。 使了一个虚招,两人齐齐舍弃风清扬,改攻宫玉秀,风清扬降魔伞一挥,调转方向,阻止他们两人,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有我在,你们休想伤人。” “你这个小鬼,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着她。”楚宇晨有些恼火,掌心一挑,一招排山倒海直袭而去,虽不至于伤了他的性命,却能让他受伤,无力再拦阻他们。 风清扬险险避开,清澈的大眼睛里,有着如临大敌的模样,冷哼一声道,“你管我是什么人,你们伤了我姐姐,又伤了我朋友,现在还想杀我姐姐,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眼看着三人都被对方的招式所伤,三人从刚开始的搏斗到如今招招夺命,李裳后知后觉的赶紧大喊,“住手,住手,都是自己人,别再打了,父皇,他是我的结拜义弟。” “轰……”又一股磅礴的掌力撞在一起,三人齐齐嘴角溢血,五脏六腑巨烈翻涌,特别风清扬,身子踉踉跄跄的倒退数步,小脸一白。 也就是在这当口,紧张的激烈打斗这才稍稍缓解,彼此看到对方的容貌。 楚宇晨与风凌也同时看到风清扬那张干净稚嫩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这张脸隐隐像极了一个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不食人间烟火,就像一张纯透的白纸。 再看他的胳膊,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他只有一条胳膊……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有一条胳膊……为什么他的眼睛那么像杨楚若…… 两人有一瞬间的迟疑,也因为这份迟疑,两人的招式不敢往风清扬的身上挥去,他们对于这双眼睛,这条断臂太敏感了。 不说他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就说他那双眼睛像极了杨楚若,他们也不忍心动手。 更甚者,他们紧紧盯着风清扬那白净秀气的容貌,他不过才十岁,一张秀气的容貌足以看得出来,长大后,绝对是个偏偏美男子。 只是……只是这张脸怎么那么熟悉呢…… 一个念着在他们心里陡然闪过,惊得他们瞳孔巨缩,发出去的掌力强行收了回来。 “砰……”高手对招,怎容失神,因为这个失神,两人齐齐遭到风清扬的降魔伞重重一挥,口吐鲜血,半天无法站起来。 眼看着降魔伞倒了回去,又要袭向两人,风清扬赶紧召唤回来,望着他们震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 刚刚只要他们那一掌下去,他不死也得重伤,可他们为什么要中途收掌呢?他们都是高手不可能不知道若是收掌的话,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的。 “你到底是谁?”楚宇晨与风凌好听的声音同时响起,挣扎着爬起身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那张神似杨楚若,又酷似轩辕锦泽的容貌。 难道……难道……他是楚若的儿子? 怎么可能,楚若的儿子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死了吗?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裳儿?”楚宇晨上前一步,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喜悦,也有着紧张,仿佛就怕他说一句不。 风清扬疑惑地看向李裳,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裳儿哥哥不是在前面吗? 裳儿哥哥说,他是他父皇……父皇是什么意思?父皇不是就是爹吗? 那他是裳儿哥哥的爹? 裳儿哥哥人那么好,他的爹爹应该也是好人才对的,为什么白灵姐姐说他们是坏人呢,他们又为什么要伤害白灵姐姐与小二叔叔? “你告诉我,你是谁的儿子?” 风凌淡漠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真正的裳儿,也是杨楚若的儿子。 杨楚若那么疼爱裳儿,若是知道他没死的话,又会有多激动。 眼下杨楚若与楚宇晨恩断义绝,若是他能够帮她找回儿子,她会不会感激他…… 风凌忽然升腾起一股希望,他从来都不相信杨楚若死了,从来从来都不相信,他一直等着她回来,若是她回来,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她又该会有多开心呢? 风清扬扭头,正想询问宫玉秀,他到底是谁的儿子,相处这么久,她都还没有告诉他,他娘亲的名字。 宫玉秀就抢先道,“是他们,就是他们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也是他们害得你娘亲被你爹给轰出去的,前些日子,他们还想强占你娘亲,好在我跟你娘亲躲起来了,这才不至于被他们给玷污,你看看,他们现在又想来欺负我了。” “你说谎。”李裳忽然上前,想也不想直接喊道,他总算明白了,原来坏人竟然是他们,刚刚白灵姐姐与小二叔叔也是她打伤的吧。 “我父皇与我母皇感情深厚,我父皇乃是楚国的皇帝,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从我母后失踪后,父皇从来都没有碰过任何妃子,清扬弟弟,你别相信她,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女人的。” 风清扬看看楚宇晨与风凌,看看宫玉秀,又看看李裳以及昏死过去白灵等人,他的心乱得紧,他不明白。 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那位宫姐姐真的不是好人吗? 可为什么她说的话,跟他记忆中的那么像呢。 不待风清扬扭头仔细询问宫玉秀,宫玉秀手心一动,三枚飞镖冷不防的射向风清扬,意欲夺他性命,楚,风两人脸色一变,想也不想,直接扑到风清扬面前,替他接住三枚飞镖。 没曾想,宫玉秀的目标根本不在风清扬的身上,而是在楚宇晨与风凌身上,又是六枚飞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射向两人。 九枚飞镖速度太快,若是一一侧过的话,必然来不及了,两人皆拼着重伤身死的危险,也想要替风清扬把那三枚飞镖夺下。 关心则乱,他们两人全然忘记风清扬不仅是个有武功的人,而且武功根本不输于他们。 风清扬只是单纯,但他并不傻,楚宇晨与风凌拼命救他,他不是没有看出来,也确信明白,真正的坏人是那个姓宫的,而不是他们两人。 风清扬降魔伞一转,瞬间张开,啪啪啪几声,飞镖皆被震开,只不过也因为他折回相救他们两个,背的遭到宫玉秀一掌重击,直把他打下山坡。 “噗……”宫玉秀一掌得手,但自己也挨了楚宇晨与风凌突然袭来的一掌,瞬间真气溃散,宫玉秀咬牙,顾不得再去追击想也不想,直接跟着纵身跳下山坡的楚宇晨等人,身子一闪,彻底没了踪影。 “父皇……清扬弟弟,你们在哪儿?”李裳急忙赶到山坡边上,往下一看,那是个陡坡,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有多远,只能隐约看得到他们几个人还在不断地往下滚落着,李裳着急攥紧手心。 “主子……主子……您在哪里?” 忽然,李裳听到水凌的声音,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挥着爪子大喊,“水叔叔,我在这里,父皇掉下去了,你赶紧派人去救救他吧。” “什么,来人,赶紧下山救主子。” “……” 山坡下,风清扬伤得不轻,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却也够他呛的了。 身上的衣服都勾破了,可他不在意,反而紧紧攥着手里的请帖,这是白灵姐姐要的,白灵姐姐还等着请帖去找她的亲人呢。 风清扬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隐约间,可以听得到楚宇晨与风凌叫喊他的声音,风清扬想回应,待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更害怕他们会把他手里的请帖抢走,风清扬躲了起来,不敢让他们找到他。 他伤得很重,连呼吸都痛苦,若是真与他们对上,自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保不住请帖的,等白灵姐姐找到她的亲人后,他再去寻找他们,把请帖给他们,任他们处置了。 风清扬将请帖小心的放在怀里,寻了一处隐蔽地方调打坐,运功疗伤。 一整个晚上,他都无法集中精神,因为楚宇晨与风凌的声音太急了,这般急切的声音,倒是有几分关心的味道。 风清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山洞,洞很小,刚发够他小小的身子爬起来,洞口又让他用藤子遮挡起来,大山这么大,如果不一处一处的找,根本找不到这里的。 风清扬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肯定会出去的,可现在……他好怕,他好怕他们把他的请帖给抢走了。 刚爬了几步,风清扬又缩了回来,落寞的抱着自己的身子,把头放在膝盖处,小脸满是愧疚与失落。 他愧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他不仅偷了他们的请帖,他还伤了他们……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偷过东西,也没有伤过好人的…… 他对他们那么坏,可他们却用性命救他……他不是人…… 眼眶一热,风清扬有点想哭,连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也许……也许是他希望太大,失望也太大了吧。 他以为,他可以找到娘亲了,他以为他可以跟娘亲团聚了,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梦罢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娘亲,他还是不知道娘亲到底是谁…… 一滴眼泪滑下,风清扬心如刀绞,他……真的很想娘亲……娘亲到底在哪儿…… 他该怎么办?楚国与风国的皇帝找得那么着急,是不是这请帖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要不,他把请帖还给他们,只留一个给白灵姐姐就好了…? 想着想着,风清扬越发觉得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正当他想出去的时候,忽然几队军队来了,密密麻麻,整齐规范的就像战场上的千军万马。 风清扬透过细密的藤子,可以看得到那些人齐齐恭敬地对着他们下跪,而风凌与楚宇晨却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没有找到人,就不许撤兵,甚至还要调动千军万马前来搜索。 风清扬无声的叹了口气,又缩了回来,刚刚的勇气转瞬即失。 他还是再等等吧,他已经失去亲人了,他知道找不到亲人的痛苦,无论如何也要帮白灵姐姐找到亲人,他只能对不起他们。 风清扬闭上眼睛,努力撇去他们着急呼吸他的名字,他在等,他在等天黑,只要夜色暗了,只要他的武功有恢复一些,也许他还能够凭着高超的轻功逃出去。 不知道白灵姐姐他们怎么样了? 裳儿哥哥是楚皇的儿子,楚皇应该不会对白灵姐姐跟小二叔叔怎么样的吧。 都已经入夜了,他还是没能寻找机会把请帖送出去,白灵姐姐一定着急了吧,他必须赶紧想办法出去了,不然白灵姐姐今天就真的无法看到她的大姐姐了。 楚宇晨与风凌寻找一天一夜都没能寻找人,心里越来越焦急,看了看天色,早已入夜了。 为了寻找风清扬,他们连冰国女帝登基的日子都给错过了。 今晚是他选夫的日子,若是再不去的话,便要错过了,他们必须要确定,她是不是杨楚若。 他们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也不想错过寻找风清扬,他们不知道风清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否受了重伤,伤到哪里? “主子,这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没有发现清扬公子的痕迹。”水凌抱拳道,整片山头都被他们翻了几遍,还是没能寻找人,他们都怀疑,风清扬到底有没有掉下来,不就是一个请帖吗,主子为什么这么在意。 “找,继续找,哪怕把这里挖地三尺,也一定要给我找到,记住,不能伤到他的性命。” “是,主子。” 另一边,流星也惭愧的禀告,“主子,属下无能,没有寻到风小公子。” “他一掉下来,我们便跟着下来了,那么短的时间,他又身受重伤,不可能跑远的,继续找,每一处都给我找仔细了。” “是,主子。” 水凌与楚宇晨对视一眼,一种火花噼里啪啦着,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们一直都是死对头的,但是此时不是掐架的地方,他们谁都能明白,只要找到裳儿,就有机会重得杨楚若的心,毕竟杨楚若最在意她这个儿子。 楚宇晨环视整座大山,扬声道,“风清扬,我知道你就在山上,你放心,我们对你没有什么恶意的,我们找你,只是因为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是想知道你娘亲是谁吗?只要你出来,我马上告诉你。” 330:选夫开始 风清扬猛然抬头,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睛看向外面长身玉立,面容俊秀的楚宇晨。 娘亲……他认识他的娘亲吗? 不……他怎么可能会认识他的娘亲呢,他肯定是跟那个女人一样欺骗他的。 风清扬收好手里的请帖,升腾起来的希望,忽然又暗淡下去。 风凌微不可闻的冷笑一声,“你咄咄相逼,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来呢。” “我咄咄相逼,那你呢,你难道就没有追踪于他?风凌,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的,她以前不属于你,将来也不可能会属你的。”楚宇晨眼神冰冷,看得出在想些什么,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知道,他对风凌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好语气,没有打起来就不错了。 “即便她不属于我,她也不可能属于你,你别忘记了,当初是谁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楚宇晨脸色一变,瞳孔里聚集着汹涌的怒火,一掌下去,夹着让天地为之失色的掌力忽然袭向风凌,众人皆吓到了。 要是这一掌下去,怎么可能还有命生还? 风凌侧身闪过,险险避开那一掌,虽然没有打到他的身后,但他身后的大山却炸开一口大坑,足以想像这一掌的威力。 风凌侧手,素白色的衣袖裂开一条口子,只要再偏一点儿,他这条胳膊也就做废了。 “下次再敢提到那个孩子,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楚宇晨冷冷警告,那个孩子是他最深的痛,也是他最自责的,因为那个孩子,三年来日日夜夜,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咻………”气流一变,汹涌澎湃,冷不防的,风凌一道剑气勾出朵朵剑花,袭向楚宇周身各大死穴,“楚宇晨,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是我风凌的,不是你的。” 水凌与流星脸色皆是一变,主子又要打起来了吗? 这三年来,他们因为那个孩子,也因为杨楚若,背地里没有少打过,只不过打了三年,也没有分出个什么胜负出来,一旦打下去,几天几夜也别想停下,两人都不希望他们打起来,急忙开劝。 “主子,今天是冰国女皇登基的日子,您不是一直都想去看看的吗?如果夜色深了,登基大典可能已经结束,眼下就是挑选皇夫了。” “主子,听说很多诸候王与各地的青年才俊纷纷都赶到冰国国都参加选夫大会了,主子您不想去看看吗?” 水凌与流星的话明显起到效果了,刚刚的剑拔弩张悄然化解,两人眉宇间都染上一抹焦虑。 是啊,今天是冰国女皇登基挑选皇夫的日子,无论如何他们都得去看看,能够得到杨家后人效忠的,除了杨楚若还能有谁。 这场盛宴,他们必须去看,他们要确定那个女人是不是杨楚若。 如果是她的话,他们绝不可能让挑选皇夫的,如果她真的想要挑选的话,也只有他们才配。 想到这里,两人皆望向茫茫夜色下的大山,风凌拔高声音,朗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寻找你的娘亲吗?眼下我们就要去见你的娘亲,只要你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娘亲的。” 风清扬不为所动,只是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着急地等着他们离开,他们再不离开,天色都要亮了,白灵姐姐也看不到她的大姐姐登基选夫了。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呢,师傅说外面很多口是心非的人,他们也是口是心非的吗? “时间来不及了,水凌,你命人继续搜山,切记,一定不能伤到,我先去一趟国都,明天天一亮马上回来。”楚宇晨看看夜色,咬咬牙,还是国都的事情重要。 只要风清扬没有死,总一天,他会找到他的,但是若儿……他一定要确定她的身份,他更不能让她选皇夫。 “是,属下遵命。” 楚宇晨拧眉看了一眼荒凉的大山,衣袖一挥,身子一跃,坐上骏马,飞驰而去。 风凌冷眸一眯,吩咐道,“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风清扬,记得不能伤到他,一有他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主子。”流星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哪还有风凌的影子,不知道时候,自家主子就走了。 风清扬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走了,那他也该赶紧想办法出去了,希望一切都能够来得及。 眼看着外面一批又一批的侍卫还在搜山,此起彼伏喊着他的名字,风清扬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忽然嘴角一勾,眼里绽放一抹笑意。 从地上起一块石子,往远处重重扔了出去,发现一声脆响,将大批的军队都给引了过去,自己则施展轻功,逃也似的溜了,那速度堪比一阵清风,快得无法让人看清。 他的内伤很重,根本无法提聚什么真气,但为了白灵,生生咬下了。 一路狂奔,风清扬终于离开那片大山,只是出了山头后,风清扬忽然不知道去哪儿寻找李裳哥哥与白灵姐姐他们了,当初也没有约好在哪儿见面。 正当他犹豫着要去哪儿寻找白灵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白灵气轰轰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李裳与几个武功精湛的高手。 风清扬面色一喜,身子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到他们身边,砰的一声,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点住他们的穴道。 这原本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可今日,连番运动之下,他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了,连小脸都惨白得不像活人。 “清扬弟弟,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好啊你,原来你没事,可把我们给吓到了。”白灵李裳看到风清扬,恨不得把他给抱了起来。 这小子,可他们给急的。 “嘿嘿,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风清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四张请帖递给白灵,“姐姐,对不起,有点儿晚了,不过我听说,现在进去还来及,因为晚上是要选夫的。” 风清扬衣服破破烂烂的,不少地方都被勾破了,还有不少鲜血溢了出来,但四张请帖整整齐齐,连褶皱也没有,可以想像,他是在用生命保护着这四张请帖。 白灵拿着四张轻飘飘的请帖,仿佛捧着一座大山似的沉重。 他…… 他深夜替他们寻找请帖,就是深入千军万马,守卫重重的楚国与风国,南国,甚至月国的驿站中偷取吗? 他难道不知道,万一失手,很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吗? 看着那张稚嫩好看,却又惨白如纸的小脸,白灵等人眼眶一热,哽咽道,“你伤到哪里了,姐姐带你去看大夫。” “姐姐,我没事,你们赶紧去皇宫吧,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你不是还要寻找亲人的吗?” “什么都别说了,走,我带你去看大夫。”白灵语气不容拒绝,寻找大姐姐,她可以慢慢找,都到了这里了,难道还怕找不到大姐姐吗,但是清扬弟弟只有一个,也不知道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有没有伤到哪里,那个可恶的宫玉秀,亏她们那么相信她,没想到,她竟然是个蛇蝎女人。 “姐姐,我真的没事,你们赶紧先进皇宫吧,我看到楚皇与风皇都快马加鞭赶去冰国皇宫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风清扬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李裳。 李裳哥哥是楚皇的义子,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他不说是不是有原因的,既然他都不说,那他能说吗?白灵姐姐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白灵眼里闪过一丝为难,伸手就想号住风清扬脉搏,风清扬怎么可能让她号脉,手心一滑,不着痕迹的滑开,他才不想让白灵姐姐替 他担忧呢。 “姐姐,我们赶紧走吧,对了,小二叔叔去哪儿了?咱们有四张请帖,小二叔叔正好也可以去。” “他啊,他不用帖子也能进去,大姐姐搞了一个什么比文大赛跟比武大赛,小二直接就过关了,擂台几千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会只怕已经在皇宫了。”白灵撇撇嘴,白天的事情她也去参加了,那些题,她愣是一道也没能答得出来,一道比一道难,简直不人答的。 只有小二那个变态,才能对答如流,把考官都给难住了。 风清扬一惊,“啊………小二叔叔也想当你大姐姐的夫君吗?” “小二叔叔应该不是的,小二叔叔说了,进去里面,可以认识很多人,也可以看看冰国女皇是什么样的人,若她是一个明君的话,那他就留在冰国,为冰国谋福。”李裳适时的开口,想到小二叔叔的才华,难免出了几丝敬佩之情。 “师傅说,有才华的人,总是比较孤傲的,小二叔叔也许就是这样的吧,白灵姐姐,既然小二叔叔进去了,我也不想进去,那我去把帖子还给人家吧。” “得了吧,都深更半夜了,还什么还,走了,一起去。”白灵不等风清扬说话,拉着他直接往宫门走去。 风清扬身子一个趔趄,喉咙一甜,一口血强行压了下去,摇头道,“白灵姐姐,你们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不去怎么见我大姐姐,又怎么帮你找娘亲,啰嗦什么,走了。” “…… ” 风清扬几乎是被拖着走的,或许因为他穿得太破了,到了宫门口,侍卫们久久都不愿意放行,加上天色又晚,一般前来参加的人,白天就进去了,而他们一个是年纪轻轻的少女,两个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侍卫们难免多了几分警惕。 折腾了半天,三人终于进去了。 冰国看着不大,皇宫倒是挺大的,除了李裳外,两人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不免有些被吓到了,看着气势磅礴,雕梁画栋的皇宫,眼睛尽是羡慕惊讶之色。 如果只有他们两人,在这诺大的皇宫里,定然会迷路的,好在有李裳在,李裳年纪虽小,却是楚宇晨的义子,楚国的皇宫免不了常去,对于皇宫里的道道多少懂得,随便问个人,都能知道如今宴会的地方。 许是风清扬穿得太破,又或者他们两人看起来就像山村子里来的土包子一样,过往的达官贵人以及宫女太监们都多了一份鄙夷的的神色。 冰国皇宫里,从来都没有这般热闹过,也没有接待过这么多平民百姓们,今日的冰国皇宫,就像个大杂烩。 里面有各国尊贵的皇帝,有诸候国王,有达官贵人,有商贾百姓,也有书生武夫,连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都来了。 哪怕再怎么穷,起码穿个体面一点儿的吧,这一身粗布麻衣就算了,怎么还破破烂烂洗得发白,他这衣服到底穿了多久。 风清扬哪里知道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他一双奇的眼睛都在羡慕地看着奢华气派的皇宫以及过往穿着锦衣华服,打扮精致的众人。 “白灵姐姐,这里好漂亮啊,要是能够住在这里,那该多好啊。” “是啊,想不到大姐姐住这么好的房子,天啊,这得多大,都隐谷村一个村子那么大了吧,你看看那灯,好漂亮啊,你再看看那假山,啧啧啧,我去跟大姐姐说,以后我也要住在这里。” “白灵姐姐,那我可以住在这里吗?我也好喜欢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越往里面走,我的心跳得越快,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风清扬仔细地看向来来往往的众人,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跳得那么快呢,难道……难道………难道娘亲真的在这里吗? “你说你娘亲吗?应该不可能的吧,能够进来的,非富即贵,除了那些书生武夫,不过那都是男的,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李裳有些不确定,有时候他分不清风清扬讲的话,他经常说谁像他的娘亲,可到最后,谁都不是他的娘亲。 “或许……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压下燥动的心,风清扬有些落寞,却也不肯放过任何机会,在人海中搜寻想像中娘亲的模样。 忽然一阵鼓声轰隆隆的响起,诺大皇宫,几乎各个角落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 李裳听到鼓声后,拉着白灵与风清扬赶紧往前跑去,催促道,“赶紧走,那鼓声一响,代表着宴会正式开始了。” “真的啊,那咱们赶紧走吧,这里感觉好好玩的样子,裳儿哥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好奇啊。” “有什么好新奇的,以前我在……以前我看过更大的皇宫,比这里气派多了。” “……” 三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气喘吁吁的,远远望去便能看得到富丽堂皇的御花园里,分为左右两边,坐了一排又一排的人,每一排都形成一条长队,而那正座,是一张凤椅,凤椅此时是空的,大概女皇还没有来。 在正座的正对面,还有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上轻歌曼舞,不少姿色秀丽的舞姬莲步轻移,起舞翩翩,还有不少乐师弹奏着优美 曲子。 “哇……好大的高台啊,那是做什么用的,她们跳的舞真好看。”风清扬张大嘴巴,一双清澈的眼睛几乎移不开高台。 李裳挺直胸膛,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有见识的人,“那高台除了表演节目给这里的人看外,应该也是今晚挑选皇夫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挑选罢了。” “这么多人,该不会都是来参加皇夫挑选的吧。”白灵傻眼了,看着两边密密麻麻的人,有些不确定了,光是用看的,眼睛都能花掉吧。 风清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别的他倒没有看到,他就看到以右边为首的,可不正是风皇与楚皇吗? 他们……他们没有请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完了,要是他们看到他的话……那……那该怎么办? 331:选夫风波 风清扬赶躲在白灵后面,生怕楚宇晨与风凌发现他的踪迹。 “怎么了,你怕他们?”仿佛感觉到风清扬的害怕,白灵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却见右边为首正座坐着两人绝世美男,那鬼斧天工的容貌,让她一个长相秀气漂亮的少女都为之自卑。 他们不需要言语,不需要动作,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能把密密麻麻诺大御花园的人都压了下去,在他们身上还有一种气势,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虽然在驿站看过他们一眼,白灵还是闪过一丝惊艳,只不过这惊艳消失得很快,因为他们曾经伤了风清扬。 “咚咚咚……”又是一阵激烈的鼓声响起,宣誓着宴会即将开始。 李裳扫了周围一眼,“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吧。” 此时几乎大部份的人都已落坐,若是他们一直站着的话,反而更加显眼,风清扬想也不想,直接拉着他们扎进人堆里。 好的位置都已经被人给坐了,他们的位置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只能坐在右边几乎最后面的。 三人都不高,尤其是李裳与风清扬,三人只能缩着脖子看,可饶是如何,也看不清楚什么,只能站起来。 可大家都没有站起来,他们又怎么好意思站起来呢。 白灵睁着大眼睛左看右看,就想找个靠前点儿的位置,可看来看去,全场皆满,只有风凌与楚宇晨的身边还有三个位置。 “你们看,那儿还有三个位置,要不我们去坐前面吧,我们三人刚好可以坐。” “白灵姐姐,那三个位置,一个是给月国,一个是给南国,还有一个是给未来皇夫的。” 李裳出声提醒。 “留给皇夫倒是说得过去,可凭什么一个给南国一个给月国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咱们也是有请帖的啊。”白灵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请帖,完全忘记他们的请帖也是从别人的手上偷过来的。 “冰国应该没有刻意安排,但是有那么几大国家在,谁敢放肆,又有谁有这个胆子敢坐那两个地方呢。” 风清扬也适当的开口,“白灵姐姐,我觉得裳儿哥哥说得挺有理的,咱们还是坐这里安全,要是坐那儿,他们肯定会认出我的,反正我们等人都散场后,姐姐再跟大姐姐相认就好了。” “算了,那就坐这里吧,大姐姐怎么还没到,不是到时辰了吗。”白灵焦急地看着,希望今天可以如愿看到大姐姐们才好。 有人落坐,自然有人奉茶果点心,一个个姿色出众的宫女们穿梭行走,缥缈如仙,一盘盘糕点水果放在风清扬等人面前,惹得风清扬一阵饥肠辘辘,自从掉下山洞后,他就没有吃过东西了,此时看到这么多美酒佳肴,自然风卷残云的吃着,哪里还顾着看什么热闹。 右边首座,楚宇晨与风凌几乎挨桌而坐,随着时间的过去,两人虽然面色冷淡,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此时有多紧张。 崖下都是血海,他们是下不去了,即便抱着一丝的希望,也很难相信,她能够活着。 他们迫切的希望,这个女皇就是他们心中心心念念的人。 可他们又害怕,害怕那人不是杨楚若,怀着忐忑的心,两人都在煎熬的度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面色太过于淡漠,一边不少诸候国想来巴结都不敢靠近,他们身上寒气实在太重太重了。 “南国使者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原本热闹的御花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高台之前的舞乐之声还在徐徐弹奏着。 众人纷纷望向南国使者前来的方向,心中皆是好奇又是害怕。 南国人骁勇善战,性情残暴,整片大陆,还有谁不知道南国的,大家一听到南国人,谁不是有多远跑多远。 如今骤然看到南国人,还是南国使者,他们怎么能不意外。 南国在前一仗中败了,老窝都被冰国给抄了,按理来说,南国应该不可能来了才对,现在居然还真的来了? 南国使者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来找茬的? 即便知道南国不可能会过来,南国的位置,谁也不敢坐,纷纷避让着,也还好他们都避让了,不然有得他们受的了。 抬头看去的时候,却见一个戴着毡帽,腰戴金玉玛瑙宝石腰带,锦衣华服,浑身贵气的青年男子跨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数十名身材健壮,凶神恶煞的侍卫 青年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不到,正是壮年的时候,身材魁梧粗犷,一进来便高傲的昂着头颅,谁也不看在眼里,只是对着楚宇晨与风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传闻楚皇与风皇快马加鞭都赶来冰国,想娶冰国女皇为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啊,楚皇与风皇不是只喜欢一个女人的吗?什么时候也移情别恋了啊,哈哈哈,我还真当你们有多深情呢。” 这名话陶侃的味道太深,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们这是暗讽楚皇与风皇呢。 不过也是,楚皇与风皇不是对杨家九小姐情深意浓的吗?怎么会来这里的? 难道他们真是想要来娶冰国女皇好扩充势力的? 除了这个原因,似乎也找不到他们前来冰国的原因了。 “南国被打得节节败退,连老窝都让人给抄了,连滚带爬逃回沙漠,朕倒也没有想到,原来南国勇气可嘉,竟然 还能来这里参加登基选夫大典,怎么?南王爷莫非想亲自来投降的?”楚宇晨似笑非笑,语气温和,那张谪仙的俊脸,随着他的笑,仿佛百花盛开,无论男女都为之惊艳了。 只有南国使者南王爷脸色一变。 楚宇晨这话说得温柔,但那话,哪有他话语中的温柔,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个,无非就是想告诉天下人,他们南国在沙漠可以称王,但在这里,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这里的人齐齐轰出去。 南王爷倒也不怒,而是随手一踢,一张矮塌登时横亘在楚宇晨与风凌之间,四王八叉的坐了下去。 咝……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面带高傲的南王爷,心里不免猜测着他的心思,也为他的大胆给吓到了。 那是谁,那可是风国的皇帝与楚国的皇帝,都是少年皇帝,但那铁血手腕,可不是盖的,他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是南国的一个王爷罢了,哪来这么大胆子强行坐在他们两人中间,他们不怕楚,风两位皇帝发难,对他下手吗? “那个人是谁?也太嚣张了吧,他当这里是他家吗?”白灵忍不住蹙眉,这可是大姐姐的选夫宴会,他居然还敢带这么多人凶神恶煞的进来,给谁下马威呢,存心找茬的吗? “他是南国的三王爷,骁勇善战,武功高强,天下间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我们楚国就有很多将军折在他的手上,此人不是什么好人。” 李裳握紧拳头,气愤道,要是他有父皇那么高的武功,他肯定直接把他给杀了。 “那楚皇与风皇不是武功很厉害吗?怎么看到他就怂了?看看他们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亏他们还是皇帝呢。” “才不是呢,父……楚皇很厉害的,那个南王爷根本不是楚皇的对手,以前有一次南王爷来楚国的时候非常嚣张,还敢叫板楚皇,说要跟楚皇应战,楚皇出手了,可是他连三招都打不过楚皇,可丢面子了。” “我说李裳,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那楚皇是你什么人,至于让你一路这么护着他,替他说话?”白灵白了李裳一眼,对于他的身份越发的可疑,以前还没有觉得什么,可一进了皇宫,一切都变了,他对皇宫的情形如数家珍,分明就是长期在宫里长大的。 “其实那个南王爷不是他们的对手,他坐在中间,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的。”风清扬一边塞着糕点,一边吐自不清的道。 “为什么?”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风清扬,自取其辱? “楚皇与风皇武功可高了,他们根本不需要动手,只要一个眼神过去,南王就身受重伤了,他坐的那张椅子,早就散架了,只要起来,再坐下去,肯定要出丑的。白灵姐姐,裳儿哥哥,你知道吗?除了那个坏姐姐,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武功这么高强的人,但是那个坏女人练的是邪功,早晚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 白灵与李裳紧紧盯着那张椅子,似乎想看出那张椅子有什么不一样,可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什么。 “我们是打了败仗,那你们呢,靠一个女人帮助,这场仗打得可真漂亮。”南王爷皮笑肉不笑,讽刺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场的众人都紧绷着一颗心,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南王爷这么说楚皇与风皇,他们肯定会震怒的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这里直接打起来了。 正当他们猜测结果的时候,忽然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长长的响起,“女皇驾到……” 一句女皇驾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特别是楚宇晨与风凌,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等着他们最深爱的女人。 两双热切,担忧,紧张,彷徨,害怕,激动心,在看向眼前女子徐徐走来的女子时,心里不由自主的沸腾起来了。 334:她是我楚宇晨的女人 女子一身明黄龙袍,龙袍上绣九爪腾云祥龙,外缀猫眼石大的东海珍珠,由着一个侍人搀扶,自远及近缓缓走来。 女子姿色出众,仿佛仙子下凡,只一眼,便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惊艳了,只不过她面色冷漠,浑身贵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敢亵渎,也不敢轻易小看。 诺大的御花园里,抽气之声此起彼伏,几乎人人都能够听得到,一双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缓缓走向主座的女子。 楚宇晨与风凌看到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貌时,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速,激动之情不溢言表,若不是他们强行克制,只怕早晚失态。 是她……竟然真的是她……她没死……他们就知道,她肯定不会死的。 激动过后,两人眼眶皆是一热了,三年了,整整三年了,这三年来,他们每天都在盼望着见到杨楚若,三年来日思夜盼的……终于盼到这一刻了。 在这一刻,楚宇晨与风凌的眼里只有杨楚若,再也容不下任何人,那双深邃的眼睛随着杨楚若的一步步走动而跟随着。 三年不见,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重内敛了,也比以前多了一分说不出的风韵。 楚宇晨与风凌不知何时,早已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他们以为杨楚若会看到他们,却没有想到……杨楚若只是由着侍人搀扶,目不斜视,径自往前走去,甚至于经过他们的时候,也没有看他们一眼。 楚宇晨与风凌的心骤然一痛,赤裸裸的被忽视了。 她……还在生他的气吗?怪他失手杀死她们的孩子吗?三年了……三年过去了,她当真那么恨? 楚宇晨胸口钝痛,连呼吸都窒息了一下。 风凌比起楚宇晨好不了多少。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不看他一眼……她在怪他吗?怪他以前强行把她给霸占了,怪他跟生她发生关系,以至于她跟楚宇晨反目吗?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若无其事的越过他们吗? 楚宇晨与风凌宁愿她恨他们,若是她恨他们,至少说明,她对他们还是有情义的,可是现在……她可以平平静静,若无其事,难道他们在她心里真的激不起一点儿波涛了吗? 楚宇晨与风凌是心痛的捂住胸口,坐在他们中间的南王爷却双眼放大,惊艳地看着杨楚若,久久无法收回目光,连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地都给忘记了。 同时被震惊的还有坐在不起眼处的小二,以及李裳。 小二手心一抖,多年前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是六年前,六年前母亲救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可怜女子,还在他们村子里住了几个月,当时他与哥哥弟弟们经常都去看望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统统留给她。 小二几乎无法相信,当初伤痕累累,沉默寡言,无依无靠的姐姐,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冰国的女皇……这……这也太…… 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老天爷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任他怎么想,都无法想到,她有朝一日,可以做冰国的女皇,当初的她可是一无所有,如果不是母亲好心救了她,只怕她早已死在东双城了。 李裳更是震惊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杨楚若,嘴里喃喃自语着,“母后……是母后……母后没死,怎么会是母后……” 白灵坐在李裳的身边,可她根本没有听到李裳的话,别人都在看着杨楚若,唯有她,唯有她一直看着杨楚若后面的轩辕锦泽。 今日的轩辕锦泽依旧一身黑衣,仿佛与生俱来就是落寞黑暗的人,在他的世界里,能够与他作舞的人,也只有无边的黑暗。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今日的的轩辕锦泽戴着一个面具,只露出波澜不惊的一双眼睛。 白灵撑着下巴,眼里尽是爱慕的笑意,在她眼里,无论是谁,都比不上轩辕锦泽,包括有着一张鬼斧天工之俊颜的楚宇晨与风凌。 白灵没有听到,风清扬倒是听到了,歪着脑袋,扯了扯李裳的袖子,问道,“裳儿哥哥,你说什么呢,什么母后,母后是娘亲的意思吗?” 李裳全身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双手搭在正想往杨楚若方向看去的风清扬肩膀上,激动的道,“清扬弟弟,我……我找到我母后了……她是我母后,我的母后没有死。”不知道是不是失而复得,李裳的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如果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出来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风清扬挠了挠头,虽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心里还是替他开心,“你真好,终于找到娘亲了,我想,我很快也会找到我娘亲的。” 一边说着,风清扬一边往杨楚若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她坐在龙椅之上,一个又一个的大臣使臣们,纷纷高呼万岁。 风清扬看不到别人高呼万岁的时候有没有跪下,又或者又没有行礼,他的一双眼睛自放在杨楚若身上后,就再也移不开,怔怔看着杨楚若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上。 脑子里零星的画面一幕幕的闪过,每一幕都让他很熟悉,可每一幕,他都记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有一个娘亲……一个疼他宠他的娘亲,还有一间奢华的屋子以及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风清扬好像看到那个女人的容貌,可那容貌又好似被什么蒙上一层,任凭他怎么看,都无法看清到底长什么样,隐隐约约间,风清扬把杨楚若的脸与他娘亲的脸给重叠了。 胸口一疼,眼眶一湿,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这么难过,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一般一滴滴的滑落。 “清扬弟弟,大家都坐下了,你怎么还不坐下,呀,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到我找到我母……所以你感动了?”李裳拉着风清扬坐下,再不坐下的话,只怕所有人都要看向他了。 他的心情很好,他恨不得马上去跟杨楚若相认,可他知道,现在不行,今天是母后登基选夫的日子,他怎么能坏了母后的好事呢。 等等……登基选夫……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母后已经是楚国的皇后了,她怎么能再登基呢? 母后也是父皇的正宫皇后,她……她怎么又选夫呢,父皇怎么可能会接受。 李裳有些风中凌乱了,不知道母后在做些什么。 “裳儿哥哥,你说她真的是你的娘亲吗?可……可为什么我感觉她才是我的娘亲,在她的身上,我有一种很熟悉 很亲切的感觉。”风清扬紧张地拉着李裳的袖子,越是看着杨楚若,他越觉得她很亲切,而且那种亲切的熟悉感,是发自灵魂,发自骨髓的。 李裳正想说话,白灵撇了撇嘴,白了他们两人一眼,“我说你们两个净瞎想些什么呢,那是我大姐姐,我大姐姐还没嫁人呢,又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呢,你们想当她的义子,也许我可以帮你们引荐一下,不过我不知道大姐姐会不会同意就是。”说罢,白灵那双灵动的眼睛又开始盯着轩辕锦泽,仿佛只要有轩辕锦泽在,她的眼里便不会再容下任何人。 李裳拉着风清扬,低声道,“清扬弟弟,你没有感觉白灵姐姐很奇怪,自从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进来后,白灵姐姐的眼里就容不下任何人了。” 风清扬摇了摇头,“我没注意,我就感觉她很像我娘亲,裳儿哥哥,我们去问问她好不好,也许她真的是我的娘亲呢,我把石子给她看。” “清扬弟弟,你不用给她看了,她不可能是你的娘亲的,因为……”李裳环视众,见众人的注意力没在他们的身上,这才压低声音,喜滋滋的道,“因为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母后,也是当年收养我的人,要是没有她,我也没有今天。” “真的吗?那……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有一个儿子。” “我母后确实有一个孩子,不过那个孩子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夭折了,所以你不可能是她的儿子。” 风清扬失落的低下头,看着杨楚若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里莫名的难受。 她真的不是他的娘亲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她很像他的娘亲…… 杨楚若端坐龙椅,虽然眼睛看不到,也能感觉得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特别是其中两道炽热的眼神,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是楚宇晨与风凌的眼神吧。 她以为,再次看到楚宇晨,也许她的心情会再次燥动起来,可现在,她很平静,没有他的日子,她同样过得很好。 爱吗?她不知道,恨吗?她更不知道。 倒是她,不知为何,心脏跳动得有些快,总感觉人群中,有她非常在乎的人。 杨楚若睁大眼睛,可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了,她什么都看不到,她是瞎子…… “多谢各位前来参加我们女皇的登基大礼,相信在场的诸位都已经知道,今天晚上是我们女皇的选夫大会了,我们女皇只选一位皇夫,优者胜。”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站在高台上,面带笑容,打破宁静,只是是行家,仅一眼便能看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武林高手。 他的话,果然把众人的心拉了回来。 挑选皇夫……只挑一个……对啊,女皇今晚主要是挑选皇夫的。 他们中的人,很多是抱着看戏来的,也有很多犹豫不绝的,此时看到杨楚若的容貌,纷纷磨拳霍霍,想把杨楚若娶回家,不,哪怕是入赘也好。 楚宇晨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笼罩着一抹寒光,咻的一下,射向高台之上还在说话的男子,男子背脊发凉,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仿佛在地狱里走了一圈。 风凌手心握得咔嚓咔嚓直响,虽然看不出脸上的情绪,但那外放的冷气,让在场不少人齐刷刷的都打了一个寒战,就连挤坐在中间的南王爷都吓了一跳。 惊觉自己被风凌给吓到,南王坐直身子,正了正身,痞痞的开口,“挑选皇夫?挑选什么皇夫啊,直接选本王不就可以了,我们南国地广物博,兵强马壮,要什么没有。” 不等南王爷的话说完,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我想起来了,她是楚国的皇后,以前我出使楚国的时候,曾经有幸看过。” 哗…… 全场都沸腾起来了。 什么……她是楚国皇后……这……这怎么可能……楚国皇后不是掉下崖底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算出现的话,也不可能成为冰国的女皇啊…… “对,没错,我也认出来了,她就是楚国皇后,当日楚皇立后的时候,我也见过,难怪感觉这么熟悉。”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句,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都有人想起杨楚若的身份。 这一喊出来,自然是人人都看向楚宇晨,这可是他的正宫皇后,而且楚宇晨宠妻如命,谁都知道的,当年为了杨楚若,不惜冷落后宫三千,独宠她一人,为了杨楚若,不惜放弃楚国江山,为了杨楚若,不惜发动大军,攻打天凤国,一举把天凤国给占了,甚至不惜与风国翻脸,两国也差点火拼起来。 关于楚国帝后的事儿,传说实在太多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说楚皇后落崖后,楚皇痴情不改,一直守候着她,后宫三千妃子,甚至看都不看一眼,足以让众人侧目了。 “她当然是我的皇后,也是我楚宇晨的女人。” 楚宇晨霍地站起,冷眸横扫在场的众人,逼得在场的众人纷纷禁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被他王者之威,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生霸道的话,如果是别人讲出这话,自然免不了说他狂妄自大,但在楚宇晨嘴里说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那本就是他的女人。 原本还心生想要当冰国女皇皇夫的,此时心里皆是拔凉拔凉的,如果她真是楚国皇后,谁敢当皇夫? 若是当了,还不被楚皇大卸八块? “谁说她是你的皇后了,楚宇晨,你可别忘记了,三年前,你与她便合离了,她早已不是你的皇后。”一句薄凉动听的话忽然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讽刺。 在楚宇晨面前敢说这话的人,除了风凌又能有谁。 他们两大帝王,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天下皆知,剑拔弩张,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三人都聚在一起,空气中自然免不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要打起来的样子?”风清扬低声问道。 “那个风凌,特别无耻,你可不知道,他不仅杀了自己的皇兄皇弟,连自己的父皇都给杀了,这才登上了皇位,他还抢我母后,害得我母后与父皇反目为仇,要不是他,我们一家人现在还过得好好的。”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李裳便一肚子的火气。 风清扬大惊,“不是吧,他这么坏啊,连亲兄弟,亲父亲都杀啊?那他是大坏人?” “那肯定的,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坏了,你看看他,现在又要来抢我母后。” “裳儿哥哥,他这么坏,我去把他打跑吧,这样他就不能抢你母后了。” “那不行,这里是冰国皇宫,也是宴会的地方,周围都是高手,要是有人闹的话,那些高手们,肯定会出手的,到时候他没事,反而你有事了。” “那我就盯着他,要是他敢抢你母后,我就帮你把母后再抢回来。” “好的。” “……”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语的,两双眼睛齐齐不善地看向风凌,仿佛他只要做什么坏事,两人便会出手,将他给丢出去。 “我们夫妻间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吗?”楚宇晨冷笑一声,看都懒得看向风凌,而是一步步朝着正前方走去,一双眼睛柔情似水。 “若儿……”短短两个字,包含无限深情,楚宇晨心潮澎湃,没有什么比他与她重逢来得重要。 杨楚若一直静静听着他们说话,此是听到楚宇晨的话,嘴角上扬,不由勾起一抹讽刺而残忍的笑容。 ------题外话------ 《重生之最强厨神》作者:第五轻狂 顾惜重生后,不得得了枚傲娇系统,还捡了个不吃饭、只喝血的金发碧眼宽肩窄腰俊美不凡的……傻瓜。 “吃肉吗?” 某男摇头。 “吃菜吗?” 某男再摇头。 “喝血吗?” 某男继续摇头。 顾惜额角青筋暴跳:“你不是最爱喝血吗?” 某男扑上来,啃顾惜细嫩的脖子:“最爱吃惜惜。” 383:她,竟然失明了 “楚国乃是泱泱大国,能够来我这边陲小国,那是冰国的荣幸,不过楚皇后宫佳丽三千,不是孤的良配,今儿个,楚皇从名单中抹除。”凉凉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眼里更没有人任何情绪,她开口,浑身上下充满了女皇的威严,妖艳绝美的容貌不容亵渎。 楚宇晨听得心口钝痛。 这么多年夫妻的情义,难道在她心里真的一丝都不剩下了? 看着冷漠的眼光连一眼都不施舍给他,楚宇晨连脚步都站不稳。 “若儿……”饱含情意的话里,全是对她的思念,楚宇晨上前一步,想要紧紧的拥住杨楚若,可是他刚刚向前踏了一步,就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杨楚若即使她眼下看不到,但耳朵还是完好的,他们刚才说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那又怎么样,破镜难圆,纵然当年孩子意外小产,他也是受害者,可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小产的场面。 杨楚若依着想像中的方向,朝着高台之上的人点点头。 高台之上的青年男子马上会意,朗声轻脆道,“各位,想必今天晚上很多人都是来参加选夫大赛的吧,大家是不是都在好奇着选夫是怎么选的?” 一句话把众人的心都给抽了回去。 选夫大赛自然是值得参与的,不管她是不是楚皇的皇后,光凭着她的身份,地位,权力,便是众人趋之若鹜的。 “其实今天的选夫大赛很简单,大家看到桌塌上的数字了吗?我们女皇会翻一个牌子,翻到谁,那便是谁了。” 什么……这么简单…… 难道都不用比试了吗? 这岂不都是看运气了? 风凌与楚宇晨紧紧拧眉。 她这是做什么呢?这么草率地选夫吗?那万一选的人,人品并不好呢? 那一头,太监已经捧着早已制作好的选夫牌子恭敬的献到杨楚若的眼前。 鼓声响起,乐曲声停,整个御花园都被一层凝重的气息包围着,包括楚宇晨和风凌。 三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能再次相见,可笑的是,到了这一刻,居然是她先夫之日。 “慢着,世人都知道杨楚若是我楚宇晨的女人,谁敢认皇夫,朕让他碎尸万段!”他浓眉紧皱,抿着唇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眼中的温柔褪去,望向御花园中摩拳擦掌的各国精英之迹,那是满眼的杀气。 他是只手遮天的楚皇,他的话,没有人敢小觑,即使此时他们踩的是冰国的国土。 有了楚宇晨的威慑,一些胆小之徒,瞬间被吓得缩了回去,但却也有不怕他的人,便是坐在楚宇晨身边的风凌。 缓缓的站了起来,风凌看着那高位之上的心心念念的女人,眼中也泛起了少有的温柔,很快,他就移开了目光,带着嘲讽的看向楚宇晨,声线刻意提高了八度:“楚皇真是贵人多忘事,楚若与你已经合离,你怎么好意思出现在这里?我想楚若也不会欢迎你的!” 他的话立即得到了现场的支持,附和的议论声响起,人群又开始期待起来。 听着台下两个男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杨楚若只觉得讥讽至极,纤长的手指悄悄握成了拳,双眼虽然看不见,但凭着声音,她也能分辨他们位于何处。 可杨楚若偏偏不看那一边,而是柳眉一蹙,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自她绝美的容貌上流泻。 站在杨楚若身边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楚宇晨与风凌一眼,冷淡的说道:“这里是冰国,还请楚皇和风皇自重”说罢,他大手一场,宣布选夫正式开始。 杨楚若手指向前伸,在太监递过来的盘子里摸索了一番。最后将摸到的牌子交到太监的手里。 “等一下,若儿,你是我的妻子,你忘记我们以前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了吗?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无视他的感受,当着他的面另选夫君,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会很痛很痛的吗? “楚皇是在说笑吗?孤与楚皇早在三年前,便已签了和离书,如今你娶我嫁,相不相干,过去的点点滴滴,早已随着那张和离书而消散了,难道不是吗?还是楚皇想要强娶孤不成?”声音虽轻,但那不容忽视的霸道却凛凛而出,一片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萦绕周围,在场众人皆不敢看。 “若儿……” “楚皇若是想要庆贺的,冰国自然欢迎,若是前来捣乱的,那可就别怪我们冰国没有尽到地主之宜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楚宇晨还能说些什么,杨楚若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决定的事,讲再多也没用,如今他只能期睁杨楚若选的牌是他了。 思及此,楚宇晨看向太监手里的牌子,沉声道,“既是选夫大会,又是以翻牌而选,朕做为楚国皇帝,自当也有权力参选的是不?这个牌子还没有收,它便是我的。”楚宇晨霸道的指了指桌子上的牌子。 高台之上的青年男子为难地看向杨楚若,杨楚若淡然一笑,“来者是客,既然楚皇有兴趣,那便一起吧。”在场千千万万人,她就不相信 ,还能选中他了。 楚宇晨和风凌皆瞪着杨楚若手里的牌子,恨不得抢过来写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他们不能,因为,他们都怕杨楚若会恨他们一辈子。 “清扬弟弟,怎么办?我的母后要被人抢走了……”李裳哭丧着脸一瞬不瞬的看着杨楚若,虽然他不太懂他们在做什么,但是……选夫他还是知道的,那块牌子肯定与选夫有关。 风清扬的小拳头也握了起来,一张稚气的小脸上满是为李裳的不平,似乎今天被选中的皇夫,就是他们的仇人。 “裳儿哥哥,你别急,一会儿我帮你把你的母后抢过来!”说罢,风清扬又直了直身子,看向杨楚若的方向。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李裳眨了眨眼,将全部希望都压在了风清扬的身上。 大人各有心思,两个孩子,也在策划着他们的抢母后的计划。 太监将牌子递给高台之上的男子手里,只见上面写着899,是一个人的代号,男子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牌子的目标。 大掌一扬,鼓声随之停止,现场所有的人都挺直了背脊,等待着这个幸运儿的降临。 “会是我吗?” “一定是我……” 那样美若天仙的女子,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巴着娶回家,以前没见过杨楚若的人,都讥笑过楚宇晨和风凌为了一个女人决裂,眼下,他们都看见了,只怕这天下的男子,都会为了得到她,而步上万劫不覆。 “今日的皇夫人选是……”随着男子拉长的声调,一双双眼睛目不转睛:“是小二!” 听到这两个字,小二猛的站了起来,他如何也不会想到,今天被选中的人会是他。 会来这里,他根本就是想探探冰国皇帝的虚实,却意外的发现冰国的皇帝居然是杨楚若,方才,他一直在回忆杨楚若被他娘亲救起时的情形。 那时的她,那么脆弱、那么可怜,浑身是伤,只差一口气就要见阎王了。 可此刻,同样是她,却是那样的惊艳、那样的夺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愣愣的看着那明艳的女子,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愣愣的走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谁也没想到,今天的幸运儿居然是个文弱的书生,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与杨楚若哪里有半丝的相配? “怎么会是他?”有人嚷嚷了起来。 “这个小白脸也配?”亦有人不屑。 ‘呯……’的一声,桌椅打翻的声音,只见南王爷威武的身躯猛的跃起,就着小二的方向,握成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混账东西,冰国女皇只会是我南王爷的女人,谁敢跟本王抢,本王就杀了谁。” 单看南王爷的体型,众人便知道,这一拳下去,小二哪里还有命活下去。 便在这时,一道强而有力的劲风刮过,南王爷庞大的身躯猛的一僵,紧接着,他只觉得五脏六俯像是移了位一样,难受的厉害。 南王爷猛的一惊,急忙收回拳风,调整内力,才让自己不至于丧了命,只不过,身体被强大的内力所伤,已是站立不稳,嘴角一张,一股鲜血逸出,狼狈至极。 “冰国的地界,岂容你造次!”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将一片混乱的现场震慑住。 直到这时,人们才发现,在杨楚若的身边居然伴着一位戴着面俱的神秘男子,而刚刚伤了南王爷的人就是他。 南王爷亦是武艺超群的人,而他居然身形未动,就已经将南王爷打成重伤。 现场对小二成为皇夫这件事仍有不满的人,却再也不敢造次生事了。 纷纷献上祝福之语。 就在现场一片详和之迹,楚宇晨和风凌却发现,那名戴着面俱的男子的眼神好似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要抢我的母后了!”李裳急得团团转。 选中的人,居然不是他的父皇,那是不是意味着,母后不会回到他们身边了? 风清扬努了努嘴,小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刚想上前帮忙,就见到风凌往前走了一步,他赶紧往白灵的身后缩了缩,压低了声音跟李裳说话:“裳儿哥哥,你别急,我一会就去帮你抢回母后!” 没有娘的孩子好可怜,他这些年来就一直在找自己的娘亲。 如果杨楚若也是她的娘亲该有多好呢? “清扬,你怎么了?风凌有这么恐怖吗?”白灵将他从身后拖了出来,目光仍旧停留在轩辕锦泽的身上,他真是太厉害了,不用出手,将已经将南王爷打成了那样,若是出手的等方面,那还了得。 不愧是她喜欢的人呢。 “没有,我根本不怕他!”风清扬挺了挺背脊,一副小大人似的模样,但脑袋却明显低了低,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小二上前接了旨,似乎还未缓过神来,整个人木木纳纳的。 “谢主隆恩!”捧着圣旨,他心情复杂,正要起身,膝盖一麻,身子重心不稳,往前一扑,为了护住手中的圣旨,小二双手拼命的往前抓,却也是这个动作,凑巧将杨楚若身边的男子的一只空荡荡的袖子高高掀起。 他的石臂是空的…… 楚宇晨猛的惊醒,难怪,他总觉得那对眼睛好似在哪里见过,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根本就是轩辕锦泽。 想到这里,楚宇晨的剑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楚若与轩辕锦泽之间的仇他是知道的,即使杀不了他,楚若也绝不会将这个人放在身边的…… 难道轩辕泽锦挟持了楚若? 很显然,与楚宇晨一起的风凌,也与他想到了一块,两人不动声色的对望了一眼,十分默契的朝着轩辕锦泽出手。 一时之间,掌风交错,纵使轩辕锦泽武功盖世,也奈何不了两大高手相交。 ‘嘶……’的一声,楚宇晨一掌将轩辕锦泽脸上的皮俱打掉,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果然是他没错。 “若儿,你能原谅轩辕锦泽,为何偏要对我如此绝情?”知道真相后,楚宇晨紧紧的望着主位之上的那名女子,内心挣扎难过。 三年了,他日思夜想着她,他们的孩子没了,他同样痛心。 他以为,杨楚若即使离开了,心里定还是有他的,却不想,再次相见,她居然和不共戴天的仇人在一起。 听到轩辕锦泽四个字,杨楚若猛的站了起来,一双没有焦聚的双眼,望向声音的来源,双手向前摸索,震惊道:“你说什么?” 她何时原谅了轩辕锦泽?若是轩辕锦泽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杀了他。 很快,她就明白了楚宇晨的意思,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猛的从腰间掏出配剑,顺着声音的来源刺了过去。 楚宇晨险险一躲,绕到杨楚若的身后,抓住了她握剑的手:“若儿,你……” 轩辕锦泽明明在她的右侧,她的剑怎么挥到了他的身上? 正在这时,风凌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上前,他静静的看着杨楚若,发现她的目光根本没有焦聚,双目无神,于是,他伸出手指,在她的眼前轻晃,可杨楚若,根本没有反应……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震惊在当场,杨楚若……居然失明了! 334:风波不断 失明?怎么会失明?她什么时候失明的? 蹭的一下,两人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怒火,一张谪仙的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满阴沉,整个诺大的御花园,都笼罩着一股森森的寒气,即便离得许远,身子也蓦地一抖,离得近的人,则以为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回来。 猛然间,杀气层层外射,逼得众人将心都提到嗓子眼,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那些无形的杀气,差点要了他们的性命,全身的骨头到现在还在疼着。 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得到那杀气是从楚宇晨与风凌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是谁,是谁害你失明的?”楚宇晨从牙缝里绷出一句话,语气低沉,但那语言中含着的杀气,无论任何人也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害了她,绝对会生不如死。 风凌一双冰冷的寒眸猛地射向轩辕锦泽,“是你,是你伤了她的对不对?” 轩辕锦泽并未开口说话,只是挺直脊背着一边。 时至如今,杨楚若肯定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已经不敢去想像杨楚若知道他的身份会怎么样。 伤她?他怎么可能再伤她?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她都来不及? 一场变故来得太快,饶是南王爷也措手不惊,不过他也着实伤得很重。 “那个男的是谁?”风清扬指了指轩辕锦泽,为什么他感觉他好熟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好像……好像是以前天凤的皇上吧,我也不清楚呢,不过我怎么感觉他长得跟你有点儿像?”李裳摇摇头,看看轩辕锦泽,又看看风清扬,越看越觉得他们眉眼神似,“他不会是你爹吧?” “我爹?怎么可能,虽然他很熟悉,但我不喜欢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的那张脸,我就不喜欢,他不可能是我爹的。”风清扬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的爹,应该是很亲切的才对。 杨楚若胸口上下起伏,凭着记忆深处冷冷瞪着轩辕锦泽。 竟然会是他……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的,竟然会是轩辕锦泽……难道……难道她总觉得他很熟悉…… 他这么多年陪在她身边,是什么目地?忏悔吗? 杨楚若忽然笑了,如百花盛开,各自争艳,“一个风皇,一个楚皇,一个天凤皇,呵,这可真是一场盛宴啊。” 虽是在婉转柔肠的笑着,但那笑意有着太多的讽刺,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心思灵巧的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只是众人更多的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竟然……竟然是个瞎子……冰国的女皇是个瞎子。 “到底是谁害的你,到底是谁。”楚宇晨一双寒光森林的冷眸,扫向在场的众人,右掌一击,附近一个巨大的假山应而炸,杀气层层而过,似在寻找凶手。 众人赶紧低头,看都不敢看楚宇晨,身子颤颤巍巍的。 “来人,来人啊,马上去请太医,一定要把最好的太医给朕请过来,快去。”楚宇晨爆吼,他几乎不敢想像,这三年来,杨楚若是怎样在黑暗中度过的,她到底受了多少罪。 宫玉秀……宫玉秀……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杀了她…… 白灵蹙眉,这个楚皇干嘛这么紧张,难道……难道他真是大姐姐以前的夫君? 段大哥又是怎么回事?什么轩辕锦泽?难道段大哥以前叫轩辕锦泽? 大姐姐为什么知道他的身份后,对他态度那么冷漠,大姐姐笑得那么冷,难道是在恨他的吗? 白灵对于杨楚若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对于今天发生的场面,更是始料未及的,她以为,今天就是大姐姐的选夫日子,也是喜庆的日子。 “楚皇这么紧张是做甚,孤王的眼睛自有皇夫替孤医治。”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搭上小二的肩膀,拉着他往龙椅坐去。 小二身子顿时紧绷起来,他本想拒绝,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被任何女人碰过,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有拒绝,反而任由杨楚若亲密的搂着他,媚笑横生,潋滟生辉,“皇夫,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若……”婉转飞扬的笑意在她的脸上,青葱般的玉手挑拨着小二白嫩好看的俊颜,完全无视在场有多少人在看着。 “若儿,你就算要惩罚我,你可以直接来,你没有必要这种方式……”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前,羞辱他,更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折磨他,她明知道他有多喜欢她的。 风凌恨不得把小二大卸八块,跨步上前,意欲拽起小二,将他直接扔出去,原本在高台之上的男子,忽然拦住风凌的脚步,“风凌请止步,这是冰国,也是我们女皇挑选皇夫的日子,我们女皇与皇夫恩爱,也是冰国百姓的……” 风凌哪里肯等他说完,大手一挥,一掌直接过去,恨不得把碍事的他给打倒。 杨楚若是他的女人,她的皇夫也只会是他一个人,什么时候由得一个穷书生来当了? 这一掌蕴含他三分的功力,一般人哪里挡得住,若是被掌风打到,非死即伤,却没有想到,这个男子竟然不躲不闪,反而运气而上,与他的掌风撞击在一起。 “砰”的一声,五十米外的梧桐树尽皆齐根断掉。 “楚国乃是泱泱大国,能够来我这边陲小国,那是冰国的荣幸,不过楚皇后宫佳丽三千,不是孤的良配,今儿个,楚皇从名单中抹除。”凉凉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眼里更没有人任何情绪,她开口,浑身上下充满了女皇的威严,妖艳绝美的容貌不容亵渎。 楚宇晨听得心口钝痛。 这么多年夫妻的情义,难道在她心里真的一丝都不剩下了? 看着冷漠的眼光连一眼都不施舍给他,楚宇晨连脚步都站不稳。 “若儿……”饱含情意的话里,全是对她的思念,楚宇晨上前一步,想要紧紧的拥住杨楚若,可是他刚刚向前踏了一步,就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 杨楚若即使她眼下看不到,但耳朵还是完好的,他们刚才说的话,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那又怎么样,破镜难圆,纵然当年孩子意外小产,他也是受害者,可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小产的场面。 杨楚若依着想像中的方向,朝着高台之上的人点点头。 高台之上的青年男子马上会意,朗声轻脆道,“各位,想必今天晚上很多人都是来参加选夫大赛的吧,大家是不是都在好奇着选夫是怎么选的?” 一句话把众人的心都给抽了回去。 选夫大赛自然是值得参与的,不管她是不是楚皇的皇后,光凭着她的身份,地位,权力,便是众人趋之若鹜的。 “其实今天的选夫大赛很简单,大家看到桌塌上的数字了吗?我们女皇会翻一个牌子,翻到谁,那便是谁了。” 什么……这么简单…… 难道都不用比试了吗? 这岂不都是看运气了? 风凌与楚宇晨紧紧拧眉。 她这是做什么呢?这么草率地选夫吗?那万一选的人,人品并不好呢? 那一头,太监已经捧着早已制作好的选夫牌子恭敬的献到杨楚若的眼前。 鼓声响起,乐曲声停,整个御花园都被一层凝重的气息包围着,包括楚宇晨和风凌。 三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能再次相见,可笑的是,到了这一刻,居然是她先夫之日。 “慢着,世人都知道杨楚若是我楚宇晨的女人,谁敢认皇夫,朕让他碎尸万段!”他浓眉紧皱,抿着唇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眼中的温柔褪去,望向御花园中摩拳擦掌的各国精英之迹,那是满眼的杀气。 他是只手遮天的楚皇,他的话,没有人敢小觑,即使此时他们踩的是冰国的国土。 有了楚宇晨的威慑,一些胆小之徒,瞬间被吓得缩了回去,但却也有不怕他的人,便是坐在楚宇晨身边的风凌。 缓缓的站了起来,风凌看着那高位之上的心心念念的女人,眼中也泛起了少有的温柔,很快,他就移开了目光,带着嘲讽的看向楚宇晨,声线刻意提高了八度:“楚皇真是贵人多忘事,楚若与你已经合离,你怎么好意思出现在这里?我想楚若也不会欢迎你的!” 他的话立即得到了现场的支持,附和的议论声响起,人群又开始期待起来。 听着台下两个男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杨楚若只觉得讥讽至极,纤长的手指悄悄握成了拳,双眼虽然看不见,但凭着声音,她也能分辨他们位于何处。 可杨楚若偏偏不看那一边,而是柳眉一蹙,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自她绝美的容貌上流泻。 站在杨楚若身边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楚宇晨与风凌一眼,冷淡的说道:“这里是冰国,还请楚皇和风皇自重”说罢,他大手一场,宣布选夫正式开始。 杨楚若手指向前伸,在太监递过来的盘子里摸索了一番。最后将摸到的牌子交到太监的手里。 “等一下,若儿,你是我的妻子,你忘记我们以前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了吗?你……你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无视他的感受,当着他的面另选夫君,她难道不知道他的心会很痛很痛的吗? “楚皇是在说笑吗?孤与楚皇早在三年前,便已签了和离书,如今你娶我嫁,相不相干,过去的点点滴滴,早已随着那张和离书而消散了,难道不是吗?还是楚皇想要强娶孤不成?”声音虽轻,但那不容忽视的霸道却凛凛而出,一片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萦绕周围,在场众人皆不敢看。 “若儿……” “楚皇若是想要庆贺的,冰国自然欢迎,若是前来捣乱的,那可就别怪我们冰国没有尽到地主之宜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楚宇晨还能说些什么,杨楚若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决定的事,讲再多也没用,如今他只能期睁杨楚若选的牌是他了。 思及此,楚宇晨看向太监手里的牌子,沉声道,“既是选夫大会,又是以翻牌而选,朕做为楚国皇帝,自当也有权力参选的是不?这个牌子还没有收,它便是我的。”楚宇晨霸道的指了指桌子上的牌子。 高台之上的青年男子为难地看向杨楚若,杨楚若淡然一笑,“来者是客,既然楚皇有兴趣,那便一起吧。”在场千千万万人,她就不相信 ,还能选中他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335:破镜难圆 南王武功虽然不怎么好,但是他带来的人,却是个个武功高强的,还未出招,一股股庞大的力量便勃然而出。 楚宇晨与风凌的手下正想出手阻止他们,可是在冰国的地盘,哪里又需要他们,杨楚若的手下不知从什么地方窜起,一个个身手利落,几招之间就把南王带来的人给一一制服。 全场顿时骚乱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往后退去,不待起身,南王的手下就被制服了。 这一下子,诺大的御花园里,纷纷都是倒抽口气的声音。 谁不知道南国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可是现在……现在南王带的高手……却……却…… 天啊,冰皇哪来的这么多高手? 不说他们,就连楚宇晨与风凌也都侧目了,且不说杨楚若手里有多少兵将,就说有这些人,想要扳倒她,也不是易事了。 南王爷傻眼了,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然而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杨楚若制服他的下人后,还……还把他的人,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全部给杀了,鲜血流了一地…… 她……她好大胆子,难道她不怕得罪南国吗?多少大大小小的诸候国都被他们给拿下了啊,而且还是她登基选夫的日子。 “完了,冰国完了,南国肯定会把这片国土夷为平地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也开始担忧起冰国了,冰国就算再怎么强大,也强大不过南国的啊。 “杨楚若,你敢杀我的人,你就不怕我让我皇兄率军攻打冰国吗?”南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闻言,杨楚若哈哈大笑,笑得狂妄,笑得讽刺,笑得魅惑,“南王爷,你是在说笑吗?杨楚若敢率兵掏了你的老窝,难道还怕你们南国?” “你……你……” “今天是孤王大喜的日子,红色挺有喜气的,既然南王爷亲自来给孤王贺喜,那孤王自然不会拒绝,来啊,把南王的十根手指都留下吧,孤王喜欢红色。” 话未落,南王爷十根手指被齐齐砍断,鲜血溅了一地。 “啊……”手上一疼,南王爷哀嚎出来,满地打滚,叫声凄惨,几乎整个冰国皇宫都能够听得到。 “咝……”满场都是倒抽口气的声音。 冰皇竟然敢把南王爷的手给剁下来,完了完了,南子不出兵把冰国给收了都不可能了。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想离开冰国,就怕跟冰国扯上什么,到时候南国的人寻他们麻烦,楚国,风国可以不用怕南了国,可是他们怕啊,他们根本无法抵挡南国的。 有些胆大的则壮着脑子留下来,楚皇与风皇都倾心冰皇,冰国如果有事,楚国与风国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若是他们三国能够联手,彻底把南国给除了那就好了。 风清扬看着那些飞溅而出的鲜血时,脑子一疼,跌坐下去,隐隐约约间,好像看到以前的场景,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他想不起来,他想不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幕幕具体又是怎么样的。 “清扬弟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白灵见他不舒服,赶紧将他扶住,眼里布满焦急。 “我的头,我的头很疼很疼……” “头疼?怎么会头疼?呀,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你受了伤怎么都不说一声。”白灵一握到他的脉搏,脸色当即一变,就算再怎么想看热闹,也看不下去了,但今天是大姐姐最重要的日子,她也不好影响她,只能扶风清扬,寻找安静的屋子给他休息调养。 好在,今日御花园里有不少侍卫都是他们隐谷村的人,在他们的帮助下,这才离开了。 如果是平日里,只要他们一离开,楚宇晨等人肯定会发现他们的,但这会儿,众人都被南王的事情给吸引了,御花园里人数众多,又怎么可能关注得到他们。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敢剁我的手,你居然敢剁我的手,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我皇兄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南王爷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十指连心,可他十指都被剁了,又怎么可能不疼呢。 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十指纤纤,拿起酒樽,享受性的轻轻抿了一口,虽然声音动听,但那话,那让人毛骨悚然,“哦……是吗?我还怕你皇兄不敢来呢,既然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不还点儿礼,岂不是太对不起你皇兄了。” 说罢,杨楚若对乔浩南使了一个眼色,乔浩南会意,手中的折扇一闪,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南王的两条腿,瞬间被齐刷刷的砍了下来。 “啊……”又是杀猪般的惨叫声,众人几乎已经不敢去看南王爷的惨状了。 “多谢南王爷替我们备礼,送给南王,冰国在此谢过了。”乔浩南风轻云淡的笑着,根本不理南王爷是否疼得满地打滚,一招手,立即有下人把南王爷的两条腿都收起来,当作礼物送给南王爷。 小二剑眉拧紧,不愿去看这么血腥的一幕,更没想到六年不见,以前柔柔弱柔的姐姐现在杀人不眨眼,与其把他双手双腿全都砍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这般折磨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吗? 姐姐与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轩辕锦泽静静看着那一幕,没有人比他清楚,杨楚若这么做,只不过是个开端罢了,这是跟南国挑衅,也是宣誓。 看着鲜血淋淋,满地打滚的南王爷,再低头看着自己的断臂,轩辕锦泽五味杂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里还是有着滔天的恨。 也是,灭族霸身杀子之仇,又怎么可能说放就能放下的? 南国……她是时候报仇了,那他呢?她又会怎样处理他? “春宵一刻值千金,皇夫,我们走吧,各位使臣玩得尽兴。”杨楚若魅惑一笑,拉起小二莹白如玉的手,按着记忆,往帝寝而去,留下一众错愕的众人。 “若儿……” “楚若……”楚宇晨与风凌异口同声,追了上去,乔浩南身子一闪,挡在两人面前,笑意吟冷的道,“楚皇陛下,风皇陛下,请止步,今儿个是我们女皇陛下与皇夫大喜的日子,乔某敬两位一杯。” “砰……”楚宇晨大手一挥,直接把酒杯甩了,发出轻脆的撞击之声,酒杯瞬间倒了一地。 “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朕。”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一句话,楚宇晨大步往前走去,径自追上杨楚若,冰国高手纷纷挡住,楚宇晨的护卫也纷纷站了出来,一时间剑拔弩张。 风凌冷哼一声,阔步而去,带着睥睨天下之势,根本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 看着一场大战又要来临,远去的人如同天籁之音的动听声音缓缓传了过来,“让他们来吧。” 在场的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根本不知道什么跟什么,今晚的事儿,发生得太快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接受得过来。 轩辕锦泽看着远去的几人,踌躇片刻,也跟了过去。 凤锦宫。 这本是女皇陛下与皇夫就寝的寝宫,如今却多了两个帝王男子,一女三男,气氛诡异。 小二掩嘴,轻轻咳了几声,打破沉静,“既然你们有事要谈,那……那在下便先出去了。” “今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该离开的,似乎不是你。”杨楚若手心一拉,小二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到床上,肩膀被杨楚若搭着,逼得他想坐也坐不起来。 小二心里一凛。 姐姐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难道她现在有了武功? 不可能,当初他们救她的时候,她都十七八岁了,那个年纪练武,无论多么努力,也错过最好的练武时机了。 “风皇,楚皇,你们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杨楚若的声音淡淡的,极为冷漠,看得出来,他在下逐客令了。 楚宇晨与风凌有满腔的话要说,但真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儿,跟我回去吧,我们从头开始,好吗?”楚宇晨的声音有一丝恳求,一丝哽咽,一丝低声下气,若是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如今的这般模样,定然不会相信。 就连杨楚若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杨楚若便仰声大笑,“楚国皇上,你追着我不放,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一句话的吗?今儿个是我杨楚若大喜的日子,你当着我皇夫的面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能确定他会给你幸福吗?你这么贸然的嫁给他,你想过后果吗?” “楚国皇上,三年前那张合离书签下去后,我杨楚若与你便再无任何关系,这是我的事,楚皇干涉这么多真的好吗?” “我后悔了,那张和离书,我撕了。”楚宇晨脸色一变,暴吼着挥手,她想怎么样惩罚他都可以,唯独不会能这么草率的嫁人。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带我回楚国皇宫,像以前一样宠我?再把我从云端摔到地狱,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父亲?还是像轩辕锦泽一样,把我禁锢在华丽的寝宫内?”杨楚若步步逼近,声音冰冷无情,双眼虽然看不到,但那乌黑分明的眼睛却聚拢着滚滚寒气。 楚宇晨步步后退,心脏蓦地一痛,后退几步,痛苦地看着杨楚若,哽咽道,“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吗?”那些过去,也是他的痛……这三年来,他已经生不如死了,失去孩子,他的痛苦,绝对不输于她,从成亲开始,他每天都在盼望着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每天都在盼望着…… “当然可以,只要你把我死去的孩子,以及我死去的父亲还回来。” 楚宇晨面色顿时惨白起来,看着她绝情漠然的脸色,心口钝痛,转过身,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开。 门外,轩辕锦泽听到杨楚若的话,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眼神落寞,静静地守在门口。 “楚若……”风凌开口,杨楚若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风皇来找孤王又是什么事?莫不是也想跟楚皇一样,让孤王与你在一起?” 风凌禁声,无言以对。 以杨楚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当初对她的伤害,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风凌如梗在喉,半天才低沉的吐出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没有楚皇与风皇,孤自然过得很好。” 风凌苦涩一笑,三年来对她的思念全部压在喉咙里,看了一眼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小二,叮嘱一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有选夫一事,慎重为好。” “那是自然,孤王现在很幸福,多谢风皇关心。” 如此疏离的话,风凌又不傻,怎能听不出来她在赶人了,虽然不想让她与小二独处一室,但…… 风凌深深看了一眼杨楚若与小二,转身离去。 再不想又能怎么样,他有什么资格去插手她的事?难道真像以前一样,把她强行掳在身边吗? 想到她那双失明的眼睛,风凌冰冷的眸子忽然杀气一闪而过。 两大帝王都离开,凤锦宫的大门也关了上去,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小二与杨楚若两人,气氛再度诡异起来。 杨楚若眼睛的冷硬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落寞,小二小心翼翼的道,“姐姐,人生苦短,莫要让自己与自己在乎的人,带着遗憾过一辈子,谁能无过呢。” 杨楚若眼角一柔,嘴角上扬,扯过这个话题,“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你的消息?”当年她可是派了很多人寻找他的下落,却一直杳无音信。 闻言,小二眼里一痛,忧伤落寞,“家里遭了大劫,我被大火熏晕,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大漠了,是他们路过村子,救了我一命。” “醒来后,我想回天凤国,却没想到,在沙漠里遇到旋风了,一行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在沙漠里寻了六年回家的路,这才在前个月里出来了。” 出来后,物是人非…… 336:天下,又要风云变色了 “旋风?难道你进入了沙漠深处的南国还有沙国?”杨楚若蹙眉,天下底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姐姐也知道南国与沙国?莫非姐姐也曾去过?” “嗯,我有一次也意外进去了,不过我只去过沙国,并没有去过南国。” “沙国我倒是没有去过,不过我南国我曾去过,那儿……是个强者遍地的世界。”不知道是不是想到南国势力强大的事情,小二的脸色很是沉重,出声音提醒道,“姐姐,我不知道你跟南国有什么仇,但是南国比你想像中的要强大,他们地广人多,个个武功盖世,来到咱们这片世界,对于南国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你今日把南王爷手脚给废了,南皇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冰国的,姐姐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你既然去过南国,那你跟我说说南国的事吧。”杨楚若倒了一杯茶水给小二,示意他坐下,自己也抿了几口。 不管南国的势力有多大,她也无惧,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个仇断然也是要报的。 “南国?具体势力有多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哪怕楚国,风国,冰国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大得过南国,没有人知道南国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南国到底有多少人,甚至于……连南皇都是神秘的,我只知道,南国的百姓们都崇拜南皇,唯南皇命令是从,而且他手下高手如云……” “没有人知道南国到底有多大?”一个国家有多大,不是都应该知道的吗? “嗯,哪怕日夜不停的走一辈子,从东也无法走到南,对了,姐姐,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 “月国的惜月公主也在南国,而且还与她的九部天龙汇聚在一起了,惜月公主调动大量兵力进驻南国,一连夺走南国三十八座城池,震惊整个南国,如今惜月公主与南国打得热火朝天,我出来的时候,月国与南国决战无忧城,也不知道战况如何。”小二不大清楚惜月公主与她的关系,但既然她是冰国女皇,这些事情,她还是应该知道的。 杨楚若眼睥陡然一震。 惜月公主与南国打起来了? 这些年来,月国不断加派人手进入南国,难道是因为两国正在打仗?既然两国打得热火明天,惜月公主为什么不向楚国或者其它国家求援呢? 她可不相信,惜月公主身在南国,会不知道这片大陆的情形,如果她真的不知道,便不会高动她的九部天龙去了。 “战情怎么样?惜月公主处于上风还是下风?” “惜月公主虽然运筹帷幄,智谋无双,但是南国太强,时间一长,惜月公主定然要吃亏的,毕竟她的根源是在这片大陆上的月国。” 杨楚若陷入沉思,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上,满是疑虑。 当初她在沙国看到惜月公主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人,一个到处寻找哥哥的人,如今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她便在南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有哥哥的下落了?所以她急切的想要打过去? 还是她想在那里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势力,将来好里应外合,把南国都给灭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杨楚若绝对相信,惜月公主这么做,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不知道这些年来,惜月公主都在南国做了一些什么,但是光想,也能想得出来,惜月公主与南国定然厮杀无数战,每一战,甚至都可以说是背水一战的吧。 三哥……三哥到底在哪儿? 七哥又去哪儿了?她的七哥没有死…… “姐姐,你……招我为皇夫,难道是想对付谁吗?”小二见她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杨楚若惆怅一叹,“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你却是最了解我的。”小二都能猜得出来的她的目地,而他……呵…… “以姐姐如今的地位,还有谁不能对付的?难道那个人,武功已入巅峰,一般人难以对付?又或者,姐姐想要摆脱楚皇与风皇,才会下此决定?”小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和煦,儒雅谦谦,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杨楚若但笑不语,六年时间过去了,小二比以前更加聪明细腻了。“姐姐,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只管吩咐便是。” “也没有什么,只要你明天陪我走一趟北山就好。” “北山?”去北山做什么?那里枫叶开得正好,满山遍野,都是枫叶飘飘,难道大姐姐想跟他一起去看枫叶? 不,不可能,大姐姐的眼睛瞎了,根本看不到,又怎么可能会是去赏枫叶的呢。 小二大抵已经明白她想做什么了,但是杨楚若不说,他自然也不地去问她,倒是家人的事,他一直都牵挂在心。 “姐姐,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你是想问你哥哥弟弟们的事吧?” “恩。” “你哥哥确实是死在小三的手上,但是当日情况混乱,小三也不是故意杀死阿生的,立场不同罢了,小三与初灵退出朝堂江湖,隐世而居了,我想,他们应该过得很幸福的吧,至于小四,小四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去哪儿了,你母亲对我有恩,小四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找到的。” 尽管早已知道大哥与三弟的事,小二还是心口一阵疼痛,黯然的点了点头,逝者已去,他还能说些什么。 “今晚,你便在这里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下人说,我去住软塌。”杨楚若指了指床,今日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外面有多少人看着,她又如何能够离开这里。 小二有满腔的疑问,也只有憋在心里,不敢多问太多。 六年不见,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包括她也变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然东方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歇息的。 皇夫…… 小二苦涩一笑,这个称呼还真是怪别扭的。 “姐姐,你不用上朝吗?” “冰国历来有规定,新皇登基前三天,可以免早朝,天色大概也快亮了吧,一个月后,有科举选拔大赛,你可以去参加,免得旁人说你是贷我身份才当上官的,委屈你了,玷污了你的名声。” “姐姐哪里话,能帮姐姐,是小二的荣幸。”小二的话刚说完,杨楚若便站了起来,往门走去,小二伸出莹的手,脚步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阻止道,“姐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攻打南国,但如果真的想要把南国拿下的话,姐姐最好是与楚国,风国一起联手,胜算也比较大一些。” 杨楚若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跨步离开,留下冷冷一句,“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小二沉默,望着奢华的寝宫,手心微微发抖。 天下,又要风云变色了。 就连杨楚若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杨楚若便仰声大笑,“楚国皇上,你追着我不放,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一句话的吗?今儿个是我杨楚若大喜的日子,你当着我皇夫的面说这些,真的合适吗?”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能确定他会给你幸福吗?你这么贸然的嫁给他,你想过后果吗?” “楚国皇上,三年前那张合离书签下去后,我杨楚若与你便再无任何关系,这是我的事,楚皇干涉这么多真的好吗?” “我后悔了,那张和离书,我撕了。”楚宇晨脸色一变,暴吼着挥手,她想怎么样惩罚他都可以,唯独不会能这么草率的嫁人。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带我回楚国皇宫,像以前一样宠我?再把我从云端摔到地狱,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父亲?还是像轩辕锦泽一样,把我禁锢在华丽的寝宫内?”杨楚若步步逼近,声音冰冷无情,双眼虽然看不到,但那乌黑分明的眼睛却聚拢着滚滚寒气。 楚宇晨步步后退,心脏蓦地一痛,后退几步,痛苦地看着杨楚若,哽咽道,“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吗?”那些过去,也是他的痛……这三年来,他已经生不如死了,失去孩子,他的痛苦,绝对不输于她,从成亲开始,他每天都在盼望着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每天都在盼望着…… “当然可以,只要你把我死去的孩子,以及我死去的父亲还回来。” 楚宇晨面色顿时惨白起来,看着她绝情漠然的脸色,心口钝痛,转过身,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脆弱,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开。 门外,轩辕锦泽听到杨楚若的话,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眼神落寞,静静地守在门口。 “楚若……”风凌开口,杨楚若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风皇来找孤王又是什么事?莫不是也想跟楚皇一样,让孤王与你在一起?” 风凌禁声,无言以对。 以杨楚若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当初对她的伤害,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风凌如梗在喉,半天才低沉的吐出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没有楚皇与风皇,孤自然过得很好。” 风凌苦涩一笑,三年来对她的思念全部压在喉咙里,看了一眼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小二,叮嘱一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唯有选夫一事,慎重为好。” 337:认母 轩辕锦泽颤抖的拿着地上倒插着的利剑,抬头,看着杨楚若那张与杨楚莹酷似的绝美容颜,十几年过去了,从当初的青涩稚嫩,不解感情,到现在的成熟稳重,忏悔自责,一切都已经变了。 往事不堪回首,不知何时,他把杨楚莹与杨楚若两个合在一起。 当初的懵懂,他至今不知喜欢杨楚莹什么。 美貌吗?她虽美,杨楚若也不会比她差。 才情吗?或许,连他也不知道了,只是把过去那份感情深埋心底。 眼眶一红,轩辕锦泽扬起一抹让人心疼的微笑,沙哑道,“若是我的死,能让你好过一些,一条贱命,又有何防。” 说罢,轩辕锦泽挥剑,朝着自己脖子抹了下去,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犹豫,他从来都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对于他来说,反而是解脱,杨楚若给他一死,也算对他宽宏大量了。 轩辕锦泽闭上眼睛,将杨楚若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深深烙印在心里,永远永远…… 他以为,他自己必死无疑,却在死前听到白灵惊恐的声音,“不,不要……” “哐啷”一声,利剑被震开,仅仅只是擦伤他的脖子,露出一缕血迹,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让段大哥自尽,段大哥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了治好你的眼疾,他每天深夜便爬上峭崖,替你寻找草药,有多少次段大哥都险些命丧黄泉,你当初重伤的时候,段大哥把一身的内力全部都给了你,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可以让他自尽呢。” 白灵的声音有些惊动,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白灵这些年可看得清清楚楚的,段大哥把大姐姐看得比一切都重,三年来为了大姐姐,什么苦都可以受,什么罪都可以遭,别说要他的性命,哪怕是让他生不如死,他也会义无反顾的。 她不相信大姐姐不知道这些年来段大哥是怎么对她的,如果没有段大哥,她的性命早就没了,段大哥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嘴里喊的也都是大姐姐的名字。 “别说了,这是我们的事,你出去。”轩辕锦泽低喝道,不想让白灵掺扯进来。 “为什么不说?你为了她,不惜把自己毒哑,你为了她……” “够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出去。”轩辕锦泽面露不悦,身上隐忍的王者之气哗的一下,全部外射,惊得白灵打了一个寒颤。 素来沉默寡言,平平无害的段大哥,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这气势根本不亚于楚皇与风皇。 白灵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轩辕锦泽天生就是王者,有着君临天下的气势,相处三年,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轩辕锦泽如此严肃,振怒。 “段大哥……”白灵愣愣的喊了一句。 轩辕锦泽脚尖一勾,将利剑勾了起来握在手上,“是我对不起她,这是我欠她的。”轩辕锦泽剑尖朝着自己的心脏,意欲刺了下去,只要杨楚若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 白灵脸色一变,不顾危险,用力推开轩辕锦泽。或许知道轩辕锦泽不会那么快被她推开,白灵一转目地,用自己的双手去抓住利剑。 若是真的抓住的话,白灵这双手肯定会被直接切断的,轩辕锦泽只能临时中止速度,身子一闪,避开白灵,远远站在一边,冷冷看着她。 “砰……”虽然这双手保住了,但白灵收不住力,却重重的摔了下去,疼得龇牙咧嘴,因为着急而冲着杨楚若大声吼道,“大姐姐,你疯了吗?你明知道段大哥只听你的话,你让他自杀,你不是要他的性命吗?你坐上皇位,心肠就变得这么狠吗?你这是滥杀无辜。” 杨楚若仿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几声后,步步逼近刚刚爬起来的白灵面前,“我狠?我滥杀无辜,那你问问他,他又做了什么好事?我的大哥我的儿子,被他折磨四年,最后扔近斗兽场,活活鲜血流尽而亡,他才只有四岁,我扬家千千万万族人,全部死在他的刀下,小二,也就是今天皇夫,他不仅家人全部命丧他手,就连他村子紧挨的十八个村子也全部被他给屠了,无论男女老少,就因为村子里有人复姓南宫,你说,滥杀无辜的人是谁?” 白灵每听一句,脸色便惨白一分,脚步也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最终撞上书柜。 她的身子都在发抖,就连呼吸也即将窒息,看着双目嗜血,冷笑连连的杨楚若以及面露痛苦之色的轩辕锦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做梦都想不到,她多年来仰慕的男子,曾经竟然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白灵根本不想去相信,但是轩辕锦泽那张痛苦自责的脸,早已说清了一切。 原来……原来他眼里的忧郁是自责……愧疚……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可她没有想到…… 杨楚若冷笑一声,不再逼近白灵,反而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既然白灵妹妹那么想你活着,我若杀了你,白灵妹妹岂不怪我一生,明日,我要宫玉秀的性命。”话落,眼前哪还有杨楚若的影子。 轩辕锦泽看着寒光闪闪的利剑,透过利剑,可以看到自己一张沧桑无神的容颜,以及自己一头雪白的发丝…… 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他竟不知,什么时候他已这般沧老了,这双眼睛,哪是正当壮年的该有的神采,左手手撩起一缕发丝,白得刺目,白得亮瞠。 眼眶发红,可轩辕锦泽根本没有什么眼泪可以流,他连流泪都不配。 静静站在御书房里,他的周身都是让人黯然忧伤的伤心,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镀了一层悲伤的韵味。 明日要宫玉秀的命…… 他……该庆幸自己对她还有利用价值吗? 白灵朱唇轻启,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什么。 段大哥以前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关于他的过去,她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绝对相信,段大哥现在是真心悔过的,他……现在心里比谁都自责后悔。 白灵很想过去安慰他,便再多的安慰,对他来说,也是苍白无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步履沉重,一步又一步,落寞地离开御书房。 女皇选夫,楚皇,风皇齐聚冰国,原天凤国的败帝轩辕锦泽也出现了,还当起冰国女皇的侍卫,全天下皆震惊了起来。 冰国女皇是原楚国皇后,冰国女皇甚至还把南王的手脚都给砍了下来,更加引得全天下沸沸腾腾,所有人都在议论今后的天下大势,以及冰国女皇与几位皇帝的感情牵扯,包括皇夫。 皇夫是谁,这是一个迷,尽管百姓对他的身份做了诸多猜测,也没人能够真正知道他到底是谁。 北山枫叶园。 冰国女皇登基大婚第二天,便与皇夫一起共赏北山枫叶,无疑又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女皇与皇夫感情这么好吗?刚刚大婚,这件相约北山了?那楚皇与风皇没有吃醋吗?要知道冰国女皇可是楚皇的正宫皇后,他一个大男人,又是一国帝王怎以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轩辕锦泽呢?杨楚若与他的仇不共戴天,杨楚若没有直接杀了他吗? 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够听得到别人的议纷,但当事人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反而兴致勃勃的观赏北山枫叶。 其实最让人议纷的是,冰国女皇是个瞎子,即便枫叶再美,也不可能看得到什么,她看什么枫叶啊。 “裳儿哥哥,你说我们偷偷溜进来,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吗?我看这儿好多侍卫呢。”远处的一处陡坡处,风清扬与李裳躲在一边,偷偷看向你浓我浓,正在观赏枫叶的杨楚若与小二,两人身子矮小,又裹了半身的枫叶,躲在矮坡处,一时半会,如果没有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他们。 李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随着杨楚若的移动而移动,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出来,母后对小二叔叔印像不错。 要是印像不好的话,便不会搭着他的手,更不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放心吧,就算有侍卫,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咱们可是白灵姐姐带来的客人,我又是她的义子。”李裳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小二叔叔长得真好看,特别是穿上锦衣华服后,就更加风姿俊秀了,我觉得,小二叔叔跟你母后也好般配。” 风清扬摇头晃脑的,脸上尽是笑意,一双清澈的眼睛流恋在杨楚若身上,即便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她很像他娘亲。 “我父皇跟她才般配的好不好,我父皇权倾天下,贵不可言,文武双全,才貌无双,运筹帷幄,决策千里,天下间,有几个能比得上我父皇的。” “楚皇长得是好看,武功也高,可是风皇也一样呢,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但是风皇绝对不差于楚皇。” “什么啊,我父皇登基,那是名正言顺,风皇算什么,他是把自己的亲爹,亲兄弟都给屠了一个干净,这才登上皇位的好不好。”李裳不满的撇嘴。 风清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也是,要是我的爹爹跟楚皇,或者小二叔叔那样也不错。” “走,我带你去见我母后,我让我母后也收你做义子,这样你就有爹娘了,我父皇也会把你当成亲儿子的。” 不待风清扬反应过来,身子便被重重一拉,拉出小山坡,耳边听到李裳兴奋的扬声大叫,“母后……母后……我是裳儿,裳儿好想你。” 风清扬脑子一疼。 裳儿……裳儿…… 为什么这名字这么熟悉,为什么……是不是有人也曾经这么叫过他? “清扬弟弟,你快一点儿,走,我们一起认娘去。”李裳几乎是拖着脑子发疼的风清扬过去的。 正在赏枫叶的杨楚若猛然听到裳儿两个字后,条件性的身子一震,想起以前在兰陵台甜甜喊她的儿子。 很快,杨楚若便记起了这声音,这声音不是裳儿的,而是李裳的,她收养来的义子的。 无论是哪个裳儿,听到这句激动的声音,杨楚若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母后。”大腿猛然被抱住,杨楚若低头,可她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母后,裳儿好想你……呜呜……” 小二紧紧蹙眉。 母后……难道这个人是姐姐的孩子? 杨楚若伸手,爱怜的抚摸着李裳柔顺的发丝,三年不见,她的李裳长大了许多,以前刚离开的时候,他不过到她大腿而已。 “裳儿……”杨楚若低低唤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风清扬猛然大震,脱口而出,“娘亲……” 338:设计 娘亲两个字喊出来后,风清扬自己都愣住了,搞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喊她娘亲,那明明是裳儿哥哥的娘亲。 一双乌黑分明的眼睛一直流连在杨楚若身上,迷迷糊糊间,风清扬又把她与自己的娘亲重叠在一起,只要看着杨楚若,又或者站在她的身边,他便有一种很亲切的安全感。 杨楚若的手心一抖,懦懦的,甜甜的一句娘亲,与她的亲儿子裳儿的,是那般的相似,她甚至有一种错觉,眼前喊她娘亲的人,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杨楚若怔怔看着风清扬,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一个瞎子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她的眼睛只能看得到黑色。 “母后,他是我认的义弟,叫风清扬,他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在哪里,他一直都在寻找他的娘亲,所以情急之下才会喊您娘亲的,母后,他待我可好了,要不是他的话,只怕……只怕我都没有办法站在您的身边了,要不母后也认他当义子好不好?” 李裳扯了扯杨楚若的袖子,有些害怕,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母后一直看着清扬弟弟做什么?是母后生气了吗?还是…… 小二看看风清扬,又看了看杨楚若,莫名的发现,原来他们两人长得有些相似,以前看到风清扬的时候,便觉得他像一个人,却一直猜不出来,如今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像杨楚若吗? 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这副容貌,怎么与轩辕锦泽那般相似,难道……难道他是…… “阿姨你好像我娘亲。”风清扬甜甜的又说了一句,任由她大方的打量着。 “你叫风清扬。”杨楚若摸索了几下,终于摸到风清扬那头柔顺的发丝,也摸到了他的身高,与李裳差不多高呢。 “是啊,阿姨您长得好漂亮。” “裳儿说,你在寻找你娘亲,你娘亲去哪儿了?”杨楚若蹲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只要听到风清扬的声音,杨楚若心里莫名的柔和一片,所有的冷漠戾气消失不见。 李裳伸出的僵硬在半空。 那么久没有看到母后了,他以为母后会很想他,会跟以前一样,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又或者嘘寒问暖的,可现在,母后的眼里却是清扬弟弟,哪里还有他。 “我不知道我娘亲去哪儿了,我正在寻找,阿姨,您有看到我娘亲吗?”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娘亲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生了一场大病后,我把以前的事儿都给忘记了,我就知道,我还有一个娘亲在等我回去。”风清扬睁着清澈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杨楚若,犹豫着要不要把石子拿出来给她看看,也许……也许…… “可怜的孩子,以后你便在冰国皇宫住下来吧,待明天孤王带你逛逛皇宫,也帮你寻找娘亲,你娘亲要是知道你这么孝顺的话,肯定会很开心的。”杨楚若叹了口气,如果裳儿现在还在的话,肯定也跟她一样乖巧的吧。 “真的吗?谢谢阿姨,那我可以叫您娘亲吗?”风清扬眼睛一亮,稚嫩的话语一出来,远处的侍卫们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风清扬。 这可是他们的女皇,是他一个毛头小子想认就能认的吗?还娘亲呢……他没有看到皇夫就在身边吗? 杨楚若莞尔一笑,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发丝,青葱如玉的手微微下滑,抚摸着他嫩滑的脸蛋,似乎想借用摸的来知道他的模样,嘴里却温暖的笑道,“当然可以,以后你便喊我娘亲吧,我认你当义子。” 风清扬激动地看着杨楚若与李裳跟小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我……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杨楚若的义子,谁若敢欺负你,便是跟我杨楚若过不去。”杨楚若严肃道,既是说给风清扬,也是说给所有的侍卫们听。 风清扬喜极而泣,抱着杨楚若的大腿,哭笑道,“娘亲……我终于有娘亲了,以后,您就是我的亲娘亲,清扬喜欢您。” 杨楚若嘴角勾起一抹上扬弧度,潋滟的眼睛里,满是宠溺,绽放出来的笑容,连漫山的枫叶美景都逊色了几分。 小二谪仙儒雅的脸上,也绽放一抹笑意,摸了摸风清扬的脑袋,“好孩子。” “爹爹好。” 怔的一下,小二的笑容有些僵住了,随即脸上一红。 爹爹……是在喊他吗? 他才几岁? 而且……他一直都把杨楚若当成亲姐姐的,从来都不敢有非份之想。 小二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只能应承道,“爹爹……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你的,从明儿开始,我先教你读书识字,兵法国术吧。” “谢谢爹爹。”风清扬抹去眼角的泪水,扬起幸福的微笑。 真好,他有爹,也有娘了,要是亲娘亲知道他认了一个娘亲,会不会怪他呢?肯定不会的,两个娘亲都那么好。 风清扬紧紧抱住杨楚若,眼里的幸福,无论怎么遮挡都遮挡不过去。 李裳倒是有些吃味,母后这才第一次看到清扬弟弟,便对他那么好,以后……以后母后会不会只要清扬弟弟,不要他了? 想到母后有一天可能会不要他,李裳赶紧出过去,抱住蹲在地上的杨楚若,“母后,裳儿好想您,好想好想,您什么时候回楚国呢?” “母后以后都不可能回去了,你在尚书府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裳儿想跟母后在一起,要不,裳儿跟清扬弟一起留下来,陪着娘亲吧。”李裳不可能喊小二为爹爹,在他的心里面,只有楚宇晨才是他的爹爹。 杨楚若沉默了,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他若是想要留下来,她自然不会反对,但是,这里始终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应该是在尚书府才对。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杨楚若开口道,“天色晚了,你们先回去,我与皇夫再赏一会也要回了。” “母后,我想跟您一起回去,裳儿不舍得离开母后。” “娘亲,清扬也想跟您一块回去。” “乖,听话,娘亲回去再好好跟你们聚聚。”杨楚若朝着远方使了一个眼色,乔浩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摇着扇子,置于几人身后,恭敬的作揖,“两位小公子,女皇与皇夫新婚,冰国皇宫也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不如属下带两位小公子过去转转吧。” 风清扬与李裳对视一眼,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小二与杨楚若,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走了几步,李裳又倒了回来,拉住杨楚若的袖子,急道,“母后,您就原谅父皇吧,这些年来,父皇很想您的,他已经知道错了,母后……” 杨楚若温柔的脸上,瞬间染上一丝寒气,抽回自己的袖子,冷声道,“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你先回去吧。” “母后,您若是真的嫁给别人,父皇肯定会很伤心的,父皇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碰过别的妃子,他每天晚上都去沁香阁,他的心里只有您一个,母后,你回来吧,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小二眼见杨楚若脸上出现温怒,又知道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标,赶紧阻止李裳继续再说下去,“裳儿,我还是你的小二叔叔吗?” “当然是。” “既然你把我当叔叔,那就好好听话,先回宫玩耍去,别惹你母后生气,小二叔叔会帮你劝着的。” 李裳狐疑地看着小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现在娶母后的,是他好不好。 乔浩南谦谦一笑,似自言自语,“听说楚皇在楚国驿站嗜酒如命,喝得烂醉,昨日里还有刺客行刺于他,手下众人多高手都被袭击了,也不知道有事没事。” 李裳脸色一变,果然不再纠缠杨楚若,反而仰头看向乔浩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父皇真的被行刺了,不,我父皇武功那么高,就算有人行刺,也断然不会伤到他的。” 话虽如此,李裳还是不放心,返身看了一眼漠然的杨楚若,拉着风清扬手,转身急急而去,“清扬弟弟,走,我们去看看母后怎么样了。” “裳儿哥哥,我不想去,我想跟娘亲在一起。” 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只剩下落叶簌簌而下的声音,杨楚若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裳儿这孩子,虽然是我收养的,但心思单纯,踏实,也重情重义,是个好孩子。” “姐姐倒是没有看到清扬那个孩子,或许,他比裳儿更加乖巧惹人怜爱,细细看来,清扬与姐姐倒是有几分神似,不知姐姐家里还有什么遗落的亲戚小孩吗?” “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那还真是缘分,我也想要家里有几个亲戚,可惜了,除了下落不明的三哥与七哥外,这个世上,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更别提什么孩子了。” “听说,姐姐以前也曾经有一个孩子,若是他还在的话,那年纪也差不多与清扬一样大吧。”小二紧盯着杨楚若的神色变化,他不敢确定,他不知道风清扬是不是真的是姐姐的孩子,若不是的话,岂不让她空欢喜一阵子。 只有失去亲人的人,才知道亲人意味着什么,没在调查清楚的情况下,他不敢直接告诉她。“你想说什么?”杨楚若声音一凛,听出他话里有话。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前些日子里,听说姐姐以前还有一个孩子,只是后来不知怎地……” “你想问风清扬是不是我的孩子吧?”杨楚若直接道了出来,小二淡淡一笑,并不说话。 “我倒也想,不过裳儿是我亲眼看到他死的,他不可能活着了。”每每提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裳儿,杨楚若的心便一阵阵的抽疼着,过往的一幕幕,挥之不散。 听到杨楚若这句话,小二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咽在心里。 “她差不多也该来了。”杨楚若忽然莫名奇妙的说了一句。 小二一直都知道她想对付一个人,但他不知道她想对付的是谁,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339:七哥娶亲了 “苏姐姐,三年不见了,妹妹好想苏姐姐,不知道苏姐姐想不想妹妹呢。”一道娇美的声音由远及近,远远的传了过来,声音有些甜美,带着璀璨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冷。 声音听得出来,是从及远的地方传来的,但不过眨眼功夫,已经近在眼前的,这份功力,让在场的众人全部都吓到了。 小二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隐隐猜到是谁了,那不正是那天想要袭击清扬与李裳的女人吗?她又来了……姐姐想要对付的人,就是她吗? 杨楚若面色平静,虽然看不到,但耳朵却异常灵敏,对于宫玉秀的武功,她再了解不过了,三年不见,她还是那般厉害。 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冷笑,所有的恨意尽数掩藏在心里,她不怕她武功高,她就怕她不来。 几个寻思间,宫玉秀已经击伤守卫在她身边的众多侍卫们,稳稳的站在杨楚若面前,嘴角露着盈盈笑意,天真烂漫的笑容下,一张怨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姐姐,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那么美,还当了冰国女皇,又娶皇夫。”宫玉秀一身鹅黄碎花裙,一张芙蓉出水的脸上清秀可爱,天真烂漫,仿佛世上最纯真率直的女孩。 她静静站在杨楚若面前,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美得阳光,但她只要一走,腿上的一深一浅,一瘸一拐的跛脚便露了出来,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放肆,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们女皇无礼,还敢对伤我们的人。”远处,又一群的侍卫围了过来,或护着杨楚若,或将宫玉秀都给包围了起来。 冰国的侍卫们虽多,宫玉秀却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倒是围着杨楚若与小二仔细的打量着,嘴里啧啧有声,“唷呵,姐姐,您嫁的这位皇夫果然是个美男子啊,不过看年纪,好像比你小了一些啊,难道姐姐现在喜欢又嫩又儒雅斯文的小白脸了?” 说着,宫玉秀不禁多看了几眼小二,单单看这份气质,容貌,便能看得出来,小二的才华绝对不俗,她倒是好眼光,身边陪伴的人,都是美男子。 “不过姐姐,您招了这么一位毫无武功的小白脸,您就不怕楚皇与风皇一气之下,把他给咔嚓了吗?” 杨楚若勾唇一笑,语气温和,仿佛六七年前还是亲姐妹的两人,“玉秀妹妹想太多了,孤王已经是冰国的女皇,又跟楚皇和离了,楚皇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本事能够把孤王的皇夫给咔嚓了?三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了,不是吗?玉秀妹妹……” 宫玉秀灿烂的眼里冷气一闪而过。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暗示她,三年过去了,她都已经是女皇了,而她依旧一无所有,连腿都还是瘸的吗? “是啊,三年时间,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了,不过有些东西怕是再也无法改变的吧,比如姐姐想要的孩子……” 宫玉秀阴阴一笑,她以为,杨楚若听到这句话后,肯定会脸色大变,甚至跟她翻脸,可她没有想到,杨楚若一点儿异常也没有,反而挥退围攻她的侍卫。 她……不是最在乎孩子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漫不经心了。 “玉秀妹妹忘记了吗?姐姐可是吃过仙女花的,以前姐姐或许要不到孩子,但是现在,姐姐想要个孩子,只怕也没有那么难吧,想要当姐姐皇夫的人更是数不尽数,姐姐倒是担心妹妹,你说妹妹长得这般貌美,就因为这条腿……啧啧啧,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姐姐倒是可以替妹妹寻些名医替妹妹医腿。” 宫玉秀眉心一跳,杀气一闪而过,她明知道她最讨厌别人提她这条腿的,可是她却偏偏提这个。 宫玉秀柔柔一笑,甚是感动,“哦……如此一来,妹妹倒是真要感谢姐姐了,不过妹妹就不劳姐姐费心了,瘸着一条腿也挺好的,而且这条腿瘸了,也得到应有的回报了。” 宫玉秀将回报两个字咬重,虽然外人听不大懂她的意思,但多少能够听得出来,这话里根本没有什么好意。 “那倒是,姐姐本来还想帮妹妹医好腿伤,到时候好找个心上人的,不过姐姐想,妹妹这条腿还没有伤到的时候,七哥哥尚且不喜欢你,就算你腿好了,七哥哥也未必会喜欢你的,当然,如果你不告诉别人你的身世背景,或许偏远村子里,想要娶妹妹的还是很多的。” 夹枪带棒的话,若是还有人听不懂的话,那便真正的愚蠢了。 宫玉秀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杨楚白……白杨……白大哥…… 那是她心里最深处的伤,她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姐姐本也以为七哥死了,却没有想到,七哥还活着,而且与百草嫂嫂恩恩爱爱的,还拜了堂,成了夫妻,正如胶似漆的生活在一起呢,听说,七哥哥跟百草嫂嫂现在还有了一对龙凤双胞胎,长得倒是挺像我七哥七嫂的。” 宫玉秀不淡定了,上前几步,恶狠狠的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白大哥跟百草那个贱人成亲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成亲的?杨楚若,你在骗我对不对,百草那个贱人怎么会成为白大哥的妻子?她又怎么配给她生儿育女?” 杨楚若佯装惊讶,坦言道,“啊……这么大的事,玉秀妹妹竟然不知道吗?难道七哥七嫂没有邀请你去喝他们孩子的满月酒?” “满月酒……满月酒……什么时候的事?杨楚若,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故意跟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要看我出丑是不是?白大哥根本没有死,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但凡只要提到杨七少,宫玉秀都无法真正的冷静下来。 闻言,杨楚若更加不解了,“玉秀妹妹,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七哥哥根本没有死,他只不过是想跟七嫂嫂恩恩爱爱的过日子,所以一直隐居,没有出来罢了。呀……都怪我,要是我早知道玉秀妹妹不知道的话,定要提前告诉玉秀妹妹,好让玉秀妹妹也跟着开心开心的。” 直到这一刻,杨楚若都不明白,以宫玉秀这点儿小心思,怎么会把她害得这么惨,就算她武功再怎么高强,也仅仅只是武功高强罢了。 真正害她的人,应该说容晴,容晴才是真正心如蛇蝎,隐藏最深的女人。 “难道白大哥真的跟百草那个贱人成亲了?”宫玉秀喃喃自语,她根本不相信,便是杨楚若的话,让她不得不相信。 当初她把杨楚若打落悬崖的时候,白大哥也赶来了,为了杨楚若,不惜要她性命,亲手把她给打落崖底,那崖底都是血池,她花了多少精力,受了多少苦,折腾了多少年,这从崖底活着爬了出来。 她一直告诉自己,白大哥不可能娶白草那个贱女人的,可是白大哥偏偏喜欢她,几年前,还想与百草成亲,如果不是被她打断了,他们早就成夫妻了。 小二素来沉默寡言,他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恩怨,更不会插嘴,只是小心的侍候着杨楚若,俨然一副深情体贴夫君的模样,看得宫玉秀双目发红。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男子喜欢她,她喜欢的人,也另娶他人了,而她杨楚若凭什么,她凭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她现在眼睛都瞎了,楚宇晨还有风凌还是那么喜欢她,易书尘为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如今这个小白脸也喜欢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其实玉秀妹妹也不必灰心,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七哥哥的话,也许我可以让七哥哥纳你为妾,不过玉秀妹妹身份高高贵,想来也不会为妾的吧。” “够了,杨楚若,我宫玉秀以前不是你能羞辱的对像,现在同样不是,你杀了我全家,现在,你拿命来吧,等我杀了你后,我再去杀百草那个贱人,还有她那对双胞胎。” “刷……”一边的侍卫们纷纷抽出刀剑,指着宫玉秀,仿佛只要宫玉秀敢有什么动作,他们便齐刷刷的围了过去。 这些侍卫们,一个个太阳穴高高凸起,目光精湛,一看就是高手,但宫玉秀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哪怕再来更多的侍卫,她也不怕。 宫玉秀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苏姐姐,您很厉害,三年前,您还一无所有,现在摇身一变,您都是女皇了,妹妹着实羡慕得紧,但是苏姐姐忘记了吗?别人或许会怕您,妹妹却不怕,您的这些侍卫在我眼里,不过是花瓶罢了。” “是吗?玉秀妹妹就真的这么有自信?三年都过去了,玉秀妹妹武功都能提高,苏姐姐难道还跟以前一样吗?”杨楚若在笑,但那笑冷得就像地狱里传出来一般,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的。 宫玉秀脸色一变,直觉不妙。 杨楚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今天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吗? 就算她设计了又能怎么样,她难道还怕她不成? ------题外话------ 推荐好友凌七七的《盛宠之毒医世子妃》 容凰,东楚国勇毅侯府的嫡出小姐,温柔似水,知书达理,容貌倾城!母亲是南风国的和亲郡主,身份高贵! 可惜母族夺嫡失败,一朝沦为罪人,死去的母亲,从妻降为妾,而容凰也从天之骄女,一落成为尼姑庵里一个人人可欺负的小可怜! 当她成为她,眼底温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凛然杀意! 庶妹抢她未婚夫?不用抢,姑奶奶直接送你!这种渣男,不稀罕!毁你容貌,让你跟渣男继续“相亲相爱!” 继妹夺她嫁妆,好帮她的王爷未婚夫当太子,她好当未来皇后?做梦!吃了的都给姑奶奶加倍吐出来,否则打你个半身不遂! 渣爹想利用她往上爬,不用,姑奶奶这么孝顺,不帮你把勇毅侯府给弄个家破人亡,姑奶奶都嫌睡不好 340:上古阵法 不等宫玉秀思虑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忽然腹部一痛,全身的真气不断的溃散,宫玉秀忽然明白为什么杨楚若这么自信了,“你竟然给我下毒,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阴狠了?” “在玉秀妹妹的心里,姐姐一直不都是阴狠的女人吗?玉秀妹妹可以给我下毒,为什么我不能下毒呢?”杨楚若反问,嘴角一直勾着莫测阴森的笑容。 “你是怎么下的?”宫玉秀运用真气给自己解毒,一边冷冷看着面容淡定冷漠的杨楚若与众多包围她的侍卫们。 以杨楚若的性子,倒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她奇怪的是,她到底是怎么下毒的?又是从哪儿下毒的?她五毒不侵,怎么可能轻易中毒还不被她发觉。 而且今天,她还与人勾结好,调动她身上的蛊毒,她没有理由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的,那蛊毒可是无解的,除非杀蛊惑母才可以。 拥有蛊母的人,根本没在冰国,她更不知道拥有蛊毒的人到底是谁,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怎么下的?玉秀妹妹可真是说笑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下蛊毒的,我今日自然便怎么下的咯。”语笑嫣然,勾魂夺魄,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宫玉秀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不可能,南疆的人跟我们早已数百年没有来往,你怎么会认识会下蛊毒的人?” “容晴一个闺房千金都能懂,又何况我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非南疆的人才懂得蛊毒之术,你且看看那风凌的手下,不也有人懂得这个吗?”杨楚若捋了一下发丝,既然她那么想要追究到底,那她就如愿随她。 “哈哈哈,杨楚若,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想要施蛊,必须要有贴身之物才可,早在多年前,在我知道这个秘术后,早已毁去关于我的所有东西了。”宫玉秀面色阴沉,对杨楚若的话根本不相信。 只是她那么快就猜到是容晴,也着实厉害了。她绝对可以保证,这个世上,她的贴身之物早已全部毁去,不可能还有残留的,在见识蛊术后,她便不会留下任何可以害到她的东西。 小二不清楚事情始末,但看到宫玉秀如此自信,忍不住的提醒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没了贴身物件,直系亲人的血液同样可以施蛊,姐姐想要下毒,并不需要取得你以前的东西,又或者从你身上动什么手脚。” 听到小二的这句话,宫玉秀脸色彻底变色。 直系亲人的血液也可以? 杨楚若去找她的父王了? 看着杨楚若勾唇浅笑的笑容,宫玉秀恨不得直接撕开,“杨楚若,你敢动我父王,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你以为区区一个蛊毒就能对付得了我吗?你太天真了。” “一个蛊毒当然对付不了你,却能让你真气涣散,短时间内根本提不了,有这一阵子的时间,足够了,而且玉秀妹妹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宫玉秀的感应了一下,发现除了腹痛与真气不断外散外,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直到好一会的时候,她发才发觉,自己的心脏竟然有刺痛感,只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明显。 “杨楚若,你又对我做了什么?”宫玉秀厉声道。 “苏姐姐看玉秀妹妹在崖底三年,想必吃了不少的苦,苏姐姐只想让玉秀妹妹休息休息,苏姐姐这可是一片好意啊。” 呸,什么休息,分明是想让她永远都无法爬起来罢了,她根本就是想让她死。 “有劳苏姐姐操心了,妹妹正值青春年华,暂时还不想休息呢,姐姐崖底三年,不也怪辛苦的,不如姐姐先去休息。” “姐姐怎么会辛苦呢,姐姐还要感谢妹妹呢,若不是妹妹的话,姐姐只怕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与七哥哥重逢呢,这三年来,姐姐过得可幸福了,还拥有这么多的军队势力。 “你说什么,白杨大哥在崖底?这怎么可能呢,那崖底可是血海,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就连她,在底下也是九死一生的。 “崖下虽然是血海,但崖中间却有不少石缝,妹妹不也从石缝里面爬出来的吗?我七哥当日看到我被妹妹打下去后,就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将我救了起来,这些日子,我可都是与七哥哥一起生活在一起的。”杨楚若虽然看不到宫玉秀的表情,但绝对好不到哪儿去的。 七哥一直都是她的软肋,想要杀了她,就必须挑她的软肋下手。 “你说的是真的?杨楚若,你若是敢骗我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宫玉秀步步紧逼,早已崩溃。那日,她把杨楚若打下崖底后,白大哥就出现了,难道白大哥真的生活在那附近的吗?所以他才能及时赶过来的? “我七哥哥不仅与我生活在一起,还得百草嫂嫂形影不离,夫妻恩爱呢。” “杨楚若,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都怪你,要不是你,白大哥怎么可能会喜欢百草那个贱女人,我在崖底九死一生,你却兄弟团聚,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宫玉秀面色扭曲,想也不想,一掌直接轰向杨楚若,意味把杨楚若给直接杀了。 杨楚若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看到她终于进攻后,右手一扬,所有的侍卫纷纷后退,一个太极八卦阵当即启动。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得杀气腾腾的宫玉秀恶狠狠的手足舞爪着,嘴里大喊着,“杨楚若,你别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杀了我最亲的人,你抢走我最爱的人,我恨你……” “太古八卦阵?”小二猛然一惊,失口道。 杨楚若偏头,“哦……你也知道太古八卦阵?”杨楚若见宫玉秀被困阵中,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浪费她那么多口水。 不过太古八卦早已失传,世上能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只怕楚宇晨与风凌都不知道的吧。 “我以前在一本古籍里看到,太古八卦阵乃是世上最凶残的阵法,一旦入阵,无法破解,入阵之人会看到前世今生,卡在心里的梦魇会缠她一辈子,直到痛苦死亡,且死亡的方式与众不同,它是血液流尽,五脏六腑腐烂,灵魂永不超生,永远活在过去,也因为此阵太过于恶毒,所以早在数千年前,这个阵法就被毁了,再无传世。太古八卦阵,连古籍都鲜少记录的,姐姐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上古村落,意外得到。”杨楚若并没有多说,她一直都想着亲手杀了宫玉秀,再挥兵南国,可惜,这一双眼睛,没有办法看到宫玉秀的下场了。 “姐姐,无论你们过去有什么仇恨,用这个阵法会不会太狠了,她的灵魂即便死后,也无法超生的。”小二蹙眉,看着正在阵法里又哭又笑,又打又抱,自言自语的宫玉秀,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无论何人,心里都有一个伤,宫玉秀也不例外。 杨楚若冷眸幽然,“你真以为一个太古阵法能够困住她吗?”宫玉秀武功已入巅峰,这个阵法就算再厉害,也只能困她一辈子,扰乱她的思绪,再瓦解消耗她的真气。 小二还未回神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宫玉秀仰天暴吼,长发根根竖起,犹如狂魔乱舞,“啊……” 拖长的话延绵不绝,整座北山都能够听得到,甚至于整个冰国国都能够听得到。 而后砰的一声,太极八卦阵破开,宫玉秀如同地狱走出来的魔头一般,朝着杨楚若步步紧逼,“七年了,整整七年了,杨楚若,今天你们便做一个了结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袖一挥,地上的落叶狂卷而起,呈一个杀字形的形状,杀气腾腾的袭向杨楚若。 小二面色大变,要是真的被击到的话,哪还有性命存在着。 小二想都不想,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杨楚若,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如尖刀般腾腾而来杀字形落叶。 杨楚若猛然被他这么一挡,自己反而差点摔倒,不过心里却涌出一股暖意,至少性命关头的时候,小二为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他跟于婶一样善良。 小二以为自己必死,可那杀气久久都没有打到他的身上,睫毛颤了颤,有些忐忑的睁开眼睛,眼前倒应的是杨楚若那张荣辱不惊的绝世容貌。 那张脸,用世上最好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生死关头的时候,她的那份淡定,更不是常人能够拥有的。 怔怔地看着那张仙女般的无双美貌,小二脸色一红,心跳也不知是惊的,还是羞的,跳得动得异常激烈。 小二别过头,还好姐姐的眼睛看不到,否则,他就真的失礼了。 以前他只是把杨楚若当成亲姐姐一般对待,可现在,他忽然发现,若是能够做大姐姐的皇夫,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大姐姐身上,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着他。 小二第一次庆幸自己能够成为她的皇夫,哪怕他这个皇夫只是一个挂名的。 抬头一看,却见宫玉秀那磅礴的一击到半空的时候,忽然反弹回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阻隔着她,小二瞬间明白了,这是姐姐设的第二个阵法。 441:一决生死 宫玉秀所有的掌力袭向杨楚若,皆被阵法弹了回来,不少掌力甚至反弹向她自己,如果不是她闪得快,只怕早已被自己的掌力给伤到了。 “杨楚若,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使这些没用的阵法做什么,还是你以为光凭这几个小小的阵法就能困得住我?”宫玉秀面色阴沉,近乎扭曲,比刚刚还要狰狞恐怖,一边暴吼一边不断拍打着透明阵法,恨不得马上把杨楚若的踩在脚底。 三年不见,她倒是没有想到,她在哪儿学会了这些难破的阵法。 若不是这些阵法的话,光凭杨楚若以及她的那些下属,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她呢? “有本事,你先把阵法给破了再说。”乔浩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到恶狠狠想杀死杨楚若却被阵法阻拦的宫玉秀,眼里幽光一闪,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像。 小二认真地看着阵法,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阵法有些熟悉,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良久,小二才疑惑道,“姐姐,你这阵法可是杨三少的阵法?” “怎么?你见过?”三哥出事时,小二应该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又怎么可能会看过这个阵法。 “我在沙漠里,曾经看过这个阵法,是月国与南国打仗的时候,月国寡不敌众,用此阵瓦解敌军,致敌军自相残杀,死伤无数的。” “哦……惜月公主也会这个阵法?那定然是三哥教她的了。”没有一刻杨楚若这么想除去宫玉秀,挥兵沙漠,彻底解决南国的事情。 “轰……”阵法暴发出一声巨响,再仔细看的时候,阵法的光圈随着她的不断轰击,弱了许多,隐隐有破阵的可能。 在场的众多侍卫们纷纷做好准备,等她一出来,马上组成阵法,将她绞杀。 乔浩南微微拧眉,手中的扇子也忘了摇动。 他们早已调查过宫玉秀,也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知道她的武功,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宫玉秀比他们想像还要强大。 她身上的毒,根本无解,除非五长老亲自解开,否则内力会随着时间的消耗而消耗,根本不可能维持那么久,哪还能让她如此折腾。 眼看着阵法马上就要破开,乔浩南沉声道,“列阵。” 三十六个侍卫,组成一个天罡北斗阵,强大的剑力狂涌而出,剑尖朝着宫玉秀,轰隆一声狠狠卷过去,连天地都为之失色。 远处的枫叶簌簌,疯狂落叶,每一片红色的枫叶在半空中,瞬间枯委,就连周围的万物,也瞬间失去生机,所有的天地精华都被三十六个侍卫给吸收进去。 宫玉秀身子一凛,倒退几步,险险被剑气所伤,发间的一缕黑发被剑气袭到,瞬间离开她的身体,轻飘飘的落下。 宫玉秀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她根本看不眼的侍卫,竟然有这么强的杀伤力,如果刚刚她稍微大意一点儿,还不命丧这些,难怪杨楚若敢有恃无恐。 眼看着三十六个侍卫将她包围在中间,不断转换着阵法,宫玉秀双眸冰冷,死死的盯着他们。 如果他们只是单一的一个人,无论来多少,都不够她杀的,可他们组合在一起,那力量,绝对不容小看,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了。 身上的真气还在不断外散着,宫玉秀只觉得内力流失得极快,必须得要速战速决了。 双手张开,身子后仰,头部朝天,“啊……”一声大吼,又一股毁天灭地的巨大威压出来,三十六个侍卫组成的巨大剑阵被震得摇摇欲坠,面露痛苦之色,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小二越看越是不妙,如果这三十六个高手都倒下了,那姐姐怎么办? 宫玉秀那眼里的恨意,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姐姐的。 乔浩南眼里也有了担心,这个女人是不死之人吗?中了这么深的蛊毒,对她难道一点儿事都没有? “姐姐,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离开吧,他日再寻机会除了她。”小二道。 杨楚若似笑非笑,眼里哪有什么惧意,反而问道,“你怕了?” “怕?”他怎么可能会怕,他孤身一人,除了想要找到小三跟小四,以及的报效国家外,这副身子,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只是害怕,害怕姐姐出事,若是姐姐出事的话,诺大冰国,又要出现动荡局势了。 “我跟她的恩怨,已经拖了太多年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今日,必须要解了。”杨楚若冰眸一冷,而且,她必须死。 杨楚若都这么说了,小二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保护杨楚若。 “砰……砰……砰……” “噗……” “噗……”终于,三十个侍卫再也坚持不下去,纷纷倒飞而去,身受重伤,一口大血喷了出来,奄奄一息,险些丢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而宫玉秀脚尖一抬,身子化为一道长虹,直卷而来,那迅捷的速度,如同一道清风,快得众人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姐姐……” “小姐……” “陛下……” 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在喊话,只知道宫玉秀近在眼前了,而他们根本无力阻止,几乎直要以为杨楚若必死无疑。 然而杨楚若却勾唇一笑,并不闪躲,反而任由她靠近。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重伤的不是杨楚若,而是宫玉秀。 宫玉秀的身子几乎是被重重反震出去的,一个重响,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半天爬不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楚若,颤抖的指着,“你……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你一靠近我,你的心脏便会巨疼,还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的吧。”杨楚若盈盈一笑,一伸手,立即有人递了她一个盒子。 杨楚若打开盒子,里面还有好几个精致的小盒子,杨楚若随意打开一个,一股刺鼻的腥味传来,随着她的盒子侧翻,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落下来。 只要去看那盒子,人人都能看得出来,那盒子里装的,可不正是一个鲜血淋淋的心脏吗? 宫玉秀一看到那个心脏,直觉有些不妙,心里莫名的难受,一种冲动袭上的她的心头。 “这是谁的心脏?” “你猜猜看呢。” “杨楚若,如果你敢对我父王做了什么,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是吗?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可我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不是吗?”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取过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双血淋淋的眼睛,看着人直欲作呕。 宫玉秀死死盯着那一双眼珠子,她从小跟在父王身边长大,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眼珠子就是她的父王的呢。 杨楚若,杨楚若,她竟然敢挖她父王的眼睛,还敢取她父王的心脏…… 宫玉秀根本不敢再等杨楚若打开另外几个盒子了,所有的恨意化为杀气,长袖一挥,顾不得身上的重伤,也定要到了杨楚若的性命。 高手出招,哪怕重伤,威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住的,小二面色难看,杨楚若却幽幽的,根本不把宫玉秀放在眼里,仿佛今天就是她的忌日,她已经把她当成一个死人了。 这蛊毒,越是怒震,发作得越快,体内的真气也流失得越快,她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少真气可以流失。 “砰……”就在小二再次将杨楚若推开,替杨楚若挡下那一掌的时候,忽然听到巨大的对掌声。 小二几乎不知道,在这里还有谁能与宫玉秀对掌的。 转身一看,却是几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长老。 这些长老一个个都不是俗人,随便扬起一掌,苍穹都色,一声声巨大的雷霆之声应声而下,也不知道这些响雷是不是他们招来的。 小二没有武功,根本看不到他们是怎么打的,因为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太快了,快得他连衣抉都看不到,只能听得到那几个长老中的一人顽劣的说道,“小娃子,就是你把小楚若打成重伤,害得瞎了一双眼睛的吗?你说说你,你年纪不大,怎么心肠这么狠,小楚若那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就能忍心对她下手呢。、” “哪来的糟老头,给本小姐滚一边去,否则,别怪我要了你们的老命。”、 “哎呀呀,你这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什么糟老头,我有那么老吗?我告诉你,我永远年轻,永远十八。” “滚。” “小娃子,瞧你长得这么一副好样貌,想不到你的心肠这么狠,竟然使毒。” “我使毒怎么了?杨楚若难道就没有使毒?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她把我父王的眼睛都给挖了,心脏也给掏了。” “她使什么毒,只要你不动杀气,那些毒根本奈何不了你的好不好,除非你动杀气,那就真的可能要了你的性命,再说了,你父王那眼睛是他自己挖给小楚若好不好,你父王说,那是你欠她的,他把自己的心脏,还有眼睛等等全部都给小楚若,你父王是在替你赎罪啊。” “狗屁不通。” “砰……”比刚刚猛烈的招式狂袭而出来,天上的闷雷响得越发严重,几乎整个帝都都能感觉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小二微微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为什么要松口气也不知道,只知道,在他看到姐姐残忍的拿出鲜血淋淋的眼睛,心脏时,他的心也跟着一沉。 342:兄弟相见 飞沙走石,狂风大作,杨楚若与小二被吹得几乎站不稳身子,尤其是小二,差点儿被大风给刮走,好在杨楚若及时拉了他一把。 乔浩南与身边的几个高手组成一个剑阵,替杨楚若挡去那些狂猛的余波,而那重伤的三十六个高手,及被狂风尽数都给刮走。 小二根本张不开眼睛,那飞沙走石实在太厉害了,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听到一声巨响声,以及吐血倒地声。 张开眼睛一看,却是五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齐齐倒飞而去,脸色刷的一下惨白,而宫玉秀身上鹅黄的衣裳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之色,也不知道那刺眼的鲜血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虽然看不出来那鲜血是她的,还别人的,但小二却清清楚楚的发现,宫玉秀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根本不像寻常人所有的,大抵也是受了重伤。 此时的她,越挫越勇,想要除去杨楚若的心也越来越坚定。 不顾重伤,冷眸一狠,身子腾飞而过,化为一道长虹,再次袭向杨楚若,五位长老登时又拦在杨楚若眼前。 “你这娃子,给你一条生路你不要,偏偏想要找死不成,你父王都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了,你还不知道悔改吗?” “小姑娘,若是你能够回头,也许我们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五个糟老头,你们尽瞎想什么呢,有本事说放马过来,我宫玉秀难道还会怕了你们不成?” “轰……”六道强大的掌力聚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六人脸上青筋暴涨,纷纷使出所有的功力。 五位长老心中大惊,他们五人加在一起,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可现在却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是他们太久没有出世了吗?难怪小姐要费尽心思除去她。 今日若是她没有中毒的话,还有谁能够奈何得了她? 宫玉秀吃惊远远不低于五位长老。 三年不见,杨楚若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高手?她到底是从哪里收复的?这个贱女人,都掉下血海了,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的功力流失得厉害,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她绝对不是这五个老头的对手。 宫玉秀心里一狠,意欲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身上所有的功力都提升到最高点,只要一击,所有人不死也会重伤残废的时候,背后又一股庞大的力量袭来,直取她的性命。 对付五个老头已然吃力,宫玉秀哪里还能对付得了身后的人,而且身后人的内力,在这个世上绝对屈指可数的。 宫玉秀知晓,但她无法对付,只能拼着被众人重伤的可能,费力躲过那一掌,但她躲过了那一掌,却没有躲过从正前方攻来的那一掌。 因为给她致命一击的,正是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噗……”宫玉秀的身子几乎像断线的风筝,无力的倒飞而去,可眼前的人,根本不理会她正受重伤,反而又补了一掌,低喝道,“去死吧………” 去死吧……去死吧…… 他竟然让她去死?他就那么想要她死吗? 宫玉秀心里划过浓浓的悲哀,这种悲哀,比她父王母后去世,还要来得深,来得痛。 “砰……”宫玉秀重重砸在地上,连地面都震了几震。 捂着心脏,她的眼里只有一身黑衣,面色冷峻,瘦得像皮包骨一样的男人。 那个男人,她看不到他的容貌,因为他的一身都以黑衣缠身,连一张脸也是,只露出一双冰冷的双眸。 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没有丝毫情义,只有厌恶,以及恨意。 见到这个男人,宫玉秀本该开心的,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站在她的眼前,可是她怎么可能开心得出来呢? 那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她……那双眸子里的厌恶深深伤到了她。 尤其是看到后面追过来的女人,甜甜的喊着杨楚白杨大哥的时候,宫玉秀的胸腔满满的都嫉妒的恨意。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就是百草吗?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活着,而且还活得那么好。 她不知道她们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但她能看得出来,今日所见的百草虽然跟以前一样平凡,但她脸上的幸福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难道杨楚若说的是真的? 白大哥这些年来一直都跟百草这个贱人生活在一起? 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的父王是赫赫有名的战神王爷,她的母妃是嫡长公主,她竟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吗? 宫玉秀恨不得把百草那张幸福的脸给撕烂,更恨不得把她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给掰开,她的眼里只有她们两人,哪还顾得上刚刚从背后重袭她的轩辕锦泽以及杨楚若等人。 “白大哥,三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待我的吗?你真的想要杀了我吗?”宫玉秀的声音饱含着众多的情绪,可杨楚白直接把她给过虑了,甚至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没有。 冷冷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轩辕锦泽后,手里紧紧牵着百草,十指交缠,一步步朝着杨楚若走去,一双冰冷的眼睛瞬间柔和起来,乌黑分明的眼里,只有杨楚若一个人。 三年了,三年没有看到妹妹了…… 这三年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她的妹妹终于回来了。 得知她做了冰国女皇后,他马不停蹄的跑过来,他想他的妹妹了…… 得知她的眼睛失明后,他心急如焚,这些年来,她到底又经历了些什么…… 他最宠爱的妹妹……他想让她一生无忧的妹妹……可他什么都保护不了她,让她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苦…… “妹妹……”杨楚白声音咽哽,眼眶一热,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声妹妹中。 杨楚白沙哑的声音,并不好听,在杨楚若耳里,却是最美的声音。 杨楚若早在听到杨七少的声音时,便已认出是他了,此时听到大哥又喊她,眼眶一红,一滴热泪淌下,身子前扑,埋入杨七少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消瘦的腰身,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思念,这么多年的伪装在这一刻统统露馅。 “七哥……”杨楚若哽咽道,紧紧抱着杨七少,仿佛只有抱着他,她才能感到安全,哥哥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 哥哥……她终于跟哥哥相认了…… 这么年来,经历得太多太多了,她一直都希望身边有亲人陪伴着她…… 百草捂住嘴巴,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看到杨楚若,她的心情不比杨七少激动得少,她一直都把杨楚若当成亲人。 若是没有杨楚若的话,她又怎么可能跟杨大哥真走一起呢? 三年了,杨大哥找了她整整三年了,真好,他们兄妹又相见了。 小二与众位长老同样也是热泪盈眶,被她们所感动。 轩辕锦泽难得笑了,只不过笑容有着祝福,也有着苦涩。 兄妹相见,人间喜事……可他已经能够知道后果了。 杨七少不可能放过他的,深仇大恨,岂是一句两句就能带过的。 看着杨七少黑衣下那身瘦得只有骨架的身子,轩辕锦泽胸口钝痛,曾经他在杨七少残忍剥去一层又一层皮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轩辕锦泽几乎不敢去想像,被一层层烙掉皮肉到底有多疼。 杨七少温柔的抚摸着杨楚若柔顺的发丝,眼里的宠溺一层层的晕开。 无论过去多少年,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没有长大的小妹妹。 “哥哥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声音虽轻,却是一种宣誓。 杨楚若点点头,她也不会再离开他了……从今天开始,无论是谁欠他们杨家的,他们要一起夺回来。 “娘娘………”百草哽咽道,情绪激动。 杨楚若听到百草的话,这才咽下眼泪,恢复情绪,甜甜道,“七嫂。” 百草惶恐道,“娘娘……” 杨楚若看不到她的神色,却能知道她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由笑道,“在很多年前,你就是我的七嫂了,我现在也不是楚国皇后了,你跟七哥一样叫我小妹吧。” 说话的同时,杨楚若握住百草的手,与杨楚白搭在一起,“妹妹祝哥哥嫂嫂永远幸福。” 看到那感人一幕,以及紧紧交握的手,宫玉秀火了,嫉妒了,暴吼道,“百草,你这个贱人,放开白大哥的手,他的手,也是你配拉的吗?我告诉你,白大哥是我的。” 百草蹙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杨大哥只是他自己的,并不属于任何人,她那般对待杨大哥的妹妹,杨大哥又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没把她给杀了就不错了。  杨大哥最是宠爱妹妹,这三年来,不顾生命安全,一直在崖下寻找娘娘,她全部都看在眼里,他把妹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而她,却毁了她的眼睛,杨大哥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果然,没等百草说话,杨七少上前几步,冷冷看着宫玉秀,眼里杀气一闪而过,根本无法掩饰。 “七哥,我毁我一双眼睛,我要她的眼睛作陪葬。”杨楚若漫不经心的道,与杨七少并肩站在一起。 杨七少冷笑一声音,沙哑的话,透着幽幽的死气,“七哥不止会让她一双眼睛陪葬,七哥还要她的双手双脚给你玩耍。” 343:折磨而死 宫玉秀好像听到世上最不可置信的话,不止要她一双眼睛,还要她一条腿…… 宫玉秀颤抖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口火辣辣的疼着,“白大哥,你在开玩笑的对吗?” “你以为呢?”声音极冷,如果不是他就站在眼前,众人都要以为那是从死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为什么要这么折辱于我?”宫玉秀胸口巨烈抖动,可以感觉得出来,她此时到底有多么激动。 “你这小娃娃,你说这话不是多此一举吗?你把人家妹妹的眼睛弄瞎了,还害死她的孩子,甚至把她打落崖底,你想要别人怎么对你?难不成八抬大轿娶你回家吗?”不等杨七少开口说话,五长老便指着宫玉秀的鼻子嚷嚷了。 众人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小孩子确实好不懂事,别说杨七少,就说他们,他们也不可能跟害自己妹妹的人在一起的。 宫玉秀想也不想,直接吼道,“胡说,以前我跟她还是姐妹的时候,白大哥也不喜欢我。” “既然那个时候他都不喜欢你,你干嘛怪她挑拔离间,拆散你们?”五长老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接说中要点。 宫玉秀有短暂的瞬间无话可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良久才憋出一句,“白大哥那会儿就算不喜欢我,那也不喜欢百草那个贱人,都怪她,要不是她替百草说好话,白大哥也不会喜欢一个低贱的小宫女。” “宫姑娘,你错了,人与人之间的爱慕,不存在身份的高低贵贱,而是一个人发自内心的情感。”小二适时提了一句。 杨七少冷冷道,“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情。” 说未落,人已咻的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的直袭过去,砰的一声,正中宫玉秀胸口,震得宫玉秀气血上涌,张嘴一喷,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踉踉跄跄的不断后退。 “砰……”几乎单腿着地,宫玉秀才勉强止住脚步,她已重伤,无法与杨七少硬碰硬,因为杨七少的武功,比起楚宇晨,风凌,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她若是仔细躲开的话,也未必不能避开,只是她没有想到,白大哥竟然那么恨她,那一掌,根本没有任何手下留情,若是她内力深厚的话,只怕现在早已死在他的这一掌下了。 眼看着杨七少又一掌过来,宫玉秀狼狈的就地一滚,险险滚开,“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感情,我若不懂感情的话,又怎么会喜欢上你,是,她是你的妹妹,我也想过放她一条生路,可是……嗯……” 宫玉秀一声痛哼,步履踉跄,气血一涌,动作稍微慢了半拍,当即被杨七少自周围侍卫手里拔出的利剑狠狠刺中胸口。 “咝……”在场的众人,有人倒抽一口凉气,有人惊吓捂嘴,有人快意大笑…… 然而宫玉秀却震惊地看着透胸而过的那一把剑,顺着锋利的银剑下,还能看到一滴滴滚烫的鲜血缓缓而下,染红长剑,染红鹅黄衣裳,染红地面。 胸口很疼,可她几乎感觉不到一剑透胸而过,反而觉得被杨七少伤得遍体鳞伤。 他就那么恨她……他就那么恨她…… 他就巴不得杀了她是吗?她对他一往情深,他难道都没有看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侍她……为什么…… “啪……”一滴热泪滴落剑身,与鲜血的血汇聚在一起。 宫玉秀目光复杂地看着冰冰冷冷的杨七少,直到临死前,她都不相信,这一剑是杨七少送赐给她的。 “我说过,谁敢伤我妹妹,我必百倍还之。”咔嚓一声,杨七少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宫玉秀,长剑一拔,没有丝毫犹豫从她心口拔出那一剑。 宫玉秀以为她最狠也不过如此了,却没有想到,杨七少拔出那把剑后,剑尖一划,挽出几缕剑花,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刷刷两下,剑尖挖出她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啊……”双眼的巨痛让宫玉秀彻底回过神来,宫玉秀紧紧捂着血淋淋的双眼,疼得在地上打滚,那狰狞的模样,让在场的众人看着都感觉到害怕。 百草脸色发白,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杨七少,既心疼他,又害怕他。 小二别过脸,不敢去看那一幕。 无论这个女人以前做过多少事,大不了再补她一刀,直接了结她的性命就好了。 轩辕锦泽倒是没有多大情绪波动,杨七少会取她眼珠子也是预料中的事。 当年,他明知道他设下重重圈套,他不顾性命,也要入宫救杨楚若,更别说这个女人把杨楚若的一双眼睛都给毁了。 就算杨楚白不挖,他也会挖去她的眼睛给她当球踢。 轩辕锦泽幽深的眼睛一直盯着宫玉秀心口还在不断流血的血窟窿,那里离心脏很近,却不是心脏,所以她暂时不会死,却也无法提聚真气了,杨楚白这是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以前他也曾用这样的法子对付过杨家的人。 杨七少冷冰冰的,看着地上哀嚎打滚的宫玉秀,没有任何人怜惜,只有无尽冰冷,哪怕挖她千千万万双眼珠子,也不够赔妹妹一个人。 杨七少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杨楚若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与容晴联手,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死呢。 就算把她千刀万剐,也换不回来自己孩子的一条性命,听着宫玉秀痛苦的哀嚎,杨楚若的内心非常平静。 “这是她的眼珠子。”杨七少剑尖一勾,将珠子扔到杨楚若面前。 杨楚若笑道,“谢谢哥哥,不过这眼珠子怪恶心的,妹妹看不上。” 杨七少会意,大脚一踩,运用眼力,直接把眼珠子踩了一个稀巴烂,“既然妹妹不喜欢她的眼睛,那这双耳朵呢。” 话语未落,又是两只耳朵被齐齐砍下,那速度之快,众人连看都无法看得清楚,只看到血雨翻飞后,两只耳朵齐整整的位于杨楚若面前。 “啊……”宫玉秀痛苦的大叫一声,眼睛,耳朵,疼得她恨不得马上撞墙而死。 “你好狠,你好狠……”宫玉秀面色狰狞,本来她没了一双眼睛已经够恐怖的了,此时没了耳朵,更加恐怖,一些胆子小的,甚至都不敢去看她的模样。 “娘娘,杨大哥,要不……要不我们把她杀了就好了。” 宫玉秀双眼被挖,根本看不到众人此时看着她的时候是怎样一个表情,但她能够听得出来,那是百草懦懦的声音。 百草原本只是好意替她求情,可听在宫玉秀耳里,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这个贱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惺惺的,虚伪,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她跟杨楚若这两个垫背的。 宫玉秀很想一掌直接把她给拍死,可她的内力不知道去哪儿了,根本提不起来,勉强提起的时候,胸口疼得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的滑下。 她是强弩之末了,连抬手的动作都困难。 宫玉秀恨,她好恨……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百草跟杨楚若之前死去。 杨楚若一步一步上前,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与宫玉秀的悲惨形成两种不同的风格。 “宫玉秀,你恨吗?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你不仅得不到,你还要眼睁睁看着我七哥与百草七嫂恩恩爱爱,携手一辈子,还有我这个妹妹,我们兄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们兄妹感情和睦。” “够了,别再说了,要杀就杀,杨楚若,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为厉鬼,天天缠着你的。” 杨七少双眸一冷,一腿过去,狠狠一踢,踢得宫玉秀身子倒飞而过,重重的砸在一颗大树上,手心一动,咔嚓一声,直接把宫秀的一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这次不仅仅是小二不敢去看了,就连五位长老也别过脸去,不忍去看那残忍的一幕,更不敢去听宫玉秀惨叫的声音。 “这是你欠我妹妹的。” “咔嚓”一声,一条大腿也被杨七少给生生卸载了,冰冷无情的话,从杨七少的嘴里一字一句的吐出来,“这是你欠我外甥的。” “啊……”宫玉秀直接疼得昏死过去,全身上下尽数被血水给包围了。 “咔嚓。”又一声,另一条大腿,再一次被杨七少给生生卸载了,在场的众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离开这里,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 “这是你欠百草的。” “啊……”身上的巨疼让宫玉秀再次疼醒过来,如果还有眼睛,她肯定会疼得流下眼泪,可她能流下的,除了血水还是血水。 一条胳膊,两条腿,被杨七少轻而易举,不带一丝怜悯的就给卸下,宫玉秀不止疼,她还绝望。 她千算万算,算过种种死法,唯独没有算过这一种。 她……被她最心爱的男人,活活折磨至死……而她的仇,甚至于都还没有报……她最怕的两个女人也没有死…… 344:杀人反被杀 “啪……”一滴热泪滴落剑身,与鲜血的血汇聚在一起。 宫玉秀目光复杂地看着冰冰冷冷的杨七少,直到临死前,她都不相信,这一剑是杨七少送赐给 宫玉秀很想一掌直接把她给拍死,可她的内力不知道去哪儿了,根本提不起来,勉强提起的时候,胸口疼得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的滑下。 她是强弩之末了,连抬手的动作都困难。 宫玉秀恨,她好恨……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百草跟杨楚若之前死去。 杨楚若一步一步上前,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与宫玉秀的悲惨形成两种不同的风格。 “宫玉秀,你恨吗?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你不仅得不到,你还要眼睁睁看着我七哥与百草七嫂恩恩爱爱,携手一辈子,还有我这个妹妹,我们兄妹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们兄妹感情和睦。” “够了,别再说了,要杀就杀,杨楚若,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为厉鬼,天天缠着你的。” 杨七少双眸一冷,一腿过去,狠狠一踢,踢得宫玉秀身子倒飞而过,重重的砸在一颗大树上,手心一动,咔嚓一声,直接把宫秀的一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这次不仅仅是小二不敢去看了,就连五位长老也别过脸去,不忍去看那残忍的一幕,更不敢去听宫玉秀惨叫的声音。 “这是你欠我妹妹的。” “咔嚓”一声,一条大腿也被杨七少给生生卸载了,冰冷无情的话,从杨七少的嘴里一字一句的吐出来,“这是你欠我外甥的。” “啊……”宫玉秀直接疼得昏死过去,全身上下尽数被血水给包围了。 “咔嚓。”又一声,另一条大腿,再一次被杨七少给生生卸载了,在场的众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离开这里,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 “这是你欠百草的。” “啊……”身上的巨疼让宫玉秀再次疼醒过来,如果还有眼睛,她肯定会疼得流下眼泪,可她能流下的,除了血水还是血水。 一条胳膊,两条腿,被杨七少轻而易举,不带一丝怜悯的就给卸下,宫玉秀不止疼,她还绝望。 她千算万算,算过种种死法,唯独没有算过这一种。 她……被她最心爱的男人,活活折磨至死……而她的仇,甚至于都还没有报……她最怕的两个女人也没有死…… “哈哈哈……哈哈哈……我宫玉秀眼瞎,我眼瞎啊……我活该被你挖去双腿,被你断去四肢。”不知道是不是冷到极致,宫玉秀反而不再喊疼了,而是疯狂的大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天大的笑话。 父王早就跟她说过,杨楚白不是她的良配,可她从来都不听,一心以为,只要她真心待他,白大哥早晚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了。 在他的心里,杨楚若胜过一切,她的话,也胜过一切,她追杀杨楚若,白大哥又怎么可能会跟她在一起。 “你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你自找的,断你两腿一胳膊以及一双眼睛,一对耳朵,对你来都是宽容的了。”杨楚若面色平静,今天就算七哥不帮她废了宫玉秀,她也会把宫玉秀给废了的。 曾经她与宫玉秀,乔书棋一起入宫选秀,义结金兰,经历重重阻拦的一幕幕仿佛上辈子的事了。 金兰姐妹,走到相残相杀,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剧,谁是谁非早已分不清了,但她无法释怀,无法原谅宫玉秀,若不是她,她的最后一个孩子也不至于来不到这个世上,更不会跟楚宇晨走到那一步。 “是啊,是我自找的,是我自找的……哈哈哈……我杀了乔姐姐,我该替她的偿命,哈哈哈……”宫玉秀疯狂大笑,身上的血水如决堤般汹涌的的溢出来,周围的土地都染成一层层血红之色。 五位长老长叹一声,摇摇头,退后而去。 轩辕锦泽看着宫玉秀的惨状,几乎可以想像得到自己的下场,他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她好到哪儿去的。 “姐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如直接给她一刀得了。”小二蹙眉,开口道,他本是读书之人,见不习惯这种血腥的场面。 杨楚若冷笑一声,杀了她吗…… 这么便宜杀了她……?那对得起她的孩子吗?对得起易书尘吗?对得起死去的千千万万将士们吗? “杨楚若,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但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然我死不瞑目。”宫玉秀忍痛道,身上的疼痛,让她几次都想昏死过去,不过她死死的撑下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妹妹。”若不是妹妹没有同意他杀了她,他现在就想直接把她给杀了。 “你可曾把我当过妹妹?”宫玉秀不理会杨七少,虽然与杨楚若一样看不到,却对着杨楚若的方向,定定地看去,等着她回复,仿佛等不到她的回复,她根本无法闭眼。 杨楚若面色冷漠,良久都不说一句,就在大家以为她不会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却突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有。” 乍一听到这句话,宫玉秀有些怔愣,似乎根本不会想到杨楚若会这么回答。 她有把她当做姐妹?这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把她当成姐妹了?如果她真的把她当作姐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她了。 “最开始,我进入楚国皇宫,只是想要借楚宇晨与风凌的力量报仇,我没想过在里面结识什么人,更没想过义结金兰,是你硬拉着我们结义,刚结义的时候,我也曾矛盾过,也曾想利用你,再借用你们的身份一步步的爬上去,可是到最后……我利用过你们吗?我借你们的身份往上爬了吗?”杨楚若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而宫玉秀却听得身子巨震,想起过往的一幕幕,仔细回想起来,她好像确实没有利用她们什么,除了杨七少那事儿……还有她的母妃…… “那是我逃出天凤皇宫后,第一次敞开心扉对人,在我真的把你们当成姐妹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的误解我,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你害了我的七哥,我的七嫂,你害了我的孩子,你杀了乔书棋,害死叶鸿大哥,也害了易书尘,你知道他们对我有多么重要吗?” 想到乔书棋与易书尘等人,杨楚若的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放下。 叶大哥当时有多么后悔,多么绝望,他死乔书棋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那种遗憾又岂是一般人能够明白的。 “那是因为你杀我母妃在先的。”宫玉秀大吼,要不是她不义在先的话,她又怎么可能会做得那么绝,她想过杀任何人,唯独没有想过杀乔姐姐。 乔姐姐在她心里,就像亲姐姐一样。 “我杀你母妃?我什么时候杀你母妃了?你的母妃是被你的亲生母亲于姑姑杀的,她临死指的凶手,也是于姑姑,而不是我。” 轰…… 宫玉秀身子摇晃了几下,不可置信。 母妃是于音杀的?这怎么可能呢……母妃明明是她杀的…… “我若是想杀你的母妃,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可以了,我需要背地里动手吗?当初的我,虽然没有权倾天下,却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认为,你杀一个人需要那么麻烦吗?” “那我父王呢?” “我根本没有找你父王麻烦,是你父王自己找上我,那双眼也是他自己挖的,是他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你,离开后,又命下人把自己分尸,尸体送到我面前,他是在替你赎罪。”杨楚若淡淡地说着,对于宫王爷,她说不上好感,也说不上厌恶。 但他对女儿的一片真情,确实让人动容,为了宫玉秀,他舍弃了一切,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舍弃了,而宫玉秀,根本不了解他,根本不了解…… 宫玉秀忽然痛苦的哀嚎起来,表情痛苦,脸上满是自责,喃喃自语着,“母妃不是你杀的……母妃不是你杀的……父王也不是你害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我说了,你相信吗?我以前难道没有对你说过吗?” 宫玉秀痛苦的捂脸,虽然全身血淋淋的,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自责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姐姐……苏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没有脸再见你了,我对不起你……”如果还有手脚的话,她一定会跪了下去,可惜,她没有手脚。 听到她道错,众人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总算她还有儿良心,否就真的…… 杨楚若并不言语,宫玉秀就算认错,那又能怎么样?她的孩子难道能回来?易书尘他们能活过来?  “既然你不杀,那我自己杀了我自己。”说着,宫玉秀头一低,狠狠朝着地面撞去,那面上,一颗一颗的都是石子,这般力量撞下去,必死无疑。 众人没有阻拦,却被突发情况吓到了,包括杨楚若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激烈。 也就在众人怔愣的时候,宫玉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一掌拍向杨楚若。 众人面色大变,因为她们两人离得太近了,这一掌又太快,她们想救也救不了。 众人以为杨楚若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杨楚若先宫玉秀一步,一掌狠狠击向宫玉秀的心脏。 345:轩辕锦泽VS杨七少 “妹妹……”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杨楚若不同寻常的情绪,杨七少将杨楚若揽在怀里,无声的给她安慰。 他不过失踪一段时间,妹妹与楚宇晨跟风凌之间竟然发生那么多的事。 坦白说,楚宇晨这个妹夫,他还是挺喜欢的,可他不能容忍楚宇晨把妹妹打入冷宫,还亲手打死妹妹腹中的孩子,即便那是误伤。 他亏欠妹妹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或是他一直都在她身边,断然也不会让她吃那么多的苦。 想到那个命苦的孩子,再想到妹妹这一双眼睛,杨七少心如刀割。 无论如何,他都要替妹妹找到医治眼睛的办法,实在不行的话,他便亲自带着她前往仙女峰,请求仙女峰的人医治她的眼睛,哪怕刀山火海,也不会让她瞎眼一辈子。 杨楚若就势依偎在杨七少怀里,努力呼吸着他特有的味道。 这是哥哥的味道,这是亲人的味道,这也是安全温暖的味道,若是可以,她多希望一辈子就这么依偎在哥哥的怀里,像以前一样,享受哥哥的宠爱。 眼神一敛,无端的,杨楚若想到一个丰神俊秀,气宇轩昂的男子,曾几何时,他的怀抱也是这么温暖。 宫玉秀已死,兄妹时隔多年,再次相见,这本是人间好事,众人才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气氛随着杨七少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气沉沉的射向轩辕锦泽的时候,再次紧张起来,任谁都能感觉得到,杨七少对轩辕锦泽不怀好意。 或许不应该说不怀好意,而是隐压着熊熊仇恨。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对待杨楚若与百草的时候才稍微好一些,可现在,他身上冷得让人不敢直视,也不敢靠近,连空气中,都是冷冽的冰气。 他很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也就这么一张平静的眸子下,无端的散发出一种杀气,一种强烈的杀气。 杨七少推开杨楚若,虽然干瘦,但挺直的背脊仿佛青松劲竹般挺立,一双无情的眸子定格在轩辕锦泽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咔嚓”一声,掌心一响,众人忍不住怀疑,杨七少是不是要对轩辕锦泽动手了。 轩辕锦泽默默站在原地,并不闪躲。 早在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发誓,这条性命是杨楚若以及杨家任何一个人的了,无论她们想要如何处罚折磨他,他都不会皱一下眉毛,更不会逃跑。 十余年前,他把杨七少的皮一层层的烙掉,不止他忘记不了,杨七少更加忘不了吧,世上有什么疼痛,比得起身上的肌肉一层层被烙掉却死不了来得痛苦? 他几乎都不敢想像……他到底是怎么坚持活下来的?是否只是为了一口气…… “对不起……”嘴唇轻启,轩辕锦泽知道,这一声对不起,根本抵不了他对杨家所做的一桩桩残忍的事,可他终究还是道歉了,也任由他们处置,只要他们能够解气。 杨七少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对不起……一句话对不起就能解决了,一句对不起,杨家死去的千千万万人就能活过来了?一句对不起,他妹妹所受的伤害就能抹平了? “妹妹,你想怎么对付他?”杨七少依旧看着轩辕锦泽满头苍苍白发,眼里的恨意并没有因为他的自责愧疚而有任何减少。 杨楚若别过脸,淡声道,“哥哥想怎么折磨他,便怎么折磨他吧。” 以前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别说这三年来,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能感动她,哪怕再过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也不可能。 被他杀死的人,被他害死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回来。 “那个……杨……杨七少是吧,要不这样吧,得饶人处且饶人,小段呢也已经知道错了,要不,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在隐谷村多年,他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小楚若的事,反而为了救她……” “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五长老便看到杨七少扬手便狠狠给了轩辕锦泽一掌,口中厉喝,“谁敢帮他,谁就是我杨楚白的敌人。”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那唯我独尊的气势,大有谁敢帮他,无论是谁,他都照杀不误。 几位长老很想出手,可是看到杨楚若射来的冷意后,齐刷刷的住手了,现在杨楚若是他们主子,她才是最大的。 小二与百草惊呼一声,他们都以为,轩辕锦泽会闪开,毕竟这一掌挨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轩辕锦泽条件性的确实想躲,可是一想到过去做的种种事,轩辕锦泽又怎么躲得下去,眼睛一闭,任由他的掌力过来,他倒希望,杨七少一掌把他给打死,可他知道,杨七少不可能直接打死他的。 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又岂是一掌能够解气的? “砰……” “噗……” 一掌直中他的胸口,打得她倒飞而去,嘴角一口鲜血直接喷出,重重的摔在直,砸得连地面都震了几震。 轩辕锦泽五脏六腑剧烈翻涌,又是一口鲜血出来,脸色一白,抬关看向杨七少,却见杨楚若随意勾起一把利剑,对着他的大腿狠狠刺了进去。 这一剑下去,轩辕锦泽绝对相信,自己日后肯定要变成瘸子了,虽然重伤,但想要躲过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轩辕锦泽咬牙,愣是不动分毫,别过头去,不想去看那一剑是怎么重重刺进他的大腿深处的。 “噗……”剧烈的疼痛,让轩辕锦泽差点昏死过去,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着,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落,大腿深处的滚滚鲜血,好似决堤一般,哗啦啦的涌出来。 疼……很疼…… 跟断臂的时候一样疼,当年他烙下的皮肉时,他怕是更疼的吧。 “咝……”百草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这残忍的一幕。 小二同样别过头去。 对于轩辕锦泽,他也是恨的。 若不是他的话,他的全家,他的全村又怎么可能都被屠了呢,他也不会沦落到一个亲人也没有,他眼睁睁看着父母,爷爷奶奶葬生火海,痛苦哀嚎却无法营救…… 可是再恨又能怎么样,爹娘他们也回不来了,有时候想要对付一个人,并不需要直接杀了他,而是让他痛苦的活着,承受着以前种下的恶果。 杨楚若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她才知道,她的内心正在剧烈起伏着。 “咔嚓……”杨七少冷漠的看着轩辕锦泽扭曲的一张脸,手心一动,剑柄一旋,疼得轩辕锦泽痛苦的闷哼着,大腿深处的血水流得更欢了,染红了整个地面。 “轩辕锦泽,你该庆幸,你只有一条命,也没有任何亲人了,你欠杨家的,今日起,我便一样一样的跟你讨回。” 轩辕锦泽眼眶一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自责的,语气痛苦且哽咽,“我欠你们的,这是我应得的。” “砰……”长剑一拔,杨七少狠狠将轩辕锦泽踢了出去,足尖一踩,直把他完好的那只手指踩得咯吱咯吱作响,也不知道那五只手指是不是都骨折了。 “你以前是怎么对待我杨家的,我便怎么回报你,尤其是你折磨我妹妹的手段。”长剑一挥,杨七少就想直接阉了他,五长老赶紧屁颠屁颠的阻挡在前。 “年轻人,消消气消消气,你看他都后悔了,要不,要不这命根子咱们就不阉了吧。”他那闺女那么喜欢他,他都少了一条胳膊,又伤了一条腿了,万一再成太监,那他宝贝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怎么办?他还要不要抱孙子了。 杨七少哪里会听他的,一招长虹贯日,直指五长老,腾腾杀气滚滚而出,五长老吓了一跳,赶紧闪开,他才不像轩辕锦泽那么傻,乖乖站在那儿任由他打,心里却暗惊,这个男子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怎么内力这般惊人,真是骇人听闻。 “年轻人,你这可不对哦,我怎么说也是老人,你要尊老爱幼啊。” “轰……”回应五长老的,是杨七少更猛烈的杀招,那速度之快,内力之深,连五长老几次都险险被他打中。 杨楚若大喝一声,“退下,这是我们兄妹跟他之间的事,任何人不得插手。” 杨楚若都这么说了,五长老再怎么不想退下,也不行,而且,他到现在才发现,如果单打独斗,他竟然不是这个年轻小伙子的对手。 这年头,怎么一个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武功都这么高了?难道他真的老了。 “我老人家不跟你打了,一个长辈欺负晚辈,胜之不武。”五长老明明打不过,偏要给自己台阶下。 众人也懒得说他,随他了。 “我们杨家与轩辕锦泽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还请各位长老不要出手阻拦。” 听到杨楚若这句话,众人都沉默了,包括五长老。 关于杨楚若与轩辕锦泽的事,在他们还没有出谷的时候就去查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猜到,段冰竟然就是他们了眼里那个十恶不赦的轩辕锦泽。 ------题外话------ 祝大家七夕情人节快乐,么么么哒 346:父子相见 杨楚若没有说话,但那态度已经任由杨七少怎么处置了。 三年相陪又如何,如果知道他是轩辕锦泽,她宁死也不会跟他一起共度三年。 杨七少盯着轩辕锦泽,一把锋利的长剑,在他手里舞出朵朵剑花,最后准确无误的把平削而去,哗啦一声音,直把轩辕锦泽原本就重伤的大腿上平平整整的割下一块皮肉。 “啊……”轩辕锦泽再也忍不住,仰天痛苦惨叫一声,血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化为一片血雨。 随着血雨而起的,还有轩辕锦泽从小腿到大腿的一大块皮肉,那腿上的皮肉,几乎都被削掉了。 “呕……”百草直接吐了出来,再也不敢去看那残忍的一幕了。 几大长老又是心疼又气愤,如果不是他当年造了那么多的孽,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儿? 这个段冰,他怎么就不躲呢?那可是把腿上的血肉都给削了啊。 轩辕锦泽紧咬牙关,眼眶模糊,看不出是疼的,还是愧疚的,但无疑,他现在很痛苦,腿上的疼痛,几乎超越了他的承受范围。 可一想到当初他一块块烙下杨楚白皮肉,直把他烙成皮包骨,再多的痛苦轩辕锦泽也承下了。 “对……对不起……”轩辕锦泽因为疼痛,牙齿咯咯作响,眼里尽是浓浓的自责,如果是旁人,哪怕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同情,杨七少没有,他有的只有冷漠的仇恨,一扬剑,杨七少照着轩辕锦泽被削去一块皮肉的大腿上,狠狠又削了一块。 血水再次侵洒而出,轩辕锦泽惨叫一声,在地上的打着滚儿,巨大的疼痛让他想晕死过去都困难。 三长老想上前替轩辕锦泽说话,二长老赶紧拦住,“咱们毕竟是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他们的仇恨,还是静观其变吧。” “可是段冰那孩子……”那孩子已经知错了,他若是不知错的话,又怎么会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折磨而不还手呢?段冰那孩子武功可是高得紧啊,只要他想逃,有几个人能追得上他的。 “自己造的孽,也只能自己承受。”大长老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五长老撇撇嘴,随便找一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拿起挂在腰上的酒葫芦,咕噜咕噜又喝了起来,朝着大长老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话是这样没错,可怜了我的宝贝闺女,灵儿这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怎么办呢,以前他残了一条胳膊,我都接受不了了,现在倒好,又残了一条腿。” “你是怎么一刀刀杀了我兄长的,现在我便一刀刀还给你。”杨七少眸子一冷,又一剑对着重伤的地方削过去,这一剑再削过去,绝对能把他的骨头给削掉。 众人紧张地看着,他们不相信轩辕锦泽还不躲,可事实证明,轩辕锦泽只是痛苦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并不躲闪,反而痛苦的闭上眼睛。 众人以为,这一剑下去,绝对又是血水纷飞的,却没有想到,远远的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不,不要伤我段大哥。” 声音刚落,鹅黄色衣裳的清秀男子,不顾杨七少手中的削来的剑,整个人挡在轩辕锦泽面前。 她的身子虽然在颤抖,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她不管那一剑会不会落在她的身上,只知道绝对不可以让人伤了段大哥。 五长老等人都吓到了,灵儿这丫头从哪儿出来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挡在轩辕锦泽的面前呢?这一剑下去,还不要了她的性命。 五长老等人当即就想救她,可是他们离得太远了,那把剑又到了白灵面前,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白灵救出来。 眼看着那把剑即将要没入白灵心脏的时候,忽然杨七少剑尖一转,险险的避开白灵。 五长老等人替白灵捏了一把汗,见白灵没事,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的后背全部都被冷汗给吓湿了。 松掉一口气后,五长老将手中的酒葫芦狠狠一摔,喝视白灵,暴吼道,“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你知道那把剑再前进一寸,你这条小命就没有了吗?你知道你万一有个什么万人,你阿爹我该怎么办吗?” 一连串的暴吼,吓得白灵缩了缩脖子,从小到大,阿爹就没有这么严厉的骂过她,而且还把他最心爱的酒葫芦给摔了。 白灵也是余惊未定,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不想让段大哥再受伤了。 是,以前段大哥或许确实是做了很多坏事,但哪个人没有错,无论以前做过什么坏事,只要知错能改,只要他以后能够多做一些善事,对天下的百姓们不是也有好处的吗? “你别伤害段大哥好吗?你看他的腿,一直在流血,他已经知道错了,段大哥以后再也不会做坏事了,你饶他一命好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饶他一命吧。” 白灵声泪俱下,低三下四的磕着头,哽咽的求饶着,她知道,若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肯放过段大哥的话,段大哥早晚都会被他给活活折磨死的,而段大哥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臭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快起来。”五长老脸色一变,拽着白灵就想让她起来,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不过是局外人罢了,掺与这么多做什么,何况,轩辕锦泽还是小姐的仇人。 “我不起来,阿爹,您从小教我,得饶人处且饶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段大哥知道错了,你为什么不帮着他,段大哥为了救大姐姐,他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为能够陪在大姐姐的身边,宁愿毒哑自己的声音,我还探听了,当年楚国风国联手打入天凤的时候,其实天凤国完全可以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可是段大哥没有,他就在皇宫等着大姐姐去抓他,你们看看,段大哥这条胳膊被大姐姐砍下的时候,他也没有躲的,他真的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你们给他一次机会吧。” 白灵说着说着,失声大哭起来,到最后泣不成声。 众人听着听着,心里也着急难过。 她说得没有错,天下间,谁能无错,得饶人处且饶人,瞧他那模样,也是怪可怜的。 若是可以的话,给他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这句话没有人敢说出来,毕竟他杀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杨家数千条性命以及天下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将士们。 众人沉默的不再说些什么,该怎么处置,还得得由他们兄妹说了算。 “不可能。”杨七少生硬的吐出几句话,无情且冷漠。 知道错了又能怎么样?杨家的人白死了吗?妹妹在兰陵台所受的七年苦也白受了吗? “杨大侠,我发誓,我发誓他以后会做很多很多的好事来弥补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饶了他吧。”白灵一个又一个脑袋的磕下去,直把额头都磕出血了也没感觉到疼痛。 轩辕锦泽喉咙一痛,眼神氤氲,怔怔看着低三下四替他求情的白灵。 他轩辕锦泽落魄潦倒的时候,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女子无条件的替他求饶。 轩辕锦泽苦笑一声,无力的道,“你走吧,别管我。”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他应得的,杨楚白折磨得越深,他的心里的愧疚反而越低。 “不,我不走,有我在,今天谁也不能伤了你,大姐姐,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姐姐,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人,你跟他说一下,让他放了段大哥吧。”知道哀求无望,白灵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放在杨楚若身上。 杨楚若别过头,想起兰陵台的一幕幕,想起家人惨死的一桩桩,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原谅他,这种恨,是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消除的,即便他以命救他。 “让开。”冰冷的一句话,大有她若是不让开的话,便把她给杀了。 白灵不仅不让,反而捡起一边的长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坚定道,“反正今天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段大哥,段大哥害你们杨家那么多条性命,我代他还便是。”说动,一个狠心,白灵意欲挥剑自刎。 “哐啷……”五大长老,杨七少,轩辕锦泽,以及杨楚若同时出手,白灵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众人齐刷刷地看着白灵。 白灵倔强的看着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眸子里掩藏的坚定的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杨楚若蹙眉,终是松了一口气,“七哥哥,不如先把他关起来,至于怎么处理,以后再说吧。” 杨七少点点头,只是看着轩辕锦泽面带厌恶。 轩辕锦泽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大腿,任由下人将他拖下。 大腿上的疼痛,是钻心的疼,侍卫再这么一拖,扯到他的伤口,疼得他直接昏死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牢房里,双腿已经被简单包扎,但根本不管用,依然疼得他无法动作。 隐隐约约间,轩辕锦泽似乎听到两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以及白灵的声音。 “白灵姐姐,我们来这里真的好吗?娘亲肯定会不高兴的,那个人是娘亲抓的犯人啊。” “段大哥是好人,他才不是什么犯人,你们两个到底帮不帮我?” “帮是要帮,但是,万一娘亲生气了怎么办?” “要是不救的话,段大哥马上就没命,快走。” 又是哐啷一声,牢门被打开,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以及白灵出现在轩辕锦泽面前。 然而看到他们三个出现的时候,轩辕锦泽眸孔一缩,紧紧盯着风清扬那张与他神似的脸,以及那条断臂上,心神大震。 ------题外话------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咩!哈哈,提前更新,我也去过情人节鸟,么么么 347:父子相认 断臂……他的右胳膊也断了? 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轩辕锦泽无端的想起六七年前在他面惨鲜血流尽的可怜孩子。 像,那双眼睛实在太像太像了,与裳儿如出一辙,都干净纯粹得让人不忍亵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与杨楚若的更加神似。 白皙粉嫩的精致小脸,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一切既像他,又像杨楚若。 轩辕锦泽心里不禁生出一个想法,这个孩子就是裳儿,他跟裳儿实在太像太像了,连右手胳膊,都断得一模一样,还有年纪,他不过才十岁出头,如果裳儿没有死的话,如今也才十岁出头。 轩辕锦泽忘记疼痛,忘记呼吸,忘记众人,一双眼里,只剩下风清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光太过于炽烈,风清扬自进牢里后,也怔怔地看着轩辕锦泽,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纷纷都在打量着。 “段大哥,你怎么样了,还很疼吗?走,我带你出去,谁也伤不了你了。”白灵一到牢房里,便开始检查他的大腿,被削了好几层肉,也不知道他该疼成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她一直央求着给他上药,那些人肯定也不会给他上药的。 “段大哥,你先把止疼药吃下,这是我从我阿爹那里偷来的,可好用了,只要你吃下后,立马不疼了。”白灵接连喊了几次,轩辕锦泽也没有回应,白灵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过去,却是风清扬。 白灵疑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为什么大眼瞪小眼,充满打量。 视线一撇,白灵看向李裳,李裳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眼神,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吗?为什么他总觉得清扬弟弟与轩辕锦泽有几分相似? “裳儿……”轩辕锦泽如哽在喉,对着风清扬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不知何时,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泪水,身子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那是他的孩子,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跟杨楚若生的亲生儿子…… 他还没有死……他竟然还没有死…… “裳儿?段大哥你认错人了,他才是裳儿,他叫风清扬,是我们认的最小的弟弟,很乖的,武功也很高,段大哥你也可以认他为弟弟的。”白灵笑了笑,以为他认错人了,朝着李裳的方向指了指。 轩辕锦泽哪里会去看李裳,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李裳不过是杨楚若的义子罢了,又不是什么亲生儿子,倒是他,他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是真正的裳儿。 轩辕锦泽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水往下淌,有激动,有兴奋,有自责,有懊悔…… “裳儿……对不起……对不起……爹对不起你……”轩辕锦泽的声音沙哑而难听,若不仔细听,根本很难真正听得明白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可这一句,在场的众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众人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轩辕锦泽。 爹……什么爹……?清扬弟弟是他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风清扬全身都打颤,自从看到轩辕锦泽第一眼开始,他便畏惧他,从心里,从灵魂里畏惧,他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他,更不喜欢接近他。 听到这句话爹,风清扬后退几步,脸色陡然苍白起来,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接踵而来,每一幕都是一个尊贵俊美的阴暗男子挥着皮鞭,一鞭又一鞭的抽着他们母子,甚至拿着火烙,一次又一次的烙在他们身上。 风清扬的脑袋开始疼痛起来,他努力的想看清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可他却怎么也看不到,脑袋的疼痛,让他蹲了下来,抱着脑袋痛苦的蜷缩着。 “清扬弟弟,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身体怎么也抖得这么厉害?”李裳脸色一变,赶紧抱住风清扬,无声的给予安慰,不明白为什么清扬弟弟眼里的泪水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止也不止不住,哗啦啦的落下。 “天啊,怎么出这么多的冷汗,走,姐姐带你去阿爹那里看看。”白灵咬咬牙,本来他想让风清扬帮忙救出段大哥的,毕竟光凭她的实力,混进来还可以,想把段大哥带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风清扬这般模样,他实在担心,只能先带风清扬去看病了,反正一时半会大姐姐也不会马上杀了他的。 “裳儿,裳儿……”轩辕锦泽挣扎着前进,想抱住风清扬,时至今日,他怎么舍得他再受一点儿苦,可是他一动,腿上的伤便疼得他一阵晕厥,差点昏死过去。 “啊……”风清扬仰天痛苦的一声大喊,使劲推开白灵与李裳,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眼带恨意的瞪着轩辕锦泽。 耳边还是隐隐约约还有央求的声音,“不要,不要,求求你,他是你的亲生儿子,求求你放过他吧。” “亲生儿子?哈哈哈……就凭他也配吗?在朕的眼里,他连猪狗都不如,朕以前不会认他,现在也不会认,以后更不会认,倒是你,你既然这么想要护着他,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吧。” “不要打我娘亲,求求您,饶了我娘亲吧,我娘亲身上还有很多伤,求求您了,娘亲会死的……” 虽然看不真切,可他就是觉得,当初对他们母子施下酷刑的,就是眼前的男子。 风清扬左手紧握成拳,咔嚓咔嚓直响着,恨意排山倒海的涌出来,类似于这样的画面太多太多了。 如果不是他强行忍着,如果不是师傅千交代万交代,不能随便杀人,如果不是白灵姐姐喜欢他,如果不是想知道娘亲的下落,风清扬现在就想杀了他。 乍然看到风清扬眼里的恨意后,轩辕锦泽前进的动作止住了,畏缩了,紧接着一双本就黯然的眸子重重一缩。 那眼里的恨意深深伤害到他了。 轩辕锦泽胸口一痛,不敢直视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 以前他做出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他恨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不是人,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 轩辕锦泽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愧对他…… 白灵与李裳也被风清扬眼里的恨意吓了一跳,印像中,风清扬是一个既乖巧又可爱的弟弟,他心地善良,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浓烈恨意的眼神。 难道清扬弟弟真的是他的儿子? 是他跟谁生的?清扬弟弟的娘亲又是谁? 裳儿……他叫他裳儿…… 难道他真的叫裳儿……难道……难道他是大姐姐(母后)的亲生儿子? 关于杨楚若的故事,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他们再蠢,随便打听一下,也能知道她的故事,她在很多年前,就是一个传奇的女人了。 想到杨楚若以前有一个儿子,就叫裳儿,是被轩辕锦泽强暴之下生来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轩辕锦泽断了胳膊,鲜血流尽而亡…… 两人纷纷看向风清扬的断臂,他的手上也有断臂……怎么会那么凑巧……年纪也刚刚吻合啊。 以前没有认真去看风清扬的长相,只是一直觉得他像某个了,现在仔细一看,可不就像轩辕锦泽与大姐姐(娘亲)吗? 两人都不淡定了。 清扬弟弟找了那么久的娘亲,没想到,她的娘亲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白灵风中凌乱了,她喜欢轩辕锦泽,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了,即便后来知道他做过很多坏事,她还是喜欢,可她接受不了他跟大姐姐还有一个孩子…… 他有儿子,他的儿子还是她的义弟,这算什么,辈份都乱套了。 李裳更加接受不了。 他知道母后有一个死去的儿子,母后非常怀念他,所以才会认他为义子。 如果清扬弟弟没有出现话,那母后的母爱,只给他一个,他就是母后的亲生儿子。 清扬弟弟如果与母后相认的话,母后还会疼他吗?还会把他当成儿子吗? 李裳既喜又忧。 喜的是,清扬弟弟终于要找到娘亲了,母后知道清扬弟弟没死也会很开心的,忧的是,以后还有他的地位吗? 清扬弟弟以前一直说母后像他的娘亲,他的第六感果然是真的。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那个皇帝?”风清扬沉声问道,虽然心里大约有了底,还是想从他的身上确认出来。 “是,我就是以前天凤国的皇帝,轩辕锦泽,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如果说不期望他认他,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只是他知道,他不可能会认他的。 听到亲生父亲四个字,风清扬的脸色更差,迷迷糊糊中,终于看清以前那个残忍无情的男子。 那个男子与轩辕锦泽的长相一模一样,只不过以前的轩辕锦泽身上有一股残暴的戾气,无论何时看到他,都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一样。 而现在的轩辕锦泽,则多了一份柔和,黯然,落寞,全身上下,再无半丝杀气。 “裳儿,爹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轩辕锦泽颤抖的伸手,想要抚摸风清扬,看着那条断臂,在兰陵台他临死前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说,他羡慕有爹的孩子,他说,他很想出去外面看看,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他说,他想一辈子陪在杨楚若身边…… 他羡慕有爹的孩子…… 当年他那么对他,他还羡慕有爹的孩子,那现在呢……现在他还想吗? 只要他肯认他,他会让他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只要他肯…… “走开,我没有爹,我只有娘亲,我娘亲呢,我娘亲在哪儿,我娘亲是谁……娘亲……”风清扬使劲捶着脑袋,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情。 轩辕锦泽哽咽地看着风清扬,正想说出他的娘亲是杨楚若的时候,风清扬从怀里拿出一颗石子,眼神迷茫,忽然猛地抬头,喃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有娘亲,她就是我的娘亲,裳儿哥哥,我也叫裳儿,你的母后,就是我的亲生娘亲,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风清扬激动地看着李裳,状似疯癫,努力举着小石子,“这颗石子,这颗石子是娘亲在我四岁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娘亲说,这是她哥哥以前送给她的,她现在把石子送给我,当我的生辰礼物。” 李裳苦涩的笑了笑,他想替开心,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娘亲……娘亲……娘亲看到流了好多血,她很难过……我要去找我娘亲,我要告诉她,我还没有死,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她了。”风清扬说着说着,扭头就走,眼里布满泪水,一颗颗的往外滴落。 六年多了,整整六年多了,他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娘亲…… 娘亲知道他没有死,一定会很开心的,他好笨,他怎么到现在才记起娘亲的模样……他对不起娘亲…… 娘亲知道他死了后,肯定很难过的…… 风清扬恨不得马上飞到杨楚若面前,扑到她的怀里,甜甜的喊着她娘亲。 以前他还小,也没武功,他每天都在盼望着快高长大好保护娘亲,现在他终于长大了,也学了一身本领了,他再也不会让娘亲受到一丝伤害了。 风清扬如同离弦的利箭,眨眼已看不到他的人影,留下一众人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白灵看了看双眼蕴泪的,无力垂倒的轩辕锦泽,又看了看消失无影的风清扬,狠狠跺了跺脚,快步追上,大喊道,“清扬弟弟,你等等我啊,大姐姐的寝宫,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大姐姐手下的八大护法,会把你当刺客给杀了的。” 好一会,李裳反应过来,也赶紧追了上去,皇宫都有很多暗卫,清扬弟弟这么着急着冲进去,莫要被当成刺客才好。 “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轩辕锦泽滑下一滴泪水后,无力的垂靠着墙壁痴痴的笑了。 裳儿没死…… 裳儿没死…… 杨楚若心里多少会宽慰一些的吧…… 大错已经铸成,希望他们母子可以相认,杨若失去那么多孩子,还好……还好裳儿回来了…… 只可惜,当初被他杀死在腹中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否则,他现在……也该有四个孩子了吧…… 348:偶遇易书尘 “站住,御书房重地,休得放肆。”风清扬一路飞奔,还未到达御书房的时候,便被侍卫拦住,风清扬急急地看向御书房,大喊道,“娘亲,娘亲,你在里面吗?” 他不知道娘亲到底有没有在里面,他只是很想看到娘亲,很想很想…… “我娘亲有没有里面?我娘亲有没有在里面?”风清扬急情之下,使劲拽着侍卫的袖子,逼问不停,身体一动,就想甩开他们,直接闯进去。 侍卫们看到是风清扬后,一张冷峻的脸这才稍稍好一些,见他要硬闯,赶紧拦住,“风小公子,陛下不在里面。” “不在里面?那娘亲去哪儿了?” “属下也不知。” 风清扬看了看华丽大气的御书房,咬了咬牙,不顾迎头撞来的白灵与李裳,直接奔了出去,直接往杨楚若的寝宫闯了过去。 他喊得这般大声,如果娘亲有听到的话,肯定会出来的,娘亲不在御花房,那娘亲难道是在她自己的寝宫里? 白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清扬弟弟的轻功怎么那么好,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白灵弯着腰,粗喘着继续追上,“清扬弟弟,你等等我,等等我呀。”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认这么一个死脑筋的弟弟? 问一下侍卫不就知道在哪儿了吗?至于跑得漫无目地的跑吗? 御书房离大姐姐的寝宫不算远,但也不算近,等到白灵与李裳一路狂奔过去的时候,风清扬正与八大护法打得不可开交。 白灵脸色异常难看,那八大护法个个武功高强,现在虽然分不出输赢,但若是再打下去的话,清扬弟弟非得吃亏不成。 赶紧大喊道,“住手,八位护法长老赶紧住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清扬弟弟,你也赶紧住手。” “小娃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其中一个护法长老沉声道,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武功竟然这般厉害,他们八人联手,都拿不下他,长大后还得了。 “我要进去找我娘亲,今天谁也别想拦我,我跟我娘亲分开六年了,我一定要见到她。” “这里是陛下跟皇夫的寝宫,怎么会有你的娘亲,再不退开,哼……” “清扬弟弟,住手,快住手,八大长老德高望众,你不能对他们这般无礼。”白灵想也不想,直接扑过去阻止。 正在缠斗的众人纷纷吓了一跳,这一掌要是下去,白灵还能有命存在,几人赶紧收回掌力,怒视对方。 “八大护法长老,他……他就是大姐姐的儿子。”白灵指了指风清扬。 护法袖子一拂,冷哼一声,一字排开站在寝宫面前,阻止众人靠近,“我们知道。”不就是陛下的义子吗?就算是义子那又能怎么样,这里也不是他能进来的。 “护法长老,我……我一时半会跟你们说不清楚,大姐姐有没有在里面?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对啊,我有好多话想跟娘亲说,你们让我进去吧,我求求你们了。”风清扬也跟着上前,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八大护法互视一眼,他们那么紧张,莫不是真有急事? 五护法当先开口,“陛下不在寝宫里。” “那我娘亲去哪儿了?” “杨七少行走江湖的时候,听说百花村有一个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昨天晚上便带着陛下去百花村寻医医治眼睛了,怎么?你们有什么急事不成?若是真有急事的话,我们可以让人火速联系陛下。” 百花村?寻医?医治眼睛?昨天就走了?怎么那么凑巧? “我娘亲真的走了吗?你没有骗我?”风清扬止不住又问了一遍。 五长老有些不悦,“难道你认为我们在骗你吗?” 风清扬看向白灵,心里升腾起来的希望,忽然遭遇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他盼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年的娘亲,眼看着可以重逢了,可娘亲又离开了,他又要踏上寻母之路了吗? “清扬弟弟,你先别急,既然护法长老说大姐姐去了百花村,那她就一定去了百花村,我们去百花村寻找便是,以前你不知道你的娘亲是谁,所以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现在你知道你娘亲是谁,也知道她去了哪儿,找到她,只是早晚的事,不是吗?”白灵安慰道。 风清扬使劲的点点头。 是,那么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刻,只是他真的好想好想娘亲。 想到娘亲当年受的苦,风清扬心如刀割,转身便离开冰国皇宫,前往百花村。 白灵心里惦记轩辕锦泽,可他又不得不陪着风清扬,风清扬武功虽高,心地却单纯,独自前往百花村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只能叮嘱下人,让他们好好照顾轩辕锦泽,莫要让他受到半丝委屈,更别让人折磨于他,这才跟着风清扬离去。 李裳不大想去,他不想看到母后只宠清扬弟弟,不再宠他的画面,一个人挣扎在原地,白灵直接将他揪起,他只能被迫而去。 “想什么呢你,清扬弟弟都走了好远了,他是我们的弟弟,我们都该保护他。” 百花村。 这里是一座山清水秀的村子,座落于楚国与冰国的交界处,它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不受任何国家的保护。 或许也是这样,所以总免不了战火,村子的先祖便将村子移到深山里去,几乎与世隔绝。 按说,这种深山老林里的村子,徒步几天几夜都到不了,一般不会有人进出,就算村子有医术再高的人,也很难传出来才对,可远近村子里的人,却都知道,那与世隔绝的村子里,有一个绝世神医,无论什么病,只要到他的手中,不消几天,便可痊愈,还能断根。 渐渐的,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前往百花村,本来没有道路的百花村,也硬生生的被走出一条道路,百花村由此重现人间。 杨楚若与杨七少,小二三人已经走了整整四天四夜了,还是没能到达百花村。 杨楚若对杨七少所说的神医半信半疑,她还有一堆的事儿要做,实在不想来什么百花村,若不是七哥看到她双眼失明,一副自责的样子,又强行把她拉了过来,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来到这深山野岭的。 “七哥,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一个神医?你见过他?”杨楚若抹了一把汗了,走了许远的路,额头上隐隐有着汗水。 “以前寻你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个村子的,神医的人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我亲眼看到他把一个肺痨几十年的人给治好了。” 杨楚若脚步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恢复如初,继续朝前走去,哥哥在她失踪的时候,到底找了多少地方,这般偏僻的地方都来寻找过,哥哥当时一定很着急的吧。 “肺痨几十年的人都能治好?这等医术,只怕只有易书尘才能及得上吧。”想到易书尘,杨楚若没来由的一阵难过,当初他不顾生死,跟着她一起跳下悬崖,为了她,牺牲自己的性命,一幕幕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确实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却是真的。”不止他,还有不少身患绝症的人,都被他医好了,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扑通……”小二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还好杨七少及时拉住了他,这才避免摔了下去。 小二抹了一把汗后,愧疚地看向杨七少与杨楚若,“对不起,我拖累你们了。” “无妨,就算没有你,我的眼睛也看不到,想快也快不了,你有没有哪里伤到的?”杨楚若淡淡笑了笑,把小二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 杨七少面色沉静,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并不开心。 他理想中的妹夫,应该是楚宇晨,只有他那样文武双全,睥睨天下的人才配得上妹妹,偏偏楚宇晨如此对待妹妹,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个男子,虽然温文尔雅,满腹诗书,可那又有什么用,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要的妹夫是可以保护妹妹的,而不是让妹妹来保护他的,这一路上,他都摔了多少次了。 许是感觉到杨七少的不悦,小二低着头,识趣的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杨七少并不满意他,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罪他哪儿了? 陪姐姐来百花村寻医,他本也开心,也希望陪着姐姐,直到她把眼睛治好,可是杨七少不让任何人相随,却偏偏只让他一个人跟着。 他的心里多少能够猜得到,杨七少这是故意的,第一,他想考验他,第二,他也想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他。 可是…… 他跟姐姐的婚事……根本不算数的,姐姐只是拿他当挡箭牌罢了,虽然,他也期望着能够真正成为姐姐的皇夫。 他小心翼翼着,生怕惹得杨七少不开心,可他的小心翼翼,却让杨七少更加反感。 “走了许完的路,先休息一下吧。”杨楚若将杨七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七哥你这是做什么?小二又没得罪你,板着一张脸做什么,他本来就是书生,又没有武功,这里这么荒凉,脚滑也是正常。” “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哥哥希望你能有一个幸福的家。” 杨楚若沉默,低头面无表情,抬头却带着璀璨的笑容,一如以前还是天真无邪的时候,“哥哥,妹妹现在不想成家,只想着替家人报仇,再找到三哥跟惜月公主。” “报仇的事可以慢慢事,并不影响你的幸福,你招皇夫,就只是为了……” “哥哥……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吗?大仇未报,妹妹哪有什么心思成家。” 杨七少不言,看着伪装笑容的杨楚若,心里不难过是假的。 整个杨家,如今也只有一个妹妹,一个哥哥了,妹妹才是最让他放不下的人。 “虽然小二没有武功,但他人品还算不错,妹妹可以考虑一下,他没武功,到时候哥哥教他便是,再不济,哥哥一辈子守在你身边。” “你要是一辈子守在我的身边,百草嫂嫂该要吃醋了,走吧,等出了百花村,我们马上挥兵南国,解决所有事情。”她没有说等眼睛好了,因为她从不期待百花村的神医能够治好她的眼睛。 三年都过去了,最多再等两年,两年后她的眼睛也差不多可以好了。 杨七少无言,只能带着他们继续前进,又走了没多久,远远的,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山清水秀,百花盛开的百花村了,杨七少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349:失忆了 “到了吗?”杨楚若问道,虽然看不到,但多年来眼睛失明,早已让她的耳朵异常的灵敏,耳边的温和的风声中夹杂着村子里欢声笑语的声音,她多少还是能够听得到的。 小二惊讶地看着远处桃源世界的百花村,那里百花盛开,蝶飞峰舞,虽然屋子都是简单的茅草屋搭成,却别有一番味道,站在山坡上,还能闻得到一股清淡的花香味。 这种花香味让人心旷神怡,毛孔舒张。 百花座落于谷底,周围高山环绕,这样的地方,犹如人间仙境,走了整整五天,终于走到了,若不是有杨七少带路,只怕他们永远都无法走到这片大山里来。 看着村子里的百姓们或在田野里耕耘,或在河边河着衣裳,或三五成群的孩子聚在一起,唱着童谣玩耍着,小二的眼角带着丝丝柔和,仅仅一眼,他便喜欢上这里了。 “嗯,到了的,是一座很安详的村子。”小二笑道,周身的疲惫消失了不少,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希望杨七少说的神医能够真正把姐姐的眼睛医好才是,姐姐经历那么多痛苦,实在不能再让她活在黑暗中了。 “走吧,我们进村。”拉上杨楚若,杨七少径自朝着村子里走去,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那个神医。 杨楚若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笑着的提醒,“哥哥,其实我觉得看不到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看世间太多肮脏的东西,而且大长老说了,只需要再过两年,我的眼睛就能好了。”她不想到时候哥哥有了希望又有了失望。 “我两天都等不及。”淡淡的一句话,昭示着他的决心,杨楚若讪讪的,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刚到村口,杨楚若便听到一声高亢的孩童声,“阿爹,又有人进村子里来看病啦。” 随着孩子的声音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不耐烦的响声,“怎么又有看病的?前些日子里,石英村得了瘟疫,易大夫为了给那些村民们治好瘟疫,已经整整一个多月都没有休息了,好不容易今天才刚刚休息,不看不看,易大夫这两天都不看病。” 话说完,村民已经到杨楚若等人面前,随而之来的,还有村子里不少村民,个个都不善的看着他们。 不是他们不让易大夫治病,只不过易大夫也是凡人,也需要休息,早上的时候,易大夫都过度疲劳累倒了,不休息个几天几夜根本不行的。 “易大夫?那位神医姓易?他跟仙女峰的易书尘有什么关系?”杨楚若非常敏感,偏头看向杨七少,却看到一片黑暗。 杨七少摇摇头,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他几乎可以确定,这里的易神医绝对是来自仙女峰的,只有仙女峰的人,才有这个本事。 “各位父老乡亲们有礼了,我等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便是……便是想替……治疗眼疾,若是易神医不方便,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直到易神医方便为止。”小二很是有礼貌的鞠躬,态度诚恳。 围过来的村民们本来是不怀好意的,易神医对他们整个村子都有恩,若不是他的话,当年他们村子得的鼠疫,早就要了他们全部性命了,他们把易神医当作家人般看待,自然不想再让他劳累了,这些日子从外面进来看病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明明封了山路了,他们怎么还能走得进来? 他们想把杨楚若等人给轰出去,可是看到小二彬彬有礼,态度温和谦恭,又一表人才,腹有诗书,到嘴的凶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再看杨楚若,长得倾国倾城,看得他们直花了眼睛,这女子不过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而那黑衣男子虽然冷了一些,却没有什么恶意,村民们态度这才好一些。 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我们不是让你们进村子,只不过易神医心地善良,若是他知道有人前来求医的话,肯定会不顾身子,又起来帮你们看病的,易神医现在真的需要休息。” “那……要不我们在村口住下来,等到易神医休息好了,我们再去寻医。”小二见杨楚若与杨七少都不开口说话,只能再次温和道。 “哎,我说你们怎么不明白,你们在村口住下来有什么用,易大哥知道了,还不是会起来帮你们看病,这百花村就这么一点儿大,只有任何动静,易大哥都能知道的。”一个年约十八,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的大眼睛姑娘忽然站了起来。 姑娘长得不错,细皮嫩肉,明眸皓齿的,只不过从她的语气中,大约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女子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关心所为的易神医。 小二苦笑一声,“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姑娘不会是要让我们回去吧?” “对,我就想让你们回去,自从你们知道易大哥医术高超后,带了多少人进我们村子?每天都有进进出出的人,走了一个,又来两个,走了两个又来四个,易大哥又不是铁做的,前阵子都把自己给累倒了好不好。”麻花辫子姑娘白仙儿一脸不悦,语气也拉了下来。 杨七少脸色一变,拉着杨楚若的手就想硬闯进去,好在村长及时出现,调解道,“仙儿,你尽胡说些什么呢,人家远来是客,身上没有病痛的人,又怎么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求医。” “阿爹……” 村长横了一眼白仙儿,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自己则惭愧的道,“三位,我们知道你们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来看病的,但是,这三天来,易神医都不看病,若是你们不想回去的话,可以在村外住个几天,等到易神医休息好了,你们再过来。” “可以,三天后,我要见易神医。”杨七少冷冷道,态度不容拒绝,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易神医拉到妹妹面前,让他给妹妹看眼睛。 三天便三天。 “阿爹,易大哥累了这么久,三天都不够他休息的,您不是说了,要让他休息一个月,把山路都给封了的吗?” “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赶紧回屋去。”那阵外设的可是迷魂大法,他们三人竟然能安好无缺的走到这里,他们到底是谁? 杨楚若淡淡一笑,有如百花盛开,将百花村的美景都给比了下去,声音如同天籁之音,“多谢体谅,我们便在村外等几天吧。”扯了扯杨七少的袖子,轻声道,“七哥哥,这么多天都走来了,我们便去村外等几天吧,这个易神医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好。” 杨楚若拉着杨七少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是有人来看病吗?” 杨楚若身子猛地一震,身子陡然僵硬,这温和又带着善意的声音,她最是熟悉不过了,曾几何时,也是这道温文尔雅的声音,陪伴她度过从天凤国逃出来的最痛苦五年。 是日夜不辞辛劳,费尽一切,替她的治病的人,是默默陪在她身边,只要她有什么危险,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为了救她,不顾危险跟着一起跳下悬崖的人,是为了救她,宁愿牺牲自己性命的人。 杨楚若眼眶一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崖下,是滚滚血海,当时易书尘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易大哥,你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你看你脸色苍白的。”白仙儿蹭的一下,来到易神医身边,眼里止不住的关心。 “无防,我不累,若是还有病人的话,一并看完了,再去歇息吧。” 杨楚若全身都在发抖,如果第一句是她听错的话,那么第二句,她绝对没有听错,这温和好听的嗓音,除了易书尘外,还能有谁。 易书尘……他……他还没死…… 杨楚若的心跳扑通扑通跳着,止不住的兴奋。 杨七少明显也听出易书尘的声音,转身,看向远处一道儒雅俊秀,长身玉立的人缓缓而来。 男子温文尔雅,比起小二,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走路有些虚浮,依然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绝世美男,美得惊心动魄。 他剑眉朗目,气质出尘,脸色却惨白如纸,双眼疲惫,可以看得出来,男子不是过度疲劳,就是有病在身。 杨七少也惊了,料到这里的神医与仙女峰肯定有关系,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易书尘。 易书尘,他没有死?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小二不认识易书尘,只觉得这个人好相处,不仅气质好,医术好,人品也好。 杨楚若豁然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易书尘的方向,虽然看到的是一片黑暗,但她把易书尘的模样,早已刻在心里了。 “三位,不知你们是谁要看病呢?” 听到易书尘的这句话,杨楚若错愕了,杨七少也错愕了,他不认识他们了吗? “易书尘。”杨七少忽然喊了一句。 易书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易书尘,是在叫他吗? 他叫易书尘? 他们认识他吗? 350:朕就要死缠烂打追回妻子(万更) 村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会叫易神医易书尘的?难道他们认识易神医不成? “几位是?”易书尘脸上带着病态,掩嘴不着痕迹的咳了几声,温声询问,同时看向三人。 在看到杨楚若那张天仙般美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再也移不开眼睛,心跳骤然变快,一种亲切的感油然而生。 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仿佛眼前的女子他已经认识多年,且对这个女子甚至是熟悉,亲密。 易书尘记不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一种感觉,一种想要用生命去保护她,照顾她的感觉。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终是问了出来,“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易大哥在三年前,被我们跟阿爹从崖下救回来的,当时摔伤脑袋,奄奄一息,村子里的人都救不活,是我爷爷把一生的武功都灌注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命救活了他,易大哥这才醒过来了,易大哥醒来后,就用自己的医术医好了自己,可是他却再也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你们以前认识易大哥吗?” 不等易书尘开口说话,白仙儿便抢先答道,同时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杨楚若等人,莫名的,她就觉得他们肯定认识易大哥,也知道易大哥的过去。 杨楚若与杨七少恍然大悟,原来,当年他摔下去后,命大没有摔死,而是死去记忆了…… 他没死,那是一件好事…… 杨楚若嘴角忽然绽放一抹愉悦的笑容,无论这次能不能医好眼睛,知道易书尘没有死,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认不认识易书尘…… 她该说认识吗? 易书尘爱她至深,可她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一点儿男女之情也没有,他失去记忆倒是好事,至少不用夜夜饱受相思。 百花村应该是个人间胜地,易书尘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就该住在这种地方,平平凡凡,安安乐乐的过一生。 若是……若是能够在这里再遇到一个心怡的人,那就……更好了。 杨楚若违心的摇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你跟易书尘长得有些相似罢了。” 杨七少与小二同时看向杨楚若。 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为什么不想认?怕再连累易书尘吗? 白仙儿有些失望,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继续问道,“你说易大哥跟易书尘长得有些相似,那易书尘是什么人?你知道易大哥跟他的关系吗?我跟你说,易大哥可能真的姓易,因为当时易大哥摔下来的时候,腰上有一块玉佩,刻着一个易字呢,所以我们都叫他易神医。” 白仙儿一边说着,一边还指了指易书尘腰间的玉佩,将玉佩托了起来,让众人可以更清楚地看到。 别人或许看不懂,杨楚若与杨七少却看懂了,那是仙女峰易家的身份象征,也是仙女峰掌门人的一种象征,代表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 “你们认得这块玉佩吗?”白仙儿道。 杨楚若摇摇头,“不认得。” 听到她的话,百花村的人纷纷失望的摇摇头。 还以为他们知道易神医的身份呢,原来是一种乌龙,不过这也好,至少易神医不知道身世后,也许会一辈子留在他们村子里。 易书尘看了看腰间的玉佩,又看了看不愿多说的杨楚若,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他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不肯认他,但他绝对可以肯定,他们是认识他的,至少,他认识那位姑娘。 “三位不知来这里是?”易书尘迟疑的问。 杨七少指了指杨楚若,“舍妹几年前,眼睛意外失明,想请易神医给舍妹看看,是否有希望医好。” 易书尘定睛看向杨楚若,光顾着想是否认识他,倒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睛了,缓缓走到杨楚若面前,温和道,“姑娘,恕在下无记,可否让在下看看姑娘的眼睛。” “自然是可以的。” 易书尘淡淡笑道,靠近杨楚若后,一股清淡的梅花香扑鼻而来,易书尘怔了怔,又是一种极其亲近的味道。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梦魇,梦魇着自己与一位女子处于悬崖中间,他想救出那位姑娘,却怎么也救不了,反而摔入万丈悬崖,而那女子他一直看不真切,只知道,他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 那个女子身上,也有这种香味,这香味与那女子身上的一模一样,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留在百花村没有离开的最大原因,也是在这里找出这种味道,他找遍所有花香,也找不出这种似梅香,又似茉莉的香味,而今却在她的身上找到了。 她……就是他想要寻找保护的女子吗?为什么他有一种悸动的心? “易大哥,易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呢?” 直到听到白仙儿有些吃醋的声音,易书尘这才反应过来,见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易书尘尴尬的笑了笑,原本病态的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嫣红。 “抱歉,在下失礼了。”一边说着,一边撑开杨楚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仔细看了起来,鼻尖,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杨楚若很想逃开这里。 如果知道这里的神医就是易书尘,她肯定会偷偷看他一眼,知道他没事就走,她欠他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她都还不了,她怎么还能……还让他想起以前的事,徒增伤感呢? 这双眼睛不治也罢,反正两年后,便能好转,可是易书尘若是记起过去的事,留给他的,只有痛苦。 他与仙女峰一刀两断,也放弃仙女峰的掌门之位,出了百花村后,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白仙儿心里涌着醋意,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易大哥对杨楚若很特别,以前易大哥无论对谁,都不会失神的,可现在,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神。 易大哥难道是看上她了吗? 看着杨楚若那张仙女下凡般的美貌,白仙儿心里无端的自卑了,长这么大,就没有看过那么美的人,只要是人,都会喜欢她的。 小二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他自小敏感,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多少能够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外人不知道的故事。 楚宇晨与风凌都是人中龙凤,任是谁也无法匹及的,他们还是一方霸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轩辕锦泽虽然不是皇帝了,还喜欢着杨五小姐,姐姐又对他仇深似海,明眼看,他们两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轩辕锦泽以前或许是喜欢杨五小姐,但杨五小姐死了这么多年,当年轩辕锦泽年纪还小,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也许对杨五小姐只是一种仰慕,一种执着也说不定,现在的轩辕锦泽,应该是喜欢姐姐的。 由愧疚,变成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也不会多年来,一直陪伴在姐姐的身边,甚至于宁愿毒哑自己。 他们之间育有一子,无论那孩子在与不在,总是撇不了这层关系。日久生情,姐姐也许哪天被他感动了也说不定,毕竟轩辕锦泽本身也是一个极其出色的人,这些年不过是掩了自己的风华罢了。 有他们三人,他想跟姐姐在一起,难上加难,现在又来一个易书尘…… 这个易书尘温文尔雅,医术高强,举手投足间,还有一种贵不可言的气质,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以前,他也曾听到传言,仙女峰未来掌门人,为了姐姐,不惜放弃掌门之位,叛出仙女峰,为了姐姐,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最终命丧崖底。 小二嘴角苦涩,与这么多惊才绝艳的人相比,他又算什么? 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要钱没钱,除了会背几句诗外,又还会什么?他们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的人? “你这眼睛,是被掌波伤到的吗?”易书尘忽然蹙眉问道,到底是谁,有这么深的武功,余波就能毁去一个人的眼睛。 “易神医医术果然高明,这双眼睛,确实是被掌波伤到的。”杨楚若点点头,当时她只看到一道耀眼的白光,紧接着,她的眼睛一阵剧疼,再后来,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了,一直失明到现在。 “这双眼睛,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已经有三年了吧,一般来说,若是马上医治的话,还有复明的机会,不过好在,你的眼睛只是被强劲的余波伤到,且这么多年,应该有人一直用药在帮你医治,想要治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的?”杨七少与小二大喜,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他们一直都在盼着这句话。 “嗯,是的,不过还缺几味药,到时候我去山上采一下就好了。这样吧,若是几位不嫌弃的话,但到在下的住处,先住下来,在下再慢慢配药。” “当然好。”杨七少想也不想,直接同意。 杨楚若蹙眉,她不想去。 她几乎可以知道,若是跟易书尘再相处下去,肯定又要牵连易书尘的。 不等她说话,杨七少将她的话给封死了,“你的眼睛若是治不好,哥哥永远不会离开百花村。” 言下之意,杨楚若可以听得出来,若是她想回去,也可以,只不过,他也会把易书尘带出去,再继续医治她的眼睛,以易书尘温和的性子,素来只想到别人,何时想过自己,又何时拒绝过别人,不可能不同意的,到时候麻烦更多。 杨楚若哭笑不得,哥哥什么时候也会威胁她了? 这次见到哥哥,哥哥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了,是因为百草嫂嫂的原因吗? 杨楚若只能应允,虽然是自己瞎了眼睛,但在哥哥心里,只怕他宁愿用他的一条性命换取她的复明吧。 竹屋里。 杨楚若不知道屋子怎么样,但大概也能知道,这是一处很雅致的地方,至少从竹屋里时不时散发出来的药香味,以及竹香味就能感觉出来。 “有点儿疼,你且忍忍。”易书尘一边说着,一边将药草捣碎,敷在纱带上,再以纱带盖住杨楚若的双眼,最后才在她脑后打了一个结,得以固定。 杨楚若只觉得眼睛有些刺痛,疼得直拧眉,为了不想让别人担心,生生又给忍了下来。 “敷药半个月,再以我开的药作辅助,不出半个月应该能好的,只是还差几味药,我这就去山上采来。” “易大哥,你身子都还没好呢,去山上采什么药啊,需要什么药,我去采就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白仙儿嘟囔着,因为他们,易大哥又没有休息好了,看看易大哥的眼圈都多重了。 要是易大哥再去采药,非得累趴不可,瘟疫一治好,易大哥都倒下了,如今休息才不到半天呢。 “这药有些复杂,寻常人认不出来的,还是我自己去采的好。” “易神医,我这眼睛,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等您休息好了,再去采也不迟,你看,你现在身子还没有好,万一去采药的时候,在路上发生什么,我这眼睛可没有人可以医,易神医的身子也是……”杨楚若浅笑,如拔云见日,让人心情甚好。 “也罢,那便明日再去吧,这竹屋,只余两间屋子,三位……”易书尘看了看天色,已经晚了,再者自己身体不适,勉强上山,也不定能够采得到药,便也不再坚持,只是竹屋甚小,倒不知他们三人要怎么住。 “这个简单,我住一间,妹妹跟……跟小二住一间吧。”杨七少道。 这句话他说的时候没什么,可着实把小二给吓了一大跳。 姐姐跟他住一起……这…… 以前他们两个也曾住一个寝宫,可那只有一个晚上,而且那天晚上,姐姐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再者他们许久没有见面,聊着聊着都天亮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现在让他们两人住一起,那姐姐的清誉岂不是…… 小二想拒绝,可是看到杨七少冷漠着一张脸,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把眼神看向杨楚若。 “啊……他们两人住一起,那他们是什么关系?”白仙儿惊道。 “夫妻关系。”尽管他并不是很中意小二,但只要人品好,待妹妹好,其它的,他都可以容忍,没有武功,他也可以教他。 “夫妻关系?”白仙儿拔高声音,看着面带尴尬的小二与杨楚若,心里无端的开心,也放下警惕。 她是有夫之妇了?她嫁人了?那也就是说,易大哥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 原本的敌意,在听到杨七少那句夫妻关系时,白仙儿有的只有浓浓的善意,看着杨楚若,也多了几分欢喜。 易书尘心里却是一沉,闷闷的,不是很开心,嘴里一片苦涩,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谁说是夫妻关系,他们两人永远都不可能是真正的夫妻,我还没有同意呢。”一道中气十足,温润好听的声音猛然传来,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白衣飘飘,谪仙出尘的男子。 男子年纪不大,举手投足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任是谁也不敢小看于他,甚至想匍匐下去,高呼万岁。 “妹夫见过七哥。”楚宇晨一进竹屋,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后,当即双手抱拳,恭敬的弯腰给杨七少行了一个大礼。 杨七少不看到楚宇晨还好,一看到楚宇晨,气不打一处来,抬手轰的一下,直接给楚宇晨一掌,排山倒海的掌力,蕴含的力量太强了,众人忍不住惊呼出来,这一掌下去,他还能活着吗? 他们想阻止,可是这一掌太快了,又岂是他们能够阻止得了的。 杨楚若心里无端的提了一下,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替楚宇晨担心。 这一掌,含了杨七少五成功力,楚宇晨当场被打得倒飞而去,勉强才稳住身子,伸出青葱般的手,擦去嘴角的痕迹,他没有还手,也没有闪躲,而是生生承受了,可他毫不后悔。 “主子……”身后的水凌担忧的上前扶他,楚宇晨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见他没事,众人这才微微松了松口,周围围过来的村民们,也纷纷好奇地看着那一幕。 百花村近年来经常都有外人进来,可是进来那么多人,他们从来都没看过这么俊俏的男子,以及倾国倾城的女子,可他们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围过来,就看到黑衣缠身的削瘦男子,出手便给人致命一击。 “七哥,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跟楚若在一起,我要带她回楚国。”楚宇晨一字一句道,语气不容置疑,看向坐在中间心心念念的妻子身上,楚宇晨眼里尽是柔情蜜意,“楚若,我想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你都是我楚宇晨的妻子,以前我能打动你的心,现在我也不会放弃,无论一年,十年,一辈子,甚至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你若喜欢她,就不会置疑她,更不会把她打到冷宫。”杨七少隐忍着怒气,亏他以前那么看中他,把他当作亲妹夫般看待,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她的夫君,难道他不知道吧,若是他真的够爱她,就不会怀疑她,也不会中别人的圈套,他把妹妹交给他,可他让妹妹承受了多大的伤害? “是,我混账,我大错特错,我不是人……可是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一点儿都不顾念了吗?那天……那天……”那天他看到那一幕,如何能不生气……他不止是一个帝王,他也是一个男人,有谁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在他的床上缠绵的时候,还能控制脾气。 他也没有想过把她打到冷宫,只要她服一句软…… 可是……可是她一句也没有,反而一直替着风凌求情……他对她的心,从来从来都没变过…… “皇后娘娘,主子把您打入冷宫,当时是一时气愤,您被打入冷宫后,主子每天晚上也都是在冷宫度过的,主子一直都陪在您的身边,那晚大雨,冷宫发大水,主子……主子也看到了……”水凌哽咽道,主子对娘娘一往情深,为什么娘娘从来都没有看到呢。 “既然看到了,还让我妹妹冒着大雨上屋顶铺瓦砾。”水凌不讲这句话还好,一提这话,杨七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逆粼就是他最心爱的妹妹,又怎么能舍得她受一点点儿的苦呢? 想到妹妹孤立无助的在冷宫里冒着大雨,铺着瓦砾,最后还发烧重病,杨七少又是一掌狠狠轰了过去。 “噗……”楚宇晨这次是真正的被打飞,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半天都没能爬得起来。 “咝……”在场的村民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这黑衣人怎么出手那么狠,是要把人把死吗?这白衣男子怎么不躲?难道他没有武功? “主子……主子您怎么样了,您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水凌惊呼一声,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七哥……”杨楚若不悦了,这是他们的事,七哥出手那么重做什么? 她眼睛就算看不到,也能感觉得出来,那两掌到底含了多少力道。 “杨大侠,皇后娘娘,你们误会了,主子不是那样的人,娘娘您生病了后,主子衣不解带,一直都在冷宫照顾您,直到您退烧了,主子才离开的,主子把您打入冷宫,刚开始确实是一时气愤,后来却是为了保护您,风凌对外公布您的事,朝堂里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要求主子处死您,主子怎么可能处死您,主子只能让您在冷宫里继续住着,您不知道,主子比谁都痛苦。” 水凌说着说着,哽咽不成声,这个世上除了主子,再也找不到像主子这么宠爱娘娘的了。 试问主子为了皇后娘娘,不仅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可楚国江山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把娘娘打入冷宫呢? 杨楚若沉默,想到那日在冷宫里发烧时候,隐隐感觉到有人抱着她,身上玉兰花香隐隐传来,那人,那般温柔,那般心疼的模样,她以为是幻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从来都不记恨楚宇晨把她打入冷宫,就算把她打入冷宫,那也是她的活该,是她对不起楚宇晨。 世上有哪个男子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缠绵,还是在他的地盘,他的床上缠绵,能有什么好脸色,不把她给杀了,已经够对得起她了。 她恨的是,他不该逼死她的义父,不该失手打死她的孩子…… 他让她怎么原谅……就算孩子是失手,也是他打没的。 “娘娘,您以为帝师真的是主子逼死的吗?” “够了,给朕退下。” “主子,您还想瞒多久,您对帝师那么尊敬,您那么宠爱皇后娘娘,为了皇后娘娘,不惜拿整个国家做赌注,也要把娘娘从风凌手中抢回来,您为了替娘娘复仇,不惜调集楚国所有兵马,挥兵天凤国,试问,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能做到。” 水凌越说越激动,最后扑通一声,跪在杨楚若面前,“皇后娘娘,那天晚上……那晚上您跟……主子召集了所有朝中重臣,主子下了圣旨,不顾大臣们反对,执意要废除后宫,只留您一人,主子还亲自下厨了,想给您一个激动的,却没想到,看到……” 杨楚若面上平淡,不起波澜,心里却微微苦涩,莫名的有些难过。 楚宇晨对她的情,她又怎么不明白,所以她不恨他了,但她也不爱他。 “皇后娘娘,帝师真的不是主子逼死的,是帝师以命要挟,要主子处死您,说有主子在的一天,楚国江山就不会稳固,主子不肯,帝师才……才一头撞向金銮殿的。” “你说什么?”杨楚若猛然站了起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义父不是想让他放了她,楚宇晨不肯,义父才一头撞死,替她求情的吗? “主子怕娘娘伤心,主子把娘娘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他知道您很在意亲情,您把帝师当成亲爹爹了,若是知道……若是知道他以命要挟主子处死您,您一定会伤心的,所以主子一手遮天,瞒下这个弥天大谎,娘娘,主子对您真的是一往情深的啊,您不能因为主子一个失手,就全盘把主子否定了,失手错杀皇子,主子心里的自责难过,不会比您少的。” 杨楚若颓然的坐下去,双手紧紧攥着椅巴,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想去提以前的事,她想忘记那些不愉快的,所以后来她有势力了,也不想去调查义父的事,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她误会楚宇晨了吗…… 她在心里记恨了那么多年,她都错了吗? 杨楚若心里五味杂陈,哪里还能听得到后面水凌说了些什么,只是苦涩道,“就算义父不是你逼死的,那又怎么样,有些情,过去了就散了,你我,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不,若儿,我们从头开始,我不会放弃你的,你是我的妻子,我楚宇晨唯一的妻子,我会用余生来宠你爱你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更不会……更不会误解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楚宇晨紧张地看着杨楚若,声音有着低三下四的哀求,他多怕杨楚若拒绝。 不管她恨也好,怨也罢,他永远都不会放手的,他若放手了,那他便真正失去她了。 若是没有她的日子,他活这世上,无异于行尸走肉。 “姑娘啊,夫妻之间,难免有些误会,解开就好了,我们都是凡人,谁能无过呢。”站在一边的村民们,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 有一个相劝,其他的村民们,自然也跟着纷纷劝道,“是啊,姑娘,夫妻间吵吵就好了,虽然我们都是粗人,不懂什么国家的大事,但是祖宗们都告诉我们,每个帝王都有三千妃嫔的,无论哪个帝王都不可能专宠一个妃子,可他……他对你那么好,不惜废去后宫所有的妃子呢,这份情,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对啊对啊,和好吧,和好吧。” 白仙儿听得甚是感动,虽然她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夫君,不过这个帝王好像更好啊。 白仙儿也赶紧劝道,“姐姐,你看他,长得又好看,对你又深情,你就原谅他吧,大家都会犯一些错的,而且他也没有什么错,一切都都是想要保护你的嘛,要是有人也对我这么好,我肯定直接以身相许了。” 说话的时候,白仙儿瞄向脸色难看,闷闷不乐的易书尘,不知道什么时候易大哥也能对她这么好。 看到这一幕幕,小二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太天真了。 杨七少心中的妹夫一直都是楚宇晨,把他带过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故意当个箭靶,他这是想让姐姐与楚宇晨合好呢。 也是,姐姐跟楚宇晨才是良配,楚宇晨为了姐姐,真心付出太多太多。 易书尘脑袋沉沉的,步履都站不稳,勉强扶着桌角。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为什么他这么难过? 他的过去,跟杨楚若有什么关系吗? 杨楚若……杨楚若……这名字怎么这般熟悉?头好疼…… “易大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易书尘坐在凳子上,稍微运功调息了一下后,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你走吧。”杨楚若淡淡道。 她与楚宇晨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谁也说清,但她现在无心儿女情事,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眼睛赶紧好起来,到时候与七哥一起挥兵南国,替杨家报仇,再找到三哥三嫂,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想了。 楚宇晨很好,只能说,他们不适合,只要看到他,她便会想起他是如何一掌打死她腹中的孩子。 “若儿……”楚宇晨眼眶一红,强行咽了下去,环视周围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小二与易书尘身上,越加坚定要留下来。 他若不留下来的话,谁知道小二或者易书尘会不会把他的若儿给拐跑了。 楚宇晨拉了一把凳子坐了下来,有些无赖道,“百花村挺好的,我很喜欢这里,最近就住这儿,不走了。” “哈哈哈,百花村随你住,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要是竹屋不够住,就去我那儿,我们家还有几间空屋子呢。”白仙儿一拍大腿赞道,就该这样子,既然她不肯接受,那就死缠烂打,总有一天,定能追到的。 “你个小丫头胡说些什么?”村长一把将白仙儿拉开,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女孩子家,留一个陌生男子在家里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谢谢,不过若儿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楚宇晨笑道,这一次,她骂也好,赶也罢,反正他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了,她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更不会给人任何机会。 风凌是,易书尘是,小二也是。 “这里是药炉,没病的人,不能呆在这里。”杨楚若提醒道,不想与楚宇晨住在一起。 “谁说我没病,这几年来,心口一直疼着,易神医,还想麻烦您帮我看看,我觉得,这肯定是大病。” 杨楚若气结,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楚宇晨这么不要脸?什么心口疼,分明就想说他得的是相思病。 感觉到七哥余怒未消,又想为难楚宇晨,杨楚若赶紧拉住,“哥哥,我眼睛有些疼,想要休息休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要是七哥再打一掌,楚宇晨肯定起不来的。 “好,哥哥让小二带你去歇息,今晚你们就住一间吧。” “不行,若儿才是我的妻子,就算要住,也是我跟跟她住一间。”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打断。 小二温和的笑着,“我是姐姐的皇夫,现在我跟姐姐才是夫妻。”也虽然在笑,笑容中,却夹杂着苦涩,只不过这份苦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什么皇夫,我没有允许你就不是皇夫,今晚,你不能跟他住一间。” “我同意就行。”杨七少跨步站了出来,挡在小二面前。 “七哥……”若是小二,他自然不会有什么顾忌,可是杨七少就不一样了,想要追回杨楚若,又怎么能得罪杨七少呢。 “我担当不起,识相的话马上出去,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再敢缠着我妹妹,我定不会放过你。” “七哥,我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想过回去,除非若儿跟我一起回去。” “既是如此,那你先把我外甥的命拿来。” “七哥不要。”杨楚若惊呼一声,她感觉滚滚杀气排山倒海而去了,若是打中,楚宇晨不死也得残,正想阻止,却听到楚宇晨重重的栽倒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息奄奄。 “主子,主子,您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属下回去怎么跟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们交待啊。”水凌痛呼着,声音万分着急无措。 一边的村民们倒抽一口凉气,对杨七少指指点点,“这……这怎么下手这么狠,这是要把人打死吗?” “可不是嘛,就算他们有什么事,也是夫妻之间闹闹矛盾罢了,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棒打鸳鸯。” “我看他挺好的,对她又一往情深,这么好的夫君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他不会死了吧。” “难说呢,你不看到他吐那么多血吗?都出气多进气少了。” “哎呀,那赶紧让易神医看看啊,可别死了才好。” “……” 杨楚若手心一抖,快步摸到楚宇晨身边,摸索着他的身子,“你没事吧。” 楚宇晨张嘴又是一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声音极其虚弱,手上却是紧紧抓着杨楚若的手,有气无力的诚恳道,“若儿,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一次机会好吗?” “易大夫,你快过来帮他看看。”杨楚若没有摸到什么,只摸到一滩血,粘粘的,没来由的绷直了神经,七哥武功那么高,楚宇晨不躲不闪,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易书尘一直看着那一幕,越看心里越发难受,沉闷的很严重,特别是杨楚若情急之下奔到楚宇晨面前的时候。 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易书尘走向楚宇晨。 这三掌看似威力很大,可他总觉得,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能致命,对于楚宇晨来说,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杨七少手下留情了的。 “妹妹,他害了你的孩子,你何必心慈手软,哥哥替你把他给杀了,也算替你的孩子报仇。” 杨楚若心里越加不悦,脱口而出,“够了,哥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能不能让我们自己解决,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他。” “可他杀了你的孩子。” “那是一个误会。”杨楚若的话一说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果然,七哥身上的杀气没有了,刚刚奄奄一息的楚宇晨,忽然不知哪来力气,一把将她给抱住,紧紧的,紧得她连喘气都困难。 那紧张的模样,那欢喜的模样,那激动的模样,仿佛得了最心爱的宝贝一般,连声音都在颤抖着,“若儿,若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若儿……我好想你。” 这一刻,杨楚若总算反应过来了。 合着,所有人都在设计她不成? 七哥也在帮着楚宇晨,楚宇晨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她前脚到,他后脚就到吗? 七哥是故意打伤他,博她同情心的吗?也是七哥通知他来这里的吗? 七哥内力虽然高强,可七哥不是不知感恩,也不是乱杀无辜之人,就算他对楚宇晨失望,也不可能真正杀了他。 她……上当了…… 杨楚若心里顿时来了火,狠狠推开楚宇晨,可楚宇晨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抱得紧紧的,任她怎么挣扎,也不肯放手,那死缠烂打的劲,让她心里更加火大。 ------题外话------ 万更啊,不容易啊,嗷嗷,要不要赞我一个,哈哈,么么哒 351:我呸,不要脸 一个用力,杨楚若情不自禁用上内力,楚宇晨闷哼一声,狠狠被甩开,撞到身后的桌子上,胸口一疼,直接昏死过去。 “主子,主子……皇后娘娘,主子昏过去了。”水凌急道。 杨楚若整了整凌乱的衣裳,站了起来,听到水凌的话,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楚宇晨,你够了,别再装了。” 回应杨楚若的,除了沉默便是村民们惊呼楚宇晨昏过去了,会不会死掉之类的话。 杨楚若抬腿,磁了碰楚宇晨,“起来,别再装了。” “姐姐啊,他好像真的昏过去了,他不会死了吧,他的脸色好苍白,易大哥,你赶紧给他看看,莫要出了人命才好。”白儿忍不住提醒道,刚刚是装的,这次好像是真的了。 杨楚若心里一动,又碰了碰楚宇晨,示意他起来,见他没有动作,尽里微微有些慌乱。 难道她刚刚太用力了? 以前她没有武功,后来几大长老联手帮她打开封印之力,虽然封印之力没有全部解开,便内力不容小看,楚宇晨挨了哥哥几掌,再挨她这么一掌…… “楚宇晨,你醒醒。”杨楚若低头,拍了拍他的身子,将他扶了起来,抬头,看向易书尘的方向。 易书尘蹲下身,搭住楚宇晨的脉搏,温润道,“姑娘莫急,容在下给他看看。” “这位公子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过度劳累,想来在路上赶了几天几夜,严重虚脱,加上心事过重,忧虑过大,乍一松开,才会累倒过去的,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杨楚若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随之而起的,便是心疼。 心事过重,忧虑过大,是因为他吗?他来百花村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吗? “有劳易大夫了。”杨楚若谢道。 一边的村长看不下去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那就散了吧,大家有伤的赶紧养伤,疲劳的赶紧休息,既没有伤又不疲劳的,也都回去歇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有村长这句话,杨楚若等人自然要散,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大家都累了。 屋子只有两间,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在杨七少的分配下,杨楚若与楚宇晨一间,水凌,小二两人一间。 杨楚若不想楚宇晨共处一室,可哥哥执意,水凌又事先占了另一间屋子,巴不得她与楚宇晨共处一室,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哥哥又坚决如此,杨楚若只能赞时同意,待明日,在村子里再寻一处住所了。 正当深秋,百花村外天气寒冷,杨楚若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哥哥睡在外面,便将他喊了进来,在她屋子里打地铺,他们是兄妹,虽然年纪彼此都大了一些,倒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 小二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透过窗子,看到水凌如风雕般站在楚宇晨门前,那份衷心的劲儿,着实让人钦佩。 推开门,独自一人走了出去,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一片漆黑的百花村,无声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三弟与四弟现在在哪里?过得可好? 六年都过去了,四弟也应该长大成人了吧?他适合留在姐姐身边吗? 姐姐身边的男子都那么优秀,他与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勉强留下,以后只怕会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 可是离开后,他又该去哪儿?哪儿才是他的家? “对不起。”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淡的熟悉声,小二转身,却见杨七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了。 小二惶恐,“杨大侠言重了,您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的。” 杨七少没有看向小二,反而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满天繁星,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小二说话,“我也曾想过让你当我的妹夫,但是若儿心里只有楚宇晨,这一辈子她受的苦太多了,我不想让她连唯一的幸福也失去了。” 小二心里明白,点了点头,同样仰头看着皎洁的上弦月,冷风吹起,将他的衣裳穿得猎猎作响,背影也多了几分孤寂,“我知道的,姐姐心里一直放不下楚皇,他们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切,杨大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不会缠着姐姐,更不会与她有什么暧昧关系的,只要姐姐不需要我这个名义上的皇夫后,我便远远的离开,绝不干涉他们夫妻间的事情。” 杨七少赞赏的看着小二,眼里愧疚一闪而过。 如果没有妹妹心里没有楚宇晨,他倒也不失为一个良配,只是妹妹放不下楚宇晨,跟他也没有半丝男女感情,他又怎么可能强行撮合他们呢。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幸福的。” “随缘吧。”小二风轻云淡的笑着,转过身,眼里却多了一份黯然。 接连两日,楚宇晨还没有醒过来,杨楚若再也按捺不住了,坐到他床前,摸向他的额头,秀眉紧紧蹙成一团。 奇怪,没有发烧啊,怎么还不醒?莫不是哪里伤到了吧。 想到他身上可能还有其他伤口,杨楚若伸手,摸进他的胸口,不摸还好,一摸杨楚若便摸到一个极为熟悉的荷包。 她看不到荷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用手去抚摸的时候,明显却能够摸到一个玉兰花图案。 打开荷包,里面装着一张符纸,杨楚若动作有些僵硬。 符纸……平安符……玉兰花香的荷包…… 这荷包不是她以前送给他的吗?他还一直带在身上吗? 低头一闻,还能闻得到淡淡的玉兰花香味,玉兰花图案被摸得有些平,棱角几乎都被磨光了,想来,主人经常拿起荷包抚摸的吧。 想到关于荷包的过去,杨楚若有些惆怅,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仿佛上辈子的事情了。 “五六年过去了,这荷包里的香味也渐渐的淡了,我很想添点儿玉兰花香,可我又害怕添了后,味道就变了,也怕你会生气,这些年,你不在的时候,每次想你,我便拿出荷包,看到荷包,便像看到你一样。” 杨楚若手心一抖,荷包差点掉落,这带着柔情蜜意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可不正是楚宇晨的声音吗? 他什么时候醒的? 杨楚若将平安符放回荷包里,把荷包随手扔在楚宇晨的身上,转身就想离开,楚宇晨一把抱住杨楚若的腰,“若儿,你别走好吗?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放手。”杨楚若声音一冷。 “不放,我永远都不会放手的。”他算是明白了,对杨楚若,他越是顺着她的心意离开,越不可能挽回她的心。 “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又推了几推,发现楚宇晨越抱越紧,耳朵一动,明显可以听得到不少脚步声越来越,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正是水凌等人吧…… 楚宇晨没有回答她的话,不仅紧紧抱着她的身子,甚至强行吻上她的红唇。 三年的思念,全部落于这一吻中,楚宇晨吻得激烈,吻得缠绵,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楚宇晨还想进一步的时候,脸上却挨了杨楚若狠狠一个耳刮子,身子也被狠狠踢开。 楚宇晨看向杨楚若愤怒的小脸,那张绝代风华的精致脸上,怒气冲冲,恶狠狠的瞪着他。 楚宇晨慌乱的握住杨楚若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若儿,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楚宇晨,我告诉你,早在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和离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和离了便是和离了。” “和离又怎么样?我可以跟你和离,也可以跟你复合。” “无理取闹,自以为是。”转身,杨楚若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他,直接离去。 楚宇晨脸上还有一丝病态之色,却是和煦一笑,如三月春风,让人全身舒畅。 无理取闹? 当了半辈子的皇帝,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无理取闹一回又能怎么样? “主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属下了。”水凌端着药过来,一看到自家主子醒了,喜不自胜。 楚宇晨扫了一眼水凌,端过他手里的药,咕隆一声喝了,套上衣服,起身便想出去。 不过是一点儿小身罢了,有奈何得了他什么,歇息一下就好了,之所以不醒,不过是想看看若儿的反应罢了。 她会关心他,证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必须在风凌赶来之前,以及易书尘恢复记忆之前,把若儿追到手。 “主子,您的伤还没有好,主子……” “从今以后,你不再叫水凌,叫水若吧。” “啊……为什么啊……”水凌差点儿撞上突然停下来的楚宇晨,对他的话莫名奇妙的,水凌这个名字以前不还是主子取的吗?叫了几十年,早就叫习惯了的。 “因为朕很讨厌风凌,听到凌字,朕就厌恶。” 水凌呆住了,哭笑不得,风凌年纪比他还小好不好,再说了,又不是叫凌的人,都是什么坏人。 水若……水若又是什么名字?怎么听起来像女人的名字? “主子,能不能换个名字,属下不想要名字。”水凌赶紧追上。 “可以。” “真的?” “叫水楚吧。” “能不能再换一个?” “水杨。” 水凌嘴角抽了抽,水杨?水性扬花?取的都是什么名字,那不是皇后娘娘的闺名中的一字吗? 水凌耸拉着脸,“那还是叫水若吧。”他不过一个侍卫罢了,怎么敢叫楚字,那可是楚国的皇家之姓,朝廷里的老臣们,还不把他给杀了。 “去后院药房,给朕一把火都烧了。” “啊……”水凌楞楞的抬头,却见自家主子怒着一张脸,狠狠瞪着前面,水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赫然看到皇后娘娘与易书尘关系亲近,两人正交谈着什么。 “杨姑娘,之前不是跟你说差几味药吗?如今药都找挤了,杨姑娘只需坚持服用,半个月后,不出意外的话,便能恢复了。” “多谢易大夫,有劳易大夫费神了。” “姑娘客气了,这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药有些苦,我帮你吹凉吧。” “……” 水凌额头滑下三根黑线,踌躇着劝道,“主子,易大夫也是为了治好皇后娘娘的眼睛,这烧药草的事,要不就……” “让你去烧就去烧,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治病需要那么亲密的帮她吹凉吗?要他多管闲事,就算要吹,也是他来吹。 “主。”抹了一把汗,水凌只能照做,也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如果让村子里的人知道是他们放了火,村子里的百姓还不把他们给轰出村子,到时候他们连这里都住不下去。 正当杨楚若刚把药服下的时候,鼻尖却闻到烧焦的味道了,几乎马上就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 “着火啦,着火啦……后院着火啦,快救火啊。” 着火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的? 却听易书尘突然急道,“糟了,后院都是药草,可别烧坏才好,我去看看,杨姑娘在这里歇会。” 话未落,人便远去了。 易书尘前脚走,楚宇晨后脚就来了,往她手里塞了几颗枣子,“若儿,我刚刚看到你喝药了,怕你苦,所以想找些蜜饯给你甜甜嘴,可这村子里没有蜜饯,只有枣子,你先凑和着吃点儿,我让水若去外面买些回来。” 杨楚若摸着枣子,直接把他的话全部过滤,“楚宇晨,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去放火呢,易书尘不仅治你的眼睛,也救了我,我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吗?再说,我一醒来就去找枣子了,怎么可能去放火,你这是质疑我的人品。”楚宇晨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说得杨楚若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他了。 “那把火真不是你放的?”杨楚若又问了一遍。 “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如果我要放火,这个百花村还能在吗?” 杨楚若似信非信。 “我去看看那火灭了没。”杨楚若将枣子还给楚宇晨,转身便要离去,还没等她离开的时候,外面忽然沸沸扬扬的进来一大串的人。 闹轰轰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走,跟我们去见村长,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好心好意收留你们,没想到你倒好,把易神医药草都给烧了,白眼狼。” “放手,那火不是我烧的,我只是想去后院找点药材罢了。”小二挣扎着,一张清秀的脸上,被脸熏得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你还敢说不是你,我明明看到你拿着火折子,偷偷摸摸溜进后院,整个后院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有谁,天干物燥,又没点火,后院无冤无辜的怎么会着火。” “就是,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心地这么坏,易神医跟他有什么仇,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的话,后院的药材还不全烧了,杨姑娘跟易大夫在一起,杨七少上山采药还没回来,那个楚皇又重病刚醒,水凌一直守在他的床前,除了你,你倒是说说,还有谁?难不成是我们村子里的村民不成?” “……” 村民们东一句西一句的,几乎把小二的话全部都盖住了,杨楚若赶紧上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仙儿怒气冲冲道,“姐姐,你可不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仅烧了后院的药草房,他还想烧整个竹屋,肯定是他看到你跟楚皇关系和好,心生嫉妒了。” 小二有苦说不出,他去药房,纯粹就是想找些药材给姐姐补补身子罢了,姐姐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他看过一些医书,多不知道一些药理,可这样的话,他如何能够说得清楚。 “你们有看到小二放火烧院吗?” “我们虽然没有看到,可我们却有人看到他偷偷摸摸进去,形迹可疑,所以我们断定,肯定是他无疑。” “姐姐,我没有,我没有放火。” 杨楚若虽然与小二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对他的为人多少知道一些的,也知道他不可能无冤无故的烧药房子。 “我相信小二不可能烧房子的,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是他烧的,又怎么可能留在药房任你们捉拿呢?” “可只有他一个人进入后院。”白仙儿道,村民们也跟着起哄。 “小二,你去后院做什么?” “我……我……”小二面露痛苦之色,话到嘴边,看到楚宇晨与杨楚若并肩,郎才女貌,宛如金童玉女,所有的话全部都给吞到肚子里去。 “对啊,你去后院做什么,你说火不是你放的,那你倒是说一些话出来让我们信服。” “就是,说不出话,肯定就是放火贼。” 易书尘忽然从人群中出来,站在杨楚若这边,拿着半碗残渣,温声道,“各位乡亲们静静,我相信这火不是他烧的,他进后院,无非就是想取点儿药材补补身子罢了,你们看,这药壶里还有党参,当归等等药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药还没有熬好的时候,就起火了。” 仿佛怕村民们听不懂,易书尘又加了一句,“着火的药房库里,而熬药的地方是在厨房,若火是他放的,他就没有必要去厨房再熬一份药了,应该是他在熬药熬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药房着火,前去扑火,这才被你们当贼给抓了。” 易书尘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他既然这么说,众人当然也相信,何况药渣都还在,也由不得不相信,只是村民们对于小二的印像还是哗啦啦的下降。 想要补身子直接说就好了,干嘛偷偷摸摸的,足以证明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那火势看着很大,却没有造成什么特别重大的损失,依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指不定是谁不小心意外烧屋而已。”易书尘淡淡的笑着,笑声温和,一字一句里都不想再计较这件事了。 白仙儿等人也就只能作罢,只是狠狠警告了小二一番,随即帮易书尘收拾后院。 待众人走后,小二惭愧的低头,“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无防,你以后需要什么,直接跟姐姐说一声就好了,是姐姐忽略你了,你莫要怪姐姐才好。” 小二嘴角动了动,低声道,“小二不敢,小二先去帮忙收拾屋子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楚宇晨一眼,小二转身而去。 杨楚若在小二走后,当即沉下脸,狠狠瞪了楚宇晨一眼,不悦道,“很好玩吗?” “若儿,你可冤枉我了,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 “我有说是你做的吗?” “还是若儿最好,最相信我了。” “楚宇晨,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无非就想支开易书尘,再陷害小二,好把他们两个都踢开,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楚宇晨被说中阴谋,却是一点儿也不脸红,反而理所当然的道,“若儿,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老天爷想帮撮合我们呢。” “我呸,不要脸。” 352:朕的妻子是你可以侮辱的吗?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楚若只要与小二或者易书尘稍微亲密一些,甚至只是单独相处,总有这个或者那个意外发生,往往都能让他们不得不分开。 而楚宇晨接下来的日子则更加殷勤,每日天不亮便亲自下厨,做杨楚若最喜欢吃的饭菜,每一餐的饭菜,从没有重复过,她走到哪儿,楚宇晨便跟到哪儿,端茶递水,宛如最贴心的奴仆。 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笼络村子里的村民,整个百花村的村民们纷纷站在他这一边,特别是七哥,对七哥那叫一个讨好,哪还有半丝帝王的威严。 楚宇晨这么一做,她没有接受楚宇晨的爱意,自然免不了走到哪儿,都被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劝七劝八。 杨楚若统统都看在心里,只不过嘴里没有说半句话罢了。 在百花村里,住了大约七天,这一天醒来,杨楚若隐隐可以看得到一丝光亮,杨楚若睁在眼睛,努力地看着,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揉了揉,杨楚若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隐隐可以看得到这里一座屋子连着一座屋子,密密麻麻,延绵不绝,也不知多远,在村子的周围,到处可以看得到红的白的黄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花。 杨楚若按捺不住激动,她的眼睛是不是快好了,所以差不多都可以看得到了? 三年没有看到阳光了,她都差点忘记阳光是什么样的了。 有哪一个人想当瞎子的,还是从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变成一个瞎子。 起身,朝着光亮一步步往屋外走去,绕过几个走廊,杨楚若隐隐约约看到楚宇晨正在烧火做饭,那聚精会神的模样,让杨神若微微有些动容。 特别是他那张谪仙飘逸的脸上,带着乌黑的炭火,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反而有些笨拙,却一刀又一刀的雕刻着胡萝卜,将萝卜雕刻成一个又一个精美的图案。 虽然无法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整张脸的容貌,可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无法掩饰。 “主子,莲子红枣粥好像快熟了。”水凌站在一边,忽然开口。 楚宇晨笑了笑,撕开锅盖,将炖好的莲子红枣粥端了出来,一边喃喃自语道,“若儿一直都喜欢吃莲子粥的,今儿个,或许她能多吃半碗。” “主子,您一宿没睡,就为了摘新鲜的莲子熬给皇后娘娘吃,皇后娘娘也不会知道这是您彻夜亲自摘的,您倒不如从村民那儿买些回来就好了。” “你懂什么,这莲子现采的才新鲜,吃起来也好吃,若儿吃得也会更香的,若儿她吃下去的,可都是朕的爱意。” “那主子先吃一些,您忙了一晚,也累了。” “天色都快亮了,若儿也该醒来了,我先把莲子红枣粥端给她,再把这些佳肴端过去。” “那主子不吃了吗?” “不吃了,你自个儿吃吧。” “主子,皇后娘娘的眼睛看不到,您就算雕得再漂亮,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啊。” “你懂什么,指不定她的眼睛哪天好了呢,若是她眼睛忽然好了,看到这么精美的佳肴,胃口指不定也会更大一些。” “……” 杨楚若沉默,看着楚宇晨忙上忙下。 她怎么不记得楚宇晨会下厨,是因为她,他才开始学的吗? 这些日子里,他给她做的饭,每一种食材都是他亲自准备的吗? “呀,若儿,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刚把饭 菜做好,你且尝尝合不合胃口,我盛给你。” 一个失神间,楚宇晨不知何时到了她面前,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将她拉到厨房,取出碗筷,帮她盛了一碗。 杨楚若视力只是恢复了一些罢了,看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模糊,所以她看不出来那莲子粥到底什么样的,只能看到楚宇晨小心翼翼的盛着,还帮她吹了吹,这才递到她的面前。 “有点儿烫,小心些,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所以这莲子粥并不甜。” 杨楚若拿起勺子,轻轻喝了一口,味道鲜美,不甜不腻确实是她喜欢吃的,而且楚宇晨的厨艺似乎越来越好了。 “怎么样,好吃吗?”楚宇晨定定的看着杨楚若,只要看到杨楚若,他的心情没来由的就非常愉悦。 “嗯。”杨楚若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一起吃。 楚宇晨倒也没有客气,大方的坐下与她一起用早膳。 多久了,他都几乎要忘记了,他多久没有跟她一起用早膳了。 楚宇晨满脸甜蜜,虽是在吃着早膳,却直勾勾的看着杨楚若,特别欢喜现在平凡宁静的相处。 水凌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不动声息的退出去,不去影响主子与皇后娘娘。 真希望主子这次可以追回皇后娘娘,主子也真够悲催的,堂堂一个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偏偏只喜欢皇后娘娘一个人,为了皇后娘娘,什么低三下四的事情,什么他会的,不会的统统都做了。 杨楚若被他看得吃不下饭,不过她只当自己还是瞎子,任由他打量着。 “你出来这么多天,不怕朝廷无主吗?” “若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杨楚若嘴角一抽,丢给他一个白眼。 “朝廷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想过了,待帮你把南国拿下,我便退去皇位,从此以后,追随若儿,若儿可要收留我才好。” 楚宇晨在笑,笑得风轻云淡,一如他的话,可他的话,却让人震惊。 退去皇位?追随于她? 杨楚若瞬间没了胃口,淡淡道,“南国的事情,我自有主意,便不用麻烦你了。” “即便没有你,我也一样会把南国拿下的,南国这些侵占楚国不少国土,不除,朕难解心头之恨。” 杨神若放下勺子,起身,往外走去,“我该去换药了。” “若儿,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你还记得裳……” “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吧。”杨楚若头也不回的离去。 楚宇晨会因为这点儿小事举兵攻打南国?这不是他的作风,而且南国并没有占据他的任何地盘,倒是楚国与风国把沙国,也就是现在南国在这个大陆的地方都给占领了。 讲来讲去,无非就是想帮她复仇。 楚宇晨本想跟她说裳儿还在这个世上,且裳儿便是风清扬,却没想到,若儿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 看着离去的背影,眼里一黯,很快扬唇又是一笑,命 水凌前往村子收取大量玉兰花,茉莉花,以及梅花。 水凌楞楞的,不知道主子要那么多花干嘛,主子平常的时候,又不喜欢花,不过主子吩咐了,水凌也只能照做。 且说杨楚若,出去后并没有往易书尘的药房而去,反而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看着空荡荡的地方,杨楚若对着空气道,“出来。” “小姐。”空荡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一抹黑色的人影,对着杨楚若单腿跪了下去,抱拳道,态度恭敬。 “说吧。” “回小姐的话,是七少把您的行踪透露给楚皇,楚皇才会快马加鞭赶过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风皇也知道您的下落,同样快马加鞭而来,楚皇与风皇在竹林里打几天几夜,最后楚皇用阵法困住风皇,又命他的人拼死拦住风皇,自己则带着水若两人来到百花村。” 杨楚若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水若是谁,好一会才想起来,水若可不就是水凌。 风凌也来了? 杨楚若沉默不言,难道楚宇晨会过度疲劳晕倒过去,身后还伤痕累累…… 他的伤,根本不是哥可与他打的,而是与风凌撕架才重伤的。 几乎不需要多想,杨楚若也能猜得到,楚宇晨肯定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风凌给制住的。 “宫里一切都还好吧。” “回小姐的话,宫里一切安好,只是白灵小姐曾经试图营救轩辕锦泽,后来不知发生什么事,不了了之了,风小公子的身世似乎也有点儿眉目了,不过具体的还在查,白灵姑娘,风小公子,李小公子都往百花村来了。” 杨楚若紧紧蹙眉,“他们来百花村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来百花村的,并不止他们,仙女峰也来了大批人马,正在村外破阵,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内,他们肯定能进这个村子里的。” “通知下去,保护村子,另外拦住白灵等人,这个村子过 不了多久,一番血雨腥风总是免不了的。” “是。” 黑衣人领命,看不到她是怎么离开的,眨眼便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走后,杨楚若这才往着药房走去,准备换药,出乎意外的是,楚宇晨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以前无论她走到哪儿,楚宇晨便跟到哪儿,特别是她与易书尘跟小二相处的时候,更是寸步不离。 今天转性了,竟然不跟着她了? 不仅今天,此后的几天楚宇晨除了三餐帮她做饭,以及偶尔陪伴一下她外,整日不见影子,让杨楚若一时间有些不自然。 “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易大夫都等你很久了,赶紧去换药吧。” 杨楚若没有看到楚宇晨,倒是看到自家的七哥了,七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得让人心疼,几乎只剩下一副皮包骨,这身被烙去的肉,只怕很难再找回来了吧。 “好,走吧。”杨楚若挽起杨七少的胳膊,一如小时候对他的依赖一般。 “换了那么久的药,有没有感觉眼睛好一些了?” “没有以前刚换药的时候疼了,不过还是看不到。”杨楚若低头,她并不想骗他,只是现在她确实看不真切。 “无妨,易大夫也说了,大概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好,你现在还没有半个月呢。” “嗯,妹妹不怕,有易大夫在,这双眼睛早晚都能复原,倒是哥哥,你是不是想嫂嫂了,所以这才急着回去啊?”杨楚若半开着玩笑,见杨七少怔怔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杨楚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却直接惊呆了,眼里狠狠闪过一丝震惊,心里止不住澎湃起来,甚至于眼眶一红,一种异样的情愫荡漾在她的心头。 那眼前,是一座陡坡,漫山遍野都是玉兰花与梅花茉莉花组成一个个文字,披散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第一个字,足有一座山般大,即便她眼睛视线不清,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玉兰花……茉莉花……梅花……那不正是她最喜欢的三种花吗? 漫山遍野的花,杨楚若禁不住要怀疑,楚宇晨是不是把这里的花都给搬来了。 远远的站在山脚下,一阵阵玉兰花的香味顺着暖风扑到她的鼻间,眼里,是楚宇晨不辞辛苦,亲历亲为,正在一缕缕的铺散着花儿,眼里荡漾着幸福的微笑,额脚一滴滴的汗水哗啦啦的滑了下来。 过往的一幕幕排山倒海的印在她的脑海里,曾经,他宠她至深,任由她为所欲为,曾经,她被风凌掳走的时候,他一路相追,在郊外,也曾铺洒连绵不绝的玉兰花,曾经,他为了她,不惜放弃楚国江山,曾经他为了她,不惜挥兵数百万,替她报仇,曾经,他把她捧在掌心里,宠得她无法无天…… 每一幕仿佛都在过去,即便他错手杀了她的孩子……可…… 眼眶再次一红,杨楚若心里不由软了下来。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楚宇晨多想要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连她自己都放弃了生育,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替她调养身子,为了给找到可以生育的药花,不惜孤身犯险,前往夺取,险些没了一条性命。 那个孩子没了,他的痛肯定很深的吧。 她只顾着自己难过,却忽略了他。若那个孩子不是他杀的,也许他还能好受一些,可偏偏那个孩子是他失手错杀的。 若说以前她心里还有怨恨的话,现在杨楚若完全放下了,倒是有些心疼楚宇晨。 一个帝王之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喜欢她。 她一直都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她的过去有多么不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她,宠爱她。 曾经她千方百计,想要隐瞒身世,隐瞒过去,她怕他知道她肮脏的过去便不再宠爱于她,可他却早已知晓,只是默默保护着她,无论她如何骗他,也不曾发过火。 杨楚若的心莫名的抽疼着。 特别是想到昨日里隐隐听到楚宇晨与水凌的对话,她的心更疼。 “主子,村里村外的玉兰花跟茉莉花都被采光了,只怕没有那么多花了,要不,咱们就不弄了,娘娘眼睛看不到,您弄这么多花,娘娘也看不到的。” “你懂什么,若儿的眼睛早晚都会好的,指不定她哪天就好了,能博她一笑,值了,村子里没有,就去村外找,一定要多找一些回来,若儿最喜欢这三种花,哪怕看不到,能闻得到香味,她的心情也能舒畅的。” “是,不过主子,现在还没有深冬,梅花都没绽放,我们真的要用折的吗?您都折了好多天了,不用梅花不行吗?” “只要若儿喜欢的,无论多难,我都会给她的,没有梅花那就用折的,你去取一些梅香的香料过来,到时候把折出来的梅花熏一下,若儿定会喜欢的。” “……” 那天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现在她总算知道了……楚宇晨做那么多事,只是想搏她一笑…… “妹妹觉得楚宇晨怎么样?”杨七少偏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杨楚若。 杨楚若收回视线,捋了捋耳边的秀发,莞尔一笑,“哥哥怎地突然提起这个了,莫不是又想替楚宇晨说好话?” 她故意摸索着前进,浑然把远处楚宇晨的一幕幕都忽略。 杨七少与她并肩而行,时不时扶了她一把,“哥哥是怪过楚宇晨,但夫妻间,吵吵闹闹也是常有的事情,妹妹,哥哥 不帮他,哥哥只想说一句,外甥的死,虽是楚宇晨错手所杀,但真正该报仇的,是幕后的主人,而不是她,楚宇晨有错,妹妹你也有过,若是你不替风凌求情,这切兴许就不会发生。” 杨楚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哥哥素来宠她入骨,无论她是对是错,在哥哥眼里都是对的,今天怎地说起她的不是了?楚宇晨不会是把哥哥也给收买了吧。 “那风凌,虽然后来待你不错,不过哥哥不喜欢他,他若真的喜欢你,便不会把你当成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更不会在你与他……之后,分布天下,说你与他有染,累得你身败名裂,楚宇晨也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妹妹知道了,妹妹以后会离他远点儿的。” “嗯。”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却没有想到,村子里忽然出现几抹强大的力量,那强大的内力,即便离得许远,也压得他们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特别是村子里的村民。 杨楚若蹙眉,虽然这股庞大的力量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但她不喜欢,村子里都是普通的村民,并没有什么武功,这道力量散发出来,是什么意思?想要慑人吗? 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隐隐可以看得到村子里的百姓们都被这股力量惊到了,纷纷出屋查看到底发什么事,楚宇晨脚步一动,踏雪无痕般飞过来,眨眼便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易书尘等人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杨七少见杨楚若见露不悦,以为是这股庞大的力量对杨楚若造成什么伤害,轰隆一声,一道汹涌澎湃的掌力直袭过去,震向那股庞大的力量。 既把庞大的力气逼碎,又给予来人一个警告,警告他们不是什么惹的,不是他们想惹便能惹得起的。 这股力气太强,连周遭的空气都冻结了,杨楚若隐隐还可以听得到百花村外有倒抽口气的声音,显然惊讶于村子里还有这么强的高手。 村长不知何时,严肃着一张脸出来,急道,“那外面来的人是谁,怎地武功那么高强,他难道把阵法也给破了。” 村长是真的急了,那外头的阵法那么厉害,可以说是他们的护村之阵,可是外面的人却接二连三的进来,到底是他们太强,还是他们的阵法太弱。 “来人武功不低,不过瞧着来人的方向,隐隐也有一股药草香了,莫非来的人,是仙女峰的人。”楚宇晨喃喃自语,是然带着疑惑的语气,但心里却是坚定的。 果然,他的话一说完,一行七八个男男女女的高手如闪电般,眨眼出现在他们面前,人未到还可以听得到他们惊叹,“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避世村子,还有绝世高手存在,刚刚那一掌,是你们打的吗?”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却是一个以中年人为首的人,鬼魅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中年人眼神凛冽,气势霸道,身材魁梧,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股长期身处高位的霸气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 在中年人身后,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长老,个个年纪过古稀,从凸起的太阳穴来看,这些长老们武功肯定也不低。 在人群中,还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少女一身青衣束身,手持青玉鞭,凤眼斜斜的看着他们,似不屑一顾,又似冷傲。 这行人聚集在一起,即便想让人忽视,也忽视不了,因为他们的气场实在太强了。 不过这些人,一看到杨楚若身边的易书尘后,冷傲的态度便是一变,特别是那个青衣女子,一收高傲的态度,惊喜的上前几步,就差没有抱住易书尘。 “易大哥,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还没死,我就知道,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轻易治好的肺痨的。”青衣女子又惊又喜,一双大眼睛里泪花闪烁。 许是情绪过于激动,青衣女子不顾形像,直接扑向易书尘怀里。 白仙儿手持木棍,险险的拦住,“你谁啊,害不害臊,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还是以为易大哥人好,你就想欺负他。” “你又是谁,我跟易大哥的事需要你管吗?”青衣女子闻言,挑眉,蔑视的扫向穿着朴素的白仙儿,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倒是杨楚若,她不禁多提防了几分。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怎地长得那么好看?不会就是易大哥喜欢的女人吧? “我是谁?我是谁需要你管吗?我告诉你,我们百花村不欢迎你,哪来的赶紧滚哪去,别在这里碍眼。”白仙儿并不是无礼取闹之人,只不过对方态度过于不屑,既然人家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了,她又何必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你以为我愿意来?易大哥,我们走,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什么破村子了,一个个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你说谁没有教养呢?” “谁应就说谁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你也配跟易大哥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易大哥是什么身份。”青衣女子说着说着,冷不防的扬起巴掌,狠狠甩向白仙儿。 对于青衣女子忽然发难,众人措不及防,白仙儿也没有哪里说得不对,根本不至于挨她的巴掌。 眼看着那个巴掌即落到白仙儿身上,在场的几个人都想出手,易书尘仿佛早已知道青衣女子会有这个动作一般,及时拉开白仙儿,险险让青衣女子因为扑空而摔得四脚朝天。 “易大哥,你怎么帮着她?”青衣女子的声音隐隐有些 不悦,那娇横的模样,实在让人看着不喜,易书尘沉静如水,没有什么好感。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短短一句话,昭示着他护着白仙儿的决心,若是有人想动她,必先过他这一关。 闻言,青衣女子脸色总算好了一些,不过依然不领情,反而嚣张的道,“哼,要不是我易大哥当时身受重伤,凭你,也配救我易大哥,说吧,想要多少银子,本小姐有得是,不过你再敢缠着易大哥,我定不会饶了你。” 青衣女子这一句话出来,百花村的村民们纷纷不满了,义愤填膺的指着青衣女子。哪来的黄毛丫头,这么不懂事。 村长最是激动,不等白仙儿发难,呸的一声,更加不屑道,“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我告诉你,哪来的赶紧滚哪去,要不然的话,别怪我们把你给轰出去,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百花村人人都不需要银子,要你的银子干个鬼用,以为自己是谁呢。” “就是就是,哪来的滚哪去,不然我们全村的人,都跟你拼了。” “……” 村民们一人一句,几乎把青衣女子口水给淹了,青衣女子恼羞成怒,“我是什么人我?我是易大哥的未婚妻,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 咝…… 这句话出来,人人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向同样有些呆滞的易书尘。 她是易神医的未婚妻?这不可能吧…… 易神医那么温和善良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娶这种娇横刁蛮的女人? 白仙儿忽然怔住了。 易大哥有未婚妻了?姐姐他们一来就喊易大哥易书尘,他们一来,也喊易大哥为易大哥……他们以前认识…… “书尘。”为首的中年人忽然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气势的威严。 众人齐刷刷的把视线移到中年男子的身上,这才发现,中年男子与易神医有几分相似,特别是他们的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不仅众人发现了,易书尘也发现了。 对于这个中年男子,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他有着尊敬,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那人,便是仙女峰现任的掌门人,也是易书尘的亲生父亲,易天佑。”楚宇晨仿佛看出杨楚若不知两人的身份,在她耳边低语道。 仙女峰的现任掌门人……也是易书尘的亲生父亲…… 杨楚若忽然想到离开隐谷村后,听到下人的传报说,易书尘为了救她,放弃接任掌门人的之位,意欲离开,结果按照仙女峰的规定,想要离开,必须闯过多少关,打败仙女峰多少人,结果易书尘重伤,奄奄一息。 等到她悬崖边上救她的时候,其实已经徘徊在生死关头了。 当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整整三天,她才接受这个事实。 此后对于仙女峰,她没有什么好印像。 仙女峰高手如云,易书尘的医术高强,可他的武功并不算高强的,让他打败仙女峰上上下下所有的高手,无异于要他的性命。 而且易书尘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为了留住易书尘,不惜与断绝关系,毫不留情的给了易书尘几掌,又岂是一个做父亲能做的事。 “这易大掌门人此次过来,定是想要接易书尘接回去,易书尘乃是仙女峰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医术高手,仙女峰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苗子不管的。”楚宇晨淡淡的笑着,他站在杨楚若身后,前面又有许多村民挡着,故而仙女峰的人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发现到他。 “他不是跟易书尘断绝父子关系了吗?”杨楚若偏头问道。 “名门望族里,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的,何况仙女峰那么大的家族,易天佑也不是傻子,仙女峰想要发扬光大,传承千年,就必须把易书尘接回去不可。”易书尘回去倒是好事,最好与那什么长老的孙女儿成亲,如此一来,他又少了一个对手。 “易某见过各位前辈,不知各位前辈来百花村,有何事情? ”易书尘抱拳,行了一个既冷漠,又不失礼数的礼,态度温和。站在后面的青长老忍不住出声道,“少主,莫不是您还在生掌门的气?掌门当年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若你不在接掌掌门之位的时候,离开仙女峰,执意下山去救那个女人,掌门又怎么舍得伤您呢?” 青长老的话,让百花村的村民们更加莫名奇妙,看来他们之间果然有故事的。 易书尘一直都知道自己应该是有来历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越发的确实了,特别是他口中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 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救的人吗? “在下听不懂长老的话,几位来此,若是想要看病,在下定会竭尽全力,若是别的,请恕在下失礼,在下还有要研制眼疾的药。” “易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你赶紧跟我们回去吧,掌门原谅你了,只要你肯回去的话,你还是仙女峰的掌门人,而且,而且我们还会立即成亲,门里的长老们,把咱们成亲的日子都给定了,就在下月初一。”青衣女子扯了扯易书尘的袖子,有些娇羞,也有些害怕易书尘再次惹得掌门人生气。 三年前那悲壮的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在那一刻,她几乎都要以为易大哥不会活过那一天了。 “姑娘请自重,在下并不认识姑娘。”易书尘后退几步,不愿与她走得过近。 条件性的,他不喜欢她。 青衣女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见众人都用一种讽刺的眼光看着她,越加的尴尬,狠狠的一跺脚,“易大哥,我是青儿啊,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再好好看一看,三年前,本该是你接任掌门人,也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为了那个女人离我而去,现在难道你又想为了这个女人离我而去吗?” “以前为了哪个女人?”易书尘是真正的疑惑,问出他心中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然而在青儿看来,易书尘的这句话,无疑让她更加难以做人,他分明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于她。 “易大哥,你再明知故问了好不好,我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到大,我们青梅竹马,你怎么可以……呜呜……”青儿说着说着不禁委屈的哭了。 他们两人是指腹为婚的,从小一起玩到大,谁不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 可是以前他为了杨家的九小姐杨楚若抛弃了她,当着仙女峰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跟取消关系。 那个杨楚若到底有什么好,这次出来,她定要去会会那个杨楚若,看她到底使的什么狐媚子手段,把易大哥的心都给勾走了。 “抱歉,在下并不认识你们。” “少主,你这讲的是什么话,你可以不认青儿,难道你连亲生父亲也不认了吗?”青长老脸色铁青,他这一辈子只有青儿这么一个孙女儿,从小到大都捧在手心里,不舍得她吃一点儿苦,可为了少主,他的孙女儿心碎了多少次。 这次得知少主没有死,青儿有多着急着来到百花村,为的就是寻得少主,可少主这话讲的,如何能够不让人放心。 中年男子自来了这里后,便一直观察着易书法,看到易书尘那双陌生的模子后,忽然开口道,“你是不是伤到脑袋,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一句话出来,正想离开的易书尘顿住脚步,与青儿等人同行而来的则吓到了。 少主把过去都给忘记了吗? “百花村是个宁静的地方,在下不希望有人破坏了这份宁静,而且……在下并不想离开这个村子。” “易大哥,你傻啊,这个村子有什么好,不过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罢了,咱们仙女峰多棒,要什么有什么,天下的人,哪个听到我们仙女峰不畏惧几分,若是你回去了,便是仙女峰的掌门人,到时候连各国的皇帝,都得给你面子呢。”青儿理所当然的说着,却让易书尘更加厌恶。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是他的未婚妻,但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喂,我们这里既然穷乡僻壤,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滚出去,你嫌弃这里,我们还嫌弃你们呢。”白仙儿忍无可忍,这都是些什么人,一来就盛气凌人的,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呢,楚大哥还是楚国的皇帝呢,人家都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青儿刷的一下,想也不想,直接一鞭子狠狠抽向白仙儿,恨不得把白仙儿那张脸给抽花了。 杨楚若与白仙儿离得近,见那鞭子对着白仙儿粉嫩的脸上毫不留情的抽去,脚步一动,双手一捏,反手握住鞭尾,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姑娘难道不知道一张脸对于一个女人有多重要吗?若是有人在你脸上抽一鞭子,你又会做何感想?” “呸,本姑娘乃是仙女峰青长老的亲孙子,本小姐的命值钱着呢,哪是你们这些山野村妇可以比的,给本小姐放手。” 身后的蓝长老打量的看着杨楚若,忽然大声惊呼道,“哎呀,我想起来了,这个女人不正是楚国的皇后,也是杨家的九小姐杨楚若吗?” 一言既出,饶是再怎么镇定的各位长老都动容了,纷纷看向杨楚若,仿佛要把杨楚若给看透,好知道为什么少主对她那么痴迷。 青儿不听这句话还好,一听这话,嫉妒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哗啦啦的散发出来。 “好啊,我以为那个下贱的狐媚子是谁,原来就是你啊,本小姐今天看不抽死……啊……谁敢打我……” 青儿的话未说完,也未等她动手,耳机噼里啪啦的挨了十几个巴掌,当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一张清秀出尘的脸上顿时像个猪头一样,如果不是知道是她,只怕连最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 随着巴掌声响起,还有一个阴沉霸道,冷漠嗜血的声音,“朕的妻子,也是你这个不知廉耻,下贱的狐媚子可以议论的吗?” 353:回家 这个巴掌来得太快,快得连仙女峰来的那么多高手都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儿挨了十几个巴掌。 仙女峰的高手们齐齐震撼了,定睛看着霸气侧漏,英俊不凡的楚宇晨。 这个男子是谁,好快的速度,这般迅捷的身法,只怕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青儿捂着火辣辣的脸,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挨了十几个巴掌,良久良久,她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挨打了,而且脸颊快速高肿着,青儿忽然哇的一下哭了。 “爷爷,他打我,他打我,呜呜……” 百花村的村民们看着来人青一阵红一阵的脸,心里齐齐大感痛快,这样的女人就该狠狠给她几巴掌,让她知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 杨七少脸色淡淡的,但是看到楚宇晨维护自己的妹妹,多少是有些赞赏的,给她十几巴掌算是轻的,若是他出来,她那张脸也别想要了。 “你是谁。”青长老横眉怒目,厉喝道,他的这个孙女儿,从小到大,他都不舍得她吃一点点苦,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她,可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给了她十几巴掌,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楚宇晨双手负后,薄唇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雪白的衣裳在微风下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可能羽化飞仙一般,他气势仿如君临天下,光华耀世,任谁也不敢小看于他。 “呵……青长老以为朕是谁呢?”淡淡的一句话,却满含 警告,既说出他的身份,也点明,他的妻子不是随便人可以侮辱的。 “你……你是楚国的皇帝?”青长老一惊,除了楚国与风国皇帝,没有人敢自称朕,更没有人会说杨楚若了是他的妻子。 不过风皇据说素来冷漠,不可能有这等淡雅的气质,除非 楚宇晨,而杨楚若真正的说,也应该是楚国的皇后。 在一个小小的百花村里,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楚国皇后来了,楚国皇帝竟然也来了。 “爷爷,我不管他是谁,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敢打我,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青儿使劲的跺脚,紧紧捂着脸颊,生怕别人看到她那一张肿得像猪头的脸。 她更不想让易大哥看到她这么丑的一幕。 若是别人,青长老肯定发难的,可是楚宇晨又不是一般的人,早就听闻楚国皇帝外表温润,实则杀人不眨眼,特别是惹到他的皇后,因为他是个宠妻至上的人。 楚宇晨更是一国皇帝,手握重兵,霸道强势,他说出兵就出兵,挥兵近百万人,为了杨楚若直接打进天凤国,那天凤国可是有千年历史的,都让他给灭了,仙女峰固然厉害,但能厉害得过天凤国吗? 青长老没有说话了,反而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掌门人易天佑。 易天佑抱拳,倒是朗朗一笑,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种气势,“哈哈哈,想不到在这里能够看到楚国皇上,早就听闻楚国皇上治国有道,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见虚传。” “易掌门许是听错了吧,朕治国有道,那是因为朕有一个好皇后,贤内助,朕才貌双全,那也是朕的皇后给朕调补身子,这不才有这等好气色。” 楚宇晨一句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世人谁不知道楚皇,风皇以及杨楚若的那点儿事儿。 早在多年前,楚国皇帝便与杨楚若反目,最终杨楚若离开楚国,被宫玉秀打下悬崖,再后来,劫后余生,也没有回去楚国,反而自创一个冰国。 不过他的话却句句饱含爱妻之心,不难看出,楚宇晨是真的喜欢他的妻子,也容不得别人说他妻子一句不好的话儿。 “这一切都是误会,既然是误会,那不如就这样揭过了吧。” “谁说这是误会,这个女人胆敢骂朕的皇后,朕要她下跪,给朕的皇后磕十个响头,若是朕的皇后肯原谅她,那朕但不再追究了。” 仙女峰的众多高手们脸色纷纷一变,楚宇晨这么做不是刁难他们吗? 他打了青儿十几巴掌,他们都没跟他计较,现在反而要青儿给杨楚若下跪。 青儿哪里说错了,杨楚若本来就是个狐媚子,她若不是的话,又怎么会把少主勾得神魂颠倒的? 天下间,哪怕是各国的皇帝,也不敢轻易刁难于他们仙女峰,要知道,天下医术之最,都在仙女峰,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一辈子没有生老病痛,只要有生老病痛,还得求他们仙女峰。 青儿毕竟年少气盛,第一个忍不住了,指着楚宇晨暴吼道,“让我给她道歉?绝对不可能,除非我死。” 楚宇晨冰眸一寒,冷冷吐出一句,“你该庆幸,今天指的不是若儿,而是朕,否则你这双手也别想要了。”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她不过就是一个狐狸精罢了,你难道不知道她就是一双被别人穿烂的破鞋吗?天下谁不知道她跟风皇还有轩辕锦泽……啊……” 青儿一时气愤之下,忘记杨楚若在楚宇晨身上的地位,开口骂杨楚若,哪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楚宇晨脸色骤然一变,杀气腾腾而出,直接锁定了她,一掌过来,青儿只觉得定要与阎王报到了,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一时间都忘记闪开了。 青长老与仙女峰的几位长老们脸色纷纷一变,这一掌下去,青儿哪还有命在。 青长老及时使出全身功力,替青儿挡住那一掌。 “砰……”两掌相碰,发出巨大的对掌声,青长老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被震得倒飞而去,狠狠撞在一颗柳树上,力道之大,连柳树都给撞得连根拔起,青长老脸色一白,奄奄一息。 反观楚宇晨,速度不变,继续袭向青儿,鬼斧刀削的脸上,冰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眼看着又要袭到青儿,易天佑一招素手遮天轰隆而去,勉强挡住楚宇晨的招式。 “砰砰砰……”两掌对立,发出震天的声音,光华璀璨而放,耀得众人睁不开眼睛,更不看谁胜谁输,好半天睁开眼睛,却看到青儿吓得全身发抖,而楚宇晨与易天佑面色沉静,四眼相对,根本不知到底谁输谁赢。 但若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得出来,易天佑的脸色明显比刚刚多了一份苍白,负在身后的手,青筋暴涨,血液充沛,显然受了重伤。 再看楚宇晨,依旧白衣飘飘,气质超凡,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快得众人倒现在呼吸都在加快,不过百花村的村民们越的羡慕杨楚若能够找到这么好的夫君。 小二站在后面,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微微叹了口气,楚宇晨果然是最适合姐姐的。 “易掌门,怎么,难道你们仙女峰想与我楚国为敌不成?”楚宇晨凉凉的道,眼神眯起一种危险的弧度,别人怕仙女峰,他可不怕。 “青儿,马上道歉。”易天佑冷冷道。 青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掌门人不是一直都很宠她的吗?他怎么会让她跟她道歉。 她才不要,她本来就是狐媚子,要不是她的话,她早跟易大哥成亲了,又怎么会到现在呢。 “易叔叔,我不要,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他都差点儿杀了她好不好。 “让你道歉就道歉。” 青儿身子一抖,因为易天佑这句话已经是命令的口气了,而易天佑以前也没有对她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 青儿还想说些什么,看到易天佑脸色铁青,根本不像开玩笑的,而且没有一丝可以商讨的可能,再看其他长老们,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连爷爷都不肯替她说话。 青儿撇了撇嘴,不敢违抗易天佑的命令,只能违心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对不起。” “朕若是没有说错的话,刚刚好像是让你下跪,再磕十个响头的吧。” “你……” “跪下。”易天佑又是一声命令。 青儿眼眶一红,见其他长老都给她使眼色,让她下跪,仙女峰确实得罪不起楚国皇帝。 那楚国皇帝残忍无情,万一哪根筋搭错了,跑来攻打仙女峰,那他们仙女峰可就完了,楚宇晨一狠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青儿看了看默默无言的易书尘,捂着脸,逃也似的跑了,她才不要在易大哥面前丢这个脸呢,要是真的跪了,以后她还怎么在易大哥面前做人。 易天佑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从来都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算了,我根本不放在心上,易掌门若是无事的话,便请离开吧,我想百花村的村民们,都不希望有外人进来打扰这片宁静的小山村。”杨楚若淡淡开口,看在易书尘的份上,她便不与她追究了,谈论她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易某替青儿谢过了。”杨楚若都不追究了,易天佑自然顺势而下,转而看向易书尘,几乎用命令的语气道,“跟爹回家。” 易书尘蹙眉。 跟他回家? 他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他也不想回去,在百花村,他很开心,他还要寻找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女子。 354:夫妻和好 “前辈,在下并不想离开百花村。”易书尘抱拳温润道。 蓝长老惊道,“少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掌门人是您的父亲,您怎么能叫他前辈呢,难道您还在责怪掌门人不成?掌门人当时那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您不能怪他啊。” “你胡说些什么呢,易大哥当已失忆三年,他又不认识你们,你们说他是易大哥的爹爹,你们就真是易大哥的爹爹了吗?”白仙儿不悦的道,虽然那个中年男子与易大哥有几分相似,可她就是不喜欢他们。 “什么?失忆?你竟然失忆了?”易天佑等人皆是一惊,想过千万种可能,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失忆,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去仙女峰。 虽然惊讶,但易天佑等人很快便恢复平静,以前与易书尘有太多太多的不愉快,若是能够忘记以前,重新开始的话,倒也不错。 至少,他不会死心塌地的追着杨楚若。 “少主,您怎么会失忆的,难道你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我是蓝长老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武功很多都是我教的。” 易书尘摇摇头,对于杨姑娘,他的印像还深刻一些,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于他们,他一点儿印像也没有。 “失忆了也没关系,咱们仙女峰乃是医术世家,只要你跟爹我回去,爹会治好你的失忆之症的。”易天佑语气放缓了一些,不再咄咄逼人。 可易书尘又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易天佑以为他是不相信,冷眸沉了沉,继续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是你爹吗?你的右耳后方,有一颗黑色的痣,你的后背还有一朵梅花印,那是我们仙女峰的印记,只要是我易家的人,人人都有,若是你没有弄丢的话,你的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刻着一个易字。” 此话一出,无论是易书尘还是百花村的村民们,哪怕再不相信,也得相信,因为易天佑说的这些完全吻合。 白仙儿怔怔道,“易大哥真是他的儿子,爹,你说易大哥会跟他们走吗?”要是走了,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白村长摇摇头,这百花村不过是个隐世山村而已,这儿什么都没有,而易神医……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易神医在外面,身份应该很显赫的吧。 “易大夫,既然你爹都来找你了,要不,等你把若儿的眼睛医好以后,赶紧回仙女峰得了,只要你一回去,掌门人的位置非你莫属,到时候你便是仙女峰的最高掌权人,试问天下有几个人敢小瞧了你。” 楚宇晨不咸不淡的笑道,巴不是易书尘治好若儿的眼睛后,赶紧回仙女峰,最好再把那刁蛮的女人娶回去。 杨楚若狠狠瞪了楚宇晨一眼,关他什么事,要他开什么口,要不要回去,那是易书尘的选择,谁也无法替他作主。 “也许……也许我确实是您的儿子,也许我该仙女峰,但是我在这里很开心,我对仙女峰的掌门人也没有什么兴趣,也许,等我哪一天恢复记忆,想回去再回去吧,各位,抱歉。”易书尘踌躇了一下,还是坦言道,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去一个自己陌生而又以不喜欢的地方的。 仙女峰的长老们惊讶了,以前少主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不想当仙女峰的掌门人,现在怎么连失忆也这么排斥。 “你是仙女峰的少主,无论你想不想当仙女峰的掌门人,你都必须要当,这是你的使命,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易天佑的语气不容拒绝,这是掌门人的权威,也是他的命令。 不顾易书尘的蹙眉,易天佑转而看向楚宇晨,“这是我们仙女峰的家事,楚皇不会干预的吧。” “自然不会,不过易书尘答应替若儿医好眼睛,在若儿眼睛还没有复原的时候,怕是不好回去的吧。” “既然书尘答应替她医好眼睛,我们自然会信守承诺,仙女峰医术高明的人很多,到时候我再让其他人给她治疗眼睛。” “易掌门是在开玩笑吗?仙女峰医术高的人很多,但有谁 医术能比易书尘高的。”楚宇晨冷睥眯起一缕危险的光,似笑非笑。 易天佑看了看易书尘,又看了看楚宇晨以及杨楚若,慑人的眼神闪了闪,半晌道,“百花村离仙女峰还有许远的一段距离,我们一边离开,一边替她治疗眼疾吧。” 易天佑说出这番话,其实已经在做让步了,仙女峰的掌门之位,必须马上传给书尘,他的大限已经将至,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楚宇晨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易天佑的话呢,传言仙女峰掌门人说一不二,决定的事,从来都没有更改的,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他们,已经够不错了,而且以若儿的眼睛,等出了百花村,确实也好得差不多了。 楚宇晨靠近杨楚若,笑得迷人,“娘子,你觉得好不好?” 杨楚若直接拍开他的脑袋,淡淡道,“我尊重易大夫。”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易书尘身上,易书尘这次即便想逃避也逃避不了。 定定的看了一眼易天佑后,易书尘一如既往的道,“在下不想回去。” “逆子,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易天佑怒喝一声,阳刚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 身后的几位长老纷纷劝道,“少主,自从你离开后,夫人每天以泪洗面,你忍心不回去吗?” “是啊,少主,能够当上仙女峰的掌门人,多人蒙昧以求,您若是放弃,那可是天大的损失啊。” “少主,您是仙女峰唯一的少主人,若是您不接掌仙女峰,那仙女峰又该由谁来接掌呢,仙女峰传承千年,可不能在您这里断了呀。” 长老们一人一句,说得易书尘仿佛天大的不孝子一般,白仙儿越听越气,怒声插嘴阻止道,“易大哥只是一个人,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他不想回去,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逼着她回去?易大哥以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难不成都是你们打的?” “当年的事那是一场意外,少主若是不那么倔强,掌门人又怎么会……” “哦……你们终于说出来了,我就知道,易大哥的伤跟你们脱不了干系,什么请他回去接任掌门人,你们仙女峰既然那么厉害,那想接任的人,应该不少,为什么偏偏就要易大哥接任呢,你们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易大哥,你别跟他们回去,我看他们根本没安好心。” “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些什么呢你,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紫长老越发的生气,杨楚若他们惹不起,难道一个村妇他们还会害怕吗? “你敢动我女儿试试看,我们百花村虽然只是普通的村 民,但也不是你们想欺负便能欺负的。”村长横眉怒目,抄起一把铲子,其他的村民们或拿起棍子,或拿起菜刀,或拿起锄头,大有想跟他们大干一场的气势。 百花村再怎么穷,再怎么弱,至少他们团结,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 两边人马气势汹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蓝长老冷哼一声,“掌门,既然少主不肯回去,那不如我们把他‘请’回去吧。” 易天佑点点头,今天既然来了这里,断没有不把人给带回仙女峰的。 一得到掌门人的同意,几位长老不再客气,道了一声,“少主,得罪了。”便想把易书尘擒住。 若是单打独斗,易书尘不见得会输给们,可现在五个长老形成一种包围圈,将易书尘团团围住,不拿下易书尘势不罢休,易书尘饶是武功再高,也不是他们五个人的对手,一时间处于下风,几次险险些擒。 百村花的村民们怒声大骂易天佑等人无耻,五个人打一个人,亏他们也好意思出手。 他们想上前帮忙,奈何他们速度太快,只能看得到一道又一道身影在快速的转动着,却分不清谁跟谁,更帮不了易书尘,急得他们团团转。 杨楚若粉拳紧握,她虽然没有开口,但她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 易书尘即便失忆,也不想回到仙女峰,足以看得出来,仙女峰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呆在那里也不开心,否则,他便不会常年在外悬壶济世,三年前,更不会因为想要离开仙女峰,而硬闯种种生死大关,最后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仅靠一口气支撑着来救他。 眼看着易书尘挨了一掌,杨楚若正要出手的时候,身后的杨七少先她一步,双手结印,一道磅礴的掌力排山倒海的轰向几大长老。 咝…… 几大长老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发誓,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内力,这内力绝不是一个小小青年所能有的,即便是楚宇晨,都不一定有这么深厚的内力。 眼看着马上要擒下易书尘,几大长老也不得不放弃,因为那道掌力如果真的落在他们身上的话,他们不死也得重伤。 几大长老纷纷迎掌,硬生生的接下杨七少轰来的一掌。 “轰隆隆……”六道巨大的掌力撞击打在一起,大地瞬间炸起一个巨大的天坑。 五大长老纷纷后退几步,震惊得地看着一身黑袍加身,看不出容貌,只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男子。 五大长老是震惊的,易天佑也是震惊的,这个黑衣男子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功力? “你是谁?”蓝长老一边强忍着不断起伏剧荡的心,一边沉声问道。 杨七少拍了蓝长老一眼,连一句话都不屑给他,反而走向易书尘,嘶哑着嗓子淡声道,“可有受伤?” 易书尘摇摇头,示意他没事。 “你到底是谁,有种报上名来?”蓝长老又问了一句。 杨楚若甜甜笑道,“她是我七哥。” 她七哥?杨七少?杨楚白? 仙女峰的众人,包括奄奄一息的青长老一时间瞳孔巨震,杨家落幕多年,但杨家几位少爷的大名,天下没有人不知道的,特别是杨七少的武功,当年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打遍天下无敌手,早在十几年前,杨七少也曾闯过他们仙女峰,在他们仙女峰闹得沸沸扬扬。 仙女峰那么多高手,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当时差点就将太上长老给请了出来。 只不过以前的杨七少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如今怎么成了这么一副皮包骨,还用黑纱全身缠得密不透风? 众人不解,但很快便又释然了。 世上也只有杨七少以及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有这份本事了。 “原来是杨七少,上次匆匆一别,眨眼已经十几年了,想不到今天会在此见到杨七少。”易天佑抱拳,眉宇间尽是欣赏之意。 杨七少指了指易书尘,直接开门见山,不想与他过多客套,“易大夫若是不想回去,今日谁也别想为难他。” “杨楚白,你好大的口气,当年你大闹仙女峰,抢走我们仙女峰的镇药之宝,现在你还敢口出狂言,你当真要与我们仙女峰为敌不成?”易天佑对他赞赏,并不代表其他长老对他也赞赏,看到杨七少,气便不打一处来。 杨楚若拧眉? 镇药之宝?大闹仙女峰?七哥哥在她小的时候,就曾大闹过仙女峰了吗? “杨楚白,以前你有杨家撑腰,你以为现在还有杨家替你撑腰吗?仙女峰的人遍布全天下,只要我们一声令下,别说仙女峰的人,就算是武林各大门派,也能要了你的命。” 杨楚若冷所骤然散发出来,冰冷得让人瑟瑟发抖,“我七哥有我撑腰,有整个冰国撑腰,怎么,莫不是你想看看到底是冰国厉害,还是仙女峰厉害吗?你当我们杨家的人都死了不成?” 几位长老一噎,他们倒是给忘记,如今杨楚若已经是冰国的女皇了,拥兵数十万,称霸一方,也不是等闲之人可以招惹的。 “行了,我在十几年前就说了,杨七少拿走仙女峰镇药之宝的事情已经过了,谁也不许再提了。既然杨七少跟楚皇都想让书尘在百花村再呆几日,那我便成全你们。” 易天佑深有其意的看了一眼易书尘,继续道,“书尘,别怪爹,仙女峰只有你一个少主,这是你生下来便需要承担的责任,仙女峰的掌门人你是当定了,爹等你治好她的眼睛再来接你回去。” 说罢,也不管其他长老的反对,冲着楚宇晨与杨七少抱了一个拳,衣袖一挥,转身而去。 易书尘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姐姐,杨大侠,楚国皇上,你们能不能让仙女峰的人不要带走易大哥,易大哥根本就不想回去。”白仙儿奔到杨楚若身边,近乎哀求,就今天看仙女峰的那些人,根本都不是什么相处的人好不好。 楚宇晨摇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生在仙女峰易家之后,这是易书尘的宿命,每任易家家主,都会生下七个儿子,这七个儿子,他们分别都会安排在七个地方教他们医术,医术最高的人留下,其余,皆在他们十八岁的时候,一碗毒药毒死,而易书尘不仅是那七个孩子中医术天赋最高的,也是仙女峰历代医术最强的人,仙女峰绝不可能会放弃他的,除非他死,否则掌门人的位置还得由他来当。” 白仙儿颓然的松手,不可置的看着楚宇晨,虎毒尚且不食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村长吹胡子瞪眼睛,咒骂道,“那些人,真没人性,自己 的亲生儿子,也能下得了毒手。” “那他们要易大哥回去,不会要易大哥娶刚刚那个女人吧?他们难道想让易大哥也生七个孩子,再从里面培养出来?” “原则是这样,每一任掌门人不管多么不情愿,都必须接受这个宿命,那孩子自出生起,便会由七个不同的长老带走,分别教习医术,武功,身为掌门人,一年也只能见一次孩子,这或许也是易书尘与易天佑感情不深的原因。”楚宇晨缓缓说出仙女峰不为人知的事情。 易书尘无端的捂住心口,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脑子里隐隐浮现过几个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那些孩子与他一样,从小拼命学习医术,互相鼓励。 视线一转,易书尘好像又看到,他躲在一个石缝里,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端着一碗毒药,强行灌在他兄弟的嘴里,致命他痛苦而亡。 易书尘痛苦的捂住脑袋,心里一阵阵窒息,窒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易大哥,易大哥你怎么了……呀……阿爹,易大哥好像晕倒了。” “快,快把他扶去屋子里歇息。” 杨楚若看着突然昏倒的易书尘被抬入屋子里,忽然莫名的心疼易书尘。 她从不知他的过去,只知道他医术高明,心地善良,从不与人为敌,与人计较,对于他的过去,他从不说,她也没有问过,如今想想,他与她相识那么多年,却从不提及过去,那过去,肯定给他造成很大的伤痛的吧。 “怎么?你心疼了?”耳边忽然响起楚宇晨略带醋意的酸溜溜语气,杨楚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往易书尘屋中走去。 楚宇晨忽然拉住杨楚若的手,霸道道,“易书尘有那么多人照顾,你去凑什么热闹,我不许你去照顾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我们两人已经和离了。” “和离了也可以复合,而且朕早跟你说了,朕反悔了,朕 不想跟你和离了,你是朕的妻子,朕唯一的妻子。”楚宇晨贴近杨楚若,看着那张熟悉的精致小脸,很想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子里走去,再跟她狠狠缠绵一番,可是他不敢,他没种,他怕吓到杨楚若。 杨楚若挣扎着离开,楚宇晨却越抱越紧,甚至不顾杨楚若的反对,一个吻印上她柔软的唇,撬开她的嘴巴,扑天盖地的吻缠绵在她的身上,吸取着她身上的芬芳。 轰…… 不吻还好,这一吻,两人脑袋皆是轰隆一下,忍不住想要沉沦下去,异常而又熟悉的感觉搅动着原始欲望。 楚宇晨呼吸加快,下腹一紧,双眸间染上情欲的颜色。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碰过她了,自从那天她决绝的离去后,他便再没有碰到过杨楚若的身体,更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应该说,除了杨楚若外,他从来都没有碰过其她的女人。 楚宇晨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阻止她胡乱挣扎,原本想浅尝辄止,却没有想到,只要一碰到她的身体,他便想要得更多。 三年的思念尽数化在这一吻中,楚宇晨正吻得深入,冷不防舌头被狠狠咬了一口,一股腥甜弥漫在他的喉咙。 楚宇晨吃痛,放开杨楚若,“你属狗的吗?”虽然语气责怪,但心里却喜滋滋的,哪怕被她咬得出血,那血也是甜蜜的。 眼看着杨楚若气鼓鼓的,楚宇晨却觉得她别有一番可爱,顾不得杨楚若会不会劈了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子里走去。 “楚宇晨,你干什么,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别怪我不客气。”杨楚若挣扎着,甚至还用上了内力,可楚宇晨的怀抱就像铜墙铁壁一般,任她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 眼尖的她发现周围还有不少的村民们,但他们看到这一幕,只是掩嘴笑着离开,并没有来解救她。 她甚至还看到自己的七哥哥,七哥哥明明看到她被楚宇晨强行抱往屋子里去了,可他竟然无动于衷,反而淡定的离开,这还是不是她的亲哥哥了。 “砰……”屋子里的门被楚宇晨脚尖一勾,直接关上,并给后锁了。 杨楚若也被楚宇晨抱着往床上走去。 没来由的,心里有些慌,杨楚若把内力聚在手上,准备在楚宇晨对她欲行不轨的时候,给他重重一击。 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楚宇晨只是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并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反而宝贝似的从床边的一个柜子里搬出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都是小孩的衣裳,玩偶,以及她以前编织的各种小玩意儿。 看到这一箱子的东西,杨楚若的拳头情不自禁的松开了。 那里面的衣服,有一部份是她做的,那是她做给裳儿的。 裳儿虽然不在了,但在她的心里,裳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每年她都会亲手给他做两套衣裳。 当然还有好几件,是她做给未出世的孩子的,只不过那衣裳还没有做完。 还有那些稀奇的玩意儿,很多也是她收藏的,裳儿一辈子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玩耍,她看到好的,总会收起来,将来她死去的时候,可以带到地下给她的裳儿。 “若儿,这些东西是你最宝贝的,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你几乎每天都会拿来看一下……哦,对了,我忘记了,你的眼睛现在还不到,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这里面都是你以前做给裳儿,还有我们的孩子的衣裳以及玩具。” 楚宇晨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件婴儿装,笑道,“以前每年的时候,你都会亲手给裳儿做两套衣裳,夏天的,还有冬天的,后来你不在了……我知道,你若是在宫里的话,定会每 年给裳儿做两套,所以我就帮你做了,这是我第一次学做衣服,做得不大好,不过裳儿若是看到的话,我想,他还是会很开心的。” 楚宇晨摊开,在她面前晃了晃,最后放在她的手上。 其实在楚宇晨摊开的时候,杨楚若便看到那件衣裳做工并不怎么样,歪歪扭扭的针线可以看得出来,做衣裳的人定是新人。 握紧衣裳,杨楚若似乎能够想像,楚宇晨身为一代帝王,晚上没有宣召妃子侍寝,反而一个人偷偷躲在寝宫里,一针一线缝补衣裳的场面。 “这是你离开第二年我做的衣裳,是不是比较好一些了?你摸摸,这布料是上等的天蚕丝做成的,裳儿穿上是不是人很舒服?还有这件,做这件的时候,被宫里的马公公给偷偷看到的,他竟然还敢偷笑,朕当时别提多生气,若不是看在他是你提拔的份上,朕 真想直接废了他。” “你再看,这件是裳儿十岁左右穿的衣服,我寻思着,孩子长得快,也许一年两件衣裳不够穿,所以我又多做了这件,这做衣裳,可比调兵遣将还要辛苦,朕做这么一件小小的衣服,都得做一整个月。” “还有这件,这件是给我们孩子穿的,一直到五岁的时候 ,我都给做好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所以男的衣裳我都做了。” 355:我才是孩子的爹 杨楚若轻嗯了一声,双手紧紧抱着楚宇晨。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她当然也希望如此了,但愿他们能够 一直这样下去。 许是得到杨楚若的回应,楚宇晨欣喜若狂,紧紧搂着杨楚若,他等了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托起杨楚若的小脑袋,深情的凝望着她,一个吻正想落下的时候,外面的门砰的一声被挤开。 杨楚若与楚宇晨看向门外,却是白仙儿,村长以及一众百花村的村民们都用一种诡异的笑容看着她们,见他们看来,村民们齐刷的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更没看到。” 末了,还肘了肘隔壁人的胳膊,嗔道,“都怪你们,挤得那么用力做什么。” 楚宇晨倒是大方,也不怕村民们看到,没有什么比若儿回到他身边来得他开心了,他巴不得告诉全天下的人,若儿又回到他的身边了。 杨楚若可不像他那么大方,她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得到了,并不是真正的瞎子,所以她自然也可以看得到自家七哥哥以及小二也在门外,一个用祝福的眼神看着她,而另一个则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脸上一红,杨楚若低下头,推开楚宇晨,楚宇晨哪里舍得让她推开,越发握紧她的手,朗声宣布道,“楚宇晨谢过各位乡亲们的帮助,从今以后,我与若儿正式言和,我们,还是夫妻。” 村长仿佛不怕事情捅大,兴奋的大喊道,“既然你们复合了,那是不是该准备一个婚礼呢?” “对啊,婚礼婚礼,把杨姑娘娶回去。”村民们连连大应,也跟着凑热闹,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男才女貌,特别般配的一对。 就连还在替易书尘担忧的白仙儿也不禁笑道,“姐姐,你就嫁给她吧,虽然我们百花村小,还很穷,但是我们这里样样具备啊。” “好啊,那就麻烦村长以及各位乡亲们帮我操劳了,明日,明日我便迎娶若儿。”楚宇晨哈哈大笑,也不嫌麻烦,能够与她多恩爱恩爱,拉拉关系,自然是好的。 “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们两人不早就举办过婚礼了吗?” “只要我们喜欢,举办多少次都可以,而且你伤了我一次,必须补一次婚礼给我。” 杨楚若怔了一下,这才领悟出他话里的意思,原来,他是指那天她给了他一张和离书的事。 真是小气,三年都过去了,学计较这个做什么。 “哈哈,这件事我决定了,就这么做,兄弟姐妹们,走,跟我们一起去准备成亲用品,易神医只是刺激过大,这才昏了过去,也许等易神医醒来,看到杨姑娘与楚皇成亲,那病也就好了呀,哈哈……” 杨楚若有些无语的看向哈哈大笑而去的村民们,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说话,她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眼看着村民们哗的一下,像退潮般转瞬消失,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体贴的关上房门,杨楚若苦笑一声,“你是怎么收买她们的?” “朕这么有魅力,需要收买他们吗,若儿,你可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好好补偿我,为了你,我可是守身如玉到现在。”楚宇晨说着说着,直接将杨楚若扑倒,一未覆身就想压下去。 杨楚若连忙一闪,险险的避开,“三天,三天后我跟你回楚国皇宫。” “三天?为什么要三天,其实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也是挺不错的,你看这里的村民们都这么热情,而且在这里,除了那两个碍眼的人,也没有人再会打扰我们,对了,若儿,你把小二皇夫的身份给废了吧,你要真想找一个皇夫,我不会拒绝的,你尽管封。” 杨楚若白了他一眼,慢悠悠的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淡淡道,“大概三天后,我的眼睛也差不多可以好了,我要去会会你后宫里的女人。”忽然间,冷眸一闪,杨楚若杀气一闪而过,只不过这杀气太快,快得连楚宇晨都捕捉不到。 楚宇晨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她想会的人是容晴,以为她想回去看看他的那些所谓的后宫妃子们如今怎么样,不由笑道,“若儿,咱们暂时先别提什么回去好吗?至少等你的眼睛彻底恢复后,咱们再谈,而且我们分离那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好好聚集在一起,我们……” “那你便自己留在这里吧。”起身,拍了拍凌乱的衣裳,杨楚若往外走去。 楚宇晨急忙举手报降,哪还有半丝帝王的威严,“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你的眼睛一好,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去,你若不想要我那后宫三天,那我回去后便全部都废了,反正那些女人留在宫中,也只是花瓶罢……若儿,你去哪儿。” “去看易书尘。” 楚宇晨脸色顿时一黑,“看易书尘做什么,我们倒不如造小人来得实在。” “要造你自己造去。”要什么孩子,孩子一个个的失去,她现在哪还有什么勇气去要孩子,就算她有勇气,这副身子还有要得到吗? “朕……朕不介意多等一个晚上,明天便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到时候朕再跟你造一个,若儿,你等等我。”楚宇晨追上,拉住杨楚若挣扎的小手,与她一起漫步在百花盛开的村子里,月光下,一男一女,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是那般协调,般配。 楚宇晨紧紧牵着她的手,嘴角带笑,步履轻松。无论杨楚若去哪,他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能够重新追回她,实属不易。 易书尘的屋子里只有白仙儿一人守着,易书尘躺在床上,明显还没有苏醒的迹像,只不过一直梦魇着,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倒是从他痛苦的脸色,以衣满头的大汗大概可以看得出来,他所梦魇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呀,你们不是才刚刚复和,怎么不多相处一会,还跑到这里来,我去给你们倒杯水。”白仙儿看到他们,有些意外。 杨楚若摇摇头,“不用了,我们来看看易大夫就走,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吗?” 白仙儿垂头叹了口气,“对啊,村子里的二叔已给经他看过了,说是受刺激,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可是都一天了,易大哥也没有醒过来,反而一直梦魇,姐姐,你说易大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他的身子不是好端端的吗,也许过一会他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希望易大哥赶紧醒过来,这么一来的话,易大哥也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要是能参加,易大哥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要……不要……爹……哥哥……苏姑娘……快增,别管我……”易书尘忽然痛苦的挥手,眉头紧紧皱起。 白仙儿赶紧帮他擦了擦汗,“易大哥,你怎么样了……姐姐,为什么易大哥一直喊着苏姑娘呢,苏姑娘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杨楚若低眸,似乎不愿多提这件事,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不认识。” 楚宇晨却不是很滋味,风凌,易书尘,还有那个什么小二,都是他的情敌。 特别是易书尘。 易书尘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喜欢若儿,更没有对若儿做过什么过份的事,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陪在若儿身边,默默帮她排忧解难,甚至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试问这份情义,但凡有点儿良知的人,都不可能不感动的。 若儿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可在若儿心里,易书尘是有一定地位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痛恨宫玉秀,为了除去宫玉秀,可以费尽心思,不折手段。 他怕,他怕若儿到时候因为同情而喜欢上易书尘。 紧拉着她的手,楚宇晨道,“若儿,这里有仙儿姑娘照顾,不如我们先离开吧,也免得打乱易书尘。” “苏姑娘……”不等杨楚若说话,易书尘忽然惊叫一声坐了起来,眼里尽是惶恐的担忧之色。 “易大哥,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仙儿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清秀的小脸上绽放一抹微笑,随即不知是不是想到易书尘心里藏着一个姓苏的女子,多多少少有些醋意的。 易书尘呼吸未定,抬头看着白仙儿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蛋,视线一眼,直直的定格在杨楚若身上,久久无法移动。 那眼里有着太多的思念,惊喜,兴奋,爱慕……炙热得让杨楚若不自在,也让楚宇晨醋意大发。 杨楚若心里一个咯噔,为什么易书尘会突然用这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楚宇晨霸道的把杨楚若掩在身后,不让易书尘看到她的一丝一毫,冷冷道,“看来易大夫好得差不多了,既然易大夫好了,那楚某便说一件喜事吧,我与若儿和好了,明日我们便会在百花村重新举办一场婚礼,到时候还希望易大夫赏脸参加得好。” 易书尘眸孔一缩,透过楚宇晨想要询问杨楚若此事是否为真,然而不经意的时候,易书尘却看到他们紧紧相牵的手,那手十指相缠,分明是恋爱中人才有的。 易书尘眸子一黯,痛苦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风清云淡的模样,温润道,“是吗?那易某先祝福你们了,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我们会的,也希望易大夫早已找到真爱。”楚宇晨满意的笑着,朝着白仙儿方向努了努嘴,示意易书法赶紧把白仙儿娶回去。 易书尘但笑不语,白仙儿则脸上一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那该多好。 “夜深了,在下先回去了,易大夫也多多休息,明日才好参加我们的喜事。”说罢,也不管杨楚若是否要离开,霸道的拽着她离开,甚至不让杨楚若看一眼易书尘。 易书尘流恋的看着杨楚若离去的方向,眼里氤氲,扬起一抹伤感的笑容。 真好……她没死…… 她还跟楚宇晨复和,楚宇晨这次定会一辈子宠她入骨的吧。、 “这个楚皇,真是好笑,把杨姐姐看得那么紧,难道他还 把杨姐姐喜欢上你不成。”白仙儿好笑的摇头,蹲下身,笑看着易书尘,却发现,今天晚上苏醒过来的易书尘有些让她陌生。 虽然他还是他,但他的眼神为什么多了一份沧桑? “易大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去叫二叔来。”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有点儿累,我想一个人好好歇息歇息,可以吗?”易书尘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温润道,也下逐客令。 “哦……”白仙儿即便再怎么不想离开,也只能离开,毕竟他都下了逐客令了,而且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难免也要被人说闲话,只能退下,再体贴的帮他关上房门。 苏姑娘?那个苏姑娘是谁?三年前,易大哥身受重伤的时候,喊的也是苏姑娘,这次又是,难道那苏姑娘就是易大哥的心上人? 白仙儿无聊的扯着柳枝,忽然很想看看,能够让易大哥念念不忘记的苏姑娘到底是谁,是不是像杨姐姐那么漂亮? 碧水湖。 杨楚若狠狠甩开楚宇晨的手,怒道,“你发什么神经,刚刚还说这辈子再也不会误会我,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又……啊……楚宇晨,你疯了吗?没看到那湖水很深吗?” 杨楚若的话说一半,楚宇晨便将她推入湖里,杨楚若脚步一闪,险险的避开,看向楚宇晨的时候,来了几分气。 楚宇晨轻笑一声,语气酸溜溜的,“你的眼睛果然好了,我就知道,能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易书尘,你的眼睛绝不可能没好。” 杨楚若有一瞬间的沉默,原来他刚刚是故意的,他故意想试试她的眼睛有没有好的? “难道你认为,我跟易书尘之间也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吗?还是说,我的眼睛好了,你不开心?” “若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眼睛能好,我自然是开心的,我也没有说你跟易书尘怎么样,易书尘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感激他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想不通,你的眼睛既然好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闻言,杨楚若的气消了几分,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冲,“只是隐约看得到了一些,看得并不清楚,不想让你们白欢喜一场。” 楚宇晨揽住她的纤腰,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梅花香,柔声道,“没事,我们慢慢治,总能治好的,对了,若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直想跟你说,却没有机会。” “何事?” “你还记得裳儿吗?他还没……” “楚若……”忽然一声清朗好听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杨楚若身子一僵,楚宇晨则当场翻脸,连后面的死字也没来得及说出口,瞪向缓缓走来的锦衣华服,面容英俊的风凌,杀气嗖的一下,一闪而过。 风凌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原以他至少要明天过后才能到,想不到却提前一天了。 “怎么,一个小小的百花村,也能让风皇亲自大驾光临,难道风皇又是想来这里与朕抢女人的吗?朕告诉你,朕与若儿已经和好,若你还有什么歪心思的话,趁早放弃,否则,呵……” 楚宇晨大手一揽,将杨楚若圈到怀里,低头印上一吻,霸道的宣扬着自己与杨楚若的关系。 杨楚若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楚宇晨这个混蛋,他跟风凌在一起,不掐就不行吗?扯她做什么? 尽管不想,杨楚若还是忍住了,心里多少替楚宇晨心疼。 经历那么多事,特别是她跟风凌之间还有一层又一层复杂难明的关系,楚宇晨会这么做,也是正常。 杨楚若难得没有挣扎,反而小女人似的窝在楚宇晨宽大厚实的怀抱里。 风凌瞳孔一缩,一双冷峻的眼睛紧紧盯着杨楚若的一举一动,看到杨楚若依偎在楚宇晨怀里,恨不得直接将楚宇晨给杀了。 没来由的一怒恼火。 楚宇晨知道她来百花村医治眼晴,他也知道,两人同时前往百花村,可他楚宇晨阴险狡诈,竟然在中途设下种种陷阱,安排大量人马拦截于他,致使他晚来几天。 虽说是晚来几天,但也可以说晚来了一辈子,因为短短几天时间,足以挽回杨楚若的心,而他,就因为他的恶意破坏,失了先机。 “把她放开。”风凌阴冷的眼睛紧紧盯着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的手,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楚宇晨早已被他给杀了。 “我们夫妻情深,风皇莫不是吃醋了,若是你实在没有女人要,也许朕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个。”楚宇晨冷笑,毫不畏惧的与风凌四目相对,一种火花在他们之间噼里啪啦的翠响着。 “楚若才是我的女人,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不配得到她。” 楚宇晨脸色一变,“风凌,我告诉你,那个孩子是我跟若儿的,不是你的。” “你跟她同房那么多年,如果是你的,早该有了,为什么偏偏会有那个时候?” “若儿之前不能生育,她没有孩子,也是正常,服了仙女花后,我与若儿同房多次,她有我的孩子,有什么可不奇怪的?那个孩子就是我的。” “服下仙女花到她有孕,中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若是可以的话,为什么那几个月内不会怀上?” “你跟她才一个晚上,你怎么就断定那个孩子是你的,风凌,我告诉你,别异想天开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百花村不少村民都被惊动,听到这一番话后,一会看看风凌,一会看看楚宇晨,皆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楚若面色极为难看,见他们两人还在争论不休,甚至有大打一场的可能,杨楚若大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够了。” “我告诉你们,那个孩子只是我杨楚若一个人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风凌,我跟你那些事儿,我不想再提了,现在我跟宇晨很好,你若是祝福的话,我很开心,但若是你敢再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杨楚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宇晨……宇晨……她竟然喊他宇晨……他们之间,难道真的又和好了吗? 风凌怒气蹭蹭而上,指着楚宇晨,质问道,“他杀了我们的孩子,难道你就这么原谅他了吗?那我们的孩子呢,就让他白白死了吗?” “我说过了,那个孩子只是我杨楚若一个人的,当年那件事,也是误会,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走吧。” 楚宇晨心里一喜,与杨楚若十指相缠,“听到没有,这里不欢迎你,我们夫妻间的事,更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刷的一下…… 杀气陡然冲天,百花村的村民们纷纷吓了一步,刚刚还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怎么眨眼就像是从地狱走来的魔头一样? “楚若可以不计较,我风凌却不可能,楚宇晨,你还我 孩子命来。” 356:出村 “轰”的一声,便是一道足以毁灭天穹的力量,百花村的村民们都吓到了。 他们一直都在小小的村子里,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厉害的武功? 不等他们惊讶完,楚宇晨白色的身影顿时化为了一条翱翔九天的巨龙,一声龙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仅挡去风凌的招式,反则勇往直前,随便出手,就是可致人于死命的杀招。 百花村的村民们纷纷往后退去,稍微靠前一点儿,他们全身都痛,那是被他们掌力的余波给伤到的。 杨楚若面色难看,但也习惯了,他们两人只要聚在一起,就没有不打起来的,但他们两人武功不相上下,真要打个胜负,只怕也难。 外面的巨大动静,整个百花村自然都惊动了,包括易书尘与杨七少,两人纷纷出屋,远远的便能看得到一白一黑两团光罩正在剧烈撕杀,空气中尽是凛冽的杀气,逼得人不敢靠近。 飞沙走石,树叶摇晃,连湖里的水也像漩涡一般,不断搅动着,远远看去,那漩涡像一个无底深洞,若是被卷下去后,也不知道会被卷到哪儿去。 “轰……”漩涡里的水,忽然化成一道龙形水注,自龙嘴里张开一吐,喷向风凌,那汹涌的模样,让百花村的毫不犹豫的认为,这个湖里的水会不会被直接抽干,涌向他们的房屋。 白仙儿一出来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张大嘴巴,惊呼道,“天啊,那是水龙吗?怎么变的,也太厉害了吧。” “砰……”楚宇晨勾动湖里的水,化为杀人不眨眼的利器,然而风凌也召来天地精华,一声君临天下,所有的落叶,百花纷纷聚拢过来,形成一只火凤凰,与水龙斗得你死我活的。 这一幕举世难见,百花村的村民们都看傻眼了,然而易书尘与杨七少却有些担心,楚宇晨与风凌这次可都是下了杀招了,若是一个不慎,这条性命也就没了。 易书尘正想上前劝住,彼此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代表都是一国的皇帝,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他们的国人怎么办? 不等易书尘出手,杨楚若便运上内力,大吼道,“要打到别的地方打去,别在这里影响村民们。” 楚宇晨与风凌齐齐看向杨楚若,也不知道哪来的默契,越打越远,最后消失在百花村,若不是天空下那密币的乌云以及一道又一道直抵天穹的剑气,众人都要以为,他们两人已经停止了。 “他们走了,姐姐,那个男人是谁啊,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是白仙儿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自家村长以眼神给喝住了,白仙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问了些什么不该问的事了。 每个人都有过去,包括她也有,确实没有必要知道姐姐那些不好的回忆,免得惹她难过。 “杨姑娘啊,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村长踌躇的问道。 杨楚若摇摇头,微微笑了笑,“没事。”随即往屋子里走去,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她劝也没有什么用,他们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他们打累了,自然也就停下来了。 杨宇晨心里积压着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也需要一个发泄处,也许与风凌打完后,他的心情也能好上许多的,至少……至少他对风凌确实是有恨的。 “姐姐,那你不去看看吗?万一……万一楚皇受伤了怎么办?”白仙儿在后面追问,直到杨楚若走远,白仙儿这才挠挠脑袋,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他们武功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的,而且他们没有那么傻,为了杀死对方,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等他们打累了,自然就回来了。”易书尘贴心的解释。 白仙儿恍然大悟,难怪姐姐一点儿也不担心。 楚宇晨与风凌这一打,便是整整四天。 这四天来,他们两人都没停歇过,甚至越打越烈,半夜三更的时候,经常可以听得到大石爆裂的声音。 一开始村民们都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被误伤,慢慢的,也有几个胆子稍微大点儿的,经不住看绝世高手打架的画面偷偷躲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有一人看,回家再大肆渲染一下他们如何厉害,村子里的村民们纷纷溜过去看了,慢慢的,村子里的人竟然有半村之多,好在那些余波没有伤到他们,皆是刻意避开,否则他们早就没有性命了。 这四天来,杨楚若连看都不去看一眼他们是如何打架的,只在村子里,接受着易书尘的针灸,小二的调补,也计划着如何率军拿下南国。 有易书尘,小二,以及杨七少的细心照顾,杨楚若的眼睛恢复得很快,基本都能看得到清东西了,让杨七少倍觉开心。 眼睛复明,不得不说,那是一件大喜事,若不是楚宇晨跟风凌还在打着架,百花村的村民们,定然会好好的给她庆贺庆贺。 眼睛一好,杨楚若便开始收拾东西,大仇未报的时候,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在百花村里呆着,她必须赶紧把南国灭了,再找到三哥哥。 “若儿,你好狠的心,也不知道来帮帮朕。” 行礼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传来楚宇晨委屈懊恼的声音,杨楚若转头一看,却看到楚宇晨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黑着一双熊猫眼,精神疲惫,白色上等锦衣,不知何时,早已成为破破烂烂的叫花子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楚宇晨直接躺在床上,哀怨的看着杨楚若,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委屈小媳妇。 杨楚若手中的衣裳差点儿落掉了,奔到楚宇晨身边,看了看他黑乎乎的眼圈,“疼吗?” “疼,这里疼。”楚宇晨指了指自己的心,硬生生挤了几滴泪,“若儿,你好狠,竟然都不来帮一下你夫君,你看我全身受了多少的伤,我觉是,我要残废了。” 本来还有些心疼的杨楚若,一听到这句话,直接将他戳倒,笑道,“活该。” “哎呀,若儿想要谋杀亲夫。” “心情好点儿了没,我们在这里住了挺多天了,是该回去了。” 楚宇晨收回嬉戏的态度,看了看她乌黑分明的眼睛,“你的眼睛都好了吗?” “易书尘的医术,比起以前更上一层楼了,眼睛基本没有什么事了,易书尘说,只要不过度受到刺激,便不会有什么事。” 楚宇晨眸子半眯,虽然一白一黑,但那气势依然让人不敢小看,“什么意思?也就是受到刺激可能还会复发?” “你别去找他了,这些日子,为了给我治眼睛,他也够疲惫,这双眼睛能够恢复,已经很不错了。” “若儿……”楚宇晨将她揽到怀里,宠溺的看着她,“等南国的事情结束,我们便找个地方隐居好吗?找个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的地方。” “那你的皇位,你的江山呢?” “若是我们有孩子,便把皇位传给我们的孩子,若是我们没有孩子,那就把皇位传给裳儿,裳儿是你的孩子,自然阤是我的孩子。” “裳儿……”杨楚若条件性的以为楚宇晨说的是李裳。 李裳怎么可能当楚国的皇帝呢? “他身上,没有流着楚国皇室的血。” “傻瓜,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呢,我的说了裳儿是……” “妹妹,收拾好了吗?若是收拾好了,我们便启程吧,时间也不早了。” 楚宇晨的话还没有说完,地上便出现一道阴凉的身影,楚宇晨抬头一看,却是自家的七哥哥。 楚宇晨讨好的喊了一句,“七哥。” 谁知,杨七少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而进来的又是风凌,楚宇晨脸上的笑容顿时拉了出来。 “楚若……”忽然一声清朗好听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杨楚若身子一僵,楚宇晨则当场翻脸,连后面的死字也没来得及说出口,瞪向缓缓走来的锦衣华服,面容英俊的风凌,杀气嗖的一下,一闪而过。 风凌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原以他至少要明天过后才能到,想不到却提前一天了。 “怎么,一个小小的百花村,也能让风皇亲自大驾光临,难道风皇又是想来这里与朕抢女人的吗?朕告诉你,朕与若儿已经和好,若你还有什么歪心思的话,趁早放弃,否则,呵……” 楚宇晨大手一揽,将杨楚若圈到怀里,低头印上一吻,霸道的宣扬着自己与杨楚若的关系。 杨楚若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楚宇晨这个混蛋,他跟风凌在一起,不掐就不行吗?扯她做什么? “风凌,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再不滚,朕现在马上杀了你。”阴魂不散的,有完没完。  杨楚若抬头,差点被风凌给吓到了。 她原以为楚宇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又黑了一只眼圈,身上衣服被拽得像个叫花子一般破烂,应该是楚宇晨落于下风才对。 如今一看风凌,她这才发现,自己错了。 那风凌两只眼睛都是熊猫眼,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被揍的吧,再看他那张英俊的脸,此时哪里还能看得到原来的模样,根本就是一猪头,还有他的衣服,又黑又脏又破,比起楚宇晨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宇晨是怎么打他的?怎么会把他打成这样? 357:放手 “我有话跟你说。”风凌说得很平静,语气却不容易拒绝,好似只是在说出自己心里的话罢了。 “若儿没有话跟你说。”不等杨楚若回话,楚宇晨便直接拒绝。 杨楚若拽了拽他的袖子,“有些话早晚都要说清楚的。”她眼神坚定,给予楚宇晨一个安慰的眼神。 楚宇晨从她的眼里读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了,若儿这次怕是想跟他好好说清楚的吧,也让他死了那条心吧。 虽然不情愿他们单独相处,楚宇晨还是尊重杨楚若。 “早点回来,告诉他,他别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风凌身后的流星听到这句话,当即就想发难。 他们主子怎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天下间,喜欢主子的女人多年如牛毛,只不过主子都看不上罢了。主子能看上杨姑娘,那也是杨姑娘的福气,偏偏杨姑娘都不把主子看在眼里。 杨姑娘失踪的这些日子里,主子为了寻找她,花了多少精力物力财力,又有多少个晚上彻夜不眠,只为思念于她。 风凌及时拦住流星,给他使了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他退下,流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走吧。”衣袖一挥,风凌率先离去,杨楚若看了一眼醋意大发的楚宇晨,转身跟着风凌离去。 百花香位于深山野林里,虽是秋天,但周围依旧百花盛开,花香四溢,混合着秋风缓缓吹来,站在夜色下,闻着新鲜的花香味,无疑是人生一大享受,特别是跟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并肩在一起。 然而,此时的风凌心情却是沉重的,侧头看到杨楚若如花似玉的侧颜,那侧颜完美得不似凡人,微风下,衣抉飘飞,仿佛随时可能羽化飞仙的仙子一般。 “你决定了吗?”风凌问道,他与她,兜兜转转,磕磕碰碰,转眼认识也有将近八年了,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似朋友,又似仇人,似情侣,又似陌生人…… “嗯,他便是我这一生的依靠,也是我杨楚若唯一选中的男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辈子,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也不想再跟任何男子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杨楚若仰头看着满天繁星,在说到楚宇晨的时候,脸上绽放璀璨的笑容,也清清楚楚的拒绝风凌,不留给他一丝希望。 风凌脸色一白,眼神一痛,加心都是钝痛的。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对他的情,当真那么深了吗? “楚宇晨能给你的,我也同样可以给你。” 杨楚若偏头一笑,连周围的百花都黯然失色,“可是,你给不了我安全的感觉。” “那孩子呢……你也不计较了吗?”若不是强忍着,风凌只想捂住胸口。 “因为那个孩子,我们的感情更加稳固,也更加懂得包容,珍惜,我相信,经历这次,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了。”杨楚若说着,忽然正面直视风凌,眼角有一抹沧桑的笑容。 “只能说那个孩子与我无缘,无论他是谁的孩子,也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还在恨我吗?”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他,所以才会一直逃避他,所以她从来都不肯接受他的爱,就连当初她从楚国皇宫出来后,也不愿跟他回楚国。 “这句话,你以前已经问过我了,我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不恨你,但也不可能喜欢你,若是你一味执着下去,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至于我们的曾经,忘记了吧,那本就是一个错误。”杨楚若淡淡的说着,全然忽视风凌眼角的痛。 她决定的事情,便没有更改的道理,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若是再缠着她,也休怪她不客气了。 风凌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清越,但仔细一听,便可以听得出来,那笑声很是沧凉,带着浓浓的心酸,仿佛一只失去伴侣的孤狼,闻之令人心酸。 杨楚若别过去,粉拳紧握。话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祝你们幸福,若是有机会,欢迎来风国游玩。”风凌笑声不断,良久这才停了下来,可停下来的风凌,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祝福的话。 杨楚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想过他的千万种反应,唯独没有想过他会祝福她与楚宇晨,这与风凌的性情相差太多太多了。 仿佛以为看错般,杨楚若又仔细的看了看风凌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直到确定他没有说笑,这才松下一颗心,嘴角高高扬起,“谢谢。” “你要是哪天不想跟他过了,风国随时欢迎你来,风国的后位,也会一直替你留着。”风凌苦涩的说着,殊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流血。 若是以前的话,他或许还会不择手段,把她抢回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的,却是杨楚若能够幸福。 若是她能够幸福,即便她跟楚宇晨在一起,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让她幸福快乐吗? 他输了,在他把杨楚若当成棋子的时候,他就输了,在他强行把杨楚若强行占有的时候,他便输得一踏涂地了。 易书尘说,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呵……他猜中了…… 杨楚若蹙眉,嘴角动了动,想劝风凌,看到风凌那副任是谁也无法拒绝反驳的神色后,终是没有开口。 这辈子,他只认定楚宇晨,认定了,但是一辈子,即便她最后没有跟楚宇晨在一起,也断然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我们还是朋友吗?”风凌笑着问道,将所有的心酸不舍统统压了下去,即便心口在滴血,依然一副冷漠的模样。 “当然是,只要你不反悔。” 得到这句话,风凌忽然笑了,笑得璀璨,笑得让人有一瞬间的迷眩,即便是他现在的容貌肿得像猪头,依然不影响他的美,因为那种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他的面容一直都是很俊的,特别他笑的时候,可惜,风凌并不爱笑,他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风凌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虽然在跟杨楚若说话,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一株梧桐树,似乎透过梧桐树,在警告些什么,“我现在放手,并不代表以后都会放手,若是楚宇晨敢对你不好,我还是会把你抢回来的。” 杨楚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隐隐的,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 “保重。”风凌调回视线,对着杨楚若露出最后的笑容,一抱拳,不再留恋,转身而去。 前一秒,他还面带笑容,然而转身过后,风凌却落下一滴泪,一滴不舍的眼泪。 这一辈子,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杨楚若是第一个,也是她,教会什么是爱……什么是家……什么是幸福…… 可惜,那幸福不属于他,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自己便会反悔。 “主子……”流星几乎不敢相信自家的主子,跟随主子那么多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主子难过…… 第一次是杨姑娘落崖的时候,一次便是现在,这两次都是因为杨姑娘…… “回风国。”短短三个字说完,百花村里哪还有风凌的影子,阿星只能赶紧追上。 主子放手也手,天下女子那么多,何必非得要杨姑娘,为了杨姑娘,主子黯然神伤过多少次了,根本不值得。 望着风凌离去的背影,杨楚若的心沉甸甸的,极是难受。 梧桐树手,杨宇晨站了出来,冷峻的眼神望着风凌离去的方向有些复杂难明。 揽过杨楚若,楚宇晨紧紧将他拥紧。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楚宇晨忽然笑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是若儿第一次对他说的情话。 杨楚若环手抱住楚宇晨的腰,将脑袋依靠在他的怀里,也把自己给了他。 两人紧紧相拥,虽然无言,却胜似千言万语。 “你要是哪天不想跟他过了,风国随时欢迎你来,风国的后位,也会一直替你留着。”风凌苦涩的说着,殊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流血。 若是以前的话,他或许还会不择手段,把她抢回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的,却是杨楚若能够幸福。 若是她能够幸福,即便她跟楚宇晨在一起,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让她幸福快乐吗? 他输了,在他把杨楚若当成棋子的时候,他就输了,在他强行把杨楚若强行占有的时候,他便输得一踏涂地了。 易书尘说,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呵……他猜中了…… 杨楚若蹙眉,嘴角动了动,想劝风凌,看到风凌那副任是谁也无法拒绝反驳的神色后,终是没有开口。 这辈子,他只认定楚宇晨,认定了,但是一辈子,即便她最后没有跟楚宇晨在一起,也断然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我们还是朋友吗?”风凌笑着问道,将所有的心酸不舍统统压了下去,即便心口在滴血,依然一副冷漠的模样。 “当然是,只要你不反悔。” 得到这句话,风凌忽然笑了,笑得璀璨,笑得让人有一瞬间的迷眩,即便是他现在的容貌肿得像猪头,依然不影响他的美,因为那种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358:众妃找茬 杨楚若回到楚国皇宫,用的并不是楚国皇后的身份,皇宫里的人,只知道楚皇带回来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楚皇对楚国皇后感情深厚,突然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回宫,甚至直接带进帝宫,整个楚国皇宫都炸开了,特别是那个女人,竟然好端端的帝宫不住,反而跑去冷宫住了。 这无疑在平静的楚国皇宫里投下一颗巨型炸弹,瞬间风起云涌,诺大的皇宫里,人人都在猜测那个女人的身份。 有人说,那是楚国前皇后杨楚若,皇上喜欢的人是杨楚若,只有杨楚若才能被皇上带到帝宫,甚至后宫妃子不能进去的御书房。 有人说,那不可能是杨家九小姐,杨楚若如今已经是冰国女皇,而且与皇上积怨太深,不可能回到楚国。 有人说,那是江南的妓子,色艺双绝,把皇上给迷住了,所以皇上带她入宫,想要封她为了妃。 有人说,那是富商之女,与皇上宫外邂逅,从此两情相悦,甚至于让皇上忘记前皇后。 有人说…… 沸沸扬扬的,宫里说什么的人都有,但不可否认的是,宫里所有的娘娘们统统都嫉妒了。 她们入宫那么多年,有多少人是连皇上一面都见不到的? 她们费尽心机,想要讨皇上欢心,结果什么也没有讨到,她们甚至连皇上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以前有一个杨楚若,现在又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们如何能够甘心。 虽然她是皇上带过来的,那又如何,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住进冷宫,便代表说,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肯定不及杨楚若的。 只要不及杨楚若,她们就有办法对付。 原本斗得激烈的妃嫔们,难得统一战线,把冷宫里来历不明的女子当成头号劲敌。 冷宫外不平静,冷宫里更不平静。 青儿与马公公看到杨楚若归来,哭得肝肠寸断,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们一直都在盼望着娘娘归来,如今娘娘总算回来了。 “娘娘,您以后都别走了,若真的想离开,把奴婢一并带走吧,奴婢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奴婢再也不想离开娘娘。”青儿喜极而泣,跪在杨楚若面前,这些年来,她一直守着沁香阁,就是为了等娘娘回来。 马公公号啕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娘娘啊,您可知道,奴才盼星星盼月亮,天天都在盼着您回宫,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奴才是茶不思,饭不想,您看奴才,都快瘦成皮包骨了,老天保佑,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奴才拼了这条命,也要离开皇宫,去寻找娘娘,奴才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要追随皇后娘娘。” 杨楚若喝茶的动作一顿,听到马公公的话,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冷眸微抬,看向马公公。 瘦成皮包骨吗?她怎么他反倒越发油光发亮,连肚子都圆得发福了,这全身肉嘟嘟的,少说也比以前重了三份之一的体重了吧,看来这些年里,他在后宫混得不错。 “三年不见,公公拍马屁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杨楚若不咸不淡的说着,对于马公公,她早已习惯了,若是他不拍马屁,那都不是他了。 只不过对于马公公,她心里的印像倒是不错,想当年她落难的时候,马公公没少帮她。 马公公丝毫不把杨楚若的嘲讽放在心里,反而又是挤出两滴眼泪,哽咽道,“娘娘,奴才就算拍马屁,那也只对您一个人拍,在奴才心里,您就是奴才的神,奴才这些年来,确实好想您,奴才还在房间里供奉了您的神像,早晚三柱香,从未间断过,娘娘要是不信的话,您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了,对不对,青儿。” “神像?敢情你把本宫当成死人供奉呢?”杨楚若冷笑一声,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马公公一惊,惶恐道,“天地可鉴啊,奴才对娘娘是忠心耿耿的,奴才怎么敢呢,奴才是把娘娘当成神啊,娘娘就像天上的……” “行了,别掐了,再掐这条大腿就废了。”不等马公公说完,杨楚若直接打断,让马公公再说下去,即便说到天黑也说不完,那油光粉面的脸,一看就是个马屁精。 马公公被戳破真相,倒也不脸红,反而嘿嘿一笑,“还是娘娘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娘娘,奴才这大腿好疼啊。”马公公揉了揉被自己为了逼出眼泪硬生生掐的大腿,哭丧着一张脸看向杨楚若。 青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缓解了气氛。 这些年来,娘娘不在的时候,马公公就是后宫里的一头大老虎,任是哪个妃嫔,哪个大臣都不敢得罪他,皇宫里,马公公可以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都得看马公公脸色,包括那些妃子们。 看习惯了马公公高高在上,如今这般狗腿的样子,倒是让青儿很不适应。 以前也有不少人把马公公给告了,但皇上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因为马公公是娘娘亲手提拔起来的,只要马公公做得不过份,皇上就不会追究。 久而久之,大家越发不敢对马公公怎么样,而马公公在宫里,也可以为非作歹了。 “都起来吧,地上凉。”杨楚若眼神一柔,马公公与青儿可以说她在宫里非常信任的两人,三年不见,她确实也想他们了。 在她最困难最落魄的时候,是他们两人不离不弃的跟着,这份情义,自然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了的。 “谢娘娘。”两人起身,马公公狗腿似的上前几步,又跪在杨楚若身边,替杨楚若捏着腿,放松放松压力,眼里笑得眯成一条缝儿,嘴里讨好的说着,“娘娘,您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沁香阁住呢,沁香阁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东西都摆成娘娘离开时候的样子呢,这冷宫,什么都没有,冷冰冰的,娘娘身份高贵,怎么能住这儿呢。” 提到沁香阁,杨楚若脸上的笑容缓缓压下。 沁香阁……第一次,她在那里,被风凌…… 新建一座沁香阁后,她又在那里与风凌…… 以前,于她而言,或许是一个温暖的家,但经历那些事情后,她不想再住那里了,免得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 马公公眼神一直很利索,看到杨楚若眼神不对,马上转了一个话题,“其实沁香阁不住也罢,娘娘,您知道吗,皇上准备把帝宫做为您以后的寝宫呢,那帝宫,只有皇上一个人才能住的,哪怕是皇后,也没这个资格,可皇上却把帝宫给您,这份诏书一出来,天下肯定都要沸腾了,皇上待娘娘真是情深意重呢。” “帝宫?那不是历代皇上的专属寝宫吗?” “可不是呢,奴才偷偷跟您说,其实皇上早半个月前,就已经下令,把帝宫重新布置一遍,都放您喜欢的风格装饰,可是帝宫太大,还是没能赶得及,大抵明天就能完工,娘娘您以后便能住在帝宫里了。” 杨楚若对于住在哪里倒无所谓,反正有个栖身之所就可以了,可马公公却很在意。 “娘娘,您说您身份那么高贵,怎么可以住这种地方呢,要不奴才接您到凤鸾宫歇息好不,您住在这里,不止奴才看着心疼,皇上看了,也会心疼的,全天下的百姓们更心疼。” “你若是真的心疼本宫,便退了吧,本宫也乏了,想歇息歇息。”杨楚若打了一个哈欠,头也不抬一下。 什么冷宫,这里以前是冷宫,还是差点坍塌的冷宫,可现在这里的东西都被马公公给摆了,就连那床塌,都是六尺宽的梨花木,铺的被褥,那更是金丝蚕被的,又软又滑又舒服。 如果不是以前她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根本看不出来,这外表沧桑,内里华丽的地方,竟然会是冷宫。 抬头一看,却见四壁都是她喜欢的屏风,山水画,以及各种纱缦,美轮美奂的,与沁香阁根本不差多少。 马公公狠狠一拍自己的嘴巴,嘿嘿的笑着,“呀唷,奴才真该死,奴才实在太想念娘娘了,一看到娘娘,奴才什么都给忘记了,娘娘舟车劳顿,确实该好好歇息歇息,那娘娘……奴才……奴才这就先走了……” 即便要告退,马公公也想着拍马屁。 杨楚若摆摆手,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马公公一步三回头,“娘娘,奴才真的走了……” “娘娘,您真的不考虑搬出冷宫吗?” “好吧,那奴才先告退,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随叫随到。” “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进入冷宫,也不许阻止任何人进来。”杨楚若淡淡道。 马公公狡黠的眼神一闪,当即会意,弯着身子,嘿嘿笑着的地退出去。 直到马公公真的走远了,青儿才掩嘴笑道,“娘娘,您不知道,在别人面前,马公公就是一头老虎,只有在您跟皇上面前,他才像只猫,后宫里上至各宫妃子们,下至宫女太监们,大家都怕马公公呢。” “那你呢?你怕他吗?” “奴婢有什么可怕的,虽然马公公对别人是苛刻了些,不过对奴婢还是很不错的,也是因为马公公,这宫里的人,大家都不敢欺负奴婢。”青儿笑得灿烂,可以看得出来,这三年在皇宫里,她确实过得不错的。 杨楚若眼里噙着笑容,淡淡道,“最近宫里怎么样?” “这里啊,宫里倒是一切平常,就是皇上又纳了妃子了,按祖制,三年选一次秀,皇上也是迫不得已的,不过皇上从来都没有碰过那些妃子,倒是那些妃子们成天变着法子想要讨皇上的欢心,最后不成,反而窝里斗了起来。” 青儿的话还没说完,远远的传来几个妃子嫌弃的讽刺声。 “你们说,皇上带进宫的女人就住在这里?这什么破地方,给鬼,鬼都不住,阴森森的。” “可不是嘛,要是想看看那个狐狸精长什么样,这破地方,谁来啊,简直侮辱本宫的身份。” “不管那个狐狸精进宫是为了什么,哼,她以为皇宫是这么好进的吗?小心一辈子都住在冷宫里。” 冷宫里只有杨楚若与青儿。 听到外面各宫娘娘尖酸刻薄的话,青儿眉毛紧紧蹙眉,“娘娘,奴婢让人去把她们轰走。” 杨楚若面不改色,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丹寇,“来者是客,轰什么,本宫倒想看看皇上新纳的那些妃子们怎么样。” 359:有眼不识泰山 不过身为后妃, 故而,后宫的妃子们看到青儿,气焰瞬间消失许多。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青儿虽然只是一个一等宫女,可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只要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人,皇上都会格外照顾,若是谁敢得罪她们,自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何况她是皇后的贴身宫女。 看到青儿,马贵人嚣张的气势瞬间消失了不少,笑道,“原来青儿姑娘也在这里啊,青儿姑娘不是素来都不离开沁香阁的吗?倒是难得,今天能够看到青儿姑娘。” 马贵人等这才看到青儿,也怪她们,一进来就把所有焦点都放在杨楚若与冷宫的布局上,一时间倒是没有看到,青儿竟然在这里。 “马贵人,你可考虑清楚了,你可知道她是谁,你就不怕皇上废了你的贵人之位,永生永世把你打入冷宫吗?”青儿忽然上前一步,面色沉静,眼神冰冷,每一句话,无不透着一股严肃,让人望而生怯。 “你以为你仗着皇上宠爱你,你就可以无视本宫吗?本宫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规距,这后宫可不一般人想来就来,更不是一般人可以目无尊贵的,来人……” 可现在,那个女人却**裸的无视她,她虽然不受皇上的宠爱,可好歹她也是千金小姐出身,有谁敢给她面子的,马贵人越发的难以下台,当即也翻脸了。 吵着来冷宫的是她,在她们面前夸下海口,说那个女人看到她,会像老鼠看到猫,也是她。 无论是谁,个个都是要面子的,更别说她们这些身在后宫的女人,哪个没有攀比之心? 马贵人看向其她妃子们,却见她们都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她,那眼里的嘲笑深深刺痛马贵人的心。 回答马贵人的,依旧只有沉默。 语气多一分强硬,警告道,“本宫让你抬头,你没有听到吗?你可知道本宫是什么人?本宫一句话,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到底长一副什么狐媚的样子,竟然有把皇上给迷住。”马贵人说完,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杨楚若抬头,这让马贵人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台。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吗? 她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众多妃子们脸色纷纷难看起来。 杨楚若低着头,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手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态度,完完全全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一边的妃子们听到这话,纷纷掩嘴失笑,仿佛这冷宫,以后定是她的栖身之所。 忽然间,各宫的妃子们忽然惊醒过来,不再被她的气势所吓到,反而联合一起,又一个长相秀丽,穿金戴银的妃子冷笑着嘲讽,“呵,人家可是皇上特意从宫外带回来的女子,自然杖着皇上的宠爱,可以不用把咱们放在心上呢。”“肖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知道咱们都是身份尊贵的朝廷大臣女儿,哪个不是高高在,可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皇上宠她的时候,那自然是极好的,皇上若是厌倦了,那她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这冷宫啊,怕就是她一辈子的归宿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妓子罢了,皇上都还没有封她妃位,她就敢这么目无尊上吗?要是以后封了妃子,那不踩在她们的头上。 然而,那些妃子们哪里知道杨楚若的身份,见她不言不语,也不抬头看她们,顿时心中冒火。 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即便是皇上,看到皇后,那也是谦让着皇后,一切以皇后娘娘的命令是从,她们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几个不得宠的娘娘罢了。 青儿脸色却是不大好,或不是皇后娘娘没有下旨把她们轰出去,再治她们一个大罪,她早就动手了。 杨楚若依旧低头玩着丹寇,仿佛没有看到她们进来,也没有听到她们的嘲讽警告,直接把她们当成空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杨楚若的气势所压倒,马贵人当先挺了挺胸,阴腔怪调的道,“唷,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丫头,看到本宫居然都不行礼,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个女人,据说不过是皇上从青楼妓院里赎回来的罢了。 众多妃子们纷纷一惊,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吓到了呢? 她虽然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可不知为何,她们总有一种被死死碾压的感觉,在她面前,她们止不住的自卑,仿佛她就是凤临天下的霸主,不是她们能够批拟得起的。 因为低着头,各宫妃子们看不到杨楚若的容貌,只能从她婀娜多姿的身材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子容貌绝对不会差到哪儿去。 惊讶归惊讶,很快,众人便把视线放在端坐主座,低头把玩着丹寇的白衣女子身上。 各宫妃子惊讶于冷宫的奢华,若不是她知道这里是冷宫,还以为走近皇后的沁香阁了呢。 虽然外面看着不怎么起眼,但那些妃子们可都是识货的,这屋里,即便小小的一件摆设品,也价值千万,而且还是她们楚国所没有的。 杨楚若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得出来,这些妃子们原本掩着嘴,一脸嫌弃,在看到冷宫的装饰后,纷纷倒抽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外表破旧,里面奢华温暖的冷宫。 杨楚若的话刚一说完,外面穿得花枝招展,五颜六色的妃子们便已出现在冷宫外。 360 青儿的沉默,在这些妃子里,却让她们误以为青儿是懒得管这件事,也让她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马贵人冷笑一声,居高临下俯视杨楚若,“本宫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只要你现在抬头,乖乖给本宫磕一个响头,再跟本宫求饶,也许本宫心情一好,便会放过……你……” 马贵人这次话还没有说完,杨楚若便抬头了,只不过,她不抬头还好,这一抬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惊艳到了,怔怔看着倾国倾城,明眸皓齿的杨楚若,无端的,一种自卑浮现在她们心底。 各宫妃子们心里纷纷一抽,好美的人,虽然不施胭黛,却清丽脱俗,那种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足以迷倒所有人,特别她的一举一动,自有一股独特的风韵。 其中一个妃子看到杨楚若那张熟悉的容貌时,吓得浑身发抖,瞳孔巨缩,仿佛见了鬼似的。 杨楚若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淡淡的招过在场七八个妃子们,以及十数个太监宫女们。 这就是楚宇晨新纳的妃子吗? 长得倒是不错,不过这智商手段,呵……比起她们当时一起进宫的秀女们,根本不值得一提。 视线一扫,定在马贵人身上。 马贵人吗?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视线再一转,杨楚若看向一边不断打着哆嗦的张贵人,满意的看着她惶恐的模样。 对于这个张贵人,别说没有多少印像,但到底还是有的,多年前,她可不正是跟她同一批进宫选秀吗?只不过那会她一直都是姓周的跟屁虫,一切唯她命令是从,后来,周玉香失势后,她害怕别人报复她,一直安守本份,倒也还识几分趣。 当年她还是秀女的时候,这个张贵人,也没少给她白眼过。 杨楚若捋了捋耳边的秀发,阴腔怪调的笑着,“好久不见,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张采女,不知道这些年,张采女过得如何?可还舒服?” 张贵人全身直打哆嗦,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杨楚若尽是恐惧。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不是采女了,她现在是贵人的,一个不受宠爱,甚至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的贵人,一个只能与新任秀女们聚在一起的贵人。 张贵人喉咙里像有什么卡着一样,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体僵硬得甚至忘记下跪行礼。 她可没有忘记,当年她是如何奚笑她的,更没有忘记,她是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对付宫里的那些女人的。 特别是皇上对她的宠爱,那已经到达无法想像的地步了,只要她一句话,无论什么要求,皇上都会顺着她。 在这里,虽说皇上最大的,但只要长久呆在宫里的人,哪个不知,其实在整个皇宫,甚至整个楚国,杨楚若才是最大的。 皇上为了她,可以放弃皇位,放弃楚国,皇上还有什么不能给杨楚若的。 她回来了……她没死……楚国所有的后宫妃们也再无翻身的那一天了。 她没在的时候,皇上尚且没有临幸过任何妃子,她回来了,皇上又怎么可能看得中任何妃子……她们都败了……都败了…… 杨楚若这一开口,声音犹如天籁,众人听着一时间有些恍惚,倒也很快反应过来。 在惊觉自己被她的倾城美貌迷住的同时,也对她更多了一份嫉妒。 她长得那么美,难怪皇上会破例把她带回宫里。 识些眼色,有些心机的人,在看到张贵人全身颤抖,面带惊恐,早已猜出杨楚若的身份不一般。张贵人乃是宫里的老人,虽然不受宠爱,但家境颇好,在宫里的见识也广,不可能因为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便被吓到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看来似乎真的不好惹。 比较中庸的人,看到杨楚若能够喊出张贵人的姓,自然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很是自觉的闭上嘴巴。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时,多一个敌人,倒不如多一个朋友,虽然她们人人都想要她死。 只有马贵人最不长眼睛,看到杨楚若那张天仙般的容貌后,嫉妒滚滚不断的涌起,怒喝一声,“原来真有几分姿色啊,难怪敢这么嚣张,可是你知道吗?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姿色上等的女人,能够进入后宫的,哪个是平庸之辈。” “马贵人是吗?有几分胆色。”杨楚若似笑非笑,似这类的女人,在后宫,往往死得最快。 “哼,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快跪下。”马贵人冷笑一声,以为她怕了她,当即又多了几分气势,她的父亲,乃是朝中大将,连皇上都给父亲几分面子,她难道还会怕她吗? 就算她刁难几句,皇上也不会把她怎么样,而她的威严,又可以树立。 “扑通……”回应马贵人的,是张贵人忽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全身抖得如同筛糠,甚至嘴里只能喊着,“皇……皇……皇……皇……” 众妃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不解。 皇什么?皇上吗? 为什么张贵人朝着她下跪,她算什么东西?难道她的身份比张贵人还大不成?不可能啊,没理由啊…… “张贵人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欺负你,这里这么多娘娘们看着,你这么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对你怎么了呢。”杨楚若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张贵人。 刚刚还在怀疑的各宫妃子们,如今看到张贵人的模样,再也不敢轻视杨楚若了,这个女人,肯定不一般。 只有马贵人,依旧后知后觉,心头火起,将张贵人强行拽了起来,“张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对她下什么跪,就算她长得再怎么漂亮,那又如何,最多不过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妓子罢了,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妓子了,只会用狐媚的手段勾引男人。” “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张贵人因为激动,使劲拽着马贵人,指向杨楚若,很想跟她说,她就是当朝的皇后娘娘,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当年在密室的时候,皇后娘娘一刀又一刀,当着她们的面,把容妃娘娘凌迟得生不如死,那血淋淋的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天依旧缠绕在她的心头,那手段太狠了……实在太狠了…… 后宫妃子的争斗,什么样的手段没有见过,可杨楚若那种残忍,绝对没有人比得上的。 “什么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是早就离开楚国皇宫了吗?就算她是皇后,又有什么可怕的,哼,我们的楚国皇后,以前不也在妓院里呆了几个月吗?那身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 “咝……”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她们一直都知道马贵人胆大包天,快言快语,可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这种话都敢说得出来,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啊。 后宫的妃子们纷纷后退几步,不敢与马贵人离得太近,生怕被她给拖下水。 今天来这里,是来找这个女人的茬,顺便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的,她们可不想扯到皇后身上,在后宫,皇后绝对是一个禁忌话题啊,谁敢对她不敬。 张贵人一听这话,当场吓得昏死过去。 只要杨楚若面色淡淡的,根本不把这话放在眼里。 青儿脸色越发的难看,她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当场就想发难,却没有想到,一股仿佛君临天下的气势袭卷而来,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腾腾的杀气,让她们心惊胆颤。 抬头一看,却见一个一身明黄龙袍,高贵霸气,睥睨天下的俊美男子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们。 那眼神太过于冰冷,冰冷得好似地狱里出来的一样,修罗般的气息,压得她们忍不住匍匐在地。 后宫的妃子们纷纷怔住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睥睨天下,冷漠冰冷的俊美男子。 如果是平日里,她们肯定会惊艳于男子的美,可现在,她们只有惊吓。 大家都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就是当朝的皇上,在皇宫里,除了皇上外,还有谁敢穿龙袍的,又有谁,能够让马公公贴身伺候,后面还跟着水凌统领,以及大内高手呢。 后宫妃子们纷纷跪了下去,以头抵地,颤声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们吓到了,她们的脑子一片空白了。 进宫那么多年,她们从来都没有看过皇上,更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想不到,今天竟然在冷宫看到皇上了…… 皇上怎么会来这里的?不会是找她们麻烦的吧。 青儿也跟着跪了下去,放眼整个冷宫,除了杨楚若外,所有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杨楚若看到那身明黄的身影,微微一笑,“臣妾见过皇上。”虽然嘴上说着,可杨楚若根本没有行礼。 出乎所有妃子意料的是,皇上并没有以此难为她,反而三步并作两步,将下人托盘上的狐裘大衣披在杨楚若身后,声音温柔,如一个丈夫对着心爱的妻子含情脉脉,“天气冷了,怎地不多穿些衣裳,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还握起杨楚若的手,亲自帮她呵着气。 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脸煞气,可是在面对杨楚的时候,又是那般温柔。 361 强势回来 “方才是谁对朕的若儿,出言不逊的?”虽然是问句,但楚宇晨的眼神却冷冰冰的盯着马贵人。 马贵人身边的气温,直直下降了好几度,妃子们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惹恼了正在暴怒边缘的楚宇晨。 楚宇晨一步一步朝着跪在地上的马贵人走去,马贵人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忍不住的发抖。 楚宇晨嗜血一笑,一把抓住马贵人的下巴,“若是朕没记错,就是你吧。” 若是放在平时,楚宇晨能够这样看自己,马贵人自当开心,可今日不同,马贵人有种预感,即使自己的父亲官职在大,她今日也难逃一死,或者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马贵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皇…皇上,饶过臣妾吧,是臣妾不懂事顶撞了皇后娘娘。” 马贵人立刻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臣妾知错,臣妾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还请求皇上饶命。” “哼!”楚宇晨冷哼一声,说道,“没错,你确实罪该万死,但是我岂会让你怎么容易死去?” 马贵人听着楚宇晨的话,身子越来越冷,最后瘫痪在地,眼神空洞,她知道自己真的激怒了楚宇晨。 跪在下面的妃子们暗暗庆幸自己还未出言伤害杨楚若。 还未等重妃子们感慨完,便听见楚宇晨那魔鬼的声音说道,“来人,将马贵人扔进醉仙楼三个月,告知所有醉仙楼的常客们,随意,只要不玩死就好,你们还要看着她可别让她死在醉仙楼了,若是死了朕诛你们九族。” 马贵人听见楚宇晨要送自己今日醉仙楼,整个人都傻了,只是喃喃到,“醉仙楼,醉仙楼。”也不怪马贵人会如此惊慌,毕竟醉仙楼可是整个帝都最大的妓院,若是自己进去定然……。 有个稍微大胆的妃子说道,“那,那若是进入醉仙楼后,马贵人要自行寻死呢。” 楚宇晨冰冷的眼神射向那奴才,奴才立刻跪下,不敢在言,听到这,马贵人想着,反正自己也活不成了,为何不死了,一了百了?说着便向柱子撞去。 楚宇晨朝边上的侍卫示意了下,马贵人撞在了侍卫的身上并为死成。 楚宇晨那魔鬼的声音再度传来,“若是你死了,我就抄了你马家的满门,将你家的女丁全部送入醉仙楼。” 马贵人身子僵了僵,他没想到楚宇晨会如此的狠,这下马贵人连自杀的念头都不敢有了,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 这时谁也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以免惹怒了楚宇晨,只听见杨楚若说道,“皇上,你将马贵人放醉仙楼三个月后呢?放了她么?”杨楚若淡淡的说道,不带着一丝丝的色彩。 “饶了她?”楚宇晨嘴角邪魄一勾,继而说道,“三个月后,在将他的衣物脱光,挂在城墙上,活活晒死。” 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脱光衣服挂城墙上,那不是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么? 楚宇晨似乎还不满意,低头冷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妃子们说道:“方才除了马贵人可还有人对若儿出言不逊?”楚宇晨没说一个字温度就下降好几度。 妃子们齐齐摇头,除了摇头,他们不敢在说些什么,生怕自己也被丢进醉花楼。 那可是皇上的妃子,皇上竟然如此不顾皇家的颜面,也不顾他自己的颜面… 楚宇晨嘴角一勾,继而问道:“就算你们未对若儿出言不逊,可你们也没敬重朕的若儿,看见她却没行礼,该当何罪?” 楚宇晨眯着眼眸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妃嫔们,有些胆小的早已经晕了过去。 “若儿说,我该如何惩罚他们?”楚宇晨拿起杨楚若的手帮着取暖,一边柔声的问道,有些胆子稍微大点的妃子,将头抬起来,看着似笑非笑的杨楚若,眼神中全是请求。 杨楚若嘴角一勾,这些妃子她压根不放在心上,也没有必要放在心上,这次回来主要是想对付容晴的。 淡淡的说道:“这些妃嫔们,都是不知我是谁人。所以才会不敬,并不需怎么责罚,惩罚一个马贵人来杀鸡儆猴,警告下便好,不需要如何惩罚。” 楚宇晨皱眉,说道:“那也太委屈若儿了。” 下面跪着的妃嫔们,内心是无奈的,这还委屈了杨楚若了么?马贵人只不过是说了句‘皇后娘娘也在妓院待过三四个月。’便要被放在妓院中,还要脱光衣服挂至城墙之上。 跪在低下的妃嫔们,今日深深的知道了一个道理,就算惹怒皇帝也不能惹怒杨楚若,若是惹怒了杨楚若那么便不是砍头那么简单了。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杨楚若见此说道。 楚宇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便先送你进去歇息,若是你实在不愿住在帝宫,那我便过来与若儿一起住在这冷宫中。” 杨楚若摇了摇头说道,“皇上那么多公务在身,臣妾怎么敢劳烦呢?若是这样,那些大臣们又要说是臣妾的无德了。” 杨楚若委婉的拒绝了楚宇晨,楚宇晨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他不说话,并不是因为害怕大臣们会说些什么,只是他尊重杨楚若做的一切的决定,他也知道她的性格,若是她不想做的,谁也勉强不了。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尽一切可能的满足杨楚若。 “那若儿,你住在这冷宫中可照顾好自己,切不可生了风寒啊,朕很快就来陪你。”楚宇晨关心的问道。 杨楚若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先进了去。 看着杨楚若离去的背影,楚宇晨吩咐道“马公公,帮朕找几个精明能干的丫鬟伺候这若儿,再多送些棉被过来,这风大没再多送些取暖的过来。” 马公公点了点头,嘿嘿的笑着,:“皇上放心,奴才跟了皇上那么多年,这点事情定然会办好的。” 楚宇晨点了点头,最后在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杨楚若离去的地方,才离开去往帝宫批阅奏章,只要将奏章批阅完毕,便可来看完杨楚若了。 看着皇上扬长而去的身影,众位妃嫔还是不敢起身,马公公叹了口气,若是他们当时没有拦住杨楚若,便一切都不会发生,这只能怪他们自己。 马公公冷声说道:“众位娘娘们先起来吧,地上凉,早些回到自己的寝宫,这几日也少出来转转吧。”说罢马公公也离开了。 这时大家才敢起身,慌忙的离开。 透过窗户,看着众人慌忙而逃的背影,杨楚若不禁有些好笑,还有一丝丝不明所以的悲凉感,充斥着自己。 “青儿,今晚你陪我去个地方,我要见个人。”杨楚若眼眸微眯,今日她回宫的事情,容晴定然是知道了,既然他不来寻自己,那么我便去寻她! 青儿也不问些什么,便点了点头,只要自家娘娘能够开心便好,就算刀山火海他也愿意陪娘娘去,只要娘娘的一句话便够了。 杨楚若笑着看了一眼杨楚若,他不喜欢别人问她太多,只要能够陪伴自己便够了,而青儿便是。 此时马公公带着一帮丫鬟们进来了,看着楚宇晨送来的东西,杨楚若未说些什么,只是让他们放下,便好。 杨楚若问道:“马公公,我已离开皇宫三年,太多事情早已然不知道了,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马公公。” 马公公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皇后娘娘,跟老奴便不必客气了,有何事便将,老奴定然会做到另皇后娘娘满意的。” 做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又岂会不知皇上爱杨楚若超过了一切呢?就算杨楚若要皇帝的性命,马公公都觉得皇上会毫不犹豫的给杨楚若。 杨楚若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马公公如今蓉婕妤是否还住在那兴宜殿?” 马公公皱了皱眉头,思索道,“蓉婕妤?哦,皇后娘娘讲的是容晴,蓉昭仪吧。他现如今确实还住在兴宜殿。” “没错,就是容晴,原来现在他已经是三品昭仪了啊?我还以为她还是从四品婕妤呢,看来是本宫小看她了。” 马公公笑了笑说道,“即使容晴现已经是三品昭仪那又有什么用呢?皇上心中还是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三年未变啊。” 杨楚若听到马公公如此说,眼眸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有些稍稍入神的杨楚若,马公公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吩咐,那么老奴先行退下了,皇上那还等着老奴呢。” 杨楚若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那马公公慢走,青儿代我送送马公公。” 马公公连忙摆手说道;“岂敢劳烦青儿姑娘?不必送了,还请青儿姑娘好生照顾皇后娘娘便好,若是出了什么闪失,那么我们的脑袋可真的保不住了。”马公公开玩笑的说道。 杨楚若笑着说道:“马公公还是早些去禀告吧,本宫就不耽误马公公了。” 马公公点了点头,朝着杨楚若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娘娘,那我们等下是要去兴宜殿么?”青儿皱着眉头问道。 杨楚若点了点头,不言。 362:众妃请安 “娘娘,咱们不是要去兴宜殿吗?怎么还……”青儿有些纳闷的看着杨楚若,娘娘刚刚说了,要去兴宜殿的,她也一直期待着娘娘去兴宜殿,把容昭仪直接处死,可等了半天,自家娘娘反而悠哉游哉的坐在软榻上看着医书,丝毫都没有起身的意思。 青儿急了,她一直都等着容晴得到报应,要不是容晴的话,娘娘当年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没掉的。 若不是这次娘娘回来跟她说幕后的主谋是容晴,她压力根就看不出来容晴才是最狠毒,最有心机的一个女人。 在娘娘还没有跟她说事情真相的时候,她还一直以为容晴是除了皇后娘娘外宫里最温柔善良的妃子,她真是瞎了狗眼了。 “急什么,她容晴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座皇宫,先看看本宫这次带谁回来了。”杨楚若朝着门外努了努嘴,青儿下意识的看去,这才看到,门外一男一女,一黑一粉两道身影相携而来。 而那道身穿粉红衣服的女子,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百草吗? 青儿大喜,全身都激动起来,惊呼道,“百草,真的是你,你还没死,你回来了……” 百草看到青儿,同样全身激动,热泪盈眶,如果不是地方不对,她早就跟青儿抱在一起哭了,这么多年来,宫里让她惦记的,除了皇后娘娘,便是青儿姐姐了。 百草压下激动的心,朝着杨楚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奴婢百草,见过皇后娘娘……”真好,她们终于又团聚在一起了。 杨楚若亲自将她扶起,“百草嫂嫂,你可折煞我了,皇上早在多前年,已赐你一品诰命夫人,身份早已不同往日,何况,你还是我的嫂嫂,你这么对我行礼,哥哥眼神都能把我给杀死。”杨楚若的话很是轻松,带着玩笑,凤眼斜睨杨七少一眼,好似杨七少真的欺负了她。 百草倍感亲切,虽然自己已经是她的七嫂,但在她心里,皇后娘娘永远都是她的主子,要是没有皇后娘娘的成全,她哪里有今天,又哪里能跟杨大哥在一起。 百草哽咽道,“娘娘在百草心里,永远都是娘娘。” “以后见到我,不许对我行礼了。”这句话带着命令的口气,青儿噗嗤一笑,也跟着放肆起来,“听到没有,娘娘都不让你行礼了,你若是再行礼,娘娘可要生气了,以后啊,该行礼的是我了,奴婢青儿,见过一品夫人,夫人吉祥安康。” 百草脸上一红,白了青儿一脸,这才羞答答的点了点头。 “听说皇上又给我们赏赐了一座府邸,还允许你们随时进宫?”杨楚若问。 “回娘娘的话,是的,皇上皇恩浩荡。” “七嫂嫂,以后没人的时候,跟七哥一样喊我小妹,或者若儿吧,喊娘娘听着怪生疏的。”杨楚若蹙眉,她不喜欢她这么喊她,本身她跟七哥就亲,既然七哥娶她为妻,那她自然也就把她当成亲嫂嫂了。 百草抬头看向杨七少,见杨七少跟她点头,这才道,“是。” 杨楚若也不逼她,百草自小就进了皇宫当宫女,骨子里高低贵贱,尊卑之分太严重,一时之间,想让她改,也难,只能笑道,“你们姐妹也许久不见了,去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谢娘娘,奴婢告退。”青儿拉上百草的手,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相携着一起往外走去,她们多年未见,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对方说,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杨楚若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角带着恍惚的笑容,“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青儿还是贤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在贤妃的逼迫下,不得不违背心意,做出一桩又一桩为难我的事,如今,她却成了我的贴身宫女,而百草……当年那个懦弱善良的小宫女,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成了我的嫂嫂……” 杨七少眼里有着淡淡的温柔,“时间确实过得很快,等找到三哥,我们一家人,也算团聚了。” 杨楚若笑容渐渐沉下来。 三哥……三哥还在沙漠吗?十几年都过去了,三哥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吗? “快了,不出十天,我们就会到达沙漠,也会找到三哥三嫂的。” “冰国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抵达南国边界,只等与楚国的兵马汇合在一起,楚宇晨也在调查兵马,不出三日,便可以挥兵出发了。” “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希望经此一战,但能安定。” “天下共有四大帝国,天凤国也灭,南国灭亡也是早晚的事,妹妹就没有想过,吞了月国与风国吗?” 杨七少忽然开口,杨楚若险些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可转身,却看到七哥根本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杨楚若不由沉思起来。 “哥哥想要合并天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想要真正免除战乱,只能如此,楚国,月国,冰国,三国合杀南国,天下群雄誓必再次蠢蠢欲动,南国兵力强大,三国联手,即便胜了,也会元气大伤,任何一头雄壮的老虎,也不希望有人来拔毛,与其让他们兴风作浪,不如直接收了。” “哥哥,你可有想过,收了月国,也等于收了惜月公主的国家,你不怕惜月公主与咱们反目为仇吗?”杨楚若笑道。 这天下,即便哥哥不说,她也会拿下,然而,任何国家都好说,唯有月国,月国的掌权人是惜月公主,真要拿下,岂不与惜月公主为敌了。 “她若是真的在乎皇位,早就回来了,她若是不明大义,三哥也不会看上她。” “七哥是想说,让三哥去说服她?”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惜月公主如若不想的话,她也不会去动月国的。 这个天下,哪个国家,她都可能去动,唯独不会动月国。 “风凌野心勃勃,哥哥建议你,多留点心。”杨七少不言,反而中途插了一句,转身离去。 杨楚若若有所思的看着杨七少离去的方向。 七哥来这里跟她说这些话做什么? 就为了让她拿下整个天下吗? 不可能吧,哥哥又不是贪慕权势的人。 就算哥哥真的想要她拿下天下,也不可能跟她说得这么直白。 多留点心?提防风凌? 杨楚若猛然抬头。 哥哥的意思,难道是想说,风凌很有可能会趁他们攻打南国的时候,趁机出兵夺下这片大陆吗? 无论七哥哥是什么意思,杨楚若从来都不敢小看风凌,更不敢小看风凌的野心。 楚国皇后杨楚若回来的消息,瞬间传遍诺大后宫,朝野上下,乃至整个楚国,整片天下。 宫里的妃子们惶惶不安,特别以前看过杨楚若折磨容妃娘娘的人更是不安。 她不在的时候,皇上尚且不宠爱于她们,她这一回来,她们只怕再无出头之日,且……她们会不会被皇后娘娘一个个整死,谁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要是想杀谁,只需一个命令便可,根本没有人敢说半句的。 想到马贵人的下场,所有的妃子们依旧战战兢兢。 怕归怕,但皇后回来了,众妃子们还是得去跟她请安。 冷宫,那是一座常年无人踏及的地方,如今却人影重重,有如闹市,瞬间恢复生机,也给这冷冰冰的皇宫多了几分人气。 后妃子根本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会选择住这里,这里有什么好住的,阴森森的不说,还偏僻,累得她们来请个安都走得脚酸。 有的妃子们一个劲的抱怨,有的妃子们惶惶不安,还有的妃子们纷纷好奇杨楚若的容貌,不知道她到底美成什么样,能让皇上如此着迷。 那可是一个充满传说的妃子啊。 在这么多人中,只有一个姿色出众,出尘脱俗,白衣素雅的妃子安之若素,不急不徐,不娇不燥,平静素雅得好像只是去见一个寻寻常常的人罢了。 但若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那双平静的眸子下,有着深深的冷漠。 “你们说,皇后娘娘真的住在这里吗?”冷宫外,上百个妃子们都在好奇地等待着那扇子紧闭的宫门打开,在她们之中,有少人是没有见过杨楚若的。 “那还用说,皇后娘娘要是不住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御林军保护着。”只是她们很好奇,这里这么荒凉,里面又是什么样的?不会是空荡荡,家徒四壁吧。 “也是,不过,你们说,皇后娘娘会不会为难我们?” “这……不大可能吧,咱们又没有得罪皇后,要为难,也是为难昨日来这儿找茬的妃子们啊。” “这可不好说,听说皇后娘娘做事但凭心情,心情要是好了,金银珠宝赏之不尽,要是心情不好,啧啧啧,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啊。” “不是吧,这么狠啊……天啊,我有点儿害怕了,怎么办?” “其实我也很害怕。” 除了那些新进宫的妃子们敢在这里耳语,一众老妃子们战战兢兢的,脸色惨白,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眼看着请安的时辰到了,宫门却没有打开的意思,众妃子们继续等,谁知等到正中午,宫门还是没有打开。 363:故意刁难 在场不少的妃子们纷纷站立不住了,一个个身子东倒西歪的。 她们哪个不是贵族千金出身的,什么时候站过这么长时间了,哪怕是选秀的时候,那也是没有的啊。 虽说现在是秋天了,但是白日里,烈日依旧很大的,这么晒下去,岂不把她们的皮肤都晒黑了,到时候拿什么来讨好皇上。 妃子们站不住了,眼巴巴的看着宫门,可那紧锁的宫门,似乎依毫也没有打开的意思。 到底还要再站多久,她们快撑不住了,不就是一个皇后吗?摆什么架子,这是存心为难她们的是不是? 谁不知道她以前被囚禁在兰陵台整整七年,那七年里,被天凤国的皇帝轩辕锦泽凌辱得生不如死,身子早就是残破之身了,何况她还在青楼呆过几个月,也不知道在那里陪多少个男人睡过,更别说她还跟风国皇帝风凌,不清不楚的。 妃子们纷纷看她不顺眼,心中越加的记忆她们,只不过,她们都不敢说出来,马贵人什么下场,她们又不是没有长眼睛,这个时候谁先发难,谁就第一个被开刀。 “砰……”忽然间,一个妃子再也站不住,直接昏死过去,众多妃子们精神一振。 有人昏倒了,那她应该会出来了吧。 哪知,出乎她们意料的是,妃子倒下后,侍卫们只是把她抬了下去,此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不是吧,就这样?那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开宫门?早知道就不来请安了,还不如那些低等的妃嫔们呢。”一个妃子偷偷的说着,楚国历来都是贵人以下的,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给皇后娘娘请安,故而这次来的,最低的妃位那也是贵人了。 “不来?皇后回朝,谁敢不来。”又不是想要命了,要是能不来的话,她倒也不想来,以前她跟皇后娘娘一起进宫的,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落选秀女一步步荣登后位,从一个无依无靠,懦弱善良的苏沁,一步步成为权倾天下,手段毒辣,冠宠后宫的皇后娘娘。 “也是,可问题是,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开宫门,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这肚子,可饿了,中午都没怎么吃,如今都正中午了……” “你快别说了,我本来就饿,你这么一说,我更饿了,我饿得胃都疼了。” “你们说,皇后娘娘在里面做什么呢,怎么也没有见她出来?”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再不开宫门的话,下一个倒下的,肯定是我。” 妃子们一人一句,偷偷交耳,时不时的可以听得到肚子响起的打雷声,看得出来,这些人妃子们一个个都饿了。 只不过饿了又怎么样,没有人会给她们食物。 更要命的是,她们看到一个又一个宫女托着托盘,每一个托盘里面都放着一盘精致的菜肴,那些造型,饶是她们贵族出生,也没有见过,而那香味,更让她们垂涎三尺。 妃子们眼晴几乎都看直了,恨不得让他们把菜肴送给她们吃。 “那些饭菜都是给皇后娘娘吃的吗?怎么感觉比皇上吃的还好?”一个妃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你都不知道吗?皇上宠爱皇后娘娘,什么都把最好的给皇后娘娘,听说,皇后以前喜欢吃的菜,皇上让御厨全部都做了一份,而且,还从以前的天凤国,冰国,请了最上等的厨子,就为了能够让皇后娘娘食欲大开。” “真羡慕,皇上什么才能对我这么好。” “你?得了吧,想都别想,皇上要是能够正眼看我一眼,我做梦都要笑了。” “怎么那么多佳肴?都送了三十多样了吧?”一个妃子蹙眉,不就是一个午餐,至于有这么多道菜吗?那根本不是皇后的规格了好不好。 “什么三十多道,我刚刚都算到五十多道菜了呢。” “不会吧,这么多?那皇后一个人吃得完吗?” “怎么可能吃得完,那么菜呢,七天七夜都吃不完。” “切,你们真是大惊小怪,你们真的以为是五十多道菜吗?我告诉你们,错了,是九十九道菜。” “什么?九十九道?那不是皇上才有的规格呈?”妃子因为太过于惊讶,声音加大了许多,故而,整座冷宫的人都能够听得到,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妃子脸上一红,赶紧代下头,轻咳几声,不敢再开口了,就怕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 只不过九十九道菜……那本来就是皇上才有的资格啊,她再怎么权倾天下,也不过是一个皇后罢了,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朝廷里的人就不会参她一本吗? 一个个妃子们纷纷低头交耳的说着,同时也盼望着杨楚若能够尽快吃完,只要用完午膳,也许就会接见她们了。 而她们请完安,也可以回去用饭了,她们发誓,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她们再也不想给她请安了,这才第一天了,就给她们下马威,还是这么狠的下马威。 在场的所有妃子中,只有那一袭淡白色宫装的出尘美人依旧挺拔着身子,不言不语,恭敬的等着宫门大开,脸色淡淡的,根本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熟悉她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容晴有那么重的心机。 她弱柳扶腰,聘聘婷婷,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静得让人心情舒畅。 良久良久…… 终于,一个又一个的宫女们托着佳肴出来,显然皇后娘娘已经用过午膳了。 看着那一盘盘端出去的佳肴,众妃子们纷纷惋惜,那么好的菜肴,竟然几乎都没怎么动,这也太可惜了吧,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像她一样,只要一句话,诺大后宫,所有人都不敢吱一声,更要仰望于她们。 不过心里虽然不舒服,但好在,皇后娘娘用完午膳了,应该会见她们的了吧,要是再不宣她们,只怕她们就算不被晒死,也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众人强忍着不适,站直身子,等着召唤,谁知道,又等了许久,也没见皇后宣她们。 妃子们再次不满了,纷纷蠢蠢欲动了。 “皇后娘娘怎么还不见我们?就算要下马威,如今她也做到了,这般做,到底是何意思?”妃子以袖子遮着阴毒的太阳,脸上尽是热汗,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晒过这么久的太阳。 如今还是正中午的,晒得她们连呼吸都有问题了。 “可不是嘛,你们看看,从早上到现在,都倒下多少人妃子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非得要一个个的倒下去不可。” “容昭仪,你是昭仪了,进宫时间又久,要不,你去问问?” 容晴脚步也有些虚浮了,额外一滴滴的热汗往下冒,看得出来,也快撑不住子了,只是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风清云淡,听到妃子的话,只是淡淡笑道,“皇后娘娘让我们站在这里候着,自然有她的原因,大家且忍一忍吧。” “忍?这怎么忍?从早上到现在了,皇后娘娘分明就是在为难我们,昭仪娘娘,我们知道你素来无争,可你也不能这么任人欺负,逆来顺受啊。” 听到简贵嫔的话,容晴眼神一黯,楚楚可怜,语气也跟着沧凉了,无可奈何的一叹,“各位姐姐妹妹们,你们也知道,我容家,早已败落,我的姐姐又……皇上与皇后娘娘能够开恩,饶我一命,我已经满足了,又哪敢有什么不满呢,在后宫里,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从不敢奢求什么。” 容晴说得婉转,但众人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心中的无可奈何。 也难怪她了。 自从进宫后,容晴确实一直安安稳稳,不争不抢不夺,待人也平和温柔,是宫里出了名的善良。 容家以前是名门望族,在朝廷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不过容家都被皇后娘娘给毁了,险些灭族,虽然还有人活下来,却是永远不得入朝为官,容晴在后宫,也就等于失去一切。 而她能不能安全的活在后宫,平安的度过一生,也只能看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想让她生,她便能生,想让她死,她也无力摆脱命运,她又怎么敢去询问皇后娘娘什么,只能任凭处置了。 众妃子看着容晴,多少是惋惜的。 凭姿色来说,容晴不会比她们任何人差,甚至更胜一筹,特别是她身上有一种淡泊气质,更不是她们能比的。 只可惜了,她姓容。 只要她姓容,那她这辈子,就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更不可能翻身,能够到现在的昭仪位置,也算是皇恩浩荡了,再想往上升,只怕比任何人都难。 “砰……”说话间,又有两个妃子倒下,一倒下后,马上被侍卫们带走。 简贵嫔再也等不了了,问向刚从里面出来的宫女,直接开门见山,“皇后娘娘呢,她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见我们?” “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与青儿姑娘下了一早上的棋,如今用过午膳后,午休了,估计要等一两个时辰了。、” “什么?一两个时辰?”简贵嫔不满了,等到那个时候,天色不是快黑了吗?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嘘,要是吵到皇后娘娘,只怕谁也救不了你。”一边的妃子扯了扯简贵嫔的衣袖。 简贵嫔指着冷宫的大门,语气急燥,“我们在这里风吹日晒,还饿肚子,她倒好,在里面又是下棋,又是午休的,她把我们当成什么呢,她分明是故意为难我们。” 容晴温和的眸子,乍然一冷,很快又消失不见,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她这不是故意为难她们,而是为难她。 364:茶里有毒 眼看着太阳即将下山,众妃子们再也忍不住了,即便是性子再好,此时也纷纷怒了。 她们的妃位虽然不如皇后娘娘,却也是皇上的妃子,何况她们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又什么时候饿过肚子。 今儿个,她们从早上天刚亮开始等到现在太阳即将落山,中间没吃没喝,还风吹日晒的,她以为她是皇后,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折磨她们了吗? 就在在场不少的妃子们即将发难的时候,寝宫的大门忽然开了,青儿一身青衣,面色严肃,缓缓扫了一眼众多的妃子们,这才扬声道,“皇后娘娘有请各位娘娘。” 在场的妃子们把即将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脸色依旧难看得紧,一步步朝着冷宫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站得太久了,又或者太饿了,不少的妃子们步履虚浮,脸色苍白,短短几步路,对于她们来说,好似千里远,乍然间,走得异常疲惫。 青儿把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随即看向面色苍白,神情却是极其淡然的容晴身上,眼里的冷意越发的多了几分。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多妃子们纷纷行礼,脸上虽然不敢过份的表现出来,心里却是将她骂了千万遍,任是谁,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杨楚若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扫了一眼一众妃子,这些妃子们一个个花枝招展,穿金戴银的,细看之下,起码有三四十人,且人人姿色上等,皆不是凡俗之人。 视线在扫到容晴的时候,杨楚若顿了几秒,虽然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一闪而过的寒光,却莫名的让在场的妃子们心惊了。 冷峻的脸色忽然一变,杨楚若变得温和起来了,急忙道,“各位妹妹快快起身,看本宫这记性,竟然不知道众姐妹们还在外面候着,青儿,你也真是的,也不跟本宫支会一声。” “娘娘恕罪,是青儿失职了。” 众多妃子们心里腹谤,要是皇的不知道她们在外面跪着,那才见鬼了,这一搭一唱的,配合的倒是好,偏偏她们无话可说,谁让她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还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妃子呢。 徐容华尴尬的笑着,“皇后娘娘言重了,你刚刚回宫,舟车劳顿,自然需要好好休息的,倒是臣妾们不懂事,打扰娘娘歇息了。”说话间,徐容华与众多妃子们纷纷抬头,这一抬头,所有人都惊艳了。 眼前那个凤眼弯弯,明眸皓齿,婀娜多姿的绝色美人,真的是她们的皇后娘娘吗? 莫名的,所有人都自卑了,皇后娘娘虽然一身简单的火艳凤衣,凤衣上点缀着朵朵盛开的雪白梅花,挽了一个仙女髻,头上斜插一支梅花簪,妆容上,也是轻妆淡扫,但无端的,她们就觉得这样的娘娘高不可攀,艳不可比。 她们自认为,自己长得并不难看,甚至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可在皇后娘娘面前,无疑就像萤星与皓月,污泥与云端。 众妃们终于知道为什么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了,别说别人,就连她们女人看了,也不由想沉沦下去,特别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特别的雅韵。 第一次见杨楚若的妃子们纷纷惊艳了,以前就认识她的妃子们却有些畏惧,当年她对付容妃娘娘的手段,实在太残忍了,在后宫里,绝对找不到第二人的。 众人以为,这冷宫,定是空荡荡,冷冰冰的,可这一抬头,众人才知道,她们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这哪里像一座冷宫,分明比皇上的寝宫还要好,虽然她们也没有见过皇上的寝宫。 这里随便一件摆设品,哪件不是价值千多,就连她正在下棋的棋子,也是千年白玉所制而成,那可是极品白玉啊,世间难寻,何况用它来制作棋子,还是大小如一,色泽圆润饱满的棋子。 再看看这地板,或是她们没有猜错的话,这地,铺的是蓝田暖玉吧。 咝…… 这真的是冷宫吗?难怪皇后娘娘想要住在这里了,要是她们,她们也想住在这里。 “客气了,你是新进宫的吗?本宫以前好像没有看过你。”杨楚若慢悠悠的道,语气轻轻的,淡淡的,却让人不敢小看。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徐莲,位列容华,是新进宫的,臣妾一直仰慕皇后娘娘,凡事以娘娘作为榜样,如今见了皇后娘娘,臣妾……臣妾心中激动。”徐容华这句违心的话,大家多少都能听得出来,偏偏她语气真诚,好似真从内心仰慕她一般。 这徐容华,才刚刚见到皇后娘娘,就开始拍马屁了吗?刚刚在外面,她的脸色可不大好。 杨楚若似笑非笑,“哦?仰慕本宫?以本宫为榜样?这可使不得了,徐容华难道不知道本宫水性扬花,朝三暮四,不仅与风国皇帝不清不楚,甚至这副身子也是不干不净的吗?” 徐容华脸色顿时惨白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使劲的磕头,惶恐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敢,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臣妾是仰慕皇后娘娘的为人处事,臣妾不敢妄议皇后娘娘。” “仰慕本宫的为人处事?徐容华,那你又错了,在整个后宫中,谁不知道本宫对待后宫姐妹,那可是出了名的狠毒,尤其是当年,本宫不仅把容妃身边的贴身侍女活活折磨致死,还把她赏给侍卫们玩乐,哦,本宫忘记了,你是新来的,所有你大概不知道吧,以前的姐妹大抵就知道了,还有不少人看到本宫是如何把容妃身边的侍女断了四肢了,挖了眼睛,割了舌头的。” 随着杨楚若似笑非笑的说着,徐容华的脸色越来越差,在场不少老妃子们脸色越加的惨白,甚至哆嗦起来。 杨楚若好像没有看到她们的神情,自顾自的又继续道,“还有那容妃,那容妃,可是被本宫,一刀又一刀划在脸上,起码划了数百刀了吧,本宫没有让她死,本宫把她扔到军营了,也不知道,她到底跟多少个侍卫,呵呵……徐容华,你是想学本宫折磨人的法子吗?”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皇后娘娘,求您饶命,臣妾没有那个意思。”徐容华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过是想拍拍皇后娘娘的马屁,她只想讨好她罢了。 若是皇后娘娘给她定了一个想要谋害她,并想将她活活折磨致死的罪名,那她可就在劫难逃了,早知道她就不说话了。 “在场,很多姐妹们,心里怕都是想要本宫死的吧,你说,是不是呢,容昭仪。”杨楚若连一眼都懒得去看徐容华,反而走到容晴面前,纤细的手,挑起容晴的尖瘦的下巴,逼迫容晴看向她。 众多妃子们心里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皇后娘娘说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要为难谁,又或者,皇后娘娘还想给她们下马威。 看到皇后娘娘独找容晴的麻烦,众人多少松了口气,但心里也替容晴感到同情。 容妃以前对不起皇后娘娘,又不关的容晴的事,容晴反而因为这样,常常遭到马公公的刻意虐待,只因为她是容妃的妹妹。 容晴脸上波澜不惊,见杨楚若问她,只是柔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您乃一国之母,楚国上下无不尊重,大家钦佩您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要您死呢。” “是吗?本宫也觉得她们不敢,若是她们敢的话,本宫绝对保证,她们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在众人以为杨楚若要为难容晴的时候,杨楚若却突然放开容晴,说了这么一句莫测高深的话。 众人不由有些惋惜,原以为有一场好戏,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大家坐下吧,本宫今儿个闲暇无事,你们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 众多妃子们心里不满,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陪她说话解闷? 她们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啊,她不饿可以天南地北的聊,可是她们饿得哪有时间陪她们聊。 “奉茶。” 众妃们脸上一喜,从进来到现在这么久,皇后娘娘说的这句话,最合她们心意了,她们早就渴了。 眼看着宫女们鱼贯的奉上菊花茶,众妃们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恨不得马上喝了。 只有容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难看。 菊花茶?她怎么没有听说过她喜欢喝这茶? 倒是她,她一直都对菊花过敏,与她亲近的人都知道,她这是故意让她喝的吧。 “这茶,乃是月国进供的,各位妹妹们怕是还没有喝过吧,都尝尝看吧,若是喜欢的话,本宫差人给你们送些过去 。” “谢皇后娘娘。”有皇后的话,众人纷纷一口喝尽,犹觉不足,只有容晴一人没喝。 杨楚若挑眉,“容昭仪不喝,是否怕本宫给你下毒?” 听到下毒,众人们心里皆是一凉,脸色顿时惨白,不会真的下毒了吧。 容晴眼里幽幽一闪,笑道,“哪里,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尽管有再多的不愿,容晴还是一口喝了下去,直到喝了个底朝天。 365:宴无好宴 杨楚若满意的勾唇,这茶里到底加了什么,她自然是清楚的。 见众人都把手里的花茶喝光,杨楚若朝着下人又使了一个眼色,下人们了然,当即又奉上一大杯。 妃子们哪个不渴,哪个不饿,见到有人奉茶,皆是喜上眉梢。 传闻皇后娘娘手段狠毒,刚刚确实挺毒的,但现在却挺好的。 众妃们纷纷饮下,容晴见所有人喝了,她若不喝,杨楚若必然拿她做文章,也只能饮下。 “明日宫里有宴会,各位妹妹都来参加吧。”杨楚若淡淡的笑着,眼神柔和,与毒后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 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她。 明日有宴会?什么宴会?她们怎么不知?难道是欢迎帝后的盛宴? 要是能够参加,那自然是好的,宫里有多少年都没有宴会了,也许她们还能够在宴会上看到皇上呢。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妃们心情忽然好了起来,看来今天没有白白挨饿,挨晒,至少明天有可能见到皇上,若是能够见到皇上,也许皇上看上她们,她们也就发达了。 一些深质深的妃子们则没有那么开心,她们可不敢奢望皇后娘娘可以这么大度,这不像她的作风,她别是又想做什么才好。 容晴身上开始不舒服,一阵阵的痒,痒得她坐立难安,伸手就想去挠。 真的过过敏了,她用的是什么菊花茶,怎么那么神速。 明天的宴会,杨楚若是想让她也参加,再让皇上看看她现在长什么样,好让皇上恶心她吗? 容晴死死忍住身上的不舒,她几乎可以预见,马上她的身上便会长得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果然,徐贵嫔突然惊呼一声,“哎,容昭仪,你的脸上……你的脸上怎么都长红疹了?”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容晴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颗一颗的起着疹子,而她的身子有些坐立不安,看得出来,她极力隐忍着不适。 众人先是一跳,这张脸要是出去了,定会把一众的所有人都给吓到,如果不是知道是她,她们根本不敢相信,那是容晴了。 第二个反应便是,糟糕,茶里不会下毒了吧,她们的脸上呢,有没有红疹子,皇后故意对她们下毒的吗? 摸着自己的脸,众妃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容晴一人,根本没有其她人有类似情况,确认自己没有长疹子后,众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容昭仪,你……你不会是……” 容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身上的骚痒,让她极度不适,几乎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她是大家闺秀出身,礼仪举止很是看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自然不能那么不雅的挠痒,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很难受。 杨楚若,她这次回来,定是要报复她的。 “呀,容晴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天花病吧,来人,快去请太医。”杨楚若讶异道,佯装一脸不解。 “什么?天花?”众妃们不顾形像,纷纷远离容晴,就怕被她给吓到了。 容晴一脸捂着脸,一边起身款款跪下,“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并没有得天花,臣妾只是……只是过敏罢了,只需要服上几贴药,但能痊愈的。” “过敏?容昭仪是想说,喝了本宫的花茶,这才过敏的?”声音淡淡的,却是不怒自威,也带着一抹警告,众人都不敢轻易说话,就怕惹怒了皇后娘娘。 容晴惶恐道,“臣妾惶恐,臣妾不敢,许是……许是臣妾早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句话,傻子也能听是出来,根本就是虚伪的,如果真是早上吃的,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发作吧,也许她真的是有什么病也说不定,这么多人都喝了花茶,大家都没事,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一个人有事呢? “昭仪娘娘,您这句话说的,皇后娘娘不在的日子里,奴才奉命打理后宫起居用度,您这么说,岂不是说奴才办事不力,让您过敏了吗?”马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容晴的话,当即语气酸溜溜的,脸色甚是不悦。 如果是普通的太监说这句话,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但马公公不一样,马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这么多年来,权力巨大,谁敢对他怎么样。 “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容晴语气淡淡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气,手指微微攥紧。 “是过敏还是中了天花,等太监来看了便知道,若是过敏还好,若是天花,那便及时隔离治疗,免得传染给其她妃子们。” 众多妃子们听到杨楚若的话纷纷狠狠的点头。 对,一定要让太医把清楚了,她们可还不想死呢。 不多久,几位年纪深的太医便恭敬的来了,经过一翻把脉之后,太医们纷纷道,“回皇后娘娘,昭仪娘娘的脉像不稳,很有可能是得了天花。” 咝…… 这句话出来,所有的妃子们脸色都吓得不轻。 天花……竟然真的是天花,那可是会传染的,也会死人的啊。 惨了惨了,刚刚她们还跟站在一起呢,不会被她给传染了吧。 容晴显得特别淡定,但身上多少多了几分冷意。 天花……什么天花,她怎么可能会得天花,不过都是她的手段罢了。 杨楚若挑眉,不可置信的道,“你们可把清楚了?她确定是天花?” “回娘娘的话,臣还没有确切的把握,但应该是天花无疑的,娘娘,这天花会传染,臣建议……暂时还是莫要与昭仪娘娘过多接近的好。”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一会全部都来给容昭仪把脉,务必要探清她是的是什么病。” “是,臣告退。”太医走了,众妃子们也想走,只不过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她们不敢走,只能尽量远离容晴。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容晴紧蹙着眉,想来已极度难受了。 杨楚若冷不防的开口,“太医还没有确切诊出是什么病的时候,容昭仪的寝宫还是隔离起来比较好。”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后娘娘说的隔离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杨楚若便淡淡的下令了。 “来人,把容昭仪的所有贴身婢女嬷嬷当即活活烧死,莫要传染了别人,容昭仪寝宫所有宫女太监们全部下狱,没有朕的命令,一个都不许放出来,若确定是天花,也给本宫活活烧死,免得祸害别人。” 咝…… 听到这句话,众妃子们都吓到了,这还是刚刚温柔跟她们说话的皇后娘娘吗? 全部活活烧死……这……这不是还没有诊出来吗?怎么下手这么狠? 那可都是容晴最信任的人啊……皇后娘娘这是故意要为难容晴的吗? 有些脑子比较机灵的人,皆嗅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皇后娘娘对容晴似乎有敌意呢,这场所谓的天花,怕是皇后娘娘为了对付容晴的吧,谁不知道容晴身边的贴身婢女,那可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对她忠心耿耿,当年她姐姐位列容妃的时候,破格让她可以带着贴身婢女进宫的。 若是她的侍女死了,那她也就等于被斩断一切了。 容晴怎么会想不出来杨楚若的意思,只不过,她就算求情也没有用,因为杨楚若就是故意的,无论她求不求,她的女也不可能有活路的,倒不如给自己一些尊严。 “容昭仪,本宫这么做,你不会有意见吧?”杨楚若笑道,算准了她不会求情。 “臣妾不敢,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都退下吧,本宫累了,记得,把容昭仪隔离起来。” “是,皇后娘娘。” 一场请安,就在这么惊心动魄中结束了,只不过有不少人,难免同情容晴。 皇后娘娘到底还是对容晴下手了,真是可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被活活烧死而无能为力。 容晴的事,整个皇宫忽然炸开了,成了众多妃子们讨论的话题,有些人说她是真的中了天花,也有些人说她是被害的,一时间沸沸扬扬。 只不过这沸沸扬扬,在下半夜的时候,就破了。 原因无它,而是容晴并没有得天花,而是过敏,但容晴的贴身嬷嬷侍女们,已被活活烧死,等于被冤死的。 就连容晴寝宫的太监宫女们,也全部被替换掉了,换了一批全新的宫女太监们。 这下子,再蠢的人,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了。 次日。 果然有宴会,众妃子们纷纷盛妆打扮,就希望能够见到皇上一眼。 宴会设在御花园,只是普通的家宴罢了,但听说准备了很多节目,具体是什么节目没人知道,只知道这次比以往更加精彩的多。 众妃子们早早便到御花园,这还是她们进宫后,第一次参加宴会,还是有皇上的宴会。 “你们说,今天这场宴会,会不会与容昭仪有关?”提前来的妃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这……应该不会吧,容昭仪不是过敏了吗?而且她的寝宫发生那么多事,皇上未必会让她来的吧,她要是来了,那不是晦气吗?”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皇后早早下令,命容昭仪务必要来,啧啧啧,依我看啊,这场宴会,宴无好宴。” 366:冠宠后宫 “不管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要好戏可以看,何乐而不为,虽然我不讨厌容晴,但也不喜欢她,在后宫里,有这么一个美人在,总是多一分竟争的。” “说的也是,那还是好好看戏吧,最好是皇后娘娘与容晴掐起来,掐得越厉害越好。” “你想太多,容晴怎么可能会是皇后娘娘的对手,皇后娘娘有皇上的宠爱,如今又是冰国的女皇,手握重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要什么没有,再看看容晴,她有什么?她连娘家的依靠都没有了,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哎,原以为有多精彩呢,原来不过是单方面的碾压罢了。” “那可不是,哎,真是可惜了。” 就在众妃子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忽然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容昭仪到……” 在场的妃子们纷纷看向容晴,却见容晴一身淡白宫装,出尘脱俗,淡雅出尘,款款走出,腰肢婀娜,莲步轻移,尤如画中仙子走出一般,瞬间迷晕了众人的眼。 今日的她,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白纱遮面,平添了一些神秘之感。 想来,她脸上的过敏还没有好的吧,否则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她又怎么可能以白纱遮面呢? 其实容晴在她们这么多妃子中,算是佼佼者,尤其是她身上的气质,即便她什么都不说,也不会让人淡忘记她。 容晴寻了个位置坐了下去,无视众多妃子们纷纷指指点点的看着她,只是把背脊挺得笔直。 她刚一坐下来,便听到马公公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妃们不敢耽搁,赶紧起身,“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妃们的心都澎湃的,进宫这么多年,终于要见到皇上了,她们幻想过无数见到皇上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迎接皇后娘娘的宴会上见到皇上,果然皇上最爱的人,还是皇后娘娘。 她们很想抬头,看看皇上是不是传闻中的丰神俊秀,谪仙出尘,可她们都不敢动,只能低着头,勉强看到皇上与皇后娘娘并排而行,龙袍与凤袍长长拖拽。 皇后娘娘跟皇上并排而行? 也是,她是皇后,确实有这个资格,只怕现在皇上还拉着皇后的玉手吧。 没来由的,众妃子们心里都有醋意。 其实,容晴更甚。 在楚宇晨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容晴一直留恋于他的龙袍以及绣着金丝祥云的龙靴,那迷恋的眼神,与众多妃子们全然不同,她的迷神带着深深的着迷,那是刻骨铭心的思恋。 “起身吧。”慵懒的一句话,有如春风拂柳,丝丝温暖,扣人心弦,那声音太好听,好听得众妃子们一时间都迷晕了。 刚刚那句话,是皇上说的吗?皇上的声音真好听,比天籁之音还要好听,这样的皇上,又怎么可能会是喜怒无常的暴君呢? 容晴听到那句,眼神没来由的一柔。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人知道她的心。 姐姐喜欢皇上,其实……她对皇上的喜欢,一点儿也不亚于姐姐。 早在很多年以前,她随母亲进宫看望姐姐的时候,在宫里看到正在凉亭吹箫的皇上,那时的皇上,俊美得不似凡人,谪仙得仿如神祇,那种美,是她从未看过的,只看一眼,她便能记在脑海深处。 特别他的箫声,他的箫声孤寂而沧凉,似有无尽心事,却无法对人诉说,又似有着浓浓的无可奈何。 从那会开始,她便对他入迷了,她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他,她想抚平他心里的痛,她想一生一世陪伴着他,她知道,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不仅要有姣好的容貌,也要横溢的文采,所以,她拼命的学习,她费尽心思,想要进宫。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她进宫了,她再次看到皇上了,天知道,那时候她有多紧张,可她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全部都压仰住了。 她一直期盼着皇上对她刮目相看,可是没有,皇上喜欢的是苏沁,一个长相出众,身份不明的女人。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她一直掩藏着自己的心事,她一直等着皇上注意看上她,可是皇上的心,早已被那个女人勾走了。 她费尽心思,终于将她赶走,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容晴眼里一黯。 别人或许是因为他是皇上,这才喜欢他,可她不是,她喜欢的,是他的人,他的灵魂…… “落座……”马公公又是一声,众多妃子们皆是优雅的坐了下来,待她们一坐下来,歌舞随即升起。 众妃子们的心思哪里在妃子们的心里,大家都想着,今天要如何讨皇上的欢心,错过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呢。 不等她们想到办法,众妃们明显可以清晰的听到那句温柔入骨的话,“若儿,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朕让御膳房做了很多鱼,尝尝看,朕替你把鱼刺挑掉。” 众妃子们傻眼了,这么温柔的声音,真的是皇上的? 皇上怎么一来,就对皇后说这么温柔贴己的话?那她们呢?皇上把她们都给忽略了吗? 胆子小的人都不敢抬头,也不敢乱动,胆子大一些的,则偷偷抬头,想要看看皇上到底长什么样,她们的男人又是怎么样的。 然而,这一抬头,众妃们再也移不开眼睛了,纷纷怔怔地看着温文浅笑,和煦如风,俊美非凡的楚宇晨,几乎不敢相信,那个谪仙出尘,温柔体贴,周身散发着尊贵气息的男子,真的是当朝皇上。 翩翩佳公子,她们也见过不少,可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等美得人神共愤的男人。 皇上虽然是男子,但跟她们站在一起,完全把她们的风华都给抢了去,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迷人,也让她们自卑。 再看皇后,皇后娘娘今天是盛妆出席,还是一身火艳的凤袍,凤袍绣着朵朵盛开的寒梅,离得远远的,仿佛还能闻到梅花的清香味。 她今天浓妆,可是浓妆下,不似早前的出尘,反而婀娜妖娆,魅惑诱人,仅一眼,就不仅让人狠狠惊艳。 这样的帝后,绝对是般配的,和谐的,根本不是她们能够比拟的。 众妃们心里皆是失落自卑了。 还没有看到皇上皇后的时候,也许她们还能幻想皇上会喜欢上自己,可现在看到皇后,她们不敢再想了,皇后不仅美,而且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这气势与皇上太像了,而皇后如今不单纯的只是皇后,还是冰国的女皇了。 容晴看到她们相敬如宾,恩爱缠绵的一幕,缓缓将头低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若儿,再尝尝这个,这是以梅花香气熬制而成,以前你很喜欢吃,朕亲自去御膳房给你做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众妃倒抽一口冰气,皇上为了皇后娘娘,亲自下厨?这怎么可能呢? 杨楚若仿佛没有看到妃子嫉妒羡慕的眼神,反而浅笑道,“皇上想要做什么,跟御膳房的师傅说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向容晴。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容晴之所以会这么处处为难她,想来跟她的姐姐一样,也是喜欢楚宇晨的吧。 她留在宫里,当年迟迟不肯出宫,无非是两点,一个就是她刚刚猜测的,还有一个,她想报仇,替容家报仇,替容馨报仇。 可若是第二点的话,这么多年来,她有太多太多的机会,特别是楚宇晨不在楚国皇宫的日子里,她可以破坏朝廷,可她没有,她更没有报复楚宇晨。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喜欢楚宇晨,所以她一直都想除去她。 “这怎么一样呢,朕亲自做给你的,那是朕的爱意在的。” 咝…… 众妃子们嫉妒了,皇上也太偏袒了吧。 “皇上,瞧您这话说的,这里可还有很多姐妹们看着呢。”杨楚若娇嗔一眼,婉转间,凤眼潋滟,笑意盈盈。 “哈哈哈,皇后说什么便是什么,来啊,宴会开始。” “宴会开始。”马公公拉长声音,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多名歌妓当即曼妙起舞起来。 今天的宴会,无非就是帝后,以及众多妃子们间的普通宴会而已。 本来这场宴会是要大行举办,邀请众多大臣的,不过杨楚若不愿,也不想破费,所以这才只邀请了一小部份的妃子。 饶是如此,御花园里依旧热闹非凡,歌舞升平。 只不过,今天这场宴会,大多妃子们都是不开心的,因为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们一眼。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敬您一杯,祝贺皇后娘娘归来,统领后宫,楚国千秋万代,娘娘洪福齐天。”一个年长的妃子们突然主动敬酒。 杨楚若凤眼一斜,眼里染着笑意,自然认得出来,此人正是与她一起进宫的何贵人,当年,她算是小数的几个没有欺负她的人。 367:意加之罪,何患无词 杨楚若凤眼一笑,举杯,妩媚至极的声音如玉珠玉滚落般清脆悦耳,“原来是何贵人,那本宫就代皇上,代楚国谢过何贵人了。” 说话的同时,将手中的酒高举,一饮而尽,态度良好。 看到杨楚若友好的态度,众妃们心里多少放轻松了一些,也纷纷站起来,举杯相敬,“臣妾祝皇上皇后娘娘福寿绵绵,愿楚国千秋万代,传承万年。” 或许是杨楚若心情好,楚宇晨难得将杯中的酒都饮尽,淡淡道,“皇后娘娘久未回宫,此次宴会,是特意为皇后娘娘举办的接风宴而已,尔等不用太过拘束,该喝的喝。”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妃们一喜,今天不是故意找她们麻烦的就好,亏她们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皇后娘娘就算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当着皇上的面为难她们的,她们之前想的,倒是当真多余。 容晴喜怒不形于色,特别是现在戴着面纱,更加看不清楚她的神色,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容晴一直处于冥思状态。 杨楚若并不喜欢热闹,她若是想要热闹的话,那誓必会让全下的人都知晓,这次无端的办什么宴会,她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她想怎么对付她? 如今的她,孑然一身,皇宫里,早已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了。 “皇后娘娘,您这一走,便是整整三年,臣妾怪想您的,您不在的后宫,连空气都冷了。”何贵人优雅的笑着,眉眼里有几分喜悦。 虽然她也羡慕皇后娘娘,但她从来都没有起过伤害她的心,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她再怎么强求也没用。 “何贵人倒是说笑了,本宫不在的日子里,后宫不是添了很多妹妹们吗?想来,这三年,应该挺热闹的才对。”一句话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来什么意思,可这句话,若是皇上不在的时候说倒是没有什么,皇上在的话,那味道可就变了。 这不是挑明指责皇上又纳了那么多妃子吗?果然,她的胆子真的好大,皇上怎么什么都由着她? 何贵人有些尴尬,她本来只是想示好而已,却没想到,皇后娘娘当着皇上的面,都敢说这话。 此时的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着实为难。 好在皇上忽然搂紧皇后,眼角绽放一抹溺爱的笑容,“皇后是吃醋了吗?若是皇后不喜欢的话,朕可以把她们都废了。” 咝…… 妃子们脸上纷纷一白,震惊地看着浅笑儒雅,面带温柔的九五之尊。 皇上的这句话看似无心,只是随口脱出而已,但君无戏言,又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说这句话,难道皇上想要废了她们的妃位? 不,不可能,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帝王为了自己的宠妃而废尽后宫三千的,就算皇上想,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杨楚若唇角上扬,莹白的玉指挑逗性的抚摸着楚宇晨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媚笑道,“皇上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臣妾是妒妇,容不下后宫的姐妹们呢。” 不等楚宇晨说话,杨楚若扫了一眼还在载歌载舞的歌姬们,又扫了一眼对歌舞没有丝毫兴趣的妃子们,有意无意的打断他的话,“皇上,您看,姐妹们都不喜欢看那歌舞呢,不如我们看别的吧。” “好呀,皇后想要看什么呢,今天一切都以皇后为大,不管皇后看什么,朕都陪着你看。” “姐妹们,你们说,看什么好呢?”杨楚若把问题丢给一众妃子们。 一众妃子们齐齐低下头,谁知道皇后想看什么,这种情况下,多说多错,还是不要说了。 见没有人说话,杨楚若扫视一圈后,把视线放在一袭白衣出尘的容晴身上,尽管她带着面纱,她还是能够第一眼认出她。 “容昭仪的过敏好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已经好了,让娘娘担心了。”语气卑微,态度谦和,在场的众人心里缓缓划过一丝暖流,如果她们是男子的话,肯定喜欢容晴,而不是皇后。 像容晴这样的女人,才更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也更加温柔似水。 “既然容昭仪好了,那容昭仪今天想看什么表演呢,本宫今日一定满足你。” “娘娘言重了,今日是娘娘的接风宴,理应让娘娘开心,只要娘娘喜欢,臣妾们自然也就喜欢了。” “是吗?难得容晴妹妹这么体贴,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矫情了,只要容晴妹妹莫要不喜欢才好。”杨楚若在笑,可那眼里,一点儿笑容也没有,反而冷得让人止不住想要发抖。 容晴心里一个咯噔,一种不详的预感窜上心头。 她绝对敢保证,这个表演绝对不是普通的一场戏,果然,随着杨楚若的话落,歌姬们纷纷退下,随之上场的,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前容尚书,以及容家的一众家眷们。 那些家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人都以铁链缠身,手脚皆被锁住,随着她们走路过来,丁丁当当的响着,远远的便可以听得到他们的声音。 容晴一看到台上的那些人,身子忍不住咻的一下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台上被当成囚犯的容家人。 在这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些人了。 那些,是她的父亲,母亲,姨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以及众多亲戚外加一些仆人们。 容晴死死咬住双唇,手指咯吱咯吱的作响着,眼里化不开的,都是自己的亲人。 曾几何时,她们容家在大楚王朝,那是赫赫有名,天下皆知的望门贵族,当年姐姐容妃那件事后,皇上虽然没有牵连容家,把容家满门抄斩,却废了容家,一夕之间,她们容家一无所有,终世代不能为官,三代不得进入帝都。 以前的爹爹是那般的高贵,门生众多,朝臣之中,哪个不是对父亲巴结讨好的。 可如今的爹爹,满头都是白发,眼神浑浊无神,脸上的皱纹,不知何时已布满整张脸,就连背也驼了下去。 如今不是多年来朝夕相处,容晴甚至都不敢相信,那是她的爹爹…… 这才几年,爹怎么老了那么多…… 再看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母亲是正室夫人,以前又是候府出生的嫡小姐,身份尊贵,养尊处优,母亲一般的上等料子都不穿,只爱软烟罗,如今却是一身粗布麻烦,发丝凌乱,发上再不是以前的珠光闪闪,而是逢头垢面的。 容晴眼神瞬间一冷,对于杨楚若的恨越来越深。 这个女人,不仅抢走她最心爱的男人,毁了她的家,如今又想对她的家人出手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乔氏第一眼便把容晴给认了出来,忍不住出声道,“晴儿,是你吗?晴儿,我是你娘亲啊,我是你的亲娘亲啊,你快求皇上饶了我们吧,我再也忍受不了了,皇上,皇上,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千错万错,都是容馨那个贱人的错,皇上……” 容晴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素来优雅高贵,高人一等的母亲会如此卑微的求着别人,这根本不是母亲以前该有的气度。 容尚书无声音的叹息一声,带着众多家眷们纷纷跪下,苍老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无力,“罪民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待容尚书的,是一片安静,因为当朝的九五之尊,根本没有开口,容尚书也不敢轻易抬头。 众妃们有些错愕,那不是容尚书吗? 容家虽然没落了,但在几年前,容家那可是名门望族啊,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她想让她们看什么戏?跟容家有关吗? 以前容妃对不起她,可容妃都死了,还是被她折磨至死的,怎么皇后娘娘还不肯放过容家吗? “皇上,不知道我爹……臣妾的家人犯了何事,如枷锁缠身。”容晴越过众人,走到正中跪了下去,以头抵地,惶恐的问道。 杨楚若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容晴,“你想知道他们所犯何事吗?马公公。” 马公公了然,扯着尖利的嗓间,高傲的道,“容生不守圣旨,在皇上勒令不得进入帝都的时候,还偷偷跑了进来,试图不轨,意图造反,罪大抄族。” 试图不轨,意图造反? 这……这好大的罪名啊,要是真的成了,那可是诛连九族的事啊,这容家……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使劲的磕头,声音带着颤音,哆嗦道,“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罪民没有,罪民不敢,罪民只是……只是……只是去寻找朋友罢了,罪民真的不敢……皇上,您一定要相信罪民,不信,不信你可以问罪民的其他兄弟们,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兵部尚书伙同容家,意图造反,兵部尚书之子刘洪私下与容生,容洋,容宁结,现已查证属实,两家确系造反,兵马已在帝都城外。” 轰…… 这句话出来,当真吓死一片人。 兵部尚书与容家勾结,意图造反?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事啊,皇后就算想除掉容家,也不用这么阴狠的手段吧? 368:复仇开始 容晴面色煞白,她不知道弟弟有没有谋反,但爹爹是绝对不可能谋反的。 容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怕皇上真的会下旨,把她们全部都给杀了,他还那么年轻,他真的不想死啊。 “皇上,皇上饶命,罪民没有,罪民不敢谋反啊,求皇上明察。” 马公公仿佛没有看到他歇斯底里的哀求,继续道,“三年前,容家被驱逐帝都时,曾在郊外酒楼大肆诽谤朝廷,甚至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公然藐视皇上,坦言要反了大楚国,其谋反之心,早已有之,郊外大桃林的所有百姓皆可作证。” 咝…… 众人哗然,他好大的胆子,连皇上都敢藐视,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谋反的话,啧啧啧,光凭这一句,抄九族都不为过。 容生越听脸色越是惨白,哆嗦道,“皇上,皇上,罪民只是一时酒后胡言,罪民没有那个胆子,罪民错了,皇上,皇上……求您饶了罪民一命吧。” 一边的容家少年也求饶道,“皇上,大哥那天喝醉了,凑巧又是被逐出帝都,所以这才……皇上,即便给大哥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反。” 马公公阴腔怪调的冷笑道,“所谓酒的吐真言,他若是不谋反的话,又怎么会说这些话呢,由此可见,你们容家早就在预谋着谋反了。” 容家的人脸色顿时惨白起来,这会儿无论她们说什么,都没有一丝用处了,因为无论她们怎么说,皇后都会掐住这点不放的。 马公公是皇后的人,自然替皇后说话,皇后跟他们容家又是仇深似海…… 不,那只是跟容馨仇深似海罢了。 都怪他们,他们当年要是没有好心收留容馨,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天。 “容德,你还有什么话说。”楚宇晨霸气的话,清澈的响在诺大的御花园里,也传入众人的耳朵。 “罪民……无话可说。”容尚书眼神一黯,又苍老了几分。 容家世世代代都是名门望族,威风显显,却没有想到,到他这一代的时候,竟然落没了,他没脸去见容家的列祖列宗。 他确实没有谋反,可他的儿子,却与兵部尚书的儿子勾结在一起了,不管这是皇上故意下套,又或者他的儿子确实想要谋反,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皇上动了杀心了,若是皇上没有动杀心,便不会反他们一家人都押到这里了,他现在只希望皇上能够慈悲一点儿,记他们死个痛快,如此……他便感谢皇上了。 “老爷,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生儿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你倒是帮帮他啊。”一边的侧夫人使劲的捶打着容尚书,容生是她生的,老爷不要,她还要。 侧夫人身子一动,身上的铁链叮当叮当的响着,朝着容晴使劲磕头,“昭仪娘娘,求求您,救救生儿吧,生儿虽然只是庶子,但也是您的弟弟,求求您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失去他,如果真的杀一个人的话,那就杀了我吧。” 容晴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一双眼睛带着哀求的看着楚宇晨,意思不言而喻。 “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姐姐,爹,你们救救我。” 楚宇晨大笔一挥,直接下了一道旨意,“传朕命令,调动一万御林军,包围兵部尚书府,府内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放,全部都给朕下到大牢,等待调查。” “是,皇上。”马公公接过圣旨,奉命而去。 众人们纷纷禁口了,身子隐隐发抖着。 皇上这是做什么呢?是要把兵部尚书都给拿下吗? 那兵部可是手握重兵的啊,而且势力巨大,只要动了兵部,那无疑是动了整个国家啊。 一万御林军…… 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的要把兵部拿下了。 容家的人都吓到了。 兵部那么大的势力,皇上都一个个下狱,更别说他们容家了,万一查证属实,那岂不是…… 容家的人都把希望放在容尚书身上,毕竟一家之主是他。 容尚书黯然的摇摇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阴谋,皇上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皇上想要把兵部连根拔起,换上他自己的人马,容家完了。 “皇上,真的不能放过臣妾的父母吗?”容晴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妄想着自己的心上人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饶她家人一命,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最爱的人,会对她的父母下手。 可结果等来的,不是皇上的话,而是太监无情的传话,“皇上有命,容家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容家罪当诛连九族,这便是容生与兵部勾结的信,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砰…… 不少跪着的容家的人全部都瘫软了身子。 诛九族…… 诛九族……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没有谋反啊…… 他们只是抱怨了几句,兵部央求他们谋反的时候,他也只说考虑考虑而已啊,时至今日,容家哪有什么资本谋反? 哭泣声,求饶声顿时汇集成一片,好好的御花园宴会,变成生离死别的屠杀大会。 容晴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诛九族……呵……这是皇上替杨楚若报仇,故意为难她们容家的吗? 她们容家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付出了多少,他们有多少功劳,可是杨楚若呢,她有什么?她只有一张美貌。 雪中送炭难,这个当口,就算与容家关系比较好的人,也不敢开口,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想惹上。“皇上,既然他们都被判了死刑,倒不如,由臣妾来?”久未开口说话的杨楚若忽然悠悠的开口了,一举一动妩媚动人,看得人春心荡漾。 “哦,皇后你要亲自动手?”楚宇晨饶有兴致的笑道。 “臣妾才没有那么残忍呢,只是臣妾最近喜欢射箭,可是臣妾箭法又不是很好,臣妾射过不少动物,唯独没有射过人,既然他们早晚都是一死,那倒不如拿他们给臣妾一起练练箭。” 杨楚若说得妩媚,说得温柔,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特别是跪着的一众容家人。 然而楚宇晨却温柔的笑了,“好啊,既然皇后喜欢射箭,那皇后便来玩几把吧,来人,准备弓箭。” 容家的人哆嗦得更厉害了,射箭……是要把他们一个个都射死吗?她们早就知道,皇后不是什么好人。 “容德,朕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你们乖乖在这里,让皇后射的话,那你的九族,朕便不杀了,如果你们敢躲的话,朕绝不留情,绝对抄了你的九族,包括你的宝贝女儿容晴。” 楚宇晨面无表情,眼里寒光凛凛,看向容晴的更是充满怨恨,完全没有看着杨楚若时的温柔。 自从当年若儿与风凌发生那件事后,他便一直在查幕后的主谋,终于让他给查出来了。 那个孩子,是他与若儿好不容易才有的,她却设计,害死他们的孩子,害得若儿与风凌发生关系,害得若儿远离楚国,差点惨死。 一桩桩的仇,他可没有那个肚量放过,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付她,那是想要留到若儿回来,让若儿亲自报仇。 “什么……让我们不躲不闪的让她射……这……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呀,我们不想死,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爹,我也不想死,呜呜……我还没有十八岁呢,爹……” 容尚书紧紧攥着袖子,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半响,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多谢皇上手下留情,罪民绝对不闪,只希望皇上不要诛连容家九族。” “好,君无戏言。”楚宇晨冷笑道,见容晴还想开口求情,楚宇晨冷冷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要开口饶吗?别忘记了,你也姓容,若是你想看着容家被满门抄斩,那你大可替他们求情。” 容晴无话可说。 她即便说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杨楚若一句话,她恨,她好怕,她当初怎么没有整死她。 若是当初她下手狠一些,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呢。 杨楚若接过弓箭,爱怜的在手上抚摸了几把,眼里带着满意。 忽然弯弓搭箭,瞄准跪在高台的容家众人,满意的看着畏畏缩缩,惊恐卑微的看着她。 不怪她,要怪只能怪容馨害死她杨家满门,容晴又害死她的儿子。 第一次,她已经放过容家人了,可是……呵…… 容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容家的众人纷纷后退着,可是她们被铁链绑在一起,根本挪动不了,她们怕,她们真的很怕那一箭会射到她的身上。 容晴紧张的随着杨楚若瞄好的方向,看到她瞄的是自己的弟弟,心里莫名揪在一起,却没想到,杨楚若迟迟没有射出去,反而一会瞄着这个,一会瞄着那个,满意的看着她们惊恐的表情,这分明就是猫捉老鼠的游戏。 容晴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她想杀便杀,何必把她们容家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视线一转,却见杨楚若把箭瞄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母亲吓得全身瘫软,面色煞白,看着杨楚若一箭射出,容晴的心里一紧。 369:是我杀的又怎样 “咻”的一声,箭羽破空而去,这下子,容晴的脸色更难看了,因为那一箭,对着的,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母亲自小疼她,在这世上,若是还有最在乎的亲人,那肯定是她的爹娘了。 众人也替容夫人捏了一口气,怔怔随着那把利箭而看。 “啊……”一箭射中,可发生惨叫的人,却是是一个男声,杨楚若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竟然没有射中,真是可惜了。” 容晴却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她的手心都出了冷汗了。 顺着视线望去,可以清楚看到,那把箭并没有射在母的身上,而是射在庶弟容生的胳膊上,疼得容生龇牙咧嘴,嗷嗷惨叫,一边容生的生母凄厉的哭着,心疼容生,而自己的母亲则惊恐未定。 本来没有一箭射死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值得庆贺的,可惜,杨楚若再一次弯弓搭箭,又是对准容夫人,那严肃的模样,似要一箭将容夫人的性命拿下。 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出来,难道又要走一次了吗? 容晴与容夫人自然是害怕的,刚刚那一箭,也许是她射偏了,可这一箭,或许真的能够射到她呢。 容夫人早已没了当初的骄傲,只是哀求着杨楚若放过她。 容馨得罪她了,可是她没有得罪她啊,为什么两次都要对她而射呢。 “咻…”的一声,在众人的紧张中,这一箭又射了出去,容夫人紧闭着眼睛,几乎不敢张开了,她能感觉得到,这一箭下去,她肯定必死无疑的。 谁知道,疼痛并没有蔓延的她的身体,反倒又听到隔壁的容生又是惨叫一声,抬头一看,那一箭好巧不巧的又射在容生的大腿上,疼得他眼泪哗啦啦的落着。 众人忍不住替他感到悲哀,皇后娘娘这一箭,本来是要射容夫人的,怎么一次两次都射到隔壁的容生身上呢。 “皇后娘娘,求求您,求求您瞄准一点儿,我的胳膊大腿的,真的很疼,求求娘娘了。”容生忍不住哀求,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倒霉,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射,偏偏要射在他的身上呢。 杨楚若长叹一口气,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弓箭,摸索着该怎么射,御花园人虽多,但杨楚若喃喃自语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到众人耳里,“又射偏了,看来我的箭术真的需要好好练习了。” 说罢,再一次提起弓箭,又是对着容夫人。 容夫人花容失色,刚刚那两次,已经吓得她魂飞魄散了,又来一次,那……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就算那支箭没有射在她的身上,吓也可以把她给吓死了。 容晴脸色冰冷得可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杨楚若绝对是故意的,她知道她在乎母亲,所以第一个拿母亲开刀。 与容夫人跪在一起的人纷纷使劲挪动,不想与容夫人走得过近,就怕那支箭以又偏了,到时候落在他们的身上,特别是容生,几乎用了吃奶的力气挪动着,可惜铁链太重,他就算使了吃奶的劲,也没用挪动多远。 在场的妃子们既是同情,又是想要看好戏,不知道这一箭,会不会又射到那个倒霉鬼的身上。 杨楚若凤眼半眯,紧紧盯着瑟瑟发抖的容夫人,她就喜欢看到她们一次又一次在鬼门关擦肩而过的恐怖,更乐于看到容晴那张虚伪的脸上,绽放着痛楚。 这一箭若是下去,容夫人必死无疑,可杨楚若没有这么做,而是故意一偏,这一偏,又一次射到容生的另一只胳膊上,鲜血顿时如决堤的河水般疯狂涌出。 “啊……啊……疼……疼死我了。”如果不是铁链将他全身都束缚住,容生绝对满地打滚。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每次都射到他……皇后是不是故意的。 众人们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偏掉的箭羽,看看懊恼失落的皇后,又看看浅笑连连,笑看热闹的皇上,纷纷替容生默哀。 皇后这箭术……也忒好了一些吧。 “生儿……生儿……你怎么样了,老爷,您快救救生儿啊。”一边的侧夫人心疼欲裂,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怎么狠心看他一箭又一箭的挨呢。 容晴全身几乎都被冷汗浸湿了,一次又一次从地狱到天堂,又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如此的吧。 容夫人全身瘫软,努力咽了咽口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一次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也还好,还好皇后娘娘的箭术不好。 “本宫就不相信,本宫今日还射不死你了。”杨楚若看似发狠,拿起羽箭,拉满弓箭,一箭又箭的射向容夫人,容夫人这次再也不敢抱着侥幸的心态了,枉她风光大半辈子,想不到,今日竟要惨死在这里。 随着第一箭射来,容夫人都以为必死无疑,可是那些箭羽愣是没有射到她的身上,反而是身边的人,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有被射到胳膊大腿的,也有被射到腹部血流如注的,更有被射到脚趾,嗷嗷惨叫的,一时间现场一片大乱,人人纷纷欲逃。 “啊……”忽然,容家的一个嬷嬷惨叫一声,一箭被射到心口,直接死亡,容夫人吓得更惨了,几乎崩溃。 那嬷嬷,可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相依为命了数十年,这么多年来,她做无数坏事,都是奶娘帮她做的。 容晴更是难受。 那嬷嬷,与其说嬷嬷,倒不如说是母亲的姐妹,因为她们之间的主仆感情,早已胜过姐妹,她也是这个嬷嬷带大的,有如亲人,如今却当着她的面,被杨楚若给射死了。 惨叫之声还在不断响起,容尚书满脸痛色,他一直有动过,也没有躲那些箭羽,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箭羽硬是一支都没有招呼到他的身上,反倒是那些不断闪躲,哭泣求饶的人,挨的箭越多。 众妃子们不敢再看了,那每一支箭射到他们身上,总能溢出不少血迹,惨叫之声让人不忍直听。 再看皇后,皇后正射得开心,哪里去管那些人是如何痛苦哀嚎的,仿佛此时正上瘾,越射越起劲。 而皇上呢,皇上慵懒的喝着酒,嘴里带着笑意,浑然不管底下人的生死,反而放纵皇后行凶,甚至还凉凉的说了一句,“来人,拿来的箭一定要软,莫要伤了皇后娘娘的手。” 莫要伤了皇后娘娘的手…… 皇上是不是说错了,皇后是射箭的,她能伤到什么,受伤的是容家的一众家人好不好。 不过她们自然不敢去说这些,时至今日,她们总算明白了,得罪皇后娘娘,绝不是她们能够惹得起的。 “啊……”容夫人一个不小心,眼睛挨了一箭,鲜血顺着她的眼睛疯狂涌出,双手紧紧捂着右眼,凄厉的惨叫声音来,声音之大,几乎连整个皇宫的人,都可以听得到。 容晴心跳慢了半拍,双手捂着张大的嘴角,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打滚的容夫人,“娘……娘……您怎么样了……” 容晴顾不得什么了,一个箭步跑到容夫人身边,扶起容夫人的身子,看着她右眼里不断的流出来的鲜血,双措的看着。 那支箭,她不知道有多深,但她知道,母亲的右眼肯定瞎了,那支箭,不拔,母亲会越来越痛,拔了,只怕母亲都没有性命了。 “娘,你撑一下,女儿带您去看大夫。”容晴饶是心机再怎么重,此时也哽咽了,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杨楚若满意的摸着弓箭,无视台上凌凌散散,满地打滚的众人,冷笑道,“总算射到了。” “若儿真厉害了,手酸了吧,朕看看,瞧这小手,都红了。”楚宇是揽过杨楚若,握着她莹白的小手,轻轻帮她呵了呵气,宠溺之情,不溢言表。 杨楚若抽回自己的手,盈盈一笑,“皇上,臣妾还没有玩够好呢,好不容易才射中,臣妾还想多射几箭。” “若儿想玩,自然要让若儿玩得尽兴才是,来人,把容昭仪拉走。” 容晴被强行拉开,一双眼睛怨毒的瞪着杨楚若。 杨楚若直接将她无视,拉弓,动作熟练的放箭,咻的一下,难得准确无误的射在容夫人的左眼里,刹那间,左眼与右眼一样,鲜血淋淋,哀嚎之声凄厉而起。 众妃子们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别说亲身感受,哪怕就这样看着,她们都觉得疼,那可是眼睛啊,容夫人这双眼,废了。 “娘……皇上,容家不管有没有谋反,理应由刑部查清才能下定论,求皇上秉公处理。”这会儿,也只有容晴一个人敢为容夫人求情了,容家其他人,不是受伤,就是瑟缩的躲在一边,避之唯恐不及。 容晴的话,也没错,即便想治一个臣子的死罪,也理应由刑部确认事实,这才动手,如今这案子,刑部只是刚刚插手罢了,也还没有拿出确切证据。 可楚宇晨仿佛没有听到容晴的话,又或许,他听到了,可他不理。 杨楚若慢条条的拿起一支羽箭,拉弓一射,咻的一下,竟然射到容夫人的肩胛骨,等于把她全力的力气都给废了,让她无法抬手。 速度不行,又是一箭过去,好巧不巧的,正好与另一边的肩胛骨对齐,四支箭,整整齐齐,分毫不差,杨楚若笑了,笑得妩媚动人,“皇上,您看,臣妾的箭术是不是进步多了。” “皇后箭术精湛,谁敢说皇后箭术不好。” “皇上,那您说,下一箭,该射哪儿呢?” “射哪儿啊?皇后想射哪儿呢?” “臣妾当然是想要射她的手心了,只不知,臣妾能不能做到。”杨楚若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强行架走容夫人的双手,将她的掌心掰开,等待杨楚若射击。 杨楚若也不娇情,拉弓一射,嗖一声,破空而去,狠狠射向容夫人的掌心,力道之大,差点儿透掌而出。 “啊……”容夫人仰天惨叫,如果可以昏死去的话,她肯定会昏死过去的,可惜,那种疼,即便昏过去了,马上也又疼醒过来。 “咝……”众妃们倒抽一口凉气,胆子小的,纷纷被吓昏,胆子大的,也是脸色惨白。 再蠢的人,也能猜得到,刚刚皇后分明就是故意的,皇后想看她们从天堂跌入地狱,地狱又升上天堂的痛楚,所以她故意射歪,如今精湛的箭术,怕才是皇后娘娘的真本事吧。 好狠的手段…… 杀人不过头点地,皇后与她们容家的仇就这么大吗?用得着下此等毒手,容夫人这是生不如死。 不等她们想完,又是一箭过去,又射向容夫人的另一只手掌心,凄惨的叫声,让她们想堵住眼睛。 狠毒的人,她们见过很多,唯独没有看到像皇后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杨楚若,你够了,你这次回来,不就是想找我报杀子之仇,夺身之恨吗?我告诉你,那些事情全部都是我做的,从一开始,我就设计毒害你。”冷不防的,一句高亢怨毒的声音乍然响声,声音极是好听,但说出来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愣了几愣。 杨楚若寒光乍现,如刀锋般犀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终于承认了吗? 379:废尽后宫 众人看看眼神怨毒的容晴,又看看嘴角轻嘲的杨楚若,还没有从容晴的话里听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是吗?呵,杨楚若我告诉你,从当初开始选秀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乔书棋,什么宫玉秀,周玉香,都不是我的对手,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最大的对手,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办法,想办法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你。” 听到容晴这句话,容家的众人都蒙了。 这还是温柔善良,知书达礼的容二小姐吗?这跟她,根本判若两人了好不好。容晴是绝对不可能去做这种阴毒的事情的。 “我猜测的果然没有错,从还没有开始正式在见到皇上之前,皇上就对你情有独钟了,皇上派了不少暗卫保护你,纵我我有再多的计谋,也无法动你分毫,姐姐懂得蛊毒之术,我便偷偷跟她学了一些,也幸好,我一直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盅毒之术常人无法学会,我短短一个月不到,便已学会许多。” “皇上一直保护着,所以我便把目光放在乔书棋的身上,我在乔书棋的身上下毒,继而将她身上的盅毒引到你的身上。” “晴儿,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容尚书痛心疾首,这还是他引以为傲的乖女儿吗?他的那些儿子都扶不起的孬种,唯有两个女儿是他最宠爱,也是寄予最多希望的,可是他的大女儿容馨阴谋算尽,残杀无辜,手上沾了多少的血,连威名赫赫的杨家,也被她纷纷害死。 她的大女儿死了,这么多年来,他都一直无法释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小女儿身上,可是他的小女儿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谋害皇后了。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欠杨家的已经够多了呀,他那善良温柔,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同样是一起进宫选秀,却得到皇上所有的宠爱,她跟风凌勾搭在一起,她身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能勾引皇上,冠宠后宫,她凭什么,如果不是她用尽手段勾引,皇上又怎么会喜欢她。”容晴越说越激动,脸上再不复以前的荣辱不惊,笑看云起云舒了。 “下了盅毒后,我并没有直接对你下手,因为我知道,如果我直接杀了你,皇上肯定会因为你的死,再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因为皇上早已把你当成唯一的皇后了,所以,我设计,我设计让你跟风凌发生关系,我设计让皇上亲眼看到你们行苟且之事,如此一来,皇上便会恨你,便会怨你,从此再也不会喜欢上你,啊……” 容晴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冷不防的被震出,直直的撞在一边妃子们的矮塌前,酒水佳肴扫了一地,容晴喉咙一甜,也有一股腥味,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出来,霸道的凛冽杀气压得她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 一边的妃子们纷纷捂嘴,她们能感觉得到,一股强大的杀气自皇上的身上袭卷而来,那强大的威压让她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是皇上,皇上动怒了,皇上想把容晴杀了。 原来早前的传闻竟然是真的,皇后娘娘跟风国皇上,果然有奸情。 杨楚若面色淡淡的,眼里冰冷一片,她与风凌的事,早已传遍整个天下,时至今日,她就算再恨,又能怎么样,只是她愧对楚宇晨。 容晴无所谓的擦去嘴角的血迹,轻咳一声,又咳出血来,继续道,“可是我没有想到,即便这样,皇上还是喜欢你,这么大一顶女帽子,皇上还是戴了。” “放肆,皇上面前,这等话你也敢胡说,来人,把她拿下。”刚回来的马公公听到容晴的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发火,脸色铁青的瞪着容晴。皇后娘娘是最好的,谁敢得罪皇后娘娘,他绝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让她继续说。”杨楚若冷冷打断马公公的话,刚要上前拿下容晴的侍卫也纷纷退了回来,大家都识相的听皇后娘娘的话。 “晴儿,你赶紧跟皇上皇后娘娘道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对不对。”容尚书急了,刚刚杨楚若对他们全家射箭,他尚且没有那么急,可是这次,他真的急了,容晴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从小到大,他把她捧在手心里,不舍得她吃一点儿苦。 容晴根本不把容尚书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她的青春,有几个六年? 这六年来,她一直都在隐忍,她一直以为自己默默付出,皇上就会看到她,可惜……可惜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了,这么多年来,皇上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 杨楚若与风凌发生关系,甚至还有了一个不知父亲是谁的野种,皇上竟然还是一直念着她,想着她,自她消失后,皇上甚至从未召过任何妃子侍寝。 她以为,皇上就算再怎么爱她,也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忘记她的,可是她真的错了……呵…… 皇上不仅没有忘记她,甚至比以前更加爱她,他不是在崖下寻找她,就是在沁香阁发呆。 “你被打入冷宫,原本,你已再无翻身之地了,可是我依然害怕,所以我让人怂恿帝师,挑拨帝师在金銮殿联合众多大家处死你。帝师是你的义父,可以说是你最亲的人了,他为了这个国家,可以牺牲你,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面对百官压迫,还是坚持护你。” 杨楚若拳头紧握,眼里越来越冰,连站在她身边的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父义……原来义父是她设计害死的,好一个容易,好一个蛇蝎女人。很好,她又欠她一条人命了。 “什么打入冷宫,那分明就是在保护你,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呢,我自认除了这张脸略差于你,无论才情,智慧,我哪样输于你?凭什么你一个残花败柳之身的人可以得到皇上所有的宠爱,而我呢,无论我怎么付出,皇上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容晴双眸喷火,胸口剧烈起伏,可以看得出来,她此时很激动。 “我的计划失败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活着,总是有机会的,所以我又设计,设计你与风凌在宫中再次相遇,可惜,我的计划还没有成功的时候,你意外听到皇上的话,哈哈哈,也是苍天助我,皇上竟然说是要打掉你腹中的孩子。” 提到孩子,杨楚若与楚宇晨的脸色都极为难看,那个孩子是他们的痛,如果那个孩子没死的话,现在也有两三岁了吧。 如果不是杨楚若想慢慢折磨容晴,他早杀了她。 看到这个女人,楚宇晨的心里便是气,他那可怜的孩子,未出世,便被扼杀了,他那么想要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 “我本来只想让皇上发现你与风凌在宫中私会,让皇上彻底恼怒,却没有想到……皇上看到风凌竟然会那么激动,以至于错手误杀了你腹中的孩子,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吗,那个孩子没了,我便知道,你与皇上再也不可能了,只要你不在了,我便有把握让皇上喜欢上我。” 容晴疯狂大笑,状似疯狂,虽然她在笑,可是她的眼睛却带着泪花,心也碎成一片片。 以前她还能妄想皇上有一朝一日会看上她,可这些话说出来后,她便知道,皇上不可能再喜欢她了,皇上不把她凌迟处死就不错了。 所有的妃子们全部都惊呆了。 这几年来,楚国皇宫发生一件又一件大事,原来……原来都是容晴做的吗……她……她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后娘娘啊,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做,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就算容家没有谋反,那又怎么样,凭着她的所为所为,谋害帝师,毒害皇子,她们容家诛九族都不为过。 容尚书听到这句话,心里拔凉拔凉的,身子直接瘫软。 完了……晴儿完了,容家完了…… 无论那个孩子是皇上的,还是风凌的,只要皇上想认,那便是楚国的皇长子…… 皇长子虽然不是晴儿亲手所杀,也是她设计的,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躲不掉的。 “可我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算到,在掉崖的这些日子里,皇上始终不肯放弃希望,为了寻找你,不惜倾千军万马,我更没有想到,经历这么多事情了,你们竟然还能在一起。”容晴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脚步也开始踉跄了,活像一个被抛弃的弃妇,不过她本来便是弃妃了。 “皇上……您杀了罪民吧,昭仪娘娘得子失心疯,才会胡言乱语的啊,昭仪娘娘绝不敢害帝师大人与皇后娘娘啊,皇上,皇后娘娘,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罪民愿替昭仪娘娘抵命。”容尚书使劲的磕头,虽然明知女儿必死,也想替她求求情,他无法接受女儿死在他的面前。 容晴苦笑一声,看着楚宇晨的眼睛逐渐柔和了起来,带着深深的爱慕之意,那是她从未表现过的,“皇上,您知道吗,臣妾很早的时候便喜欢上您了,臣妾苦读诗书棋画,为的就是能够让皇上喜欢上臣妾,臣妾从未想过当什么妃子,光宗耀祖,臣妾喜欢的,只是皇上……” 楚宇晨冷笑一声,连正眼都懒得看她一眼,她嘴里说的喜欢,他更不不屑。 容晴与她姐姐容馨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一个目地,可以不择手段,坏事做尽,更害得他与若儿分开那么多年。 “皇上……您看,这是以前您赏赐给臣妾的,那日您生辰的时候,臣妾殿前一舞,您说臣妾舞得好看,赏了臣妾一个玉步摇,您看,很妾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贴身藏着。” 容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由着一个又一个蚕丝包裹着的玉步摇,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不等容晴把玉步摇真正展示而开的时候,也不等众人看清那玉步摇长什么样的时候,楚宇晨内力一吸,直接吸到手上,看也不看玉步摇一眼,咔嚓一声,直接把玉步摇给捏碎,发出清脆的脆响声。 再摊开时,哪还有什么玉步摇,根本已经是一滩粉末了。 楚宇晨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赏过她这个玉步摇了,做为皇帝,偶尔赏赐臣子,以及个别出众的家眷,本来就是常事,他又怎么会记得住,赏给谁什么了。 容晴脸色瞬间惨白起来,怔怔地看着那变成粉末的玉步摇。 她那么小心翼翼保护着的玉步摇,她每天都会拿在手里把玩好几遍的玉步摇,就这么被他都给弄碎了,再看他的表情,一脸不屑,皇上根本不在意这块玉步摇,也许……也许他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赏过她玉步摇的吧。 杨楚若看着容晴惨白的脸,嘴里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对付这种女人,最让她痛苦的办法,那便是让楚宇晨直接将她无视。 杨楚若悠悠道,“皇上,容昭仪害死臣妾的义父,当朝的帝师,又害了臣妾以及臣妾的孩儿,求皇上替臣妾做主。” “皇后想要怎么怎么惩罚她。” “臣妾素来宽宏大量,她的九族中,有为恶的,查证属实后,全部斩首,三族中,满门抄斩,至于直系家人,臣妾……” 众人紧张的看着杨楚若,特别是容家满门,如今她们是生是死,全是皇后娘娘一句话了。 “臣妾要把她们活活都给煮了。” 哗…… 众妃震惊,容家满门更是大惊,以为皇后在开玩笑,然而,皇后哪有半丝开玩笑的模样,分明正经着呢。 活活煮了……放在大锅里,活活煮了吗? “还等什么,给朕架几口大锅,把水烧开,再把容家的人都给扔下去。”楚宇晨想也不想,直接开口命令道。 一边的侍卫们赶紧遵令而去,活活烧死……这在皇宫中,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即便是重刑犯,也没有这么残忍的,那分明就是凌迟好不好。 很快,大锅就来了,侍卫们添上柴火,火势汹汹燃烧起来,不过一会儿,大锅里的水便开了,看得众人心惊胆颤,唯有杨楚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高台之上,容家的人早已吓得哭泣起来,如果不是铁链锁着,早已抱成一团哭了。 容晴脸色煞白,“杨楚若,你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来,别对我的家人动手,他们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罢了,你杀他们,算什么英雄。” “本宫从来都没有说本宫是英雄,本宫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人,你当初害我义父,害我腹中孩子时,你可曾想过有这一天。”想到义父与孩子,杨楚若脸色顿时黑了起来,心里的火蹭蹭而上,怒喝道,“放下去。”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当即便有侍卫解开她们身上的铁链,将他们强行往大锅一扔,溅起一大堆的热水。 “啊……”杀猪般的惨声惊天的传起,声音凄厉,如鬼哭狼嚎。 被扔下去的四个纷纷想要爬出大锅,奈何她们根本爬不起来,因为侍卫们的棍子强行把她们都给压了下去,只能活生生的被煮着。 众妃子们也跟着惊叫起来,纷纷捂住眼睛,不敢去看那一幕,不用看,也能想像得出来,那到底有多疼了。 容家的众人,胆子小的,纷纷晕了过去,可即便晕了过去,也还是被扔到大锅里,活活疼醒,又被活活煮熟,死前痛苦的表情,直让在场的人永生难忘。 容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被扔下去,每个都是她至亲的亲人,睚眦欲列,冲上前去,意欲与杨楚若同归于尽。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弟弟们都被活活煮死了,那煮熟的味道飘在她的鼻尖处。 世上最残忍的方式也不过如此,那简直比凌迟还甚。 可惜,她如今不过是一个罪妃,又怎么能够到杨楚若呢,当即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杨楚若淡淡道,“把容晴也煮了吧。”算她运气好,碰到她要发兵出征南国,否则,她定不会这么快饶了她。 侍卫们得令,马上押起她,往大锅里一放。 “啊……”容晴吃痛,凄厉的惨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沸水里,她不断的打滚着,可惜,她再怎么打滚,她爬不起来,只能不断的哀嚎着。 “杨楚若,我恨你,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边的妃子们,已不知晕倒了多少人,有一些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全身也不住的打抖,容晴以及其家人的惨叫声还在不断继续,只不过声音虚弱了很多,直至后来再没有声音,只有沸水还在不断滚翻的声音。 死了……容家的人都死了…… 皇后娘娘……好可怕。 以后她们再也不敢得罪皇后娘娘了。 众人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以后当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了。 杨楚若看着惨死的容家众人,心里依旧有一口气堵着。 就算杀了杨家所有人,那又能怎么样,她的义父始终活不了了,她的孩子也不可能出世……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楚宇晨揽过杨楚若,心疼的抚摸她的秀发,无言的安慰着,“没事,一切都过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她们会越来越好的,以前失去的,以后就要更加珍惜了。 杨楚若反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抱里,呼着他身上特有的玉兰花香味儿,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放松自己。 容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楚宇晨便与杨楚若商量征讨南国事宜。 御书房里。 “若儿此次出征路途遥远且危险,要不……”楚宇晨的话还未说完,杨楚若便堵住了楚宇晨的嘴。 眼神眼神坚定,带着一丝杀气,说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即使在危险,我也要为我的家人报仇。”杨楚若握紧了拳头,眼中竟是恨意。 楚宇晨微微摇了摇头,就知道若儿不会答应的,也罢了,若是若儿执意要去,那便去吧,毕竟只要若儿开心,那边足够了,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会护她周全的。 楚宇晨拉过杨楚若的手,眼神扑朔的看着杨楚若说道,“若儿,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便会应你,我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听着楚宇晨的话杨楚若只觉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轰然一击,楚宇晨一直待自己便是最好的,杨楚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写什么,露出迷人的笑容,点了点头。 虽然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杨楚若却感觉到了楚宇晨深深的担心,毕竟南国皇帝屠了自己满门,若是再次见到杨楚若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沉得住气。 杨楚若抬起小小的脑袋看着楚宇晨,说道,“宇晨,你放心,到了南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在说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么。” 楚宇晨含笑的看着杨楚若,不禁抱着杨楚若的手紧了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杨楚若在自己身边。 看着月光洒进来的美景,楚宇晨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柔声说道,“对了,若儿我有一事我要跟你讲。” “嗯?何时?”杨楚若探这小脑袋问道。 楚宇晨正想讲风清扬的事情,前几日都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毕竟是若儿的孩子,这事情应该早些告诉若儿,正要开口就听见门口有人说道。 “皇上,大将军求见。” 楚宇晨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与杨楚若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可有想到明日便要出征,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让他进来吧。”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不知大将军,深夜寻朕可有何要紧的事?” “回皇上,一切事务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卯时便可出发。” 楚宇晨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说道,“现在何时了?” “回皇上,已经亥时了”大将军依旧严肃的说道。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既然已经亥时了,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卯时准时出发。” 大将军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这大将军一闹,楚宇晨早就忘记了要与杨楚若说些什么,柔声说道,“若儿,现在已经亥时了,我们先休息,明日卯时便要启程了。” 杨楚若不语,点了点头,心思也全部都在明日出征的事情上面了,完全忘记了方才楚宇晨刚刚要说却还未说的事情。 卯时。 “重将领听着,南国犯我边境,屠我子民,若不将他们赶出去,楚国百姓必将生灵涂炭,此次出征路途遥远且艰辛,不过我相信大家定然会克服重重障碍,凯旋归来的。”大将军大声的震慑这士气。 大将军话音刚落,便听见下面的士兵们齐声喊道,“凯旋归来,凯旋归来!” 大将军满意的看着将士们,几句之后大将军做了几个禁声的手势,说道,“此次出征,皇上和皇后也会前去,你们大多数都是我带出来的兵,所以大家可不能在皇上皇后面前给我这个大将军丢脸” 大将军的话,另下面哗然大波,士气更加旺盛了些许。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马公公高声一呼。 底下的重将领们立刻安静下来,齐齐跪下,大声喊着,“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见楚宇晨打手一挥说道,“重将领们免礼,方才大将军的话,朕全部听到了,此次不拿下南国,誓不回国。” 低下的士兵原先听见大将军说,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在看到皇上亲口说后,心中才是真的激动,更何况这里的十万大军,几乎都只是个兵而已,可能此生都不可能会见到皇上,可现在皇上要陪同一起出征,岂会不兴奋? 有些大胆的士兵们抬头看见了威严的楚宇晨,自然也不免被一旁身着浅黄色流苏衣的女子给惊艳到,看她站在皇帝手侧,便知道这就是那个皇帝宠上天的皇后娘娘。 传言当今皇后娘娘容貌惊人,皇帝宠妻,宠到可以将江山拱手让给她,原本这只不过是传言,谁人会信? 可看皇上看皇后那宠溺的眼神,再看看杨楚若那惊人的外貌,一下子觉得也并非没有可能。 一旁的马公公,皱着眉头,虽然一早便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要一同前去出征,但是总觉得不妥,还是说道,“皇上,奴才有一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宇晨看着自己的兵士气如此的好,心情极佳,点了点头,准许了。 “奴才觉得皇上不宜与重将领一同前去,毕竟十万人目标太大,若是半路上有人行刺那目标太过明显,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呢,还是谨慎些为好。” 大将军也觉得马公公此话不错,说道,“确实,皇上还是乔庄下,多带些暗卫,在去,这样目标不会太大。” “朕本来就打算微服私访,你带军队与冰国一起会合吧。”楚宇晨淡淡笑道,拉着杨楚若的手绝尘而去。 只要南国的事情一完,他便可以与若儿厮守一生了,这次出去,也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 南国的路上。 白灵一边跑还一边问,“跑这么快干什么?” 风清扬头也不回,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等到白灵赶上来,才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姐姐,你听到了吗?他们说皇后皇上都出征去了,大军出征,必定不能疾行,我们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还可以追上她们!” 他好不容易从百花村出来,本以为回到楚国皇宫,就可以看到娘亲了,没想到还是没能看到娘亲,娘亲竟然出征了,她要怎么样才能追上娘亲,裳儿哥哥还在百花村养伤呢。 白灵听了,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急忙拉住风清扬,道,“清扬,你这般着急,难道还怕你娘亲跑了不成?既然你也说了,大军出征不会疾行,那也不能就这样跑着去吧,只怕还没追上出征的大军,我们先累死在半路上了!” “那我们怎么办?”风清扬微微皱起眉,小嘴轻轻的嘟起来,看上去格外的可爱,白灵在四周一扫,眼前突然一亮,拉着她的衣袖就往城墙那边走去。 用身上所剩不多的几个铜板加上白灵可怜兮兮的演技,换了一匹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小马,白灵轻轻一跃,翻身而上,小巧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潇洒的弧度,然后朝着底下的风清扬伸出手,扬唇一笑,“上来。” 风清扬伸出手,把自己的小手交到白灵手中,身子一轻,就已坐在了马上。“清扬,坐好了,姐姐现在就带你去找你娘亲。” 风清扬在她身前重重的点头。第一次与人共乘一骑,风清扬紧张得紧紧抓着白灵的衣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刮过,像是很快就将城门远远的甩在身后。 一路披星戴月,白灵和风清扬整整四天没有合眼,直到那匹瘦弱的小马再也跑不动,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白灵抓起风清扬就跳下马,看着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的马儿,轻声一叹。 “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风清扬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抓住了白灵的手,仰起的小脸看上去憔悴不已,原本白皙的肌肤因为日夜不分的赶路变得灰扑扑的,又透着几分不正常的嫩红,看得白灵心疼不已。 “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继续赶路。”咬了咬唇,白灵做出了决定。 “可是……”风清扬正欲开口反驳,忽然看见白灵憔悴的脸,和她眼中狼狈不已的自己,微微一怔,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灵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清扬放心,我们先休息一晚,等养足了精神再去找你娘亲,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娘亲和爹爹看见你这幅模样吧。” 风清扬低下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被白灵说中了心事,终是点了点头,依着白灵,牵着她的手走入城中。 疾行了四日,她们已离开楚国,步入了南国边境,这座小城不算繁华,但也算是人声鼎沸。 街角的一幢酒楼中,有两个看上去很是亲密的二人坐在二楼靠窗的桌子边,正是决定乔装打扮出师南国的杨楚若和楚宇辰。 此刻二人脸上都戴着人皮面具,看上去毫不起眼,却掩饰不了周身那种高贵无比的气质,经营酒楼的老板是个精明的人,一看便知这两人并非常人,正满脸笑意的站在楚宇辰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把你们这儿拿手的菜都上一份。”楚宇辰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杨楚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生冷气息。 老板闻言,立刻喜笑颜开,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杨楚若立马横眉冷竖,很是不赞同的看着楚宇辰,“出门在外,不比家中,一切当以勤俭节约为重!” 楚宇辰方才还冷酷如冰的脸上即刻如同春暖花开,漾开清浅的笑意,看着杨楚若缓缓道,“夫人说的是,只是越是出门在外,为夫就越是要照顾好夫人,夫人若是瘦了,为夫可是会心疼的。” 杨楚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就是—— “还能不能有个正行了?” 楚宇辰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微微一笑—— “当然的,必须有正行啊。” 杨楚若挑眉—— “那你还这么……” 一只大手忽然覆上她的,打断了她所有的话语,手上源源不断的温度不断的传递到心中,杨楚若望着他,却见某人眼底跳跃的火焰,思绪一怔,脑袋似打了结一样,有些转不过来,急忙把手抽出来,匆匆移开视线,忽然看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从城门那边由远及近,虽然满身风尘,但那出尘的模样倒是让人心生欢喜。 杨楚若看着那个白衣的小孩子出了神,只觉得那孩子长得十分可爱,心中无端的生出几分亲切来。 若是往后,她和楚宇辰的孩子…… 被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惊,杨楚若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停的搅动着身前的衣襟,心中懊恼不已,今天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被美色诱惑,还会…… 还会想到和楚宇辰的孩子这么深沉的话题…… 心里虽是这般,面上仍是面不改色,只是很明显某人并不打算放过她,痴痴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夫人这可是在害羞了?” 杨楚若抬起头,忽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看的楚宇辰怔忪不已,伸出手来,学着之前他撩拨她的模样,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滑来滑去,起身凑近了楚宇辰耳边,轻声道,“夫君为何会觉得,我害羞了?” 一声“夫君”,听得楚宇辰的心都快化了,若不是现在在酒楼中,大庭广众之下,他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抓过来压到身下狠狠的教训一下,看着杨楚若挑衅的眼神,楚宇辰同样不甘示弱,反手抓住了杨楚若的手,向右边一扯,然后提气一拉,她整个人就落入了楚宇辰怀中,被抱了个满怀。 “你放开我!”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杨楚若有少许的惊慌,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原本打算挣扎的手环上楚宇辰的脖子,在他耳畔吐气如兰:“夫君确定要自己引火自焚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即便是楚宇辰也快把持不住,偏生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还在他胸前作乱,不停的画着圈圈,他捉住她的小手,周身散发出一种很是暧昧的气息。 “夫人,你真是让为夫又爱又恨。” 杨楚若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回原位,脑海里还划过方才看到的孩子身影,再去看时,街上已没了那两人的踪迹,楚宇辰见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面墙壁,不由得好奇道,“夫人在看什么?” 杨楚若摇了摇头,暂且将那孩子抛之脑后 ,看着楚宇辰,忽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371:进入南国,三少下落 橡木色偏白的地板,淡蓝色婉纱从四周垂落,角落的木质矮桌上,从西域远运而来的稀有香体,在米白色陶瓷瓦中,静静燃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诱惑致命的香,融汇在空气重,让人欲罢不能,在香气和美人的作用下,楚宇晨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膨胀,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爱妻,眼神里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 “若儿为何坐的那么远呢,你我分离那么久,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不怀好意的靠过去,贴近了她的身子,感受到来自爱妻身上的浓重体香。 杨楚若羞涩的满面通红,即使已经成为了他的人,可还是让她感到无比恐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气度非凡,以天同高的男人。 床底下,一个穿着邋遢,贼眉鼠眼的男子死死地趴在床榻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懊恼着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费了那么大的劲,这才找到一个有钱的人家,这屋子里多少值钱的宝贝啊,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拿走,他们就回来了。 男子大脑里不断的琢磨该如何逃离,听着两个人细细索索的打情骂俏,猥琐的想法一涌而上,难不成偷个东西却撞到如此春光,马上就要上演巫云楚雨,龙阳之兴,这倒不错,只是他要怎么样,才能偷看到他们云雨之欢呢? 温婉的香气,从杨楚若的身上阵阵漫入他的鼻腔,楚宇晨看着她平日温婉的美靥上,为他而展现那天真浪漫的笑容,只感觉无比的幸福充满了心房。就仿佛人生在也没有什么更重要了,仿佛一切夙愿都已经被满足,仿佛轻飘飘的浮上了云端。 天空略显阴暗,似乎一场雨憋闷在即,身边的景物依旧是灰色,窗外的天空也是阴霾的灰暗,但是,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在怀中,这一刻就仿佛是永恒一样。 木窗随着软风,吱呀摇动发出了声音,街上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就连小贩的吆喝声,都可以随风传来。不管是谁,楚宇晨都不理会,他要这个时刻完全属于他们,什么都无法再让他放开怀中的美色。 优质典雅的房间,每一处都残留着杨楚若身体那让人魂牵梦绕的幽香。在那里,在那张覆雨翻云的床榻上,似乎就是楚宇晨想要的目的终点。 床下的人屏住呼吸,生怕被春香十色的场景,绕出心中的强欲。紧张地一动不动,犹豫着是不是趁着没被发现,猛地从出去,借着黑暗逃离,毕竟自己也偷了不少珠宝了。 只是……这屋子里还有不少宝贝没有搬走呢,要是这个时候走了,会不会太………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要多盗几件,且再等等吧。 杨楚若藕粉色长裙变得凌乱,这么久没有跟他恩爱过,她忽然也很想要他的味道了。 以前,她是那般恐惧男女之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仅没有排斥楚宇晨,甚至期待与他在一起。 楚宇晨低下头望着丝丝美好,贴上了她的脸颊,挺翘的小鼻子,粉红如樱桃般嫩唇,俊俏的小脸蛋,美的很诱人,眼睛里的惊慌让她美艳加倍。 娇小的唇瓣被狠狠的吸住,灵巧的舌头强力的侵占了她的贝齿软舌,涎水甜甜的汁液被一并吸入,没有一丝保留,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纤长的手指不断的敲打男人有力的身躯,可他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更加贪婪,将软舌吸入自己嘴中,慢慢品尝她体内的美好。 杨楚若几乎无法呼吸,口中发出了“呜呜”的闷响,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丝毫要放开她的意思。 真的已经爆炸了,不仅是他床下的人也已满面通红,似乎都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偷偷向着潮闷诱人的声音望去方向望去,娇艳的贵妇美人,一袭华丽锦服将她衬得无比高贵典雅,像是女神。这样的景色让他忍不住血涨起伏。 这样的女子莫说,很难在街上看到,就是做梦他也梦不到,而此刻,活生生的春光图一入眼帘,他吸了吸口水,咽进了喉咙。 三年了,整整三年他都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这三年来,他有多想她,他恨不得把融入身体深处,永远不分开。 再也无法控制体内流窜的炽热,楚宇晨不顾反对,就直接俯下头像她粉嫩的香颈侵入,男人的气息温热发痒,已经无力的她任由宰割,口中大气的娇喘,酥麻的快感从脖颈,划出到身体的各个角落,她咬着娇唇,紧闭双眼,莲藕似白嫩的手臂紧紧地抓着他强劲的身体,身体的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渴望,粉嫩的红晕染上了脸颊,如深秋夕霞下浮云。 楚宇晨享受着她身体散发的阵阵体香,娇嫩的肌肤在口中四溢,她根本就无法停下来,一娇弱细软的腰身,暴露在空气中。 “嗯……” 杨楚若叫出了声音着,两只玉臂条件性想要挡住身体,可是楚怎会由她,大手压在她身前,让她无处下手,听到她这句话,仿佛最好的催情药剂,让他忍不住想做最后一步。 床下的那个人瞬间感到汹涌澎湃,体内热血喷涌如潮,头皮发麻焚身欲火,这声音,太酥麻了。 一不小心,碰的一声,手上碰到床塌,发出细微的声音。 声音虽小,可即将要进行巫山云雨的两人染着怀欲的眼睛当即刷的一下清明起来了,楚宇晨第一时间扯过被子,将杨楚若密密麻麻的遮挡起来,自己则一道凶狠的掌力袭向床底下。 他跟他的若儿好不容易恩爱一次,他就来捣乱,他的女人也是她能偷看的吗? 楚宇晨的脸黑如木炭,从未有过的恼火,这一掌,也毫不留情。 “哎呀呀,杀人啦,杀人啦。”床底下的人脸色大变,身子如同泥鳅一般,灵活的就地一滚,险险的滚了出去,险些被楚宇晨那一掌给打死。 这么一滚,男子自然滚出了床底,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身上的珠宝哗啦啦的落下,心疼得他龇牙咧嘴,赶紧蹲下去捡,嘴里还嚷嚷着,“哎唷,哎唷,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啊,你们可别动我的宝贝啊,那可是我的命啊。” 杨楚若紧捂着被子,随着男子的滚出,也看到了男子的样貌,他的年纪不过二十来岁,身材消瘦,脸上黑呼呼的,看不出样貌,只能看到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那粗布麻服破破烂烂,也不知穿了多少的年。 再看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珠宝银票,可不正是她跟楚宇晨从皇宫里面带出来的吗?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什么他的宝贝,分明是他们的好不好。 这个人不消多看,便能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小偷,还是一个有着极高轻功的小偷。 眼睛一斜,看到楚宇晨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怒气腾腾,屈指成爪,直袭男子的脖子。 陡然袭来的杀气让小偷一惊,顾不得捡那些珠宝,又是没有尊严的一滚,滚到一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楚宇晨的爪子又来了。 男子惊了,用尽吃奶的力气或滚,或跳,或闪,或挡,每次都险险躲过楚宇晨的一招,嘴里大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这么追杀我做什么,哎呀,你踩到我的宝贝了,啊……” 一个不小心,男子被楚宇晨掐住脖子,身子被他拎小鸡似的直接给拎了起来,突然而来的窒息让男子使劲掰着楚宇晨手,可他的手仿佛铜墙铁壁似,根本掰不动,反而因为窒息脸上青紫涨红起来。 “放……放手……咳咳咳……”男子无疑是心惊的,在这小地方,有谁有这么高的武功?他的武功虽然不算高,但轻功至今为止,从来都没有能够及得上,那男人到底是谁啊。 “敢偷看我与若儿,你该死。”手上一个用力,楚宇晨杀气一闪而过,管他是谁,当即就想杀了他。 小偷吓到了,赶紧挣扎,“放……放手……我什么……什么都没有看到……放手……咳咳……我……我不要你的钱了。” 小偷呼吸越来越困难,甚至感觉到死亡的降临,他绝对可以保证,这个长得好看的男子,绝对动了心机了。 靠,不就是偷听到他们嘿咻嘿咻的声音,不就是偷几个宝贝而已吗,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眼看着自己马上要进去鬼头门,而那长得好看的男子眼里一片冷漠,甚至将他当成一个死人,再看床上那个长得倾国倾城的漂亮的女人也是一脸冷漠,根本不把他的生死放在心里。 小偷又是一阵了鄙夷,白长这么好看的脸了,怎么心地这么狠。 鄙夷归鄙夷,小偷还是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吐字不清的道,“放了我,我……我可以……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很多宝贝,我……我是当地人,对沙漠熟悉,你们想做什么,我……我都可以帮你们。” “咳咳……我带你们进南国皇宫,那儿宝贝……最……最多……”小偷心里已经拔凉拔凉了,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 杨楚若冷不防的抬头,之前小偷说的话,她都不放在心里,唯有最后一句…… 带他们进入南国皇宫? “宇晨,先把他放了吧。”杨楚若忽然开口。 楚宇晨脸上的杀气未解,正想咔嚓一声,直接了了他的性命,却听到杨楚若替他求情,虽然不想饶了他,楚宇晨还是手上一甩,不客气的把他扔到一边。 好好的兴致,都让他给破坏了。 小偷一得到空气,拼命的大口呼吸,好半天才缓过气儿来。 等他缓过气的时候,杨楚若已不知什么时候穿戴整齐,与楚宇晨并肩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小偷哀怨的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过就是偷了几个不值钱的东西罢了,你们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吗?大不了,我不要了就是。”嘴里说着不要,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散落的珠宝看,那贪婪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是不想要的样子。 不值钱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值钱吗?呵,随便拿了一件,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吧。 杨楚若好笑的拿起地上一颗色泽圆润的夜明珠,随意的把玩了几下,似笑非笑的道,“想要?” 小偷使劲的点头,眼睛随着她手上的夜明珠不断移动着。 “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好好,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统统都给你。” “你叫什么,是什么人?” “我?我叫马王,南国人。”马王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贫困百姓罢了,家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杨楚若直接打断他的话,没那功夫听他在那编排,“你是南国人,那你对南国肯定很熟悉了?”他们已经进入沙漠地界了。 只不过,这里与她第一次跟风凌去沙漠的沙国不一样,这里虽然也荒凉,但还不至于穷得连三餐都没得吃。 沙漠沙漠,所谓的沙漠只不过是西沙国到进入南国的那一段距闻有沙漠罢了。 如今她们在西沙国,很快便可以进入南国了。 “那当然了,我自小都在南国长大,要是我对南国不熟悉,那就没有熟悉的了,而且我走南闯北的,别人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别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统统都知道,这次出来,不过是听说外面还有好几个大国,想出来混混,看看能不能混出个什么名堂来,要是能够赚点儿银子,我那家中的老母跟幼子也可以……” “南国现在是什么形式,说吧,说得好,这颗夜明珠就是你的了。”杨楚若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她没那么多时间听废话。 马王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夜明珠看,那垂涎的模样,让人看了一阵阵反感。 当即提起精神道,“南国?南国当然是要打仗了,一看你们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去过南国的吧,也难怪,以前根本没有道路可以通往的,如今那北辰山倒塌了,裂开一个大洞,只要翻过北辰山,谁都可以进入南国,再也不用什么传送阵了,你们要是想去南国的话,我可以带路啊,只要你们给我辛苦费就可以了。” “北辰山是怎么裂开的?”她与楚宇晨早前便有听到消息,北辰山倒塌,可以贯通南国与西沙国,所以她们才会那么猖獗的出来,但好好的一座山,那么多年都不倒,偏偏在这个时候倒,她便不得不多想了。 “这我怎么知道,据说是惜月公主干的,她耗时多年,动用无尽灵力为代价,让那座山坍塌的,说是她的夫君里面,但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马王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关心,只是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惜月公主听说是从你们那儿来的,你们见过她吗?听说也是个美人胚子呢,可惜我没有见过,不过她带兵打仗的本事,真是高啊,把我们南国打得那叫……”、 “你刚刚说什么,惜月公主的夫君在北辰山?”杨楚若急道,甚至揪起马王的衣襟。 惜月公主的夫君,那不就是三哥吗?三哥在北辰山? “干……干嘛……我……虽然我长得好看,可我想讨的媳妇儿是踏实稳重,心地善良的女人,而不是你这种心狠手辣,见鬼不救的人。”马王赶紧捂住自己的身子,就怕杨楚若对他做了什么,也搞不清,她这么紧张做什么呢。 楚宇晨白了他一眼,自作多情,他的女人心里只有他,又怎么会有别的男人呢。 杨三少在北辰山……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惜月公主的夫君有没有在北辰山,快说。”杨楚若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这些疑问若是不进入南国,这辈子都无法解开。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当然不在北辰山啦,不然惜月公主又怎么会一怒之下,把整座城池的南国将士们屠杀个一干二净,谁知道她的夫君现在是死是活。” 杨楚若一阵失望,又没有找到三哥…… 十几年了,三哥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会一直找不到人呢,惜月公主就这么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寻找下去吗? 莫名的,杨楚若的心微微有些酸楚。 寻找哥哥,本来应该由她来的,可是惜月公主还没有嫁进他们杨家,就为了哥哥,耗费了所有青春,人生,有多少个十几年…… “把南国的局势都说出来吧。”楚宇晨冷冷道,一边揽住杨楚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知道她着急,可是着急也没用,碰到事情,只要一步步的解决便可以了。 马王本来还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该先给他一些甜头,他再来说,可看到楚宇晨那张木炭脸,马王缩了缩脖子,把所有的话都压了下去,继续道,“局势,能有什么局势,月国跟南国征战多年,谁都无法彻底拿下对方,这次听说楚国与冰国联手,率了几十万大军,也要杀入南国,与月国汇合了,一场战争,也不知道要蔓延多少年跜。” 杨楚若直接把手上的夜明珠扔给马王,淡淡道,“带我们去南国帝都,我再给你三颗夜明珠。” 马王赶紧接过夜明珠,仔细的打量起来,见这颗夜明珠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上等货后,这才咧着嘴,宝贝似的收起来,嘴里说着,“进入南国,那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南国的人不喜欢外乡人,他们性情又凶狠,哪像我这么温柔善良的,只要让他们知道你们不是本国人,他们便会团结起来,把你们都给杀了,不信,你们去沙国看看就知道了,有多少沙国的百姓士兵们到南国,哪个不是被杀的,所以你那三颗夜明珠那是绝对不够的,起码也要这样,我这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带你们去的呀。 马王说着,双手比了一人十,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你能直接带我进南国皇宫,我给你二十颗。” “没问题,成交。”马王一拍大腿儿,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是遇到大主儿了,这一颗夜明珠,起码也可以值个十万两吧,够他偷一年了。 “那个啥,我能问一下,你们去南国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们啊,南国几乎人人都会武功,即便是小老百姓,多少也会一些武功防身,啧啧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要是真的死在那儿,也不能怪我。” 楚宇晨与杨楚若自动将他最后一句话忽略掉,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就算人人都是绝世高手,那又能怎么样,照杀不误。 好好的兴致,被他这么给破坏,楚宇晨即便再怎么想跟杨楚若恩爱也不行了,因为牵扯到她哥哥的事儿,她又怎么会有好心情呢。 楚宇晨怒瞪一句,“滚出去。”碍手碍脚的。 马王心疼的看着其他珠宝,要是他当时不贪心,直接走人,也至于到现在只有一颗夜明珠,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一路上,他都会跟他们在一起的,不怕偷不到银子。 马王一走,屋子里瞬间安静,楚宇晨抱起杨楚若的身子,往床上走去,这一次,他并没有扑倒她,反而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自己也就势一躺,揽着她纤瘦的细腰道,“睡吧,明天我们就穿越北辰山,进入南国了。” “嗯。”杨楚若语气低沉,窝在楚宇晨的怀里,闭上眼睛,抛开一切杂乱的思绪。 马上就要到南国了,与其想那些,倒不如养好精神,好好的应对以后的事情。 一男一女,相拥而眠,男的俊俏,女的绝色,画面良好。 次日。 天不亮,楚,杨,以及马王三人便起程。 楚宇晨与杨楚若皆做简单的易容打扮,容貌虽然没有改,但衣服却换成马王给他们的衣裳了。 那衣裳,是上下两件套,胸前绣着一朵洁白的玉桂花,那玉桂花栩栩如生,宛如真花一样,在玉桂花的旁边,还有一条腾飞的金龙。 起初,杨,楚两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衣裳处还有金龙,那金龙,代表的可是皇家身份,还是九五之尊呢,普通人,哪敢穿什么绣有金龙的衣裳。 可马王却说,他们南国人,人人穿的衣裳都绣有玉桂花以及金龙的,谁的衣裳上若是不绣的话,那绝对是对皇上的不尊重,是要杀头的。 杨,楚两人半信半疑,但还是换上他给的衣裳。 “这玉桂花有什么意义吗?”杨楚若问道。 马王懒懒的回答,“谁知道呢,听说是皇上所喜欢的一个男宠喜欢玉桂花吧,但是那个男宠已经死了,皇上为了记念他,于是就是让所有南国的人衣服上都绣有玉桂花,以表示他对那个男宠的怀念之情吧。”估计是想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那个男宠。 “男宠?”杨楚若与楚宇晨面面相觑。 难道那南国皇帝好这口?他行事倒还真是挺乖张的,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来,就不怕朝廷大臣联手反对? 楚宇晨忽然想会会他了,看看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帝王。 “对啊,对啊,你们难道不知道,皇上他好女色,更好男色吗?宫里有多少长得英俊的男子都被掳了进去了,哎呀,我差点儿忘记了,你们不是南国人,自然不知道这个了。”马王一拍脑袋,有些懊恼,随即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长相英俊的楚宇晨。 嘿嘿一笑,“那啥,我说你长得那么好看,我们皇上看到你,肯定会把你掳到皇宫去的,要不,你直接自荐报名得了,虽然是做个男宠,但这辈子荣华富贵,那是绝对享之不尽啊,我们皇上对他的那些男宠还是非常好的。” 马王把非常好加重了语气,那贼模贼样的样子,哪里像是他所说的。 楚宇晨脸色淡漠,若有所思的看着马王抹得乌漆抹黑的脸,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相处两天,杨楚若这也才明白,原来马王把自己的脸弄得那么黑,身子也弄得那么邋遢,是怕人发现他的真实模样,把他掳去当男宠呢。 呵,就他这幅贪婪的模样,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不会要的。 旅途虽然枯燥遥远,可马王的话多,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时间过得倒也是快的。 赶了一整天的路程,终于到达北辰山,只要越过北辰山,便可以直接进入南国的境地。 北辰山,这只是一座极其普通的山,但在一望无迹的沙漠来说,那绝对是一座与众不同的大山。 因为这里的山不是沙漠里的土包山,而是南方的大山,虽然只是一座,但绝对鹤立鸡群。 这样一座与众不同的大山,当初她与风凌进入沙国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呢,难道她当时没有走这里。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一道与众人不同的风景,四面八方都是一望无迹的沙漠,寸草不生,唯有这里,万物长青,树木挺拔,实在很难想像,这些树木在这里怎么可以生长得了。 再看那大山的正中间,有一条深不见底山洞,宽口足有七八米,足够容纳几十个人同时进入了,那洞口不是直通对面的,而是通往地底的。 地底?难道从底下通过,就是南国了?惜月公主用了什么手段,这么一大座山,怎么就能连通得了。 “以前都用传送阵,现在进出南国,都用这条道路了,谁也不知道惜月公主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这如今已经是一个迷了,你们不知道,那地道要走整整几千米都能到达南国呢,啧啧啧,只能说惜月公主实在神通广大,好在,只有她一个人会灵力,不然啧啧啧……” 马王看着地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可依然还是震惊,只怕动用千万士兵,也很难挖出地道的吧,何况是南国与外界国家的相通的边境。 “为什么说三……杨三少在这里?”杨楚若环视了周围一眼,想看出这座山有什么不一样,三哥哥是否在这里。 惜月公主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无冤无故浪费灵力动这里的。 要么,她的三哥有可能在这里,要么,惜月公主是想打通这里,引他们进入南国,把南国一举拿下。 “里面有点黑,我带你们进去。”马王打开火折子,当即带着领着她们进去。 杨楚若并没有马上进去,反而道,“我先看看这座山吧。” “哎唷,不就是一座山吗?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赶紧走台,这里时不时有南国的侍卫镇守,好不容易楚国,冰国大军来袭,我皇命人撤兵,否则,咱们根本进出不了的,再不进去,万一大军来了,我们想进也进不了。” “你怀疑你哥哥在这里?”楚宇晨忽然问道。 杨楚若有些不确定,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的。 “惜月公主的灵力可以追踪得到人,三哥与惜月公主相处多时,情深意浓,惜月公主不可能找不到你哥哥的,除非他确实不在这里。”这一句话,也等于变相的说,杨三少不可能在这里。 “不过,若是你想要找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留下寻找。”楚宇晨淡淡的笑了,如拔云见日,让人心情舒畅。 杨楚若点点头,与楚宇晨默契的兵分两路,寻找杨三少,即便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马王倒了回来,不满的吼道,“你们干什么呢,天色都晚了,再不走,我们就到不了镇子,到不了镇子,今晚就没得睡啦,喂……” 马王真的不满了,找什么找呢,不就是一座山吗?有什么好找的,就算想要找什么宝贝,至少等进了南国再找啊,这么普通的一座山,能有什么宝贝可以找的。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比他还贪钱,要不是看在那二十颗夜明珠的份上,他才不带他们来这里呢,真是的。 马王以为,他们只是随便看一眼,便会回来,跟着他一起进入南国的,却没有想到,他左等右等,上等下等,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们回来。 他不淡定了,这里风沙那么大,冷也能把他给冷死,再不回来,真要在这里过夜吗? 他很想甩手不干,直接回南国,可是想到那二十颗夜明珠,他的心就在肉疼着,只能咬牙恨恨的继续等着。 372:打开古墓,巨棺铠甲 终于,马王等到他们回来了,只是看到杨楚若的模样,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惊讶地看着她那张失落憔悴的脸。 似乎……好像……没有谁欺负她的吧。 “喂……你……你没事吧。”马王不自在轻咳一声,问道,虽然他挺想要她们身上的财宝的,倒也没有生过害她们的心。 虽然之前见鬼不救来着,但……但他还是希望她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 “没事,走吧。”楚宇晨握住杨楚若的手,弄了一个火把,示意马王赶紧带路。 这座山找不到杨三少,那也是在意想之中,只是对于若儿,终究是残忍了一些,十几年没有见了,只怕如今站面前,也很难认得出来了吧。 马王撇了撇嘴,暗抽自己一巴掌,自言自道,“真是多管闲事,人家又怎么会领你的情,直接带到南国皇宫,拿到二十颗夜明珠不就可以了。” 杨楚若与楚宇晨十指交缠,随着马王进了地下秘道,心里空空落落的,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她找过了,根本找不到哥哥的下落,也许,哥哥还在南国的某个角落深处的吧。 暗道又大又黑又长,杨楚若随着他们东拐西拐,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道,只知道已经走了大半天,可前方一片漆黑,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并且,这并不是直行,而是一路往下。 “很壮观吧,第一次走的时候,我也被震惊到了,这一路一直往下走,就像要下十八层地狱一般,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哈哈哈……”马王一边说着笑,一边继续行走着,时不时的扭头与他们说着话儿。 “你们知道吗?其实几年前,我就曾经来过这儿,还在这儿救了一个……啊……” 话还没有说完,冷不防的,马王左脚拌到右脚,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手肘不小心,重重的撞到石壁。 不知道是他的力气太大,还是正好他撞的地方是一个空壁,那墙面顿时坍塌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哎唷哟,疼死我了,我的手啊,要断了要断了,你们必须给我一颗夜明珠,当作工伤奖励。”马王龇牙咧嘴,直捂着手,额头的细汗也冒了出来,看得出来,这一摔,确实摔得挺严重的。 杨楚若与楚宇晨直接把他的话自动给过滤掉,火折子靠近坍塌的墙壁,仔细打量起来。 这座大山虽然不是特别巨大,但也气势磅礴,高高叠起,地道的两边应该都是实体山才对,又怎么会一碰就坍塌。 楚宇晨以手轻轻敲了敲,确定那是空的,砰的一声,直接把那墙壁又打开了一个洞,如此一来,足以容纳得下一个人进入。 火折子靠近,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里面很深,且里面还有一条地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楚宇晨与杨楚若面面相觑,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一道暗格,那条密道是通向哪里的?又或者,除了这条秘道外,里面还有一条秘道? 马王一看到秘道,顿时打了鸡血,连胳膊的疼痛也给忘记了,抢了楚宇面前,伸长脖子看着里面的暗道,嘴里啧啧有声,“我的神啊,这里居然还有一条秘道,莫不是里面是藏宝地,有很多宝藏?” 想到这里,马王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趴开那些碍事的石壁,直接钻了进去,身子那叫一个利索,走了不到两步,又倒回来,直勾勾的警告杨,楚两人,“这宝藏是我发现的,那就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跟我抢。” 杨楚若冷笑一声,“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凶禽猛兽,别到时候宝贝没有拿到,连性命也没有了。” 马王伸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不会这么倒霉吧?不管了,就算里面是刀山火海,我要去看一看,也许还真有什么宝贝不成呢。”说着,马王摸索着往前走去。 楚宇晨扬唇一笑,“怎么,敢不敢进去看看?” “有什么不敢的。”身子一闪,杨楚若直接钻进秘道,那秘道太黑,如今没有火折子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楚宇晨进来后,一手握住杨楚若,一手拿着火折子一照,这才勉强能够看得到周围的模样。 这里只有一条通道,那便是往前走,不过这里的秘道口比刚刚她们走的,实在差得太多了,这里勉强也就只能够容得下一个人罢了,且只要稍微胖一点儿的人,根本过不了。 好在,他们三个并不胖,所以侧着走,勉强还能通地。 这里的石壁也跟刚刚的不一样,刚刚那条通道,两边只是结实的土,而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石壁了,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受潮的原因,只要一碰到石壁,就像摸到冰块一样冰凉。 “奇怪,这条地道怎么这么长,这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砸出来的?如果是人工,那得费多少人力物力。”杨楚若惊呼声,那条地道还可以说是惜月公主以灵力为代价开出来的,那这条小小的暗道是做什么的? 她绝对可以相信,惜月公主本人,都不知道这里还别有洞天的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才走出那狭窄的石壁通道,刚一出来,就听到马王的惨叫声,呼救声。 两人快步而去,凭着微弱的光线,这才看到,前面的路竟然断掉了,底下是万丈高的崖底,而马王正一手紧紧抓着断崖,高呼着救命,甚至随时可能掉下去。 楚宇晨做了一个格挡的动作,阻止杨楚若继续前进,这里暗无天日,如今不是马王的呼救声惊动了他们,让他们越加小心的提防着,只怕他们也会掉下去的。 “你们在那里看什么看啊,赶紧救救我呀,我都快撑不住了。”马王看到他们来了,顿时来了希望,还好,还好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进来的。 楚宇晨抻手,轻而易举的将他拉了上来,马王直接瘫软在地,冷汗淋漓,他那小命差点儿就挂在这里了。 哪个天杀的,好好的秘道,怎么就断了这么长一条道。 马王随手抱起一块大石往崖底一扔,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石子落下的声音,不由更加害怕了。 “我的神啊,这底下到底有多深啊,你们听到石子的声音了吗?听到了吗?”马王条件性的抱住杨楚若的大腿,脸上惶恐一片,生怕再掉下去,刚刚黑不溜秋的,他也不知道这崖底到底多深,还不怎么害怕,如今这么大一块石子下去也听不到,再蠢的人,也可以感觉得出来,这崖,绝对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深。 一道凛冽的杀气自头上传来,马王抬头一看,却见楚宇晨眼里的杀气不断的聚拢着,直直的射在他抱着杨楚若大腿的手上,马王赶紧松开杨楚若。 他有一种错觉,若是他再不放开杨楚若,就算不会被楚宇晨扔下崖底,也会被他剁去双手。 松开杨楚若后,马王几乎用爬的,小心翼翼的爬到他们身后,就怕这脚上踩的这块石壁也掉了下去。 “若儿,你怎么看?”楚宇晨淡淡道。 “这儿的断壁不似以前断的,倒像是最近,应该是惜月公主以灵力催动的时候,发生地壳运动,所以这里石壁坍塌下去了吧,这里差不多有三米左右,想要过去,只怕也有一些难度。” “想过去,那简单。”楚宇晨的话未说完,杨楚若只觉得身子被楚宇晨一揽,淡淡的玉兰花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一股清风拂面而去,身子又是一轻,却不知什么时候,楚宇晨已揽着她的身子到对面了。 马王惊呆了。 这是什么变态的人啊,这么远也能轻而举易的过去,他这个神偷都有难度的好不好。 马王哭丧着道,“少侠,英雄,大爷,你可不可以也把我弄过去,这……这太高了……我……我害怕。” “你轻功不是很好吗,自己想办法吧。”楚宇晨揽着杨楚若的腰身,拿着火折子继续往前,气得马王在后面破口大骂。 “见鬼不救的王八蛋,你不是人,我告诉你,那些宝贝都我的,你不可以动,听到没有,喂,你们等等我啊,你们真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万一有什么怪兽,那我怎么办,喂……你们两个没有良心的。” 马王东看看西看看,除了越过那条三米长的悬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再畏首畏尾的探着看向底下,黑呼呼的,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三米远呢,一般人根本过不了的好不好,就算是他轻功无敌也不敢保证啊,要是小心栽倒下去,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马王急成一团,又怕珠宝都被他们给抢了,又怕万一过不了摔下去,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另一边,杨楚若与楚宇晨拐了几道弯后,眼前除了一道紧闭的石门外,根本没有任何出路了。 两人对视一眼,莫不成,奥秘就在这座石室里? 寻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打开石室的机会,又掌力,更加无法打开,两人一时间陷入沉思。 “这石门起码有万斤重,如果找不到开关的话,根本无法打开的,奇怪,这石壁平坦坦的,根本没有任何凹凸的地方,周围更是一切如常,秘密机关在哪里呢?”楚宇晨喃喃自语,拿着火折子不断的寻找着,几乎把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摸索过了,依然寻找不到。 “会不会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秘室?只是一座极其普通的石门。” 楚宇晨摇摇头,“不大可能,这明显是一座石门,而且,这也不像是天然的,定是有人故意修建的,你看刚刚进来的秘道,那也是有人故意修之的。” 杨楚若点点头,这也正是她想不明白的原因,难道修建这秘室的人,是不想让外面的人打开,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机关的吗? “哎唷,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刚刚差点儿吓死我了,你们知道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翻过那座悬崖的,怎么样,你们都找到什么宝贝了。” 不用回头,两人也知道是马王跟来了。 “呀,竟然有一座石门啊,我看这里都没有路了,那宝贝肯定都在石门里吧,走走走,我们赶紧进去,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宝贝了。” 马王似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认真打量着石门,打量半天也跟他们两人一样,疑惑了,“奇怪,怎么都没有机关?这石门可是重达万斤的,要是没有机关,那我们怎么进去,里面的宝贝又怎么搬出来?你们找到机关没有?” “我们若是找得到,还用站在这里吗?”杨楚若仰头翻了一个白眼,不经意间,却看到头顶有一什么图纹,杨楚若立即定了心神,认真的看着。 她的态度太过于认真,马王与楚宇晨也被吸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头顶雕刻着一朵盛开的洁白雪莲花,雪莲花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般,若是认真看的话,还能看得到,那雪莲花的花蕊处还有一个卐字。 卐? 怎么会有卐字?那不是佛教的吗?这里到底都是平整的,难道玄机在那朵雪莲花上? 杨楚若惊讶,楚宇晨也惊讶,可马王却像是见怪不怪了,白了他们一眼解释道,“那雪莲花是神明保佑的意思,我们南国家家户户都供有一尊雪莲花神的,那正中统统有一个卐字,没什么好奇怪……不对啊,一些德高望众的人死后墓地里的也会雕刻雪莲花的卐字的啊。” 马王说着,一拍大腿,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乖乖啊,原来这是一座墓地,那里面的陪葬品肯定很多的,发了发了,我要发了,不管了,我一定要把这座石门打开。” “你怎么断定里面有宝贝,也许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呢。”杨楚若就好奇了,他是有多爱财,一路上,钱字就没有离开他嘴巴的。 “你不懂,在我们南国,一般人的墓地不会出现莲花的,莲花在我们南国,那就是神,无上的神,谁都不能亵渎的,而能够在墓门外雕刻雪莲花的,那绝对是德高望众又或者身世显赫的王公贵族,你看到那花蕊的卐字了没,能够刻上那个字的,那更不得了啊,我告诉你,这座墓,要能够打得开的话,里面的金银珠宝绝对少不了,我告诉你啊,这座墓是我先发现的,谁也不能跟我抢的,若你敢跟我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我不会像你那么下流,连死人的东西都不放过。” 一句话,让马王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死人的东西怎么了,正因为是死人的东西,他更要盗出来,只有这样,才不会埋没了那批好东西。 “那朵雪莲花里,不止一个卐字,而是九十八个。”一直默不作声的楚宇晨忽然开口了,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非常的肯定。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马王再一次栽倒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哆嗦,“你……你说什么……”九十八个卐字?怎么会这么多? 马王赶紧抬头看去,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才看到,每一个片莲瓣里,都有小小的卐字,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儿还有卐字的。 马王认真的数着,越数越是激动,甚至连数几遍。 九十八个,真的是九十八啊……天啊,这辈子盗了那么多珠宝墓穴,最多的也不过三个卐字,这墓主人,身份不一般啊。 “你们知道吗?只有我们的皇才可以拥有九十九个卐字,而能够拥有九十八个卐字的,除非是皇子,王爷,皇后,皇太后等等皇亲国戚,以及对百姓有过重大贡献,甚至是已达半仙的绝世高人才能拥有,连公主,都只有九十五个卐字,这个墓,了不得啊。” “已达半仙?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们真是土包子,当然是神仙般的人物啦,比如我们南国的开国将军,他一生都在征战,战功那叫一个赫赫啊,我们南国,就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他治军严谨,爱兵如子,平定天下后,为了百姓,更是不惜以身试图,百姓们都把他当成菩萨,在我们南国百姓的心里,他就是神,所以我们都称之为半仙。” 楚宇晨与杨楚若有些无语,说了一堆,原来如此。 听他的语气,那埋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不得的人物,只是怎么会葬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再看这座石门,那是朝着以前天凤国的方向,难道墓主人跟天凤国还有关系不成? “哎呀哎呀,不管是谁的墓,里面的珠宝肯定多,我跟你们说,以前们明玉皇子大葬的时候,陪葬的珠宝,那叫一个……我去,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反正里面的宝贝是我的,你们赶紧帮我把石门打开,也许我还可以给你们几件宝贝。” 如果是秘室,那么楚,杨两人很感兴趣,如果只是一座普通的古墓,那他们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的。 杨楚若朝着楚宇晨投去一个眼神,楚宇晨摊手,示意随她,她想留下,那便留下,一起想办法打开,要是不想留下,那便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留的,他们最主要的目是去南国寻找惜月公主,杨三少,以及报仇的。 “既然来到这里,那便留下吧,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辛苦这么久才到这儿,要是现在离开的话,那也太孬种了吧。 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一种想要留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让她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应该只是一种条件性的。 马王使劲的点头,“当然当然,当然要留下,这么好的古墓,要是放弃了,那多可惜啊。” 话已至此,三人只能继续寻找机关了,只希望能够平安打开墓门。 楚宇晨与马王不断的寻找,杨楚若却直勾勾的盯着那朵雪莲花瞧个不停,绞尽脑汁想着那朵雪莲花的寓意。 一遍遍的数着,杨楚若发现,那并不是九十八个卐字,而是九十七点半个卐字,因为最后一个卐字是不完整的。 “马王,我且问你,那卐字,有一半的吗?比如九十七点半个。” “怎么可能会有半个,我们南国人是尊重莲花神的,那卐字断断不可马虎,绝不会有人只用一半的,咦,我好像也看到了,那最后一个卐字,只有一半,奇怪,怎么会这样子。” “你们有没有感觉,那卐字的方位,好像是一种图案。”楚宇晨也把目光看向雪莲花,看来想要打开机关,只能靠那朵雪莲花了。 “什么图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呢。”马王挠挠脑袋,以前盗的墓,再不济,墓门也有一些图案的,怎么这个这么奇怪,到底是不是他们南国的墓? 杨楚若猛然一震,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一句话,“若儿,你知道北斗七星吗?” “知道啊,就是像汤匙一样形状的嘛。” “嗯,一个北斗七星,或许很容易看得出来,但若是多个北斗七星,那便不好认出来了,其实只要你能够看得懂七星连环,便能破解世上所有最厉害的阵法,” “三哥哥,为什么啊,若儿不懂。” “傻孩子,等你以后长大了,你自然而然的便懂了,你只要记住,如果以后你看到类似北斗七星的图案,又找不到三哥哥,只需用你的血,画出北斗七星图,也许可以找到三哥哥。” 杨楚若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了。 以前还小,每次三哥回来,都会跟她讲很多事,那个时候,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也听不出三哥的言下之意,如今仔细想想,好像……好像三哥跟她说的话,都有他的意思。 北斗七星……北斗七星……那卐字连在一起的,可不正是密密麻麻的北斗七星吗?难道这里跟三哥有关? 杨楚若压下激动的心,咬破手指,在光滑的石门上画了一个北斗七星。 本来,她并不要求什么奇迹的,可莫名的,那带着血的北斗七星成形后,忽然发出耀眼的光,直把整个漆黑石洞照得通亮通亮的。 楚宇晨惊了,杨楚若也惊了,马王更加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不断旋转的北斗七星。 乖乖的,怎么会这样? 楚宇晨闪过一丝沉思,为什么……为什么若儿的血那么与众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轰隆隆……石门终于开了,粉尘嗖嗖而起,看得出来,这座古墓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 三人也开始激动了,期待着里面的模样。 “轰隆隆……”石门还在不断的上升上,马王的双手紧紧握起,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希望这墓里有很多珍宝才行啊,老天保佑啊。 杨楚若的激动不会比马王少。 她既期待在里面看到三哥,又害怕在里面看到三哥。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石门封闭了很多年,光看那厚厚的粉尘便能看得出来,如果三哥真在里面,那后果真的不敢设想。 终于,石门打开了。 三人怀着紧张的心情进去。 这一进去,马王的脸当即耸拉了下来。 什么宝贝,这里什么宝贝也没有,只是一座空荡荡的石室而已。 马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有九十个卐字雪莲花的古墓,怎么会这么穷? 环眼望去,除了一口巨大的棺材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东西了,一看就是荒废许多年的。 马王赶紧朝着棺材奔去,只希望珠宝都在棺材里,可是打开棺材后,马王心中直想骂千千万万个娘。 靠,费那么多功夫,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要不要这么整他?他这是倒了什么霉了。 373:混入皇宫 马王拍在了棺木上,震地墓内尘土飞扬。 “怎么了?”杨楚若和楚宇晨尾随其后,见马王气的骂娘,笑着揶揄。 只是带看到棺内之物,杨楚若脸上的调侃的笑意散去,转而僵硬地踱步走到棺木前。 棺木之内,没有马王心心念及的珠宝,也没有尸体,唯一的是,一件陈年铁皮盔甲,遭受岁月侵蚀,虽依旧完好,但尘土与鲜血凝固,让盔甲看上去破旧不堪。 “看什么呢?不过就是件不值钱的破旧愧疚,真是白费了老子的一番心力。”马王不悦,想来想去,都觉得费尽心力不过是白跑了一趟。 楚宇晨按在了马王的肩头,眼角微沉,摇头,“你就少说两句吧。” 马王还想说话,但撇到楚宇晨的眼神,还是憋屈的将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小子,长得俊美如鲜,偏偏眸光带毒,真是看了他,就要让人折寿三年。 马王沉着脸双手欢胸倚到棺木后的石柱上,唉声叹气。 “没事吧?” 楚宇晨走到杨楚若身边轻声说,刚才就扫到杨楚若看到盔甲的怪异情绪,此刻杨楚若的眼底已泛起了红潮。 楚宇晨这么一说,马王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杨楚若眼圈红红的。 “哎哟,这怎么了啊?不至于没捞到钱就气红了眼吧?” 绕道杨楚若身边,马王插嘴道,被楚宇晨的一记目光,又生生缩回了脖子。 “这……这是我三哥曾经穿过的铠甲!”杨楚若哆嗦着唇说,指尖轻拂过早已生了铁锈的铠甲。 虽以面无全非,历经岁月,但只第一眼她就认了出来,三哥最爱的铠甲,每次这套铠甲上身,总是器宇不凡,她怎么会不记得? “什么?你说的三个是你那失踪了十几年的那个三哥?”马王此刻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皱眉急声道。 杨楚若点了点头,一串泪珠子以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溅落在了古墓的尘土上。 杨楚若突然脑中一热,“哥哥,的铠甲在这里?那么哥哥肯定在这里住过?” 对,肯定是的?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 她开始胡乱地在古墓内翻找,她在一块几近腐朽的实木桌前停下,拿起了青瓷水壶,“看……这里又水壶、还有桌子……还有……”杨楚若又指着远处满是灰层的石床说,“还有石床,肯定是哥哥住在过这里,你们快点帮我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说不定就能找到哥哥了呢?” 她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口腔中却哽咽着说不清话了。 楚宇晨看的心疼,上前一把从她身后将她抱住,“楚若,我们刚才就已经看过了,这里面都没有别闹了……” “对啊,楚若,你哥哥他已经死掉十几年了,说不定……已经尸骨不存了……”马王也歪着脖子,勉强地说。 “闭嘴,你不许胡说,我哥哥说不定还没死,对,他肯定没死。”杨楚若激动地冲着马王吼到。 楚宇晨也死死瞪了眼马王,马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赔礼道歉,“哎,楚若,是我的错,我的错,只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检查过了,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地下阴冷潮湿,人是不可能常年在这里生活的,我们还是走吧。” “不可能,我不走,肯定能找到什么……”向来冷静果决的杨楚若,也不免关心则乱,痛哭流涕,固执倔强。 马王跟楚宇晨对了眼神。 楚宇晨眉宇一紧,单手死扣杨楚若的腰身,下一秒一记横劈落在了杨楚若的脖颈上。 “我们走。” 次日醒来,脖颈酸痛,耳边是鼎沸喧闹之声。 杨楚若只觉得身子颠簸的厉害,微动脖颈,酸痛再一次传来,她痛的眉心更紧,眼前早已是一片大亮。 本能警觉,一屁股坐了起来,满眼戒备。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宇晨坐在马车一隅,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我们现在这是在?”杨楚若自然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知道这事怪不得楚宇晨和马王,是她太过冲动跟情绪化了。 楚宇晨依旧双手环胸,斜倚马车一角,神情是一如往日的淡漠与清朗,只是微启唇角,吐出了两个字,“南国!” 都已经到了南国了?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 她也不吃惊,这本就在他们的行程之内。 “楚若?哟,醒啦?那就正好下车吃点东西。”马王从外面掀开了车的链子,凑近了一颗脑袋笑意盈盈地说。 杨楚若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面容更显清冷,或许是思级昨日之事,“不用了,继续赶路吧,我们已经耽误了些时间了。” “已经到了,等吃完点东西,老子就带你们进皇宫。”马王志得意满。 杨楚若还稍有迟疑,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楚宇晨突然开口,表情清冷,“下去吃点吧?你也饿了一个晚上了。” 看了眼楚宇晨,发现楚宇晨此刻也在看着她,眉目深深,她不自觉地垂了头,跟着下了车。 瞬间南国的繁华与热闹纷至沓来…… 小贩吆喝着,餐馆、小铺前人往不断。 女子嬉笑娉婷,芸香袅袅…… “没想到南国如斯繁华!”杨楚若环顾这南国的皇城内外,不免生出尴尬。 “对啊?小玩意真多!”马王激动应和,人却已在一处人偶完捏的店铺前停驻不前了。 “再不走今晚就没法进宫了……”楚宇晨凉凉地说,便背着手走进了斜对面的茶楼之中。 杨楚若看了眼楚宇晨的身影,干咳了一声,点了点马王,“快走了。趁他没发火之前。” 马王气呼呼地跟扔掉了玩偶,冲着楚宇晨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小子脾气是越来越大,整天端着,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杨楚若不咸不淡地冷笑,一身红衣愈发显得她明艳飞扬,“你怨气这么大,到时候到他面前说去!” “好好好,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你们两除了性别,简直一模一样!”马王气急冲上了茶楼。 留下杨楚若一人,她微微愣怔。 她跟他像? 像在哪里? 自觉自己多思,杨楚若也背手上了酒楼。 酒楼正对着皇城的高楼,可以见到来回巡逻的士兵,城门下意识如此,所过之人必然是经过的搜查。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开着茶楼的木栏藤窗观察城门下的现况。 杨楚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着眉眼道,“这南国的皇城素来守卫森严,这大白天想要混进去,绝非善事啊?”杨楚若感慨,将目光转移到楚宇晨身上。 楚宇晨双眼微眯,阳光落在他俊美的容颜上,白衣不若谪仙。 “你干嘛看向他、他要是有办法早就说了,你为什么不询问询问我有什么办法?”马王插嘴道,跟着两人在一起,每次他都要被忽视吗? 杨楚若轻咳了一声,又看向马王,指尖敲击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吧,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马王轻笑出声,“办法自然是有的,这南国的皇城我可是熟悉的狠呢?只是?这让我带你们进去,你们说总得来点表示,是不是?” 他伸出拇指跟食指,碾了碾。 此人爱财,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穷尽其法。 她应该是了解了才对的,随手扔了他一颗夜明珠。 也不知道马王怎么想的办法,竟然真的把他们乔装在太监,混入皇宫了。 只是刚进皇宫,两人就真被当太监使唤了。 “你,把这饭菜给荣王送过去。”正当杨楚若与楚宇晨想要探寻皇宫的时候,冷不防的,一个管事太监却把她们都给喊住了,杨楚若与楚宇晨停住,顺便把头低了几分,不让让他认出来。 “把这饭菜给荣王送去,记住,好好伺候着,荣王有什么需要,马上回报,万勿惹怒的荣王,否则,当心你们的小命,知道不。”头顶尖锐的声音未说完,但是一个托盘放在他们手上。 说完,太监就离开了,留下杨楚若和楚宇晨俩人面面相觑。 杨楚若小声的对楚宇晨说道:“差一点,就被抓住了,看来,要小心一些了。” 楚宇晨无所谓的淡淡一笑,“呵,他们最好是别认出来。”认出来,他们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说完,就拿着托盘往荣王的方向而去,杨楚若顿了一下,赶紧跟上,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宫女,太监。 俩人就这样低着头,倒也十分的顺利,没过一会儿,很快就来到了荣王的住所。 本来也不知道荣王的寝宫在哪,可正好被他们好运气的给碰到了。 还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莺莺燕燕的说话声,杨楚若一个皱眉,有些不太喜欢。 而楚宇晨,则是伸手拉了拉杨楚若,眼神平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俩人刚走到大殿的大门,就听门外守着的一个太监尖锐着声音说道:“站住,你们俩个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杨楚若没有说话,楚宇晨低着头,故意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是来给荣王送吃食的。” 太监看了一眼俩人手中的托盘,果然是饭菜,看来,没有骗自己,这才让俩人进去了。 刚一进去,杨楚若就感觉到好大一股胭脂水粉味道,微微抬起头,就看到在这大殿里居然有各种各样的美人。 有的在弹琴,有的则是依偎在荣王的身边,看上去还一脸的媚态,看的杨楚若有些不太舒适了。 而坐在大殿正中间的荣王,他的旁边一个桌子上摆着的全是美酒,而荣王的脸上都红红的,一看就是喝酒喝的太多,连眼神都有些飘忽了。 荣王见有俩人闯了进来,视线便被楚宇晨紧紧出吸引过去了,那是怎样一个美人,世上最美好的语言也难以形容的吧。 他自认看过不少好看的男子,却从未看过如此谪仙飘逸,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楚宇晨在放吃食得时候,荣王的眼睛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他,眼睛都不怎么眨。 楚宇晨只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一个人的眼睛生生的看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微微转头过去,竟然是荣王。 心里十分的反感,一个男人在大众之下就这样看着自己,实在是不舒服,楚宇晨心里的反感和怒火发泄不出来,只好在放饭菜的时候用点劲了。 然而,这一幕,却是被杨楚若给看到了,心里一直都在憋着笑,楚宇晨啊楚宇晨,被荣王看上了吧。 荣王见到楚宇晨放饭菜的声音有些过大,伸手把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美人就那样给推开了,有一个美人,端着美酒就凑到了荣王的身边,柔软的身子,一脸的媚态,想要倒在荣王的怀里,可是荣王却一下子就给躲开了。 迈着飘忽的脚步,就那样,来到了楚宇晨的身旁,见到楚宇晨把头都给低下了,不由得笑道:“哟,这个小美人,怎么不抬起头给爷看看,来,让爷也宠宠你。” 楚宇晨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伸手就想把荣王的手给弄开,而杨楚若,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都快忍不住自己的笑了,为了不被发现,还赶紧低着头,可是肩膀一直在抖动。 荣王又是一个怀抱过来,楚宇晨再次一闪,成功让荣王扑了一个空,余光却看到杨楚若还在不断的嘲笑他,当即脸色更加难看了。 “美人啊,你躲什么,快来爷这里,爷……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荣王打了一个酒嗝,看着楚宇晨,又仿佛看到七八个人,荣王甩了甩脑袋,再一次认真的看过去,这一次,没有七八个,不过也还有两三个美人儿。 隐隐约约,荣王还看到楚宇晨那张不悦的铁青面容,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他很久没有看到这么俊的小子了。 比起皇兄后宫那些妃子男宠们,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啊。 荣王垂涎三分,哪里还能把之前一起玩耍的美人们看在眼里,只是命她们全部退下,一心只想着扑倒他。 在他们南国,盛行男风,所以这些事儿在他们这儿早已习惯,就连皇兄,后宫也养了一群的男宠。 几次都没有抓到人,荣王也来了几分火气,越发想要抓到他,狠狠扑倒他,“美人们,不许跑,本王命令你不许在跑了,听到没有。” 楚宇晨冷笑几声,刚来这里,就被当成什么?小倌吗? 亏他还以为,他看上的是若儿呢,却没有想到,竟然敢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不想扯出太大动静,早把这个人给灭了,跟以前被若儿分尸的南王爷没有任何区别。 “你……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看上你,那你的福气,你竟然还敢躲,给本王过来。”或许是三番两次都没有扑倒,荣王脚步虚浮,也不想再抓楚宇晨了。 杨楚若轻捂唇角,低声笑道,“要不,你就从了他吧,难得有人看上你。” “你狠心吗?”闻言,楚宇晨有些哀怨。 “为什么不狠心?指不定,你心里也跟他一样想着找个面首呢,我这是成全你呢。” “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做什么,没听本王说的吗,马上给我过来,再不过来,本王……本王把你赏赐给所有的南国的将士们享受。”说着,一个爪子扑了过来。 这一扑,倒是没有扑到楚宇晨,却把杨楚若差点给扑在怀里。 如果刚刚还只是想陪他玩玩,那么这会,楚宇晨眼里的杀气绝对上来了,一个旋风腿,直接踢倒荣王,又是一掌想要震断他的心脉,杨楚若赶紧拦着。 “他暂时还不能杀,我们对南国的皇宫都还不了解呢,这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留着他,以后对我们,也许还有用处。”杨楚若拦住,她自然是知道楚宇晨的性子的。 无论怎么羞辱他,他最多就是脸色难看,但若敢对她做出哪怕任何一点点儿的伤害,楚宇晨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那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宠爱。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呢,是谁……是谁推倒本王……本王……本王要诛他九族……美人儿……本王好想你,本王带你回府吧,以后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荣王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楚宇晨早已不耐烦了,直接一掌劈过去,直接将他打昏,省得浪费他们时间。 “那南皇的两个弟弟,看着也不怎么样的嘛,不知道那南皇是什么样的人。”杨楚若又看了昏倒过去的荣王一眼,怎么看,都不像什么高手。 不过,她们依然不敢轻敌,莫是平凡的地方,也许越加的不平凡。 “这里一切看似简单,但这皇宫里到处都是阵法,一旦启动,只怕……很难出去,走吧,我们再去探探。” “那荣王呢?他昏倒在这里,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刚刚那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怕他们还在认为荣王正在,呵……”楚宇晨的意思不言而喻,杨楚若自然也能听得懂的。 楚宇晨轻轻打开一个窗子,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却意外发现,刚刚站在外面的侍卫们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想来应该是荣王的习惯,只要他宠幸别人的时候,便会让下人主动退下的吧。 如此,对于他们来说,倒也是好事,省得他们动手。 两人再一次紧低着头,轻轻推门而去,走向夜色之中。 因为宫里都是统一的太监服,他们又低着头,自然也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动静。 两人本想去看看南王的寝宫,看看那儿有没有哥哥的线索,或者寻找什么有用的价值,却发现,他们迷路了。 这皇宫太大,气势磅礴,雕梁画栋,比起他们楚国分毫不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在天下之下,还有这么一个繁华的国家。 “怎么走?”杨楚若问道,再这么走下去,肯定会被人怀疑的。 莫说侍卫们,就说这儿的太监宫女们,哪个不是眼神精湛,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便是武林高手。 马王果然没有说错,南国的人,果然个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若是在这儿暴露身份,那事情定然麻烦的。 “这些阵法都是上古阵法,一时间半会破解不了,待我好好想想吧。” 杨楚若微微抬头间,看到远处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来了,杨楚若与楚宇晨默契的紧握双手,如清风般一闪,闪到一块大石旁边。 眼看着楚宇晨在地上画着符,杨楚若托着下巴疑惑道,“那是什么?” “九宫图,虽然我不至于在阵法里触动机关,但是想破,需要一点时间,你先歇息一下。” 杨楚若盈盈一笑,伸出自己青葱般的玉手,眼里有着狡黠的笑容。 在楚宇晨被她笑容晃晕的时候,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溢了一缕血迹来。 楚宇晨当即紧张的握住她的手,帮她把伤口含住,斥道,“你这是做什么,没事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一点血而已,又不碍事,紧张什么。” 374:天堂掉地狱 楚宇晨握住她的手,哀叹了一声,“你这是作甚?不相信我?嗯?若儿?”如清波眼眸带着柔情细细密密地落在她身上。 看不厌的俊脸,她还是被男人的一眉一目给看走了魂。 只是此刻不是风月之时,从楚宇晨的手中抽走手,杨楚若已然正色道,“时间紧迫,不谈其他。” 她明朗一笑,驱动内力,汇聚于之间,逼出血,眼中闪过狠辣,将指尖的一抹朱红之色弹于不远处的九宫迷阵。 不消片刻,那九宫迷阵顿消烟云,散去。 “我们走吧。”杨楚若拉过楚宇晨径直穿过迷阵,朝南国皇宫正宫方向走去。 一路庭寰宇楼,所到之处皆是金碧雕玉,莺歌燕耳的靡靡歌声传销十里之外。 “没想到这南国是这样一派盛世皇朝模样,随处都是辉南皇。”杨楚若走在楚宇晨前方,隐匿于夜色之中,一身红衣愈发妖娆,只是背影不免孤寂凄凉。 “日后,我也会许你一个繁华盛世。”楚宇晨贴身到杨楚若身边,遥望月色,轻声说。 杨楚若偏头,看到眼前男人如朗月拂面,衣袂飘飘,难怪刚才那荣王将一颗贼心放到了他身上。 被一个男人觊觎的美色? 她想想不禁就失笑出声。 她的那点小心思一下子就被楚宇晨悉数猜透,捏住她的手腕,逼着她靠近自己,垂目看着杨楚若满脸的笑意,“笑什么呢?” 杨楚若眼珠一转,狡黠灵动,“没什么?” 不等楚宇晨发作,杨楚若忙又急急抽出自己的手,补充道,“我是说,我相信。我相信你以后会让我们楚国成为繁华盛世,天下太平,万民安乐……” 只是说着说着,杨楚若的声音便轻了下来,几近呢喃。 楚宇晨知道她此时是想到他们杨家当年遭遇的一场屠杀浩劫,正是这南国给予的。 唯有她得以幸免,自是伤心难寻,仇恨淤积于心头多年,难解。 她的悲痛,他岂会不知。 握了握杨楚若的手,“好了,往事已逝,我不会放过他们,该偿还的我会帮你一分不少的全部取回。” 楚宇晨眼底暗波流转,却不显山露水。 杨楚若收了收神,岔开话题,四顾盼头望了望,当下疑惑道,“对了,我们刚才一路走来,到是发现马王没跟上来?他去哪了?” 楚宇晨也眉目一紧,看了下周围,静谧无人,难怪觉得少了点什么,还不就是少了个叽叽喳喳的马王。 “不管他了,他能把我们弄进来,说明他对这里比我们熟悉,估摸着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应该不会有事,我们正事要紧。” “还等着他引路呢?真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杨楚若轻蹙眉头恼道。 “算了,我们自己摸索吧……” 杨楚若点了点头,两人贴着墙角,避开侍卫。 “看,这周围守卫更严了,说明这周围定是住着重要之人。”杨楚若指向那百米外的宫殿。 楚宇晨蹙眉,看向那灯火最旺的宫楼,沉声道,“去那里看看。” 两人对着南国皇宫并不熟悉,此刻玛又不知身在何处,两人只能如盲人过河,摸着石头四处乱碰了。 两人靠近那宫殿之际,里面居然传来异样声响。 跟之前在荣王宫殿哪里的差不多,只是这次的娇喘从之前的莺莺燕燕的女声变成了男人粗重的喘息。 刚才已经见了一场活春宫,此刻又碰到了一场。 杨楚若的脸已经不受控制地潮红一片,楚宇晨低头便看到向来出事果决火辣的杨楚若居然露出小女儿的娇嗔之色。 当真是稀奇,他勾起唇角,勾了勾杨楚若下巴。 杨楚若扫到他眼睛的揶揄与异样情绪,不由生气,拍掉了他搁在她下巴上的手,这时候他还有心情调戏她? 楚宇晨也适可而止没有在逗她玩。 窗户并没有关紧,露出一道小缝隙,杨楚若又推开了点,此刻屋内的一切已完全落在两人眼中。 一身锦绣丝绸黄衣的男人衣衫凌乱地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他的手中正持牛皮小鞭在那男人身上挥打,而那男人半边侧脸被埋在金丝棉被里,看不清面容,只是赤裸的后背上鲜血斑驳,捏着金丝被褥的手更是死死攥成一团,手背上青筋毕露,随着皮鞭的每每落下,那身下的男人就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杨楚若将震惊地目光转向楚宇晨,楚宇晨虽也吃惊,但总的来说,反应比杨楚若来的镇定的多。 向来就有传闻南国皇帝南皇好男色,只是没想到今日当面见到,这副画面让人难以接受。 而那南黄脸上的凶残狠辣更是激起了杨楚若心头年来的怒火。 仿佛当年杨家被灭门的惨案就在眼前再一次上演,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眼底也渐渐阴沉了起来。 楚宇晨很快就发现杨楚若情绪渐渐趋于失控,知道她又是想到了多年往事。 杨楚若只感觉肩头一重,她抬头就看向楚宇晨,楚宇晨正对她无奈摇头。 她将的原本飙升的火气此刻像是覆上了冰雪渐渐沉静了下来…… “在没有找到三哥,三嫂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你放心吧。”杨楚若点了点头说。 楚宇晨也嗯了一声。 而此刻,两人虽动作很轻,但还是被发现里。 宫殿内传来男人一声高声的呵斥,“谁在外面!” 糟糕? 杨楚若心头一惊,被发现了? 楚宇晨将杨楚若护在身边,本就护卫森严的南国,真正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兵强马壮,眨眼功夫,两人已经被围在中间。 “大不了冲出去,以我们两个冲出去应该不是问题。”杨楚若已经打算抽出腰间的软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楚宇晨却按住杨楚若的肩膀,轻声在杨楚若耳边说,“别轻举妄动,看时机行动。” “可是……”杨楚若依旧想不通,这时候已是别人的网里的鱼,楚宇晨还在犹豫什么。 只是楚宇晨此刻深色笃定,她知道他决定的事便是已经确定了的。 “你们是谁?”侍卫之中为首的男人上前对两人道。 “我们是楚国进贡使臣。”楚宇晨低声开口。 他气势逼人,眉宇之间器宇轩辕锦鸿昂,那侍卫果然就被唬住了,但旋即想到这里是皇宫重地,瞬间又大喝道,“胡说,这么晚了?哪门子的使臣?你们到底是谁?居然私闯皇宫?” “我们都说你,你不信,偏偏又要我们说出一个所以然,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为何?” 杨楚若也气急,就说直接冲出去得了,非要跟这些人说这些废话,她恶狠狠地刮了一眼楚宇晨。 两人动静还是惊动到了此刻那皇宫内的男人。 “什么声音这么吵?将人带进来。” 杨楚若本能想要反抗,被楚宇晨的一记眼神给逼了回去。 那为首的两个侍卫挥了挥手,两个侍卫立即上前,粗暴地将两人押到了皇宫的寝室内。 南黄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内衬外披了一件金丝刺绣的外套,而刚才被赤身裸体地压在床上的男人此刻也裹着衣服蜷缩在了床边上。 身上的鲜血从那外套内渗透了出来,斑驳的血红色布满了外套,而他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只能依稀看到那张脸白皙清隽…… 只是这一眼却生生让杨楚若惊住。 这男人……不就是天凤国小皇子——轩辕锦鸿。 “还愣着干嘛?看到我们皇上也不知道下跪、”那将两人押解进来的侍卫恶狠狠地说。 一脚揣在了楚宇晨和杨楚若的腿上。 只是被杨楚若的一记狠辣的眼神给生生吓了退了两步。 凌在半空的脚到是再也没落得下去。 南皇到是走进两人,神色凌人,自带一份摄人的气势。 “你们是谁?”南黄打量着楚宇晨和杨楚若。 而杨楚若此刻出于震惊之中,久久不能言,楚宇晨的眉心蹙的更深,只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回南黄,我们二人是边境小国楚国的使臣,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南国?所以摸错了路。不小心摸到了皇上您的寝宫。” 楚宇晨不卑不亢地说道,姿态高雅,不免让那南皇多看了几眼,不得不承认到是比自己身边的这男宠轩辕锦鸿还要俊美上不止一分半点。 如此天姿国色,倒不似是歹费之徒。 “摸错了路?你们口说无凭?让我如何相信你们呢?”南皇双手背于身后,姿态倨傲而逼人。 楚宇晨倒也不慌,微微浅笑着说,“皇上,听闻您好鼻血玉石,所以此番我们前来自然是背礼丰厚!” “哦!是吗?”闻言,果然南皇的双眼之中透露出了欣喜之色。 楚宇晨从袖口拿出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红玉,“皇上,你看,这块不过是边角玉,至于要上供的玉石还放在小人居住的地方,这块小玉就当是让您先瞧个大致。” 南皇自是来了兴致,对着那将杨楚若和楚宇晨带进来的侍卫点了点下巴。 那侍卫立即会意,从楚宇晨的手自取走红玉,拿到南皇的面前,南皇接过细细打量了起来。 杨楚若则是看向楚宇晨,从未知道楚宇晨为何会有这红玉,而且从哪里得知南皇对上古红玉感兴趣。 楚宇晨眉目到是清朗而平静,给了杨楚若一个宽慰的目光。 片刻,宽敞的宫殿寝室内瞬间传来了南皇的大笑声,“不错不错,我一直苦苦派人寻找红玉,这块红玉虽是边角料,但色泽已浑厚而剔透,放于手心更有温润传递全身。真是没想到啊,居然被你们寻得,甚好甚好!” 看着前一刻还威严摄人的南皇此刻已是眉开眼笑。 不仅仅是那些侍卫百思不得其解,连杨楚若也不明所以,只蹙眉看向楚宇晨,楚宇晨却是一派了然。 难怪他刚才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原来是早已知道了应对之策。 “来人啊!将两位安排下去休息,明日与这两位使臣去取来上供之物。”南皇对侍卫吩咐道。 又笑意盈盈地对杨楚若和楚宇晨说。 “二位,刚才多有得罪了,今晚就早点休息,明日正好是一年一度的喜庆日子,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也在,你们也不妨一起。”南皇的语气变得太快,刚才还是咄咄逼人的逼问,此刻已和善有礼。 “谢皇上。”楚宇晨微笑躬身行理,姿态从容。 杨楚若却是紧绷着身子站在原地,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刚才扫了一眼那床角的南皇的男宠轩辕锦鸿之外,杨楚若的头就再也么有抬起来过。 一想到当年杨氏满门被灭皆是眼前这气度威严的男人所为,她的全身就升腾起巨大的怒火,足以燃烧她的五脏六腑。 她害怕她若是此刻看到这男人的眉眼会生出当下就了解了他的冲动。 “两位使臣还不知你们叫什么?”南皇笑着说,目光却已经落到了杨楚若的身上。 向来也是发现了杨楚若的神情怪异。 楚宇晨心头一动,已经微微偏身挡在了杨楚若的身前,依旧是从容不迫道,“在下楚宇墨,这是在下的……”楚宇晨不露痕迹地顿了下,又继续说,“这是在下的家美,楚宇微。她个性腼腆,见了生人跟陌生环境容易胆怯,故而不敢看人。” 楚宇晨最后一句自然是故意补充,消除南皇此刻的疑惑。 想了想,南皇到是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不过两人真都是相貌不凡啊?” 坐回到寝宫内的青铜软塌上,南皇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道,“如果楚国都是出的你们这些天姿国色的人,那么我到是觉得下次你们完全可以进攻些美人,比如……” 南皇顿了下,又走到了那床沿的轩辕锦鸿的身边,大手缓缓,一下又一下子落在了轩辕锦鸿的头上,然后轻声说,“比如这样的。就甚得我心。” 杨楚若的心头一颤,眼角跳的厉害,她用余光看到轩辕锦鸿只是蜷缩着身子,神情却寡淡,一张脸惨白而暗沉,面无抱歉,双眼呆滞地看着宫殿的大理石地砖,那南皇的手仿佛并不是落在他的身上……因为他全然没有任何回应,像是一只被抽掉了灵魂的玩偶。 轩辕锦鸿不是这样的? 被软禁在天凤国的时候,遭尽了冷眼与欺侮,唯一对她好的人就只要眼前这小王子轩辕锦鸿了。 只是那时候她印象之中的轩辕锦鸿活泼而灵动,给那时候世界一片黑白的她带来了诸多的快乐? 可现在? 他怎么会成了这南国皇上南皇的男宠,被日夜欺凌,甚至简直可以说是变了个人。 全程他的目光都没有看到其他人,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想不通,侍卫已将他们带到皇宫内的住所之处,她依旧是垂头若有所思。 “就这里了,两位好生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们?”此刻侍卫的态度已经不若刚才,客气有礼。 楚宇晨也客气点头。 那侍卫临走之前,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两位早点休息,明天可还是要陪你们去取贡品。” 楚宇晨点头目送那侍卫离开。 南国果然是地大物博,繁华富饶,刚已是悉数见识了,此刻这让客人休息的寝室也不失繁华。 杨楚若只是机械地往石桌旁的走去,却在半路被楚宇晨拦住了去处。 “在想什么?一路都是魂不守舍。” 杨楚若又是呆呆地抬头,看向楚宇晨,楚宇晨此刻目光也紧紧地落在她身上,满是忧色。 “你可认出刚才那被南皇欺辱的男宠?” 楚宇晨蹙眉深思了下,“怎么了吗?” 他刚才忙着应付那南国南皇,并没有细看,加上那男宠的脸被碎发盖住了一大半,又是侧身背对着他的方向,他自然是没有看清人的长相。 楚宇晨点燃了屋内的灯火,拉着杨楚若坐下,杨楚若无奈摇头,想到刚才那一幕,心中又是百感交集。 昏黄灯光下,杨楚若脸色惨白,看到楚宇晨心疼。 “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来处理。” 杨楚若又是一声重重叹息,“那人正是被我们灭国的天凤国小皇子轩辕锦鸿,当日轩辕锦鸿失踪,不知去处,哪里想到居然被虏获到南国成了南皇的男宠,简直是……天意弄人。” 闻言,楚宇晨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一切都像是一张盘更错节的大网,似乎所有的事都有理可循,偏偏又找不到源头。 “说到底,当年的事跟轩辕锦鸿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该扯入我们的纠纷之中,他最是无辜的。”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楚宇晨将她拉入怀中安慰道。 他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只是也不愿看到她眼中的伤痛。 375:身份暴露 杨楚若直起了身看着楚宇晨,正色道,“宇晨,若是有机会,答应我,救出他。” 窗外圆月沉沉,清辉从窗台上钻入,落在地板上,斑驳一片。 清辉与月色融到一起,她也看到了男人眼神之中的犹疑之色,“若儿,你别忘了我们此行是来做什么的?几十万大兵在边境等着我们!如果我们打草惊蛇的话,苦心策划好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你可要想好了?” 她知道楚宇晨说的都是实话? 当年杨家被毁,虽说天凤国是南国的棋子,但到底是直接经过天凤国之手,她此刻的妇人之仁,恐怕…… “我知道了。”杨楚若眼中的情绪已经沉静,恢复了往日她的冷静与果决。 楚宇晨拂袖走到她面前,居高看着坐在石凳上的杨楚若,大手落在杨楚若的发顶,一本正经地说,“这才是我认识的姑娘。” 杨楚若淬了他一口,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楚宇晨的手腕,昂首问道,“对了?你今天怎么知道那南皇喜欢上古红玉?” 楚宇晨含笑,这如谪仙的男人不轻易露笑,只是这弯唇一笑,却让着清辉冷月都失了颜色。 “来之前自然是要做点准备的,难道像你那样时刻准备着用武力解决?”他说的云淡风轻,杨楚若却偏偏听出了语气里的揶揄。 “好了,你莫要夸奖自己的时候,还一箭双雕讥讽我一下。” 杨楚若瞪着他,楚宇晨自觉再逗她,这女人完全会将他扒皮吊打,谁让他娶了个彪悍的妻子呢? “对了,你为什么觉得南皇会相信我们?毕竟我们这时候夜闯皇宫……” 走到窗边,月光将楚宇晨的身影拉得细长,他看着月色,轻声道,“你以为他是真的相信我们吗?只怕不久,我们连皇宫都出不去了。” 若他那么无用,又怎么可能当得上南国皇帝,只怕从他们进入皇宫,他早已知晓一切了吧,只不过……呵……只是他们想玩,所以他也就陪他们玩耍罢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楚宇晨没有必要跟杨楚若说。 “放心吧,不放虎穴,焉得虎子。”楚宇晨笑道。 杨楚若知道楚宇晨心思缜密,没想到楚宇晨早已将一切都规划好了? 她走到楚宇晨的身后,轻靠在他的肩头。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处雅致安静的地方,如果是平时,两人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只不过如今外面密密麻麻都暗卫把他们团团围住,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架式,分明就是要软禁他们了。 “你说这南皇也真是奇怪,明知道咱们两人是偷偷混入皇宫的,又是楚国的使臣,怎地还好好喝的款待着我们。”杨楚若看着满桌的佳肴,丝毫都不比他们楚国皇宫差,这份例,哪像是款待一个小小的使臣的。 而且楚国,冰国挥兵数十万过来,只要一说是楚国人,还能给他们好脸色,看来,南皇不仅猜到他们有问题,还猜到他们就是楚国的皇帝,皇后了吧,这是变相的软禁。 “他当然要好好款待咱们,不然哪来的时间,去查咱们带了多少人过来,又是过来这里做什么的。”楚宇晨倒不介意饭菜里有没有下毒,直接品尝起南国的特色佳肴了。 杨楚若哪能吃得下,来皇宫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三哥的下落,再摸摸南国的势力,哪知运气这么好,一下子就摸到南皇的寝宫。 想起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杨楚若心里顿时沉了下来。 虽然没有仔细看清他的容貌,但他那倔强隐忍的眼神却在她心里缭绕着,久久无法散去。 他到底为什么会沦到这里,又怎么会成为南皇的男宠?这几年来,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从一个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子,到人人可欺的男宠,这差距也太大了。 夜色深静,月光皎洁,两人在这里平安的度过一个晚上。 次日,宫人们小心的侍候着,把他们当做贵宾一般,只是这些宫人们仿佛聋了一般,无论楚宇晨与杨楚若问他们什么,都默不回答,只是冷漠着一张脸。 两人甚至还发现,这里的下人,人人话都很少。 许是知道即便他们再怎么易容,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无法逃过那些暗卫,两人索性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怎么舒服怎么来,只等南皇那里调查完结果。 原以为会等很多天,却没有想到,当天天一暗,便有下人来报说,南皇设宴款待他们,让他们去御花园一叙。 人家既然都来邀请了,楚宇晨与杨楚若又怎么可能不去。 远远的,还未来到御花园的时候,便听到绕梁动听的丝竹之乐,还能看得到婀娜多姿的舞姬们翩翩起舞。 御花园里,今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除了那些不断演奏的琴师舞姬们,两排还并坐着着众多文武大臣们。 这些文武大臣们显得很随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比起他们楚国的文武大臣们爽朗了许多。 而正首的,可不正是一袭明黄龙袍的南皇吗? 南皇体形略胖,怀里搂着一个绝色美男。南皇说不是多好看,但也不难看,表面看过去,像是一个沉迷酒色的荒淫之人。 但若仔细看的话,便可以看得出来,他那里所聚拢的森森寒意,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个什么人。 不过,他身上的戾气很重,即便隔得远远的,便能够感觉得到。 然而,杨楚若的眼睛却放在他怀里的绝色男子身上。 那男子白白净净的,相貌清秀可人,窝在南皇的怀里,乖巧的根本不似杨楚若所认识的轩辕锦鸿。 以前的轩辕锦鸿远远看到她,便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嚷嚷着喊着美人姐姐,甚至朝着她扑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而今……而今天的轩辕锦鸿,今天的轩辕锦鸿清秀的脸上有几分苍白,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被南皇伤到,还没有恢复。 他的眼里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丝涟漪,看到她看着他,只是抿了抿唇,缓缓低下头,将脑袋埋在南皇的怀里。 那双眼睛平淡的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害怕。 曾几何时,她是那般的嫌弃他叽叽喳喳,甚至她还曾想过杀了他。 可现在,他是那般的心疼。 她绝不相信,他是心甘情愿呆在南皇身边,当他的男宠。 别说一个皇子,如怕是普通人,都无法接受的。 “楚国皇帝到,楚国皇后到……”太监们声音高高拉起,喊的不是楚国使臣,而是楚国皇帝皇后,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歌舞都顿了几顿。这男人……不就是从小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天凤国小皇子——轩辕锦鸿辕锦鸿。 而轩辕锦鸿则是如遭雷击!他本就惨淡的脸像是一下子就被抽去了所有的血色。 消瘦而遍及血迹污秽之物的身子轻颤了起来,加速挪到墙角,死死拉住身前的袍子,将自己 她想不通,侍卫已将他们带到皇宫内的住所之处,她依旧是垂头若有所思。 “就这里了,两位好生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们?”此刻侍卫的态度已经不若刚才,客气有礼。 楚宇晨也客气点头。 那侍卫临走之前,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两位早点休息,明天可还是要陪你们去取贡品。” 楚宇晨点头目送那侍卫离开。 南国果然是地大物博,繁华富饶,刚已是悉数见识了,此刻这让客人休息的寝室也不失繁华。 杨楚若只是机械地往石桌旁的走去,却在半路被楚宇晨拦住了去处。 “在想什么?一路都是魂不守舍。” 杨楚若又是呆呆地抬头,看向楚宇晨,楚宇晨此刻目光也紧紧地落在她身上,满是忧色。 “你可认出刚才那被南皇欺辱的男宠?” 楚宇晨蹙眉深思了下,“怎么了吗?” 他刚才忙着应付那南国南皇,并没有细看,加上那男宠的脸被碎发盖住了一大半,又是侧身背对着他的方向,他自然是没有看清人的长相。 楚宇晨点燃了屋内的灯火,拉着杨楚若坐下,杨楚若无奈摇头,想到刚才那一幕,心中又是百感交集。 昏黄灯光下,杨楚若脸色惨白,看到楚宇晨心疼。 “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来处理。” 杨楚若又是一声重重叹息,“那人正是被我们灭国的天凤国小皇子轩辕锦鸿辕锦鸿,当日轩辕锦鸿辕锦鸿失踪,不知去处,哪里想到居然被虏获到南国成了南皇的男宠,简直是……天意弄人。” 闻言,楚宇晨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一切都像是一张盘更错节的大网,似乎所有的事都有理可循,偏偏又找不到源头。 “说到底,当年的事跟轩辕锦鸿辕锦鸿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不该扯入我们的纠纷之中,他最是无辜的,是我对不起他。”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楚宇晨将她拉入怀中安慰道。 他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只是也不愿看到她眼中的伤痛。 376:死得很惨 这句话说得温和,但聪明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他们既然想来南国,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何必偷偷摸摸的呢。 “南皇曾到过楚国,不也是微服私访的吗?我相信,南皇肯定也是独自一人,好好欣赏欣赏楚国风光。”楚宇晨淡淡的笑着,同样笑得温和,但话里的意思,聪明的人同样明白,无非就是想说,南皇到楚国,不也是偷偷摸摸的打探情况的吗? 只是两位帝王都在笑,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味道,加上下人们正好添了一个座塌,此事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南皇既然赐座,楚宇晨与杨楚若自然不会客气,袖子一拂,大大方方的落座,当即便有宫女们给她们摆上酒菜糕点水果。 南国的大臣们一个个带着嘲讽的眼光看着他们,那鄙夷的模样,仿佛真的把他们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久闻楚皇宠妻无度,想不到,耳闻不如目看啊。”南皇阴深的眸子一直定在楚宇晨与杨楚若十指交缠的手上,似乎从他们一进来,他们的手便紧紧的牵着。 “那是自然,妻子就是用来疼的。”楚宇晨毫无吝啬夸将,转头看着杨楚若的眼神充满爱意,那种宠溺,只需一个眼神足够,根本不需要多言的。 一边的一个武将冷斥一声,“哼,无知幼儿,只有愚蠢懦弱的人,才会重儿女私情,女人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罢了。” 这句话说得并不大,但在场的众人全部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得到。 杨楚若用更加鄙夷的眼神白了武将一眼,嘴里的讽刺不假于色,“是啊,女人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罢了?那生下来的人是什么?畜牲?杂种?” “你……你敢骂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自身都难保了,竟然还敢骂我。”武将哐啷一声,把酒杯重重的定在矮塌上,横眉怒目,如果不是南皇没有旨意,他现在就灭了他们。 只要他们死了,楚国与冰国群龙无首,还怕他个什么。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连高台之上,还在起舞演奏的琴师舞姬们都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演奏起来。“南皇,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楚宇晨笑意吟吟的看向南皇,只是那笑容太冷,冷得离他较近的人,都被冻了一个哆嗦。 “来人,白将军待客不周,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南皇连看也不看白将军一眼,淡淡的吩咐着,一手不断的抚摸挑逗着怀里美人,直把怀里的人弄得脸色涨红,紧咬嘴唇。 南皇的话一出来,便有几个侍卫将白将军直接给架走,甚至连给白将军的说话的余地也没有。 不过看那白将军气愤恼怒又不敢反抗的模样,足以看得出来南皇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他的话根本没有人敢反驳的。 “白将军是个粗人,楚皇与楚后定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的是吧,本皇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讲了半天,南皇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举杯相敬。 楚宇晨与杨楚若回敬,笑道,“多谢南皇的祝福,我们夫妻两人自然会白头偕老,永不相离的。” “楚皇难道不怕朕在酒中下毒吗?”南皇似笑非笑。 楚宇晨也与他打起哈哈,“南皇会吗?朕与皇后既然敢来到南国,又敢来到南国皇宫,您觉得,这一杯酒,就可以要我们的性命吗?又或者,您以为,我们死在这里,南国便会太平吗?哈哈,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 假设? 在场的众人有谁会相信? 他这句话,分明就是在威胁他们,若是他们在这里出了事,那他们的大军马上便会挥过来,呵……好一个楚国皇帝,与传闻中的果然一样腹黑狡诈。 只不过,他们南国要是真的害怕他们,便不会出兵西沙国,楚国,甚至风国,月国了。 想到南王爷被他们害得惨死,众人的一口气便咽下不去,在他们南国,还从来都没有一个人敢对皇室之人如此无礼,甚至敢要了他们的性命。 “楚皇认为,你们能拿得下南国吗?”又一个长相魁梧的男子冷笑着出声。 楚宇晨享受性的品了品酒,摇着酒杯,儒雅一笑,“那你认为呢?” “楚皇刚来南国,只怕对南国不是很了解的吧,或许,你可以在南国住段时间,好好看看南国到底是怎样的。” “啊……”不等楚宇晨回答,上首忽然传来一句隐忍的痛呼声,众人齐刷刷的把视线看向上首。 却见发出痛苦闷哼的声音,是南皇怀里的面首所发出来的。 那男宠脸色惨白,衣裳半露,胳膊被南皇以嵌着蓝宝石的锋利匕首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那雪白胳膊上冉冉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上的白衣,一朵朵雪莲花绽放开来,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深。 轩辕锦鸿的额头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淌,只不过他只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便没有任何声音了。 只是那游离在他雪白胳膊上的刀子还在不停的游走,从胳膊到锁骨,再到脖子,依次又往下,似乎在找下手点。 对于这一幕,南国的文臣武将们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都已见怪不怪,想来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杨楚若的眼睛紧紧定格那把带着血的游离匕首上,以及轩辕锦鸿那双隐忍的眼睛上。 忽然,又是一声隐忍在喉咙里的闷哼声响起,却见南皇把那匕首狠狠倒皇在轩辕锦鸿的锁骨上,那锁骨当即鲜血淋淋,刺眼的红一路往下,恨不得把一身白衣都给染红。 轩辕锦鸿紧张嘴唇,直把嘴唇都给咬出了血。 疼……很疼…… 那是锁骨,昨天晚上他已经经了他一刀了,位置也在那儿,这条胳膊,以后怕是要废了吧。 轩辕锦鸿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卑微的模样,他更不会去求他,这是他身为皇子的骄傲。 特别是,还是在杨楚若的面前。 轩辕锦鸿恨不得把身上零散的衣服拢好,也恨不得从他身上起来。 可是他不能,若是他反抗的话,给他的,必将是生不如死的折磨,这些年来,他早已看透了,他越是反抗,他越是折磨,倒不如任由他折腾。 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轩辕锦鸿心里依旧一阵难受,自卑,尴尬。 他最难堪的一幕,被杨楚若看了一个干干净净,那么不耻的一幕,她现在一定很鄙视他的吧,她一定在嘲笑他的吧。 尊严……他早已没了尊严……他也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了。 自从他的国家被她给灭了,自从他被南皇掳到南国,他早已不是他自己了,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发呆?你在想些什么,跟朕说说。”南皇挑起他尖瘦的下巴,似笑非笑看着他,眼里有着冷厉。 轩辕锦鸿身子一抖,脸色瞬间惨白起来,懦懦的道,“没……没什么……” “你记得他们吗?”南皇朝着楚皇楚后努了努嘴,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来什么意思。 轩辕锦鸿不知道他问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只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他也只能轻轻点头。 “那你告诉他们,你是谁吧。” 轩辕锦鸿抬头,看到南皇眼里的阴冷的笑容,身子又一阵发抖。 本能的,他不想回答,可是对上那个让他恐惧的人,他也只能小心的回答道,“奴……奴才是轩辕锦鸿……” “嗯……”南皇的声音多了一丝警告。 轩辕锦泽只能道,“奴才是……天凤国……轩辕锦鸿……” “轩辕锦鸿是谁?” “天凤国……小皇子……” “大声点儿,没听清楚。” “奴才是天凤国亡国小皇子轩辕锦鸿。”轩辕锦鸿没有抬头,只是声音忽然拔高,别说这里的人,哪怕是远处的宫女太监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轩辕锦鸿藏在袖子里的小手紧紧攥住,脸上面无表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难过。 杨楚若眼里的寒意瞬间多了几分。 她恨轩辕锦泽,可是她从来都怪轩辕锦鸿,当时他才多大,他懂个什么。 有谁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自己,特别是当着她的面,人人都是有自尊的。 看到如今的轩辕锦鸿,仿佛看到当年在兰陵台的自己,如何不让自己心疼。 小手忽然被紧紧握住,转头一看,却看到楚宇晨对着他摇了摇头。 杨楚若明白他眼里的意思。 他是想让她别管闲事,这是轩辕家的事,与他们无关,就算想救他,也不是这个时候。 杨楚若心里升腾起来的火瞬间压了一半。 是啊,轩辕锦鸿与她有何关系,她当年已经放他一马了。 “楚国皇后,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杨家是天凤国的轩辕家灭的吧,这人便是天凤国的小皇子,你想怎么报仇呢,也许朕可以帮你。”南皇看着轩辕锦鸿惨白的小脸,心情一阵美好,哈哈大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杨楚若的恨意便涌了下来,如果不是这些年来经历得太多,此时的她,根本无法压得住。 “不劳南皇陛下了,杨家的仇,楚若自己会报,而且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相信,他们会死得很惨的。” 377:还不快去倒酒 杨楚若把死得很参几个字重重的咬牙,眼里的寒光更是一闪而过。 “听说楚后的家人,是被天凤国轩辕锦泽害死,也听说,楚皇一举把天凤国给灭了,甚至天凤皇帝给擒了,只不知,楚后怎么不直接处死轩辕锦泽?” “一下子玩死,那也太没意思了吧,至少,得慢慢玩他,找中他的要害,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更好吗?您觉得呢。”杨楚若话中有话,坐在她面前的,就是她的杀父仇人,她那么幸福的一个家,也是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她更是生生忍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又岂是直接杀了他那么简单。 他让她的亲人都在她面前一一死去,又害她在兰陵台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了,她也要让他尝尝,自己最在乎的人,在他面前一个个惨死的痛苦。 轩辕锦鸿听到自己皇兄的名字时,身子微微一僵。 轩辕锦泽,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遥远的名字了。 他的心早就死了,可听到那些遥远的过去,依旧还是难受着。 南皇听到杨楚若的话,动作忽然一顿,眼里的阴森的笑意少了几分,松开搂着轩辕锦鸿的手,同样讲出一句莫测高深的话,“那是,对于杀害自己至亲的亲人,直接杀了着实不解气,用世上最残忍的办法,都不足以弥补。” 这句话看似随口一说,又似话中有话,杨楚若与楚宇晨对视一眼,有些摸不清,他讲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指的是杨家吗?他跟杨家有什么仇吗? 杨楚若试探的问了一句,“南皇才华纵横,英姿勃发,可曾听过我的家人们?又或者,认识我的家人们?” “朕虽然与你们楚国相距甚远,甚至难以互通,但是天凤国杨家天下闻名,不止你们那个大陆的人耳熟能详,即便是在浩大的南国,甚至偏远的沙国,那也是威名赫赫,朕又岂会没听过?”南皇四两拔千金,并没有直接点明,甚至话里一点儿情绪也没有。 可聪明如楚宇晨与杨楚若,又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呢,如果他与杨家没有矛盾,那才见鬼了。 正是因为他们有恩怨,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思,除去杨家。 这是他们来到南国皇宫后,认证的一件事儿。 “哦……那不知……南皇听到的是我的哪位家人呢,又是否见过他们?楚若当时年幼,家人已不在了,甚是想念家人,一听到自己的家人,难免激动,要见怪才是。” 不等南皇开始说话,远处的荣王便惊呼道,“原来你是杨楚南的妹妹,难怪我觉得你们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杨楚若刷的一下看向荣王,拳头紧了紧,眼里带着期待,准备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杨楚南?” “当然知道,杨楚南在南国赫赫有名,当时杨二少,杨三少,杨四少,还有月相惜,把整个南国搅得鸡飞狗……”荣王讲到一句,忽然一道凛冽杀气袭向他的周身,荣王身子一吓,条件性的捂住嘴巴,身子颤颤发抖,原因无它,而是那道凛冽的杀气,正是从自家皇兄皇上传来的。 整个南国的人,都害怕皇兄,因为皇兄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冷血,他也害怕。 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提到杨家,刚好他知道一些,所以多嘴讲了几句,这几句里,还有几分想要讨好楚皇的。 天知道他怎么一看到楚皇,心都被他给偷走了,一想到楚皇的美貌,荣王又犯起花痴了。 “杨家几位少爷以前确实来过南国,只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日子太久了,都快被人给遗忘了,真是可惜,朕没能见过他们。”南皇喟然一叹。 楚宇晨与杨楚若能够相信才见鬼了。 看来这次来皇宫,也是没有白来的,至少知道,二哥,三哥,四哥以及三嫂以前都来过南国,甚至在南国引起轩然大波。 只要哥哥们有来过南国,又在南国弄出了什么动静,那她就不怕探听不出什么来。 “听说楚国与冰国挥兵几十万,抵达南国,是否为真,楚皇楚后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坐在首位一个英姿勃勃,剑眉朗目的将军忽然开口。 他的年纪不大,却别有气势,他的声音也不大,却不让人小看,再看他身上的气度,一举一动大大方方,气度不凡,随便一看都不是平凡之人,再加上他坐在首位,更是不是常人了。 “这位是?” “南国大将军南莫离。” “久仰。”姓南?是皇家之人吗?还是战功赫赫,被赐了国姓。 “你们楚国与冰国带了几十万过来,莫不是想告诉我们,你们带着那些兵马,是过来过来看看南国的泱泱大国?”南莫离的声音带着嘲讽,却绝不敢小看他们。 年纪轻轻的,便可以当上帝后,又可以把朝中大权紧紧攥在手上,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久闻南国好斗,朕与皇后胆子小,想来这里游玩,难免得带上几个小兵,怎么?南将军有意见?”楚宇晨慢悠悠的说着,似不放在心上。 当然有意见,别说南将军,整个南国的人都有意见。 几个小兵,那是几十万小兵好不好,他们分明就是来找茬的,哼,他们妄想与月相惜的兵马会合在一起,想都别想,月相惜那个女人这次费那么多的灵力,整个人处于半瘫状态,还能掀出多少风浪,南国的军队,早已把她团团围住了,只消七天,七天后,月国再也回天无力了。 “楚皇最后看好自己的兵马,莫要有去无回才好,南国可不止好斗,南国还凶残呢。”南莫离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仰脖,直接将手中的酒都给一饮而尽。 荣王急忙打着场面呵呵笑道,“楚皇只管放心,南国没有那么凶残的,南国的人很讲义气,只要楚皇的兵马不进入南国,南国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楚国的事。” 这句话也只有荣王才能自欺欺人。 楚皇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带几十万兵马来到南国驻军不动,陛下也不是平庸的人,拿下楚国,冰国,风国,月国,也是早晚的事儿。 “听说,朕的皇弟死在你们冰国了?”南皇忽然开口道。” 杨楚若悠悠一笑,也不否认,“是的。” “你们终于承认了,既然你们杀了我们王爷,那便拿命灭偿吧,陛下,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一个性子暴躁的大臣当即发难,他早就不想听那些客套话了,直接将他们拿下,以此威胁楚国冰国的士兵,还怕他们不投降吗? “南皇确定要拿下我们吗?”眼看着南国的侍卫纷纷警惕的看着他,只消南皇一句话,他们便会一起动手,可楚宇晨恍若未闻,身子静若泰山,不为所动,光是这份气势,便让多人刮目相看。 “你以为我们拿不下你们吗?好大的口气。”大臣又喝道。 楚宇晨悠然一笑,谪仙淡雅,“确实拿得下来,只是拿下我们,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你们拿下我们后,楚国与冰国的大军便会席卷而来,纵然不可能把你们南国给灭了,但至少足以让你们元气大伤。” “笑话,你当我们南国是什么地方,那南国的边境,是你们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吗?我告诉你们,你们那几十万兵马,根本到不了皇城来,只有我们南国的人,才能到达南城。” “哦,那你觉得,我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这…… 是啊,他们又是怎么进皇城的?没有他们的身份象征,根本皇城的啊……难道有人带他们进来吗? 不,不可能,私自带别的国家进城,那可是抄九族的大罪,谁敢那么大胆呢? “你是想说,你们楚国与冰国的大军,已经进了皇城?”另一个细心的大臣问道。 “你觉得呢?”楚宇晨没有明说,但短短几个字,却在南国引起轩然大波,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们的兵马都进城了,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嚣张?可是那么多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不,他们不可能进得来的,皇城查得那么严,平白多了那么多陌生的人,绝对不可能引起怀疑的。 可,如果他们的兵马没有进来,他们又是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们不会杀了他们?众臣子这下子疑惑了。南王淡淡的打破僵局,“来者是客,不可无礼,朕那皇弟素来嚣张狂妄,朕早就想要教训他了,既然你们帮朕教训了,那朕还省得麻烦了,来,继续喝。” 咝…… 众大臣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南国的王爷,虽然他与荣王都是南国最没用的王爷,可那也是王爷啊,就这么被他们害死,陛下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陛下在想些什么? “没看到楚皇楚后杯中没酒了吗?还不快去给他们斟酒。”南皇忽然粗鲁的推怀里的轩辕锦鸿一下,轩辕锦鸿骤然间,直接摔倒在地,一不小心,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眉头紧皱。 378:春宵一刻值千金 压下锁骨的疼痛,轩辕锦鸿拢了拢衣服,尽量让自己外泄的春光不要露出来,强忍着疼痛,站起来。 刚刚一直坐在南皇的怀里并没有如何动,众人倒没有看到他双脚还锁了一个巨大的锁链,那锁链的中间,还连接着一个大铁球,铁球并不是很大,但足可以看得出来,那重量必是不轻的。 随着他爬起的动作,锁链发出丁丁当当的作响声,杨楚若冰冷的眸子在轩辕锦鸿脚步的铁链上多留了几眼,眼里寒光乍现。 轩辕锦鸿恭敬的轻声应了一声是,随即拖着笨重的脚链,一步一步笨拙的走到楚宇晨面前,跪了下去,恭敬的替他斟了一杯酒,从始至张,轩辕锦鸿的头便没有抬过。 他身上的锦衣松松散散的,随了能够看得到胳膊以及锁骨处,都有鲜血的血迹不断蔓延往下外,还能看得到,他因为斟酒,裸露在手腕处的伤口深一道浅一道的都是纵横交叉,狰狞恐怖的刀伤,剑伤,烫伤,烙伤等,那恐怖的伤口,完全不会比她以前在兰陵台的时候轻。 杨楚若看到了,楚宇晨自然也看到了,只是楚宇晨不如杨楚若激动,他最多也只能同情他,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一样。 手腕便如此,足以想像,他的全身必是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伤口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注视,轩辕锦鸿也看到自己手腕处密密麻麻的伤口了,微微放下袖子,尽量遮挡,不愿意人看到他如今落魄的模样。 无论如何,只怕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这么屈辱不堪的跪在他们面前,甚至于,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任人玩弄的男宠。 轩辕锦鸿斟完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识趣的跪在一边,随时准备添酒。 “楚皇楚后,你们觉得我这美人长得怎么样?”南皇淡淡撇了一眼低着头,默不作声轩辕锦鸿,勾唇笑道。 “轩辕小皇子出身皇室,气度出众,姿色耀人,自是不错的。” “楚皇既然如此夸赞,朕倒是想做个人情,把他赠送于你,不过楚皇与楚后夫妻情深,若是朕把他赠送于你,只怕楚后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吧。” 这句话出来,没有人回答他,皆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南皇转而笑了笑,阴厉的眸子转向右三座的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将军,笑道,“不过轩辕锦泽把杨家都给毁了,令这个天下痛失不少人才,朕也是深恶痛绝的,楚皇楚后不追究的责任,朕却是不可以不追究的,轩辕锦鸿乃是轩辕锦泽的亲弟弟,所谓兄债弟还,既然轩辕锦泽不在,那肯定是要轩辕锦鸿来还了。” 轩辕锦鸿无喜无悲,似乎早已习惯了,至于别人怎么折磨他,也再激不起他的情绪。 想怎么打他都无所谓,他只求,别在这里,别在杨楚若面前,别让他太难堪。 “南皇的心意,我代表杨家谢过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杨楚若以及杨家所有人,都不会追究轩辕锦鸿的责任。” “是吗?早闻楚后大度,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既是如此,那朕也不再追究轩辕锦鸿的责任了,不过轩辕锦鸿如今是朕的男宠,朕要怎么对待轩辕锦鸿,两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南皇带着笑,却笑不达眼底。 杨楚若没有说话,楚宇晨却淡淡道,“自然。” “那便好,威武大将军杀敌无数,近日来更把月国困在天水城,甚至重击月相惜,战功无数,今,把轩辕锦鸿赏赐你一晚。” 咝…… 这一声下来,着实吓到好多人。 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威武大将军惊了,陛下说要把轩辕锦鸿赏他一晚?真的假的? 天凤国小皇子白白嫩嫩的,甚是清秀,南国又好男风,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轩辕锦鸿,只不过他是陛下的人,谁也不敢对他怎么样,但如今……如今陛下却说要把他赏给他…… 威武大将军无疑是惊喜的,因为他也好男风,果然还是陛下了解他,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轩辕锦鸿。 众大臣们惊了几惊,陛下从来都没有把他的男人赏赐给任何大臣的啊,那天凤国的小皇子又是陛下喜欢的人,陛下怎么舍得赏赐呢? 轩辕锦鸿轩辕锦鸿身子一抖,低垂的眼睛猛然抬起,眼里尽是震惊。 把他赏赐给威武大将军……他要把他当成货物一样,赏赐给威武大将军…… 轩辕锦鸿手指紧紧嵌入指缝里,纵然心里有千千万万个不乐意,可他又能说些什么? 求他吗?求他有用吗?他分明就是想尽办法,费尽心机的想要折辱于他……这么多年来……他求了多少次了,可有哪次有效果的…… 每一次求饶以后,他便更加残忍的折磨于他…… 轩辕锦鸿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无可奈伤的伤感。南皇的意思,他再懂不过了。 在他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玩乐的东西罢了,腻了便把他丢掉,厌了,便把他送人。 他不想求饶,求饶只会让他更加没有尊严,他更不想要在杨楚若面前卑微的求着他…… 从震惊到木然再到绝望,轩辕锦鸿的头缓缓又低了下去,如果不是他刚刚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众人都要以为,他对这事儿一点儿起伏波动也没有。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本是绝望的眼里,忽然闪过一抹冷厉的杀气。 南皇以及这个国家所有人给予他的一切,总有一天,他会千倍万倍的要回来。 他发誓……他发誓……他不会甘心的…… 杨楚若眼里同样闪过一丝震惊,把轩辕锦鸿当作货物一样供人玩乐吗? 他以前不仅是皇子,他还是一个男人呢……有哪个男人接受得了?再看轩辕锦鸿隐忍的模样,杨楚若莫名的心疼。 寒风下,那个伤痕累累的男子卑微的跪在一边,脚上锁着重重的铁球,低垂着头,死气沉沉的任由人处置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无助,绝望的轩辕锦鸿,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那种辛酸无助,只有她最了解。 南了大将军微微抬头,看了看面色煞白的轩辕锦鸿,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楚后,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威武大将军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放下酒杯,恭敬的跪在地上,朗声道,“臣谢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臣绝对会把月国一一拿下,为南国驱除所有外敌,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多谢陛下赏赐。” “好好好,哈哈哈……”南皇哈哈大笑,浑然不管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轩辕锦鸿,见杨楚若面色极为难看,不禁又问了一句,“楚后没有意见吧。” 杨楚若身子一动,便想发难,楚宇晨拉住她的手,微微提醒于她,他们如今身在他国,不可轻举妄动。 杨楚若深呼吸几口气,妩媚一笑,“南皇陛下,我瞧着这轩辕小皇子长得倒也挺清秀的,看着委实喜欢,不知道南皇陛下可否割爱,把这轩辕小皇子赏赐于我?” 了解她的人以及聪明的人,都知道,她这是替他求情,想要救他,不了解她的人,则以为,楚皇想要好好折磨于他,毕竟轩辕锦泽杀了她全家,只是她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开口让陛下折磨轩辕锦鸿呢。 “哦……这……朕都已经把轩辕锦鸿赏赐给威武大将军了,君无戏言,这……要不,让轩辕锦鸿来决定吧,看他愿意跟谁走,那便跟谁如何?” 威武大将军明显对杨楚若极是不悦,若不是陛下把他们当做上宾一样对待,他早就不客气了,什么东西嘛,他对轩辕锦鸿早已觊觎已久,好不容易到嘴的肉飞了,如何能够甘心。 只是如今陛下都发话了,他也只能遵从罢了。 杨楚若看了看轩辕锦鸿,再看看一身肥肉的威武大将军,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是以前,轩辕锦鸿肯定会选择跟她的,但是现在轩辕锦鸿变化太大了,大得她猜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加之,是她带兵灭了天凤国,也是她间接让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小皇子变成一个人人可欺的男宠,他的心里不可能不恨她。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杨楚若也只能同意了,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再强求,反而显得不是风度,再者,也容易让人看得出来,她在乎他。 南皇明显是想报复杨家的,她可以确定,只要是她越是在乎的,南皇便越想毁去。 “好。”杨楚若应道。 南皇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锦鸿,笑道,“锦鸿啊,你是想跟威武大将军呢,还是楚后?”南皇声音在笑,却把杨楚若三个字咬重,警告的意味足以听出。 轩辕锦鸿抬头,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里,带着若隐若现的泪花,看着那双饱含警告的眼神后,心里沉到谷底,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懦懦的说了一声,奴选威武大将军。”他的声音很是沙哑,不知道是不是长期没有开口说话。 听到他那无可奈何的话,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有那么一瞬间同情于他。 威武大将军对轩辕锦鸿这样的话很是满意,当即上前,朝着南皇道了一声谢后,拦腰直接粗鲁的将轩辕锦鸿抱起,笑道,“多谢陛下,陛下,春宵一刻值千金,臣先告辞了。” 379:最下贱的一面,又被你看到了 “去吧。”南皇笑道。 威武大将军丝毫也没有客气,抱着轩辕锦鸿在众人的羡慕中快速离去。 轩辕锦鸿条件性的紧攥拳头,清澈的眼里恐惧一闪而过,难以掩饰的慌乱,紧张,害怕,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很快轩辕锦鸿便强行把害怕的表情掩藏起来。 一双黑曜石般乌黑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杨楚若的方向,那双眼里泪花闪动,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他莹白如玉的手因为紧攥而青筋暴涨。 杨楚若被那双眼睛狠狠触动了,那双眼里噙着泪水,可是他却倔强的不让其留下,那双眼晴,有着哀求,又有着强烈的尊严,那双眼睛好似历尽沧桑,又仿佛看破红尘。 正当杨楚若想要开口再次留下他的时候,轩辕锦鸿那双有着千言万语的眸子忽然绝望的闭上,紧攥的手也渐渐松开,那架式,完全就是任人于肉。 许是那最后一眼,杨楚若所有的话都吞在嘴里。 同样经历过这种事儿的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即便他受再多的苦,也不愿意让自己亲近在乎的人看到,更不想让人看到他卑微下贱的一幕。 轩辕锦鸿选择威武大将军也不选她,甚至不愿哀求她任何事儿,她大抵已经明白轩辕锦鸿的心理。 尽管想帮他,可杨楚若也没有立场可以帮他了,更怕她帮了他了一次以后,给他造成更大的困扰。 轩辕锦鸿在杨楚若看不到的地方,终于落一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每个人都有尊严,他被南皇羞辱就算了,竟然又被别的男人凌辱,可他却无能为力……谁也救不了他,他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合上眼睛的一瞬间,轩辕锦鸿也把所有的思绪都收了回去,让人看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有威武大将军还在哈哈大笑的声音。 轩辕锦鸿这么一走,杨楚若的心忽然空荡荡的,至于南皇又说了些什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好像只听到楚宇晨似真似假的蒙骗他们,让他们无法确定楚国的人是否进了皇城。 这个宴会持了很久,几乎将近子时这才散宴,杨楚若与楚宇晨又回到之前住的那处幽静院子。 “人各有志,若儿,别想太多,能救出他们,我们尽力救便是,只是轩辕锦鸿不一定会领你的情。”楚宇晨见她心事重重,不由拉着她坐下,这样的杨楚若他还很少看到,或许同病杨怜,所以更能触动她的内心吧。 “恩,我们还要继续呆在南国皇宫吗?” “再呆几天吧,现在想走,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倒不如多找找看看有没有三哥的消息,若是能够找得到南国的兵力布阵图,那就更好了。” “兵力布阵图?这个可不好找。”若是兵力布阵图外泄,也就等于把整个国家都摊在众人面前了。 “恩,慢慢找吧,南国皇宫个个身负绝世武功,特别是那个南莫离,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连我都看不穿他,若是不把南国的底摸清楚,直接开战,对我方不利。” “想办法甩掉那些耳目吧。”杨楚若叹了口气,拿起一件披风,推开门就想出去,也没过问刚刚南皇与楚宇晨说了些什么,又该从哪儿下手寻找兵力布阵图。 “你去哪儿?”楚宇晨喊道,虽然他同情轩辕锦鸿,但是自己的妻子,心里眼里装的都是别的男人,他又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到处走走,南皇总不至于连院子都不让我出去的吧。”远远的,杨楚若的声音传来,可以听得出来,杨楚若走了许远了。 楚宇晨无奈的摇摇头,远远的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识趣的给她自由空间,并没有打扰她什么。 南国的皇宫庄严肃穆,气势恢宏,完全不亚于楚国皇宫,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这皇宫到处都是以阵法排列的,如今不是精通五行八卦之术,又没有下人领路的话,一般很难在皇宫里活下去。 给杨楚若领路的是一个清秀的小宫女,话也不多,安安静静的,漫无目的带着杨楚若到处闲逛,她也不知道楚后到底要去哪儿,这么一漫无目的走着,是想把他们南国皇宫一一都给记住吗? 如今是这样,小宫女有些看不起杨楚若,南国皇宫那么大,又岂是走一晚便能走得完的,而且每一个地方的阵法都不一样,即便再怎么神通广大的人,也不可能把南国皇宫所有的阵法都给破了。 只要有一个阵法没有一举破开,那么便会触动阵法,一旦触动阵法,不死也得重伤,更会败露身份,把他们都给引了过去。 小宫女注视到楚皇便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她不相信楚后不知道,只是不懂为什么他们两人没有一起并肩而行,非得一前一后,离得远远的。 小宫女的心思,杨楚若又怎么会知道,今天晚上除了出来散散心外,确实想把南国皇宫一一记起来,以备后用。 只可惜,那么多年都有小四的下落,要不然,只要把小四带来,还怕记不住这些雕梁画栋的巍峨寝宫。 兵力布阵图,这么重要的东西,南皇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放,更不可能把它放在最重要的地方,如果是她的话,他倒是宁愿放在哪个妃子的寝宫。 只要那个妃子安分过己,常人又少去的话,便很难会被发现兵力布阵图。 而他,若是想要去看兵力布阵图的话,也可以以恩泽雨露为名,而选择侍寝,除了这个,她很难再想到南皇会把兵力布阵图藏在别的地方了。 “看这皇宫那么气派,你们南皇有很多妃子吧,寝宫比我们楚国大多了,这宫里的人必是很多的吧。”杨楚若一边观赏着,一边问道。 小宫女不回答也不好,只能应道,“宫里有一百零八位有位妃的妃子,还有三百没有位份的妃子们,以及四五百公子们。” 公子们?就是指的那些男宠们? 那南皇真不是东西,糟蹋那么男子与少女。 “哦……那你们南皇,最是宠幸哪位呢?可是刚刚被赏赐给威武大将军的轩辕锦鸿?” “楚后娘娘,陛下的事儿,奴婢不敢妄议,求楚后娘娘放过奴婢罢。”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情惶恐。 “行了,你起来吧,我只问你,那些公子在南国的地位是不是很低?” “这……公子们自然是比不上的娘娘们的,毕竟娘娘们都是有妃位的,不过陛下宠爱的话,那些公子们,不比娘娘们差。”小宫女说着说着,好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赶紧闭嘴,不再开口说话。 “既然你们南国有那么多妃子,为什么都没有看到皇后呢?” “回楚后娘娘的话,陛下还未封皇后。” “未封皇后?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后宫那么多人,南皇一个也没有看中的?”杨楚若故作讶异。 宫女四两拔千斤,明显不想再回答太多了,言多必失的。 “这……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懂这些。” 杨楚若还想再问些什么,忽然看到远处那个踉踉跄跄,失魂落魄走出的伤痕累累少年后,整个人僵住了,直直的看着远方,冷淡的眸子里狠狠一抽,心里莫名的难过。 跟随在她身后的楚宇晨自然把她心疼眼神收在眼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自己素来幽深的眸子,也是狠狠一惊。 却见远处踉踉跄跄,步履不稳的少年男子,可不正是轩辕锦鸿吗? 如果不是认识轩辕锦鸿,两人几乎都要以为,那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下等男宠罢了。 他的身上衣裳破裂,不少春光乍隐乍现,雪白的衣服,遮不住他的全身,鲜红的血,早已把雪白衣服染成血红色,外泄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全身上下,尽是纵横交叉的鞭伤,烙印,抓伤,烫伤,新伤加旧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甚至于可以看得到鲜血下的森森白骨。 他的发丝凌乱,松松散散的乱糟糟,脸上带着清晰重叠的巴掌印,嘴角带着一丝还未干涸的血迹,一手紧紧捂着腹部,也不知道那儿到底伤得多伤,时不时的捂嘴咳嗽。 随着他的咳嗽,本就苍白脸上,又添了几抹苍白,宛如地狱走出的男鬼一般。 他的脚上,依是拖着重重的铁球,每一步都走得艰难,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下一秒便会直接倒下去。 再看他的腿,走的都是八字形,结合他痛苦的神色,以及身上可疑的红痕外,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得出来,那绝对是被人狠狠糟蹋过的。 “慢吞吞的,找死是不是,还不快点儿,没看到天色都快亮了吗?为了等你害得我一宿都没睡。”身后的人狠狠推了把一掌,骂骂咧咧的声音充满不屑。 轩辕锦鸿被生生折磨了整整一夜,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他这么一推,当即就摔了下去,老半天没能爬得起来,下身火辣辣的疼痛着,提着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还不起来,你故意整我是不是,老子抽死你。”太监见他还不起来,撸了撸袖子,从腰间拿出鞭子,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直接啪啪啪的抽打起来,每一鞭子下去,都让轩辕锦鸿痛苦的皱起眉头,背上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再次溢了出来。 轩辕锦鸿痛苦蜷缩在一起,双手抱头,任由他拿着鞭子抽打,眼里噙着一抹晶莹的泪水,久久不愿滑下来。 “住手。”杨楚若脸色一变,直接将太监踹了下去,厉喝道,“你好大的胆子,轩辕锦鸿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竟然敢对主子如此无礼,谁给你权力的。” 这一声厉喝太过于大声,远近的人都可以听得到,太监也吓到了,再看那人是楚国的皇后,更是吓得全身直打哆嗦,连忙求饶。 轩辕锦鸿忽然听到杨楚若的声音,忽然讽刺的笑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落魄,最卑微的模样,都被她看到了…… “滚下去。”杨楚若不想看到那太监的嘴脸,她无法保证,会不会下一秒,直接将他给杀了。 太监如蒙大赦,赶紧连滚带爬的滚了下去,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刚刚那腾腾杀气,分明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只是一个小太监,若是真的被她给杀了,也没有人会替他出头的,笑话,不跑才怪。 几乎一眨眼,太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楚若看着伤痕累累,不断咳嗽的轩辕锦鸿,忽地担忧的唤了一声,“锦鸿。” 轩辕锦鸿忍着身上的巨疼,挣扎着爬了起来,以极其卑微的姿势跪在杨楚若面前,“奴……奴才见过楚国皇后,咳咳……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咳咳……千千岁。” 380:形同陌路 “走,跟我去雅院。”杨楚若直接道。 雅院是她现在与楚宇晨住的地方,把轩辕锦鸿带去雅院也等于一种态度,一种要了轩辕锦鸿的态度。 轩辕锦鸿身子微微一颤,将头又低了几分,沙哑道,“多谢娘娘好意,奴才……奴才心领了,不过奴才该……咳咳……该回去了。” “我们两人有必要这么生疏吗?需要左一口奴才,右一口奴才的。”杨楚若听到奴才两个字,再看他如今这么卑微懦弱的疏远的模样,说不痛心是假的。 轩辕锦鸿沉默了良久,忽然归于平静,连咳嗽都被他一一给压了下来,只有寒风还在不断呼啦作呼的声音。 他们之间的情一直都不清不楚的,似姐弟之情,又似朋友之情,还有单方面的爱恋之情,甚至深仇大恨……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多了一分迷蒙。 轩辕锦鸿低着头,杨楚若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放柔声音,“跟我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轩辕锦鸿无声的嘲讽一声,忽然抬起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俊脸,“跟你走?去哪儿?楚国?” 杨楚若静静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去楚国吗?楚国灭了他的天凤国,于他来说,楚国是他的仇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呢。 “不去楚国也可以,只要你想去的,我都会安全护送你过去。” “只要我想去的……都可以去吗?可我现在……只想去黄泉寻我皇姐。”轩辕锦鸿喃喃自语,声音轻飘飘的,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杨楚若却是实实在在的听到了。 “你恨我吗?”恨她杀了他的子民,恨她毁了他的国家,恨她让他沦为一个卑微的男宠,恨她让他受尽苦楚。 “恨?我还有资格恨吗?你不仅是楚国皇后,也是冰国的女皇,而我……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罢了,甚至于,连奴才都不如,呵……”身上所有的疼痛,仿佛都被他给忘记了,他只是觉得嘲讽。 他有什么资格去恨别人?他有什么权力?他现在一无所有,只要别人随便一句话,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他有什么资格? 她失去一切的时候,还有楚宇晨,还有风凌,还有她的七哥帮她,可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在这个世上,他也不过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罢了。 闭上眼睛,轩辕锦鸿还能看得到天凤国亡国的场景,皇兄自杨家事情发生以后,第一次正视他这个弟弟,他让鬼司十二煞强行带着他安全离开,可谁知道,离开天凤国没多久,他们便碰到南国的军队,鬼司十二煞饶是武功再好,也架不住南国那么多高手。 十二条鲜活的生命,只为救他,全部惨死……他的身上背负着十二活生生的性命…… 他多想当初就死在天凤国……如此……如此也不用受那么多的屈辱。 可他不能死,因为他的性命是他们十二人用自己的性命留下的……他也不甘心…… 她看到他眼角的泪珠,一时心中顿痛,对于他,她可能真的犯下弥天大错。 “锦鸿……”她拉住了轩辕锦鸿辕锦鸿的手,语含请求。 只是下一秒,他轻拂开她的手,决绝而冷漠。 她看着自己滑落的手,垂在他那锦绣纹花袍子的袖口处,那被风掀起的袖口,露出他手腕上痕迹斑斑的伤痕,将原本白皙的肌肤完全的覆盖,旧伤未退,新伤又来,就这样……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遭受了多少非人的对待? 她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便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他轻声说,眼神却没有一丝的焦距与情感,仿佛此刻述说的事跟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轩辕锦鸿辕锦鸿迅速转身,因为他害怕自己的一滴泪会让她看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他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作为一个男子的资格,他可以随意的哭泣,因为这世界压根就没有人在意他。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众星攒月的一国王子,他现在是奴、是仆、甚至只是其他男子膝下的一个玩偶…… 不知是否是上天都为他的凄凉身世而动容伤怀,他转身的一瞬,天空居然满天飘雨…… 杨楚若看着他渐渐远离的身影,本该是高大而挺拔的身形,此刻却潦倒、消瘦……一张挺拔的背深深弓起,脚下镣铐叮当,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感同身受的情绪再一次扑面儿来,她一下子就红了眼,只是终究没有落下泪。 她很早就告诉自己,哭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她有很多需要保护的人,她必须得坚强,她肩负使命,责无旁贷。 杨楚若并不在意雨水湿了华服,也转身离开,与轩辕锦鸿离开的方向背道而驰。 她不知走了多久,雨水来势汹涌,也去的了无生息。 她衣衫浸湿也没有寻个地方躲雨。 眼前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公子哥,摇头晃脑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猥琐,却也毫无遮掩之意。 杨楚若的思绪已经渐渐被拉回,蹙眉示意男子自觉离开。 男子却毫无自觉,手中的纸扇,打开又合上,扇面上的黄山暮雨图挡在这种眼前,只让杨楚若觉得厌恶。 她微微侧身,从男子的身边擦身离开。 只是手腕却被抓住,男子凑到杨楚若面前,又上下打量着杨楚若,垂涎道,“美人?你这湿了身都让那芙蓉折了三分,跟你比,真真是差远了?” 说道这里,男子笃定地点了点头,似对自己的一番评赏得意的不得了。 很少有人能把一身红衣穿的出尘脱俗,明艳之中又带着清冷与淡漠红尘的味道,实属少见啊。 男子心想。 杨楚若看了眼被他拉住的手腕,又冷眼看向男子,她轻扯嘴角,满是讥讽,“你在我面前舞文弄墨?却用这骚文勾搭女人,从你身上我只看到了对文人雅士的亵渎,以及……” 眼看着男子的脸色一分分的变了色,她唇角讥讽的笑却更深了,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好色逐酒的小人!” “你敢这样说本少爷?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真是太给自己脸面了?本少爷看上你,你还不知感恩?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那男子待听到杨楚若的冷言讥讽,他之前光风霁月的才子模样瞬间褪的一干二净,翻脸不认人,刚骂完觉得还不解气对着杨楚若就要呼一巴掌上去。 杨楚若本就心中郁结烦躁,正愁没人陪她解气,此刻就正好来了一个送死的。 男子还未及她身,只见一道长鞭快如闪电,男子一声痛苦地嘶吼,已经被杨楚若的长鞭掀翻在地,然后趴在青石道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杨楚若刚见这人毫无任何内力,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所以她抽出鞭子那一刻压根就未动用身上的任何灵力,不过会寻常的一鞭子,那能有多痛,这人却直接倒地不起,撒泼甩来。 “宵小之辈!”她将鞭子重新按会腰间,嘴角扯出冷笑,绝色容颜在红衣映衬下更是妖冶逼人。 “你……你这女人居然敢打我?来人……来人,给我将这女人拿下。”那男子哭天抢地叫了起来。 杨楚若还未走,就看到五六个家丁模样的男人伴团伴伙的从正前方的一走路处冲了出来。 “少爷!”为首的家丁忙上前问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男子被杨楚若那一鞭子正好抽中了下巴,下巴上生生被逼出了一条鲜血红痕。 那家丁想笑,却也只能憋住。 男子自是看出了几个家丁此刻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更是大为光火,咆哮了一声,“看看看,都看什么?还不都快将本少爷给扶起来……” 为首的两个家丁忙上前将男子扶了起来。 男子一站起来,被几个家丁簇拥在其中,瞬间就来了底气,跋扈地指着杨楚若道,“这女人刁妇一枚,居然敢打本少爷?你们还不快点给我上去收拾收拾她。” 此刻本就是南国皇宫里,能够呆在皇宫里的,必定不是常人,杨楚若没想要他的性命,只是借着他出气,三下两下,横甩一大片家丁。 不过,这下家丁动作也挺快,不给她思量,就已经举着木柜,纷纷冲向她。 她驱动体内内力,只是腰间的皮鞭刚抽出,一道白光闪过,那五六个家丁毫无反抗能力就已被掀翻在地,痛苦地抱作一团。 可以在她抽鞭之前就如此快、狠、准,这个人除了楚宇晨,估计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玩够了没有?”果然话音刚落,腰身就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给揽住。 杨楚若看到眼前丰神俊朗的楚宇晨,有片刻的恍惚,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眨眨眼,这一幕悉数被楚宇晨看到了眼里,“跟我回去。” “喂,你们别走?打完人就像一走了之吗?”那男子此刻一边捂住下巴,一边冲了上来,指着杨楚若和楚宇晨的背影破口大骂。 楚宇晨转头,一记狠辣的目光,那男人顿时就吓得腿软,摇摇晃晃地退后了几大步,低垂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不敢再执一言。 杨楚若又看向楚宇晨,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漠,难得柔情地扯了扯楚宇晨白衣外袍的袖口,“回去吧,我累了!” “累了吗?”他突然轻声询问,那张俊逸清朗的脸上染上温柔,瞬间就将整个红尘世界都缱绻旖旎了起来。 脚下一轻,他已被楚宇晨懒腰抱了起来。 她只看到他眼中的深情,被楚宇晨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深看谁都会乱了心神。 她想来冷傲,此刻也不免露出了小儿女的娇羞姿态出来。 “你这是作甚,很多人看着呢?” “你也知道很多人看着?那就要更加快点回去了?”难道一见杨楚若这娇羞模样,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抱她又有何妨? “抱紧我!”楚宇晨又垂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揶揄地笑道。 杨楚若感到他正驱动全身的灵力,忙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颈,耳边疾风闪过,片刻已在入住的地方了。 命下人送来了洗澡水,不容杨楚若拒绝就将她拨了个精光送到了木桶之中。 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杨楚若面红耳赤,“你此刻还不离开?站着作甚?” 楚宇晨勾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柔软涌动…… 381:三哥没死 月下影幢幢,两人相拥坐于窗前。 正是少有情意绵绵之际,黑幕天际突然一道亮光闪过。 “这是?”杨楚若震惊看向楚宇晨。 楚宇晨的眉宇也蹙起,拂袖落地,一身白衣宛若翩鸿,“不好!远在边疆的兵马此刻已达南国,且……” “怎么?”杨楚若也翻身走到楚宇晨面前,并不明白楚宇晨这到嘴边的话怎么就又咽了下去。 楚宇晨微微沉吟方才道,“恐怕惜月公主有难。” “什么?三嫂有难?”杨楚若面色一白,三哥尚且下落不明,三嫂她如果再不能帮三个好好保护好,便是真的无法给三个一个说法了。 楚宇晨肃穆点头,眼中毫无半分玩笑之意,这道信号,乃是最强劲敌的信号,惜月公主这次不仅是有难,而且是大难的吧。 “那这可怎么……”她话还未说完,就已被楚宇晨安慰地按住了肩。 “莫要担忧,我自由办法。” 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楚宇晨与杨楚若此等高手皆是灵力敏锐,片点声响已足以让两人警觉。 “谁!出来……”楚宇晨沉声低呵,周身散发出寒意。 那月光清辉从窗前钻了出来,落了一地斑驳,那昏黄清辉里一个黑影从地面上冒了出来。 果然有人…… 楚宇晨周身灵力萦绕,那一袖子下去,已正中黑影直直劈了下去。 只是楚宇晨这一掌力下去,却没对这寝宫造成半点损害,因为被人半路拦截。 “是我,是我啊,兄弟!”那人影从黑暗之中弹出了脑袋,黑影疏忽一动,已立于他们两人眼前。 “马王?你怎么在这里?”杨楚若蹙眉,这马王居然从地下钻了出来。 马王笑呵呵地凑到两人面前,笑得贼兮兮地,“怎么?担心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走开!玩够了就出来了?当真以为是来游山玩水的?”楚宇晨嫌弃地移开了两步,跟凑上来的马王分开了一定的距离。 杨楚若觉得楚宇晨这样做其实估计是觉得马王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身的泥臭,而并非对他们之间的友谊否定。 “哎哟哟,几日不见,这脾气还是不见消减,亏了我们楚若妹子得受住你这坏脾气。”马王啧啧地感慨道。 楚宇晨的一记阴狠的目光扫去,马王忙赔礼道歉,“好好,我错了,我这贱嘴巴,我虽然出去了几天,但我现在不是来将功赎罪了吗?” “你这几天跑到哪去了?可知我们担心了你很久?再则你这些时日可干嘛了?”杨楚若双手环胸,逼问道。 “两位,有什么问题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正事要紧,你们跟我来?”马王拉着两人就走到他刚才冒出来的地方。 “你这是要干嘛?”楚宇晨已经隐约知道马王要让他们做什么了,所以清隽而绝世的美颜上写满了嫌弃跟抵触。 “先下去再说。事关紧急啊?”马王推着让两人跳下这地洞。 杨楚若和楚宇晨对视了一眼,知道马王如果担心这样,再加上刚才那天边的一记信号响炮,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我先下去吧!”杨楚若捞起裙摆,一个优雅跃下了这地道。 “您也请?”马王自知这楚宇晨脾气上来了,定然也不会轻易原谅他,便狗腿地做出请的姿态。 楚宇晨冷声了一声,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有些事跟你秋后算账,然后也一拂衣摆轻月跃而下。 刚落地的杨楚若,就再一次震惊了。 这地道虽光线不好,但视野范围内居然是一片刺目的金灿灿。 正可谓十里长廊,金银、珠宝铺路。 “马王?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条地道的?何况这里的珠宝早已媲美一个国家的国库了?”杨楚若咋舌,转过身去发现紧随着下来的楚宇晨。 两人姿态各不相同。 楚宇晨依旧长身玉立,白袍加身,风清月朗,仿佛置身的并不是珠宝、金银之中,而是江南三月水乡,宛如泼墨雅士。 而马王…… 一手执着碎纹翡翠镯,另一只手则握住一枚比手消不了多少的金元宝,嘴里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秘密,你们赶紧帮我想个办法,看要怎么把里面的东西运出去。”马王笑着道,要不是这么多银子运不出去,他才不会告诉他们这条地道。 “走吧,我们往里面看看。”楚宇晨扫了一眼这些金银珠宝,并不怎么感兴趣,拉着杨楚若的手继续往前。 “你们去哪啊,等等我,喂,这么多金银珠宝,你们都不要了吗?”马王呆住了,怎么会有人看到这么多金银珠宝而不动心的,想他刚看到这堆金银珠宝的时候,都乐成什么模样了。 “前面也许还有更多的金银珠宝。”杨楚若随口说了一句。 马王却当真了,难道里面还有更多不成? 马王急忙跟上。  他们的动作极轻,就怕被人听到,小心翼翼了许久,终于离开那条地道,进入宽敞的地方,地道里有很多岔口,几人随便选了一处,却没想到推开石门后,竟是一处石屋。 石屋里有石床,石椅,还有许多书籍,虽然宽敞,却不像别的石屋,这里多了几分人气味儿。 楚宇晨用手轻轻摸了摸石桌,手上纤尘不染,转头,看向杨楚若,“这间石屋经常有人来过。” “不是经常有人来过,而是有人住这里,你看。”杨楚若随手拿起一个药罐晃了晃,里面还有一些残留的药渣,虽然这些药渣似乎是一个月前留下的,不过确确实实是食用的残留药渣。 “味道很杂,不知道是干嘛用的。”杨楚若闻了闻,即便已经相隔多时,依然可以闻得出来,这味儿很是刺鼻。 再看这里的其他摆设,烛台,碗筷,以及一些素朴的衣裳布料,还有一些带血的锦布,那鲜血虽已干涸,但绝对不是长远以前留下的,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糕点。 “不知道是谁住在这里过。”杨楚若喃喃自语,这地方这么偏僻,隐蔽,会是谁住在这里呢? 只怕南皇都不一定知道这里的吧,若是知道的话,早让人封住了,又怎么可能会连通他的寝宫,再加上让他们住在雅院,这不是把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出来吗? “你管他这里是谁住的,总之我们先把这里的金银珠宝都给搬出去,那才是正经的事儿,有了那一批银子,那还愁什么。”马王才不管这些,他一心都还在那些金银珠宝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通通搬出去呢? 皇宫守卫森严,凭他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的,瞧他们的样子,又不肯帮忙,真是愁死他了。 “若儿,你看,这杯中还有一滩血,住在这里的人,定是一个身负重伤,且长年服药的人。”楚宇晨仿佛没有听到马王说的话,一心打量这里的布局,看到一碗血,心里不由对这里的主人多了几分了解。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石屋的主人估计跟他们一样,误入石屋,又身负重伤,无法离开,所以这才会呆在这里养伤的吧,只不知,那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药,又是怎么离开的这间石屋,是伤势好了,所以才离开吗? 杨楚若猛然被楚宇晨一叫,当即过去,却没想到,手上一不小心,划到旁边的尖利的石子桌角上,手指当即被划出一条血痕,秀眉刹那间升起。 楚宇晨赶紧抓过她的纤手,帮她吸吮了起来,只可惜,他的速度再怎么快,还是有几滴滴落在有着一滩血迹的碗上。 “疼吗?”楚宇晨问道。 “不疼。”不过是一点儿小伤,有什么可疼的。 “小心一些。” “哎呀,杨姑娘,你以前来过这里吗?你瞧,那碗血跟你的血融为一体了。”马王忽然失声喊道。 两人齐齐顺着马王所指的视线看去,果然,那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血水,在杨楚若的鲜血滴落下去的时候,竟然慢慢融为一体,瞧那相融的画面,根本没有半分排斥。 这下子,楚宇晨与杨楚若都面色大变了。 两股血能够相融,其中一股还是存放一个月以上的……这……这怎么会呢…… 自古以来,只有相系血脉才能够相融的啊。 两人身子一震,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莫非住在这里的,是杨家的哪个人? “擦,什么破小铃铛呢,真的是,我放得那么神秘,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气死我了。” 两人再次抬头,楚宇晨看到那个小铃铛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然而杨楚若却一个箭步过去,直接抢过小铃铛,抓过第九个铃铛口看了下去,隐隐约约间,还可以看得到那里刻了一个若。 情急之间,杨楚若熟练的又看向第三个铃铛口,那儿写着一个南字,又依次看向别的地方,别的地方空空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杨楚若当即怔住,眼眶莫名的一红,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下,染湿了铃铛。 “你干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破铃铛罢了,你要的话直接给你不就可以了,我告诉你,外面的珠宝只要你不跟我抢,这里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全部搬走我都没意见。”马王骂骂咧咧的道。 “怎么了?”楚宇晨看着她手里的铃铛,要是若儿不认识这个铃铛,那才奇怪了。 “这是我三哥送给我的铃铛……是我三哥住在这里的……我三哥……我三哥还没有死,宇晨,你知道吗,我三哥还没有死,我可以很确定,他……他还没有死……”杨楚若忽然激动的攥住楚宇晨的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激动欣喜,连说话的都在打着颤。 382:怎么知道秘道的? 杨三少没死?那他们之前看到的那副棺材是…… “这铃铛有我三哥刻的若,你看,当时我三哥哥还想把家里兄弟姐妹的名字都刻下去,但是当时边境有乱,三哥急着就出门了,这块铃铛后来也不了了之,但是这块铃铛一直都在我的身上,杨家有难的时候,我将它放在我的屋子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楚若似喃喃自语,又似在激动的朝着楚宇晨说些什么,“肯定是当时我三哥有回去找我,他没有找到我,只找到这块铃铛,所以他把铃铛带在手上,只有我的三哥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保管着这块铃铛,宇晨,你说,住在这里的人,会不会我的三哥哥?” 楚宇晨替她开心,却又不敢把话讲得太满,不需要多想,任何人也能够清楚,杨三少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以至于他无法前去寻找惜月公主,也无法回到天凤国解救若儿,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们不管呢。 不管怎么样,在这里能够发现这块铃铛,总是有机会的。 “也许,杨三少真的住过这里,他重伤了吗?”楚宇晨一双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碗里的融合在一起的血水,仿佛在探究着什么。 “三哥呢,我去找三哥,也许三哥还在这里。”杨楚若收起铃铛,迫不及待的在密道里寻找,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就是她的哥哥在这里住过的,而且他离开这间石屋,绝对不超过两个月。 “若儿,你先冷静一下,这地道这么大,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陪你一起去找。” 马王看着他们逐渐离去的背影,傻眼了。 这是闹的哪样? 来这里是寻找宝贝的还是寻找哥哥的? 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这里,他们难道没有看到,除了那些金银珠宝外,这里阴森森的一片,完全没有任何人气,连地道的路都长满不少蜘蛛网,要是真有人居住,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们都不要了吗? 经过这么一闹,马王这才想起来,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更好的宝贝了,这两人把他带到这一无所有的石屋,现在又跑了,那他刚刚那些珠宝可怎么办?谁来帮他一起带走。 “喂,你们等等我啊。”马王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追了过去,大喊道,“找什么哥哥,等出了这里后,你想找多少个哥哥都可以,要不,我当你情哥哥也可以啊,咱们能不能先把银子搬出去,那可是值很多银子的,喂,我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有没有听到,靠……真是见鬼了,我怎么会让你们两个来帮忙,气死我了。” 马王还在骂骂咧咧的,不过对于前面的杨楚若与楚宇晨来说,马王的话对于来他们来说,可有可无。 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兄弟之情,他们兄弟失散了十几年,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着找到哥哥的。如今知道他很有可能就在这秘密里,她又怎么可能错过呢。 秘密里有太多岔路,楚宇晨与杨楚若不知道走了多久,这里除了一座又一座几近一模一样的空荡荡石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杨三少的踪影。 如果不是手上还有那块铃铛,如果不是她的血跟碗里的血水确实可以融合在一起,他们甚至都要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错觉而已。 杨楚若仿佛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找不到杨三少,誓不罢休,马王早已累趴了,这么大的秘道,这是在玩捉迷藏吗?跑那么快,他压根不知道哪儿跟哪儿了好不好。 马王想回到刚刚堆满金银珠宝的地方,可四面八方都是岔路,根本不知道从哪儿走,绕了这么久,他早已绕蒙了,再往前看,哪儿还有杨楚若与楚宇晨的影子,马王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会碰上这么奇葩的两个人,这下子可好了,往哪儿走?”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 远处的幽深的秘道里,杨楚若找来找去,又来到原来看到那块铃铛的石屋,见她还想继续寻找,楚宇晨直接抱住她的身子,让自己温暖她那颗冰凉的心。 “若儿,我知道你急,但是你三哥哥真的不在这里。” “不,不可能,三哥一定在这里的,如果三哥不在这里的话,那这块铃铛又怎么会在这儿?只有三哥才知道这块铃铛的意义,你再看看碗里的血水,那血水可以跟我融合的。” “你三哥也许以前真的在这里住过,但现在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你没有感觉到我们刚刚一直在兜圈子吗?” “这里这么大,一定还有很多地方我们没有找过的,我们再找找,也许就可以找到三哥了。”她并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只是遇到自己家人的事情,她所有的伪装都会被卸下来,哥哥于她,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我们已经出来够久了,再不回去,南皇肯定会怀疑的,你若是想要找,咱们再寻机会进来,反正秘道口也在我们的屋子里。”楚宇晨掰过她的身子,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有多疼。 杨楚若甩开他的手,不顾劳累的还想继续寻找杨三少,却没想到,楚宇晨忽然加重力度,紧紧握着她的手,厉喝道,“够了,杨三少根本不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的话,早就应你的,这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根本藏不住什么人的。” 杨楚若颓然的松开手,心里的希望缓缓降到冰点,双腿一软,如果不是楚宇晨拉着她,只怕她都要跪了下去。 三哥哥不在这里……那三哥哥到底去了那里,那血水与这铃铛又是怎么回事? 三哥去哪儿了?十几年了……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寻找不到他…… 楚宇晨眼里一疼,将她拥在怀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这里不少地方都有血迹,又有残留的大量药渣子,不管是谁住在这里,绝对都是身负重伤的,而且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的,如果真的身负重伤,那他想要离开这里,那便困难了,否则,又怎么会在这里呆这么久。” 楚宇晨一边拥抱着杨楚若,一边紧紧看着前方,前方不远处不起眼的石壁上,有一条条指甲长长的抓痕。 那些抓痕很深,一条条的凌凌散散,足以看得出来,那指甲的主人,当时必是十分痛苦,才会无意识的抓着石壁,以至于把那坚不可催的石壁抓成一条条的吧。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尽快找到杨三少,只是杨三少根本不在这里,如果在这里的话,他们不可能找不到他的。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楚宇晨说是如此说着,可动作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更不容杨楚若拒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来的路上走去。 非是他强硬的抱起她,而是她在这里足足寻找了一天一夜了,身子该透支了,如何能够让她再辛苦。 “你说,我哥哥在哪儿?会不会我也像三嫂一样,找他十几年都没有找到。”杨楚若窝在他怀里,闷闷的说着,在这世上,她只有七哥跟三哥两位哥哥了,离开多年,七哥的伤终于好了许多,不至于直接要了他的性命,虽然她也不知道七哥是如何治好自己的伤。 如果能够找到三哥,那一家人也就团圆了,这不仅是她的希望,也是七哥的希望。 “不会的,你那么容易就可以找得到七哥,肯定也很容易寻到三哥的,也许……也许我们明天就可以找到了。” 明天…… 呵…… 杨楚若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如果那么容易找,惜月公主也不至于寻找十几年都没有寻找到吧。 杨楚若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再去想秘道的事情,先把眼前的蒙混过去,只要他们住在这里,早晚还可以进来寻找三哥的。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杨楚若迷迷糊糊想要睡着的时候,马王忽然从身边蹦了出来,怒道,“好啊你们,把我一个人抛下,你们就想走吗?你们到底偷了多少珠宝,是不是我刚刚看的那些珠宝都被你们给偷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找不到。” 许是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被马王的声音惊醒,楚宇晨狠狠瞪了一眼马王,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吃。 马王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被也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瞪什么瞪,本来就是,要不是我的话,你们怎么可能发现这地道。”真是见鬼了,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还会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到,这两人到底是谁啊? 楚宇晨越过马王,本来想打开暗门离开,听到马王的那句话后,情不自禁的又倒了回来,“你怎么会知道这儿有一个秘道?” 马王瞬间得瑟起来了,咧着嘴嘿嘿一笑,“我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也成,你信不信我让你那些珠宝一分都得不到。”楚宇晨淡淡的说着,仿佛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然而马王却吓到了,因为楚宇晨的神色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说……说就说嘛,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告诉我的。” 两人齐齐一震…… 身负重伤的人?是谁……难道是杨三少吗? ------题外话------ 祝大家中秋快乐哦,么么哒,大家可以评论区留言,只要有留言一率有奖哈,爱你们,么么哒,明天中秋,会多更的 推荐 《邪王的绝色狂妻》 简介: 她是来自异世的金牌杀手,魅影暗杀,从无败绩。 她是命定孤星的江家小姐,天生废材,人人可欺。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当她成了她,逆天改命,搅动风云! 一朝重生,脱胎换骨,契约神兽,炼制丹药,名动四方,睥睨众生。 超级废材?修神功,夺神器,御生灵,老天顺我老天昌,天若逆我让它亡,天下苍生尽在我手,神挡诛神,遇佛弑佛! 283:险被发现 “哪个身负重伤的?你在哪儿看到的?”杨楚若来精神,跳出楚宇晨的怀抱,紧张的看着马王,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马王身上。 马王被她们看得连连后退,“干……干嘛呢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就告诉我这里有一条秘道,让我帮忙找一个东西,还说这里有很多财宝。” “让你找什么东西,你又是哪里看到那个身负重伤的人?” “我怎么知道让我找什么东西,他话还没有说完,就晕倒过去了,只说那个东西对他来说特别重要,至于他长什么样子,我还真不知道,因为他披头散发的,又戴着一个面具,那个面具无论我怎么摘,都摘不下来。” 戴着一个面具?三哥有戴过面具吗?好像没有吧。 马王说了这么多,杨楚若根本得不到什么得要的线索。 楚宇晨又问了一句,“我是在哪里遇见他的?这里有一条这么重要的秘道,他为什么要跟你说?” “我是在城外遇到他的啊,当时他受了重伤,还是我好心救了他呢,要不是我的话,他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告诉我那条地道,那也是人之常情,做人要感恩的嘛,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他总得报答我的吧。” “那他身材怎么样?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大概几岁。” “几岁?这我倒不知道了,他满头都是白发,讲话透着一股沧桑,应该是老人了吧,我还真不知他到底几岁呢。”马王想了半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楚宇晨与杨楚若齐齐闪过一丝失落,本来还以为,那身受重伤的人,或许会是杨三少,如今马王这么一说,绝对不可能的。 杨三少只是一个青年,最多也就到而立之年,又怎么可能会是老者,还满头白发呢。 虽然想不通那人到底是谁,不过料想与南国绝对有关系的吧。 “走吧,我们出去吧。”楚宇晨道,伸手往左边的凸起的石壁按去,乍然间,轰隆隆一声响,原本没有任何通道的石壁瞬间出了一道暗门。 马王贼精精的一看,惊叹一声,“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道,难怪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喂,我跟你们两人说话呢,你们就不能应一声吗,没听到我在跟你们说话吗,喂……你们以前是不是有来过这里。” 眼看着楚宇晨拦腰再次抱起杨楚若,朝着秘道尽头走去,马王不再多说些什么,赶紧追上。楚宇晨抱着杨楚若从地道内一跃而出,马王紧随其后,杨楚若依旧虚弱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楚宇晨扫了一眼怀中的人儿,不过是心生苛求,就在这张脸上遍布出了这么多的悲痛与憔悴。 “楚若妹子,没什么事吧?”马王见楚宇晨小心翼翼地将杨楚若放到床上,还是不免担忧地询问了一句。 只是得到的却是沉默,楚宇晨并不作答,只是看着被他放到床上的杨楚若,她眉宇间的憔悴让他心生怜爱。 “这……当真是重色轻友啊?”马王看着两人伉俪情深视他为无物,轻哼了一声,自言自语了起来,“急吼吼的催我出来,倒是可惜了我那些珠宝,金银了!我还是下去再拿点吧?” 刚刚楚宇晨催促的急,他怀里就揣着两块一公斤重的金条跟一条翡翠项链就出来了,这下子觉得还是亏!亏的厉害! 作势又要重新就地道,楚宇晨的声音就凉凉传来,“今晚就莫要在进去了!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了……事关紧急!” “为什么啊?” 马王刚刚不解询问道。 门外突然脚步悉数,步步接近,楚宇晨与马王二人皆是本能警觉,楚宇晨微偏脸颊沉声道,“谁?” “荣王驾到!” 外面的护卫宣称道。 荣王这么晚为何来了? 楚宇晨和马王四目相对,楚宇晨立刻以眼神示意马王将地道的上方的地毯给落下。 马王眼疾手快,但依旧卷起了细丝尘埃,在照射进来的月光下浮动…… 而此刻门也被打开,荣王已经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 楚宇晨双眼一沉,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说,“荣王这么晚来,可有何事啊?” 荣王双目在楚宇晨的身上上下游离,那情绪到是着实令人深思…… 一边的马王到是想笑,南国素是男风喧嚣,荣王这眼神可是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没停过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整个皇宫都是本王和皇上的?难道本王去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宇晨淡淡道,“荣王这说的什么话?” 楚宇晨的余光自是扫到了一边忍俊不禁的马王,不禁心中大为光火,“还站着干嘛?还不快给荣王上茶啊?” “为什么是我啊?”马王尤为不满地瞪着楚宇晨。 楚宇晨咧嘴扫回马王,仿佛在说,“你今天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好吧!跟楚宇晨比气势,他向来毫无赢的把握。 “好好好!我去!” 马王走到一边的桌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荣王倒茶,荣王的目光却带着打探落到了马王的身上,好奇道,“楚兄,你这……我记得皇兄是将你跟那杨姑娘关在这里了?居然凭空冒出了一个这么大的大活人?” 被人当面讨论,马王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迅速将茶水送到荣王面前,然后就转身隐匿到一边的阴影里。 好在这里的光线并不好,再加之马王的动作很快,荣王却未有半点武功,自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马王的长相。 楚宇晨心中咯噔了下,却站了起来,半边身子挡在了马王的方向。 “南皇说了我跟楚若不可出皇宫,但也没说不能派人侍候我跟楚若吧?” 楚宇晨说的不动声色,一双眼却含着寒冰落在荣王身上。 荣王思量了下,似乎觉得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啧啧叹了两声道,“可是他怎么进来的啊?” 楚宇晨和马王皆是后脊一凉,又听这荣王继续喃喃自语道,“说来也奇怪,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好像也觉得你们的屋子里有大动静……好像就在这里?对对,就是这里!” 荣王绕过楚宇晨,指着他斜对面的羊绒地毯,目光之中带着疑惑,人也往那地毯靠近。 眼看着越来越近,楚宇晨突然挡在了荣王的前面,两人挨的有点近,几乎可以嗅到彼此的气息。 荣王借着月光看到楚宇晨那绝美容颜,一下子就意乱神迷,哪里还记得他刚疑惑、怀疑了什么呢? “荣王,您来这边到也有一会了,还没跟我说说,你此时所来可谓是何事呢?” 楚宇晨微微勾唇,似笑非笑说,深情俊逸。 又将这荣王看的有点呆,生生则出这般言论,“楚兄,你看你这一笑当真是倾城绝艳啊?” 身后隐匿在阴影之中的马王倒是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荣王自是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折损,冷哼了一声,“这笑是何意?莫非本王还说错了不成?” “王爷,请你不雅跟我朋友一般计较,他自小鼻腔就患有疾病,这每隔个几分钟就会不舒服,需要以深吐气来缓解,这听上去就有点像笑……” 楚宇晨说的一本正经,脸上依旧是刚才的表情,没有半分的不同。 “是这样吗?也是可怜!”荣王嗤笑了一声,也没多再做追究,就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蹙眉放下,“皇兄真是的,对待贵客怎么能以这样的酒水待之呢?改日本王给你送点?” 楚宇晨心中已开始寻思,这容王早不来玩不来,偏生这时候来?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面上却不显山露水,“那就在此先感谢王爷了……” “其实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也知道自从那轩辕锦鸿被送走之后,虽然也觉得不过就是少了一件玩物,但时间久了,还是觉得无人一同玩耍,也乏的厉害,这不……才前来寻你一起去赏赏月喝茶?楚兄,你这可愿赏脸吗?” 楚宇晨的心中又是一顿? 本来他已经与杨楚若离开这里,荣王却来的巧? “王爷?天色已不早了,不如改日再赏吧。”楚宇晨依旧语气沉静道。 荣王何曾被人拒绝过,这楚宇晨到是不假思索就直接拒绝了他?可是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他啪的一声猛地拍击了下桌子,又发出一声巨响,“楚宇晨,你居然拒绝本王、” 对于他的怒火,楚宇晨却并不为所动。 “宇晨!宇晨!”一直昏迷的杨楚若突然醒来,启唇叫着楚宇晨。 “王爷,你也看到今日若儿她生病了,所以我一直在照顾她!” 楚宇晨说,语气莫若寻常,但却让荣王觉得自己不是主到真是客了。 思及此,荣王更是气的脸色铁青,刚才一直躺着的杨楚若,虚咳了两声在楚宇晨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对荣王饱含歉意地说,“荣王你也知,我们住在这里,难免有点阴冷,这体力便不支了,身体也就……宇晨他又……荣王,实在是抱歉!” 杨楚若和楚宇晨一唱一和,到是让荣王愈发气恼,大步拂袖而去。 门合上的瞬间,杨楚若倒在了楚宇晨的怀里,勾住了楚宇晨的腰身,沉下眸子冷哼了一声,“连我男人都觊觎!” “楚若妹子,你这醋坛子翻了,可是酸的狠那?”马王上前打趣道,受到杨楚若的一记冷眼后,摸摸地缩了缩脖子。 ------题外话------ 大家中秋节快乐哦,本来想多写的,可是今天我生日,家里来了好多客人,明天再补上,么么么 384 “你现在是不是该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了。”杨楚若斜睨马王,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她的意思,但那眼里却带着调笑。 “担心我自己做什么?”马王愣了愣。 “你说担心你做什么呢,这里可是南国皇宫,守卫森严,外面全是南皇的人,这雅院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你以为,南皇会不知道吗?” 听到杨楚若的话,马王这才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缩了缩脖子,“应该不至于吧,要是知道我在这儿,那现在不是应该把我给抓了吗?” “现在也许不知道,但几刻钟后,你觉得他还有可能不知道吗?”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就不配统治整个南国了。 “不会吧,那现在怎么办?这里守卫那么森严,要是我这会离开,那肯定会被射成刺猬的,那外面可是有好多隐藏的弓箭手呢,楚若妹子,你可得赶紧给我想个法子啊。” “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明的吗,自己想办法去。”楚宇晨看都不看马王一眼,直接拉过被褥,盖在杨楚若身上,扶着她继续再睡一会,在秘道里整整一个晚上了,若儿都没有歇息过呢。、 “办法,办法当然是有的了,我从秘道再离开不就成了吗?”马王说着,就想掀开地毯,打开秘道。 楚宇晨直接将他拽了过来,“他们已经知道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你这会如果消失的话,他们岂不是更加怀疑,反正我小命要紧。” 杨楚若悠悠一叹,仅仅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成功阻止了马王离去的心,“是啊,你现在确实可以逃开,但是秘道底下的那么多金银珠宝也会成为南皇的私有财产。” “你说什么,什么成为他的私有财产?”马王豁然止步,费尽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得到那些财宝,要是这会离去,那岂不是亏死了。 “怎么不会?一个屋子里,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人,你觉得南皇不会大加搜查吗?只要他一搜查,那秘道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只要秘道被查出来,那些财宝,你觉得还有可能是你的吗?”打蛇打七寸,杨楚若恰到好处的拿捏到马王的要害。 马王仔细寻思着,越发觉得有道理,刚刚进来的人,那可是荣王呢,南皇对他们两人大加软禁,派了那么多暗卫高手将这里团团围住,屋子里又怎么可能会多一个人呢? 老半天,马王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大骂了一声,“靠,你们两个故意整我的是不是,你明知道出现,外面的人肯定会知道,可是你们还不让我躲在秘道底下,还让我……还让我出现在这里,你们……你们是故意害我的是不是?” 马王越说越气,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们,但一想到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如他们两人,马王恨恨的松手,这一掐过去,只怕被掐死的人,是他才对。 “谁不让你躲在秘道了,谁让你出现在这里了,你自己完全可以躲在底下,又没有人反对。”杨楚若凉凉的说着,差点没把马王给气死。 楚宇晨心情大好的也附和一句,“是你自己要出风头,怨不得别人,等着被五马分尸,又或者所有珠宝都被扛走吧,再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吧。” “你们……你们……你们够狠,我怕了你们还不成吗,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楚宇晨与杨楚若互视一眼,眼里都染着笑意,楚宇晨道,“很简单,我只要你帮我找到兵力布阵图。” “什么……兵……”马王大喊一声,直接跳了起来,好在楚宇晨动作快,及时捂住他的嘴巴,这才不至于出声,影响了所有人。 “不想死就小声一点。” 马王使劲点了点头,掰开他的手,低声道,“兵力布阵图,这怎么可能,我就算有遁地术,我也不可能找得到兵力布阵图啊,这个法子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你让别人去做吧。”开玩笑,他又不是要命了,没打过仗,也知道那玩意儿的重要性啊。 “可以,那你就等死吧。” “楚宇晨,你别太过份,你别忘记是谁把你带到这个皇宫来的,要是没有我,你能进得来吗?” “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进来。”楚宇晨冰冷的眸子里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寒风,一种霸道乍然呈现,震得马王说不出一句话。 他相信没有他,他们也能混得进皇宫,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马王放低姿态,几乎想哭出来,“我求你们了,你们赶紧帮我想个法子吧,再不想个法子,他们肯定要进来杀了我的呀。” “兵力布阵图。” “行行行,你想要什么图都可以,你先帮我想想办法逃过这一劫好吗?”什么兵力布阵图,等过了这一劫后,他自己想办法把那些财宝运出去。 “可以,先把它吃了。”楚宇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颗药丸,放在马王面前。 马王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抹笑容,“这……这是什么……” “毒药。” “什么?毒药?楚宇晨,你不要太过份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现在有可能出现在这儿吗?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吧,不带你这么玩我的,难道你还怕我逃之夭夭吗?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表明了立场,一张谪仙出尘的脸上,没有一丝可以商讨的可能。 马王把求助的视线转向杨楚若,却见杨楚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有把他的求助放在心上,再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用想,马王也知道,那些疾奔而来的侍卫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行,吃就吃,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够狠,我记住你们了。”马王一把夺过药丸,直接吞了下去,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无论如何,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毒药都吃了,现在可以帮我想办法了吧,他们真的快来了。” “我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那不废话吗,那么多金银珠宝,要是真的被他们都搬走,那才真的要我的命呢。”马王撇了撇嘴,紧张的看着外面,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外面的人,只需伸手就可以把大门打开。 “快啊快啊,来不及了,我要死了……你倒是快想办法呀。” “去把他的衣服换下来。”楚宇晨左边墙角下一个昏死过去的小侍努了努嘴。 马王一怔。 这儿什么时候晕倒一个小侍了?为什么他都没有发现呢? 马王顾不得多想了,赶紧三下两下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给脱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再不换上,他的小命可就真的玩完了。 该死的楚宇晨分明就是在设计,可笑他还傻傻的往他的套子里钻。 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却见楚宇晨身子一闪,甚至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那昏倒过去的人,便被他给扭了脖子,扔到秘道里去了。 马王赶紧穿好衣服,就在他即将穿好衣服的时候,楚宇晨在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面具,马王摸了摸,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人皮面具吧?”就算是人皮面具,也不可能跟那个小侍长得一模一样的吧。 而且时间那么短,就算他会易容之术,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好一个面具的啊。 马王哭笑不得,敢情他这个面具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吧,既然不是那个小侍,那他的面容,又或者现在这个面具的面容,又有什么关系呢,简直多此一举。 马王刚穿好衣服,正准备把面具拿下来的时候,却听楚宇晨长袖一挥,桌上的饭菜全部都给掀翻在地,大骂一声,“送的都是些什么饭菜,这是人吃的饭菜吗?凉嗖嗖的,南皇就是让你这么款待我们的吗?” 马王有些莫名奇妙,楚宇晨发的什么疯,冲他吼什么吼,但不等他回话,寝宫的大门啪的一声,直接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密密麻麻的劲装侍卫,一个个目光如炬,一看就是高手,这些人里,以一个风姿卓越,阳刚俊逸的青年将军为首。 马王不知道那个将军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身上散发着凛冽磅礴的杀气,不用猜想,也能想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大杀四言,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将军,那份煞气,即便站得许远,也能让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 马王赶紧将头低了下去,装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侍卫们一进来,屋子里陡然静了下来,只有满地的残渣饭菜。 楚宇晨面色铁青,一看到南莫离将军煞气腾腾而来,当即抢先发难,“南将军来得正好,这个狗奴才,竟然拿着嗖掉的饭菜给我们食用,这就是你们南国对待我们的礼节吗?” “楚宇晨,你别太过份,你别忘记是谁把你带到这个皇宫来的,要是没有我,你能进得来吗?” “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进来。”楚宇晨冰冷的眸子里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寒风,一种霸道乍然呈现,震得马王说不出一句话。 他相信没有他,他们也能混得进皇宫,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384:毒药 “你现在是不是该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了。”杨楚若斜睨马王,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她的意思,但那眼里却带着调笑。 “担心我自己做什么?”马王愣了愣。 “你说担心你做什么呢,这里可是南国皇宫,守卫森严,外面全是南皇的人,这雅院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你以为,南皇会不知道吗?” 听到杨楚若的话,马王这才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缩了缩脖子,“应该不至于吧,要是知道我在这儿,那现在不是应该把我给抓了吗?” “现在也许不知道,但几刻钟后,你觉得他还有可能不知道吗?”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话,那他就不配统治整个南国了。 “不会吧,那现在怎么办?这里守卫那么森严,要是我这会离开,那肯定会被射成刺猬的,那外面可是有好多隐藏的弓箭手呢,楚若妹子,你可得赶紧给我想个法子啊。” “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明的吗,自己想办法去。”楚宇晨看都不看马王一眼,直接拉过被褥,盖在杨楚若身上,扶着她继续再睡一会,在秘道里整整一个晚上了,若儿都没有歇息过呢。、 “办法,办法当然是有的了,我从秘道再离开不就成了吗?”马王说着,就想掀开地毯,打开秘道。 楚宇晨直接将他拽了过来,“他们已经知道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你这会如果消失的话,他们岂不是更加怀疑,反正我小命要紧。” 杨楚若悠悠一叹,仅仅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成功阻止了马王离去的心,“是啊,你现在确实可以逃开,但是秘道底下的那么多金银珠宝也会成为南皇的私有财产。” “你说什么,什么成为他的私有财产?”马王豁然止步,费尽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得到那些财宝,要是这会离去,那岂不是亏死了。 “怎么不会?一个屋子里,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人,你觉得南皇不会大加搜查吗?只要他一搜查,那秘道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只要秘道被查出来,那些财宝,你觉得还有可能是你的吗?”打蛇打七寸,杨楚若恰到好处的拿捏到马王的要害。 马王仔细寻思着,越发觉得有道理,刚刚进来的人,那可是荣王呢,南皇对他们两人大加软禁,派了那么多暗卫高手将这里团团围住,屋子里又怎么可能会多一个人呢? 老半天,马王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大骂了一声,“靠,你们两个故意整我的是不是,你明知道出现,外面的人肯定会知道,可是你们还不让我躲在秘道底下,还让我……还让我出现在这里,你们……你们是故意害我的是不是?” 马王越说越气,恨不得直接掐死他们,但一想到自己的武功根本不如他们两人,马王恨恨的松手,这一掐过去,只怕被掐死的人,是他才对。 “谁不让你躲在秘道了,谁让你出现在这里了,你自己完全可以躲在底下,又没有人反对。”杨楚若凉凉的说着,差点没把马王给气死。 楚宇晨心情大好的也附和一句,“是你自己要出风头,怨不得别人,等着被五马分尸,又或者所有珠宝都被扛走吧,再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吧。” “你们……你们……你们够狠,我怕了你们还不成吗,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楚宇晨与杨楚若互视一眼,眼里都染着笑意,楚宇晨道,“很简单,我只要你帮我找到兵力布阵图。” “什么……兵……”马王大喊一声,直接跳了起来,好在楚宇晨动作快,及时捂住他的嘴巴,这才不至于出声,影响了所有人。 “不想死就小声一点。” 马王使劲点了点头,掰开他的手,低声道,“兵力布阵图,这怎么可能,我就算有遁地术,我也不可能找得到兵力布阵图啊,这个法子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做不到,你让别人去做吧。”开玩笑,他又不是要命了,没打过仗,也知道那玩意儿的重要性啊。 “可以,那你就等死吧。” “楚宇晨,你别太过份,你别忘记是谁把你带到这个皇宫来的,要是没有我,你能进得来吗?” “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进来。”楚宇晨冰冷的眸子里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寒风,一种霸道乍然呈现,震得马王说不出一句话。 他相信没有他,他们也能混得进皇宫,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马王放低姿态,几乎想哭出来,“我求你们了,你们赶紧帮我想个法子吧,再不想个法子,他们肯定要进来杀了我的呀。” “兵力布阵图。” “行行行,你想要什么图都可以,你先帮我想想办法逃过这一劫好吗?”什么兵力布阵图,等过了这一劫后,他自己想办法把那些财宝运出去。 “可以,先把它吃了。”楚宇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颗药丸,放在马王面前。 马王皮笑肉不笑的扯出一抹笑容,“这……这是什么……” “毒药。” “什么?毒药?楚宇晨,你不要太过份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现在有可能出现在这儿吗?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吧,不带你这么玩我的,难道你还怕我逃之夭夭吗?我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表明了立场,一张谪仙出尘的脸上,没有一丝可以商讨的可能。 马王把求助的视线转向杨楚若,却见杨楚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有把他的求助放在心上,再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用想,马王也知道,那些疾奔而来的侍卫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行,吃就吃,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够狠,我记住你们了。”马王一把夺过药丸,直接吞了下去,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无论如何,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毒药都吃了,现在可以帮我想办法了吧,他们真的快来了。” “我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那不废话吗,那么多金银珠宝,要是真的被他们都搬走,那才真的要我的命呢。”马王撇了撇嘴,紧张的看着外面,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外面的人,只需伸手就可以把大门打开。 “快啊快啊,来不及了,我要死了……你倒是快想办法呀。” “去把他的衣服换下来。”楚宇晨左边墙角下一个昏死过去的小侍努了努嘴。 马王一怔。 这儿什么时候晕倒一个小侍了?为什么他都没有发现呢? 马王顾不得多想了,赶紧三下两下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给脱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再不换上,他的小命可就真的玩完了。 该死的楚宇晨分明就是在设计,可笑他还傻傻的往他的套子里钻。 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却见楚宇晨身子一闪,甚至还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那昏倒过去的人,便被他给扭了脖子,扔到秘道里去了。 马王赶紧穿好衣服,就在他即将穿好衣服的时候,楚宇晨在他的脸上戴了一个面具,马王摸了摸,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人皮面具吧?”就算是人皮面具,也不可能跟那个小侍长得一模一样的吧。 而且时间那么短,就算他会易容之术,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好一个面具的啊。 马王哭笑不得,敢情他这个面具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吧,既然不是那个小侍,那他的面容,又或者现在这个面具的面容,又有什么关系呢,简直多此一举。 马王刚穿好衣服,正准备把面具拿下来的时候,却听楚宇晨长袖一挥,桌上的饭菜全部都给掀翻在地,大骂一声,“送的都是些什么饭菜,这是人吃的饭菜吗?凉嗖嗖的,南皇就是让你这么款待我们的吗?” 马王有些莫名奇妙,楚宇晨发的什么疯,冲他吼什么吼,但不等他回话,寝宫的大门啪的一声,直接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密密麻麻的劲装侍卫,一个个目光如炬,一看就是高手,这些人里,以一个风姿卓越,阳刚俊逸的青年将军为首。 马王不知道那个将军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身上散发着凛冽磅礴的杀气,不用猜想,也能想得出来,那绝对是一个大杀四言,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将军,那份煞气,即便站得许远,也能让人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 马王赶紧将头低了下去,装成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侍卫们一进来,屋子里陡然静了下来,只有满地的残渣饭菜。 楚宇晨面色铁青,一看到南莫离将军煞气腾腾而来,当即抢先发难,“南将军来得正好,这个狗奴才,竟然拿着嗖掉的饭菜给我们食用,这就是你们南国对待我们的礼节吗?还是这个奴才仗势欺人?” 南莫离面色阴沉,看了看地上破碎的碗筷,以及散落的饭菜,那饭菜菜色不正,明显已经放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热气散发出,看得出来,确实凉掉了。阴森的眼睛闪了几闪,淡淡道,“南皇言重了,我们南国对您一直都尊重有加,又怎么会拿这些食物给您呢,定是这个奴才不懂事,在下在此跟您赔不是了。” 385:再遇轩辕锦鸿 “对……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将军饶命,求……求两位饶奴才一命。”马王也顺势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卑躬屈膝。 “你抬起头来。”南莫离命令道。 马王开始担心起来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小侍,这一抬头,肯定要被认出来的,南莫离乃是南国最出名的将军,号称战神,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没有哪座城池拿不来的,包括惜月公主,也被他给重伤了。 他绝对相信,只要他一抬头,肯定会让人出来指认他的,可是不抬头呢,不抬头好像也不好啊…… 马王陷入绝境,希望楚宇晨能够相救他,可是楚宇晨与杨楚若一丝解救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南莫离不容反抗的声音再次响起,“没听到本将军的话吗,让你抬头。” 马王身子一抖,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再不抬头,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南莫离的声音有些不耐,马王甚至觉得,再迟一秒抬头,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也就玩完了。 马王赶紧抬头,眼里有着深深的惶恐,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南将军英俊无双的面容,那面容上的一双眼睛有着深深的探究,一招手,后面当即来了一个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恭敬的站到前面,仔仔细细端详着马王,看得马王越加害怕,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完了完了这上子惨了,姓楚的又坑了他。 就在马王以为自己要被认出来的时候,领事的太监却说了一句,“回将军的话,这人确是小桂子无疑。” 小桂子?他怎么会是小桂子呢?这领事太监莫不是认错人了? 楞楞的抬头,却看到南莫离又用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阴沉眸子看着他,马王心里一跳,赶紧点头哈腰,顺着他的杆子往下爬,“奴才……奴才小桂子,奴才知错,求将军饶命,求两位贵客饶命。”说着,马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紧张什么?”南将国声音不大,却别有气势。 “奴才……奴才害怕……害怕将军直接要了奴才的性命,奴才错了,饭菜一热出来奴才应该马上疾奔端来的。”马王的声音带着哭腔,声音颤颤发抖,说有多害怕便有多害怕,这副模样,如果杨楚若与楚宇晨不是事先知道的话,只怕还真以为是这么一回事。 可南将军却没有全部相信,又问向领事太监,“确定是他吗?” “回将军的话,确认无疑。”领事太监很是肯定的点点头,南将军这才命令马王抬起头来。 马王颤颤的把头抬起来,可马王还没有看到南将军的模样时,脸上便被人狠狠一揪,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都掉了出来,马王以为他脸上的东西会被他揪下来,可揪几次,也没能扯下他脸上的东西,倒是让马王疼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在南国皇宫的话,马王肯定破口大骂,甚至直接一拳过去,可在这里,他哪有那个胆子。 楚宇晨与杨楚若对视一眼,倒也不替马王担心,反而静看事情发展。 “腰……腰牌……腰牌在哪……”马王条件性的摸着腰带,心里却在期待杨楚若会不会好心帮他一把,他的腰间,总不可能会变出一个腰牌出来的吧。 摸来摸去,手上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马王条件性的拿出来一看,那黑黝黝的,可不正是代表着身份像征的腰牌吗? 还想看清楚的时候,腰牌不知怎地已落入南莫离的手里,马王暗自心惊于他的功力,虽然他的轻功不是很好,但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南将军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的。 南莫离的宽大的手心里端端正正握着一个黑黝黝的腰牌,那腰牌上赫然写着小桂子三个大字,是小桂子的无疑。 种种迹像表明,他确实是小桂子,可他心里依然怀疑,从御膳房到这里虽然有些远,却也不至于饭菜都凉掉,再者他紧张什么,其中必有鬼。 “你是属于谁管的,在哪个地方当差。”南莫离问道。 马王直想哭出来了,好不容易腰牌的事情解决了,怎么又问他这个,他怎么知道原来的小桂子在哪里当差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不好。 “南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还是你想说,把所有的事情都扯到一个小太监的身上,便可以推脱一切了吗?又或者,你们本来就是故意的。”楚宇晨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虽然他现在是被软禁在南国的,但虐待一国帝王,还是拥有超强实力的帝皇,终究是说不过去的,造成的后果也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 南莫离微张紧抿的薄凉,态度虽然恭敬,却不卖他的账,“楚皇言重了,南国一直把两位奉为贵宾,所用所食一切皆是上等,只不过这个小侍着实可疑,或许是别人派来的细作,也说不定,我身为南国将军,自然得要排查清楚,保证楚皇楚后的安全。” 南莫离说话的时候,把别人派来的细作咬重了声音,一双阴沉的眼睛盯着楚宇晨与杨楚若,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那眼神,只要是聪明人,便可以猜得出来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 “还不快说。” 马王身子一抖,不敢去看南莫离的眼神,只能哆嗦着乱蒙一通,“回……回将军的话,奴才……奴才是敬事房的,属……马公公管的,负责……负责……负责倒夜壶的,今天……今天……被……被派过来送食给楚皇楚后。” 马王越发不敢去看南将军以及领事太监的神色,只等着他们发火,却没想到领事太监竟然说了一句,“将军,此人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敬事房马公公管的,也……也是倒夜壶的,今天小刘子有事,所以让他顶了一顶。” “确定?” “确定无疑。” 马王当即睁开眼睛,不是吧,这么巧,这也能蒙对吗? 马王狗腿的使劲点点头,“是的是的,奴才是敬事房倒夜壶的,将军,奴才知道错了,求将军饶了奴才一命。”他在宫里,谁都不认识,就听到下人提到马公公,正巧那马公公与他同一个姓,故而他便记住了,当时还笑话那马公公管的都是倒夜壶的,没想到,今儿个却对他有帮助。 “皇上,咱们在南国可还真不受待见,南国竟然让一个倒夜壶的给咱们送饭,这不是存心侮辱咱们吗?”杨楚若悠悠的说着,语气酸溜溜的,嘴角带着一抹深深的讽刺,意有所指的看向南将军。 被杨楚若这么一说,南国的众人都有些尴尬。 南将军面上也挂不住,厉喝一声,“大胆奴才,谁许你过来送饭的,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再关起来,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侍卫们上来,不管马王如何反抗,直接将他拖走,马王嗷嗷直叫,又是央求楚宇晨,又是央求南莫离,只可惜还是被拉了下去,重打五十大板,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气得马王心里直发狂,他发誓,只要把那些财宝都拿走后,自己绝对不会再他们两人全作了,简直了。 南将军这才拱手,抱歉道,“南莫离在这里代南国像两位致歉了,下人们不懂事,此事一定会给楚皇楚后一个交代的。” “算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事,闹得心情都没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们也疲惫了。”杨楚若直接把南将军当成下人指使。 南将军的下属纷纷不满,意欲替南莫离说话,即便他们陛下,也不敢直接这么对他说话,他们凭的什么。 南将军将他们一一拦下,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们退下。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饭菜一会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来的。”说罢,转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雅院里。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雅院,随着最后两个下人把地上残余的饭菜收拾走了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杨楚若笑了笑,魅惑横生,“你涂在马王脸上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南莫离撕不下来?” “本身就不是人皮面具,又怎么可能撕得下来。” “那是什么?”杨楚若也疑惑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马王,也认不出来的,何况能够骗过南莫离,绝不是等闲的东西。 楚宇晨只是淡淡道,“只是一种药丸罢了,涂多了对身子不好,而且也不易易容,这个南莫离不简单呢,只怕马王想把他忽悠住,没那么容易。” 杨楚若的心情也沉重了下来,如果马王被发现身份,绝对是死路一条的。 “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来了,要是不找到兵力布阵图,那不是白来了吗,先想办法找到,再想办法离开吧,走,我带你去散步。”楚宇晨一笑,揽住杨楚若的纤腰,打开房门,不顾外面有千千万万隐藏的暗卫,光明正大的往御花园走去。 杨楚若乐得去,也可以趁此熟记南国皇宫的格局,反正他们又没说不能让他们出去。 “楚皇,楚皇,这外面遍布都是机关,若是误踩,必会伤到性命的。” 386:柳妃是谁 几个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赶紧拦住楚宇晨等人的去路。 楚宇晨剑眉毛一挑,讽刺道,“怎么,莫不是你们几个狗奴才,也把我们当成囚犯了?想拦阻我们不成。” 太监们当即惶恐道,“哎唷,楚皇您说的哪里话呢,奴才们怎么敢呢,只是这南国皇宫到都是机关陷阱,奴才是怕您万一伤到身子,那奴才岂不是罪该万死。” “哦,那照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继续呆在寝宫里,哪儿都不能去吗?” “奴才不敢,奴才惶恐。”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楚皇您言重了,没有人让奴才这么做,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太监说到一半,赶紧住嘴,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皇上,您看,人家分明就是防着咱们,把咱们当成囚犯来着,他们啊,不仅拿给咱们的饭菜是嗖的,连寝宫的大门都不让咱们出,没办法呢,谁让咱们如今身在南国呢。”杨楚若悠悠一笑,妩媚动人,不说她的倾城的容貌,就这好听的嗓子,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份高贵,只怕所有的侍卫下人们都想抬头看一看眼前的女人到底长得如何貌美倾城。 杨楚若无聊的把玩着修长的玉指,懒懒道,“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是乖乖回去吧,省得人家不知又要怎么虐待我们呢,还好,我们手下还有百万雄军,不然,呵……” 杨楚若的话很懒散,但字字句句无不饱含警告,太监公公以及在场的一众下人们也不敢闹得过份。 虽然他们远在南国,也自认南国才是最强的,但楚国他们也早有耳闻,那可是那片土地上的雄鹰,实力大得很。 太监朝着另一个小侍使了一个眼神,小侍会意,不着痕迹的离开,不过片刻间,小侍又回来了,冲着太监点了点头。 太监这才陪笑道,殷勤道,“楚后娘娘,您这话言重了,既然您想在御花园逛逛,那奴才便给您指路,奴才也只是害怕您会误踩阵法,伤了身子而已。” 楚宇晨与杨楚若淡淡撇了一眼李太监,将他们刚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微勾,由着李公公带领参观南国皇宫,并将李公公的步子一一记在心里。 那天晚上,他们进入南国皇宫已是深夜,很多未能看得仔细,如今白日里,这才发现,南国皇宫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气势磅礴,庄严肃穆,那些挺直着背脊的侍卫,一个个目光精湛,煞气外漏,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楚皇楚后,请跟紧奴才的步伐,这儿的阵法都很厉害,只要误陷,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李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两人,见他们望着正前方,不禁又道。 “前面便是御花园,如今正值秋季,凉风徐徐,很多后宫妃子们都会来这里赏玩的,特别是前面的雨花阁,从那儿可以看得到整座皇宫景致,我们柳妃娘娘平日里最爱去那儿了。” “既然这儿有这么多的阵法,那些妃子们就不怕误踩阵法吗?还是她们每次出行,也是有人在前面领路?”杨楚若问。 李公公赔着笑,但眼里却指不住的自得,“这便是阵法的奇妙之处了,我们南国的阵法会认人,只要是常在皇宫走动的人,即便触动阵法,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外人一旦进来,稍不注意,马上会启动阵法,一旦启动,整个南国的警报便会响起,届时,所有人都知道有外敌闯入。” 杨,楚对视一眼,有些怀疑李公公的话,这世上还有阵法会认人的? 不可能的吧,除非他们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 “哦,这倒稀奇了,素闻南国地广物博,没想到这阵法也这么厉害,难怪可以称霸沙漠。”杨楚若不吝赞赏,眼底故意透露着向往迷恋的神色。 这句话深对李公公的胃口,语气不禁也和缓了许多,“楚后娘娘赞赏了,这儿机关虽然多,不过只要走到御花园便也就没事了,那儿时常有妃子们走动赏玩,故而没有什么阵法,你们在御花园里,大可放心。” “你们南皇很多妃子吗?” “不多,只有一千来个。” 一千来个,这还叫不多,一人轮一晚,也得轮三年多了吧,这个太监,是故意取笑楚宇晨后宫佳丽只有成百人,最后又空置后宫妃子,独宠她一人,连最基本的皇帝威严都没有吗? “哦,那你们南皇最宠爱哪个妃子呢?只怕能让南皇宠爱的妃子,一定倾国倾城,惠质兰心的吧,毕竟想在三千后宫佳丽中脱颖而出,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楚宇晨默不作声的把周围全部记了一个遍,甚至连刚刚走过的各种大小步伐,也乐得杨楚若不动声息的探听南皇的事儿。 “我们南皇最得宠的有三个妃子,一个是柳妃,一个兰妃, 还有一个是菊妃,三位娘娘皆才情出众,貌若天……所以陛下恩宠了些。”李公公本来还想大肆夸夸三位娘娘,毕竟三位娘娘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起的,别的不说,就那容貌,绝对艳压全天下。 但是一看到杨楚若那张完美无缺的出尘容貌时,李公公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他们南国姿色无双的三位娘娘在楚后面前,也黯然失色了,有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作陪,难怪楚皇独宠她一人,甚至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了。 “你们陛下后宫妃子那么多 387:竟是小柳 “该死的贱人,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抽死你。”身后的侍卫看到青花水缸破了,清水溢湿轩辕锦鸿的身子,脸色当即难看起来,也不管轩辕锦鸿全身湿哒哒的,反而一遍又一遍狠狠的抽去,嘴里破口大骂。 已跪在御花园顶了整整一天的水缸,没吃没喝外加身负重伤,轩辕锦鸿连捂住头部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僵着身子,任由鞭雨洒散。 身上的疼痛,让他昏昏欲厥,心里的疼痛,更让他生不如死,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折磨他没有承受过,他从最开始的愤怒,委屈挣扎,到现在早已经麻木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最不堪的一幕幕每次都让杨楚若看到……为什么…… 他到底哪儿做错了?他自问这辈子,从没杀过人,害过人,为什么人人都要这么折磨他,这么恨他。 “啊……”又一个鞭子狠狠抽过来,轩辕锦鸿忍不住痛哼一声,身子不断哆嗦起来。 “贱人,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吗,我呸,你现在连一条狗都不如,我抽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偷柳妃娘娘的东西。” 侍卫越打越起劲,甚至扬起腿,狠狠的踹了过去,眼看着一脚即将踹到轩辕锦鸿的身上,突然脚上一痛,侍卫莫名奇妙的倒裁摔倒,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堂堂泱泱大国,奴才也能欺负到主子的头上吗?即便他不是皇子,也是你们南皇的男人,呵,南国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侍卫正想骂人,却听到一个异常好听却又满含威仪的声音,听得他直接楞住了,特别是看到来人是气宇轩昂的楚国皇帝后,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焉了下去,连忙行礼。 “见过楚国皇上,见过楚国皇后。” 楚宇晨冷笑一声,一双好看的眼里尽是讽刺,“呵,南国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主次不分的,仗势欺人的东西罢了。”  “噗……”轩辕锦鸿忽然张口吐了一口鲜血,身子无力的软下,一张疲惫的眼睛强行睁了睁,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但不知是不是受伤过重,轩辕锦鸿直接昏死过去。 杨楚若有心想扶起他,却也不能做得明显,只能大喝道,“没看到他昏过去了吗,还不赶紧去请太医。” 李公公急忙赔笑道,“楚后娘娘,是这样的,轩辕公子呢,他偷了柳妃娘娘的玉镯,柳妃娘娘罚他跪在这里一天,已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没有柳妃娘娘的命令,奴才们都不敢给他请太医的呢。” “偷镯子?他一个大男人偷镯子做什么?是戴还是卖?他有这个本事,倒卖珠宝吗?”如今他已落魄成这般模样,如何还敢去偷南皇最宠爱妃子的东西?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这……这奴才就不清楚了,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楚后娘娘,您乃是南国的贵客,来御花园,也是赏花的,不如奴才带您去别的地方看看如何?”开玩笑,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那可是柳妃娘娘要惩罚的人,谁愿意多管他的闲事儿。 “是吗,可今天,我还真就管定这闲事儿了,轩辕锦鸿虽说是我仇人之弟,但我与他,好歹也有几面之缘,对他印像倒也不错,你们今天若是不给他请太医,那我便只好去找你们南皇了。” 李公公与侍卫们都以为杨楚若说笑的,毕竟明哲保身,闲事莫管,谁愿意去管他的事儿,再者,他们轩辕家据说还把楚后九族都给抄了,这可是深仇大恨呐。 可他们看向杨楚若那双带着笑意,又透着冰冷寒意的眸子,那分明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再看楚宇晨,也是一副严肃的态度,众人再也不敢再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了。 只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去请太医啊,柳妃娘娘可是命他跪一天的,如今还差一个时辰才有一天…… 李公公壮着胆子,再次赔笑道,“楚后娘娘,您别开玩笑了,奴才带您去别的地方走走吧,御花园还有不少好景。” “怎么,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的吗,还是你认为,我们如今身在楚国皇宫,便没有任何能力了吗?” 随着杨楚若阴沉的话落下,周围的气氛突然降到冰点,人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楚宇晨见他们默不作声,也不多说,直接握住杨楚若的纤纤玉手,淡声道,“既然这些奴才做不了主,那咱们就去找南皇吧,轩辕锦鸿起码也是他的人,被一个奴才当成狗在喝斥鞭打,那南皇岂不是连狗都不如了。” 一听这话,李公公以及一边的所有下人皆是面色大变,急忙拦住他们的脚步,惶恐道,“两位请留步,奴才求求你们了,奴才也是奉命行事的,求你们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要是让陛下知道,以陛下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即便明知他们没有错,更默认他们欺负他,还是会把他们全部都给杀了的呀。 楚宇晨不言,但身上睥睨天下的气势却外放出来,压得众人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 李公公绝对敢保证,他们再说一个不字,这两人绝对会硬闯南国皇宫,找到陛下不可。 李公公当即放松语气,有些哀求道,“两位,我等是真的没有办法作主啊,要不……要不……柳妃娘娘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西子亭,奴才去通报一声,要是柳妃娘娘愿意见您的话,奴才再带您去见柳妃娘娘。” 楚宇晨撇了一眼李公公,讽刺意味更深,拉着杨楚若便往前走,压根不把李公公的话放在心里。 李公公咬了咬牙,妥协道,“奴才带您去见柳妃娘娘吧,要是柳妃娘娘同意的话,奴才马上去找太医。” 楚,杨两人互视一眼,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什么柳妃,他们倒想去会会她,轩辕锦鸿这伤,他们也是治定了。 “走吧。”楚宇晨道。 李公公晦气的摇了摇头,走在前边带路,早知道他就不带他们往这条路走了,简直就是自虐。 西子亭离这儿并不远,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近可以看假山流水,百花盛开,远可以看,亭台楼阁,湖水绿湖,微风吹来,如沐春风,让人心情也跟着开阔了不少。 忽然间,铮的一声,一阵动听的琴声传来,琴声如诉如泣,缠绵悱侧,有如女儿家娇羞欲语,又仿佛在思念着某个心上之人。 琴声哀怨,似有无尽委屈想要诉说,琴声低沉,似压仰着无尽情绪,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弹琴的人造诣极好,绝不比叶鸿差到哪儿去。 听着这琴声,仿佛可以猜得出来,弹琴的人心情不佳,千言万语付与琴声。 杨楚若脚步顿了顿,微微有些诧异,这琴声怎地如此熟悉?她以前听过吗?她才第一次来到南国,又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呢? 远远的看去,那西子亭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风姿绰约,气质出尘的绝色女子背对着他们,坐在亭中优雅抚琴。 优美动听的琴声,正是从她的纤纤素手里缓缓弹出,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主子的种种情绪。 因为是背对着,又有若隐若现的薄纱遮着,即便暖风指过,吹过片片薄纱,也无法清晰的看到女子的容貌,只知道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周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忧郁。 在女子身边,还恭敬的站立几个姿色清秀的宫女。 “这便是我们柳妃娘娘了。”李公公说着,眼里透着暖暖的喜悦之色,看着柳妃,无端的多了几分崇拜之色。 柳妃娘娘在他们心里,那绝对是后宫妃子中最好的一个了。 “奇怪,为什么我感觉她的背影那么熟悉。”杨楚若喃喃自语着,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此人是谁,但她身上的气质,于她来说,实在太过于熟悉。 “怎么?你见过她?”楚宇晨挑眉,若儿的记忆力素来很好,如果她说熟悉这个人,那便肯定见过的,只是在这南国,她又怎么会熟悉她呢。 “铮”的一声,琴声嘎然而止,凉亭里找去的柳妃挺直着背脊,怔怔地看着远方,陷入凝思,连她们来了都不知道。 “奴才见过柳妃娘娘,柳妃娘娘千岁千千岁,娘娘,楚皇楚后非想过来见您,奴才……奴才擅自作主,把他们给带过来了,求柳妃娘娘恕罪。”李公公弯着腰走到柳妃身边,跪了下去,低三下四的说着。 柳妃似看了李公公一眼,淡淡道,“既然是楚皇楚后想见,本宫求之不得,他们在哪儿?” 声音仿佛黄莺吟声,清脆动听,气质仿佛空谷幽兰,沁人之脾,光是听着这声音,便让人心情舒爽。 杨楚若又是拧眉。 这声音怎地这般熟悉? 仔细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见女子起身,缓缓朝着他们看来,意料之中,那柳妃确实是绝色美人,姿容出众。 杨楚若身子一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他并没有过多关注柳妃的容貌,而是被那张熟悉的容貌给震住了。了 小柳……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成柳妃…… 388:还是姐妹吗? 过往的记忆一点一滴涌入她的心底。 当年她刚从天凤国皇宫里逃出来,走投抚路之下,自卖青楼,所幸进入青楼后,有小红与小柳陪伴照顾着,她们待她如同新姐妹一般,是她自家人离世,继于婶一家人后,第二个关心她的人。 那个时候,可以说是她最困难的时候,甚至于,连生存,对她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答应当风凌棋子后,第一次接客便碰到轩辕锦泽,对了逃避轩辕锦泽,她央求小柳帮忙,小柳是帮了她,可是她的清白身子却被轩辕锦泽给毁了。 那个时候,她想帮她,可她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柳被轩辕锦泽生生占有,待她凤临天下后也曾去找过小柳,只是世过境迁,小柳早已消失。 而小红……小红则被人赎出,当了小妾,最后被活活折磨至死。 对于他们两人,她是真心的亏欠,特别是小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小柳也不会被轩辕锦泽玷污,犹记得,小柳是那般的想要把清白身子给她的未婚夫。 似小柳这般高傲的人,没有清白身子,又沦落青楼,别说没能找到她的未婚夫,即便找到了,小柳也不可能与她的未婚夫一起生活的。 如果刚开始杨楚若不明白为什么柳妃对宫里所有人都好,唯独待轩辕锦鸿恨之入骨,在看到小柳的时候,杨楚若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轩辕锦泽毁了她,她无法报复轩辕锦泽,所以她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轩辕锦鸿身上,因为轩辕锦鸿是轩辕锦泽唯一的弟弟。 杨楚若眼眶微热,失散多年,终于找到小柳,心里勉强激动,也有些可悲,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缘何要下一代的人承受。 柳妃在转头看到杨楚若那张熟悉的容貌时,也是怔住了,眼前的人,她虽然与她相处得不多,却熟悉异常,也是她,改变了她整个人生。 旁边那个气宇轩昂的男子是楚皇,那她就是楚后了…… 楚后……楚皇……呵…… 名震天下,闹得沸沸扬扬,连南国都知道的人,竟然是她…… 小柳的心情有些复杂,久别重逢,理应开心才对,但经历那么沧桑世故,她不再是青楼小婢,她也不再是为了生存,自卖青楼的仙乐了。 现在的她们,一个是南国柳妃,一个是楚国皇后…… 楚宇晨看了看气若幽兰,出尘绝色的柳妃,再看向自己的妻子,婉转流肠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李公公等人有些奇怪,柳妃娘娘与楚后这是什么对视眼神?柳妃娘娘从来不会这么失礼的呀,莫不是真的生气了。 想到这里,李公公赶紧低声道,“娘娘,要不,奴才回了他们。” 柳妃压下眼角的情绪,扬唇一笑,如拔云见日,让人眼前一暖,“两位便是楚皇楚后了吧,柳儿有礼了。” 柳妃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弯腰行礼,这个礼仪既不失身份,又不失礼仪,恰到好处,那温和的笑容,无论是谁,都能对她产生好印像。 “早闻柳妃气质出尘,心思善良,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楚宇晨。”楚宇晨抱拳拱礼,礼貌性的笑了笑,因其身上有一种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再加上他气度不凡,西子亭不少宫女们都看得痴了。 柳妃这才仔细端详楚宇晨,却见他一袭白衣出尘,剑眉朗目,气宇轩昂,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这是与生俱来的,无论怎么遮挡,都掩盖不了。 柳妃儒雅一笑,指了指一边的位置,谦和道,“既然楚皇楚后来了,不如这亭中一叙,这儿的风景,倒也还算不错。” “既然柳妃相邀,那我等便不客气了。”楚宇晨坦荡一笑,拉着杨楚若的手自来熟的一起坐下。 柳妃一双柔和的眼睛看着楚宇晨拉着杨若的手,复杂难明。 想不到仙乐姑娘竟然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如意郎君……楚宇晨……传闻,楚皇宠妻如命,为了她,不惜空置后宫三千佳丽,传闻,楚皇为了她,不惜拿整个楚国作赌,看来果然属实。 “楚皇楚后鹣鲽情深,当真让人羡慕。” “柳妃夸赞了,柳妃冠宠后宫,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 闻言,柳妃唇起扬起一抹隐藏的沧桑笑容,并不回答。 冠宠后宫……不知有多少人羡慕?那又如何,始终……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的,一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这辈子,她再也不配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仙乐小姐……比她幸福。 “楚皇言重了,柳儿只是普通女子,陛下能够宠幸柳儿,那是柳儿的福气,柳儿只能尽心伺候陛下,让陛下开心。”这句话说得很是客套,却也很是疏远,本来也只是谦虚之言,却让楚宇晨异常不喜。 虽然她不知道若儿与她是怎么相识的,更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这句话,虚伪的味道太深了。 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人,能够从后宫数千佳丽中,一跃成为南皇最受宠爱的女人,其背后所耍的手段,绝不是她们能够想像得到的。 “哦……我倒是挺好奇,柳妃既是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进了皇宫,受到南皇的宠爱?当然,我也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的妻子,以前的身份也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 楚宇晨问出杨楚若一直想问的问题,却让周围的人个个脸色大变。 只要是南国的人,谁不知道柳妃出身青楼,身份卑微,若不是得到陛下的喜欢,又怎么可能进得了皇宫。 本来青楼出身,已是柳妃娘娘的诟病了,且,传言又说,柳妃根本不是她们南国的,而是天凤国的人,虽然后来调查出来的结果,柳妃确实是南国人,但也让她的声誉受到极大的损害。 再到后来,柳妃的身份便成一个禁忌之词,任何人提到柳妃的出身,第二天便会无冤无故的死亡。 最开始的时候,有人怀疑那是柳妃让人杀人灭口的,不少朝中大臣以及后宫妃子们都暗中去查了,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那些人,都是陛下派人杀的。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提柳妃的身世了,众人都知道,无论柳妃的身世是什么样的,至少有一点,陛下是帮着她,站在她那一边的。 楚皇却当着柳妃的面提到柳妃的身世,就算他不知情,可也不能这么问的啊,况且刚刚李公公都已经提醒他们了。 柳妃优雅的拿着一杯茶水,吹气如兰,轻轻呵了呵气,听到楚宇晨的话,也没生气,反而像拉家常一般,徐徐道,“柳儿命 苦,自小便被卖入青楼,若非陛下偶遇柳儿,只怕柳儿如今还在青楼。” 只要是出身青楼的人,多半都不愿意去提,可是柳妃非旦说了,还说得光明磊落,含笑带语,甚至扫了杨楚若一眼。 从第一眼看到小柳后,杨楚若便知道,小柳没有打算认她。 现在这局势,确实不适合认,只是她现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怪她当时跟风凌一起离开仙乐坊而没有回去救她吗?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要心坚意定,洁身自好,即便出身青楼又能出何。” 柳妃但笑不语,那双眼睛掩藏的情绪太深太深了,深得连楚宇晨都看不透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后姐姐长得好生漂亮,柳儿真是羡慕,对了,听说楚皇与楚后姐姐擅书画,柳儿画了一副青山绿水图,想请姐姐帮忙指教一二,不知可否。”柳妃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两人对视一眼,淡笑道,“互相指教。”她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吗? “李公公,麻烦你去把本宫刚画出来的青山绿水图拿过来,在本宫的寝宫里,林儿跟李公公一起去拿吧,这儿有叶儿陪本 宫便可以好了。” “这……”李公公有些为难的看着楚皇楚后,陛下可是命他看着他们两人的,万一他们做出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怎么?李公公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不等李公公回话,杨楚若忽然开口,“只怕他是怕我们逃跑了吧,柳妃娘娘,怕是书画今日赏不成了。” 李公公身子一个哆嗦,这个楚后也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说,这可是柳妃娘娘,柳妃素来心善,这不是存心给柳妃娘娘添堵吗? “娘娘,事情不是这样的,奴才是奉命……” “楚后姐姐言重了,李公公是担心我独自一人在这儿会受凉 ,这才多此一言的,倒是让姐姐见笑了。” 柳妃说完,转头对着李公公继续道,“你且与林儿一起去取书画吧,那书画本宫甚是宝贝,林儿 与叶儿做事毛手毛脚,本宫不放心,还是你亲自去取比较好,这儿到处都是侍卫,本宫身子也好得紧,不会有什么事的,李公公只管去便是。” 柔柔的一句话里,李公公听出柳妃话里暗指的意思了,柳妃是想说,这儿是御花园,到处都有侍卫,又有暗卫,她们插翅难飞,根本用不着担心,更不敢对她怎么样。 李公公有些为难,但看到柳妃那坚定的眼神,再想到柳妃一直对琴棋书画感兴趣,咬了咬牙,行了一个礼后,便与林儿一起退下,前往拿取书画。 背后,还传来柳妃的温笑声,“妹妹的寝宫离得有些远了,楚皇楚后若是觉得枯燥的话,不如一起下盘棋如何?” “好啊,求之不得,只是我们夫妻棋艺都不怎么好,还请柳妃手下留情才好。” “柳儿的棋艺也不好,怕是更不敌你们呢,楚皇楚后,你们谁先来呢?” “……” 听到那些话,李公公的心安定了不少。 寝宫虽然有些远,但一盘棋子下来,差不多他也就到了,也不怕出什么事。 李公公脚步越发加快了。 李公公等人一走远,柳妃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的宫女们,“茶水凉了,去换杯热茶过来给楚皇楚后吧,记得,用本宫收集的晨露水,喝起来,味道更加甘甜。” “是,奴婢遵旨。” 眨眼间,刚刚还一堆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以及小柳的贴身宫女叶儿。 楚,杨等着柳妃再把最后一个贴身宫女打发掉,却听她道,“叶儿是我的心腹,我对她有救命之恩。” 淡淡的一句话,足以说明,这个宫女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用顾忌。 “我的晨露之水离这儿虽近,却要烧开,大概需要一盏茶的功夫,李公公快去快回,大概也就两盏茶不到的时间。”柳妃又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楚若直接问道,也不再兜圈子。 “一言难尽,逃难,逃到这里,阴差阳错,又进入青楼,得陛下欣赏,来到皇宫。”柳妃一边说着,一边下着棋子,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表情。 但知情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这中间,肯定是经历不少大风大浪,坎坷波折,既然她不想说,她也不好再问什么,这中间,必然过得不好。 “我曾经去找过你,可是你已经不在了,我派人四处寻找,也没能寻找到你,小红……已经不在了。” 听到前半句,小柳依旧淡淡的,待听到后面那一句,小柳拿 着棋子的动作顿了顿,眼里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青楼婢子,免不了……上台接客,被人赎出,纳为小妾,再被主子玩腻,最后被其她妾室害死,或是……被活活折磨至死,这在青楼之中,已是屡见不鲜了。”声音虽淡,却透着浓浓的凄凉之感。 杨楚若眼眶一热,微微哽咽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现在也许还有憧憬的人生。 “那是我自愿救你的,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黑子落下,将楚宇晨的棋子挡得走投无路。 楚宇晨执子白子,明明死路一条,却因为他的白子落下,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生生将形势完全扭曲了。 从她们的对话中,他大抵已经猜到,这个柳妃便是小柳,曾经在仙乐妨,当若儿的贴身侍女。 也替若儿拦住轩辕锦泽,最终被轩辕锦泽占清白之身。 “你……在这儿……过得好吗?”杨楚若小心翼翼的说着,就怕听到一句不好。 柳妃低垂的眼,先是闪过一丝讽刺,继而抬头,笑得阳光明媚,“好,当然很好,如今我在宫里,虽然说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至少,丰衣足食,再没有人敢小看欺负我。” “小柳……” “如果你想问的,只有这些,那我已经都告诉你了,我们是两路人,陛下也不会喜欢我与你们在一起的,以后,我们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我不想平静的生活,再次被打破。” “轩辕锦鸿是轩辕锦鸿,他跟轩辕锦泽不一样,你恨轩辕锦泽,可轩辕锦鸿并不知道你们的事,若是可以的话,放过他吧。” “其实,你最关心的,是想让我放了轩辕锦鸿,再给他找个太医是吗?既然小姐都开口了,柳儿恭敬不如从命。” 杨楚若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说不出来。 虽然她是自愿替她挡住轩辕锦泽,但女孩子家,把名誉看得多重,又怎么可能都不埋怨呢,如果不埋怨的话,那便不是人了。 轩辕锦泽害了她一家,她尚且无法原谅轩辕家族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小柳不去厌恶折磨轩辕锦鸿呢? 不知道是不是气氛有些诡异的冷,楚宇晨看了看周围,直接开口询问道,“小柳姑娘,你可否知道,为什么南皇那么讨厌轩辕锦鸿,这一切有什么恩怨吗?” 柳妃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看着棋子,似乎想透过棋子看出什么。 “小柳,我们还是姐妹吗?”杨楚若握住小柳纤细的手问道,不管小柳有没有把她当作姐妹,至少,她不会忘记过去。 小柳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杨楚若那张国色天香的绝世容貌,忽然沧凉的笑了。 ------题外话------ 隆重推荐好友水银瓶的文文《暴君之傲世农家妻》 简介 慎入!这绝对不是一部小包子养成记,而是,一个小萝莉发奋图强、意欲将小包子抚养成人,不想有一天,却发现…… 意外穿越,正义游警变丑村姑,嫂子贪婪,十两银子卖她予人。 一时心软,捡个臭屁小孩回家,却自带吸引杀手体质……真是惨到没朋友。 住深山,酿美酒,殖牛羊, 吃牛排,喝美酒,做烧烤。 赚票票,没事逗逗小包子,生活乐无边! 尼玛!这一拨拨的黑衣人是想要干嘛…… 389:你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把你当姐妹,以前是,现在也是,虽然……也曾怨过,不过,我选择相信你,相信你有你的难处。”短短一句话道出心里坚定的想法。 杨楚若心里一暖,看着眼前坚定的小柳,仿佛又看到以前在仙乐坊,对她照顾有加的小柳,也看到以前为了救她,不惜牺牲自己性命的决心。 “谢谢。”千言万语,杨楚若只说了这句话。 柳妃淡淡笑了笑,执起黑子,又落下一子,“我不知道陛下与轩辕家有什么恩怨,更不知道轩辕锦鸿哪儿得罪过陛下,只知道,陛下以前一个很宠爱的男宠,被杨家的人给杀了,所以陛下这才恨透杨家,誓要铲除杨家。” “男宠?被杨家的人杀了?”杨楚若蹙眉,隐隐知道,为什么南皇看着她充满恨意,又为什么要费尽周折,除去他们杨家了。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没人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再敢提起他,这么多年来,我也也只知道,陛下甚是宠爱那人,既封他一品王候,又封他御弟,甚至不惜与满朝文武反抗,坚决要娶那人为后……但不知为何,被杨家的人给杀了,从此陛下便阴晴不定,嗜杀成性,可以说,陛下多年来一直封后,也是因为那个人。” 小柳的声音淡淡的,但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震惊的消息,打探那么久,没想到,是在小柳的嘴里听到这个惊天秘闻。 以前一直纳闷为什么南皇与杨家仇深似海,如今,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只因为杨家的人杀了南皇那个所谓的御弟,所以南皇这才想要报仇的。 “你知道是杨家哪个人杀的吗?” “不清楚,不过你们最好小心了,在南国,只要姓杨有人,陛下就没有放过一人,足以看出,陛下是恨透了姓杨的人,如今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还没有对你们下手,不过,应该也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柳妃继续道。 楚宇晨冷笑一声。 他当然不敢轻易对他们下手,他们在南国境内可是还有几十万大军的,若是他们出事,他们的手下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了 “陛下宠爱那个御弟,每月十五都会独自守着御弟的灵位,皇宫所有得宠的妃子们,都与那个御弟长得有几分相似,包括我也是,据说,是因为我的眼睛像那个御弟,所以陛下才会特别宠爱于我,后宫三千佳丽,对于陛下来说,只不过都是那人的替代品罢了。”柳妃无声的叹了口气,挺秀的背脊多了几分哀伤。 “那个所谓的御弟死了多少年了?” “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十几年前她还那么小,确实不明白当年的事情,更不知道哪位哥哥来过南国,三哥肯定在列的,还有哪位哥哥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矛盾,即便哥哥真的杀了那人,南皇也没有必要使出这么阴毒的手段。 多年无法解开的疑惑,在这一刻终于解开,也知道为什么杨家为灭亡,十几年前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也都知道一些,但了解更多,只会让她更痛苦。 “既然没有人敢再提起,你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楚宇晨一边下棋,一边盯着柳妃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问着。 “我在后宫多年,又受陛下宠爱,自然多少也会知道一些。”柳妃似没把楚宇晨的话放在心上,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棋盘,倒是没有想到,楚皇的棋艺竟然这么厉害。 无论她是进是退,是攻是守,楚皇都能游刃有余,牢牢把整个棋局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你们是想盗兵力布阵图,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心机了,南国从来都没有兵力布阵图,南国军阵都是由陛下直接统领的,除了陛下,没有人知道南国到底有多少兵马。” 楚宇晨剑眉一闪,眼里一道寒光闪过,冰凉的眼睛,透着一股难以发觉的沉思。 “此话当真?”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兵力布阵图,南国怎么可能会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南皇又是如何统管整个南国的?难道他事事都要亲历亲为? “南国的规距跟楚国,风国,天凤国都不一样,若是你们真想找的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你们也别问我南国是怎样统管这些的,我只是一个后宫妃子,知道的仅仅只是这些。一盏茶到了,他们也快来了。”柳妃提醒道。 “小柳,若是你真的还把我当成姐妹,就不要再为难轩辕锦鸿,给他请个太医吧,轩辕锦泽是轩辕锦泽,他跟轩辕锦鸿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的性格也差异巨大。”远远的,看到远方的宫女们端着茶水过来,杨楚若急急道。 “他虽不是轩辕锦泽,却是轩辕锦泽的弟弟,要怪只能怪他生在轩辕皇家。小姐,你也是过来人,你恨轩辕锦泽,你恨南皇,可是……你当真只是单独针对他们两人吗?” 杨楚若默然,远处的宫女已然到了西子亭,杨楚若也只能把满腹的话都给压了下去,恢复原来的高雅尊贵。 柳妃同样掩去眼里的所有伤感的情绪,温柔款款,气度出尘,含笑道,“楚皇果然好棋艺,本宫服输。” “柳妃娘娘棋艺精湛,若不是故意让给楚某,只怕楚某也没有办法赢得这一局呢。” “奴婢见过柳妃娘娘,见过楚皇楚后。”宫女们恭敬的行礼,得到起身后,恭敬的把晨露茶水端到三人桌前。 才刚放下去没多久,李公公等人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楚宇晨也不去看他们,而优雅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笑道,“香醇甘甜,好茶。” “楚皇楚后若是喜欢的话,本宫可以让人把露水茶叶送给楚皇楚后,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名贵好茶,不过解解渴总是可以的。” 柳妃的话刚一落下,李公公便踹着粗气跑了过来,“娘娘,奴才找遍杨柳宫,也没能找到您说的那副画,奴才该死,奴才办事不利,娘娘,您还记得放在哪儿了吗?” “呀,瞧本宫这记性,竟然给忘记了,昨儿个陛下来杨柳宫,本宫已经把那画送给陛下了,楚皇楚后,实在万分抱歉,要不,本宫让李公公去陛下那儿取。”柳妃讶异道,恍然大悟。 杨楚若放下手中的茶水,她倒是没有品出什么,她的心里只有传言中的御弟一事,听到柳妃的话,淡淡笑道,“既然在南皇那儿,想必南皇也是很喜欢那幅画的,便不去打扰了吧,若是柳妃下次还有什么好画的话,我们两人喜迎乐见。” 李公公长长呼了一口气。 画在陛下那儿,他哪儿敢去要呢。 低头再看桌上的棋盘,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黑子与白子交叉纵横,厮杀惨烈,虽然最后柳妃输了,但足以看得出来,下这盘棋绝对惊心动魄的吧。 想不到楚皇的棋技那么高,比柳妃还高,柳妃可是后宫所有的妃子中棋技最高的啊。 “李公公。” “奴才在。” “去找个太医,给轩辕公子看看,免得人家说本宫仗势欺人。” “啊……”李公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柳妃突然要给他找太医了,柳妃不是素来都厌恶他的吗?还是他们两人对柳妃说了些什么? 李公公虽然不解,还是应道,“是,奴才马上去请太医。” 杨楚若唇角绽放一抹喜悦的笑容,感激看了一眼柳妃。 而楚宇晨执着白子的手却紧了紧,对于柳妃莫名的排斥。 “御花园有不少美景都挺好看的,不如本宫带你们四处转转吧。” “好啊。” 李公公抹了抹汗,很想把楚皇楚后带回小院,这皇宫重地,有多少地方不能随意行走,柳妃怎么可以带着他们到处转呢。 眼看着暗处的暗卫们都在盯着这里,李公公着实担心柳妃吃亏,这两人虽然身份高贵,但在陛下眼里,也只是两人高级囚犯罢了啊。 万一陛下误会柳妃与他们两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柳妃岂不是要遭殃。 李公公有心想要提醒,却没有什么机会,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好在,一路上,柳妃只是带着他们欣赏御花园,聊着家常,并没有什么提到什么禁忌的事情。 赏了一个时辰后,楚后有些疲惫,楚皇便带着她回往小院,李公公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寝宫内。 楚宇晨与杨楚若并肩而睡,两人睡意全无。 “在想什么?”楚宇晨问。 “在想那个御弟是什么人,我哥哥们为什么要杀他,当年的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你呢,又在想什么。” “想柳妃。” “小柳?她怎么了?”杨楚若偏头,疑惑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简单,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太可怕了,所有情绪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她想要伪装,太快太快了。” 楚宇晨看着头顶的雕花床,眼里浮现的,还是白天的一幕幕。 “你什么意思?”小柳的眼睛会伪装? “宇晨,你想太多了吧,小柳本是书香世家,家道中落后沦落青楼,她一直洁身自好,心地善良……身处青楼,看贯了太多的虚虚假假,尔虞我诈,会掩藏自己情绪也是正常,别想太多了。”如果她动机不纯的话,当即又怎么可能会以身救她,她的身上更没有什么值得她谋划的地方。 “若儿,你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几年前,也许她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姑娘,也愿意为你舍命,但是现在那么多年没见,你怎么知道她一如既往,又怎么知道她是靠什么手段,爬到柳妃的妃位?” 390:跟楚若相似的老头 “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只想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楚宇晨笑着提醒,摸了摸杨楚若细碎的秀发,眼里荡漾着缕缕温柔。 “从哪儿开始怀疑她的?”除了外貌比以前更加成熟妩媚了一些,她怎么没有发现小柳与之前有什么不对劲儿?难道是她先入主,或者她掩藏得太好。 楚宇晨从不是一个喜欢夸大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疑虑,又怎么会跟也说这些呢? “说不上来,大概是她的眼神吧,她的眼神太无懈可击,却不知,透露了其本心,试想,她与你多年未见,当初她为你,被轩辕锦泽玷污,你离开青楼后,也没有去救她,她怎么可能三言两语便能抹除心里对你的不满,又怎么会跟你说那么多南国的陈年秘事?” 杨楚若冷眸一缩,似乎她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 如果是别人,她大概会相信吧,但小柳对她未婚夫情比金坚,又是读烈女书长大的,即便在青楼看遍一切人情冷暖,也断断不可能面对她而无动于衷的。 当年,她正该要被鸨妈叫去伺候客人,因为她的到来,也因为她指了小柳与小红陪伴于她,避免她们沦落那些客人的魔爪,所以她们才会从心底里感激她,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对待。 小柳在青楼等了那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要等到离开青楼的机会,留一个完整清白的身子给她,她怎么可能不怨呢?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不清楚小柳到底发生过什么,可能够来到南国,又能够入主后宫,谈何容易,这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外表醋似那御弟的原因。 经楚宇晨这么一说,杨楚若越发觉得小柳不简单。 “她的棋技非常高湛,特别是发起进攻的时候,要嘛隐忍,要嘛一杀必中,若不是我久浸此道,只怕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即便如此,我也被她弄得心惊胆颤,小柳……她的棋技,也没有使出全部实力。” 杨楚若脸色一变。 没有使出全力?那她在隐藏实力吗?如果是隐藏实力,为什么要锋芒必露?又为什么要告诉她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她在谋划些什么吗? 如果连楚宇晨都赢不了她的话,这个世上有几人能够赢得了的? 以前只知道小柳棋技不错,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好。 “你觉得,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抵是想看看我们的实力吧,又或者想借我们得到什么,不想那么多子,如果兵力布阵图没在这里,我们留在南国皇宫也没有什么必要了,而且惜月公主有难,我们还是赶紧与惜月公主汇合在一块的好。” “外面戒备森严,只怕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光靠我们两人,绝对离不开这儿,或者我们可以再去找小柳帮忙。” 杨楚若白了一眼,拉过拉被褥,将身子盖得更加严实一些,笑道,“你怎么知道小柳就一定会帮你呢,她如今可是南国的柳妃娘娘,帮了你,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她能得到什么好处,但我相信,如果她不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早在知道我们想要得到布兵力阵图的时候,就不会说,而会偷便跟着咱们,最后再跟南皇邀功。” 杨楚若嘴角的笑意缓缓沉了下去。 私心里,她自然不想发展到那一步,毕竟姐妹一场,不想连面对她的时候都需要尔虞我诈。 “睡吧,别想那么多了,越到晚上,这里守卫越严,想逃出去只怕更难,等明天再办法吧。”低头,在杨楚若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若不是外面有太多的暗卫盯着她们,不想恩爱的声音被她们听到,否则,他真想与怀里的女人恩爱一场。 “不知道惜月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现在想要进入秘道,离开皇宫也不行了,我们一进入秘道,外面的人,肯定会进来搜的,到时候她们也便知道这个秘道了,希望惜月公主能撑到我们前去找她才好。” “会的,既然她敢留在南国境内,与南皇进入长达多年的战争,她便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人。” 楚宇晨的话才刚说完没多久,忽然地面传来一声低低的扣扣声。 正准备摒弃一切杂念,想要相拥而眠的两人,忽然眼里清明起来,摒弃一切杂念,看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继续听着。 又是扣扣几声音的声音响了起来,楚宇晨将杨楚若盖好,自己则起身,紧盯着地面,那地面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进道的入口。 “咔嚓”几声响起后,原本平坦的地上,忽然被掀起一块地砖,一个人头冒了出来,不等楚宇晨动手杀他的时候,来人赶紧喊道,“是我呢是我呢,我是马王,你可别一掌过来,要不然我非得成为肉酱不可的。” 楚宇晨不善的瞪着马王,看着他没什么好印像,特别是从地底冒出来的,总能让他想到一个极其讨厌的人。 杨楚若哭笑不得。 怎么又是马王,他可真能钻,都受了重伤,又被人软禁起来了,还能通到这儿,这遁地术,跟风凌简单有得一拼。 想到风凌,杨楚若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抬头看着楚宇晨,果然看到楚宇晨面带不悦,杀机外凛。 他……当真想到风凌了。 “我说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快拉我一把啊,你们可不知道,我这屁股都快开花了,都怪你们,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伤成这样,没良心的,见死不救。”马王叨唠着,越唠到最后,直接痛苦的撑着地面,爬了上来,热呼呼的用袖子吹着被汗水弄湿的身子。 “你不是还没死吗?”楚宇晨倒了一杯水,温暖的递到杨楚若面前,甚至还亲口喂她。 马王不看还好,越看越气,“果然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深陷牢笼,你们不救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还当着我的面,做出这种羞耻的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你这话可说错了吧,我们是夫妻,我们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了,我只告诉你,你们到底要不要帮我们把珠宝搬出去,如果你们帮我把珠宝搬出去的话,我保证你们不管要做什么,绝对都会成功的,我还可以保证,你们也能出这个皇宫,当然,你要我找的那东西,我确实找不到,也不敢再找了,反正小命迟早都是要丢的,我跟着你们,还能活个几天,所以我看开了。”马王乐呵呵的说着,就是不敢去坐凳子,天知道他到底挨了多少大板了。 这席话,两人倒是有些意外,这人,要钱不要命了? “要我们帮忙把金银珠宝搬出去也可以,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 “又有什么条件,不会又让我去找兵力布阵图吧,我可告诉你们,这皇宫我都摸了一大片了,根本什么都没有,再找下去,我非得触动那些机关不可,除非你们能把机关阵法都给破除。” “不必,我只要你把轩辕锦鸿一起带出去。” 马王当即跳出来,惊道,“什么,你想把轩辕小皇子一起带走,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陛下的男宠,要是他不见了,整个南阵都会疯掉的,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跑不成,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走的话,还是咱们三人一起走吧,虽然你们也是陛下非常重要的人,但你们至少不是陛下的男宠。” “既然轩辕锦鸿走不了,那我们也不走了。”杨楚若态度慵懒,比起马王着急的脸色,简直天差地别。 楚宇晨条件性的站在杨楚若床前,替她端茶倒水,好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 “你说你带他干嘛,你不知道,皇宫里已经开始在查我们的事情了,若是让陛下查到的话,这条秘道肯定就完了呀,你说里面那么多珠宝,你们不喜欢,我喜欢啊,你们就当作礼物送给我也行啊。”再不走,到时候不仅银子没了,只怕连小命也没了。 “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慢慢搬吧。”杨楚若慵懒道,无聊的把玩着丹寇。 马王来回踱步,在考虑要不要让杨楚若等人帮忙,犹豫许久,最终咬咬牙,“可以,算你们狠,不过若是他不想离去,那你们也不能带他,不然绝对会坏我们好事,到时候人人都保不住小命。” “可以。”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马王直接跳下秘道,朝着杨楚若等人招了招手。 楚宇晨把被褥弄好,做了一个假人,拉着马王的手一起跳了下去。 “最晚次日一早,他们便会来到房间,如果看不到我们,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楚宇晨一边走,一边道。 “当然知道,不就是这里被发现吗?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相信哥,哥会保佑你们平安的。” 秘道与之前来的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上次时间不够,这里太多岔路,他们无法一一走过,这次走的地方,绝大多数与之前不一样。 让他们疑惑的是,上次马王明显对这里不熟,怎么这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他就把这里摸得那么熟悉了,仿佛在逛自家院子一样。 仿佛看出她们的疑惑,马王炫耀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嘿,以前我救过一个伤痕累累的老人家,是他告诉我的,不过那老人家,仔细看来,倒是与楚若妹子有几分相似呢。” 391:拐个小皇子 “跟我有些相似?”杨楚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跟她长得相似的。 “像,但又不像,我也不说上来,应该是整体五官有些相似吧,楚若妹子貌若天仙,那人啊,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老人家而已,而且他满脸都是皱纹,也看不出什么的。”马王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他们的气质很是相似,就连讲话的语气,也有些莫名的相似。 “你救了他?他告诉你的?那你是在哪儿救了他的,这皇宫里有这么重要的一条地道,他怎么会告诉你。” “我都救了他的性命了,他知道这里有宝贝又怎么会不报答我,况且他还让我在这里找一样东西。”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人想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亲样的东西。 “哦……那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奄奄一息了,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倒也想知道他什么人呢。”马王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他的轻功就是受他点拔的,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就,要不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无名飞贼呢。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可他马王却敬重他。 “他现在哪儿呢?除了跟你说这个,就没有再跟你说别的了吗?” “我说楚若妹子,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里的珠宝都给搬出去,再逃出这里啊,对了,还要带那个轩辕小皇子。” 被马王这么一说,杨楚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今天怎么了,对一个从未见过的老人问这么多做什么,她又不认识那老人。 杨楚若尴尬的朝着楚宇晨笑了笑,转身快速前进。 “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是落风殿了,那轩辕小皇子好像就住在那里。”马王熟练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时不时的偷偷低头,看着怀里的地形图,还要防备楚,杨两人会不会偷看。 楚宇晨一把抢过那地形图,自己看了起来,那速度之快,饶是马王也没能阻止得了。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这地形图是我的,快还给我。” “不想我毁了这地形图,就乖乖闭嘴。” “毁了这地形图,你们也离不开这皇宫,还想威胁我呢。” “我们离不开,也不至于死,而你,必死无疑。” 马王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想起自己吃过他们给的毒药,马王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道,“等离开这里后,我非得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楚宇晨全然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低头认真的研究着地形图,眼里带着凝重。 杨楚若轻轻凑了过去,却看到那地形图里密密麻麻,还有各种奇怪的符号标注着,看了好一会,也没能看出什么,只能够看得到,那些各色的符号都是有规距的连着,想来是一条道路图吧。 杨楚若不禁配服设计这条秘道的人,地形图放在她面前,她尚且看得不明白,更何况是他们设计建造这座地宫的人。 “怎么样,看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这地形图,除了我,根本没有人看得懂,要是没有我,你们根本出不去。”马王高傲的想夺回地形图,楚宇晨身形一闪,恰到好处的避开。 “喂,我说你反正也看不懂,这些符号都是有特殊含义的,要是弄错一步,可能我们就会葬身这里的,赶紧把地形图给我。”马王一抢不到,轻功一闪,又继续抢去,一连几次,明明要抓到楚宇晨了,又被楚宇晨轻而易举的闪开。 他累得满头大汗,气踹吁吁,几乎用尽身力气,连他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更气人的是,楚宇晨根本没有任何人影响,依然好得紧。 不仅如此,楚宇晨右手一动,一动强劲的指风弹向右边的莲台上,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光滑的墙面,忽然轰隆隆几声,直接打开了,露出另外一条幽长的通道过来。 马王惊住了,怎么这里还有一条秘道?他看地图怎么没有看出来?那老伯也没有告诉他啊…… 眼看着楚宇晨拉着杨楚若往前走去,马王赶紧追上,嚷嚷道,“喂,你以前是不是也来过这里,这里地形很复杂的啊,他也是跟我说了很久,我这才大概了解一些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是哪儿,你们干嘛不走了,前面不是还有路吗?” 马王险些撞到一堵人墙,好在楚宇晨一脚把他给踢开,这一脚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上面就落风殿。”楚宇晨指了指地形图其中一个标致,他甚至有些怀疑,重宫大半部份的寝宫,都能够依靠这张地形图,一一到达。 如果真的可以,那这张地形图作用可太大太大了。“啊……真的啊,那我们赶紧上去,把那轩辕小皇子拽下来,我们一起逃跑。”马王倒是有些兴奋,他本来想从另一条道上,冒险前往落风殿,既然有这么快捷的办法,不用岂不可惜了。 “等一下,那上面有没有人,我们都不知道,贸然上去,只会引起怀疑而已,先观察一下。”楚宇晨放低声音,寻找着打开通往落风殿寝宫的秘道,寻了良久,总算让他给寻到了。 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听了好久,外面依然没有什么声音,楚宇晨转身道,“你们两人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宇晨,要去一起去。”外面那么危险,这里不比楚国,南国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手段狠毒,武功高强,那些人,不是好惹的。 楚宇晨心里莫名的一暖,冲着璀璨一笑,本就谪人俊美的脸,因为他这一笑,仿佛冰山上的雪莲瞬间刹那绽放,惊艳了万物。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楚宇晨说罢,轻轻的把头顶的砖块往上撑了一些,露出一缕微弱的阳光。 众人都禁声了,包括素来刮燥的马王,人人都怕惊动外面,毕竟外面是什么样的情形谁也不知道。 又听了好一会,确实外面没有声音,楚宇晨凑近,一双幽深的眼睛透过隙缝,看着外面的情形。 入目是一处优雅安静的寝宫,金丝楠木做的贵妃塌印入他的眼帘,袅袅香烟沁人心脾,雕花栏木看得出来,这是一间寝宫,还是一个座有身份人住的寝宫。 马王不是说,除了轩辕小皇子住在落风殿,再也没有别的有身份的人住在这里吗? 难道,这是轩辕小皇子的寝宫 轩辕小皇子与当初的若儿一样,被囚禁在华丽的寝宫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正想把砖块举高一些,从这出去,屋子里却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楚宇晨的动作当即止住,继续把砖块压下,只透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皇兄……皇兄……不……不要……求求你……” 痛苦的呓语声响彻在安静的寝宫里,听到这脆脆的虚弱声,楚宇晨与杨楚若不用多想,便能够听得出来,那是轩辕小皇子的声音。 这算不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饶了我吧……求求你……”痛苦的呓语声还在继续,那孤苦无助,痛苦压仰的声音让人不免有些心疼。 连睡觉都在梦呓,看来,这么多年来,他夜夜难眠,生不如死。 “这个轩辕小皇子还真是挺可怜的,要是天凤国没有亡国,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小皇子吧,喂,楚若妹子,听说天凤国就是被你们夫妻给灭的,那轩辕小皇子是不是算被你们间接给害的?”马王捅了捅杨楚若的胳膊,打趣道。 楚宇晨狠狠瞪了马王一眼,吓得马王全身都在打着寒颤。 什么眼神,这么凌厉,他难道说错什么话了吗?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既然是锦鸿,那便把他带上,赶紧离开这里吧。”惜月公主也在外面,等着他们援助,他们时间不多了。 “我去带他过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楚宇晨正想把砖块拿出,寝宫的大门咯吱一声,忽然被打了开来,楚宇晨迅速把砖块压下。 透过砖块,隐约可以听得出来,外面进来的人脚步哒哒的朝着床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咒骂道,“真是贱人一个,要不死不死的拖累杂家,累得杂家还得伺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罢,滚烫的稀粥,直接泼在轩辕锦鸿的身上,轩辕锦鸿闷哼一声,痛苦的直皱眉头,沉重的眼皮也缓缓睁开。 他想把那滚烫的稀粥拂开,却发现自己身子根本动不了,眼皮沉得厉害,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发烧了,只能生生忍受着痛苦。 “终于舍得醒过来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我告诉你,识相的话,马上给杂家起来,病殃殃的给谁看呢,是不是打算做戏给柳妃娘娘看,杂家告诉你,要不是楚皇楚后求情,柳妃又怎么可能会让太医过来医治你。” 杨楚若蹙眉,好个势利的太监,跟兰陵台以前的宫女太监们,根本没有两样。 “看什么看,杂家告诉你,陛下兴致高,今晚召你侍寝,你有力气也好,没力气也罢,若是伺候不好,哼,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还不快起来梳洗打扮。” 392:生死一线 闻言,轩辕锦鸿本就苍白的脸色,刷的一下,越发苍白了。 侍寝……他这模样,如何侍寝……即便躺在床上,几乎都要去他一条性命,若是再侍寝的话,那……他还有命回来吗? 这一次,别说杨楚若,即便是马王也怒了。 人都半死不活了,还侍什么寝,那南皇就这么缺男人吗?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太监厉喝一声,大有轩辕锦鸿再不起来,便直接去拽的架式。 轩辕锦鸿挣扎了几下,本能的想起身,奈何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又如何能够起得来呢,他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 看到这一幕,太监越发不奈了,谁愿意来了侍候着他,侍候别的主子都能可能升官发财,唯独伺候他,永远不可能有任何出息。 太监使了一个手势,候于他身后的两个小侍会意,立即上前,粗鲁的将轩辕锦鸿拽了起来,也不管他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 这一用力,轩辕锦鸿身子一软,无力的倒在上,额头也因为撞到床柱磕出了血渍。 “贱人就是贱人,来啊,把他拖出去把这肮脏的身子洗干净,再好好上妆上妆,不能让陛下坏了兴致。” 把身子洗干净?他的身上如今涂的都是伤药吧,若是洗了,那这些药口,不是白白包扎了吗? 看着那些太监们强行把轩辕锦鸿拖了出去,杨楚若取过发上的发簪,掀开地砖,凌空直射过去,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那速度快如闪电,只怕咻的一声,发簪直直射到其中一个拽都轩辕锦鸿的太监身上,那力道恰到好处,太监并没有因为尖锐迅猛的簪子而伤了性命,只是被簪子点到睡穴,直接倒了下去。 不仅他倒了下去,另一边的一个太监也倒了下去,因为那发簪从另一人的身上,反弹到他的身上。 这一切速度都很快,只不过南国的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多少都习得一些武功,那为首的太监瞬间反应过来,条件性的就想放出信号,好在楚宇晨的掌力与她同时外放,将他生生给打晕。 “砰”的一声,因为没有人扶着,轩辕锦鸿残破的身子也裁了下去。 马王一掀地砖,从地道里面跳了出来,看着气息微弱的轩辕锦鸿,眼里带着些许同情,“喂,你没事吧。” “锦鸿。”杨楚若将他扶了起来,望向那些苍白的脸,坚定道,“走,我带你一起离开。” “咝……”轩辕锦鸿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手狠狠甩开,虚弱道,“你不会离开这里的。” “喂,你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南国皇宫呢,再不快一点儿就该被发现了,楚若妹子好心好意的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马王松开叉在腰上的手,瞬间对轩辕锦鸿不满了,难怪他在这里备受欺负,就这态度,谁能对他有好感。 轩辕锦鸿浑然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他,只是无力的倒在地上,一双无神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难得可见的坚定。 “他们是用什么要挟你了吗?所以你有非在皇宫不可的理由。”杨楚若柔声问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实在想不出来,轩辕锦鸿为什么不离开。 如果说他刀她,那也说得过去,便是,以轩辕锦鸿身为一个皇子的骄傲,在受到这种屈辱的时候,绝不可能苟活于世。 轩辕锦鸿的身子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原样,仿佛没有把杨楚若的话听进去。 “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也许我可以帮得上你。”杨楚若又道,回应她的,只是轩辕锦鸿的沉默。 马王等不及了,他们真当这南国皇宫是可以乱闯的啊,再不走,绝对要被发现了,到时候想走,根本来不及了。 “楚若妹子,有什么话我们能不能等出去以后再说,这皇宫里,可是高手无数的啊。” “轩辕锦鸿,你若不说的话,没有能帮得了你。”楚宇晨也不想在这里再耗下去了,他们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做了,马王说得也对,别说南国高手如云,哪怕任何一个国家,如果动用大军,想拿下他们三人,都易如反掌。 “哎呀,你们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要嘛不管他,我们直接走,要嘛直接把他给扛走就好了,算了,我来扛吧,免得夜长梦多。”马王蹲下身,就想扛起轩辕锦鸿,轩辕锦鸿再次将他们推开。 马王讶异了,“唷,谁说你没有力气了?我看你力气还挺大的嘛。”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轩辕锦鸿仿佛用尽吃奶的力气,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离开这里?那你知不知道,就你这破身子,只要去侍寝了,绝对没命活着回来。”马王冷笑道。“我就算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轩辕锦鸿看向杨楚若,恨意一闪而过,“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非得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放过我吗?” “轩辕锦鸿,请你注意措词。”楚宇晨冷眸一寒,警告道。 “呵……你们可以把我带走,但你们只要把我带走了,我马上咬舌自尽。”“我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算了,楚若妹子,你也别跟他浪费口水了,我们走吧,省得自讨没趣。”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每在这里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险,他的那些小计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撑下去,南国早晚会灭的。”杨楚若留下这句话,看了看倒在一边的太监们,又看了看脸色苍白轩辕锦鸿,果断跳下秘道。 楚宇晨叹了口气,对轩辕锦鸿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到底也不厌恶的,特别是现在。 他不走,固然有他的理由,但他相信,他不走,也有一大部份的理由是不想拖累若儿,这伤痕累累的,又是在南国,带着他,根本逃不出去。 楚宇晨纵身一跳,也跟着跳入秘道,留下马王一个人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转身,也跳了下去,盖上砖块,“喂,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做什么,那个轩辕小皇子真的不带了吗?” 杨楚若面色冷漠,与楚宇晨共同找着出口。 马王不悦的拉过他们,“那金银珠宝是在那个方向,你们怎么往这边走了,走走走,我带你们去,都走错路了都。” “咚咚咚……”即便是在地道里,也能听得出来,外面正在急骤的敲着钟,且一声比一声沉重急促。 听到这钟声,马王的脸色刷的一下难看起来。 “怎么,这钟声有什么含义不成?”楚宇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钟声,是对付外敌的,外面的人,肯定发现我们不见了,不可能啊,安排给你们送饭的太监我都买通了啊,而且……而且我还买通了很多人制造你们逃出寝宫,但是……但是……时间不对啊……”马王急了。 “什么时间不对?” “这会儿,外面的人,根本不会进入你们的寝宫,特别今天还是十五,只要是十五,陛下不会召见任何人,只是……只是有时候偶尔把轩辕小皇子召过去毒打一顿,而且南国有规定,但凡十五晚上,都不见任何大臣,不办任何事情,各宫妃子公子们,也不能外出的,没有理由有人这会来找你们啊。” 十五不召任何人,各宫的人都不许离开?十五……是柳妃说的那个御弟离世的日子吗? 如果真像马王说的,那有谁会发现他们失踪了呢?总不可能宫里又进入外敌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真的全部安排好了,我承认我平时的时候有些混,但……但这种大事,我绝不可能粗心大意的啊。” 杨楚若与楚宇晨心里俱是一沉。 如果马王没有出错的话,他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失踪的,难道是轩辕锦鸿告密的?应该不可能是他吧。 想到有可能是轩辕锦鸿,两人心里皆是大骇,除了轩辕锦鸿,那便是小柳了,可小柳又怎么会知道他们选择今晚离开? “不管是怎么回事,我们赶紧先离开这里再说。”楚宇晨拉上杨楚若的手,如果真是轩辕锦鸿,那么这条秘道肯定暴露了。 “可是……可是我的宝贝怎么办啊,我说楚宇晨,你就不能走这条路吗,反正都能够出得去。”马王简直要哭出来了,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突然跑到他们的寝宫,又是哪个杀千刀的发现他们失踪了,早知道他就不去找什么轩辕小皇子,早知道他也不去找他们帮忙了,现在好了,他的那么多宝贝可怎么办啊。 “你想要钱就往那条路,想要命就走这条吧。”开玩笑,也不看看那条路离这儿有多远,简直就是一个南,一个北了,再绕到那儿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可是你也不敢保证,他们发现这条秘道了不是,咱们去那儿搬了一些宝贝出去,很快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来不及了,他们来了。”楚宇晨忽然开口,待他的话一说完,秘道里面忽然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千军万马,滚滚而来,又仿佛万兽奔腾,煞气重重,肯那声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他们奔来。 马王脸色彻底变了,他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们确实被泄露行踪了,那些轰隆隆的声音,就是南国侍卫密密麻麻狂涌而来的脚踏声,他简直不敢相信,到底来了多少人,又怎么会全部直奔地道而来的。 393:命悬 “走。”楚宇晨二话不说,拉起杨楚若快速往出口奔去,在这一刻,他们彼此都知道,如果再不离开,等待的,绝对是南皇的辣手无情。 之前不敢对他们贸然动手,那是因为不知他们的实力,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带了多少人,南国帝都又有多少他们的人,经过这几天时间的调查,多少也知道一些了。 马王不想离开,他还想去找那些宝贝,但那些轰隆隆的脚踏声来得太快了,一股肃杀的凛冽气息,即便隔得许远,也能让他毛骨悚然。 马王愤愤的跺了跺脚,快步跟着楚宇晨而去,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泄露了这条秘道,又是谁第一个找到这条秘道,他非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不可。 三人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好在他们有地形图在手,再加上这里的地形曲折,岔路又多,还有不少机关,故而一时半会,他们倒是没有被南国的人追到。 不过他们也累得够呛,因为南国不知道到底派了多少人,无论有多少条岔路,那些侍兵都能兵分多路,哪怕一点儿希望也不放过,追得他们前进不得,后退也不得,只能靠着地形图,寻找一些暗道机关,这才勉强保住性命。 “怎么那么多侍卫?天啊,这是把整个皇宫的侍卫都调过来了吗?你们看看,那还是黑甲军呢,一个能顶十个,个个都是高手,完了,怎么办,我们从哪出去,这里的路好像都被堵了。” 马王累趴,扶着石壁,累得直踹粗气,右手不断扇着,妄图给自己吹吹风。 放眼看去,除了他们这一间小小的秘室外,外面都是侍卫们乒乒乓乓的捶打声,似乎找不到他们,就要把这里都给毁了。 巨石砰砰砰声不断响起,也不知道那外面,被他们给毁成什么模样了,再听那凿打的声音,分明就是朝着他们这堵墙而来的。 这帮人简直疯了,不知道这里的秘道,竟然还敢凿打,他们就不怕这地道万一突然崩了,把他们所有人都给压死吗? 听着声音越凿越近,马王慌了,别的地方也许是实墙,但这个地方,可是空的啊,按他们这个速度凿下去,岂不是……岂不是会直接凿穿。 阿是再凿穿的话,他们可就露在他们眼前了啊。 “楚宇晨,你不是很厉害吗,赶紧想想法子啊,快看地形,还有哪些机关,我们可以往哪儿走?”马王急道。 楚宇晨环视周围,这里除了一间秘封的石室外,再也没有任何出口,倒是……倒是不知为何……这间秘室又是他们之前发现若儿与杯中的血水可能相溶的秘室了。 “没有出路了,唯的出路被堵了,只要我们出去,面对的就是南国的千军万马。”淡淡的一句话,把马王打下谷底。 “这怎么可能呢,你再好好看看地形图。”说着,马王一把抢了地形图,果然密密麻麻标了一大堆,就是没有出路可以离开这座秘室。 擦,这是闹的哪样? 那么多地方都有机对秘道可以让他们缓口气儿,为什么偏偏这间没有? 他们千不选,万不选,偏偏选择进入这间秘室,而且这间秘室的位置,可还不是南国的皇宫吗?还是南国皇宫的中心位置呢。 马王气得直想把地形图都给毁了,根本就是玩他们嘛,跑了那么远的路,以为起码快要逃出皇宫了,结果还在皇宫中。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杨楚若摸着石屋,感慨道,“那么多间秘室,我们无意间会找到这里,还在这里找到我三哥的东西,又在这里发现有血水可以与我相溶,现在……现在阴散阳差的又来到这间秘室。” “砰……”巨大的声音,让在场的三人都要以为,那石壁是不是再一下子就要被他们给砸碎了。 轰隆隆…… 地面摇晃得厉害,众人都有些站立不稳,楚宇晨及时扶住杨楚若,让她坐在石椅上,自己则在秘室里寻找出来。 哪怕还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的,若是再不离开这间秘室,那他们就真的难逃一劫了。 “还没有找到人吗?”外面传来沉稳的声音,那声音很是不大,却威严十足,透着一股久居高位的霸气。 虽然声音中气十足,里面的三人还是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年纪并不会多大。楚宇晨与杨楚若隐约听出,那声音的主人,便是南国第一大将军,南莫离。 他也来了,看来这次带的人,远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多了。 “回将军的话,还没有找到,不过各条秘道都已派人追杀了,应该不会跑掉。” “这里机关重重,再多派一些人搜查,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是,将军。” 南陌离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秘道,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一凿到一半,以及正在开始凿的石壁上,鹰锐的眼睛扫了一眼后正待离开,走了不到几步,又折了回来,冰冷的视线冷冷定格在右边的石壁上,这儿的石壁与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差别之处,可这儿的石壁却多了几分潮湿。 南陌离缓缓走到石壁之间,紧紧盯着石壁,似乎想透过石壁看到什么。 这视线太炽烈了,烈得连里面的三人都背脊生寒,仿佛被人盯上了一样,他们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南陌离,就在外面盯着他们,且就站在那石壁外面。 三人不敢再乱动了,怕声惊到外面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将军一直盯着这里瞧个不停,在秘道里凿凿打打的众多侍卫们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尽量保持安静。 马王挑眉看了一眼楚宇晨,透过眼神,仿佛在说着:不会那么倒霉吧,这么多堵墙,为什么别的地方不盯,偏偏要来盯他们面前的这一堵,这可是空墙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等一个念头闪过,却听外面的南将军道,“集中全部力量,把这堵墙给打穿。”马王身子一个趔趄,欲哭无泪,他这是倒了什么霉了,怎么事事都不顺利,他出去后,是不是要烧香拜佛了? “砰砰砰……”外面的侍卫,拿着巨大的铁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着,那坚硬的石壁,被他们砸得遥遥欲坠。 “怎么办?快想办法啊。”马王转着圈儿,把地形图一股的扔在楚宇晨身上,这地形图,他是看不懂什么了,也许楚宇晨能够看得懂的。  轩辕锦鸿的身子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原样,仿佛没有把杨楚若的话听进去。 “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也许我可以帮得上你。”杨楚若又道,回应她的,只是轩辕锦鸿的沉默。 马王等不及了,他们真当这南国皇宫是可以乱闯的啊,再不走,绝对要被发现了,到时候想走,根本来不及了。 “楚若妹子,有什么话我们能不能等出去以后再说,这皇宫里,可是高手无数的啊。” “轩辕锦鸿,你若不说的话,没有能帮得了你。”楚宇晨也不想在这里再耗下去了,他们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做了,马王说得也对,别说南国高手如云,哪怕任何一个国家,如果动用大军,想拿下他们三人,都易如反掌。 “哎呀,你们跟他说这些做什么,要嘛不管他,我们直接走,要嘛直接把他给扛走就好了,算了,我来扛吧,免得夜长梦多。”马王蹲下身,就想扛起轩辕锦鸿,轩辕锦鸿再次将他们推开。 马王讶异了,“唷,谁说你没有力气了?我看你力气还挺大的嘛。”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轩辕锦鸿仿佛用尽吃奶的力气,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离开这里?那你知不知道,就你这破身子,只要去侍寝了,绝对没命活着回来。”马王冷笑道。“我就算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轩辕锦鸿看向杨楚若,恨意一闪而过,“你害我害得还不够惨吗?非得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放过我吗?” “轩辕锦鸿,请你注意措词。”楚宇晨冷眸一寒,警告道。 “呵……你们可以把我带走,但你们只要把我带走了,我马上咬舌自尽。”“我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人心,算了,楚若妹子,你也别跟他浪费口水了,我们走吧,省得自讨没趣。”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每在这里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险,他的那些小计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撑下去,南国早晚会灭的。”杨楚若留下这句话,看了看倒在一边的太监们,又看了看脸色苍白轩辕锦鸿,果断跳下秘道。 楚宇晨叹了口气,对轩辕锦鸿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到底也不厌恶的,特别是现在。 他不走,固然有他的理由,但他相信,他不走,也有一大部份的理由是不想拖累若儿,这伤痕累累的,又是在南国,带着他,根本逃不出去。 楚宇晨纵身一跳,也跟着跳入秘道,留下马王一个人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转身,也跳了下去,盖上砖块,“喂,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做什么,那个轩辕小皇子真的不带了吗?” 394:逃出 “你生我便生,你死,我活在这世上,也不过行尸走肉罢了。”杨楚若望着楚宇晨的眼神有些哀怨,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又怎么可能会弃他而去。 “你若是敢这么做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仿佛看到楚宇晨眼里的坚定,杨楚若又补充了一句。 楚宇晨身子陡然一震,平淡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杨楚若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恨他一辈子,他怎么舍她恨他一辈子,只是再这么坠下去,她必然会没命的,他宁愿她恨一辈子,也不希望她死。 这般想着,楚宇晨朝着马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帮忙,一起把若儿先送到石壁边上,保住一命。 马王使劲的摇摇头,他是很想借他们捡回一条性命啊,可他要这么做了,楚若妹子不杀他才对。 再说了,他们你情我浓的,他怎么好棒打鸳鸯,阴阳两隔呢。 楚宇晨狠狠瞪着马王,眼里杀必俱现,大有马王再不按他说的做,他便先杀了马王。 马王被他这么一瞪,忽然间忘记下坠之势,甩了甩头,这才想到,自己特么的还在下坠中啊。 身子猛然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所吸,紧接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前急剧推送过去,马王惊呼一声,“啊……” “接住她。”楚宇晨一声厉喝,不顾杨楚若的反对,毅然而然的杨楚若推送过去,马王知道,楚宇晨是想借他的力,帮他把楚若妹子往前推去,因为离壁边,只有一点点儿距离了,而他自己则更不用担心,楚宇晨会用他自己仅余的力气把他安全送达壁边的。 只是这么一来,楚宇晨必死无疑,可他没有办法拒绝了,也来不及拒绝了,因为楚宇晨已经将她推送过来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楚若被推送过来后,手心一扬,身上的白绸刷的一下缠住楚宇晨的腰,企图拉住楚宇晨,生死同进。 被楚宇晨化解后,白绸咻的一下,狠狠甩向他,借他的力量,又一次折回楚宇晨身边,甚至用白绸将楚宇宇晨急速推到壁边。 马王被狠狠震撼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无可撼动的,至少生死关头,他们都愿意为对方牺牲生命,这样的感情,上哪儿去找。 楚宇晨也被震撼了,料不到杨楚若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正想再想办法把她送过去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三人齐齐狠狠坠在地上,身子因为巨大的贯力,往上弹起。 楚宇晨第一时间翻身,将即将要坠入地上的杨楚若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性命保护着她。 “噗……”不知道是谁闷哼一声,喉咙口一甜,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身上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翻涌。 “宇晨,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醒醒,醒醒……”杨楚若的声音带着颤音,到现在还在惊恐之中,眼眶里无端的闪着热流。 生死瞬间,楚宇晨又一次用了自己的性命保护着她,她几乎不敢想像,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 眼看着楚宇晨吐了一口水,杨楚若越加慌乱了,抱起楚宇晨,上下查看着,若是他有个万一,她在这个世上,也会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的。 “宇晨……宇晨……你醒醒……醒醒……”杨楚若几近崩溃,眼角一片晶莹,泪珠哒的一声,掉落在楚宇晨脸上。 楚宇晨五脏六腑疼得难受,隐隐约约听到杨楚若的哭音,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一睁,便是杨楚若那张焦虑的脸。 楚宇晨悠悠一笑,“你是在为我难过吗?” 杨楚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虽然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却噙着笑意,分明就是揶揄的神色。 杨楚若破泣为笑,紧紧将楚宇晨拥在怀里,这黑洞有多高,至今让她毛骨悚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还能活着,还能活着。 “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怎么舍得。”楚宇晨压下剧裂的五脏六腑,笑道,眼里尽是一片温柔,任由杨楚若抱着。 “哎唷,我说你们两人甜蜜够了吗?这里可还是有别人的啊了,我这骨头摔的,我肯定要死了,肯定要死了。”马王嗷嗷惨叫,心有余惊。 杨楚若这才发现,自己太过于紧张了,放下楚宇晨,环目看去,却见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地道,虽然黑呼呼的,但多少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所在的地方,铺着一个巨型的绵花地。 正是因为有这些绵花帮他们挡过一劫,所以他们才能够活着,饶是有厚厚的绵花铺着,也依然让他们受了不小的伤,特别是楚宇晨。 马王所掉的地方是绵花最多最厚的,他们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少,再加上楚宇晨一连两次重重的砸在地上,没有伤才怪了。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绵花?是谁铺的吗? “你伤到哪里了?”杨楚若的心依然在楚宇晨身上。 “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楚宇晨挣扎着爬起,环目看去,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场,往前是一条小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那微弱的阳光,正是从那里折射进来的,料想,应该不会离这里很远的吧。 “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有没哪里不舒服?”楚宇晨打量着杨楚若,见她没事,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有事,我这腰都快摔断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会这么厚的绵花地啊,不管是谁铺的,我都要感激他,要不是他的话,只怕我这条小命可就了,这算不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马王叽叽喳喳的,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见有路可以出去,赶紧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杨楚若将楚宇晨推开,径自起身,往外面走去,脸色阴沉,楚宇晨赶紧一把将她拉住,低三下四的央求道,“好若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再也不敢了?可能吗?真正生死关头,他还不是一样会舒弃自己的性命来救她。 杨楚若心里憋着一团火,不理会楚宇晨,继续往前,这通道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但从外面隐隐约约折射出来的光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离外面,并不是很远。 楚宇晨强忍着重伤,撑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追上杨楚若,不顾她的别扭,拉着她的手,“若儿,别这样好吗,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你看,你最后不也跟我一样,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吗,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扯平?能扯平吗?扯不平。 杨楚若一把甩开楚宇晨,眼里越加不悦。 虽然话是这个道理,可她还是不能接受。 不知道是不是甩的力气太大了,楚宇晨砰的一声,直接栽倒在地,嘴里溢出一缕鲜血,喉咙发出一声痛哼声。 杨楚若刚开始还以为他是装的,等了好一会没有看到楚宇晨追上,转头看去,却见楚宇晨面色惨白,眼神涣散,杨楚若心里一紧,赶紧掉头过去,扶起他的身子,担忧道,“你伤得很重?” “没事,一点小伤,我调息一下就好了。”楚宇晨摆摆手,撑着身子的不适,盘腿坐下,气行小周天,再不运功疗伤,只怕走不出这里了。 “楚若妹子,你们怎么还不快点儿,呀,楚若妹子,我看到外面了,这里可以通向外面的柳河啊,不过外面好像有很多劲装侍卫啊,楚宇晨,他干嘛了,不会真的是重伤了吧。”马王的声音带着兴奋,由远而来,讶异的看着脸色惨白的楚宇晨。 认识他那么久,好像还从来都没有看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几乎不相信,素来强势,武功高强的楚宇晨也有重伤的一天。 杨楚若守在楚宇晨身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马王。 “楚若妹子,楚宇晨没事吧。” “应该伤到肺腑,近段时间内,可能无法动用内力了,再往前走就是外面了?” “对呀,就一块石板挡着而已,好像已经出了皇宫了,不过具体不知道通向哪里,外面来来往往的,到处都是一队一队的皇家侍卫,应该是朝廷里派兵出来寻找我们了,怎么办,那么多人,只怕我们出不去啊,这里又没有粮食没有水,根本支撑不了几天的。” “那你可以看得到外面都有什么建筑吗?” “没有,像是城郊,到处都是山。”城郊都这样,要是城里,那还得了,马王不禁为以后的日子操了一把心,跟他们在一起,仿佛自己的生命越来越没有保障了。 “既然外面都是山,又是城郊,先等晚上再看看吧。”杨楚若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帮楚宇晨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静等他调息完。 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整天,直到天黑,楚宇晨也没有醒来的迹像,正想唤起他的时候,楚宇晨忽然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好些了吗?”杨楚若松了口气,笑道。 “好多了,若儿不用担心。” 395:猎犬 环首看去,外面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一些脚步声越走越远,大抵是那些侍卫们在这里寻了一夜,没有发现什么有利的情况,故此离去的吧。 虽是在调息,但他刚刚也听到马王的话了,从这儿出去,掀开石板,便可以离开这里。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整天了,即便他能受得了,若儿也会撑不住的,现在天黑还比较好离去,等天亮,更难逃脱了。 楚宇晨起身,往外面走去,看着头顶长方形的石块,微微一用力,撑了起来,一双幽深的眼睛透过细缝,看向外面。 正值深夜,外面黑呼呼的,只有远处隐约还有一些火把外,这附近根本没有什么人影了。 缝隙很小,加上上面都有草丛遮挡着,夜色又深,哪怕有火眼金睛,都不可能看到这里的情况。 马王透过细缝,隐约也看到外面的情况,见那些侍卫已经走远,赶紧道,“他们人都已经走了,要不,咱们也赶紧趁黑逃跑吧,不然等他们明天要是再守在这里,我们想跑也跑不了了。” 说罢,马王就想掀开石盖,楚宇晨挡住他的手,明明只是轻轻挡着,但马王用尽吃奶的力气,就是抽不出来,不禁怀疑楚宇晨到底是不是变态,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拦着我干什么呢。”马王甩了几甩,还是没能甩开。 杨楚若看着头顶的石盖,眼里折射出一抹寒光,淡淡道,“那些人不会轻易走开的,我们如果出去,那便是自投罗网。” “没有走?现在大冷天的,他们在这里守了一天没有守到我们,怎么可能没走,你看看,那些火光都已经没了,他们早就离开这里了呀。” “那你便自己出去吧。” 马王噎住。 自己出去,他才不出去呢,虽然他相信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了,但还是安全第一。 眼看着楚宇晨与杨楚若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彼此依偎在一起,马王无聊的一屁股坐下,不满道,“那我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下午。”杨楚若道。 楚宇晨又接了一句,“明天下午是最佳的离开机会,过了明天下午,可能我们再想离开,也难了。” “我说你们夫妻两人一搭一唱的,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来整我的,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明天下午才会撤退。”马王嘴角一抽,看到他们心灵相通的模样就来气,什么时候他才能找到一个可以跟他一唱一搭,心灵相通的女子。 楚宇晨脱下外衣,帮杨楚若披在身上,搓着她的双手,给她取暖,一边淡淡说着打发时间,“南国的水一直都很深,以前我跟他们交过手,大抵知道他们的秉性,这些人,不达目地,誓不罢休,且一丝机会也不会放过,即便明知这里没有我们,也会再守一夜的。” 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吗?这确实是南皇的性子。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明天下午会撤退,又怎么会知道过了明天下午,便不可能逃得掉?” “猜的。”楚宇晨明显不想多说,只是紧紧抱着杨楚若娇小的身子,看着杨楚若把玩着那个不起眼的铃铛,抚摸她柔顺的秀发。 “怎么,还在想你三哥?” “嗯,你说,在那间秘室的人,是不是就是我的三哥?那碗血水也是我三哥的,只是我三哥去哪儿了呢?我总感觉……我离我三哥很近很近,近得我几乎都可以听得么他的心跳声,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杨楚若晃着铃铛,绞尽脑汁,想要看清自己三哥的模样,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她出事的时候,才仅仅十岁,对于三哥的模样,甚至有些不清楚。 “你真的感觉到你三哥就在附近?”楚宇晨心里一动,情不自禁的紧绷起来,思前想后,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知道,我也不敢确定,又或者是看到这块铃铛,想多了吧,等离开这里后,我们马上召集大军,与惜月公主汇合吧,只要我们三军汇合在一起,想要打败南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一边打,一边寻找三哥了。” 马王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认识这么久,他一直没有问过他们的过去,此次不由好奇道,“喂,我说你们真的想要把南国给灭了吗,南国可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国,想要灭,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们就不怕到最后反被南皇给灭了吗?” “哼,那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是这样的吧,你们也别怪我多嘴,南皇的势力不可小看,他手下有多少精兵没有人知道,但是你知道他最强的后盾是什么吗?”马王摸了摸鼻子,故意往他们身边挪了挪,好心的提醒。 “什么?”两人皆是好奇的看着马王,倒是有些意外马王会跟他们说这些。 马王收下嘻哈的态度,严肃道,“百姓,南皇的最强后盾便是整个南国的百姓,南国的百姓们几乎人人都有一些武功,这些人要是汇集在一起,可是不容小看的,虽然南皇暴政,很多百姓们不大支持南皇,但自古以来的神奉,都让他们对南皇的话言听毕从,这也是惜月公主无法战胜的原因,仅仅靠惜月公主,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必败无疑。” 楚宇晨挑眉,仔细打量着马王,发现马王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态度,仿佛刚刚指点江山的他只是一个错觉。 “你也不喜欢南皇?”杨楚若心思一动。 马王讪讪的笑着,无聊的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一个普通 百姓得了,只要有银子赚,有命可以活,管他谁当皇帝,再说了,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左右谁当南皇陛下。” 话虽如此,但楚宇晨与杨楚若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可信呢。 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唱起了响雷,让另外的两人也开始饿了起来。 将近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难免会饿的。 三个只能强忍着,养好精神,等着离开这里。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正午了,马王再也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他非得要饿死不成。 “都晌午了,你看看,外面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说你可不可危言耸听,虽然南国的军队很严,但这是荒山啊,谁会那么无聊守在这里。” 马王一屁股站了起来,正想掀开石盖,楚宇晨再一次拦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马王正想破口大骂,冷不孩的扣到上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赶紧禁声,再也不敢发出分毫了。 不会吧……外面……还真的有人? 眼看着楚宇晨轻轻掀开石盖,露出一条缝隙,马王低头看了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马王简直吓到了。 这外面,密密麻麻到处都隐藏的暗卫,个个身法迅速,咻的一声飞掠而去,如果不是他学过武功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是躲在哪儿,又是从哪儿离开的。 这些人,难道一夜都守在这里吗? 马王背脊有些发凉,一想到刚刚自己差点掀石盖就吓到冷汗淋漓。 要是他真的开了,只怕现在已经在地狱了吧。 “我说楚若妹纸,外面挺危险的,要不,要不我们再等等,等确实没有危险,咱们再走吧。”马王心虚道。 楚宇晨直接掀开石盖,双手一撑,奋力跃了上来,一手往下,拉住杨楚若的手,柔声道,“我拉你上来。” “不是……我说你们真的要走了吗?万一他们折回来怎么办?” “要是再不走,就算他们没有折回来,我们也要饿死在这里了。”楚宇晨丢下一句,环目四顾,找准方向,与杨楚若携手而去,马王一看,赶紧屁颠屁颠的爬上来,跟了上去。 虽然楚宇晨有时候确实讨厌了些,但他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正是晌午,日头很毒,马王走了没多久,便被楚宇晨一把拽了下来,躲在草地上,马王身子一歪,差点栽倒。 视线不经意,正巧看到前面,那前面一队一队的,都是劲装侍卫,正在搜查着什么。 马王简直想骂娘了。 搞什么,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侍卫,城里不去找,在这里找什么找。 正想从别的地方溜出去,奈何四周都是侍卫,且以圆形朝着他们这里搜来,再这么搜查过来,他们肯定要暴露目标不可。 这附近也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怎么办,没有退路了,奇怪,为什么这些侍卫们都会齐聚在这里,难道我们之间,有谁暴露了?”楚宇晨喃喃自语,除了这些侍卫外,外面的一批一批的侍卫可都是蜂拥着朝他们这里搜来。 杨楚若一把扯住马王,却见马王手里拿着一块夜明珠,那夜明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杨楚若蹙眉,“这夜明珠为什么有一股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 马王闻了闻,似乎真有一股味道,是桂花香的味道。 看着飞奔而来的猎犬,楚宇晨脸色一变,忽然明白了什么。 396:寻找亲人 马王偷的夜明珠有问题? “快扔掉。”杨楚若喝道。 马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夜明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进入南国皇宫,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唯一得到的只有这颗夜明珠,现在夜明珠又染了味道,要是扔了,那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能不扔吗?”马王哭丧道。 “可以,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杨楚若没好气的道,眼看着那些猎犬来势汹汹,再不想办法摆脱,待他们围过来,就算他们插翅也难飞。 杨楚若看了看周围,这附近都是他们的人,只怕一扔出去,便会惊动他们的。 正当她不知道要如何甩掉这颗夜明珠的时候,楚宇晨猛地抢过夜明珠,对准远处的水渠,捡起一颗石子,用力一扔,咚的一声,扔了过去。 石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溅起水波,果然附近的侍卫们全部都被石子惊动了,咻的一声,速度快如闪电,一道又一道黑色的身影齐聚水渠。 趁这会功夫,楚宇晨再次用力,反方向把夜明珠用力扔了过去,甩掉这颗夜明珠,这才拉着杨楚若猫着身子离开这里。 可这儿戒备森严,再加上这些军队训练有素,又岂是这一点点儿小把戏就可以迷倒的,猫着身子走了不到多远,便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里三圈,外三圈的到处都是侍卫,皆在外周围守着,不过那溅起的石子左右,分明就是分工有序的。 “汪……汪……汪……”猎犬被夜明珠的气味所吸引,一只只的猎犬似要挣脱扣在脖子项圈的绳索,拉着侍卫们急速朝着夜明珠方向而去。 那些侍卫一部份围在水渠旁,紧盯着附近,一部份跳下水搜索,兵分三路。 如他们所想的一样,那些人很快便知道人不在水底,这也是调虎离山之计,包括那些猎犬,找到夜明珠后,顺着味道,又朝着他们这里奔来,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 “怎么办?”想要甩开他们,只怕很难了。 “没办法,只能背水一战了,我已发了隐形信号,只要再支撑三个时辰左右,我们的人应该就能到了。”楚宇晨将杨楚若护在身后,面色阴沉,面对千军万马,也没有畏惧之色,一股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三个时辰?那么多侍卫,还有那么多弓箭手,别说三个时辰了,只怕三盏茶我们都支撑不住,不行不行,我们要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马王急得团团转,不经意间,忽然看到远方的小土山包正对着夕阳。 马王精神一震,似乎想到些什么。 急急忙忙又看向自己所处的位置,以及周围的环境,这儿地处山丘之上,左边是一条河,河边两颗并肩柳,这……这儿怎么这么熟悉。 “我好像知道这是哪里了。”就在数十只猎犬朝着他们围来的时候,马王急急的扒开身边的一个小山茶树。 楚宇晨与杨楚若皆是疑惑的看着马王急得满头大汗的扒着小山茶花,倒是让他们意外,马王还真的扒出一条秘道。 楚宇晨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杨楚若跳了下去,也不管里面有什么。 马王气得想骂娘,再一看那些猎犬气势汹汹而来,赶紧跳了下去,拉动机关,紧张的看着头顶的铁盖合了上去,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伸手一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差点就丢了一条小命,哎,自从跟你们在一起后,我感觉我的小命随时都保不住。”马王一屁股坐了下去,心有余惊,同时也担心,他们会不会把上面的铁盖翘开,要是撬开,那可就是…… “咚咚咚咚……”上面使劲的撬着,发出剧烈的声响,连地面都在颤动,让马王等人忍不住怀疑,这铁盖子会不会被砸开。 “这黑铁,是玄铁所做,非人力能打得开,他们就算有办法,一时半会也打不开的。”楚宇晨看了看头顶的铁盖子,说道。 视线一转,再一扫这里的情况,发现他们置身于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里,周围都是玄铁,将他们包围得密不透风的,就算南国军队挖地三尺,同样奈何不了他们。 玄铁哪怕只有一块,也是价值千金的,极难寻找的,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弄这么大一个铁盒子,还制造了机关。 看这前面黑不见底的,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远呢。 “找不到咱们,那是最好的,哎,我这小心脏啊,走走走,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再不离开的话,只怕小命还真有可能没掉。”马王爬了起来,当即往前面而去。 “这是哪儿?你怎么知道这儿还有一条地道。”杨楚若一边跟着他,一边借着楚宇晨手里微若的火折子打量着周围,问道。 这马王到底还有多少事情他们不知道的,这十万大山里,也能找到这么一边地道,看这熟悉的劲儿,他怕不是第一次进来的吧。 “嘿,你们想知道,拿夜明珠来换,只要有夜明珠,我就告诉你们。” 不提夜明珠还好,一提一夜明珠,楚宇晨与杨楚若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你从皇宫顺来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桂花的香味?” “我怎么知道,气死我了,好不容易拿了一颗最大的夜明珠,没想到,他们还做了记号,我这条小命,差点儿可就玩完了啊,以前去皇宫里顺手借的东西,也没有做什么记号的啊。” “以前去皇宫里顺手偷的东西?这么说来,你不是一次两次去了?”楚宇晨盯住了关键点,这个马王还真有一些本事,南国皇宫,戒备森严,他竟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去。 马王讪讪的笑了笑,脸不红气不喘,“不是偷,是借,反正也是从我们这里剥削过去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怎么会知道这条秘道的。” “那你们也还没有给我夜明珠啊,我跟着你们出生入死的,到现在什么好处都还没有得到呢。对对对,你们想要进皇宫,我也帮你们进了,你们想要逃出来,我也帮你们逃了,现在呢,现在是不是该把夜明珠给我了。”马王伸手,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一次空手而回的。 “你若是不告诉我们,我绝对保证,你活不过今天。”楚宇晨凉凉的丢下一句。 马王脸色一变,这才想起来,他吃了楚宇晨毒药,马王气急,指着楚宇晨的手都在颤抖着,“楚宇晨……你……你够狠,你信不信我不带你们出这里。” “信,但我也可相信,没有你带,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里的,而且就算不知道是谁告诉你这条秘道的,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杨楚若噗嗤一笑,紧握楚宇晨的十指,这般话出来,不把马王给气死,他又不缺那些夜明珠,何至于拿他开玩笑。 果然,马王连话都说不出来,气哼哼的往前走去。 他发誓,出了这里,拿到解药后,他再也不会好心帮他们了,更不会跟他们同走一道了,简直就是晦气。 “接着。”身后传来杨楚若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扔了一个东西过来,马王下意识的接住,原以来杨楚若又要给他什么活儿干,却没想到,一摊开手,一颗鸽子大的红宝石展现在面前,那宝石色泽晶莹,宝气闪闪,一看就是上等货。 马王瞪大眼睛,惊喜的看着鸽子大的红宝石,左右上下不断打量,确实是货真价实后,马王瞬间大笑起来,心情大好。 “楚若妹子,这颗红宝石是?”马王爱不释手,大有杨楚若再要回去,他肯定不干的架式。 杨楚若笑道,“送给你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们,这条秘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心情一好,还会送你不少好宝贝。” “楚若妹子这话我爱听,本来嘛,我帮你们办事,你们给我报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这样双方都做得开心,哪像某人,哼,抠得像个铁公鸡,一毛不拔。”马王说话的时候,朝着楚宇晨狠狠瞪了一眼,语带讽刺。 “其实我人脉很广,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识,当然呢,我吧……菩萨心肠,救人无数,性格又亲切随和……” “说人话。”楚宇晨一边拉着杨楚若往前走去,一边冷冷 打断马王的话。 “我说你急什么,是楚若妹子出的银子,又是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她的人是我的,银子自然也是我的,我随时可以反悔。” “楚若妹子,你听到他说的话没有,这种男人,你要他干嘛,赶紧的,把他给休了,像你这般貌美,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跟他这种铁公鸡,自私鬼在一起。” “好意多谢了,不过那么多男人,我还真就只看上了他一个,马王大哥,你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看在楚若妹子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楚若妹子,咱们可是要说好了,我说完了后,你得再给我颗红宝石,还要刚刚那么大的。”马王嘿嘿一笑,伸手比了比,眼里透着狡黠。 “你先拿出诚意再说。” 马王撇撇嘴,一边马玩着红宝石,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我刚刚说的话,也没有夸大,我这人啊,就见不得人家过得不好,也见不得见死不救,所以早前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那老人啊,也是在这座山上,那老人啊,身上到处都是内伤,就算抄小道,也难以活命,所以他就告诉我这条地道,可以直通外面,近了许多呢,这才找到大夫,救了他一命。” 杨楚若与楚宇晨面面相觑,不管这个老头是谁,他绝对不简单的,两人皆是对这老头起了好奇之心了。 “什么样的老头,能具体说一下吗?” “可以,红宝石拿来。”马王嘿嘿一笑,趁火把劫。 杨楚若随手又丢了一颗红宝石过去,明知道马王是在坑他们,他们也乐意,条件性的,他们觉得这个老头绝不是一般的人。 马王得到第二颗红宝石,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就差口水没有出来了,讲话也干脆了许多,“我也不知道那老头是什么人,那个老头就是我之前在秘道里跟你们说的那个老头是同一个,至于他长什么样嘛,其实也就那样了,满头白发,脸上尽是沧桑,话不多,身上有一种气势,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还有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好像拥兵百万,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马王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又继续道,“当然,那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你们要是看到他的话,肯定不会有这样的 感觉,因为他跟一般的垂暮老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懂得比较多。” “那他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条南国的秘道。”杨楚若上前一步,紧问道,心里莫名的跳得很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个老头的一切,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就是两个问题了,再来一颗红宝石,我就告诉你。”话还没有说完,杨楚若又一颗红宝石丢了过来,马王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干脆了,这可不像她的性子啊……他是不是该多要几颗红宝石。 “若是你敢骗我,我绝对让你活不到天亮。”杨楚若冷冷 警告道。 马王浑然不在意,只知道仔细的把玩打量着红宝石,无所谓的道,“你骗你干什么,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那个老头伤势还没有好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至于他怎么知道这些秘道的,那我更不知道了,那老头脾气怪得紧,问他一百句,他最多只应一句,要不是他让我到秘室取东西,只怕都不会告诉我皇宫里的那条秘道,要不是他受了重伤,也不可能告诉我这条秘道的。” 马王指了指他们所处的这条秘道,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但是我觉得吧,他很想活下去。” “很想活下去?怎么说?” “你看呐,他身上到处都是内伤,腿脚又不方便,连站都站不起来,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进气多,出气少,可他还是咬牙坚持爬着,血迹拖了一地又一地呢,为了活下去,他硬生生忍受刮骨之痛,也面不改色,而且……他好像还有懂得一些药理,自己采了不少药草,都有剧毒,吃多了,必死无疑,但是可以短暂维持性命,你说这是想要活下去,又是什么?” “刮骨之痛?有毒的药草?” “对呀,他身上中毒了,还挺深的,应该挺多年了,渗到骨髓去了,大夫说,像他伤得那么重,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了,不过他求生的意志很深,所以硬生生撑了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活下去的,要是我的话,啧啧啧,只怕早就咬舌自尽了,他身上的毒,每月十五都发会作的,一旦发作起来,生不如死。” 杨楚若瞬间沉默了,心里压仰得厉害,眼眶莫名奇妙的湿润了。 马王说的这个老头到底是谁,是她的哪个亲人吗? 杨楚若面色有些难看,精神恍惚,直到楚宇晨柔柔的声音自头顶传了过来,杨楚若才稍稍好一些。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便有可能找到,伤得那么重都能咬牙坚持下去,又岂会出事。” “到了到了,只要再拐一个弯,我们就可以出来了。”马王忽然精神一震,快马朝前,脸上扬溢着笑容。 杨楚若与楚宇晨拐了一个弯出去,刺眼的阳光射了过来,刺目得他们几乎无法张开眼睛。 楚宇晨第一时间伸手捂住杨楚若的眼睛,待她适应光线了,这才拿开。 杨楚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马王伸着懒腰,兴奋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脸上荡漾着清澈的笑容,阳光的照耀下,马王的身影也踱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再往前看,这里是两座大峡谷的交界中间处,底下是万丈悬崖,左右两边皆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再往远方,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重重又重重,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座。 虽然鸟语花香,山色秀丽,但怎么看,也是十万大山里,又怎么会是马王说的,可以直通外面。 站在这里,冷风吹来,有一股一揽众山水的感觉,仿佛身处高处,即将羽化登仙。 不得不佩服修建这里的人的魅力,他们站的也就是一座相连的石峰,这进不得,退也不得,可也就是这么一个地方,竟然可以有一座玄铁做成的秘道。 “怎么样,这里风景不错吧,你们是不是想问,这里山穷水尽,又是从哪儿离去,嘿嘿,这可就是一门大学问了。”马王笑得很贼,得瑟的夸赞着。 两人也不回答,他们知道以马王的性格,肯定会接着往下说的。 “这底下,要是摔下去的话,肯定粉身碎骨的吧。”马王指了指下面的万丈悬崖。 杨楚若低头看了下去,那下面深不见底,一座又一座大山都在他们下面,要是真摔下去,确实粉身碎骨。 “你们敢跳吗?”马王哈哈大笑,忽然纵身一跃,朝着崖 下跳了下去,发出朗朗的笑声,“我赌你们绝对不敢跳。” “咻……”话未说完,却见楚宇晨揽着杨楚若毫不犹豫直接跳了下去,马王脸色大变,整个人直接僵硬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你们怎么敢跳下来?” “你都敢跳,我们为什么不敢跳。”楚宇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张谪仙的脸,看得人为之失魂,只是那笑容,让马王很想捏碎。 “这跳下来,可是会粉身碎骨的,你们哪来的自信敢跳。”马王又憋了一句,几乎都忘记自己还在不断急坠着。 杨楚若悠悠一笑,如天山雪莲尽数绽放,圣洁不可方物,“因为你比我们敢死,你敢跳,证明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马王嘴角抽了抽,怎么也料不到他们竟然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跳下来的。 靠,他比他们怕死吗? 他还想甩开他们,这下子怎么甩开? 马王简直想哭了。 可事已至此,再想甩开他们也难了,而且自己要再坠下去,只怕真的会没命。 内力一吸,吸过崖下的藤绳,拽住下坠的身子,借着藤绳一跃,跃到对面的峭壁上,这才险险的落下身子。 刚一落下身子,马王便看到楚宇晨依样画葫芦,揽着杨楚若也落到他身边,朝着他们挑衅的笑着。 马王简直想跪下来了,“我说你们行行好可以不,你们就别再跟着我了,我跟你们在一起,我的小命每天都有可能会丢啊。” “你不跟着我们,你的小命更容易丢,走吧,带我们离开这里,再带我们去找那个老人。” 397:重伤的老头 “什么老人,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马王跳了起来,情绪激动。“就算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总有一些头绪的吧。”楚宇晨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故意在马王面前晃了晃,马王看到这个瓶子,马上想起他被楚宇晨逼着吃下那颗毒药的情形,脸色别提有多黑。 楚宇晨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马王冷哼一声,径自往前走去,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留给他们。 杨,楚两人相视一笑,跟着马王往前走去。 这里依然是一座陡峭的山峰,只是比起刚刚的那一座,明显要低了许多,但是想要从这里下山,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两人静静的看着马王从一块长满藤草的石壁上,咻的一下,同时拔出一株开得茂盛的野草。 只听轰隆隆几声,原本无路可走的石壁瞬间横向打开,露出一个足以过容纵五人并肩而过的石门,马王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嘴里不知道在唠叨着什么,估摸着也是咒他们的话语。 两人不再犹豫,跟了上去,一进去,那石壁轰隆的又合了起来。即便仔细查看,也看不出来这里别有洞天。 入眼又是一片漆黑,好在马王与楚宇晨都有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走在大山的腹部里。 “你这秘道,也是那个老人告诉你的?”楚宇晨一边打量着,一边问道,瞧这凿过的模样,应该是人工凿的,而不是天然的,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在这荒山的山腹里凿一条这么条的秘道? 楚宇晨越发想要看看那个老头是谁了。、 “你想知道?哼,我偏不告诉你,气死你去。” “只怕你不是不想告诉我们,是你根本不知道吧。”楚宇晨对他不友善的态度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拉紧杨楚若,尽可能的保护她的安全。 “谁说我不知道的,我告诉你,也许世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条秘道是谁挖的,但是我绝对是唯一知道的那个,宵条深山里的秘道已经有几十年了,那是以前天凤国的杨家三少挖的。” “你……你说什么……”杨楚若精神猛然大震,一把揪起马王的领子,情绪激动。 三哥挖的,这条秘道是三哥挖的,三哥挖这条秘道做什么?那南国皇宫,还有那条玄铁秘道,也是三哥的杰作?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勒得我都踹不过气了。”马王用劲扯掉杨楚若的手,重重的咳嗽起来,看她娇娇弱弱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真是的。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杨楚若沉声,又重复了一遍,心跳开始加速。 楚宇晨静静守候在杨楚若的身边,微弱的火折子,折出他英俊不凡的脸。 “嘿,怎么,很意外吧,我告诉你们,这条秘道,就是杨三少挖的。”马王明知道他们是想套他的话,依然上当,同时还挺得瑟的。 “你怎么知道是杨三少,你是杨三少的什么人?”楚宇晨脸色严肃,此事关系到若儿的兄长,他如何能不关心。 “你们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喂喂喂,楚宇晨,我告诉你,我要是不想说的话,你就算把我给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眼看着楚宇晨逼上前,马王步步后退,话里说着不会害怕,眼里却止不住。 马王以为楚宇晨是想揍他一顿,却没想到,楚宇晨一次性竟然扔了数十个各色宝石,玛瑙,翡翠等等,个个都是珍宝,价值得菲。 马王看到这里东西,眼晴当场亮了,急急忙忙捡起那些珍宝。那肩膀一抖一抖的,昭示着他此时激动的心。 “只要你好好回答,这些东西都是你的,若是你敢说一句谎话,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楚宇晨居高临下俯视着,看着马王那贪财的模样,眼里有些不悦。 “说说说,你们问什么,我都说,但这些宝贝都是我的了,你们可不许再要回去。好多珍宝,我要发财了,我要发财了……”马王的眼里除了那些珠宝外,哪还能容得下别的,这会无论问他什么,无论他有多少志气,都无济于事了。“你怎么知道这条秘道是杨三少挖的?” “我猜的啊,以前我带着那个老头经过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一块令牌,写着杨三少三个大字,再加上杨三少以前跟南皇有些过节,双方都有开战的意思,所以我料想,杨三少早早在这里挖了一条通道,准备将来开战的时候,能够更胜一筹。”“令牌,杨三少?”被马王这么一说,杨楚若这才想起来,好像自他们出生,爹娘都会送他们一个玉牌,那是他们身份的标致,只是那不是令牌吧,是暖玉做成的玉牌吧。 “那块令牌是什么样的?”杨楚若紧问道,只要问到家人的事,她总会特别紧张。 “哦,那是玉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玉,通体亮泽光滑,应该值不少钱,要是卖出去,几十万两不敢说,几万两肯定有的。” “那块玉牌呢,现在在哪里?” “被那老头拿了,死活不肯给我,我一直找着机会偷回来呢,可是那个老头都奄奄一息了,还特别敏感,每次我跟他要令牌,他都睁着大眼睛瞪着你,所以到现在,那块玉还没在我身上。” “那老头到底是谁?”是杨家的哪个人吗?可是杨家当时只要数得上号的,都被杀了,他又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是谁,他又没有告诉我,管他是谁,反正我救了他一命,也算是做点儿好事了,他告诉我皇宫的秘道,也算是报答,从此,他过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了。”马王呵了呵宝石,喜滋滋的,一个又一个的数着,想着这些东西可以变卖多少银子。 “光凭一个玉牌,你怎么确定这秘道是杨三少挖的?” “是不确定啊,但是除了他,你觉得还有谁吗?在南国,南皇是最大的,南国里当官的哪个敢反他,修建这条秘道得花多少功夫,普通人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南皇的耳目,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杨三少了,那杨家兄弟,个个了不起,包括月相惜那个女人,要是他们能挖出这么一条秘道,那我就相信一些了,而且,你们想想,总不可能是南皇自己挖的吧,要是他挖的,咱们现在还能在这里吗?” 杨楚若眼神有些迷离,马王分析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哥哥行军打仗多年,挖一些地道,并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哥哥当时去南国是只身过去的,又有谁会帮他挖这么大一条地道?杨楚若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马王收好珠宝,小心翼翼的藏在身上,嘿嘿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杨三少在南国的声望可是很高的,虽然他是外地人,但没少帮忙南国的百姓,自古以来,杨三少与惜月公主是南国百姓唯一不反感的人,也许有南国的哪个汉子帮他也说不定。” “那个老头认识杨家的人?”楚宇晨的疑问依旧在那老头身上,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想要破开这一切迷团,除非那个老头开口,又或者找到那个老头。 “我怎么知道,我说你们两人问题可还真够多的,我告诉你们啊,我要去的地方,那可是一个人间胜地,那里的百姓们都不推崇南皇,更不会排斥外地人,这在南国,可以说是举一无二的地方,不过你们也给我客气一些,要不然惹到那些百姓,那些百姓可是会群起攻之的。”马王收起玩笑,认真的警告。 杨楚若不免有些失望,除了知道三哥走过这条秘道,除了知道这些秘道很有可能是三哥修的,便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那个老头是谁他们不知道,三哥是不是还活着,她也不知道。 “出来了。”一阵冷风吹来,伴随着花香,三人心情顿时舒畅起来,环目看去,眼前是一座与世无争的村子,炊烟袅袅,山清水秀,茅草屋一座连着一座,朴素的村民们拿着锄着,在田里耕作,妇女们三五成群的在溪边洗衣,离得许远,还能听得到孩童嬉笑玩闹的声音。 光是站在这里,但能让他们的心灵归于宁静,若是可以,他们多想要这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栖。 “这儿的村民都很朴素,这里没有任何争斗,过着平凡的生活,希望你们不要打破这里才好。”马王叹了口气,不知道带他们来这里是好是坏,希望不会给这里的村民遭灾才好。 “马叔叔,你回来啦,马叔叔……”正在玩耍的一个孩子看到马王,当即迎了上去,面色兴奋之色。 其他的孩子们看到马王,眼睛皆是一亮,齐齐奔向马王,将马王团团抱住,亲切的喊着马叔叔。 “马叔叔,我们好想你,你这一走,都走了好久了,马叔叔,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走了?”小六子昂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马王,大眼睛里闪着期盼。 马王摸了摸他们的头,眼里尽是柔和的笑意,“好,马叔叔不走了,以后就留着陪你。” “真的,马叔叔,你太好了,对了,马叔叔,你救的那个老伯伯又吐血了,张爷爷救了好久都没能他醒过来,张爷爷说,他快不行了,撑不住了的……唔……”小六子的话讲到一半,就被马王紧紧捂住嘴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杨楚若与楚宇晨面色大变。 这个马王又骗他们,那个老头分明就是这个村子里。 398:兄妹相认 “这个……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小六子他只是一个孩子,根本不懂什么,他乱说的。”马王讪讪的笑着,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些奇怪,似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个老头就在这个村子里。 “马叔叔,小六子没有胡说的,张爷爷说,要是看到你回来,让你赶紧去村长家一趟,兴许可以看得到老伯伯最后一面。”又一个同伙的七八岁小孩子天真的说着,身后一众孩子皆是张着一双清澈不解世故的眸子看着他们。 如果只有小六子这么说,那还容易狡辩,这会儿,无论怎么狡辩都难以让人信服。 马王妄图再解释,可是他的话很没有底气,“其实小六子说的那个老伯伯,不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这是两个不一样的人,那老伯伯是张大爷家的亲戚。”“马王叔叔,老伯伯不是你带回来的人吗?张爷爷孤身一人,我娘亲说,他没有亲戚的。”小六子天真的道。 这下子马王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忙说,“你们这几个孩子懂什么,赶紧回去告诉张爷爷,说马叔叔回来了,马上就去看望他们,到时候马叔叔给你们礼物。” “真的呀,马叔叔,那你一定要快点儿回来哦,我们这就去告诉张爷爷。”孩子们一听到有礼物,眼里笑开了花,二话不说,赶紧拔腿回去,就等着马王回去给他们送礼物。 刚刚还一群群的孩子,转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他们三人以及远处孩子们天真的笑语声。 马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缓缓拉下了脸,警告的看着楚,杨两人,“这里是一处与世无争的地方,我本不应该带你来,但是我相信你们,所以我把你们带来了,希望你们不会让我失望。”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村子的,你现在可以带我去见那个老人了吗?”杨楚若急道,她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个老人。 看他是否是她的亲人,又是否是她认识的人……能够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应该是她们杨家的故人吧。 “走吧。”马王也不再废话,直接带路,他也怕他支撑不下去了,对于那个老人,他更多的是感激,要是没有他的话,又怎么会有他现在这一身厉害的轻功呢。 三人皆是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思去看这个村子到底如何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更没有心思去管村子里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村民们皆停下手中的活,好奇的看着他们。 绕过几个田梗,三人终于来到中央村子,这个村子里茅草屋子一座连着一座,以其中一个座三楼小竹屋为主,竹屋前,汇聚了不少的大大小小的孩子,看那些孩子,可不正是他们刚刚看到的孩子们。 除了这些孩子们,还有几个面容慈祥,穿着朴素的老人,一看到马王回来,皆是面带笑容的迎了过去,“小马呀,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盼了你很久了呀。” 杨楚若与楚宇晨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村子里,马王就是他们的中坚砥柱,包括所有人村民们看着马王的眼神都带着崇拜,把马王当作神一样的人,那些远处的村民们虽然没有围上来,但那敬畏之心,足以看得出来。 “张爷爷,何爷爷,师傅怎么样了?”马王直接开门见山。 “老王正在里面给他针灸,哎,凶多吉少啊,只怕撑不下去了。”一个仙风道骨,白发苍苍的老头捋着胡须,眼里带着悲悯。 “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了吗?有没有别的办法?”马王情急之下拽住张老的衣领。 张老摇了摇头,“我们医术有限,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救得了。” 杨楚若面色阴沉,直接越过他们,闯进竹屋,一边的几个老人急忙将她拦住,“里面正在施救,不可受到打扰,这位姑娘,你是……” “何爷爷,她是我的朋友,叫杨楚若,不是坏人。”马王急忙解释,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原来是杨姑娘,失礼了,不过里面的人伤得很重,还请杨姑娘见谅。” “正是因为他伤得重,所以我更要进去看看他。”杨楚若推开他的手,径自闯了进去,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离这间竹屋越近,她的心跳得便越快,好像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让她非进去不可。 她不明白这种感觉,但她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七哥面前也会显露出来…… 一边的几个老人还想阻拦,可他们只是普通的老人,又怎么拦得了心急如焚的杨楚若,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楚若与楚宇晨前后进去,几个老人赶紧也跟了进去,马王更不会落下,让那些孩子们出去玩耍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进入竹楼,一层只是书房以及会客的地方,杨楚若找了几圈后,根本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老人,又进了第二层,第二层有不少医书,虽然也有几间屋子,但依然看不到人,杨楚若又上了第三层,无缘由的,每上一层,她的心便紧一分。 楚宇晨默默跟着杨楚若,对于杨楚若的反常,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一种猜测,猜测那人,不仅与杨家有关,或许,可能还是杨家的亲戚,即便不是亲戚,也是与杨家关系深重的人,杨三少的下落,他也清清楚楚,甚至于,他或许就是杨三少本人。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是杨三少呢,杨三少就算不死,最多也就是青年,怎么可能会是白发苍苍的老头? 终于,进了第三楼,看着紧闭的房门,杨楚若在即将打开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彷徨了,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不住的害怕,眼眶一滴眼泪即将夺眶而出,却被她生生压下。 楚宇晨拉住她的手,朝着她暖暖一笑,给予勇气,不管何时,无论发生何事,都有他陪在他的身边。 杨楚若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幸好,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他陪伴着。 她在怕什么…… 怕里面的人伤重而亡?怕里面的人,说出来的话,让她无法接受吗? 最大伤害,她都承受过了,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姑娘,请跟我们暂且离开吧。”张老头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马王也规劝道,“楚若妹子,走吧,王爷爷施针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心急见我师傅,不过,你这么做,会耽搁到王爷爷施针救人的。” “噗……”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吐血声,以及重重的沙哑咳嗽声,随即是王老惊呼的声音,“快静下心来,不能动杂念,马老,你怎么样了,醒醒,快醒醒……。” 听到那声吐血声,外面的人脸色都变了,特别是杨楚若,砰的一声,直接推开屋门,印入眼帘的,是两个白发苍苍,面容褶皱的老人。 这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正在搭脉施针,面色焦急之色,一个了无生息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面容苍白,满头的白发挡住了他的半边脸,看出来他长什么样。 这老人很虚弱,虚弱得眼睛都睁不开,可他褶皱的手指,一上一下颤抖的动着,胸膛上下起伏,让人有一种错觉,一种他此刻正在激动的错觉。 他的喉咙在滚动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他的嘴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身不由己,无法动弹。 杨楚若怔怔的看着床上的老人,虽说他满是汗珠的脸上,都被满头白发给遮挡住了,看不到面容,看不到眼神,可杨楚若就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也感觉到了…… 她感觉到老人正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有着激动,有些兴奋,有着欣喜,有着不敢置信,有着愧疚,有着宠溺,有些沧海桑田…… “咚……”四目相对,杨楚若滚烫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心里空荡荡的,又填得满满的,胸膛的起伏,一点儿也不比老人起伏得少。 楚宇晨蹙眉,看着杨楚若眼角的泪,疼在他的心上。他很想替她擦去那些眼泪,他不喜欢若儿泪落,他也不记得,若儿有多久没有落过眼泪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楚宇晨也看到稀疏的白发下,那双蕴满热泪的炽烈眸子,那眸子里透着太多太多的感情,那种感情,即便他是个外人,也能感同深受。 楚宇晨身子猛然大震,眸孔一缩。 他……难道就是杨三少? 楚宇晨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他是想过他是不是杨三少,可他根本不敢相信,杨三少怎么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师傅,您怎么样了,您可别吓徒儿啊,师傅。王爷爷,你赶紧救救我师傅,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他待我重如山,我还没有报答他,还没有帮他找到亲人,他绝对不能出事,王爷爷,我求求你了。”马王眼眶一红,几乎要跪下央求王老,心也碎了一地。 冷不防的,一声哭音,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惊住了,齐刷刷的转头,却见杨楚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哽咽道,“三哥……” 声音沧桑,透着千般万般感情,让他们心里没来由的心疼,再看杨楚若,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梨花带雨。 三哥……什么三哥…… 她在喊谁?喊师傅吗? 这怎么可能,她才几岁,他的师傅都几岁了,叫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399:以命换命 一声三哥,饱含沧桑,碎了多少人的心,又有多少千言万语缠绕其中。 杨楚若眼泪如同掉线的珍珠,滴滴滚落在地。 十几年了,他们兄妹分开十几年了,当年分别的时候,她还不足十岁,她的哥哥也只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而今相见,她早已嫁为人妇,有了属于她与楚宇晨的家,而她的三哥,却是满头白发,垂垂老矣,奄奄一息。 过往的一幕幕缭绕在她的心头,每一幕都是她的三哥凯旋归来,回到家第一个找的,便是她…… 她的三哥不像七哥八哥,七哥八哥爱玩好动,为人爽朗活泼,而她的三哥铮铮汉子,刚正不阿,不苟言笑,她的三哥素来严厉,无论是对谁,可偏偏独宠于她…… 她有多少东西都是三哥教的,她的三哥给了她多少欢乐,血脉相连,那种亲情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杨楚若又想哭又想笑。 十几年了,她终于找到她的三哥了……她终于找到了………可是她的三哥重病缠身,墨发成雪……再不复当年潇洒英俊的模样了。 “三哥……”杨楚若重重的又磕了一个响头,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妹妹来迟了,妹妹让三哥受苦了。”杨楚若抹去眼泪,一步步的爬到杨楚南身边,颤抖的伸手,却没有勇气捋开他披在脸上的白发。 刚刚离得远,她尚且能够清楚的看到杨三少那双有着诉说不尽的水眸,此时靠近,两颗心,刹那间靠在了一起,从对方那深情款款的眸子里,两人都能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情感。 杨楚若自责愧疚,特别是看到现在伤痕累累的杨三少,心里一股火在燃烧着,似要将她噬尽。 她明知道的……她明知道三哥就在南国,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早点儿来找三哥……为什么…… 杨楚若颤抖的拔开杨三少披散在脸上的秀发,一双布满沧桑褶皱的脸瞬间展现在杨楚若面前。 这张脸没有以前的英气逼人,没有以前的气宇轩昂,没有以前的俊俏好看,有的只是坑坑洼洼的烧伤,一整张脸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狰狞的让人害怕。 杨楚若的身子颤抖的越加厉害了,别说一张脸都被烧伤了,就连嘴唇,也被伤得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包括鼻子,往下再看,他的身子,褶皱得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有苍老,遍布都是老人斑,那根本不是年轻人该有的肌肤。 再看裸露在外的胳膊,那胳膊同样到处都是火伤,杨楚若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哭泣出来。 她实在不知道三哥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烧伤,为什么他变得那么老……那么老……他的生命力都哪去了? 楚宇晨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那全身的伤,别说杨楚若看了心疼,就是他,心里也阵阵难受。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堂堂杨家三少,驰骋沙场,指点江山,叱咤风云,人见人惧,竟会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 如果不是若儿喊他一声三哥,如果不是杨三少的眼神出卖了身份,只怕他根本不会猜到,眼前的人,就是杨三少。 杨楚南忍着眷恋,硬生生的别过头,不敢再去看杨楚若,也不想让她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他的心在滴血,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小妹与月儿。 以前还只是一个小不点的天真妹妹,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那模样,与五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对不起她………他没用,没能救得了她………他甚至不敢知道,在杨家人都死去的时候,他的小妹是如何活下来的,这么多年,她又受了多少的苦。 杨三少强忍着泪水,始终不敢再去看她,他怕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这么多年,无论病痛如何折磨于他,无论死神多少次来找他,他都承受了下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油尽灯枯了,临死前,他最想见的,便是月儿与小妹,现在见到小妹了,可他又害怕彷徨,不敢与她相认了。 “三哥……”杨楚若跪在床前,抱着杨三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起来,似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思念全部都哭出来。 哭声泣泣,哽咽不成声,看得一边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马王抹了抹泪,终是问出心中疑问,“楚若妹子,师傅他……真的是你三哥吗?那……那师傅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会不会认错了?” 马王的声音很轻,就怕惹得杨楚若再次伤心,那般撕心裂肺的恸哭,连整个竹屋都充满了悲伤,又岂是装出来的。 楚宇晨朝着马王摇了摇头,示意马王不要打扰他们兄妹重逢。分别十几年,再次相会,他们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 若儿素来重亲情,这一生,誓要找到杨七少与杨三少,现在终于让她都给找到了…… 张老等人也识趣,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一些端倪了。 越是听到杨楚若的哭泣,杨三少的心更疼,他怎么舍得他的妹妹落泪。 如果是几年前,与妹妹重逢,他会很开心,但是现在…… 现在……即便重逢,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只能让妹妹再次受到一次生离死别的痛苦。 “三哥……若儿终于找到你了,若儿找你找得好辛苦,好辛苦,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了,我发誓,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三哥,你知道吗,七哥也没有死,他应该也来了南国了,我马上给他发信号,让他来这里与我们相会,七哥知道你没死,一定会很开心的。”杨楚若哽咽得握起杨三少的手,抹去眼泪,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杨三少乍一听到七哥两个字,浑浊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眼里透着一股欣慰,但很快想到什么,将头别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将手抽开,小小一个动作,几乎费尽他全部的力气。 杨楚若心里一空,“三哥,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能早点儿找到你吗?” 怪她……他怎么会怪她……是他没用,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他为什么要撑到现在,他为什么不早点儿死了,如此,妹妹也不会再受第二次生离死别之痛了。 阴阳相隔,这是人间最无奈的事情。 杨三少痛苦的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度激动,忽然剧烈咳了起来。 “三哥,三哥,你怎么样了,大夫,大夫……快看看我三哥……”杨楚若慌了,特别是看到杨三少咳出的那黑血,脑子轰的一下,差点晕倒了,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一边的几个大夫纷纷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脉,这一把,三个老人的脸色皆是难看起来,“大限到了,回天无术了,准备后事吧。”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三哥明明好好的,你们是不是诊错了?”杨楚若全身都在颤抖。 分离十几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三哥,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再次失去他……老天不能这么残忍的。 “姑娘有所不知,他的病已经几十年了,他不仅身中剧毒,而且全身筋脉皆已爆破,按说,全身筋脉都爆破,应该死了才对,可他竟然活了这么多年,更奇怪的是,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精气,应该是他用身上仅余的精气支撑到现在,如今精气都没了,自然也没有办法活下来了。”张老婉转的说着,最后杨三少中的毒也没有告诉杨楚若,因为那毒,乃是世上最毒的,至今没有人可以解得开。 马王虽然惋惜,可是师傅的性命,勉强拖着,也是生不如死罢了,他不舍,可他无能为力。 “筋脉尽断,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诊错了?” “我们不可能诊错的,已经诊了很多遍了。”“我三哥不会死的,三哥……你撑着,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易书尘,对了,易书尘医术无双,他肯定可以救得了你的。”杨楚若疯狂起来,抱着杨三少,就想背着他离开。 “若儿,你别这样,他已经伤得很重了,再乱动的话,很有可能让他伤上加伤。”楚宇晨赶紧拦住。 杨楚若一听,不敢再动,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几个老人面前,重重的磕头响头,“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救救我三哥吧,我杨楚若这辈子感激不尽,求求你们。” “姑娘,你别这样,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都会救他的,但是现在,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实在救不了他啊。”几位老人愧疚的道,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眼看着杨三少即将不行,楚宇晨眼神一凛,赶紧走到杨三少面前,扶起他的身子,盘腿坐下,将全身的功力尽数传给他,等同于以自己的性命保住他的性命,让他多撑一口气。 “宇晨……”杨楚若捂嘴,楚宇晨身上有重伤,如何能够输入内力给他,他根本不能动用内力,否则连他自己性命也不保的。 她真是越急越乱,她怎么没有想到把自己的内力渡到三哥身上,替三哥支撑呢? 杨楚若正想输入内力,楚宇晨面色一变,赶紧喝道,“别动,你内力不够,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话一说完,楚宇晨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400:相认 “宇晨,你怎么了。”杨楚若脸色一变,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她感觉到楚宇晨不对劲了,这绝对不是吉兆。 “我知道为什么了,他的身上有剧毒,那毒性极强,虽然被他强行压制住了,但是这位公子身受重伤,又用生命本源帮他维持生命,他的双手抵在他的背上,透过骨髓,那药性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到他的手上,所以这位公子也中毒了,糟糕了,你快放手,那毒性很强,你不能再输入内力给他了。”张老忽然一声大叫,那毒性他清楚得很,要是染上了,想要治好,那可就难了。 不止张老脸大骇,其它的人,也差不到哪儿去。 为了帮他压制这毒性,他们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他们所有的办法都过了,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杨楚若身子一个趔趄,踉跄了几步,苍白的脸上直摇着头,“宇晨,你快松开,让我来吧。” “我没事,我的内力可以压制得住,他们说的话夸张了, 你的内力不够,勉强来的话,只怕你们两人都保不住性命。”楚宇晨的脸色惨白得没有多少血色,却是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努力让杨楚若不至于担心。 他的脸上风轻云淡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一团毒性,从他的身上蔓延到他的身上,他的身上仿佛有千千万万团火在燃烧着,逼得他忍不住想要痛哼倒下。 他生生忍住了,这会儿,要是他倒下了,杨三少没有他的生命力支撑,根本活不了,而且若儿也会担心的。 眼看着杨楚若想上前分开他与杨三少,顶替他的位置,楚宇晨脸色一变,大喝道,“若儿,别乱动。” 杨楚若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毒,既然能够蔓延到楚宇晨身上,那楚宇晨多顶一刻,便多一分危险的。 楚宇晨的内力确实深厚,可他已受重伤,又怎么能熬得过呢。她的内力是没有楚宇晨低,但那是她的封印之力还没有完全解开,只解开一小部份而已。 正当杨楚若即将分开楚宇晨与杨三少的时候,楚宇晨忽然换了一个位置,避开她的动作,但是杨楚若速度太快,一招不中,又来一招,楚宇晨一口气也不敢松,源源不断的把自己的内力度给杨三少,如此一来,楚宇晨显得很是被动。 眼看着杨楚若那一招过来,楚宇晨的心沉到嗓子里,好在马王及时拦住杨楚若。 “楚若妹子,楚宇晨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反正他现在都中毒了,也好比过两个人都中毒的好吧。” “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真的伤得很重,楚宇晨的脸色又以怎么可能那么苍白,他从来都不一个善于表露情绪的人。 她可以死,但是楚宇晨不能死,他还有楚国需要治理,他还有千千万万的楚国百姓。 杨楚若咻的一下,抽出腰间的白绸带,嗖的一下,直直的甩向楚宇晨。 “砰……” 白绸还没有到楚宇晨的时候,冷不防的,楚宇晨与杨三少忽然分开,楚宇晨的身子直直的往后倒退几步,而杨三少则是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杨楚若赶紧收回白绸,扶住杨三少的身子,担忧道,“三哥……” “咳咳……”几声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咳了起来,杨三少胸口剧烈浮动。 张老迅速来到杨三少身边,搭住他的脉搏,这一搭,张老松了一口气,“缓过气来了,今天应该是可以挺过去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明天太阳升起,看来这位小兄弟的内力着实惊人啊,不过老朽奉告一句,他的筋脉都已经断了,生命力近乎没有,能够帮他缓过一口气,已是不易,必会让你本源重损,要是后续再这么帮着他,只怕……你的内力全部搭给他也不够用,就算不中毒身亡,自己会内力虚脱而亡的。” 何老此时也松开楚宇晨脉上的手,捋了捋胡须,“你内力重损,不能再动用内力了,虽然毒没有入侵到你的五脏六腑,不过不可大意,我去给你开药去。” 何老一边说着,一边离开,自言自语的说着用什么药草可以控制他身上的奇毒,又唠叨着奇迹,想不到他们两人都能活得过来。 “我三哥既然已经缓过一口气了,是不是有办法救得了?”杨楚若帮杨三少捋了捋凌乱的白发,期盼的看着张老。 张老摇摇头,叹了一句,转身离去,帮忙何老,“有什么话,你们便说吧,再晚,只怕都没有机会了。” 杨楚若心如死灰,抬头,剪水的眸子看向楚宇晨,“你身上受了重伤,先留在这里吧,我带三哥先出去寻找易书尘。” “外面都是南国的人,你这样出去太危险了,我已发信号,我们的人,应该很快能来到这里的,等他们来这里后,我再让他们去寻找易书尘。” “这里这么隐蔽,只怕等他们来了后,我哥哥便撑不住了,而且易书尘在楚国,从楚国到南国,快马加鞭也要十几天的时间。”杨楚若小脸紧紧皱成一团,握着杨三少满是坑坑洼洼的胳膊,心里无端的绝望。 身后,最后一个老人叹了口气,把空间留给他们几人,自己也跟着捣鼓药材去了。 萍水相逢,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他们几人都可以活下来吧。 “楚若妹子,我师傅,真的是你的三哥吗?”马王到现在还处于懵懂状态,楚若妹子是楚国的皇后,而楚国的皇后,据说是杨家九小姐。 杨家……杨家的人,他不认识,但是杨三少的鼎鼎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在南国,只要年长一辈的,没有人不知杨三少的。 他跟惜月公主的故事可歌可泣,感人肺腑,他的侠义之名,名扬南国,他的武功,智慧,都是南国数一数二的传奇人物,包括他带兵领将,驰骋沙场,那就像战神降临一般,有他杨三少的地方,从没有败仗,这是一个不可逾越的神话。 南皇陛下从来都不许人讨论杨三少,但凡提到杨三少的人,都被他们给抄家问斩,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无法阻止众人对杨三少的崇拜感激之情,南国有多少百姓受过杨三少的恩惠。 那年水灾,那年煌灾,那年旱灾,南国群臣束手无策,也是他这么一个气宇轩昂,才华横溢的人横生出世,如神灵降世一般,解了他们的危机…… 杨三少死了,南国多少百姓暗暗落泪,月相惜能够在南国立足脚根,很多也是以前跟杨三少救了南国的子民,所以南国子民,才有不少人可以容纳他们。 如果此人真是杨三少,那他……那他不是他一直仰慕崇拜的人吗? 马王的心情激动了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无意间救的,竟然是传说中的杨三少。 难怪……难怪他对武功兵法那么了解,难怪他随便点拔了他几句,他的轻功便踏雪无痕,步履如飞了。 杨楚若没有回答马王的话,只是紧紧握住杨三少坑坑洼洼的手,坚定道,“不管多难,我一定要带我三哥去找易书尘,马王,你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杨楚若从怀里拿出一大叠的银票,直接丢给马王。 按说,以马王贪财的性子,看到这么多银子,肯定会两眼发光的,可此时,马王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银子,并不去捡,反而劝道,“师傅伤得那么重,外面的都是南皇派出来抓我们的人,我们……真的能够出去吗,还有,易书尘是谁,医术很高吗?有张爷爷那么高吗?、” “如果连易书尘都救不了他,只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三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杨楚若坚定道,本来也就是这个理儿。 她才刚刚跟自己的三哥相认,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接受不阴阳两隔。 “去吧,去准备吧,若儿说得没错,哪怕有一丝机会,我们也要试一下,不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大不了,拼了。”楚宇晨一边调息,一边坚定道,若儿想做的,他都会陪着她做的,大不了,黄泉路上一起见了。 “好,那我马上去安排。”马王点了点头,甚至不看地上那些银子,抓紧时间去安排马王,先上车,路上再慢慢商量从哪里走,又怎么前往楚国,还可以避开南国的搜捕了。 “不……不用了……来不及了……”虚弱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众人赶紧摒弃呼吸,紧张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受伤之人。 “三哥……”杨楚若一喜,眼角一滴热泪溢了下来。 她的三哥终于认她了…… 杨三少眼眶湿润模糊,眷恋的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亲妹妹。 颤抖的伸手,想要抚摸她,却又不敢碰她,怕自己脏了她的脸。 十几年不见,他的妹妹出落得这么漂亮了,跟五妹真像…… “三哥……” “我…… 不行了,别为我……再费精力。”杨三少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凑近才勉强听得到。 401:村子被屠,情人相会(万更) “三哥,你终于认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认我的,绝对不会的……”杨楚若只觉得心头突突的疼,虚弱地跪倒落在三哥的腿边。 杨三少看着匍匐在他腿上的小妹,踌躇已久的手终究是落在了杨楚若的发顶,杨楚若心头一窒,她昂起了头看着三哥早已不复面容的脸。 “三哥,我不会放弃你,绝对不会!我一定会救好你!”杨楚若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掷地有声,心却焦虑而慌乱。 “看到你,我……死而无憾,若……”三哥哑着嗓子打断杨楚若,只是他的声带也受到了重创,没多说一个字就是用尽了全力,指尖不住地颤抖,额角甚至被渗出的冷汗给粘湿。 “三哥,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听着呢?”她凑到了三哥的嘴边,同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打断三哥此刻要说的话,更是不愿意错过一个字的。 “若儿,我自知自己的情况,别……别再为我多费功夫了!”杨楚若听到三哥虚弱的声音,虽然很清,但还是听清楚了。 别再为他多费功夫,她怎么可能……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她,三哥也会费尽一切救活她的。 杨三少眼眶湿润,多年前的一幕幕重现在他的脑子里,过往的一切,于今来说,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想过很多次跟若儿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过刚见面,便又要阴阳相隔了。 杨三少看向楚宇晨,虚弱的眼睛里有着打量,楚宇晨一身白衣飘飘,出尘俊秀,气宇轩昂,周身一股股强大而又尊贵的气质即便掩饰,也无法法掩盖得了,那绝对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至尊佼佼者。 且从他刚刚给他输入内力来看,他的内力极其高强,着实罕见,即便是身受重伤,依然有那么强大的功力,在他认识的人中,可不多,甚至他足以跟七弟媲美了。 他与若儿关系甚好,不惜以命替他维持生命力,这份真情可不是随便人都有的。 杨三少的眼神充满疑问,心里有一个想法,却始终得不到确定。 若是……若是他是若儿的夫君……那他便可以放心把若儿交给他了,他的眼神清澈坚定,没有一丝杂质,看着若儿的眼神,深情款款,溺爱闪动,对若儿必是真心实意的。 仿佛看出杨三少的疑惑,杨楚若解释道,“三哥,他是我的夫君,也是你的妹夫,他叫楚宇晨。” “三哥……”楚宇晨亦是唤了一句,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楚……你是……楚国……皇室……”短短一句话,杨三少停顿了许多,这才能完完全全的说出来。 “是,我是楚国皇帝,但不是每个皇帝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对若儿情深意重,除了若儿,我不会碰任何女人,更不会纳任何女人为妃,此次南国的事情解决后,我便废去后宫所有的妃子,三哥所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楚宇晨眼神坚定,句句铿锵,那是他许下的誓言。同样,他也很怕杨三少会反对,似杨三少经历这么多朝廷动荡之事,怕是担心把妹妹交给他的。 杨三少点了点头,看着楚宇晨坚定的眼神,以及他们默契的十指交缠,眼里绽放一抹温暖的笑意,望着楚宇晨也了多几分好感。 “照顾好……若儿……” “三哥放心,我会的。” “若儿……” 杨三少的声音越来越若,杨楚若赶紧道赶紧道“三哥,你想说什么,但凡是我能做到的,我必将尽我全力、” “月儿……月儿……”这次三哥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呢喃,整个人垂垂老矣。仿佛随时就会一闭眼然后彻底醒不过来了。 杨楚若心头一激,自是知道,三哥与惜月公主分别多年,惜月公主为了三哥在南国殊死开战,而三哥也为了惜月公主强撑着残败的身体…… 惜月公主和三哥之间的旷世其恋,其他人口口相传便已是撼动人心,当事人该是如何的难忘!或许只有他们知道。 杨楚若感慨有情人分隔多年不能聚首,又是心疼三哥,又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无用,且无能无力,泪水更是簌簌地往下落,楚宇晨拖着中毒的虚弱的身子走到杨楚若的身边,半揽着杨楚若,将杨楚若压在自己怀中,安慰道,“想来能看到惜月公主便是三哥的精神支惜月公主,不管如何,我们都只能带三哥走一趟了!” 这般想着,几人便加快了处理,马王去准备马车,杨楚若和楚宇晨则是将一切安排妥当。 三哥说完话似也用尽了全力,整个人便仿佛被抽去了灵魂,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杨楚若担心三哥支撑不下去,所以片刻不敢离守护在三哥的身边,多年前是三哥细心照顾,现在就让她全心地呵护三哥。 楚宇晨看了心疼,只是此刻自己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体内的毒虽然已被他用精力强行压制,但此毒来势汹汹,不然也不会让三哥这等铁血铮铮的汉子这般痛苦,备受折磨,他也在内心佩服起了三哥,居然能在此毒之下用最后一丝精力顽强的支撑了这么多年。 支离破碎的步子冲了进来,杨楚若和楚宇晨戒备回头,看到马王满头是汗地说,“车子已经到了,要走我们就赶快走,现在我们村子地处偏僻,想来南国的那些人一时半会还找不到那么这,不过我们得赶快离开了,多留一分不仅对我们不利,我也担心给村子造成什么麻烦!” 这村子都是马王的家人,杨楚若自是理解的,一时几人更是快马加鞭,不敢多做逗留。 三哥现在的身体是一日都拖不得,总归是越早看到惜月公主和易书尘,三哥的身边便是多一分胜算。 所以既要加快速度,又担心着一路颠簸会触及三哥身上的伤口以及虚弱的身体,便再三哥的身子下面垫了四五层厚重的棉絮,可是随着车辆的震颤,三哥那张狰狞而疤痕遍及的脸上还是痛苦乍现,早已不见眉毛的眉头更是深深浅浅地蹙起。 杨楚若一直眼眶发红,死死地攥住三哥的手不肯松开,她能感受的到此刻三哥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到底是多么大痛楚,让三哥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苦楚。 “三哥,你知道吗?惜月公主这些年从未放弃过你,她一直在寻找你,为了能够找到你她甚至不惜以为惜月国醇弱的国力跟兵强马壮的南国抗衡,所以……三哥,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我们不可以放弃,惜月公主要是看到你会很开心的,你也不想让惜月公主含恨终生,是吗?所以求你了,务必顶住,只要找到了易书尘,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她一直在三哥的耳边絮絮叨叨,多是跟惜月公主有关,她知道此刻见到惜月公主已是三哥心中的精神支惜月公主,三哥可以撑过那么多年,那么现在也定然可以为了惜月公主支撑下去,一切都快了,只要再坚持下。 她感觉的到她没每说一句,三哥的手腕间的脉搏便虚弱地微颤了下,但至少这样说明他是在坚持着,没有轻言放弃。 突然滚滚浓烟席卷而来。 马王拉开了马车的帷幕,瞬间脸色大变,他惊呼了一声,“不!” 杨楚若和身体虚弱此刻正在蹙眉闭眼休息的楚宇晨因为马王的这声悲壮的惊呼声而猛地惊醒,杨楚若火速冲到了马车外,身后数十里外的村庄早已浓烟密布,隔得许远,还能听得到村民们惨叫的声音。 那是这些天他们休息的村庄,那也是马王的家乡,可是此刻却再也不复存在,化作乌有。 杨楚若看向马王,马王双眼瞪大,只是眼中却是失神,悲痛在那双**的眸子之中慢慢凝绝,最终化为巨大的愤怒,“我要回去!” 马王希冀是一切或许还有一点可能,他飞快地跳下了马车,“马王!”杨楚若叫唤了一声,只是他哪里听得到。 他满脑子都是惊恐,害怕,以及对未知的恐惧。不断的告诉自己,宁愿这是敌人的计谋,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拦住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村子应该……已毁!南国的人应该还没走远!”楚宇晨虚弱地说,脸色惨白,三人感情深厚,此刻看到马王的家乡被灭,楚宇晨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只是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静地分析。 杨楚若也是心头一痛,眼眶更红了,只是强忍住泪水道,“我去拦住他,你守着三哥,有什么事都要放暗号,我会立刻回来!”此刻内忧外患,南国步步紧逼,杨楚若也是忧心操劳,哪里都无法完全顾及。 “好,我知道了,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话,不管如何,一定要发暗号给我报平安,还有……”楚宇晨突然难舍地握住了杨楚若的手,生硬地移动了下自己虚弱的身体,紧紧地将杨楚若揽到怀中,脸颊印着杨楚若的脸颊,“一定要平安回来!”他无法承受失去杨楚若,那样会摧毁他的世界。 杨楚若重重点头,生生将眼泪咽下,然后又重重地看了眼躺着的三哥和楚宇晨,才一扭头撩开马车的帷幕消失在视线之中。 杨楚若使用了全身的精力加快赶上了马王,然后她看到马王悲痛的身影站在了尸横遍野的村子口,硝烟弥漫,袅袅卷上天际,空气之中弥漫出一股死寂和阴森,到处都是尸体,那些尸体,有她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包括张爷爷,何爷爷等人,交迭在了一起,鲜血如河不过如此,一路流淌,一直到马王的脚边,也瞬间击垮了马王的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他的眼眶瞬间炸红,手中的大刀在半空中飞舞,口中大叫着。“南皇的走狗们,都他妈给老子出来,老子要杀了你们,杀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他们刚刚离开,村子就被灭族,足以见得是有人出卖了他们,到底是谁?只是现在已经不容多想,多考虑,因为这是南皇给他们的一个警告,血的警告。 杨楚若想要上前拦住马王,但显然已经迟了,这样大动干戈,几个刚发完信号,通知大军前来的南皇的侍卫还是注意到马王这个活口。 四个黑衣侍卫也不知谁大喊了一声,“那边还有一个活的,一个都别放过!” 马王此刻血脉逆流,双目充血正愁着无处发泄这满腔的愤怒和仇恨,这四人简直就是找死,四人从四个方向冲下来,四人纷纷举刀,马王大喝了一声,一个高空横劈,那迎面而来的两人居然毫无抵抗能力生生被劈开了两半。 杨楚若没想到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马王居然会有这样躁狂而毫无理智的时候,心中也是一痛。 那被劈开的两人鲜血入注喷了他一脸,他整个人就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身后的两人微微迟疑,但马王显然不会给他们任何迟疑的机会,他大刀侧砍,将后左方的侍卫从高中之中拖拽了下来,手中的大刀狠狠地劈在了男人的胸膛之上,一刀见底,那男人一口鲜血又喷在了马王的脸上和衣衫上,他整个人更是红了眼眶,从胸腔内发出一声低吼。 最后一个侍卫的刀还未到马王的身前,他动用全身的精力将那侍卫逼在半空动弹不得,隔空扼住了侍卫的咽喉,不消一会的时间那侍卫的脸色就瞬间大变,一张脸又青色变为紫色,最后嘴角慢慢渗透出鲜血,脖子一歪,马王的手也颓然落下,那侍卫如死尸一般重重摔在了地上,五脏剧裂,七窍流血…… 马王也在这一刻仿佛被抽掉了灵气,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泪水簌簌地往下落,哀嚎道,“乡亲们,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害你们白白丧命,南皇,灭族之罪,不共戴天!” 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他把他们两人带到村子里,村子也不会被屠的,都是他的错,他对不起乡亲们。 马王几乎号啕大哭起来,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最后四个字余音嘹亮,震的天边乌云压顶,杨楚若何曾不是悲痛,她慢慢走到了马王的身边,按在了马王的肩头,轻声说,“马王!这个仇我们都不会忘的,振作起来,千万不能被那暴君给击败!” 杨楚若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无意,她能感到此刻手下的马王的肩头一直在剧烈的颤抖,因为悲愤,因为压抑,因为巨大的痛楚…… “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杨楚若也觉得自己的精神如梧桐树上的枯枝烂叶,随时摇摇欲坠。 她将马王拉了起来,马王也悲痛万分,一把将杨楚若拥在了怀中,趴在了杨楚若的肩头便嚎啕哭泣了起来,硬汉的眼泪往往更来得令人心酸。杨楚若一下又一下子地拍打在马王的肩头。 “马王,振作点,这里估计不止这些侍卫,恐怕还有朝楚宇晨和三哥他们去的,我们要赶快回去了!?”而且他们已经发了信号,后续这里会很不安全的,南国的大军都会挥兵直来的。 杨楚若话音刚落,马王依旧是一脸哀沉,面如死灰,显然此刻的他精神已被击垮,一时半会也缓冲不过来了,杨楚若也知道此刻是指望不上他了,南皇这招各个击破,显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眼看着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杨楚若眼中冷光扫过,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白绫段朝着那黑衣侍卫而去,白绫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一下子就卷住了那侍卫的脖颈,连挣扎的声音都没有,那侍卫就眼圈一白,直接断气。 杨楚若看着马王,哀叹了一口气,一把将马王抗住,驱动精力,足下生风,走时匆忙,并未将楚宇晨和三哥掩藏到隐蔽的地方。 远远就看到他们的马车被包围了,楚宇晨的暗卫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两个暗卫正时南皇的几个侍卫扭打争斗在了一起,而那两个暗卫到底是有点捉襟见肘,鞭长莫及…… 杨楚若没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侍卫,除了跟他们的暗卫扭打在一起的,剩下的皆将马车包围的结结实实。 而楚宇晨为了护三哥周全,加之他自身也内耗过重,还染上了三哥的毒,所以抵挡起来有点吃力,驱动了全部的精力将自己和三哥护在马车内,那些人虽然闯不进楚宇晨设的结界,但楚宇晨这完全是靠所剩不多的内力在抵抗,属于玩命式抵挡法。 杨楚若能感觉到他此刻人脸更是惨白一片,毫无血色,那些侍卫也都跟不要命了一般地驱动内力跟楚宇晨比拼内力。 若是换做以前,别说是这十几个了,就算是再来一轮,楚宇晨也不会放在眼中,也是断然不会让这些人欺到头顶上的,但现在……楚宇晨能做的只能是勉强自保。 杨楚若眼眶一热,放下马王也高声咆哮了一句,“马王,如果你一直这样子,只会让死者痛,仇者快,看到了吗?南皇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只能抵抗……不能停止!” 马王一听到南皇这个名字就像是瞬间被打了鸡血一般,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卷泥土混着身上脸上的血浆,让他看上去狰狞而丑陋,他的双眼充血,看向杨楚若,但杨楚若已知道他听进了自己的话。 下一秒,空中只闻的一声高声嘶吼,那此刻跟暗卫扭打的几人已经成了碎片,鲜血迸的天际都被染红。 杨楚若则来到了马车前,驱动全身的精力,一下子从身体内爆发出一抹金光朝着那十几个护卫而去,劈开了他们此刻凝聚而起的精力墙,那十几个人纷纷朝四面八方飞去,痛苦之声铺天盖地而来。 而楚宇晨也内力耗损太过严重,整个人强行收回内力,一抹鲜血已经落在了胸前,那白衫上瞬间就点点红痕,似冬雪红梅,杨楚若也是惊的一口血腥味冲到咽喉又被生生咽了下来。 “宇晨,你没事?别吓我?”杨楚若的泪水早已在眼眶打转,一波一波的打击,她觉得自己内心的防护墙也已濒临崩溃,虽然可能倒塌,如果宇晨也出事,她想她恐怕真的会崩溃。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地?”楚宇晨突然轻笑了起来,擦拭掉了嘴角的鲜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擦拭掉了杨楚若脸颊边上的泪水。 “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不然留下我可怎么办?”濒临险境,她才发现原来如果楚宇晨这男人不再她身边,她真的不知自己该如何坚持到如今,这么长的路,她不敢想,他们就是这样一路扶持了过来,他们不能失去彼此。 “傻丫头,我跟你保证过,会永远陪着你,有生之年!”楚宇晨笑了笑,唇角泛起的笑带着虚弱与疲惫。 “你好好休息,先跟三哥躺在一起!”楚宇晨本不愿,但杨楚若眼神坚持,他自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妻管严,自是抵挡不过杨楚若的坚持,还是乖乖地躺了下来。 眼看着那边的马王再一次杀红了眼,杨楚若将悲痛的视线转移到楚宇晨的身上,楚宇晨也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刚才他的猜想是对的,果然南皇灭了一个村子,上百户人家就这样…… “封住他的穴道,他再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好了!”楚宇晨说。 杨楚若点了点头,手中的白绫飞舞,只是此刻的马王的情绪比刚才还要来的亢奋,杨楚若那只缠绕在他腰身上的白绫居然生生被扯断,杨楚若大惊,又抽出了软鞭,动用精力,只是此刻她身上的精力还并未完全的开封,她周身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楚宇晨半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杨楚若似乎也感觉到了楚宇晨此刻的举动忙阻拦道,“你不要起来,我可以的!” 杨楚若又启动了自己身上的内力,一步步逼近,马王突然转身,手中的大刀朝着杨楚若不管不顾地劈来,楚宇晨担忧的大喝声传来,“若儿,当心!” 杨楚若一个翻身,越到了马王的身上,马王虽然此刻已经冲动暴怒,完全不由理智牵动,但他却也行动笨拙了起来,只任由全身的力量的爆发点驱动。所以她此刻跳到了马王的身后,马王都察觉不到,杨楚若对着马王的天灵穴下去,马王颤了下,眼眶一白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把他带到车上!”杨楚若对着两个暗卫说。 她不知道刚才南皇的那些侍卫下hi爱有没有落网之鱼,所以杨楚若觉得此刻多停留一分钟就会多一份危险,这一车的人都负伤了,没多停留一会危险就更大点。 她没日没夜的赶车,除了停下吃东西的时间,她都没停下来一分钟,一直到第三天她早已心力交瘁,脸色惨白,楚宇晨轻咳了一声,移到了杨楚若的身边,揽住杨楚若的肩头,“我们停下来休息会?你已经三天都没有休息了!” “不行,宇晨,三哥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停下来,万一……我不能相信接受!”杨楚若僵着脸看着躺着的三哥,此刻他已经因为痛苦而蜷缩起了身子,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那是一种本能,由痛苦驱动,杨楚若看着看着又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往下落,楚宇晨已一把将杨楚若按在了怀中。 “若儿,你真的已经尽力了,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好吗?” 此刻天边早已泛着鱼肚白,晨曦的余晖落在了枯枝之上,寓意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杨楚若又重新拿起了马车的僵绳,楚宇晨展开她的手心,早已鲜血淋漓,这紧紧攥了三天都没休息一下,她手心细腻的软柔自然早已磨出了血。“不行,让我来,你的手再这样就没用了!”楚宇晨拉过杨楚若的手,只是力气大了点,他又抑制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杨楚若心疼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来,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一不小心就会被毒给反噬!”杨楚若固执的将楚宇晨给按回到马车的软塌上。 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响起,“让我来!” 经历了村子被灭之事,马王整个人都萧条了,脸色昏暗,人也惨淡并且毫无精气神,眼底暗沉的仿佛要渗出寒冰一般。 见杨楚若和楚宇晨看着他,似乎并没什么表情,他又说了一句,“还是我来,你们都休息?放心,我现在很好,我这可命是留给我的村民的,他们是因为我而死的,我会给他们报仇,所以我现在的方向跟你们是一致的。!” 显然南皇的举动已经成功激起了马王身上的野兽,本来马王爱财惜命,他就想多攒点钱好过日子,但现在看来南皇已经将他逼到了“山崖口”,他现在已经没有退后的可能。 “给他!”楚宇晨对着杨楚若点了点头说。 杨楚若将手中的马鞭和僵绳一下子交到了他的手中,楚宇晨将杨楚若揽到了怀中,是舒软的身子,杨楚若刚贴到楚宇晨的怀中,困意就呼啸而来,这一睡转眼两天的时间,再次醒来的时候,马王跳下了马车,将杨三少小心翼翼地从马车内抱了出来。 因为疼痛,虚弱,疲倦……以杨三少现在这身体素质已经完全的昏迷了过去。楚宇晨拍了拍杨楚若的脸,杨楚若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如若不是这个怀抱太过熟悉、温柔,并且几日未睡,她怎么可能整整昏睡了两日,并且还是背楚宇晨拍醒的,自己居然全然不知所以。 “到哪了?”杨楚若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看着她睡了整整两日,依旧脸色惨白而疲倦,楚宇晨还是觉得心痛,一时帮杨楚若额角的碎发捋好,然后轻声道,“我们到了!”打开马车的帷幕的那一刻,外面刺目的阳光粗暴地闯进了车内,杨楚若心头一松,这阳光此刻简直就是一个信号,他们迎来了希望。 “我们到了?我睡了几日?” “整整两日!” 两人一边说着杨楚若一边将楚宇晨从车内扶了下来。 “两日?这么说我们用了六日的时间便到了?” “是!” 本来是十几天的行程,现在只用了一半的时间,这么说马上就能看到惜月公主了,看到了惜月公主了,有了惜月公主的陪伴和支持,杨三少肯定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心头一松,脸上立刻就染上了笑意,倾城的面庞上这一抹轻笑,顿时让万物都失了色彩。 “三哥,我们到了,很久就可以看到惜月公主了!”杨楚若高声笑道,握住了杨三少的手指,却发现杨三少此刻手冰凉,整个人也紧闭着双眼,眉宇深蹙起,看上去格外的痛苦。 杨楚若刚轻松下来的心瞬间就紧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三哥,你怎么了?” “师傅只是太累昏睡过去了,我们还是快点!”马王在一旁劝着。 “放我们进去!”两个暗卫正跟惜月**营官兵好言相说。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走走走……”那官兵冲着两个暗卫捅了捅手中的长矛,不耐烦的说。 那两个暗卫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拔出手中的剑眼看着就要朝那两人而去,只是却被杨楚若上前一把给按住了。 “你们让一边!”杨楚若从怀中拿出了惜月公主的信物,正是一块通灵玉佩。 玉佩在清晨阳光下散发着玲珑光芒,玉佩之上刻了“惜月”二字,那两位小官自是认识这玉佩,见此玉佩如见惜月公主本人。 “多有得罪,还请饶恕!”那两个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单膝下跪举起了双手。 杨楚若此刻无暇顾及这么多的礼数,催促道,“快给我起来,我要见惜月公主,现在!” “可是现在惜月公主正在前方抗战?情况不容乐观,公主已经去了三天了,现在还未曾回来!”其中一个官兵说。 “什么?” 杨楚若瞬间颓唐了下来,脸色也瞬间晦暗了一片,看了看此刻早已奄奄一息却强自支撑的杨三少,心绞的鲜血淋漓,老天这是在逗她玩吗? 他们好不容易赶到这里,结果却被告知惜月公主早已负伤出战三天。 莫非真的是天意弄人……难道这对恋人注定在分离十几年之后,依旧不能终成眷属吗? 想到这里,杨楚若一个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踉跄摔倒,楚宇晨疾步上前,一把将杨楚若按在了自己怀中,生怕她摔倒,“没事的,惜月公主一定也会吉人天相的!” “两位小哥,帮我们通报,我们现在就要进军营,我们可以等,但先帮我们安排下来!”楚宇晨吩咐道。 “是!”两个小官兵立刻转身进了军营。 很快一个身材干瘦,面色蜡黄,带着焦虑与阴郁的男人就走了出来,一看到居然是杨楚若和楚宇晨,立刻就跪了下来,“楚王,皇后,没想到你们居然来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此刻正是惜月公主身边的谋臣司空灵修。 杨楚若自然也是认识此人的,忙将司空灵修托起,“司空先生,莫要多礼了,快带我们进去,我三哥快等不及了!” 杨楚若是楚国的王后,也是轰动南国和周边小国的杨家九妹,她的三哥可不就是杨三少?也就是惜月公主牵挂了多年的人,更是惜月公主这场战役的精神支惜月公主的人儿? 可是此刻那放在担架上面无全非,甚至透露出丝丝恐怖,形容枯槁,老若七八十的老人,此刻跟印象之中那器宇轩昂,威震山河,的男人完全就不一样啊。 唯一找到点契合点的也便是这高大的身高了?不过此刻也瘦骨嶙峋看不出原本的气概。 不过杨楚若和楚宇晨不假,那么这杨三少自然也不假,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也不是他好猜测的,他忙招呼人将杨楚若他们一行人带进了军营。 将杨三少安排在了军营的帐篷里,杨楚若以及楚宇晨、马王三人跟着司空灵修来到了帐篷外,司空灵修已经跪了下来,双手抱拳,“楚王,皇后,求你们救救我们公主!” 惜月国本就是边疆小国,跟兵强马壮的南国比起来本就是相去甚远,这么多年来惜月国能苦苦支撑到如今,如果不是惜月公主的骁勇善战,断然不会支撑到现在。 “司空先生,您站起来说!”杨楚若忙上前将司空灵修扶了起来。“具体跟我们说说现况……” “哎!公主已经被困三日了,若是一直如此,就算是不被南国拿下,惜月公主也会被饿死在这峡谷之间!”司空灵修唉声叹气,脸上全是晦暗和绝望。 杨楚若现在恨不得让惜月公主早点和三哥见面,自然交集万分,“司空先生,您尽管说,能用得着我们的,我们定当不会推辞的!”杨楚若此刻死死地攥着司空灵修的肩头的盔甲,比司空灵修看上去还要着急,焦躁,仿佛此刻有事相求的人并不是司空灵修,而是杨楚若。 “若儿,你别太着急!让司空先生慢慢说!”楚宇晨将杨楚若重新揽回到了怀中,安抚她的情绪。 司空灵修又是生生叹息了一口气,“我们本来也就只有十几万的大病,这些年来常年战争,本也就死伤惨重,还剩下那几万的士兵,还都是老弱病残居多,而那南国的却派了三十万大兵,我们人少,惜月公主便想出了将他们引到峡谷的位置!”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惜月公主好计策!”楚宇晨冷静的分析。 “是啊!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他们三十万大军被夹在这两人宽的峡谷之中,一时半会是通不过这峡谷的,也就没法威胁到我们,可是哪里知道,他们人多势众,居然将另一边的峡谷洞口给封住了,现在惜月公主被他们死守着出不来,他们是打算活活地耗死公主啊?”说到这里,司空灵修脸上的神情更是绝望了。 他可是万一挑一的谋士,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惜月国压根就是无兵可派,就算是想要就出公主,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垂头丧气,心中哀叹。 杨家速来各个皆为兵家好手,但现在却因为当局者则乱,她脑袋里嗡嗡的,一直原地打转,马王都看不下去了。 “若儿,你再这样转下去也没用,我都被你转晕了……”马王无奈地控诉道,是真的不耐烦了。 “若儿,你也别担心了,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最后一句很清,也不知道是他在安慰杨楚若,还是在安慰自己。 突然里篷内传来砰的一声,似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杨楚若心头一惊,低呼了一声,“三哥!” 三人也跟着杨楚若进入了里屋,看到那原本帮杨三少擦拭身子风尘的铜盆被撞到在了地上,索性杨三少本身没事,只是杨三少的半截身子悬在外面,看上去似乎故意将凳子给推到。 楚宇晨和马王疾步上前一把将杨三少扶好,杨楚若则快步蹲在了杨三少床前,“三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杨三少格外疲倦地点了点头,也就这么一个点头的举动,却将他身上的力气都抽丝剥茧,他再一次虚弱的全身颤抖,苍老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更显得狰狞而恐怖。 “他……怎么了?”司空灵修惊疑地说,虽然他从心中还是难以接受这居然是那驰名天下,威风凛凛的杨三少,可是看楚宇晨和杨楚若他们一众如此的紧张,他心中便也接受了这现实。 “笔……笔……”杨三少虚弱地说。 笔!杨楚若一下子听懂了,她转身就朝着司空灵修机动地说。 “来人,快拿纸和笔!”司空灵修高声吩咐,很快两个士兵就将纸笔放到了几人的面前。 杨楚若不知道杨三少要纸和笔干嘛,但也只能按照杨三少的意思照办。 纸和笔已经放到了杨三少的面前,他便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杨楚若和楚宇晨会意,连忙将杨三少扶着坐在了帐篷的硬板床上,在触碰到杨三少骨瘦如柴的胳膊的时候,杨楚若的眼眶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多年前三哥是那么健壮,可是现在呢?她难以想象,三哥这些年遭了多少罪。 杨三少将纸张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那起笔的手毫无力气,没写一个字,画一个符号,指尖都在不停地颤抖,额头上的汗珠更是不断的掉落滴落在了纸张上。 “哥哥,你要是想写什么让我来,你说!”杨楚若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眶打断了楚宇晨,她看着他这般,太过心痛,现在三哥的状况理应好好休息。 将纸上写满了图文,已是耗尽了杨三少最后一口气力,指从他的手心颓然掉落了出去,他整个人也沉沉地再一次倒了下去。 “三哥,三哥……你醒醒,别吓我!”杨楚若哭泣着喊着,泪水瞬间就朦胧了眼,她匍匐在杨三少的身体上,难以言喻的痛苦简直快要将她给吞噬。 楚宇晨对着马王使了使眼色,“将她拖开!” 马王虽然心中也是不忍,但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如此,马王按住杨楚若的肩头,将杨楚若从床前拖拽来开,楚宇晨已经迅速上前,他扶起了杨三少,驱动身体内已不多的内力和精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到杨三少的体内。 杨三少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电击中,毫无意识之中又猛地抽搐了下,哇的一下,口中的一口黑血还是吐了出来。 楚宇晨按在杨三少肩头的手臂也迅速被毒液反噬,很快就黑紫一片,他的脸色也迅速地暗沉了下来。 “不!宇晨,别这样,求你……”杨楚若又痛哭了起来,挣扎开了怀抱,制止住了楚宇晨。 楚宇晨和杨三少两人?她都想他们好好地,她承认自己自私,可是她谁都不想要失去。 楚宇晨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长袖放下,盖住了那被毒液染黑的胳膊,用另一只胳膊揽着了杨楚若,“别哭,我答应过你会好好地,便不会有事!” 虽然楚宇晨将一般的毒液过度到了自己的身上,再强行用精力压制,杨三少因为身体实在是油尽灯枯,这次并没没有醒来,陷入了半清醒半昏迷状态。 “这……不愧是杨家三将军,此等妙计也便只有他才能想了起来了!”司空灵修惊呼了一声,脸上已从绝望转为希望。 404 杨楚若三人也被司空灵修的话给吸引,马王从司空灵修的手中夺过了刚刚杨三少写的纸,注目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也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作为他师傅这么多年,马王从来都不知道师父就是传说中的杨三少,现在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怎么了?三哥写了什么?”杨楚若也好奇地从马王的手中拿过了纸张跟楚宇晨看了起来,两人看完之后四目相对皆是感慨跟惊艳。 “三少果然是用兵奇才!!好一个三管齐下,只要断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必然回来抢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在来个瓮中捉鳖同时将惜月公主给救出来,本来断粮草也是一件寻常的事,妙就妙在,这阵法……啧啧啧,简直神了,我看过那么多兵书,布过那么多阵法,又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多年,就没有看过这么厉害的阵法,此阵一出,还有谁能拦得了呢……”司空灵修眼中都是对杨三少的欣赏。 老实说,虽然他以前也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几年,但是他从未看过杨三少,只是久仰他的大名,对他也是从内心里敬佩的。 能让公主喜欢的人,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公主与杨三少的感激可歌可泣。 杨楚若心头又一酸,是啊,不管时光变迁,三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是那个用兵如神,让人敬佩的三个。 “三哥,我一定会为你救出惜月公主的,你就放心!”杨楚若一拂袖,红衣飘飘,尽显儿女本色,英姿飒爽,楚宇晨和马王跟杨楚若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显然对于杨楚若这副飒爽英姿早已习惯,可是司空灵修却看呆了眼,这样的气质惜月公主身上也有,但惜月公主多了一丝俏灵,可这楚若却多了几分男儿的果敢与霸气。 “司空先生,现在兵营还有多少人,我们需要合理布局,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一举拿下,不然……”杨楚若微微蹙眉,这场仗难就难在了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而司空灵修一直想不到可以救出惜月公主的方法,就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出什么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法,现在杨三少索性将所有的后路都断掉,虽然大胆且冒险,但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司空灵修又看了一眼衣衫褴褛,全身佝偻,面目全非……但这却无法掩饰他身上的睿智与英勇。 也难怪这是惜月公主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并且也是惜月公主抛开富贵生活,在漫漫沙漠之中找寻了十几年的时间的男人…… “我们需要三批人,一批去断了他们的粮草,此人需要轻功极好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批要乘机营救惜月公主,需要内功极强,这……我跟若儿可以去;还有一批人要做出我们月**队逃亡的假象,并且将南国的军队来个瓮中捉鳖!这点马王可以带着一批人去。现在只是缺了轻功极好之人……”一边的楚宇晨早已在在看了杨三少的部署的排兵布置他便全部都了解了。所以瞬间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计划。 司空灵修也不禁感慨,“楚皇果然好才学!”楚国的楚国楚宇晨他虽然不熟,但也是有所了解的,当然若不是楚宇晨的精心治国,现在楚国怎么会这么强大呢? 想来一位明君到底有多重要,便体现在了这里。 “我们现在三个都身负重伤,所以断了他们粮草之事还得派其他人去,司空先生可有人选?”楚宇晨蹙眉以及沉吟地思考道。 司空灵修先是摇摇头,满是绝望,他们现在没有人就算是有再好的排兵之法也是无用的。 “惜月公主的九部天龙,此九人虽不及诸位厉害,但也是惜月公主从小培养长大的,各个都又自己的本事,合在一起更是以一敌百!” 九部天龙? 杨楚若自然是知道的,之前也算是有过碰面,对那九人印象深刻,司空灵修说的是一丁点都不为过的,九人各个身怀绝技,专长各不相同,但都内力、精力深厚。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们现在人呢?” 司空灵修微微叹息了一口气,“九部天龙有点散乱。大步,二步,五步,都被困在了峡谷之中。六步,七步,八步被公主留在月国,以防月国突变。好在当时惜月公主早有打算,担心他们会在这次战事之中全军覆没,于是便让三步,四步,还有九步待在了军营,不过经历这么多次的战争,他们或多或少都负受重伤。” 若是九部龙天都能够集齐在一起的话,整个南国必将翻天,可惜,公主没有把九部天龙都调过来,月国始终留了一部份守着。 “既如此,那他们现在人呢?”“来人,将三位将军请过来,快!”司空灵修对着外面的侍卫说,然后又笑着对杨楚若说,“虽然三步.四步都比九步大,但九步的轻功是最好的,不过他到底是年纪小,我总是觉得不够稳重。” 年纪小?年纪再怎么小,也小不到哪去的,当时惜月公主出事,距离现在,不是有十几年了吗,他还能小到哪儿去? 马王在此时插了一句,“什么大步,二步,三步的,这不会是他们的名字?” 杨楚若淡淡道,“自然不是他们的名字,只是一个方便称呼罢了,我以前在杨国的时候,有幸看到几位天龙,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骁勇善战。”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们九人都召集过来,再集齐你们的兵马,一举把南国给灭了,南皇那个王八蛋,我现在看到他,我就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喂狗。” “等人来了再说!”楚宇晨打断了司空灵修,沉稳地说。“对了,司空先生,还请你帮我们找一个人?” 司空灵修马上作缉道,“楚皇请说。” “就叫我宇晨!” “好!”司空灵修没想到楚宇晨文韬武略,出身金贵,却也毫无架子,一时心中更是佩服。 **和权势往往让人倨傲。 杨楚若和楚宇晨令他佩服。 “天下第一圣医——易书尘,请你马上派人找到他。”楚宇晨沉声说,杨楚若想要说话,生生被楚宇晨给瞪了回去。 杨楚若无奈?楚宇晨这是吃醋了吗?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易书尘,此人我早已久闻他的大名,不瞒两位,自从我们公主身负重伤后,我们便派出不出高手,到处于找易神医,找了许久,终于被我们找到了,现在正在来南国的路上,想必很快就会到来了,只是易神医身上似乎也有伤,即便快马加鞭,也没那么快赶到的。” 想到自家公主,司空灵修又是一声长叹,脸色极不好看。 公主一次又一次动用灵力,耗损修为,本来自己的性命已经岌岌可危了,南国也是趁此,一次又一次发动猛烈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反抗。 公主带伤出战,情况危急,他们辛辛苦苦,才找到公主,又怎么忍心公主出事呢。 他们宁愿自己全部阵亡,也不想公主出事,可是没有办法,公主性子倔强,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改变的,只希望公主不要出事才好呢。 “你说什么?易书尘在来的路上?你确定?”杨楚若一喜,眼里透着渴望。 要是易书尘来了,自己的哥哥可能就……有救了。 杨楚若从来没有盼过易书尘能够赶紧到来的。“是的。”司空灵修也蹙眉说。看了眼此刻在床上昏迷过去的杨三少,司空灵修瞬间就知道了,“两位是为了三少?” 若是可以,司空灵修多希望杨三少可以活过来,为了杨三少,公主失去了多少。 若是公主回来,看到杨三少失去了性命,又或者看到杨三少如此……心情必不会好受的。 杨楚若的心头一颤,易书尘从来不喜欢掺与这些事,这次来到南国,多半也是因为她才来的。 她目光复杂,楚宇晨看到她神色之中的哀伤,胸腔之内也起伏起了莫名的痛楚。 “是!”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三哥了。 “我们尽力一试?”司空灵修看上去有点为难,但还是找来了随身的侍从,“传令下去,让他们加急过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易神医请过来。” 杨楚若刚想说什么,楚宇晨的目光就直直地传来,生生扼杀了杨楚若想说的话,这男人看似通透,唯独在感情上格外的狭隘,她真不知是该愉悦还是难受? 几人说话的时间,三个高大的青年男子已经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司空先生。”九步是里面最活泼的,自然是看到熟人就三步并两步冲到杨楚若的面前。 楚宇晨和马王对视了眼,这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九部天龙吗?怎么看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啊?尤其是这小九。 “杨楚若姐姐,我在楚国见过你,你很有本事,把容馨那个蛇蝎女人给杀了,那种女人,早该死了。”小九看到杨楚若,亲昵的想靠过去,冷不孩楚宇晨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来,小九身子一颤,赶紧放手,心里不由纳闷,天气好好的,怎么突然刮起这么大的风了。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想见的人,谁能找得到我。”小九嘿嘿一笑,夸耀着自己。 看着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杨楚若笑了笑,这是这些天杨楚若难得展颜微笑,楚宇晨虽然心里希望杨楚若多笑笑,但发现将杨楚若逗笑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时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楚若姐你怎么回到军营来!”说着,似乎是真的喜欢杨楚若,依旧一把抱住了杨楚若的腰身。 楚宇晨的双眸瞬间炸红,他一个青莲移步,一把将九步给从杨楚若的怀中扯了开来,还没杨楚若高的矛头小伙子便知道吃女孩子的豆腐,将来岂不是一个祸害。 只是现在楚宇晨早已重伤在身,无法动用内衣,他的手刚打算将九步震开,九步已然发现,他虽然最小,但灵敏度和轻功最好,综合内力也不差,如果楚宇晨没有受伤。他自不是楚宇晨的对手,可是现在楚宇晨体内的内力被毒给封住了。所以小九的内力相冲,楚宇晨压根无力抵挡,等到杨楚若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宇晨已经摔在了地上。 一口鲜血又将面前的白衫给染上了点点红梅。 “宇晨,你没事?”杨楚若担忧地将楚宇晨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九,这可是楚国皇上,还不请罪!”司空灵修一时也是被九步的动作给弄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九步并非有意的。 “什么?楚国的皇上?”九步很快也看着眼熟,细细一看的确是。 “楚皇多有得罪,小九他且不是故意的!”三步与四步脸色一变,从他们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受了重伤,且焦急的想救出惜月公主。 于他们而言,除了公主,没有什么更让他们关心的了。 虽然两个国家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他们是月国的臣子,无需向楚国的皇上楚宇晨行礼,但他们知道他们突然来访肯定是帮他们解决困境的,而且传闻楚国皇上精益图集,治国有道,武功高强……此次来,定能帮他们解救月国!更别说有杨楚若那层关系,两人的多少的态度多少好一些。 “算了,没事你们起来,不怪你们,是他自己发神经!”杨楚若又是气又是恼。 “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杨楚若无奈蹙眉瞪着楚宇晨。 楚宇晨冷哼了一声,向来清雅沉着的男人此刻则是满脸的鄙夷,“那也是个男人。” “什么男人?我是女生!!”九步这便不开心了,气呼呼地说,一张灰头土脸的小脸高高的昂起,再加上束着男人的着装,似乎长期都没有换过,上面出现磨损,以及原本布料的颜色被尘土所盖,看上去更是灰蒙蒙的,这样的九步谁会觉得是个女生呢? 所以楚宇晨依旧不相信,微微蹙眉看向杨楚若,低声呢喃,“女生?” 杨楚若给了楚宇晨一个——不然你觉得呢——的眼神。 楚宇晨也自知尴尬,忙生生地干咳了两声。 “对了,小九,你是九部天龙?九部天龙不是惜月公主一手培养出来的吗?”杨楚若疑惑了,惜月公主不是消失几十年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小的…… 仿佛看出杨楚若的疑惑,司空灵修解释道,“公主以前看到小九骨骼极高,所以破例收了他,也教了他一年武功,小九他当时才四岁呢,后来公主一走就是十几年,小九也就十几岁了。” 杨楚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边的马王算是看清了这倒是什么事了? “好了,好了,谈情说爱的也得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了!”马王看着楚宇晨因为一个小孩而吃醋,若是换成以前,他还有心思调侃两句,但现在这是什么时期。 尤其是在村族被灭之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报仇……杨楚若自然也知道马王的心情,她何尝不是如此呢? “三位,现在找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忙?"杨楚若正色道。 在三人吃惊的眼神之中杨楚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南**队的粮草因为担心被毁,所以他们想来喜欢将粮草分开来放,这就加重了我们断了他们粮草的可能了……需要一个地点一个地点来?比较麻烦,这就需要轻功比较好的。” “我轻功好,这件事让我去!” “你太小了,一个人去我,不是很放心!”杨楚若蹙眉说。毕竟这不是小事,他们现在没有多少人,她是打算单枪匹马让他们去的,如果一旦被逮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去!” “我也去!” 三步和四步同时开口道,没有人比他们更着急去救公主。 “可是人多,目标就会大了,到时候反而比较麻烦!”楚宇晨蹙眉打断。 “我会遁地之数,老四会潜水,在水中呆上一夜不是问题!”三步说,蔓延希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杨楚若突然双手合十拍在了一起。 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到杨楚若的身上,杨楚若忙分析道,“刚刚你们没来之前司空先生跟我说过,南**队的粮草主要分三个地方放置,一时在南国和月国沿河交界处,那边的确是比较偏僻,地处险峻,大批人想要去那边偷走粮草,只会是自投罗网,所以我们可以先派四步去水中潜伏,先将沿河的粮草给毁掉,然后另一部分的粮草在练兵排场中央,哪里危险在人多势众,很多残兵亦或是后补军队都在这里,这里也是最难得,还有最有一部分是放在各个帐篷之内的。不如让三步土遁,将每个帐篷内的粮草一一点燃到时候南**队内肯定会乱成一团,所以的士兵都会忙着去救火,谁还会待在大营外呢?小九这时候就趁机一把火将大营外的粮草烧干净。记得,一切行动结束之后,务必要平安回来,趁着南**队混乱之际,我会去峡谷之中救人,马王,你到时候带着众人离开,制造假象,实则是从后方进攻,将后方被堵住的只峡谷打通……” “妙哉。”司空灵修不禁鼓掌道。 “我跟你一起去!”捂住胸口,脸色惨淡的楚宇晨此刻阴沉着脸说。 刚才杨楚若的计划完全就是将他排除在外,其实其他两项都属于是偷袭,危险系数并不大,只要是足够的谨慎,但杨楚若这不行,这完全是最危险的,就是正面进攻。 “不行,你身体太虚了,等易书尘来了,帮你治疗。你陪同着杨三少。”杨楚若蹲到楚宇晨的身边,握住了楚宇晨的手轻声说。 “我没有大碍,我跟你一起去!” 楚宇晨坚持。 “宇晨,就一次,就一次!以前都是我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杨楚若苦苦哀求。 一边的九步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青涩的脸上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苦,“太感人了!” 原本沉重的众人也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感觉听到了一个笑话。气氛也在这一刻缓和了下来。 “明天开始行动,惜月公主已经等不及我了,我们在明天之前一定要将惜月公主救出来,你们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知道吗?” 杨楚若底气十足地对众人说,她的全身上下透露出英姿飒爽、君临天下的霸气气势。 “先生,易神医快到了。”门外的侍卫激动而来。 里面的人听到了,自然也是欣喜异常,易神医终于快来了,那杨三少跟公主的伤都有救了。 “我去接应他。”杨楚若道,此时南国的人,想必盯紧他们了。 “若儿……”楚宇晨捂住胸口,表情难耐,那易书尘对杨楚若一直有意,甚至为了杨楚若多次受伤,估计到现在还没做彻底忘记杨楚若。想到这里楚宇晨无法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宇晨!”杨楚若转身看着楚宇晨,她自然知道楚宇晨此刻在想什么心思,但现在三哥性命垂危,而且楚宇晨自己也中毒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跟处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跟楚宇晨在一起了,便是不能再给易书尘任何的希望了,可是现在情况所迫,她知道必须又得自私一次了。 楚宇晨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呢?他并不想杨楚若跟易书尘碰面,可是杨三少的情况的确是越早看到易书尘越好。 终究是哀叹了一声,“你快去!早去早回!” “放心,明天就要大战一场了,我会在哪之前回来的,等到书尘将三哥救好,就会看到平安归来的惜月公主!”杨楚若陷入兀自的美好想象之中。 虽然知道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她必须给自己一点好的遐想,不然她真的担心自己支撑不下去。 她跳跃上了马屁,一身红袍仿佛骄阳下的烈日,带着火红的烈焰。她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那边角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篱笆内满园的向日葵,橙黄犹如片海…… 一身材颀长,套着一身白衫的男人更弓着身子在那些向日葵上浇水,他的神情认真,仿佛对待的并不是这满园的花,而是一位位病人。 微风卷过,他身上的白衫飞扬,墨色的长发未曾束起也随着这狂风凌乱飞舞,更让他面容俊易书尘非凡,犹如谪仙下凡。 杨楚若不禁心头涌上酸涩,易书尘好好地,那次受伤他没死,还将自己医治好了,她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易书尘似乎浇完了水便朝着那茅草屋走去,杨楚若在篱笆外叫住了他。 “书尘!”是我。只两个字杨楚若眼眶便红了,故交好友在久别重逢之后或许都是如此,感慨时光飞逝,感慨人生旦夕祸福,说不定哪日就再也不能相逢。 这无关爱情,无关风月。 易书尘也听到了杨楚若的脚步声,他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手中依旧捧着给花浇水的青瓷盆,让他看上去更超凡脱俗。 他缓缓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杨楚若,他的眼眶微微发酸,手中的盆子瞬间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偏偏碎片。 “若儿?”他俊美无暇的脸上在轻轻呼出这两个字之后,露出了倾国倾城的笑。 他不管不顾脚下的碎片,一把将杨楚若揽到了怀中,“多日未见,你瘦了!” 只这一句,又让杨楚若鼻腔发酸,她自认并非感性之人,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朝夕祸福,她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两人拥抱了一会才彼此放开,易书尘带着杨楚若来到他的草房前,“我熬制了白果茶,美容养颜,你定喜欢,陪我喝上一杯!” 杨楚若却在易书尘欲要拉住她之际,一把扯住了易书尘的衣袖,无奈地说,“书尘,我恐要让你失望了,我此次找你来依旧是有事相求,对不起……若是有时间,我定当陪你下棋赏花,作为补偿!” 杨楚若微微垂下头,将自己的愧疚掩埋于心头。 易书尘的心头的确是微微一酸,但很快却也是迅速就缓冲了过来,易书尘的大手放到了杨楚若的脑袋上,轻声说,"事情如此紧急吗?连喝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吗z?“ 杨楚若不想要欺骗易书尘,点了点头,“是!”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书尘,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我…" “好了,你现在就莫要跟我说这些了,不是说事关紧急吗?”易书尘依旧笑的温润如玉。 “只有一匹马,你只能跟我共乘一匹了!你可以愿意?”杨楚若笑着说,同时伸出了手,易书尘笑了笑,将手放到了杨楚若的手心。 “乐意之至!”杨楚若驱动精力,两人同时翻身上马。 天黑之前,两人迅速地掀开了帐篷走了进去。 楚宇晨看到一身白衣似雪的易书尘缓步跟在了杨楚若的身后走了进来,还是眉宇一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同时喜欢上时一个人,那么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书尘,我三哥……三哥……”刚刚进入房间的杨楚若,看到床上躺着的杨三少早已脸色蜡黄,惊惧遍布疤痕的脸上更是坑坑洼洼,此刻重度昏迷的杨三少,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好像随时就会离开一般。 “莫要焦急,我来看看!”易书尘按了按杨楚若颤抖的肩头,温柔地拍了拍杨楚若的脑袋。 这一幕若是换成以前楚宇晨定然觉得心中不舒坦,但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并非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三哥?你找到了你的三哥?”易书尘仔细品读了杨楚若这个称谓。 杨楚若又笑又哭的点头,向来英姿飒爽的她此刻也狼狈之际。 易书尘看了眼几乎没有人样的杨三少,难以想象此人居然是传闻之中高大俊易书尘,让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之癫狂的男人?此刻早已成了一个七八十的老人,倒地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易书尘的指尖触碰到杨三少的手腕的经脉的时候,易书尘的脸色瞬间大变,整个人脸色一变,哗的一声从床边上站了起来。 第2章 易书尘的脸色瞬间击垮了杨楚若内心的希望,她隐忍着自己内心此刻的悲痛和惊惧走到了易书尘的身边,“书尘,我三哥……三哥……他怎么样了?” “若儿,你三哥他……”易书尘说道这里,脸上也瞬间染上了一层晦暗和无能为力的哀痛。 “这不可能,书尘,你是天下第一妙手,怎么可能有你治疗不好的疾病呢,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杨楚若紧紧地揪住了易书尘的衣衫的领口。 马王和楚宇晨担忧地将她拉扯了下来,“若儿,别这样冷静点。” 易书尘从衣衫内拿出了一颗救心丸塞入了杨三少的口中,然后才沉着脸说,”“杨三少多年前就经脉局端,而且全身的他身中剧毒,这剧毒并非一种,而是有七七十九中混合在一起,如果及早救治,还能一一救治,并且实在不行还可以换血,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这些毒素早已在她的身体内生根发芽,深入骨髓。若不是你三哥内力深厚,精力无人能比,换在寻常人身上,一个时候便会七窍流血!”只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杨楚若依旧是不相信易书尘所说的。 她的三哥可是这世界上最顶天立地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就死去了呢?不可能的。 “若儿,我是说真的,而且,刚才我看了,有人强行给灌输内力帮他速命,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办法,但不得不说谁又有那么深厚和源源不绝的内力呢?而且关键是一旦为了你三哥灌输内力自己也会身重剧毒,并且就算天底下真的有那种内力源源不断之人,强行将内力灌输给你三哥,你三哥也活的相当的痛苦,那些毒素早已侵蚀了他的内脏,他的肌肤,皮相……就像是你所看到的那般!” 杨楚若这下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易书尘却按在了楚宇晨的手腕上,微微眯眼。 “你干嘛?”楚宇晨蹙眉,打算挥开易书尘,他的确也成功了,成功地挥开了易书尘的手。 ;“原来是你帮三哥输入内力的,还不止一次!”易书尘淡淡地说,心中却也对楚宇晨生出了敬仰之意。 为了自己女人的哥哥居然可以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不顾,能为杨楚若做到这点的,他或许也应该放心了。 “你现在也中毒了,没有解药,三哥就是你的下场……”易书尘重重地叹息。 杨楚若的脸色更是一沉,刷的一下惨白一片,“书尘,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吗?” “他还好,中毒并不深,只是血液流窜,到时候可以换血,可是若儿,你三哥他……真的因油尽灯枯了!”这是易书尘第一次有无能为力的事,可是也就是这第一次居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亲哥哥。 他看着杨楚若脸上簌簌而下的泪水,心头也跟着疼痛了起来。 “我已经给你哥哥吃了救心丸,三天已经是极限,如果一旦控制不好,可能不过今晚……”易书尘闭了闭眼。 杨楚若哗的一声站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脸上皆是刚毅,“我不能让三哥就这样死掉,一定要让他在死前看一眼惜月公主,如果注定一切无法改变的话……”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杨楚若全部的力气,她整个人都双目无神,撩开了帐篷的帘幕就径直走了出去。 “跟着她!”楚宇晨蹙眉对着马王说,本来他想自己跟着去的。 只是的确像这易书尘说的那样,动辄一下,他的五脏六腑都抽抽的疼痛简直快要将他给吞没。 “你没事?”易书尘到底还是询问了一句。 楚宇晨伸开了手,做出我没关系的样子。、 “你……真的没有办法救三哥吗?”楚宇晨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当着杨楚若的面前他是不忍心说任何一句的。、 易书尘苦涩地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嘛?”她无奈地摇头。 “不是……只是,若儿才刚刚跟她三哥重逢!”楚宇晨刚说话晚,外面就冲进来了一人。 “不好,杨姑娘将计划提前了,本来是打算明天凌晨行动的,现在突然杨姑娘就决定在这时候行动了……”司空灵修冲冲忙忙地走了进来,无奈地说。 “若儿……”楚宇晨一时急火攻心,加上本来就中毒,此刻更是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喷了出来,鲜红的鲜血在月夜显得渗人和冷眼。 易书尘一下子封住了楚宇晨的穴道,止住了鲜血,往楚宇晨的口中塞进了一颗药丸,听到易书尘无奈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杨楚若的个性,想来都是倔强的,她决定的事又岂是我们改变的了的呢?你放心,我向来对她相当的有信心,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带来希望!” 事已至此,楚宇晨还能说什么呢? 一直到凌晨,天空的边角之处泛着鱼肚白,一个侍卫重重走了进来。 “报!南国的三大军粮都已被我军毁掉!”楚宇晨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下来。 “兄弟,不用担心了,现在该我出马了,放心,我是不会让若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的,我是会平安将她带回来的……;”马王起身拍了拍楚宇晨的肩头相当义气的说。 马王刚刚走出营帐,楚宇晨的一颗心也刚刚悬了下来,只是屋内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楚宇晨和易书尘瞬间反应了过来,声音的来源自然是杨三少了。 “三哥,三哥”易书尘将一阵银针驱动内力抵到了杨三少的天灵穴内,只是还是晚了一步,杨三少开始剧烈的吐血,黑色的血液像是浓浆水一般从杨三少的口中不断的涌出,然后又伴随着一阵激烈的咳嗽,他身下的软塌便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黑色。 “三哥,你要撑住啊?若儿在等你,惜月公主也在等你在”楚宇晨翻身下床,也是不断地咳着。他刚刚打算抬起杨三少的胳膊重新将自己的内力排入到杨三少的体内。 只是还是差了一部,易书尘制止了他的动作,轻声说,“已经来不及了,杨三少,他……” 易书尘是最不忍心看到病人在自己眼前死掉的,何况这还是杨楚若的三哥,心中瞬间染上了剧痛。 杨三少在一阵不规则的抽搐之后,整个人重新瘫软到了床上,他的目光司机沉沉地地看着头顶的帐篷顶,口中喃喃的说着,“惜月……惜月……” 人在临死之前,回忆还是变得纯正,他想到的是刚刚跟惜月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高大威猛,她绝色容颜,倾国倾城,她说,我会一辈子的爱你,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一生只爱你一人。 可惜这一生还没与你共同走完。 惜月。对不起! 下辈子,下辈子,不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跟你执手相看年华。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原本垂在床沿的手此刻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楚宇晨的心头陷入了巨大的悲怆,杨楚若这下子是真的要绝望了。 只是……现在杨楚若还不知道这消息。 就在杨三少沉沉地闭上了眼那一刻,帐篷外一同样裹着满身鲜血的女人蓬头垢面冲了进来。 “三郎,不……不……不要留下我一人,不是说好了此生一起走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我找寻了你十年,现在又这样抛下我一走了之……”惜月公主抱着杨三少的身体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是那么悲伤。 刺耳的哭泣声瞬间将天际划开了,白色的雪花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不消一会的时间,整个军营之中都惨白一片,外面都是庆祝的声音。 “我们终于赢了这场仗……” “我们将南国的那些狗崽子都给打跑了了……” “月国万岁……月国万岁……” …… 而帐篷内,惜月公主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更是在杨楚若的心口划开了一块巨大的伤口,是她来迟了,都怪她,如果她早点将惜月公主给救出来,是不是杨三少在临时之间还能见到惜月公主一面呢? 他们情人之间也不会两地相隔了! 杨楚若拍着自己的胸口,自责又痛苦。 易书尘本像上前安慰,但看到楚宇晨已经拖着醇弱的身体朝着杨楚若走去,他便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早已是夫妻,现在他不过是个外人。 将杨楚若拉倒了外面的帐篷,楚宇晨知道现在杨楚若此刻内心的痛苦,如果让她多看到一点,她必定比谁都要痛苦。 拉着杨楚若揽到了自己的怀中,“若儿,你已经尽力了,真的,不要自责!” “可是我……我还是没有能救活,三哥,甚至都没能让三哥在临时之前和惜月公主见上一面,我真的没用,三哥和惜月公主分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见面了,却是阴阳相隔!” 阴阳相隔! 她的唇角染上了悲痛。 楚宇晨就知道杨楚若会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T 402:三少离世,惜月恸哭 杨楚若三人也被司空灵修的话给吸引,马王从司空灵修的手中夺过了刚刚杨三少写的纸,注目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也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作为他师傅这么多年,马王从来都不知道师父就是传说中的杨三少,现在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怎么了?三哥写了什么?”杨楚若也好奇地从马王的手中拿过了纸张跟楚宇晨看了起来,两人看完之后四目相对皆是感慨跟惊艳。 “三少果然是用兵奇才!!好一个三管齐下,只要断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必然回来抢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在来个瓮中捉鳖同时将惜月公主给救出来,本来断粮草也是一件寻常的事,妙就妙在,这阵法……啧啧啧,简直神了,我看过那么多兵书,布过那么多阵法,又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多年,就没有看过这么厉害的阵法,此阵一出,还有谁能拦得了呢……”司空灵修眼中都是对杨三少的欣赏。 老实说,虽然他以前也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几年,但是他从未看过杨三少,只是久仰他的大名,对他也是从内心里敬佩的。 能让公主喜欢的人,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公主与杨三少的感激可歌可泣。 杨楚若心头又一酸,是啊,不管时光变迁,三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是那个用兵如神,让人敬佩的三个。 “三哥,我一定会为你救出惜月公主的,你就放心!”杨楚若一拂袖,红衣飘飘,尽显儿女本色,英姿飒爽,楚宇晨和马王跟杨楚若在一起的时间太久,显然对于杨楚若这副飒爽英姿早已习惯,可是司空灵修却看呆了眼,这样的气质惜月公主身上也有,但惜月公主多了一丝俏灵,可这楚若却多了几分男儿的果敢与霸气。 “司空先生,现在兵营还有多少人,我们需要合理布局,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一举拿下,不然……”杨楚若微微蹙眉,这场仗难就难在了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而司空灵修一直想不到可以救出惜月公主的方法,就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出什么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法,现在杨三少索性将所有的后路都断掉,虽然大胆且冒险,但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司空灵修又看了一眼衣衫褴褛,全身佝偻,面目全非……但这却无法掩饰他身上的睿智与英勇。 也难怪这是惜月公主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并且也是惜月公主抛开富贵生活,在漫漫沙漠之中找寻了十几年的时间的男人…… “我们需要三批人,一批去断了他们的粮草,此人需要轻功极好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批要乘机营救惜月公主,需要内功极强,这……我跟若儿可以去;还有一批人要做出我们月**队逃亡的假象,并且将南国的军队来个瓮中捉鳖!这点马王可以带着一批人去。现在只是缺了轻功极好之人……”一边的楚宇晨早已在在看了杨三少的部署的排兵布置他便全部都了解了。所以瞬间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计划。 司空灵修也不禁感慨,“楚皇果然好才学!”楚国的楚国楚宇晨他虽然不熟,但也是有所了解的,当然若不是楚宇晨的精心治国,现在楚国怎么会这么强大呢? 想来一位明君到底有多重要,便体现在了这里。 “我们现在三个都身负重伤,所以断了他们粮草之事还得派其他人去,司空先生可有人选?”楚宇晨蹙眉以及沉吟地思考道。 司空灵修先是摇摇头,满是绝望,他们现在没有人就算是有再好的排兵之法也是无用的。 “惜月公主的九部天龙,此九人虽不及诸位厉害,但也是惜月公主从小培养长大的,各个都又自己的本事,合在一起更是以一敌百!” 九部天龙? 杨楚若自然是知道的,之前也算是有过碰面,对那九人印象深刻,司空灵修说的是一丁点都不为过的,九人各个身怀绝技,专长各不相同,但都内力、精力深厚。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们现在人呢?” 司空灵修微微叹息了一口气,“九部天龙有点散乱。大步,二步,五步,都被困在了峡谷之中。六步,七步,八步被公主留在月国,以防月国突变。好在当时惜月公主早有打算,担心他们会在这次战事之中全军覆没,于是便让三步,四步,还有九步待在了军营,不过经历这么多次的战争,他们或多或少都负受重伤。” 若是九部龙天都能够集齐在一起的话,整个南国必将翻天,可惜,公主没有把九部天龙都调过来,月国始终留了一部份守着。 “既如此,那他们现在人呢?”“来人,将三位将军请过来,快!”司空灵修对着外面的侍卫说,然后又笑着对杨楚若说,“虽然三步.四步都比九步大,但九步的轻功是最好的,不过他到底是年纪小,我总是觉得不够稳重。” 年纪小?年纪再怎么小,也小不到哪去的,当时惜月公主出事,距离现在,不是有十几年了吗,他还能小到哪儿去? 马王在此时插了一句,“什么大步,二步,三步的,这不会是他们的名字?” 杨楚若淡淡道,“自然不是他们的名字,只是一个方便称呼罢了,我以前在杨国的时候,有幸看到几位天龙,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骁勇善战。” “原来如此,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们九人都召集过来,再集齐你们的兵马,一举把南国给灭了,南皇那个王八蛋,我现在看到他,我就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喂狗。” “等人来了再说!”楚宇晨打断了司空灵修,沉稳地说。“对了,司空先生,还请你帮我们找一个人?” 司空灵修马上作缉道,“楚皇请说。” “就叫我宇晨!” “好!”司空灵修没想到楚宇晨文韬武略,出身金贵,却也毫无架子,一时心中更是佩服。 **和权势往往让人倨傲。 杨楚若和楚宇晨令他佩服。 “天下第一圣医——易书尘,请你马上派人找到他。”楚宇晨沉声说,杨楚若想要说话,生生被楚宇晨给瞪了回去。 杨楚若无奈?楚宇晨这是吃醋了吗?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易书尘,此人我早已久闻他的大名,不瞒两位,自从我们公主身负重伤后,我们便派出不出高手,到处于找易神医,找了许久,终于被我们找到了,现在正在来南国的路上,想必很快就会到来了,只是易神医身上似乎也有伤,即便快马加鞭,也没那么快赶到的。” 想到自家公主,司空灵修又是一声长叹,脸色极不好看。 公主一次又一次动用灵力,耗损修为,本来自己的性命已经岌岌可危了,南国也是趁此,一次又一次发动猛烈攻击,逼得他们不得不反抗。 公主带伤出战,情况危急,他们辛辛苦苦,才找到公主,又怎么忍心公主出事呢。 他们宁愿自己全部阵亡,也不想公主出事,可是没有办法,公主性子倔强,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改变的,只希望公主不要出事才好呢。 “你说什么?易书尘在来的路上?你确定?”杨楚若一喜,眼里透着渴望。 要是易书尘来了,自己的哥哥可能就……有救了。 杨楚若从来没有盼过易书尘能够赶紧到来的。“是的。”司空灵修也蹙眉说。看了眼此刻在床上昏迷过去的杨三少,司空灵修瞬间就知道了,“两位是为了三少?” 若是可以,司空灵修多希望杨三少可以活过来,为了杨三少,公主失去了多少。 若是公主回来,看到杨三少失去了性命,又或者看到杨三少如此……心情必不会好受的。 杨楚若的心头一颤,易书尘从来不喜欢掺与这些事,这次来到南国,多半也是因为她才来的。 她目光复杂,楚宇晨看到她神色之中的哀伤,胸腔之内也起伏起了莫名的痛楚。 “是!”现在只有他能救我三哥了。 “我们尽力一试?”司空灵修看上去有点为难,但还是找来了随身的侍从,“传令下去,让他们加急过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易神医请过来。” 杨楚若刚想说什么,楚宇晨的目光就直直地传来,生生扼杀了杨楚若想说的话,这男人看似通透,唯独在感情上格外的狭隘,她真不知是该愉悦还是难受? 几人说话的时间,三个高大的青年男子已经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司空先生。”九步是里面最活泼的,自然是看到熟人就三步并两步冲到杨楚若的面前。 楚宇晨和马王对视了眼,这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九部天龙吗?怎么看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啊?尤其是这小九。 “杨楚若姐姐,我在楚国见过你,你很有本事,把容馨那个蛇蝎女人给杀了,那种女人,早该死了。”小九看到杨楚若,亲昵的想靠过去,冷不孩楚宇晨一个冰冷的眼神射过来,小九身子一颤,赶紧放手,心里不由纳闷,天气好好的,怎么突然刮起这么大的风了。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想见的人,谁能找得到我。”小九嘿嘿一笑,夸耀着自己。 看着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杨楚若笑了笑,这是这些天杨楚若难得展颜微笑,楚宇晨虽然心里希望杨楚若多笑笑,但发现将杨楚若逗笑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时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楚若姐你怎么回到军营来!”说着,似乎是真的喜欢杨楚若,依旧一把抱住了杨楚若的腰身。 楚宇晨的双眸瞬间炸红,他一个青莲移步,一把将九步给从杨楚若的怀中扯了开来,还没杨楚若高的矛头小伙子便知道吃女孩子的豆腐,将来岂不是一个祸害。 只是现在楚宇晨早已重伤在身,无法动用内衣,他的手刚打算将九步震开,九步已然发现,他虽然最小,但灵敏度和轻功最好,综合内力也不差,如果楚宇晨没有受伤。他自不是楚宇晨的对手,可是现在楚宇晨体内的内力被毒给封住了。所以小九的内力相冲,楚宇晨压根无力抵挡,等到杨楚若反应过来的时候,楚宇晨已经摔在了地上。 一口鲜血又将面前的白衫给染上了点点红梅。 “宇晨,你没事?”杨楚若担忧地将楚宇晨从地上抱了起来。 “小九,这可是楚国皇上,还不请罪!”司空灵修一时也是被九步的动作给弄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九步并非有意的。 “什么?楚国的皇上?”九步很快也看着眼熟,细细一看的确是。 “楚皇多有得罪,小九他且不是故意的!”三步与四步脸色一变,从他们苍白的脸上,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都受了重伤,且焦急的想救出惜月公主。 于他们而言,除了公主,没有什么更让他们关心的了。 虽然两个国家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他们是月国的臣子,无需向楚国的皇上楚宇晨行礼,但他们知道他们突然来访肯定是帮他们解决困境的,而且传闻楚国皇上精益图集,治国有道,武功高强……此次来,定能帮他们解救月国!更别说有杨楚若那层关系,两人的多少的态度多少好一些。 “算了,没事你们起来,不怪你们,是他自己发神经!”杨楚若又是气又是恼。 “他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杨楚若无奈蹙眉瞪着楚宇晨。 楚宇晨冷哼了一声,向来清雅沉着的男人此刻则是满脸的鄙夷,“那也是个男人。” “什么男人?我是女生!!”九步这便不开心了,气呼呼地说,一张灰头土脸的小脸高高的昂起,再加上束着男人的着装,似乎长期都没有换过,上面出现磨损,以及原本布料的颜色被尘土所盖,看上去更是灰蒙蒙的,这样的九步谁会觉得是个女生呢? 所以楚宇晨依旧不相信,微微蹙眉看向杨楚若,低声呢喃,“女生?” 杨楚若给了楚宇晨一个——不然你觉得呢——的眼神。 楚宇晨也自知尴尬,忙生生地干咳了两声。 “对了,小九,你是九部天龙?九部天龙不是惜月公主一手培养出来的吗?”杨楚若疑惑了,惜月公主不是消失几十年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小的…… 仿佛看出杨楚若的疑惑,司空灵修解释道,“公主以前看到小九骨骼极高,所以破例收了他,也教了他一年武功,小九他当时才四岁呢,后来公主一走就是十几年,小九也就十几岁了。” 杨楚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一边的马王算是看清了这倒是什么事了? “好了,好了,谈情说爱的也得换个时间换个地点?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了!”马王看着楚宇晨因为一个小孩而吃醋,若是换成以前,他还有心思调侃两句,但现在这是什么时期。 尤其是在村族被灭之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报仇……杨楚若自然也知道马王的心情,她何尝不是如此呢? “三位,现在找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忙?"杨楚若正色道。 在三人吃惊的眼神之中杨楚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南**队的粮草因为担心被毁,所以他们想来喜欢将粮草分开来放,这就加重了我们断了他们粮草的可能了……需要一个地点一个地点来?比较麻烦,这就需要轻功比较好的。” “我轻功好,这件事让我去!” “你太小了,一个人去我,不是很放心!”杨楚若蹙眉说。毕竟这不是小事,他们现在没有多少人,她是打算单枪匹马让他们去的,如果一旦被逮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去!” “我也去!” 三步和四步同时开口道,没有人比他们更着急去救公主。 “可是人多,目标就会大了,到时候反而比较麻烦!”楚宇晨蹙眉打断。 “我会遁地之数,老四会潜水,在水中呆上一夜不是问题!”三步说,蔓延希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杨楚若突然双手合十拍在了一起。 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到杨楚若的身上,杨楚若忙分析道,“刚刚你们没来之前司空先生跟我说过,南**队的粮草主要分三个地方放置,一时在南国和月国沿河交界处,那边的确是比较偏僻,地处险峻,大批人想要去那边偷走粮草,只会是自投罗网,所以我们可以先派四步去水中潜伏,先将沿河的粮草给毁掉,然后另一部分的粮草在练兵排场中央,哪里危险在人多势众,很多残兵亦或是后补军队都在这里,这里也是最难得,还有最有一部分是放在各个帐篷之内的。不如让三步土遁,将每个帐篷内的粮草一一点燃到时候南**队内肯定会乱成一团,所以的士兵都会忙着去救火,谁还会待在大营外呢?小九这时候就趁机一把火将大营外的粮草烧干净。记得,一切行动结束之后,务必要平安回来,趁着南**队混乱之际,我会去峡谷之中救人,马王,你到时候带着众人离开,制造假象,实则是从后方进攻,将后方被堵住的只峡谷打通……” “妙哉。”司空灵修不禁鼓掌道。 “我跟你一起去!”捂住胸口,脸色惨淡的楚宇晨此刻阴沉着脸说。 刚才杨楚若的计划完全就是将他排除在外,其实其他两项都属于是偷袭,危险系数并不大,只要是足够的谨慎,但杨楚若这不行,这完全是最危险的,就是正面进攻。 “不行,你身体太虚了,等易书尘来了,帮你治疗。你陪同着杨三少。”杨楚若蹲到楚宇晨的身边,握住了楚宇晨的手轻声说。 “我没有大碍,我跟你一起去!” 楚宇晨坚持。 “宇晨,就一次,就一次!以前都是我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杨楚若苦苦哀求。 一边的九步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青涩的脸上流露出感同身受的悲苦,“太感人了!” 原本沉重的众人也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感觉听到了一个笑话。气氛也在这一刻缓和了下来。 “明天开始行动,惜月公主已经等不及我了,我们在明天之前一定要将惜月公主救出来,你们今晚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知道吗?” 杨楚若底气十足地对众人说,她的全身上下透露出英姿飒爽、君临天下的霸气气势。 “先生,易神医快到了。”门外的侍卫激动而来。 里面的人听到了,自然也是欣喜异常,易神医终于快来了,那杨三少跟公主的伤都有救了。 “我去接应他。”杨楚若道,此时南国的人,想必盯紧他们了。 “若儿……”楚宇晨捂住胸口,表情难耐,那易书尘对杨楚若一直有意,甚至为了杨楚若多次受伤,估计到现在还没做彻底忘记杨楚若。想到这里楚宇晨无法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宇晨!”杨楚若转身看着楚宇晨,她自然知道楚宇晨此刻在想什么心思,但现在三哥性命垂危,而且楚宇晨自己也中毒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跟处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跟楚宇晨在一起了,便是不能再给易书尘任何的希望了,可是现在情况所迫,她知道必须又得自私一次了。 楚宇晨何尝不是这般想的呢?他并不想杨楚若跟易书尘碰面,可是杨三少的情况的确是越早看到易书尘越好。 终究是哀叹了一声,“你快去!早去早回!” “放心,明天就要大战一场了,我会在哪之前回来的,等到书尘将三哥救好,就会看到平安归来的惜月公主!”杨楚若陷入兀自的美好想象之中。 虽然知道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但她必须给自己一点好的遐想,不然她真的担心自己支撑不下去。 她跳跃上了马屁,一身红袍仿佛骄阳下的烈日,带着火红的烈焰。她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那边角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篱笆内满园的向日葵,橙黄犹如片海…… 一身材颀长,套着一身白衫的男人更弓着身子在那些向日葵上浇水,他的神情认真,仿佛对待的并不是这满园的花,而是一位位病人。 微风卷过,他身上的白衫飞扬,墨色的长发未曾束起也随着这狂风凌乱飞舞,更让他面容俊易书尘非凡,犹如谪仙下凡。 杨楚若不禁心头涌上酸涩,易书尘好好地,那次受伤他没死,还将自己医治好了,她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易书尘似乎浇完了水便朝着那茅草屋走去,杨楚若在篱笆外叫住了他。 “易神医!”是我。只两个字杨楚若眼眶便红了,故交好友在久别重逢之后或许都是如此,感慨时光飞逝,感慨人生旦夕祸福,说不定哪日就再也不能相逢。 这无关爱情,无关风月。 易书尘也听到了杨楚若的脚步声,他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手中依旧捧着给花浇水的青瓷盆,让他看上去更超凡脱俗。 他缓缓转身,然后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杨楚若,他的眼眶微微发酸,手中的盆子瞬间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偏偏碎片。 “杨姑娘?”他俊美无暇的脸上在轻轻呼出这两个字之后,露出了倾国倾城的笑。 “多日未见,你瘦了!” 只这一句,又让杨楚若鼻腔发酸,她自认并非感性之人,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朝夕祸福,她更加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两人相视一笑,易书尘带着杨楚若来到他的草房前,“我熬制了白果茶,美容养颜,你定喜欢,陪我喝上一杯!” 杨楚若却在易书尘欲要拉住她之际,一把扯住了易书尘的衣袖,无奈地说,“书尘,我恐要让你失望了,我此次找你来依旧是有事相求,对不起……若是有时间,我定当陪你下棋赏花,作为补偿!” 杨楚若微微垂下头,将自己的愧疚掩埋于心头。 易书尘的心头的确是微微一酸,但很快却也是迅速就缓冲了过来,“事情如此紧急吗?连喝一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吗?” 杨楚若不想要欺骗易书尘,点了点头,“是!”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书尘,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我…" “好了,你现在就莫要跟我说这些了,不是说事关紧急吗?”易书尘依旧笑的温润如玉。他的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风尘仆仆,自从他的伤势一好,他便快马国鞭,赶来月国了,只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 “只有一匹马,你只能跟我共乘一匹了!你可以愿意?”杨楚若笑着说,同时伸出了手,易书尘笑了笑,将手放到了杨楚若的手心。 “乐意之至!”杨楚若驱动精力,两人同时翻身上马,倒也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么顺利。 天黑之前,两人迅速地掀开了帐篷走了进去。 楚宇晨看到一身白衣似雪的易书尘缓步跟在了杨楚若的身后走了进来,还是眉宇一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同时喜欢上时一个人,那么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书尘,我三哥……三哥……”刚刚进入房间的杨楚若,看到床上躺着的杨三少早已脸色蜡黄,惊惧遍布疤痕的脸上更是坑坑洼洼,此刻重度昏迷的杨三少,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机,好像随时就会离开一般。 “莫要焦急,我来看看!”易书尘按了按杨楚若颤抖的肩头,温柔地拍了拍杨楚若的脑袋。 这一幕若是换成以前楚宇晨定然觉得心中不舒坦,但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并非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三哥?你找到了你的三哥?”易书尘仔细品读了杨楚若这个称谓。 杨楚若又笑又哭的点头,向来英姿飒爽的她此刻也狼狈之际。 易书尘看了眼几乎没有人样的杨三少,难以想象此人居然是传闻之中高大俊易书尘,让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之癫狂的男人?此刻早已成了一个七八十的老人,倒地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易书尘的指尖触碰到杨三少的手腕的经脉的时候,易书尘的脸色瞬间大变,整个人脸色一变,哗的一声从床边上站了起来。易书尘的脸色瞬间击垮了杨楚若内心的希望,她隐忍着自己内心此刻的悲痛和惊惧走到了易书尘的身边,“书尘,我三哥……三哥……他怎么样了?” “若儿,你三哥他……”易书尘说道这里,脸上也瞬间染上了一层晦暗和无能为力的哀痛。 “这不可能,书尘,你是天下第一妙手,怎么可能有你治疗不好的疾病呢,我不相信,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杨楚若紧紧地揪住了易书尘的衣衫的领口。 马王和楚宇晨担忧地将她拉扯了下来,“若儿,别这样冷静点。” 易书尘从衣衫内拿出了一颗救心丸塞入了杨三少的口中,然后才沉着脸说,”“杨三少多年前就经脉局端,而且全身的他身中剧毒,这剧毒并非一种,而是有七七十九中混合在一起,如果及早救治,还能一一救治,并且实在不行还可以换血,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这些毒素早已在她的身体内生根发芽,深入骨髓。若不是你三哥内力深厚,精力无人能比,换在寻常人身上,一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杨楚若依旧是不相信易书尘所说的。 她的三哥可是这世界上最顶天立地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就死去了呢?不可能的。 “若儿,我是说真的,而且,刚才我看了,有人强行给灌输内力帮他速命,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办法,但不得不说谁又有那么深厚和源源不绝的内力呢?而且关键是一旦为了你三哥灌输内力自己也会身重剧毒,并且就算天底下真的有那种内力源源不断之人,强行将内力灌输给你三哥,你三哥也活的相当的痛苦,那些毒素早已侵蚀了他的内脏,他的肌肤,皮相……就像是你所看到的那般!” 杨楚若这下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易书尘却按在了楚宇晨的手腕上,微微眯眼。 “你干嘛?”楚宇晨蹙眉,打算挥开易书尘,他的确也成功了,成功地挥开了易书尘的手。 ;“原来是你帮三哥输入内力的,还不止一次!”易书尘淡淡地说,心中却也对楚宇晨生出了敬仰之意。 为了自己女人的哥哥居然可以将自己的性命置于不顾,能为杨楚若做到这点的,他或许也应该放心了。 “你现在也中毒了,没有解药,三哥就是你的下场……”易书尘重重地叹息。 杨楚若的脸色更是一沉,刷的一下惨白一片,“易神医,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吗?” “他还好,中毒并不深,只是血液流窜,到时候可以换血,可是若儿,你三哥他……真的因油尽灯枯了!”这是易书尘第一次有无能为力的事,可是也就是这第一次居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亲哥哥。 他看着杨楚若脸上簌簌而下的泪水,心头也跟着疼痛了起来。 “我已经给你哥哥吃了救心丸,三天已经是极限,如果一旦控制不好,可能不过今晚……”易书尘闭了闭眼。 杨楚若哗的一声站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脸上皆是刚毅,“我不能让三哥就这样死掉,一定要让他在死前看一眼惜月公主,如果注定一切无法改变的话……”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杨楚若全部的力气,她整个人都双目无神,撩开了帐篷的帘幕就径直走了出去。 “跟着她!”楚宇晨蹙眉对着马王说,本来他想自己跟着去的。 只是的确像这易书尘说的那样,动辄一下,他的五脏六腑都抽抽的疼痛简直快要将他给吞没。 “你没事?”易书尘到底还是询问了一句。 楚宇晨伸开了手,做出我没关系的样子。、 “你……真的没有办法救三哥吗?”楚宇晨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当着杨楚若的面前他是不忍心说任何一句的。、 易书尘苦涩地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嘛?”他无奈地摇头。 杨楚若这辈子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跟亲人相认了,眨眼又要阴阳相隔,这种痛苦有谁能够明白。 “不是……只是,若儿才刚刚跟她三哥重逢!”楚宇晨刚说话晚,外面就冲进来了一人。 “不好,杨姑娘将计划提前了,本来是打算明天凌晨行动的,现在突然杨姑娘就决定在这时候行动了……”司空灵修冲冲忙忙地走了进来,无奈地说。 “若儿……”楚宇晨一时急火攻心,加上本来就中毒,此刻更是一口鲜血又从口中喷了出来,鲜红的鲜血在月夜显得渗人和冷眼。 易书尘一下子封住了楚宇晨的穴道,止住了鲜血,往楚宇晨的口中塞进了一颗药丸,听到易书尘无奈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杨楚若的个性,想来都是倔强的,她决定的事又岂是我们改变的了的呢?你放心,我向来对她相当的有信心,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带来希望!” 事已至此,楚宇晨还能说什么呢? 一直到凌晨,天空的边角之处泛着鱼肚白,一个侍卫重重走了进来。 “报!南国的三大军粮都已被我军毁掉!”楚宇晨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落了下来。 “兄弟,不用担心了,现在该我出马了,放心,我是不会让若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的,我是会平安将她带回来的……;”马王起身拍了拍楚宇晨的肩头相当义气的说。 马王刚刚走出营帐,楚宇晨的一颗心也刚刚悬了下来,只是屋内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楚宇晨和易书尘瞬间反应了过来,声音的来源自然是杨三少了。 “三哥,三哥”易书尘将一阵银针驱动内力抵到了杨三少的天灵穴内,只是还是晚了一步,杨三少开始剧烈的吐血,黑色的血液像是浓浆水一般从杨三少的口中不断的涌出,然后又伴随着一阵激烈的咳嗽,他身下的软塌便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黑色。 “三哥,你要撑住啊?若儿在等你,惜月公主也在等你。”楚宇晨翻身下床,也是不断地咳着。他刚刚打算抬起杨三少的胳膊重新将自己的内力排入到杨三少的体内。 只是还是差了一部,易书尘制止了他的动作,轻声说,“已经来不及了,杨三少,他……” 易书尘是最不忍心看到病人在自己眼前死掉的,何况这还是杨楚若的三哥,心中瞬间染上了剧痛。 杨三少在一阵不规则的抽搐之后,整个人重新瘫软到了床上,他的目光司机沉沉地地看着头顶的帐篷顶,口中喃喃的说着,“惜月……惜月……” 人在临死之前,回忆还是变得纯正,他想到的是刚刚跟惜月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他高大威猛,她绝色容颜,倾国倾城,她说,我会一辈子的爱你,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一生只爱你一人。 可惜这一生还没与你共同走完。 惜月。对不起! 下辈子,下辈子,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跟你执手相看年华。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原本垂在床沿的手此刻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他一直在强撑着……他撑十几年……可是他撑不下去了…… 月儿…………对不起……他要违约了……他要先走一步了…… “哒……”眼泪忽然滑下,杨楚南彻彻底底的闭上眼睛,等了十几年,终是没能等到他的心上人…… 楚宇晨的心头陷入了巨大的悲怆,杨楚若这下子是真的要绝望了。 只是……现在杨楚若还不知道这消息。 就在杨三少沉沉地闭上了眼那一刻,帐篷外一同样裹着满身鲜血的女人蓬头垢面冲了进来。 “杨楚南……不……不……不要留下我一人,不是说好了此生一起走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我找寻了你十年,现在又这样抛下我一走了之……”惜月公主抱着杨三少的身体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是那么悲伤。 刺耳的哭泣声瞬间将天际划开了,白色的雪花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不消一会的时间,整个军营之中都惨白一片,外面都是庆祝的声音。 “我们终于赢了这场仗……” “我们将南国的那些狗崽子都给打跑了了……” “月国万岁……月国万岁……” …… 而帐篷内,惜月公主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更是在杨楚若的心口划开了一块巨大的伤口,是她来迟了,都怪她,如果她早点将惜月公主给救出来,是不是杨三少在临时之间还能见到惜月公主一面呢? 他们情人之间也不会两地相隔了! 杨楚若拍着自己的胸口,自责又痛苦。 易书尘本像上前安慰,但看到楚宇晨已经拖着醇弱的身体朝着杨楚若走去,他便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早已是夫妻,现在他不过是个外人。 将杨楚若拉倒了外面的帐篷,楚宇晨知道现在杨楚若此刻内心的痛苦,如果让她多看到一点,她必定比谁都要痛苦。 拉着杨楚若揽到了自己的怀中,“若儿,你已经尽力了,真的,不要自责!” “可是我……我还是没有能救活,三哥,甚至都没能让三哥在临时之前和惜月公主见上一面,我真的没用,三哥和惜月公主分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见面了,却是阴阳相隔!” 阴阳相隔! 她的唇角染上了悲痛。 楚宇晨就知道杨楚若会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T 403:大葬 “大家都会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楚宇晨将杨楚若揽到了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拨开她以为泪水而沾湿在脸颊上的发丝。 她有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哽咽着,巨大的悲怆将她所覆灭。 楚宇晨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外面号角声弥漫,所有人都在庆祝战争的胜利,唯一这一个帐篷内外悲戚缭绕。 突然一道黑影来势汹涌,楚宇晨本能双眼微眯,在黑暗之中一把将杨楚若抱起,凌空一个翻身,将杨楚若报抱到另外一边。 “谁?”楚宇晨声音冷然,黑暗之中他面色冷峻,此刻他心情正好很差,缺个挑事的消消气。 “别别,是我,是我……”小九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动作轻盈,黑夜之中仿佛一只空灵的小鸟。 “不是说你!??”楚宇晨只是冷淡地扫了小九一眼,只是很快就又对着不知名的地方说。 还有别人?小九一时心中纳闷,她本想跳出来吓他们一吓。倒是以他的轻功都没发现还有人跟着她?只是这楚宇晨似乎很不喜欢她呢?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相当的不喜欢。 “楚国国王楚宇晨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一道低沉而浑厚的声音朗声而来,最终一身影立在了不远出帐篷外的马车之上、 天色太黑,月色太沉,他一身黑衣,身材颀长而挺拔,只是一整张脸却笼罩在了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楚宇晨冷然道。 “对啊,你是谁?”小九也在一边鹦鹉学舌。、 楚宇晨蹙眉,扫了她一眼,小九又是心里咯噔了一下,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又得罪这楚若姐的丈夫了。 楚宇晨这眼神瞬间就让她全身淬上寒冰。她自小就跟一群哥哥在一起,所以生性爽朗而真性情,到是少了很多小儿女的恣意与娇羞,全然就是一副假小子装,也难怪第一次她投入到杨楚若的怀抱中的时候,会让楚宇晨看走了眼,以为是一个小男孩。 “我对你怀里的女人比较感兴趣!”那黑影之中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楚宇晨脸色一沉,收紧了手臂,将杨楚若雇在怀中更紧了。 危险、危险之人面前,人的警觉之心总是在第一时间就拔升到最高,杨楚若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眼看着那此刻隐匿于黑暗之中,却分明来者不善的男人。 “我们认识吗?”杨楚若冷静地说,探究冲淡了她此刻内心的悲伤。 男人朗声大笑,低沉而有力,萦绕穿梭在军营内外。 月国守卫虽不如南国森严,且此刻众人正在庆祝以少敌众的盛举,但此人却能这样毫发无伤,轻松进入兵营却也足见此人内力深厚,不容小觑。 “楚国皇后,冰国女皇,杨家小妹。一代女中豪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男人的声音之中夹杂着轻浮和调侃。 杨楚若能感觉到身后的楚宇晨的胸膛微微一紧,上下剧烈起伏,分明是被气的,眼看着楚宇晨周身的精力上下攒动,她知道楚宇晨是动怒了。 杨楚若的手按在了楚宇晨的手背上,示意他不要动怒,此刻他身上毒未解,而且精力也所剩不多,她不想他此刻再受伤了。 “不知壮士所来何事?若是无事便自行离开,别让我们动手?”杨楚若一袭红衣长裙在狂风之中飞舞,她脸色阴沉。 “哦?动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女皇,楚皇你们应该双双负伤了?可是女皇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啊?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惜月公主给救出来?真是让我吃惊,我现在对你充满了好奇怎么办?” “那就去阴间好奇去!”杨楚若冷哼了一声,腰间的红菱软鞭已经在空中飞舞,一下朝男人的方向飞舞而去。 男人又是一声朗声大笑,足尖点地,周身精力围绕,将他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杨楚若和小九两人都无法撼动男人分毫,男人依旧笑的开怀,“女皇果然性格火辣,不过我喜欢……” “你若是说话再这样轻佻就别怪我撕烂了你的嘴!”杨楚若本就心情阴郁,此刻正愁无处发泄,此人处处挑衅,不管他是谁,她今天都要给他一点教训。 杨楚若驱动全身的精力,周身红光闪烁,身上的红袍更是迎风抖动,楚宇晨大惊,杨楚若这是强行驱动内力。她现在内力还在被封印着呢,这样强行破内封印,只会让自己走火入魔。 楚宇晨大惊,只是三两步刚刚上前,就被迫冲撞了回去,他现在丝毫没有任何的内力,所以轻而易举就被撞开、。 “去阻止她!”楚宇晨冷声对小九说。 “哦哦……”小九本来就被吓到了,一时更是紧张地愣在了原地,楚宇晨这样一个提点,她才恍惚反应了过来。 只是杨楚若周身的精力太强,小九虽然轻功超群,但跟杨楚若比起来内力还是相差甚远,再加上杨楚若此刻是启动所有的精力和内力。 小九刚刚触碰到了杨楚若的肩膀,就被一股巨大的内力给震开了。 愤怒和悲愤让杨楚若的内力又强了不少,男人也感觉自己的精力墙被冲开了一道小口,他心中一惊,没想到到时小看了这楚国的皇后。 “若儿,停下来!”楚宇晨按住胸口,大声叫道,急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下子双腿跪在了地上。 楚宇晨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无能无力的时候,只是胳膊处的毒液一路上涌,楚宇晨勉强用身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压制住了身体内的毒,整个人却也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不住的颤抖。 但这时候杨楚若依旧血脉逆流,一切依不容许她控制了。 眼看着,杨楚若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要将自己给充斥包裹之时,一道灵光眨眼传来,肩头一痛,杨楚若到了下来,易书尘上前一把将杨楚若抱住。杨楚若依旧一口鲜血倒在了易书尘的怀中,易书尘迅速往杨楚若的口中塞进了一颗药丸。 “楚离陌!若不是你害的我跟楚南不能相见,我现在岂会跟楚南阴阳相隔,此仇我惜月记下了,有一日,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惜月说到做到!”惜月公主高声道,空气之中都是她悲壮的声音。 “惜月公主身负重伤还能为楚国皇后当下我这一掌,果然厉害,不管怎么样,我等你!”说罢又是邪魅一笑,消失在月夜长空之中。 人已离开,惜月公主却依旧定在原地,目光之中阴沉圆缺仿佛都已成为心头的巨创。 “公主!”小九走到惜月公主的身后,惜月公主也一下子周身的内力都散去,她整个人颓然倒落。 “公主公主,你不要瞎我!”小九惊慌失措地从身后扶住了惜月公主。惜月公主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小九忙摸上了惜月公主的脉搏,虚弱不已。 她瞬间就被瞎到了,大声叫道,“易大夫,快来看看,快来……公主她……她可能不行了!” 易书尘脸色一沉,让司空灵修扶着杨楚若,又迅速来到了小九的身边,检查了下惜月公主的身体,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塞了一颗药丸,然后驱动内力加速药丸融入到他的体内。 “易书尘,我们公主到底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不行l了?呜呜……”小九激动地说。 虽然平日里爽朗的像一个小男孩,但到底骨子里还是一个小女孩,对于她来说,惜月公主是领养了她的人,给了她全新的生活,但同时也是给予了她全新的生命的人,对她来说,惜月公主既是自己的主子也是亲人,是姐姐……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易书尘看着一排的病号,相当的无奈,点了点小九的脑袋,叹息了一口气。“别担心了,惜月公主没事只是内力耗损太过严重,之前身负重伤,加上又为了组织杨姑娘走火入魔也裆下一掌,估计是牵动了体内的真气,所以才晕了过去,不过惜月公主内力高深,武功超群,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 听到易书尘这般说,小九这才放下了心来。 月国以少兵反败为胜,成为佳话。 百姓人生鼎沸,为之庆祝,兵营内部众人都肃穆而沉重。 大家都知道此次战事之所以能赢得胜利,全然都是杨家三少的点兵有道,加之,他们也都知道杨家三少正是公主心上之人,多年征战不仅仅是因为南国气势凌人,欲要吞并周边国家,还有就是惜月公主为了寻回自己心爱之人。 可是十年如梦,却在一夜成为泡影。人死而不能复生,谁都知道,可是情感岂是一言一语就可以淡忘之。 惜月公主身体还未好,但却坚持着要来送杨三少最后一程,她依旧是一身白衣,就算是在血腥味浓重的战场上,惜月公主也是一身白衣,只是今日这百日却不同往日。惜月公主的脸色比身上这一袭白衣还要白,绝美的面庞却消瘦而惨淡,往昔灵动而动人的双眼此刻却写满了绝望和深不可见地的悲伤。 杨楚若也好不到哪里去,是为了多年未见的三哥,也是担心惜月公主会受不了。 “惜月公主,三哥生前希望你好好地,你可以为了三哥好好地活下去吗?”杨楚若还是忍不住上前劝诫。 惜月公主心头一颤,的确…… 自从与楚南相识、相知、相恋以来,她的一颗心便完完整整的遗落在楚南的身上,之后楚南失踪,她坚信自己可以找打楚南,这便成了她心中的信念,不管前路再难,这样的信念一直在心中,一日没有楚南的死讯,她就坚信楚南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定好好地等待着她找到他、 第4章 所以那时候不管是再大的困难与险阻,她都觉得无所谓。 因为那样的信念可以击碎一切,可当惜月公主死在她眼前,从昨日到今日,她都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杨楚若还不如不要救她了,让她就那样在峡谷之中死掉算了。至少那样心是完整的。 可现在,她的心还在跳动吗?她是真的不知道。 当看到楚南就那样死掉,她知道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这么多年来的坚持让她的神经已经崩到最大限度,在她知道楚南死掉的那一刻,她内心的弦就已经断裂了。所有的信仰跟信念全部坍塌。 她的余生是真的没有一个叫杨楚南的男人了,这一生她需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陷入深渊,永无明日。 她的心也死了,或许她该跟着楚南一起走,这样在奈何桥上他们或许还能见上一面,将未说完的话都说完。 “他还说了什么.?”惜月公主的眼中突然就闪现出了一丝光芒,猛地抓住了杨楚若的胳膊。 杨楚若被惜月公主这样猛地摇晃也跟着剧烈摇晃了两下身子,然后心中一痛才继续说,“三哥说,你是他此生唯一的牵挂,他说如果你今生不好好的活下去,他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惜月公主突然就泪流雨下,惨白的脸上是难以名状的悲楚,杨楚若一个外人看了都为之动容。 她都忍不住要跟着一痛哭泣。 “楚南,你可真是残忍?你一走了之,却独留下我一人在这尘世上,让我一生都思念你,饱受思念……的痛苦!”惜月公主断断续续地说。 一个在战场上比男人还要勇猛,点兵入神,英勇无畏的比男人还要厉害的女人在这一刻却哭成一个泪水。 杨楚若的心也随着悲痛,帐营外枯木裹雪,不见青草,年年如此,岁岁这般。 多少爱恨情仇在这战争的疆土上彻底烟消云散。 “惜月公主……”司空灵修从营帐内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对惜月公主说,思忖了下知道其残忍,但还是无奈地说了出来,“三少送葬的时间到了。1” 虽说边疆地势干燥而寒冷,但人也放了一天一夜了,惜月公主迟迟不肯将人送葬,硬是拖着病体在杨三少的尸体前守了一夜,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可是这样下去谁都知道不是办法。 “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一个人再陪会楚南!”惜月公主突然狠狠地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帝说。 “可是……”司空灵修依旧犹豫。 “日落之前,我会送他入土为安!”惜月公主只留下了这几个字便径自掀开了帘幕自己走进了营帐之中。 杨楚若知情人的生死离别之痛苦,何况那是她的三哥,与惜月公主之间的旷世奇恋让恋人跟分割多年,她感慨两人之间的感情终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老天爷!试问你为何要如此的残忍。 “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楚宇晨走到了杨楚若的身后,轻声说。 杨楚若不说话,楚宇晨抚摸上杨楚若的脸,掰正了杨楚若的脸,精致的面庞此刻却泪流满面,“别哭了!” “我欺骗了惜月公主!”杨楚若缓缓开口,唇角早已干涩,脸上的泪水滑落到唇角,瑟瑟地疼痛。 “你三哥肯定也会这样想的,你做的没错!”楚宇晨擦拭掉杨楚若脸上的泪水,可是却是越擦越多。 “我私自让惜月公主活下来,她可能下辈子都会很痛苦,可是……”杨楚若说着说着,便哽咽地再也说不下去了。h 生前,她压根不相信,三哥撑不过那最后一时刻便离开了,她心中坚定三哥和惜月公主一定能见最后一,面,而且那时候杨三少也虚弱的说不清任何一句话了,只有残存的意思,他能留下什么遗憾呢? 那些不过都是骗惜月公主的,可是她不能看着惜月公主就这么想不开。 前日夜晚,惜月公主对死去的杨三少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 惜月公主说,楚南你我分别的太久了,此生未曾能好好地相处,不若死后再聚首在阴间再做一对恩爱夫妻。楚南,你可知,没有你我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楚南,楚南……你让我好等,为何等你那么久,你却独自留我一人,让我一人孤孤单单。 楚南,日日相思终成梦,我不愿与你再多做一刻的分离…… …… “不,如果你三哥现在还活着,他肯定也是如此期望的!"楚宇晨并非是一个会安稳人的人。但他知杨楚若此刻的痛。 杨楚若没有说话,突然的脚步声传近,是易书尘。杨楚若忙擦拭掉了脸上的泪水。 易书尘离两人还有几步之遥,却也看到了杨楚若的举动,心头微颤,这就是区别。杨楚若将他作为朋友,所以不会在他面前哭泣,将楚宇晨当**人,将楚宇晨当成亲人,所以可以司空灵修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易书尘!”杨楚若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个给你!”易书尘伸出手,手心放着一块锦囊软包,里面散发出淡淡地幽香、 “我自己研制的,去除红肿!”只几个字,易书尘说的清淡,杨楚若愣怔了下,旋即才反应过来,她向来不喜哭泣,任何事让她流血比让她哭泣要难得多,但从昨天到今日,她却整整哭泣了一天一夜,这种情况下她无暇照镜子,旁人也自是觉得哭泣是正常,并不会觉得是丑态,现在想来双眼恐怕早已红肿的都不能看了。 她面上一红,从易书尘的手迅速拿过那药包,微微垂下了头呢喃了一句,“谢谢!易书尘!” “不知易书尘有事?”楚宇晨对着易书尘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到、。 易书尘却将视线转移到楚宇晨的身上,并没有在看杨楚若,“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楚宇晨不解。 易书尘点了点头,“你身上的毒每过一次便加重一份,虽然谁都看不出你的异样,不得不堪服,你的内力深厚,恐怕这样真的很少有几个人能做到,恐怕所有国家都找不出几个人,可是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知道,你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你的内力了,如果我猜的h没错的话,你现在身上已经毫无内力了?不然不会昨天连控制杨楚若精力的内力都没有了?” “不错!”楚宇晨相当坦诚。 杨楚若却听得心头一惊,这些日子她为三哥的事而奔波,压根无暇顾及楚宇晨,楚宇晨也一直在安慰她,表现出淡定如常。她或许是低估这毒,低谷了这足以让三哥那样的高手送命的毒的威力。 “宇晨,为何不告诉我!”思及此,杨楚若原本纷乱的内心经受不住任何一丁点事情的撼动,眼眶内刚刚隐忍的泪水便作势又要往下落。 楚宇晨捏住伸出了一只手捏住了杨楚若的下巴,抚掉了杨楚若下巴上的泪滴,他不敢再擦拭杨楚若脸上的泪水,这边疆境地气候干燥,她因为哭泣太多,早已磨损了肌肤,让他心疼不已。可是他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他不能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她的身边,帮她不断地擦拭掉泪水。 “你看你又哭了,我不告诉你,只是想要让你少留点泪!”楚宇晨轻声说,再也压制不住轻咳了一声,鲜血从嘴角渗透了出来,一滴落在了胸前,却渗透进了黑色的外衫上。 向来喜欢白衣的楚宇晨,恐怕是为了怕她里看出来所以特地换了一件黑衣。 杨楚若忙饶凯了楚宇晨肩膀上的衣衫,瞬间她看的心头一阵的绞痛,原本只是手腕处有点黑色的淤痕,没想到不过是几日的时间,那黑色的淤痕早已一路朝上,像一条蜿蜒的小蛇一般,窜到楚宇晨的一整条胳膊上,甚至还有向上的趋势。 杨楚若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宇晨,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无碍!”楚宇晨说完又低声咳嗽了一声。 每一声咳嗽都带着一口鲜血,粗目心惊,让杨楚若心头也跟着微微的刺痛。 “易书尘这可怎么办?"杨楚若一把扯住了易书尘的胳膊,尖声道。 “这是正常情况,不过是毒液进入他的身体的血液了,而且速度很快!”易书尘淡淡地解释。 杨楚若看到易书尘的情况很冷静,心中也没那么紧张了,但还是激动地问,“现在可有解药!” 易书尘淡淡摇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杨三少这毒不仅仅只是一种,有整整四十九种!现在就算是一一研制解药也不行了,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那么久了,还没等解药研制出来,他就会……” “就会怎么样?”杨楚若迫不及待地问,殷红的双眼更是等的大大的,满是憔悴之色。 “就会跟你三哥一样。” 杨楚若的心中咯噔了下,人差点没站稳,索性易书尘脱了一把,杨楚若才不至于摔倒。 “不是说……你不是曾经说过,还可以帮他换血,是不是?”杨楚若急切地说。 “是,没错,而且楚皇运气不错,现在是在军营之中,应该总会有个人跟他血脉是想通的,可以互相共存!但要快,楚皇这几次一直强行动用内力所以让毒液加快了流动,不消几日的时间便会流淌全身的。” 杨楚若一听又是心头一紧,冲着楚宇晨恶狠狠地说,“你可知,你简直是胡闹,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在军营之中好好待着,不要动用内力的呢?” 他这是存心要让她担心受怕而死吗? 楚宇晨给杨楚若的反应却依旧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杨楚若却觉得胸口突突突地跳着,紧张的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就用我的,我的应该可以,生命力顽强!”她这般说,楚宇晨却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当即让杨楚若气的差点吐血,若不是他现在中毒再审身,她定然不会轻饶了他。这都生命攸关之时,他还笑的出来。 易书尘全程无视两人之间的互动,只是一把握住了杨楚若的手腕,拿出了银针刺入杨楚若指尖的肌肤。这猝不及防地疼痛还是让杨楚若微微蹙起了眉头。 然后易书尘又托起了楚宇晨那只还没有染上血液的胳膊,将另外一只银针刺入楚宇晨的肌肤。 “怎么样?易书尘?我可以吗?”杨楚若激动地说,额头却渗出了淡淡的汗珠,生怕自己的血液跟楚宇晨的完全不合适。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易书尘如谪仙一般的面庞上染上了一丝愁绪,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杨楚若便知道了她的血,楚宇晨无法用。 “好了,不用担心,军营内那么多人,让司空灵修将人全部召集起来,应该会有一个人是合适的!”易书尘看杨楚若紧张的面色惨淡,也知道这两天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也便不打算再逗弄她了,于是微微浅笑着说。 “那我现在就去找司空灵修,让她将人都召集起来!”说罢一溜烟她人就没了。“谢谢你!易书尘!” 楚宇晨淡淡开口,用手擦拭掉,唇角的鲜血。 易书尘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不用,我只是不想杨姑娘过度的多心。” 楚宇晨只是微微勾唇,淡笑。“不管如何,是你救了楚某的命,楚某还是要在这边先谢过你了!” “你先吃颗药丸,不然会过会可能会很痛苦!”易书尘转移话题,从袖口拿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楚宇晨接过放到鼻尖,一股刺鼻的草药味,但他未做多想,就放到了口中,瞬间就觉得身体舒畅了起来,一个淡淡的清凉之意瞬间就弥漫了开来。 听闻神医易书尘要在军营之中找寻新鲜的血缘帮月国的贵宾楚宇晨治病,众人早已将是楚国楚国到访月国,才将月国与南国这场原本毫无任何的胜算的战役反败为胜,并且将惜月公主救了出来。 也对楚国的王后杨楚若的英勇战绩口口相传,所以一时众人都踊跃的报名,就是希望能为了楚宇晨送血。 当然九部天龙是最积极地,几人纷纷都是豪爽的汉子。 小一带着其他八个兄妹来到了易书尘所在营帐外。 “楚皇中毒,却还为了我们月国努力,怎么能少了我们九个呢!”远远在营帐外就听到九人说话的声音。 对着司空灵修微微点头,九人相继进了军营之中,那日未曾好好观察,今日九人一同站在这营帐之中,瞬间将原本不大的营帐填充的满满的,几乎是水泄不通。 几年未见,虽然几人还是往日那豪爽模样,但也都长高了不少。 最粘人的自然还是当属小九了,她一下子冲到杨楚若的身边,懒猪了杨楚若的一只胳膊,然后探出半个脑袋道,“楚若姐姐,你的夫君是快要不行了吗?” 此话一出,楚宇晨的一记目光传来,她当即下的收回了视线,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九,不得无礼!”小一低声呵斥了一声,小一是九个人之中的老大,却也是身材最为魁梧的,据说可以抬起千斤顶,将十个人扔进河里。 此不靠内力便可以做到这边,乍一听到的确会以为是夸张之言,但杨楚若那天在峡谷之中的战事里,可是亲眼看到,那日小一殿后,生生将一块巨石从峡谷之上撬开,然后挡住了出路,平安的为他们准备了时间。 小九虽然是女孩子,但还是很顽皮,也很听小一的话,所以听到小一有点生气了,忙垂着脑袋,走到了八个哥哥的身边。 杨楚若也瞪了眼楚宇晨,气呼呼地说,“你不要老是这样吓小九,她还是一个孩子!” 楚宇晨微微启唇,平淡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也不小了,双八年华了!” 杨楚若被气了个半死,此人果然,稍不注意就暴露了毒舌本性。 “好了,别闹了,你们九个人谁先来!”易书尘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牛皮包裹之中,摆了整整一桌的银针,看着几个人说。 “当然是我先来!”小一相当豪爽,伸出了胳膊,一副赴死的模样。 只是易书尘只是拿出了一根细小的银针然后在小一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针,等到他将暴着青筋的胳膊转移到自己的手上额时候,发现易书尘已经将银针从他的胳膊上取走了。 “下一个?”易书尘蹙眉摇了摇头,又取出了另外一根银针。 “没了?”小一有点难以置信,这次换到了小九来取笑他了,“大哥,已经好了,你还坐着坐身!” 小一有点尴尬,没想到就像是被蚊子叮咬一般这么简单就完事了,几个兄弟都纷纷爆笑,向来清雅如谪仙一般的易书尘也微勾着唇角露出了一个淡笑。 “笑什么?”小一自觉得没面子。瞪着几个兄弟,胳膊上的肌肉生生跳动了两下,一时众人也无人敢再笑一下了。 “你的运气不错!才试了两个,就可以了……”易书尘此话是对楚宇晨说的,他转过了身来看着楚宇晨淡淡地说。 一连几天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笑容的杨楚若此刻终于展露出了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太好了!”杨楚若由衷地感慨,脸上这一笑更是让万物失色。 走到小二的面前,杨楚若忙感谢道,“小二,谢谢你,今日若是能救了宇晨,今后定当涌泉相报!”说着便抱拳表示感谢。 小二忙扶起杨楚若的胳膊,“楚若姐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您为我们救了整个月国,别说是流血就算是要我的命也无妨!” “是啊,是啊,应该的……”其他几个兄弟也纷纷的应和道。 小二是九个兄弟之中话最少的了,但也都是热血男儿,危险亦或是此种情况之下,他更是一马当先。 小二的技能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易书尘将一阵银针戳进了小二的胳膊,当即连同整根银针都应声断裂,这下易书尘的脸色相当的诡异,可以说是相当的精彩,简直就是变幻莫测、 杨楚若此刻也展颜,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易书尘,小二可是刀枪不入,你这样,定然是将这里所有的针都戳断了都不是个事儿的……” 这的确是易书尘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一时没面子到是次要的,这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到是让易书尘好奇不已,这或许就是为医的人对一些人的构造不同于寻常人,来自于这个医者的本能的好奇心。 “这样的话……”易书尘微微思量了下之后才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你只能将你的气门给暴露出来了,不然就像杨姑娘说的那样我恐怕今天将这边所有的银针都戳断了都没办法了!” “这过程恐怕会很痛苦……如果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毕竟在一整个军营的人都在这里,总会还有合适楚皇的血液!”易书尘作为医者都是本着病人自由,自是好言相劝。 罩门就是小二全身上下唯一最软的地方,任何人将自己最软弱的地方暴露出来,这过程必然是相当痛苦的,这就等于是将自己的生命交付。 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小二直接地拒绝了,“不用!我可以!给我拿一壶酒来!” 说罢小一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罐酒,小二接过就直接往口中倒了下去,哗啦啦的酒水从小二的口中撒了出来,可小二就像是丝毫感觉不到一般,一直到酒罐内的酒水渐渐见了底,而小二的衣衫也全部都湿透了。 啪的一声,是小二将手中的酒水罐扔到地上的声音,瞬间瓷渣满地飘落。就在这种情况之下,小二哗的一声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露出了健壮而呈现褐色的精装的上半身,只见上面遍布了各种伤痕,小二一批过坐到了易书尘对面的石凳上,高抬自己的胳膊。 杨楚若这才知道,原来小二的罩门是在腋窝下,好在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若是有其他敌人,那么但凡是一个高手,便可以在无招之内将小二置于死地。 杨楚若心中又是微微的触动,眼眶泛红,她发现自己这几天的确是敏感了很多,一丁点的事都能波动她的眼泪。 或许是担忧之事,或许是悲伤之事,或许是无能为力,亦或是此刻的感动。 “我给你打了麻药,但因为你跟寻常人不一样,这是你最软弱的地方,同样也是你最为敏感的地方,有多么的软弱,就有多么的疼痛。”易书尘轻声解释道。 “来!我没事……”小二一咬牙就是一副赴死的模样。 易书尘的手中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多了一根跟人的大拇指差不多粗细的管子,易书尘用内力插入到了小二的身体内。 豆子大的汗珠瞬间就从他的额头上不断地掉落了下来,他虽然极力的隐忍,但面上去?格外的痛苦,足以见得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和何其的痛苦。、 本来这姿势委实是有点滑稽的,但众人这次却都笑不出来了。、 一个人头那么大的瓷碗里面渐渐盛满了鲜红的血液、 404: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鲜血还未凉透之前,易书尘迅速将同样一根针管插入到了楚宇晨的右边手腕之中,又用内力撕开了楚宇晨的左边那只已经受伤的手腕,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滴落在了营帐内的地毯上,浓黑的液体瞬间将地毯染黑了,触目惊心。 被抽血的人只是疲倦,虽然小二会比普通的人要来的痛苦,但跟换血的人比起来,这样的痛苦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楚宇晨低哼了一声,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如豆一般掉落。 杨楚若看了心疼,打算上前,楚宇晨却低吼了一声,“别过来!”杨楚若便只能生生止住了脚步。 易书尘面无表情地通过内力驱动,将楚宇晨那只受伤的胳膊的鲜血排出,然后又将新鲜的血液灌入到楚宇晨的身体内,原本那淤黑的胳膊渐渐的转为了肌肤原本新鲜的颜色,楚宇晨的脸上也渐渐的好转,只是痛苦却并没有减弱,他的脸色虽然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可是身上的里衫却完全湿透了,勾勒出了精装的上半身,健硕而强而有力。 终于在楚宇晨爆发性的一声低吼之中,易书尘收回了银针和针管,楚宇晨和小二同时被震了出去,八个兄弟同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小二。楚宇晨也一下子跌倒在身后,杨楚若也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楚宇晨。 “小二,没事!”几个兄弟同时问。、 “你们太小看我了!”小二到底是铁血男儿,晕倒不足片刻的时间,便又重新站了起来,整个人虽然脸色惨白,但却还是精神奕奕的,几个人也都纷纷地放下了心来。 而杨楚若却看着怀中彻底昏迷过去的楚宇晨,墨色的发丝粘在了他的脸颊之上,他的双眼紧紧地闭在了一起,本就是深邃的眉宇此刻深深地皱起。楚宇晨看上去虽然脸色已变好,但唇角却也相当的惨白,整个人还是虚弱的。 可是杨楚若依旧是心中焦急,“易神医,他怎么了?怎么昏迷过去了!” 易书尘依旧神情恬淡地走了上来,一把将楚宇晨从杨楚若的怀中拉扯了过来,然后检查了下楚宇晨的身体,又翻了下楚宇晨的眼皮,然后才对着杨楚若淡淡地说,“没什么大碍,他只不过是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遭受了新鲜的血液到体内,身体强行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给他一点时间!确保他没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易书尘淡笑着说,面色从容。 杨楚若此刻只关心着楚宇晨的安慰,自然无暇顾及易书尘这话之中的另外一层含义。 在小一的帮忙下,将楚宇晨移动到软塌上,然后又帮着楚宇晨换了一身干净的一副,然后再楚宇晨的身边守护了一阵子,楚宇晨一直都没醒来,但脸色却也渐渐的缓和了起来,杨楚若握住楚宇晨的手,也能感觉手心之中的手渐渐的变得温暖了起来。 一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 杨楚若担心打扰到楚宇晨的休息,走到了外间道,“怎么了吗?” “杨三少已经下葬,您要不……”侍卫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红影闪过,他眨眨眼,感觉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现在才发现这是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杨楚若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杨楚若收起了内力,脚尖缓缓地落在了兵营外的训练场上,凭借着重力踩在了松软不平的泥土上,一眼看去原本硕大的军营训练场上,此刻已经吴洋洋的站满了兵士。 众兵士此刻纷纷围绕在其中,隔着那么多人,她还是一眼就看到被围绕在正中间的惜月公主,她面色肃穆地看着放在正中间的黑色棺木之上,目光沉沉,仿佛只是一座躯体站在这里,灵魂早已被抽离。 或许在三哥死掉的那一刻,惜月公主的灵魂便已随着杨三少一起去了。 杨楚若鼻子一酸,七哥连三哥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要下葬了吗? 惜月公主…… 想到几年前在沙漠碰到惜月公主,惜月公主一身白衣飘飘,俏皮灵动,好喝酒,爽快坦荡,而现在…… 现在的她,就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全然没有当时的灵动了。 “公主,封棺的时间到了!”司空灵修在一边说,却触碰到惜月公主的目光沉沉,一时吓的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 惜月公主的手放在了黑檀木棺木之上,里面的人早已散发出浓浓的腥臭味,但惜月公主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嗅到一般,整个人只是死死地盯着已死之人。 仿佛这棺材之中的人并非是那死去多日之人,还是那个多年前凭吊众人之上,英姿飒爽,指点江山,平定世间纷乱之人。 惜月公主久久不愿离开,她的手死死地扒在棺木的边缘,那黑木之上都开始被捏出了细碎的痕迹,只是惜月公主依旧不肯离开。 司空灵修踌躇了下,本想再次提醒,但见惜月公主隐忍而压抑,他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惜月公主和杨三少之前的情感,并非其他人可以随意揣测分毫的,毕竟这样的感情就算是分开了十几年都无法让两人分开的厚重情感。 他思及此还是生生咽住了自己想说的话,退后了一步。 众人也都静立不敢动弹,已不敢窃语半分,这是崇上的恭敬。 “盖棺!”惜月公主突然将放在棺材上的那只手给收了回来,她脸色阴沉,却毅然决然地转身,仿佛此刻这样再多看一眼就会心神俱废。 司空灵修也悲痛地地垂下了头,对着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说,“盖棺!” 只三个字,沉重的号角声贯穿而过,穿透整个边疆…… 扬风白雪纷纷扬扬,不跌不休,像情人的低语,很快将整个送葬的大道染上了银白之色,惜月公主一身白衣融在这皑皑白雪之中,她走在最前面,身后步兵深沉浅唱,一路蔓延而去黑压压的军队整齐有秩。 在场的将士们个个眼眶通红,时不时的抹着眼泪,杨三少跟公主的事情轰轰烈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公主为了求找杨三少,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现在……现在却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公主这么多年的坚持,都没了意义……没了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杨三少不能多坚持一会……哪怕让公主见到最后一面也好呀。 为什么像杨三少这么好的好人,死得这么惨……这么惨……老天太不开眼了…… 越想,众将士们越是伤心,连同整个空气里,都是悲恸的味道。 不仅月国的众将士们,包括南国各地不少百姓们都落泪了,这一天,齐齐不出门,呆在家里,替杨三少默哀,也替惜月公主可怜。 葬礼上,惜月公主面色沉静,无喜无悲,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但众人都知道,她所有的苦都无法用语言,用行动说出来的,那种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楚南,你负了我,我该恨你,可我却恨不上…… 楚南,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很快……很快…… 楚南……南皇敢害你,我便用南国的血为你作祭,你不会白死的,任何一个害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蓦然间,惜月公主一张苍白的脸上,杀气一闪而过,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天地间,也因为她眼里的这抹杀气而陡然降低了温度,人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仿佛一个绝世恶魔自地狱而来。 惜月公主生气了,动火了……这在她们印像,惜月公主还是第一次露出这般凛冽的杀气。…… 楚宇晨醒来也已是两天后了,而杨三少风光大葬彻底在周边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才知道原来那名扬千里的杨三少已经死了,为此众人纷纷为之悼念。 自从杨三少风光大葬之后,惜月公主便将自己关在了军营里,哪里也不去,只是提着笔,在那里涂涂画画,几天几夜都不曾出来。 杨楚若本想去开导开导惜月公主,却被几人给拦住了,惜月人公主手下的九部天龙直言,公主肯定是要想发动战争,替杨三少报了这个仇,所以公主应该是在里面排兵布阵。 九部天龙还说,公主带兵打仗,除非想一击必胜,并且背水一战,这才会在里面排兵布阵,这是他们第二次看到公主如此在乎谨慎。 以前无论打什么仗,哪怕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公主都面不改色,坦然应对,化险为夷的。 又过了两日,依旧没有半点惜月公主的消息,杨楚若终于还是按奈不住了,一拍桌子就要坐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若是惜月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对不起三哥!” 谁人不知道惜月公主如今还是重伤之身,她伤得到底有多重,她到现在都不清楚,惜月有公主也不肯请大夫查看,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她怎么能够放心呢。 如果她不是伤得很重的话,又怎么会…… “好了,你就不要折腾了!”楚宇晨拉住了杨楚若,虽然已经醒来了两日,内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身体的抗力却相当的明显,会有很强烈的排斥感觉,让他显得还很虚弱。 杨楚若只重重甩了一下,楚宇晨便重重地跌在了身后的石凳之上,杨楚若惊地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楚宇晨。 “你这样可是要谋杀亲夫啊?”楚宇晨泛白的唇角勾起了浅笑,大手横在了杨楚若的腰身。 马王一看两人这“情意绵绵”的模样,忍不住哆嗦了下,淬了两人一口,便径直拉开了营帐的帘幕走了出去。 “你看你,马王这种大条的人都害羞了小一!”杨楚若红着脸说。 忙一把推开楚宇晨,却被楚宇晨重新拉了回来,大手在杨楚若的腰间摸索,杨楚若的脸上又是泛起了一丝潮红。 “夫人,今日你格外的美丽!”楚宇晨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杨楚若知此刻楚宇晨是有意打趣于她,还不是因为她最近因为杨三少的事始终无法真正的开心,总是心事重重,楚宇晨懂她,所以变着法子讨她欢心。 她尚且这么难受,何况是惜月公主。若是有一天楚宇晨也离开了她,她简直不敢想像她能不能像惜月公主这么坚强。 “嘴巴可真甜!”这次杨楚若可算是没有再推开男人,纤细而修长的手指按在了楚宇晨的唇角上,微微俯下身子吻了吻楚宇晨的唇角,有点心不在焉的浅尝辄止。 刚要离开楚宇晨的唇,突然腰上一紧,她一下子被楚宇晨扣住了腰身,另一只受伤的胳膊压在了她的脖颈上,将她的脸凑近他,放大的俊脸让杨楚若又片刻恍惚。 楚宇晨微微偏头打算加重这个吻,突然外面传来了马王的咳嗽的声音,杨楚若和楚宇晨这才停下了脚步。 易书尘就在此刻掀开了帘布大步走了进来,杨楚若惊的忙从楚宇晨的腿上跳了下来,面上潮红还未退,她显得有点局促,“易神医,你怎么来了?” 相对于她的慌张,楚宇晨倒是很冷静,对着易书尘点了点头,易书尘也仿佛没有互撞见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淡然地走到了楚宇晨的旁边的石凳上坐了石凳上。 一番检查之后,易书尘收起了手边的银针放入到了木质盒子内,方才施施然站了起来,“已无大碍,但要切记近期内不可强行驱动内力,以免造成血液倒流,耗损精力!” 楚宇晨将来自己的衣衫给放了下来,也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道,“易神医,这段时间多亏了你!” 易书尘面色恬淡,表明了来意,“楚皇,你内力深厚所以恢复的也比一般人快比一般人好,这些日子就算我不再这里,你也会自行恢复的,但我还是担心出现什么意外!”说道这里的时候,易书尘的目光微不可闻地落在了杨楚若的身上。 杨楚若此刻却在帮楚宇晨拿过披风,自然是没有看到易书尘的目光。 虽然心中隐隐闪过失落,但他还是很快就淡然如常,“现在你已无大碍了,我也算是放心了下来,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原本帮楚宇晨穿上外套的杨楚若听到了这句话到是愣怔了一下,“什么?这么快吗?” “易书尘,不多停留几日,等宇晨身体恢复了也好跟你共饮一杯!”楚宇晨也面露不舍,虽是情敌,但易书尘作风高洁,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所以楚宇晨对此人也是敬畏,自然也是不舍,加上虽然都对杨楚若情谊深厚,却依旧能本着赤子之心救他姓名,足见此人是个可以深交之人。 易书尘对着三人福手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是分离终究是要分离的。” “可是……”杨楚若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将他留下来,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她,易书尘此刻还过着惬意而恣意的田园生活,哪里会受到这尘世之间的纷纷扰扰? 易书尘也看出了杨楚若的难言的不舍,又是一阵子清风朗月一般的浅笑,“如果实在不舍,那就送我一程,你一人!” 若是一般人说出这样的话倒是真真有点挑衅杨楚若的丈夫楚宇晨,且言有调侃嬉笑杨楚若之嫌疑,可是易书尘腰板挺直,姿态淡然,仿佛只是在谈天说地,并无其他的目的。 “好!”杨楚若几乎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易书尘离开,马王也自觉地闪开了,将房间留给了杨楚若和楚宇晨两人。 楚宇晨并没有说话,由着杨楚若扶着他躺倒了床上,现在他还需要多休息,杨楚若悄然帮他盖上了被褥,“你好好休息!” 她正欲要离开却被楚宇晨一把拉住了手腕,楚宇晨也不说话,只是定定I地看着她,那目光灼灼,到是让杨楚若有点不自在。 “可是在为刚才的我答应了要单独去送易神医之事所烦扰?” “在你心中为夫就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之人?”楚宇晨笑,两人难得的品和相处,时光都变得悠长静谧了起来,外面是这大漠地段狂司空灵修呼啸的风声,却让一切都变得宁静了起来。 “我只是……我总觉得我亏欠了易神医的,你可知?”杨楚若看的到楚宇晨双目之中的信任。 一起走过那么多的岁月,他一直都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支持着她,她自然是看的到的,也感觉得到他的深情。 “我知道,你并未多想!你以为我生气了?”楚宇晨笑,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床边,将她按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为何要生气呢?易神医这样的高风亮节之人,你赏识,我自然也是!” “那你何以将我留下,单独谈话?”杨楚若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但也的确依言在床边坐了下来。 楚宇晨笑,杨楚若个性直率,不若一般小儿女的忸怩和对小事的寡段纠结,但此刻看到她为了自己一个细微的情绪而胡思乱想,这样的感觉似乎也相当不错。 “你以为我是要教育你吗?” “难道不是?”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刚才易书尘离开的那一刻,身后的目光灼热而坚定,生生要将她的后背戳开一个洞。 “当然不是?” 杨楚若瞪大了眼,突然整个人被楚宇晨拉扯到了怀里,她撞进了楚宇晨的胸膛,听得刚才易书尘的话,知道楚宇晨此刻虚弱,也不敢多动弹,唇上带来一抹湿哒哒的触觉,她心驰神动之间,听到耳边楚宇晨的一句幽幽的话,“是你想多了,我将你留下,只是想要将刚才为做完之事做完而已……” 杨楚若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两日后,军营账外,杨楚若和楚宇晨以及马王三人还有九部天龙以及司空灵修几人纷纷来送行。 除非杨楚若和易书尘两人分别乘坐了一匹马之后,其他人都只在军营账外驻足。 看着杨楚若与易书尘分别乘两匹马悠悠荡荡地走在前面,似是无穷的话要说,马王凑到了楚宇晨的身边,笑嘻嘻地说,“你可真是淡定啊?将自己的妻子留给其他的男人?” “这话中有歧义!”楚宇晨只是深深地看了看杨楚若和易书尘离开的背影,淡然地转身,漫不经心地给马王来了一句。 马王忙跟着赔笑道,“我是说,让你夫人独自一人送其他的男人,你都不吃醋啊吗?”马王知道之后一般这种表情的时候多数就是在生气的边缘了。 此人看似跟谪仙的仙人似的,实则阴损的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圈套,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这叫信赖,等你有了挚爱的人再说,一个独身之人,哪里懂得这些……”楚宇晨丢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笑就转身离开了。 那分明是对他们独身之人的鄙夷,马王半天反应过来,冲着楚宇晨的背影破口大骂,“你大爷的,你媳妇厉害吗?” …… 易书尘是要回到出国,所以杨楚若自是坚持送他十里路程。易书尘也难得并未强求,也便任由她去了。 “易神医,下次见面……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吗?”杨楚若淡淡地说,微微侧目看着坐在马上的易书尘道。 狂风卷起了他的发丝,可是他却丝毫不染尘埃,整个人依旧似天边不可触碰的神仙,只可远观,对他,她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你若是下次想要见到我的时候,便是你身边有人受伤的时候,你难道希望那天就那样到来吗?” 她自是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再发生任何的意外,虽然她知道战争才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难免会有伤亡,可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切到来的时候都会坦然面对。 但易书尘的话确实让她有点哑口无言,“不是这样的,我是单纯的会想念你的!” 易书尘突然停下了马,马相当安静,并没有半点撕鸣,杨楚若也停下了马,她看到易书尘正在用一种格外认真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知易神医是何意。 突然易书尘笑了起来,发丝在风中凌乱,却多了一份真挚可爱,“有你这句话,今后若有什么事,天涯海角我也回到。这你拿着,若是需要我的帮助,就吹一声,我会听到!” 杨楚若这才看到自己怀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块墨黑色的古笛,跟一般的笛子比起来格外的小巧精致,到是像是一根长笛的缩小版。 她将笛子放到了唇边,吹了一声,沙漠飞烟之中余音嘹亮,飘飘转转飞扬到很远的地方…… “就送我到这里!” 突然马儿撕鸣了一声,是易书尘猛挥皮鞭,马儿飞驰而去。 看着易书尘远离的背影,久久,心头微酸,有友如此,此生无憾。 她扭过马头,打算原路返回,回到军营,马儿踩在干燥沙土上声响很微弱,只是卷起的尘埃却呛鼻的厉害。 间歇性地会有片片小面积的灌木,小树林杂木丛生。 恰巧在在这一带看到了灌木丛生的小树林,似有泉水叮咚,杨楚若忙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牵着马车往里面走去,果然再不远处看到一条小溪,不长也不深,却泉水清澈见底。 杨楚若饮了一口却自觉水甘甜而味美,想着马儿也跟着跑了一段路了,忙将马儿拴在了泉水下游,让马儿也欢快的饮水。 杨楚若想了下又多喝了两口,掬起了一捧水向脸上淋去。 边疆之处本就尴尬,这些时日又在照顾楚宇晨,大家都在军营训练匆忙,生怕元气大上的南**队会卷土重来,所有没有人敢懈怠。自然也没有女眷特地来照顾她,几日下来,她居然觉得脸也被这风雪吹得干涩而生疼,忍不住多洗了及把脸,多饮了几口鲜甜的泉水。 突然两声“救命”让杨楚若本能地警觉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求你放过我……”那声音越来越近,杨楚若足尖点地,一身红衣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上,划过一抹鲜红,然后落在了最高的一棵檀木树之上。 远看,居然是两名大汉在追赶一衣着光鲜,富贵的瘦弱男人,瘦弱男人似乎受伤了左边那只腿在雪地上拉出了鲜红的血丝,他看上去相当的痛苦,却还因为生存的本能奋力地拖着受伤的腿奔跑着。 那两个屠户模样的壮大男人则高声吼叫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叫出来,或许可以放你一命……” “不要……这可是我的生家性命了,给了你们我可怎么办?求求你们……放过我!”瘦弱男人终于是跑不动了,一下子摔倒在了雪地前的一颗棺木前,大手喘着粗气,却还紧紧地将怀中的行李死死地攥着不肯松手。 看着那包裹是金丝软线所勾勒,价值不菲,恐怕可是这份价值不菲的行李被这两个贼人给叮上了,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乖乖的将东西交出来,我们就饶了你一命,不然就别怪我们了……”大汉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大刀上还在滴这鲜血。显然就是拿瘦弱男人的鲜血。 “不……不……”在死亡面前,瘦弱男人显然是迟疑了。但一想到怀中的行李对他的重要性,他还是死死地攥住了,然后不断地往后面移动,左边腿上流出的鲜血在雪地上拖拽出长长的痕迹。 从杨楚若的位置往下看,触目心惊。 “两位爷,求求你们了,放过我,我……我家中还有老母……求求你们了……”瘦弱男人苦苦地哀求,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只是脑袋砸在雪地里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将皑皑白雪染到了发丝上,显的有点滑稽。 那之前说话的大汉对身边的另外一个大汉说,“兄弟,你一个人就够了,上去干掉他,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只大肥羊,可不能就这样让他逃了……” 另外一个大汉话并不多,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此刻跃跃欲试的心。那大汉提起了手上的砍刀冲着那瘦弱男人而去。 那瘦弱男人眼看着大汉一步步地朝他这方向移动过来,更是全身哆嗦,手中的包裹更是抱的紧紧的。 眼看着那大汉手中的砍刀朝着瘦弱男人的脑袋横劈而去,杨楚若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下冲,手中的红菱鞭已经一下子卷起了大汉的砍刀,微微驱动内力,大汉化为来的反映过来,就已经被掀翻在地,杨楚若不过是动用了一成不到的内力,那大汉就毫无抵挡能力地被甩飞了出去。 “啊……痛死老子了,哪个不想活的出来送死?”那大汉摔到雪地上之后,又是上下翻腾了两下,口中骂骂咧咧低咒道。 然后就翻身起来,拿起了手中的砍刀,看到杨楚若的那一刻显示一双眼都看直了,哪里还有刚才的凶狠之色,“哟,原来是一个漂亮的小娘们,大哥,我们今天可真是好运气啊,居然碰到了一个有钱的金主子,一个漂亮的小媳妇,你要钱还是要人?” 杨楚若这才发现原来这两人居然是双胞胎,哥哥要稍微高点,也要更撞点,冲着那刚才叫他大哥的弟弟道,“没想到这边乱之地,居然还有这样的绝色的女人,小弟我们今天真的是走运了,这样漂亮的货色,老子这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钱还可以再抢,这样的美人错过了可就没了,我当然要这人了啊!” “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人明明就是我先看到的。” “这还分你先看到,还是我先看到吗?分明就是我们一起看到的啊?” “我不管,我刚才可是受了那小娘们的一鞭子,理应是我先看到的……” “小弟,你从小到大可都没什么事可以争的过我的啊……” …… 两个大汉争论不休的时候,杨楚若将一边的瘦弱男人给扶了起来。 “你没事?” 瘦弱男人还因为惊恐而在不断的颤抖,显然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膝盖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透出鲜血,他整个人孱弱的身体更是在不断地颤抖着。 “女侠,求你救命啊!他们抢劫,我……我这些不能给他们,这些都是我辛苦挣钱挣来的……”瘦弱男人哆哆嗦嗦地说,眼看着人高马大一人却一眨眼就要掉眼泪,杨楚若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将你怎么样的!”杨楚若说完这话,这瘦弱男人更以一种奇怪地姿势缩到了杨楚若的身后,让心哭笑不得。 这时两个大汉的激烈的纷争这才停了下来,一致对外。 “大哥别吵了,我看着小娘们也不是很好对付?刚才那一鞭子,你看我现在HIA疼着呢?”说罢就是撩开自己受伤的胳膊,上面果然遍布了一跳鲜血凌厉的红痕。、 “我看你都跟一个娘们一样了……”哥哥不屑地扫了一眼弟弟,又将挑食的目光转移到杨楚若的身上,目光之中都是淫迷跟猥琐,“小娘们,你今天帮了这个怂货出气,也就是跟我们对着干?那哥哥我或许就不能怜香惜玉了……要是你现在跟着我们兄弟两走,我们兄弟两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好好跟我们过日子就行了!” 杨楚若似是听到了巨大的笑话,手中的红菱软鞭似蜿蜒而去的长蛇一下子朝着两人伸展而去。 兄弟两本还气势凌人,眼看着杨楚若连跟他们废话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动手了,相当没面子,但这不过是次要的,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杨楚若的内力深厚,两人左闪右闪,别说是杨楚若了,就连杨楚若手中的红菱鞭子都闪躲不开。 杨楚若到也不急,她想来无心伤人,但这种为非作歹,欺善怕恶的歹徒,她实在是有工夫逗弄两人玩玩。 她不紧不慢地站在原地,半边身子依靠在了十多米高的枯木之上,手中的红岭鞭子像是飞蛇,卷起了皑皑雪花,未曾用上一份功力,那两个大汉就闪躲不及,渐渐的他们体力渐渐不支,两人几乎没闪躲一次就气喘吁吁了起来,大口的喘息。 而此时,杨楚若的嘴角也勾起起了一抹邪魅的浅笑,在红衣飞舞之下更显得邪魅而神秘。 接下来她鞭鞭都用了最大之力,鞭子落到了两个大汉身上,皆为皮开肉绽。 空气之中也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女侠,饶命……” “女侠,饶命啊……饶了我们把……啊啊……疼疼疼……” …… 眼看着那两个大汉连哭叫的力气都没了,杨楚若也不想闹出了人命,不然她跟这些草菅人命的山野绑匪又有何区别呢?她收起了手中的皮鞭,那两个大汉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就跪到了在了雪地之上。 “女侠,放过我们把?”刚才叫嚣的哥哥此刻此刻已经哭着跪倒在了地上,一身鲜血滴落在了雪地之上,触目心经。 杨楚若冷然走进两人,高贵而冷艳。 “今天这只是一个教训,若是你们以后再胆敢做这种事,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听到了吗?”杨楚若的最后一声高呼,那两个大汉生生是被吓到了,两人忙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头。 而杨楚若此刻周身散发出来的君临天下的帝王之气也让两人心惊肉跳,刚才居然有眼不识泰山。 “是是是……下次断然不敢了……”两个大汉可以说是连滚带爬,互相搀扶,没走两步都疼的字她咧嘴,却也不敢多做停留,只倒是担心杨楚若突然反悔,到时候他们却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杨楚若冷哼了一声,这两人这一身是伤,鲜血肯定会引来附近的野瘦弱男人,天色很快就要黑了,到时候就算是她不收拾他们两个,也不又野瘦弱男人收拾他们两个,她完全无需假以自己之手。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杨楚若收起了软鞭,欲要去溪水便牵回马儿跨马离开,却被一凉凉的手给拉住了、 “女侠,我……我……”瘦弱男人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 杨楚若此刻才注意到男人,男人长相秀气,却也是大众长相,其貌不扬,身材虽然高大,但却瘦弱的过分,整个人相当的没精神,仿佛一朵蔫巴巴的狗尾巴草,他怀中还抱着那金丝软甲的行李包,看上去很紧张又很疲倦,膝盖上还在不断的流着鲜血。 杨楚若突然就有了点侧泳之心。这男人的战斗力还不如刚才那两个受伤的大汉,估计直接放在这荒郊野岭之中,到时候也是被野瘦弱男人吃食的命。 “你想要让我带你出去?”杨楚若淡淡地开口。 瘦弱男人重重地点头,今晚他若是不回去的话,他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这样的话,他真的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不能这样,一定要出去……“好,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杨楚若爽快地说。 “家?”瘦弱男人似乎是踌躇了许久,双眼显的有点无神,“我是江国人,原本不过来月国做点小生意,刚赚了点小钱,哪里知道这里就战争不断,这不刚想要离开这里,就碰上了两个歹徒!” 瘦弱男人说道这里目光之中蓄满了哀伤和无奈。 江国,是所有过度之中最小的国家,因地处偏远,且跟南国这样的大国比起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村庄,所以贫瘠而落后,很多人都外出去其他的国家赚些许银子,只为了能够补贴家用。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国家不起眼,所以到是安全而无后患。 “那你想要我送你去哪里?” 瘦弱男人的脸红了起来,面露为难之色,“我……我,我能不能先去你家呆上一个晚上,等到我的腿好点了,我再走……” 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恳求之色,相当的压抑与隐忍。 “不行!”杨楚若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们现在自己都住在了军营之中,何来“家”之说。 “可是……这附近方圆几十里哪里有住宿的地方啊?我的马车……又丢了,这样再这里呆一夜……”瘦弱男人似乎自己陷入了猜想之后,醇弱的胳膊甚至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 他一下子又抓住了杨楚若的胳膊,苦苦哀求,“若是你不救我,我真的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杨楚若冷眼扫到了他此刻握住她胳膊的手,她向来不喜欢陌生的男人对她进行肢体接触。 瘦弱男人似是接触了到了她的凌厉的双眼之后,吓得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然后哆哆嗦嗦地说,“求求你了,只一个晚上!” 眼看着这男人脸上渐渐白到透明,眼一翻居然晕死了过去。 杨楚若一眼扫了过去,发现瘦弱男人脚边早已猩红了一大片,她顿感头疼,一把将男人捞到了马上,踏雪离开。 这男人到是没有一丁点的内力,若是留在这里,除了是死路一条,绝无其他可能。她向来不是心软之人,此刻居然起了送佛送到西的心思。 这么一耽误,到了军营的时候,军营内已灯火大亮。 “你这是送走了一人,又带回来了一人?”马王从军营里出来,从后厨那边打了两斤的黄酒,打算跟楚宇晨饮酒谈事,就撞见杨楚若的马上横着一男人,看不清脸,但也是一身锦绣袍子包身,马王忍不住就打趣道。 杨楚若瞪了他一眼,这两日他的状态倒是恢复了不少,那嘴抽的毛病倒是又回来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杨楚若只说了这几个字就将人从车上拽了下来丢到了马王的怀里,虽说这瘦弱男人瘦巴巴的,但毕竟是一个男人,何况杨楚若动作粗暴,马王硬是接了个正着,还将刚刚打回来的酒水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地的酒香蔓延开来。 “我的酒!”马王哀怨的声音响起。 抱着一个陌生男人跟在杨楚若的身后,“他是谁啊?问你他是谁呢?从哪来折腾出了一个大活人?还往军营里带?你让你男人怎么想?刚送走一个,又带回来一个?真是没完没了了是?” 杨楚若的无视让马王自觉相当的没面子,跟在她身后就吵吵嚷嚷了起来。 整个军营里,因为杨三少的死,到现在还处于一种极度悲凉中。 虽然悲恸,但众将士们,都精神奕奕,准备惜月公主的号令,一举灭了南国,替杨三少报仇。 T 405:惺惺相惜 杨楚若转身,一记眼神,彻底消减了马王的念叨,“不认识,他受伤了,被歹徒抢劫,你让人给他包扎下,然后就让人将他送走!” “什么?不认识?你什么也劫富济贫?匡扶救世了?”马王依旧不甘心,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你要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让你今晚让士兵们睡一起?”杨楚若冷冷地搁下了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 马王以一种格外尴尬地姿势抱着男人,冲着杨楚若的背影大吼大叫,“**的女人……真是苦了我的兄弟了!” 男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膝盖上早已包扎了好了,他动辄了下又是钻心的疼,消瘦的面庞上更是染上了惨白。 “你……你是谁啊?”男人醒来立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桌边双手抱胸的马王,轻颤了下就往床角退去,惊恐遍布了他整张脸。 马王摸了摸下巴,看着男人吓成这模样,到是断定,这男人是真的一丁点的内力都没有,更别说是精力了。 “我是马王,你谁啊?怎么就让杨楚若给带回来了?”马王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双手抱胸,眉宇之间透露出了霸道与气魄,跟马王比起来,瘦弱男人就跟你一个瘦弱的幼马。 “我……我叫江黎墨,你说的那个杨楚若是不是救我回来的那个姑娘!”江黎墨微微思忖了下大着胆子说。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已嫁为人妇,你就不要想了……”马王大这嗓门说,依旧是满脸的挑衅,横眉冷对地模样明显就是刻意挑衅。 江黎墨的反应却让马王更为火大,他只是干笑了两声,哑着嗓子说,“那这位杨姑娘真是我看到的最绝色的人;……” “你是在故意挑衅老子吗?老子都跟你说了,她已有夫婿!”马王恶狠狠地说。 “是吗?”江黎墨低垂下了头,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并不应答马王的话,马王只觉得自己被忽视了,脸色愈发的差。 “也不知道杨楚若从哪里搞来的榆木脑袋……”大手一挥,马王大步出了营帐,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寒风呼啸,冷月如钩。 江黎墨翌日醒来,外面是军营口号声,一声高过一声,他重是被吵醒了,揉了揉眼,醒来,半天都没回想起这里是何地。 盯着头顶的帐篷的白色棚顶看了半天,思绪才恍恍惚惚回到脑子里,这里是军营? 昨日他遭遇歹徒,且被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女侠所救,就被带到军营了。又躺了会,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翻身下床,脚刚触地,刺骨的疼痛瞬间就江黎墨他包裹。 脸色白了又白,他才摇摇晃晃,磕磕碰碰地走出了营帐,一拉帘幕他就傻了眼。 正是晨时军队训练时分,他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了营帐门口,衣着光鲜,瞬间就吸引了一众人的注目,进退不得,他扭头就往营帐内跑,刚走两步又被捞了回来。 领头被提,也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军营的官兵面前就跟一直小白兔无异。 昨日杨楚若把他领回来的时候也是晚间,又是由马王亲自送了回来,自然美几个人看到他,都以为他是哪里冒出来的细作。 “官兵大哥,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江黎墨奋力讨好,百般解释,可是想来作风严谨的月**队可谓是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 啪一声,江黎墨整个人像一条死鱼一般被扔在了雪地上,他又冷又饿还痛,心中腹诽:撞到老子膝盖了,不是都说是误会了,怎生就是不听呢。 “说,你到底是谁?”官兵大哥人高马大,细看跟昨日那抢劫他的两个大汉体态上完全是一致的,江黎墨心理阴影早已有了,此刻忍不住哆嗦了下,哆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我是……” 枯燥的军营生活,突然出现了个新鲜的事物,还是个跟娘们似的男人,众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像看笑话似的看着江黎墨。见在这男人被他们的领头这么一骂哆嗦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几个应景的官兵当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领头怒目恶狠狠地瞪了眼楚宇晨军士,沉声恶狠狠地说,“都笑什么笑呢?让你停下来了吗?五百个正步没连完都没别给停下来……” 众人纷纷都有点扫兴,但一边踢着正步一边瞄着眼往江黎墨这边扫。 被领头像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虽然两人身高相差不多,但却足足江黎墨江黎墨给提着双脚离地,他又羞又恼,可是武力上的悬殊让他只能急的憋红了脸,一张秀气的面庞上诸多无奈。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不然我就把你扒了,挂这城墙之上示众……”头领冷着一张脸,恶狠狠地对他说。 衣不蔽体的挂在城墙上示众?江黎墨的脑袋里一下子就拂面出了那种画面感。 不可,万万不可,这样断是要江黎墨乡亲父老丢脸了。 握住头领的头,江黎墨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我……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你当我傻吗、商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是不是南国派来的细作?”头领阴沉着脸高声呵斥道, 江吓的又是一哆嗦,脸蛋儿更是白的跟着一地白雪似的,“不不……官兵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路上遇到了歹徒,被人所救,然后就送到了这里……” 连江黎墨自己都是诧异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到这里的,突然就想到了昨天那个满脸不耐烦的男人,江黎墨悬在半空之中,开始比手画脚,“对……对,昨天有一个叫马王的人,是他把我送到这里的……”江黎墨又指了指那营帐。 “还有……还有,昨日救我的人是……一个绝色的女子,她叫……”关键之处他突然脑子就不好使了,居然不记得姑娘的名字了,只记得那一脸嫌恶的男人的名字。 绝色美女?头领想了想,这军营之中本就没什么女人,如果以绝色来说,只能是他们的惜月公主和助他们赢了这场胜杖的楚国女皇——杨楚若了。 只是惜月公主因为叁过亡而悲痛不已,多日来都未曾出过这营帐,杨姑娘个性冷淡,更不可能做这种事了。 “你他们再敢骗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的你满地找牙?”首领大汉在心中否认了江黎墨的这番说辞,那么就更加肯定江黎墨定然是细作这个猜想。 首领大汉举起的拳头作势就要往江黎墨的脸上挥去,江黎墨吓的更是惊慌失措,猛的抱住了首领大汉的拳头,带着哭腔道,“官兵大哥,饶命,饶命,我真……真是说的真话,不骗你,骗你!” 马王从军营的食堂处刚刚吃过早饭,正用草芥剔牙,远远就看见了这一幕,那一幕金丝软甲,全身穿的富贵华丽的瘦弱男人可不就是昨天被杨楚若带回来的那软包吗? 这一个晚上没见就惹事了? 可是关他何事呢?人是杨楚若带回来的,被军队里的官兵给揍死了,那也真的只能说是这小子命薄,怪不得别人。 这般想着,马王便想着大步离开了,闲事向来可不归他管的咯,叼着草,哼着小调,就打算去楚宇晨的营帐瞧瞧,这两日他的身体总该是好了?这一日不好,就无人陪他一起喝酒啊? “还敢说不骗我,一大早偷偷摸摸,若不是被我逮住了,还真被你忽悠过去了……”首领大汉一把江黎墨他扔在了地上,猛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江黎墨这小身板哪里禁得住首领大汉这一脚啊?当即又是哀哀叫唤个不停,“疼疼……疼死了……呜呜……” 这他妈的杨楚若到底带回来了个什么玩意,一男人不像男人的样儿,这点点就小叫唤。 等马王黑着脸走回去的时候,他连自己都诧异了,他来管闲事来了? “马王先生!”自从那场战事,惜月公主被救,本来整个月国可能遭遇灭国,却因为杨楚若、楚宇晨和马王的出现扭转了局势,马王带着一伙子军士围堵南国的军队的那一幕,凶猛而霸气,现在都广为流传呢?所以他们一看到说马王来了,自然是对马王充满了敬畏。 “那个……”马王摸了摸下巴,从嘴边拿出了杂草,试图组织着语言。 “不知道马王来我们这有何事?”杨楚若三人向来对军队之内操训之事是不会过问的。 被踩在脚下的江黎墨一看到马王哪里还记得刚才还咧嘴瞎唤唤呢?此刻忙艰难地伸出手去抱住了马王,“大侠,你可要跟他们说,他们可是误会了我了,我绝对不是细作……我怎么会是细作呢……我连我们那的张大婶都打不过……” 此话一出,刚才那些在练正步的士兵们纷纷停了下来,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妈的,老子让你们停下来了吗?”首领大汉江黎墨手中的长剑就朝着众人扔去,一阵惊呼与混乱,很快众人又开始了正气划一的训练。 马王却觉得格外的没面子,他刚才一定是抽了,才会跑来这边做好人,就该让这软包被月国的军官给活活揍死的。 这厮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马王面上依旧是不耐和生冷之色,只是耳朵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潮红。 “他……”马王干咳了一声,点了点依旧抱着他的腿,一副——你不救我,我也只能视死如归——的模样的江黎墨、 “他怎么了?他在撒谎?我现在就揍死他!”那首领大汉显得和激动,拳头眼看着又要落下,却被马王在半路拦截了。“他说的事对的!”马王生硬地挤出了几个字,首领大汉到是愣住了,显然有点难以置信。 “刚才……真的谢谢你!”江黎墨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跟在马王的身后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我就要这样死了,这样我就看不到父老乡亲,也不能娶媳妇了?父老乡亲们还没看到我光耀门楣呢?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般模样了,我有钱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马王被烦的不行,猛地停下了步子。 哎呀一声,马王只觉得后脖颈处被猛的一撞,他冷着脸扭头,看到江黎墨正在摸着鼻子,满脸痛楚。 马王本就高大,虽然这江黎墨不矮,但跟马王比起来还是差上了半个脑袋,这样一撞,就正好撞到在了马王的脖颈上,马王的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还非跟着我,这路这么大,你还跟一娘们似的,非要杵我后面,你信不信我也揍死你啊?”说罢马王就伸出了拳头在江黎墨的面前晃动了两下,他一下子就被吓得脸色一白,捂住自己的鼻子也不敢说话了,一双大眼嗖嗖地落在了马王的脸上,带着戒备和慌张。 “哎,他妈的,晦气!”马王淬了一口,这眼神看着他?是什么眼神?他是野兽马王?会吃人了? “我……我只是肚子有点饿?但不知去何处吃饭,我……又不认识其他的人。就认识你了……”江黎墨对着马王投递来了信任的目光。马王被他看这看的格外的不舒服,蹙着的眉头终究还是松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大步走在了前面,“走!” “去哪里?”江黎墨拖着腿还费力地跟上了马王,急急地问道。 马王又是阴沉着一张脸说,“你要是再跟老子废话一句,老子就让你一整天都饿着肚子!” 江黎墨黑眼珠子转了两圈,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马王的意思,心中一喜,就跟上了马王的脚步,走两步还不忘念叨道,“你……你慢些,我跟不上……” 吃过饭,马王作势又要走,江黎墨就跟粘着他了似的,左右不让马王离开,各位委屈,“你要去哪里啊?莫不是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 江黎墨怯怯地扫了一圈这营帐外钢强有力的一众士兵,感觉每个人都能揍他一顿似的。 “你说,鑫是不是最近也疯了?把你给搞进来,我不走?我不走陪你玩吗?还有……看看你这样儿?是个爷们吗?”马王怎么看都这么不顺眼的打量着江黎墨,嫌弃都入了骨。 “我……我当然是爷们了!”江黎墨却丝毫不着重点,还硬气地挺了挺腰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马王嗤笑了一声,“罢了,我就把你送到楚若妹子那儿,然后快点把你给弄走,你这样待在这里,估计会影响士气!” “楚若妹子?就是昨日那绝色的姑娘了?那感情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江黎墨将这点耿直的表露在了脸上。 走不到几步,便看到惜月公主出了屋子。 马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看着惜月公主险些走魂。 惜月公主虽然年纪较大,可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如果不是那双沧桑的眼晴,反而像十**岁的姑娘,那容貌,绝对是倾城国色的。 惜月公主自然也看到马王与江了,原本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他们二人,却在看到江的时候,瞳孔一缩,眼里满是震惊与杀气。 那目光打量了许久,又缓缓沉了下去,杀气也敛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看着江。 屋子里。 惜月公主一身白衣飘飘,虽然消瘦,但背脊挺直,冷气外射,放下手中的狼嚎笔,冷冽的看着前方几个部众,周身气势如虹。 “公主,属下查过了,杨三少当年在杨家大难时掉落悬崖后,被南皇的人先一步给找到劫走了,杨三少身负重伤,在南国被软禁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南皇消息封锁得厉害,所以一直没有传出来,我们的人,也才一直没能探听得到他的消息。” 传报的小二,也就是九部天龙里排行第二的路平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杨三少身负重伤的时候,竟然从戒备森严的南国秘密里逃了出去,杨三少逃到与沙国交界的那座大山上,也就是您用灵力打通南国与沙国交界的那座大山里。” 惜月公主没有说话,而是用骨节分明的玉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打着桌子,黑白分明的脸上满是沉思,小巧精致的色代脸上,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自幼跟在惜月公主身边的人却知道,当初惜月公主之所以千千万万座山不选,偏要动用所有灵力去动那座山,绝对是在那座山里感应到了什么。 公主感应到了,也把那座山打通了,甚至用灵力把那座山里里外外都搜过了,依然没有搜到杨三少,公主心里怎么可能不自责。 若是……若是当时公主便发现杨三少在那里的话,公主即便灵力再怎么耗费,又再怎么困难,也会把杨三少找到的。 如果……如果当时就找到杨三少,也许公主可以用她的灵力救回杨三少一命…… 如果……没有如果……杨三少终是撑不到公主见他最后一面,便含恨而终…… 想着想着,路平眼眶一湿。 自从杨三少离世后,公主便把九部天龙全部召集过来,连月国都放弃了,这明显是不拿下南国,誓不罢休的。 感觉到身边的人扯了扯的袖子,路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心里的想法统统都收起来,继续道,“属下查过了,那座山上还有一个秘道,秘道里面有一座古墓,杨三少便是在里面住了好几年,后来……后来咱们这儿找不到杨三少,都误以为杨三少不在里面,而南皇的人,则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搜山,杨三少的古墓也被搜到了,但是……杨三少不知道为什么,又从古墓里消失了……”“属下无能,实在查不到杨三少是怎么离开那座山,又到了南国皇宫的秘室里,属下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杨三少当时身负重伤,奄奄一息,这么多年来,一直拖着病重的身子,杨三少身上中的那些毒,大部份也是他在古墓那座山上自己采的。” 路平的话说完,然而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惜月公主依然面色沉静,双眸沉思,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染着疲惫,那是从心里发出的疲惫。 路平把疑惑的眼神看向一边的五步,却见五步也是摇了摇头,静等惜月公主发号施令,这样的公主,实在让他们很是心疼。 良久,路平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三少爷……是被人救了吗?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呢?属下怀疑,南国皇宫里,肯定有人在帮着三少,不然,那秘室里没喝没喝,三少怎么可能扛得过那么多天。” “南国皇宫自然有人会救他,至少她会。”轻飘飘的声音自惜月公主的嘴里说了出来,那声音缥缈得让他们近乎以为是听错了。 路平等人疑惑。 她?是他还是她?公主指的是谁?难道公主知道是谁救了杨三少? 虽然心中疑惑,不过惜月公主心情不好,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除此外,还查到过什么?”惜月公主嘴里淡淡的说着,心里却恨不得知道杨楚南所有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彼此都在南国,却是两不相见。 生死相随两不弃…… 多美好的誓言。 当初在月国边境,杨楚南背弃一次誓言,独独把他推开,自己选择万箭穿心,这一次……他又背弃了她……独归黄泉。 “还有……还有南皇对杨三少用了刑,杨三少身上很多伤,都是败南皇所赐,这么多年,南皇还是因为当年他御弟被三少所杀一事耿耿于怀,处处针对刁难杨三少。” 惜月公主冰冷的眼神骤然一眯,危险的气息乍然而现,一股凛冽的杀气陡然外射,很快又消失无踪,让众人不由怀疑,刚刚让他们心惊的杀气到底是真是假。 “出去,按照这个排兵布阵,十天,十天之内必须全部完成。”惜月公主冷冷道,从怀里拿了一大撂刚刚写好的布阵图。 路平微微打开一看,眸孔猛然一缩,双眼满是震撼,良久都无法平息。定定的看了几眼惜月公主后,路平努力压下心里的震惊,领命而去。 “你也下去。”惜月公主淡淡道,眼里满是疲惫之色。 五步欲言又止,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下去,只希望公主能够振作坚强,又希望公主能够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许哭过以后,公主心情会好受一些,可现在……公主不哭不说,更让他们担心。 路平与五步一走,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也许安静的时候,更容易让人哀愁落寞,也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即便惜月公主再怎么会伪装,在这一刻眼神也不由哀愁了下来。 月光下,一身白衣,出尘不染,背影寂寥,形单影只。 右手掌心翻开,那是一个雕刻着南字的玉佩,怔怔出神,依稀记得年少轻狂时,第一次见到杨楚南,是在战场,他为天凤国将领,而她是月国公主,两人斗智斗阵斗法斗功,从势不两立到两情相悦,每一幕历历在目。 就在他们终于排除万难,喜成连理的时候,杨家却遭逢巨大突变,他们经历一场生死离别后,也分隔十几年。 她怨,可她也心疼…… 但凡他能够撑下来,也不会在即将看到她的时候,魂归黄泉了。 “哒……”一滴泪花滴落在玉佩上,玉佩散发着栩栩盈光,仿佛也在为她难过。 此后漫漫长夜,再也无人陪她把酒天下,细语呵护。 收起玉佩,惜月公主强行把心里的落寞掩了下去,随手一拎,拎五六坛酒,走出屋子,无视众多下人行礼,径自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打开酒塞,仰头灌了下去。 她喜酒,酒对于她是甜的,美好醇香的,可现在,喝在喉咙里,却倍觉苦涩。 酒能消愁,却消不了她心里的痛,酒能醉人,可她六坛下肚,依然清醒,又让人拿了十坛过来,五坛下肚,却越喝越清醒。 惜月公主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从低低而笑,到哈哈大笑,只是笑容里蕴满眼泪,声音也让凄凉的夜色越发的孤寂。 心里钝痛,那种痛,痛入心扉,撕心裂肺。 忽然间,一双莹白无骨的纤纤细手取过她脚下一坛酒,打开坛塞,与她并肩而立,仰头喝了起来。 惜月公主一双迷糊的剪水眸子扫了过去,隐隐约约看到是杨楚若,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不过才七八岁,如今的你,有二十多了。” 透过杨楚若,惜月公主好似又看到十几年前第一次混到天凤国的杨家,看到杨楚若不过是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嚷嚷着要花灯,而杨三少则亲自做了一个送给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杨三少那种严肃刚正,不苟言笑的人,也会做花灯,笨拙的讨妹妹花心。 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杨三少花灯做完,准备送给杨楚若的时候,她把花灯给抢了,气得杨三少差点杀了他,也因为两人大打出手,而惊动杨老将军,最将她反咬一口,说杨三少夺了她的清白之身,逼得杨老将军差点儿杀了杨三少。 T 406:折磨 杨楚若的心里自是苦涩的。 回想第一次看到惜月公主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芳华绝代,举手投足间,灵气涌现,笑容璀璨,而今……孤寂得让人心疼。 无论如何,终是三哥负了她。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眨眼间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上次在沙国匆匆一别,距今也有三四年了,楚若真笨,当时竟没能认出公主。”杨楚若自嘲一笑,仰脖灌了一口洒,她素来都不会轻易喝酒的,可今天她却想跟惜月公主好好的喝一杯。 “你又没有见过我,自然认不出我,即便你见过我,也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年纪小,又怎么可能记得住,其实你跟杨楚南长得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可笑,我竟然也没能认得出来,只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莫名的眼熟。” 惜月公主抱着酒坛,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想把自己彻彻底底的灌醉,却怎么也灌不醉,呵……老天可真够折磨她的,连一醉都不愿施舍给她。 朦胧的眼睛看着杨楚若,仿佛看到杨楚南那张英俊不凡的容颜,她不孤单,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不知孤单是什么。 “惜月公主,你恨我三哥吗?”杨楚若迟疑了半刻,终是问出心里的话。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我恨,他便能活过来吗?我不恨,一切又能回到从前吗?欠我的,我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害他的,我也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惜月公主偏头,朦胧的视线里隐约看到杨楚若惊讶的眼神,惜月公主哈哈一笑,声音如黄莺出谷,只是话语心酸,“小丫头,你是不是在想我会不会追随你哥而去?放心,我月相惜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若是此刻意我追随他而去,岂不是应了姓南的心意了,他敢对付你哥,敢对付杨家,他不付出点什么,又怎能让我咽下这口气。” 听到月相惜的这句话,杨楚若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惜月公主的眼神也充满敬畏。 她担心的事儿,总算不至于发生了。惜月公主与叶鸿,乔书棋,终归是不一样的。 “前程往事,不提也罢,来,陪我好好喝一场,喝过了后,咱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砰的一声,惜月公主的酒坛与杨楚若对碰了一下,豪爽的灌下一口酒,女子巾帼气盖尽显。 两个绝代芳华,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在这一晚举坛对饮,畅聊心事,莫名的两颗心越拉越近,这种感觉,甚至比自己的亲姐妹还要亲近许多。 南国皇宫内。  “柳妃娘娘,您为南皇准备好的清橘糖水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丫鬟端着熬制了三个时辰的天汤走了进来,柳妃娘娘正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小丫鬟自知打扰了柳妃娘娘休息就是死罪,于是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言,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柳妃却睁开了眼,一张绝美的脸上光彩照人,柔媚如水的身子缓缓坐直,接过了贴身丫鬟明玉递过来的茶水,又对着刚刚进来的丫鬟说,“将东西放这边,且先下去!” 那丫鬟迅速地将东西放在了实木雕花桌上,微微福身就退了下去。 “走,我们也该是去看看南皇了!”又是腊月初一,又是个思人悼念的日子,这几日南皇日日留守养心殿,除了上朝哪里都不去,何种原因,其他人不知,她却了解各种缘由,却也只有七七八八。 “是!柳妃娘娘!”明玉端起那碗青瓷陶罐熬制出来的戒酒糖水跟在了柳妃娘娘的身后。 到了养心殿的门口,柳跟明玉说,“将这给我,你便再这边候着,有事在进来,可知?” “是!柳妃娘娘!”御乖巧地将雕木托盘交到了柳妃的手中,便依言退到了另外一边。 推开养心殿的门,淡淡的酒气交织着海棠花香,柳妃走进了殿内,入目便是一株妖娆盛开的海棠,周围用炉火围着,经久不息,才能在这节气盛开出这般火红似火的海棠花! “陛下!”柳妃轻轻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柳妃将托盘放在了桌上,朝着里间走去。 推开这里面的木门,咯吱一声,不轻不重,却看到南皇正站在一副画像面前,左手拖着清酒,右手在那画像之上来回摩挲,因背对着她,所以她此刻并不能看清南皇表情,但年年如此,以及那颤抖的指尖足以看出画中之人,于他,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画像上一男人身着青绿色的长衫长身玉立于簇簇海棠花前,面若冠玉,笑逐颜开,那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上却以为那一抹爽朗之极的笑而变得动人夺目。 谈不上多俊美,却独因为这眉目之间的一点纯真而显得难能可贵。 “谁让你进来的?”突然低沉而冷漠地声音响起,哪与那床榻之上的柔声细语有任何的相似,任凭她百思不得其解,这男人山水不形于色的气度前,到底何种才是他的真面目。 “陛下,臣妾并非有意!还请陛下降罪。”柳妃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噗通的一声,膝盖砸在了地板上的声音,掷地有声。 良久,柳妃只觉得双膝隐隐有酸麻之意,她这才看到一双金丝蟠龙金靴慢慢踱步到了她的面前,她更是屏气凝神,不敢多执一言。 “抬起头来!”冷峻而毫无情感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旋转,柳妃缓缓抬起了头来,发现南皇正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左手依旧拖着清酒的瓷瓶,那瓶身以含苞海棠雕刻而制,在他的大手之上反复的摩挲和把玩。 柳妃看到南皇微眯着眼,眼神清冷,似乎并不是真的在看她,透过她这个人在看其他的人,又似真真切切地在看着她。 “无人可取代他!起来。”南皇抛下这几个字,长袍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柳妃死咬下唇,微瞥了那一眼花团锦簇的画中之人,又觉得身后的那火炉暖出来的火红的海棠仿佛灼烧了她的后背。她心中刹那间被捣烂,鲜血淋漓,面上却依旧温婉贤淑。 柳碎着小步来到了南皇的身边。 南皇又仰头倒了一口酒水到口中,连日来的饮酒让他血色并不太好,气管也稍有影响,低沉咳嗽了两声。 “谢陛下。斯人已逝,独留思念,他定然却也希望您保重好身体,臣妾为您准备了青桔甜汤,醒酒凝神!”柳妃大着胆子说。 突然整个殿内只有那海棠树下柴木在火中燃烧,胡乱蹦跶出火星,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别无其他的声音,这突然的沉寂让柳妃的后背染上了浓浓寒意。 所谓伴君如伴虎,她此刻虽然低垂着头,却能感觉得到南皇正用一种看穿她的目光在看着她,思及此,她的后背又是一阵寒凉。 惊心动魄的沉寂之后,突然一声细碎的轻叹上,柳妃只觉得自己手背上一暖,就被南皇的大手给生生包住了,然后脚步轻转就被南皇扯到了怀中,坐到了南皇的腿上,南皇一只手拿着酒瓶,单手勾住了他的腰身。 “这后宫内,也就唯独柳妃你懂我心思?最为贴心了?也不枉朕这般疼爱于你了!”南皇轻声说,带着清淡的酒香的气息落在了她的额角。 下巴被南皇轻轻抬起,她精致小巧巧笑倩兮的绝美脸庞落到了南皇的双目之中,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漆黑若深渊,永远无人能猜透这眸子之中在想些什么。 喜怒无常的南皇,她早已习惯,可手心还是渗出了细细的细汗。 柳妃轻笑了一声,在南皇的唇角落下一吻,然后从南皇的身上站了起来,“我特地给陛下您熬制的,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南皇看着她细腻的姿态,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她将这青桔糖水端到他面前,轻轻抿了一口,清淡的气味瞬间就充斥了口腔。 “一年时间没看到他了,甚是想念?陪我走一趟?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那边,我心甚忧!”南皇放下了青瓷杯,淡淡地说。 柳妃看到他双眼之中的一抹哀色,这情绪不假,如果南皇有心,可能都在那画中之人身上了?从此之后无人可取代。 “是!陛下!”柳妃微微福身。 “你下去,让他们好好准备,几日出发!”南皇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火红的海棠花之上,双眼微微眯起,手中的酒瓶在他掌心旋转,不直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柳妃面色如常地躬身福理,打算转身离开,南皇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巨无任何情绪,“让轩辕锦鸿也跟着一道去?” 柳妃一怔,不知为何今年将那贱人带着,但既然南皇已经说了,她自是不好多问什么。“是!” 众人都知道每年腊月初一南皇都会出宫游玩,却无人知晓原因是何。 一连几日漫天白雪纷纷扬扬,毫无休止,浩浩荡荡的队伍踩在漫天白雪之中,恢弘而大气。 柳妃坐在软轿之内不断地给南皇熏着暖香,南皇则是闭目养神,随着轿子的轻摇,晃似乎睡的相当的熟。轿子外的轩辕锦鸿却连一辆马车都没有,跟一众太监一般,双脚行走了十几里路了,而且他衣着单薄,露在外面的肌肤早已青紫一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被南皇捏出来的。 南皇又癖好,众人心照不宣却都不言其一,只是看着轩辕锦鸿的时候表情厌恶,怜悯又嫌弃。 轩辕锦鸿早已对众人的态度熟悉而习以为常,他只是一直都垂着头,一步又一步地踩在了雪地里,较为其他人,他的行动显得更加困难,一来是因为全身上下总是旧伤未愈,又被南皇折腾出了新伤,拖着残败的身体,他觉得每多走一步,全身上下的五脏六腑就撕裂般的疼痛,而身上的那些皮肉之痛,他已经毫无知觉。二来,身上单薄的衣服兼职不足以避寒,寒风呼啸,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麻木,能够往前走,只是凭着本能。三来,为了担心他逃跑,脚上重重的镣铐更是加重他的负担…… 他终于不堪重负倒在了雪地上,前面的丫鬟因为轩辕锦鸿的突然倒下,惊呼出声,原本假寐的南皇也被就此吵醒,疏忽一双清冷而狠厉的眸子突然展开,柳妃心头一惊,撩开了软娇上的帘幕,沉声道,“瞎叫唤什么?” 那丫鬟自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慌慌张张地说,“他……他……他晕倒了!” 柳妃蹙眉看着轿子旁的晕倒过去的轩辕锦鸿,露在外面的手腕脚腕都遍布着丑陋的血痕和难以祛除的疤痕,唯有一张脸光洁无瑕,可那又有何用,此刻也被洞的毫无青紫一片,墨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腰间,宛如丧家之犬。 柳妃秀气的美眸嫌恶地蹙起,她本欲要让人用水将他泼醒,但想到此刻南皇还在车上,并不是她可以做主的时候,她又敛起了厌恶,满脸担忧地转过头去对一脸阴沉的南皇道,“陛下,轩辕锦鸿他,不知何故晕了过去……” “不知何故?”南皇冷哼了一声,微微摆手,“将人给拖上来?” 整个队伍因为轩辕锦鸿的晕倒,而全部停了下来,柳妃不明白南皇这番是何意,她以为以南皇的性格,会直接将人给暴打一顿给打醒,没想到会是叫上车来。 柳妃向来不会当面忤逆南皇的意思,相当懂得察言观色是她可以在南皇的身边呆上这么久的重要原因,可是现在她却将那种厌恶都不愿意掩饰了。 “陛下,他一个贱婢一身恶臭,若是拉上了车,不免会脏了您的龙体……” 南皇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说,“让你们将人给拉上来是都没听到吗?” 很快两个侍卫将犹如死尸一般的轩辕锦鸿给扔到了车上,果然一股腥臭瞬间就跟原本而熏香融为一体,柳妃本能地蹙起了眉头,没由来的厌恶。 “将人给弄醒?”南皇又是淡淡地吩咐,大拇指和食指把玩着另一只手上的白玉戒指。 整个车厢内就只有她和南皇两人,南皇这般吩咐,难道是对她说的? 柳妃有点不解,但还是忍不住干笑了两声道,“陛下,您可是对我说的!” 南皇微微敛眉,没什么表情,“不然呢?” 柳妃的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让她叫醒? 她无奈只能拿出了帕子裹在了指尖上,使劲推了推轩辕锦鸿,只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显然轩辕锦鸿是被冻晕过去了,加上身体本来就弱,此刻哪里是这般叫就能叫醒了的?南皇简直就是在为难于她? 每触碰一下轩辕锦鸿,柳妃心头的厌恶就逐级攀升,他是他的弟弟,如果他现在不是南皇的男宠,她早就杀了他了。 几次三番,轩辕锦鸿都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南皇突然开口,“柳妃,你这是太温柔了,这样得叫到什么时候呢?还脏了你的手……” 柳妃微微侧目就看到了此刻南皇的眉目之间染上的一丝笑意,那笑容不达眼底,她跟在南皇的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笑容其中的寓意,每每党南皇以这样的笑容的时候,那么便表明他心中早已产生了狰狞的心思了。 这是在给她特权?她巴不得! 柳妃心中冷笑,那按台之上的茶壶正冒着袅袅余香,她修长的玉指直接拿过那茶水便浇到了轩辕锦鸿的身上,顺着他醇弱的肩膀一路往下。 袅袅白眼在轩辕锦鸿的身上发出嘶嘶的声音,那是滚烫的开水和受伤的肌肤相交融发出的声音,滚滚白烟这次却不是在案台之上,而是从轩辕锦鸿的身上冒了出来的。 轩辕锦鸿此刻正在美梦之中,他没久没有这么长又这么安宁的一场梦了。 仿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他的家,皇城内外,他自由自在,他享受着锦衣玉食和众人的呵护与尊重,每个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哥哥,父王母后都在,他们都对着他温柔地伸开了手,叫唤着他的名字,鸿儿,鸿儿,过来…… 他咯咯咯地笑着伸出了手,朝着他们走去,突然他们的笑容尽褪,换上了一张狰狞而恐怖的脸,渐渐的扭曲,而后变成了南皇和柳妃的脸,他们手中拿着烙铁,朝着他的脸伸去,他想要闪躲,想要奔跑,先想要逃离…… 可是却怎么都动弹不了,他像是被困在一方天地的困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烙铁降落在她的身上。 “不……啊啊……疼!”巨大的疼痛落了下来,嘶嘶地抽痛着他的皮肉和精神。 难道的一方安宁,他简直快要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是一场漫长的噩梦,只是这场不切实际的幻想却很快就被打碎,全身的滚烫的撕裂的疼痛让轩辕锦鸿强行醒来。 他殷红着眼看到了眼前的柳妃和南皇。 南皇依旧姿态闲适地躺在了软塌之上,手中是一个香炉,正抱着取暖,而柳妃的手中则拿着水壶,纤纤玉指却将这滚烫的水浇到了他的身上,轩辕锦鸿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发现,巨大的疼痛,顺着肩颈处一直蔓延到腰身。 他早已习惯了疼痛,皆来自于这两人,他每天最为恐惧的就是对贫贱的习惯,这比让他死还要可怕,如果安于贫贱,那么他便彻底地丧失了反抗的心,他不能如此。 他们加注于他身上的一切,他但凡只要有命活着,才有可能双倍甚至十倍的还给他们。让这对狗男女尝尽了苦头。 身上的被滚烫的开水浇的疼痛瞬间将他给包围,他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但他知道自己千万不能晕死过去,不然他们还有千万种办法,更加残忍的办法将他给弄醒…… 忍住全身上下被割开又重新缝合,再次割开,又缝合的巨大的撕裂的疼痛感,他闭了闭眼,强自忍住疼痛,下唇因为隐忍而被他自己给咬破了。 “醒了?”南皇不咸不淡地说,整个人依旧姿态慵懒,双眸微微眯着,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 轩辕锦鸿不想应南皇的话,他在他们的眼中早已是贱骨头,他不过是供他们玩乐的宠物,他唯一可以维护自己所剩下的不多的尊严,就是无视他们的恶性。 “胆子愈发的大了,不听话的宠物,是会让我伤心的!”南皇突然冷笑了一声,俯下了身子,一把捏住了轩辕锦鸿的下巴。 南皇看上去面无如常,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要紧的话,指尖的力道却是半点都没有松弛。 轩辕锦鸿觉得自己的下巴已经失去了知觉,但跟刚才柳妃那一壶的开水比起来,下巴上的这点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他只一双眼冷漠而无神,仿佛对南皇说了什么压根并不关心,对疼痛也毫无感觉。 如此这般,自然是愈发激怒了南皇,南皇脸上的一丝淡然散去,换上了很辣,朝他的下半身扯去,巨大的疼痛从他身下撕裂开来。 他的双瞳瞬间收紧,巨大的痛楚呼啸而来,被南皇捏着的下巴开始剧烈的颤抖。 不,应该说是全身都抑制不住地轻颤,虽然他面上如常。 南皇!今日总总,我轩辕锦鸿不会忘,如若有一天,我定当要十倍百倍地还给你,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酸楚的泪水迅速在眼眶内密集,将原本就殷红的一双眼更加的触目心惊。 南皇总是知道他的软肋,既然他不怕疼,那么他便攻击他的尊严,他让他失去一个作为男人的尊严,让他在所有人贫贱如同草芥。 外面的几个侍卫通过这帘幕看到这一幕,每个人眼中都情绪各异,各怀鬼胎。 轩辕锦鸿无暇去一一扫视众人此刻看他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他耳边无声,却又似乎又所有人的不屑的冷哼。正对面柳妃却是目露深深的不屑和厌恶…… 南皇对于他的反应相当的满意,冷哼了一声道,“下次跟你说话你还敢这般?信不信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上演一场活春宫?恩?” 这话从南皇的口中说出来,平淡而自然,轩辕锦鸿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南皇也绝对做的出来。 轩辕锦鸿敛下了眉目,没有说话,全身的颤抖并没有停止半分。 “在附近找处地安营,真是扫兴!”南皇吩咐道。 两个侍卫得到吩咐,对着长长的队伍吹响口哨,所有的人便各执己事。 南皇又冷眼扫了眼轩辕锦鸿,然后便从轩辕锦鸿的身边走了过去,柳妃也紧跟其后,却是生生从轩辕锦鸿的身上踩过去,轩辕锦鸿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再呼痛一下。 因为轩辕锦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玩弄的心过去了,那他便是又多活了些时日…… 许久,疼痛久久未散,巨大的疼痛让他不断的出汗,冒出来的汗珠很快就变成了冷汗,冷热交织,轩辕锦鸿知道这是因为肌肤被烫伤的原因,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众人已经没有人的注意力在他的身上了,赶了一天的路,所有人已经生活打算吃饭了,很快浓浓饭香就飘荡十余里。 他的腹中空空,灼烧感早已让他疼痛难忍,却也饿过了头,他现在去,他们没有人会给他丰盛的饭菜,因为他连一个奴才都不如,但他们不会饿死他,所以会给他留下饭菜。 踩在雪地里,脚下的镣铐依旧沉重,却消减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一路走到对面的树林之中,也无人注意到他。 好不容易走到泉水边上,他哆哆嗦嗦地解开了身上的中衣,却发现撕裂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刚才那被烫伤的肌肤此刻已经化脓,粘在了中衣上,每扯开了一块便引来巨大的疼痛。 他以为自己已经对疼痛没什么感觉了,却发现疼痛一直都在。 他咬牙,捧起了雪地上的一抹雪按在了肩膀的伤口处,雪块瞬间就凝固,让他的感觉在短暂的时间内丧失,轩辕锦鸿猛地一把扯开了身上的中衣,衣服是扯开了,可是冰镇之后疼痛反而加倍,他疼的唇角哆嗦,血色丧失,乌青着唇角不断地哆嗦着身子…… 他看见了泉水中的自己,面黄肌瘦,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忍不住发出了惨淡的苦笑,不断地用冰块敷在自己的伤口上,只有这样那火辣辣的疼痛才会消减几分…… 他每每在疼痛之中快要昏厥又在火辣辣的疼痛之中醒来,柳妃果然心狠手辣。疼痛渐渐被压制了下去,他却处于精疲力竭的状态下了,整个人瘫软在了雪地之上,身下的雪水渐渐融化有坍塌的趋势,他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察觉。 终于,彭的一声,她整个人掉进了巨大的黑洞之中,可是疼痛以及疲倦让他的知觉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轰然之间,细碎的石块,草木也纷纷地掉落在他身上。 他半天才从睁着胳膊支撑了起来,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T 407:黑化 他要死了吗? 要是能死,倒也是好事,至少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他要是这么死了……南皇……应该不会把所有的怨气再撒在他的家人身上了。 轩辕锦鸿苦涩一笑,嘴角**着凄凉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醒来后,仍然要面对南皇的折磨。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眼睛才刚刚闭上,便有侍卫用强有力的胳膊将拽了出来,毫不怜悯的重重一摔,将他摔倒在地。 巨大的力气,让他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裂了开来,血水丝丝点点的溢了出来,将他一身月牙白的衣服染成朵朵血莲花。 轩辕锦鸿在心底自嘲一笑。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南皇怎么会让他死得那么轻松呢。 果然,阴森的声音自前方缓缓传来,一听到这个声音,轩辕 锦鸿原本绝望死灰的瞳孔蓦然一变,身子也哆嗦了起来。 “看来,你是忘记了还在囚宫的数千轩辕族亲了,也难怪你会忘记,你该有半年没有看到他们了。” 阴森森的一句短短话语,却让轩辕锦鸿面色大变,不顾身上的疼痛,也不顾尊严强撑着跪在南皇的面前,咽哽求饶,“陛下,奴才知道错了,求陛下……饶了他们。” 轩辕锦鸿的声音带着恐惧的泣音,身上一抖一抖,脸色惶恐,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只是那双泪汪汪的眸子里,尽是无助的痛苦。 任南皇怎么凌辱折磨的轩辕锦鸿,即便身体再疼,也从不跟南皇求饶,甚至隐忍着表情,漠然无视,任由着他折磨。 可现在,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轩辕锦鸿抖得如同筛糠。 南皇修长的玉指勾起轩辕锦鸿尖瘦的下巴,看着那双含着雾气,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嘴里虽然没说些什么,但眼神里却透露出了一切。 那种绝望,那种无助的求饶,那种撕心裂肺的哀求,那期盼的眼神,任是谁看了都会动容的,因为他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眼前之人身上了。 可是南皇并没有因为他那可怜的眼神而对他好。 反而以一种俯视的姿态高高的看着他,悠悠的说了一句,“看来,你确实忘记了,不过还好,这儿离囚宫并不远,来人啊,还不快去把轩辕锦鸿的族亲都押过来。” “不,陛下,求求您了,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知道错了,您想怎么样都随您,求求您,别在折磨他们了,他们已经生不如死了,呜呜呜……”轩辕锦鸿跪在南皇脚下,声声泣哭哀嚎起来。 这么多年来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宣发出来。 他不敢,他不敢再看那些画面了。 被南皇掳来的,并不止只有他,还有他成千上万的族亲们,那些没有死在杨楚若手上的人族亲,统统都被南皇给俘虏了。 他宁愿他的族亲们被杨楚若全部杀死,也不想他们被俘虏到这里,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他受够了,真的够受了。 想到过去,南皇当着他的面,一个个挖去他族亲们的眼睛,割下他们的鼻子,挑断他们的手筋,把他们当成畜生一样折磨对待,他的族亲们,有多少人不堪折磨,活活疼死,甚至于,把他们与野兽关一起,充当野兽的午餐。 每一幕都让他生不如死。 他只要稍稍不听话,不如他的意,或者寻死,他的族亲们都会因为他而受到折磨。 他已经不记得他有多少个族亲落在他的手里了,他只知道,那些人里,没有一个全身是健全的,每个人都被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是当着他的面折磨的…… 想到那些族亲在他面前撕心裂肺的惨叫,血水滚滚下出,轩辕锦鸿的心又是一疼。 那些人中,有多少老幼妇女?他们基本都没有反抗能力的呀。 轩辕锦鸿无力的跪倒,他现在无权无势,在这里也没有任何 人会帮他,只能祈求他能可怜可怜他。 “瞧你哭得这么伤心,朕怎么舍得呢,来,告诉朕,你刚刚在做什么?”南皇温柔一笑,仿佛在说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话。 可听在轩辕锦鸿的眼里,却毛骨悚然,身子抖得越加厉害,连讲话都颤抖不休,“回……回陛下的话,奴才……奴才只想过来……清洗一下伤口。” 轩辕锦鸿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越是温柔,折磨起来,越是疼痛。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他,他可以非常确定,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过他。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兄得罪了他,才让他这么狠心报复于他。 可是该恨的,难道不是皇兄吗? 他利用皇兄,让皇兄杀了杨家满门,也杀了杨楚莹,又害得杨楚若凄惨半生,皇兄也因此自责一生,该恨的,难道不是皇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伤口?”南皇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透过他凌乱破旧的月牙白衣裳,可以看得到,朵朵血莲花还在绽放着,而那松垮的衣服下,轩辕锦鸿身上纵横交错,刀伤,烫伤,抓伤,鞭伤不计其数,许多地方都长了脓水,发着淡淡的恶臭,血水与脓水齐出,碜得一边的侍卫们都不敢再往下看了。 “疼吗?”南皇一双阴鸷的眼紧盯着轩辕锦鸿。 轩辕锦鸿乖巧的摇摇头,不敢仵逆,生怕南皇对他的族亲又下狠手,“不疼……” “不疼?不疼,你便不会长记性,还是让你疼疼比较好。” 轩辕锦鸿身子又是一抖,他不怕他折磨他,但他真的很怕他折磨他的族亲。 可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瞧你几天没吃饭了,听说手指闷炖挺香的,不如赏给你。” “陛下……奴才不饿,求陛下饶了他们。”轩辕锦鸿的眼泪如同掉线的珍珠一般滴滴直落,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肯为他求情。 哭得伤心欲绝又如何,异国他乡,一个囚犯,又有谁会怜悯他。 “朕心爱的人,怎能把他饿坏了呢,去,拿一百根闷熟的手指过来,给朕盯着他吃下,要是少吃一个骨头,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即便明知道他不会同意,轩辕锦鸿依然抱着一颗侥幸的心,直到南皇那句无情的话落下,冷漠的拂袖而去,轩辕锦鸿的如失了灵魂的木偶,绝望的倒下,任由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轩辕锦鸿全身冰凉,无助与痛恨再一次在他的心底交织。 当天晚上,那一百根闷熟的手指便送到他的面前,几个太监居高临下看着他,硬生生逼着他,强生塞进他的喉咙里,逼着他吃了下去。 轩辕锦鸿想吐,闭上眼睛,便可以想像得到,那些族亲手指一根根被剁去的时候,有多痛苦,有多疼,脸上又该有多绝望。 轩辕锦鸿使劲推开他们,自己颤抖的拿起那些煮熟的手指,一根根的吃了下去,每吃一口,仇恨便在他心里无限扩大,扩大…… 总有一天,他赐予他的,他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所有欺负过他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月国境地。 凭南远眺,黑压压的浩浩大大的军队一路有序走来,楚宇晨一身白衣铠甲,身形魁梧而意气风发,他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立于浩瀚的队伍最前面。 如此气势之下,整个楚*队,士气如虹,众军士声声呐喊强而有力,似穿透长空。 而朝北远观,一袭红衣的杨楚若迎立于马匹之上,周身的红袍随风摇曳。身后的军士们一声声的纳闷掷地有声。 三军汇聚,惜月公主早已带着一众将士于城门前迎接。 杨楚若与楚宇晨同时到达月国城门口,两人相视而笑,殊不知在众人眼中两人这会心一笑,便是千史便也难以忘怀。 两人同时从马上一跃而笑。 “众将士听令!”杨楚若高声呐喊了一声,原本嘈杂的两方军队瞬间鸦雀无声。 “此次一战,我们必是背水而战,只可胜不可败。南国恶意扩张疆土,欲要将周边诸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故此次之战,不仅仅是为了月国,也是为了捍卫我们疆土上百姓的安居乐业,为了我们我们的亲人、爱人浴血奋战……众将士,为了捍卫我们的国土,我们不可言败!” 杨楚若一头黑发随风卷入在红衣之中,她面色冷淡,却英气逼人,那绝美容颜上不属男儿的坚韧让一众将士移不开眼。 她每一次的高呼,下面的将士便分离高声回应。 “不可言败!” “只可胜,不可百……” “冰国必胜……” …… 多年后,这一幕,热血燃烧的一刻,永垂难忘。当然,楚宇晨也难忘自己的妻子那在十几万大病前的气势与霸气。 一时,众人的热血被点燃,杨楚若朝着楚宇晨和惜月公主会意的点了点头。 楚宇晨则站到了刚才杨楚若的位置,众将士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冰国的女皇也是我们楚国的皇后,今日我要说的,我的皇后已经说的清楚明了!”楚宇晨的声音不大,却用内力将话驱散开来,十里之外皆可感受到楚宇晨话语之中的威慑力。 “所以,拿出你们的热血,与冰国,月国共站南国,还家人一个安稳之夜,将南国驱逐出境……有信心吗?”最后几个字楚宇晨更是加深了内力,像是一记紧锣敲击在重人的耳膜。 一时之间士气大振,每个人都想要跃跃欲试,打算大展拳脚,为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而战。 惜月公主看着楚宇晨和杨楚若这对倾城之姿的夫妻,他们是万众的焦点,只需站在那便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倾倒。他们,是那样的恩爱、般配、默契…… 如若三郎未死,她应该也和三郎一般,是众人眼中的倾城焦点。 惜月公主看着一对璧人朝着自己走来,鼻腔发酸,是欣慰,也是对往事不可追忆的酸涩,只是大战在即,所有的儿女情长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相信,三郎一直都在陪伴着她,一直都在她左右,从未离开过。 “多谢你们召集军队来帮我共抗南军!”惜月公主大气扶袖作缉,精致的柔情面庞却是果敢男人本色,这样却丝毫不显违和,反而姿态超然,英姿飒爽。 “惜月公主?请你务必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便是让人们安居乐业,共享太平,南皇狼子野心,欲要一手遮天,此次我们只要齐心合力,一定能将南军击退……”杨楚若红裙摇曳,面若冷玉,却也难得激昂亢奋。 ------题外话------ 亲们可能很多都不知道为什么下这么多笔墨写轩辕锦鸿,后续会慢慢详解的,很重要的一个人物,后面会颠覆你们想像的 408:两军交战 南国境地一处奢华的行宫里。 南皇正在听着底下的将领们的传报,南皇下面,左右两排,站着密密麻麻数十个文臣武将,每一个人皆是目光精湛,太阳**高高凸起,足以看得出来,个个都身负绝世武功的高人。 “陛下,楚国,月国,冰国,三军汇合,如今天正从黄城,何城,天水城三路进击而来,他们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我们已接连损失几个城池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可能我们还会有很多城池会失去,请陛下发号施令。” “陛下,此次领将的主将是月相惜与楚宇晨,月相惜把九部天龙全部都召集过来了,不惜放下月国,此次,怕是想拼死一战。” “陛下,月国共有六十万大军,楚国与冰国合计调来南国的,大概也有四十万,加起来,兵马,超过百万保守估计。” “陛下,净水城又失陷了,月国与楚国联军连破第二十城,下一城便是水城了,请陛下调军支援。” “……” 众将士们的话还没有禀告完,外面传报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进来急报,每一次急报都是某个城镇又被他们给击破了。 在场的众多将军们皆是大骇。 月国与楚国,冰国,来势也太凶了,这才多长时间,就已连破他们二十城了,难道他们还真想在这一战中,把南国一举拿下?他们有这个本事吗? 如果仅仅只是月国,虽然他们骁勇善战,他们便不怕什么,但是楚国的龙腾军,以及冰国的至尊令可不是开玩笑的,无论哪一支军队,都足以与月相惜的九部天龙媲美。 三股强大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力量岂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看来,这场硬仗,着实不好打。 在南国之外,还有风国,如果风国也插手此事的话,那他们南国可就是里外受制了。 众人皆把目光看向南皇,等着南皇发号施令。 如果南皇一声令下,他们马上率军铲除他们,无论他们有多厉害,这个天下还是南国的天下,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也是他们无法取代侮辱的。 南陌离面色阴沉,一双阴鸷的眼精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能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或许正在谋划着什么。 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南皇淡淡的把玩着手里的月桂花,眼神柔和,动作轻柔小心,就怕把月桂花给伤了。 三军汇合,又有百万大军压顶,南皇面不改色,仿佛早就算到了这一切,众多臣子们说的话,只是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罢了。 南皇年纪不是很大,最多属于中年,虽然身材略微发胖,但周身上下包裹着一股不容抵抗的威严。 伸手白嫩的手,抚着淡雅月桂花的花瓣,声音低沉,“怎么,他们三军汇合,你们怕了?” 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没来由的,在场的众人却仿佛泰山压般沉重,纷纷站直着身子,不敢直视南皇。 怕?或许有些人会怕的,但南国的将军们,哪个是孬种,跟月国也都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了,有什么可怕的?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于将军站了出来,请命道,“末将愿前往剿灭那帮贼子,请陛下允许。” “末将高聪,也愿前往,请陛下恩准。、” “不就是一帮不入流的反贼罢了,我们南国泱泱大国,难道还怕他们不成,陛下,让末将去,末将定要将他们杀得片甲,让他们后悔今日的所做所为。”又一个将军站了出来,姿态豪放。 南皇嘴角勾出一抹上扬的弧度,眼睛看都不看底下的君臣一眼,一直停留月桂花上,淡淡道,“南将军,你怎么看?” 南陌离被点到姓名,往中间一站,煞气外放,微微一抱拳,凛冽的气势便压得在场的众人喘不过气来,南陌离冷着一张脸,恭敬道,“回陛下话,九部天龙,龙腾军,至尊令,虽然个个都是当世最了不得的军队,合在一起,足以惊天地,泣鬼神,但是南国的将士们也不是好惹的,杨楚若与楚宇晨或许不明白,但月相惜在南国已有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南国并不止表面看的那么简单,月相惜从来都不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所以……他们不会正面攻打我们南国。”南陌离在南国战功赫赫,有他在,几乎没有败过的仗,之前也跟月相惜交手了几次,彼此战得如火如荼,激荡澎湃,可交手几次,两人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这在当时是轰动了整个南国的,南陌离是他们这里最出名的将军,从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可面对月有相惜,南将国却没能赢得胜利,取得荣耀。 所以,南将军的话,在场的众人都很信服,只是不明白,他们不明着来,难道还想暗着来吗? 怎么暗?南国可不是天凤国,想打随时可以打,陛下也不是轩辕锦泽,宁愿放弃一切,甘当亡国奴。 “说来听听。”南皇终于抬了一下眼,但很快,又垂了下去,雍容的把玩着手里的月桂花。 “属下认为,楚国,冰国,月国都没有出真正的实力,如今气势汹汹攻打咱们的,只是其中一批罢了,月相惜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南陌离顿了顿,继续道,“月相惜虽然跟我们激战多年,但她对咱们的实力,也不是很了解,就像咱们对月相惜的实力一样,每次总以为能够把她给打败,可是每一次,她都能置之死地而反生,反败为胜,其实我们也不了解她们到底有多少实力,每次都是凭着猜测,他们可能只有这些兵马等等,殊不知,咱们对她们了解的,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南陌离的话,让众人信服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一场仗,岂不是真的一场持久的硬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南皇满意的看向南陌离,对于他的办事能力,他一直都很信服的。 南陌离双眸睿智,听到南皇的话后,沉吟片刻,这才道,“既然她们那么想试探咱们的底细,那便让他们试探。” “南将军,这不大好,万一他们把我们的底细都给探了去呢?”一边的高将军忍不住插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莽夫就是莽夫,月相惜要是能把他们的底细都给探光,就不用在南国呆这么久了。 他们南国的底细要是那么容易被人探光,那也不是一个有着千年底蕴的南国了。 南陌离嘴角一抽,没有回答高将军的话,显然这话对于他来说,若是回答了,也是拉低他的智商。 南陌离没有回答,一边的于将国倒是又插了一句,“让他们试探?怎么个试探法?那咱们还要派兵支援吗?” “这就是要看陛下的意思了。”南陌离一抱拳,往左边退去,如同刚来时一样,站在左边第一位。也把所有决策权留给陛下,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罢了。 南皇小心的把月桂花放在龙案上,每天看着月桂花,都能让他的心莫名的空荡,思念缭绕所有灵魂,“既然月相惜那么想要打过来,那便把守城将领都调回来,让他们长躯直入,来到帝都得了。” 什么……长躯直入,来到帝都?这……要是来到帝都,那岂不是最后背水一战了?万一要是……要是守不住,那南国岂不是没了,陛下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他们南国版图那么大,不过就是二十城罢了,虽然丢了,丢的是他们南国面子的问题,但是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帝都,也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关,以及三百六十六城,他们有这个本事,把三百六十六城全部拿下吗? 他们速度再怎么快,拿下三百六十六城,最快也要两三年了。 众臣们不知道陛下这么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对他们百害而无益啊。 月国境内。 三国联军,虽然仅仅几天,一口气拿下二十城,但他们并无任何愉悦的骄傲,对于他们来说,要的是整个南国,而不是二十城。 营地里,惜月公主以及楚宇晨,杨楚若,包括他们各自的心腹下属皆在同一个营账里商谈兵力布阵,攻城掠地。 这次能够顺利拿下二十城,那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士气高涨,再加上南国的人,没有料到他们那么快出手,且出手就是必杀一击,更来不及搬救兵,这才拿下的。 通过这几天的打仗,杨楚若总算明白南国为什么那么强了,因为南国的将士们哪怕明知必败,也从不生溃逃的心,个个抱着必死的决心,宁死也要拖着他们下地狱,这根本是以命拼命。这样的打法,正常人哪里打得过。 “这二十城拿下来,接下来的城池,可就有些难度了,我建议,我们兵分三路,一路你率九部天龙朝右边进攻,我让龙腾军攻左边,让他们左右不能相顾,我与若儿再率冰国将士直攻过去,一举杀到南国帝都去。”楚宇晨指了指面前的地形图,也用红旗标出哪几个城池最难拿下。 楚宇晨还没有分析完,惜月公主便冷冷打断他的话,“不用揣摸了,这些城池,我们一个也不需要打,明天便可以长躯直入南国帝都。” “长躯直入?南国帝都?”杨楚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的看向楚宇晨。 这沿途,一座城池接着一座城池的,一座比一座难拿下来,不把那些城池给毁了,大军根本过不了,三嫂这话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南皇放他们进去的。 惜月公主目光湛湛有神,眨也不眨的盯着地形图,动作娴熟的指点着,身上透着凤临天下,指点江山的威武气概,“这些城池我们一座也无须拿下,只需要在这座,这座,还有这座,以及这座里面安插一些人手,以便后续接应。以南皇的个性,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定是想放我们进去,借着我们复仇心切,把我们困死在帝都城里。” 仿佛怕他们听不懂,惜月公主又加了一句,“这些年里,反反复复,我跟他交手过不少次,因为陈林一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把当年那些人全部杀死,今天是第十五个年头,当年他曾发誓,会折磨害他的人十五年,十五年后,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陈林?是谁?” “他的御弟。” 409:寻找娘亲,意外收获 “如果当年不是……楚南不是害死陈林,不至于被软禁这么多年?”似乎是想到了心酸之往事,惜月公主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似冷风过境。 知是惜月公主思及过往,不由心伤,一直大帐之内无人说话,静谧的仿佛外面呼啸的北风都可以听得清晰。 到是惜月公主自己先反应过来,微微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我失态了,我们继续说。” 到是马王在一旁蹙眉打断了惜月公主,“惜月公主,既然你都已经看透了南皇的计谋,我们何必还跳进这南皇挖好的陷阱中啊?” 的确,杨楚若和楚宇晨也皆有此想法,一时众人不严,静候惜月公主分析自己的想法。 惜月公主的双手撑在了桌上,脸色阴沉,又凝重地摇了摇头,似乎格外认真地想了想,“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你们当真以为我们想到的南皇就会没想到吗?的确,二十多座城池,他压根没放在眼中,不然也不会让我们直逼到城门口了?” “惜月公主,你这话是……何意?”马王扰了扰脑袋,有点茫然地说。 杨楚若干咳了一声,冷声道,“意思就是南皇在知道我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自投罗网,所以他就这样跟我们耗着,南国兵强马壮,而再细数我们,虽然现在三兵汇聚,实力也不容小觑,可我们毕竟是攻城的一方,我们有多少的粮草和精力跟着耗呢?” 马王一拍大腿,似是了然,双眼瞪的浑圆,淬了一口,“这该死的南皇真是太阴险了?他在玩拖延战术,让我们自己把自己拖死。而我们如果一直攻打下去,我们还没攻打到南国境内,我们的兵马就会被累死,最后他们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真是狠毒啊……所以他猜到我们想要在最快的时间拿下南国我们就只能……只能擒贼先擒王,最先攻打南国的皇城,可他偏偏又站皇城内设下了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 马王思及此处,细思恐极,不禁啧啧称叹。 楚宇晨冷淡着脸分析道,“自是如此,南皇将南国变成一方霸土,不是没点手段的,这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是高!” 杨楚若和惜月公主相识一笑,两人虽然都厌恶南皇,深恨早已根治,却也都不得不称赞南皇的手段实在是高。 “那我们现在改怎么办呢?不能让南皇那孙子就这样将我们困死在他那皇宫内!”马王是几人之中最沉不住气的,村子被灭之后,他整个人就沉浸在仇恨之中,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那南皇,他上下起伏的胸口透露出了他此刻的烦躁, 其实在场的谁不是呢?可是南皇或许就是在跟他们比耐力,谁先失去了耐心,那么谁便输。 “你现在在干嘛?这样只能意气用事!”杨楚若按在了马王的肩头,虽然声音冷淡,但却也是关心。 杨楚若自是不擅长关心,可是她立刻此刻马王心中的恨。 惜月公主淡淡开口,“马王小兄弟,不要着急,这里……或许我的恨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浅,但我们现在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而且我们现在属于上游,情况很乐观!” 道理自然都懂,可是心中的郁闷如何轻易就可以排解的了呢?马王一拳头打在了案桌上,碰的一声,让捧着餐盒的江黎墨吓得一大跳,整个人半个身子都撞在了帐篷内的兵器架上,整个人晕晕乎乎了两下之后,才站稳。 “你来干嘛?”其他人还没开始说话呢?马王已经格外激动地说。 杨楚若对这个自己救回来的人没什么感觉,看着也挺老实的,就是懦弱了点,但并不排斥。楚宇晨也知道这完全不可能是若儿喜欢的类型,所以看到江黎墨也神态如常;至于惜月公主,一开始的确是将江黎墨认成了陈林,有点厌恶讨厌他,但现在知道陈林已死,这不过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所以也没有敌意了,但隐约心中还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被马王这样高声呵斥了声,江黎墨端着实木餐盘还是哆嗦了下,本就惨白的脸上瞬间又白了白。 “我……我见你们在这里面已经讨论了快一整天了也没出来吃东西,所以啊我就特地来给你们送点吃的,都是我自己做的!”江黎墨一瘸一拐地往他们走来,还不忘笑眯眯的说。 他的腿脚还没好,因为没有内力,所以这点伤就让他这么多天一直都没真正的好起来,所以他便再军营内呆了下来,而且身上的那套金丝软甲,富贵盘身的好衣服已经换了下来,换上了军营内普通兵士穿的,此刻便这样松松垮垮地套在了他的身上,袖口和裤脚都长出来好几分,让他看上去有点搞笑。 “谁他妈让你送这些东西,来的,不知道现在是讨论正事的时候吗?你来添什么乱子?”马王一想到没法手撕了南皇就满心的难受,正是气头上,这江黎墨就来的不是时候,正好一下子撞到了刀口上。 楚宇晨按住了马王的肩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太过冲动了。 江黎墨却已经将马王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脑袋一蒙,脸色刹那之间就煞白煞白的,他干干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将托盘放在了四人正面前的简陋的桌子上,就拖着不方便的腿转身离开了。 “你何必将火气发泄在一个不相干上的人身上呢?”楚宇晨轻声说,面色如常,语气却是柔和与安慰。 “我不甘心?全村子的人都死了,那孙子还高高在上,逍遥自在的……”马王闷哼了一声道。 马王此刻内心哽的慌,像是有千万匹马匹在心中胡乱的蹦腾着。每时每刻他都被那种恨给包围着,甚至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到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满眼都是一片鲜红之色,然后惊醒…… 他感觉自己背负着整个村子的仇恨,这么多人的仇恨快要将他给吞噬,他觉得自己时刻都有可能被逼疯。 “这味道还不错,比军营中的厨师长烧的都要好,没想到我这么随意救回来一个人,还给我们带来了口腹之欲,都来尝尝?”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了刚才江黎墨离开的那桌子前,将一个简陋的瓷碗拿了过来,打开了餐盒的盖子,居然是熬制出来的养肺降火的山药大枣甜汤,到口中甘甜可口,入口即化。 “没想到一个男人这么会熬汤!杨楚若向来不是那种会随意夸奖别人的人。 楚宇晨和惜月公主也放下了这暂时的商讨,一人拿起了一晚,喝了起来。 马王的怒气已经下去了,整个人却依旧阴沉沉的,仿佛还在火山爆发的边缘。 “怎么样?”杨楚若微微勾起唇角,邪魅地笑着说。 楚宇晨看到杨楚若眼底的一抹浅笑,也微微挑起眉梢道,“还不错!” 杨楚若又将视线转移掉惜月公主的身上,惜月公主精致的脸上也流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来,吃一点,味道真的不错,他绝对不是只会添乱的,还是有点用的!”杨楚若对着马王高举手中的瓷碗。 马王虽说是百般不情愿,但还是大步走来像是一阵狂风袭来,走到了桌前,拿起了一碗甜汤也没多想就径直倒在了口中,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尝出这味道。 “吃也吃过了我们是不是该继续讨论了?”马王的脸色总算是好转了点。 杨楚若和惜月公主相视无奈轻笑出声。 率先开口的是惜月公主,她正色道,“你们也该知道,南皇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能掉入到他的陷阱之中,那我们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马王又急急地说。 “对?南皇越是想要让我们攻进去,我们就按兵不动!”惜月公主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仿佛这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样不行?难道他们不行动,我们也一直这样等着吗?那怎么行?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一直也跟着按兵不动,我们不也要耗死在这儿?”马王沉下了脸来,格外阴郁地说。 “放心好了,南皇不会如此的,我们恨他,他很长不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呢?”惜月公主的脸上闪过瞬间的阴冷,目光看向营帐外。 “来人!”惜月公主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直接下达指令。 司空灵修走了进来,作楫道,“公主?有何吩咐?” “发令下去,为了犒赏大军连败南国二十几座城池,联欢三天三夜……” 不仅仅是司空灵修大吃一惊,连带着其他三人也跟着吃惊地瞪大了眼。显然是没想到惜月公主这样安排。 现在正是士气最旺的时候,如果现在进攻,他们的胜算还会大点,但现在如果你这样贪图享乐,只会让原本高涨的士气一下子就低落下去。 不过杨楚若和楚宇晨互相给予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就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也明白了惜月公主这样的安排的原因,也跟着点头表示理解。 但情绪本来就动荡又急功近利的马王却不会这么理解了? “什么?狂欢三天?这样我们输定了,惜月公主?我本以为你也是用兵神将,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糊涂的时候,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马王,不许这样对公主说话!听公主把话说完……”楚宇晨也沉下了脸来说,这时候最怕的就是军气不够团结。 可马王的脾气本来就暴躁,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一星半点啊?阴沉着脸便大步迈了出去? “我去追他回来……”杨楚若叹了一口气说。 “算了,他就那样,到时候我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马王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楚宇晨拦下了杨楚若,轻声道。 惜月公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看来你们两个已经都懂我们的意思了?那我们今天就到这边?这两天也彼此放松放松?" 点了点头,惜月公主也大步离开,她绝世的容颜上虽然面色淡然,但还是不免压上了一层乌云。 “惜月公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虽然心中哀痛,但还能冷静如斯,将南皇的心思摸的如此透彻,实在是让人佩服……” 杨楚若的目光也闪了闪似乎飘忽的有点远,由衷地感慨道,“是啊?在排兵布阵上,惜月公主向来或许也是唯一可以和三哥相匹敌的人?可现在……斯人已逝,只剩下惜月公主一人独自斗争,我想惜月公主的心中定然是万分痛苦的。” 手心一热,她看着自己的手已经落在了楚宇晨的手心之中,杨楚若冷艳的脸上闪烁出一抹温情,“我无碍,只能感叹惜月公主和三哥的感情无法圆满。” …… 司空灵修依照惜月公主的意思下令全军狂欢三天,这……场仗打的时间太久了,众人早已疲倦,现在突然惜月公主下令狂欢三日,附近村子的女人纷纷邀请过来做菜跳舞,表演……这突如其来的恩典让众人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夜晚众人都在大营训练场上集合,高高的火堆杵起的火苗简直快要将整片漆黑的天空给点燃。 笙歌乐舞,一片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夜空之中。 马王坐在高高的山丘上,看着兵士们欢声笑语,时不时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声笑语声……仿佛海浪声,一声高过一声。 本来下午还被马王臭骂了一顿的江黎墨心情还挺糟糕的,但此刻看着整个军队狂欢,时不时有女人轻歌曼舞。军营本就是枯燥乏味的地方,此刻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女人,所有男人都跃跃欲试,纷纷表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荤话更是说的村子里的少女们羞燥的面红耳赤的。更是笑声不断…… 江黎墨也站在人群外,搓着手看着众人欢声笑语,时不时也跟着傻乐,笑着笑着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小山坡上笼罩在黑影之中的马王。 虽然白天被马王莫名其妙地谩骂了一句,心中的火气还没消下去呢?但看他一个人坐在那边孤零零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江黎墨淬了一口,还是一瘸一拐地费力地爬到了小山坡上,等爬到马王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气喘吁吁地了。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边啊?下面那么热闹,为何不跟众人一起欢乐?”江黎墨见马王的脸色不好,也小心翼翼地问。 只是马王并不说话,嘴巴里叼着草,突然躺了下去,整个人半陷在了草地上,他看着头顶的星星,仿佛并没有听到江黎墨在说什么,只是一直阴沉着脸。 他不爱搭理他?江黎墨早已习惯了。 江黎墨也跟着躺倒在了马王的身边,继续打开了话匣子道,“你今天有没有喝那甜汤?” 马王继续无言,江黎墨也不在乎,似乎压根不需要他的回复,只是自顾自地说,“那都是我自己做的?好吃吗?” …… 江黎墨的聒噪和下面营帐前众人的欢声笑语混合在了一起,混在马王的耳边,马王更是心烦气躁。 “你废话哪来那么多啊?”马王微微侧目,阴沉地说。 只是刚刚转过头来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跟天上的星星一般,也像家乡的星星……马王突然心头就柔软了下来。 “我不是看你似是心情不好?哪知你……”江黎墨蔫巴巴地说,幽幽地转过了脑袋,也学着马王的模样看着头顶的星空。 “那是你自己做的!?”突然传来了马王的声音,依旧是粗粗地,但听上去却明显的柔和了一少。 “对啊,怎么样?还不多?‘”一听到马王回复他,江黎墨瞬间就来了兴趣,激动地转过了身子来看着马王说,双眼之中都是笑眯眯的。 马王干咳了一声,眼神冷峻,生硬地说,“还行!” “才还行啊?那可是我熬制了两个多时辰的?”江黎墨的声音又闷闷的。 这马王却机巧道,“一爷们居然跟娘们一样做甜汤?真是丢女人的脸?” “你……你……”江黎墨一屁股坐了起来,气的晕头转向,耳边传来了营帐前擂鼓般的欢笑声,江黎墨却气的说不出话来,“我之前在南国的时候是个厨子!” 原来是厨子! 马王心中暗暗想着,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哼了一声,将双臂枕在了自己的脑袋下面,闭上了眼。 “你好像很讨厌我……”江黎墨闷闷地说,见马王依旧一动不动,心下烦躁,便站了起来,往小山丘下走去。 南皇坐在香薰炉前闭目养神,一个丫鬟在他一边不断地帮他捏着腿脚,将领走了进来。 “王上!” 南皇向来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了,此刻好梦被扰,缓缓地睁开了眼,脸色阴沉,一双深邃地眸子之中染上了杀气,那进来汇报的将领一下子就被这眼神给吓到了,微微退后了一步,定在原地,等待着南皇发话。 “说?有何事?”南皇睁开了眼,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清茶,缓缓地说。 那将领沉了沉眸,严谨地说,“报道王上,月国……月国……” “我的将领,何时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了?“南皇的大手拍在了案桌上,疏忽嗓子提高,将那将领又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激了周身一颤。 “是,月国居然狂欢了一整天,不知道他们到底搞什么鬼?”那将领勉强冷静了下来,沉声说。 “狂欢了一天?" 南皇瞬间来了兴致,眉宇微沉,双目紧蹙,左手把玩着那只清茶瓷杯,左右思量,陷入了沉思…… “王上?现在怎么办?这月国居然不安路子走?难道我们……”那将领心中也陷入了猜忌,不知月国现在是做什么打算。 “叫南将军过来?!”南皇冷声道。 “是!” 楠陌离不消片刻便大步走了进来,双手作楫,“王上,您找我有何事?” “坐下来说?给南将军上茶!”南皇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软塌。 楠陌离并没有推辞,“谢王上!”便拂起面前的长衫坐了下来。 “月国并未行兵布阵,而是突然让众将士安营扎寨放松下来,甚至乎狂欢,这些你都知道了?” “是!”楠陌离并未多说,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南将军怎么看?”南皇倚靠在软塌之上,姿态懒散,屋子内飘散着海棠花香,很轻很淡。 楠陌离看了眼南皇,南皇似是无意,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清茶,分析道,“如果陌离没猜错的话?那惜月公主定然还是猜出了王上你的意图,所以才会反其道而行之……” 南皇突然就大笑了起来,双手轻拍,旋即轻声道,“不愧是朕最得意的将军了,知朕心意的也就唯有你了!” “臣分内之事!” 对于楠陌离谦虚的话,南皇并未多说。只是话音一转道,“既然如此,陌离你也看出是惜月公主的计策,那么你觉得该怎么做?” “臣认为,不如就顺水推舟!”楠陌离淡声道,眸子之中闪过一抹精光。 闻言南皇又笑了起来,拍了拍手,“那将军就下去执行?你去处理,朕甚是放心!”深秋的风带着肃杀的阵阵寒气,窗前一棵硕大的梧桐树尖端,一片落叶在风中挣扎了良久,最终抵抗不住寒风的暴烈,带着最后一丝依恋脱落了下来,随着秋风摇摆着飘落向了地面。 地面上早已铺满了厚厚一层金黄色的落叶,踩在上面,就发出枝叶断裂的咔嚓声。风清扬皱着眉,看着白灵从一片落叶中走了过来。她是自己来的,脚步略有些急切,脸上却看不见一丝喜色。 风清扬叹了口气,几步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说道:“已经十天了,还是没有娘亲的消息。” 白灵脚步顿了顿,看向风清扬的双眸含了一丝怜惜。叹气道:“清扬,我晓得你思念娘亲,但毕竟失散了十年,又岂能是区区十日间可以寻回来了?你莫要急躁,我们收拾了东西换给地方。我已经留下了讯息,若是她看到,定然会来寻你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说道:“但愿如此。十年了,不知道她如今怎样了。” 两人进入了房中简单收拾了行囊物品,风清扬不死心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就走。” 白灵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忍不住说道:“你快去快回,再耽搁下去,只怕今日就出不去城了,这雁关城查得最严,开门关门皆有一定的时候。一个时辰时间,你必须赶回来。” 风清扬又看了一眼外面,他也知道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希望渺茫,可无论希望再怎么渺茫,他都不愿意放弃,即使是一丝丝的侥幸,他也不愿意放弃。万一呢,或者,这世上真有万一呢? 风清扬看了一眼肃杀寒风中飘落的秋叶,片片朵朵在风中飞舞。幼年时,他不曾出过房门一步,那华美的殿堂就是最昂贵的牢笼,所有的记忆,都伴随着腥风血雨,饥额、疼痛、眼泪…… 对着白灵重重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面即可。我出去了。”说着话,大踏步走出了房间,踩着层层的落叶来到了街道上。 这里是难过,传闻中他娘亲所在之地。她挥兵百万南下,要打的是灭国之战。人人说她容貌倾国倾城,可只有他知道,她胸中所埋藏的仇恨才是真真能够倾国的力量。 她一定回来了,风清扬几乎可以断定。但她在哪里呢?迎着寒风走在萧条的街道上,风清扬忍不住仰头望天,若天地间真有神灵,为何不让他们母子相会? 正在心中祈求着,却突然听见一阵嘈杂之声传来,只见一个容貌猥琐的男子佝偻着身子,快步向着一条小巷中而去。身后一名女子紧紧追赶着,口中呼和:“蠹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财物!真以为没有王法了吗?” 风清扬想要上前替那女子抓住贼人,却突然觉得身后一阵寒风袭来,几乎出于本能,他侧身一避,就见身后蹿出一蒙面人来,那人身手甚是敏捷,不过是几个起落,已经落在那贼人身前。 只见他一手朝着贼人面门上一挥,那贼人已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他却趁着贼人后退之际轻轻伸腿一勾,一绊,不过瞬间的功夫,贼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那人伸手从贼人怀中抢过一个荷包,远远朝着追赶的女子一抛,口中说道“给你。” 也不等那女子道谢,又是几个起落,已闪身跃上了房顶。风清扬听她开口说话,才知道原来那个“他”竟然是个女子。自失地一笑,暗道果然是刚才想得太过入神了。 往前走了一步,却突然听到房顶上传来一声:“以后小心些!”那声音似是越来越远,最后一个字已风吹得飘飘摇摇几不可闻。 风清扬脸色一变,只觉得那话语听在耳中有着三分的熟悉。他正要起身追赶,却见两个贼眉鼠眼的小子,手中持了匕首,奔到方才那小贼的跟前。那小贼伸手指向了被抢的女子,两个小子拎着匕首就要上前。 风清扬见那女子抱紧了荷包,步步后退。街市上的人虽也有几个,却因见他们亮出了凶器,都默不作声,胆小些的索性回身就走,远远躲了开去。 风清扬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人,口中喝道:“难道敢当街行凶不成?” 看热闹的有几个大胆的,看见有人上了前,也就口中吆喝了起来,“别太过分了,巡街的衙役可一会儿就到了。”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却见风清扬似有意似无意的用脚在地上轻捻了一下,一块坚硬的石子竟在他随意一捻之下,化作了一团粉末。这才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说道:“算老子倒霉!”将匕首收了起来,转身抚起地上的小贼,一起向着一条阴暗的小巷子中走了进去。 风清扬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上前追赶,周围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就一哄而散了。风清扬正待跃上房顶寻找刚才那人的痕迹。却突然见一辆方才停在路上的车帘掀了起来。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挑起帘子来,对着他笑了笑,声音仿佛是叮咚而响的泉水,透着继续欢愉。 那人上下打量了风清扬两眼,说道:“这个仁兄,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功夫?在下想要结交一番,不知道仁兄是否愿意赏脸?” 风清扬皱眉,冷冷说道:“素不相识,不便叨扰,就此别过。”转过身来,却在转身的瞬间,突然看见那马车中滚落下一个人来,车中随即响起一声爆喝:“贱货,都是你妨的,有你在身边,就事事不得顺遂。” 风清扬微微侧头,用余光撇了一眼,只见一个浑身只裹着一件长袍的男子从车上跌落了下来。随着在地上的滚动露出一双遍布伤痕的腿来。从车厢中跌落尘埃,重重摔在地上,他却一声都没有吭,只是默默爬了起来,俯身跪在了车旁。 风清扬顿时觉得这场面似乎曾经见过。记忆中,他的母亲也是这样一袭长袍,无论冬夏。风清扬突然握紧了双拳,霍然转身。 却听见车中有是一声暴喝:“还不滚上来!”地上跪伏的男子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钻入了车中,马车滚滚而去,只留下地下一摊鲜红的血迹。 风清扬闪身跟上了马车,只见那车似并无目的,只是在城中各处兜兜转转。他本就武功高强,耳力过人,此时又是刻意倾听。只听见一路上马车中打骂声不绝于耳,不由得双拳越握越紧。 一路跟随着马车,竟逛遍了小半个闹市。直到雁门城中华灯初上,明月高悬,那车才徐徐向着行宫驶去。风清扬心中一动,飞身跃上宫墙。 行宫中布置华丽堂皇,然而看在风清扬眼中,这不过是另一个牢狱。他看见那几个太监将那只穿着长袍的男子从车上架了起来,捆绑在一个高大的刑架之上。 又有三五个太监抬来了硕大的灯架,每只灯架上足有明晃晃数十只蜡烛,只照耀的那穿长袍的男子身边恍如白昼。风清扬这才看见那刑架底端放置了一个硕大的木盆。男子的双脚一直到小腿都浸泡在木盆之中。 只见那白天与自己打过招呼的男子朝着众人挥了挥手,方才忙碌着的十几个太监都躬身退了下去。一个明显比别的太监品级略高些的,双手捧着一条马鞭递给了男子。 男子接过鞭子,随手一挥。鞭梢带着锐利的破风声凌空而动,如同一条舞动在夜色中的毒蛇。 刑架上的男子开始徒劳的挣扎了起来,眼中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滚落,掉落在脚下的木盆中,激荡起些微的涟漪,终于不见了踪迹。 男子笑着把鞭子双折在手,托住他的下巴,口中啧啧有声,道:“锦鸿,我最爱看就是你这幅样子了。你可晓得,你只有如此这般哭起来,才最是惹人怜爱。” 叫做锦鸿的男子瑟瑟而抖,口中终于吐出了哀求声:“求你……别打……我什么都依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依你,别打……” 那男子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如同刚从冰窖中取出来一般冷硬,口中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可我就爱看你这般疼着,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话,一把抓住他身上长袍,不过伸手一扯,那长袍早化作了片片碎布,从他身上散落了下来,如同风中无力抵抗的秋叶。锦鸿一声哀鸣,浑身颤抖了起来。 男子后退了一步,手中长鞭几乎挥舞出了电光霹雳般的威慑,重重落在眼前人的身上,只见那长鞭如同活物一般紧紧盘绕住锦鸿的身子,又被那人一抖,骤然离开,带走他身上小小一块皮肉。 轩辕锦鸿惨叫声响起,只觉得如同有猛火骤然烧灼了自己,随后才觉得**辣的疼了起来。随着皮鞭的起落,他骤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身子一僵,猛得从刑架上弹起,又因为手足被束缚在其上而重重落下。 男子不急不慢的挥着鞭子,似是在欣赏着他受刑的姿态。眼睛微微眯着,眸中却闪动着暴虐的光。轩辕锦鸿在鞭下挣扎颤抖,不断的哭喊着:“求求你,不要这样,别打了,求你……” 男子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说道:“换一句,这句我听腻了。”看着眼前这具浑身已经被冷汗所浸透的身子上已密布了一条条红痕,如同被一架血色的渔网所笼罩一般,又说道:“我想听你求我打重一些,求我往死里打。” 轩辕锦鸿不断颤抖着,猛烈摇着头,一头乌云似的黑发早被冷汗似湿透了。此时被他摇头的动作带了起来,飞舞着披散在他俊朗的五官上,反而让他平添了几分妖艳的美。 男子冷哼了一声,轩辕锦鸿忍不住浑身颤抖。这么多年来暴虐,他早已经完全失去的斗志,反抗、顺从、尽力取悦亦或者毫无反应,他都曾经一一尝试过。然而无论他做什么,他的残暴都如影随形。或者就如同他对自己所说过的一样。 他只是想看着他疼而已…… 轩辕锦鸿的反应看在男子眼中,引起了他强烈的不满,他走上前去,伸手握住刑具上一个突出的木杆,那刑具竟突然转动了起来,捆绑与上的轩辕锦鸿随着刑具的转动,大头朝下,一颗头颅被浸泡在了水中。 骤然失去了空气的轩辕锦鸿猛烈却徒劳的挣扎了起来,他不断的伸缩着四肢,奋力想要挣脱绳索的捆绑,可那牛筋所制成的绳子遇水后反而收得更紧了,在他的四肢上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想要开口叫喊求饶,可一张开嘴,源源不断的水就直接崩腾着涌向喉咙,吐不出一点声音来。直到肺里的空气全都吐了出去,胸中如同有烈火在燃烧。才觉得身体又转动了出来,被刑架带出了水面。 轩辕锦鸿猛烈得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大口嫣红色的水来。那是呛进了肺叶中的水合着鲜血…… 风清扬再也按捺不住了,虽然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弟弟。那个他,是风清扬的父亲,也是给了他最多伤痛的人,将他囚禁了四年,虐待了四年,最终扔进了猛兽笼中的父亲。 原本看到轩辕锦鸿受苦,心中还带着一丝难言的报复感。却在他吐出血水的瞬间,他的影子奇异得与他记忆中一个温柔的人影重合了起来。那是幼小时的他心底唯一温暖的记忆。 风清扬看了一眼在宫墙内外的侍卫,他们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经熟视无睹。甚至还想着这轩辕锦鸿也未免太过命长了一些,若是早些死了,也省得这样夜夜鬼哭狼藉,惹得人生厌。 风清扬自信有把握带着他离开这里,白天那略带三分熟悉的“小心些”蓦然在他耳边想起,他略略有些迟疑。却突然听见鞭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风清扬忍无可忍,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如同一匹扑向猎物的豹子般从墙上一跃而下,他行动快速且悄无声息,手掌一番,一秉短刀已从他袖中滑落在手中。 左右看了看,确定此时正是侍卫巡逻的空档,这才悄无声息的蹑足潜踪,缓缓靠了过去。趁着男子转身的一个瞬间,风清扬出手如电,短刀上寒光一现,已经割断了轩辕锦鸿四肢上的几道牛筋。 等到男子再转过身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囚犯竟在一个瞬间不知所踪了。他楞了一下,这才大喊了一声:“拿刺客!快来人,拿刺客!” 行宫中立刻就乱了起来,一群群的侍卫都朝着声音的方向奔跑了过来,口中喊着:“护驾!护驾!”风清扬目光一寒,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这才略一蹲身,双腿骤然发力,跃上了宫墙的墙头。 看了一眼张大了嘴不知所措的轩辕锦鸿。出指如电在他脖颈旁的昏睡穴凌空一指。 轩辕锦鸿的身体软软倒了下去,俯在了风清扬的肩膀上。 风清扬见一片火把已被点了起来,无数的侍卫将方才那男子团团围住,暗叫了声可惜,负了横在肩头的轩辕锦鸿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趁着夜色的掩护,风清扬返回了屋中。白灵听到脚步声,从门口冲着出来,怒道:“说好的一个时辰呢?我在城门等了你半晌,也没看见人来!” 说完才发现风清扬背上还负着一人,这才住了口,又连忙转身问道:“这是谁?怎么浑身赤露?似是被毒打过的样子。” “轩辕锦鸿!”风清扬说道,一面将人放置在了床上,又取了被子将他全身裹住。这才对白灵说道:“可以回头了,现在来不及细说,我们翻墙过去,人是我从行宫救回来的,只怕一会儿回全城搜查起来,趁着现在,赶紧走。” 白灵来不及细问,只是点了点头,将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背在了背上,说道:“你先走,我去引开人!” 风清扬摇了摇头,说道:“我功夫好些,我来引开人,你趁机带着他离开。我点了他的昏睡穴,明日清晨他才能醒过来。我们先到山中躲一躲。城外清风山顶的洞中汇合。” 此时已听见外面有人喧杂的人声,似是官兵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了起来。两人顾不得多说,几步奔到了院中,如同两只大鹏般悄无声息的运轻功飞上屋檐,灵猫般跑动起来。 白灵跟着风清扬连窜带跳的跑过了几条街,眼见城墙就在眼前了。城墙下却灯明火把,照如白昼。风清扬对着白灵打了个手势,就从房上一跃而下。 风清扬故意放慢了些许速度,让守城的兵丁能够看清楚自己的身形,等有眼快的喊了声:“在那里!”才又转身向着城内跑去。 风清扬压着速度,让守城的兵丁堪堪能看见自己一个影子,却无法看清楚自己的容貌。带着他们绕着整个雁关城跑了一圈,才重新回到了城门处,见白灵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中大定。 飞身一跃,在满城兵丁的惊呼声中,如同一只雄鹰略过般飞出了城去。 风清扬出了城,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乱哄哄城内叫喊的兵丁。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却突然看见另一道身影从墙上翻了过来,看身形正是白天来不及追赶那人。风清扬转身向着女子奔去,却见那女子警惕性极高,脚下斗转星移,已是去的远了。 风清扬还待再追,却突然听见远处清风山的方向传来白灵的一声惊呼。只得一跺脚,转身朝着清风山的方向奔了过去。 片刻功夫,来到了白灵身边,却发现她身边并无一人。短刀还鞘,风清扬挑眉问道:“怎么了?” 白灵心有余悸一抚胸口,说道:“方才有只路过的猛虎,夜色中看不仔细,我以为是块岩石,它却突然动了动,因此上被吓了一下。不妨事的。” 风清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白灵带着的轩辕锦鸿说道:“他身上有血腥气,容易引来猛兽,你先去洞中,我在山里转转,惊走了那些畜生再去找你。” 白灵说了句:“小心些。”转身带着轩辕锦鸿向着山洞奔了过去。 风清扬运起轻功,如同一只大鹏鸟绕山而行,果然在山后不远处看见一只猛虎瞪着碧绿的一双眸子,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风清扬顿时觉得断臂处一阵疼痛,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欺身而上,直奔着猛虎冲了过去。 正当风清扬与猛虎恶斗之时,白灵已经带着轩辕锦鸿来到了洞中,找了块略微平整些的地方,将他放在了地上,四周看了看,见洞中恶臭,洞角处又堆了些白骨,心中明白这洞穴也被猛兽所盘踞了。 当下长剑出鞘,巡视了洞中一圈,见并无猛兽踪迹,就走到了洞口向着四下里张望。耳中听得阵阵狼啸之声,才明白这里是群狼盘踞之所,暗想到几只狼自己也还应付得了。当下用长剑挑着白骨扔出洞中,又砍了棵小树拖到洞口,打算升起火来。 正蹲在洞口用火折子点火,突然鼻端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抬头看时,只见风清扬浑身浴血,手中拎着牛犊大一只足有三五百斤的白额吊睛猛虎走到了洞口。 将虎尸往地上重重一摔,对白灵说道:“这几日可以烤虎肉来吃,虎皮我剥了下来,晚上给你垫着。山中阴冷,莫要着了风寒。” 一面说着,一面动手去剥虎皮。两个人一个生火,一个剥皮割肉,直忙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虎肉分割成了几大块,放在火上烧烤了起来。 虎肉多有油脂,一经火烤便滋滋从肉上冒出热油来,掉进火中,引起一阵阵噼里啪啦之声。烤肉的香味也随着油脂被燃烧飘散在了空中。 不一刻功夫,只见不远处一块岩石之后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风清扬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却被白灵一把拦住了,说道:“不过是个幼崽,虽它去。”说着话,又割了块肉,扔了过去。 那狼崽上前闻了闻,似是疑惑般得歪了歪头。突然想起什么也似的,一声“嗷呜~”似的哀嚎,转身向后逃窜而去。白灵看见狼崽如此反应,倒怔了怔。 原来老虎本是百兽之王,对于山中的动物而言,已经是超然的存在。群狼从来不敢与之抗争,此时突然在一块肉上嗅问到老虎的气息,受了惊吓,因此远远跑了开去。 风清扬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望着漫天星辰,对着白灵说道:“我今日遇上一个人,她说话的声音,我总觉得有几分耳熟,似是在记忆中某一个地方,我听过她的声音,而且……我竟觉得很温暖。” 白灵叹了口气,安抚似的在风清扬手臂上拍了一把,才说道:“多半是你思念母亲的缘故,才会觉得女子的话语让你觉得温暖。只是你从行宫里劫了个人出来,我们现在回不得雁门关了。或者明日等天亮了,你进去再看看?” 风清扬摇了摇头,说道:“方才城中大乱之际,我见她也出来了。料着再回去也是无用了。何况,又不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寻找了这么久,这大约可以算得上是感觉最为奇异的一次,可风清扬心中却突然升起一股近乡情怯之感。甚至有些不敢去想那个在他脑海中徘徊过千百遍的场景。 他长叹了一声,将身子靠在了洞口的岩石上,默默仰头看着漫天的星辰,那星在夜里格外的明亮,秋日的天晴朗的惊人,连星星都清晰的似乎扬手可摘。 白灵看了他一眼,想要安慰却又觉得语言如此苍白而无力,只得将身子略微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试图用自己的靠近驱赶走他心底深处的寂寞,抚慰他难言的伤痛。 两个人各自陷入了自己的心事当中,却都没有发觉,洞中出来了极轻微的一声喘息声。轩辕锦鸿悠悠醒转了过来。张开双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环境。 或许又是什么新花样,轩辕锦鸿闭上了眼睛,习惯性的忍耐着身上的疼痛。却突然想起自己似是被人救了起来。他猛然又睁开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这里不是牢房,不是宫殿,不是任何他所熟悉的,给他带来过无数痛苦的地方。 轩辕锦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来。他想抬抬手,却发现自己似乎被包裹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温暖之中。很像是记忆中的被子。轩辕锦鸿想着,大概自己是又做梦了。 默默从被子中伸出手来,抚摸上粗糙冰冷的岩石,虽是动作轻微,却还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样的疼痛对他而言,如影随形。 轩辕锦鸿用手抚摸着岩石,感受着岩石的在手指上的触感,借此判断着现在的自己是否是在梦中。却突然发现一块岩石是松动的。他好奇心起,伸手轻轻一推,那岩石如同一道暗门般悄无声息的徐徐打开了。 轩辕锦鸿顾不得现在是不是做梦,急忙将手探了进去。竟摸到了一册薄薄的书卷,伸手将书取了出来,借着洞口微弱的火光,依稀只见四个大字写与封皮之上《宇宙洪荒》。轩辕锦鸿大惊失色,这……可是上天与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心思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飞转了起来,轩辕锦鸿伸手轻轻将被子撕开了一道口子将书册藏在了其中。又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将书册牢牢压在了身下,这才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脏如同擂鼓般咕咚咕咚竟是狂跳不止。 宇宙洪荒早已在江湖中失传了多年,却是人人观之丧胆,闻之变色。传说修习此功可以天下无敌,但修习之法却残忍至极。 寻常人比武时最怕遇到内功比自己精深的对手,但修习宇宙洪荒之人却恰恰相反,几乎可以说是生怕遇到不到比自己高强的对手。原因无它,这门功夫专门用于吸人内力而已。不但能将对手的内力吸附于自己体内,更能够让这内力为自己所用。 也许,这并不是老天的一个玩笑。而是上苍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终于给了他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能够报仇雪恨,所有的痛楚的记忆几乎都在一个瞬间就涌了上来。 无止境的痛苦和鞭打,无数寒冷而饥饿的夜晚。数不清的疤痕,数不清的青紫。多少次,他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去,甚至因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他脸上都是带着笑容了,终于解脱了,终于一切都到了尽头。可第二天早上,他却又一次睁开了双眼。 他恨他拿捏的如此精准,他恨宫中的太医手段如此高明。他恨所有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死去。因为上苍垂怜,他要给自己一个报复的机会。 轩辕锦鸿带着笑容闭上了双眼,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从来没有如此安详过。他的精神彻底松懈了下来,甚至一声呻吟声从他口中飘荡了出来,都不曾察觉。 “你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轩辕锦鸿浑身一抖,几乎是习惯性的想将身体蜷缩起来。睁开眼,却看见眼前是一个陌生的少年男子。他目光冰冷,一张脸上寒霜密布。 轩辕锦鸿做出一副方才醒转过来的样子,惊慌失措的左右四顾。只听见那男子带着几分玩味又问道:“我点的穴道要一日才能解开,你因何只用了这么会功夫?” 白灵见风清扬语气冰冷,已是走了过来。在轩辕锦鸿身侧蹲了下来,伸手将他的头略向旁边一挪,只见轩辕锦鸿的脖颈处便露出一块椭圆的鹅卵石来。 白灵捡起鹅卵石,在手中抛了抛,又扔到了风清扬手中,说道:“看来事又凑巧,只怕是我放下他时,这块石头正好碰到了穴位了。” 风清扬这才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点了点头。随手将鹅卵石扔到了一旁,看着轩辕锦鸿说道:“你运气倒是不错。”语气比方才已柔和了不少。 轩辕锦鸿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藏书的位置,口中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今日……我的运气,还真的不错。” 风清扬目光一动,先是让人打成了这幅样子,紧接着又落入了不明身份的人手中,这样也可以算运气不错?他带着几分疑惑,用目光审视着轩辕锦鸿,只见他脸色苍白,早已经没有了血色,似是失血过多的模样。 轩辕锦鸿只觉得风清扬目光如电,射到了自己脸上,不觉得一颗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如同擂鼓般在心中敲击了起来。他避开眼,不敢看向风清扬,目光中含着悲切,似是准备好了任人宰割。 这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却令白灵心生不忍,转身从包袱中取出了一件风清扬的衣服,放在他身旁,说道:“你先穿上件衣裳,这被子上染了血迹,在山中容易招来猛兽,虽然不至于打不过,可杀起来却也麻烦。“ 轩辕锦鸿低声向着白灵道了谢,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在了衣服上,指尖微微一触碰,又缩了回来,畏缩地看向风清扬。 风清扬看着他的动作,略微失了一下神。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见正经衣裳也是这样一幅反应。看向轩辕锦鸿的目光中就少了三分冷意。他缓缓说道:“穿上,无妨的。” 轩辕锦鸿咬了咬下唇,似是极其艰难说道:“我身上有血,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没有钱赔你。你……你能不要把我扔出去吗?” 风清扬怔了怔,冷哼了一声,含糊着说道:“那却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轩辕锦鸿连忙抬起头来,却见白灵已经另取了一件中衣一并递给他,说道:“你把这个撕了做绷带,缠住伤口,就不会继续出血了。只是我身上没有带着伤药,委屈你了。” 风清扬看了轩辕锦鸿一眼,说道:“他如何有力气撕开衣服?还是我来。”说着话,已经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虽是单手,却比常人还有迅速许多,只见他不知手上怎生一用力,那衣服登时化作了三指来宽的数根布条,轻飘飘落在轩辕锦鸿的眼前。 风清扬做替他撕好了布条,就随着白灵一起走出了山洞,将空间留给轩辕锦鸿,好让他更衣。 轩辕锦鸿等到二人都走了出去,这才飞速从被子中取出了方才那本《宇宙洪荒》来。先不忙着包扎伤口,反而将书紧紧贴在自己胸中,用风清扬给他的布条一圈圈缠绕了起来,直到布条绕满了胸前。 那书册本就只有薄薄几页,又是纸张老旧,因此极为柔软贴服。此时缠绕在胸前,就是面对面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轩辕锦鸿再三确认了,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虽然他几乎已是迫不及待想要修习册子上所记录的绝世神功。但他却不愿意让白灵与风清扬二人知道这本书册的存在。 即便是风清扬刚刚带着他逃出了那个魔窟,几乎是处于本能的,此时此地的他,无法信任任何人。做完了这些,轩辕锦鸿才慢条斯理的包扎起了伤口来,不过是草草收拾了一下,换上了风清扬的衣裳,却又一股难掩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与半日之前那个躶身受鞭的囚徒已是迥然有别。 轩辕锦鸿缓缓走出了山洞,一身寻常的棉布衣裳竟让他穿出了一股飘然出尘的味道来。他冲着两人长鞠到地,口中说道:“救命之恩不敢或忘。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还是想请教二位姓名,若有来日,我定当全力报答。” 一番话说的诚恳真挚,不卑不亢。让白灵心中的好感又增了几分。她正要与他交谈几句,却见风清扬从火上取下烤熟的老虎腿,短刀轻轻一划,就从虎腿上削下一大片肉来,递给轩辕锦鸿说道:“先吃饭,吃了再说。” 轩辕锦鸿接过了肉来,顿时问道一股扑鼻的香气,他张大了嘴重重一口咬了上去,席地而坐,口中咀嚼着虎肉,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 白灵笑了笑,也用刀划下一片肉来,捧在手中细嚼慢咽。风清扬却站起了身来,眉头深锁,说道:“难道这山中还有老虎不成?” 白灵侧耳而听,果然听见阵阵虎啸传来。转头对轩辕锦鸿说道:“你先退回洞中去,一会儿恐怕顾不上你了。” 轩辕锦鸿听了这话,连忙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回到洞中,双眼四下张望着,想要找件东西来防身,却突然发现刚才自己取了书册的洞口还大敞着。 暗叫了一声侥幸,急忙几步走了过来。刚才自己躺在被子中,被子鼓起正好遮盖住了洞口,现在自己穿了衣裳出来了,被子瘪了下去,那洞口就有显露了出来,幸而方才有猛虎过来,否则的话,两人一进洞就能发现这处洞口了。 那洞口几乎是贴着地面而开的,一般人若是不留神,也不会察觉到此处。但轩辕锦鸿机缘巧合刚巧被放在了洞口边上。这才误打误撞得了盖世武功秘籍,此时趁着两人要应战猛虎,连忙坐在棉被上,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洞口。 耳中只听得虎啸声越远而近,似是猛虎正一路向着这里狂奔,一面观察着山洞外两个人的动静,一面伸手在背后慢慢摸索着,将那洞口照原样复原了回去。 幸而两个人全幅心神都在猛虎身上,并未注意轩辕锦鸿的动作。他才得以有机会将洞口原封不动的藏了起来。微微挪开身子,见洞口已经被遮盖的浑然一体,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背靠在山洞中,拥着被子,闭目养神。 T 410:魔功初成 洞口外,虎啸越来越近了。随着萧索的秋风带着要席卷一切的威力,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却突然在临近洞口的时候戛然而止。风清扬与白灵对视了一眼,风清扬突然点了一下头。 能将猛虎在瞬间毙命,看来是有高手来了。风清扬心中有些震撼,能够屏气前行到如此近的距离,而自己甚至没有发现,此人的功夫看来非同小可。虽然自信自己也能做到,却也朦胧间感觉到此人的功夫似与自己在仲伯之间。 看了一眼白灵,见她脸色骤然发白,知她心中紧张。猛然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可以应付得了,白灵心中明白,回头望了一眼正依靠在山洞中的轩辕锦鸿,咬了咬牙,用口型示意了“小心”二字,转身回到了洞中,伸手在轩辕锦鸿肩头轻拍了一把。 轩辕锦鸿睁开了双眼,只觉得疲惫不堪。他体力远不及两人强悍,又曾被折磨了一番,方才虽然有发现了秘籍后的狂喜强制支撑着,此时却觉得体力不支。 白灵看了一眼在洞口凝神戒备的风清扬,俯身在轩辕锦鸿耳边说道:“有高手来了,你跟着我走,风清扬给我们断后。不要害怕,尽量轻点,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来。” 轩辕锦鸿心中紧张,扶着山洞上的岩石才勉强站了起来,口中小声说道:“姑娘,我怕是走不动了。是南皇派来捉拿我的人吗?若是南陌离手下的人,只怕我们走不掉的。” 白灵见轩辕锦鸿站立不稳,虽然扶着墙壁,但双腿犹自微微颤抖。心中发急,口中却是小声说道:“别说丧气话,若是走不脱,你就要回到那个见鬼的地方去了。” 轩辕锦鸿吓得浑身一颤,那足以令他睡梦中也惊醒的地方。每一个回忆都是一场噩梦,人的本能是遇到痛苦的时候会躲闪,而他却培养出了迎着疼痛而上的反应。只因为他知道,他越快的承受住,就能越快的结束。 仅仅是看南皇一眼,仅仅是南皇一个抬手的动作,甚至是他咳嗽上一声,自己也会忍不住浑身颤抖,不知道将有什么样的厄运降临。对他的恐惧,轩辕锦鸿已经深入骨髓。 白灵一手搀扶着轩辕锦鸿,长身玉立的少年在她手中,仿佛只有轻飘飘的一团。轩辕锦鸿不由得心生羡慕,这样的功夫,他也期望可以拥有。 他曾经拥有过很多,或者说他本应拥有很多,而现在,他有的只是满身的伤痕,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跌跌撞撞走到了洞口,就看见风清扬全身的衣服似是被风鼓起了一般,明明是避风的洞口,他的衣袖却无风自动。轩辕锦鸿楞了一下,才想到,这大约就是真气了! 白灵带着他才走到洞口,草丛中突然一秉利箭夹着风声直奔白灵的面门,轩辕锦鸿只觉得眼前寒光一现,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身旁的风清扬衣袖飞动了起来,迎着箭矢的方向一卷,顿时发出了如同金玉相击般的声响,随即就看到箭矢落在了地上。 轩辕锦鸿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坐倒在地,双腿酸软,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白灵还想伸手去搀扶他,却听见风清扬冷冷说道:“走不了了,他们不是一个人。你先退回洞中去。” 白灵闻言,侧耳静听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来山下还有不少人正在围拢过来,听声音似是最前面的已经到了半山腰了。”风清扬却回头看了轩辕锦鸿一眼,说道:“我们带不走他了。” 轩辕锦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身子向前一扑,竟抱住了白灵的脚踝,急切的说道:“别!别!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回去!” 白灵皱起了眉头,风清扬说的固然是有道理,但见过他满身的鞭痕血污后,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抛下他置之不理。风清扬明显要比白灵理智的多,他沉声说道:“对方至少有三五百人,其中约有十余人是高手,其中只怕还有登峰造极的修为。若是再不走,我们就要一番苦战了。” 幸而对方的目标并非风清扬和白灵二人,若是二人放弃轩辕锦鸿而走,多半不会动用精锐追赶。可若是带着轩辕锦鸿一起,那对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非但救不了轩辕锦鸿,只怕还要搭上自己。 白灵目露不忍之色,却也知道风清扬所言有理。转瞬想到风清扬另有要务,他自然不肯涉险,光凭自己在众多高手中救下轩辕锦鸿无异于痴人说梦。 白灵咬了咬牙,对轩辕锦鸿说道:“你先忍耐一段时间,等我们办完了事,定然回来救你!” 轩辕锦鸿的双手颤抖着,抓着白灵的脚踝不肯放手。白灵不忍抽出脚来,却见风清扬突然出手如电,一指点向轩辕锦鸿。轩辕锦鸿只觉得浑身一僵,已是动弹不得了。 耳中听得风清扬说道:“半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倘若今日你身遭不测,异日我为你报仇就是了。” 轩辕锦鸿口不能言,眼中却无声的淌下两行热泪了,他终究是逃不过。 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两个人已经不见的踪影。过了片刻功夫,就有一个声音带着三分鄙夷,七分炫耀的说道:“算这两个人识趣,看到老子们来了,跑得快!” 另一人却冷哼了一声,说道:“休得胡言,方才两人亦是高手。若不是我们人多势众,未必拿得住他们。不过看来他们并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这才走了。” 轩辕锦鸿听着他们一面说着话,一面已经来到了山洞口,拼命想要躲闪,身子却动不得分豪。只见一只穿着皂色软底短靴的脚伸到了自己眼前,抬起自己的下巴来端详了一眼,说道:“果然好容貌,怨不得王上这么放在心上。让咱们来抓拿。” 一面脚上略一用力,轩辕锦鸿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掀翻在了地上。随即就听见来人一声招呼,早有两个兵卒过来将自己驾了起来,连脱带拽的拉着向洞外走去。 山路崎岖不平,地上土坑石块密布,一双腿拖在地上,时不时触碰到石块树枝等物,激起一阵阵的钻心刺骨的痛楚,轩辕锦鸿却似浑然不觉,一双眼麻木无声,头也渐渐垂了下去。 一路上只听的那些人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笑骂声,调侃声,直往自己耳中钻来。轩辕锦鸿知道,抓回了自己想来也是大功一件,回去之后,他定然会奖励他们。立了功的人大约总有些兴高采烈。 “这张脸,啧啧,要不是晓得,真以为是个娘们,只怕丽春院的小娘子,都没这般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眼风那么一撇,看得人魂也没。”轩辕锦鸿苦笑了起来,不错,他是有一双如秋波般流转的妙目,仿佛是造物主最精心设计过一般。 如同深潭,如水波,如春日那最动人的涟漪。可就是这样一双眼,却不能换来一点点的怜惜。 麻木的任由他们摆布着,将自己扔到马车之上。坚硬的木板撞击到了后背,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被震得裂开了,从里面渗出血来,鼻端闻着血腥的气味,却突然想起束缚在前胸的《宇宙洪荒》。 轩辕锦鸿死气沉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生机,求生的本能让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这本书上。若是江湖中的谣传是真的,那么他也许可以有一搏的机会。 阵阵的车轮滚动声响了起来,轩辕锦鸿渐渐觉得自己可以动弹了。马车中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人看守,他没有武功,满身是伤,随便一个强壮些的汉子都足以制服他。他们不看守他,多半也是为着,无此必要。 轩辕锦鸿慢慢将自己挪动到了车厢的一角,伸手抚住自己胸口的书册。隔着衣服感觉到了自己胸膛内的心跳。他还活着,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车帘突然被掀开了,一条大汉钻了进来,外面的人哄笑了起来。轩辕锦鸿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头一脸的毛发,不见面容,似野人一般。 那野人似的汉子对着轩辕锦鸿看了几眼,朝着车厢中吐了一口口水,大声冲着车外嚷道:“妈的,也不过如此吗。老子只当是怎么个绝代佳人呢!竟然让王上如此上心!”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离开,轩辕锦鸿却是心中一动,他需要一个契机!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他突然对着那野人笑了,如春花之初绽,如秋雨之菲菲。他笑得妩媚动人,倾尽了全部的心力。 大汉似是被这笑容迷了心智,不觉出神了片刻。才圆睁虎目叫了声:“妖孽!”掀开车帘,从车上一跃而下,逃也似的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远去了。 有了这一出插曲,似乎人人都对轩辕锦鸿来了兴致,不时有人挑开帘子看看,是怎么样一个妖孽般的人,要知道这个人可是陛下心心念念的人。 车轮滚滚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城中。南皇已然收到了消息,说已经寻回了被人救走了轩辕锦鸿,早已睡下了。他就被安置在了行宫的一件偏殿中,这里向来无人居住,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潮味。 听到南皇并没有急着虐待自己,轩辕锦鸿深深出了一口气。战事吃紧,对他而言却是好事。至少,能有了片刻的休息。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殿门关了起来。屋中只剩下了轩辕锦鸿一人,守卫都知道规矩,轩辕锦鸿到底是王上的男宠。看看也就罢了,若是同他在一间房中,却是忌讳的。 轩辕锦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手臂往地上一撑,牵动的胸前的鞭伤,忍不住喘了两口粗气。此时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他一鼓作气从地上爬了起来,靠着墙壁坐住,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一圈一圈将缠绕在身上的布条取了下来。 随着布条的层层拆去,那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几张纸露了出来。轩辕锦鸿将染了自己血迹的书册叼在口中,挣扎着爬到了宫殿中唯一的油灯前。 灯光如豆,要凑得极近,才能看清楚书册上的字。 “老夫生平快意恩仇,从未遭一敌手。如今欲求一势均力敌之人亦不可得,人生逆旅着实寂寞。”轩辕锦鸿心中暗道,此人好大的口气,但转念想到此人但凭借一门功夫,就能让天下武林闻风丧胆,只怕他骄傲的也有几分道理。 接着微弱的灯光,又读了下去,只见那人又写道:“老夫命运多舛,生无传人,惜乎一身盖食神功,通天彻地之能竟无人可传。没思到此,心中凄楚难平。” 原来这位老前辈也有不如意的事?轩辕锦鸿暗暗叹息了一声,随即想到自己若是有这样的神功哪怕找不到传人又能如何?总好过这般任人宰割。 “今录下神功要意,传于后世,若有后辈小子得此神功,既为我门下传人。他日扬名江湖之际,莫忘洒扫祭奠,以慰藉老夫在天之灵。” 若是我果然能有逃出去的那一日,定然为前辈修建祠堂,立下神主,世代供养。轩辕锦鸿心中激动不已,颤抖着手移动书册靠近灯光。 却发现后面竟然没有一个字了。似乎写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轩辕锦鸿急切的翻找着每一页纸张,却发现那些破旧泛黄的书页上,找不到一点墨迹,竟然是一本无字天书! 轩辕锦鸿心中悲苦难耐,只道是自己突然走了好远,却不料想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他口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竟从地上一跃而起,不断向着空气中踢打,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对着空气一阵乱踢乱打,口中如同疯魔般的叫骂了半晌。直到全身的节骨都疼得忍耐不住,汗水渗透进了伤口中,如同被千万只蜜蜂一起叮咬般痛楚,才霍然倒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难道我一生就是如此了吗?逃不出去,练不成武功,日日就在这样的折磨和屈辱中度日?轩辕锦鸿又哭又笑,看着大殿中高高在上的房梁,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布条。 不如,死了…… 轩辕锦鸿从地上慢慢爬起身来,捡起布条,寻找可以上吊的地方,走了几步,就觉得脚下发出了一声脆响,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在了书页之上。 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这东西留下来。轩辕锦鸿心中发狠,拿起书页放到油灯上去烧。却突然发现纸上在被火苗点燃的瞬间,显出了字迹来。 轩辕锦鸿连忙凑了过去,只见上面写道:“此神功虽则威力无穷,却也遗毒甚深,修习者往往九死一生,一时不慎就会损毁性命。老夫亦不知是否当让此神功绝世。” 轩辕锦鸿苦笑,他本就是不想活下去的人了,有什么关系?若是修习至少还有一线生机。那纸张似是特殊材料所制,字迹才一显出,就随即变成了黑色,真如昙花之一线。轩辕锦鸿不敢才有丝毫分神,全神贯注的看起书册中的文字来。 只见书页上写道:“第一步,坐功,意守丹田,如深渊,如山谷,空无一物,方纳百川……”轩辕锦鸿不解其意,却也顾不得思索,只是调动全部精神尽力记下书中每一个文字。 书页烧的极快,一页烧完,轩辕锦鸿连忙坐在地上,闭目默默背诵了一遍,只觉得一股极微弱的气息在丹田中升腾了起来。不经自言自语道:“这位前辈说人生而有真气在体内,可惜世人不知,反而求助于外,因此进境才会如此缓慢。难道这感觉就是真气?” 此时却也顾不得多想,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见自己已经背过了第一页,当下就取过第二页照样烧了起来。 这《宇宙洪荒》在江湖中早已经没有了传人,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一本书上。纵然有人曾经得到过它,也莫不是穷经皓首,断然不敢有丝毫损毁,更不要说将书烧掉了。所以虽然经过了几代传承,亦是无人可解。 偏偏遇到了轩辕锦鸿早存了死志,这才将书烧掉。而那位前辈所录的文字,也就因此而浮现了出来。也许正应了否极泰来这句话。 第二页纸燃烧着了,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让轩辕锦鸿大吃了一惊,只见上面写道:“若第一步修习后半个时辰之内不用化功之法,则有生命之忧。” 寻常人若是时间充足,自然会先烧了一页背诵过,抄录下来,修习完成了,这才会去看第二页。又怎么会如同轩辕锦鸿一般时间紧迫,立刻就要翻看。 若是在迟一步,今晚就丧命于此了。轩辕锦鸿后背上都忍不住出了一层冷汗。当下按照书中所讲的化功之法将自己身上刚刚出现的一丝微弱气脉尽数化去。 轩辕锦鸿花了整整一夜的功夫,才将一本书都背诵了下来。长长出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裳,整个人如同从水中刚捞出来一般。 精神却是好得惊人,甚至连身上的鞭痕都出现了轻微愈合的迹象。轩辕锦鸿扯开自己的衣领反复看了看,按照他的经验,起码要三四日的功夫才能够到如此,可距离昨日受鞭才不过一夜的功夫,竟然就已经不再出血了。 暗想着书中所说的,功力化去后会滋养皮肤,愈合外伤,看来是真的。不由得对这本书的信心更增加了几分。才要坐在地上按照书中所讲用功修行,却见殿外隐隐透出一丝光亮,雄鸡高唱,不知不觉见天已破晓了。 轩辕锦鸿不由得心中一紧,天亮了。他的苦难开始了。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认命的躺下,轩辕锦鸿绷直了脊背,心中不断默默念诵着神功中的字句,直到自己将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中,这才放松了下来,瘫软在了地上。 刚刚躺平身子,突听的殿门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轩辕锦鸿微微一皱眉,他竟然听得出那脚步声中轻微的区别,最前面一人的脚步铿锵有力,似是带着怒气,后面跟着的人脚步虽也快,却听得出踢踢踏踏之声,显然精神比第一人要差了很好。 难道这就是方才风清扬和白灵分辨来人武功高低的依仗?轩辕锦鸿正自疑惑,却看见殿门突然打开了。南皇那一张满是怒气的脸出现在了殿门外。 轩辕锦鸿浑身一震,在多年养成的习惯驱使之下翻身从地上爬起,俯身拜倒。光洁的额头贴到了地面,一阵冰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深秋季节,这样阴冷的大殿,终年不见阳光,只有一身薄衣的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唯有额头上出来的冰凉,提醒着他自己这幅身体的变化。 才不过一夜的功夫,轩辕锦鸿心中叹了一声。怪不得那位前辈敢说纵横天下不曾有过敌手这样的话了。正想着,却突然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双绣了金龙滕云的软靴停在了轩辕锦鸿的身前。 南皇俯视着身前那个姿态恭顺的人,嘴角牵动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声音清冷,虽是语调不高,却比秋日的寒风吹在身上更为冷冽:“昨日劫走你的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带你走?” 轩辕锦鸿将头紧紧贴在地上,那居高临下的声音中含着让他战栗不已的恐惧。他略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奴……奴不知道。” “不知道?”南皇的脸色更加阴郁了几分,声音中似是包含了冰霜一般,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是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 轩辕锦鸿本就惨白的脸上,又渗出了汗珠来,他不由自主的身子抖了抖,颤声刚要回答,却听见头顶上的声音又一次传了下来,“那不妨做些你知道的事。” 轩辕锦鸿的紧紧闭上了双眼,无论多少次,他永远都无法习惯。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长发,只觉得自己的头被瞬间揪了起来。很快,身上的衣服随着布料的刺啦声已经碎成了几块,**的身体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南皇习惯性的想要将他掀翻在地,目光触及他身上的鞭痕,却是一怔,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伸手抚上他的伤痕,嫣红色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还带着轻微的颜色。 南皇笑了起来,笑容虽停留在脸上,眼中却依然是一片阴霾。他冷冷得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轩辕锦鸿,口中的话语如同钢刀般尖利,“看来这个你不知道的人,竟然舍得耗费内力给你疗伤啊?” 他自然知道轩辕锦鸿没有武功,伤口能够快速的愈合到这个程度,却只有内力能够做到。本来相信轩辕锦鸿所言的不知道。此时却又升起了疑惑。 他一把将轩辕锦鸿掀翻在地,伸脚踏上他的脖颈,脚下微微用力,就看见轩辕锦鸿的脸色涨得血红。双手不断在地上抓挠着,却不敢去触碰自己踩下去的脚。 随身的长鞭抖出,用力一甩,在空中抖出了一个鞭花,清脆的破风声听得轩辕锦鸿眼泪溢了出来。 暴烈的皮鞭如同暴风骤雨席卷而来,落下去就激起红色的血花,旧伤上又添加了一层新伤,让轩辕锦鸿疼得恨不得就地翻滚躲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紧紧踩住脖颈的靴子憋住了,涨红了脸,下唇被自己咬到几乎要撕裂了。 轩辕锦鸿只觉得大脑中开始响起了嗡嗡声,意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眼中泛起一片血红之色。朦胧中突然感觉到踩在自己脖颈上的脚松了开来,连忙狠狠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可不过片刻功夫,那只绣了金龙滕云的短靴就又一次踩落了下来。 不能呼吸的痛苦,皮鞭落在身体上的剧痛。不知道反复了多久,轩辕锦鸿终于觉得自己如同所有的力道都被抽空了。甚至连指尖都动不得分豪。 一只健壮有力的大手突然擒住了他的长发,将他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南皇竟然蹲下了身来,口中温热的气息粗重的喷在轩辕锦鸿的脸上。 他捏住他的下巴,似乎要将那块骨头捏得粉碎一般。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你听懂了没有?” 滚烫的双唇贴上了他冰冷的唇瓣,他想要挣扎,却浑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能任由他吮吸着,啃咬着,那霸道而疯狂的气息包裹住了轩辕锦鸿,狠狠得啃噬着。 南皇霸道的压榨着眼前这幅身躯,似乎想将他全部吞入口中。捏着轩辕锦鸿下巴的手也松了开来,转而掐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一丝遮掩的身体上又一次遍布的血痕,这场景似是激发了南皇心中潜藏着的全部兽欲。 他手上不管不顾的持续增加着力道,直到轩辕锦鸿在他手中彻底失去了意识,这才松开了手。站起身来,看着脚下又一次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皱了皱眉,抬腿走去了宫殿中。 轩辕锦鸿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浑身上下又一次充满了熟悉的疼痛感,他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慢慢爬到了角落中,蜷缩起身体靠在冰冷的墙上,抬起手想要把披散在眼前的头发掠到脑后,牵动伤口的疼痛却突然激起了一股微弱的暖流。 轩辕锦鸿一怔,停了手,那暖流却也消失不见了。他疑惑的再一次抬手时,却又重新出现了。轩辕锦鸿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直觉却告诉他,这可能是一件好事。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又一次举起了手臂,慢慢感觉着那股微弱的暖流,按照自己背诵过的功法试图引导它进入自己的丹田之中。 那气息如同有生命一般,按照轩辕锦鸿的指引在他体内运行着。可惜每移动一分就减弱一分,至到了胸口处,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轩辕锦鸿叹了口气,知道此事想来也急不得,却突然发现刚才气息经过之处的鞭伤都停止了出血。自己修炼的内息是在给自己疗伤所以才损耗了? 闭上眼睛缓缓回忆了今天发生的事,是挨打后自己昏迷了过去,才出现了刚才那微弱的内息。难道是在挨打中修炼出来的? 轩辕锦鸿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尝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再也不到了内息的存在。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在挨打中他的身体自然而然会与之对抗,因此上内息才出现了。 可如此出现的内息只有如此微弱的一点,连治疗伤口也不够用,更别提能有多余的让他练习第二步的散功了。叹了口气,缓缓坐回到了地上。轩辕锦鸿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按照书中所教授的法子调整起呼吸来。 渐渐感觉到心神平静了下来,用意念守住了丹田,口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就觉得丹田处突然一跳,一团如同绿豆小大的内息竟然被清晰的感觉到了。 轩辕锦鸿心中一阵激动,平稳了呼吸想让这枚绿豆大小的内息在自己的经脉中缓缓游走。却不料那内息刚刚移出丹田突得化作几股微弱的气流又一次缓缓减弱,似是要与方才一般消失个干干净净。 轩辕锦鸿心中大惊,连忙向着丹田收拢,却哪里还控制得住,只觉得一股血气在胸中翻涌,莫名其妙出现在丹田中的内息,又莫名其妙散了个干干净净。 轩辕锦鸿无奈的睁开了双眼,却突然发现门外竟然是天方破晓,与他而言,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谁知道竟然过去了整整一夜。 从地上站起身来,突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再不复昨日蹒跚形状。走了几步,肚子中就咕噜噜响起一串叫声来,觉得饥饿了起来。几步走到殿门口,将殿门拉开一条小缝,果然看见门外放着一个红漆的托盘,里面放了半碗薄粥和一个拳头大小黑乎乎的团子。 从门缝中伸出手去,先拿起那个团子,三两口吞了下去。又端了粥来喝下,冰凉的粥顺着口腔滑落在胃中,激得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否是因为修习的缘故,粗粝的食物下肚,没有一点饱的感觉。正向外张望着,看能不能求谁给自己再弄些吃的来,却突然间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在殿外走了过去,身穿侍卫的服饰,却在袖口处用银线滚了一道边。 这是南陌离的手下,据说个个都是高手。轩辕锦鸿虽然不知道武功应该如何评论,却曾经见过他们飞檐走壁亦是如履平地。绝非平常人可及。 他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勇气,竟然出声喊道:“这位大哥,这位大哥……” 那人停住了脚步,眯起眼睛来,转头看了一眼从门缝中伸出一只手的轩辕锦鸿来。眉头皱了皱冷哼了一声就要离开,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张望了张望,转身向着轩辕锦鸿的方向走了过来。 轩辕锦鸿正要出声哀求他给自己弄点吃的,却突然看见那大汉目中露出凶狠的光芒来。几步走了过来,出手如电,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口中恶狠狠说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昨日人多眼杂,拿你没法子。今日你竟敢招呼爷爷?” 一面说着,一面手中用力,直捏的轩辕锦鸿如同手臂断裂一般疼痛异常,绕是他忍耐过各样的疼痛,此时也不由得叫出了声来。 那大汉咬着牙,眼中一片血红之色,低声说道:“今日我替王上除了你这妖孽去,也让王上安心战事,休要在你这贱人身上损耗我等的功力。昨日为了擒你回来,竟然出动了我满城兵力,小子,就凭这一条,一个妖魅惑主的罪名,你就该死!” 轩辕锦鸿徒劳得想要拽会自己的手臂,却只觉得犹如被一把铁钳牢牢夹住,哪里还能动弹分豪。突然一股更为剧烈的阵痛传来,耳中听的咔嚓一声,显然是自己腕骨断裂之声。 可随着腕骨的断裂声,一股绵绵不绝的醇厚内力竟然从手腕上内关穴中奔涌而入。轩辕锦鸿一惊,突觉得自己的被折断的手腕似是疼痛锐减,突然福至心灵,引导起进入自己体内的内力源源不绝向着丹田而来。 那大汉睚眦剧裂,长大了嘴似是想要喊叫,却如同一条让扔上了案的鱼一般,只看见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力竟然如同被吸引住了一般,顺着手臂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汉心中惊惧异常,口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似与轩辕锦鸿的手腕粘连在了一起一般,无论如何竟都无法甩脱。他双眼紧紧盯着轩辕锦鸿,眼中渐渐泛起一抹血色来。 轩辕锦鸿却无暇看他,他只觉得一股温润浑厚的内力顺着内关穴涌入了体内。开始还觉得甚是舒服,如同浑身沐浴在一片温暖的泉水之中,可随着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入。温度也在逐渐升高,此时已觉得浑身如同坐与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轩辕锦鸿拼命想要撤回自己的手腕,无奈被大汉牢牢攥住,挣脱不开。经脉内的气息已失去了引导,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胸口处如同被放置了滚烫的一块火炭,几乎全身的血液都被烧得翻滚了起来。 大汉浑身动弹不得,如同木偶一般任由轩辕锦鸿予取予求的吸食着内力,不过片刻功夫,就双眼一番,昏死了过去。轩辕锦鸿却依旧在承受着烈火炼狱般的煎熬,渐渐觉得口干舌燥,再无力承受下去,跪倒在地身子重重向前一栽,额角磕在了门框之上。 一阵疼痛袭来,轩辕锦鸿觉得神志一清。他心中明白,自己若是不能摆脱如此局面,那大汉身体中的内力足以将自己活活烧死。当下趁着这心智清明的一瞬间,狠了狠心重重咬住自己的舌尖,一用力,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大脑。 心中如同电光火石般念头飞转,轩辕锦鸿咬牙运起散功诀将全身的内息强行逼出体外。 烧灼感更为强烈的起来,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连从体内奔涌而出的汗水都来不及形成水珠,就被滚烫的身体蒸发成了一团白色的雾气。 轩辕锦鸿如同身在白云迷雾中一般,被汗水蒸发成的雾气笼罩着。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手上一松,滚滚不绝的内息终是停住了。 轩辕锦鸿紧紧咬住牙关,驱使着体内翻腾滚动的真气从七经八络中向体外逼出。只觉得如同内力化去的却是极慢,远不似自己丹田中如同绿豆般大小的内息。 他强自忍耐支撑着,只觉得全身力道都用尽了,却还是抵抗不住,终于失去了意识昏死了过去。 冰凉的水兜头浇了下来,轩辕锦鸿猛得一惊,睁开了双眼。一道鞭影披头抽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却发现四肢酸软无力,方才还在他体内奔腾的内息散了个干干净净。 “说,到底是谁?竟然能在宫中无声无息的杀掉一个高手,还能从从容容的运功给你疗伤!想不到当今世上还有如此之人物!” 轩辕锦鸿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被鞭打出的伤痕,竟然好了三四分。带着满心疑惑,轩辕锦鸿紧紧闭上了双唇,蜷缩起了身体,一言不发的任由南皇如同毒蛇般的皮鞭抽打在自己身体上。 大殿外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王上,齐建木是脱力而死,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卑职认为此人的功夫可能在我之上。” 南皇停了手,转头看向殿外,声音中含了一丝惊恐,道:“南陌离!你是说那杀人者的功夫在你之上?” 殿外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才说道:“正是,齐建木身上并无伤痕,殿外也无力战过的痕迹,却突然死亡。只怕是……” “什么!?”南皇的声音中带着怒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着实让他有些震怒。 南陌离的声音中含了一丝迷惑,沉吟着说道:“江湖传言曾经有过一种功夫叫做宇宙洪荒,能够吸人的内息。旁人需要休息三十年,五十年的内力。他顷刻间就能吸的干干净净。从齐建木的尸体判断,唯独中了宇宙洪荒之功,才能解释得通。” 南皇闻言心中一震,难道传言中已在江湖中消失了数代的《宇宙洪荒》竟然重现江湖了? 411:相似的人 霍然转身,一双眸子中闪着阴毒的光,看着躺在地上的轩辕锦鸿,南皇咬紧了牙关,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说!是不是那个前日救你的人?是不是他又潜入了宫中?此人到底是谁?竟然能瞬息之间杀我一名高手,不露行迹,却又耗费内力替你医治些许皮外伤!” 轩辕锦鸿躺在冰冷的水中,觉得浑身的滚烫之感已在逐渐散去。非但不觉得冷,反而带着几分舒爽之意。刚才的一顿鞭子跟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鞭伤交织在一起,让他生出了几分眩晕之感。 睁开了双眼,却依旧觉得天旋地转。一双绣了金龙的软底短靴就在他的眼前,甚至已经开始可以嗅问到他身上散发出了龙延香的气息。 这一双脚曾无数次的踏在他的肩头,胸口,脖颈,给他带来过无数惨痛的记忆。然而此时再看着,他却突然升起了一股想要把手放上去的欲望。也许,他就会如同今日那人一般了。 如同被抽取了浑身的骨骼,软软得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听他们说他死了,轩辕锦鸿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难掩的喜悦,他掰断了自己的手骨,但那有如何?终究死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轩辕锦鸿克制着自己想要用手一把攥出南皇脚踝的冲动,他低垂下了眼睛,遮住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恨意。嗓子还因为第一次有内力奔腾而入体内而干燥着,刚才兜头盖脸浇下来的水,只有少许流进了他的口中。抿了一下嘴唇,声音干涩而黯哑。 “奴才……不知道那人是谁。”轩辕锦鸿的声音如同从嗓子最深处挤压出来的,带着砂砾磨蹭过的生涩之感。 南皇垂头,看着脚下那具密布着青紫痕迹的身子。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几乎看不到一点点曾经的白皙和水嫩了。眼中闪着阴霾的光,脚下的人只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吧?也好,他也该死了。 口中喃喃自语一般,清冷的话语低声从轻启的薄唇中流淌而出,“养熟了的狗要炖掉,还真有几分不舍。只是你瞧瞧你这幅样子,还怎么引得起人的性质?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了。” 死?若是一日之前听到这样的话,也许轩辕锦鸿只会觉得解脱了吧。毕竟活在这样的屈辱之下,每一刻的感受都是生不如死。可如今,他舍不得了。 上苍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声,将下了一点点的恩惠,如今就去死吗?不,他不愿意就这么死了。 巨大的悲怆在心中升起,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大殿中的空气清冷而潮湿,地上着了水的金砖紧紧贴着他的脊背,体内的暖流早已宣泄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巨大的寒意包裹着他,似是要将他溺毙其中。 双眸中闪烁出求生的欲望,他苍白的脸色上两点如同浓墨染就的眸子抬眼凝视向南皇,仿佛那眸中突然带了晕染而动的光芒。即使的见惯了他的南皇,都不由得一怔。 冷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的疑惑,一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等待着要看轩辕锦鸿接下来会做出何种反应。即使是这样如同蝼蚁一般苟活着的人原来也不想死。 南皇低着头,目光在轩辕锦鸿的身上游走着。带着嘲讽的目光蕴含着阵阵冷意,看着脚下的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众人跪伏在他的脚下祈求哀告。却似乎只有铺天盖地的鲜血,才能洗净自己心中滔天的杀意。 轩辕锦鸿感受到了这目光,却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赶走眸中的清冷和恨意,他的一双眼湿漉漉的,像山中的小鹿,像御前求食的猫儿。 就这样仰望着南皇的脸,轩辕锦鸿挤出了一丝笑容来。那笑容重蕴含了难以言说的凄凉与哀伤。寥落到了凄楚之极,反而让他早失去了血色,苍白如同透明一般的脸孔上,生出了一股媚态。 他尽力扯出一个微笑来,比脸色似是更苍白了几分的双唇轻启,似是挣扎着要坐身来,消瘦的手臂撑住了地面,一个微微向上的动作牵动了他胸口的鞭伤,一股嫣红的血涌了出来。 他却似是不曾知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眼前那位身穿这金龙团花长袍的南皇陛下。 他缓缓的移动自己的身体,俯身拜倒在地。大量的血从他的身体中流淌了出来,新伤的出血为止,旧伤才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崩裂了。 轩辕锦鸿只觉的浑身都在疼,却疼的让人清醒,让他看得更加清楚明了。额头缓缓降了下去,平放在身前的双手恭恭敬敬的并拢了十指。 就在双手之间,他的额头贴住了大殿地上冰冷的金砖。 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了出来,撞击向他眼前的地面,又弹了出去回荡在空旷的殿堂之中。那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陛下,奴才还有用处。陛下不是想知道是谁想要救走奴才吗?”那声音似是顿了一下,让南皇莫名觉得他似是笑了。 没错,他一定是笑了。笑容本该是美好的,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之意。 可他的笑却带着自嘲,带着与年龄绝不相称的沉沉暮气。 那带着颤抖的声音逐渐平稳了下来,似是说了几句话后嗓子略略打开了些,不复方才的低沉和缓慢。跪伏与地的轩辕锦鸿说道:“陛下何不以我为诱饵,引出那要救我之人。陛下身边高手环卫,若是迎了他出来,自然可以一举杀之。总好过留下一个后患。” 轩辕锦鸿说完就放松了自己的整个身躯,放全身都软绵绵的跪伏在地上。那是恭顺的姿态,是驯服的态度。 南皇的眉头却微微一皱,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全身的威慑似是徒然放了出来,一股杀气直逼轩辕锦鸿而去,连站在殿外回话的南陌离也觉得四周徒然升起了一股冰冷的风。 他自然能听见大殿内二人的交谈,轩辕锦鸿所说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与其这么轻易杀了他,绝不如留下他来做个诱饵,让那人来救他,在一举杀之。 正想要开口说话的他,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威压从大殿中传来。透过殿门只压在了自己身上,仿佛正身处万年寒冰之中。他也只能默默祈祷,这轩辕锦鸿福大命大,不会就次生生死在帝王的龙威之下。 感受最强烈的当让是正在南皇面前的轩辕锦鸿,那股夺人心魄的杀意让他脊背上都渗出了冷汗,冰凉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在地面上的积水中,溅起些微的涟漪。 疼,全身都在疼。 然而最疼的却是他的心,如钢坠在胸中起落,一下下刺向心房。 强大的气势充斥了整个大殿,如有实质的压迫在他羸弱的身体上,在他消瘦的双肩上。 拼命长大了嘴大口大口喘息着,才不过三五息的功夫,却再也承受不住,全身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南皇这才察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让杀气外泄,眼中精光一现,收了气势。眼前又浮现出那人的身形。 殿外的南陌离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透过殿门穿了进来,“陛下,此人所言不虚,与其轻易杀了他,不如留他一命引出那要救他之人。” 南皇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就再留他几日吧。” 轩辕锦鸿几乎在杀气被收回的一瞬间才活了过来,此时听见南皇说不杀自己,心中竟升起一阵狂喜之意。正想要叩首谢恩。 却突然听到头顶上浅淡的声音响起,“那人想来就在宫中不远处,朕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叫几个人来,好好招呼招呼小鸿儿,让那人早些现身也好。” 轩辕锦鸿浑身一僵,顿时被巨大的恐惧所淹没。招呼…… 这句话中隐藏着的可怕,没有人比他懂的更加深刻了。 用皮鞭招呼?木棍?又或者是烙铁?或者这一次又有了什么新鲜的花样? 这样的招呼他承受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每一次都痛得让他死去活来。南皇看着轩辕锦鸿全身颤抖着把身子蜷缩了起来,嘴角便啜了一抹冷笑。 带着龙纹的金色短靴在他腿上轻踢了一下,口中随意说道:“打折。” “嘭”,巨大的声响传来,殿门被打开了,殿外的寒风瞬间从门外奔涌而出,吹得人身上真正生冷生冷的疼。轩辕锦鸿带着怯意缓缓抱住了自己膝盖,手臂动作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道何时不疼了。 他带着疑惑暗暗动了动,不错,今日被人捏断了手腕竟然自行长好了!难道,难道是那大汉的内力所致?一个念头浮上他的心底。若是如此,是不是表示,若是有三五个人的话,自己全身的伤口都有机会长好? 轩辕锦鸿正想着,却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五个人,带头的轻功不错,后面四个略微差了一些,但也算得是高手。他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冷静的分析道。却先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盯着殿外。足足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看见五个人前前后后鱼贯走来。心中狂跳了起来,一时间巨大的狂喜将他淹没了。 他的耳力竟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但轩辕锦鸿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魔功的冰山一角。宇宙洪荒之所以令人闻风散胆,就是因为它能吸食他人的内力为自己所用。旁人三五十年朝夕不辍的用功苦练。与他却在顷刻之间就能获得对方功力。 南皇和南陌离之所以对他伤口愈合速度深感惊讶,正是因为那需要消耗的内功十分庞大。用于治疗外伤,就仿佛有人手持千两黄金却只买了个肉包子,其奢侈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南陌离推断来者可能是吸食了齐建木的内力用于给轩辕锦鸿疗伤,这也是一条重要的根据。他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对于损耗内力这件事习武之人忌讳到了什么程度。除非,那内力得来全不费工夫。 譬如用自家的千两黄金买个肉包子,自然是值得口诛笔伐的败家子行为。可若是用别人的钱随意挥霍,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此人既然有如此功力,为何不索性救走轩辕锦鸿呢?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又看了瘫软在地上人一眼。或者也有恨意?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此人对于轩辕锦鸿不是纯然的怜惜或者敬重,否则的话,大可以一举救他逃离火坑。唯有爱恨交织,既舍不得他遭受如此苦楚,却又不愿看他逍遥自在。 这样一个人会是谁呢?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就隐藏在这宫殿之中吗? 南陌离的眼光冰冷,对着来人指了指轩辕锦鸿的双腿,说道:“陛下有令,今日好好招呼着这小子,腿打折。” 为首的人似是楞了楞,和跟在身后的人面面相觑,赔笑对着南陌离问道:“将军,是一条腿还是两条腿?是从膝盖打折还是把腿骨给他打碎了?您交代清楚了,卑职们才好办事。” 轩辕锦鸿浑身颤抖着,没有人拿他当做人看待,没有人会顾忌他的感受。如同待宰的猪羊一般,瘫软在地上,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南陌离猛然抬头看了那为首的人一眼,口中说道:“梅星箭,你如今越发会办差了。难道让我去追问陛下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看着办,别弄死了就行了。” 那为首的汉子连连点头,陪笑着说道:“难为将军还记得小人的名字,小人这可是受宠若惊了。咱们这就看着办。” 南陌离略一点头,转身向外走去。那为首的汉子点头哈腰等着他去远了,这才转回头来,对着轩辕锦鸿露出冷笑,“轩辕公子,上命所差,这可是没法子的事。公子你看是你自己乖乖躺好了,还是咱们兄弟多费点力气?” 轩辕锦鸿浑身颤抖,颤栗着连连摆手,双眼早让泪水所模糊了。 梅星箭口中连连冷笑,这轩辕锦鸿倒是长了张妖魅动人的脸,可惜啊,脸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这宫里最低贱的奴仆。 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陛下的人,没有陛下的命令也只能是干看看罢了。舌头微微在唇边一扫,冷笑着挥了挥手,身旁几个人一拥而上,按住了轩辕锦鸿的四肢。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长空,仿佛受伤的野兽般的嚎叫声,惊醒了不少熟睡中的妃嫔,皱了皱眉,抱怨似的骂了几声,又翻个身,沉沉睡去了。 只有柳妃还坐在自己的殿中托着香腮沉思着。 充盈的果香在大殿中萦绕着,甜美而清幽的香气四散在宫中,充斥了每一个角落。花香交织着酒香,让柳妃居住的宫殿中满是醉人的芬芳。 金灿灿的秋梨,黄橙橙的柑橘,红彤彤的山楂果……各色水果被摆放成一个个精巧雅致的果盘,柳妃近来嫌弃熏香有些俗气。 然而坐拥了这一室芬芳的柳妃却是愁眉不展,一手托着香腮,一手在桌上绣着大朵大朵娇艳牡丹的桌布上摸索着。 光洁的丝线带来细腻柔糯如同婴儿肌肤般的触觉,比春天初绽的梨花更白润几分的指尖,配上那个蹙眉的宫装女子,恰成了一句诗,一副画,一段缓缓流淌的韵律。 “但见蹙峨眉,不知心恨谁。” 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柳妃略一抬头,就看见南皇笑盈盈站在了门口。连忙站起身来,向着身旁的宫女太监嗔怪道:“陛下来了也不晓得要禀告一声,一日日的这样懒,越发没有规矩了。” 南皇似是心情甚好,缓步迎着柳妃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若是你不喜欢,就换几个好了,宫中还不缺几个宫女。” 对于南皇的喜怒无常,宫人早已经见惯,此时听见他这样说,纷纷跪到在地上,口中连连哀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个别几个平时得宠的更是直接向柳妃哀求“娘娘救救奴婢吧。” 柳妃抬眼偷看了一眼南皇的神色,见他虽是脸上含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双眸中依旧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万年都不会溶解的寒冰。 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意从脊背直蹿上后脑。人人道她在宫中得宠,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宠爱背后的心酸。她放慢了脚步,显得仪态娴雅,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婉。 走到南皇跟前,含笑俯身跪下,说道:“臣妾为陛下贺。” “哦”南皇低头看向柳妃,她的聪明和柔婉,总是能带给自己一丝与众不同的慰藉。南皇出声的一瞬间,所以求饶的奴婢都一齐住了口,没有后续的言辞,也就说明今日她们逃过了一劫难。怀着对柳妃的感激,悄悄站起身来,将身形重新隐藏在角落中不碍眼的地方。 只不过一个瞬间,所有的声音同时停止了。 “这喜从何来?”南皇清冷的语调打破了一室的沉积,只有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不带一丝温度的划破阵阵果子的清香。 “陛下内力浑厚,功夫高深。这一室的宫女哪里能听到您的脚步声呢?”柳妃娇媚的声音带着三分绵软,五分讨好,仰头望向南皇,目光中满满是仰慕之情。 南皇略一弯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略一用力,柳妃就觉得自己身子一旋,已如了南皇的臂弯之中。带着娇羞将脸埋在他怀中,呼吸着龙延香的气息。金线绣成的盘锦龙略略嗝痛了她娇嫩的脸。 “这后宫里,大约你是最懂得怎么讨朕欢心的人了。也难怪朕会常常想起你。”南皇略一低头,口中滚烫的气息喷在了柳妃额头上。 “陛下……”柳妃抬起头来,双颊早已飞上的一片红晕,在南皇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宫女们找就知趣的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室的春光。 良久之后,犹自喘息着的南皇翻身躺平了身子,缓缓闭上了双眼。 柳妃却将头转到一侧,目中的泪珠滚滚留在鸳鸯戏水的织锦寝枕之上。疼,如同撕裂般的生疼。她握进了汗津津的手心,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无数的金星在闪烁着。 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浑身的骨结都似被扯开了又重新按上,一处处都疼的让她汗泪交流。 多少人羡慕她的盛宠,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怎么样的磨难,南皇从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自己身子上那一块块斑驳的青紫色,他捏出来的,咬出来的,掐出来的。 柳妃默默擦干了眼泪,手臂探出身上的轻薄的蚕丝锦缎被,发出了窸窸窣窣的磨蹭之声。 “疼吗?”南皇的声音中含了一丝满足后的慵懒,接着月光看到柳妃手臂上一个青紫色完整的手指痕迹。伸出手来轻抚过去,语调清冷。 “疼。”柳妃娇滴滴的说道,强忍着躲避的冲动反而迎着南皇把手臂递到他面前。身子微微颤栗着依进了他怀中,“可臣妾疼得高兴,这份疼是宫里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南皇一怔,随即朗声大笑。伸手拥柳妃入怀:“宫中多少女子,却都不及你聪慧!这样柔婉的性子,却有如此机敏的言辞。小柳儿,不枉朕如此疼爱与你。” 柳妃俯在南皇怀中,发出娇媚的笑声来,如同小猫儿绵软的叫声。一双妙目却透过垂下的薄纱床帐看向了自己妆台的妆奁最底层。 哪里藏着一份信,一封杨楚若的来信。信中虽然不曾明说,却是邀她一起杀死南皇的。是什么样的勇气能让她来邀请自己杀死自己的夫君?除非,她知道自己的处境…… 惜月公主和杨楚若有百万雄师,虽斩关夺寨,却终究是奈何南皇不得。所以,才会邀自己参与暗杀吧?只有杀了眼前这个人才是唯一能够真正打败南朝的方法。 她身在后宫,却无时无刻不在打听着前朝的动静。她的怨恨是如此的深沉,去深深埋藏在那一双剪水似的秋波中。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夜空中显得如同鬼魅,让人心胆为之一寒。寥落的夜空中密布着漫天星斗,惨叫划破了长空,也碎了一室的宁馨。 柳妃知道,那是轩辕锦鸿的叫声,叫得这样凄楚,看来又是正在受刑吧。听闻竟有高手想要救他,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 一面想着,一面缓缓闭上了双眼。却在骤然间听得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齐响了起来,又在一个瞬间同时止住了。本已睡下的南皇突然翻身坐起,一言不发的赤脚站在了殿中。 柳妃慌忙坐起身来,下身传来的一阵剧痛袭来,强行咬住下唇,才忍住了差点要从唇边溢出的一声哀鸣。 南皇伸手扯过一件中衣来,柳妃咬着下唇,强自支撑着从床榻上走下来服侍。却见南皇手脚甚是利落,不过三五下的功夫,已将中衣穿在了身上。 柳妃疼得直不起腰来,正好接势跪了下去,埋头为南皇穿鞋袜。 才穿上一双软底的快靴,还来不及理整齐长袍的边角,南皇一抬腿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袍角从她发髻旁划过,钩住了她一缕秀发,她慌忙伸手去按,却依旧被他极速的脚步带走了几根秀发。 急忙赶到了空殿的南皇只见殿门大开着,轩辕锦鸿已昏死在了殿中,他身旁横七竖八倒着五具尸体,正是今夜奉命来折磨他的人。 走过去查看时,见都是刚刚才断气,死因与齐建木相同,都是死于脱力,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双眼圆整着,仿佛见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 南黄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风声,转头去看,却见南陌离从大殿上跳了下来,抱拳对他说道:“陛下,方才我赶到的时候,这里就是这么一副模样了。” 南皇目光凛冽,缓缓移动到了躺在地上的轩辕锦鸿身上。只见他全身如同熟透的虾子一般,红得从皮肤中透出了火色来。他低头审视着他烧灼得红透了双颊,这正是一时间承受的过多内力才有的结果。 难道,那人并非先吸食的内力才运功给他疗伤?到是像是那内力被轩辕锦鸿自己吸取了一般。心中一动,伸手按在了轩辕锦鸿的脉搏之上,只觉得他的脉搏跳动的飞快,似是心脏都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 摇了摇头,不会是他。一则他在身边多年,并不曾习武这一点他非常清楚。二则他若是自己的功夫,断然不会强行吸取如此多的内力,这样做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实在是太过凶险。 只是做梦也不曾想到,这轩辕锦鸿从来没有练过武功,却意外获得了天下至宝又至恶毒的宇宙洪荒。按照书中所记录的修炼起来。虽然他天资过人,却到底没有为他讲解的师傅,并不懂得如何去控制。 南皇感觉到轩辕锦鸿的身体温度似还是在不断升高,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难道那人并非想要救他?不对,若是不想救他,何必要费如此力气,凭那人的身手,只要一刀过去,就可以取了轩辕锦鸿的性命。 南皇只觉得一股怒气陡然升起,一把擒住轩辕锦鸿的身子,重重向着殿外摔了出去,也不管冰冷坚硬是死板会顷刻间就要了轩辕锦鸿的性命。 轩辕锦鸿身上的伤口骤然间崩裂了,整个人如同凌空飞翔一般从大殿中被抛在了殿外,刚刚被内息所复原的伤口中鲜血如同喷射一般涌了出来。 殿外闻声赶到的宫女还太监都有几个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却无一人敢走上前去,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南皇的怒火没有人承受得起。 轩辕锦鸿只觉得整个后背如同被重锤重重砸在了一下,脊椎都似要断裂开来。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却没看到熟悉的雕梁画栋,触目可及,却是漫天的星斗。 那繁星点缀在黑色的夜幕之下,如同一双双眼睛,带着嘲讽的冰冷光泽,注视着鲜血正喷薄而出的他。疼,烧灼似的滚烫的疼。喉咙中突然感觉到一股腥甜,一张口,一股血雾从口中喷了出来。落在自己一头一脸,却在顷刻之间,被蒸发的干干净净,只留下斑斑点点的红痕。 随着一口鲜血的吐出,似是胸中憋着滚烫的灼热也降低了不少。意志渐次有了些许的清明,眼前的景物清晰了起来。身体的灼热感随着伤口鲜血的涌出逐渐在减退。 龙延香的气息有一次由远及近的缓缓飘来,夹在了果子的清甜香气,交织缠绕着萦绕了他的鼻端。他下意识的把身子一缩。就听见一个清冷的语调在头上响起:“竟还活着?想不到你到活得比朕的武士还要长久些。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就说说看吧。到底那人是谁?” 轩辕锦鸿缓缓地上了双眼,此时他身上的灼热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奔涌而出的鲜血也在缓缓止住。眸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竟用双臂一撑,坐了起来。 “是个年轻的男子。”轩辕锦鸿开始胡编乱造了,既然他想要一个对手,那自己就编一个给他吧。不是为了自己的苟且偷生,他还有数千族人在他手中,他不能死,刚刚看到了希望的他,怎么忍心去死。 他一面想着,一面口中徐徐说道:“他不是要救我,是想要跟陛下比试一番。” “与朕比试?”南皇紧紧盯着轩辕锦鸿的双眸,似是想要判断出他言辞的真伪。“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多大年纪?什么容貌?又是哪里人士?与朕比试出了胜负又想如何?”口中的话语连珠似的问了出来。 轩辕锦鸿重重喘着粗气,声音软弱无力,“他说陛下手下的人都是酒囊饭袋,无论派遣多少,他都能一一杀死。” 南皇心中一动,难道此人是想要投靠自己,以此作为进身之阶?若是果然能有如此高手,那损失几个侍卫确实不算大事。 是了,定然是如此的。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他几次现身相救,却不肯掠走轩辕锦鸿。 如今战事吃紧,自己意图引惜月公主到皇城之中,才他们一一屠戮,以慰藉那人在天之灵,却不料惜月公主竟然下令全军狂欢,不肯再前行一步。三国兵力已成胶着之态,正是用人之际。 今日收到的情报,那惜月公主的大军依旧在狂欢之中,他们似乎是打定主意就这么日日歌舞着耗下去了。也罢,都等了十五年了,还在乎这几日的时间吗? 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轩辕锦鸿的脸,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洗干净,侍寝。” 轩辕锦鸿全身一僵,浑身颤栗着俯首叩拜了下去。 南陌离却突然现身,来到了南皇面前,双手捧着一副卷轴,说道:“陛下,惜月公主派人送了一幅画卷过来,说是要陛下亲自打开,还说陛下一看之后,定然欢喜。” 南皇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他随手接过画卷,在手上颠了颠,口中玩笑似的说道:“该不会是那惜月公主已经无计可施,想起来在画上下毒这样的鬼把戏了吧?” 南陌离笑了起来,看来南皇现在的心情不错。 南皇自己说完也笑了,他自然知道断然不可能有这样的事,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杀了他,又怎么鏖战了许久。带着轻佻和随意的笑容,徐徐展开了画卷。纸是上好的薛涛纸,墨是价比黄金的云头艳,然而这在帝王眼中也不过是些寻常之物。 却就是这么一副寻常的画卷展开的一瞬间,南皇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的法术一般。 南皇木然立住了,脸上的笑容似是被定格了,双眼中流露出热切乃至有些疯狂的光来。他的手颤抖了起来,似是内心所有的不安和痛楚在瞬间都迸发了出来。 画卷上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书卷之气,正站在营帐之前,双手捧着一个红漆的托盘,上面罗列的盘碗等物。 那男子脸上带着疏懒的笑意,似是心情十分愉悦,一头长发在脑后束起,身上长衫似在随风飘扬着,烈烈而动。 背景中正是惜月公主大军在狂欢,一丛丛篝火旁围绕着歌唱着,舞蹈着的兵卒和身份不明的女子。这显然是近日才成的画卷! 南皇的双手颤抖得愈发厉害了,轻飘飘的一张画在他手中仿佛有着千钧之重。他伸出颤抖是手指缓缓抚摸过那画中人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天下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他是谁?他是谁?” 南陌离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光移到画卷上的瞬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太像了,这世上难道真有同一副模子中刻画出来的人吗? 南皇猛然抬起头来,一只手抓住了南陌离的手臂,竟是瞬间就使出了十成的力道来。南陌离只觉得手臂骤然一痛,不敢用力相抗,只得咬牙回答说道:“惜月公主说,这是他军营中的一个厨子……” 厨子!南皇心中的怒气升腾了起来,他怎么能是个厨子呢?那双白玉雕琢而成的双手骨节分明,纤细修长,这一双手怎能委屈在厨房之中煎炒烹炸!一瞬间,他想要把所有吃过他做的饭之人尽数斩杀了,他们不配,这天下除了自己,没有人配! 目光又回到了画卷之上,那画卷极其传神,画上的人似是在与自己对视一般。仿佛一双眼含着慵懒的笑意正望向自己。南皇突然将画卷抱入了怀中。 南陌离低了头,悠悠吐出一口气来。冤孽,冤孽啊…… 南皇豁然抬起头来,对南陌离说道:“传我的号令,前方战事稍歇,不许斩杀对方军营中的一兵一卒,尤其是,不许杀厨子!” 南陌离怔了怔,说道:“陛下,前日所言顺水推舟之策……” 南皇一挥手,说道:“完事且先靠后,他们既然想要在水城外潘恒几日,就随他潘恒几日好了。派遣使者过去,以礼相待,就说若是我想要这名厨子,该当如何?” 南陌离缓了缓,目光幽深,看向南皇,说道:“这个厨子只怕是对方如今最重的筹码了,只怕断然不肯轻易交给陛下。若是提出过分的条件来,那又当如何呢?” 南皇却没有看向他,反而抬起头来,目光似是穿越了天际,穿过了生死,穿过了人间和天生。他如同梦呓办喃喃说道:“什么叫做过分的条件?你可知相对于他而言,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若是有他能伴随在我身边,什么条件是不能答应的呢?” “陛下!”南陌离骤然间发急,旋即口中含了怒意的声音喷薄而出,“不过是个有几分相似的人罢了!若果然是他南陌离自然不会多说一个字,随陛下如何,都是应该的。可画像中之人年纪不对,身量似是也不完全相同。分明是另一个人,难道为了这么个人,就放弃一个大好时机吗?” 他含了怒意的声音中不自觉用上了内力,绵厚悠长的内息夹杂着疾风暴雨一般的话语从他口中继续的吐出,让南皇刚才还一片火热的脑子略略清醒了几分。 长长叹了口气,才说道:“你说的是,是朕有些失态了。”他眼中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冰冷而薄情的神色重现在他脸上浮现了出来。轻声说道:“派人去谈谈吧,看看惜月公主她要怎样的条件,若是有可能的话,朕还是希望他能来朕的身边。” 南陌离点了点头,不安的心却一刻都不曾放下。即使南皇口中的话语已清冷至此,却一刻都曾放松过被他紧紧拥在怀抱中的画卷。 他略一闭目,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冤孽,冤孽啊…… 南皇早已经转过身去,怀中抱着画卷脚步竟显得有几分虚浮,急切的向着后宫中走去。 南陌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露出坚毅的神色,他转头看向了惜月公主大军集结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抹杀意。 412:轩辕成魔 南陌离几乎在看看到南皇背影的瞬间,就下了一个决定。带画卷中那人回来,如若不成,就索性杀了他。南陌离对派遣使者这样的行为暗暗觉得不以为然。若是真派了使者过去,那杨楚若只要不是傻子,就会即刻明了这个厨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而与杨楚若和惜月公主多次对峙,他比谁都明白,对方何止不是傻子,个个都是点头知尾聪慧至极之人。 送来画卷,是试探之举。派去使者,则会让对方的试探达到了效果。陛下心性坚毅、乾纲独断更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唯独遇到那人的事,才会乱了方寸。 何况,还有一种可能性的存在。那就是世上本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对方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乱了南皇的心神罢了。他总要亲自看一眼,知道对方的虚实! 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世上相传龙有逆鳞,触者必死,那人大约就是陛下的逆鳞了吧。 转头看了隐在暗处的侍卫一眼,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决然,“武鹏镜!出来!” 一个身形如同鬼魅般从黑暗处闪了出来,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不高不矮的身量,不胖不瘦的身材,扔进人群中就会顷刻被淹没,绝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只一双眸子,在夜色下竟泛出幽幽的绿光来,似是草原上最凶狠的头狼。那凶光只一现,便隐在了一片夜色之中,不见了端倪。 “方才可有人曾进出大殿?”南陌离的声音清冷,寒夜中如同一块被击碎的冰。 武鹏镜迟疑了一下,心中划过一丝懊恼。半晌,他才垂下头去,带着几分不甘开口说道:“属下一直守卫在此处,听到声响就第一时间入殿,却依旧没有捕捉到那人丝毫的痕迹。属下无能,愧对将军所托。” 南陌离却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此人胆敢向陛下挑衅,必然是真有一身本事的,说不定就是宇宙洪荒大法的传人。他既然师出名门,又学的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功夫。潜行藏踪这样的小伎俩自然不在话下,就顷刻间能吸干五人的内力一条,你就不是他的对手。” 轩辕锦鸿保持这跪伏的姿势,心中却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他从修习以来,几乎可以听得见每个人的脚步之声,甚至能从呼吸声的轻重判断出身边有几个人来。可这个武鹏镜一直就在殿外,自己竟然一丝一毫都不曾察觉到。 直到他奉命显身,自己这才知道殿外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屏气凝神,轩辕锦鸿倾听着正在对话的两个人的呼吸声。南陌离的呼吸浑厚而绵长,听在自己耳中犹如源源不绝的波涛,带着翻江倒海一般的威慑之力。 而那武鹏镜的呼吸却在似有若无之间,仿佛是最轻盈的蝴蝶震动了一下翅膀。若非全神贯注,就能轻易忽略了过去。 武鹏镜此时的头垂得更低了,心中升起了一股争斗得狠意,眸中闪烁着毒辣,说道:“不如在殿中布下天罗地网!属下召集所有的暗卫,不惜一切代价擒拿此人。” 南陌离略一沉吟,缓缓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个与那人相貌相似之人出现了,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若是此时分神应对一位魔功传人,并非明智之举。 何况那人尚且不知是敌是友,世外高人往往行迹诡秘,性情古怪,若是真得罪了他,岂不是临战又树一大敌。 如今重中之重,是夜探敌营,将与那人容貌相似之人掠了回来。魔功的传人却可以等一等再做处理,毕竟,此人并未伤害南皇一分一毫。 武鹏镜犹自带着几分不甘,但军令如山,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恨恨答应了一声,心中升起一股争斗之念,若是那人再来,拼着一身功夫不要,也要留下他! 竟让一人在悄无声息之间杀了自己五个兄弟,自己却连对方是长是扁都没有看见。 “好好守在此处就是,不要让人再掠走了这贱奴,如今陛下心神不稳,断然不能再生出事端来。”南陌离交代完,也不等武鹏镜答话,双足在地上一点,如大鹏般凌空而起。 武鹏镜仰头看了一眼,只见南陌离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身轻如燕,快似闪电般消失在了宫墙外。恨恨看了犹自跪伏在地的轩辕锦鸿一眼,口中低声骂道:“扫把星!下贱东西,为了你,竟连连折损我六名兄弟。” 心中恨意陡然升起,一抬腿就踢向了轩辕锦鸿,打算一脚将他踹回殿中,自己再次隐身在暗处等待那名神秘高手的出现。 武鹏镜心中本就有着怒气,再加上南陌离没有同意他的打算,不由得更加觉得有些窝火。若不是知道不能就次弄死轩辕锦鸿,真恨不得当即将这贱奴毙与掌下,绕是如此这一脚几乎是使上了五成的力道。 皂色短靴飞起,夹着隐隐风雷之声,顷刻间就击中了轩辕锦鸿的胸腹正中。轩辕锦鸿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正挤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丹田一热,一股如同烈焰般的滚烫气息升起,直奔胸口。头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一层层冷汗。 武鹏镜虽无意杀他,但在足尖触碰到了轩辕锦鸿肋骨的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内力微吐,想要折断他几根肋骨,好消一消自己满腹的怨气。 武鹏镜师出名门,所习乃是正宗的纯阴内息。二十年朝夕不辍,一身功夫早已跻身高手之列。此时含恨出脚,踢向的真是轩辕锦鸿位于胸口的檀中穴,内力向前一递,想要折断他的肋骨,却并未如愿听到他肋骨的断裂之声。 反而是自己递出的一股包含着纯阴气息的内力竟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一惊,想要抽回脚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如同粘在了轩辕锦鸿胸中一般,竟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开来。 习武二十年,从不曾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况,心中惊骇异常,想要叫喊,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内力如同长江之决堤,恰似黄河之泛滥,竟然不收自己的控制了,奔腾着源源不绝从脚上的涌泉穴喷薄而出。 轩辕锦鸿胸口受了一击重创,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刚才未曾散尽的内息沿着丹田升起,被浑身的燥热烧灼得像要活活烤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从剧痛的檀中穴中涌了进来,顿时觉得全身舒服了不少。 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思索,直如沙漠中干渴欲死之人陡然间了一股清泉一般。心中一股强烈的欲望升腾了起来。只顾得上拼了命的吮吸。 那檀中穴本是人体的大穴,又是武鹏镜自己递出了第一股内力,恰似是为轩辕锦鸿打开了闸门一般,自然而然运起魔功,借由武鹏镜体内纯阴之气平复起了自己浑身的燥热来。 轩辕锦鸿修习魔功不过数日功夫,然而机缘之巧却是世人所未遇。身体数次被逼到濒死之境,依靠强烈得求生本能自然而然触发了反应。 若是寻常师傅教徒弟,断然舍不得让弟子三番五次受此生死煎熬。 到此时,轩辕锦鸿才第一次真正处于自己本意的运起了魔功,与先前被动承受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一面不断催动功力吸取武鹏镜身上的内息,一面引导着进入体内的纯阴之气游走身上经脉平息烧灼的痛楚。轩辕锦鸿自然而然的将魔功最精妙的吸食环节融会贯通。 说是迟,那时快,这所有的变化不过是三五息的瞬间就已完成了。武鹏镜的双目中犹自带着不可置信,一双失去了所有光泽的眸子定定望着轩辕锦鸿,大张着口,露出白森森的一口牙,脸上的表情惊骇莫名,仿佛骤然间遇到了妖魔鬼魅。 浑身的内息顷刻之间就被吸食的干干净净,疼痛如同一身的骨头被人寸寸折断,巨大的痛楚中,他的身体像是一滩烂泥般软软摊在了地上。死状狰狞可怖。 轩辕锦鸿却是保持着跪伏的姿势,看上去仿佛正在膜拜已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武鹏镜一般。浑身的肌肉都蹦得紧紧的,身上早已破损不堪的衣物如同被吹满了气一般在他身上鼓了起来。 夜幕下的沉寂中,人人都已进入了梦乡,只留下这一副诡异到令人遍体生寒的场景定格在了华丽的宫殿外。 随着身上衣服中气息的散出,一身破旧的衣物又重新落到了轩辕锦鸿的身子上。仿佛方才瞬间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觉。轩辕锦鸿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体内的真气慢慢从身体中散发出去。 他蹒跚着,略带几分踉跄走到了武鹏镜的身前。一把握住了武鹏镜的手腕,寸关穴中最后一丝内息被轩辕锦鸿吸入了体内。 轩辕锦鸿发出了一声似满足的叹息一般低低的呻吟之声。放开了手,看也不看地上瘫软的尸体,径直跨了过去,回到大殿中盘膝而坐,默默运起功来。 ** 南陌离施展开轻功从行宫中一跃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杨楚若等人大军的所在地而去。 楚国、月国和冰国,三国联军的战队却依旧处于一片歌舞升平之中。点燃的篝火照亮了半个天空,酒到半酣的兵卒随意扯过一个女子,在女子的尖叫声和众人起哄的笑闹声中,打横一抱就钻进了帐篷中。 羊腿、野兔、大块的牛肉,被三叉铁叉架在了火上烧烤着,表皮都泛出油腻的光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两滴动物的油脂落进了火堆中,发出刺啦一声清响,又迅速被一片喧闹嘈杂声掩盖了过去。 见到营地热闹喧哗到了不堪的地步,南陌离的眉头微微一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倒了一个喝醉了酒,又走出了营地范围的兵卒。快速换上了他的衣服,才穿戴好了,就听见身后一个人喊道:“张老三,快着些,撒个尿也这么大工夫!” 一股醉醺醺的酒气从自己身后传来,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早已喝得东倒西歪的士兵,脚下走得如同刚学步的孩子,走一步就摇晃几下,向着自己蹒跚而至。 才凝气一股内力,就要袭去。那人却停住了脚步,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往自己脸上看来,口中骂骂咧咧说道:“兔崽子,不是张老三不会说一声?害老子走这么远。”说着话已转过了身去,一边喊着张老三的名字,一边又往别处找寻。 南陌离这才松了口气,用那兵卒的帽子遮盖住一张五官深邃分明的俊朗面容,向着营地深处走去。 既然是厨子,那自然应该是在厨房了。南陌离用目光搜索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营地的中央。 营地的中央支起了一张硕大的案子,似是用无数桌子拼凑在了一起,上面摆放着足有两尺多长的盘子,里面生得熟的各种肉食堆得满满当当。 散乱的几把匕首胡乱扔在桌上,似是供人割肉用的。看来,这里应该离厨房不远了。 南陌离思忖着,效仿着方才那人的醉态,收敛了一身的内息,让脚步显得虚浮无力,跌跌撞撞走到了桌前,一手扶着桌子,身子软软依着桌缘似是无力站立一般。一双透着精光的眸子却哪里看得出半分酒意。 暗中用目光在军营中上下搜索着,思忖在那人会在何处。突然一只大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一个同样喷着酒气的脸就凑了过来。那人嘻嘻笑着:“小兄弟,咱们将军醉了,烦劳你去厨房给端碗醒酒汤来。” 南陌离做出一副已经醉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样子来,卸去一身力道,眯着眼茫然四顾。 那浑身酒气的兵卒就哈哈大笑了一起,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别想着偷懒!那边,快去快回,我等着呢。” 一面说,一面就用手向着南陌离后背推去。南陌离顿时绷紧了后背,却发现那兵卒只是兄弟间笑闹般的轻轻一推,就松开了手。 那兵卒嘟嘟囔囔说了句:“好一身腱子肉。”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站在桌旁,捡起一只匕首插了块肉放到嘴边大嚼了起来。 南陌离见他并未起疑,顺着他用力的方向踉跄了一步。就向着他所指的厨房走了过去。并没有看见身后那个醉熏熏的兵卒一边口中大嚼着一边已经转身看向了他的背影。 那双眸子清冷而微寒,哪里有半点醉意。 司空灵修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公主所言不错,只要一副画卷过去,南皇必定会按捺不住。不是今夜就是明日,不是刺客就是使者。南皇所能做出的反应不外乎如此了。 若是狂欢就全军放松了戒备,那早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只是没想到南皇居然会只派一个人来探营,这倒是稀奇得紧了。 翻身走出帐中,惜月公主清冷的嗓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怎么样?来人身手如何?” 军帐中,惜月公主居中而坐,身旁环绕着九部天龙的高手,人人都是龙行虎步,脸上一片清明的严峻之色,与账外冲天的笑闹声浑然如同两个世界。 司空灵修抱拳对着惜月公主一鞠身,“公主所料不错,来人正是南国将领。修为极高,就是属下也难以在片刻之间探出他的虚实。” 九部天龙面面相觑,这样说来,是顶尖的高手了? 惜月公主淡然一笑,似是早就料到会听到如此的答复一般,成竹在胸道:“自然是高手了,谁让咱们手上的筹码有足够的分量。”一面说着,一双清冷的眸子如同利刃一般在江黎墨的身上扫了过去。 江黎墨碰触到惜月公主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惊。口中期期艾艾说道:“你……你们商量军国大事,我就不用听了吧?” 他才睡得正酣,却被马王一把从床上拎了起来。还以为是战事发作了,战战兢兢想找个安全的地方钻进去躲闪。谁知道被马王连拖带拽的拎出了帐篷,才看见账外依旧是歌舞升平。 这帮人不会是吃自己做的饭上瘾了吧?虽然手艺收到褒奖是好事,但也犯不着连觉也不让人睡了啊?正疑惑着,想要抬头问两句,却看见马王一张脸拉得老长,面色冷峻,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在上面。 缩了缩脖子,人才矮檐下,该低头就得低头。不就是半夜爬起来做个饭嘛,也不碍着什么。做就做吧! 谁知道被拎入了军帐中,才发现惜月公主与其部下的核心人物竟然都在帐中。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热切。不像是想吃饭,到像是想吃了他。 刚被放下地,就搓着脚一点点的挪到了军帐的角落里,却发现军帐中几个人谈起的都是攻防之事。自己一个厨子,哪里听得懂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不由得打了个哈气,拿手撑住脑袋打起吨来。 此时惜月一个如有实质的寒朔目光扫来,吓得打了寒颤。 马王鄙视得看了他一眼,一个男人,胆子小成这样,也算是奇葩。口中忍不住鄙夷道:“喂,你好歹是个厨子,杀鸡杀鱼总是要的吧?总是见过血的吧?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江黎墨连连摆手,说道:“不不,都是人家杀过了,放好了血才拿到厨房来的,我是大厨,不是打小手的小杂工!”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江黎墨的底气略足了些,说起武艺,这里的人他一个也打不过,但说起厨艺,他却是一等一的高手。 可惜他们打仗太过血腥,自己虽然感念这救命之恩,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若是灭国之战比厨艺就好了。江黎墨有点沮丧。 军帐保卫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阵阵欢笑从军帐的缝隙中渗透了进来,却一丝一毫感染不了军帐中的气氛。听得马王与江黎墨二人的几句交谈,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个人,怎么能指望得上? 惜月公主的目光却是一闪,缓缓的划过马王的脸颊,马王略一侧头,口中嘟囔了一句:“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不成。” 惜月公主却突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那笑容宛若春日里阳光,让人心中不由得一暖。她缓缓说道:“马王,去给江黎墨换身衣裳。一会儿还要用他呢,就偏劳你了。” 马王原地蹦了三尺高,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我给他换衣裳?什么时候我成了伺候人的丫头小厮了?” 惜月公主脸上的笑容不减,语气却凝重了起来,淡然道:“若是报仇的希望,就在他一身衣裳上了,你可愿意?” 马王转头看了江黎墨一眼,满眼的不可置信。却知道惜月公主断然不会用这样的事来开玩笑,若比起仇恨来。她所背负的深仇并不在他之下。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了江黎墨来,却看不出来这个瘦弱的小白脸怎么会和胜负联系在了一起。 江黎墨也是一怔,心头一阵迷糊,难道现在灭国之战真是比厨艺了? 马王不理会江黎墨的反应,咬了咬牙,说道:“若是这小子正能帮着咱们灭了南皇那个混账王八蛋,别说是给他换衣裳,给他洗脚我都干!” 江黎墨偷眼看了看马王恶狠狠的神色,一缩脖。那副模样不像是要给自己洗脚,倒像是要将自己双脚剁下来。 惜月公主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来,放在桌上,缓缓打开了。只见一席青绿色的长衫放在包袱之中。那青绿之色随着光线的流传产生出轻微的变化,仿佛是天上的神仙之技。 几乎只是一眼,人人心中都已经明白,这断然不是世上的扎染之术。那面料在烛火照耀之下,映射出淡淡的光辉,仿佛是一颗青绿色的夜明珠一般。 众人的呼吸都是一滞,非绸非锦,却有这样的光辉,这是何物? 惜月公主的手带着些许怜惜拂过长衫,似是知道众人的疑惑一般,缓缓开口说道:“这是用鸳鸯头颈上的毛织成的。将羽毛上的细绒劈得如同丝线般细腻,才能织出这样华贵无双的布料来,这世上也不过只有两件罢了,一件在南帝手中,他送了人。另一件……”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众人却都知道她的意思,眼前这一件衣服已永远失去了它的主人。 “八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纷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惜月公主凄然的语调如泣如诉,连江黎墨也不由得有些动容,看向她娇艳妩媚的面庞,却发现那双眸子冷得令人心寒。 惜月公主将包袱又包裹了起来,递给马王,说道:“就是这个了,让他穿上吧。一会儿,给那南国的探子看一眼。既然能被派来,必然是知道底细的人,这身衣裳,呵呵,希望他认得出来。” 马王郑重得双手接过,这才明白为何惜月公主指定自己帮着江黎墨更衣了。若非绝对信任之人,这样贵重的衣物断然不敢托付。更何况,这衣服上还寄托着一段再也没有来日的深情。 众人的神色都显得有些肃穆,军帐中一片死寂。却突然间看见军帐的门帘被挑了起来,杨楚若走了进来,对着惜月公主一点头。 似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低落,目光触碰到马王捧在手中的包袱上,这才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动容,说道:“你竟然舍得?” 惜月公主淡然一笑,牵动了嘴角,却模糊了她的双眸,盈盈泪光在她一双眼中的泛起,她略带几分颤抖,语气却清冷的说道:“最舍不得的,我都不得不舍了。一件衣服,我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杨楚若默然,看着惜月公主的目光中满是哀痛。她缓缓说道:“今日送出去的,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连本带利拿回来!而且,这一日不会太远了,你放心!” 惜月公主双眸中的雾气散去,露出一片坚毅之色。她郑重道:“自然!欲钓金龙需用香饵,这个道理我是懂的。此次定要一举成功!” 马王插嘴说道:“没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句未了,却发现杨楚若和惜月公主齐齐怒视自己,自知失言,连忙把缩在墙角的江黎墨一把拖住,“走,跟我换衣服去。” 连拖带拉拽着江黎墨逃也似的慌忙离开了军帐。 账外,南陌离端着一碗醒酒汤正在迟疑着要不要直接闯了进去。突然就帐帘一掀,两个人走了出来,上前一步想要询问,却在目光触及到江黎墨的瞬间骤然停了步子,瞳孔在瞬间放大。 正要抢上一步,耳中却听得“嗖”的一声利刃破空之声,下意识一偏头,堪堪让过一秉长剑,转过身来,才看见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竟站了一名使剑的高手。 手中汤碗迎着那人面目而出,碗中的汤水如同瞬间被冻结住了一般,化作一股水剑直扑来人。 那人脚下一动,左腿后撤了一步,身子向着斜侧方一拧。他身后竟又闪出一人来。 南陌离眼角的余光就看见马王已一把架起江黎墨快步向着另一处营帐奔去,想要起身追赶,身边竟跳出足有五六个人来,团团将他围住。 南陌离一声冷笑,“就凭你们,也想要留住我?”手中快如闪电,已在瞬间击倒了两人。打斗声夹杂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显得格外突兀。 喝醉了的兵卒呆愣愣看着混战成一团的几人,一时难以做出反应。略微醉得轻些的,摇摇晃晃拿着长刀围拢了过来,却看见疾如闪电,快似迅雷的打斗,插不进手去。 绕是如此,随着战圈外敌军的围拢过来,还是给南陌离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他此来不过是想要一探虚实,若是能够将人掠走最好,若是不能,不妨一杀了之。刚才看见江黎墨的瞬间,他已知道,此人断然不应该再留在世上了。否则,必然会成为惑乱南国的根苗。 无奈虽然武功高强,但对方冲上来的几人也非寻常武士,以一当十,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缠斗了片刻,随即发现对方几人配合的乃是一套剑法。一人力竭第二人立刻补上,两个循环交替,剑意绵绵不绝。每两个人为一个小循环,八个人正在向着他发起四波攻击。 南陌离虽然能够轻易击倒其中一组,但这样用剑却让他觉得生出了几分兴致来。习武之人往往会对新鲜的招数和剑阵有着比常人更大的兴趣。 何况是南陌离这样的顶级高手,本就对武学痴迷不已,此时杀人的心思竟被看清楚一轮招式循环的心思盖了过去。当下也不出全力,只是与之缠斗,想要看清楚对方全部的套路。 谁知对方的剑阵似是含了无穷无尽的变化,除了两人配合,还能两组配合。能在瞬息间相互策应,生出无数的变数,仿若大衍之无穷。 身旁的敌军越聚越多,南陌离这才从对招数的沉醉中唤回了一丝心神。手中运上十分力道,打算开始收割剑士的性命。却突然在这一瞬间,耳边听到一声大喝:“南朝皇后在此!” 南陌离心中一震,手上动作不由得稍缓,抬起头来,却见几个刚才还使出全力跟他缠斗的剑士突然放慢了速度,似是故意给他机会分神一般。 南陌离来不及多想,蓦然抬起头来,只见声音发出之处不知何时点燃起了无数的松香火把,那火光直冲天际,照得明晃晃亮如白昼。 火把照耀之下,一人身穿青黑色长袍,面若冠玉,目如点漆,正深深望向自己。南陌离呼吸一滞,早已看清那人与画像中一般无二。 正自心神失守,想要上前一步查看清楚。却突然觉得手臂上一痛,竟是有人趁自己不备一剑割伤了自己的手臂。南陌离一怒,正要痛下杀手,却发现几名高手在不知不觉间靠拢了过来。 “回去告诉南皇,这个人三日后会送进皇城,算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军帐帘拢洞开,身后数名高手簇拥着惜月公主走了出来。 惜月公主在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晶莹润泽的几乎要变成通明的,仿佛整个人都是冰雪雕琢而成,只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泽。 “哼!你会这般容易放手?”南陌离伸手捂住伤口,黑紫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出,剑上竟淬了毒。 手臂上传来肿胀发麻的感觉,连忙催动内力逼出毒血,手动如电,封住了自己手臂上几处穴道。 “这人我留着能有什么用处呢?”惜月公主并不打扰南陌离的动作,静静等着他做好了这一切,才重又开口说道:“自然,我也没安什么好心,这样一个人放在南皇身旁,你们的皇帝陛下自然会分些心,我这里的战事也推进的容易些。” 惜月公主冷冷的笑了,仿佛怕南陌离想不明白一般,主动解释道:“他是个厨子,若是能在饭菜里下些毒就更好了,只怕他就算是当面下毒,南皇也舍不得杀了他吧?”惜月公主冷笑着,“说起毒来,这位将军你可要小心些了,这毒素是逼不出来的。” 南陌离只觉得整条手臂都已经一片冰凉了,可惜月所言正是自己所担心的。惜月说的不错,如此相似的容貌,就是他当面下毒,陛下也舍不得杀掉他。只怕此人到了南国后会成为真正的心腹之患。 正要一鼓作气拼着回去后被陛下处死,也要杀了这祸根,突然听见惜月公主提到自己所中之毒。难道天下有自己逼不出的毒?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像手臂,这才发现剑伤处果然有一条黑色的线沿着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游走。 南陌离心中一片冰凉,想要索性与江黎墨同归于尽,却发现手上力气全无,竟是一分一毫也使不出来。 惜月翩然一笑,如长白山雪绽尽数绽放,美得不可方物,心情甚好的解释道:“这毒不伤人性命,却能让你在一日一夜之内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一般。说起来还真不容易,为了让你能中一剑,还要刻意将那人打扮成这幅样子。你的功夫这样高强,想来若是不能使用内息,定然痛苦之极吧?” 南陌离浑身煞气外泄,一双虎目瞪得几乎要脱框而出,看向了江黎墨,江黎墨看着害怕,情不自禁的往马王背后缩去,又被马王一把揪住,放到了身前。 江黎墨吓得魂飞魄散,低声向着马王问道:“你们这是要把我送到哪儿去啊?那个人是谁?是不是要把我送给他啊?” 马王低声喝道:“闭嘴!” 江黎墨却吓得浑身颤抖,一把抱住马王的手臂:“我……我,我我可哪儿也不去。我不是你们的人,我还要回家呢。你们不能拿我做人情送人!” 马王只觉得他聒噪不已,却当着南陌离的面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忍着怒气小声说道:“哄他的。”这厮,废话怎么那么多。 江黎墨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又道:“不对,不是哄他的,你是哄我的。若是不打算拿我送人,为什么拿这样一件衣裳逼着我穿?” 江黎墨才没有那么傻,他们分明就是骗他的,他又不蠢。 南陌离耳力惊人,自然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目光一闪,似是在鄙夷江黎墨胆小如鼠,却突然心中一动。这样的性子岂不是正好?仔细打量了江黎墨几眼,才发现此人身体瘦弱,没有武功,而且畏畏缩缩,似是想找地方躲藏一般。 如此性情,纵然容貌相似又如何?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南陌离真正害怕的,是与那人一模一样的容貌。 不行,这个绝对不可以活着,定要取他性命,留他在世,对陛下绝对没有好处。 眼神一凛,杀气腾腾而出,南陌离身上的温度降到冰点,冻得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打了一个冷颤。 将军……动了杀气了吗?看来这个男人,早晚都会死在将军的手上了。 “收兵。”冷不防的,南陌离一声厉喝,众人都蒙了。 以将军的性情,即便身负重伤,也不会妥协的,将军不是要杀了他吗?为什么不动手? 难道……将军还有什么好计谋不成? 南国的将士们纷纷听令,他们信任南将军,对他唯命是从,只要跟着南将军,绝对不会打败仗的,即便有,也是诱兵之计。 南陌离说完话,一双虎目缓缓扫视过围拢他的众人。只见随着惜月公主一挥手,众人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道路。南陌离手中紧握着钢刀,在人群中穿越而过。 回到宫中天色已是大亮了,才到宫门口,就见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跑来说道:“将军,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吧。武侍卫死啦!” 南陌离心中一震,什么?武鹏镜死了? 南陌离面上凝起了一层寒霜,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关押轩辕锦鸿的殿前。只见武鹏镜的尸体上盖了一张雪白的床单。看到南陌离走来,一旁的太监默默掀起了床单,露出武鹏镜的遗容来。 南陌离在他身旁蹲下身来,细细查看了尸体,触及他靴尖时目光一动。那是一抹嫣红的血色,为何靴尖有血?南陌离的眉头皱了起来。 查看完了外衣,这才细细检验武鹏镜的手足各处,却赫然在他手腕上看到两个模糊的指印,伸手一擦放到鼻端细闻,淡淡的血腥气飘了出来。 一个疑问陡然在心中升起,难道那人不是来救走轩辕锦鸿的,却是来传授轩辕锦鸿功夫的? 南陌离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向了紧闭的殿门。身后的太监慌忙将武鹏镜的尸体掩盖了起来。 南陌离飞起一脚踹在了殿门上,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大敞了开来。 南陌离携着满脸冰霜之色,看向角落里依墙而坐的轩辕锦鸿。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果然看到手指上还残存着干涸的鲜血。 细细看着他手指上的纹路,与方才在武鹏镜手腕上所见果然一一吻合。 南陌离冷笑了起来,咬着牙说道:“想不到那高手竟然就是你自己?轩辕公子,你好深沉的心机。这份忍辱含耻的功夫,只怕就是勾践重生也比不过你去,他不过是卧薪尝胆,你却是甘居人胯下了。” 轩辕锦鸿却神色淡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中跃动着星辰般的光泽。突得展颜一笑:“你瞧出来了?” 413:心狠手辣 总会有暴露的一天的,只是若是来的晚一些会更好些? 轩辕锦鸿露出了一个笑容,星辰般的双眸熠熠生辉。从南陌离的呼吸声中,他早已经听出了些许的异样,不过一日前,他的呼吸浑厚绵长,生机勃勃如同滚滚而至的波涛,听在耳中,令人陡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感。 可现在,他的呼吸明显短粗微弱了不少。仿佛是那波涛滚动的水流中突然被放置了几块巨大的岩石。水流砯崖转石,虽然听在耳中更为清晰了,却也让他敏锐的意识到了,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这算是宇宙洪荒带给自己的,最好的一件礼物了。轩辕锦鸿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眼底却布满了阴霾,南陌离的手捏着自己的手腕,如同几个月前的那一日。 但,不同的,所有的事都完全不同了。那一日,他是挣扎在深渊中任人摆布,只求能少一点疼痛,少一点折磨,甚至祈求自己能够晕过去的人。 今天,他却是猎人。而南陌离,这个曾经在自己身体上肆意蹂躏过的人,反而成了自己的猎物。 这感觉好神奇,又是如此的美妙。轩辕锦鸿情不自禁的微微舔了一下嘴唇,仿佛猎豹对上了美味的羔羊。 当日所受,我会分豪不少的还给你,百倍千倍加诸你身,南陌离,我的大将军,你准备好了吗? 轩辕锦鸿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被南陌离捏在手中的腕子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转过来,带着干涸血迹的手指分毫不差的扣住了南陌离的寸关穴。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南陌离心中一惊,竟徒然生出三分畏惧。 冷,冷到了没有一丝温度,比北境最凛冽的寒风还阴寒上几分。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直窜入大脑之中,头上竟渗透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才发现自己竟浑身都动弹不得了? 是我身上的毒性发作了?还是我竟被他的目光所震慑? 南陌离心中惊疑不定,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孤身走了进来。眼前这具孱弱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一道道伤疤层层累积,原本细腻光泽的一段手臂,像是苍老的树皮,斑驳开裂,甚至还有着残留得血迹。 “你动不了了?”轩辕锦鸿似是好奇,似是探索,一双黑碌碌的眼眸在南陌离身上上下打量着,语气仿佛是在同三四岁的孩童对话,充满了温暖和平和。 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与语气迥然不同,他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骤然收紧了。大拇指紧紧按在了南陌离的寸关穴。 随着皮肉被他按得寸寸陷入,一声骨头的断裂声响起,轩辕锦鸿的拇指竟然在南陌离的手腕上按下了一个凹槽,看起来指甲正与手腕平齐。 南陌离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折断人骨自己也能做到,但是将一个指腹平平陷入人骨中,这需要的是多么强大的内力,多么精准的控制。 抬头看了一眼犹自微笑着的轩辕锦鸿,头上的冷汗森然而下,顺着额头缓缓划过脸颊,落在脖颈间,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轩辕锦鸿的动作不急不缓,他抬起另一只手伸向南陌离的额头,竟温柔的帮他擦拭了一下汗滴。动作舒缓轻容,甚至还贴心的将他散落下的几缕发束在了耳后。 南陌离看着轩辕锦鸿的手一点点靠近,冰凉的手指贴上自己滚烫的额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竟然连这样也躲不过去了吗? “我知道你的感觉,这么多年了。我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个呼吸间,我的感觉都是你此时现在的感觉。像待宰的羔羊,是?很绝望,很无力,很让人痛苦。”轩辕锦鸿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眼眸越加阴冷,冷到了极致处,却又仿佛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随着他清冷的语调,一股内息从自己的身体中悄然泄了出去。南陌离颤抖了起来,深深感觉到了恐惧,这是江湖中的不传之秘,是千百年来最恶毒的功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宇宙如炉燃万物为薪火。自己苦练的多年的内息蕴与体内,是最强大的力量,也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如今竟被他轻轻松松就吸纳了过去,从此成为他的。 轩辕锦鸿闭上了眼,露出享受的表情。南陌离的内息不寒不燥,如春日一溪略带了阳光温度的清泉,沿着指尖到手掌,手臂,缓缓流进自己的丹田之中。 南陌离的眼光却骤然间寒光大盛,恐惧到达了极点后,已变成了愤怒。没有了内力,他却还有武功招数,毕竟不同于他收下的武士。 他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军,他是沙场上叱咤风云的煞神。短暂的剧变后,他趁着轩辕锦鸿闭眼的一瞬间,已经冷静了下来。 武鹏镜的死状犹在眼前,不能,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让清冽中带着血腥气味的空气充满了自己的胸膛。口中陡然发出一声暴喝! 一瞬间全身的内力被强行催动。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就充斥了他全身的经脉,中了毒的手臂顷刻间麻木了,完全失去了知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紫黑色笼罩了正条手臂。 随着南陌离的一声爆喝。轩辕锦鸿只觉得自己指尖上那股潺潺涓涓的清泉瞬间化作了奔腾的黄河,猝不及防之下,手指竟被从他手腕上弹开了。 蓦然睁开双眼,脸上那享受的表情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南陌离果然是不同凡响,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第一反应是收住自己的内息,不让对方顺利的吸走。却不料这样反而是方便了轩辕锦鸿这个初学者。他大可以从从容容缓缓吮吸直到对方生命的终究。 而南陌离却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主动运起内息,调动全部的内息向着对方袭去。 轩辕锦鸿的经脉能承受的内息如同是一条小溪或是小河,而南陌离主动送上门的内息却如同汪洋大海。瞬间就淹没了河道,冲垮了长提。 轩辕锦鸿猛然承受了一股冲击,嘴角溢出了鲜血来,一股腥甜的气息从喉咙中升起,他看向了南陌离。 果然是分同小可,此人作为南皇身边位列第一的武功高手,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一手捂住胀痛生疼的胸口,抬起另一手擦干嘴角的血迹,才发现南陌离的情况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只见他弹开了轩辕锦鸿吸附在自己手腕上的拇指后,似是想要飞身跃后,却在离地的瞬间就骤然失去了全身力道。如同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大鹏鸟,重重砸落在大殿的地面上。 巨大的“嘭”的一声巨响从殿内传来,殿外守着武鹏镜尸体的太监也是一惊。 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摇了摇头,可怜那个轩辕公子又被南将军扔来扔去的了?说起来也是让人怪同情的,好好一个俊俏的公子哥,让折磨的已经不成人形了。这几下摔打过后,不知道骨头又断了几根。 转念想到骨头断了,还要劳动自己喂水喂饭。心中又是一阵烦躁,低头往地上啐了口涂抹,口中低声骂骂咧咧说道:“妈的,索性死了多好!” 如果殿外的太监看到屋中的一幕,大约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位他以为正在大展雄风,将轩辕锦鸿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南陌离,此时正躺在地上,一只手臂软软垂在身旁,一只手臂无力的撑着地,双腿不断用力,想要站起身来。 而那位他以为早断了几根骨头,正痛苦得生死两难的轩辕锦鸿,此时却已经缓过了一口气来,正从大殿的角落里缓缓站起身来。 南陌离看着轩辕锦鸿步步逼近,徒劳的动弹了几下。刚才一个瞬间的反击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中毒之后,内力本就难续,此时强行催动,已震断了自己的几处经脉。虽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但落在了魔功传人之手,想来也凶多吉少。 南陌离的眼眸一黯,大丈夫当马革裹尸,生也逍遥,死也豪迈。想不到他南陌离却是死在这里,抬眼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宫殿,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轩辕锦鸿,死在这样一个任人玩弄的下贱娈童手中。 南陌离心中充满了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锦鸿步步逼近。 不知道他现在还剩下多少力气,轩辕锦鸿的心情并不比南陌离好多少,这是他从修习以来,第一次遇到对方竟然能振开自己的情况。 他是在坐以待毙,还是在酝酿着力气,想要给自己最后一击? 轩辕锦鸿充满了警备,一步步缓缓靠近。多少前尘过往在心中划过,他还不能死,大仇未报,族人被囚,他不甘心,不愿意,他不能死! 离南陌离还有三尺来远,轩辕锦鸿停住了脚步。 眼中闪烁出嗜血的光芒,南陌离的内息太过美味,让他几乎按捺不住扑上去吸食个干干净净的冲动。 南陌离看到轩辕锦鸿站住了,心中升起一股疑惑,却又在转瞬间明了了。此时的自己固然是害怕他,而他,又何尝不害怕自己? 南陌离强行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显出一股冷峻之色。他勉强张开嘴,却只发出低微的声音来,“轩辕锦鸿,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哼!别做梦了,你不过是一个玩物一样的娈童,你真以为是自己时来运转了?那位高人也不过是拿你做个工具,来试探我南国的虚实!” 这应该是轩辕锦鸿最害怕的事了?临阵如果胆怯,就会给自己一丝求生的机会。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跟轩辕锦鸿易地而处,那最害怕的必然是传功的高手到底怀有怎么的目的。 可惜的是南陌离认定是有高手传授了轩辕锦鸿宇宙洪荒**,却万万没有想到根本没有这样一位高手存在,从始至终杀人者都是轩辕锦鸿。 轩辕锦鸿此时的耳力胜过常人数倍有余,虽是南陌离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听在他耳中也还是清清楚楚。 他现在比自己更虚弱!几乎是一个瞬间,轩辕锦鸿就做出了如此的判断,他听着南陌离南辕北辙的警告,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如果真是如同南陌离所猜测的,那么,自己大约会被吓唬住了?嘴角上翘的弧度又弯了一分,可惜的是,自己是从一个山洞中获得的秘籍,这一点就算是聪慧若南陌离也无法猜测到? 随着南陌离的警告声,轩辕锦鸿反而放松了下来,他知道了南陌离的人并没有守候在殿门外,否则的话,南陌离现在要做的就不是虚张声势吓唬自己,而是相信办法发出声音来吸引他的人进来了。 可惜,如果不是南陌离手下的那些高手。谁能听出殿中声音的分别呢?这些年来,自己居住过的地方大约可以算得上传出声音最多的地方了?鞭打声,喝骂声,哀嚎声,求饶声…… 从来没有人想过来帮自己一把,今天又怎么可能会例外呢? 轩辕锦鸿抬起脚来,步伐稳健,一步,两步…… 三尺的距离,走到跟前不过是顷刻间的事。但南陌离却感觉如同经历了几个春秋一般缓慢而遥远。轩辕锦鸿勾起嘴角的一瞬间,他已经知道,自己猜错了…… 轩辕锦鸿在南陌离面前蹲身凑近,他舔了舔嘴唇,身子因激动而略略有些颤抖,南陌离的内息是他品尝过的最让人舒服的。 轩辕锦鸿露出笑容来,伸手按在了南陌离的檀中穴上。 不同上方才的细品,这一次,他要将南陌离全身的内息都吸入体内,用最快捷的方法,用最暴烈的方式。 很快,那温暖的泉流又一次从手掌向上蔓延,比起寸关穴的潺潺溪流,檀中穴如同是一弯湖泊,让轩辕锦鸿觉得全身都浸泡在温泉中,略有些热,大约是一次吸食的太多了? 可这热是舒爽的热,是宜人的热,带着让人慵懒的难言快感,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浑身懒洋洋的如同沐浴在和曦的阳光之下。 南陌离的感受却与轩辕锦鸿判若天地,他在轩辕锦鸿手掌按下的一瞬间,就如坠地狱。大量的内息顺着自己的檀中穴喷流而出,全身瞬间冰冷,如同被埋入皑皑白雪之中。 南陌离虎目中渗出泪来,各种朦胧的水雾看去。轩辕锦鸿那张人畜无害的俊俏脸庞扭曲的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不能,不能就这么死了。抵抗只能死得更快! 探营的结果必须告诉陛下,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危险必须让陛下知悉! 南陌离横下一条心,对全身奔腾而出的内息不管不顾。一心一意守住丹田中最后一丝功力。 全身经脉中的内息任由轩辕锦鸿予取予求,却把全部的精神和念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丹田最后一口真气上。南陌离闭上了双眼,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咬紧牙关,只守护着自己的命脉所在。 他不怕死,却不愿意在陛下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就死去。轩辕锦鸿如果能伤到自己,必然也能伤到陛下了。绝不能让陛下收到此人的荼毒! 要留一口气在,要见陛下最后一面。南陌离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心中只留下了这一个念头。 轩辕锦鸿闭着眼睛,盘膝坐倒与地。引导着南陌离的内息在自己经脉中游走,复仇的快感夹杂着身体上的舒适让他生出几分倦怠,竟不曾发觉自己的吸食过于顺利了。 感受着如温泉水般细腻柔滑的内息源源不绝的充盈了体内,轩辕锦鸿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却在叹息声还不曾停下时骤然睁开了双眼。 体内那令人如沐春风的内息陡然变得冰冷,仿佛是一条毒蛇悄无声息的滑入了体内。这是……这是什么! 轩辕锦鸿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触目所及却正是南陌离那一条乌黑的手臂。 难道毒素也会一通被吸入自己体内?轩辕锦鸿心中陡然波涛翻滚,他并不知道南陌离所中之毒,并不会伤及性命,寻常人中了也并不大碍,反而是专门用来克制高手的。 中毒者在一天一夜之内,无法动用任何内力。否则,眼前的南陌离就是前车之鉴。他方才强行催动内息,已是震断了自身的经脉。 正所谓福祸相依,若是他不中毒,以轩辕锦鸿的修为断然不能吸走他的内息。而轩辕锦鸿吸走的内息中却有蕴含了让他无法使出内力的毒素。 轩辕锦鸿体内是内息骤然停滞了,虽轩辕锦鸿如何用力,也不能在移动分豪,内力在经络中集结,手上的吸食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却无法导入丹田之中。 疼,深入骨髓的疼痛。仿佛所有的经脉都被强行撑开了,膨胀到随时可能爆裂开来,轩辕锦鸿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向外渗透汗水,片刻之间整个人就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意志渐次模糊,终于闭上了双眼,一头栽倒在地。 南皇推开殿门的时候,所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 南陌离仰面躺在地上,一条手臂已成烧焦的木炭般漆黑的颜色,显然身上已是中了毒。而轩辕锦鸿在他身旁侧躺在地上,浑身汗水淋漓,似是刚受过极大的折磨。 无暇顾忌一个贱奴的生死,南皇几步走到南陌离身前,随意飞起一脚将轩辕锦鸿踹的凌空砸向大殿的墙壁,发出咚得一声巨响,又贴着墙壁滑落在地。 伸手扶住南陌离的脖颈,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之上,一双浓眉拧得紧紧锁在一起,脸上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低声叫道:“陌离!” 一手贴上南陌离的脖颈,发现还有这微弱的跳动,这才缓缓舒了口气,他还活着。虽然气息微弱,但终究还活着。 十几年生死相随,并肩而战。随时君臣,却情同手足兄弟。他不能死! 南皇抬起头来,想着殿外高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宣太医!叫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一个不少,全都给朕过来。若是治不好南将军,朕要他们一个个都给他陪葬!” 站在殿门口的太监吓得双腿颤抖。 苍天啊,他看见什么了。狠狠揉了一把眼,不是眼花。又重重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疼的嘶了一声,也不是做梦! 南将军这是受伤了?还活着吗?南国的第一高手,叱咤风云的大将,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了。 正目瞪口呆,突然听见南皇这一声,才醒过身来,火烧屁股一样转身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用尽全身的力气,嘴里发出破锣一样的喊叫声:“陛下有旨,宣太医,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一面狂奔一面狂喊。 随着他的叫喊声在行宫中响彻,宫中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过来,就见皇帝身边贴身的太监面无人色,一张脸苍白的如同刚织出的白绫缎子。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大家面面相觑。 “好像是从囚禁轩辕锦鸿的那个大殿跑过来的。”一个久在行宫中当差的太监小声说道。 “不能,要是那个贱奴出了事,能让陛下贴身的公公急成这样?”另一个太监疑惑着说。 “我听说是那贱奴殿外又死了一名高手。”另一个小太监神神秘秘凑了过来。 众人一齐鄙视的看他,死了还传什么太医,要传也是传仵作验看尸体!没常识的家伙! 议论声纷纷响起,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看见十几个太医跟在那传旨的太监身后朝着宫殿跑了过去。人人都急得满头大汗,有一位太医跑得帽子都掉落在地上,也来不及去捡,任由跑在他身后的人踩了个乌黑的脚印上去。 一群太医身后跟着数十个太医院伺候的小太监,手里捧着药的,肩膀上背着药箱的,人人气喘吁吁,却没有一个敢慢下分毫。 看热闹的小太监们个个长大了嘴,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看见这群太医跑成这幅样子过。不是听说他们讲究个湿衣不乱步吗?下大雨都得走着四方步,一步一步踱着,这叫气派,叫讲究。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人人心中都隐隐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太医一个个喘着粗气跑进了空旷的宫殿,就看见南皇浑身散发着煞气,怀中紧抱着的,竟然是南陌离瘫软的身体。太医们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南陌离的武功之高,早已登峰造极。这是什么人能够伤他到了这个地步。 刚跑掉了半条命的太医乱纷纷的跪下给南皇行礼,刚刚双膝着地,还来不及说一声:“见过陛下。”就听见炸雷一样的吼声在头顶上响起。“治好他!若是南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朕拿你们殉葬!” 刚刚跑出的一身汗顿时变成了冷汗,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大夫治得了病,可治不了命啊。太医都苦了脸,可这个道理没有人敢跟陛下去讲。 太医院院判耿呈云战战兢兢跪着膝行了几步,爬到南陌离身前。先是伸手在他手腕上脉搏处轻轻一按,闭着眼数了他的脉搏的跳动。 想要救活他,只怕要大罗金仙临凡了。别说是太医,就是普通点的神仙只怕也没这个法力。 嘴里发苦,如同核桃皮一样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都是为难。对着南皇拱了拱手,颤抖着嘴唇,嗓子里突出几个艰涩的字来,“陛下,微臣能力有限。只怕是难以为大将军续命。”他的话说得含蓄,却明白之极。南陌离需要的不是治病,是续命的仙家法术。 南皇的瞳孔骤然收紧了,顿时间整个大殿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从他全身散发了出来,顷刻间所有的人都觉得被无形的压力所压迫着。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太医们还能强自忍耐,几个胆子更小些的小太监,就觉得自己裤子湿了…… 耿呈云深深磕下头去,浑身不停的颤抖。家中还有五十余岁的老妻,还有刚刚在医术上小有所成的儿子,和一个才过了满月的白胖孙儿。如果可以的话,他还不想死。 “还能不能叫醒他?”南皇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刚才激怒之下,他才说出了一番不通情理的话,所为的不过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并不是真要将太医院尽数诛灭。 “能!”耿呈云毫不迟疑的立刻回答道。这件事有商量就好,希望陛下不会真的让他给大将军殉葬。心中暗暗祈祷着,向身后的一名小太监招了招手。 那小太监连忙连滚带爬的凑到了跟前,双手递上一个紫檀雕花的木盒。 耿呈云双手接过来了,放在了地上,伸手打开木盒。只见巴掌大的木盒中静静躺着一个填满了棉絮的月白色织锦荷包,荷包上横七竖八插着明晃晃的金针。 小太监从怀中掏出蜡烛火捻等物,在耿呈云旁边的地上点燃了。耿呈云捻起一根金针,一边在烛火上烧烤,一边对着南皇解释道:“陛下,微臣的金针可以唤醒南将军,只是将军现在经脉断裂,若是强行唤醒,也只能保住一刻的清明。此后……” 一面说着,一面已经给金针消毒完毕,手中持了金针,等待着南皇的命令。 南皇心中骤然一紧。难道他竟然就这样去了不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大将军竟然会英年早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将他伤到如此地步。 心中一阵阵刀搅似的疼痛,目光中流露出了浓浓的仇恨来,无论是谁,胆敢如此伤他手下得了干将,从今日起,无论天涯海角,哪怕沧海桑田。他都必将此人拿获,捆在他坟前,一刀刀活寡了,以泄自己心头之恨,以慰陌离在天之灵。 南皇沉吟了一下,这才重又问道:“若是不唤醒他,还能有多少时间?可否有让他活过来的希望?” 耿呈云摇了摇头,希望陛下不会因为这个回答当即就杀了自己。他口中艰涩的回答道:“若是不唤醒他,大约,也不过一个时辰了。” 南皇豁然闭上了双眼,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隔了良久,才重新睁开了眼,目光中露出浓浓的哀痛,沉声说道:“施针。”心中的绞痛如影随形,疼得他每一个字说出口,都如同是又一秉刀插在了自己的心头。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大约还是他离开自己的时候…… 南皇一双眼紧紧盯着太医的动作,只见耿呈云的手指颤抖着捏针,却在一个深呼吸后,双手骤然平稳了下来,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眼中只剩下了自己手上的金针和躺在地上的病人。 金针从南陌离的人中刺入,耿呈云轻轻拈动金针,就见一点嫣红的颜色从针孔中渗了出来,随着金针的不断探入,缓缓凝结成一滴血红色的圆珠,从南陌离的人中滚落下来。 随着血珠滚落掉落在地面的一瞬间,南陌离睁开了双眼。 耿呈云松了口气,动作突然加快一把接过旁边小太监消毒过的五六根金针,出手如电快速的刺在了南陌离耳后的几个穴道之上。 金针刺入,南陌离咳嗽了一声,这才缓缓转头,看到南皇的一瞬间,目光骤然亮起。口中含糊说道:“陛下!有危险!” 南皇心中一痛,伸手握住南陌离的手。经历一番生死,眼看着就要天人永隔,他却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提醒自己有危险。 “陌离!是何人将你伤到了如此地步?告诉朕,朕定为你报仇雪恨!”南皇的牙关紧咬着,从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来。胸膛中的怒火焚烧,似要将他烧成了灰烬一般。 直到此刻,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的情景。威猛的将军竟一夜之间命在旦夕,谁能?谁可以?他纵横沙场拼杀,曾随他洒碧血染尽了黄沙。也曾随他掠关夺城立不世之威名。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手持长刀斩尽了伤害他的人。 “不……不要让他来……”南陌离全身冰凉,只有嘴唇可以微微动弹,稍稍有些清明的神志只够通过模糊的双眼,辨认出眼前的南皇。一心一意的要说完自己最后几句话。 正是为了这几句话,他才拼命留住自己一口气在! “谁?是何人要来?陌离你所言的他指得是何人?可是伤了你的人?”南皇急切的追问着,替他报仇的念头在胸中翻腾滚动,不肯有片刻稍息。 南陌离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从身体内溜走,他感觉到越来越冷了,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目光极力着轩辕锦鸿的身影,他需要警告陛下。杀了轩辕锦鸿,一刻都不要耽搁! “他……他就是传人……”南陌离口中急切的想要将轩辕锦鸿就是魔功传人的消息告诉南皇。却重伤后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不要让他来,他就是传人…… 他是谁?又是谁的传人? 南皇浑身一震,全身都绷紧了。这一夜,他并不曾睡下,而是凝视了那画像整整的一夜,心中所思,口中所念,都是画像上那个人。此时听到他字,下意识便以为是指的他自己想的那个人。 口中急切的问道:“你说的他可是朕的御弟?那人,他不止容貌相似,而且还是他的传人?”南陌离见他误会,心中大急,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 他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南皇陛下。这么多年来,他所思所念都是南国的百年基业,千里河山。陛下英武不凡,朝乾夕惕,可谓是一代圣明君主。攻伐之计更是层出不穷,为世伤罕见的武功奇才。 可唯独,只要一碰到那个人的事,就会迷了心智,乱了方寸。难道这世界上情之一字,就如此之害人吗?他必须要阻止他。为了江山社稷,也为了陛下本人。 南陌离勉强凝聚着最后一丝力气,他有两句话要说,一是不要让画像中人来到南国,不要让他在陛下身侧。二是这几日所损伤的高手,并不是什么来比试高低的魔功传人所杀,杀人者正是日日就在陛下左右的轩辕锦鸿。 若是不能将这两条信息传达给陛下,死不瞑目! 南陌离的脸扭曲的狰狞可怖,耳后一根金针“噌”的一声,竟被他的蹦飞了出去。南皇心中一紧,转头去看耿呈云,却见耿呈云收起了金针,默默放在了地上。 为什么不重新插回去? 南皇一震,更要开口询问。正对上耿呈云哀伤的眼神,他苍老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更显得悲怆,缓声说道:“陛下,南将军耳后金针落尽之时,就是将军驾鹤西归之时。” 耿呈云深深磕下头去,似是不敢去看南皇的脸色。南皇强忍着心中的悲愤转头去看南陌离,耳中却听见有是“噌、噌”两声轻响,南陌离耳后的金针只剩下两枚了。 金针从南陌离的耳后弹出,落在铺满了金砖的大殿地面上。发出悦耳的撞击声,从地上弹起,又掉落,滚了几滚,终于禁止不动了。 南陌离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他紧紧咬着牙,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些微的血色。颤抖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殿外的武鹏镜的尸体。 口中含糊的发出朦胧的声音来。南皇急忙附耳贴近南陌离的嘴唇,就听见他喉咙中不断滚动着,其中夹杂了他拼尽全力发出的字眼:“需……需……轩……” 南皇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见仰面躺在自己怀中的南陌离不知道从何处伸出一股力气,竟然一把抓出了自己的前襟。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明黄色团龙纹的长袍,口中重复着:“轩……” 轩?宣?萱? 南皇的疑惑更盛了,南陌离想说的到底是哪个字?又是一个金针从他耳后蹦出。南陌离的手骤然松开了。 殿外,宣,他是他的传人…… 南陌离的头歪了下去,手臂重重摔落在了地上,一双眼瞪得滚圆,身子突然向上一听,口中发出一声悲鸣,全身僵硬了。 随着他最后的一声,最后一枚金针豁然落了下来。 南皇抱着南陌离的尸体,扬天发出一声嗥叫,如同狼嚎一般凄厉的叫声冲出了大殿,划破了宫殿上空。带着深沉的悲痛,充盈了所有人的耳轮。 饱含着苦难的嗥叫声响彻天际,所有人都对着南陌离的尸身叩拜了下去,似是要送这位为国征战的将军最后一程。 有他在南国就战无不胜,有他在南国就攻无不克。他是每个人心中的战神,是南国不败的传奇。而此时此刻,他却撒手人寰,与世长辞…… 撕心裂肺的恸哭声不知是从谁口中最先发出的。却在顷刻之间感染了大殿中所有的人。 如果三国的大兵已连连拿下南朝二十个城池了,真是用人之际,正是大将军该显示雄风的时候,却就在此时…… 似乎连上苍都感应到了南朝的上下的哀痛,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了,今年冬天,雁关城的第一场雪,扬起一天一地的哀伤,似是大地为南陌离披上了浑身的缟素。 哭声中,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墙角边,一个孱弱的身影正从地上悄悄坐了起来。轩辕锦鸿看了一眼南陌离的尸体,长长松了口气,一手抚着自己被南皇踢断的肋骨,一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 他死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那个自己曾经奉命服侍过的,如同恶魔一般的将军。他终于死了。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似乎连断裂的骨头都不觉得疼了。轩辕锦鸿耳中听着大殿中回荡的号哭声,觉的就是九天之上的金翅鸟一起鸣叫,也无这般悦耳动人。 南皇踉跄着站起身来,扔下满屋痛哭失声的众人,走进了漫天纷飞的雪中。 414:谋划 雪势渐大,似是千万里的江山都笼罩在了一片皑皑白雪之中,天地间只留下触目的惨白。青山早已失了本来的颜色,狂风过,无穷无尽的雪花充斥了整个苍穹。 惜月公主站在军帐内,目光望着南朝帝都的方向,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焦躁之色。已经两天过去了,为何不见南皇的使者到来?难道南陌离真的劝服了南皇放弃江黎墨?不,不可能。惜月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南皇所有的仇恨和痛楚都是因那个人而起,他断然舍不得放弃的。 将所有的想法在心中缓缓过了一遍,一点点理出头绪。 惜月公主心中思忖着,一刻都难以安宁,取代以往笑容的是紧紧锁了一双远山似的眉黛。突觉得肩头传来一阵温暖,回头看去,却见杨楚若正将一件雪貂的大敞批在自己的肩头上。 杨楚若怎会不明白此时惜月心中所想,自从杨楚南走后,她日日夜夜所念的都是报复二字,看来她是把江黎墨当做了一个进身之阶。 杨楚若悄悄叹了口气,安慰似的在惜月公主的肩头轻拍,道:“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一夜了,地上积雪松软,一步就要一陷,自然要比寻常时候慢些,你莫要在这里悬望了,若是着了凉反倒不好了。” 惜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瞬间化开了重重迷雾,转头说道:“你不信南皇定然会派人来索要那个江黎墨?” 杨楚若顿了顿,虽是不愿打击惜月公主,可还是觉得南皇为人阴狠毒辣,心肠堪比蛇蝎,对待身边的妃嫔、公子更是刻薄寡恩。这样一个人,指望江黎墨一个跟他身边某个亡故了的御弟有几分相似的人去设计南皇,杨楚若觉得希望略显得有些渺茫了。 杨楚若叹了口气,伸手放了下了军帐门前的棉布帘拢,才说道:“三日狂欢之期已过,我们也要打算下一步要如何是好了。若是挥兵继续向着南朝进发,就正中了南皇将我们困死国都之计,若是驻守此处,我们的粮草却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消耗。” 她不得不换了个话题,南皇武功高强,就是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若是她要杀得了南皇的把握,自然早就回去行刺了…… 惜月看着杨楚若脸上神色,心中已经明了,虽然这一次她依旧选择了尊重自己的决定,但对这个决定的对错,恐怕心中的疑惑不输马王等人。 惜月公主略一扬眉,眸中露出些许的笑意,说道:“你可知道,那夜我因何称呼他为南朝皇后?南朝无后,尽人皆知。那南朝夜探军营之人,又会一听既惊?” 杨楚若心中一动,难道江黎墨与那人能相似的如此程度?她并没有见过那人,所以自然不如惜月公主知道的清楚。杨楚若问道:“江黎墨与南皇想立为皇后之人,有几分相似?”心中擂鼓似的跳个不停,若是有个七八分相似,那只怕刺杀之时真有成功的可能。 谁知惜月公主却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我甚至一开始的时候将江黎墨错认做了陈林!据我看来,能有九分相似,但终究我与陈林并不熟悉,所以……” 杨楚若顿时觉得心中明了,不等惜月公主说法,就接口说道:“所以你才故意以南朝皇后相称,所为的就是要看那南朝人的反应!既然能被派来夜探我军军营,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这段本朝廷的故事断然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借由那人的反应,就可以判断出是否真有九分相似了!” 杨楚若一面说着,一面只觉得心中希望大盛,那南朝将领看到江黎墨之后,果然是大惊失色,若非身上中了毒看样子就扑将过去了! 朔风吹动门帘,将几点雪花吹入了军帐之中。惜月公主伸出手去,任由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自己掌心,凝神着那大自然鬼斧神工下雕琢出的完美六角形,融化在自己掌心之中。 口中似是叹息一般说道:“这世上原是一物降一物,若是有能克制南皇之人,那非陈林莫属!” “陈林是谁?”马王挑开军帐大门口中帘拢,探头进来,只好听见后面半句,连忙问道。 “南皇的御弟,南皇对他用情甚深。”惜月公主拍了拍掌心那一点露珠似的水,将它抖落在地。 马王眼睛一亮,跳进来说道:“我们何不抓来此人,以此人相要挟!” 惜月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死了,你哪里抓去?” 马王听说,眸中光亮一黯,说道:“真是可惜了……”却听见惜月公主又道:“然则江黎墨与他容貌十分相似,若是乍然遇到,会以为是同一个人。” 马王怔了怔,可惜那人胆小如鼠,能派上什么用场,叹了口气。说道:“前日不过让他换了件衣裳站会儿,就吓得腿都软了,唉……偏生是他长成这么一副样子!” 惜月公主说道:“正是因此,我才打算将他送到南皇的身边。” 杨楚若和马王面面相觑,互相从对方的眸中读出了一丝无能为力。江黎墨这样的性情,以南皇的暴烈和毒辣,只怕能将他活活吓死。 片刻后,马王咬了咬牙,说道:“一步步来!我先说服他去南朝皇宫再说!”说完话,转身就往军帐外走去。杨楚若向前了一步,眼眸中闪过几分无奈:“你干什么去?” 马王头也不回的顶着风雪往前急冲,暴雷似的怒吼传了过来,“老子去告诉他!要是不听话乖乖去南朝,就把他捆到旗杆上,一刀刀剐了!” 杨楚若急忙飞身一步,拦住马王说道:“不可威逼!” 马王顿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本就心情暴躁,此时才刚见到了一丝希望,哪里肯后退,口中吼道:“若不威逼难道利诱?那人虽然畏缩胆小,却不是个视财如命之人,只怕用钱收买不成的。” 杨楚若摇了摇头,说道:“几国之间战火纷飞不断,他亦受过颠沛流离之苦!我们晓知以大义,为天下苍生计……” 马王顿时一噎,晓知以大意?那是不是还要给他讲讲三纲五常圣贤遗训?这要说到什么日子口去?自己整个村子都被烧杀摞掠一空,甚至夜深人静之时,都有哀嚎惨叫之声在耳边不断响起。要按照杨楚若这个法子,那孙子岂不是还要在皇帝宝座上逍遥下去? 他可一时一刻都不愿意等待了,他恨不能现在就单枪匹马冲进南朝皇宫中去,就算是与那南皇同归于尽,他也心甘情愿,总好过这样自己日日承受着难言的折磨! 还是威逼快一些,对这种胆小之辈,就应该用个让他更害怕的法子。 杨楚若看着马王脸上神色,心中已是明了他的不以为意。有知此人素来行事有些冲动,心中到真是怕他一时不慎伤了江黎墨,当下也不等他回答,径直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马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口中嘟囔着骂了一句:“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用处!那副皮囊也不见得多好,南皇居然喜欢这种货色……” 一面嘟囔着,一面忍着心中如火烧般的急切,和杨楚若并肩向着江黎墨的帐篷走去。 江黎墨正在自己的帐子中修改士兵的衣裳,他身材瘦削,穿着士兵的衣裳松松垮垮挂在了身上,难看不说,下了雪,更是阴冷的寒风都钻进了衣服中,冻得人直打哆嗦。 军营中也找不到裁缝,自己更加不敢去麻烦别人。 叹了口气,手中针线沿着画好的边角线移动着,横七扭八的如同条蜈蚣也似的。 正认真缝制着,突然门帘一掀,马王率先走了进来。 妈的!居然在缝衣裳!马王顿时有些气结,煮饭,烧菜,缝衣裳!这小白脸到底是男人不是! 忍不住一声大吼:“你这是干嘛呢?一天到晚跟个娘们似的,明天是不是该学绣花了!” 炸雷似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江黎墨手上一哆嗦,尖利的钢针刺入自己的手指,瞬间一个小血珠从指间滚了出来。委屈的眼泪都几乎要流出来了。 他虽然是个厨子,但也是大户人家里帮工的顶尖厨子好吗?虽是下人,可过得却是少爷一般的日子。自从到了这个地方。 吃不好睡不好,日日担惊受怕的。还遇到这么个时不时喜欢教训自己几句的人。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伸展开纤细修长的十指,滚圆的血珠从指尖滑落。略带几分怜惜的看着自己的手,都起了倒刺了。 这幅样子看在马王眼中,怒火更盛,伸手一把扯过江黎墨缝了一半的衣服,随手一团扔在了地上。 江黎墨被吓得一怔,不知道自己又何处的得罪了这位马王,神情就有些蔫蔫的,难道怕冷自己改改衣服也是错? 杨楚若看在眼中,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向前走了几步,将急躁的马王推到一旁,才对着江黎墨说道:“江黎墨,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应。这件事也许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但你要知道。若是成功的话,可解数万黎民于倒悬。” 杨楚若的神情中含着悲悯,倾国倾城的一张脸此时看来清净庄严,含着令人仰视的慈悲之意。江黎墨连呼吸都为之一滞,只觉得无论她要自己去做什么,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马王却突然开声说道:“不错,不但能救得了天下人,连我也感激你!我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对这个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你看到门外的大军了吗?我们人人都有必须血债要向他讨还!” 江黎墨眼中突然闪现了门外数以百万计的大军,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每个人都有血债要讨?那岂不是个杀人魔王了?他一个厨子能做什么?给他下毒? 何况既然是杀人魔王,自己要是敢给他下毒的话,只怕会被碎尸万段? 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杨姑娘,不是,公主……额……大将军?”江黎墨突然不知应该如何称呼杨楚若才是。这位容色堪比九天仙女的美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不能救完了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心中暗暗鼓了鼓勇气,才说道:“你要我去做什么?” 马王等得就是这么一句,大声喝道:“我们想让你去刺杀那个欠下了我们血债的人,此人狠辣阴毒、杀孽累累……” 一句话还不曾说完,江黎墨就吓得恨不能当即抱头鼠窜。杨楚若看得暗暗皱眉不已,哪里有这样说话的,这不是诚心吓唬人吗? 连忙开言说道:“你与南皇的御弟陈林十分相似,这陈林是他心爱之人,却已经身死,所以你可以利用这一点借机接近他,若是有机会的话。趁机结果了他的性命,具体如何做我们可以再商议。但你可以放心,他绝舍不得伤害你分毫!” 江黎墨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看了看马王那张阴沉的吓人的脸,这才转头对杨楚若说道:“让我冒充那个陈林吗?若是他看出破绽来怎么办?我,我不大会做戏的……”我只会下厨而已。 马王顿时觉得耐心已经被消耗的干干净净,他就知道这样好好说起话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还不如试试自己的法子,快刀斩乱麻,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心思飞转之下,一只大手骤然向前,擒向了江黎墨的肩头。江黎墨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马王的大手逼近,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还来不及躲闪,却见身前的杨楚若出手如电,口中娇斥一声:“不可!” 一双白玉雕刻而成般的纤细玉手在马王的手腕上横扫而过,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下,那马王的手却如同触电了一般,骤然缩了回去。 江黎墨双眼有些发直的看着杨楚若一段白莲藕似的皓腕,心中惊叹不已,这个美貌的姑娘好大的本事。若是有她暗中保护,那就是刀山火海只怕自己也敢去了。 心中想着,口中就直接说了出来:“若是我同意了,那你能同我一起去吗?” 杨楚若目光一闪,看向江黎墨,他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何况就算是腿上好了,也身无武功,要行刺南皇自然是千难万难,可如果由自己下手,自然可以多了几分成功的把握。 但扔下大军自己孤身前往皇宫之中…… 杨楚若不由的有了几分迟疑。 江黎墨虽是不谙世事,又几分天真,却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个虽然一刚一柔,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但目的却是一致的。都是要他前往那个杀人如麻的南皇身边走一遭。自己断然是没有幸免的可能,要是不答应了下来,心中也有几分过意不去。 一则对方到底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是不是杨楚若出手相救,只怕自己现在坟头都让积雪掩埋住了。自己这个人更是早化做了一捧黄土。 二则是身在对方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若是自己不答应,杨楚若多半不会对自己不利,但眼前这位马王可说不好。就算他也能耐得住,军帐外还有一百多万条汉子,就是有三五个恨上了自己的,自己也招架不住。 想到此处,口中也越说越流利了起来,“你不是说你们都深恨那人吗?我从来不曾杀过人,连鸡都不曾宰过。若是要我去杀人,只怕就是我想,手也要哆嗦的,所以,不如你同我一起去,你看如何?” 马王被杨楚若将手打了开去,正心中郁闷,突然听见江黎墨说自己肯去。心中大喜,说道:“只要你肯去,一切都好商量。剩下的事,我们在细细谋划就是了!” 一句话刚落,却听见帐帘外一个清冷的女声说道:“难道去与不去能由得了他不成?何须再次徒耗口舌。” 众人一齐向着声音来处来去,只见惜月公主身上披着雪貂大敞,肩上还染这几点雪花,从账外走了进来。她本就生得冷艳,此时从带着账外风雪的寒气。恰如冰雪化身成得一般,只是简简单单在帐中一立,自有一股沁人的寒气从身上散发了出来。 看到江黎墨时,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蹙,虽然心中知道这个人不是陈林,却还是难免对这张脸有着几分厌恶。转念一想,自己不过与陈林有几面之缘,南皇却对他情深义重,连自己都会时不时生出眼前是陈林的错觉,将对陈林的厌恶转移到了江黎墨身上。 那南皇自然要比自己更甚几分了。想到此处,长出了口气,语气已是柔和了几分。 江黎墨身子缩了缩,刚才情急之下答应了下来,可终究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看着粉妆玉裹的惜月公主,神情中有显出了几分怯怯之色来。 这样的神情可如何了得?惜月公主忍不住对江黎墨说道:“你还真到自己奇货可居了?那陈林意态闲适,挥洒自如。举止恰似一曲清歌,一举一动莫不动人。你这么一副样子,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江黎墨的身子缩得更紧了,他说到底不过是个厨子。而惜月公主所言分明是富贵人家的佳公子了,他不曾学过,又如何能做出这般举动来? 惜月公主看他畏缩的举止,眉头皱得更紧了。杨楚若却突然触动了心事,想起来小柳儿曾对自己说过,她能得到南皇的宠爱,是因为一双眼生得与陈林相似。如今看来,江黎墨眼睛的形状虽然确实与小柳儿相似几分,但神韵…… 小柳儿是什么样的神韵?她本就是大家闺秀的出身,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自然有一股书卷气形诸于外,正是应了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句。那眼神清冷中含了华贵的矜持,想来这才是陈林应该有的眼神。 忍不住又看了江黎墨一眼,只见他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套肥肥大大的军卒服侍。纤细白皙的一段脖颈从厚重的一系军袄中伸了出来,看起来不协调之极,甚至让人生出几分滑稽之感。 转头与惜月公主对视了一眼,两个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人总不能就这样送过去,总有一身得体的衣服才是。惜月公主已经开口说道:“上次让他穿过的那一套衣服太过于耀人眼目了,要留到关键的时候,才能让他穿出来。如今随意换身合身的也就是是了。” 杨楚若转头看向马王,马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给他找衣裳去?我的衣裳他又穿不得!” 杨楚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马王立刻说道:“我去!我去还不成嘛!”一面说着,一面想着账外走去。就知道这活是自己的,不过话有说回来了,杨、月二人都是女子,要去给个大男人找衣服,确实也不合适。 心中想着只怕他跟九步的身量差不多,那小丫头多得是男装,先借一身来试试好了。 杨楚若等马王出去了,这才对江黎墨说道:“南皇此人诡计多端,你若在他面前,能说实话的,就尽量以实言相告,除了你是去刺杀他的这一条,其他的你都可以实说。” 江黎墨并不知道军情机密,能告诉南皇的也非常有限。与其隐瞒着,确实不如索性南皇问什么就告诉他什么。 杨楚若深知惜月公主心情坚毅,从来乾纲独断,既然是她已做了决定,那就万难更改。此时听见江黎墨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来。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柔婉的笑容,说道:“我们边吃边聊。” 江黎墨听完这句,从床上一跃而起,笑着说道:“我看昨天晚上还剩下了不少羊肉,我给你们炖个羊肉萝卜汤?又是滋补益气又是暖胃,冬日吃再好也不过了。” 一面说着,一面挑开帐门口的帘子,就向外走去。一身肥硕的大棉袄穿在身上,行动显得有几分笨拙,杨楚若暗想,若是有功夫的话,只怕走路也应该教上一教。 叹了口气,正要上前拦阻他,却突然见一个匹快马驶入帐中,一个探马打扮的兵卒翻身落地,抓了个士兵问了几句,就转身向着自己的方向快步跑了过来,只见那探马自己跑到身前,跪下说道:“公主!南皇的使者距我军大营不足五十里了!还请公主定夺!” 杨楚若连忙收住了脚步,任由江黎墨自己去厨房折腾个高兴。自己和惜月公主一起带着探马走进了军帐中,细细询问。 江黎墨顶风冒雪缩着头一溜小跑得奔到了厨房之中,伙夫早就认识了他,知道他厨艺比自己好得多,对他反倒比别人更多几分尊重。看见江黎墨进来了,笑嘻嘻迎了上去,打了个招呼。 回到厨房之中,江黎墨顿时全身的气势一变。不觉间腰板就挺直了起来,脸上的畏缩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双手往后面一背,理所当然的说道:“我要做个羊肉炖萝卜,你去给我备料。” 那厨子不以为忤,俗话说艺压当行人,人家手艺比自己好,能给打个下手指不定还能偷学两招。因此上点头哈腰的去生火烧水,又连忙切肉切菜。 江黎墨看着厨子手忙脚乱的动作,眉头微微一蹙,口中说道:“要滚刀块!” 厨子却怔了怔,问道:“江大厨,什么叫滚刀块?”他本来是军营里的厨子,军营这种地方,只要能把饭做熟了,就算是好厨子了。 江黎墨听厨子这么问自己,也是一愣,不会,这也算厨子,口中就连珠炮似的发问道:“那刨花刀会不会?切耳?交叉刀?” 只见眼前的厨子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江黎墨不满的从鼻子中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案板前,把袖子挽起,随手拿起一个白萝卜。说了声:“瞧着!” 只见他似是随意抄起了厨房的菜刀来,却在手握住刀柄的瞬间整个人的为之一变。这种变化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得到。 厨子只觉得眼前这个瘦小的江黎墨徒然只见高大了起来,白皙的脸上满是庄严肃穆。一身的气质满是自信,陡然升起一股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架势来。 眼前一花,就看见江黎墨手中的菜刀如同突然之间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刀下龙蛇飞转,下刀果断,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眼花缭乱,却有极其富有韵律感。 这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他却眼睛看都不看眼前的菜板一样,而是用一种多次苦练后自然而然的娴熟。 不过片刻功夫,江黎墨就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刚说了一句:“好了。”就听见身后炸雷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漂亮的功夫!” 江黎墨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就一缩脖,方才满身的气势如同幻觉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马王大踏步走了进来,伸手在江黎墨肩膀上重重一拍,口中赞叹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一手漂亮的功夫!” 一面说着,一面用手在江黎墨刚切好的萝卜上一翻。只见他伸手拎起白萝卜的一角,整个萝卜如同一条长龙在空中游逸,竟是厚薄一致,片片迎着光线呈半透明只状,却又片片相互相接,脉脉不绝。 马王仰头大笑了三声,有伸手在江黎墨后背上重重一拍,一言不发拎着那条萝卜龙转身就走。 江黎墨只觉得自己如同被重锤连击了两次一般,差点让马王打得当场吐血,脚下一个趔趄,连忙扶助了案板才勉强站住了身形。 这个人神经是不是有问题?不过是寻常的黄瓜龙而已,自己用了白萝卜来做,成了萝卜龙罢了。也值得这幅样子? 暗自决定以后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厨子满脸同情的扶住了江黎墨,唉,手艺好是好,就是身子单薄了点。 满头雾水的江黎墨对着马王的背影咽了口涂抹,不敢找他要回来自己的萝卜龙,只好转过身去,另找了一个萝卜来撒气。 第二条萝卜龙堪堪切完,就被又返回来的马王一把拎着衣领,连拖带拽的揪出了厨房去。一面走一面听着马王说道:“方才忘了你了,你刚才切菜那副模样到还真有几分气势。哈哈哈哈!” 江黎墨听着头顶炸雷似的狂笑声,两脚几乎要跑着才能跟得上马王那甩开了的大步,心中觉得一阵无奈。只得脱着两条伤腿,随着他一路进入了军帐之中。 惜月公主正在对着探马说道:“传令下去,不许阻拦南皇的使者,让一路之上的关卡都不要轻举妄动。放他过来!” 一句话刚说完,就看见马王一手拎着条延绵不绝蜿蜒着直拖到了地上的萝卜龙,一手拎着一脸悲苦神色的江黎墨走了进来。正要皱眉,马王却把手中的白萝卜递了过去,说道:“公主!你瞧瞧。是这小子刚才切的,他切菜的样子你是没瞧见,啧啧,竟比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不差什么!” 惜月公主接过了萝卜龙来细看,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真是你切的?” 江黎墨把胸膛一挺,正色说道:“自然,我是一等一的厨子,自然有一等一的刀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条萝卜龙而已,小事一桩!你若是不信,我切给你瞧!” 在美女面前,难得有一个露脸的机会,江黎墨怎肯轻易放过! 惜月公主脸上挂了笑意,连声音中都听得出欢快了几分,似是觉得十分有趣一般,朗声说道:“很好!来人啊,给他把案板菜刀拿来!” 说完又叫人去请杨楚若立即过来。 江黎墨见有两个绝色美人要围观自己切菜,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本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艺,这几日在军营中因为体弱无力,时时刻刻让人鄙视,好容易有了个露脸的机会,不由得喜上眉梢。 不一刻功夫,有兵卒捧了案板菜刀等物放在了军帐之中,好奇的看了江黎墨一眼,不知道几位将军这是哪里来得性质,要看这个小白脸厨子切菜。 江黎墨走到了案板前,深吸了口气,缓缓拿起了菜刀。众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锐利之气从他身上宣泄了出来,顷刻间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去看他手中的动作。 军帐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连账外席卷了雪花呼啸着的北风也充耳不闻。只见江黎墨手中菜刀扬起,以闪电般的速度在空中划过一抹亮白的弧度,切了下去。 随着这一个开场,一种充满了节奏感的“哒哒哒”轻响不绝于耳,仿佛是急促的马蹄,又像是催战的鼓点,听在耳中竟让人有几分热血沸腾之感。 随着哒哒哒声不断响起,江黎墨手中的菜刀不断起落,一条白色的长龙在他刀下浮现了出来。众人只觉得眼前只剩下了江黎墨和他手中的萝卜龙。 直到江黎墨又是一次深深呼吸,放下了菜刀。众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觉得方才的江黎墨与自己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军帐中安静到了极点,仿佛一根针落地都清晰可闻。江黎墨疑惑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难道是自己的刀工过于高强,把他们都吓傻了? 良久,惜月公主才叹息了一声说道:“方才那股气质,真与陈林相似到了十分!”看了江黎墨一眼,目光中含了厌恶、期盼,似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惋惜。让江黎墨浑身一震。 杨楚若却没有惜月公主如此深切的感受,只是没有想到江黎墨居然会拿起菜刀来,整个人换焕发出夺人心魄的魅力来。 想了想,有几分遗憾的开口说道:“只是总不能让他手中时时刻刻拿着把菜刀?” 江黎墨心中疑惑更甚了,不知道两个人都在说些什么。却听见马王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不能?时时刻刻拎着刀,刺杀起来也方便些!” 一言似是惊醒了众人,虽然厨子也不能时时刻刻手中拎着把菜刀。既然江黎墨最能引起南皇兴趣的时候,必然是他持刀切菜的时候,那为何不让南皇先看看这样的场景! 杨楚若和惜月公主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均升起了一股同样的想法来。杨楚若率先开口向江黎墨问道:“你可有什么拿手菜?” 江黎墨一怔,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却还是实话实说道:“鲁川粤闽苏浙湘徽,八大菜系我样样都是拿手的!” 杨楚若缓声说道:“南皇此人身材略显丰硕,应是着重口腹之欲的人。既然如此,你就想一道菜出来,要醇厚浓郁还要兼调五味,最重要的是,要符合帝王之身份。这样的菜你可会做?” 江黎墨怔了怔,杨楚若这个要求可以说并不算低,想了片刻,才回答说道:“粤菜中有一道菜名为三蛇龙虎会,倒是符合这样的要求。” 杨楚若缓缓点头,说道:“那我们就约定在十日后,你为南皇亲手烹制这道菜,如何?” 江黎墨心中不解,问道:“为何是十日之后?” 杨楚若展颜一笑,宛若春花之初绽,看得江黎墨心头猛然一跳,就听她说道:“你负责吸引南皇的注意,找机会先伤他一点,不用多严重,只要让他心智有一刻失手就够了。然后,由我来刺杀此人!” 杨楚若灿烂的笑容中诉说着暗杀之事,听得江黎墨浑身起了厚厚一层的鸡皮疙瘩。半晌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惜月公主转头看向杨楚若,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说道:“你可知那南皇武功高强,若是行刺,便是凶多吉少。” 杨楚若却脸上带笑,但眼中的一抹坚毅却让人人都不敢忽视。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心意已决!” 惜月公主神色一肃,说道:“我与他缠斗多年,深知此人诡计多端。若是能分散了他的心智固然是好事。就算没有刺杀,明刀明枪的过招,我也自有对策,你又何必冒险?” 杨楚若摇了摇头,若是自己牵制了南皇本人,而惜月公主再出奇谋此同时挥兵直取帝都,自然会大大加重自己一方的胜算。 杨楚若伸手握住惜月公主的手,说道:“南皇与我血海深仇,早已是不死不休了。我总是要再去一趟的!” 惜月公主默默点了点头,知道杨楚若此去是存了必死的决心,眼中露出一抹悲戚之色。 几个人刚刚商议完毕,就听见军帐外一名兵卒高声喊道:“公主!南皇使者已经到了军营不足十里处了!还请公主示下。” 惜月公主缓缓吸了口气,才沉声说道:“放他进来!”那声音庄严坚定,又含着无比的沉重,似是一秉重锤同时敲击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江黎墨还有些呆呆的,对于要发生的一切心中犹自觉得茫然不可解,要去刺杀南朝皇帝了,可刺杀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连见都不曾见过呀…… 一脸木木得被马王拎去更衣,马王性情急躁,不耐烦等着他一步步挪动伤腿缓步行走,所以总是一把揪住他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 正想做一下反抗,就听见杨楚若说道:“不要怕,到的南朝皇宫之中,自然会有人联系接应与你。” 听见陈楚若的声音,江黎墨觉得心中莫名安定了几分。当下点了点头,任由马王将自己拎出了军帐之中。 惜月公主目送两人远去,款步走出了军帐,扬声说道:“打开军营大门,迎接南朝使者。让将士们操练起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众儿郎是何等威风!” 军帐外的兵卒们自然知道惜月公主的心意,何况素来敬爱,当下轰然答应了一声,翻身回营帐换上了铠甲,手持长刀在操场上三五成群的练习了起来。 看到儿郎们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威武,惜月公主展颜一笑,转身回到了军帐中。 只是一个清浅的笑容,却让兵卒们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仿佛北隅那千丈深渊中的寒冰都融化了开来。 415 人都到齐了 “这红梅映了雪景,可愈发好看了,娘娘您瞧。”小叶儿从雪中跑来,手中持着一束梅花,口中带着几分欣喜对柳妃说道。 柳妃口中却是叹息了一声,勉强低头看了看小叶儿折回的梅枝,只见那枝条苍劲古朴,花朵疏密有致,清韵流芳,却只是略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显得有几分不自然的笑容,说道:“果然俊逸,拿去插瓶。” 说完就低下头去,开始想自己的心事。之所以能得宠,不过是因着这双眼与那陈林有些相似罢了。可终究还有更像他的人。而那人,就要来了…… 这些年来颠沛流离,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之中,再也不复当年那个深闺中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柳妃一手按住了胸中,似是想要压下胸中那闷闷得顿痛。只要想起他,就是这样的痛,直痛到了心底的最深处,痛得让人绝望。 “你是朕的……”南皇曾这样对她宣告,那声音如同地狱最深处的诅咒。且言行一致的在她身上肆意掠夺着。她痛苦到了极致,却只能咬紧牙关承受。他是君王,暴烈的君王,她从来不敢忤逆他分毫。他想要的,她就算是想死,也要先满足了他。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柳妃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想起妆奁下压着的书信。也许真的可以杀了他,杀了他自己就自由了。就可以去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个人,那个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都会看见的人。 那位新人,柳妃还不曾见过。却奉命要亲自替他布置房间。只此一件,已足可见此人在南皇心中的地位了。 听说叫做江黎墨,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性情脾气。柳妃自失得一笑,想这些做什么呢?难道如今这日子好过吗?哀莫大于心死,她如今所以痛苦,大约就是因为不肯死心。 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身在何方,哪怕沧海桑田变幻,她只盼他能安好。 “娘娘,您瞧这样可好?”小叶子的声音将柳妃拉回了现实中。 长叹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甜白瓷的花器中一树红梅开得绚丽夺目,阵阵幽静的甜香气息沁人心脾。点了点头,勉强说道:“很好,就放在一进门的条案上。想来那位新人也会喜欢。” 小叶子笑道:“阿弥陀佛,这屋子就是神仙来了也住得了。若是再不满意,只好让王母娘娘把瑶池仙宫腾出来给他住了。” 不理会小叶子的打趣,站起来绕着屋中走了一圈查看,这是行宫中距离南皇的寝宫最近的宫殿了,其奢华程度堪比仙宫。略一凝神,挥笔写下了“清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小叶子啧啧赞叹,道:“娘娘的字愈发好了……”却似是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 柳妃笑了笑,说道:“他这屋子里什么都不缺了,送副对子,也算件礼物了。” 小叶子目光一转,朝着外面的天色看了看,口中说道:“也是时候了,娘娘,咱们去迎接。陛下让三宫六院都要到门口出迎呢,这样大的排场,可是哪位娘娘都不曾有过。” 自然,那是因为哪位娘娘都不曾与陈林这般相似。苦笑了一下,带着小叶儿来到了内殿门口。只见早有黑压压一片人,等候在殿门处。 人虽然众多,却是雅雀不闻,人人都安静的仿佛泥塑木雕,站立在雪中,不一会儿功夫,身上就落了一层白蒙蒙的雪花。 位分高的还好些,自然有身旁的宫女太监撑起了油纸伞,遮住漫天飞雪。那位分低的就只好颤颤巍巍缩在雪地之中,一任纷飞的雪花落了满头,又在额头上融化了,残了精心装扮的容颜。 人群中最可怜的要属跪在墙角中的轩辕锦鸿了,因南皇交代要后宫中一体出迎,并没有特意吩咐轩辕锦鸿不必去,因此他就被人直接从殿中拖了出来,往墙角一丢,让他跪着等候了。 柳妃的目光从轩辕锦鸿身上划过,眉头就微微一蹙。这个贱人来做什么?朝着小叶儿一努嘴,小叶儿会意,顺着柳妃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轩辕锦鸿垂头跪在角落里,脸上表情一脉的平静无波,似是带不悲不喜,身上已有了薄薄一层积雪,显然已是跪了一段时候了。 娘娘终究是看这个贱奴不顺眼,小叶儿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有时候瞧着这人倒也是极可怜的,只是自己的主子恨他,自己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当下走了过去,没事找事起来,“喂,跪后面去,一点眼色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你也配来接人?别让贵人们瞧见了你,给人添堵!” 一面说着,一面抬脚踢在他身上。却只用了三分力气,不过是做给娘娘看罢了。 谁知一脚踹上轩辕锦鸿的脊背,就觉得触脚一股绵软却温厚的力道似是将他的身体包裹住了。仿佛力气都陷进了棉团之中,竟是丝毫都没触碰到他身上一般。 小叶儿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感觉?定睛在向轩辕锦鸿看去,却见他抬头看了自己一样,一双眸子中精光乍现,却又转瞬即逝。 可只是这么一眼,小叶儿骤然觉得自己似是被山中野兽盯上了,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差点惊呼出声,却见轩辕锦鸿默默站起身来,蹒跚着退到了迎接队伍的最后方,又沉默得跪了下去。 小叶儿只觉得一颗心在胸中噗通噗通乱跳,竟是一时间镇定下来。刚返回到柳妃身边,凑近她耳边,想要将自己刚才的感觉告诉柳妃,却突然听见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小叶儿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惊慌,随着众人恭恭敬敬屏气凝神等待着新来的那位贵人。 陛下并没有说此人要给予怎么样的身份地位,也不知道是否要纳入后宫之中。只是知道陛下对此人重视异常,连带着众人也不敢稍有轻忽。 号角声与席卷着漫天飞雪的西北风交织辉映中,只见一辆由四匹乌黑的骏马所拉得涂朱抹金的奢华马车停了下来。 小太监连忙迎了上去,一张乌黑的雕花踏脚放在马车前。柳妃目光一闪,认出那踏脚竟是沉香木所雕刻而成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沉香木并非木材,而是由一种特殊的香木凝结而成的,树木中的油脂渗透进香木之中,才会形成小小一块的沉香木。 从来十两黄金一两沉香,寻常人家若是有巴掌大的一块,就足矣作为传家宝了。而南皇竟舍得用沉香为此人做出一个下车用的踏脚来。 仅仅是因为听说此人受了伤,腿脚有些不方便。 君王的宠爱,可以一致如斯…… 只见滚金镶珠的车帘徐徐挑开了,众人都不禁凝住了呼吸,看向车中。 一直穿着寻常皂色软靴的脚踏上了沉香木所雕的踏脚,随着车旁太监谄媚的一声:“江公子,您小心着些,奴才搀着您。”一个裹着紫貂披风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柳妃的呼吸一滞,这……不正是那日她在画像上所见之人吗?不,不是他。那画像少说也有十年光景了,画像上那人断然不会年轻到这样的地步,原来天下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柳妃心中暗想着,身子却随着众人对江黎墨俯身一礼。 江黎墨伸出一脚踏出了车外,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吹散了车厢中的暖香气息,放在车厢角落中的青铜小熏炉上那缥缈的白烟陡然一乱,还来不及细看就让太监扶了下来。 这么多人啊…… 触目是黑压压一片人群,路上已是知道了南皇让后宫诸人都来迎接自己,原本已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可陡然看到上千人站在面前,还是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是怀着刺杀他的心思来的,却没料到他光后宫中的妃嫔公子就有数千人之众,他若真敢下手的话,那用不着侍卫来,这些人一人一拳也能活活将他打死了。 怀着鬼胎战战兢兢走下了车来,见众人纷纷对着他行礼,连忙还礼不迭。正口中期期艾艾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见一名身着淡紫色宫装,披了深紫是貂皮的昭君兜的艳丽女子走了过来,含笑说道:“江公子一路辛苦了,请随我来。” 江黎墨看着那女子冰肌玉骨,举止娴雅,显然是腹有诗书,当下不敢怠慢。正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见那宫装女子身边的小丫鬟就含笑说道:“这位是我们柳妃娘娘,公子住的屋子还是我们娘娘给您收拾布置的呢。” 江黎墨连忙向着柳妃道了谢,心中忐忑着跟随她来到了一座奢华的宫殿前,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字,半天才认出来是“心悦居”这三个字。 柳妃看着他在口中轻轻念叨着殿门,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江公子只怕读书极有限。口中念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转头看江黎墨似是浑然不解,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头。 难道陈楚若所说的帮手就是这么个人不成? 一面带着江公子往屋中走去,一面继续解释道:“这是《越人歌》中的句子,这歌是一泛舟的越国人对一位王子所唱,歌中讲的是爱慕之意。” 从来没有哪位嫔妃公子曾有幸住进过这个心悦居,人人都知道此乃是宫中提都不许提的事。可今日,南皇却命人打开了殿门,又叫柳妃亲自去布置停当了。 江黎墨却没有看到旁人眼中的羡慕之色,他瞬间抓住了重点。“泛舟的越国人,那个……是男是女?”难道这位南皇陛下还有点别的爱好不成。 细一回想,方才迎接自己的人中确实有不少位粉妆玉砌的少年公子。 他不知道? 那这件事,可就有趣了…… 柳妃略带吃惊的看了江黎墨一眼,却还是回答道:“自然是男人,这越人歌讲得本是同性之间互相爱慕之情。” 一面说着,一面留着去看江黎墨的反应。只见江黎墨张大了嘴,向后倒退了两步,几乎要摔倒在地。 这……这……自己这算不算是跳入虎口之中了…… 天!那个南皇生性残暴已经够糟糕了,怎么还……怎么还有断袖之癖啊! 那自己岂不是,岂不是要…… 江黎墨打了个寒颤,浑身颤抖了起来。 柳妃心中一惊,眸子却是飞转了起来。看来这个江黎墨什么都不晓得,若想是除掉南皇重获自由,怕是多半还是要看自己了…… 略一思索,已转头向着随了江黎墨进来的小太监说道:“江公子初来,还不曾有合身的衣物,你去内务府叫人过来,给公子裁制新衣。” 小太监看了看柳妃,又看了看江黎墨,似是有些迟疑。小叶儿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小太监说道:“正好我也要去趟内务府呢,公公与我一道?” 一面说着,一面凑上了前去,手腕一番,露出一枚雕琢得精巧的金锞子来。伸手一拉小太监,那金锞子就顺着小太监的衣袖滑进了他的袖中。 小太监一愣,这金锞子比自己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都值钱。怨不得宫里人人夸柳妃娘娘慈和大度!连忙就笑着说道:“正是,正是,奴才这就是去。” 等两个人出去了,小叶儿似是无意中一带似的,宫殿大门就紧闭了起来。 江黎墨只觉得眼前的柳妃骤然变色,逼近了自己问道:“陈楚若和惜月公主叫你来做什么?可有捎带什么话过来?” 江黎墨一怔,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就是会在宫中帮自己的人。 下意识的摇着头回答道:“那惜月公主看起来霸道得很,只说我没什么用,并不曾交代什么。另一位也只说你会帮我……” 柳妃的眼睛眯了起来,原来这位被送来,不过是想要让南皇分神,并不曾在他身上寄托太大的希望。可忍了这么多年,等待了这么多年,再微小的希望柳妃都不愿意放过。 一双如春水潋滟的眸子在江黎墨身上上下打量着,看得江黎墨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柳妃目光一闪,突然问道:“你的腿是外伤吗?伤了几日了?可严重?” 听闻武功高强之人,能用内力替别人疗伤,若是南皇重视他到了如此地步,那大约肯的? 江黎墨没料到柳妃突然关心起自己的伤腿来,倒是生出几分感动,连忙说道:“不要紧了,已是快要好了,想来再将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柳妃点了点头,一个计划浮上了心头,蓦然一笑,江黎墨只觉得眼前百媚横生。 “陛下还有几日才能回宫,你先好好养着。”柳妃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南皇为大将军南陌离送行,亲自护送灵柩又眼看着他入土,这才返回宫中,算算日子,他应该已到了?南皇心中升起一股急切之意。这些年的动心忍性,竟从来不曾如今天般,少年也似的冲动。 心中却觉得期盼着能立刻就见到江黎墨,却又有三分怯意,怕他不像他,让自己失望,却又怕他太像他了,让自己伤怀。 怅望着大殿上高悬的心悦居三个字,竟有几分不知道如何面对。深吸了口气,这才推开了殿门。 整整十五年了,他抬腿迈过大殿的门槛,只觉得双腿如有千斤之重,每一步都似是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他坐拥南朝天下,他指点万里江山,他杀伐决断,他也快意恩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上空了一块。 那种心空了的寂寞和苍凉,却有无论如何都填不满。人人说他荒淫好色,可谁又知道,他收集的所有俊俏男女,不过是因为他们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像他。 人人道他暴戾狠辣,可谁又明白,他真正期望的不过是他的一个笑容,只需他一笑,自然就能救他与地狱的烈焰之中,让他重返着浮华凡尘! 今世今生,这都是他命里的劫难。然而看到他画像的那一个瞬间,他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他甚至希望自己能相信转世轮回,相信他与他在三生石上早有誓盟!南皇沉重的脚步踏入了大殿之中,大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跪伏了下来,一齐向着南皇请安,可南皇却似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缓缓略过众人,向着江黎墨走去。是他,一定是他,他回来了!他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中。 眼眶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了,带着潮乎乎的让人发酸的感触。隔着眼中朦胧的水雾,就看到他似是与自己一般震撼,他站在几案前,正凝望着自己。 南皇张开双臂,带着颤抖的声音轻呼了一声:“小林!你回来了?朕终于等到你了!十五年了,小林,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朕整整十五年啊!” 南皇几步走到了江黎墨身前,一把将他僵硬的身体拥进了怀中。 江黎墨只觉得整个人被紧紧勒住了,几乎喘不过气来。头戴冕旒冠,身上一身明黄色的滚龙绣袍,脚踩金靴。就算是江黎墨也在瞬间就认出了此人就是众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南皇陛下来。 可谁料想,铺一见面,他就紧紧将自己抱在了怀里,想推又不敢…… 传说他一夜之间血洗整个村庄,从鬓发斑白的垂暮老者,到呱呱坠地的无知婴孩,无一幸免,无一生还。 传说他所到之处,满山遍野鲜血成海,尸骨遍地堆积如山,竟至于无处掩埋。 传说他…… 种种暴烈的传说吓得江黎墨连根手指都不敢乱动一下,紧咬着牙,承受着南皇的拥抱。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过,只觉得胸前中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压了出去。就在江黎墨怀疑自己会否就此被活活勒死之际,柳妃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陛下,臣妾听闻陛下回宫了,特意做了些精致的吃食,供陛下与江公子把酒小酌。”柳妃从内殿转了出来。 南皇似是被柳妃这一声唤回了心神,这才缓缓松了手,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出口的语气冰冷而生硬,“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柳妃一怔,南皇还从不曾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连忙俯身跪到,口中谢了罪。 江黎墨却突然看到了亲人一样,让柳妃走了,宫中岂不是就剩下了自己与南皇两人,这人……这人是个断袖的啊。 连忙说道:“陛下,是我让柳妃娘娘帮忙做好的送来的。” 听说是江黎墨的让人做的,南皇心中顿时一暖。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既然如此,就让人端上来。” 柳妃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 酒菜陆续端了上来,南皇居中而坐,柳妃站在他身后服侍斟酒布菜。江黎墨战战兢兢的在南皇对面坐了下来,就听见柳妃说道:“陛下今日大喜,臣妾恭贺陛下喜得佳人。” 殿中的熏炉不知何时被点燃了,袅袅青烟环绕在殿中,交织了美酒醇厚的香气,弥漫四散开来。阵阵暖香中,南皇只觉得全服心神都放在了江黎墨的身上。 南皇看着江黎墨与陈林酷似的脸庞,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这眉眼,这口鼻,甚至这眼波的一转,竟与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 柳妃使了个眼色,江黎墨连忙端起酒杯来,对着南皇说道:“陛下,我敬您一杯。” 南皇毫不迟疑的端起了酒杯,说道:“你不要客气,你叫江黎墨是?朕以后叫你小林可好?” 江黎墨眨了眨眼,觉得这两句话似乎不挨着,但口中却不敢反驳,小林就小林,不就是个名字。 南皇纵声而笑,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柳妃玉掌轻拍了两下,只听得殿外传来了幽咽洞箫之声,随着洞箫声渐次由远及近,几个穿着轻薄舞衣的俏丽女子鱼贯而出。 柳妃后退了一步,清冷的歌声从她口中传了出来,“仙仙乎?而还乎?而幽我与广寒乎……” 歌舞声中,南皇只觉得心情渐渐好转,与江黎墨交杯换盏,听着他褒贬御厨的手艺,竟蓦然生出一股岁月静好之感。 柳妃一曲唱毕,走到了席前,满满斟了一杯酒,却含笑递到了江黎墨的手中,眼风一扫,示意他亲手递给南皇。 江黎墨心中百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酒杯,才向前一步,突觉得脚下一个趔趄,竟似浑身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向着地上扑去。 还不等他身子落地,只觉得眼前景物一转,自己已经落在了南皇臂弯之中。 只见南皇面带急切,对着他问道:“怎么样?可摔着了?” 江黎墨心头狂跳不止,看着南皇越凑越近的脸,心中暗暗叫苦,刚要说自己没事。 却见一旁柳妃说道:“都是臣妾不好,竟忘了江公子腿上有伤了。只说御医也说没法子,只能等着慢慢长好罢了。除非有内家高手,愿意用内里输入他体内,才能解江公子痛楚。” 南皇连忙问道:“小林,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朕?可还疼不疼?” 江黎墨一怔,他的伤腿早已经好了不少,并不算多疼了。为什么柳妃如此说?心中虽然不解,口中却还是顺着柳妃说道:“是,伤在了腿上。这几天又下雪,大约是因为天冷,所以疼得格外厉害,刚才坐久了,猛一站起,就站立不稳了。” 南皇心中一紧,竟似自己感觉到了他腿伤的疼痛一般,一把想要将江黎墨从地上抱起,却突然发现双膝一阵酸软,竟坐到在地。 柳妃连忙走过来搀扶,口中问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南皇见她一脸关切之色,星眸流动,满满具是柔情,不似做伪,这才放低了声音,说道:“只怕酒有问题,我如今提不起力气来,怕是不能救伤,只能杀人了。” 他脸上笑容阴恻,目光缓缓在殿内众人脸上划过,看得每个人都心中发麻。这才一手撑住桌子,一手携了江黎墨站起身来。只觉得自己丹田中数十年的浑厚内力,所余似是不足三四成了。 想到有人趁着自己骤见江黎墨一时间心神失守,竟然给自己下毒,心中一股戾气生出,挥手喝退了众人,只留下柳妃和江黎墨二人在殿中。 柳妃看着南皇行动见了迟缓,心中知道药效已起了作用。可却听他说自己尚能杀人,心中有些疑惑不定,一时不敢动手。故意说道:“陛下,难道是有什么人想对咱们不利吗?” 南皇缓缓摇了摇头,伸手自己斟了杯酒,放到鼻端轻轻嗅问。又思忖了片刻,才说道:“酒中无毒……” 柳妃留意观察着南皇的神色,说道:“陛下要紧吗?可还有内力?” 难道是她?南皇见她问得古怪,心中升起了一股疑惑。猛然伸手抓住柳妃细嫩的脖颈,手上用力一捏,口中逼问道:“你怎知我损失的是内力?难道是你这贱人?” 柳妃难道一声不好,竟然在情急之下说走了嘴。双手奋力抓住南皇的手臂,想要拽离自己的脖颈,却哪里能掰动分毫。 她知道南皇素来机警,不敢在酒中下毒。这才以十香软筋散混在香料之中,又故意载歌载舞,让江黎墨与南皇谈笑,谁知南皇内力如此高强,既是中了烈性毒药,却依然有此武力。 一咬牙,将心一横,双手垂下一秉小巧的匕首从袖中滑落到掌心,向着南皇猛然刺了过去。 南皇冷哼了一声,一掌平平击出,只见柳妃的身子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正砸在了青铜熏炉之上。随着柳妃一声痛呼,那熏炉骤然倒地,殿内一时间香气大盛。 南皇浓眉紧锁,屏住了呼吸。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这贱人竟然在香中混杂了毒药,怪不得自己竟一时没有发觉。 豁然起身,一把拽住江黎墨,对他说道:“小林,你不要怕,这贱人虽给我下了毒,但我真气还在,只要走出大殿去,离了这毒源,不出半个时辰,自然能恢复如初!” 江黎墨袖中揣着匕首,此事也战战兢兢,想要拿出来又不敢,可不拿出来有听说他不过半个司辰即可复原。思忖了半晌,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随着南皇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眼看这南皇就要打开殿门出去。若是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地上喘息的柳妃,知道她还没死,心中一定。 福至心灵,身子向后一躺,随着咕咚一声,整个人已摔倒在地上。 南皇看见江黎墨摔倒,果然停下了手中要开门的动作,几步走了回来,俯身将他抱起,江黎墨此时再也顾不得许多,装出亲昵之态双手抱住南皇的脖颈,在他背后掏出匕首来。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江黎墨浑身颤抖,一手紧紧揽住了南皇的脖颈,一手举起匕首。江黎墨手中举着匕首,却无论如何都刺不下手去。正自咬牙切齿暗自用力,突然间看见柳妃嘴角滑出了一丝鲜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 是死是活就这样了!江黎墨双眼一闭,手中匕首狠狠刺了下去。只听见南皇“啊”的一声大叫,不似呼痛倒似是遭遇了伤心事一般。 江黎墨只觉得手中匕首刺入南皇的后心,匕首入肉不过半寸,就感觉到南皇全身骤然一紧,结实的肌肉纠结起来,竟死死拦住了匕首去势。 南皇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看着怀中的江黎墨,口中说道:“你……你……小林,你是不是恨我?恨我当年没有救你?” 江黎墨只觉得一股血腥味直冲鼻端,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只道自己必然会遭遇与柳妃一般无二的下场,谁知道南皇竟然依旧对自己细声漫语。 江黎墨嘴唇抖了几抖,口中却说不出话来。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匍匐在地上的柳妃不知何时竟然用手臂支撑着身体,缓缓爬了过来。 南皇凝望着怀中的人,后背犹自扎着匕首,这样的小伤还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只是眼前的江黎墨与记忆深处的陈林混合在了一起,深深疑惑为什么小林要扎自己一刀呢? 柳妃咬着牙一步步爬到了南皇跟前,骤然深处双臂闪电般抱住了南皇的双腿,口中娇呵一声:“江公子松手!”手上就使出了浑身的力道。 江黎墨一惊,下意识的放开了环抱着南皇脖颈的手臂,感觉到南皇正抱紧自己的身子,顿时觉得无法再忍,双手用力推向了南皇的胸口。 这一下却正是顺了柳妃用力的方向。南皇今日先是给南陌离送葬,又初见了江黎墨,自以为是陈林失而复得,心中大悲大喜。又是开怀畅饮之后,此时已然有些模糊。突觉得身上和腿上一齐有力道袭来。 心中却只惦记着要抱紧了小林,他身无武功莫要摔坏了他。因此索性向后倒去,护住怀中的江黎墨,却忘记了自己后背还插着一秉匕首。 随着咕咚一声,南皇躺倒到了地上。后背的匕首触碰到大殿的地上,出发金玉相击似的一声来,匕首从后肩穿透了南皇的身体。 柳妃原地打了个滚,避开了倒下的南皇,此时已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江黎墨却始终被南皇护在怀中,并未伤到分毫,此时见一秉匕首从他肩头透体而过,紧挨着自己的脸庞划过,心中一惊,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南皇怀中跳了出来。 南皇骤然一痛,低头看着自己身体里的匕首,带着丝丝缕缕的鲜血从肩头穿过,离心脏不过几分的距离,若是再偏上一偏,只怕饶是自己武功高强,也是无可奈何了。 呼吸间都有着烧灼般的痛感。是小林要杀自己吗? 南皇没有理会自己身体内的匕首,反而提起一口真气冲地上一跃而起,口中发出悲愤的大笑声来,“哈哈……哈哈哈哈……连你也要杀我?来!都来,还有谁?你们都想杀了朕吗?” “南皇!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殿门外传来女子的一声娇呵,殿门被一脚踢开了。 南皇眼中闪过一丝暴烈,随着清冷的寒风吹进大殿当中,旖旎的暖暖香气被吹散开来,南皇陡然觉得灵台一片清明。 口中长啸一声,双眸在殿外三个人脸上划过,“陈楚若、楚宇晨、惜月公主……很好,看来你们人来齐了?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上。正好给朕的大将军南陌离陪葬!” 惜月公主冷笑,“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我们三人的对手吗?” 南皇不再说话,浑身一震,那匕首竟从他后背飞射而出,咣当一声跌落在了地上。三人都是一惊,想不到南皇对真气的控制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南皇出手如电在自己胸口大穴上凌空指点,之间随着匕首射出而喷薄的鲜血霎时间就止住了。 他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一般。速度却着实惊人,等众人反应过来,他早就替自己处理好了伤口。只见他动作没有一丝懈怠,抽出随身的长剑递出,快如疾风骤雨一般,霎时间已经连刺了七剑。 三人连忙各出兵器抵抗,却依旧被他逼退了两步。 南皇哈哈大笑,大喝道:“就凭你们三脚猫的本事,也敢欺上门来?”南皇自知身上已经中毒,随时可能发作起来,体力更是远非往日可比,此时的危险胜过平时千万分。 口中虽然嘲笑三人,手中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秉长剑挥洒自如,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招招很辣,都是以命相搏。 三人虽然都明白南皇此时的心思,无奈南皇手段太过高明。兵器才一相交,就感觉到一股浑厚的内力顺着剑柄直窜如身上,震得几乎要将兵刃脱手而出。 即使三人联手也难挡其锋芒,只能运起轻功来,以身法躲闪,不敢与他硬抗。三人心中都是同一念头,要尽力拖住南皇,拖到他身上的软筋散发作起来。 南皇自然也明白三人的打算,因此上一招比一招快,连连向着三人发起攻击。见三人躲闪时各向一方,心思火光电石般飞转。 当下不理另外两人,只将攻击对准了杨楚若一个。强大的气势笼罩开来,直逼得杨楚若头上冷汗森然,几乎没有了招架之力。 楚宇晨心中大急,欺身而上,想要救援,却见南皇手中虚晃了一招,口中高喝一声:“去!”陡然转身,高抬右腿狠狠踢了出去。 楚宇晨一心回护杨楚若,猝不及防,竟被踹的横飞了出去。幸而他应变静敏,凌空一番,这才双足落地,饶是如此,也是胸中闷闷生疼,后退了三步有余。 南皇疯魔了一般扬天长啸,只觉得同时与三人鏖战是难得得畅快淋漓。 此时他心中早已是腾满了怒火,正好借此一战尽数宣泄了出来。 刹时间四人插招换式,已缠斗了百余招,惜月被南皇一剑刺伤了腿侧,倒在了地上。楚宇晨与杨楚若二人心意相通,互相配合变化攻守,却因失了惜月公主相助越来越见落了下风。 南皇眼见两人已是大汗淋漓后力不继,知道机不可失,口中大喝一声:“拿命来!”手中长剑直取杨楚若的咽喉。 楚宇晨眼睁睁看着长剑一寸寸逼近杨楚若,心中大惊,此时却回护不及,双目充血,口中急喝一声:“不要!” 杨楚若见自己全身都被南皇剑气笼罩,自知难以幸免,更是双眼一闭,手中长剑掉落在地。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粒小石子凌空飞来,直击在南皇剑头,南皇那拔山举鼎之力在一块普普通通的小石子之前,却似三岁幼儿一般。 南皇只觉得那石子如同夹了风雷之势,手上一麻,长剑险些脱力而落,整条胳膊在瞬间就使不出任何力气。 几人都被这剧变所惊,一齐望向了石子袭来的方向。 只见一青衫少年站立在宫墙之上,一只手中垫着三五粒石子,另一只衣袖却是空荡荡随风摆动。 T 416:裳儿来袭 因未知小儿插手,原本禁锢杨楚若周身的武功散去,杨楚若也如坠云霄,一下子跌倒到冰瓷地砖之上,一道为温柔身躯将她拥揽入怀。 楚宇晨带着怜爱与急促的声音在杨楚若耳边响起,“若儿,你没事?” “我无妨!”杨楚若轻摇脑袋,虽然并未受重伤,却也身子虚弱,唇角惨白。 可两人视线还是被那宫墙之上的小儿给吸引。一勾残月,衬的檐上青衫薄面男儿清朗似风。 他脚下轻盈似是柔软轻匐于瓦砾之上,晚风轻扬,他明眸皓齿,好不俊朗。 此人是……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猝不及防的心灵感应让杨楚若身躯一震。 “怎么?”楚宇晨眉宇一紧,揽着杨楚若的手也跟着一紧。看见杨楚若眉宇之中的震惊,不由也好奇,莫不是认识这小孩儿? “你是谁?”南皇自是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居然轻松便破了他刚才的集中一击,也便来了兴致。 那青衫小儿便是风清扬,他定睛瞧了眼倒在楚宇晨怀中的杨楚若,清朗眉目之中划过一丝不可掩饰的心疼。 他来的不算晚? 不算晚?不然十多年分离便又成了今生永远的分离。 思及此对刚才伤她之人便多了几分不屑掩饰的愤怒和厌恶,清隽面庞浮现反差的情绪,嗤笑道,“来取你性命之人!” 又来了一个?哼,今日众人都来取他命?也要看看有没有这本事了…… 南皇心中冷然,面上却是不惧反现玩弄之笑,反手龙纹玉掌在身边早已吓的腿软脚软的蒋黎墨脖颈处摸索、抚摸,全然不顾此刻蒋黎墨瑟缩而紧张的身子,只微微眯起眼角轻叹道,“小林儿,这一日终是来了,你终回到我身边,当日誓言——你说此生不会负我,不会独留我一人于世——你未曾忘记!只要今后你日日与我牵绊,我便一生守你身边左右,这些宵小之辈,我也让他们都魂飞魄散!” 这话只对眼前这“陈林”说所,气焰嚣张,全然不将在场众人放在眼中。 惜月公主见风清扬这青衫小儿刚才救了杨楚若,便知是来者是友非敌,也便集中了心思一心对付南皇,冷喝了一声道,“南皇,今日我众人众志成城,你一人孤军奋战,还肖想着活着离开这里吗?” 惜月公主本就气质卓越,加之此刻周身灵力凝聚,身上白衫在月夜下翻飞,一张倾城容颜上染上悲怆却绮丽美绝。 “这不是艳绝四方的惜月公主吗?两军交战这么多年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碰面!当日就不该饶你一命?让你现在在朕的面前猖狂……”南皇美多说一个字,惜月公主的双眼之中的怒火便盛了三分。 南皇就是要看到惜月公主愤怒,情绪失纵…… 他继续说,终年来威吓四方的冷静自持让他看上去丝毫不为此刻众人相逼之景象所惧,“你是来为了那杨家三少来报仇的?” 南皇冷哼了一声,眼波流过阴狠,连抚在蒋黎墨脖颈上的手都不自觉地加重了两分,蒋黎墨早已在惊恐之际忘记了疼痛,只是全身还是不争气地抖动着。瑟缩着。 “他是不是被你囚禁……才至那般……”残破不堪?不得人样?痛苦如蝼蚁?惜月公主艰难启口,心中不若是万剑而过,千疮百孔。 一声狂肆的大笑从南皇的胸腔处爆发出来,笑声气壮山河,却疏忽而过,转而眼中阴狠闪烁,嘴角勾起狠辣,一张脸早已狰狞,“是又怎么样?当日他害我林儿死于非命,莫说是囚禁他,他恨不能让他下去给我小林儿陪葬,不过……就这般饶恕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了他?所以我要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一日一日的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不死不能……” “你莫要说了!”杨楚若打断他。 南皇到底能一统南国多年,必是有两把斧子,熟摸人心,轻轻松松便抓住了人的软肋。 “怎么了?惜月公主不是热血女儿吗?心痛了?难受了?这便是他该受的,让我小林儿死,他便也死不足惜,让他这样死了,便是便宜了他!”南皇的声音突然拔高,脖颈处也青筋必露。 他的亢奋却也彻底点燃了惜月公主和杨楚若的怒火。 杨三少是两人最亲近之人,南皇此刻的每一句话对死者的不敬的话对两人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往事不胜思!南皇的话自是勾起了她心中的痛。 杨三少是她此生无法淡忘的痛楚,需耗尽心历将之掩埋于心,此刻却被南皇三言两语挑拨,挖掘……重新血淋淋地摆在了眼前,便犹如是将她的一颗心给撕裂了开来,她眼中顿时就炸起红泪。 “南皇,拿命来!”惜月公主高呵了一声,便聚了全身的灵力于手中的长剑之上,卷起冷风,朝着南皇呼啸而去。 殊不知,此刻愤怒于外的惜月公主并不能将自己的内力发挥到最大,相反因为情绪不稳,到是让她此刻的招呼破绽百出。 南皇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提起内力将原本被风清扬弹开的银剑用内力震起,左掌抵挡惜月公主的攻击,右手运气将长剑刺入惜月公主。 “惜月公主,当心!”杨楚若担忧叫喊道,挣扎起身便要朝南皇与惜月公主之间阻隔开来、 杨楚若这一系列举动再鲜明不过,无非是想要帮惜月公主挡下南皇的一剑,就似刚才为了她挡下一掌的楚宇晨那般。楚宇晨看出来杨楚若的意图,只是杨楚若的行动快于思考,带到楚宇晨思量过来,不仅没拦下杨楚若,反而被杨楚若引起的内力掀翻在地。 他知杨楚若是为他好?不想见他受伤,可是他何曾希望她受伤? 杨楚若,你不可如此残忍。 眼看着杨楚若和惜月公主之间总归有一人要身受重伤,一道青绿色的光波卷着巨大的灵力似飓风席卷而来,冲开了南皇的进攻。这股力量似带着天地灵气,无波无痕,偏偏看似无痕却内力巨大。 惜月公主和南皇被冲击到一边,两人皆似是两片寒冬落叶,在枝头旋转,终于跌落。 南皇内力深厚,在快跌落到地砖之上时,掌心驱动内力,一股力量让他纵翻两圈,只堪堪大退了好几步,便站稳了;而惜月公主则由玛从后揽住,两人生生被震出了好远,冰瓷玉砖上被撕裂出四条裂痕……蜿蜒而去。 一道带着寒意的纤细胳膊从杨楚若的腰身上圈束而去,在空中轻旋两圈,红衣与绿罗衫在半空之中卷起风景,然……两人一同落地。 风清扬已比杨楚若高出半个头,稚嫩的脸上满是真挚与忱挚。、 “母亲?可无碍!”一道清脆小声似溪涧泉水流淌进了杨楚若的耳中。 瞬间震颤五脏,脑中如滚入奔腾的万马。 这声音低低的,混战之际,只有两人可以听清,杨楚若却足下如灌千金,动弹不得。只带着撼动心魂的震惊的眸子死死地看着眼前的青衫小孩儿。 他有着令她来自心灵的熟悉的面庞,只刚才的那一声“母亲”她双眼之中便似涌过这数十载以来,风清扬是如何慢慢的从蹒跚小孩儿长到如今魁伟少年的? 他没死,他没死! 清扬没死!他还活着。 他是她的孩儿?她杨楚若的孩儿。 …… 南皇深深地眯起了眸子,胸口内翻滚,好在迅速用内力压制了下去。 本来南皇是想,在他看来,杨楚若楚宇晨惜月公主一众人加起来,都不足以为惧,先激怒了惜月公主,攻下这最老道之人,然后再各个击破,他们变会自行瓦解…… 可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嫩衫小儿,居然内力如此深厚,比在场的众人都要高,让他不容小觑。 若是今日他未曾受伤,也未曾中毒,或许还能将这一众人给拿下,但现在……他与这些人硬拼实在是划不来。 “以多敌少原来是你们三国风范,到是让我大开眼界!”南皇的嘴角染上了讥讽的嘲笑,金丝盘踞龙纹长袍鼓动,竟是让人移动不开的王者风范。 “今日便不与你们玩了,改日我定让你们知道今日这闹剧的后果!”说罢,速度之快,早已在眨眼之间隐匿于月色之上,化作黑点消失于月夜之中。 当然一并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的还有那蒋黎墨。 玛追了两步知已是毫无可能,沉着脸猛跺脚,“该死!让他就这么跑了……”一声低咒从他的口中倾泻而出。 “穷寇莫追……他现在身负重伤,跑不远!”楚宇晨沉声道,看向南皇离开的方向,眼底涌出一抹寒意。 “小孩儿,多亏了你,你是哪家的?功夫如此厉害!”玛一番喋喋不休地怒骂之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风清扬身上,却见杨楚若神色凄怆,悲伤凄凉,与寻常那冷然倨傲的模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一时将疑惑的眼神转向楚宇晨。 楚宇晨双眸微敛,此刻无人跟他说什么,但他心中早已猜到了几分,此人是谁?所来何事?这各种渊源,他心知肚明。 玛见自己热情的打招呼,风清扬却不予理睬,只圈住杨楚若的胳膊,神情同样哀伤,不由得将视线转移到楚宇晨的身上,却见楚宇晨也是同样的神情,不由得微微蹙眉,疑惑问道, “他是谁?” 不过这次依旧无人回答他。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中邪了不成。 “先回军营在说?”惜月公主多年在外,自也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见面杨楚若和楚宇晨这般,定然说与这孩子相识,且关系非同一般,这孩子两番三次出手,救了他们也是是有非敌了…… 至于其他,她只知道现在让南皇逃走了,情况严峻。需得赶快回营商讨,南皇一日不除,便是惶惶不可终日。 阴暗的洞穴之内,溪涧清冷的水珠滴答,蒋黎墨不会武功,更是半点内力皆无,被南皇冷在了这山间湿洞之中实在是阴冷而难捱。 而几步开外的南皇正盘腿坐在地上闭目疗伤,他身上的龙袍早已被鲜血染红,当然是他自己的鲜血。 刚才他刺了他一剑?这南国的皇上将他掳来,不会是想要折磨于他? 这里四下无人,他又手无缚鸡之力的,若真的被折磨致死,也无人知晓。 蒋黎墨的脑子里突然又浮现了那些传闻,似是警钟一下一下地重重地敲击着他。 传说他一夜之间血洗整个村庄,从鬓发斑白的垂暮老者,到呱呱坠地的无知婴孩,无一幸免,无一生还…… 传说他所到之处,满山遍野鲜血成海,尸骨遍地堆积如山,竟至于无处掩埋。 传说他…… 不可不可,他定然要逃出去,不然这传闻之中的暴君还不知要怎办的对待他呢?何况他刚才还重伤了他。 蒋黎墨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担心,脑中思量着要赶快离开这里。 见南皇此刻还低垂着双目盘腿坐在石阶之上,蒋黎墨从那石床上慢慢地缩起了脖子笑意盈盈地爬下了石床,一步一步。 蒋黎墨将自己的呼吸都收敛了起来,屏气凝神,好像这样南皇就不会知道他要逃跑了,殊不知,这又与掩耳盗铃有何异议呢? 从岩洞到洞口不过是十几米的距离,却生生是让蒋黎墨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直踱步到门口,他早已全身脱力,气喘吁吁,只是看到这洞口的一抹清朗晨曦,他才知原来已不知何时早已天明了,不过却也给了蒋黎墨希望。 至少现在已出了岩洞,离逃出去已不是难事了? 蒋黎墨相当容易满足的唧了下嘴巴,撩起长衫打算彻底撒开脚丫子往山下跑去。突然腰身上一紧。 “啊……不要!”不要重新抓我回去了! 蒋黎墨来不及惊呼了一口气,便跟一只小鸡似地被提了回去,这次几乎是毫无怜惜之情的将他砸在了岩洞的石床之上,下面只有一层干干的稻草,此刻也因岩洞常年的阴冷而变得潮湿而刺人,但这些带来的不适都不及这岩洞石床的坚硬,他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子骨就这样砸在了这坚硬的石床之上。 一瞬间,蒋黎墨便是疼的瞬间龇牙咧嘴了起来。 哎呀妈呀,这是要生生摔死他吗? “为何要逃?小林儿!”阴沉而愤怒的声音像平地惊雷在他耳边炸裂开来。 蒋黎墨一下子就被吓的全身阵颤。 带着惊恐睁开了眼,却看到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身子微微下倾,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因为半笼罩在了黑暗之中,他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能感觉到悲愤,恼怒,沉痛……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竟然蒋黎墨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小时候娘亲便说他生来个性柔弱而心软,他一直不愿承认,久久以后,他才发现娘亲说的对。 “你……你没事?”他的心软向来自己都为之诟病,此刻倾泻而出同情和宽慰让蒋黎墨都恨不能给自己来两巴掌。 这可是那个杀人不张眼的恶魔啊? 可是说出来的话就似泼出去的水,南皇周身的怒气瞬间便消散了三分。 刚才不过是错觉,他的小林儿还是小林儿,一直都是如此,在他难受的时候宽慰他,关心他,不是吗? T 417:母子相认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吗?”突然强硬的臂弯又将江黎墨生生揽进了怀中。 太紧了!莫说此刻南皇身怀绝世武功,就说是这身强体壮的南皇在瘦弱干瘪的江黎墨面前也是大了好几个,这便是江黎墨无论如何都推不开的了。 好吧好吧,原来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也有这样别扭的时候。 被南皇拥在怀中,他的下颚被迫高高昂起,看着头顶上岩洞水珠滴答……他的双手具足无措,竟不知安放于何处。 南皇突然放开了江黎墨,江黎墨又是一阵惊慌失措,双眼依旧无神,“怎……怎么了?” 他现在这小心脏啊,可便是如何也承认不了任何的一丁点的波澜了。最可恶的不如是马王了,居然将他推入了火坑,现在他们定是在军营内逍遥自在,把酒言欢……毕竟,南皇收到重挫,堂堂叱咤周边诸国的枭雄南皇,此刻也委居这岩洞里。 江黎墨在心中又是腹诽又是扼腕又是叹惋,落在南皇的眼中便是另外一般模样。 “小林儿,你是否觉得皇兄不再厉害,让你委屈于此处,在你心中皇兄再也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了?不愿意跟皇兄我再待在一起了!嗯?”南皇死死撰着江黎墨瘦弱的小胳膊,紧张地问。 他南国南皇可以俯瞰众人,也可被打压于尘埃……这些他都无所谓,可是他心尖上的人,他的御敌小林儿却不可以看到他半分的落魄、凄凉,在他心中他一定要是这世上最顶天立地之人。 ——当然,当然不愿意了,还需要想吗? 江黎墨心中为难,眼前这本该凶狠残辣的南皇却“入戏”如此之深?可真真是为难了他这个厨子了啊? 但这话他却是半点不敢说出来的,不然他相信这南国的南皇撕烂他的嘴巴也并非不可能。 干咳了一声,江黎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虚虚晃荡了两下白皙如葱的手腕,扯着笑道,“怎么会呢?” 肚子却在此刻咕噜咕噜地叫唤了起来,难堪涌上了脸皮子。此刻明明这般紧张,他可是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肚子却叫唤出了声。 他肯定的答案瞬间让南皇大为欣喜,迅速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握住他的手腕便勾唇愉悦道,“小林儿,可是肚子饿了,皇兄这便是为你寻吃的去!” “不不不,岂可麻烦您呢!” 江黎墨的心中却是五味杂谈,湿漉漉的吻落在脸上的那一刻,他似觉屁股下面千万只蚂蚁在乱窜,差点让他惊的也跟着弹跳而起。他可是男人啊?纯男人?可现在居然被…… 胸口憋着一股子气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起来,却看到这狠辣的南皇跟一寻着情爱的小男孩一般,他心中却又一次不落忍了起来,生生将这股子的怨气给吞咽了下去。 “小林儿,你要记得,我不会让你跟我吃半分苦楚!你是我此生唯一想要珍惜的人!”南皇的手抚上江黎墨的脸颊,阴郁的眸子之中闪出深情。 若是真陈林在眼前看到这般的南皇,定是会心中软化成水吧?可惜他终究不是。 眼前一道黑影倏忽闪过,南皇便已离开了岩洞。 江黎墨心中大喜,看来他是真的去寻吃的去了,现在不走何时走呢?江黎墨撩起这衣垂下摆磕磕碰碰的来到了这岩洞的门口,草芥滚石便哗啦啦地往下掉。 天哪!江黎墨差点惊呼出声。 之前溜出来,天色还不如现在这般清朗,居然没发现这下面哪里有路,分明是悬崖峭壁,刚才若不是南皇将他半路劫了去,他那一脚踩空岂不是就掉下去了?粉身碎骨,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心头犹悸,江黎墨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眼花心慌。 虽心中郁闷,却只能退回到了岩洞之中,一屁股坐在了潮湿的石凳上, 这南皇分明就是断了她离开的路嘛!这下他是想逃,看来除了是插翅,便……别无他法了。 一行人无功而返,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营帐内,杨楚若仔细地瞧着风清扬,风清扬被杨楚若看的有些不自然,白皙俊秀的脸上却染上了嫣红。 刚才情急之下的一声“娘亲”此刻居然羞于说出来了,这或许便是近乡情怯吧。 一行人都将空间留给了这十多年未见的母子两人,纷纷识趣各做各的去了,营帐内登时便安静了下来。 杨楚若一直端坐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风清扬,似是要将这十几年的光景都在这一刻给看回来。 “清扬,你居然这么大了?”这十年她带着仇恨上路,一路杀伐,就是为了死去的人寻个公道,她在心中早已认定风清扬已死,可是现在他突然就这样完好的站在了她的眼前,器宇轩昂,面若冠玉……那种感觉就仿佛一块干涸的土地上突然盛开出美丽的花朵。 兰陵台里那些阴暗琐碎的日子似乎又在眼前回现,她的心头又是一阵刺痛,目光缓缓移动到风清扬空空洞洞的右肩,那里空无一物,早已在十年前便在猎手场内被野兽一口吞食。 一声悲痛之声从杨楚若的胸腔内发泄出来,“对不起,是娘亲对不起你……”她的指尖轻颤抚上了风清扬的断臂,哆哆嗦嗦,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娘亲,裳儿不怪你,您已为护我周全做出太多的牺牲!”风清扬的矜持与羞怯在杨楚若泪流满面的这一刻悉数爆发出来,他单臂揽住了杨楚若。 多年来,经历过最这世间最残酷的对待,她早已从容冷静对待一切,却在这一刻濒临爆发,清冷如她竟也哭的跟一孩子似的。 风清扬咬唇隐忍不发,十年前,娘亲悉心呵护,永远用孱弱的身子挡在他身前,那么,余生,他便要护娘前左右,一生免受娘亲受到伤害。 “裳儿!裳儿……裳儿……”这个名字一度是她心中的禁忌,不可提,不能想,不可触碰……不然她的内心便会鲜血淋漓。 现在,她要将这十年的光景一声声的给唤回来。 “娘亲,我在,我在……”知杨楚若这多年来受到的折磨和痛楚,风清扬握住杨楚若肩膀的手臂也青筋毕露,一行清泪从脸颊上落了下来。 “裳儿,莫要再离开娘亲了,娘亲不能再一次让你从我身边离开!”挂着泪,清艳的脸上流露出悲恸与疼惜。 杨楚若伸出手摸着风清扬稍显稚嫩的面庞,不舍撒手。 “娘亲,您让裳儿好找,既然寻到了您,裳儿便会伴您左右,不再离开你!”风清扬不忍杨楚若再伤心难受,虽然才是十几岁的稚嫩面庞,但眉骨之间却刚毅坚定,透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 如此这般更是让杨楚若心痛难耐,“这些年来是不是过得异常辛苦!?” 是啊?怎么会不艰难呢?无父无母,朝不保夕,忍饥挨饿,断臂无依…… 可是风清扬却含着泪水猛地摇头,“不会,裳儿过的很好,娘亲莫要担心。” 杨楚若岂会相信,可她却问不出风清扬这些年是如何活下来,如何在这人世间夹缝之中生存了下来……这些她居然不敢知道,这是她的孩儿啊,无亲无故的该过的有多艰难,她无需知道,便能想象得到。 脚步声打断了泪水涟涟的两人。 “吃点东西!”楚宇晨知道杨楚若和风清扬多年未见,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 可是两人已经进去很久了,他不免还是担心,寻了个理由进来看看,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两人的情绪相当的激动。 杨楚若忙迅速地擦拭了脸上的泪水,顺势也拿出了罗帕擦拭掉了对面风清扬脸上的泪水,方才想起来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两人却也滴水未进。 “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吧!”杨楚若笑着说,此刻她温柔如水,与往常的冷艳如冰不可同日而语。 风清扬一抬头便发现楚宇晨也正看着他,他并未曾见过楚宇晨,但这回来的一路上从只言片语之间也知晓了娘亲和这男人之间的关系。 见他对娘亲也是呵护备至,而且在与南皇一站之中,他舍身挡在了娘亲前,便对着男人多了几分的敬重。 点了点头,风清扬左手娴熟的拿起了筷子,看的杨楚若又是眼圈发热,忙闪烁着避开了脸,见楚宇晨只是坐在一旁岩块石凳前,又急着说,“宇晨,坐下来一起吃可好?” 对杨楚若突如其来的温柔楚宇晨向来难以招架,他是吃过才来这边的,此刻杨楚若邀请,他还是点了点头。 杨楚若疾步走了出去,脸上带着喜极而泣的轻松,营帐之内只剩下了楚宇晨和风清扬两人。 “边疆气候寒冷,喝点酒暖暖身子!”楚宇晨做出倒酒的姿态,并不是征求风清扬的同意。 风清扬看着楚宇晨将一个青瓷小杯递到了他的面前,微微敛眉,绕过了楚宇晨手中的那精致小杯,径直端过了楚宇晨面前摆放的大罐酸梅烈酒,左手轻松托起,一仰头那清澈酒水便顺着咽喉一路下滑,甘冽辛辣。 “好酒!”虽然年纪尚浅,却踏遍多国,尝遍酒水却也由衷地表露出了赞赏。 酒水落了风清扬身前青色罗衫上被氤氲成了深绿色,黑色浓眉,英气蓬发,眉宇之间有杨楚若的几分影子,便就是这几分就让楚宇晨讨厌不起来,也想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 “请!”风清扬喝完之后,又用左手将酒水递到了楚宇晨的面前,举止恣意洒脱。 楚宇晨勾唇一笑,白衫如谪仙之神,也豪爽地从风清扬的手中接过了酒水,就着刚才风清扬饮过的瓶口一口将酒水饮尽,好不恣意。 “爽快!” 风清扬喜悦大赞,心中又对这眼前的男人多了几分好感,“我娘亲果然没看过人!” 楚宇晨愣怔了下,握住酒瓶的手微微一颤,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但旋即就笑了起来,“看来你是认可了我?!” 摇了摇头,风清扬正色道,“不,娘亲的幸福从来都由她自己来把握,别说我这么多年都不在,就算是在,娘亲也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怎么都难以想象着还是一个刚刚及第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成熟淡然大度…… 这果然是杨楚若的孩子,也只有她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楚宇晨心中微微触动,捧着酒瓶又猛地灌了一口酒水,清冽甘甜的味道让楚宇晨多日来的疲倦也微微放松了下来,朗声笑了一声道,“有生之年,我不会负你娘亲!” “我信你!若是你有半点对我娘亲不好的地方,我不会饶你!”风清扬又从楚宇晨的手中夺过了酒瓶。 两人便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除了杨楚若之外,也聊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楚宇晨博学多才,文武双全,谈及任何都能说上一二,让风清扬堪堪折服,而风清扬虽然年纪小,却也阅遍很多地方,经历丰富……两人相差数十载,分明是父与子两辈之人,却也能在很多事上侃侃而谈起来,居然相谈甚欢。 杨楚若拿了筷子走到营帐前便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两个一大一小的男人居然聊的格外的投机。 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男人,她的孩子相处的很好。 风清扬看到杨楚若面色怔怔忪地站在门边,神色恍惚便开心地叫唤了一声,“娘亲,站着做甚,我们一起吃!” 而楚宇晨也优雅从容扭头,楚宇晨的面上又恣意纵酒之后的放荡不羁,一身白袍,鬓角两滤黑发,星眉剑目,他对着她扯唇一笑,便让她心头突生温暖,巨大的柔情将他给包裹。 她笑着走到两人身边,三人举杯共饮。 这一夜,严寒边疆之处,芸芸营帐内却充满了温暖与欢乐,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难以忘却。 …… 小四跪拜在惜月公主面前,双手抱拳,轻叹一声,无奈通报,“公主……南皇……依旧不见其踪影!” “皇宫内外都查过了吗?”惜月公主蹙眉,双手背在身后,看不清此刻的容颜,但也能感觉的出来此刻她心情不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乌云压顶。 一切精心妥善的安排,本眼看着一切都棋差一步,便能让南皇死无葬身之地,却偏偏让南皇给逃了。 南皇逃了,再抓住又谈何容易?她又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是,皇宫内查不到南皇的行踪!”小四依言道。 三国大举攻进了南国皇城之内,一时之间南皇失踪,其他人便也纷纷举起白旗,刚烈一点的便跟三兵将士来了个鱼死网破,不济一点的也是自个儿寻短见去了,更多的便是逃的逃,归顺的归顺…… 南国境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煮,南皇武功高强,于混乱之际逃跑更是绝佳之机,找到他并不容易。 “他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江黎墨跑不远的!所以加大力度寻找,不要漏掉一星半点的可能的地方。”惜月公主冷声吩咐了下去。 小四点点了点头,见此刻转过身来的惜月公主却面容紧锁,还是忍不住宽慰道,“是啊?方圆十里内,公主您都已经设下了结界,南皇想要逃出去并非易事!” “好了,你且先退下吧……”惜月公主突然就涌起了一股难言的疲倦。 “是!”小四欲要离开之际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又忙顿住了脚步对惜月公主说,“对了,这次寻查南国皇宫还遇到了一人?” 捏了捏眉心,惜月公主倒在了软塌的摇椅之上,微微闭气了眼,“谁?” 小四想了想道,“泓!” 惜月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无波无澜,对惜月公主来说,泓与她唯一的牵连恐怕便是他那心狠手辣,灭了杨楚若全族的哥哥了吧?算起来他哥哥虽然也是害的她和三少之间分离数载,最终阴阳相隔的人,但到泓这一层,恨意已经被冲淡了,跟她没什么关联了。 又捏了捏眉心,角色的容颜因常年征战,情绪紧张而染上了灰暗与沉郁,虽不影响绝美容颜,但小四跟在惜月公主身边多年,看着惜月公主还这样年轻却已神情委顿,不由也心疼。 “这件事通告下楚若,交给她处理吧!” “是……那……公主您早点休息吧!”小四又饱含疼惜的目光看了眼惜月公主,才缓缓地离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马王一屁股从硬板床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天边还阴沉沉的,便知离天亮还久呢,近来一直睡的不安稳,一赴梦乡便做梦,满脑子都是一身形孱弱清瘦的人拿着刀砍在砧板上的哒哒哒,咚咚咚的声音。 他人梦里寒花念玉萧,全是一些风花雪月的玩意。他倒好,居然满脑子都是做菜的。 他妈的!真是晦气。 马王低声咒骂了一声便套上了外衫便出了营帐,外面天气还阴沉沉的,马王溜达了一圈军营的人都在训练,他突然就觉得似乎冷清了不少,快到营帐的时候,肚子又咕噜叫唤了一声。 摸了摸肚子便来到军营的后厨,昨日那军营内厨子端来的饭菜实在是不怎么合他的胃口,加上这几日也没什么心情,随便扒了几口饭菜,便是再也没胃口了,现在居然肚子开始咕咕咕地叫唤了起来。 踱步到了军营的厨房里,听到里面一阵打闹的声音,一撩营帐的帘幕,发现九部天龙居然都在。 九人常年在一起,感情早已非他人可比拟,自是任何时候都闹成一团,当然话最多的还是小九了。 见马王懒懒散散地走了进来,小九一把勾住了马王的胳膊,“马王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往常见你这时候可都在睡觉呢啊?” 被小九揭穿,马王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还不是饿醒了!” 踱步到橱柜前,打开随便拿出了一晚菜粥,放到木桌上,喝了一口,一下子剑眉便拧到了一起,这啥味啊? 完全就没味啊? 真是……这是给人吃的吗? …… 见马王面色一变,小九饶有兴致地趴在了马王的桌前,揶揄道,“怎么了?马王哥,这是怎么?不合胃口!” 在场的几人都看到出来马王进来心情相当不好,这造成刚刚醒来,心情尤为糟糕,小一忍不住打断小九,低声道。“小九不可胡闹,让马王将军好好吃饭!” 小九到底年纪还小,也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但也一直都听从大哥的,也乖乖地坐到了几个哥哥的身边,专心地吃起了饭菜。 吃着吃着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茄子好淡啊?吃着没味!” 小六算是九人之中除了小九之外最为活泼,且话比较多的,听到小九这般说,也跟着应和道,“什么淡不淡的,分明之前就是这味!” “谁说的,前些日子饭菜好吃的不得了,我每天至少要多吃三碗!”小九格外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其他几个哥哥也被小九给逗乐了,皆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八无奈摇头道,“那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军营来了个厨子,哦,就是那白白嫩嫩的,瘦巴巴的,长得跟娘们似的……” “被送到南国的那个?” “是,就是他,虽然长得不怎么爷们,但做菜这手艺可真不敢小瞧!” …… 几个兄弟聊的正欢,只听彭的一声,巨响从马王坐着的那桌子处传来,九人扭过头去,便看到马王阴沉着脸起身撩开罗衫衣摆大步出了厨房。 那原本的简陋木桌被马王一掌震的颤了几下,却未曾倒下,只是一道裂痕却从桌的一边蔓延到了另外一边。 “这是怎么了?”小九不解地将疑惑地目光看向几个哥哥。 印象之中,马王跟杨楚若和楚宇晨清冷的个性比较起来,向来是亲和而豪爽的,与他们很容易达成一道,这突如其来的火气还是第一次发生,而且来的猝不及防,他们吃惊,惊讶倒也不奇怪了。 “人总归是在失去之中才懂得珍惜!”一直低头吃饭的小一突然开口。 嗯? 八个兄弟齐刷刷地将好奇的目光专向老大,老大可不是那种会讲大道理的人,却也语出惊人。 被几个弟弟妹妹盯的有点羞愧,小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都不吃吗?过会还要去寻南皇的踪迹?待会饿了,可莫要跟我抱怨!” 此话一落,也都知正事要紧,一个个的好奇心被打消,快速扫荡掉了面前的饭菜,哪里还管这饭菜好吃与否,? 一出了营帐外,马王自己也愣怔了下,周身的怒气他是可以感觉的出来的。 缘由他也搞不清楚了,或许他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踱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往常见你这时候可都在睡觉呢啊? ——那不是因为那个娘了吧唧的江黎墨每天早上会给他送饭菜吗?偏偏每次都还要在他面前得意一下。 那还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军营来了个厨子,哦,就是那白白嫩嫩的,瘦巴巴的,长得跟娘们似的…… ——那小子跟娘们似的!这只能他说?他们凭什么说他? …… 操!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牺牲了那小子一人,让南国被攻了下来,是他的荣幸,况且现在不再身边也没那么吵了,恢复了以前的平静有什么不好的。不然唧唧歪歪的,跟一麻雀似的。 江黎墨也不知在这岩洞内呆了几天了,每天缩着身子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也懒得去数这是第几个天明,又是第几个天黑了。 而南皇所谓的“食物”也便是一些动物的尸体和一些野果子。 他本是厨师对食物比较挑剔,这些寡然无味的食物,他压根没有任何的胃口,也便致随便吃了点,本就虚弱的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消瘦。 只是没想到的是堂堂南国的南皇居然可以在这样艰苦的日子里生存这么多日子。 最多的时间,南皇便是拥着江黎墨断断续续地回忆往昔,江黎墨自是听不懂的,却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残暴的人,在回忆起自己心爱的人的时候——尽管是一个男人——居然流露出那种深情难耐的柔情,也让江黎墨对这南皇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绪。 这日夜晚,一如惯例,吃过“晚宴”之后,南皇又拥着江黎墨坐到了岩洞外。 就算南皇再怎么温柔,江黎墨还是觉得南皇被常年来威吓力所侵蚀,那种狠厉早已渗入了骨子里,还是让江黎墨控制不住地惧怕。 而此刻两人因地处高地,所以寒风更是冷冽而霸道,一路而过,江黎墨更是冻的瑟瑟发抖,“可是冷?”南皇温柔地声音在他头顶潘恒。 所以他此刻惊恐颤抖一方面是因为寒冷,二则则是来自于南皇带给人的心灵上的压抑感。 微微偏头,下面便是万丈悬崖,他又嗖了一声将脑袋转了回来,撞到了南皇宽厚的胸膛内,咬牙点了点头。“是!有点冷!” 闻言,南皇心头大喜,将怀中的江黎墨抱的更紧了,“你还是一如往昔那般信赖朕,是不是?” 江黎墨又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他能说不吗?当然不能。他还要活着回乡呢,他好不容易赚到了大钱,还等到光耀门楣呢?所以他还不能死,只能昧着良心了。 前几日,他还对南皇这个男人的拥抱相当的抵触,但这几日屈从于南皇的淫威和强迫下,他现在被南皇这般抱着,居然已习以为常,足以见得习惯是一种坏东西。 “漠陵风雨,寒烟衰草,江山满目兴亡……小林儿,你曾跟我说过,人世动荡,风雨飘扬,需要一人出来建一繁华昌荣的盛世!可还记得!”南皇又跟往常那般,开始在往昔回忆里“大转”,只是今日居然开始让他回答了。 他……他……怎么回答啊?他压根就不是他的小林儿啊? 往常听他回忆这些,南皇便觉得跟催眠曲似的,但现在他却是想睡都不敢睡了,因为下巴被捏住了,他被迫对上了南皇这双鹰隼一般的双眸,透过清冷黑夜,他的眸子仿佛都可以洞察一切。 这样的眸更像是野兽的眼,带着掠夺和狠毒,他张了张嘴,还是乖乖地摇了摇头。 本以为南皇会一掌将他给从这山崖上给劈下去,因为他能感觉到下颚上传来了阵阵的剧痛,可最终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下巴上突然一轻,他被南皇更为用力地揽进了怀中,呼吸一窒,这是要掐死他吗? “无碍,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记得便可,小林儿,你身怀天下,所以当年我打下江山,便只是为了能够实现你的理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可是我做到了,你却不能跟我同享这俯视众人袅袅了。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江黎墨又是一哆嗦,他看着南皇此刻神圣地看着她,虽然目光灼灼,漆黑的眸子带着锁定一切的霸气,却让江黎墨感觉到他此刻虽在认真地看着他,但实则却是通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小林儿,可你知道吗?”南皇似乎并不介意此刻江黎墨一句话都不能言,猛地将怀抱收的更紧了,江黎墨感觉自己的脸此刻便只生生地贴在了南皇冰冷粗糙的脸颊上。 哎!马王他们是彻底放弃他了吗?他这样下去就算是不上不死,也会在精神上被折磨到崩溃吧。 “小林儿,我以前我需要的是江山,可直到失去了你,这人世间便再也无一人能够懂我,知晓我,一切的权力富贵都毫无任何的意义了……这数十载,我受尽了折磨,然后我又折磨其他人,可是我的心却依旧空荡荡的!” 南皇扯住了江黎墨的手按到了他健硕的胸膛口,不容抗拒,江黎墨也这能力抗拒的了。 江黎墨无奈只能乖顺地将自己的手放在南皇的胸口的锦绣丝绸布料之上,可以感受到南皇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巨大的热量。 他虽不懂这南皇跟那小林儿之间的感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这一方残暴的霸主却也在夜晚拥着他这般低音靡靡地哀叹过王,也不由得难受,世间痛楚不过是情爱。 突然南皇呼吸一窒,江黎墨只觉得猛地一抖,差点从南皇的怀中摔下去,但事实上,他已经从岩洞里摔了出去。 只是南皇已更快一步,同时一跃到他身边,一把将他揽到了怀中。 黑暗之中,江黎墨被南皇保护的很好,藏在南皇的黑色披风里,所以感觉不到外面的变化,只觉得冷风变得更加的强势而狠厉,从耳边呼啦地刮过。 直到足见点地,他的脑袋从南皇的披风里探了出来,满地的皑皑白雪,苁蓉树木在月夜下显得密密麻麻,略有些渗人。 他本能地往身边人处靠了靠,才发现南皇居然半跪在地上,正费力地大口地穿着粗气,似是相当的痛楚。 “你……你没事吧?”江黎墨紧张的问。 一来是因为他可不想一个人在这深郊野外,以他自己这小身板子都不够野兽果腹的,若是这南皇有什么意外,也总得等他平安了吧;二来是因为刚才从岩洞内掉下来,他却毫发无伤,也肯定是这南皇保护了他。 虽然南皇的感情并不是给予他的,但这也是拼尽全力保护他了,从小到大还真没几个人对他这般好呢?就算感情易主,也足以让他感动了。 “小林儿,你可是在关心我?”南皇费力地抬起了头,一双漆黑冷凝地眸子死死地看住他,月夜下,眸子之中带着狂喜。 本在岩洞之中好好地,他深陷在感情之中,居然疏忽大意了,有人潜到他身后,暗算了他,他都没察觉到。当然,那人的内力深不可测,以他对杨楚若一行人的了解,断然不会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到底是谁? 好在他动作快,不然现在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要脱险,很难,一不小心便会双双送命。 不过想要他南皇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小林儿,他不能再一次失去他,所以他不能让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只是刚才临时跃崖,未免担心怀中之人受到损伤,他用了十足的内力缓冲这下降速度。加之中了两刀,还深重了毒,现在胳膊居然有点脱力,蹲在雪地里半天缓冲不过精气神来。 “是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江黎墨脱口而出,只是听到南皇心中便是另外一番滋味。 南皇只觉自己的内力瞬间又充斥了自己的丹田各处,一下子又来了精气神,轻咳了一声调整好了自己的内力,然后才环视了一下四周,蹙眉道,“看来今夜想要出了这片森林是什么可能了,先找出可以住的地方吧?” “可……可……这哪儿有住的地儿啊?”江黎墨绝望地说。 这入目都是白雪,除非了枯木便是谷堆,到哪儿去寻个住下的地方呢? 莫不是今日要死在这儿了吧? “你不信任皇兄了?”南皇自信而冷静地看着江黎墨道。 “当然不是!”他敢说不信任吗? “那便可……又皇兄在,不会让你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的,相信皇兄!”南皇的大手又抚上了江黎墨的脸颊,举动温柔,粗劣的大手却还是让江黎墨全身上下卷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本能身体微簇了下,往后一缩,便一脚踩在了一坚硬的铁器上。 咔嚓!江黎墨的脸色便瞬间就变了色,旋即痛楚的嚎叫声穿透了山谷。 “小林儿?你怎么了?”南皇一把将江黎墨抱了起来,见他脚踝处早已鲜血淋漓,南皇的脸上瞬息之间巨变,借着冷月,江黎墨看到南皇的双眼瞬间就充血,一双眸子蹦出狠厉。 “小林儿,别怕,皇兄说过会互你周全的……别怕!”一股内力滚动卷起了南皇身上的披风和长袍的袖口,然后原本脚上的铁夹器便在眨眼之间化为粉末。 可是疼痛却不能随这铁夹消失,南皇刚刚抬起他的脚,江黎墨便疼的瞎叫唤,“疼疼……啊啊……别动……疼……” 他是真的倒霉,怎么就这样好巧不巧地踩到了,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了,若是此刻玛此刻在这边定然又要讥讽他,娘了吧唧跟一娘们似的了吧。 可是那样一个人却还不如眼前这暴君对他好呢? 江黎墨想到这里有点挫败,他本就想着衣锦还乡了,怎么就遇到这么多事了? 看着南皇这暴君在他一阵鬼哭狼嚎的呼痛之后,动作愈发的小心翼翼,南皇左手升起内力,一掌劈在不远处的枯木上,瞬间一簇巨大的火苗迅速拔地而起,将周围的一切给照亮了。 原本漆黑的夜空瞬间就明亮了起来,似也没那么温暖了起来。 但同时……这是不是也让他们的行迹给暴露了? “这样还疼吗?”南皇点住了他左腿的穴道,然后迅速地撕开了他受伤的脚上的面部袜子,那袜子早已染上了重重鲜血,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鲜红色。 果然是不疼了,江黎墨泪水涟涟地摇了摇头,见南皇又迅速地撕扯掉了身上的披风包裹在他的脚上。 江黎墨一怔,却只能看到南皇专注的侧脸,一时忘记了疼痛,不由得又在心中哀叹,这南皇到底对这小林儿有多深厚的感情啊?才会做到这般啊? 长期点穴会让江黎墨的左腿麻痹,所以南皇再包扎好之后便讯速地解开了江黎墨的穴道,撕裂般的疼痛又重新席卷而来。 “啊啊……疼,疼!”江黎墨一声接着一声惨叫,不绝于耳。 想要拦住早已来不及,惜月公主手下的几个隐士听闻声音便从黑暗之中窜了出来。 “是南皇?将士们,拿下他们!”其中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被包裹夜行衣之中,只露出了一双眸子。大喝了一声之后,便从四面八方出来了很多个隐士,瞬间就黑压压地将南皇和江黎墨包围在了其中。 418章:生擒南皇 “就凭你们?”南皇冷哼了一声,周身内力涌动,将黑色披风形成鼓动。 “小林儿,你待在这里,别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南皇双手按在了江黎墨的肩头,目光灼灼。 江黎墨愣怔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希望他就此被月国的将士们给拿下。这样他就能回去了…… 但面上却歪着一只腿往后缩去,靠在了一棵枯木前。 几个隐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为首的黑衣隐士朝着泛着月牙白的天际发射了一只烟弹,只是那烟弹还未在天际绽放就已被半路劫持,南皇长臂一挥,一只枯木柴枝便将那烟弹给击落,然后纷纷扬扬地掉落在了雪地上,彻底湮灭…… “想要给惜月公主透风报信?今天就让你们全葬身在此!”南皇的嘴角勾起了阴狠的笑。一众黑衣隐士都被吓到了,但此刻他们退无可退,已到了这一步,南皇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兄弟们,上!”十几人整齐划一的一跃而起,手中的十几槟长剑带着锐利的寒光迅速将南皇包围。 只是还未及南皇身前便直接被南皇身上驱动的内力直接震了出去,一时十几个黑衣隐士就跟冰雹似的,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几个人刚落地又是鲤鱼打挺直接拔剑又朝南皇而来,依旧如刚才那般,砰的两声,两人毫无抵抗之力的便被撕成了肉片,鲜血飞舞的哪里都是。 此刻南皇身上染血,犹如鹰隼般的双眼似是染上的熊熊烈火,他一个侧翻身,又一个黑衣隐士被他束缚在了指尖,他的手微微用力,那黑衣隐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眼圈又白变红,整张脸涨满了鲜血。 咔嚓一声,那黑衣隐士的脖颈就这般被生生掐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南皇的眼中闪过嫌恶,一掌将这黑衣隐士劈成了两半,鲜血一下子就将来原本雪白的雪地一下子给染成了鲜红色。 还有一些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南皇身后的江黎墨的脸上,湿哒哒的液体吓得江黎墨惊叫了一声,没有受伤的那一只腿又是一软直接摔倒了学雪地里,在晦暗不明的天际下,南皇看上去此刻像是一个炼狱修罗。 他终于知道那传闻之中很辣的南皇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听到江黎墨的惊呼声,南皇速战速决,一左一右双手同时掐住了两个黑衣隐士,驱动内力,两人五脏六腑被震裂,七窍流血被南皇重重地扔在了雪地上……、 一时十几具尸体遍布横陈在了雪地上,这里又重新陷入了宁静,仿佛刚才的激战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南皇来到江黎墨的面前,见他的面色跟这雪地上的雪似的惨白一年,脸上还沾着点点的鲜血的痕迹,不若是一点红梅……南皇一下子就觉得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小林儿,就这般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江黎墨的肩头,江黎墨混沌的眸子瞬间就染上了惊恐之色,猛地将南皇给推开,口中那喃喃道,“血,血,鲜血……” “小林儿!”南皇的眼中闪过失落,强行将江黎墨从雪地上抱了起来,勾进了怀中,死死地抱住,口中也还在不断地说着,“皇弟,小林儿,别怕,皇兄在呢?皇兄会护你一世周全!只要你一直在皇兄的身边……” …… 小一报,杨楚若见楚宇晨和风清扬聊的和谐,便也跟着小九出了营帐外包房内。 “怎么了?” “皇后,我们此次攻进南国,在南国皇宫内碰到您的一位老友,已被我们带了回来,您不妨去瞧瞧,这是公主的意思。”小一微微垂眸道。 老友?南国皇宫内。 杨楚若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另她心疼的人。刚才还因母子相认而喜悦不绝于耳的杨楚若,不由地脸上泛起了酸涩。 “好,我知道了,我过会便去,你先下去吧……” 当日轩辕锦鸿不肯跟自己离开,她懂他的倔强和骄傲……说到底她也是间接毁掉了他一生的人,他宁愿忍受羞辱也不肯离开,现在不知……是否原谅了她? 空山枯木半影斜照,杨楚若往小一说的安置轩辕锦鸿的营帐走去。 快到轩辕锦鸿营帐外之际,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速度之外,另杨楚若咋舌,内力居然在她之上? 这军营内,比她内力还深的,无非便是惜月公主和楚宇晨几人,莫不是她看花了眼? 杨楚若屏气凝神,半晌便再无动静,仿佛刚才只是一阵冷风过境,别无他认。 看来她是太过疑神了,大步朝着轩辕锦鸿的营帐内走去,轩辕锦鸿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整个人再被褥之下,却纤瘦的连骨骼的形状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杨楚若鼻腔又是一酸,坐到了轩辕锦鸿的床榻旁,屋内的灯光昏黄,衬的他面容俊美妖冶,这是一张另女人都动容都嫉妒的脸。 “身子可好了些?” 疏忽之间,轩辕锦鸿一下子睁开了眼,眼中清澈明镜,让杨楚若微微一愣,这双眼似与上次见面时有所不同了,但具体是再哪里,杨楚若又说不出。 其实刚才杨楚若走进来他便已经听到了动静,吸收了很多人的内力,体内的旧伤新伤早已完全恢复,可是他还不想过早的暴露,他要借杨楚若他们之手灭掉南皇,看着他被世人唾弃。 现在的他尚且还不能好好地掌握内力的吸食,做不到收放自如,所以他只能掩藏自己。 “好多了!”微微启唇,声音虚弱。 杨楚若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忙强打着精神道,“南皇逃掉了,他一时也不会再折磨于你,你便好好再这边休息下来,养养身子!可好?” 杨楚若知道自己声音之中带着恳求,本以为轩辕锦鸿会拒绝,可是轩辕锦鸿居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 “你……这次……”杨楚若苦涩地砸吧下了嘴,神色晦暗难明。 “我看到了……”轩辕锦鸿突然说。 “你看到什么了?”杨楚若诧异,也不解。 “那个独臂青衫小孩。” 怎么了? “他是我哥的孩子是不是?“轩辕锦鸿又说,面上神情很淡。 他哥的孩子?轩辕锦泽的孩子? 轩辕锦泽是杨楚若此生的心病,提到他那些残破不堪的回忆变回涌上心头,她心头一冷,面上却淡漠地说,“是,但他现在是我一人的孩子!” “嗯!那天他救过我……”不过后来又放弃了我。 “原来你竟比我早看到了他。”杨楚若的心情已经轻松了下来。“既然你愿接受他的帮助,那便也受下我的帮助吧,留下来好生休养,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好!” 轩辕锦鸿爽快的让杨楚若吃惊。 “好,晚上会有酒宴,一同来吧!” 看着杨楚若出了营帐外,脚步声传远,轩辕锦鸿才神色如常精力充沛地坐了起身。顺手脱掉了身上的夜行衣。 很快,惜月公主他们就该发现南皇的行踪了吧! 南皇?我要你求生不得不死不能…… 呵呵……昏黄灯光下,轩辕锦鸿的眼角泛起冷意。 炉火前,一众人难得清闲,暂且将南皇逃走之事放在一边。火星字在铁皮碗锅内乱窜这,几人把酒言欢。 “裳儿,你现在这般好好地,让你娘亲欣慰,我们也替你们开心!”惜月公主绝美脸庞之上嫌少展颜微笑,一时竟美貌无两,让人移不开实现。 风清扬小小年纪,但行走江湖便却早已有了侠士豪杰之气概,“惜月姨娘,我敬你!” 一句喜悦姨娘又让惜月公主动容,同样豪爽地拿起了面前的酒瓶一饮而尽。、 旋即九部天龙和其他将士也纷纷敬酒,杨楚若向来不喜表面功夫,懒于客套,此刻居然心情格外好,“谢谢……谢谢……” 一杯杯酒水下肚,杨楚若的脸上染上了潮红,风清扬不忍,在小九来敬酒之际挡在了杨楚若的面前,跟小大人儿似地从杨楚若的手指抢过了酒杯。 “娘亲,我帮你喝!” “不,裳儿,娘亲开心!”杨楚若在酒色迷醉下妖娆美艳,绝代风华。 楚宇晨也烂下了风清扬,知风清扬所担心的,但与杨楚若经历过这么多事,此刻的她在他眼中无疑是快乐的,这样的快乐,他到底有多少年未曾看到了呢? “你娘亲她心中欢喜,你便莫要拦着她了?这些年她许久未曾这么开心了,不过是一点点酒水而已!” 楚宇晨将身形摇晃的杨楚若揽在了怀中,越过杨楚若对风清扬轻声说。 风清扬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身边的杨楚若身上,她面上微红,如剑的鬓角上调带着一抹绯红,霎时好看。 十年前他心中眼中的母亲也是美丽的,只是夜夜抱着他的时候都暗自垂泪,那时候娘亲的脸盘上虽美丽却也带着不容分说的忧愁。 而此刻呢,在场众人好不热闹,你一言我一句,杨楚若却全然听不进去。经历过大风大浪,清冷决绝如杨楚若此刻居然也泪珠似鲛珠,落下居然稀稀疏疏,垂落了一整个晚上,收停不住了。 但这时候的泪水却是带着欢喜和欣慰的。 风清扬不由地也松开了手。 忽喜忽悲,似是欢喜裳儿平安来到她身边,她的裳儿还未死,居然平平安安长这么大了……但又担心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格外漫长的梦,其实什么都是假的…… 人纷纷散去,杨楚若在楚宇晨和风清扬的搀扶下走到了营帐外,到底内力深厚,所以虽然喝了很多酒但并没有真的喝醉,推搡开两个男人的搀扶,杨楚若正了正身子,面露认真,“我……我没醉,莫要你们搀扶着,你们快去休息吧,我像一个人在那坡上坐会!” 风清扬看了眼楚宇晨,楚宇晨对着风清扬使了个颜色,分明就是在说:看上去没醉,其实是醉了,不然怎会说这种话。 “娘亲,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风清扬左右还是放心不下。 “我说我没醉便是没醉!”杨楚若面上镇定,舌头其实已经开始打滑,但态度坚持,却也是谁都拦不住她的。 半夜醒来,月上重火,杨楚若觉得口干舌燥,伸手便朝床榻旁的木桌上拿过水壶一饮而尽。 一是半梦半醒之间,杨楚若脑中一个机灵,“裳儿?裳儿?你在哪儿?”她的声音凄厉,似还没彻底的清醒过来。 “你在哪儿……” “娘亲,娘亲,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 风清扬将自己的左手放入到了杨楚若的手心之中,营帐内并未点灯,此刻肉眼只能依稀分辨人的轮廓。 “裳儿,是你?是你?”杨楚若低声呢喃,另一只手抚上了风清扬的面颊,温热的触感才让杨楚若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她低声轻叹,“还好,不是梦,不是梦……” 这次换成了风清扬在黑暗之中泪流满面,他响起在兰陵台的日子,那残忍而黑暗的日子里,日日都被折磨,从来都是饥饿难忍,没有一日是吃饱过的,但却是风清扬这些年来过的最开心最满足的几年了,因为那些日子娘亲给了他所有的温柔和温暖。 每天夜里娘亲都紧紧地拥抱着他,那孱弱的肩膀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外拉的一切的险阻都抵挡在了外面,每一次那残忍的男人折磨他们时,娘亲都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可以想象,娘亲在觉得他“死去”之后该是经历了多大的悲痛,才会在刚才睡梦之中还在不断呢喃地呼叫着他的名字呢? “娘亲,我在呢?我一直在,你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哄着我睡觉好不好?”风清扬轻声说,用左臂的袖口不断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他住在过山洞,雨夜漏水的茅草屋,露天席地……一日又一日,慢慢地都要淡忘了娘亲的怀抱,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娘亲身上的味道似乎还是一如往常。 渐渐两人沉沉陷入梦乡,这边脚步声踢踢踏踏由远入静,然后肆慌乱的声音传来。 “楚皇后,已有南皇消息,公主有请!” 杨楚若和风清扬同时醒了,转身对风清扬说,“裳儿,你先睡会,娘亲去去就回……”说罢翻身下床,微微整了整衣衫便打算大步离开,一道青衫声音亦步亦趋。 “裳儿,你怎么跟来了……”杨楚若蹙眉,这营帐外的寒风呼啸而过,一阵接着一战,卷起了两人的罗衫和披风。 杨楚若不禁又帮风清扬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生怕让他感染半点风寒。 风清扬心中又是一暖,咧嘴笑着说,“娘亲,我跟您一起去,只想多多带在您的身边,将这十年的时间给补上。” “好!”杨楚若也不忸怩,像对待一个真正的男人一般拍了拍风清扬的肩头。 大战在即,容不得半点分心了。 两人迅速朝惜月公主的营帐而去,此刻楚宇晨和马王一行人也都敢到了。 楚宇晨清隽谪仙的面庞上也泛起了淡淡的青色,不过是一夜未曾和杨楚若同床共眠,他便睡的格外的不安稳,谁让这突然冒出来的小鬼是杨楚若最为珍惜的人呢? “诸位,让你们前来是因为我已经有了南皇的行踪!我在方圆十里之内布了结界,刚才灵力催动,我便知南皇进了结界内,离我们并不远……”惜月公主缓缓转身气势恢宏,脸上却平添出了几丝的兴奋。 “哦?这会不会是陷阱?”杨楚若蹙眉,略显迟疑。 不是她太过多疑,只是以她对南皇的了解,南皇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暴露自己,他身上带伤,又带着江黎墨那么个累赘,本就不可能跑远,惜月公主的结界之所以找不到他自是因为南皇躲在了某处。 以他现在的情况,唯有多跟他们耗个时候。 惜月公主蹙眉,“楚若,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我派去的人已经有了消息了,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南皇之所以会这么早的暴露应该还是江黎墨拖了他的后腿。” “这么说,那小子还没死!”一直沉默不语的马王一听到江黎墨便立刻火烧火燎地跳了起来,咋呼道。 一时众人纷纷将诧异地目光落在了马王的身上,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他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楚宇晨谪仙的清雅面庞上也泛起了一丝讥讽,微微勾起唇角。马王便已明白了楚宇晨眼神之中的调侃和揶揄,气哼哼地瞪了回去。 “是,他没死,不过……我派去埋伏在边界的十几名隐士全部死了!”说道这里,惜月公主的眉眼沉了下来,带着浓重的哀伤。 “公主,他们是死得其所得,请节哀!”一只未曾说话的楚宇晨淡声道。 惜月公主点了点头,吩咐了小二道,“厚葬了他们!” 又转而对杨楚若他们说,“天色很快就亮了,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若是到了晚间便又会让南皇逃脱的,所以我们务必要快了!” 一席人整装待发,风清扬却一直紧跟在杨楚若左右。 这下杨楚若便不能由着风清扬了,“裳儿,此行风险,你在军营等娘亲,不好嘛?” 从风清扬将她和惜月公主救下的那科,虽然一切都太过迅速,但她还是能感觉出来,风清扬的内力居然相当深厚,毫无逊色于她之下。她不知道当时风清扬用了几层的内力,但南皇能一统这几国内最昌盛的国度内力也是深不可测,所以她不能让裳儿有半分的风险。 “娘亲,我知你心意,放心,我不会受伤,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好好地,那便会兑现!;风清扬闪着晶亮的眸子看着杨楚若,目光坚定,一如儿时。 “让他去吧,他内力深厚,大家都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楚宇晨揽过杨楚若的肩头。 风清扬对楚宇晨投以感激一笑。 “而且,他性子随你,都是倔强的主!” 杨楚若清冷的面容上终究染上一丝无奈,点头答应。 江黎墨受了重伤,所以行动并不方便,南皇带着他不敢走远,只能在村寨里寻了个地方暂时先安置下来。 背着江黎墨走了很远才看到一家屠户住的草屋,那屠户迎着清晨的阳光刚刚打算起来干活,刚刚打开门就看到一身是血的江黎墨和南皇,忙一把又重新将门给合上。 砰得一声,落了南皇和江黎墨一身的灰尘。 南皇岂能受得了这般羞辱,周身散发出阴狠,被南皇背在身上的江黎墨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忍不住哆嗦了下,听到南皇低吼了一声,“将门打开!” “你们是谁啊?我们这儿收留人,你们走吧!”木屋内传来屠户催促的声音。 “再不开门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自然,草木屋内依旧是毫无半点回应。 南皇驱动内力,一掌劈开了木门,里面的屠户惊恐发现自己夯实的木门的铁栓子居然生生被劈开了,一时吓得地本能地往外跑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南皇岂会放过屠户,大掌一挥,那屠户的后脑处蹦出了一股浓稠的血浆,然后便毫无生机地倒在了地上。 江黎墨吓的大气都不敢出,额头的汗珠更是不断地往外渗,也不知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还是被吓到了。 “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害怕吗?”南皇将江黎墨放在了木凳上,阴狠的眸子倏忽放晴,转为温柔,大手滑过江黎墨的脸,江黎墨又是激的后背泛起了一层薄汗,咬牙哆嗦着唇摇头。 “是不是还很疼?” “不……不……疼了!”江黎墨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淡然点,千万不能让南皇看出他现在是惧怕他的,不然他真担心这南皇使起性子来,他便跟那十几个月国的隐士和刚才屠户一般被直接咔擦了。 心中只能期盼着他们早点来,拯救他于水火。 上天或许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两人刚坐下休憩不久,南皇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面部肌肉紧绷,口中吐出狠厉的阴沉。 “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我们得走了!”南皇拉着江黎墨就要往柴木放外走。 几道黑影迎着无日刺目的阳光落在了柴木屋的雪地上,阳光直照,折射在几人身上,愈发显得几人光华绝代…… 南皇到是从容地放下了江黎墨,江黎墨一眼便看到马王,刚想往他们的方向跑去,但扫到南皇嘴角泛起了不合时宜的浅笑,却不敢动弹了。 “南皇,军队很快来袭,你休要逃了,劝你不要殊死挣扎了!”惜月公主站在几人之前,一身凌然正气。 “是吗?想要抓住我凭你们几个还真不行!”南皇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冥顽不灵……”杨楚若冷哼了一声,手中的红菱软鞭变如长蛇一般嗖的一声飞舞了出去,直接凌厉地在南皇的周身缠绕。 南皇手中卷起巨大的内力一把将红鞭握住,杨楚若大惊,瞳孔倏忽放大,这般被南皇制住,居然很难动南皇半分。 之前便知南皇内力很厚,但他的一席猛将永远都是站在他面前,光说那南陌离便内力深厚,足以与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大战几百回合,却从未跟南皇正面交锋过。 原来那天在南国宫殿内,南皇居然只用了几层的功力。 南皇的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大手一挥,杨楚若便像是一只红蝶一般径直飞了出去。楚宇晨迅速从身后接住了杨楚若。 柔声道,“没事吧?” 杨楚若摇了摇头,深蹙眉的眸子之中的情绪再清明不过。 “内力深不可测!” “今天……你们不是想抓我,我便让你们全部在这边给我陪葬……”南皇突然大笑了起来,气势撼动山河,身后的柴草屋也因这气震山河的怒吼在顷刻之间便坍塌,化为乌有。 几人交涉下了目光,目光之中纷纷流露出了吃惊…… “你们几个一起来吧?我怕不过瘾!哈哈哈……” 南皇伸回了手,格外嚣张地指着众人。 “看剑!”一只银色细长软件从惜月公主的手腕之中飞射而出,速度之快,在肉眼之外。 只是再南皇眼前三公尺处却停了下来,银剑在空气之中飞快的旋转,惜月公主驱动全身的灵力,只是那剑却始终无法再近南皇一分一毫,惜月公主的脸上也渐渐变了色。 马王见南皇只是但手便掌控住了惜月公主这用尽内力的一剑,可南皇却连脸色都未曾变动半分,心中一急也大呵了一声,“我来帮你!” “危险!”楚宇晨大叫一声,南皇另一只手已经一掌带着劈开山河的力量朝着马王而来。 楚宇晨一边用内力形成光圈,一边将来马王拉开,那掌便从楚宇晨很马王之间劈开,虽然已经被楚宇晨挡掉了很多,但劈在后面的石碓上,滚石纷纷落下。 马王也重重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楚宇晨和杨楚若对视了一眼,两人一个从后一个从上,双管齐下,三人皆是将内力驱动到最强,将南皇团团围住。 南皇的脸色也渐渐感到吃力,他知道单打,这三人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三人合力就算打不赢他,也会将他耗到精疲力竭。 必须速战速决! 大声嘶吼了一声,山地似乎都在剧烈摇晃,三人便因南皇的这声巨吼,被震开。 与此同时,三人都是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了出来。、 “娘亲!”风清扬急切上前,单臂揽住了杨楚若,担忧地问。 “谁让你出来了?”杨楚若又吐了一口鲜血,落在风清扬的青衫之上。 讯速递封住了杨楚若的穴道,“娘亲,你重伤了,莫要说话。你且在这边好生待着,他居然敢伤了你,我要他拿命来偿……”风清扬澄澈的眸子瞬间就被滔天的愤怒所填充。 将杨楚若轻柔的放到了一处干净的雪地上,他又用左手擦拭了杨楚若嘴角的鲜血,动作温柔。 南皇讥讽的笑声却传来了,“怎么?不是说要取我的姓名吗?现在这是怎么了?已经到了要让一个小孩子来为你们出头的地步了吗?”说罢又讥讽地大笑了起来,整个人嚣张而肆虐。、 风清扬缓缓地站了起来,脊背挺立的笔直,全身上下灵力缠绕。 “裳儿,你要干嘛?不要……不要去……”杨楚若已被封住了穴道,虽是阻止了重伤的加剧,却同时也阻止了她的行动。杨楚若只能干着急。 他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裳儿了,只能靠娘亲瘦弱的肩膀来保护。 现在的他早就在心中立誓,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伤到娘亲! 绝对不能! 南皇很快就笑不下去。因为原本还是青天白日,正是一天之中最为温暖的时候,厚重的积雪也有消融的趋势,可这时候却突然黑云压顶。 “这……”南皇也吃惊地瞪大了眼。 “这孩子居然有灵力,而且如此强大!”惜月公主不禁喃喃自语,语气之中自然也是震惊。 杨楚若和楚宇晨何尝不是如此呢?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才发现风清扬强大的不似他这年纪该有的。 天黑压压之际,风清扬迎风而立,全身的青衫鼓动,强大的灵力将他缠绕,他的双脚缓缓离地,然后突然低吼了一声,直直地朝下,一拳打在了雪地上,天地为之动摇,所有人都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却不是因为他们本身,而是这地被震动。 江黎墨是唯一没有内力的,吓的更是抱住了最近的枯木。 一条巨大的缝从地底被撅起,一路蔓延到南皇脚下,南皇大惊,引动内力整个人也迅速离地,迅速旋转腾飞而起。 风清扬也飞升而起,单臂朝着南皇击去,似一股巨大的龙卷风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 南皇这才发现刚才他对这孩子的嘲笑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他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内力,右拳撞击在了风清扬的左拳之上,这样的打斗毫无美感可言,却是内力与内力的厮杀,南皇眼看着自己的身上的衣袍都被震开,面部也开始不由自己控制地抽搐了起来…… 偏偏他现在无法撤出,一旦他收回内力,他便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给撕裂。 两人被包裹在飓风,尘土之中,外面的人却是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传来南皇一声痛苦地嘶吼,飓风散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南皇掉在了地上,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撕裂成条状,甚至可以看清肌肤,足以见得刚才之激烈,他甚至没能站稳,刚落地,一口浓稠的鲜血便噗的一下子吐了出来。 高大的身子轰然倒下,便是再也使不上任何的气力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尔后风清扬才缓缓地落下,他除了看上去有点疲倦之外,并没有任何受伤之处,杨楚若一颗紧绷的心适才放了下来。 兵马已在这一刻赶来,刚才震动山河的一幕众人也都看到了,没人敢想到这是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力量。 小一跪在了惜月公主的面前,“属下来迟!还忘公主责罚!” “罢了,将人先抓起来!”惜月公主也受了很重的伤,在小九的搀扶下,来到了马上。 “娘亲,你没事吧!”风清扬一下子冲到了杨楚若的面前,单手执起了杨楚若。 杨楚若摇了摇头,让风清扬帮她解开了穴道,心中涌起了巨大的热潮,那是一种激动,难以言喻的自豪,“我的裳儿,长大了,真厉害!” 风清扬的面上迅速染上了红潮,羞涩的模样才是属于他这年纪该有的模样。 一战之后,风清扬便瞬间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南国南皇被抓,一时南国无王,整个国度混乱而毫无章序,朱门酒肉。 “求求你,救救我,我已经好几日未曾吃饭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杨楚若的脚面上响起。杨楚若一低头就看到一张脏兮兮却目光澄澈的小女孩,孩子眼中泛着泪花面黄肌瘦,一下子就触动了杨楚若的心。 好似是那时在兰陵台的时候,杨楚若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小女孩,“你爹娘呢?” “前几日有人将我家洗劫一空,娘亲与爹爹跟那些人争执的之后都被杀了……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人了!”小女孩扁扁嘴,说着说着泪珠便掉的更快了,在脏兮兮的脸上滑下两道痕迹。 杨楚若闭了闭眼,虽然南皇一生残暴,杀人无数,但却也给这整个国家的百姓一个安稳的盛世了。 “这些都给你,拿去给奶奶和自己买点吃的可好!”一个金玉锦囊袋便放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谢谢……” “你不该如此的!”看着小女孩渐行渐远,楚宇晨才冷声道。 杨楚若也站了起来,冷淡的脸上浮现出柔情,很淡,却真情实切。 “来这里!”楚宇晨拉住了杨楚若的手腕,两人轻轻一跃,便来到了一栋瓦房之上。 “不要抢我的钱……”小女孩拼命挣扎,两个大汉却一把将小女孩推搡在了地上。 小女孩更是哇的一声哭了。 “欺人太甚。”杨楚若低呵了一声,她自然是知道楚宇晨的意思,这种动荡之际,唯有选举出新的明君,不然只是治标不治本。 搜的一颗石子从楚宇晨修长的指尖飞了出去,在石墙上扫过,然后让两个大汉一招毙命。 黑暗的监牢内,一道细长的身影缓缓地轻盈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那掌绝美的面庞上浮现出了最妖冶的笑,动人心魄。 南皇怎么都没想到来看他的人居然会是他…… 419:尘归尘,土归土 “是你!?”南皇几乎用尽全力睁大的双眼,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 面对自己时,他何曾有过这般的淡定和讥讽。南皇费力的坐起身来,牵动了胸中的剧痛,脸上却挂上了满是恨意的笑容。 是了,哪里有什么来挑衅的高手呢,不过是轩辕锦鸿一个人做的戏罢了。南陌离临死前的一幕不其然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说的传人原来指的是他…… 可惜自己当时全幅心神都沉浸在了江黎墨身上,竟然丝毫不曾想到这个受尽折磨的轩辕锦鸿。他心中徒然生出几分好奇来,如果他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为何从来没有显露过分毫,无论是自己如何威逼摧残,他都如此逆来顺受。 此人心机之深沉看来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监牢中腐朽的气息随着因剧痛的急促的呼吸冲进了胸前中,南皇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他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想必不会甘心做个亡国的王子吧? 也许,他还可以利用他,最后利用一次…… 月色从监牢只有碗口大的窗户中映照了出来,正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唇角的笑意看起来有几分狰狞。轩辕锦鸿看在眼中,不由得暗暗生起了几分佩服来。他没有求饶,没有示弱,明知道自己必然会取了他的性命。 轩辕锦鸿的目光骤然一冷,既然是这样,他也不会放过他。曾经的折磨和痛苦都在心头浮现了出来,他要一样一样的偿还!他知道,那死法是极痛苦的,从那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身上,从那五个奉命折磨他的人身上,从武鹏镜身上…… 他要让他尝一尝这样的痛苦,他要逼得他示弱,也只有他的示弱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怒火。 轩辕锦鸿的双眸中一片血红之色,仿佛有火焰在他眸中燃烧着,要燃烧尽这一切般。他缓缓伸出手,监牢那足够碗口粗的栅栏如同朽木一般在他手下轻轻折断了。 轩辕锦鸿好整以暇的说道:“是我,可惜今日之我不同于往日之我。往日你是猎手,我是猎物,今日却是易地而处。陛下,你道这样是不是更让人快活?” 轩辕锦鸿一双眼死死盯着南皇,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减退。 这是南陌离的内力,他们君臣多年,他自然认得出来,若是他认不出,他也不需如此耗费功夫在他眼前展示出来。像是要给南皇最后的致命一击般,他嘴角也噙上一抹冷笑。 清冷的话语在月光下听来让人寒意直侵入心扉,仿佛是一道雪水骤然击打在心房上。他不紧不慢的缓缓将阻挡在两人之间的木栏一根根拗断,出手随意,仪态潇洒,他就是在做给他看。 用这样一次次重复的动作,在他面前展示着南陌离那浑厚纯正的内力。 南皇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也终于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南陌离。轩辕锦鸿虽展示的并不难做到,受伤前的自己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但这样绵长的内息,这样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般的内力,却如此熟悉,熟悉到他几乎会误以为眼前的人是南陌离。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渐渐隐去,只留下一片凄楚追忆…… 轩辕锦鸿看着南皇表情的变化,心中荡漾起层层的涟漪,一波一波,都是如此欢快,欢快的让人忍不住要微笑出来。 一直到眼前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他才款款迈步走进了囚禁着南皇的牢房。对着他的脸,一面端详着,一面好心的为他解说着:“南陌离的内息温软绵长,食用起来沁人心脾,实在是难得的上品……” 南皇的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本来有机会为南陌离报仇的,趁着他尚未完全吸收融合,并且能够完全使用那内力之时。现在,也许是晚了…… 但不要紧,他毕竟只是个被自己囚禁了多年的囚徒。生活在痛苦和恐惧之中,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这会对他的心智有巨大的印象。没有人能如此快的蜕变…… 南皇极力控制着自己,把心思从南陌离的事情上移开,他尝试着展露出曾经的威严,对着轩辕锦鸿说道:“带我出去,恩怨一笔勾销。你不会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吧?” 南皇坐直了身体,却放松了自己的神态,仿佛他还是那个坐在高高在上宝座中的人。 轩辕锦鸿一怔,确实有了片刻的停滞。眼前的南皇脸上似是带上了一张面具,那张他看过千万次的,他深深憎恨也同样深深恐惧的面具。 但很快的,那恨意就压过了他的恐惧。恐惧到了极致,自然而然的转化成了愤怒。 他的步伐愈来愈沉稳,每一步都仿佛是在自己与自己战斗着。不过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重如千钧,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他知道,南皇是他的心魔,心魔不除就永远没有自由之日。人最重要的并非身体上的自由,而是内心深处,灵魂的自由。他是他的心魔,是他的禁锢,如果想要自由,他就必须打倒他,必须杀了他……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深夜来到这个,避开所有人的眼目,独自杀了他。 南皇看着他一步步的逼近了自己,第一次心中升起了惊慌之一。倒是自己小看了眼前这个人了,炼狱中爬出来的有冤魂,可也有恶鬼! 威逼不成,那就利诱! 南皇掩饰住自己的惊慌,沉声说道:“轩辕锦鸿,你可知道我还有势力在这世上?若是你敢对我不敬,从此之后,哪怕是你远遁千里,都逃不过不死不休的追杀!” 这不是谎话,却也算不得是真话。那势力所尊重的并非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上那绝世武功的传承。轩辕锦鸿若只是杀了他,自然会被他们一生追杀,可如果他拿走了自己身上的内力…… 甚至是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会做什么反应。 轩辕锦鸿在南皇面前停住了脚步,似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假。一朝的皇帝,片刻之后,他叹息了一声。已经明白了南皇所说属实。 狡兔尚且有三窟,一朝人王帝主,怎可能没有一点点暗藏的势力。 他迟疑了一下,杀还是不杀? 南皇看出了他些许的犹豫,连忙说道:“我早已留下暗记,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你若是现在对我不利,只怕今日你也走不出这监牢!” 轩辕锦鸿的目光却陡然一寒,一个决定已经在他心中成型了。他要杀了,无论是为了自己曾经经受的所有,还是为了他的以后…… 若是那隐藏的势力一到,死的只怕第一个就是自己。他太了解南皇了,甚至自认为比南皇还要对他自己了解几分。 他断然不会容许这个世界上还活着对他有威胁的人。 轩辕锦鸿心中做了决定,脚下也是一步就跨到了南皇的面前。神奇的是,只不过是这一步,却让他心底所有的恐惧,都在顷刻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低头看着南皇的脸,他从来都是仰视着他的,在他脚下辗转哀嚎,痛苦流涕,祈求他的怜悯,祈求他一点点的仁慈。 他曾经不懂,为什么南皇难免喜欢看他痛苦,看他惨叫。 可这一个瞬间,他懂了。原来操纵旁人的生死竟能带来这样的快感。 嘴角的笑意又一次升起了,那照进监牢的月光也越发清冷,仿佛是从地狱中投射而来的光线,冷的让人心底发寒。 是今日吗? 南皇第一次想到了,今日竟真的会是他的死期?他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被风清扬所伤的胸中还在剧烈的疼痛着,可这也算不得什么了。真正让他惊恐的是轩辕锦鸿脸上的表情。 他第一次发现,轩辕锦鸿竟然如此像自己,自己要杀人的时候,那表情跟他如出一辙。 他竟会死在他手上! 早知如此…… 可世上谁能早知道? 南皇闭上了眼睛,心中竟陡然感觉到了一丝宁静。他看见陈林的笑脸,他那样对着他笑,在一树怒放的海棠花下,那笑容爽朗开阔,夺去了他全幅的心神。 也好,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归宿了,他要去找他了。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不,虽然有十五年的间隔,可在他心中,他的笑容清晰犹如昨日。 不久,一定还不算久,他一定还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兑现诺言,生生世世与他双宿双飞。 轩辕锦鸿冰冷的手指扣住了自己的手腕,他感觉到了,他也知道,那是他杀人的手法。可他懒得睁开眼了,睁开眼能看到的不过腐朽霉烂的监牢,可闭着的双眼中,却是他的笑容。 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正顺着内关和外关两处穴道奔涌而出。 仿佛自己的生命也随着内力的流逝而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他却不想睁开眼,不抵抗,也不加速。就这样吧,就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吧。他要去找他了,他要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了。 一生的前尘往事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如此的生动活泼,却有仿佛白驹过隙,一闪而逝。没关系了,一切都不过如此了。他称霸了一生,让人恐惧了一生。 然而谁能知道,他真正的心底所求,却不是这王图霸业。 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他心中真正的所愿。不错,他有三宫六院,有上千的内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在这些人身上找寻着他的影子,找寻着他曾经给过他的点滴感受。 他终于要见到他了,强大的内息从他身体中崩腾着,翻滚着,似是在急不可耐的离他而去。可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留恋。 这些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在另一个世界,在等待着他。 南皇的呼吸慢慢停了,他却看到了他在微笑,他过去牵住他的手,心中满是歉意,似是在自责自己怎么来得这样迟? 南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来,看在轩辕锦鸿眼中,却是一惊。他感觉到了他的内息正在奔涌着冲入自己的体内。 和所有人的都不同,那是霸道的,刚劲的,带着抹杀一切吞噬一切的强大。他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试图让这内息与南陌离的内息融合在一起。 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南皇的内息竟成了驱逐之势,将他身体中南陌离的内息一股股赶出了他的经脉中。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内息竟然容不下他体内有旁人的内息,这是怎么样一种难以言喻的霸道! 随着这内息在身体中充斥,轩辕锦鸿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欲望在心中升腾了起来,若说他原来所想,不过是复仇,可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想要称霸天下! 他想要登上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他想要占据那金碧辉煌的奢华殿堂,他想要天下人都只能匍匐在他脚下! 轩辕锦鸿觉得胸中如同巨浪翻滚,这念头一阵阵向着他袭来,竟让他沉浸到了幻象之中。 等他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心神,却发现了南皇脸上的笑容。他的笑容竟是如此恬淡和平静,仿佛所有的欲望都离他远去了。此时的他才是真正的,龙袍下的那个人。 无欲则刚! 小时候学过的词句不其然的跳上了他的心头,南皇已经快要死了吧? 轩辕锦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在缓慢下去,呼吸也渐次急促了起来,仿佛每一口气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可他的笑容却在扩大,没有讥讽,没有冷意。那么恬淡而平和,仿佛他身体虽然还在这监牢之中,可他的心却飘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鸟语花香,那里真爱在怀,那里是他的心一直所向往的地方。 南皇的身体在逐渐变冷,所有的内息早已被吸附到了自己体内,可他到死脸上都是那副笑容,即使是死亡带来的恐惧和痛苦似乎都不曾伤到他分毫。 虽着最后一股内息被吸入体内,仿佛是一秉重锤击打在了胸中。轩辕锦鸿浑身一震,急忙盘膝坐在地上,收敛心神,不敢在让一丝一毫的外物打扰自己。 一层层的汗水从他额头,脸颊,脖颈,后背……所有的地方奔腾着渗透出来,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放在了剧烈阳光下的雪人。 可着汗水却来不及流淌到地面上,甚至来不及染湿自己的衣衫。才刚刚涌出就被滚烫的身体烧灼着,变成了层层白雾升腾到了半空。 轩辕锦鸿这个人像个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馒头,连监牢中的温度都似被提高了一般。 他自己却对着一切浑然不知,正在全服心神的凝聚在让那内息归入丹田的引导之中。 可那内息竟不肯听他的指挥,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它们在他体内游走着,竟他体内残存的他人内息毫不留情赶出了体外。 轩辕锦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时间紧迫。南皇所言的暗中势力也许就快要到了,可如此关键时刻,他不曾动…… 此时的轩辕锦鸿如同一个五岁小儿一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甚至一个略强壮些的农夫都能轻而易举的一刀杀了他。 就在他紧闭双目之时,耳中却听到了脚步声…… 一个,两个,三个…… 轩辕锦鸿默默数着,才发现竟有十四个之多,他必须加快速度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离监牢不过只有一丈有余了。 十四个高手,这想来就是南皇暗中的势力了吧?他焦躁起来,可那内息却越发的霸道…… 那脚步声更近了,已经走进了监牢的大门,他听到一声被压进了喉咙中的惨叫。心中颓然一惊,完了,他们杀了那个被他点穴昏睡的狱卒…… 马上就该过来了吧……轩辕锦鸿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可内息还在他体内奔腾翻滚着,让他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身体,甚至不能坐起。 他看到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高大健硕男子从被他拗断的牢门破空处鱼贯而出,缓缓走到了他面前。轩辕锦鸿惨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给南皇陪葬! 他不甘心,他怎么会甘心?这么多年的痛苦,这么多年的折磨,他却是笑着死的,笑得那样让他觉得……有一丝丝的羡慕。 那样的笑容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脸上了?可他却得到了!他凭什么! 轩辕锦鸿咬着牙,等着他们手中的钢刀砍上自己的脖颈。 别了,这个人间…… 紧闭着双眼等了良久,却没听见那些人有丝毫的动作,一丝诡异的感觉在心中浮现,他睁开了双眼…… 却发现那些人将他团团围住,似是每个人都在全神贯注的打量着他。 他们不打算杀他?杀了他给南皇报仇,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轩辕锦鸿的疑惑中,为首一个人终于开口了,他问道:“你吸了陛下的内力?” 借着朦胧的月色,轩辕锦鸿看到他除下了脸上的面罩。那是个陌生的面孔,五官深邃,显得十分硬朗。可这话却说得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轩辕锦鸿费力的点了点头。他还说不出话来,南皇的内息过于强大了,能够不晕过去,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那人似是犹带着几分不行,对着旁边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那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了南皇的尸体旁,仔细查验了起来。 半晌,才站起身来,语气中似是带了欣喜,说道:“首领,陛下所有的内息都不见了,甚至没有一星一点的残存!看来,确实是魔功的传人!首领,我们找到更强大的主上了!” 他在说什么?更强大的主上? 轩辕锦鸿心中一震,难道这些人所忠于的并非某个人,而是力量,他们单纯的忠于力量? 那首领仿佛是为了证实轩辕锦鸿心中的猜想一般,缓缓走到了南皇身边,伸手探上南皇的胸口。半晌,他沉声说道:“俊乐康所言不错,陛下所有的内力都消失不见了。” 众人发出一声类似低语似的叹息来,看向轩辕锦鸿的目光竟包含了一丝敬畏和热切。 那首领重新走回到轩辕锦鸿的面前,他抱拳拱手,问道:“这位公子,你是否是魔功的传人?凭借失传已久的宇宙洪荒大法,将陛下所有的内息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他语气郑重,仿佛这是一件隆重的不能再隆重的事。 这样三番两次的确认…… 轩辕锦鸿心中徒然升起了一丝希望,也许,他不光可以活下去,还可以活得更好! 怪不得南皇在临死前没有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甚至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大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股暗藏的势力…… 也许,他还不曾真正征服过他们…… 而这,可能就是自己的机会。毕竟,看他们的样子,他们需要一个新的主上了。 轩辕锦鸿抬起了头来,感觉体内南皇的内力已将所有其他人的内息都驱赶了出去。他对着那首领重重点了一点,从嗓子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来:“不错,我就是宇宙洪荒的传人,南皇的内力尽在我身。” 那首领眼中泛起了一丝闪亮的光,却还是慎重的说道:“公子可否容许在下查看?” 轩辕锦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还无力与十四人对抗。 看来,只能容许他们查看了,不过…… 轩辕锦鸿心头却有一股怒火升腾了起来,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冒犯。 几乎从秉承了南皇内力的那一刻开始,他心中就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天下之之尊…… 看来南皇的性格与他所修习的功夫有极大的关系,自己秉承了他数十年的寒暑之功,这样霸道的内息中竟带着深不可测的王者之气。 轩辕锦鸿点了点头,艰难的递出了自己的手掌,眼中却杀过一丝杀意。 那首领低着头刚要结果轩辕锦鸿的手,却突然看到了他的眼神,那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被南皇所注视。那目光如出一辙…… 他垂下了头,看着轩辕锦鸿在清冷月光下宛若羊脂白玉般润泽的一段皓腕,却不敢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他的手上。 他深吸了口气,转头想着身边一人说道:“你来!” 那人惊得浑身一颤,后退了一步,口中颤抖着说道:“我……我……我来?” 首领缓缓点了点头,“不错,这件事必须查验清楚,” 那人深深呼吸着,一步步蹭到了轩辕锦鸿面前,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带着祈求说道:“公子,在下是奉命行事,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咱们当差的!” 说完,他用目光小心的在轩辕锦鸿脸上探测着,却见轩辕锦鸿陡然对他一笑…… 黑暗的监牢中只有那碗口大的一个窗户,映照了皑皑白雪又反射到窗户上,再从窗户上投射进来的光芒本就冷的让人心里发寒。 这样冷的光线照射在轩辕锦鸿的脸上,本就让人心生几分惊恐,可他的笑容却让人觉得如同鬼魅…… 那笑容冷的不含一丝的温度,仿佛是躺在冰雪中的一方美玉,美则美矣,却让人心底都生出冷意来。 那人看了这样的笑容,已是浑身一震,谁知牢房外竟有只觅食的猫头鹰骤然发出了如同鬼哭一般的叫声,从监牢的窗口一掠而过…… 那人更是吓了一跳,一哆嗦,从地上逃也似的跳了起来,整个人如同被惊吓的鼠雀极速而退,直到后背抵住了牢房的墙壁,才喘着粗气摇头说道:“不……我不行……” 众人都似是被刚才这一幕所震慑,一时间整个牢房归于了沉寂中,每个人都低下了头,生怕首领的目光看到自己一般。 轩辕锦鸿身体内那霸道之极的内息终于安静了下来,顺着浑身的经脉流淌到了丹田之中。他款款站起身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轩辕锦鸿脸上带着那满是肃杀之气的笑容,轻轻举起自己的手腕。问道:“你们谁来?” 首领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敢与轩辕锦鸿的目光相对,他微微侧过头去,似是咬着牙一般,说道:“这事事关重大,是非验证不可的,请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轩辕锦鸿轻轻“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也确实知道了,他知道这大约是他们的规矩,可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他也有他自己的坚持…… 从今而后,他要这天再也不敢遮挡他的视线,他要这地再也不敢阻拦他的步伐,他要着人间再也无人敢忤逆他分毫…… 至于,他们的规矩? 轩辕锦鸿冷冷的笑了,他可以遵守,不过,他们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轩辕锦鸿把手腕递了出去,月光照在那皓腕之上,让他光洁的手腕如同半透明一般,甚至肌肤下那微微泛青的血管都清晰看见。 众人却都如同看到了夺命的力气,竟然一起避过目光,不敢直视。 轩辕锦鸿又问了一声:“谁来?” 只见首领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先前走了一步。 轩辕锦鸿笑了笑,语气轻缓,说道:“看来你打算自己亲自来探看了?” 首领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似是在努力维持着不发抖。道:“在下亲自来……” 说着话,他伸出了手去…… 此时正是深夜与白日交错的时辰,月亮在不知不觉间缓缓而行,隐在了群山之中,而太阳还没有升起。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颤抖的手就在这片无边无沿的黑暗中搭上轩辕锦鸿的手腕。 手指冰凉,而手腕滚烫…… 首领的手触碰到了轩辕锦鸿手腕的瞬间,就浑身一震,似是被烫着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脚下不知不觉的向后缓缓退了退。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心底那股强烈的不安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仿佛被猎豹盯上的羔羊,仿佛被巨龙俯视的苍生…… 轩辕锦鸿依旧是带着清冷的笑容,算不上高大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孱弱的身子,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着,却让每个人心底都生出了恐惧…… 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惧…… 首领的手指在触碰到了轩辕锦鸿手腕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内息就直接击在了他的指尖之上,仿佛浑身都承受了千斤的重量。 他顿时想要抽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如同被他的手腕所粘连,竟不能移动分豪。 他惊慌了起来,再也无法维持语调的平静,他惊慌的颤抖道:“公……公子……公子这是何意?” 轩辕锦鸿犹自笑着,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的喜怒。他自顾自问道:“你先不要管我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要问你,探测结果如何?你且先把这个结果告诉众人。” 首领此时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轩辕锦鸿是如何做到让他无法移动的。却不敢不听从他的命令,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探测结果无误,公子身上所蕴含的内力刚猛纯正,正是陛下所修习出的内力。” 说完,又想起轩辕锦鸿让他告诉众人,连忙又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位公子确实已经获得了陛下所有的内力。” 轩辕锦鸿这才满意了似的点了点头,又一次向着众人确认道:“你们可听清楚了?” 众人不知他何意,却不敢有丝毫的违拗,一起齐声回答道:“我等都听清楚了!” 轩辕锦鸿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听清楚了,那这个人,也就没什么用了吧?” 众人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似想要为首领求请一般一起抬起头来看向了轩辕锦鸿,却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又纷纷低下了头去。 那目光…… 滚滚的杀意在轩辕锦鸿的眸中翻滚着,仿佛滔滔不绝的长江之水冲垮了堤岸,奔涌着源源不绝却又声势浩大,让人甚至不敢生出阻拦之意。 首领已是浑身颤抖,连声求饶道:“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此事不能不查看清楚……” 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全身一震,像是那话语被利刃斩断,话语戛然而止。 轩辕锦鸿冷笑着,他的语调依旧那么轻缓,仿佛是对着不懂事的孩子在低语,甚至有着几分的温柔之意。道:“是不是有意的,你都做了,既然做了,就要承担下做了的后果,这样的事,你小的时候,你娘亲没有告诉过你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垂下了伸出的手臂。 众人顿时瞪大的眼睛,像是看见了这世界上最古怪的事情一般。只见那首领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脚下踉跄了几步,随着轩辕锦鸿手腕的垂下,扑跪在了地上。 首领之所有是首领,正是因为他无论内息还是外家功夫的招式,都是这群人中最为出色的。是他们当中的第一人,所以众人才服从他,才敬重他,才奉他为首领。 可眼前这位年轻公子,却在顷刻之间,不知施展了什么样的手段,就将首领打败了…… 不,甚至不能说是打败了,因为连打都不曾打过,首领就这样,败了…… 不可置信之后,就是巨大的恐惧,每个人都在心底自问,如果是我,可能比首领强上分毫? 答案自然都是否定了,在场的十三人都是首领从这股力量中精挑细选出的十三人,个顶个都算得上当世的好手。可面对轩辕锦鸿这样妖魔般的存在,却各个连一试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首领只觉得自己的内力在顷刻间就奔腾着涌了出来,他瞬间明白了南皇死前的感受,因为,他也感受到了。他用尽全力相抵抗,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使出一点力气来。只能随着轩辕锦鸿一个轻巧的动作,就颓然倒地。 轩辕锦鸿一面微笑着,用目光扫视过众人,一面满意的看到众人眼中的惊恐和顺从。 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从手腕处奔腾到身体内的内息算不得浑厚,却有一股令人欣喜的清冽之意。仿佛是吃过大餐后的一道茶水。 虽然滋味不浓,却刚好冲淡了那胸腹之中的油腻之感。 那内息仿佛与南皇的内息同承一脉,却又春兰秋华各擅其长。 剩下的十几个人是不是也一样?轩辕锦鸿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这样的念头,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那十三人,仿佛是看到了令人心生愉悦的美味佳肴。 这样的目光却让十三人的腿一齐软了,不知是谁首先跪到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膝盖落地之声,噗通噗通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片刻时间,监牢中只剩下了轩辕锦鸿一个人还昂首挺立着。 监牢中越发黑了下去,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看轩辕锦鸿却感觉到自己看得到每个人的面容,看的到他们脸上深深的恐惧和折服。 这感觉让他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感来,仿佛多年所受的折磨和摧残都在这一刻获得的回报。 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南皇的尸体,冬天的寒夜,尸体僵硬的格外快些,不知什么时候,尸体竟然睁开了双眼,因为僵硬的脸上再也无法保持那平和恬淡的笑容了。 一双失去了所有生气的眼眸在夜色中泛出死寂的灰色。 他一定都看到了吧?看到了他的部署如何在他的脚下臣服,看到了他还指望着能救下他性命的人一个个匍匐在他的脚下。 而他,再也无能为力了…… 轩辕锦鸿深吸了一口气,那监牢中带着霉变气味的空气都令他如此愉悦,大约是因为,他的敌人在也无法呼吸了吧?即使是这样污浊而不堪的空气。 随着他深深吸气的动作,首领的身体缓缓滑落到了地上。又重重摔在了南皇的尸体上,竟摔的翻了个身,两具尸体交叠着,让轩辕锦鸿竟生起了一股相映成趣之感。 可这样的情景也让众人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头抵到了地面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对着轩辕锦鸿深深的叩拜,似乎在用这无声的动作诉说着各自的忠诚,也祈求着轩辕锦鸿的宽恕。 轩辕锦鸿看着在恐惧中不断颤抖的那些人,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这才沉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现在说说吧。” 又是片刻的静默,隔了片刻,才听到一个人略带几分颤抖的声音响起:“我们……是陛下隐藏在暗中的势力,为了防备万一……” 轩辕锦鸿安静的听他说完,果然,如同他所猜想的一样。他问道:“然后呢?” 那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颤抖也停止了,带着郑重,道:“我们以后就是您的势力了,效忠于公子。您既然是魔功的传人,又得了陛下的内力,自然,就是我们的主上了。” 轩辕锦鸿点了点头,享受了片刻被人膜拜的感受。可就是这样的片刻,也让众人心底都在发抖,他们匍匐在他的脚下,如同蝼蚁,等待着他的宣判。 终于,他们听到了轩辕锦鸿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起来吧……” 众人这才一齐松了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却都是垂着头,甚至不敢再看轩辕锦鸿一眼。眼前这位年轻公子转瞬之间就杀了他们的首领,让他们心中再不敢生出丝毫的抵抗之意。 月亮终于落了下去,又一个白天来了,东方透出隐隐的鱼肚白来。预示着即将来到的,会是一个晴朗而充满阳光的白日。 轩辕锦鸿轻轻的笑容,那笑容中透出丝丝缕缕的暖意来。 420:收复势力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了皑皑白雪之上,已见了丝丝消融的迹象。原本松软的雪地似是在一夜之间就瘪了下去,一片雪与另一片雪之间没有一点点缝隙。 这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啊。 轩辕锦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冬日略带几分寒意的清冷空气,又从口中喷了口白雾出来,白色的狐毛大敞包裹着他的身躯,让他一张脸都陷入了绒毛之中,这样稚气的举动,倒显出几分少年人的天真来。 信步走在大街之上,举目所见已是一番战后拾遗补缺的场景了。 惜月等人自有过人之处!不过这样短暂的时间,却已这皇城回复了平静。虽然闹市之中的叫卖声还显得有些稀稀落落,但总算了有商铺开始打开门做生意,有人开始在门后探头探脑,胆子大些的,也已经开始修补起因战火而破败的房屋了。 一个才总角的小姑娘从一扇木门后露了个头出来,脸上带着好奇与笑意,目光定定放了轩辕锦鸿的身上,短短胖胖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嘴角。 轩辕锦鸿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感概,生活总要继续下去,而南朝的人民仿佛都卸下了心中的紧张与不安,终于开始准备起新的生活了。 轩辕锦鸿渐行渐远,穿过了闹市,穿过了繁华的街道,来到一片密林之旁。这是他第一次要到这股力量的核心所在了。 深深吸了口气,身子竟不由的有几分颤抖了起来,不是因着紧张,而是兴奋。那是身体深处荡漾而出的嗜血的**。 沉稳的步伐踏在雪地上,响起一片“咯吱,咯吱”令人牙齿酸冷的声音。一个人影在他面前飞掠而过,轩辕锦鸿一笑,站住了脚步。 就见那人影在自己面前落了下来,单膝点地,行礼道:“主上,属下等已按照主上的要求聚集,所有核心的成员都已经到达了。布放的图纸和资料也在内堂之中了,主上请!” 轩辕锦鸿轻声道了个“好”字,便随着那人一路向着密林深处走去。树林渐次变的浓密了起来,几乎每个树之间都不曾留下让人能够穿行而过的缝隙。 却见那人一面缓慢想着林中带路,一面口中向着轩辕锦鸿解释道:“这林按照奇门遁甲之术,依五行八卦排列,林中没有暗记也没有路标,全靠着口口相传记忆。若是走错了一步,就休想走出这林子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股力量能够在此隐藏。 轩辕锦鸿暗道了一声难怪,一面留神记诵着密林中的路径,一面缓缓开言问道:“既然如此,能到密林深处的有几人?” “五人。”那人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其余众人都是蒙上了双眼,由他人带领进去,再如此送了出来,真正认识路径之人只有五人。” 原来南皇行事如此周密,轩辕锦鸿一笑,说道:“难怪大兵压境,你们却能存留了下来。” 那人回头对着轩辕锦鸿一笑,脚下突如蛇形一般,脚下的步子竟是一步三折。轩辕锦鸿一惊,难道这些人心中还是惦记着为南皇报仇? 却突然间只见一道乌黑的身影向着自己直射而来,若利箭之离线,若猛虎之扑食。轩辕锦鸿眼眸中一道寒光闪过,竟是不躲不闪直接迎了上去。那人却似是并无敌意,在离轩辕锦鸿不远处突得收了来势。 轩辕锦鸿朝他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身穿皂色贴身软甲满脸怒色,似是悲愤难抑,对着轩辕锦鸿问道:“主上,首领何罪?” 轩辕锦鸿这才依稀看清,此人于昨晚被自己杀死的首领有着六七分的相似。轩辕锦鸿突得展颜一笑,那白得晶莹若玉石般的脸庞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却渐渐的,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如有实质一般笼罩住了对面的人。那人浑身一震,竟是感觉又一次看到了南皇陛下,他的身子开始颤抖了起来,仿佛他已经明白了轩辕锦鸿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他的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轩辕锦鸿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在南皇身边这么多年,我终于还是有了今日,而我学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斩草要除根。” 他笑着望向为他带路的那人,似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那人浑身一颤,急忙掩饰住了眼中的不忍之色,低声说道:“是。” 这位新的主上,甚至比南皇还要狠辣了几分!首领的兄弟因为一句询问,死在轩辕锦鸿掌下的消息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不其然的,众人都生起了同样的念头。 有了这样的一番立威,轩辕锦鸿结掌这股势力便出乎意料的顺利。人人都知道,他们的新主上,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主。 而那位曾经的旧主人已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独自躺在冰冷的牢狱之中…… 尸体被人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照例送饭的差役拍了拍木栏,却不见南皇有任何动作,这才起了疑心,喊了声:“喂!” 也不见他有所动静。 难道是死了?一个念头浮上心头。牢狱之中死了犯人,这种事可大可小。 但死的是前朝皇帝,这就是大事了。 狱卒顿时慌乱了起来,连声喊道:“你快些起来!一日可只有这一顿饭,你要是不吃,饿死了可活该!”口中虽是恐吓的话语,但语气中惊慌却人人都听得出来。 狱卒喊了几声,却看见南皇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整个人没有了丝毫生气。手中的饭碗一丢,转身喊道:“牢头!牢头!南朝皇帝死了!” 牢头听得他喊叫,已是有了几分的不耐烦,此时突然听到他说南朝皇帝已死,也是吓了一跳。 几步走到了牢门前查看,确认南皇已经气绝身亡。又慌忙请来了仵作,可惜来查验尸体的仵作只是随便摆弄了几下,便直接摇了头。 直到走出牢门时,那木栏上似是拼接过的痕迹,才让他目光一跳。 难道是有人曾经进来过?一个念头在仵作心中闪过,随即又笑了起来,谁会花费这样的力气呢?那南皇早就已成了必死之人。 随意安慰了狱卒几句,仵作来到大殿中向着惜月公主等众人禀告南皇已死的消息。 柳妃手中的茶杯咣当一声便掉落在了地上,口中带着不可置信说道:“死了?你是说他死在监牢之中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柳妃长长的睫羽微微闪动,一张绝色的脸庞上看不出是悲是喜。陈楚若看向柳妃,似是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楚昭南见她感伤,伸手将她抱入了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楚若,怎么了?” 陈楚若摇了摇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来,说道:“无妨,只是想着南皇虽然死了,可这南国却是战火刚刚平息,想要恢复以往的生机,还需要一段时日。” 惜月公主秀眉一扬,早见眉宇间一股英气逼人而来,她洒脱的笑了笑,语气淡然道:“总是要死的,难道还能留着他?你却是多虑了,我们固然与南皇针锋相对了多年,可这南朝上下,又有那一个不痛恨他的暴戾?依我看,只要将这消息传出宫门去,只怕多少人都觉得普天同庆呢!” 一句话落地,就听见宫门外马王的声音响了起来,“有什么事普天同庆?也说给我听听。” 只见他手中拎着一坛子酒,从门口伸进了头来。众人见他如此,都不由的一笑。风清扬见没人回答,生怕马王觉得心中不舒服,连忙说道:“正说到南皇死了。” “什么!死了!”马王手中的酒坛落地,顷刻之间酒香充斥了整间殿宇。 风清扬一怔,说道:“这是怎么了?” 马王也顾不得刚寻来的一坛美酒,拍着大腿说道:“啊呦!可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打算一刀一刀活剐了这孙子呢!他怎么就死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哭笑不得。风清扬到底年幼,更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马王才好。 等众人笑闹够了,惜月公主才转向了仵作,朗声问道:“你且说说,他是怎么死的?” 仵作坦然而淡定的回答说道:“以属下看来,南皇是因为被风公子重创,只不过被一口真心护住了心脉。但随着伤势的加重,又没有得到有效的医治,因此上才气绝身亡了。” 惜月点了点头,先是温柔的看了风清扬一样,才笑道:“也算是他恶贯满盈,这才罪有应得!只是要多谢裳儿了。” 风清扬摸了摸头,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笑了笑,却转头去看杨楚若。 杨楚若安慰似的对他一笑,伸手拉住了风清扬的手,说道:“裳儿也不用谦虚,若不是你,也不会有当日生擒了他之事。” 言毕,又说道:“咱们也该商议回楚国的事了。” 众人顿时点头附和,凑在一起,却是欢声笑语不断响起。 众人一片欢笑声中,却只见轩辕锦鸿的眉头微微扬了一下,几不可查的悄悄松了口气。 他去监牢之中本来抱的就是复仇的念头,甚至不惜同归于尽。但收服了那股力量之后,他才不想死了。 因此上指挥众人将监牢的木栏复原如初,那帮手下第一次为主上效命,自然尽力做了个尽善尽美。而南皇,也被伪装成了重伤不治死亡的样子。 他心中所担忧的是惜月公主等人会亲自到监牢中查看,而幸运的是,收服南朝之后,他们心中所在意的,却是安抚百姓,赈济贫民,抚慰这个被战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国家。 轩辕锦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在这些人眼中,南皇早已没有了价值,而唯独自己知道,南皇真正的价值所在。 只希望他们能早些离开,只有他们离开了,这个国家才容得下自己大展拳脚。 “锦鸿,跟我们一起走。”杨楚若的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将轩辕锦鸿重新拉回了现实中。 他转头看向杨楚若,依旧是那张秀美无双的脸庞,温柔的笑意在她嘴角荡漾着,似乎看一眼就能让人心中甜出蜜汁来。 可他却摇了摇头,一双眸子清冷无波。他的声音中略带了几分低迷,他说道:“我不想走,南朝里有太多了记忆了,我想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不想走就别走!”马王横了他一眼,心中有几分看不惯这小子,明明是好心好意想要照顾他,反而还得上杆子求着他,天下哪里有这样倔强的脾气! 简直就是不知好歹!想到此处马王转头问了江黎墨一句,“你呢?你走不走?” “我……”江黎墨依旧是那一副受惊过度的小媳妇样子,期期艾艾说道:“我想回家……” 马王愤愤然转身,突然用力一脚踢向了那碎在地上酒坛。 巨大的声响吓的江黎墨一哆嗦,带着几分委屈抬眼看向马王。 众人都是一怔,不知道马王这又是发得哪一门子的神经,刚才分明还是好好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良久,才听见江黎墨似是鼓起了勇气一般问道:“你……你想带我一起走吗?” 马王冷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看他所在的方向,瓮声瓮气说道:“谁想带你走了,不过是问一声!”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殿外。 他就这样走了? 望着马王渐渐远去的背影,江黎墨突然一咬牙,竟然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柳妃捂着嘴轻轻笑出了声来,“我怎么瞧着跟对闹别扭的小两口似的?”众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杨楚若走到柳妃的面前,看向她。“妹妹,你呢,你可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 “我……”柳妃低下了头去,似是难以抉择。 杨楚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掌心贴在了柳妃的纤纤玉手之上,她却像被烫着了似的,将手挣脱了出来。 杨楚若心中一动,却听见柳妃悠悠的声音响起,“姐姐,你且容我再想一想……” 杨楚若怔怔望着自己被柳妃甩开的手,原来她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那个彼此信赖,彼此扶持的当初。 终究,是她辜负了她…… “终究是他辜负了我……”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杨楚若抬头看去,却见惜月公主凝视着大殿外正在融化着的皑皑白雪,沉声说道。 她一双清冷的眸子中含满了悲伤,却深深埋在了眼眸的深处,似是一潭纯净的湖水,看似清可见底,却在那湖水之下隐藏着无人可见的漩涡。 惜月公主微微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似是穿过了眼前的窗棂,穿越过了宫墙,甚至穿越过了生和死。 她久久的凝望着,口中吐出的话语再也不是平日那般洒脱,“我想再去看看他,这件事总要告诉他一声才是,也免得他在地下还悬念着。” 众人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人是指的杨三少,喜悦在众人心中缓缓的是消失流淌而去。 似是被惜月公主的情绪所感染,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惜月公主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一般,她高高地昂起了头,不让泪水落下,再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时,那意态挥洒的微笑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 “既如此,我们就去告诉他这件事!”她似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一般,可这话落在众人心底,每个人的心上,都如同坠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老天!这是何其残忍的一件事! 从此之后,一对有情人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相见,纵然有万千相思,也不能一诉衷肠。 战事来时,她可以强压下自己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痛苦。可如今南朝覆灭,南皇已死。 甚至于在听到胜利消息的一刻,她心中竟然蓦然升腾起一个念头来,她想相随与地下。 战事已平!她已经卸下了自己所有的肩负的责任,她不能,致将士的死活于不顾。作为统领大军的灵魂所在,她有她必须承担起的责任。 然而现在,一切需要她做的事,她都做完了。她独自面对了这一切,独自完成了这一切。 她现在唯一的一个念头,只是想要对着他诉说,回到他的怀抱中。 车辚辚,马簇簇,行人弓箭各在腰。前往杨三少墓前的队伍如同行军般齐整划一。却没有了出征时的杀气与那勃勃的生机。 惜月公主跨坐于骏马之上,一双眼眸中却全然是悲切之色。她沉默着,仿佛是在跨越了时空交接线和他交谈着。 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放低了声音,仿佛怕任何轻微的一声响会打扰了她的思绪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她隐忍了多久,压抑了多久。此时的她本该放声大哭一场,却因为那份倔强,那似是与生俱来的傲骨,她不肯在众人面前落下泪来…… “若是我要随你而去,不知你见了我,可会欢喜?”惜月公主的嘴唇轻启,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喃喃道。 她的嘴角含了一抹笑意,那笑容看起来凄楚之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不知何时,雪突的纷纷扬扬而下,那个本是响晴薄日的天空,却突然阴沉了下来。仿佛是连苍天都感受到了惜月公主,那悲哀的心境。 没有人说一个字,却都在几乎同一个时间,心中都是一凛。一股悲戚在整个队伍中蔓延了开来。 去祭奠杨三少,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心头沉甸甸的。 他曾是他们的战神,他们心目中的无双英雄,也是他们所信任和敬仰的对象。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们都曾经渴望成为过他,像他一样文才武略,像他一样智谋迭出。 而他竟就这样走了,撇下了他们的公主,那个如此爽朗俏丽的女子。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那动人心魄的双眸,那直入人心底的洒脱笑声。 难道这些也无法留下他吗?无法让他在这世上多留一些时日。 传说中,有谪仙人从天而降。在这世上走这样的一遭,所为的不过是渡过尘世间的劫。 若这样的谪仙人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那杨三少一定就是这样的人! 他太过完美了,完美的不似世间的凡人,完美到另所有人都心生敬佩,然而他终是走了,走的这样的彻底,这样的决然。 他的墓越来越近了,随着阵阵的马蹄之声,每一步都让众人觉得重若千钧!惜月公主的双眸望向了杨三少的墓碑。 他将永远留在这个地方,永远,永远…… 421:回国 随着马蹄声一声声叩击着众人的心弦,杨三少的墓就在不远处了。 惜月突然翻身下了马,泪水已划过了她晶莹如玉的脸颊,那张曾意气风发的俏脸上,却再也不见往日的飞扬神采。只见她的双眸中含着悲切,那双眼似是穿透了眼前的风雪,穿越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杨楚若没有说话,而是在她下马后也随着她的动作跳下了马背。 接下来,所有的人都下了马,下了车,一步步踏着脚下的积雪向前行走着。 “娘娘,咱们也下去?”小叶儿听到了声音,从车帘的缝隙中看了一眼,才悄声在柳妃耳边说道。 柳妃的双眉微微一蹙,一双眼中却闪过了讥讽的神色,樱桃似的唇瓣微微一撇,似是不屑般。却终于还是说道:“好,下去。也不知道拜祭的人是谁,这么大的规矩,竟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 小叶儿凑了过去,说道:“听说是杨家三少爷……那三少爷在世的时候,真正英武呢……” 柳妃略一摆手,阻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杨家三少,无需她多言,她自然是知道的。 他是个盖世英雄,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他戎马长枪、旌旗指出敌人丧胆,他铁骨铮铮,却也有执着的柔情,多年来只爱着那惜月公主…… 可他,终究是她的哥哥…… 柳妃走下了马车,她的眉目低垂着,没有人能看出她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人有心思去看她,那墓碑越来越近了,风扬起雪花,素白的、一天一地的哀伤…… 离的越近,惜月的脚步也就越见踉跄,她似是全身都没了力气一般。杨楚若目中露出了不忍之色,想要上前搀扶,却被身旁楚宇晨一把扶住了,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不要过去了,让她自己走。” 为何?她现在难道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吗? 杨楚若抬眼看了楚宇晨一眼,却从他的眼底亦看到了深深的哀痛之色。她心中骤然明白了过来,是的,这是她与他的告别,这个时候确实应该留给她自己…… 默默点了点头,将头依在了楚宇晨的肩头,呼吸着他身体上的气息,心中的悲伤的回忆却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 他是她的三哥,她深深仰慕的人,而他们即将离开,他却要长留此地了…… 一行人静默的走在雪地之上,甚至连融化的雪水渗透的脚底的软靴也似是浑然不知。 惜月公主第一个走到了墓碑之前,风雪中,她盈盈跪了下去。伸出手来,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积雪,那动作轻柔中又饱含了爱意,仿佛是抚过心爱之人的脸颊。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拂着…… 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在雪中,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小凹陷。 “我们赢了,现在南朝已经收复了,南皇也已经身死,你的大仇我替你报了……”她似是在情人的耳边低语着,从颤抖着的嘴唇中吐出。 她缓缓将头靠近墓碑,凝视着上面名字,忽得闭上了双眼,无声的大哭。 随着惜月公主的恸哭响起,她身后的人也依次跪了下去。人群中只有一个身影还站立着,仿佛已化作了石雕木砌。 马王看着祭拜的众人,心中徒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呆了良久,才从怀中掏出了皮囊来,里面是他珍藏的酒,缓缓走到墓碑前,将酒杯斟满,满满一杯酒就倾倒在了墓碑前。 酒水若一道清泉,融化了墓碑前的积雪,发出极轻微的“滋滋”声,从雪中迅速渗透了下去。 马王仰头看向天际,“三少,你若在天有灵,见今日一幕想来也是欢喜的!兄弟敬你!”他虎目含泪,几乎是用吼的,对着天际喊了出来。 喊完了话,扬了扬手中的酒囊,大灌了一口,转身退后,江黎墨怯生生看了看他,似是有话要说,却最终咬了咬下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柳妃站起身来,和楚宇晨一左一右搀扶起了杨楚若,柳妃看着她因哭泣而微微红肿的眼眶,心中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来。 为何她的眼泪竟让人觉得有舒畅之感呢?这个曾经辜负了她的女子,原来也有泪,有悲伤…… “小姐,节哀……三少在天之灵会看到我们的胜利,会为我们欢呼喝彩,会深感欣慰的。”柳妃的语调轻柔和婉,似是又回到了当年她们相依为命的时日。 杨楚若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柳妃的手,她曾与她如此贴心过,今日,她们是否还能回到那样互相信赖,互相扶持的曾经呢? 柳妃柔婉的一笑,反手牵住了杨楚如的手,心中刚刚感觉到一丝温暖,却看见她的眼光望向了惜月公主,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怨念来。 也许在她心中,自己永远不过是个丫头…… 柳妃的笑容渐渐冷了下去,只觉得身边的风雪愈加寒得让人遍体生凉。 惜月公主的手指紧紧抓住坟头上的积雪,那雪便在她的手中缓缓融化开来,白玉似的手指因冰冷的雪水微微泛起了一层红色,似是少女羞怯的脸庞。 可惜月公主的脸上只有似珍珠滚落般源源不断的泪珠,大颗大颗掉落在了雪地上。 公主终究是这样的性子,即使心中痛楚到了极致,却也在人前压抑着,这样的骄傲让她赢得了众人钦佩,可谁知道她压抑的有多么的痛苦。 今日胜利已来,天下太平,公主也该好好的宣泄一下了。 想到此处司空灵修默默向前走了一步,在她身后一步的地方跪倒在杨三少的墓前,对着惜月公主低声说道:“公主,若是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公主,南皇已以命相偿了,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悲伤,如今,也该让它过去了……” 看着惜月公主似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脸庞,司空灵修竟不敢直视,只是低下头去,看着眼前皑皑白雪,最后劝道:“死者已矣……”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劝解惜月公主,似是所有胜利的喜悦,都无法抵消她心中的悲伤。可是又还能如何呢?纵然她有再多的不干,再多的不舍,毕竟,已是天人两隔。 惜月的公主的哭声终于响了起来,似是一直压抑着的堤岸在瞬间被冲破了一般。在她的哭声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去。 哪怕是面对强敌,哪怕是兵临城下,哪怕是大军压境,她从来不曾如此失态过。她一直是镇定自若的,她一直是谈笑风生的。 那爽朗睿智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如此的失态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杨楚若想要上前劝解,可走到了跟前,目光触及那墓碑上三哥的名字,她却悲从中来,泪珠滚滚而落。惜月公主和杨楚若的哀伤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只有柳妃垂下头去,看着自己被杨楚若放开了的那只手,一抹恨意从她眸中蓦然升起。总是这样的,和以前从来没有过任何不同,她总有更重要的事,总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对她而言,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 她的丫头,她的婢女,随时可以为她牺牲的人?所有的姐妹深情不过是个笑话…… 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环视着四周,这些才是她的家人,才是对她而言重要的人。 柳妃一言不发,她的目光缓缓冷了下去…… 楚宇晨踏着积雪走到了杨楚若的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这才对着墓碑说道:“三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楚若的。” 杨楚若将她靠在了楚宇晨的肩膀上,感受到他的安慰,略略觉得悲伤稍缓,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小手牵上了自己的手。不用转头,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是裳儿的手…… 他从小就是个贴心懂事的孩子,在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就饱尝人间冷暖,却从来没有让这个孩子的心底沾染上丝毫的尘埃,他是那么的温暖…… 杨楚若在他手上略微用力握了握,就听到风清扬的声音响起,“娘,这是我的舅舅吗?” 杨楚若缓缓转过头去,柔声对他说道:“是,裳儿,这是你的三舅。想来你也曾经听说过叱咤风云的杨三少?他如今就……就在这里了。好孩子,你过去见见你舅舅,跟他说句话。我们就要离开南朝了,你也去跟舅舅告别。” 风清扬点了点头,放开了杨楚如的手,走到了墓前,“三舅,我知道你是个英雄,这么多人都敬重你,爱戴你,我想你一定很了不起。娘亲说我们要离开这儿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会觉得孤单,不过不要紧,在我们心里,都会有你,你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的。” 不错,在心里,他总会在心里…… 惜月公主突然抬起头来,犹自带着泪水的双眸中莹然有光,她沉声说道:“裳儿,你说的不错。他没有走,他会永远陪着我们的!” 惜月公主突然抬起头来,犹自带着泪水的双眸中莹然有光,她沉声说道:“裳儿,你说的不错。他没有走,他会永远陪着我们的!” 仰头望向天际,似是在苍穹之上,就隐藏着杨三少的容颜一般,惜月公主突得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融化了漫天的风雪,似是春天已悄然来临。 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动,那个意气风发的公主,似是又回来了。 仰头望向天际,似是在苍穹之上,就隐藏着杨三少的容颜一般,惜月公主突得绽放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融化了漫天的风雪,似是春天已悄然来临。 每个人心中都是一动,那个意气风发的公主,似是又回来了 422:来得真是时候 风雪飘摇,天地无情,山河皆失了颜色,只剩下一片茫茫然的惨白,大雪似是洗净了空气中的尘埃,那带着微凉的清新空气从鼻端沁入胸中,带着一股让人灵台清明的冷意。 众人祭奠过了杨三少,各自怀着一份离别的悲伤,准备返程。杨楚若的目光却落在惜月公主的身上,只见她依旧在杨三少的墓碑之前,似是喃喃自语般犹自低声说着什么。 杨楚若眼中有一抹了然略过,不能让她继续悲伤下去了,明日总会到来,也还要继续过下去的。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上,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吧,这一番心意,三哥想必已经知道了。你这样伤感,三哥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心安的。” 惜月公主却缓缓摇了摇头,她现在并不只是伤感而已,转回头来,只见她虽是面上依旧有着泪痕,可那双目中已不再是方才的死寂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勃勃生机。 杨楚若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凝目细看,这惜月公主原本肌肤欺霜赛雪,此时因哭泣过的缘故微微红了眼眶,可那一双妙目却似融化了的冰泉,脉脉而转,灵动有神。顾盼之极,自有一股飞扬华贵之气。此时的惜月公主,已然恢复了那个气韵出尘,傲世而立的月相惜! 惜月公主见她怔住了,知道她是一时没明白自己的变化,却也不多做解释,长眉微挑,她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要再陪他一会儿。我们俩个总要单独说说话的。” 杨楚若此时已经确定了惜月公主的变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惜月不会做什么傻事吧?她迟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陪你一会儿吧。若是你有话想要单独跟三哥说,我站远一点陪着你就是了。” 惜月公主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却还是摇了摇头,转头目视杨三少的墓碑,柔声说道:“自古道女为悦己者容,而他喜欢的,原本是我这样的一副样子,如今分别在即,我又怎么能不让他好好看看我呢……” 那语气中满是旖旎温柔,荡漾出丝丝缕缕的甜蜜之感。 她此时那份无声无息中流淌着的灵动之美,只怕是让天上仙子都逊色了三分,自愧不如。 原来,她是这样的心思啊。杨楚若将心比心,知道这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女子,自然有她自己的告别方式,既然她不愿意在众人在旁,那也没必要打扰她了。 杨楚若只是担心惜月公主会因悲伤过度而有失措的举止,此时见她如此情态,已经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遂点了点头,跟众人一起离开了杨三少的墓前。 风清扬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心中有几分不解,他低声向着杨楚若问道:“娘亲,姨娘自己在舅舅那里,不要紧吗?要不要裳儿去请她一起回宫?” 这个孩子还是如同幼时一样,这样的良善,这样的关心他人。 杨楚若笑了笑,安抚似的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才说道:“无妨的,裳儿,你三舅和惜月公主有着跟众人都不同的感情,所以,要给她一些时间,让你三舅单独陪伴她一会儿,这是她与他之间的事。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娘亲讲给你听……” 风清扬这才放下心中的疑惑,放软了身子,安然靠在杨楚若肩头,静静听她讲述着杨三少和惜月公主之间的故事,随着两个人的悲欢离合,露出微笑或哀戚的神色来。 风清扬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那充满了悲伤的绮丽恋情之中,直到行至了宫门口,才缓缓回过神来,叹息似的说道:“原来惜月姨娘竟然是如此的一位奇女子……” 可却是如此命运多舛…… 杨楚若点了点头,却是沉默了下来。 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暂居的宫殿之中,小叶儿陪着柳妃一进门,就忙碌了起来,一边指挥宫女给柳妃拿替换的软靴,一边又叫人快斟上热茶来。 自己则拿了一块刚从热水中浸过的帕子,温厚的锦帕吸饱了水,递到柳妃手中犹自腾着白烟,柳妃随意擦了手,递给了身旁的宫女。 小叶儿蹲下身子,一边帮着柳妃换上干燥的鞋袜,一边带了几分心疼的抱怨着:“娘娘何苦要跟着他们去祭拜,这满天满地又是风又是雪,到把自己的脚都弄湿了,万一冻病了可怎么好。” 柳妃原本还不觉得,此时听她一说,还真觉得脚上有些冷。 笑了笑,带着几分叹息说道:“这世上还如此关心我的人,只怕,也就剩下你了。” 小叶儿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只有头上黑鸦鸦似的乌云上插的一支莲花串珠点蕊簪闪了闪。柳妃心中一动,叹息了一声。说道:“小叶儿,你把我的首饰盒子开了,我们去收拾收拾吧。” 小叶儿答应了一声,又带了几分好奇问道:“娘娘这不早不晚的,怎么想起收拾首饰来了。” 柳妃笑了笑,站起身来,新换上的干燥鞋袜果然暖和贴服,让她感觉舒服了不少。走到妆奁跟前,小叶儿急忙打开了,柳妃的目光缓缓在那些珠光宝气的饰品上划过,笑了笑,说道:“挑一些我时长用的出来,其他的,把宫女们都叫进来,分给她们吧。” 小叶儿一惊,娘娘怎么想起分首饰来了,这分首饰从来都是遣散宫女的时候才会有的事,为了的多年的主仆之情,留个念想的意思,娘娘现在怎么做,是何用意? 眼中带上了三分疑惑,口中迟疑着答应了一声,又笑着问道:“不知道娘娘要留下多少?剩下的都要分给谁呢?可有奴婢的份儿?” 柳妃笑了出来,她自然知道小叶儿的意思是在问自己是否还需要她陪伴在身边。于是叹息着说道:“我们主仆多年,若是你想要也使得,只是,我可有点舍不得呢。” 小叶儿松了口气,自然知道柳妃舍不得是不是首饰。 依言挑出了几件柳妃常用的,和格外珍贵些的,余下的就放在了一旁,等着宫女们人到齐了好分派。 片刻功夫,柳妃身边的宫女就齐聚的宫殿中,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柳妃召集她们所为何事。自从南朝被收复,每个人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后来看见杨楚若等人进入皇宫之中,对她们这些下人很是温和,并没有随意打骂杀害等事发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下来,发现新的皇帝和皇后为人善良,比原来在南皇手下服侍安全了不知道多少,这才从心里悄悄生出些欢喜来。 毕竟,和自己一起入宫的姐妹,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南皇一时兴起的情况下。 对于她们这些奴婢宫女来说,有一位性情温和,不以杀人为乐的主子,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此时突然听说柳妃召集所有人都到宫殿中来,互相询问了几句,却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原因,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除了几个年纪幼小,从来只在外面做粗活没有进过内殿的小宫女在左顾右盼外,大家的双眼都看向了柳妃。 柳妃见人到齐了,这才款款站起身来,说道:“这几日风云变色,你们虽然在内宫中,但大概也知道了些事。今日,南皇已经归天了。” 柳妃顿了顿,看向了一众宫女,只见她们有的惊愕、有的茫然、有的露出些许欢喜神色来…… 见众人的反应都在自己的预计之内,柳妃这才继续说道:“我也决定跟随楚国皇帝回到楚国去。我的身世大约你们并不知道,只是,我原本就是楚国人,流落到此,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回归本国,没想到……” 她略一停顿,脸上露出个笑容来,那笑容明艳妩媚,即使是看在同为女性的宫女眼中,也觉得灿烂夺目,娇艳无比。 柳妃接着说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可我走了之后,你们大约就要分给别的主子使唤了。今日召集了你们过来,是要一人送一件我的首饰,算是一个念想吧。” 宫女们脸上都露处不舍的表情来,但知道柳妃娘娘虽然对宫里的人都很和善,但却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因此口中都只是说些谢恩等话语,俯身叩拜了。 小叶儿就将宫女们以此叫到了近前来,将收拾好的首饰分配给众人。宫女接了首饰,又向着柳妃叩拜告别,一时间宫中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轩辕锦鸿走到柳妃宫门之外,正好看见这一幕,正迟疑还要不要进去,突然觉得丹田内一阵钻心似的疼痛。 这是怎么了?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样的情景! 轩辕锦鸿一怔,头上顿时渗出了豆粒大的汗珠来,他一手扶住了宫墙,脚步踉跄着慢慢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服侍他的小太监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轩辕锦鸿伸手一推,摔倒在了地上。 小太监疼的“哎呦”了一声,就看见轩辕锦鸿一双含着仇恨的眼盯向了自己,吓得连忙捂住了嘴。被分配给这一位主子也真是倒霉了,原本在这宫中,谁会多看这位轩辕公子一眼啊。 那是人人都可以欺负,也几乎是人人都欺负过的。如今这位公子摇身一变,真成了主子了,人人心中都不由得暗暗叫着倒霉,生怕他会报复自己。 幸亏这位主子虽然不爱搭理他们,却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只是冰冷冷的,那看人的眼神如同一条毒蛇似的,让人一碰上他的双眸,就吓得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见轩辕锦鸿不要自己扶,当下也不在上去自讨没趣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口中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还不如我呢,不过是个贱奴,这可真拿自己当主子了……换到一个月前,你也敢推我?” 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嘴唇微动,那声音轩辕锦鸿断然是听不到的。谁知刚说完,却见轩辕锦鸿目光如电向自己射了过来,这才吓了一跳。 他,他不会是听见了吧。这不可能啊,自己这么小的声音,除非是贴过来,可这样的距离,这,这是怎么听见的…… 小太监被轩辕锦鸿这一眼吓得刚想要后退,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后背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自己已经被轩辕锦鸿一把拎了起来,重重摔在了宫殿之中。 轩辕锦鸿此时只觉得丹田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却听见小太监提起从前的旧时,心中的怒火顿时升腾了起来。这一段不堪的过往,是他心中永远的恨意之源,既然他说起了,那就让他也尝尝这滋味吧…… 当下不自觉用上了内力,却发现内力一运,丹田中的疼痛居然稍稍有所缓和。 难道这是内力积累太多,需要宣泄出来? 否则的话,怎么会自己运功发力,反而这疼痛缓和了呢? 轩辕锦鸿抬腿走进了殿中,伸手一挥,那沉重的殿门就“嘭”的一声,重重关闭上了。随即,只听见一片“嘭,嘭……”连声而响,只见一拍拍窗户也接二连三纷纷关闭上了。 宫殿中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小太监惊恐万分的看着这一连串让他反应不过来的变故,只觉得脊椎骨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似乎是被摔折了。 他……他想要干什么…… 小太监惊恐的用手臂撑住身子,想要向后退,却因为手臂的移动牵引到了脊椎的伤处,激起一阵剧烈的疼。 疼……好疼啊…… 小太监的眼中流出泪来,他的手臂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看着眼前的轩辕锦鸿一点点靠近了自己。 轩辕锦鸿双眼放光,在黑暗中看来格外的狰狞恐怖。他步伐缓慢,似是还有些踉跄,却让小太监又惊又怕,只恨自己太过多嘴…… 看到小太监那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轩辕锦鸿心中浮现出一丝难言的快感。 原来看到别人的痛苦是这般令人舒服的事,他突然开始有点理解南皇了,理解他对自己的残酷和冰冷。 他一步步的缓缓走进,看着小太监开始哆嗦了起来,心中的快感更加强烈,连带着,他丹田中的痛楚竟又减轻的几分。 只不过几步的距离,轩辕锦鸿却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几乎是一步就要一顿,停住脚步欣赏一下,这才又走一步,再停下来看看。 小太监在这样的心理折磨之下,精神几乎要临近崩溃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轩辕锦鸿大喊:“你……你杀了我吧!” 轩辕锦鸿笑了,他的头略微侧了侧,这话似乎自己也曾说过吧?勾起的嘴角在恶魔似的神情映趁之下,显得越加恐怖,他的声音中含这愉悦,笑道:“好!” 随着一个“好”字出口,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竟只是一闪,就到了小太监面前。 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小太监的手指上,略一用力,就听见了小太监的手指上传来的骨头断裂之声。 “啊……”小太监疼的尖声大叫,头猛烈的向后一仰,脸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喉咙中“格格”作响。 轩辕锦鸿不紧不慢的踩碎了他的一根手指,只觉得丹田中的内息随着他用力似是有丝丝点点松动的迹象,那原本如同一块僵硬的冰块般沉甸甸压在他丹田内的内息,竟似是裂开了小小一条缝隙。 轩辕锦鸿心中一动,将脚微微移动,踩上小太监的另一根手指。 小太监的手指被轩辕锦鸿生生踩了个粉碎,血肉模糊成了一片,在地上碎成了一摊。此时感觉到了轩辕锦鸿的脚开始移动,刚才被惊恐激起的怒火此时被恐惧驱逐的干干净净,开始颤抖着求饶,“求你求求你……别……别踩了……” 疼,那感觉太疼了,十指连心的痛楚让他心中再生不出一点点的轻视和反抗。 那个曾经任人欺凌的轩辕锦鸿,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在他心中幻化成了恶魔的身影。可他的求饶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轩辕锦鸿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他只是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伸脚踏着的手指在自己的靴下颤抖着,隔着靴子让他的脚底竟生出了一点微痒的感觉来。 刚被踩碎的一滩血肉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闻在轩辕锦鸿的鼻端让他心中的暴戾更加被激得强烈了起来,双眼中不知何时已是一片血红色,和地上的鲜血竟是看来一模一样。 轩辕锦鸿再一次用出了内息,踩碎了小太监的另一根手指。只见小太监终于承受不住了这剧烈的疼痛,当下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轩辕锦鸿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感觉到随着这一次用力,那坚冰似的丹田中的缝隙竟又悄悄扩大了一点。 轩辕锦鸿丹田中的疼痛顿时为止一减,似有丝丝缕缕的暖意顺着丹田上的缝隙流淌了进去,让冰冷了下腹中终于有了一点点暖意。 他如法炮制,一根一根的踩碎了小太监手上的十根指头。 看着小太监疼得从昏死中清醒过来,又满头大汗的哀嚎着昏死过去。如此反复不休。 丹田中的缝隙终于扩大到了裂成了两半,轩辕锦鸿只觉得身体中的暖意奔涌着冲进了丹田之中,那种寒意瑟瑟的疼痛终于离自己而去。 他长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地上抽搐成了一团的小太监。随手一挥,一股内息从他指尖射出,如有实质一般划破了小太监的喉咙。 看着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小太监的喉管中喷射而出,浓重的血腥气味顿时充斥了整个宫殿内,轩辕锦鸿深深的呼吸着,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好熟悉的味道啊,这么多年来,他所居住的宫殿中都是这样的味道。 浅浅勾出一个妖魅之极的微笑,只不过当时那股血腥味来自他自己的鲜血,让他痛苦和恐惧。现在这鲜血却来自哪些曾经轻慢过他,侮辱过他,折磨过他的人。这样的味道让他心生喜悦。 缓缓走到了床边,抬腿要上床,眼光却落在了被染满了鲜血的软底快靴之上。 他弯下去,伸手脱下了短靴,手指上却染上了那小太监的血迹,放到鼻端嗅问了一下,那鲜血中浓重的腥味中竟透出股难言的香甜来。 轩辕锦鸿克制着舔去手指上鲜血的欲望,缓缓盘膝,双掌掌心朝天放与自己的膝盖之上,闭上了双眼,专心化解起丹田的内息来。 可心中却无法做到以往似的平静,他的内息中必然出了什么问题,那魔功虽然靠着死记硬背记住了,可这其中有一些字句也令没有武学基础的轩辕锦鸿觉得是懂非懂。 当时情况紧急,不允许他从容修炼。现在情况已大不相同,不似当日之时了,他也开始有了时间专注与让自己的功夫更上一层楼。 这是轩辕锦鸿第一次发现魔功中的缺陷,他不确定是宇宙洪荒大法本身有些问题存在,还是自己的修习之法出现了问题。 只是这样以来,他就不能继续留在南朝了。那些他收服的属下,现在被他的功夫所震慑,对于他更多的是处于惧怕。自己内息还没有完全理顺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被对方所差距,否则的话,那他对于这股势力的控制必然会出现问题。 如此一来,他心中的大志…… 想到此处,丹田却突然一动,那坚冰似冻结成一团的内息,似是顿然四分五裂,让他可以趁机将其融化,游走于脉络之中。当下不敢再有丝毫的分神,连忙专心致意的开始化解自己的丹田中的气息。 殿内的奇怪声音自然也引起了伺候轩辕锦鸿的一众太监和宫女的注意,只是殿门紧闭着,他们也不敢靠近。却听见随着一声如同被噎在了喉咙中的尖叫后,殿中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在殿门外呆呆立了半晌,没有人刚贸然上前敲门,或者发出声音来。轩辕锦鸿对于他们这些人的恨意,他们都了然于胸,面对他的时候,又不由得有着忐忑不安,和三分愧疚之意。 知道红日西沉,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下山去了。总管太监看不是事,只能随意推了个小太监到门口,说道:“你!进去看看,若是轩辕公子还在,就问问公子,晚膳在哪里用?” 那小太监正在人群之中装作鸵鸟,突然被推了一把,当下一惊。又听见总管如此说,只吓的浑身哆嗦,正想求饶,却看见总管双眼一瞪,脸上就显出了冰霜之色来。 小太监只得畏畏缩缩的走了过去,却不敢推门而入,只对着大殿中喊道:“轩辕公子,您还好吗?晚膳您想再哪儿用啊?”鼻端突然闻到了淡淡血腥之气从门缝中传了出来,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公子……那个,那个……要不要给您请个太医啊?” 轩辕锦鸿此时才化解了丹田中的坚冰,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来,却正好听见小太监那最后一句,心中陡然一动,不错,这样的情况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求助于太医。 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情况特殊,恐怕普通的太医也会束手无策。 不其然的,一个名字跃上了他的心中,易神医!若是他,一定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看来,自己也要离开这个南朝,前往楚国走一遭了! 站起身来,打开了殿门,让小太监们进来,拖走了尸体,自己却想着杨楚若的住处走去。他改变主意了,打算跟着杨楚若等人一起到楚国去。 走出了门去,才转过一个院落,却突然看见一阵火光从那院落中冒了出来,轩辕锦鸿心中一动,将身形隐在院墙之后,却听见院中有人说道:“你这是干嘛呢?好好一副画,你烧了它干嘛?” 轩辕锦鸿此时耳力惊人,一过耳便听了出来是马王的声音。只是,他所说的又是张什么画呢?轩辕锦鸿自己获得功法的方法特殊,所以对于被火焰燃烧纸张一事有着比常人更大的兴趣。 他身形一纵,跃到了墙头之上。却见是江黎墨与马王两个人正在院中守着一个小小的火堆,那火中所放的是一张张开的画卷,画卷之上的人竟与江黎墨有着十分相似。 就听见江黎墨说道:“这个……是南皇喜欢的人。不管他做过多少坏事,他总算,对我还不错……我知道这个人该死,只是,这张画留着对别人也无意义,不如烧给他吧。” 马王顿时有几分不以为然起来,“南皇那孙子也能算个人?乌龟王八蛋,算他运气好,死得早,要是留到我手里,我定让他生死两难!” “这就是我们和他的不同,他心中有愤怒和怨恨就会发泄到别人身上。可你我这样的人不会,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乱杀无辜……”江黎墨神情黯然。 轩辕锦鸿听了一会儿,见不着要领,想到这些事反正与自己无关,就悄无声息的跃下了墙头,继续向着杨楚若居住的宫殿走去。 只见杨楚若所居住的宫殿中,宫女和太监都在来来回回奔走着,显得异常忙碌。见到轩辕锦鸿来了,杨楚若抬头微笑了一下,招呼道:“锦鸿,你来了?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轩辕锦鸿看向她的面容,只见她虽是神态有些疲惫,那份沉稳的气质却依旧不改,嘴角噙了笑意,显然是回国在即,她的心情十分愉快。让人看了就会情不自禁被她所感染,忍不住心中生出一丝欢喜之意来。 轩辕锦鸿不敢多看,低下了头,说道:“我回去之后想了想,我想跟着你们一起到楚国去。这个地方,我不想多留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带着我走。” 原来他想跟自己一起走,这是好事。南朝必然给他留下了很多的痛苦记忆,让他不愿意再继续带在这里了。第一次讯问的时候,他会拒绝,大约也是一时之间心神难定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能跟自己一起走,对他而言,会是一件好事。 杨楚若笑了笑,眼中浮现出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她柔声说道:“怎么会不愿意呢?你放心,轩辕锦泽是轩辕锦泽,你是你。我不会迁怒与你的。你自己也不要多心才好。” 见轩辕锦鸿点头答应了,她显然心情变得更好了,带着欢喜说道:“如此就更好了,小柳也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到楚国去,再加上你,我们也算在战后终于都团聚了。” 轩辕锦鸿也跟着笑了起来,心中有着难得的柔软,道:“最难得的是裳儿竟失而复得,这才是最大的喜事吧?” “自然。但能寻回你们,也是让我十分高兴的事。”杨楚若笑了起来,这一次对她而言最大的收获,就是裳儿的失而复得,让她幸福的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一般了。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就听见殿外响起了一片的脚步声,转头看去,竟然是马王拉着江黎墨一起走了进来。 江黎墨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一样,一路都是低着头。他腿上的伤势好了大半,却依旧是跟不上马王那急匆匆的步伐。 马王看到轩辕锦鸿先是怔了一下,才向着杨楚若问道:“你们可是有正事在商谈?若是如此的话,我们就等一会儿再来。” 杨楚若只见江黎墨身子一缩,似是被马王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又吓了一跳一般。其实江黎墨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本是对马王又点恐惧的,却不知道为何,看不到他却又觉得心中有丝丝不安。 此时听见马王称呼他与他为“我们”,心中竟泛起了一丝丝的喜意。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好日子过多了,自己找着不痛快? 正想不明白,却听见杨楚若笑着说道:“我们正在说锦鸿也要跟着咱们一起回楚国去呢,已经说好了。你和江黎墨呢?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原来他也是改了主意了? 马王挠了挠头,似是显得有几分尴尬,先是嘿嘿笑了一阵,这才说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们来也是说这件事的,江黎墨也打算跟着咱们到楚国去呢!” 杨楚若星眸闪烁,双掌一拍,笑着说道:“如此就更好了,到底是咱们都在一起,才显得热闹。” 轩辕锦鸿将她是真心高兴,笑着凑趣说道:“如此就叫做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了。可见楚皇与楚后在天下人心中,是仁义君主,所以才有大家都愿意追随了。” 马王眼风一撇,看了他一眼,自己嘟囔了一句:“马屁精!”这才转头对着杨楚若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说定了,我帮着他收拾东西去了。” 杨楚若刚想问江黎墨有些什么东西可收拾?却见马王又一阵风似的拽着江黎墨离开了。 还是这么一副毛毛躁躁风风火火的脾气,杨楚若含笑摇了摇头。 三日后,众人都已是收拾停当了,一行人乘坐了数辆大车,浩浩荡荡从南朝皇宫中出发了。 因为楚宇晨考虑到战后百姓都还处于惊慌之中,因此上不允许他们的返回惊扰了百姓,既没有动用皇帝出宫的仪仗,也没有弄黄土铺街,众人回避那一套。 而是大大方方的与杨楚若一起骑乘在骏马之上,器宇轩昂的走出了南朝的皇宫。 他与杨楚若两人,一个俊朗潇洒,一个美艳无双,两个人一齐现身看在百姓眼中,直如神仙下凡一般的。百姓虽然没有看到兵丁让自己回避,却也被两个人华贵的衣饰所震撼,不敢过于靠前。 只是三三两两站在路旁偷眼看着,小声议论。 “瞧见了吗?从皇宫里出来了,这就是咱们的新皇帝吧?” 对于老百姓而言,吃饱穿暖,有生计有活路才是头等大事,至于谁来当皇帝,到不是十分在乎,反正也轮不到自己。 以前的皇帝残暴,让人常常生出朝不保夕之感来。而新皇帝破城之后居然没有伤害一个百姓,心底早认定了他是个好皇帝。 南朝被收复之后,非但赋税没有增加,还让自己的生命安全更有保障了。再加上从此之后脱离了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状况,心中对这位皇帝的好感就更胜了。 从有人说处这会不会是新皇帝的疑问,大家都觉得有这个可能。 “我瞧着八成就是了,不然可怎么是从皇宫里走出来呢?” “我听说新皇帝这是要返回楚国去呢,我家小子在宫里当时侍卫呢,就是今天出发。” “那不用说,这一定就是咱们的新君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大喊:“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立刻接声高呼:“皇帝陛下万岁。” 一时之间,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在通往楚国的大道上响成了一片。楚宇晨与杨楚若两个人相视而笑,虽然感动与百姓的爱戴,心中却也已是归心如箭。 一行人晓行夜宿,却并不急着催马往回急赶,而是每到一地,就会在当地的官府停驻下来,考察官员是否清廉,案宗是否清楚明白,有没有冤案。 一时间楚皇和楚后英明睿智,万家生佛的形象深入了民心之中。 让那些对南朝被收复后的前途仍有疑惑的人,也渐渐按下了了心来。路上的商贩又开始了叫卖,农夫开始耕地,农妇开始纺织。战后的百姓逐渐开始恢复到了战前的景象。 楚宇晨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从满案的卷宗中抬起头来,就看见杨楚若手中端着一碗甜汤走了过来,温柔的将汤递到了他手中,含笑说道:“喝完汤,歇歇吧,你也别太过辛苦了。” 楚宇晨心中一动,只见杨楚若已经换下了赶路时的衣服,一身大红色撒金织锦软缎袍,在灯光之下,愈发映照的肤如凝脂,唇似是樱桃。想到这战争终于平息了,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庞,说道:“马上,我们就回宫了。” 杨楚若微微将脸一侧,任由他宽厚的手掌抚摸在自己脸上,心中的欢愉越加浓烈了起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头上。低低“嗯”了一声,目光柔柔的仰头看向了他。 两个人静静相互依偎着,享受这难得的宁馨时光。只觉得时光一点点在身边划过,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气息和体温,只觉得心中的暖意也越来越浓了。 杨楚若感觉到楚宇晨的手臂环上了自己的腰肢,下一刻,自己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整个身体悬空,让她发出了一声娇呼,双臂自然而然的环上了楚宇晨的脖颈。 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了自己的耳根旁,两朵红云就飞上了脸颊,将红的如同苹果般的脸颊埋入他宽厚的胸膛之中。 耳中更是清晰的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噗通,噗通,那一声声都如同催促,让她的脸颊直红到了耳根旁。 半推半就的被放到了大红锦缎铺好的床上,杨楚若双眸中水光潋滟,将头侧在了一旁,不敢看楚宇晨脸上那含着戏谑的笑意。 他的手刚放到她的身子上,却听见房门嘭一声被打开了。 楚宇晨目光一寒,浑身顿时散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杀气。杨楚若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和他并肩站立。战争的紧张早让两人养成了随时准备应敌的习惯。 两个人都绷紧了身体,等待着危险的来临,却看见门口走出一个小小的少年,正是风清扬。 风清扬一手揉着眼,走进门来,却看见两个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一怔,先是左右看了看,却不见有敌人的踪影,忍不住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杨楚若和楚宇晨同时松懈了下来,同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 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杨楚若迎着风清扬走了过去,含笑说道:“无事,裳儿怎么到娘房中来了?” 风清扬仰头看着杨楚若犹带红晕的面孔,问道:“娘,裳儿还在想您上次讲的那个故事,后来呢……” 杨楚若无奈的回头看了楚宇晨一样,携了风清扬的手,说道:“后来啊……” 只剩下楚宇晨一个人呆立在房中,心中觉得,这大约是找回裳儿来,唯一让人不满意的地方了吧? 423:魔化 楚国。 大军凯旋归来,举国同庆。 灰黑色巨大石砖堆砌出的城墙巍峨高耸,城墙上还残存着一层薄薄的白雪,看起来仿佛是一层带着梦幻的白色轻纱,为这庄重而威严的城添了一抹温柔之色。 杨楚若抬头看了一眼城墙,吹弹可破的一张白玉似的脸庞上就露出了微笑,唇角那抹愉快的弧度似是感染到了身旁的楚宇晨,他的唇似是不由自主般随着她的浅笑微微上扬了。 “终于到家了。”杨楚若如同叹息般低语,语气中含着疲惫和欣慰。 到家了?楚宇晨似是被这三个字所取悦了,笑容从嘴角一直蔓延到了眼底,他侧头望了一眼身旁的杨楚若,缓缓伸出手去,帮她把脸颊上被风吹乱的一缕秀发别至耳后。 两个人相视一笑,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内由远及近传来。楚宇晨的眉头略略一凝,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是已经传令下去叫他们不必列阵出迎吗?怎么还是来了? 至尊帝王的威严随即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腰背笔挺,俊朗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冷峻。只见他凝视着城门的方向,似是随时准备要训斥那即将到来的人马。 楚宇晨举起右手,微微一扬,他身后的车马顿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众人都探头谈脑的向前打量,不知道为何楚皇会下令暂停前进。只有内中几个内力高深的,才如同楚宇晨一般,将目光放在了城门口。 小叶儿从车帘外把头缩了回来,转头对着柳妃说道:“娘娘,不知道是怎么了。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好端端的就停下了。” 柳妃却只是点了点头,将身子往雪白的貂皮被褥中缩了缩,随意说道:“那我们等会儿就是,大约是有人出迎了吧。” 青云出岫的雕花暖玉香炉在她身边染着,从中散发出甜软的缕缕幽香,这个车厢被布置的温暖宁馨。小叶儿凑到了柳妃身旁,仰头对着她一笑,说道:“也是,想来是诱人迎了出来,这才停下了吧。” 两个人一面等着车马继续前进,一面随意闲聊着,才说了没几句话,就听见车帘外一个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你说什么?” 柳妃眉头一扬,这似是杨楚若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似是有些震惊的味道?好奇的从车中向往张望,却看见一个大红色戎装的身影如同飞一般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楚国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妃带着疑惑看了几眼,才对小叶儿说道:“你出去打听打听,看怎么了。” 小叶儿领命下了车,悄悄挪动了队伍前面。 这才看见几名侍卫打扮的男子俯身跪在楚宇晨的马前,他们身旁各自所骑乘的骏马显然经过的一番疾驰,口鼻中喷出白雾似的热气来。 这是何事如此急躁? 就见楚宇晨一张脸阴沉如水,眼中闪出锐利的光,冷声问道:“到底是哪位长老出了事?可查明了原因,是何人刚在皇城中下此毒手!” 那侍卫喘息了几口,似是被楚宇晨的威严所震慑,这才说道:“陛下,是……是所有的长老……” 他一句话不曾说完,就听见头顶上响起炸雷似的声音:“什么!你是说皇后身边所有的长老都被人杀害了!” 不会吧?小叶儿一惊,就算她只是个婢女,但这几日跟随着楚国的将士还朝,也听了不少楚国皇帝和皇后的事情。这几位长老可都是绝顶高手,寻常三五个人都近身不得,若是说一个出了意外也还算说得过去,竟是全都遇害了? 小叶儿不由得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只见那侍卫身子一颤,似是被吓得发抖,略顿了顿,这才嗫嚅着说道:“是……都与昨夜,一夜之间……” 竟是一夜之间全部遇害!是什么人做的?难道是下毒?否则的话,怎么可能…… 楚宇晨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连忙追问道:“是何人所为?” 那侍卫的身子伏得更低了,看样子要是有个地缝,他定然会毫不迟疑的钻了进去,听着楚宇晨饱含着怒火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吓得几乎要闭过气去,颤抖着回答道:“不……不知……” “滚!”楚宇晨暴怒了,一抖马缰率先向着城中冲了过去。 那侍卫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后背的棉袍竟然被了冷汗湿透了一片。此时被冷风一吹,忍不住又打了两个寒颤,这才对着旁边几个随他而来的侍卫说道:“走吧。” 小叶儿看那几个侍卫的情况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暗暗疑惑,这几位长老看来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真是不低。只是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就被杀干净了。 那想必武功高强等语,不过是别人奉承的话吧? 三两步跑回到车上,柳妃见她一双小手冻得通红,将自己的手炉塞入她手中,这才问道:“是什么事?” 小叶儿低声说了一遍,柳妃就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叶儿问道:“您说,若是真有那么高强的功夫,怎么一夜之间就让人都杀了呢?” 说完却听不到柳妃的回应,抬头看去,才发现柳妃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双眸子失去了焦距,显然是已经沉浸入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小叶儿吐了吐舌头,连忙闭嘴,坐在车中等着车队从城门鱼贯而入,半晌,才听见柳妃似叹息般说了一句:“不知道城里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呢?” 城中现在的情况远远超过了柳妃的想象,杨楚若连连挥鞭打马,催促的胯下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如同一道火光般向着城中直冲了进去。 到了长老的居所,杨楚若猛然一勒丝缰,那马匹在疾驰之中骤然受力,仰头一声咆哮,双蹄登时腾空而起,在虚空中一阵踢腾,身子随着杨楚若用力的方向转了半个圈,这才稳稳落到了地上。 杨楚若却连它站稳都等不得,骏马才一落地,就纵身一跃,从马背上飞身而下,向着长老府中直冲了进去。守门的卫兵还没反应过去,就觉得一道火光从自己身边掠了过去。 好快的动作! 若不是府门口那匹骏马还喷着粗气站立着,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杨楚若一进了府门,就看见铺天盖地的惨白遍布的全府,下人在府中匆忙的来来去去,更换着府中所有彩色的饰物,统一换上了举哀守丧用的白色。 杨楚若心中一阵悲痛,伸手撤掉了自己身上的大红披风,向着地上一丢。就大踏步向着停灵的正堂走去,仆从见她一身大红色来到,本来心中都有着三分不满,此时见她如此,才反应过来,她是来不及更换衣服,竟是直接赶过来,皆是动容。 杨楚若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灵堂当中,就见一副巨大的黑漆杨木棺材停放在灵堂正中央,棺木之旁一个老妇人带着家中一众亲属正跪伏于地哀哀痛哭。 竟是缘悭一面吗?杨楚若心中痛楚,脚步虚浮,她本来就连日赶路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到了城门口,紧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此时却又被骤然提起。 行走到灵前,杨楚若低头看向木棺,向着多年的相伴扶持,竟从此天人两隔…… 眼中一行清泪滚滚而落,竟是一阵眩晕,险些站立不稳。伸手扶住棺木,这才勉强站住了,就听见老妇人哀哭了一声,口中悲伧的呼了一声:“陛下……您要为老妇人做主啊……我家老爷,死得冤!” 杨楚若伸手搀扶住老妇人,含泪的双眸中滚滚杀意奔涌而出,两排贝壳似的皓齿紧紧咬着,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你放心!血债血偿,我定然不会让长老含冤九泉!” 老妇人悲伤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欣慰,再一次俯身跪到,在杨楚若身前重重磕下头去,口中哭喊着说道:“请陛下言而有信!” 她身后一众长老的子孙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齐转身面向着杨楚若,一面叩首,一面齐声说道:“请陛下替我家伸冤报仇!” 杨楚若含泪点头,只听得身后一个威严而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无论杀人者谁,朕定然不会放过他们的。必杀之而后快,以慰长老在天之灵!” 是他来了…… 杨楚若心中莫名的一松,身子软软向下滑落,却不等她落地,早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似乎只有在他怀中,自己才能展现难得的脆弱,才能安心的哭泣。杨楚若俯进楚宇晨怀中痛哭了起来。楚宇晨环绕住她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几位长老皆是身亡的消息她还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她能否撑得住…… 一手在杨楚若背上轻拍,等着她的哭声稍缓,才沉声说道:“还有其他几位长老府上,我陪你一一去祭拜。” 祭拜?难道几位长老竟都生遭不测? 杨楚若震惊的抬起头来,楚宇晨默默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回到皇宫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杨楚若只觉得浑身酸软,一颗心入针刺刀搅,痛得难以自已。楚宇晨看了她半晌,才低声说道:“你歇一歇,我出去一趟。” 才站起身来,却发现杨楚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回过头来,以目光向询问。 杨楚若声音略带着几分嘶哑,问道:“你去做什么?” 楚宇晨脸上显出一点纠结来,略一思忖,才说道:“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不大合适,只是如今回国了,还要去封赏有功的将士,虽然出了事,可沙场上的功劳不容抹杀,今日在御花园中,还有将士们的庆功宴,我无论如何要出现一下……” 杨楚若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虽然心情悲痛,却也知道身为帝王有功必赏的道理。楚宇晨见她神情凄楚,心中不忍。 罢了,只是出去敬姜戎瑞一杯酒,谢他为国征战的功劳。身为龙腾军的将领,这一路上他身先士卒,奋战沙场,如今大胜荣归,自己无论如何要有所表示。 楚宇晨低声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略微等一等我就行了,今日你伤了心神,就不要去了。” 他知道不能让将士寒心,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刚才不过是悲伤过重,所以一时间记不起这件事来,现在既然想起来了,无论如何她也该随着他一起出现的。 杨楚若缓缓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道:“昔日帝王酬谢主帅功勋,曾一道伤痕一杯御酒,传为美谈。今日我朝主帅的庆功宴,我哪里能去都不去呢?我和你一起去。” 她总是如此沉稳,以大事为重…… 楚宇晨望向了她,见她虽然面容中还含着悲伤神色,一双眼眸却是清明灵动,知道她虽然伤心,却依旧没有乱了方寸。心中不由得更加怜惜,却没有再加劝解,只是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走一趟吧。” 楚宇晨一手环了杨楚若的纤腰,从寝宫中向着御花园走去。 一路上白雪映照着红梅,在月光下散发出阵阵幽香,月下赏梅,本是极其风雅的事,可如今的两人却没有一点这样的心情,只是沉默的向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中的亭台楼阁依旧,冬日虽没有花,却用大红色的锦缎结成了花朵形状,悬挂于树枝之上,又在各种焚香,在月色下更显得富丽堂皇,一派奢华景象。 可本应该喧闹的宴席开处,却是沉静无声,与这精心打扮过的御花园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人在沉默中走进了宴席,席上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向着楚国皇帝与皇后行礼。楚宇晨让众人免礼起身,环视了一周,这才发现席中并无姜戎瑞的身影,眉头就皱了起来。 沉声问了一句:“龙腾军大将姜戎瑞何在?” 谁知一言落地,却无一人回应。这才发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似是全都不明所以,说来今日也真是奇怪,这庆功宴上的主角自然该是皇帝与大将军了。 可没想到,皇帝却来晚了,这也就算了。他们已经隐约听说了是杨楚若身边的长老出了事,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看杨楚若眼眶微红,是哭过的模样。自然知道只怕事情不好。 这姜戎瑞就更是奇怪了,干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曾出现。这是功高盖主,想要冲这皇帝摆架子?这个念头刚浮上心头,众人又都在自己心中否定了,不说当今的皇帝与皇后都有一身盖世神功,但凭姜戎瑞对楚国的一片忠心,他就不会这样做。 难道是他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不出现的? 可这也说不通啊,那至少要派人来送给信儿才对…… 听见皇帝问话,每个人心中都是千回百转,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好一齐静默了下来。 楚宇晨冷冷一笑,说道:“看来是有什么事阻了大将军的脚步……” 杨楚若却是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会不会是大将军发现了什么?这才亲自去追赶捉拿,所以无暇分身,也来不及派人通知你我?”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否则的话,姜戎瑞断然不至于如此失礼! 楚宇晨笑容收敛,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有可能是如此,只怕那杀手武功高强,姜戎瑞未必是他的对手。” 杨楚若转身就向着宴席外走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前去相助!” 楚宇晨见杨楚若顿时之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只觉得她真气外涌,滚滚杀气在她周身上下涌动。连空气中都波动着浓烈的杀意。连忙举步跟随,“不错,既然是如此,我们就与姜戎瑞联手,去拿下那歹徒!” 两个人疾步走到马厩,一人一匹快马向着将军府疾驰而去。 到了将军府门口,却看见府门洞开,门前既无一人守卫,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举步正要向门中走去,却看见大门之上被人印了猩红的一个手印。 阵阵血腥之气冲入鼻端,这才看见那大门之后一人双眼圆整,手掌上都是鲜血,显然是想夺门而逃,却被人从身后取了性命,临时之前一只手按在了门上,这才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一阵寒风吹过,将军府门前写着硕大姜字的灯笼随风摇动,发出吱吱呀呀之声来。 只是不知道那杀人者是刚进去,还是已经离开了! 楚宇晨低声说了句:“小心!”身形一动,便抢上了一步,将杨楚若护在了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将军府内走去。 这将军府是楚宇晨钦此的宅邸,一共是五进的宅子,出了前宅后院还有花园等各处,面积极大。但两个人进门之后,却是没有一丝犹豫,直奔上房而去。 只觉得耳旁有风声呼啸,带着阵阵血腥之气,充斥在两人鼻端,一路上之间横七竖八,遍地都是仆役,两人这才明白为何无人到宫中报信。 难道这杀手竟是一批人不成?又或者就干脆不是人,而是那炼狱中的恶魔,所以才下得了如此毒手,整整一个将军府中,竟连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 越接近正房,那血腥之气,也就越加浓烈了起来,只见奴仆家丁丫鬟的尸体也渐渐多了起来。楚宇晨伸手在一个仆婢鼻端试了试。 已经完全没有气息了。 叹了口气,对着杨楚若摇了摇头,又伸手在她脖颈处轻触了一下,才说道:“尸体已经凉了,虽然地上还有积雪,但要让尸体完全冰冷,只怕也要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够。” 正说着话,却见身后人影一闪,楚宇晨急忙回头,内力运与掌中就要对着那人打将过去,却又突然止住了,“原来是你……” 只见来人单膝点地,说道:“陛下,属下听闻陛下与皇后到了将军府中,心中不安,特地前来护卫陛下。” 自己身边论武功论忠心,水凌果然是第一等的人选。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正好一起去看看姜戎瑞将军何在。” 水凌松了口气,对于这个杀手的危险他并知道底细,却直觉的知道帝后二人夜探多有不妥之处。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三个人一起进入了将军府的正房之外,却不由得一齐皱起了眉头。 只见正房门口地上横卧着两个丫鬟,显然已是死去多时了。看来这杀手心狠手辣,竟连这样十三四岁的小丫鬟也不曾放过。 将军素喜郎阔,所以将军府正房只用一道青玉雕花屏风隔成了两间,站在门口就可以一目了然。 那正房中将军虎目圆整,双眸却只余下一片惨灰,早已断绝了所有的生机。双臂却犹自撑在桌上,强行支撑住了自己早已僵硬的身体,竟是虽死不倒! 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眸大大的睁着,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牙关紧咬仿佛含着难以言喻的悲愤,又似是有话要告诉来者。 楚宇晨一步迈过门口丫鬟的死尸,直奔着姜戎瑞的尸体走了过去,只见他面目狰狞,死状可怖之极。他的一只手掌却完全摊开,牢牢撑在了桌面之上。 楚宇晨虎目含泪,眼前的这位将军为他出生入死,此时原本该是花团锦簇的庆功宴上开怀畅饮,却不料竟然命丧家中,死不瞑目! 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敬酒一杯,酬他为国征战的功劳,谢他解百姓与倒悬的功绩。他却…… 楚宇晨亲手将姜戎瑞的尸体放平了了地上,手掌抚上他眼皮,替他合上双眼…… 水凌却是目光一闪,抢上了一步,眼睛往向了桌面之上,只见那桌面之上力透桌面,写了一个歪歪斜斜的一横。 原来姜戎瑞用手所遮盖的正是这样一个他拼死留下的线索。 水凌用自己的手指沿着那一字上划过,眼中的精光却是越来越盛,半晌,他才走到替姜戎瑞整理遗容的楚宇晨身旁,说道:“陛下,属下有发现,陛下请往桌上看!” 楚宇晨站起身来,凝眸看了过去,却是浑然不解,问道:“姜戎瑞这是何意?” 水凌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说来者只有一个人,或许……” 楚宇晨走到了桌前,却突然“咦”了一声,说道:“为何这痕迹越来越浅,竟似脱力一般?” 水凌说道:“属下刚才检查过了门外的一些尸体,发现身上都没有明显的伤痕,显然是被内力震死的,可连杀这么多人,这样强大的内力属下别说不曾见过,竟是闻所未闻……但看到将军所书的这一横,属下心中却另有一个想法。” 楚宇晨目光一沉,“你说。” 水凌答应了声是,才又说道:“将军在死前,可能是大量的内力奔涌而出,体内内力断绝,这才丧命的。若是将军身上没有别的伤痕,那多半就证明了属下的猜测。若非如此,无法解释将军这一横中,有明显的内力强弱之别。” 如此说来,必然是身负邪功之人……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竟然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自己的皇城之内,想来令人毛骨悚然,可此人既然屠戮自己的大将,必然对楚国不怀好意,他又为何要等到自己回国这才发难? 若是他趁自己未曾攻下南朝之时,就兴起屠杀,自己一面要顾忌战事,一面皇城中后院起火,那时候必然是难以兼顾,想来未必能取胜。若说他憎恨楚国,为什么不如此做? 脑中将留在皇城中的高手一一过了一遍,只觉得人人都像杀手,却仔细一想,又人人都不像。 水凌此时已查看完了将军的尸体,单膝点地,说道:“陛下,属下所料不错。正如属下所想,将军死于内力具失……”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又说道:“属下请陛下让我来调查此事!属下与姜戎瑞将军私交甚笃,今日他一家大小被人灭门,属下愿亲手擒拿此人,为将军报仇雪恨!” 楚宇晨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将这件事的调查权交到你手上,待擒拿住凶手,再斩首示众,明正典刑!” 水凌目光一闪,沉声应是! 侍卫们陆续从门外涌了进来,楚宇晨看到人渐渐多了,就带着杨楚若先返回宫中,只命令水凌带领众人替将军府众人妥善料理后事。 水凌躬身送了两个人出门,这才翻身走了回来。他心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却不敢完全确定。 适才楚宇晨那番疑惑他心中也有,但此时却是电光火石般生出一个念头来,那就是此人或者是随着大队一起返回的…… 以高强的内力,他不能在夜晚潜行进入皇城之中,并且不被众人所察觉,杀人之后才偷偷返回。只要不被众人知道,那次日再随着众人一同进城,这就成了他最好的不在场证据。 而有了第一个不在场的证据,后面的诸事自然也就不会让人想到是他,自然而然的摆脱了嫌疑。 此人好深的心机,可谁才是这个人呢…… 突然之间,一个身影在他心头闪过,南陌离! 南陌离在自己军营之中所中的毒并不致命,却不知为何在当天就死在了南朝的宫殿之中。他本是武功极高之人,想要杀他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此说来,杀人者应该是当时在南皇宫殿中的人! 难道是他…… 水凌目光一寒,对着众侍卫说道:“你们妥善为将军府众人料理后事,我出去一趟,我要去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 等众侍卫答应了,水凌便伸足向着地面上一点,如同一只大鹏鸟般凌空跃起,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迹。 水凌运起轻功一路上飞檐走壁,直奔皇宫的所在,他要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想,众人都说此人不会武功,可他在他进宫时却分明看见他脚步轻盈,不畏寒冷,这分明是内家高手的特征。 但当时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以是他身体比别人强壮,却没有往深处想。现在想来,此人分明是刻意收敛了气息,让众人误会。 陛下和皇后都非妒贤嫉能之辈,他如此处心积虑只怕不怀好意! 心中想着,脚下疾驰,已经到了皇宫的所在,站在宫墙之上,略一辨认方向,便向着北面的宫殿疾驰而去,那正是轩辕锦鸿的住处! 悄无声息的从宫墙之上落下,凑近紧闭的殿门凝神静听了一会儿。确定毫无动静,这才手中短剑出鞘,轻轻推开了殿门…… 正打算无声无息潜行入殿,却听见殿内出来悠悠一声叹息…… 难道他听到了自己? 那人似是明白了水凌心中所想一般,主动解释道:“你从墙上跳下来,我就听见了,原来还以为是哪个小贼跑来偷东西,没想到却是你啊?” 水凌向着殿内望去,只见偌大的宫殿中只点了一盏灯,随着殿门外吹进的寒风正摇曳着,晃得一室内光线恍惚,时明时暗。 这昏黄的灯光之下,轩辕锦鸿正嘴角噙着笑意,随意的坐在桌旁,一双眸子却是如暗夜中的兽,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那摇曳的灯光就照在他脸上,让他本来俊朗的一张脸看起来显得有几分狰狞之感。 水凌心中怒愤难平,恨声道:“你没想到是我,我却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陛下和皇后待你不薄,从南皇手中救下了你,没想到你人面兽心,竟然恩将仇报,难道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恩将仇报? 轩辕锦鸿如同听到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随手一挥,那殿门便紧紧关闭,他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水凌,口中的笑声随着他的步伐渐渐变冷,最终化做了一阵刺耳的冷笑声。 他走到了水凌面前,才停住了笑声,说道:“恩?想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本来无忧无虑好好做着我的皇子,却为什么突然之间国破家亡?是谁令我国家覆灭的?是谁让我落入了南皇手中的?这么多年的痛楚,始作俑者你道是谁?” 水凌被他闪着凶光的眸子所震慑,只觉得一股强大霸道的内息笼罩住了自己的全身,随着轩辕锦鸿的声声喝完,那力道越来越强,如同一块铁板一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不由自由的后退了一步,后背就抵住了紧闭的殿门。口中说道:“收复你的国家事出有因!并非我们横行施虐,即使你身为敌国的皇子,皇帝和皇后却依然没有想过对你做什么!甚至你深陷南朝还想着营救你出来,何况就算是你这一次能够脱险,也是陛下和皇后的功劳!难道你真的没有半点良心吗?” 水凌头上的冷汗渗透了出来,轩辕锦鸿眼中的杀意已经如此清楚明白,他心中知道自己断然没有活着出去的可能,可就算是拼着一死,他也要当面斥责这个毫无感恩之心的禽兽! 轩辕锦鸿似是欣赏着他的恐惧,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听他义正言辞的一番痛斥,竟毫不动怒,甚至还伸出手来,轻轻拍了几下,似是为他鼓掌叫好一般。 等到水凌的话语停了下来,这才开口说道:“你以为我身负神功,自己出不来吗?我何曾要他们来救我了?好比有个人先砍了你一刀,在任由旁人欺凌重伤后的人,过了数年方将你放了出来,你便感恩戴德去做人家养的一条哈巴狗了?” 轩辕锦鸿眼中的恨意如火燃烧,此时更是如同鲜血一般,竟是一片赤红之色。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逼近了水凌,巨大的威压如有实质压迫着水凌的胸口,让他胸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轩辕锦鸿见他如同被扔上了岸的鱼一般一张嘴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又是轻声一笑,才说道:“我杀的人,都是辜负过我的,对不起我的,伤害过我的人。难道报仇有错吗?你说我恩将仇报,你此时倒是说说,他们到底对我有什么恩情?” 灯光摇曳的更加厉害了,似是也感受到了轩辕锦鸿强大的内息。让他的脸愈发狰狞,在夜色之下如同鬼魅。 轩辕锦鸿缓缓伸出手去,从水凌手中拿过他的短剑。水凌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一点都使不出来了,如同三岁小儿一般手酸脚软,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锦鸿从他手中取过了短剑来。 轩辕锦鸿看着他瞪大的双眼,突然笑意更浓了,他用短剑抵在水凌的脸颊上,冰凉的触感立刻就让水凌全身一震,却听见轩辕锦鸿的声音轻柔温和,语调平缓,道:“姜戎瑞死的时候,也是这般看着我的。我当时就像挖了他的眼去,却是没有趁手的家伙……” 剑刃顺着脸庞缓缓而上,在水凌的眼角处略一停顿,轩辕锦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又不愿意弄脏了手,只好算了。想不到你自己带着家伙送上门来,倒是圆了我一个心愿……” 他口中语气舒缓,手下的动作却是飞快,剑刃稍离,略一移动,对准了水凌的左眼就刺了下去!闪着寒光的剑刃刺伤黝黑的眼眸,瞬间便有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照耀之下,那颜色格外刺目,艳红的血顺着银色的剑刃点点低落在殿内的金砖之上,犹带着水凌身体的温度。 轩辕锦鸿似是对此极其享受一般,看着水凌的痛苦的闭上双眼,眼皮却被锋利的剑刃划成了两半,瞬间失去了弹性,软绵绵扑落在被刺穿的眼球之上。 轩辕锦鸿轻轻转动剑身,口中轻轻问道:“水侍卫,若是现在我拔出剑来为你包扎伤口,不知道可算不算我对你有恩啊?你会不会从此就听命与我,对我感恩戴德?” 水凌痛得睚眦剧裂,口中牙齿相击,发出一阵阵的“格格”之声。只凭着一股刚勇之气,不肯开口惨叫,此时听到轩辕锦鸿如此询问,咬住牙说道:“你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皇帝和皇后何曾……何曾对你如此……” “是吗?”轩辕锦鸿低声问道,口中说道:“我倒觉得是你有眼无珠呢。旁人说有眼无珠不过是个比喻罢了,可你嘛……” 口中说着,手上猛然用力,竟将轩辕锦鸿的一颗眼球带出到了眼眶之外。然后才笑着说道:“你看,我说的可对?你还真是有眼无珠!” 随着眼珠从眼眶中被硬生生拔了出来,水凌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只疼得他浑身爆出黄豆大的汗珠,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只响,头颅高高抬起,喉结在脖颈上极速的上下滚动着。 轩辕锦鸿见他硬气,被自己生夺了眼球,也不肯喊叫求饶。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一条硬汉,只是可惜了……” 他轻叹完这一声,又是手气剑落,快如闪电般将水凌另一颗眼珠从眼眶中夺了出来。 水凌连造两击,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再不见半点光明。 想不到自己眼中最后的景色,竟然是轩辕锦鸿那张扭曲狰狞的脸…… 水凌的目不能视,似是听力更加敏锐了,如今耳中听来,似是一片咀嚼之声。 水凌浑身一阵颤抖,难道对面这个人竟然将自己的眼珠吃了不成?不,这不是人,这是魔鬼,是魔鬼…… 水凌开始后悔自己的冒然行进,倒不是为了自己性命,而是只怕自己致死也无法将这个消息告诉陛下了。想到陛下还不知情,水凌心中一阵阵焦躁,竟压过了他双眼中的痛楚。 “不要……” 轩辕锦鸿一喜,他终于要开始求饶了吗?他就知道,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硬汉,不过都是装得罢了,这还不是要开始祈求自己了? 好整以暇的等着水凌痛哭哀求,却听见他后半句却是:“不要伤害陛下……他们是真心……真心想要帮你的人……” 轩辕锦鸿见他还不肯求饶,心中顿时大怒,手中短剑对着水凌的心口直刺了过去,眼看他口吐血沫昏死过去,这才恨恨放开了手中的短剑,任它插在水凌的心口。 这才伸手按住水凌胸中的檀中穴上,吸取他浑身的内力,顺便送他最后一程。 ------题外话------ 正式进入收尾,么么么哒,不出意外,如果万更的话,这个月底就完结了,爱你 424:震怒 丝绒软帐内女人一身薄纱着身,细细看去,撩开帷幕外的两层轻纱,她竟似是没穿衣服一般。 胴体形态在这金丝薄纱外展露无遗,白皙胜雪的肌肤在屋内昏黄灯光下显得诱惑而迷人…… “薄贵妃,你这是作甚?朕刚回来便被告知你身体有恙,卧床多时,结果来了,你却是这般模样?嗯?” 身在皇宫内的楚宇晨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材质已按成暗底蝉丝锦袍,衬的他面容俊朗,英姿挺拔。 “皇上,您莫要责罚博尔,实在是多日见不到您,博尔才想出此策……博尔是真的想您啊!” 说罢,一句温热而柔软的身子便从身后一把将楚宇晨给拥住。 闻言软语在楚宇晨的耳边丝丝绽放,转而变为丝丝抽泣,“皇上,你可知这些年您远出在外,我们虽然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却都似被弃之于冷宫,衣锦玉石都毫无意义,茶饭无味,相思成苦……” 肩头的衣衫被浸湿,虽然他的心中除了杨楚若便无其第二人了…… 可是这些嫔妃到底也是自己曾经的妃子,也算是宠幸过的人,不由得心中也是r软了下来,拿下了还在了他肩头上的手。 转过身来看着薄贵妃说,“好了,别哭了?” 楚宇晨的大手顺着薄贵妃的脸颊滑下,将那泪水给擦拭掉。 薄贵妃却一把握住了楚宇晨本来打算抽开的手,将自己的滚烫的身子贴到了楚宇晨的怀中,“皇上,别走,好吗?博尔不愿再离开你了!” “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日后朕也待在皇宫内,随时都可以看看见!”楚宇晨拿开了此刻环在他胸膛上的玉手。 “皇上……你既然都来了,便留下不可以吗?”薄贵妃恳求道。 跌跌撞撞地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身上的轻纱也掉落在了宫内地砖上,赤裸着身子便要围着楚宇晨。 楚宇晨抽身跟薄贵妃之间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冷眼看着薄贵妃道,“你这是作甚?” 他向来最厌恶之事便是被人胁迫与勉强,此刻不禁面容瞬间冷峻了下来,似刀削斧琢一般。 “博尔不过是想要留住皇上,难道还不行吗?皇上你虽是整个楚国的皇上,但同时也是博尔的夫君,博尔难道连留住自己夫君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薄贵妃似是说到伤心之处,悲痛万分,那泪水竟似是倾泻而下的溪流。 加上那张原本就精致美丽的面庞,竟是格外惹人怜爱。 “好了,薄贵妃,除了让朕留下,其他你想要什么,朕便都从了你……”楚宇晨轻声道。 蹲下身子在薄贵妃的面前,将身上的锦袍褪下盖在了薄贵妃的身上。 薄贵妃原本听了楚宇晨这话心中又是一番钝痛,但又见楚宇晨这般温柔举动,悲伤退却,期期艾艾地笑了出来,“皇上,您到底还是怜爱博尔的,那博尔唯一的要求就是留下来……陪陪博尔!” 看来说了半天似是没听懂。 楚宇晨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薄贵妃,眉宇之间已经闪过隐约而压抑的不悦,“博尔,朕也便将话给说清了吧,朕的心中只有一人,你们还是死了这颗心吧!” “难道皇上您心中除了一个齁便再也放不下另一个人了吗??”薄贵妃又哭又闹地说。 楚宇晨也彻底沉下脸来,声音之中都是威严,“那朕今日便明明确确地跟你说清楚,朕的心中今生来世都只给齁一人!” 像是掷地有声的宣言,让薄贵妃的精气神彻彻底底被抽的干净。 她整个人颓然倒在了地上,便再也站不起来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只是一闪而过,转瞬就变成了巨大的悲泣。 楚宇晨只穿着单衣便开了寝宫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皇上……”只两个字,却道出此刻杨楚若的内心如坠冰窖。 如果她看的没错,口口声声说着此生只愿执着她的手的男人,进了另一个嫔妃的宫殿,然后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楚宇晨显然也没想到这刚出玉华宫便看在假山石旁看到杨楚若。 她怎么来了?怎么会在这里? “若儿……”楚宇晨沉着脸急着声音道,作势便要追上去。 隔着不过是一条十几米宽的廊道,却似银河将两人隔在两端,杨楚若一声红衣在冷风之中鼓动,满脸的寒意,那火红的衣衫都没法温柔她的目光。 她冷眼看了眼楚宇晨,不等楚宇晨追来,边双臂一展,拂袖而去…… 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前,楚宇晨也打算施展内功追上杨楚若,不想一个小太监却一下子跪在了楚宇晨的面前。 “皇上……皇上……不好了?”小太监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 楚宇晨本就被杨楚若刚才那冷漠的目光搅乱了心头的思绪,此刻火气大的差点就将眼前的小太监给一脚踹开。 “怎么了?说?” “水凌……水凌……将军6他……他……” “到底怎么了?快点说?不然就下去领板子!”楚宇晨目光看去,杨楚若已彻底消失了在了视野的镜头,一颗红点彻底淹没,心头更是心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死了!尸体已在梨园殿里了!”小太监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哆哆嗦嗦地说,皇宫内外都知道水凌是皇上从小打大的挚友,情如兄弟。 “什么?” 果然,楚宇晨得知这消息瞬间变勃然大怒,一双瞳孔瞬间充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次楚宇晨直接弯身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从地上扯了起来。 他双眼赤红一片,面露阴沉,整个人散发出巨大的戾气。 在皇宫这么多年,谁人不知楚皇一直以贤明,温厚而闻名,何曾发过如此大的火,这的确是第一次看到。 还偏偏被他碰到了。 想到这里小太监更是吓得连尿都要滴下来了…… 小太监悬在半空,上下不得,一张渗白的脸憋得通红,“水凌,水凌将军已死!皇上请节哀!” 呠的一声,那小太监便跟一片落叶似的被楚宇晨重重地扔到了对面的石墙之上。 痛苦的呼叫声响起,楚宇晨却闻所未闻,也忘记了要去追杨楚若之事,整个人笼罩着巨大的寒意朝梨园殿内走去…… 一路上所到之处,所有的侍女和侍卫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硕大的皇宫内寂静的可怕,飞鸟划过都不敢留下痕迹…… 一脚踹开梨园殿的门,巨大的声响让原本专心检查水凌尸体的御医们一个个吓得跳了起来。 然后一个个跪在了地上,“参见皇上!” 楚宇晨带着寒气的声音飘到了他们的头顶上,“都给我起来,人怎么样?” 几个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说话。 楚宇晨已濒临爆发的火气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一个个都是哑巴了?问你们话都没听到吗?” 水凌跟楚宇晨之间的关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正是这原因,对楚宇晨的愤怒众人也都能感觉到,便更是无人敢说话。楚宇晨这一声的暴怒,十几个御医又纷纷跪了一地。 白了白脸,楚宇晨勉强稳定住情绪,对资历最老的王御医道,“王御医!你说!” 王御医哆嗦着身子说,“是,皇上,死状极惨烈,应该是先被人抽走了内里,脱力至身子衰竭,而后被挖去了双眼,然后……又被震裂开了筋脉,最后被……” “够了!”楚宇晨又是一声暴怒,原本是他想要听,可是真当王御医说出来,他却发现他居然完全无法听下去。 “人呢?” “皇上,在软塌上呢!”王御医深吸了一口气,他此刻离楚宇晨最近,能感觉到这一代君王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巨大的愤怒和悲伤。、 楚宇晨一步步地朝着床榻上走去,看到瓶颈地躺在床上的水凌。 他的脸上和胸前都是鲜血,此刻鲜血干涸,变成了黑褐色,全部结成疤,头发披散,衣衫凌乱………看到出来死前的痛苦。 “水凌?起来陪朕再练练剑,可好!”水凌陪他一起长大,一同读书,一同练剑,一起高谈论阔……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只认为是他的手下亦或说是儿童的伴读的。 可楚宇晨本就是重情之人,识了这么久,在楚宇晨的心中水凌早已不是一个手下那么简单了。 他是他楚宇晨的兄弟,也是他的亲人,朋友…… “好不容易国泰民安,你不想陪朕看这万里江山,繁华盛世了吗?” “水凌,你定是睡着了?像小时候那样躲起来骗朕的吧?” “所有人里,只有你敢做出那样欺君王御医上的事了……可朕从来都不曾怪过你!” “但你如果还是不醒来,朕便是真的生气了……? “要知道,朕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 楚宇晨的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可以听得到他语气之中的悲伤,一时大殿之内无人敢说话。 只有楚宇晨一人的喃喃自语。 直到一滴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楚宇晨才清醒的认识到,人已死,无法复生。 “皇上,请节哀!”王御医到底还是不舍,上前道安慰道。 良久楚宇晨才缓缓起身,依旧是一身的悲痛,只是眼睛的泪早已干涸,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冷意。 425: “人在哪里发现的?”楚宇晨闭了闭眼,眼神之中都是酸涩,背过身来,不忍看水凌凄厉的死状。 “回皇上,在御花园里,按照受伤的痕迹是来推断,应该是寅初时段,不过因在角落位置,所以并未及时发现!”宫内的大内侍卫许文昌道。 在御花园内?居然还可以出入自由,如果不是宫内之人,那便是武功极强之人。 水凌,到底是朕疏忽了?让你陷入了危险境地。 此人可在南国皇宫内手刃掉南皇,同时将楚国勇将姜戎瑞将军轻易杀死…… 此人到底是谁?普通下还有谁可以做到这一步,并且手段狠毒至此! …… “你们都退下!”楚宇晨语涵疲倦地说。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齐齐下跪请恩离开。 楚宇晨走到了软塌前坐了下来,目光却幽幽地看向窗外,床榻上的水凌依旧沉沉地躺着。…… 一掌击中了身边的实木雕花桌,只听崩的一声,原本雕琢精美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木屑满天飞。 白袍也随内力展开,到底一滴泪还是从眼角滑落,隐忍而压抑。 楚宇晨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水凌,此仇由朕帮你来报!今生朕不手刃仇人,枉为你兄弟!” 心中的悲痛快要将他湮灭,楚宇晨三步并两步来到门边,轰然打开了门,沉声道。“来人!” “皇上!有何吩咐?” 许文昌双手抱拳跪在楚宇晨的面前。 “以朕皇兄之名,厚葬水凌!!”楚宇晨目光迷离,似背负巨大的压抑。 雨轩宫内,香炉内余香袅袅。 “小叶儿,再给皇后倒一杯我新熬制的桂花酿!”柳妃吩咐道。 “是!姐姐!”小叶儿踩着莲步笑意盈盈地退了下去。 杨楚若见这雨轩宫虽不大,却被柳妃安排的雅致而有格调,不禁又是心中感慨和欣慰。 “柳妃,雨轩宫不比南国的皇宫,这里僻静又冷清,自是委屈你了!” “好姐姐,你说什么呢?你肯收留我,我万分感谢,哪里还有委屈一说!”柳妃一把握住了杨楚若的手,眉目之间都是柔情,“何况这里安静,有小叶儿陪着我,不像曾经那般,整日提心吊胆的,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很舒心!” 看的出来,柳妃在这里生活的很宁静,舒心,她跟小叶儿是姐妹想称,想来早已将小叶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吧? “那便好!”杨楚若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柔和。 “姐姐,桂花酿已经热好了,皇后娘娘您也尝尝吧?这可是姐姐在南国带回来的呢?现在楚国还是初春,您得等一年才能喝到呢。现在让您先尝个鲜!”小叶儿笑意盈盈地说。 “你嘴巴现在是愈发甜了,先下去,我跟姐姐还有点话要说!”柳妃嘴角含起无奈地笑。 小叶儿离开,柳妃的脸上的笑容才散去,转而忧愁,“所以今日姐姐来这里是想说,您觉得楚皇欺骗了你?所以你很难受?” 苦涩摇头,杨楚若一把将手边的桂花酒酿倒进了嘴里,一股甘甜瞬间弥漫了口腔,却不敌心头的苦涩,“不是,我与宇晨相守这么久,岂会不相信他的人品呢?他爱我,只爱我一人,他不需要高谈壮阔,不需要向所有人表明什么,我都知道,他这一生是爱我一人的! “这点……我倒是也觉得的确是!姐姐和楚皇向来都是感情深厚。”柳妃叹息了一口气,垂眸幽幽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那你是在怪那薄贵妃吗?她设计以此来挑拨你跟楚皇之前的关系?不过……容妹妹多说一句,这深墙皇宫内还不都是这般?” “为了一个男人生,为了一个男人流连,为一个男人贪恋痴嗔,最后为这一个男人死……我这些年来何曾不是如此,这有女人的地方便是纷争不断,如果你想要今生跟楚皇在一起,我想姐姐你迟早还是得适应这样的环境的,毕竟这是所有妃嫔都必须承受的!” 不得不说,柳妃是理解她的,杨楚若唇角的苦涩快要渗透到心底。 又将手边的桂花酿一口饮尽,这甜酿确实无法消弭掉心头的酸涩,深深叹息了一口气,杨楚若这张倾城的冷秀面庞上染上了乌云压顶的愁容,“是啊?我不介意她们联合起来欺骗我,骗我皇上在薄贵妃的宫殿外,我也绝对相信宇晨心中除了我之外便再也无其他人,只是……唯一让我不能释怀的确是……我厌恶这种感觉——所有女人为男人相争的感觉!” “姐姐,我知道,可是你爱楚皇吗?”柳妃的脸上也泛起了酸涩,似是顾己及人,想到了自己。 她爱他吗? 她当然爱他啊。 所以这问题便也是无解。 她爱楚宇晨,所以她便可以,也不得不在心理上克服所有的不可能。 清冷,绝艳的脸上浮起了浅淡的笑,一瞬即逝,仿若昙花乍现,拍了拍柳妃的手背,杨楚若轻声说,“好了,今日也打扰你多时,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柳妃没有强求,唇角笑意深深,“好!有任何的事我不希望你压抑着,随意来我这,我为你排忧解难!” 杨楚若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小叶儿,送姐姐出雨轩宫!” “是!” 小叶儿亦步亦趋地跟着杨楚若,走到外面之时,杨楚若淡声道,“不用送了,你且回去吧,陪着小柳!” “皇后娘娘,脚下小心,!”小叶儿轻声提醒道。 杨楚若顺利跨过这台阶,停了下来,面容冷艳之中带着恬静,“莫要叫我皇后娘娘了,你跟小柳姐妹相称,便也叫我姐姐吧!” 看着杨楚若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宫墙尽头,小叶儿也久久立在原地,这位绝代佳人是真的将姐姐当做亲人的吧。 杨楚若刚刚回宫就被告知,水凌死于非命。 “什么?”杨楚若手中的青瓷杯砰的一声摔在了地砖之上。 “你说什么?”杨楚若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一把将跟她说这话的小丫鬟给扯到了面前,眸光迸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小丫鬟被吓到了,哆嗦着说,“也……也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梨花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水凌将军死……死于非命,然后……然后皇上也去了,还发了很大的火呢?” 一把松开了对小丫鬟的钳制,杨楚若的双手也重重地垂了下来。 对于水凌,其他人或许只知道楚宇晨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他很是器重,但杨楚若却知那是亲兄弟一般的感情。 “皇上去了哪里?”杨楚若冷声道,面容上的悲痛也一闪而过,旋即已经冷静了下来道。 “皇上出了梨花殿之后,便……便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了?”小丫鬟还被杨楚若的气势给震慑到,低垂着脑袋老实的回答。 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个人能去哪里了呢? …… 杨楚若想了下才拔足往门边走去,跟此刻进宫的风清扬撞了一个满怀。 “娘亲!”风清扬忙扶着慌张出来的杨楚若,不解道,“娘亲,这是要去哪儿?” 楚国第一高手遇刺之事他已然知道了,这刚刚回楚国不过几日的时间,楚国境内的顶尖高手变一一遇袭,死于非命,这刺客却在暗处,没有一丁点的消息,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还是闹得人心惶惶,更像是一种挑衅。 虽然知道娘亲的功夫深厚,也有楚宇晨在一旁护着,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但他还是不放心,第一时间便赶来了。 却见杨楚若匆忙地要出去。 “裳儿,娘亲要去看看你的宇晨叔叔,你在这里等娘亲可好?娘亲这几日未曾见到你,也想念的紧!”杨楚若勉强镇定,迅速地说。 “好!娘亲你去吧!”风清扬相当懂事的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只觉得眼前一抹红痕扫过,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硕大的广玉兰树下,一道孤寂的身影坐在树下,一身白袍格外的刺目,他身形俊朗而颀长,墨色的长发无力地垂在肩头……融入在这广玉兰枯木下,仿佛一副恣意的泼墨画。 让人不忍打破这样一幕。 身边放着十几个瓶瓶罐罐,酒气隔十几米都可以嗅到。 她知道他悲伤地时候肯定在这里?那么此刻他的心有多难受呢? 缓缓走进,楚宇晨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杨楚若的接近,一杯清酒猛地往嘴里灌去,清酒顺着他唇角下滑落到了胸口的衣衫上,一直滑落到袖口…… 杨楚若一把从楚宇晨的手中抢走了那酒瓶,猛地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酒,楚宇晨这才发现了不知何时杨楚若已经坐在他的身边了。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杨楚若将喝了一口的酒水又递到了楚宇晨的面前。 楚宇晨也接过狠狠地灌了一口。 两人便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始终没有一人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先开口的人却是楚宇晨。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杨楚若,目光温柔却带着混沌,显然虽然内里深厚,但喝的太多,到底还是喝醉了,“若儿,我以为你不愿意理睬我了!”“傻瓜,怎么会呢?”杨楚若将楚宇晨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纤细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楚宇晨墨色的黑发。而此刻高大挺拔的身子就这般蜷缩在杨楚若的怀中。 杨楚若只觉得胸腔内也泛起阵阵酸涩,不由得苦涩不已。 宇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所有人离开了你!我都会在你身边…… “若儿,若儿……若儿……”楚宇晨一遍又一遍地叫唤着她的名字,杨楚若紧紧地攥着楚宇晨的手。 十指相扣,楚宇晨终于在杨楚若的怀中渐渐沉睡。 看着楚宇晨俊秀如谪仙的面庞下泛起的淡淡的青涩,她知道他心中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痛楚。 这是个在皇权与富贵繁华下都不会被染上尘埃的人,却独有情深义重,楚宇晨便是这样一个男人,这世间最重轻易地男人,也是她杨楚若的男人。 再次醒来,脑袋传来巨大的痛楚,清晨的阳光也从窗外折射了进来。 楚宇晨痛苦地翻身,手摸到的地方确是什么都没有?楚宇晨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猛地翻身坐起,却看到梳妆台前,一道纤细的倩影,红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了身上,露出白皙而纤细的肩头,长到腰下的发丝似黑瀑。 “你今天真美!”楚宇晨翻身下床,慢慢走到梳妆台前,从身后圈住了她。 镜中的她面容如画,眼角眉梢都是桃红,点点便摄人心魂。 “帮我画眉!”杨楚若将手中的眉笔递到了楚宇晨的手中。 楚宇晨如坠凡尘的俊逸面庞上浮现起淡淡的柔情,拿过眉笔,专注地在她的眉眼之间,那种温柔和专注是来自于心底最深刻的爱意。 “好了……看看,镜中之人是不是更美了!”楚宇晨放下手中的眉笔,将杨楚若推到了镜子前。 两人谁都没提水凌的事,却似都知道彼此的内心,在清晨共同醒来,一心只有对方。 “今日跟我去见见我七哥,可好?”杨楚若脸上挂着平静地笑,难得展现出似水柔情,将自己柔软的腰肢送入到楚宇晨的怀中。 几个哥哥里,唯一活下来的便是七哥了,这么多年了,她知七哥早已淡出朝堂与江湖,与百草过着平淡的小日子。她替七哥感到欣慰。 “好,听你的!”楚宇晨吻了吻额角的发丝。 杨楚若不若其他女人那般能言会道,她从来不说,总是以行动来纾解他的情绪。比如现在,说是去见七哥或许是杨楚若真的想念她的七哥了,但或许更多的是想要给她排忧吧。 大臂一收,将杨楚若紧紧地锁在了怀中。感受着彼此带来的温暖与亲密。 426:废尽后宫,独宠一人 以七哥的性子,明知道三哥在南国,七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去南国的,可是她们在南国这么长时间,七哥都没去过南国,此次惜月公主回国,故人近在眼前,七哥也没去找惜月公主叙旧,让她着实担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回来第一个举动,她便是探寻七哥的消息,这才知道,七嫂有了身孕,且身子不大舒服,数次有滑胎的现像,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七嫂怀有身孕本来是喜事,毕竟这是她们杨家第一条血脉。 可她不懂的是,七嫂平日里身子也挺好的,怎么会一怀孕就重病躺在病床上呢? 没能前去南国,没能见到三哥最后一面,这绝对是七哥这辈子最遗憾自责的事情,七嫂不可能不知道七哥有多想去南国的。 太医查了,得出的结果,确是她中毒了,此毒极其霸道,却不会伤及孩子,只是对母体有影响,但若是调理不当的话,则可能一尸两命。 那毒生长在深山野岭里,平日里并不多见,连皇宫也寻不到,七嫂怎么会中那种毒呢? 最想要七嫂性命的,便是宫玉秀,可如今宫玉秀已死,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想要她的性命? 杨楚若莫名的有一种大胆的猜测,也很想让人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每次她又生生的忍住了。 她在想些什么,七哥七嫂夫妻恩爱,百草待七哥,她绝对相信是真心的,她无端的怀疑百草做什么。 “在想些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头顶传来一声好听的声音,杨楚若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楚宇晨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杨楚若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好久没有看到七哥了,怪想念他的,我们回来以后,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七哥。” “你是否在想,七哥为何没去南国,百草又为何突然中毒?”楚宇晨淡淡道,“若儿,有些事情捅破便没什么意思了,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来得好。” 杨楚若一怔,将楚宇晨的话细细想了几遍,见他一副见怪不怪,安之若素的模样,心理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她的七嫂,果然有她的私心…。 她不想七哥出事,所以故意服毒,留下七哥吗? 杨楚若心理五味杂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说,百草这样做,她也能理解,她也是喜欢七哥,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留住七哥,让七哥不至于去南国,而送了命。 只是她依然很郁闷,这种被设计,被瞒着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而且,没能见到三哥一面,七哥这辈子永远都无法释怀,这比让他死还要难受千万倍。 杨楚若还没有到杨七少府邸的时候,一道圣旨平空爆炸,将整个楚国的人都给吓得呆若木鸡。她们刚才听到了什么?废黜后宫?整个后宫,从高等的妃子到低等的侍寝采女,全部出宫? 亘古以来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事,只为了她吗?那个一身红衣飞扬妩媚之极的女子。 后宫的妃子们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椎骨一般,软软瘫倒在了地上。欺霜赛雪的皮肤上再不见一点血色,她甚至说不清楚自己是羡慕还是怨恨。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多少女子的心愿。曾经也是她的,只是从她入宫之日起就断了这份痴念,她知道那不可能的,世上的哪一位君王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不过是他后宫中的一个女人,一个和成百上千属于他的女人一模一样的,毫无差别的女人。 她断了这痴念,从此再也不提起。默默把自己放在角落之中,她也争斗也用心机,可所求的不过是他能多看她一眼。 可竟然有人做到了,有人能让皇帝为她废黜了整个后宫…… 冰雪渐渐消融,春日已不远了,可她却不会再有什么春天了,整个御花园,偌大的后宫,从今日起,一个女子独享这一切。 昨天,她还在花园中看着那红梅朵朵映雪而放,计算着还有多少时日那御园中的牡丹才会绽放。她爱这些花,它们给她寂寞的宫廷生活带来过如此多的安慰。 那么多那么多清冷的夜晚,一寸寸的光阴在身边滑过,她只能静静伫立着,等待着被遗忘,等待着红颜老去。 可她呢?她是君王的独宠,她独一无二,她站尽了芳华。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怨恨谁,是怨帝王薄情吗?可他对她又是何等样的深情,她应该怨她吗?可回眸一笑百媚生,令六宫粉黛无颜色又何尝不是她的心愿? 木然的抬起双眸,才看见那些昔日里的姐妹如今正同她一般,瘫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者有之,哽咽难抬者有之。 才不过一瞬的光景,所有人脸上的笑颜都不见了。她只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抬手摸去,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泪流满面。 “我不服,我不服!陛下!陛下!您亲口赞过我容颜娇媚,您亲口赞过的啊……” 这是谁的声音,她茫然的用目光四下搜索着。影响中,所有宫妃的声音都秀美婉转,仿佛是黄莺儿,仿佛花底泉。何曾有过这般的凄厉! 可不服又能如何呢?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她带着泪水的脸上勾出一抹决绝的笑意,身旁的丫头见她仿佛痴傻了一般,心中不忍,低声劝道:“灵才人,咱们走吧……” 是啊,是该走了,不走又能如何呢?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15岁入宫,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啊,她整个青春岁月,她最美好的年华。 扶着侍女的手臂,灵儿站起身来,却一个趔趄又栽倒在地上,随即眼前一黑,只觉得有无数的金星在眼前摇摆闪烁,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灵才人,灵才人!”侍女的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飘入耳中,让人分不清楚是真是幻。 猛地,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中,“陛下,你不能这样啊!”她只觉得心中噗通噗通一阵乱跳,睁开了双眼,却见一抹娇艳的月白色跃入眼帘。 那是与她交好的凝儿吗?她迟疑着去看,却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竟猛得往前一扑,额角便重重撞击在了石凳上。 随即,鲜血迸溅…… 点点滴滴的血落在了她月白色的衣衫上,浅浅的月色,带着朦胧的质感,银色的丝线在上面绣出朵朵梅花。她见过这衣裳,走动时,那梅花就活了起来,仿佛在风中摇曳一般。 如今血水沾染,是红梅白梅交错绽放。那抹身影被几个宫女拉住了,半晌才发出哭声来,她这才放了心,扶着侍女的手站立了起来。 走吧,我们走吧。她心中五味杂陈着,震惊着,羡慕着…… 那个女子,原也美得教人惊心动魄啊,她心中真是羡慕她啊。绕过一众犹自跪在地上的嫔妃,她的长裙曳地,迤逦而行。 一张张痛哭的脸庞看在眼中,却让她莫名生出一份悸动来。谁道君王薄情,谁说一入宫门深似海? 有人做到了,那个女子,她做到了。 嘴角的笑意慢慢在脸上蔓延,不知为何,她竟然从心底祝福起两个人来。他肯为她如此做,一定是爱她爱到了难以自拔吧? 回忆着他英俊的面容,想象着他眼眸深处的痴情,羡慕…… 她着实觉得羡慕…… 灵儿的位分低,住的也离御园远些,反而临近了外面的朝堂。她刚走到自己的宫门口,却听见墙外一片纷纷议论之声。 “大劫难!大劫难啊!从古到今,帝王痴迷于女色,从来可有过好下场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中含了无数的悲伧,有似是怒不可遏。 “这话不对,我看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迷恋妩媚祸国的妖孽,自然是劫难了。可她分明文物全才,论智谋,论品行,论武功,都不亏为君王唯一的爱人。” 另一个声音显得年轻了许多,看起来他是支持陛下的决定了? 墙外的众人立刻就分成了两派,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但无论支持还是反对者,对于这样一个决定,都显得无比震惊。 “如此一来,朝中的格局,就又有变化了!”一个沉着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人的。 就如同一把盐撒进了滚烫的油锅之中,顿时之间,百官的议论声又是纷纷响起。 此时,他们心中的震惊比后宫那些那些女子更为强烈。 帝王的专宠对于朝堂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这样突然发生的状况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让他们觉得无所适从。 但最突出的,还是震惊! 不可置信!陛下竟然真的做了!明黄色的圣旨还高高供奉在香案上,传旨太监那尖利的嗓音还在耳中回荡。 每一个人心中的震撼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样的旨意,这样的专宠,何曾有一个女子得到过? “她值得他这么做?”一个声音中带着疑惑,他不曾见过那位被帝王所独钟的女子,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所有的人却都在霎时间静默了,值得吗?不值得吗?感情这种事从来谁说得清楚呢?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陛下觉得她值得!他愿意为她如此做! 百官讨论了半晌,却说不出了所以然来,旨意来的太突然了,旨意中的内容也太过令人震撼了。他们还需要消化这道圣旨的时间。 逐渐有人开始告辞,向着宫外走去,这样的事,想来不用了三天,就会天下皆知吧? 也许这就是他想给她的,他想让她知道的。 天下人作证,他的爱只独钟与她一身。没有人能够分享,没有人能够有资格与她争夺。他是她的,一如她是他的。 灵儿站在宫墙边上,听着百官的议论声。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明明已经散朝了,却还聚集在宫中不曾离去。 身旁的侍女忍不住催促了一声,“灵才人,我们走吧,陛下下了旨意了,在不回去收拾东西只怕就来不及了。” 灵儿点了点头,缓缓迈过了宫殿的门槛,抬眼打量这个她居住的多年的小小宫苑。她亲手栽下的花儿还在,她养的鹦哥儿还在廊下用嘴梳理着毛发。 一切都与昨日一模一样,可从今日起,一切都不会再相同了。 默默走进了屋中,却看见一个小宫女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灵才人,家里送信来了。老爷说想让您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如今外面朝堂上,都乱成一团了。” 灵儿回头对着小宫女笑了笑,“我如今上哪儿打听去呢?你不知道我也要离宫的吗?” “好姑娘,您就想想办法吧。老爷说百官都吓住了呢,现在人心惶惶的,都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呢。”那宫女面上显出哀求的神色来。 宫女说完,见灵儿不理她,忍不住又恳求道:“老爷说,百官震惊,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老爷也是举棋不定的,就等着您给拿个主意呢!” 灵儿低下头去整理起了自己的衣饰,口中缓缓说道:“你去告诉老爷,就说陛下素来坚毅,既然是明发的旨意,那就再无更改的余地了。百官再怎么震惊,也是无济于事。” 抬起头来,眼神透过窗棂看向了远处的寝宫,那是他居住的宫殿,自己也曾经进去过的…… 可是,依他的性情,只怕再也不会让其他的妃嫔进入了吧?口中似是对着小宫女,又似是呐呐自语,她说道:“告诉老爷,妃嫔是陛下的妃嫔,百官也是陛下的百官。只要,按照陛下说的做就好了。其他,不要再多想了。” 小宫女听得似懂非懂,只得照样把话传了出去。 堆积在地上的雪花在慢慢的融化,地气开始回暖了。春天快要来了,可那春,是她一个人的春…… 427:风凌归来 楚国皇帝一道圣旨,废尽后宫三千佳丽,独留皇后一人,并且下旨,此生此事,永不纳妃,此事不仅惊动了后宫众多妃嫔,朝中文武百官,亦惊动了整个楚国百姓们,甚至于整个天下。 楚国平定南国,版图一而再,再而三的扩大,俨然有天下第一大国,任何人都不敢小看,天下间,又有多少女子想着法子想要进宫,当他的妃子,然而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希望都消失了。 他们震惊,他们羡慕楚国皇后,他们的心久久无法平定。 一个女子,这一辈子最想要的,无非就是有一个宠她们的夫君与她们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么美好的词语啊,一生一世一双人,连平民百姓都难以拥有,又何况是一代帝王呢,这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啊,普天之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哪位帝王为了一个女人,废尽后宫三千,独宠一人的。 朝野震惊了,可他们都知道,皇上决定的事,素来都没有改变的道理。 早在许多年前,皇上就想废尽后宫佳丽,独留皇后一人了,只不过那会发生了一些意外,故而,那道圣旨临时又被收了回去。 若是以前的话,他会劝皇上,可是现在,朝野中人,没有人再去劝皇上了,因为皇后根本不会听他们的话。 如果肯听的话,当初帝师就不会血溅金銮殿了。 只是楚国无后,如何让他们放心,皇后娘娘入主后宫多年,依然没有一子一女,这…… 就在朝臣们担心楚皇无后的时候,忽然又一道圣旨下了下来。 这道圣旨很简单很干脆,只写着风清扬,即裳儿,聪明伶俐,善良乖巧,甚得朕心,且多次相助楚国,力抗南国,功不可没,封为清王,认为义子。 清王…… 好一个清王,楚国后脉单薄,能够封之为王的,少之又少,即便有,那也得要皇家血脉才可以封的。 而清王,则楚国最高的王爷之位,皇上封风清扬为清王,又认他为义子,无异于等于宣布,将来若是百年之后,又或者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清王有机会继承王位。 天下再一次哗然了。 谁不知道杨家九小姐的事情,谁不知道这个清王,其实是杨家九小姐与轩辕锦泽的私生子,谁不知道皇后这是给皇上扣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可是皇上明明知道,偏偏爱乌及乌,又封风清扬为清王。 皇上这是要把皇位拱手让人的节奏吗? 这下子,百官们不服了,楚国千百年的江山,怎么可以拱手送给一个异姓王呢,众多百官们纷纷联手,共劝楚宇晨。 奈何楚宇晨一句话,便将他们所有人都给打了回去。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立清王为太子,又什么时候说过要把皇位传给清王了。” 朝臣们无论可说了,皇上确实没有说过,可是皇上这举动,不是明摆着等于宣布了吗? 皇上就算喜欢皇后,连带着也喜欢风清扬,也不能这样子做啊。 百官们还想再劝,楚宇晨直接一句,南国刚刚收复,国事众多,直接把百官们都给轰出去了。 原本楚国皇后的地位已经无法撼动了,如今再加上这么一个清王,楚国皇后的地位一时坚不可催,整个楚国的百姓们都在讨论着此事儿。 而远在风国的九王之尊风凌,听到这个消息,则是沉默了许久,将自己锁在寝宫里整整一天。 认风清扬为义子…… 楚宇晨这是决定把皇位让给风清扬了吗? 杨楚若最是宠爱她的儿子风清扬,楚宇晨想要讨她欢心,势必就得从风清扬手里下手,这一招,他真会走…… 而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吗? 他该去争取吗?还是祝福她…… 想到过去的种种,风凌只觉得心里被刀子剐着一般疼痛。 千般万般的悔,悔在不应该强暴她,不应该把她当作棋子… 南国的一切,他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也没少暗中派人帮助她,她赢了,彻底赢了,她的仇也报了,这个时候,想必,她是很幸福的吧。 “主子,冰国传报,杨……杨姑娘把皇位让给风清扬了,此后,风清扬便是冰国的皇帝了。”门外,流星不敢大声说话,传报的时候,亦是小心翼翼。 自从主子回到风国后,每天都把自己锁在这间曾经差点成为主子与杨姑娘洞房的寝宫里发呆。 他知道,主子一直都在思念着杨姑娘。杨姑娘去南国的这些日子里,主子从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他一直都在准备着援助杨姑娘的。 主子这辈子就喜欢杨姑娘这么一个女人,如今贵为九王之尊了,可是主子一个女人也没有碰过,偏偏杨姑娘与主子…… 流星想想替自家主子心疼。 若不是主子不允许的话,他早就把杨姑娘给掳来了,只要主子开心,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阿星不敢跟风凌说,杨姑娘把冰国皇位让给风清扬,是想安心当楚国皇后,与楚国皇帝一辈子不离不弃,他怕主子听了又伤心。 “把皇位传给风清扬?那楚宇晨,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把皇位传给风清扬了,再晚不会超过一年。”风凌喃喃自语,声音虽低,却被阿星听了个仔仔细细。 楚皇也要把皇位传给风清扬?这……这怎么可能…… 楚国可是泱泱大国呢,而且风清扬与楚皇非亲非故,楚皇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一个外姓人呢? 如果楚皇真的传了,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些钦佩他。 皇位,多少人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传给别人呢? 主子为了这个皇位,失去多少,又付出了多少。 虽然主子如愿得到皇位,却比以前更加不开心了。 “主子,要不,咱们把杨姑娘抢过来得了。”阿星眼睛一亮。 “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要她做甚,无须多言,准备厚礼,楚皇认了义子,又封为清王,朕怎能不去道贺。” 阿星嘴角一抽。 道贺? 主子是想去见杨姑娘的吧,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主子怎么不说去冰国道贺风清扬当冰国皇帝呢? 阿星心知肚明,却不敢说什么,只能赶紧前去备礼,这一次过去楚国,想来事情必不会少的吧。 若是一言不合,主子难保不会跟楚皇打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主子与楚皇打起来,两人半斤八两,谁也赢不了谁,可是现在不行了。 现在楚皇有冰国,又有月国同气连枝,连南国都不是对手,他们风国更不是对手了。 阿星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些七七八八的杂心事儿了,反正这是主子的事,他操再多的心也没用,关键得看主子怎么想的,反正有架,他就打了。 楚国。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杨楚若自是得到消息了,除了感动,她还能说些什么。 楚宇晨对她的心意,她一直都是很明白的。 仇也报了,裳儿也找回来了,她所有的心愿都完成了。 可现在,她忽然好恨自己。 楚宇晨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她却给不起,她的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身孕? 若是她能够为他生下一儿半女的,楚国皇位也算有着落。 “娘娘,您在想些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皇上已经在前殿等您许久了,您不是说想去看看杨大侠与百草吗?”青儿好笑的提醒道,一边帮杨楚若梳妆。 “娘娘,您可是在想皇上下的这几道圣旨?娘娘可不知道,后宫的妃子们都在羡慕着娘娘呢,奴婢从来没有看过,有谁像皇上待娘娘这么好的人。” 杨楚若嘴角微勾,眼里荡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这样的日子,她很幸福,很开心,只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裳儿呢,今天怎么一天都没有看到他?” “清王与李公子相约,也要去看杨大侠,皇上许了,如今只怕在殿前,一起等着娘娘呢。” “这孩子……想必是急着见七哥的吧。”杨楚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风清扬,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意。 这个孩子,她亏欠太多太多了,特别是兰陵台的时候,她发誓,有生之年,定要护他一世周全,以弥补她欠他的。 “可不是呢,清王自从回到楚国后,便一直嚷嚷着想去见杨大侠了,只不过最近宫里发生许多事情,清王放心不下娘娘,一直守在宫里保护娘娘,还……这才没去杨大侠府邸。”青儿识趣的把还陪伴白灵姑娘给掩去了。  “裳儿虽然嘴里没有说,可他一直都渴望亲人,知道七哥还在世,且就在帝都,又怎可能不去呢,以前他小的时候,便偷偷问过我几次,是不是没有别的亲人了,只不过那会一提到亲人,我便难过,他也乖巧,便没再提过了。” 青儿但笑不语,心里却替她感到难过。 清王一直都是很乖巧可爱的孩子,以前在兰陵台肯定吃过很多很多的苦吧。 见杨楚若起身离开,青儿赶紧跟上,扶着杨楚若一起离开寝宫。 许久没有看到百草,她也甚是想念百草了。 428:登基 杨宅,这里原是一片景色秀丽的帝都黄金中央位置,不少达官贵族,王候富贾都想争得这一份位,然而,争抢数十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真正得到,因为众所周知,得到这一块地,也就等于,他们是皇帝最信任最宠爱的人。 然而,楚皇如今却把这一块地赐给杨七少。 楚皇宠爱楚后,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因为宠爱楚后,所以连带着楚后身边的亲人,楚皇都宠爱。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楚皇不仅把那一块地全部都赏赐给了杨七少,又在那里盖了一座府邸。 那府邸气势磅礴,景色如画,且在帝都除了皇宫外,属于最好的位置,无论去哪儿都极近。 那府邸,由楚皇亲自题名,赐名杨府。 杨府……杨府……这座杨府不仅继承以前杨家的辉煌,里里外外的一景一物,也全部都是按照以前天凤国杨家的布局来的。 杨家的地位早就不可撼动了,虽然杨七少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官职,可普天之下,谁敢惹他? 朝中官员纷纷巴结,就想讨好杨七少,此时知道杨七少的夫人百草得了病,远近官员纷纷带着厚礼补药以及各大医术高明的神医纷纷赶来,只求见杨七少一面,只求杨七少能够在楚皇楚后面前美言几句,将来好升官发财。 可……无论是从哪儿来的,无论带了什么厚礼过来,纷纷被拒之门外,杨七少一个人也没有见。 楚宇晨与杨楚若是微服而来,自然也被挡在门外,对此他们有些哭笑不得,折腾了许久后,坐在马车上的楚宇晨亮出玉佩,这才得以进去。 只是楚皇楚后这么一进去,外面的百官,自然认了出来,那可不就是他们的皇上皇后吗? 帝后亲自驾临杨府,穿着仆素,全然是寻常百姓的衣裳,又没有带任何侍卫,这等举动,要是他们还不明白意思,那就真的白在朝中当了那么多年的官了。 皇上这分明主是把杨七少当成自家亲舅子,所以才带着楚后微服过来的,这……皇上是放下了身为帝王的架子啊。 杨宅外,所有人都沸腾了,到处一片闹哄哄的,皇上到底还要给皇后多少恩宠?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外面沸腾,里面却是安静得紧。 杨宅虽大,但里面却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些下人,正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见到他们过来,远远的行着礼仪,整座宅院透着书香幽静的怡人气息。 杨楚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府邸,没来由的一阵心神荡漾。 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这里的一切,曾经都有她的回忆,那曾经逝去的人,一个个仿佛犹在她眼前。 曾经的热闹,如今也只剩下她与七哥了。 “娘亲,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好漂亮,裳儿好喜欢,娘亲,你以前是住在哪儿?七舅舅呢,七舅舅又是住在哪儿?” 杨楚若眼眶微微湿润,看着一脸纯洁的风清扬仰着小脸看着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杨楚若眼里瞬间温柔起来,“娘亲住在南边,七舅舅住在西边,如今不出意料的话,七哥应该还住在他以前的屋子里吧。” “娘亲,那我以后可以住在这儿吗?我想在娘亲以前住过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 “当然可以。” “父皇,那你也住这里,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好不好。”风清扬扯着楚宇晨的袖子,因为笑容,嘴角两个酒窝清晰的呈现出来。 他的笑容,绝对是世上最纯净的笑容,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无论是谁,只要看到那笑容,那眼睛,都会放下所有戒心,让烦燥的心静止下来的。这样乖巧善良的孩子,能不让他们喜欢才怪。 “好啊。”楚宇晨想都不想,直接应了下来。 一声父皇填补了他心里所有的遗憾。 虽然这个孩子是轩辕锦泽的,那又如何,只要是若儿的孩子,便是他的孩子,能够得到这么一个孩子,那也是他的幸运。 快了,很快了,只要这个天下平定下来,只要把残忍杀害水凌等人的凶手抓住,他便把皇位传给风清扬,从此带着杨楚若逍遥山水。 想到以后的日子,楚宇晨不禁憧憬起来。 这一天,应该不远了吧。 “傻孩子,净胡说什么呢,你父皇国事繁多,哪有时间来这里久住,而且,你马上也要成国冰国皇帝了,更没时间在这里久住。”杨楚若斥道。 闻言,风清扬耸拉下脑袋。 他可以不当冰国皇帝吗?他真的不想当啊。 风清扬欲言又止,他很想拒绝,可是他又不敢,更不忍心。 娘亲让他做的,他都会去做,只要是娘亲喜欢的,所以,他再怎么不想当冰国皇帝,也不会直接拒绝。 “若儿。”一声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众人的谈话,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前方。 却见一个一身黑衣,骨瘦如柴的修长男子站在他们面前。 那男子全身都以黑纱包缠着,看不出长什么模样,只能看到一双强而有神的眼睛,以及……以及瘦得几乎都不是一个活人该有拥有的身子,那人不是杨七少,又是谁呢。 “舅舅,七舅舅。”不等杨楚若开口说话,风清扬直接扑了过去,一只爪子紧紧抱着杨七少的大腿,兴奋的直喊着舅舅,眼里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杨七少蹙眉。 若不是知道这孩子没有什么恶意,若不是知道这孩子是若儿的孩子,他早就闪过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他抱着,只是饶是如此,他依然不喜欢。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特别是这个孩子长得有几分相似轩辕锦泽。 想到是轩辕锦泽的孩子,杨七少的脸上的冷意寒了几分。 风清扬明显感觉到了,有些莫名的抬起头来。 七舅舅这是怎么了吗? 七舅舅不喜欢他吗? “七哥,这是裳儿,我的孩子,裳儿,还不快见过七舅舅。”杨楚若一怔,不着痕迹的打破尴尬。 风清扬甜甜一笑,重重的行了一个礼,“裳儿见过七舅舅。” “起来吧,时间过得真快,都长这么大了。” “七哥,七嫂怎么样了?” “好多了,里面坐吧。” “这是什么?”风清扬有点吃惊地看着杨楚若端来的桃木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叠放整齐的衣服,正蓝色,金丝软线为底布,领口处则是金边镶嵌…… 他不由得吃惊,俊秀的脸上染上吃惊,眸子却紧紧锁在那桃木托上的衣服上。、 这是娘亲第一次为他做衣服? 从小到大他像个孤儿一般活了十几年,母亲的爱此刻近在咫尺,让他心生胆怯。 这些日子日日如此,生怕一夜醒来便是一场梦…… “这是为娘亲手为你做的,穿起来看看!”杨楚若长年冰冷的面庞上染上了最温柔的笑。 将托盘放在圆桌之上,展开那锦袍,果然精致而漂亮…… “好!”风清扬喜悦不已,忙脱掉身上的旧外袍,穿上了杨楚若手中的衣服。 铜镜之中,瞬间便出现了因为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工资,杨楚若从身后走到了风清扬的面前。 风清扬虽才双七年华,却快要比她高了,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感慨,“我的儿子,长大了,居然如此的俊美!” 说罢又拍了拍风清扬的肩头,心中愈发得意而自豪。 “娘亲,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倒是弄得我羞愧!”风清扬面上一红。 杨楚若也扬声大笑,发自肺腑。 “可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喜欢的紧!今后都不愿意脱下了!” “傻孩子!既然这么喜欢,那便穿着这身站在冰国最闪耀的位置,可好?”杨楚若又将手伸到了风清扬的脸颊下,温柔抚摸。 风清扬身形确是一颤,俊秀的面庞上瞬间染上了不解,“娘亲,你这是何意?” 杨楚若勾唇,脸色淡然如常,语气温柔,“今后,你便是冰国的王!” “我?娘亲你在开什么玩笑?”风清扬的脸上流露出了震惊之色,显然是太过突然。 “娘亲并未跟你开玩笑?这件事娘亲考虑的很久……裳儿,娘亲相信你,你定可以做一个好王,带着整个国家走向昌荣!”杨楚若突然面色凝重地说,并不是在开玩笑。 一时风清扬倒更是紧张了,“可是……娘亲,裳儿还小,怎么可能会……” 风清扬眼中的慌张落在了杨楚若眼中,杨楚若拉着风清扬的左手,走到了床榻前坐下。 想了想,杨楚若才说,“裳儿,娘亲知道你的犹豫和不确定,可是娘亲也知道,裳儿将来将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你身负绝世武功,心地善良,又聪慧机警,是天生的王者!” 杨楚若眼中升腾而出的坚信让风清扬的心头也涌上了一股热血,他不由地也跟着点了点头。 冰国册封新王,一时众多国家的王上和使节纷纷来往,共贺这一举国盛世。 原本冷清的冰国瞬间就热闹非凡,人人都对着新王好奇不已,翘首以盼这新王到底长什么样,是一位什么样的王? …… 一时整个冰国不仅仅热闹非凡,更是人满为患。 而杨楚若和楚宇晨日日都繁忙不已,杨楚若忙于接待众多的使客,而楚宇晨则是安排这登基大典。 429:故人重逢 虽然这次登基的是风清扬,登基的皇位也是冰国,可对于楚宇晨来说,仿佛此刻登基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继承他的皇位一般隆重开心。 冰国上下到处都拢罩着一片喜庆,特别是冰国皇宫,除了冰国的侍兵外,楚国也调来大批军队,维护这场登基大典,以防有人捣乱。 可依楚国目前的强大,除了风国外,又有谁敢捣乱呢? 即便是风凌,也是掂掂自己的斤两,如今的楚国,早已不同往日了。 寝宫里,李裳一脸羡慕的看着风清扬由着众人忙碌的打扮着,感慨万分。 想当初,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漫无目地,到处寻找娘亲的寻常人,而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公子,也是父皇母后的义子,受尽万般宠爱。 如今,他摇身一变,不仅成为母后的亲生儿子,还可以楚国的第一个王,甚至成国冰国的皇帝,看着一身龙袍,尊贵万分的风清扬,他险些将以前穿得破破烂烂,每天拿着一颗石子,满大街问人认不认识他娘亲的风清扬给遗忘了。 李裳有些叹气,不知道该喜该忧。 母后失而复得,终于跟她的亲生儿子相认,清扬弟弟也如愿以偿找到娘亲,他应该开心的才对,为什么他那么不开心呢? 是因为自从清扬弟弟跟母后相认,母后便每天跟清扬弟弟在一起,一刻也不愿分开,更把所有宠爱都留给清扬弟弟吗? 他在吃醋吗? 母后的宠爱,本来就是清扬弟弟的不是吗? 清扬弟弟不在的这么多年里,是他占他的福,让母后这么疼爱他的……他该满足了才对。 “裳儿哥哥,你在想些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耳边,忽然传来风清扬的稚嫩的声音,李裳这才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风清扬,不明白他刚刚是不是跟他说了些什么。 李裳讪讪道,“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我突然间就当冰国的皇上?”风清扬凑近,与李裳依偎而坐,虽然如今他身份高贵,但依然把李裳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般。 或许应该说,他一直都把李裳当成亲兄弟,从来也没有什么心眼儿。 见李裳没有回话,风清扬自顾自的继续道,“其实我自己也接受不了,不过娘亲苦了一辈子,如今我当皇帝能帮她分担一些,其实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你不想当冰国皇帝吗?”李裳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的问,似乎没有想到,还有人不愿当皇帝的。 冰国不大,但是背后的势力足以抵上任何一个超级大国了,何况还有父皇当靠山,谁敢对冰国怎么样。 “娘亲开心就好。要是……要是你也是娘亲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这皇位,我就可以给你当了。”风清扬叹了口气,外面仍然丝竹高响,可他心里却空荡荡的。 风清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随口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并没有其它心思,然而听在李裳耳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要是他也是母后的亲生儿子,那该多好,这皇位,他就可以给他当了…… 亲生儿子…… 他怎么可能会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呢?如果他也是的话,他就不会这些日子都不敢见母后,只能远远的看着母后与清扬弟弟共享天伦之乐了。 他怕……他真的很怕,他怕母后有了清扬弟弟,便不会再要他了……本来,他也不是过是清扬弟弟的替代品罢了。 若不是替代品的话,母后又怎么可能连取名都取一样的。 他实在无法想像,如今母后忽然空闲下来,知道还有他这么一个义子的话,会不会直接不要他了,或者把他给废了。 母后那么善良,应该是不会的吧,只是母后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对他那么宠爱了…… 一句亲生儿子……戳到他的心了,真的戳到他的心了…… 皇位…… 或许很多人都想要的吧…… 可他也不想要,更不会去要清扬弟弟给他的皇位,他不要别人的施舍……他真正想要的……是父皇母后的宠爱…… “清扬弟弟,你快别乱说了,这皇位哪是想给谁当,就给谁当的呀,母后把皇位传给你,代表母后信任你,你可要好好当个好皇帝,才不枉母后对你的一片心。”李裳心里苦涩,脸上却硬生生的挤了一个笑容出来。 “嗯,我会的,为了母后,为了冰国的百姓,我一定会当个好皇帝的。”风清扬咬咬牙,眼里迸发着信念,他一定会做好的,而且要做得比楚爹爹更好。 “对了,裳儿哥哥,白灵姐姐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她?” “刚刚还在这里呢,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去帮你找找?可是登基大典的时辰也快到了……”李裳有些为难道。 “我找她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担心她罢了,这皇宫到处都是暗卫,想来白灵姐姐也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清扬弟弟,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儿。”看着李裳慎重的样子,风清扬收起脸上的笑容,疑惑的看着他,登基的事情不是都安排好了吗?难道哪儿出错了? “今天是你登基的大好日子,你……你的亲生父亲……你当真……” 一听到亲生父亲四个字,风清扬脸色当即拉了下来,手心紧紧攥起。再不复刚刚的愉悦开心。 李裳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着,他再怎么样,毕竟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他应该也是很想来看看的,在牢里的这些日子里,我听说,他只要一听到你的消息,就……就很激动,很紧张……而且……而且每次白灵姐姐去看他的时候,他都不说话,只有说到你或者母后的时候才……” 李裳越说,风清扬的脸色越难看,难看得李裳再也说不下去了,赶紧住了嘴。 其实该说的,他也都说了,即便不住嘴,意思也都明白了。 这些话,他本不应该说的,对于清扬弟弟与母后来说,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想听到关于轩辕锦泽的事,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他登基之前,又一次赤果果的把他的身世以及过往的不堪给撕得鲜血淋漓。 他不是明知道清扬弟弟会难过的吗?为什么他反而有些小开心? “陛下,吉时到了,皇后娘娘说,惜月公主来了,请您到殿前。”一个太监的传报,打破了尴尬。  风清扬淡淡道,“他不是我亲生父亲,我爹只有一个,那便是楚宇晨。”随即转身离去,语气平淡,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此时怕是千疮百孔了吧。 “惜月公主,两百匹汗血宝马!”大殿里,侍卫刚将惜月公主祝贺的礼物说完。 一道修身白袍的绝色女子便大步走了进来,杨楚若忙上前迎了上去。 “公主,你能来真好!”杨楚若展露笑颜,两绝色美人相拥在一起,让万物都黯然失色。 放开彼此,惜月公主朗声大笑,颇有男儿的豪爽与气魄,“裳儿的登基之日,我岂有不来之理!” “舅娘这话真是让裳儿感动!”风清扬站在杨楚若身边,锦衣玉服在身,更显得他面若冠玉,英姿飒爽。 惜月公主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上前一把抱住了风清扬,眉眼之间皆是赞,“裳儿,倒真真是有一国之王的风范,今后冰国若有你来管治,定然是会国泰民安,繁荣富强的!” “裳儿,谨遵舅娘的叮嘱!” 一声声的舅娘倒是让惜月公主的眼眶发酸。 杨楚若和惜月公主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对万事的感慨和喟叹。 “公主,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七哥吧!”杨楚若笑着说。 杨楚白?倒是有很多年未曾看到了,上次看到还是同三郎一起,此时早已物是人非。 “好啊!”惜月公主笑着答应了下来。 杨楚白正和百草在前殿的角落呆着,两人常年深居简出,一声素衣,虽两人皆是面容不凡,但却因为着装的过于低调,掩于喜庆的众人之中,并不太过引人注意。 “七哥,看我带谁来了!” 杨楚白和百草不知正说到什么趣事,逗得百草连连轻笑。杨楚若在两人身后叫唤了一句,百草猝不及防倒都是被吓到了。 一回头,便看到站在杨楚若身边的惜月公主。 杨楚白起身,双手微微施礼,“惜月公主!” “楚白,许久未见!你未变!”惜月公主眯着眼看着杨楚白,杨楚白的身上有杨楚南的影子, 只是杨楚白比楚南更家轻逸,更加的淡漠……楚南则显得器宇轩昂,稳重踏实。 两人的不同秉性和气质也早就了两人不同的命运…… “公主也是,美貌不减当年!”杨楚白笑着说,手却一直揽着身边的百草的腰身。看到惜月公主,心中感慨万分。 惜月公主一眼便看到了被杨楚白呵护在怀中的百草,顺着那张清秀的面庞一路往下,便看到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惜月公主惊诧不已。“百草姑娘有身孕了?” 杨楚白勾唇浅笑,“正是!”随后,杨楚白和百草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含情脉脉,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彼此都只看得到对方。 “真是让人羡慕!”惜月公主轻声叹息了一声道。 百草曾是杨楚若的丫鬟,身份上的悬殊,本注定让两人之间成为不可能,可两人终究没有放弃,破除万难,才有了两人现今彼此相伴朝夕与共的日子。“不过是寻常小日子罢了!”杨楚白那张俊朗非凡的脸上全是平静的满足,看得出来,他现在过得挺幸福的,只是心里有一份伤,一份没能见到杨三少最后一面的遗憾。 身边的百草也似是感受到了杨楚白眸中的深情,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杨楚白的肩头。  “你们这般……可真是羡煞旁人了!”公主打趣道,眼眶却微微发红。 惜月公主不由地想到她跟三郎天人永隔,心中微微发酸。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杨楚南若是知道他的七弟如今过得这么幸福,必是很开心的吧。 当年年少轻狂的杨楚白,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了。 “不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多年未见,我来陪你们夫妻两人共饮几杯!” 杨楚若在一旁无奈地笑笑,“你们老友叙旧事,看来今日是没有我可呆的位置了,我去前面招呼客人,七哥,百草,你们替我陪着公主……” ------题外话------ 开了一个新文,求收藏,收追文哦,书名《重生之庶女谋后》谢谢亲爱的们 430:各方云集 杨楚若一声落下,还不曾等着几人回过神来,这人已经转身离去,一道清丽的倩影晃得人眼前是一阵恍惚,这事情仿佛相隔了很久,谁也想不起来上一次看到这样的杨楚若是什么时候,只是知道如今的杨楚若是不同的了。 楚宇晨虽然已经传位给风清扬,可如今这一身君临天下的气质,就让人臣服,脸上笑意犹在,看到杨楚若的瞬间,原本冷峻的面孔,已经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这人就好似只为这一人才会露出如此面孔一般。 看到这样的楚宇晨就已经让忍不住的想到那句话,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或许在这人看来就是如此,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杨楚若能让这人如此开怀了。 “时辰差不多了吧?”楚宇晨朝着杨楚若走过来开口问了一句,淡淡的神色中掩藏不住眼底对眼前人的柔情,如今这淡淡的笑意也只有对着这人才会显露出来,让人羡慕却不嫉妒,当得起只羡鸳鸯不羡仙两字。 这人身上气质霸道,可是每每见到这人如杨楚若一身纯白色的服饰,这腰间一块翠玉就已经让人想起来那犹如坠入人间的谪仙,旁人看到了也总是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自己是否看错了,这人当真楚宇晨么? “父皇——”李裳在看到楚宇晨的一瞬间,已经朝着这人走过来,谦和有礼的模样是这人对眼前人的敬意,不管是否是亲生之子,这人对楚宇晨是尊敬敬佩的,这样一个男人,不管是谁看到都会有如此的感觉。 “裳儿如今模样,甚好。”楚宇晨看到李裳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是一愣,这眼底便是一抹赞许的神色,为眼前人而骄傲,纵是知道这人过去种种,不管如何这人如今有了今日模样,楚宇晨这心目中是骄傲的。 “吉时就快到了,都不要傻站在这里了,裳儿快去殿前要错过了百官朝贺的时辰,不吉利的。”杨楚若看了一眼这外面的日头,正是太阳升起,这云彩被太阳照亮好似镶嵌着金边一样,让人望着就是一阵神往,这目光并没有停留太久,不过是片刻就已经回过神来,对身旁的风清扬开口催促了一句道。 “母亲什么时候开始也这样相信这些虚幻的东西了,这时辰如何我不在意。”风清扬听到杨楚若的话就是一阵好笑,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楚宇晨,好似是觉得杨楚若好笑的样子。 “这是什么话,这样大的日子,你就是不在意,也要在意冰国上下,不管是百官,还是百姓,你日后这身子上的担子重了,总要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 杨楚若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也并非是对眼前人的不满,而是担心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担心,杨楚若这心中始终是担心,若是风清扬做不聊这样的位置,或者不能胜任,碰到了困难要如何是好。 “不要想了,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裳儿快点去殿前吧,百官已经在大殿下面等候了。”楚宇晨苦笑,杨楚若总是喜欢这样担心一些有的没的,自己愿意站在这人身边成为这人最结实的后盾,可是楚宇晨却不想杨楚若的心,为任何人去分忧,就算这人是她的儿子,也不行。 “是,这就去了。”风清扬轻笑着,早已习惯了自己父皇母后两人整日如此,分明在一起多年,却总是一副新婚夫妻浓情蜜意的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不管是谁都是要羡慕的。 说完这话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已经转身朝着殿外走了出去,老远杨楚若这耳畔就响起了那脚步的声音,与楚宇晨两人对视一眼,也朝着殿外的方向走了过去,两人执手,一步一步结实的踏在了青石长阶上,和风清扬一前一后三道身影从大殿里面走了出来,眼神平缓的模样,让人心神宁静,似乎在这一刻不少人都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是这样优秀,为什么这两人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历来登基大典,都是先皇病逝驾崩之后才会举行,这几乎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如今却是因为杨楚若这人更想要闲云野鹤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更何况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自己的为难,纵然是杨楚若这样的人。 “你说,裳儿真的能做好么?”杨楚若站在楚宇晨身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过头开口问了一句,这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担忧,明眸中满是期待的神色,希望眼前人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能,你我的孩子,你难道还不相信么?”楚宇晨好似是对待小孩子一样,伸手刮了刮杨楚若的鼻子,这一脸宠溺的笑意更是旁若无人,自己就是愿意宠爱着这个让人,如今这声音清明温婉如玉,与往日低浑厚不同,更让人觉得沁人心脾。 “我还是担心,这心中总是有些慌的。”杨楚若皱了皱眉头,最终吐露出自己不想说的话,虽然知道自己此刻说这话不好,可如今却是不得不说,大概是对眼前人的依赖吧,杨楚若总是想着,只要这人在,自己总不会太过无措的。 “怎么了?”楚宇晨一愣,杨楚若绝非是个无事自己吓唬自己的人,会说出这话总是有根据的,开口问了一句,终于这眼神中也是一阵担忧的神色。 “我……”杨楚若紧皱着眉头,这白皙的脸上满是愁容让人心疼,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耳边闪过了一道声音,硬生生的截断了杨楚若原本要说出来的话。 青石长阶下面,正有一道玄色身影朝着高台上走过来,文武百官左右并排站着,这人走在最中间,让人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可是这身上阴鸷的气质,却让人身上不适,为何这人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只是看到这人的一瞬间,杨楚若这明眸中便是已经蒙上了一层冰霜,冷冽的口气望着那个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人,看着这道玄色身影,心中不知是恨,还是厌恶。 “我亲子登基,自然是要来朝贺,你便是不准我来见你,总要让我来看看清扬。”这男子放荡不羁的声音,让人听着便是一阵不满,两片薄唇轻轻动了动,好似自己说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这话听在杨楚若和楚宇晨的耳朵里,就是那样的刺耳,这人要做什么,如何进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登基大典上也就算了,更是在百官面前说风清扬自己的孩子,这人是不肯给杨楚若脸面,还是不肯给风清扬脸面。 “你到底要做什么?”杨楚若再次开口问了一句,这口气中满是威胁,似乎是给这人最后一次机会的样子,这人若是不说杨楚若对这人也是无需客气了,原本他们两个也已经没有什么情面好讲的了。 “我来。”正在杨楚若刚抬了抬脚,这话音落下,就要和眼前人理论一番的时候,就听到自己身旁的人一声,说这话的同时已经把杨楚若结结实实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杨楚若此时能看到这人的后脑和背影,可也正是如此还是能感觉到这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这样的冰冷强大,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楚宇晨你要和我理论么,大概如今你的身份还不够。”此人正是风凌、对楚宇晨开口问了一句,这口气中不知道是多少的鄙夷,纵然自己看到这人的时候没有那么强大的气场,但是不管如何总是不肯在这人眼前怯弱的,就是死也不行。 “风凌,我若是你,便知道如今这地方不是我该来的,不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这人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色对眼前人开口说了一句,似乎是警告的口气。 此刻脸色最难看的大概就是风清扬了,这人最是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到底有多尴尬,当真是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才好,只是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杨楚若,好似是在寻求一个办法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人手足无措。 “是么,楚宇晨你若是当真这样想的话,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这样的身份要和我说这样的话,大概是有些笑话了。”这人冷笑了一声,只是凭着自己现在还算是一个天下之主,只是凭着这人如今的地位并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所以风凌才可以如此的孤傲,说这样的话。 “风凌你……”楚宇晨似乎是要和这人说什么的样子,此刻正要开口,并非愤怒而是要跟这人说清楚,楚宇晨心中想着和这样的人争论,大概是这世上最不值得的事情,看到风清扬那一脸为难的神色,也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风凌,这是冰国的登基大典,请你慎重,否则的话,可不要怪我不顾往日情面。”杨楚若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站出来才是最有用的,让着两人说下去,最后必然是要闹起来的,杨楚若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让风清扬不好做。 ------题外话------ 双十一来啦,大家都买了啥,嗷嗷,我要剁手了,购物车一堆堆啊,准备淘下来了 431:传位 楚宇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住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很好,终究他才是胜利者,才是最好拥有了她的那个人。 两个人走到朝堂之上的时候,只间风清扬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龙椅之上,正在接受群臣的朝拜。 各国的使者和国君都在观礼,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索观察着这位年轻的帝王。 他仪态端庄,气度洒脱,举止间沉稳老练。无论是接受朝拜,还是与大臣应答,都做得滴水不漏,既威严又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短短几步路,却让她走得摇曳生姿。却又不是刻意的如此,只是媚骨天成,她举止明明舒朗之极,偏又让人觉得媚到了极致中生出了勃勃的英气来。 有人低声说道:“惜月公主……” 众人的目光不知不觉之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随着她的脚步而移动着。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惜月公主吗,长得好漂亮。 惜月面带笑容,如同她一贯的洒脱和轩昂。走到御座之前,她对着风清扬微笑说道:“我还有一件贺礼,只是不能当众打开。” 她挥了挥手,跟随在她身侧的侍女立刻碰触一个锦盒来,躬身双手递了上去。风清扬连忙接过,对着惜月公主笑道:“您也太过客气了,两百匹汗血宝马已是大手笔了。这又……” 惜月挥了挥手,阻止了风清扬继续与她客气下去,朗声说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这本是家人间才能给的礼物啊。” 她微笑着对风清扬眨了眨眼,想来这礼物会吓裳儿一跳吧?她那笑容既狡黠又俊朗,让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惜月的身后传来了朗声大笑,众人回过头去,才看见楚宇晨与杨楚若两个人并肩走了进来。楚宇晨大笑着对众人拱手说道,“多谢各位使臣,今日能来观礼,就是永结兄弟之盟,还望日后能与众位多多亲近。” 众人连忙还礼,给楚宇晨与杨楚若让开了道路。楚宇晨目带欣慰的看着风清扬,笑道:“从此之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又倒是长者赐,不敢辞。你只管收下就是了!” 见风清扬答应了,这才又转身对着惜月公主说道:“多谢公主厚赠,只是也不怕宠坏了小孩子吗?” 这样的态度,分明是把风清扬当做自己的儿子了。众人看在眼中,心中都不由得想道,听闻这是杨楚若的儿子,并非楚宇晨亲生,他却能如此宽严得当,看来是真心的疼爱了。 再看向风清扬的目光中都添了几分郑重,楚宇晨若当他是亲生,他们这些人如何敢不多看重他几分。 惜月公主笑道:“有些孩子,是宠不坏的!”她的笑声爽朗之极,让人听了也不经跟随她一起开怀起来。 惜月公主这一句半是玩笑,却更多的是赞扬的话,让众使臣都随着笑了起来。风清扬也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将手中的锦盒递到了楚宇晨面前,说道:“这是公主刚才送给我的贺礼。”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锦盒之上,心中不由得纷纷猜测,这是什么? “多半是武功秘籍,听说惜月公主也是一身好功夫呢。”一位使者小声与旁边人议论道。 “别胡说,你别看这位新皇帝年纪小,听说早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另一位知道内情的使者低声说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没听说是家人才能给的?这世界上除了盖世高手的武功秘籍,还有什么是只有家人才能给的?” 此言一出,身旁几人纷纷点头,想知道那锦盒中所盛放的到底是何物。 连杨楚若也不经升起了一份好奇,对着惜月问道:“这到底是一件什么礼物,听他们说的连我都想看看了。” 她与惜月公主熟稔,自然也有几分不拘礼的亲昵。 惜月公主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就当众打开了也无妨的。” 风清扬笑了笑,说道:“那就不恭了,既然母亲想看,我这个做孩儿的,可没有忤逆的道理。” 众人都是一阵大笑,能在大殿之上一家人喜乐融融,真是羡煞了旁人。风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耳中听着他们的笑谈,眼中望着他们那只有家人之间才有的亲切。 只觉得似乎那热闹与繁华跟自己毫不相干。 风清扬打开了盒子,却倒抽了一口冷气,口中带着几分迟疑,说道:“这……这……” 杨楚若与他离得最近,见他如此反应,也不由得连忙看向了锦盒之内,反应却与风清扬一般无二。她飞速的合上了盒子,从风清扬手中接过,对惜月公主说道:“公主,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 “贵重吗?”惜月公主反问了一句,那狡黠的笑意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脸上,她眨了眨眼睛,点头道:“若论贵重,确实也是极其贵重的。只是……” 她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扩散开来,霎时间如同繁花同时绽放,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只是,若论起我们之间的情谊,那什么样的礼物又算得上贵重呢?这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大约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吧?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这个东西吗?” 众人与御座都有一段距离,杨楚若的动作又是极其迅速的,让人看不清楚盒中之物。 听着两个人的交谈,心中的好奇更甚了。惜月公主仿佛是知道了众人的疑惑一般,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朗声说道:“我,惜月公主,仅以月国传国玉玺为贺,愿风国千秋万代世代昌隆!” 她绝美的脸庞上早不见了刚才的促狭,只留下凝重而庄严的神色。这一刻,她是月国的公主,月国实际上的掌控者。 而送出这份权力,是她的决定。她目光中的坚定与认真,让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这决定不可更改。 竟然是传国玉玺!从古到今,从来没听说过有人用传国玉玺作为贺礼的。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术一般,站立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惜月公主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之感。她早就知道会如此了,这些人,又怎么会懂得她的心意呢?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惜月公主转过身来,对着风清扬柔声说道:“好孩子,这礼物你喜欢不喜欢呢?” 风清扬一时间有些错愕,没有人能想到这会是他收到的贺礼,包括他自己。他看着手中的锦盒,有些迟疑…… 杨楚若看了看惜月公主,又看了看风清扬。她突然笑了,先是柔声对风清扬说道:“既然是惜月公主送的,你就收下了吧。只是,不可辜负了惜月公主的期望才好。” 她懂了,就在惜月公主转身的一瞬间,她如同看到了她的心一般。这是她的决定,既然她决定了,她就要支持她。没有任何条件的,与她站在同一阵营当中。 她看向了惜月公主,恰好惜月公主也正在看她,两个人四目一对,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来。 杨楚若向前走了一步,拉住惜月的手,低声说道:“你说的对,人与人之间最珍贵的是感情。而我们之间的感情,什么样的礼物,都当得起了。” 不错,她果然最懂得自己,如同她的三哥…… 惜月公主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懂!”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然而有一件事他们懂了,那就风清扬从此之后,也是风过的国君了。 如此年轻就执掌了两国的大权,这样的少年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 一个使臣率先走了上来,对着站在御座前的几个人躬身说道:“我国也有贺礼呈上,虽然不及惜月公主的礼物贵重,却也是我国国君的一片心意!” 虽然他这话的出口,众人这才都活了过来,纷纷走上前来,依次将礼物递交了上去。风清扬满面含春,无论礼物是否贵重,都含笑道谢,有礼有节。 众位使臣送上了礼物虽然轻重不一,但却都感受到了这位年轻国家的善意,见他少年登基,依然能如此温厚沉稳,心中都不由得对他的好感更多了一份。 杨楚若含笑看着风清扬接待使臣,站立在一旁并不出声。这是她的儿子,如今已从一个孩童成长为了让她骄傲的一国之君,她看着他,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突然感觉到一只手臂搂住了自己纤细的腰肢,不用回头,就感觉到了楚宇晨那独特而充满了霸气的气息已将自己全部包裹在了其中。 她低声说道:“裳儿长大了……” 楚宇晨点了点头,看着她隐隐藏在眸间的喜悦的泪光,笑道:“是啊,长大了……” 风凌看着眼前着一切,只觉得心中的刺痛更甚了。如果说刚才楚宇晨还带有几分做给自己看的意图,此时却是全心全意都放在了杨楚若的身上。 这才是他们夫妻日常的相处吧?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宁静,又是这样的美好。 他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想要转身出去透一口气,却知道这样的大典上退了出去,才是极其失礼的事。她会为此而不高兴的吧? 不,也许不会。甚至也许她都不会发现他离开了,正如她似乎没有发现他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中。 此时此刻的她,应该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和喜悦之中。而他,却只能远远看着她…… 深深吸了口气,风凌强自镇定了下来,走到了大殿前,目光注视着杨楚若,沉声说道:“我也有一份贺礼,为新国君贺,为风国百姓贺。” 楚宇晨转头看了过来,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又是他?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昨天的那个章节要更改一下,没写好,呜呜,抱歉抱歉,大概凌晨十二点四分左右会更换成功,不影响的,只是对风凌的态度不一样而已。 折回去看不用钱,大家可以折回去看看,不折回去也是可以的哒 432:设计 楚宇晨见到风凌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脚步微动,向前一步,挡住了风凌看向杨楚若的目光。他嘴角上犹自带着一丝笑意,口气却是十足的冷意,道:“不知是什么样一件礼物?” 护得好严!眼睁睁看着楚宇晨完全遮住了杨楚若的身影,那抹秀丽的身影早已深入脑海,就算是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却也还是在他心中,不曾有一丝一缕的减退。 风凌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希望能看到杨楚若从楚宇晨的身后转出来,只是让他看一眼也好,她想来一定知道他是如何热切的期望看到她的。 可是,杨楚若只是静静伫立在楚宇晨的身后,正在握着惜月公主的手,似是在亲切的交谈着什么。她是没有看见自己吗?还是,就算看到了,她也不在在意了呢? 风凌那苦涩的笑容看在楚宇晨眼中,对他的恶感倒是减弱了两分,至少,这个人到底是真心的。但看到他的目光似是要透过自己,看到自己背后的人一般。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 那声音极轻,甚至众人都不曾注意到。只是却只是那楚宇晨轻轻的一声,就将风凌拉回了现实之中。无论他想什么,想多少。她始终,都在他的身后…… 自嘲的笑了笑,风凌说道:“我送的礼物自然不能与惜月公主的礼物相比较,却也算得上是难得礼物了。” 风凌挥了挥手,一面白玉雕刻而成的圆镜就被送了上来,虽然不过是手掌大小。但整个镜子上镶嵌的白玉却雕工精细,层层环绕,竟是失传已久了镂空雕法。 楚宇晨轻轻“咦”了一声,失声说道:“这是传说中的鬼斧神工了?” 不错,他到是识货。风凌看着楚宇晨,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不错,正是传说总的鬼斧神工,但这镜子最奇妙处并非如此。楚皇请看。” 风凌从身边使者的手中接过了那圆镜,双手轻轻一分,那镜子竟然断成了两半。旁边找有人看到了风凌所赠送的礼物,都为这份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感觉到震撼。 此时见他竟然将镜子分成了两半,都不由得跌足叹息,这样珍贵的东西,只怕天下无双,怎么能如此轻易损毁? 更是有人不由得惊叫了出声!这人,这人是不是疯了? 风凌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只是把目光定定看着楚宇晨。楚宇晨也不由得微微皱眉,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也知道宝物不可多得的道理,何况风凌说了乃是送来的贺礼,当堂损坏是何道理? 身旁的楚国大臣更是愤慨道:“你怎能如此失礼?今日是月国陛下登基大典,镜分玉裂非为吉兆!难道这是宣战来的吗?” 风凌却不理会那楚国大臣,一双眼只是望着楚宇晨,看得楚宇晨一阵阵不解,半晌才明白了过来。 他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后,只不过是他的身子阻了他的目光罢了。 微微蹙了眉头,却看见风凌双手一合,那镜子竟又一次贴合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如同从来不曾分开过一般。 众人都不由得咦了一声,只见那圆镜浑然天成,依旧是那副巧夺天工的模样。众人都是赞叹不已,那刚才出声呵斥的大臣,更是深深懊悔刚才过去莽撞了。 好一件奇妙的贺礼! 众人心中不由得浮起同一个念头,却看见楚宇晨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且越来越是阴冷,渐渐的如有实质。虽然只是眼神中的寒意,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晰的感觉了出来。 甚至站在风凌身边的人,都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寒颤,悄悄后退了一步。不过片刻功夫,风凌的身边竟然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围栏隔绝开来,竟再无一个人的声音。 人潮中突然空出了一片,看起来格外醒目。 楚宇晨盯着风凌,心中连连冷笑,这哪里是送给风清扬的贺礼,分明是另外有他想送的人,破镜重圆! 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在众人面前,对她说一句他想要破镜重圆? 楚宇晨突然向着旁边让开了一步,让杨楚若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他含笑转身,对着杨楚若说道:“你且看看这件礼物,倒是十分有趣的。” 风凌见那脑海中熟悉的身影突然又一次现身在自己眼前,下意识就想上前。却看见杨楚若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她还是如此美丽,美得动人心魄。风凌的呼吸一滞,强行收住了自己想要先前走的脚步,将手中的白玉镜递了过去,口中说道:“这是我的贺礼。” 杨楚若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了一眼,似是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客气而礼貌的笑着说道:“好精致的东西,我替裳儿谢过你了。” 风凌的手就停顿在了半空之中,瞬间觉得尴尬不已。旁边的楚宇晨眼中的冷意几乎在这一个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笑着挥了挥手,自有太监上前恭恭敬敬接过了风凌手中的玉镜。 他再如何花费心思又如何?只要她不在意,这一切的心意,又有何用?楚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朗声对着众人说道:“多谢诸位的贺礼,请各位这就入席吧。今日,不醉不归!” 众人哄然叫好,谢过了楚王的款待,纷纷坐了下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对对的宫女端着珍馐鱼贯而入。 歌声响了起来,歌姬舞女翩翩歌舞。 霎时间,整个大殿之中已是一片歌舞升平。 楚宇晨笑了笑,看向始终都在自己身旁的杨楚若,端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众人欢宴正浓,楚宇晨却悄悄走出了大殿之中。 早就等候在殿外的将军看到楚宇晨走了出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紧张的神色,硬朗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两片薄唇紧抿着,说道:“陛下!” 楚宇晨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人都到齐了吗?” 那将军肃然说道:“都到齐了,陛下,您现在召集属下等过来,可是……”他的目光飘向了大殿的方向,如果陛下想要一举歼灭众国使者,这倒是最好的时机。 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意,楚宇晨眉头一皱。也许这也是他想放弃的一个原因吧?这样的打打杀杀…… 他现在心中所想的,早已不是这些了。王图霸业又如何?百年之后不过是一捧黄土。千古帝王又有几个人顺心如意的呢?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他心中真正的愿望。 一抹嫣红的身影跳上了他的心头,楚宇晨觉得胸中一暖,那暖意融融而开,扩散到了四肢百脉,让他全身都如同沐浴在春风暖阳之中。 她才是他此生真正所求,他如今所想的至少与她一起,逍遥江湖之间。山川长河,莽林和大江。他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如此了。与她一起,看遍着世上的大好河山,带她去最美的地方,分享最动人的情怀。 楚宇晨不由自由的露出了温柔的表情来,那将军看得一愣,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笑得如何和曦温暖。 楚宇晨对着他轻轻摇头,说道:“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朕为什么要召集你们了。” 那将军低头答应了,默默为楚宇晨引路,来到了朝房之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讨论声不断穿了出来。 楚宇晨皱眉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这才清咳了一声。所有的声音都停住了,大家都看向了门口,不知道楚宇晨这次的召唤所谓何来。 楚宇晨抬腿迈进了朝房中,说道:“诸位都来了吧?”他这句话是带着笑容说出来,让众人脸上的都浮现了一抹吃惊。 他们是武将,负责的是杀伐之事,从来讨论事情,都是严肃之极,手上满是鲜血,是一条条的人命。为何陛下会是笑着的? 楚宇晨见众人惊讶,也不介意,又是淡淡一笑,这才淡然道:“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一件事,要事先告诉你们一声。” 楚宇晨在主上坐了下来,端起太监送上来的茶水,轻呷了一口,放下了茶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楚宇晨的身上,虽然是一屋子的人,却是鸦雀无声,此时楚宇晨放下茶盏,与桌面相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楚宇晨这才说道:“朕打算传位给裳儿,不知道诸位有何看法?” 京城兵马统帅毫不迟疑的说道:“臣只以陛下马首是瞻!陛下把皇位传给谁,谁就是臣的主上,一定会尽心辅佐,请陛下放心。” 楚宇晨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刑部官员,轻笑着问道:“诸位爱卿有何看法?不妨也说来让朕知道一下。” 刑部侍郎出众,朗声说道:“陛下无嫡子,若是传位与皇后之子也未尝不可。臣等并无异议。” 他话语刚落,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臣有不同意见!陛下还如此年轻,怎知日后便无子?何必急着如此立太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议论纷纷,他们这位皇帝一向是运筹帷幄,乾纲独断的。一旦有了决定,那是万难更改。可立太子却是国策,到底也要据理力争一下才是。 楚宇晨看了一会儿众人的反应,这才微微一笑,语气严肃坚定了起来,道:“朕不是打算立太子……” 众人都是一愣,不是要讨论未来的国君吗?不立太子有何讨论的必要?难道是陛下对这件事心中还有不决之处? 却听见楚宇晨的话语继续说了出来,“朕是打算直接传位于裳儿。” 这一次,连刚才明确表示了赞同的武将,都不由得失声问道:“陛下!” 楚宇晨挥了挥手,拦住了众人的话语,说道:“朕知道你们心中有些疑惑,这只是因为你们不了解裳儿这个孩子的缘故。朕提前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 众人都楞在了当场,既然陛下这样说,那自然是心意已决了。而陛下的心意从来都无可更改,低头答应了一声。 最初的不安过去之后,却心中慢慢安定了下来。他们是信任陛下的,这些年以来,都是他代领着他们,一次次走向胜利,他的决定必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楚宇晨站起了身来,让每个臣子脸上的表情都收入自己的眼底,直到看到他们全部露出了赞同的表情,这才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需要实现让所有人都支持风清扬,让政权平稳的过度,见过武将了,现在,他要去见的就是朝中的文臣了。 对众位臣子说了一句:“你们先自己讨论一下,新帝继位后如何辅佐。具体的日子,朕以后会告诉你们的。” 在众人的恭送声中走出了朝房,一抬眼,却看见杨楚若正站在不远处看向自己。 她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宴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快步走了过去,却看见杨楚若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楚宇晨一怔,这才笑道:“你都知道了?” 她自然都知道了,她数度小产,自知只怕再无生育的可能。可楚宇晨并非不能生育,此时却决定传位给风清扬,这…… 她仰头看向了楚宇晨,哪怕生死鏖战,哪怕是面对最强大的敌人,她的心中都不曾如此震撼。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也又些恐惧他将给出的答案。双眼紧紧盯着楚宇晨,那浓密细长的睫羽微微抖动着。 楚宇晨低头看向她,那双眼眸中似是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爱意。他凝视着她,用目光一点点勾勒出她那绝世的容颜。 这就是他愿意为之放弃所有的女子,让他爱到不可自拔的女子。他做了如此之多,而只要她一个真心的笑容,他的心就满足而充满了喜悦。 楚宇晨伸出手来,手指触碰到她光洁的脸颊。手指上传递来她的温度,让他的心中更愉快的起来。 他低声说道:“你能明白惜月公主为何那样做?难道真的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做吗?” 虽是提问,却声音都中的柔柔的暖意,到更像是小儿女中的玩笑。所有人都无声的推远了,给这一对帝后留下相处的空间,若是有人听到他们的交谈,只怕连舌头都会惊的咬了下来。 这,这是他们熟悉的那对帝后吗?那对叱咤风云,能令天地变色的帝王和皇后。 杨楚若微微眯起了双眼,似是在享受楚宇晨的手指在自己脸颊上的摩擦一般,如同梦呓一般低声说道:“你……是为了我吗?” 她颤抖着问出这句话来,她知道他爱自己的,可是,他到底能多爱自己,能爱自己到何时呢?他真的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这样永远痴痴得爱着自己吗? 正如,自己也如此痴痴爱着他一般。 “自然,”楚宇晨的声音也如同低喃耳语,他的声音温柔之极,“不然的话,我还能是为了谁呢?你可知道,在我心中,你原本就比一切都更重要,为了你,我有什么不能做的?与你相比,又有什么东西是珍贵的呢?” 杨楚若闭上了双眼,只觉得无数的鲜花在她身畔盛放了,只觉得所有的爱意和温柔都在一瞬间袭满了她的全身。她只觉得整个身子的软绵绵的,都暖洋洋的。 杨楚若低低的嗯了一声,依进了楚宇晨的怀抱之中。她把头贴在他的强壮而厚实的胸中,安静的听着楚宇晨的心跳声,那声音沉稳而充满了韵律,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耳中这刻跳动着的心,让她终于找到了安定,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家。 杨楚若埋在楚宇晨的胸口,低声说道:“宇晨,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楚宇晨双臂一展,已将杨楚若拥入了怀中,他略一弯腰,就将杨楚若打横抱在了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跟我还要说谢谢吗?” 杨楚若只觉得天地一旋,自己已经被拥入了楚宇晨怀中。听着楚宇晨的声音,她脸上浮现出了欢快的笑容来,她扬起头来,直视着楚宇晨的双眼,语气中充满了欢喜之意,“是的,不用的。我们夫妻一体。” 夫妻一体?楚宇晨只觉得胸口溢满了巨大的幸福之意,似是要将胸膛撑满。这句话让他笑容爬上了他俊朗无双的脸庞,一双眸子闪烁如同天上星光。 楚宇晨沉醉在杨楚若的微笑之中,只觉得有满腔的幸福已经等不及要表达出来,他低下头,在杨楚若耳边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一体如何?” 他的温热而略显得有些粗重凌乱的呼吸喷在杨楚若的耳朵上,让杨楚若心中一阵颤栗,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脸颊上。 那两团脸颊上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可爱。 楚宇晨抱着她,一步步走向了寝宫。 一直在远处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均是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跟上去。不是说陛下还要去见文官们吗?怎么去了后宫了?他们该怎么跟那群等待的大臣说? 是散了,还是等着啊…… 太监和宫女们几乎要急得滴下泪来,却又不敢上前追问。只得眼睁睁看着楚宇晨抱着杨楚若一步步走入了后宫之中。 香楠木雕刻八步赶蝉精工大床出现在了眼前,杨楚若索性把头埋进了楚宇晨的脖颈之中,闭上了双眼。 床上大红的鸳鸯锦被翻起了层层红浪,撒金织锦的床帐放了下来,隔绝出一段独属二人的空间。 殿内伺候的小宫女悄悄点燃了合欢香,这才急匆匆转过身来,锦帐里传出的阵阵声音让她面红耳赤,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手忙脚乱的向着殿外退,耳中只听得杨楚若放出了如同小奶猫一般娇媚的声音来,小宫女的脸更红了,几乎是逃跑似的退了出去。 飞快关上了殿门,将一室的春光隔绝在寝宫之中,这才手抚着胸口靠着门站立住了。 皇后口中竟发出了那样的声音,那样娇媚那样动人,仿佛是痛苦又像是极端的欢乐。这……这也太羞人了。 小宫女咬着下唇,依靠着殿门的位置让她隐隐听得到寝宫内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断断续续的,像是喘息声,像是呢喃声。 与合欢香那浓重艳丽之极的味道交织在了起来,让她心神失守…… 想来,这就叫做琴瑟和谐吧?小宫女想着,心中徒然升起了一股羡慕之意。这样的恩爱,羡煞了多少人。 小宫女痴痴的听着,心中想着,脸上已经如同被火点燃了一样,烧得她双颊绯红。却又似不忍离开一般,直到双脚都酸软了,这才听见殿内发出了一声如同低吼一般的叫声来。 隔了片刻,窸窸窣窣之声响了起来,小宫女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宫女说道:“打热水去,伺候皇后娘娘沐浴。” 大殿内,云收雨散。杨楚若躺在楚宇晨的怀中,浑身上下都是细密的汗珠,楚宇晨的身子也略略泛起了潮意,她静静依偎在楚宇晨的怀中,呼吸慢慢平稳了下来。 “以后,我们日日如此可好?”楚宇晨伸出手来,与杨楚若十指交扣,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中都透出一层隐隐的粉红之色,随着细密的汗滴,散发着女子特有的动人体香。 楚宇晨心中微荡,与杨楚若交扣的手指紧了紧,仿佛相与她合二为一一般。 杨楚若被他看得有几分羞涩,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之中,“你还要上朝,政务繁忙起来,哪里能……” 楚宇晨嗤声而笑,“你忘了我要传位给裳儿了?” 楚宇晨的声音认真了起来,带了些许的郑重,“我已经想清楚了,楚若,我想跟你游遍天下,归隐园林,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如同世间所有的普通夫妻一般。从此之后,男耕女织,我们做一对尘世间的恩爱夫妻。” 随着楚宇晨的话语,一副绝美的画卷在杨楚若的脑海中徐徐展开。她与他携手行走在田野之上,荡漾在湖泊之上,没有政务,没有厮杀,没有鲜血与战乱。只有她和他。 他的胸膛宽广,他的手臂健壮,日日夜夜,都陪伴在她的身边。 杨楚若低声说道:“好,我也希望能与你过这样的日子,怪不得有诗句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可知道,在女子心中,一份真挚的爱意,比皇位要重要的多,要让人欢喜的多。”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与他的愿望是一样。他往下了她,目光炙热,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 楚宇晨的星眸中闪烁着惊喜,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女子,能看懂他的心意,能明白他全然的爱。 他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抱起了杨楚若,将她高高举起,旋转了起来。口中纵声大笑。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归隐在山林田园之中,做一对世俗的柴米夫妻! 楚宇晨朗声大笑,震得大殿栋梁上的灰尘都要扑簌簌落下了,殿外的太监宫女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事让陛下高兴成这个样子。 杨楚若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胸口一阵阵翻涌,似是一颗心要跳出来一般。 她双手扶住了楚宇晨的肩膀,紧紧闭上了双眼。脸色在瞬间变得如同纸张一样,血色全部消退了。 “宇晨!”杨楚若惊呼了一声,这是怎么了,她为何会突然之间感觉到如此难受,这…… 这感觉是如此陌生,却又是如此熟悉! 楚宇晨听到杨楚若的声音,瞬间就发现了她脸色的变化,连忙将她放倒在床上,让她躺平,紧张的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刚才大殿之上……” 是有人下毒吗?是受了什么暗伤吗?按说她不应该如此脆弱的,此时正是欢喜的时候,怎么会,怎么会…… 杨楚若心中不知道是惊是喜,一阵阵的茫然。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这一次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捉弄呢? 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欣喜还是恐惧。 “传太医来,快,快一点。” 杨楚若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手却紧紧握住了楚宇晨的手,手指甚至都有几分颤抖。 楚宇晨反手握住杨楚若的手腕,说道:“正是,你稍等一下。”立刻就高声喊道:“快,快穿太医来!” 随手抓住一件睡袍,批在身上,又给杨楚若盖好了被子,这才问道:“楚若,到底是怎么了?” 杨楚若一双眼睛茫然的看向楚宇晨,眼中溢出泪水来,显得有几分惊恐,她低声说道:“我……我可能是……有了……” 楚宇晨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的法术一般,半晌都动弹不得。又惊又喜的问道:“是真的吗?楚若,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他只觉得被巨大的惊喜冲击了,他的孩子,她与他的孩子。这么多年了,美梦终于成真了吗?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暗暗向着上天祈求,这是他多年的夙愿,他最大的遗憾。 楚宇晨大笑了起来,俯身把杨楚若紧紧抱入了怀中。口中连连说道:“谢谢,谢谢你。你给了我一样这世上最好的礼物,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才好。楚若,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要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杨楚若还处于巨大的惊吓中,此时被抱在了楚宇晨怀中,这才慢慢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反手抱紧了楚宇晨,说道:“不错,这是上天的恩赐,是我们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她心中渐渐开始有了欣喜的感觉,这个男子,是如此的强大,如此的能让她感觉到安全。这一次,他们一定可以留住这个孩子,她与他的孩子。 一手放在腹部,即使太医还没有确认过,但她心中已经非常确定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在。 脸上满满回复了血色,杨楚若露出了笑容来。 片刻功夫,太医终于到了。看着帝后二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顿时觉得不明所以。 茫然无措的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这让他如何开口啊?轻轻咳嗽了一声,低下头去,口中说道:“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杨楚若这才差距有人进来了,连忙松开了手,躺回了床上。楚宇晨略显尴尬的清咳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你过来,给皇后请脉吧,看看可有异常。” 皇后有了异常?楚国上下谁不知道这位皇后乃是陛下心头一时一刻也放不下的人。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异常的话,那必然是腥风血雨的大劫难啊。 太医带着几分颤抖答应了一声,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这才颤颤巍巍走了过来,跪在地上,伸手抚上杨楚若的脉搏。 不知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太医心中紧张万分。强自镇定着集中了精神,感觉着杨楚若脉搏的跳动。 “咦?”太医一怔,随即越发专注了起来,他的眉头紧紧锁着,嘴唇微微颤抖。楚宇晨紧紧盯着太医,看着他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一颗心也随着太医的表情而起伏着。 终于,太医脸上浮现了笑容。楚宇晨一声长叹,笑容也在随即爬到了脸上。一双手紧握成了拳头,等待着太医的判决。 片刻之后,太医满脸堆欢,他还以为所谓的异常是坏事。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件天大的喜事! 双膝落地,语气满是诚挚,“臣给陛下道喜,皇后娘娘是身怀有孕了!大喜,大喜啊。” 楚宇晨大笑了起来,不错,真是如此,大喜大喜! 一殿的太监和宫女都跪了下来,此起彼伏的道贺声连绵不绝。楚宇晨朗声道:“赏,每个人都有赏,重重有赏。皇后娘娘身怀有孕,传朕的口谕,大赦天下,免去一半的税赋,普天同庆!” 在一片道喜声中,楚宇晨目光灼灼看向了杨楚若,温柔说道:“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裳儿他们,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随着楚宇晨的笃定,杨楚若心中的不安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她此时心中满是欢喜,低低答应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出去,宫女进来服侍杨楚若沐浴更衣。带着笑意端上来几瓶花露让杨楚若选择,杨楚若习惯性的把手伸向牡丹花露,却在触碰到玉瓶的时候停住了手。 迟疑着说道:“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用花露?” 宫女立刻把手中的托盘往后缩了缩,说道:“奴婢这就去问过太医,看看到底什么能用,什么不能用。” 另一个宫女接声说道:“不错不错,吃的用的一切都要小心些。这些都要让太医细细开出单子来,适宜吃的,适宜用的,不适宜吃的,不适宜用的。行动坐卧之间要小心些什么……” 开始的那个宫女立刻说道:“真是这样,咱们这就找太医去,让他细细开出单子来,再叫太医院派几个人,轮班值守着……” 两个人叽叽呱呱的讨论了起来,杨楚若感受到身边的人都是真心在为自己欣喜,心中都是幸福和温暖。舒服的躺进了热水之中,虽然今日没有了花露,却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好。 细碎的日常杂物一样样讨论好了,才有一个宫女出去找人办理,却不到片刻功夫就转了回来。 杨楚若略带几分惊奇,问道:“这么快功夫就弄好了?你倒是好快是手脚啊。” 那宫女掩口而笑,说道:“奴婢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呢?只是才刚出去,迎面就遇到了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咱们想到的这些,陛下都想到了,不等奴婢去,陛下早就叫人办好了。” 宫女眼中有着好不掩饰的羡慕之情,陛下对这位娘娘的宠爱,那真是让人羡慕到了连嫉妒都生不起的地步。别说是宫廷之中,就是在民间,也不曾听说有人这样宠爱妻子的。 将手中的纸张递到杨楚若面前,宫女轻笑着说道:“娘娘,您看看,陛下想得比我们还周全呢,听说这会子都去了绣房了,只怕开始吩咐做小孩子的衣裳了呢。” 哪里就急成这样了,还不曾出生的孩子,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就做起衣裳来了? 杨楚若满脸笑容的接过了宫女手中的纸,笑道:“陛下也真是太心急了,这衣服也不知道是男孩穿的还是女孩穿的。” 宫女看着杨楚若那幸福的脸庞,笑道:“依奴婢看,这才是陛下的真知灼见呢。这世上啊只怕不生,若是生起来了,难道娘娘只生一个吗?陛下龙虎精神,跟娘娘有这样恩爱,进来自然是王子也有,公主也有,竟都做出来吧,横竖是要做的。” 杨楚若耳中听着宫女的打趣,笑得满脸红晕,薄嗔道:“贫嘴!哪里来的这么多说的。” “奴婢错了,娘娘饶恕了吧。”那宫女口中认错,脸上笑容却是丝毫不减。皇后怀孕,她是真心觉得高兴的。这位娘娘虽然无比高贵,对她们这些下人,却是真心的维护。 小宫女的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杨楚若才说道:“好了好了,快些伺候我梳洗了吧,只怕一会儿贺喜的人就要过来,我这个样子可怎么见人呢。” 几个宫女连忙答应了,忙忙得为杨楚若擦拭干净,穿上了贴身的衣物。 杨楚若才走出浴房,就看见惜月公主迎面而来,脸上带着她特有的爽朗笑意,对杨楚若说道:“你这是又要给我添加一个裳儿一样的好外甥了吗?” 杨楚若笑着上前拉住惜月公主的手,说道:“公主也来打趣我吗?” 惜月公主脸上的笑意稍缓,声音略显得有几分清冷,说道:“我哪里是打趣你呢?我是真心的羡慕你……” 杨楚若的笑容一滞,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 惜月公主点了点头,目光长久的停留在杨楚若的小腹之上,带着惋惜与羡慕说道:“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剩下孩儿来,大约就是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了吧?楚若,恭喜你。” “谢谢,”杨楚若低声说道,握住惜月公主的手紧了紧,脸上浮现出一片怜惜的神色来。 惜月公主的笑容却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脸上,似乎在一个瞬间,她那独特的爽朗又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她说道:“你幸福就好。” 杨楚若重重点了点头,只觉得她现在的幸福已经到达了顶点。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比她更加快乐了。 “恭喜姐姐,”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杨楚若抬起头来,看到了柳妃的笑脸。她似是匆忙赶来了,身上的贺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珠钗整齐端正,显然还不曾回去休息过,直接就来了。 “辛苦你了,”杨楚若首先说到,能够跟柳妃一步步回到最初的友谊,也是让她感觉幸福的一个原因,曾经亏欠她的,她会一点点补偿。 柳妃走了过来,笑道:“不辛苦,知道这么好一个消息,我可是什么辛苦都忘记了。” 随着两个人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陆续走了过来想着杨楚若道喜,杨楚若笑意盈盈,一一接待了,却一抬眼看到了人群后的李裳。 款款走了过去,就看见李裳脸上都出略显得有些勉强的笑容来,“恭喜您……”李裳低声说道。 杨楚若却没有如同对待别人一样向他道谢,而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们一起过去吧。我的喜事自然也我们家的喜事。” 李裳抬头看她,他在她的心中还是家人吗?双眸看向她的眸子,想从其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杨楚若浅浅而笑,说道:“这是自然了,所以,同喜同喜。” 李裳看着她的笑容,竟有了片刻的失神,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心了几分,却听见门口有人高声说道:“娘亲,太好了。”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殿外直奔了进来,风清扬一脸喜悦冲到了杨楚若面前。 李裳的笑容微微一滞。 433:有孕 看着风清扬一脸喜悦对着杨楚若问长问短,自然而然的将他挤到了一旁,脸上的笑容慢慢退散了开去。眼中刚刚焕发出的光彩散去,心中浮现出一股淡然的失落之感。 杨楚若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放到了风清扬的身上,微笑着拉住他的手,说道:“你怎么也跑来了?大殿之上还有那么多使者在,这样合适吗?” 风清扬此时满心都是替母亲欢喜,他自幼孤苦,若是能多几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对他来说是极其令人高兴的事。 若是个弟弟就更好了,他可以教他武艺,带他骑马。若是妹子也是极好的,总之,是他的亲人,就是好的。 风清扬此时满心的欢喜,自然顾及不到李裳的心情,只觉得这样围绕在母亲的身旁是理所当然之时。见母亲语气中略带了三分责备,连忙解释道:“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就是使者们也是知道人情世故的,自然不会觉得有不妥的地方。” 那么,他也知道了吧? 杨楚若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一生再无可能。她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份礼物的含义呢?可她只能做出不明白的样子来,这是一个选择,她必须做出对她自己,对她所爱的人最好的选择。 心中想着,脸上不由得微微有些变色。风清扬立刻觉察到了她的变化,连忙伸手搀扶住,娘亲可是有什么不适? 口中问道:“娘亲,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是不是腹中的弟妹动弹了?” 这么小哪里会动了? 杨楚若被唤回了心神,轻笑道:“如今还太小了,还不会动弹的。只是不知怎么的,觉得格外容易疲倦一些。” 听说有孕的妇人是会如此的,虽然自己的娘亲武功高强,但此时有孕在身,也难免不如平日强健。 搀扶着杨楚若在软塌上坐了下来,自己则在她旁边的锦墩上坐了,紧挨着杨楚若,问道:“太医怎么说?娘亲可千万不要累着了。” 杨楚若含笑说道:“太医说是正常的,孕妇就是这样,容易累,贪吃贪睡,且也不能动用内力,恐怕会伤害到腹中的胎儿。所以,娘现在就靠着陛下和你保护了。” 这个自然,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愿意保护自己的娘亲的。 风清扬笑道:“好,既然如此,我搬到娘亲外殿来睡可好?这样,也方便照顾娘亲。” 他搬来?杨楚若一阵,还没说话,楚宇晨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可!”他满脸喜悦,语气却是严厉,盼了这么多年,这才有了孩子,怎么能让风清扬来打扰了夫妻间的甜蜜? 何况他武功如此高,只怕说点什么,他都听得分明。索性连话都没法说了,因为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 杨楚若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楚宇晨从外殿走了进来,此时的阳光正盛,他又从光线慢慢的地方走了进来,从杨楚若的角度看去,恰似是浑身都在散发着金光一般。 笑容缓缓在嘴角凝聚,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几步就走到了自己面前,仰起头来,笑意更浓。 楚宇晨直接回绝了风清扬的要求,握住杨楚若的手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柔声问道:“这会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的一双眸子直勾勾看着杨楚若,一颗心全在杨楚若的身上。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杨楚若在众人面前被他如此看着,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涩,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每个人都在掩口而笑,心中更是不好意思。 轻轻推了楚宇晨一把,才说道:“哪里就这样娇弱了?我有不舒服的话,会告诉你的。当着这么些人呢。” 虽然杨楚若的声音极轻,但在场的不乏高手,还是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听到了耳中。 惜月公主性格最为直爽,此时又是真心替她高兴,立刻朗声笑着说道:“这大约是嫌弃我们碍眼了吧?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都散了吧?我们这里虽然是给他们贺喜来的,可人家总要自己庆祝一番的。我们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她这几句话说的杨楚若更为不好意思起来,想要反驳又觉得无话可说。众人也不等她说话,早就笑着一哄而散了。 杨楚若看着他们如同潮水般从殿门中涌出,脸上带着几分笑容,却突然那笑容停滞了一下。是李裳,他在人群中回头望了自己好几次。 杨楚若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个孩子的遭遇堪怜,又是个心思比较深的,只怕这会儿他看到自己怀孕了,会胡思乱想吧? 真想着要不要叫住他安慰几句。却感觉到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已经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 那熟悉而让人安心的气息环绕着她,感觉着他将她拥入了怀中。 杨楚若这才问道:“你刚才去了哪里?怎么过了这么半天才有过来的?” 楚宇晨抱着自己刚刚沐浴完的小妻子,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着她身上的问道,露出陶醉的微笑,回答道:“我去告诉所有官员,我要传位给裳儿的事,等个合适的机会,我就打算宣布了。现在要告诉他们一声,以防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变故。” 他为裳儿想得这样周全,杨楚若微微感动,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眼波秋水似的流动着,带着娇俏与动人,“若是将来我生下的是个男孩,你也不会改变主意吗?” 她是在担心这个吗?担心他有了自己孩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爱裳儿了? 楚宇晨微微笑了,在她脖颈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才说道:“傻话,裳儿既然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了。传位与长子有什么问题?就算你再给我生一个男孩,也是我的次子啊。” 他确实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改变对裳儿的疼爱之情,他是心口如一的人,她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这一点他早已坚定的认同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杨楚若可能生不出孩子的情况下遣散后宫了。只是,心底深处,他依然会想要一个她与他共同的孩子。 眼睛要像她一样,闪烁着璀璨过漫天的繁星。 “我希望,孩子将来能有一双与你一样的眸子。”杨楚若低声说道,当他看向她,那双眸中脉脉流动着的温暖和柔情都让她沉醉期间。 楚宇晨微微错愕,他也是这样想的。他也希望那孩子又着如她一般的双眸,没一回顾,便如同一江春水让人融化在其中。 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楚宇晨的笑意更为浓烈了,展开双臂紧紧拥抱着杨楚若,在她耳边说道:“楚若,你可知我心中有多么欢喜。” 他形容不出,他说不出。甚至于泪水都已经凝结在了眼中,那漫道了要溢出来的幸福感觉,几乎逼得他落下泪来。 他多么希望她能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杨楚若几乎是没有片刻迟疑的回答道,她如何能不知道呢?他心中所想,心中所盼,那点点滴滴,他从来不曾对她隐瞒,她又如何不知道呢? 杨楚若的声音轻柔而缓慢,可话中的内容却让楚宇晨心中盛放了沉甸甸的幸福,“因为,我也是这般欢喜着呢。” 楚宇晨的双臂抱得更紧了,眼中欢喜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了下来,掉落在了杨楚若的肩膀上。他听到了她所说的,她也是欢喜着的,和他一模一样的欢喜。 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这一个的楚宇晨在心中默默感谢上苍,谢谢他把她赐给了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他只怕没有机会体会到如此完美,如此动人的深情。 两个人在大殿中低声呢喃,似有说不完的情话一般。他们此时此刻的甜蜜,大约再无人可及。 良久,杨楚若才觉得自己的后腰隐隐开始有了酸痛之感。在软塌上躺了下来,半依着迎枕,说道:“我睡一会儿可好?” 楚宇晨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睡下的话,只怕要错过晚饭了。如今她可是一个人吃着两个人的饭,一顿也耽误不得的。 含笑摇了摇头,说道:“过会儿再睡吧,不如我陪着你去花园中走走?这样就不觉得困了。” 杨楚若想了想,难得他们有这样甜蜜共处的时光,这才坐起身来,两个人一起向着御花园走去。 楚宇晨刻意放慢了脚步,却还是听到了怀中的杨楚若放出轻微的喘息之声来。 怎么就娇弱成了这样?按照杨楚若的功夫,这样短短几步的距离,分明是应该转瞬即至的。可这一次走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还走了一半的路径。 这到底是正常的,还是杨楚若的身子怀胎会比别人格外辛苦一些? 楚宇晨的手臂环绕着杨楚若,让她走得轻松一些。 御花园的沿路冰雪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楚宇晨与杨楚若两个人并排走在路面上。 远处的红梅开得正好,花园的宫女太监们识趣,故意留下红梅树旁边的白不曾扫去,此时看过去,大红的梅花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端的红白分明,让人眼前一亮。 楚宇晨与杨楚若一齐向着红梅的方向走去,红梅绵软香甜的气息渐渐浓烈了起来,杨楚若的脚步略略快了一些。这一片梅花,她一直很是喜欢。 两个人堪堪走到了梅花前,杨楚若依在楚宇晨的肩膀上,说道:“想到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心中真是欢喜的很。” 楚宇晨也是微微一笑,带着怜惜看向杨楚若,她的快乐在他眼中是如此令人愉悦。 杨楚若静静看了片刻,突然指着树上的一束梅花说道:“这花开的真好,不如折下来我们带回去插瓶如何?” 这样的小事自然由她了,楚宇晨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杨楚若迈步向着梅花走去,才要飞身跃起,却感觉到小腹传来一股沉甸甸的下坠之感。 楚宇晨看在眼中,这是怎么了?飞身一步早已稳稳拖住了她的身子,这才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了。” 虽然杨楚若只是脸色微变,但楚宇晨此时却紧张的仿佛她得了什么大病一般。 杨楚若只觉得刚才下意识运功之时,腹部明显传来的沉重之感如此真切,仿佛是腹中的孩儿在提醒自己它的存在一般。 杨楚若稳了稳心神,这才回答道:“没事的,只是方才想要跃起,去够那梅花,谁知道突然觉得小腹沉甸甸的,我这是还不喜欢怀着身子罢了。看来,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不错,太医确实交代过,杨楚若现在的不比平时,很多事会觉得力不从心。既然她想要这梅花,他替她摘就是了。 楚宇晨送来开搀扶这杨楚若的手,笑着问道:“你要哪枝?我给你摘,你现在可不能乱动,太医说过的,只怕这几个月中你的内力都使用不出来了。” 杨楚若一笑,这女子怀孕生育自然是要有一些牺牲的,她方才只是一时之间不习惯自己的内力无法顺畅运行罢了。 笑着指了一枝,对楚宇晨说道:“我看这枝最好,疏密有致的。树枝的走向也有意趣,我想要这枝。” 楚宇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笑着说道:“你果然好眼光,一眼就把梅林中开的最美的一枝挑出来了,这枝上的花朵半是开放,半是含苞,拿回去养在瓶中,我们寝宫中,只怕能芳香十几日了。” 杨楚若妙目眨动,逗趣道:“陛下既然如此夸赞,那可有奖赏给臣妾呢?”她故意用了这样的称呼,果然引得楚宇晨大笑起来。 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将这枝梅花赏赐给你吧。” 话音落地,整个人便如同一只大鹏鸟般平地而起,直奔着那枝梅花而去,只见他身子在空中一转,手已经抓住了那红梅,手指略一用力,那枝红梅便从中断开,正好把杨楚若要的那一段落在了手中。 在空中对着杨楚若一扬手,果然看见杨楚若的笑容,才要从树上跳下来,却看见杨楚若正踏着雪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楚宇晨只见杨楚若突然脸色一变,身子似是站立不稳一般向着身后滑倒过去,连忙抛下了梅花,闪电般从树上只扑向了杨楚若。 这才在她未倒之前,及时把她抱在了怀中。 杨楚若被骤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这觉得下腹那沉重的下坠感慢慢变成了疼痛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不,不会的,上天不会对她如此残忍的,不会再一次拿走她的孩子的。 杨楚若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伸手抓住楚宇晨的手臂,眼中的泪珠落的更急了,“我……我觉得小腹疼,快,快带我回去。” 楚宇晨看着杨楚若的痛苦,心疼不已,急忙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当下施展开了轻功,沿着花园路径一掠而过。 宫女和太监只见一道人影急促得从身边滑过,都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探头张望着。 却听见楚宇晨从丹田中发出的一声怒喝,“传召太医!都给我去传太医,让他速速到寝宫中去,不得有片刻延误,若是耽误了皇后的病情,朕就下旨惩罚整个太医院!” 楚宇晨饱含了内力的声音在宫墙内久久回荡,吓得宫女太监们一齐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陛下震怒了,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好像看见陛下怀中抱着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瞧错了,陛下跟飞似的就过去了。”一个小太监一边卖力的向前猛跑,一边对着身旁的宫女问道。 那宫女也跑得气喘吁吁,回答道:“只怕不是你瞧错了,我也看见陛下怀里抱着个人似的,出了皇后娘娘,谁能让陛下急成这幅样子。”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低声说着话,心中都是一阵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娘娘的身子似是不适合怀孕一般,这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小太监叹了口气,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不然瞧着陛下的样子,他们这些底下人的都得把心提在嗓子眼伺候了。 旁边的宫人只看到一群太监宫女呼啦啦跑了过去,不明所以,驻足看着,半晌后,又看见那群太监和宫女折返了回来,簇拥着几名太医在中间,向着寝宫的方向跑去。 其中有一位年老的太医,显然是跑不动了,正被两名太监一左一右架着,脚不沾地的飞速移动。 一个小太监悄声说道:“怪不得这么些人去传太医呢,这要是人少了,只怕真去了这般快。” 身后一名年纪略大的太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你还有心思说笑呢?看着吧,只怕以后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那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说道:“瞧我这个没脑子了。” 不过片刻功夫,被太监宫女簇拥着的一群气喘吁吁的太医已经到了寝宫之中。只见寝宫中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小心翼翼站在角落里,恨不得让自己缩小到陛下看不见他们才好。 太医心中也是大鼓,走了进去。正要行礼,才看见楚宇晨面沉似水,正坐在床沿之上,显得十分严肃。 躺在床上的杨楚若正伸手抓着楚宇晨的手,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只是刚才有点受了惊吓,这才有些慌乱的。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疼了,没事的。” 她口中安慰着楚宇晨,连声说着没事,可却人人都听得出她此时呼吸略显凌乱,气息都不稳定,声音更是轻缓,绝非她自己所言的没事。 楚宇晨见太医进来跪到,立刻说道:“别闹那么多虚礼了,现在不是讲究礼数的时候,快过来看看皇后是怎么了?刚才在御花园中差点摔了,身子可有什么妨碍没有?” 那太医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早有小宫女拿出一个锦缎的腕枕垫在杨楚若的手腕之下,又用丝绢的手帕盖住了杨楚若的纤纤玉手,请太医诊脉。 太医低着头,等着小宫女做好。这才在床边跪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太医身上,楚宇晨那一双深深的眼眸几乎要把太医身上看出洞来,让太医心中有些发毛。 仔细的珍视了杨楚若的脉象,太医这才松了口气,对楚宇晨说道:“皇后娘娘并无大碍……” 楚宇晨听见太医如此说,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她没事就好,她与他的孩子没事就好,楚宇晨长长出了口气,却听见太医又说道:“只是……” 只是? 难道说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 楚宇晨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一次悬了起来,深恨这帮太医说话太富有艺术气息,怎么就不能一句话好好说完。 看向太医的目光就有了几分不善,太医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拖长语调,深怕惹怒了这位急性子的君王。 口中飞快的一气说道:“只是,皇后娘娘的胎像有些不稳,想来是娘娘早年间身子有过损伤的缘故。所以养育孩儿的所在,比常人要薄上许多,故此怀孕之时也会比常人更为痛苦艰难一些。” 原来是这样,楚宇晨点了点头,杨楚若的事他是知道的,这样的经历之后,不可能不留下一点损伤。眉头随即皱了起来,问道:“那这个孩子可有什么危险,是否能够保住?” 太医迟疑了一下,这样的包票谁干打?女子怀孕生产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民间甚至连一半的孩子都保存不下来。宫中虽然说情况要好得多,但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啊。 太医犹豫着说道:“皇后娘娘的胎像虽然不稳,但如果中间不要出什么意外的,也未必就一定包不住。” 也就是说,还有希望! 只要这个孩子有保住的希望就好,无论需要什么奇珍补药,要怎么贴身照顾,他都自信有把握做到! 楚宇晨的脸上缓和了不少,眼中放出热切的光来,只要她与他的孩儿能够保住,无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付出的,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去做。 楚宇晨口中急切的问道:“既然胎像不稳,那要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个孩子?” 太医低头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臣要和几位太医商议一下,找出一副对娘娘身体最好的安胎药来,娘娘需要每日三次服用,让胎像逐渐稳固。陛下切记,前三个月是最最要紧的,断然不能有所疏忽,需要日日夜夜有人守护在娘娘身旁。” 太医一面说着,楚宇晨一面点头,见太医说的郑重,当下也牢牢记在了心里。 太医又恢复了那不紧不慢的语气,接着说道:“娘娘也要千万记得,要是保住胎儿,就万万不可用力。臣刚才差距到娘娘经脉之中似有波动的迹象,可是曾经运过内息?” 楚宇晨见太医连这个都诊断的出来,心中的信任跟增加了三分,既然他说有把握保住,那多半是真有可能保住了。 连忙点了一下头,说道:“不错,刚才皇后一时忘情,想要飞身跃起去折一树梅花,所以只怕动用了一点内力。” 果然如此!太医见自己的判断无误,更加放心大胆的说了出来。 “万万不可再如此了,娘娘一定要事事小心,时时谨慎。这内息本来就会让身体骤然收紧,将人的精神和力量在瞬间激发出来。娘娘此时怀有身孕,而且胎像又不是很稳固,身子若是产生的骤然的变化,只怕对胎儿大大的不利。” 杨楚若连连点头,连忙把太医的话牢记在心中,楚宇晨更是已经万分焦急的问道:“如此说来,是否这三个月就不要让她下床了?” 不要下床?他是要自己在床上足足躺三个月吗? 杨楚若睁大了双眼,却又咬了咬牙,也罢了,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为了孩儿,自然是什么都值得的。 幸而太医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不能用力,却也不能不动……” 楚宇晨顿时急了,“那你说到底要如何才是!” “这个……这个……”太医头上渗出了汗珠来,本来这样多年盼着孩子的病人就惹不起,可偏偏他遇到的这一对,还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乃是楚国至尊无上之人。真不是算不算运气不好? 楚宇晨瞪着太医,催促道:“还不快说!”太医一哆嗦,幸而旁边的杨楚若拉住了楚宇晨,先是低嗔了一句:“你跟太医急什么?” 这才对太医柔声道:“你不用害怕,只管照实说就是了,只要对孩子好就行,别的你一概不用顾忌。” 太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幸亏还有这位通情达理的皇后娘娘。 咽了口涂抹,太医说道:“这个……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楚宇晨的脸色,见他似还算平静,这才放下心来,快速说道:“依臣之见,皇后娘娘最好一日三次,只在宫中绕着回廊略略散步,以保证血液能够循环开来。御花园最好就不要再去了。” 杨楚若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平时行动只在屋中,若是要散步,就在每顿饭后在回廊下走走,可是这个意思?” 太医连连点头,又叮嘱道:“一定要让宫女好生搀扶着,万万不可跌倒,凡是磕磕碰碰,最是容易伤害到胎儿了。” 杨楚若含笑赞赏了太医几句,看太医已经放下心来,这才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一股股倦意涌了上来。 楚宇晨知道她累了,吩咐人伺候杨楚若睡下,带着太医到了外殿,又让太医把所有的注意事项全部逐条详细写下来,召集了寝宫中的众人都来听着。 宫女和太监们见皇帝如此郑重,哪里敢不用心,当下记的记背的背,把太医所说的都牢记在了心中。 楚宇晨犹自不放心,又让太医每日过来一趟给杨楚若诊脉,随时知道她身子的变化。 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楚宇晨返回内殿,看着杨楚若已经熟睡的脸,心中默默想着。 替杨楚若掖好了被角,吩咐宫女寸步不离的好好伺候着。这才从内殿走了出去,来到了风清扬居住的宫殿中。 风清扬此时已经听说了寝宫传召太医的事,却也知道楚宇晨就在身旁,自己不好过去打扰,见楚宇晨过来了,倒是心中有些诧异。 为何他不守着娘亲倒来看自己了呢? 带着几分疑惑,风清扬向着楚宇晨问好,刚弯下腰去,已被楚宇晨一把扶起,说道:“裳儿,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我们这边坐。” 楚宇晨和风清扬在桌前做了下来,两人面对着面。风清扬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焦躁的神色。为何他如此郑重的样子,难道是娘亲出了什么事了? 留神仔细看着楚宇晨的神色,却见他虽然郑重却并不悲痛,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若是娘亲出事的话,想来他不会是如此神色。 风清扬放下来了心来,这才开口问道:“父皇,你找孩儿什么事?” 楚宇晨听到他开口叫自己父皇,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意来。他们虽然不是亲生父子,可他对他的感情却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或者是爱屋及乌的缘故,这个孩子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顺眼。他是她的儿子,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儿子。 楚宇晨露出了一抹笑意,这才说道:“今日我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告诉你。” 风清扬心中一动,问道:“父皇,是不是跟娘亲有关的事?”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说起来,也算是与你娘亲有关的事。裳儿,想来我和你娘亲之间的事,你也知道不少?” 风清扬微微颔首,不错,这些日子以来他陆续知道了一些。也非常感谢面前这个男子给他的娘亲幸福。他是尊敬他的,一如他疼爱着他。 楚宇晨目光看向风清扬,从他双眸中读出了濡慕之情,心中感觉到了欣慰。他沉声说道:“裳儿,父皇想把楚国的皇位传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管理这个国家,让人民安康快乐,让楚国安详太平。” 风清扬浑身一震,站起了身来,说道:“父皇,不可!裳儿现在已是两个国家的国君了,这样沉重的担子还希望父皇和娘亲能为孩儿分担一二,怎么父皇反而要……” 楚宇晨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下面的话。看着他说道:“我和你娘亲这些年一直奔波操劳,心中都有退隐田园之意。只是身上这幅担子不卸下来,始终不能安心的享受田园之乐。现在,好容易找到了你。” 楚宇晨双眸中带着笑意,他的声音平静,对着风清扬低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愿望。“你娘亲也喜欢更平静些的日子,裳儿,我们都累了,希望你能替我们接下我们应该负担的责任。这也是你的责任。” 风清扬低下了头去,他一直都知道娘亲的心愿的,这样的征战不休,这样的血腥杀戮,一向不是娘亲所爱的事。如今,娘亲有了父皇,也孕育出了新的生命。那么,这确实是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最好契机。 他思索着,就感觉到了楚宇晨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说道:“你娘的身子早年受过一些伤害,从怀孕到生育之间这段时间,需要我全心全意去照料。所以,楚国的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你可愿意帮父皇和娘亲这个忙?”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风清扬不答应了。为了娘亲的身子和她的愿望,就算是要他粉身碎骨,他也毫无怨言,何况仅仅是多处理一国的朝政呢? 可这样强大的国家,这样尊贵的身份。他竟然肯就这样给了自己,风清扬心中感叹着,娘亲真是有识人慧眼,她所爱的男子,是一位至情至性的真英雄。 娘亲能够与他相爱,在未来的日子里两个人携手而行,作为儿子,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事了。 风清扬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父皇,你和娘亲放心吧,我自然会尽自己的全力,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治理好楚国,让它国富民强,不辜负了父皇和娘亲对我的期望!” 楚宇晨露出了笑容来,不错,果然是她的儿子,这样的坚定,这样的充满了勇气,让人看了都觉得有一股勃勃生机,从心底生起。他相信,他一定会完成自己的诺言。 也正是如此,他才敢于放心大胆的交付一切,安心的带着她离开,去寻找他们梦想中的生活。 楚宇晨点头称赞道:“好孩子,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明日众位使者还要再宫中最后聚会一次,你要为他们送行。我们父子就一起当众宣布这个决定可好?” 这样的决定不抵于一个炸雷,对于天下的局势都有着深远的影响。身肩三国国君的少年人,其实力的强大,大概也算得上旷古烁今了。 可楚宇晨却说得轻松自在,仿佛是在为能够卸下身上的担子而欢喜一般。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双眸中都是温暖和信任。看得风清扬一阵阵的感动。 他自己的父亲并不算好,那个男子,在他的记忆之中如同恶魔。每次看到别人的父亲,他也会暗暗神伤,遗憾自己的父亲是那么一种形象。 但自从见到了楚宇晨,自从看到他与母亲并肩而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过是为了娘亲而对他认同的自己,竟然对他升起了几分真心的信任与濡慕。 他不是没有遗憾过,为什么楚宇晨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这个瞬间,楚宇晨决定把皇位给他的瞬间,他却豁然开朗了。不是亲生又有什么关系呢?纵然没有血脉的相连,可他依旧当自己是亲生儿子。那他自然也可以把他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样尊贵无比的皇位,他毫不迟疑的给了自己,甚至是在他自己的亲生孩子已经出现了以后。他是知道娘亲的身孕的,可他的决定却没有丝毫的更改。 他对自己的疼爱,不逊于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亲生父亲给孩子的爱。 而在这一刻,自己心中对他的敬爱也不输给天下任何一个亲生儿子对父亲的爱。 楚宇晨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宽厚有力,却充满了温暖。他感受到了他的体温,看到了他眼中的暖意。 他们四目相对的瞬间,似是都明了了对方的心意。 风清扬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楚宇晨一般爽朗,两个人同时发出了大笑声,让殿外的宫女和太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主子高兴总是好事。所有人都随着着畅快之极的笑声露出了微笑来。 那笑声传出了风清扬的宫殿,在宫墙之中回荡着,似是整个皇宫之中,都在为这一对父子之间的感情而充满了欢欣喜悦。 楚宇晨在风清扬的肩膀上一拍,风清扬自然而然的卸掉了内力,他拍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这是习武之人对于最亲近的人才有的信任。楚宇晨自然知道这一点,他的笑容更加欢畅了。 大踏步走出了风清扬的宫殿,在一众宫女和太监的跪送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才进门,就闻到了草药的味道。 微微蹙了蹙眉,心中已经明白,这是为杨楚若在熬制的安胎药物。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和妻子哪里都好,只有子嗣一事不够顺遂。 这一次,算是上天满足了自己最大的心愿吧? 放轻了脚步,走到内殿当中,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杨楚若熟睡中犹自蹙着眉头的脸,怜惜的伸出手来,为她抚平那皱着的双眉。 却惊动了熟睡中的杨楚若,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人是楚宇晨,笑着问道:“你回来了?” ------题外话------ 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相陪,这本书已经进入尾声了,这个月底完结那是必然的,马上进入最后一个*,但是男女主……咳咳,这个就不说啦。 大家可以转战看我的新文,费了好多心血,呜呜……求收藏,大力求收藏,再不收藏追文,我要扑成狗了,你们忍心吗,忍心吗,忍心吗,呜呜 434:传位临死 楚宇晨看着杨楚若的笑容中带着疲惫,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心疼,对着她点了点头,一面为她整理脸颊旁散落的秀发,一面柔声说道:“刚回来,就进来看看你睡醒了没有。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杨楚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似小腹中揣着块冰似的,只觉得冰冷一片,沉甸甸的往下坠着。宇晨,我真担心……” 她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这样的冰冷的沉重感觉让她内心深处生出深深的恐惧与不安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低到了几不可闻的程度。 “不会的!”楚宇晨打断了她的话,坚定说道:“这一次,我们一起好好的保护好他。我刚才就是去告诉裳儿,明日我要传位给他。从此之后,我的世界中就没有了那些政务和军国大事。你和我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大事。” “好。”杨楚若点头答应了下来,自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的情绪就变得敏锐而容易反复,或许这也是孕妇的特质之一把。 但听到他说他会保护她与他的孩子,她的心还是欢喜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小声对着腹中的胎儿说着:“宝宝,你要乖一点,爹爹和娘亲都很盼望着你能出世,我们会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你自己也要争气一点啊。” 她这是在跟谁说话? 哦,是了,是在跟他们的孩儿说话。楚宇晨看着杨楚若略带稚气的言行,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伸手放在她的手上,宽厚的手掌包裹着她纤细白嫩的手,低声说道:“不错,你要听你娘亲的话才好。” 两个人相视而笑,对于此刻的二人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杨楚若府中的胎儿了。 脉脉柔情在两个人的眼中流淌而出,直流到对方的心底深处,那种心意交融的美妙感受,虽是无声,却早已胜过了万语千言。 “陛下,娘娘。安胎药熬好了,请娘娘服药吧。”宫女清脆的声音打碎了一室的宁馨,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药碗,踩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过来。 杨楚若微微蹙眉,那药物的味道带着一丝苦涩,只是闻一闻就觉得口中酸涩苦楚。 楚宇晨看了她一眼,对她那为难的表情视而不见。含笑扶着杨楚若坐起身来,趁着双手在她后背,身子与她贴的极近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才刚叫宝宝要听话写的,怎么自己也想要不听话了吗?” 杨楚若噗嗤一下,心中虽然知道楚宇晨是在故意逗自己发笑,好让自己能乖乖吃药。却还是很享受这样甜蜜的小举动,连忙配合着坐直了身子。楚宇晨已放开了双手,一脸的庄重。 从小宫女手中接过药碗,杨楚若凑到唇边,深深吸了口气憋住,一饮而尽。口腔和喉咙中瞬间被中草药特有的苦涩所充斥着,却又一股暖意顺着她的喉管一路直抵小腹,浑身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凉气从体内比逼了出来。 “怎么样?”楚宇晨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杨楚若,此时见她喝完药后身子一颤,连忙出口追问。 杨楚若笑了笑,太医开得药方自然是不错的。可看他如此紧张,心中还是不由得喜欢。 “舒服多了,只觉得一股暖流下去,似是全身都暖和起来了。”杨楚若柔声答道,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只是这味道实在是苦得很。” 这就好,楚宇晨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转头叫人去拿蜜饯,这才对杨楚若说道:“药哪里有不苦的?只要是有效果就好了。” 杨楚若笑着点了点头,却又是一阵倦意翻涌了上来,靠在迎枕之上,闭上了眼睛。 这是又要睡?难道这药物种还有助眠的成分不成?楚宇晨看了一眼小宫女手中的药碗,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任由宫女来服侍杨楚若小睡,自己走向了殿外,才刚踏出内殿的门,脸上的笑意就收的干干净净,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问道:“侍卫首领来了吗?” 总管太监连忙鞠身回答说道:“来了,已经在殿外等候着了,刚才您和皇后娘娘说话,老奴没敢打扰您。” 还算知趣,楚宇晨点了点头,自己走到了殿外,吩咐道:“以后有什么事来跟我说,不要打扰了娘娘养胎。” 总管太监连忙答应着,笑着说道:“若是论到帝后之间的深情,您和皇后娘娘那可是千古的典范。您就这么时时处处都替娘娘想着,看得咱们这些做底下人的看着,心里都热乎乎,陛下真是知道疼人。” 楚宇晨被他一番奉承逗得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随意说道:“好了,知道你嘴乖。” 那太监一边躬身笑着,一边引着楚宇晨来到了侍卫首领等候的偏殿之中。等楚宇晨进去了,就站在门口等候了起来。 他知道,传唤侍卫首领,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了。自己未必方便在旁边听着,所以自觉的开始为陛下守门。 楚宇晨见那太监没有跟上来,也是一笑。叫正在行礼的侍卫首领起身,这才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人去看过御花园中的红梅花吗?” 侍卫楞了一下,陛下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那御花园中的红梅花因为冬日里开得娇艳无双,所以路过的人随意去看两眼,或者长日无聊时特意去赏花的人都不少。 略一思忖,侍卫才回答道:“回陛下,近日因为有各国国君,使者等到访,去看红梅的人也不算少。有时候,一日之间有五六波人去看也是有的。陛下您是怀疑……” 皇后在红梅花前差点滑倒的事,他也是知情的。可雪地上路滑,皇后娘娘又怀有身孕,自然比旁人在雪中行走要更艰难几分。 陛下会不会是多虑了?常言道关心则乱,看来陛下是太过紧张娘娘了。 楚宇晨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确实怀疑过那片雪地是被人动过手脚,可既然去赏梅的人如此之多,这事也许真是个意外? “走,跟朕过去再验证一下那片雪地。”楚宇晨心中一动,这个疑问他无论如何也有确认一下,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追究,否则的话,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这几日无论是朝堂和几个邻国,都太过平静了。这种平静却不是岁月静好的感觉,而是仿佛有什么埋伏在黑暗中的兽,在潜伏着,让人觉得似有若无。 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吧,楚宇晨安慰着自己,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平静的日子极其少见。 带着侍卫首领走到了杨楚若险些滑倒的地方。楚宇晨看着那雪地上的足迹,试探着在杨楚若踩过的地方踩了下去,用脚来回在地上滑动着,感受着地面。 侍卫看到他认真的态度,也不由得开始凝神研究起来。围着那片被刻意留下衬托红梅映雪景色的雪地转了几圈,突然蹲下身来。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楚宇晨敏锐的察觉到了侍卫蹲下去的动作,转过身来,双眉紧锁,沉声问道:“怎样?可是有何发现吗?” 走到了侍卫的身边,看着侍卫用手拨开地上的积雪,指着积雪之下说道:“陛下请看,雪下面有一层冰凝结着。看来上面的雪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下面的这一层冰。” 雪之下怎么会有冰?楚宇晨抬腿踢开了地上的积雪,只见那冰面蔓延着伸向红梅树下,伸手招呼过众人,指着积雪说道:“扫干净,把这些雪给朕扫掉,朕要看看到底这冰面有多大的面积。” 跟在身后的人立刻飞奔着拿来扫帚等物过来,一起动手开始清理积雪。 随着积雪慢慢的被清除干净,楚宇晨这才发现,原来红梅旁所保留的雪景之下,竟然是被一层坚冰所覆盖着的。 这到底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呢?如果是人为,那又是何人所为?他如此做原因又是什么呢? 楚宇晨的眉头皱起。沉声说道:“叫人把御花园中所有积雪和路面都搭理干净了,这种雪下藏冰的事,以后绝对不允许再次发生!” 耳中听着众人答应了,楚宇晨这才离开了红梅之旁,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说道:“陛下,户部侍郎想要见您。正在御书房等候着呢,您看……” 户部?这是时候跑来是什么事?楚宇晨略一沉吟,说道:“朕去见见。” 御书房中,暖炉烧得火烫,室外的寒气被一扫而光。户部侍郎听到楚宇晨的脚步声,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口中悲伧的呼喊着:“陛下,传位之举万万不可行啊,还望陛下能够三思!” 原来他是来说着这个的,看着白发苍苍的老臣颤巍巍不断叩首,楚宇晨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耐,浑身都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让那户部侍郎陡然住口。 虽然眼睛看不见楚宇晨,却依旧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气势上的改变。这种上位者所独有的霸气,真是楚宇晨的个人特征之一。 这样的气势朝臣都很熟悉,也因此更知道这位帝王不但有着超人的智慧与武功,更有着坚毅不可夺的性格。 不理会不断叩首的户部侍郎,楚宇晨在龙椅上坐了下来,直到那浑身上下强大的气场压制得户部侍郎不敢在擅自移动分豪,这才淡淡道:“卢成福,你来这里就是想要让朕更改自己的决定吗?” 楚宇晨的语气浅淡之极,仿佛谈论的是早膳吃些什么这种小事,但配合着他浑身上下那凛冽的气势,却让跪在地上的卢成福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来。 卢成福的头向下垂去,知道额头接触到御书房地面上的金砖,从额头处传来的冰凉触觉才让他微微平静了一些。 他带着恳求说道:“陛下,现在大战方才平息,您就要将大位传给非亲非故之人,这样做于国与民都并非好事啊。陛下,还请您三思。” 用尽了最大的勇气,卢成福才将这句话说出了口去,作为朝堂之中的老臣,他是了解这位帝王的,也真因为这份了解,才他不能不说出自己的意见。 楚宇晨作为一位帝王无疑是英明而睿智的,也正是他的英明和睿智带领这楚国走向了天下强国之列。他们这些作臣子的人,敬重的人是他,爱戴的人也是他。如果现在换以为皇帝,又怎能在他们心中有着同样的地位? 如今刚刚平息了战火的地方,需要的是一位强大的,能够震慑所有人的帝王,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那个叫做风清扬的孩子,他见过的。也知道那是皇后的儿子。可那又如何?毕竟,他并非陛下的儿子。血统上已经没有了继承的正统性,再加上年纪如此之轻,如何服众? 他今日进宫陛见,所秉承的都是一片为国为民之心,想来就算是与陛下的心意不合,陛下也不会处置了他吧? 想到此处,刚才被楚宇晨一身肃杀之气震动的狂跳不止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跪伏于地,等候着楚宇晨的回答。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楚宇晨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来。 卢成福的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被揪紧了,沉重的呼吸喷到了地板上,又沿着地板蔓延开来,让光可鉴人的金砖之上如同蒙上了一层细密的白雾。 卢成福一直等到双膝都隐隐作痛,才听到楚宇晨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人,去请裳儿过来,说朕有事要找他。” 叫他过来?卢成福一震,这明明是他要与陛下商议的事,请他过来又是何意呢? 楚宇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来,这帮自作聪明的大臣,自己虽然是有了归隐之念,又怎么会把楚国随意交付给一个人呢? 既然他选择了裳儿,就已经说明了裳儿的合格的继承人。 既然他不信,那就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裳儿过人的能力吧。对于裳儿,楚宇晨从来都是极其有信心的。 毕竟,耳闻不如亲眼一见,就让这个忠心耿耿的老臣领教一下裳儿的对策也好。 半晌,脚步声在御书房门外传来,卢成福只听见那软底靴踩出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如同出征的鼓点一般,充满了年轻的力量。 一个略显有几分稚气,却有坚定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父皇,裳儿来了,不知父皇找我什么事?” 卢成福明显感觉到了楚宇晨身上那凛冽的寒气一收,如同是骤然被撤去了重压一般,浑身轻松了不少。深深吸了口气,心情才刚刚平复。 就听见楚宇晨略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说道:“裳儿,户部侍郎卢成福卢大人,怕你过于年轻,担不起这幅重任,你可有什么话说。” 陛下怎么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卢成福心中不由得一惊,少年人最忌讳因为年龄被人所看轻,若这位是个气量狭窄之辈,那他以后的日子…… 心中惊疑不定,却听见风清扬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裳儿没什么可说的。” 他竟然自己承认? 卢成福一怔,就听见风清扬继续说道:“但裳儿会做给他们看。” 好大的气量和胸襟!只是这一点,就不似寻常少年人了。卢成福对风清扬继续说些什么不由得更起了几分好奇之意。 “裳儿曾经读过圣贤书,道是‘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裳儿既然要执掌皇权,当心胸比同天地,奋进务实,让百官都认可裳儿。” 卢成福见他一席话有理有据,娓娓道来,既亲切温和又不失风骨。心中不由得想到,看来是他小看了这少年人了。 也是,既然陛下是英明睿智的,那他所挑选的继承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的少年呢? 心中暗暗懊悔自己的莽撞,正想要告罪。却听见楚宇晨击掌而笑,说道:“裳儿说的好!正是如此,天下之事万物同理。真是要务实奋进。你能以天地自喻,足见胸襟只广阔,眼界之宏大了。” 楚宇晨看向风清扬,眼中满是赞许的神色,不亏是她的儿子,这样的好孩子,真是让人无法不喜欢。 “父皇谬赞了。”风清扬略带几分羞涩,似是有点不好意思般对着楚宇晨笑了笑,这才又说道:“其实臣子们一时之间不适应也是有的,只要父皇让裳儿扎扎实实办几件事给他们看看,裳儿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取得他们的信任。” 楚宇晨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浓,这才对着卢成福问道:“朕给你们挑选了一位奋进务实的新主人,不知道你们可否满意?” 卢成福此时已是被风清扬的一席话所震撼,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这样的胸襟和见识,让他这个老臣都不禁折服,才不过十几岁年纪,已是一代明君风范了。 卢成福心悦诚服的说道:“陛下慧眼,是老臣愚鲁了。” 一言落地,却听见楚宇晨冷笑着说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愚鲁,为何先是怀疑朕的决定,后又质疑新君的才能?到底是户部人人如此,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楚宇晨那让人难以喘息的冰冷气势又一次充斥了御书房整个空间之内,让卢成福后背上的官服都被汗水浸染了。 陛下只怕是动怒了。 听着楚宇晨严厉的斥责,口中只能回答说道:“此为臣一个人的胡思乱想,还请陛下宽恕……” 一句话不曾说完,只听见楚宇晨冷哼道:“来人,将卢成福缉拿进大理寺,暂且关押,以儆效尤!” 陛下这是怎么了?楚国还没有因为谏言获罪的臣子啊! 卢成福惊恐抬起头来,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如此发落他。甚至连求饶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两个太监连拉带拽的带了出去。 风清扬也是震惊不已,这位大臣虽然不该质疑楚宇晨的决定,但也罪不至此啊。自己这位父皇,并非残暴之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的决定呢! 风清扬心中疑惑不解,忍不住说道:“父皇,何须如此?依裳儿看,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行事谨慎,言辞间有些失了分寸罢了。” 他不明白楚宇晨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可有饶恕的过错。 让风清扬意外的是,楚宇晨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怒容,反而是等众人都退下了之后,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 那笑容没有一丝的作伪,纯然是轻松与快乐的笑容,似乎与刚才发落户部侍郎的判若两人。 为何会是如此的笑容,风清扬有些疑惑,又觉得这笑容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略一思忖,不错,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笑容,在惜月公主的脸上,在她将玉玺当做礼物给他的时候。 难道这也父皇送给他的一个礼物?一个被放入大牢内的臣子…… 风清扬低下头去思索,楚宇晨却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他做在椅子上,微笑的望着他,等待他自己想出来答案。 楚宇晨的思绪非到了很远的地方,穿过了时光。当年他也曾为诸如此类的行为想破了头,想来当时,他的父皇看向他时,也如现在自己的心情吧。 楚宇晨静静等待着,嘴角噙了一抹玩味的笑意,让他的笑脸看起来有几分促狭,有几分狡黠。 难道是这样的! 风清扬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莹然有光。他朗声说道:“父皇,你将刚才那位大臣锁拿下狱,是不是想要儿臣释放他出来?” 楚宇晨嘴角的笑意一收,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你为何会如此想!” 风清扬看向楚宇晨骤然变色的脸,心中的肯定之意却越来越强烈了起来,继续说道:“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会错。” 他在楚宇晨的眼眸之中看到了笑意,那笑意带着欣慰与赞赏。纵然他把脸板得再严厉,也还是让这样一双眸子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意。 风清扬看着楚宇晨严厉的面色,反而露出了笑容了。继续说道:“只有这样,毕竟,今日这番话听到的人只有刚才那位户部侍郎,别人纵然事后听了他的转述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楚宇晨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张脸却寒若冰霜,不肯有一点点的放松。这个孩子能够在自己释放着威压之事,还坦然自若坚持自己的判断,竟比自己所期望的还高了一层吗? 看来,自己的推测多半是正确的,风清扬更加自信了几分,继续说道:“可经过这样一场的话,事情就不同了。父皇治罪与他,却是我释放了他,必然人人都会好奇事情的经过。” 楚宇晨觉得自己的脸已经开始板不住了,冰霜般的脸色如同放在烈日之下一般,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可这样一个好孩子,怎么能让他不从心底中生出喜悦来呢? 风清扬的语速渐渐加快,越说越是肯定,他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了。他继续说道:“因为有了这份好奇,自然会四处打探消息,而父皇又没有禁止别人谈论此事。” “所以呢?”楚宇晨忍不住开声问道,一开了口,脸上那冰霜也就消融了个干干净净,语气中那份赏识之意满满的如同要溢出了一般。 风清扬的笑容也随着楚宇晨冰霜之色的笑容扩散了开来,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刚才的那番话就会被众人所知,作为他们对我进行判断的标准。而这位达成的遭遇就成了最好的佐证。” 楚宇晨含笑颔首,不错,他真是这么一番用意,从来帝王心术深不可测,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儿竟然能在片刻之间把他的用意判断的如此清晰无误。 这个孩子,将来竟然能开创出一番耀眼的天地,竟然会成为这世上最抢眼的人物。 楚宇晨心中感概万千,又一次问道:“现在,你该怎么做呢?” 风清扬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向父皇请旨,释放户部侍郎卢成福!” 楚宇晨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裳儿,你到底是没有习惯帝王的身份啊。”他缓缓叹息了一声,随即想到自己也花了不少时间,才能让自己完全适应这普天之下第一人的身份,这才觉得释然。 沉声对风清扬说道:“裳儿,你要明白恩出于上的道理,这件事不能是由我来下旨,而是应该由你来。你可还记得,明日我们就要当众宣布将楚国国君之位传给你的事了?” 风清扬一怔,他自然知道楚宇晨的用意,可只是没有想到楚宇晨肯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风清扬心中感动,口中却不由得说道:“父皇,这样的话……” 楚宇晨一笑,原来并非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愿意啊。摇了摇头,这个孩子还是如此的宅心仁厚,实在是十分难得。 微笑着对风清扬说道:“这样的话,众人会认为朕十分昏庸,不如你圣明豁达,是也不是?” 风清扬缓缓低下了头,这也是他所顾虑的事。父皇本不是昏庸之人,却突然行昏庸之事,所为的,不过是让他在楚国大臣面前树立起威望来,他竟然肯如此自污,实在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楚宇晨将他的反应看再了眼底,这个孩子什么都明白,这已是非常难得,更难得的是,这样的事分明对他而言是有着天大好处的,而他却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名声。 只是傻孩子啊,他都要携手爱妻归隐了。几个迂腐的文臣心中是否圣明这种事,他又岂会放在心上? 这种明君的评论对于自己早已没有了用处,但对于风清扬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开端。自己这个做父皇的,自然要将他扶上马去。 楚宇晨朗声大笑,说道:“裳儿,我看得出来,你已是明白了我所有的用意,明日皇位交接之时,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这些许小事,父皇还不放在心上。” 他洒脱疏狂的言行让风清扬放下了心来,答应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眼前这穿着绣团龙五彩祥云图案的男子,玄色的长袍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那狂放的笑声更添了几分锐气。 看来,他真的是走定了。风清扬心中微微有些惋惜,相比较皇位而言,他更喜欢自己能够陪伴在父皇和娘亲的身边吧? 可眼前这个穿着龙袍的男子,那目光早已经穿透了城墙,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哪里才是他梦想与娘亲共度一生的所在,才是他向往的地方。 风清扬默默站立着,带着濡慕之情看着楚宇晨。惋惜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祝福,希望他和娘亲都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 而他,一定会好好掌管这个国家,不让他后悔今日的决定,让自己成为他与娘亲心目中的骄傲。 两个人又对明天的交接商议了一会儿,等到都商议好了,风清扬才说道:“父皇,我们一同去看看娘亲吧,她如今怀孕辛苦的很,只怕也无聊的很,一起去陪着娘亲说说话去。”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打算去寝宫了,一起走吧。” 两个人并肩走在宫殿之内,众人都对着两个俯身施礼。楚宇晨气势逼人,风清扬俊秀挺拔,不少小宫女都悄悄绯红的双颊。 进入了楚宇晨的寝宫,才踏入殿门之中,就听见内殿出来了杨楚若的阵阵笑声。楚宇晨和风清扬对视了一眼。 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看到也有人怀着跟他们相同的心思,过来探望她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风清扬探了探头,谁能让娘亲笑得如此开心呢? 走进了内殿之中,却看见李裳正坐在杨楚若身边的绣墩上,低声跟她说着话。 杨楚若此时不能动用内力,所以也不曾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音,直到两个人走了进来,这才看见了两个,笑着对楚宇晨说道:“你来的正好,正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李裳连忙站起来跟两人问好,又在楚宇晨的示意之下做了回去。 风清扬理所当然的和楚宇晨一左一右围绕着杨楚若坐在了床上。李裳的目光微微一黯。 杨楚若伸出手去,拉住风清扬的说,问道:“你怎么跑来了?那些奏折都看完了吗?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如果有不明白了,要向你父皇请教,知道吗?” 风清扬笑了笑,说道:“现在没什么事,不过都是些琐事的小事,我好料理得来,娘亲,你不用担心的。” 看着他神态自若,轻松随意。杨楚若心中觉得安定下来,这个孩子,着实是让人省心。 刚想要叮嘱两句,楚宇晨却说道:“你还不知道刚才的事吧?但从此事来看,只怕朝堂上那些事,没有一件能让裳儿觉得为难的。” 这么厉害?怕是溢美之词吧? 杨楚若虽然听见楚宇晨夸奖风清扬心中觉得高兴,可也恐怕是他爱屋及乌,所以风清扬无论如何行事,他都觉得好。 “哦?”杨楚若看向楚宇晨,问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可好?” 看来她还是放心不下,不过自古以来做娘亲的想来也都是如此的吧?当下淡淡一笑,绘声绘色的将刚才所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这才问道:“如何?你还觉得他看不了奏折吗?” 没想到裳儿还有如此一份机智和敏锐,杨楚若不断随着楚宇晨的讲述点着头,看向风清扬的目光中满是欣喜。 李裳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听着楚宇晨那与有荣焉的口气,看着杨楚若那充满了怜爱与疼惜的神情。 他们都如此的疼爱他,如同的赞扬着他…… 李裳低下了头去,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难过与脆弱。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东西他有多么想要拥有。 好容易楚宇晨讲事情的经过都讲述了一遍,李裳这才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真是机智,若是我的话,只怕一时之间,想不到这么多东西来。” 他是不是心中不快了?杨楚若看向了李裳,见他的笑容有几分的不自然,心中疼惜,伸出另一只手来,拉住李裳的手,微笑着安慰道:“他有他的好处,你也有你的好处。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好孩子。” 杨楚若的声音清浅,带着柔柔暖意,似一股潺潺热流温暖着李裳的心,看向杨楚若,李裳的笑容慢慢变得真诚了起来。 杨楚若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用带着鼓励的语气说道:“你刚才跟我说的事,对着陛下也再说一遍可好?” 对着陛下说吗?李裳看了楚宇晨一眼,略略有些畏惧,这个男子身上那股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让人会忍不住心中升起三分敬畏之心。 他在面对他之时,始终不如面对杨楚若那般轻松自在。 可风清扬如此出色,他也不能落在了后面。深深吸了口气,李裳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缓缓说道:“听说陛下和娘娘想要归隐田园之间,我想,裳儿帮着陛下料理了朝政,自然不能随行。所以……” 他略微有几分不安,不知道楚宇晨是否会同意他的要求。可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又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他非这样做不可…… 他希望可以得到她的疼爱,他希望她可以满心都是自己,所以,他希望,他能在她的身边,侍奉她,陪伴她,在她膝下承欢。 楚宇晨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他已经明白了李裳的意思,只是,这样是否合适呢?楚宇晨思忖了起来。 李裳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要陪伴着你们一起去。我们一家人,在田园中生活……我也十分向往,再说,娘娘现在身子不便,总需要人来照顾的,我可以熬药,煮汤,将来,还可以带弟弟妹妹。” 带弟弟妹妹一句出口,让楚宇晨的脸色顿时好了几分。不错,有个大哥哥在身边,将来自己的孩儿也可以多一个玩伴。 风清扬安静的听完了李裳的讲述,脸上浮现出真心的笑容。他本来就以不能陪伴父皇和母后为遗憾,现在父皇和母后身边若是有了李裳的陪伴,自然更稳妥了。 带着几分羡慕和感动,风清扬对李裳说道:“这个主意好。你我兄弟二人,一个在朝堂上为父分忧,一个在田园中侍奉娘亲。我们两兄弟都是在尽孝道了。” 李裳没想到风清扬竟然如此直爽的称赞他这个想法,心中略微松了松,有了他的支持,想来自己跟随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几分吧? 李裳高兴的对着风清扬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呢,到时候,我可以采集梅花和竹叶上雪水,就放在青瓷小坛子里,找一棵松树,埋在树底下。娘亲一定会喜欢的,等你去看我们的时候,也泡茶给你喝。” 风清扬看见他高兴,自己心中也多了几分欢喜,立刻点头答应道:“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只是到了时候,你可别舍不得请我喝,不能抵赖的。” “不不不,”李裳连忙摆手,急着说道:“我定然不会抵赖的,我多采集一些,也就是了。” 风清扬颔首而笑,说道:“好,既然如此,我教你怎么猎兔子,怎么抓锦鸡,那东西的毛好看得很,做成毽子,没准娘亲也会喜欢的。” 李裳立刻接声问道:“可是脖子上有一圈红红绿绿亮晶晶羽毛的那种?不只是好看,那肉味道也是极鲜美的。” “配上山间采的松果,再加上刚挖出来的新笋一起煮,味道还会更好上几杯倍!”风清扬开始传授李裳在山中生活的经验。 杨楚若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起了些山野之间可以玩的趣事,心中只觉得喜乐融融。看了楚宇晨一眼,见他也真望向了自己。两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这样是日子,如此平静而美好,真是人永远都不会觉得厌烦。 杨楚若刚要询问楚宇晨是否同意李裳同行,却看见一个小太监悄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陛下,侍卫首领找您,似乎是有了什么发现。” 楚宇晨目光一沉,低声说道:“朕知道了,让他先到偏殿去,朕即可过去。” 435:临走安排 对着杨楚若低声交代了一句,楚宇晨转身走出了内殿。由太监引领着,几步便走到了偏殿之中。 只见侍卫首领面容严肃,似是面对什么极大的危机一般。楚宇晨心中一紧,难道御花园那片雪地真查出了什么问题? 那片雪地本来就为了映照梅花,好让红梅在白雪的映照之下更加鲜艳夺目。这样的寒冬中,自然的御花园中最为动人的景色。若是要做手脚,自然是在雪地里更为方便一些。 若是果然是人为的,那就是说,此人不但心机缜密而且推断精准,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 挥手叫侍卫首领起来,楚宇晨沉声问道:“御花园的雪地到底有何问题?可否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侍卫首领楞了一下,这才说道:“皇上,并非是雪地的事,属下正在找人查证那片雪地之下的冰面到底的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造成的,现在还没有定论。” 那他这是来做什么的? 楚宇晨心中微感疑惑,问道:“那你现在求见所为何事?”他深知此人性格,如果不是大事,不会不等自己传召就主动求见的。 既然主动来了,那必然是有什么非要对他说不可的话了。难道是…… 楚宇晨接着说道:“可是水凌身死之事?”水凌的死一直令他很是遗憾,论忠诚,论武功,水凌都是自己身边一时之选,没想到竟然因为追查长老等人的死因,就这样魂归黄泉了。 楚宇晨直觉的认定,杀死水凌的人,必然与杀死长老和将军的人乃是同一个人。虽然水凌的死亡更为灿烈,是被人折磨后弃尸荒野之中的。 表面上看,似乎与长老和将军在家中亡故有所不同。但几个人的死状他都曾经亲眼目睹,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负武功的高手,在一夕之间,几乎全无反抗的毙命。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认定了凶手的同一个人。 侍卫首领深深低下头去,对于水凌的死,他心中的悲痛不在楚宇晨之下,水凌与他而言,是师傅,是朋友,是前辈也是兄弟。 这种复杂而深沉的情谊是他们这些大内侍卫对水凌共同的感情,是多少年出生入死后才有的情谊。 水凌的武功高强,为人又是聪明之极。却就在一夕之间,被人弃尸荒野之中了。整个大内侍卫团队,没有一个人不少痛心疾首,没有一个人不想将拿如同对待他们兄弟之人碎尸万段。 是以,他一日都不曾放松过追查,和一众兄弟全力以赴。可收获却很渺茫,那人杀了水凌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大的动作。想是在养精蓄锐,又想是在伺机而动。 这种猛兽在身边蛰伏的感觉让人浑身汗毛倒立,时刻保持着警觉,痛苦异常。 今日,他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就是在知道皇后因为身孕不能使用内力竟然险些跌倒之时。他吩咐了一众兄弟要更加小心皇宫之中的警戒,毕竟,现在皇后身孕,不同以往之时。 一个刚来不久的小兄弟,似是还没有完全使用大内侍卫的生活,听完他的话后小声嘟囔了一句:“女子就是麻烦,怀了孕就使不出内力了……” 他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厉声喝问:“你刚才说什么!?” 那小侍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首领这样发怒,难道侍卫首领很爱戴皇后娘娘?抖索了一下,才颤抖着嘴唇回答说道:“没……没说什么,就是说,女子怀孕就使不出内力……” 侍卫首领的眉头深深锁起,眼中精光大盛,心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飞转,不错,女子会因为怀孕而施展不出内力来。可水凌身为男子自然不可能的因为怀孕,那是什么原因让他无法施展内力呢? 一个关于南朝大将军南陌离的传言蓦然跳上他的心头,相传南陌离武功盖世,却就是因为内力施展不出,而被人杀死,只是杀他的人究竟是谁,这还是一个难解之谜。 但,手法是相同!南陌离的内力施展不出和中毒有关。凶手不可能给各位长老和大将军以及水凌等人分别下毒。那就是说,他自身带有让人无法施展内力的本领。 传说中的魔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这凶手能够一夕之间令水凌毙命之事。 魔功传人现世,这个消息他必须让皇上知道。因此上这才贸然求见楚宇晨。 侍卫首领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加入自己听来的传言和自己的分析判断,一股脑说了出来。 楚宇晨沉吟了片刻,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怀疑魔功的传人已经来到了我楚国?”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的,而楚国现在正要面临新旧两代皇权的交替,这样的时候容不得一点点的意外发生,否则的话,人心不稳就会酿成大祸!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任何问题出现。 楚宇晨凝神思索着,一面口中吩咐道:“加紧皇城中的护卫,着意保护各国的国君和使者,一定不能让他们在楚国境内出了什么事,否则的话,只怕又是一场鏖战,楚国的百姓经受不起战火的纷扰了。” 侍卫首领点头应是,又听着楚宇晨说道:“明日,所有侍卫都不得请假外出,明日朝堂之上朕有大事要宣布,将所有的侍卫都调集过来,护卫住朝堂,断然不允许任何意外的发生。” 可是,那皇后怎么办? 侍卫首领微微有些不安,说道:“如此一来,后宫岂不是没有人保护了?现在皇后娘娘身怀有孕,若是没有人保护的话?” 他想着不如分出一半兵力保护皇后,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楚宇晨摇了摇头,他怎么会放心把她交给别人来保护。沉声说道:“明日,朕自然会带着皇后一起到朝堂上,朕会亲自保护皇后。你们保护好来访的国君和使者就好。” 原来皇上是这样想的,侍卫首领暗暗咋舌,果然是帝后情深啊。但皇上的武功远在他之上,由皇上亲自保护皇后,那自然比他派遣手下人保护要周全很多,这样也确实更为稳妥。 侍卫首领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属下领命,一定全力护卫各国来访的国君和使者,保证他们在楚国国土之上的绝对安全。” 楚宇晨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侍卫首领这样断语,想来他会安排周详的计划。 两个人就布放的细节讨论了一番,订下最终的方案之后,楚宇晨这才出了偏殿。守在门口的太监总管急忙迎接了上来,笑道:“皇上,您可算是出来了。娘娘派人过来问了两次了,只怕这时候还等着您呢?” 听说杨楚若找他,楚宇晨连忙问道:“是什么事?”看着太监满脸堆欢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急事。可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还是忍不住要比寻常事更急躁上一些。 自嘲的一笑,明明是再沉稳不过的人,可只要一瞧见她,就跟毛头小子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了。人人都说,感情这种事会慢慢变淡,怎么到了他这里,却如同一坛珍贵至极的美酒,时日越长,就越是醇厚绵长。 这世上也唯有她能如此这般,一个浅浅笑容,就乱了他的心神,动了他的心魄,让他深深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那太监将楚宇晨询问,连忙笑着回答道:“皇后娘娘打算留风清扬和李裳一起用晚膳,所以才派人来问问皇上什么时候回寝宫去,依老奴看啊,这是打算跟皇上一起用晚膳的意思。也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楚宇晨一笑,说道:“朕看一定是对的!” 两个人一路上闲谈着,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回到了寝宫之中,听着内殿中传来的阵阵笑语,笑容不其然的回到了楚宇晨的脸上。 走进了内殿中去,看见风清扬和李裳两个人正围绕着杨楚若说说笑笑,杨楚若一脸的笑意,看起来温柔之极。 见楚宇晨走了进来,众人纷纷问好,楚宇晨笑道:“听说皇后留你们两个一起用晚膳?看来今天晚上定然有好吃的,朕也跟着你们一起吃吧。” 他故意做出一副贪吃的样子来,惹得杨楚若笑意更浓。李裳抢着说道:“这样就更好了!刚才风清扬跟皇后娘娘说野鹿野鸡的美味,皇后娘娘就叫人去厨房问问,看有没有野味,谁知道竟然正好有一头野鹿,于是就吩咐人去烤了,那烤的法子还是风清扬教给御膳房的。” “哦?”楚宇晨笑望了风清扬一眼,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懂得厨艺?” 风清扬略带几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儿臣哪里懂得什么厨艺,不过是这些年在山野间行走的法子。娘亲也不过是想尝尝裳儿都曾经吃过什么东西罢了。” 难为他竟然能体谅她的心思。楚宇晨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杨楚若哪里会是想吃什么野鹿,不过是想知道风清扬这些年来,吃的是什么,过的如何,想要自己体会一下才罢了。 毕竟,这样多年她不曾陪伴在他身旁,自然是对他日常点点滴滴都想知道的。 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李裳只觉得心中一阵黯然,是啊,他怎么傻了呢,正如风清扬所说,这才是她想要吃野鹿真正的原因…… 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心里却慢慢开始凉了下去。 到底,他们才是血脉至亲,而他来了,她自然全服的精神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御膳房的行动倒是快捷,皇上早已经吩咐过了,怕是娘娘怀孕期间会胃口不好,只要娘娘想吃的想要的,不论什么时间,都必须立刻准备好。 因此上杨楚若的话一送到了御膳房,众人一起忙碌了起来。等楚宇晨到了内殿,那鹿早就按照杨楚若的要求烤制好了的。 烤好的鹿抬了上来,几个人围绕着落了坐。风清扬讲述着他在山中吃野鹿的种种故事,杨楚若和楚宇晨一面吃着鹿肉一面倾听着他的讲述,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李裳低着头,那烤制的香脆可口的鹿肉吃在他的口中,却是味同嚼蜡一般。 “怎么,你不太喜欢?”杨楚若主意到了李裳的表情,柔声问道。 “不是,只是没有吃过这样烤得鹿肉,有些不大习惯。”李裳笑了一下,回答杨楚若,说完又重重咬了一口,示意自己并非不喜欢这鹿肉。 四个人一起用过了晚膳,风清扬和李裳告辞了出来。杨楚若看着李裳离去的背影,默默叹息了一声,低声对着楚宇晨说道:“我总觉得这孩子的心思有些重……” 楚宇晨笑了笑,轻轻将杨楚若拥在怀中,低声说道:“这时候切不可多思多动,不要想这些了,太医不是说了,你要保持心境上的平和。”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放在了杨楚若的小腹上,仿佛是想要感受到胎儿的存在一般。 杨楚若依进了他怀中,开始说些日常的琐事,杨楚若慢慢说着话,畅想着以后的日子,一直到双眼酸涩,眼皮似千斤重一般,依偎着楚宇晨慢慢进入了梦乡。 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放平在床上,有人温柔的替自己除去鞋袜,却是浑身懒洋洋的,一股一股的困倦下,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柔软的丝绸锦被轻轻盖在了身子上。 杨楚若在睁开眼睛时,已是天光大亮。楚宇晨早已经起身了,她竟然也没有察觉到。 任由宫女服侍着梳洗了,却见一袭大红色朝服被放了自己眼前,杨楚若略有些惊讶,问道:“怎么拿这个来了?” 宫女笑道:“皇上交代了,今儿是各国国君和使者要告辞的日子,要娘娘也去送送的。奴婢瞧着,似是还有什么事似的,娘娘您没瞧见,皇上今天从醒了到这会儿,满脸都是笑容呢。” 原来如此,论理也确实应该去送送的。杨楚若一笑,看来这就是他想要将皇位传给裳儿的日子了。任由宫女伺候着换上了大红的朝服,才走到外殿,就看见楚宇晨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人正走了个脸对脸。 楚宇晨一身的明黄色,显得英武不凡,杨楚若则是一身大红,看起来十分端庄华贵。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对面而立,就让人心中升起一副如同面对一副俊美的画卷一般。直如天上神仙眷侣,让人艳羡不已。 楚宇晨从宫女的手中接过杨楚若,亲手搀扶着,说道:“走吧,想来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等着我们了。” 想不到她这样能睡,竟然一觉就到了日上三竿,因为不放心,自己亲自去问了太医,这才知道,原来孕妇能吃能睡是件好事。回想着自己新来的时候,看到的她熟睡中的表情也是十分宁静温馨,这才放下心来。 吩咐了宫女不许叫醒她,任由大殿上满堂的文物百官和各国的国君等候着。 一手扶在杨楚若的腰际,陪她一起缓步而行,适当的运动有助与胎儿,太医说的。他本来算不上多拿太医的话当一回事之人,这一次也不知是因何,太医的句句话都拿来当做奉行的标准,生怕出了一丝半点的纰漏。 两个人走上大殿,风清扬自然而然的起身迎接,文武百官都对着二人躬身行礼,楚宇晨搀扶着杨楚若,一步步走了进来。 好一对璧人。 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同样一个念头,甚至是站在角落之中的风凌,都不由的暗暗叹息了一声,好一对璧人啊…… 虽是同样一句话,可与众人那艳羡的心境迥然不同。他的感叹之中,有失落,有祝福,但更多的是错过了遗憾。 曾经,他是有过机会能够得到这样的绝世珍宝的。 暗暗叹息了一声,听说她有了身孕…… 风凌的双眸自然而然的移到了楚宇晨的脸上,只见他眉目飞扬,意气风发显然是心情非常之好。甚至在主意到了他在看他之时,还回了他一个微笑。 这种难得的善意让风凌觉得不明所以,看来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低下了头去,他该要告辞了,却为何一步都不想离开呢?明明知道,他只能远远看着她,看着她在别人的怀中露出幸福的笑容来。 那笑容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那痛楚眼中一直蔓延到胸口,深入到全身四肢之间。可他就是无法移开双眼。即使是这样的痛楚,即使是这样的令他煎熬。 似乎只要这样看着她就好了,哪怕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哪怕她丝毫差距不到自己的痛苦。而自己,就这样看着她就好了,即使让自己痛入骨髓,也舍不得有片刻的稍离。 “恭喜,”看到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风凌直勾勾盯着杨楚若说道。他的内心是如此酸楚,因为让她如此幸福的人不是他而酸楚着。 这声满是苦涩的恭喜让楚宇晨略略扬了扬眉,也顺势看到他眼底的不甘和失落。这个男子竟然还不死心吗?楚宇晨微微有些不悦,转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杨楚若,又觉得有些释然了,这样的女子,确实足以令天下人如癫如狂。 轻轻一笑,替杨楚若回答道:“多谢了。” 杨楚若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也希望他可以找到属于他的幸福。既然注定无缘,互相祝福着已是最好的结局。 杨楚若柔声问道:“今日,也是来告辞的吧?” 是的,他本来是想要告辞离开的,可听到她这样问他,他突然不想走了。 那如同清泉般流淌的清脆声音,那声音中蕴含着的柔柔暖意,似乎,她还记得自己?似乎,她并不反感自己的存在。 “不,”风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来,说道:“正好相反,我看楚国地大物博,有高手壮士,也有名匠大儒。所以,想在楚国游历一段时间,一则为了增广见闻,二则也希望能够在楚国交到几个朋友。” 杨楚若听他称赞楚国,不由得含笑点头,风凌似是得到了鼓励一般,继续说道:“因此,我今日过来,是想向……”他略微顿了一下,这才重新说道:“是想向楚皇提出这个要求,请允许我在楚国再住一段日子。” 竟是舍不得走?楚宇晨的心中浮现出一股不悦的情绪,但转念一想,也好,既然他不愿意走,那何妨让他日日看着他与她夫妻恩爱? 既然是他自己想要找不自在,他就成全了他好了。 楚宇晨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说道:“这问题却是问错人了,今日我和楚若一起到来,真是要宣布一件事。” 问错人了?风凌微微觉得诧异,难道自己在楚国逗留这种事,不应该询问楚国的国君吗? 楚宇晨对他微微一笑,已是带着杨楚若从他身边走过,走到了躬身迎接他与杨楚若的风清扬面前,伸手携住了他的手。 三个人一起登上了大殿中的赤墀之上,楚宇晨一手拥着妻子,一手牵着风清扬,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朕有一件大事想要当众宣布。” 众人这几日从来来到了楚国,耳中的消息几乎是一刻都不曾停止过。风清扬成为了风国国君,紧接着又身兼月国帝位,众人还没有从这样的消息带来的震惊中醒来,又听说了楚国皇后又了身孕。 天下的格局可谓是一日三变,不知道今日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故来? 看着楚宇晨脸上的笑意,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楚宇晨的目光缓缓扫视了一周,把众人脸上神色的变化收入眼底之中,这才沉声说道:“今日,朕决定将皇位传与风清扬。” 他的声音郑重而坚定,却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百斤的重量,一字字砸在了众人心底深处。竟让是传位给风清扬?在他即将要拥有自己孩子的时候? 众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觑得看向身边人的反应,几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没听错吧?楚国皇帝说的是传位给风清扬?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看到其他人脸上那同样的震惊和愕然。大家又在同一时间明白了自己没有听错,那难道是传闻有错?风清扬是楚皇的儿子?可看到风清扬那与杨楚若轮廓极其相似的面容,心中又狐疑了起来。 楚宇晨看着众人的表情,自然能明白他们的心中所想,清咳了一声,这才说道:“想来各位也知道,风清扬并非朕之亲生子。”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受惊了啊。众人心中一齐想到。 “上过有尧舜禅让,千古传为美谈。皇位当为何人所得?朕认为亲者,贤者,能者当居之。”楚宇晨在赤墀上缓缓踱了两步。此时的他表情严肃,语气威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位者才有的霸气。 分明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听着他的想法。 “论亲,风清扬为皇后所出,虽非朕之亲子,然而亦是朕之家人,在朕心中,他与亲生之子并无分别。”楚宇晨看向了风清扬,目光中露出了殷切的期盼,对于他而言,风清扬如同他的儿子一般。 风清扬充满了感情的双眼也与楚宇晨对视在了一起。两个人四目相对,不由得会心一笑。这种父子间才有的亲密难以产生,却又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楚宇晨一笑,转身再次面对众人,继续说道:“论贤,风清扬心思纯正胸襟宽广,又容人之量也有杀伐之决断。” 众人随着他的讲述不由得都将目光放在了风清扬的身上,这位少年国君在他们眼中还是充满了神秘感,虽然几日的相处下来,众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温和与聪慧,但…… 他是否真有楚国皇帝说的这般好? 楚宇晨不理会众人的疑惑,继续说道:“论能,大概你们还不知道,风清扬虽然年纪轻轻,却可以算得上当世第一高手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片哗然。当世第一高手!这是什么样的存在?从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谓第一者,就是傲然顶立于这世界之巅了。 若说胸襟和心思,这还可以有虚词敷衍,但轮到武功,却绝对没有敷衍的可能性。楚皇并不是个会随意说话的人,何况今日这种场合,也不是能够随意说话的所在。 他竟然敢在这样的场合之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说,风清扬虽然年少,却真的已经如同楚皇所说,是货真价实的当世高手了…… 随着对最后一条的信服,连带着前面楚皇所说的,也不由得相信了几分。看来,这个少年人不止是背景深厚,更有着让人不敢轻忽的个人成就了。 看向风清扬的目光中升起了一股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敬畏之意,这样的传位,自然就合理了许多…… 楚宇晨说完了一番话,满意的看到众人的神情都起了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预先的效果。这才低声对着杨楚若说道:“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只要等到裳儿顺利接掌了皇位,我们就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田园生活了。没有战乱,没有杀伐,只有我们自己的甜蜜幸福。” 杨楚若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刚才楚宇晨对风清扬的赞誉已是让她心中甜蜜万分,天下有哪个母亲不喜欢人家看中她的儿子,欣赏她的儿子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自己所爱的人。 此时听到楚宇晨的低语,心中的幸福感觉撑得胸口满满的,似乎要溢出来了一般。对着楚宇晨微微颔首,低声回答道:“我很期待那一天,我们双宿双飞的那一天。” 天知道,她是多么期盼能够与他一直这样幸福的过下去。每一天每一个时辰,甚至没一个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他,感觉到他对她的浓浓爱意。 有这样的柔情蜜意的夫君,有这样出类拔萃的儿子,上天终究是待她不薄。 楚宇晨看着杨楚若脸上的笑容,几乎是恨不得现在就完成交接仪式,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 两个人的对视,引得众人羡慕不已,却只有一颗心被深深刺痛了。风凌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她心中大约只有那个人了吧? 看向赤墀之上英姿挺拔的楚宇晨,就是风凌也不得不承认杨楚若的好眼光。这样俊朗不凡器宇轩昂,又是这样爱慕着她疼爱着她的人。 大约,也只有楚宇晨能够配得上她了吧。 心中为自己想要留下的决定微微后悔,每日看到如此的画面,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又能承受得了多长时间。 风凌正在暗自神伤,却听见楚宇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来人,呈上来我楚国的传国玉玺。” 众人只听见殿外突然响起了丝竹之声,并非酒宴用的音乐,而是更大气更喜庆也更庄重的大乐,金戈铁马般震撼人心的大曲。 随着乐曲的响起,一名身穿楚国丞相朝服的男子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随着的是楚国的文武官员。 众人自然而然的让开了道路,一众官员面容严肃的缓步走到了赤墀之下。 丞相双膝跪地,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过了头顶,口中说道:“此为楚国传国之玉玺,接过玉玺就意味着拥有了执掌我楚国的皇权。” 楚宇晨面容严肃,从托盘上双手捧起玉玺。 众人只见那是由极温润名贵的白玉雕刻而成,玉玺之上祥龙盘绕腾飞,威严庄重,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楚宇晨双手捧着玉玺,缓缓举到胸前,转身对着风清扬说道:“裳儿。” 风清扬在楚宇晨面前跪了下来,伸出手去。 楚宇晨郑重的将玉玺放入风清扬摊开的手掌之上,缓缓说道:“我今日将楚国国君之位传递给你,希望你能继承列祖列宗的遗志,带领楚国的臣民走上国富民强之路。” 他声音并不大,却每个字都说的庄严无比,俊朗的面容上一片的殷切的期望之色。观礼的众人感受到了楚宇晨的诚意和郑重,心中更是明白,这传位只怕是经过了楚宇晨深思熟虑的,绝非一时冲动的草率之举,不由得对他刚才那一番话更信任了一层。 玉玺以白玉为地,黄金为身,显然是沉重之极。但放在了风清扬手上,却见他手掌没有过半分的移动,仿佛没有什么重量一般。 此人若非力大无穷,那么就是楚宇晨刚才所说的身负神功了。 众人暗暗赞叹中,风清扬已经朗声答道:“儿臣定当克承先祖遗志,不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楚宇晨看着风清扬的坚定与信心,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双手搀扶他起身,说道:“好孩子,我自然相信你会成为一代明君的。” 风清扬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高高举起手中的玉玺,楚国的文武百官一齐俯身参拜,口称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宇晨和风清扬完成了玉玺的交接,将玉玺放回了托盘之中,自然有人过来从丞相手中接走了托盘,送入了御书房。 丞相就带领着文官的队伍再次想着风清扬行礼,说道:“臣等定然会辅佐皇上,让我楚国吏治清明,诉讼公正,为皇上分忧解劳。” 风清扬微微点头,口中回答道:“有劳丞相了,请诸位也起身吧。” 随着文官的站起,以大将军为首的武官也一齐跪了下来,口中说道:“属下定然会以皇上马首是瞻,皇上剑锋所指,即为属下等生死鏖战之场。”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是一惊,楚国本就国力强盛,此时楚国的将领在众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如此说,难道楚国有示威之意?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都看向了风清扬,第一次感受到了眼前这位少年人的力量。 却见风清扬微微一笑,一样谢过了众武将,让他们起身,这才说道:“我希望刀兵不兴,战火不起,天下能够安定。” 众人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他们最怕的大约就是战争了。此时的楚国不可与以往同日而语,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天下局势的变化。 眼看着楚国的臣子都已经拜见过了新的帝王,也就是说楚国的权力已经是顺利过渡了。楚宇晨这才松了一口气,望向了手握剑柄如同古木苍松般伫立在殿门口的侍卫首领。 见他留意到了自己眼神,对着自己微微颔首,心中明白这是并没有事情发生,放下心来,露出了笑容。 杨楚若主意到了楚宇晨的动作,心中微微吃惊,这几日她都在一心一意的养胎,对于这些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再加上怀孕之后动不得内力,使她比以往更加劳累了几倍,时时觉得疲惫不堪。 这事骤然见了楚宇晨这般,不由得想到,难道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疑惑的看了楚宇晨一眼,却见他已是满脸笑容。 难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杨楚若心中明白了几分,想来一定是楚宇晨怕惊扰了自己,所以才有些事没有人来告诉她知道。 想到他这样为自己着想,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股暖流,轻轻一笑,也不打算追问。 楚宇晨低声向着杨楚若问道:“你可觉得累了?今日上午可是站了不短时候了。”他目光中微微露出些担心之意,深怕她会觉得有不适。 杨楚若轻轻一笑,低声回答说道:“有一点,不过不妨事的。” 楚宇晨点了点头,对着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携了杨楚若走出大殿去,殿中自然又众人对着风清扬的又一番道贺。 而他,终于卸去了身上这幅重担,从此之后,可以带着她逍遥天下,再不为这些世间俗物所扰。 两个人肩并着肩缓步而行,慢慢的经过御花园向着寝宫走去,杨楚若笑道:“那日说是折枝梅花的,终究是没有折成,今日也正好顺路,不如顺手折了可好?” 楚宇晨笑道:“亏你还记得,那天真的吓人,不如这样吧,你和侍卫在这里等着,我去折来给你。” 那梅花之下的白雪已打扫干净,杂役太监们正在清理着地上的冰面,这样的人声杂乱着,他会担心伤着了她。 杨楚若轻笑,哪里就娇弱到这样的地步了,不过心中也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虽也不与他争辩,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快去快回,挑一枝开得好,样子也别致的给我。” 楚宇晨扬眉而笑,为美人折花这种风雅的差事,他还是极喜欢的。笑道:“你还信不过我?我最是知道什么是好的别致的了。”他贴近她的脸庞,口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小巧如同元宝的耳垂上,低声说道:“不然,怎么能找得到你?” 杨楚若轻轻推了他一把,别过头去。楚宇晨朗声而笑,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御花园中。 “你……你过得好吗?”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杨楚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缓缓转过了头去。 他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一般的丰神俊朗,一般的风流倜傥。 他却在深毁自己这个愚蠢的问题,她自然是过得极好的,她脸上的那份甜蜜,眼底那份幸福,都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所有人,她过的很好。 可他却还是忍不住这样问了出来,似乎是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个答案,才能断了自己的痴心一般。 这几日来,他甚至没有一个机会能够单独跟她说上几句话。只能如同方才一般,默默跟随在她的身后,看她与另一个男子携手并肩。 今日,看见他们一起走出了大殿,他竟然神使鬼差的抛下了众人,就这样跟了出来。原以为,又是如同上次一般,默默跟着他们走到内宫的门口,一个人再心神俱伤的走回自己的住处。 没想到,竟然能有个单独与她聊几句的机会。 也许,是上天可怜他的一片痴心吧。 风凌的一双眼看向了杨楚若,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436:碍眼的人 杨楚若看向风凌,那双如此熟悉的眼眸唤起了许多的记忆。 曾经的感情和那些她以为早已随风而逝的感觉,在这一个瞬间都涌上了心头。原来,她从来不曾忘记,素有的过往都在她的心底深处,那些尘封许久的往事。 杨楚若缓缓低下头去,声音苦涩,道:“自然是好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确实过的很好,可面对着他说出她过的很好,又让她觉得自己很残忍,她看得见面前这男子的心意,看得见他的渴望与期盼。然而,她却过得很好…… 她有莫名的愧疚之感,仿佛这幸福原本不属于她,而是她偷来的一般。 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这种深深的不安就一直困扰着她。 风凌长久的注视着杨楚若,仿佛在探究她是否对自己有所隐瞒。然而,他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杨楚若虽然神情有些许的没落,却皮肤细腻,脸色红润,显然真是如同她所说,她过得自然是好的。 风凌看着她被风吹乱的那一丝秀发,正随着微风在她脸颊之旁摆动,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却又蓦然停住了。他知道,他在也不能这样做了。她与他之间早就横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所有的表达心中爱意的动作,就是僭越。 风凌看着那一丝秀发,那如同丝绢般的触觉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可如今,这一切只能是回忆了…… “你不该留在这里的。”杨楚若的语气不重,甚至没有包含责备的语气,仿佛只是平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风凌却低下了头去,她如今已经不想看到自己了吗?自己留在楚国让她觉得困扰了吗?今日的她与他再次面对,明明两个人都可以看得见对方,听得到对方,去为何如同被一块巨大的冰山所阻隔。 所有的眼神,所有的话语都是透过那冰山传递出来的,那么冷,冷到让他的心底也生出了阵阵的寒意。 “我只是想……” 他只是想要离她近一点,即使她身旁的位置已经被楚宇晨所占据,即使他再也不能与她并肩而立。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离她近一些,尽可能的近一些。 哪怕,只是在一座有她的宫殿里也好。虽然看不见,听不到,至少他知道,她也生活在这里,和他呼吸的同样的空气,沐浴着同一片月色。 可他说不出口,她既然是幸福的,那自己这样的感情,会不会让她困扰呢?他从来不曾如此为谁着想过,只有她…… 风凌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只是想楚国强盛,必然有过人之处,想留下来学习一二罢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说谎,虽然心里痛得如同刀割一般,早已因为重新见到她而鲜血淋漓。可他依旧是带着笑容的,只求,她能够安心。 杨楚若点了点头,她本就聪慧,如同能看不懂他的情谊呢?可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他终究会淡忘掉她的,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痕。 “楚若!”楚宇晨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沁人心脾的甜香。一大树红梅跃入眼帘,疏密有致的花枝美的如同画卷。那梅花之后,就是含着笑意的,楚宇晨的脸庞。 杨楚若顿时觉得心中一松,他的出现就如同冬日中高挂在天空中的暖阳,扫尽了一切阴霾。 “你回来了?这梅花可真漂亮!”杨楚若举步迎向了楚宇晨,笑容从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这样夺目的梅花,那为他折下梅枝的男子,这才是她眼下的幸福。 风凌看着杨楚若的背影,听着她欢快的语调,心中痛得如同被人用尖利的锥子狠狠刺了下去。他不敢再看下去,他们的恩爱他早已经知道了。 深深望了一眼杨楚若的背影,风凌转过了身去,若是能换她这样的一个笑容,这样的由心而发的欢快,他是多麽愿意为她去折一支梅花啊。 可如今,他折下的梅花,她还肯收吗?脚步虚浮,眼眸中有雾气弥漫着,口中自言自语般低声缓缓吟诵着:“一枝折得,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 说得多好,恰似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楚宇晨将手中的梅花递给了杨楚若,看着她露出笑容的脸庞,随意伸出手去,替她将那缕散乱了发丝别在耳后,柔声道:“我们走吧,御花园还是太冷了。你现在不能运功,只怕着了凉,若是伤风了,就不好了。” 伸手环抱住她的腰肢,看了眼仓皇离去的风凌。楚宇晨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这个人,真是哪里都有他。不过是折个梅花的功夫,就又跑出来了。 不过从他离去的样子来看,只怕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倒像是被打击的不轻一般。 要不要想个法子,把他撵出去呢? 楚宇晨一面思考着,一面小心护着杨楚若回到了寝宫之中。 杨楚若因为怀孕后不能去赏梅花,少了不少乐趣,此时得了一枝,又是楚宇晨亲手为她折回来的,心中高兴,一进了寝宫,就开始指挥着小宫女们拿花瓶,装净水,插花,研究在哪里摆放等事,忙得不亦乐乎。 楚宇晨坐在杨楚若平日坐卧的软塌上,看着她来来回回的忙碌,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含笑招呼道:“不是说累了吗?怎么也不歇歇?过来坐会吧,这些事让她们做不就好了?” 杨楚若回身冲他一笑,说道:“丫头们哪里有我懂得多?不信你瞧着,一会儿插出来的花,一准比她们摆弄好的漂亮的多。” 楚宇晨失声而笑,怎么自己怀了小孩子,也会变成小孩子的吗? 杨楚若却突然一手捂住了嘴,口中发出呕吐的声音来。楚宇晨眉头一拧,飞身跃起,两步就来了杨楚若的身前,一把将杨楚若拥在了怀中,“你怎么了?” 杨楚若只觉得全身都酸软无力,几乎要跌倒在地,此时依靠在楚宇晨的胸口,可还是经不住腹中一阵阵的翻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传太医!”楚宇晨喊道,一面抱起杨楚若将她放在软塌上。 杨楚若柳眉紧蹙,一张白玉似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喉头不断滚动着,用手捂着嘴,看起来痛苦至极。 片刻的功夫,太医就赶了过来。一路飞奔的他,头上已经有汗珠冒了出来,自从皇后怀孕,整个太医院都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生怕出了一点点的纰漏,因此日夜都有人值守。 幸亏这几日娘娘都十分配合,按照太医的吩咐服药修养。今天却不知是怎么了,突然难受起来。小宫女气喘吁吁跑来的时候,真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听完症状才放下了一半心来,孕吐嘛,是怀孕的妇人都会如此的。 心中暗暗腹诽着楚宇晨真是没见过世面,竟然连这种事都不懂。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慌慌张张全力奔跑了过来,生怕来晚了会引起楚宇晨的不满。 及至到了跟前,更加对自己判断肯定了几分,娘娘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正常的孕吐反应。 按规矩行礼,诊脉,又仔细查看了杨楚若的倾心。这才对于忧心忡忡的楚宇晨说道:“皇上,您放心吧。娘娘没事,凡是怀孕的妇人都是如此的,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楚宇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杨楚若那痛苦的表情让他十分心疼,可太医却说是正常的?难道以后日日都要如此? 楚宇晨声音冰冷的问道:“正常的?怎么前几日并无此症状?” 太医躬身答道:“皇上,大约女子怀孕,从一个半月起,开始出现孕吐的反应,若是并不觉得小腹有疼痛感,且并无落红,就是没事。前几日娘娘腹中胎儿的月份还小,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楚宇晨这才放下来心来,可看着杨楚若的紧锁的双眉,一脸难受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总有个什么法子吧?难道老这样吐下去?” 不吐下去还能怎么样?太医心中暗暗说道,嘴上却不敢如此答话,只好道:“下官可用杨梅,柑橘加以蜂蜜,提炼成蜜膏,给娘娘服用,或者可以缓解一二。” 可怜他一个太医,竟然连膳房的差事也要做起来。可有什么法子呢,谁让他们这位帝王疼爱娘娘如同心肝宝贝一般。 让他看着娘娘日日孕吐,只怕心情会十分烦躁。这太医院的差事,真是越发的难当了。 楚宇晨听说可以缓解,这才表情略微缓和,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准备吧。既然这些都是常有之事,以后要早早做好准备,不要等着有了事再去!” 太医连声答应,心中苦笑,这都是正常的情况,不过是有人害喜的厉害些,有人症状轻些罢了。 从寝宫退了出去,叫来几个小药童一起给娘娘熬制缓解呕吐的蜜膏。谁知道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被皇上连接派人催促了两个。 暗暗叹息了一声,这位皇上怎么还是个急性子?却看见寝宫的方向又有人奔跑了过来,太医突然觉得事情不对了。 那小太监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着太医问道:“皇上让来问问好了没有,娘娘还急等着呢,你们倒是快点啊。” 和前两次一般无二的话语,可那语气中的急切却一次胜似一次。太医这次却没让传话的小太监立刻走开,而是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问道:“难道娘娘还在恶心想吐?” 小太监抬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答道:“可不是嘛,从刚才开的,一直到这会儿了。竟然一刻都没停止过,可偏偏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恶心难受呢。” 不对,这就不对了。如果是害喜的孕吐,不应该持续如此长的时间。吩咐了小药童好好看守的蜜膏,转身对着小太监说道:“快些带着我一起去,我怕是娘娘这吐有些不同寻常了。” 小太监吓了一跳,难道真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连忙答应了一声,两个人一起向着寝宫的方向跑了过去。才进门,就看见杨楚若俯身在软塌上,面前摆了个白瓷绘百子图的唾盆,正在声声干呕着。 小宫女跪在一旁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也是一脸的急躁神色。 楚宇晨则自己绕着内殿来回踱步,一脸的焦虑不安。见太医进来了,连忙问道:“可熬好了没有,还不快点端了过来。” 太医面色凝重,拱手说道:“皇上,若是孕吐的话,不应该如此长时间,下官怕有不妥之处,所以再来看过娘娘。” 不妥?是了,自己虽然也知道妇人是会孕吐的,但是杨楚若方才的呕吐太过骤然,而且这样长的时间还不曾停息,确实是不太对头。 开始只以为自己是关心则乱,以前虽然知道妇人怀孕辛苦,可到底不曾这样贴身照顾过。又听太医说了无妨,也就更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此时听到太医说不妥,才震惊了起来。 连忙说道:“快去快去,看看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答应了一声,几步走到杨楚若跟进,却不似前次快捷,只见他面色凝重,嘴唇微抖似在喃喃自语,隔着丝帕抚在杨楚若的脉搏之上,半日也不曾移动过。 楚宇晨耳力惊人,隐隐听到太医嘟囔的是,“脉搏并无问题啊,只是体温比常人略高,可孕妇的体温原本就比常人要高一些,哪里都看不出问题来,怎会如此呢……” 楚宇晨转头对着小太监吩咐道:“去太医院,看看当值的太医都有哪几个在,都给我叫过来吧!”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连忙跑去叫人。此时太医已经送开了手,对着楚宇晨叩头说道:“下官才疏学浅,看不出娘娘的病症。无论脉搏和表现都与一般孕妇无疑,可呕吐了这么长时间,却是已经不同寻常了。若非是娘娘的体质异于常人,那便是……” 太医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杨楚若这样的呕吐,仿佛是一直在被催吐一般,如果不是她的体质本来就与常人不同,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诱发她呕吐。 太医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若非体质,那便是这大殿之中有引发娘娘不断呕吐之物。”说完,太医低下了头去。 有什么东西?楚宇晨举目四顾,见大殿之中都是自己平时使用的物件,这段时间以来也并无添加,会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难受? 楚宇晨看了半天,只有那束梅花是今日才拿来了。因此说道:“快把那梅花拿出去,不要放在屋中了。” 小宫女连忙答应了一声,把红梅挪了出去。楚宇晨和太医凝神看着,半晌,却不见杨楚若的症状有所减缓,慢慢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不是梅花的香气引发的,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楚宇晨看向了太医,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太医苦笑了起来,这个是真没办法有定论的,有的孕妇闻不得肉味,有的孕妇闻不得花香,有的闻不得笔墨的清香。总之,孕妇的嗅觉要比常人敏锐的多,而体质又各有不同,所以,并没有哪一件一定会引发,哪一件一定不会引发的。 太医苦笑着告诉了楚宇晨,这件事没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人人都不相同的。 楚宇晨愈发急怒了起来,看着杨楚若俯身在软塌上,声声干呕中已经显得气力有些不继,连眼眶之中也有泪水滴落了下来。口中急道:“那要你们这些太医何用!还不快些想个办法出来,难道就让她一直这么吐下去不成?” 太医略一思忖,到底是处理相关事件的经验丰富,心中有了主意,当下对着楚宇晨说道:“下官只有个笨法子,虽然笨是笨了些,想来只怕有用。” 楚宇晨此时哪里还管得了聪明和笨这种事,连忙说道:“有用就好,什么法子,你快说。” 太医苦笑着说道:“不如开始扔东西吧,先把房中所有有气味的东西都扔出去。若是娘娘没有缓解,就接着扔,一直扔到娘娘不吐了为止,也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引发了娘娘的呕吐了。” 楚宇晨连忙点头,看着一大群太医从门口奔了进来,连忙说道:“你们来得正好,就按照他说的,这就把寝宫里有气味的东西都扔出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整个寝宫都忙碌了起来。太医们忙着指认有诱吐嫌疑之物,宫女和太监则搬得搬,抗得扛,合力将那东西弄出寝宫去。 楚宇晨则坐到了杨楚若的身边,一面看着宫女和太监川流不息的往外扔东西,一面仔细观察着杨楚若的反应。 直到寝宫足足搬空了大半,这才见杨楚若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停止了呕吐。小宫女连忙递上滚水泡过又浇干了的手帕,给杨楚若擦拭的嘴角。 杨楚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坐起身来。 楚宇晨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问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杨楚若吃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方才她虽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却将他忙碌和焦急都看在了眼中。见他这样紧张和关心着自己,杨楚若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暖意流淌着。 听见楚宇晨这样问她,柔声回答道:“好多了,现在觉得呼吸顺畅了,方才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胸中发闷,喘不过气来,只是想要呕吐。” 楚宇晨见她已经没事了,这才叫太医去查验方才般出去的几件东西,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件物品之上。 杨楚若吐了半晌,早觉得头晕眼花,身子十分疲惫,此时好容易不觉得难受了,便升起了阵阵的倦意,回了内殿休息。 楚宇晨陪着她到她睡着了,这才轻轻替她掖好了被角,走了出去,对着一众太医问道:“怎么样?可查到些什么了?” 一名太医躬身答道:“皇上,查到了,诱发娘娘呕吐的是几枚放置在衣箱之中防止衣服被虫蚁咬食的香包。” 香包?竟然是如此寻常之物?难道此事并无蹊跷,不过纯然是因为杨楚若怀孕的缘故? 楚宇晨立刻问道:“这几枚香包仔细查验过了吗?可有什么问题?” 太医立刻说道:“并无问题,下官等人将香包以此拆开,挨个查验过了,里面盛放的都是写普通的香草,并不会损害孕妇或者胎儿的身体。娘娘之所以会不断呕吐,只是因为闻不得此物的味道,然而此物本身并无问题。” 引发了呕吐,但没问题?楚宇晨微微有些愕然。 太医立刻解释道:“就如同有些孕妇闻不得水果的味道,但那水果并无毒性,吃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损伤。这香包也是如此,虽然娘娘是因此诱发的呕吐,但香包本身并无问题。” 楚宇晨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却依旧向着一众太监宫女问道:“这香包是谁放进去的?什么时候放的?” 立刻有一个小宫女颤抖着跪了下来,竟然是她放置的香包出了问题,让娘娘如同难受,这个罪名她可承担不起啊,见楚宇晨问了,只得跪下回答道:“香包是奴婢放置的,这些香包每隔一个月就要换一批的,这一批是今日上午才放进去的。” 竟然是才换的? 楚宇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严厉了起来,问道:“香包是哪里来的?” 小宫女听着楚宇晨的语气之中如同含了冰霜一般,更吓得不断颤抖,哆嗦着嘴唇说道:“皇上,这香包是宫里统一发放的,里面的香草是内务府统一配置的,各宫里都有,皇上不信的话,随意一个宫殿问问就知道了。奴婢只是去内务府领了香包,放置在衣箱之内,其余的一概不知情啊。” 楚宇晨的目光一闪,看来这香包正如太医所说的,并无问题了。目光望向了寝宫中的掌事宫女,问道:“她说的可是实话?” 掌事宫女连忙在小宫女身边跪到,说道:“回皇上,这奴婢说的情况属实,这些香包确实是由内务府每个月发放一次。奴婢等只是负责给娘娘的衣箱里按时更换,其中所盛放的东西,却不是奴婢等人经手的。” 楚宇晨点了点头,对宫女说道:“叫人现在就去各宫里,把这一批的香包都带过来。”等小宫女领命而去,楚宇晨又对太医说道:“一会儿你们看看这寝宫的与其他宫殿中的可有什么区别。” 说完,又对着掌事的宫女问道:“以往的香包还有没有?若是有的话,一并拿出来,让太医查看了。” 掌事宫女连忙带着人去偏殿的库房中取出以往的香包来。 楚宇晨踱着步子,等待着太医的查看结果,心中却是十分不平静。虽然太医还没有给出结果,但他心中已经有个七八分的肯定,香包上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正如那红梅花低下的薄冰一般。杨楚若要去看看梅花,正好雪下就结了冰,杨楚若到的孕吐的时间,正好寝宫里就出现能诱发她不断呕吐之物。 若说是人为的,可却查不出一点痕迹。若是不是人为的,这又未免太过巧合的了些。 也许真是巧合? 楚宇晨想着,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他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似是有一双眼正在暗处紧紧的盯着他和杨楚若,隐藏着痕迹蛰伏,等待着出击的时机。 这种直觉是他从战场上得来的,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才获得的直觉。凭借这种直觉,他多次在战场上成功的避过了敌人的剑锋。 这直觉难以言喻,仿佛是有芒刺在背般的感觉,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让他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每条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可他现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是在沙场上,不是在生与死的鏖战之中。他在自己的妻子身旁,在楚国的皇宫之中。 这里是他的家,应该是全天下最为安全的地方。 可他却感觉到了危险,即使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危险在逼近,他还是从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巧合之中,感觉到了危险。 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带她离开这里,宫廷的倾轧和明争暗斗她与他都早已厌倦,这里不属于他们了,田园和山林才是他们想要的地方。 只有真正的自由和温暖的爱意才应该是属于他们的。 带着她走,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到充满了危险的地方,他不能接受她再收到任何的伤害,无论这伤害来自何方,来自何人。 他绝不允许有人再伤害到她分毫! 楚宇晨的脸上越来越严峻,看得周围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无论他们如何检验,这香包中盛放的都是普通的香料,唯一的功能就是防止虫蚁咬食衣物。 太医院的院判无声的叹了口气,真是检验不出任何问题啊。甚至他都想要告诉皇上,他家中所用的也这种啊,他家中也有怀孕的妻妾啊,也没见谁吐成皇后那个样子…… 正想着这话要如何回答,就听见楚宇晨冷意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如何了?太医院可有结论?” 太医院的院判心中苦笑,却只能拱手说道:“回皇上,香包经过下官等依次查看过了,没有问题。” 果然如此,果然是太医院无法检查出任何问题。这件事又要被归结于“巧合”了…… 楚宇晨冷笑,他知道太医说的是实话,这些香包没有问题,至少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来的。可那种危险的直觉却在不断的提醒着他,暗示着他与她的身边有暗暗潜伏着的危机。 楚宇晨挥了挥手,太医们立刻如蒙大赦般鱼贯而出。皇上方才的神情太过吓人了,走了宫去,才发现每个人的背后都让冷汗湿润了足足有西瓜大的一片。 楚宇晨吩咐宫女等照顾好杨楚若,有什么事立刻让自己知道,就抬腿向着风清扬居住的宫殿走去。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等到杨楚若怀孕满了三个月,就要带她离开,去找寻他们向往的生活。 走在楚国的皇宫之内,看着那熟悉的朱红色宫墙,飞檐上蹲坐的兽头,这些都曾经陪伴着他长大,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为熟悉的东西了。 现在决定了离开,也许自己很久多不会再回来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中没有离别的伤痛,反而浮现出一股隐隐的喜悦之意呢?楚宇晨第一次发现,原来,在他心中,他是如此想要远离这些杀伐征战。 走到了风清扬的殿门外,就看见太监总管远远对着他躬身下去,口中说道:“太上皇,您来了,皇上吩咐过来。您来了不用通报,您随和可以进去。哦,太后娘娘也是……” 楚宇晨楞了片刻,才明白太上皇三个字是对自己的称呼。 太上皇?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如此年轻矫健的身躯,暗想道,这个称呼倒是有些意思。 转念想到杨楚若那娇艳明媚的如同少女般的脸庞,皇太后?楚宇晨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一个年轻美貌的皇太后啊。 风清扬听见脚步声音站起身来,迎面就看见了楚宇晨的笑脸,怔了怔,问道:“父皇,什么事这样高兴?” 楚宇晨略微尴尬的清咳了一声,不理会风清扬的问题,直接问道:“你在朝堂上的事可还顺利吗?” 风清扬见他立刻谈起了正题,心中虽然不解,但也明白了几分只怕是不好对自己的说起的事,联想到刚才听说的楚宇晨的寝宫中一通折腾,难道是于此事有关? 按下心中的疑惑,回答道:“还是顺利的,只是刚刚开始,有些事不熟练,只怕速度要慢一些了。” 这是实话了,楚宇晨笑着点了点头,又指点了几句朝堂之上的事,才说道:“我打算一个月后带着你娘亲离开皇宫,特地来告诉你一声的。” “这么快!”风清扬脱口而出,说道:“现在天气还寒冷,不如等开了春在走也不迟啊。”他心中不舍,只盼着能多留一日是一日。 楚宇晨缓缓摇了摇头,心中的皇宫之中给了他危机四伏的感觉,他就不能任由杨楚若留在这里了。这表面上的平静之下,不知道正在发酵着怎样的阴谋诡计,只有带着她离开,才是最好保全她的办法。 否则的话,如果对方一旦发难,自己身边有这一个怀孕的杨楚若,只怕难以分身,于此如此,就不如远远避开了。这些俗世的纷扰,反正他也早已厌倦了。 对着风清扬把两件让他疑惑的事说了一遍,又说道:“你娘亲现在的身子你是知道的,若有有个什么意外……” 风清扬听完险些吓出了一身冷汗,追问道:“那香包的配方可曾经换过?还是一直都是如此这般的?” “换过,”楚宇晨答道:“是这个月新换上的方子。”见风清扬似乎有话要说,也不等他说出,就紧接着说道:“可确定这个方子的时间,是在三个月之前,当时就已经定下的方子,那时候,你娘亲还没有身孕。” 原来如此,风清扬沉默了。如此说来,可能的确只是个巧合了。毕竟,谁能算得出来娘亲一定会怀孕呢?可是,也真如同父皇说的,这也未免太巧了。 难道,是有人替换了方子? 一个想法浮现在风清扬的脑中,发现娘亲怀孕之后,叫人替换掉了原本拟定好的方子,因为香包的方子不是大事,所以做些手脚更换并不是太难。 但众人都以为还是原来的方子,也就是说是在娘亲怀孕之前拟定的,自然不会有疑心,如此一来…… 风清扬抬起了头来,双眸之中莹然有光。 楚宇晨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的,我也如此想过。但却查不出证据来。从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样日日提防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才认为,带着你娘亲离开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何况,我们原本就是打算走的,不过了早走了会儿罢了。” 风清扬默默点头,他自然明白娘亲现在的身子容不得任何意外的发生,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道理上明白,可心中的不舍缺没有丝毫的减少,抬眼看向楚宇晨,默默叹息了一声,带着几许艰涩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几日就多去娘亲哪里走走吧,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楚宇晨看他虽然神情低落,却依然做出了对杨楚若来说最为安全的选择,忍不住伸手在他肩头安抚似的拍了拍,这果然是个懂事贴心的好孩子。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楚宇晨与杨楚若离开的细节,直到华灯初上,楚宇晨才揉了发胀的额角,对风清扬说道:“就这样吧,这样以来,也算得上是万全了。” 风清扬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他若是还不回去,只怕娘亲要悬心了。对着楚宇晨笑道:“这些事我去安排就好了,父皇,你多陪着娘亲吧。只怕接连有事,会让娘亲心中不安。” 两个人一齐走到了殿门口,楚宇晨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你记住了,不许册封我和你娘亲。” 风清扬一怔,这是为何,历来作为君王都会加封父母。父皇这个不许册封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归隐之后,打算放弃自己这个孩子了吗? 微微张开了嘴唇,有些不明所以。他才刚找到娘亲不久,怎么承受得起这一次如此的离别? 一面疑惑着,一面看着楚宇晨跨出了殿门,就听见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带着一众的太监宫女高声送行道:“奴才、奴婢恭送太上皇。” 楚宇晨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哼”,就扬长而去。 风清扬陡然醒悟,哦,父皇这大概是怕被他们喊老了吧? 宫里还是习惯性的称呼楚宇晨为皇上,现在就改了口的只有自己身边宫女和太监们,原因无他,自己接掌了皇位之后,自然就是楚国的君王了。身边服侍的人,自然要称呼他为皇上。 如果他是皇上,楚宇晨也是皇上,则很容易混淆,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皇上。 因此楚宇晨就被提前称呼为太上皇了,可正式的册封还没有到,所以别的宫人都是称呼楚宇晨为皇上,而称风清扬为新皇。 看着楚宇晨离去的背影,风清扬伫立了良久,才转身回到殿中。不封就不封吧,其实这个虚名有什么要紧的呢?只要他们还当他是自己的孩子,而他也敬重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双亲。 那就还是一家人,一个称呼而已。既然父皇不喜欢,那不如让礼部拟定个新的出来?免得这样英武俊朗的父皇被人称做太上皇。 毕竟,戏台上的太上皇他也见过,那都是大把花白胡子的老人家了,实在无法和器宇轩昂的父皇联系在一起,也难怪父皇不会喜欢了。 转身回到了殿中,把这个问题交给礼部去头疼,反正这几日他们一直在试图刁难他,他也小小的反击一下,君臣斗智,自有无穷的乐趣。 楚宇晨一路返回了寝宫,见杨楚若已经醒了,吃过太医进上的蜜膏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呕吐的反应。这才高兴了一点,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楚若,我们一个月就启程,可好?” 杨楚若略有些惊奇,却是喜悦更多了几分。其实在哪里都无所谓,做什么也无所谓。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只要能有他陪伴在身边,无论是青山绿水,还是大江大河,她都如同在天堂中一般,满心的欢喜与甜蜜。 轻轻依偎在他怀中,杨楚若含笑说道:“好,你既然决定一个月后启程,那我们就一个月后启程好了。只是时间这样紧,只怕从明日开始就要收拾东西了。”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我让裳儿帮着安排料理了,你不用操心这些事的。” 杨楚若的笑容微微一滞,只怕裳儿心中要觉得难过了吧?想到又要与儿子分离,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惆怅之感。 ------题外话------ 新文《重生之庶女谋后》求收藏……求收藏…… 437:准备归隐 日月轮转,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楚宇晨欣慰的看到了杨楚若经过一个月的调理后,胎像渐渐有了稳固的迹象,在他的着意护卫之下,几次小小的意外,也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风清扬对于作为一个帝王该如何言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稳定的行事风格,更是让楚宇晨放心了不少。 看着宫女们收拾好的行礼物品,楚宇晨抱住了身旁的杨楚若,低声说道:“明日,我们就要离开了,你心中可是欢喜的?” 自然是欢喜的,能够远离一切的纷扰,能够跟他自由自在的生活,她心中怎么可能不充满了欢喜呢? 杨楚若依偎在楚宇晨怀中,含笑说道:“我心里自然和你心里是一样的。” 楚宇晨那入鬓的长眉飞扬,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能够与心意相通之人双宿双栖,试问天下还有比这更加令人欣喜之事吗? 一个小宫女跑来说道:“皇上,新皇过来说是要给您二位践行。” 楚宇晨点了点头,刚松开了怀抱着杨楚若的手,风清扬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杨楚若见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那笑容却十分勉强,知道他心中不舍,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安慰道:“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母亲的,娘亲就算不在你身边,可咱们母子总是心连着心的。” 风清扬抬起头来,注视着杨楚若那温和中满是暖意的笑容,似乎要将这笑容一笔笔勾勒,印刻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娘亲还是要走了,跟父皇一起寻找属于他们的幸福,他应该高兴才是。这是娘亲和父皇的夙愿,明日,他们就会启程了。他应该祝福,应该欢喜的。可为什么心中却是一片片的酸楚。 竟然会有这样的留恋和不舍,风清扬忍着眼眶中的湿意点了点头,郑重说道:“娘亲说的不错,我们母子连心自然就可以不在乎距离的远近,无论我和娘亲隔了多远的距离,我的心始终是在娘亲身畔的。” 楚宇晨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依依惜别,只是含笑站立在一旁。杨楚若说的没错,小鸟长大了自然要自己飞翔,而孩子长大了,自然就应该离开娘亲的身旁。 有什么样的不舍都是人之常情,可这孩子还是愿意完成他们的心愿,让他们离开,这就是最大的懂事和孝顺了。 三个人在殿中各自倾诉衷肠,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风清扬才叫人把践行的酒菜端了上来,围绕着桌子坐下,风清扬亲手斟酒递给了楚宇晨。 楚宇晨扬眉接过,就听见风清扬说道:“太医说过了,娘亲到生产前,内力都无法使用,若是强行动用内力,对身子会有很大的损伤。所以,这些日子,就要烦劳父皇照顾好娘亲了。” 风清扬一饮而尽,诚恳的托付。楚宇晨喝下了杯中酒,笑道:“她不止是你娘亲,更是我的妻子,我楚宇晨一生最爱的女子,我又怎么会不好好照顾她呢?” 殿内的火炉散发着融融的暖意,银丝炭被烧的火红,烤着上面小宫女们摆放的橘皮和香草。与大殿之内的酒香交织着,如同一道温暖和轻柔的帘幕,将所有冬天的寒冷都隔绝在外。 杨楚若的脸庞映照着火光,显得分外红润娇艳,眼中看着两个自己生平的挚爱,只觉得温暖而满足。 直到半夜,风清扬兴尽而归,杨楚若在带着些许的留恋扫视了一遍她无比熟悉的寝宫。明天就要离开了…… 楚宇晨明白她的心意,也知道孕妇原本就多愁善感,所以只是默默拥住她因为怀孕而有了几分丰腴的腰肢,传达自己无边的爱意。 两个人相拥着在床上低低说着话,听得脸庞的宫女人人红了脸庞,一脸的期许与羡慕。这样的神情款款,不知道她们日后会不会有机会拥有呢? 楚宇晨与杨楚若自己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只觉得在相拥中缓缓进入了梦想。等睁开了双眼时,已是东方放白了。 一身大红色的锦袍替代了平日的宫装,杨楚若笑着问道:“如何?看起来可像个寻常人家的主妇?” 楚宇晨也在宫女的伺候下换好了衣服,听到杨楚若的问题,转身看了良久,那朝阳映照下的面容是如此令他怦然心动,无论他曾经看过多久,也总是觉得看不够。 含笑摇了摇头,“不像。”杨楚若急忙低头,看自己身上哪里露出了破绽来,却听见楚宇晨的声音继续说道:“寻常人家怎会有如此娇艳夺目的主妇?” 杨楚若这才明白他是故意来逗自己,笑着白了楚宇晨一眼,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殿外,众人早已伫立了良久,等待着为两人送行。 惜月公主拉着杨楚若的手,脸上那爽朗的笑意之下,却是一片淡淡的怅然。她低声说道:“这一路风霜的你路上千万要小心些,本来想要护送你们去,可我想着只怕你们两个更愿意独自游山玩水,毕竟就冰雪消融的时节,有不少可看的景致。” 说着,似是自失般一笑,“就是没有什么景致,你们两个互相看着想来也就好了。”她何尝不想如同她一样,与心爱之人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可惜的是,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真是羡慕你啊。”惜月公主低声说道。 杨楚若心中微微一疼,看向惜月公主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怜惜。惜月却松开了她的说,那爽朗的笑容又一次直达眼底,她笑道:“去吧,别想这些事了,都过去了。” 希望有一日,她能够真正的放下吧。杨楚若在心中叹息着,虽然明明知道这样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却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默默为惜月公主送上自己的祝福。 小柳走了上来,对杨楚若说道:“姐姐,一路顺风。” 她的目光闪烁着,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杨楚若露出笑容来,对她低声说道:“谢谢,小柳,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此时的杨楚若心中喜悦,只希望能够所有她所在乎的人,都能与她有共同的欢喜。 楚宇晨和杨楚若与众人依依惜别,风清扬扑进杨楚若的怀中,终是落下了泪珠来,“娘亲,要记得回来看看我。” 杨楚若抱着他,连连点头,众人心中都是不舍。 楚宇晨轻轻拍了拍风清扬的肩膀,才对杨楚若说道:“走吧,已是这般时候了。只怕我们在不启程就要错过宿头了,外面可比不得宫中。” 杨楚若这才松开了拥抱着风清扬的手,任由楚宇晨扶着自己上了车,楚宇晨翻身上马,对着众人略一颔首,朗声笑道:“我们这就去了,各位善自珍重。” 楚宇晨策马扬鞭,清脆的鞭声带着哨音响彻了云霄间,他愉快的心情显然影响到了众人,连车中的杨楚若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 楚宇晨一马当先,率领着车队浩浩荡荡走出了皇宫之中。虽是一再强调了要轻装简行,无奈风清扬只是百般怕两人在路上不方便,足足十辆大车跟随在两人的车马之后,所需所用之物一应俱全。 楚宇晨本想来推辞,可又怕辜负了风清扬的一片心意,因此只好收了下来。心中打算着,等一出了城,就分两路,让车马先去实现安排好的归隐山庄之上,他则同杨楚若一通游山玩水。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出了城,才行出没有多远,听见不远处有女子低声的呜咽之声,楚宇晨眉头微蹙,向着身旁的一名侍卫略一示意。 那侍卫立刻策马向前,直奔声音传来之处。片刻之后,就见他带着一个虽是布衣荆钗却难掩秀色的女子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楚宇晨拧眉问道。多年形成的上位者的威严在一瞬间展露了出来,那真在哭泣的女子竟被他这一声喝问吓得顿时止住了哭声。 杨楚若望着楚宇晨轻笑,这样一看就是闺阁弱质的女子,哪里经得起楚宇晨的吓唬?当下让侍女掀起了车帘,笑道:“你莫怕,我们都是好人,只说你为什么在那里哭就是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忙的。” 那女子听见杨楚若的声音,又见她笑靥如花温柔可亲,似是被安抚了不少。嗫懦了半晌,低声说道:“我是前面稻花村的人,因我们镇上今日有集市,所以才跟着家人一起出来赶集,谁知道半路上走散了,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楚宇晨皱起的眉头这才恢复了过来,他本以为是有什么不平之事,让一个弱女子只能在荒野之中哭泣,原来之时迷路了,这倒不是什么大事。看向杨楚若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她到后面的车上去吧,我们送她一程也就是了。” 杨楚若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就不急着赶路,何况一个弱女子孤身行路也不安全。又知道村庄的名字,想来也不会难找。倒不如他们顺路送送她,稳妥一些。 那女子犹自带着三分迟疑,看了看众人,见他们衣着华丽,器宇轩昂,就是家中的家丁奴婢打扮的男女也是通身的富贵气象。这才蹲身行礼,谢过了众人。 那家丁打扮的侍卫,当即把女子送入了坐着杨楚若侍女的车中。 楚宇晨吩咐了一声:“去找个人问问稻花村的所在。”侍卫答应了一声刚要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那女子的叫声,“这位大哥慢走,我家人都稻花县赶集,因此,我们去县城就好。” 侍卫看向楚宇晨见他点了头,这才驱马向前,打听了稻花县城的所在。原来这县城距离此处并不算遥远,不过几里路的样子,一行人过去,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 侍卫在前面引路来到了稻花县的所在,果然看见街道上好不热闹,真是人声鼎沸,各种摊位花花绿绿,夹杂着叫卖之声,流露出喜气洋洋的气氛。 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在人群中穿梭着,手上举着糖人,怀中揣着拨浪鼓,大人跟随在后,支着双手相护,人人都是一脸的笑容。 楚宇晨看着楚国的百姓安居乐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侍卫却微微皱眉,对着楚宇晨说道:“公子,前面人多拥挤,咱们的车马怕是过不去了。不如小的送那位姑娘过去,沿途寻找家人。公子和少夫人就不要进去了。” 楚宇晨看了看那拥挤的街道,自己的车马确实难以行进。那女子已从身后的车上走了下来,对着楚宇晨行礼说道:“多谢这位公子了,既然到了这里还请帮小女子找到家人,自然有一份心意送上。” 侍卫已经嗤笑道:“瞧你的打扮,家中也不是有钱的,难道我家公子会贪图你家的谢礼不成?” 女子登时涨红了脸,似是对这侍卫的无力感觉受了羞辱一般。她声音不高,却是郑重道:“稀罕不稀罕是公子的事,我管不着。送不送谢礼却是我家的心意,我虽然出生贫家,可也是父母疼爱的!” 侍卫听了这话,讪讪而笑,“想不到你还挺有几分脾气的啊?”他本来担忧的是楚宇晨和杨楚若二人的安全,所以警惕性提得极高,被这小姑娘说了两句,这才想起来,此时两个人都是微服,又是在楚国的国土之上,自己只怕是担心的太过了。 楚宇晨也笑了起来,朗声说道:“咱们都从家里出来了,也该放松些了,正好也到了中午了,不如我和你家少夫人一起下车走走吧。一则替这小姑娘找她爹娘,二则,我们也好用午……午饭了。” 这里离皇城并不算远,想来也未必会出什么事。侍卫心中一转念,这才点了点头,楚宇晨下了马,杨楚若也带了两个侍女下了车。 两个人在集市中并肩而行,东逛逛西看看,只觉得这浓厚喜庆的乡土气息十分令人欣喜。不到一会儿功夫,身后跟随的侍卫手中就抱满了两个人买的各种琐碎事物。 相视苦笑了一下,第一日就添了这么多东西,只怕十辆车都带少了。 杨楚若对着那和家人走散的女子问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可知道你父母在什么地方?” 那女子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我娘说了,要去前面的吴家绸缎庄买布料,想来大约会在哪里,就在前面不远处就是了。” 众人随着她往绸缎庄走去,却见迎面走过来一群村名打扮的人,肩膀上扛着一顶轿子,却是露天的,里面显出城隍的神仙来。 女子见众人都露处迷茫的神情来,笑道:“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请城隍老爷逛街呢。咱们让到一旁吧,让神仙先走。” 楚宇晨怔了怔,还不曾有人让他让路。只是既然到了这里,也少不得入乡随俗,下意识的将杨楚若护在身后,众侍卫训练有素,立刻将两人围绕在了中央。 刚避过一旁,突然听见后面也是一阵震天的锣鼓声音,转头看去,却见另一座土地公的神像也被人抬了出来,两个神像正好当面遇到。 杨楚若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低声对楚宇晨说道:“凡人碰见了神像,让神仙想过,这两个神像碰到了一起,可应该怎么办呢?” 楚宇晨见她笑语嫣然,显然是心情极好,也随着笑道:“这连我也不知道了,我们等着看看吧。” 只见两队人马各不相让,走成了脸对脸的模样。两方为首的汉子各不相让,争执了起来,堵得本来就狭窄的道路水泄不通。 楚宇晨的面色开始凝重了起来,这件事有问题!那两名为首的汉子分明都是身怀武功的,而抬轿的众人身手也似不弱。 此时想要叫人已经是来不及了,楚宇晨微微眯起眼睛估量着眼前的形势。他身边只有四名侍卫跟随,而对方至少有四十个人。况且…… 楚宇晨下意识的张开了手臂,护住身后的杨楚若。况且还有她在,自己就无法出全力杀敌,否则的话,纵然有四五十人也是不在话下! 众侍卫此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每个人的手都握住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剑上,只等着楚宇晨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抬着神像的众人也察觉了楚宇晨等人的反应,肩膀上抬着的神像放在了地上,巧妙的阻挡在了道路两旁,让这一段原本在闹市之中的街道顿时出现一段中断的地带。 一名穿着天青色长袍的人冷笑了转身,说道:“楚皇真是好眼力,没想到这么快就别你看出了破绽,原来还打算做成打起来的戏给你看,趁乱再出手的。既然你已经看明白了,咱们也不用藏头露尾了。” 原来还有半截没有演完。楚宇晨风轻云淡说道:“从来做戏要做整出的,既然你们准备好了,何妨演练一二?” 那人冷笑道:“你这是想拿我们当猴耍?” 楚宇晨认真的一点头,说道:“不错,在我眼中你们也不过是些猢狲罢了,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那人被楚宇晨激的暴怒了起来,口中大喝一声,飞身向着楚宇晨扑去。 楚宇晨等的真是这样一刻,所以才会故意出言激怒对方,现在的形式对于楚宇晨来说,并不算好。毕竟对方人多,虽然自己有把握杀得出去,可难保杨楚若不会被对方所伤。 想要保护杨楚若,自己就无法发动攻击,所以才会想方法让对方先动手,这样就可以趁着对方发怒的时候自己保持着冷静,寻找对方的破绽。 那身穿天青色长袍的人果然不知是计,被楚宇晨一声猢狲气得懊恼了起来,当下就飞身而上。楚宇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然的笑意。 趁着他双足离地扑向自己的瞬间,拔剑出鞘,只听得“仓啷啷”一声,长剑应声而出,剑身与剑鞘相击发出了如同龙吟虎啸的般的声响。 楚宇晨双眸如电,锁住那汉子没一个细微的动作,还不等扑倒面前,找看出他腋下的一处破绽。 楚宇晨双足微分,牢牢站立在当地一动不动,护住身后的杨楚若,长臂一伸,剑锋直指那汉子腋下的破绽。 那汉子也算得上当世高手,急忙一个飞坠,双足落地,堪堪避过了楚宇晨的长剑。不过是电光火石般的一个瞬间,众人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那汉子已经喘着粗气说道:“我自己打不过你,只好兄弟们一起上了!” 他本来就生性豪爽,否则的话也不会被楚宇晨一语相讥就出手争斗。此时一招之间就被楚宇晨看出了破绽,当下也就明白了自己不是对手,见楚宇晨厉害,挥手招呼众人一起向前。 四名侍卫见状,手中长剑纷纷出手,抢上一步与楚宇晨并肩而立,一齐护住身后的四名女子。 杨楚若的侍女早吓的花容失色,此时只能一左一右紧紧抓住杨楚若的手臂,紧张得看着前面的战况。 随着那汉子一声令下,四十余人已经逼近了过来,楚宇晨与众侍卫步步后退,以身后的街墙为依靠,形成了一个半圆型的保护圈,齐力抵挡着众人的进攻。 楚宇晨本就是高手,身边的侍卫也个个不凡,虽然是以少对多,却丝毫不见落败的迹象。半晌之后,反而的对方的人数再逐渐的减少,而楚宇晨一方只有一名侍卫被长刀割破了手臂,受了轻微伤而已。 两方一时间之间都奈何不了对方,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宇晨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心种一转,突然向前一步,他身边的侍卫都是跟随多年,立刻分别向着楚宇晨原来所在的位置挪动了一步,原本五个人的保护圈变成了四个人。 楚宇晨见身后侍卫已经补好了自己离开而留下的空位,这才冷笑了一声,欺身而上,杀进对方的人中一阵冲杀。 只见他目光一扫就看出对方破绽所在,长剑指处无一不是对方来不及回护的所在。楚宇晨在人群之中一出一入的功夫,对方就有数名人手被他长剑所伤。 楚宇晨回头看了一眼,见杨楚若处于众人的保护之中,还十分安全,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向着对方人群中发起第二轮冲杀来。 杨楚若在侍卫的保护之下,看着楚宇晨浑身浴血,修长的手指握着长剑出生入死,可惜如今身子却是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站立在侍卫身后,以求能让楚宇晨安心。 真焦躁的看着场中的变化,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冲入了鼻端。杨楚若暗叫一声不好,伸手掩住了口鼻。 孕妇的嗅觉原就比常人敏锐很多,何况随着楚宇晨手中的长剑速度越来越快,剑锋到处就是一股喷泉般的鲜血喷射而出,被堵住的街道之中,已经是充斥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胸中那熟悉的翻江倒海之感再一次袭来,杨楚若口中发出了呕吐之声来。一旁的女子似是被这突然而至的变故吓傻了,此时见杨楚若呕吐,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位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杨楚若强自忍耐,可那腥甜的味道让她胸腹之中犹如万马奔腾,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身旁的侍女替她回答说道:“我们夫人是有了身孕了,所以闻不得这味道,否则的话……” 杨楚若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抓住了侍女的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这些侍女没有过临阵的经验,这地方分明是那女子引他们来的,还说不清楚是计谋还是巧合,对方是敌是友还不分明,怎能轻易暴露了自己的情况? 那侍女被杨楚若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怔,自然而然的住了口。可惜,已经晚了。 那女子突然先前一步,说道:“夫人,我来帮忙服侍吧。”伸手转向了杨楚若的手腕,杨楚若下意识向后退去,才发现身后已是墙壁,退无可退。 手腕被那女子擒在了手中,就感觉到女子食指与中指已经搭在了她脉搏之上。心中知道这女子只怕与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手腕娇嫩的肌肤感受到女子手指上薄薄的一层茧子,心中已经明白,这女子也是惯用长刀的江湖人物。 可此时此刻楚宇晨真在对方战团之中,无暇分身他顾,只能咬牙说道:“我们是一片好心……” 那女子冷冷而笑,一旁的侍女这才反应了过来,一个伸手去推那女子,另一个握着小粉拳使劲全力向着那女子背上砸去。 那女子却看也不看只是随手一挥,两名侍女就惨叫着跌倒在地,眼看没了声息。杨楚若大急,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想劫持我们?” 两名侍女的惨叫声引起了楚宇晨的注意,百忙之中侧头避过正面的长刀,又回身一脚踢开身后偷袭的人,这才用眼睛的余光看向杨楚若的位置,见她已经被人挟持,想要飞身冲出去救援。 可身旁的对手哪里肯放他过去,个个使出拼命的架势,将楚宇晨团团围住,竟是宁死不退。 楚宇晨大急,只见战团越收越紧,竟然隐隐含着兵法之道。楚宇晨只觉得似乎触动了自己的某些记忆。 这些人不是绿林豪客,他们显然接受过非常严格的军事训练,一个人被他所杀,他的位置立刻有人补上,既悍不畏死,也配合的无比娴熟。 若是单打独斗,这样的人,一百个也不在话下,可一旦他们结成了刀阵,首尾相连,一刀刀轮流砍出,虽然招式并无出奇之处,但一刀接着一刀,连绵不绝,却着实难以应付。 “你们是天风国的军队?!”楚宇晨大声喝问道。 不错,他想起来了,似乎就是在天凤国的战场之上,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刀阵,虽然与眼前的不同,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眼前这些人是天凤国的余孽了!楚宇晨目光之中的恨意大盛,出手又快又恨毫不留情,片刻之间对方又有三四死人被他伤了要害,倒地不起。 杨楚若身边的侍卫也发现了身后的变故,可身前的对手却一刻也不放松,让他们无暇回手援助。 杨楚若此时手腕被攥在了那女子手中,只觉得如同被铁钳夹住了一般,原本体内的内力自然流转,微一用力就能将对方的手指摊开。 可自从怀有身孕之后,本来充沛绵长的内息似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无际一片空旷的丹田,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手无缚鸡之力。 杨楚若被那女子捏的手腕发痛,胸中不断被血腥之气搅得翻滚不休,却紧紧咬住了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让楚宇晨分心。 那女子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手上重重又是一用力。其实她心中的急躁并不在杨楚若之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接着一个死在楚宇晨的手下,也让她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恐。 没想到楚宇晨的武功这样高强,原本以为将他们带来此地,定然能够一举擒获,没想到竟然只是一个楚宇晨就让他们死伤了一半人手了。 她早听说了杨楚若身有武功,刚才一直不敢出手相挟持,直到她身边的侍女说走了嘴,这才冒险一搏,没想到,杨楚若竟然因为怀了身孕而不能使用内力。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非如此的话,只怕他们这些人今日便是有去无回了。心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飞转,手中的匕首已经脱鞘而出。 见杨楚若不肯出声让楚宇晨分心,而楚宇晨手中的长剑恰如阎罗殿上的召魂牌一般,所到之处就是一条人命消亡。 手中匕首向着杨楚若的白皙的脖颈而去,口中爆喝一声:“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楚宇晨眼光的余光扫到,心中大怒,眼看着那匕首离杨楚若的脖颈越来越近,来不及细想,修长的手指上蕴满了内力,手中长剑脱手飞出,直奔了那女子持匕的手臂而去。 那女子眼见的长剑飞来,破空的风声震动,随着长剑竟似有隐隐的风雷之声一般,自己顿时觉得全身都被强大的剑气所笼罩,竟然连一个手指都无法移动分豪。 楚宇晨本是高手,又见此时已经威胁到了杨楚若,含怒出手自然是用尽了平生之力。一秉长剑如同闪电般直飞了过去。竟将那女子的手腕生生穿透,犹自力道不歇,钉入了身后的墙壁中去。 那女子只觉得手腕上一股强大的力道穿过,先是如同被寒风侵袭一般的冷冽的剑气,接近着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般的疼痛感从手腕上直传到了浑身四肢之中。 那女子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钉在了墙上的手臂。这……眼前这个,还是人吗?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浑厚的内力,如同精确的准头。 眼见他并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从看向自己这边到自己的手臂被钉到墙上,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却想不到…… 这一次,他们的敌人竟然如此强大?、 她并不知道,楚宇晨这一剑也耗尽了全身的内力,此时也感觉到了手臂一阵阵的酸麻。想要恢复体力,只怕没有一顿饭的功夫绝无可能。 楚宇晨自己也感觉到丹田之中的内力随着那一剑的出手已是所剩无几,勉强提起最后一丝内力,楚宇晨趁着众人被自己这一剑所震慑的功夫飞身而起。 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鹏一般跳出了战圈,两个起落就落在了杨楚若面前,低吼了一声:“走!”便伸臂将杨楚若拥入怀中,带着杨楚若向外冲去。 他此时内力所剩无几,全凭着一股刚猛之气,身边又携带了杨楚若这样一个全无内力的女子,自然行动不及刚才迅捷。 对方中一人抢先喊道:“趁此机会,杀了他们!他没力气了!” 对方的人手纷纷反映了过来,向着两人一拥而上。四个侍卫立刻变化的阵型,试图将楚宇晨和杨楚若二人围在中央,可无奈对方虽然死伤过半,剩余的也有二十来人。刚才楚宇晨一人分担的大半,四名侍卫还可以支撑。 此时一拥而上,四名侍卫顿时觉得后力不续,难以抵挡。楚宇晨与众侍卫一起苦苦抵挡着,杨楚若更是心急如焚。 之间对方突然之间队形再次变化,突然一齐攻先了其中一个侍卫。看来是仗着人多势众,打了将他们逐个击破的主意。 那侍卫猝不及防,被人一刀看中了腰侧,身子慢慢倒在了地上,腰侧的伤口中涌出暗红的鲜血,瞬间就染湿了一片街道。 楚宇晨看了一眼怀中的杨楚若,绝不能让她遇到丝毫危险,无论如何都要冲出去! 楚宇晨双眸血红,无禁的杀意在胸中翻滚着,伸腿踩住那倒地侍卫手中的长剑,足见一勾那长剑便凌空而起,跃入了楚宇晨的手中。 杨楚若双眉紧蹙,这浓重的血腥气味让她的胸中如同被一床厚重的棉被狠狠压住,闷闷生疼。头也开始晕了起来,双腿一阵阵的发弱。 此时绝对不能让分心!杨楚若心中只剩下了这样一个念头,她深知此时的凶险,若是楚宇晨有片刻的失神,很可能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漂泊江湖了。 死死要紧牙关,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早已没有了半分血色,却是在极力忍耐压制着,强迫自己跟上楚宇晨的脚步。若是她落后了一步,就会成为楚宇晨最大的弱点。 她太了解楚宇晨了,他就算是用自己的胸口去挡也不会容许别人伤害她分毫的。但这份爱意,在对战的局面之下,就会成为他的软肋,也最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一点。 所以,她必须倾尽全力,她必须咬牙坚持。即使不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他,他与她早就休戚与共。 楚宇晨手中拿着侍卫的长剑,虽不如自己平时使用的顺手,却依旧把一秉长剑舞的如同银龙探海,凤凰飞天一般。 随着他剑光所到之处,就有一股鲜血喷射而出,敌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眼看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少,杨楚若才松了一口气,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楚宇晨的脚步一顿。 杨楚若大惊,这个时候楚宇晨断然不会选择停下脚步的,除非是…… 她这才想到那秉去势如此迅猛的长剑。 难道说…… 杨楚若心中一动,口中已经大声喊了出来,“宇晨,快走!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你的内力!后续必然有人赶到,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楚宇晨闻言愕然,随即明白了过来,不错,这些人虽然武功不弱,却并非一等一的高手,对方又明确叫出了楚皇二字,看来是知道自己和杨楚若身份的。既然如此,怎么会派这样的人来完成刺杀呢? 他们不过是前锋而已,目的就在于消耗自己的战力,让自己精疲力尽时再出现,这才能够一举取走自己性命。 当下毫不迟疑,用尽最后一点真气,直到觉得丹田之中空空如野,所有的真气都散入了经脉之中,这才一鼓作气将杨楚若抱了起来,打算不管不顾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对方中一个怒吼道:“这女人倒是聪明,看破了咱们的目的,兄弟们,鼓起劲来,只要留住了他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对方众人听了,都是接声大喝起来,似乎是斗志在一瞬间就被激励了起来,一个个不要命似的猛砍了上来,一时之间楚宇晨等人的脚步又被他们拖住了。 楚宇晨身旁的一个侍卫喊道:“皇上,属下几个人拖住他们,您带着皇后快走吧,这样下去,真等对方的人来了,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楚宇晨心中明白侍卫所说乃是实情,一咬牙,说道:“你们小心些。”身形先后退了一步,真打算施展轻功凌空跃起。 却看见从左侧突然递出一秉长刀,方向竟然是对准了他怀中的杨楚若。 楚宇晨此时所有的内力都运在了双足之上,若是强行停下来,难保能够再次跃起,可如果跃起,按照长刀的来向,便会砍在了杨楚若的身上。 该当如何是好…… 438:追杀 楚宇晨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杨楚若,只见她原本红润的脸庞此时已是一片惨白,远山似的眉黛紧紧锁着,一双妙目正看向自己,显然也是心中惊疑不定。 杨楚若此时真极力隐忍着血腥气味带来的强烈呕吐感,用力咬着下唇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来。她太了解楚宇晨了,如果自己表现出了不适来,只会让他更为焦急。 楚宇晨见杨楚若一脸担忧,柔声说道:“你放心,一切有我。”说罢,双足发力,整个人凌空跃起,却在腾空的一瞬间身形一转。 冲着杨楚若而来的长刀上刀锋闪烁,映照了阳光显出一片冷冽的寒意。楚宇晨护住杨楚若咬牙扭转身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砍向杨楚若的一刀。 刀锋划破了他的长衫,丝绸的撕裂声让杨楚若心中骤然一惊。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伤着了,他为什么这样傻…… 杨楚若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埋怨,只觉得眼眶之中一片湿意。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恨自己无法使用内力。哪怕只剩下三分内力都好,只要她能够自保,她相信楚宇晨一定可以更加得心应手。 俯在楚宇晨的怀中,耳中听着刀锋已经割破了锦袍,割在了楚宇晨的腰侧。又是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杨楚若却没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只觉得心中恨意大盛,已是双眼含泪。 楚宇晨以身挡刀后,却没有半分的懈怠,似乎毫不在意狂洒而出的鲜血,只是一心一意带着杨楚若逃离险境。 他的身形既快又稳当,恰如一只展翅凌空的大鹏,从众人头顶掠过。 好轻功!偷袭杨楚若那人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刀,那刀锋入肉的感觉他是十分熟悉的,他有绝对的把握,他砍伤了他们中的一个。鼻端那血腥之气,刀尖上滴下的鲜血都是明证。 应该是楚宇晨!他仔细回忆着刚才那火光电石的一瞬间。可是,他抬头看向了楚宇晨远去的方向。他收了伤还有这样的速度?这是什么样浑厚的内力,又是怎么样坚毅的个性? 头上的冷汗森森而下,幸亏他全心全意都是在回护他怀中的女子。否则的话…… 楚宇晨没有丝毫的停顿,从众人头上掠过后,提着仅剩下的一口内息,全力向着停放车马的地方飞奔而去。 四周原本人潮拥挤的集市在一个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刚才还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现在却是一个人影都不见。 仿佛刚才那一片歌舞升平都是他的一个幻觉一般。难道整件事都是个局?楚宇晨的心中更急了,如果是的话,那就更说明了发动攻击的有可能天凤国的势力,那样整齐有序的军阵,那样进退有据的攻击。 能够困阻自己如此之久,这分明是军队对付武功高手的套路。 周围的街道安静之极,身后的杀伐之声阵阵传来,偌大的县城之中竟是除了他们已没有其他人了吗? 楚宇晨心中的不安正在逐渐加深,如果这样的话,那只怕自己留下的车马已经遇害了。否则的话,出现如此诡异的情况,他们必然会寻找自己,断然不会安然留在当地的。 身后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看来自己的几个侍卫已经支撑不住了。远远看到了自己留下的几辆车,周围却没有了人影,甚至连自己的坐骑和拉车的马也已经不知所踪了。 抱紧了怀中的杨楚若几步奔到面前,却发现车旁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首,看情况应该是由同一批人下得手。 “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走。”楚宇晨说道。 现在的情况,他需要休息,让内息恢复,只要撑住了一个时辰,他自信这帮人还伤不了他与杨楚若。可他却没有办法休息,总要先逃离了这险境在说。 “不!”杨楚若喊道:“如果我们这样一路被追杀,你迟早会力竭的,那些人的目的正是如此,这县城中的人家很多,我们找一家躲起来,只要你内力恢复了,我们就安全了。” 也只好如此了,看了一眼身后呼喊着直扑过来的对手。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你的。我们找户人家先躲起来!” 楚宇晨目光微动,眼角的余光扫视过了四周,一个大户人家模样的宅子出现在他眼中。不错,就是这里吧,这样的大宅子内中房间众多,构造也复杂些,他只需要拖延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抱着杨楚若越墙而出,楚宇晨稳稳落在了宅院之中。杨楚若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将自己放在地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屏气凝息向着宅子里走去。 穿过了整个花园,没有遇到一个人,也不曾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杨楚若和楚宇晨互望了一眼,心中都觉得诡异。按理说,这样的大户人家必然是丫头仆妇一堆,断然没有半个院子中毫无人气的情况出来。 伸手推开一间房门,楚宇晨先一步跨进了房中,这大约是这家人小姐住的闺阁。只见房间之中锦绣罗缎铺设,床上还放着绣了一半的樱桃芭蕉手帕。 仿佛这个屋子的主人只是刺绣累了,带着丫头出去走走,即可就会回来一般。 楚宇晨将杨楚若安顿在房间中,说道:“我去看看这个宅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稍稍等我一会儿。” 他无法带着杨楚若一起去,这里安静的像个鬼蜮,仿佛是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你小心一点,这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我们从冲出来之后,一个人都没有见过,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这样大的县城,就算是人都走了,也该有鸡鸣犬吠之声才对,可偏偏,一点点声音都不曾有过。”杨楚若对着楚宇晨说道。 不错,楚宇晨点了点头,这也是正是让他感觉最为诡异之处。就算是家中无人,也不会连一个活物都不见了。 楚宇晨从闺房中走了出去,一个个房间挨个查看起来。杨楚若则在那女子的闺房之中皱眉细细查看起来。 一切都是正常的闺阁中布置,水绿色的锦缎被褥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幽香,妆台上那放置的珠钗,分明是被它的主人随手放在了桌上的。 绣了一半的手帕扔在床上,仿佛少女随时都会返回来了一般。 一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房间,甚至桌上都没有半点灰尘,可见是一直有人居住的。可人呢?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宅子的人都不见了。可能还不止这一个宅子,甚至有可能整个县城的宅子都可能变成了这幅模样。只不过是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不,不会!杨楚若的双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明了,是个,这整件事都是早就安排布置好的一个陷阱,很可能在他们进入县城之前,这里所有的住户都消失,也是恐吓也许是屠杀,总之,有人让他们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集市上见到的人,很可能跟刺杀他们的人是一伙的。 不过当时集市之上刻意的热闹喧天的景象遮盖住了这县城诡异的安静,所以他们并不曾发觉。仔细想来,自己从进入这个县城,竟然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听到,这绝对不是合理的事。 之后呢?他们先拍出的不过是前锋部队,目的就在于消耗两个人的内力,让他们精疲力竭,再痛下杀手。 也就是说,对方必然对他们夫妻恨之入骨,即使知道他们要归隐也还不肯放过。并且,对于他们实力非常了解,所以才会先派死士作为先锋,用人命来消耗他们。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因为怀孕而导致了没有内力可用,现在能够与他们抗衡的只有楚宇晨一人。否则话,只要真正用来追杀他们的人一齐出现,只怕他们就难逃一劫了。 这样小心谨慎的布局,这样庞大的险境。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也就是说,他们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是天凤国的人? 只是…… 无论这些人是谁,想来他们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并没有内力的事。只怕真正来杀他们夫妻的人,很快就会现身了。 接下来,没有了马匹和车辆,他们只能向着楚国皇宫的方向逃跑。 不…… 不对,杨楚若皱起了眉头,在房中缓缓踱步。对方应该能够想到,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依他们能够布置下如此大的手笔来看,若是向着皇宫方向逃跑,他们必然会沿途设下伏击。 知道了自己这边只有楚宇晨一个人有内力之后,他们必然不会再用今天这样分批攻击的方式,更有可能的是会采取一举击破的方式,那他们能够逃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为今之计,最好的选择,是与敌人的推测反其道而行之。让敌人摸不透想不明白自己下来的路线,只有这样,才有逃脱的机会。 杨楚若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心中默默盘算着逃亡的路线。 片刻后,杨楚若听见了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心中一紧,闪身藏在了门口。随后听到熟悉的一声:“楚若?”这才松了口气,从门背后走了出来,问道:“怎么样?” 楚宇晨的眉毛紧锁着,一脸的忧心忡忡,沉声说道:“我整个宅子都看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不要说人了,连只鸡都没有发现,但奇怪的是,整个宅子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不可能是伪造的。” 杨楚若点了点头,看来事情与她所猜想的相差不远,随着楚宇晨一起在椅子上坐了,杨楚若低声说道:“你先运功休息,我帮你包扎伤口,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恢复体力,别的事我们可以慢慢寻找原因。” 她心中怀中隐隐的不安,如果这里没有发生过杀伐或者摞掠,但说明这些人是自愿离开的。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这么多人都自愿离开呢? 楚宇晨点了点头,握住杨楚若的手说道:“你别太担心了,等我们冲出去自然就好了。”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脸上的凝重,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只能勉强一笑,说道:“好。” 在房间中找了一匹白色的丝绸,看来是做里衣的布料,撕成细条为楚宇晨包扎好了伤口,看着他盘膝运功,自己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刚才的紧张让她的整颗心都一直紧绷着,还不觉得疲惫,现在楚宇晨就在她身旁,心慢慢的松了下来,一股股的倦意涌动,伸手放在了小腹之上,虽然只有三个月大,却已经能感觉到了胎儿。 口中喃喃自语:“宝宝,别怕。娘亲和爹爹会护住你的。那么多大风大浪咱们都扛过来,这样一点小事,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平安度过的。” 心中想着李裳此时大概也该出发了吧,不知道他到了哪里,是否也会遇到危险。 长叹了一声,勉强驱散一声的疲惫,把心思集中在了思考之上。对方既然不知道她怀孕后不能使用内力的消息,那这个人十有*不是她身边亲近之人。 想到此处,心中略微好过了几分,毕竟,不是亲近之人的背叛,已经是这种局面之下最好的消息了。 杨楚若沉思着,希望能够想明白发动攻击的人到底是谁。半晌,却毫无头绪,只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天凤国的余党,却又不敢确定,毕竟,这是推断,而非有真凭实据。 抬眼想着楚宇晨看了一眼,见他的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刚才的疲惫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伸手握住他的手,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就会莫名觉得心安。 细碎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杨楚若大惊,放软了步子小心翼翼挪到门口,从门缝向外张望,却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似乎真在寻找她和楚宇晨的下落。 杨楚若回头看向楚宇晨,见他双目犹闭似是不曾听到脚步声音,心中明白只怕现在是关键时刻。她本也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这样的时候断然不容打扰。 看看对方之有一个人,杨楚若一咬牙,悄悄搬了个凳子放在了门背后。 手中握进了匕首,在凳子上站了,她现在没有内功,不能飞身跃起,就让这凳子的高度取代跃起的效果,只要对方推开这扇门,她的身形正好会被门遮掩起来,她再从上面一跃而下,只要对准了脖颈的位置,应该就是一刀毙命的效果。 暗暗估量着行事,那黑衣人似乎武功并不算高,否则的话,自己也无法听到他的脚步声音。 虽然心中计算明白了,可手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汗水冒了出来,她现在没有没有内力,腹中还有宝宝,若是一击不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耳中听着脚步声渐渐逼近,似乎已经到了门口,却不知为何脚步声顿住了。杨楚若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臂都似在微微颤抖。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承受不起任何一丁点的闪失。 深深吸了口气,眼看着门被缓缓推开了,黑衣人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却一眼就看到了真在闭目运功的楚宇晨。他的心神瞬间完全被楚宇晨所吸引了。 他看过画像,自然知道这就是这次行动的目标,看样子他似是正在运功的模样,如同没有发觉自己的到来,双目紧闭,神态安详。 是叫人去还是自己上前上了他? 黑衣人心中闪过一丝疑问,能杀了楚宇晨无疑是巨大的功劳,可他就这样坐在这里,到底是个机会还是个陷阱? 万一呢……万一这并非一个陷阱,而自己能够成功杀掉他,想象着杀死楚皇的荣耀,想象着同伴倾慕的眼神,黑衣的双眼放光。 就他在幻想着自己能立下大功的时候,杨楚若瞅准了机会,从凳子上一跃而下,整个人扑到了黑衣人的背上,一手勒住黑衣人的脖子,另一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了他的脖颈之中。 匕首穿破皮肉,给杨楚若的指尖带着奇异的阻力感,看来此人竟知道在一瞬间绷紧身体给阻挡匕首的深入。杨楚若的俏眉微皱,可惜,这并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使出全身力气,猛然一刺,勒住黑衣人脖颈的手变拳为掌捂在了黑衣人的嘴上。 可怜这个还没从白日梦中醒来的小喽啰,顷刻之间,就化作了刀下亡魂。 杨楚若紧紧按着他的身体,直到他停止了抽搐,这才松开了手,只觉得手脚一阵酸软。幸好,幸好当时这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若是他稍微机警狡猾一些,只怕自己也很难藏住行迹。 虽然现在危机暂时化解了,杨楚若却知道这才是个开始而已,杀一个小喽啰并不会为他们争取多少时间。毕竟,这个小喽啰如果没有按时回去,对方自然会觉得事情不对,派人来查看,她与楚宇晨的行踪还是会暴露出来。 杨楚若握着染血的匕首,看了一眼楚宇晨,只见他竟然完全没有被眼前的杀戮所影响,这才松了口气,她心中最担心不过的,就是楚宇晨会走火入魔。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高手运功之时,身边都需要有人护法的缘故。一是高手运功之时物我两忘,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此时若是有人行刺,只怕比杀死一个三岁的幼儿还要容易几分。 二则是防止运功之时有意外突然发生,收到了惊扰。高手运功时内息游走于经脉之间,需要全神贯注,若是有片刻的分神,则很容易出现误差,导致内息入错了经脉,走火入魔。 杨楚若自己也是高手,自然知道此间的凶险,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惊动楚宇晨,而是选择了由她来对付那名负责搜索的黑衣人。 半晌之后,楚宇晨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收回了大半,这才睁开双眼。却一眼就看到了浑身染血的杨楚若,吓了一跳,一跃而起冲到杨楚若面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竟然受伤了?在刚才自己运功之时?为何自己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楚宇晨心中焦急不安,看向杨楚若的脸庞,却发现她脸上并无痛楚神色,心下稍安,这才发现房门口竟然还有一具倒地的尸体。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睁开了双眼,刚才还紧绷着的心骤然松了,又见他一跃而起,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自己面前,知道他的内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心中更是安定。 含笑说道:“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当下将刚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才说道:“我怕他惊扰了你,所以,就杀了他。” 她说的无比轻松,似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但楚宇晨听在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后怕,此时的杨楚若身无内力,却要对付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其中艰难和危险可想而知。她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出来,自然也是怕自己的担忧的缘故。 暗暗后悔刚才厮杀之时的不遗余力,否则的话,她又何至于如此冒险。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脸上的愧疚神色,握住他的手说道:“宇晨,狮子搏兔尚且要用尽全力,何况当时那女子以我的性命相胁迫,你自然会急怒交加,出手毫无保留。说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你,若是……” “别胡说!”楚宇晨阻止了杨楚若说下来,昂然道:“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取走了我夫妻的性命不成?你就算身无内力,他不也还是命丧你手?”楚宇晨朝着那尸体随意一指,这才说道:“论见识,论智谋,论决断,我的妻子又岂是一般女子可比?” 杨楚若笑了起来,心中这才觉得真正安定了下来,不错,楚宇晨说的对,他们夫妻联手,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敌人是不可对抗的呢? 当下朗声笑道:“好!正是这样,不如我们先就杀出去如何?” 楚宇晨哈哈大笑,俯身抱起杨楚若,问道:“你想要杀出去以后如何了吗?” 杨楚若点头说道:“不远处有条小河,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们路上见过的那条河,如今河水已经解冻了,我们买一条小船,顺流而下,既可以避过敌人,又比骑马生了力气。” 现在杨楚若的情况确实不适合骑马,他运用轻功带她走却不能日夜如此奔波。最合适的莫过于从水路进发。 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军师的妙计。” 杨楚若见他还有心思说笑,就知道他的内力恢复的不少,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伸手摸向楚宇晨的伤口,说道:“不碍事吧?” 楚宇晨一脚踢开挡在门口的尸体,说道:“不碍事,已经止血了,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杨楚若点了点头,回忆刚才鲜血流出的场景,心中还是觉得心疼,低声说道:“下次,别这样了……” 那还能如何呢?楚宇晨心中知道,这样的情况自己就算遇到一千次,一万次选择都会如同这一次一模一样,他会保护她,会首先考虑她的安全,哪怕是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他也不容许她有丝毫损伤。 淡淡一笑,并不回答杨楚若,一脚踢开了房门,飞身跃起,稳稳落在了墙头之上。抱着杨楚若站在墙头上认清楚了路径,正要飞奔而去,却听见墙角下一个男子的声音喊道:“这这里,快,快射箭,他们在这里!” 话音刚落,只听的“嗖嗖”声响,四面都有箭矢直射而来。 楚宇晨不慌不忙脚下微动,身形已然拔地而起,竟跃在了一阵湍急的箭雨之上。他身形迅速,如同出击的雷豹,如同曳空的流星,在飞箭之中穿梭,竟然没有一支箭能够触碰到他的衣袍一角。 众人都被他的速度和巧妙的准确度所惊呆,正赞叹间,突然所有人耳边同响起了如同哨声般的巨大声响,眼看着一支足有三尺来长,比拇指还粗大的箭矢突然从正后方射了过来,所有人都是同声惊呼:“射雕手?!” 据说,这些人能够射得下天空中飞翔的大雕。其力道和准头都绝非常人可比。 楚宇晨眉头一皱,有高手! 他一手抱紧了杨楚若,一手抽出腰间的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手腕轻轻一旋,身边的箭矢纷纷如同折翅的蝴蝶般落地。 楚宇晨却骤然转身,盯着那对准他后心而来的长箭,眼中寒光大盛,突然长剑向前递出,整个人以剑为首绷成了一条直线,对着那长箭正面迎了过去。 众人被惊得面无血色,这样硬碰硬的打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射箭的动作,抬头一齐望向了极速前进的楚宇晨。 好胆量!好见识! 看来楚宇晨也知道了来者不同凡响,这才会有如临大敌般的举动。 只见楚宇晨与那被射出的长箭速度都是急快,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就已是正面相对了,楚宇晨却突然略一侧身,让那长箭从自己身旁掠去,让过长箭的箭头,才突然挥手砍向了箭身。 长箭应声而断,箭头失去了推进的力道,打着旋向下跌去。 楚宇晨不等箭头落地,伸手一捞将箭头攥在手中,这才足尖一点,旋转了身形,又一次向着县城之外冲去。 众人都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楚宇晨此举有何深意,还在疑惑之间,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射箭!快射箭啊!发什么楞呢!”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拉弓上弦,却见楚宇晨的身形越去越远,早离开了射程范围之内。随即,自己身后也跃出了几个身影,向着楚宇晨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宇晨拿到了箭头,随手递给了杨楚若,不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众人眼中。楚宇晨并不急着向河边而去,反而带着那些追赶的人绕着县城来回奔驰了几圈,直到都甩脱的干净了,这才带着杨楚若来到了河边。 杨楚若一落地,就拿出箭头来,反复看了几遍,才摇了摇头,对楚宇晨说道:“上面并无暗记,还是无法确定来者的身份。” 楚宇晨接过箭头,伸手在箭头上轻轻抚摸了一遍。才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这里有极其细微的痕迹,想来就是能够佐证对方身份之物。这样的长箭绝对不会是一般人能够使用得了的,既然能用,必然有他的傲气,一定会留下什么特殊的标记。”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冒险拿走这个箭头的缘故,这样想要将他们夫妻斩尽杀绝的人,还是查清楚了到底是谁,让他们不要留在世间为好。 杨楚若将箭头揣进了怀中,说道:“现在我们快走,等回去了再去查找,他们追丢了我们的人,必然会在我们会楚国皇宫的路上设置障碍,我们不如先顺流而下,联络下一个城市的守将。这里的一个县城都能让他们清空了,难道官员是否已经变节。” 楚宇晨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为稳妥的方法了。举目四顾,见河道上并没有船只,当下携着杨楚若沿着河岸缓步而行,走了半晌,才看见临河住了一个小小的人家,门口晾晒着渔网等物。 既然有渔网,那想必也有船了。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朝着那户人家走了过去。伸手敲开了门,一个渔夫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全身锦缎,却是一身鲜血的两个人,后退了一步,才说道:“二位,这是怎么了?你们要找谁啊?” 楚宇晨说道:“我与拙荆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歹人,逃了出来,可惜随从和马匹都被歹人夺了去,现在想买条船,好继续赶路。不知道……” “哦……”听说他们是遇到了歹人,渔夫似是松了口气,将两个人让进屋中,端来了两碗热水,这才问道:“那你们会不会划船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个好像是真不会。 渔夫看着两个人的神色,立刻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只怕你们还是找条载客的船要好些了。” 杨楚若说道:“我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哪里有可以载客的船,现在也急着离开这里,能不能烦劳你?”说着话,从头上拔下一支点翠的金簪来,放到了桌上。 那渔夫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这东西太贵重。载客的船我们这里多得很,我替他们介绍生意,他们也会谢我的。您这个还请收回去吧。” 楚宇晨和杨楚若道了谢,那渔夫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半晌后,果然带了个满面笑容的汉子回来,说是载客的船夫。 楚宇晨和杨楚若当即包下了整条船来,要去最近的城池。那汉子想了想,说道:“这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我去准备准备路上吃用的物件,咱们明天早上走如何?” 楚宇晨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就走,有什么就带什么,需要补给的话,我们到下一个县城在买。” 那汉子虽然有些错愕,但看着杨楚若递给他的金簪,也知道价值不菲,这样一趟船实在是出得值得,想来这两个人也是有急事,不然不会出这样大的价钱,早点也就早点,反正到时候缺茶少汤的也怪不得他。 当下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客官这样说了,那就这么办,两位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准备好了就过来接你们。” 那汉子转身走了出去,杨楚若对着渔夫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个稻花县城?”那县城实在是诡异,她总想弄个明白。 渔夫不及思索的回答说道:“自然是知道的,稻花县城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县城了。我打得鱼都是卖在哪里的,差不多三五日就要去一趟的。” “那里有人居住!?”楚宇晨接声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县城怎么会没人住,大大小小总有三四百户人家,上千的人口呢。”渔夫看着这两个人穿着打扮不凡,想来是没来过县城村落这样的地方,竟然觉得县城里无人居住,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脑子都怎么长的。 楚宇晨和杨楚若对望了一眼,那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杨楚若又问道:“你上一次卖鱼去是什么时候的事?” 渔夫想了想,不明白两个人对这件事为何会有兴趣,却还是回答道:“三天前吧,那天我打了好大一条青鱼,足有个六七斤重,卖到县城的酒楼里了,嘿,好价钱呢!” 也就是说,这是三天之内发生的事了。 三天时间,上千的人口……楚宇晨的眉头越锁越紧了,看来对方真是势在必得啊。 两个人又和渔夫闲聊了一会儿,却没有再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一日的奔波早已是又累又饿,在渔夫家吃了顿饭,稍稍修整就见那船夫回来对两个人说道:“船上准备好了,二位可以上船了。” 两个人跟着他走了出去,只见河边停靠了一只不大的客船,船舱中有卧房和客房两间,还有一个小小后仓,想来是船夫自己住的地方。 虽然是半旧的船只,收拾的却还干净整洁。 楚宇晨点了点头,和杨楚若一起上了船,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一路上楚宇晨都提着精神,却始终没有发现追杀自己的那伙人赶到。 看来他们果然是在回宫的路上埋伏去了,楚宇晨一笑,想来他们料不到他与她打算联络了下一个城池的守军,护送他们回去吧? 一连两日,都是风平浪静。杨楚若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今天是第三天了,只要不出意外,她与他就能平安到达,可是两天没有发现自己和楚宇晨的踪迹,他们应该也会明白了点什么吧? 只怕,这会已经有人马从身后追上来了。只能拼命的催促的船夫不眠不休全力赶路,心中暗暗祈祷,自己能比对方的人马快上一步。 船夫见两个人的神情一天比一天严肃,心中想不明白。经过这两日他也大约知道了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只是那丈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胆颤的寒气,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似乎他一说话就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服从,甚至在他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现在见他要自己日夜不停的赶路,当下也不敢抱怨,只得日日顶着寒风前行,虽是受了不少风霜之苦,但好在那位夫人又给了他一根金簪子。 给钱就是好东家,吃点苦,无所谓的事。船夫哼着小调,用力撑着船全力向前,远远的已经能看见九豫城的城墙了,虽然还是如同一条黑线般清浅细小的一条。但依船夫的经验来看,只要多半日的功夫,他们就可以到了。 眼看着城墙,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全力行船。却突然看见岸上跑来一匹快马,同自己的船并行着,大声朝着他喊道:“这位船家,你有没有看见一对俊美的男女?都是富贵打扮却没有带着随从的。”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的客人吗?船夫上下打量来人,这大约是大户人家养的家丁护院,是来找自己家主人的?心中想着,口中就笑道:“看来了,是你们家主子吧?” 那人怔了怔,片刻才含糊应道:“就算是吧,只说他们望哪里去了?” 船夫哈哈大笑,说道:“我就说怎么这样急躁的,原来是快到家了,这不,家人接出来了。他们俩啊,在我船上呢。” 话一说完,突然觉得胸前一阵冰凉,如同胸腔被刺骨的寒风穿过了一般,那冰冷一直从胸口蔓延到了全身四肢。船夫下意识的一低头,只见一秉小巧的飞刀扎在了自己的前心之上,鲜血顺着刀口蔓延而出,在他的衣服上渲染出大红色的花朵。 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双眼,只觉得全身酸软,身子缓缓向下滑去,喉头中咕咕作响,一股股血沫从嘴角涌了出来。僵硬的手指向了天空,到死都不明白,为何那对富贵夫妻的家丁要杀了自己呢? 岸上的人见他咽了气,才冷笑一声,对着船舱中大声喊道:“楚皇,楚后,难道还打算藏着吗?” 他身后渐渐有人围拢了过来,不过片刻功夫,就聚拢了足足十几个人。 ------题外话------ 对不起,呜呜,昨天看电视,看得忘记了,然后……竟然断更了,今天两万字补上,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439:逃脱 众人围拢在河边,人数还在越聚越多,看着失去了船夫的小船在水面上飘荡着无法前行。众人脸上都不由得浮现了一丝笑意。 该是报仇的时刻了,没想到仅凭楚宇晨一人之力,就让他们折损了数十个兄弟。而他却只是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轻伤,这其中自然有他以为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对方不过是一个人,心中有些轻敌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是,也让他明白了楚宇晨此人到底有多难以对付。 特别是,他调集了全部人马,在每个回到皇宫的重要路口都设置下了障碍,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出现! 心机深沉,料事如神,还有如此强大的一身功夫! 连夜撤回埋伏的人马,以稻花县城为中心四散开了寻找。楚宇晨简简单单就让他们安排好的陷阱失去了效果,分散了他们的人手。 不过,不要紧,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他身后的十几个兄弟都不是吃素的。何况,他还带着个女人,据说是他的妻子,楚国的皇后。武功和见识都不在楚宇晨之下,只是为何他所见的女子却似乎是没有武功的? 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主上有令,两个人无论杀了哪个都是大功一件。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楚宇晨和杨楚若两个人没有从船舱中出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回应。他开始觉得情况不对了。 船还在河面之上,除非这两个人长了翅膀,否则的话,绝不可能逃脱。可就算是长了翅膀,也要先从船舱之中出来才行啊……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全服精神都放在河面之上的那艘船上。他身边的众人也各自都将兵刃拿在了手中,只等着楚宇晨和杨楚若一出现就决一死战。 然后另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失去了船夫船骤然之间如同离线的利箭一样疾驶而出。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杀了船夫?首领吓了一跳,随即想到,难道是楚宇晨竟然在用内力推动船只前行?望了一眼还足足有半日路程的城墙,他以为自己的内力足以支撑这么久吗? 或者,楚宇晨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强大许多! 船中的两个人此时想的却也是同样的问题,楚宇晨无论多么强大,这样以内力驱船消耗都是巨大的。即使顺利到达城池边缘,只怕也已经精疲力尽,难以为继,到时候,他们如何上岸? 杨楚若脸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来,看着凭空推出一掌,不断催动内力让船行驶的楚宇晨,有些担忧的说道:“宇晨,只怕这样坚持不到城池边,你就没有力气了……” 楚宇晨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水面,听到杨楚若的话,抬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才说道:“我们现在必须往前走,那些人的耐心有限,如果我们不肯从船中出来,到时候,他们若是用暗器的话,船身受损,我们只怕要落水了。” 不错,如果要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落水,只怕她腹中的胎儿会受到影响。说到底,还是自己拖累了他,如果没有她的话,他想要脱困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杨楚若咬了咬牙,如果让楚宇晨先一个人冲出去报信。那总好过两个人一起被围困在水面上。 只是,他肯走吗? 杨楚若伸手抓住楚宇晨的衣袖,带着几分不舍和决绝说道:“你先弃船出去,然后带人回来接应我,这样的话,我们成功的机会会大很多。他们未必和立刻就杀了我。” 哪怕他们杀了她也好,至少,他可以成功脱险。现在的情况下,楚宇晨带着她是很难冲出去的,毕竟这里距离城池还遥远,他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无法抱着她一路飞驰到城池之中。 对方的十数人都是有马匹的,人要和马比速度已是艰难了,再带上自己,希望就更加渺茫。 楚宇晨看了一眼杨楚若,只见她满脸都是不舍的神色,眼底那深深的依赖和眷恋更是让他心中骤然一紧,她是用了多大的坚持,才说出让自己先走的话的? 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责备道:“傻话,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一起走呢?就算是他们毁了船,大不了我们一起跳到水中去。你们都是知道水性的,不过是水冷了些,就当对付着洗了澡就是了。哪里就说到要弃船先行了?” 他的话安慰了杨楚若,不错,大不了不过是一起落水罢了。有他在她身旁,她还怕什么呢? 杨楚若顿时心中豪气大盛,说道:“我们夫妻二人全力先前,大不了一起洗个冷水澡!” 两人说完都是相视一笑,顿时就有脉脉柔情在船舱中流淌着,充斥了整个小船,似乎的岸上的追兵,潜伏的杀机都已经不算什么事了,只要有眼前的彼此还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突然之间,船身轻轻一晃,楚宇晨双眸一闪,飞快伸出手臂,一把抱住了杨楚若将她按在了船舱底部,自己则伏在她身体之上。 只见一秉飞刀透船而过,穿过一面船壁之后,力道才稍有减弱,“叮”的一声,戳进了另一侧的船壁之中。 而楚宇晨的动作,就几乎是在那飞刀穿破墙壁的一瞬间完成的。 杨楚若只觉得自己突然被楚宇晨抱入了怀中,接近着四周景物晃动,自己已经被楚宇晨放倒了在了地上,他的一只手臂紧贴着后腰,让自己感觉不到丝毫不适,整个人扑倒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护在身下。 充满了阳刚之感的男性气息阵阵袭来,让她莫名觉得安全。情不自禁的探出手去,放在他的胸口之上,感觉着楚宇晨胸膛的起伏,杨楚若缓缓闭上了眼睛。 敌人终于开始毁船了,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看着这个冷水澡只怕势不可免了。虽然方才口中说的轻松,可到底真要跃入这凉水之中,心里也还是有些怯意的,毕竟,她的腹中还有一个没有出世的宝宝。 楚宇晨像是看懂了杨楚若的心思一般,环绕着杨楚若后腰的手臂微微收紧,掌心自然而然的散发出内力,化作一股股热流,温暖着杨楚若的腰腹之间。 杨楚若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楚宇晨的意思。就算是他们下了水,他也有本事保护好她腹中的孩子。杨楚若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楚宇晨的能力和他保护她的诚意,她嫁的这个男人,就是如此的有本事,有担当。 飞刀如同蚂蟥一样朝着水面上的小船飞扑而至,让失去了前进动力的小船在水面上摇晃了起来。杨楚若笑道:“这样就是下水也不怕了。” 但还没到那个时候,那不过是最坏的打算罢了,楚宇晨扬眉一笑,“水凉的很,还是等到了城中我们洗热水澡吧……”他凑近杨楚若的耳边,低声说道:“一起洗,可好?” 杨楚若顿时满脸绯红,伸手推向楚宇晨。楚宇晨抱得更紧了,一面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太医说过了三个月就不妨事了……” 一面手掌凌空向着水面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击打在水面之上,顿时泛起阵阵涟漪,推动着小船再次前行了起来。 击向小船的飞刀来势见缓,不少飞刀失去了目标,纷纷坠落在了水中。小船再一次逃出了案上的围击,冲了出去。 向前进行了足足有三四百米之远,却突然发现刚才还来势汹汹的飞刀突然止住了。仿佛是六月中的一场暴雨一般,来如雷霆之震怒,去似江海之余波,片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宇晨透过被飞刀打出了空隙向着岸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原来追击的十几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四五个,哪些人哪里去了?楚宇晨看了一眼几匹带着全套的马鞍脚蹬的骏马空身跟在那首领身后,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扶着杨楚若起身,自己走到了船后,凝神看向水底,果然看见几条人影如同游鱼一般正向着自己乘坐的小船游来,几个人都是短衣打扮,在水下的动作极其流畅自然,看来应该是熟悉水性之人。 每个人口中都咬着一秉匕首,正在急速的划水。 难道说他们想要这样上船来?毕竟在岸上一直守着不是个办法。楚宇晨挥掌击向了为首的一个,强大的内息从他手掌上如同惊雷直朝着那人劈了过去,溅起一股股水花。 掌力到处,水面上顿时如同开了锅的热汤一般翻腾滚动了开来。却也因为这水面的阻碍卸去了楚宇晨大半的掌力,那人身形一顿,似是被楚宇晨的内力所压制,却片刻后就缓了上来,先下潜了潜,只不过口角吐出了一丝鲜血,暴露了他已受了内伤的事实。 若是在岸上,楚宇晨有绝对的把握,自己这一掌定然会断送了此人的性命。但现在是在水中,绵绵不绝无休无止的流水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他一掌挥下的力度虽然足以让山崩地催,却被着柔软的流水所阻碍。水下之人所承受的,不过是十分之一。 看着人影向着自己的船只渐渐靠近,楚宇晨心中明白,想从水上攻击水下之人,可以说是千难万难。这些人倒是最够机灵,一旦明白了自己不可能从岸上得手,竟然毫不迟疑的让大部分人都下了水。 当下之极,唯有让船极速前行,甩掉这些人了!楚宇晨心中暗道,不在攻击水下潜伏而至的追兵,转而继续催促小船前行。 却听见船舱之中传来了杨楚若的一声惊呼,连忙几步走到船中,却发现船底不知何时被凿开了一个大洞,源源不觉得的河水真向着船中倾灌而来。 原来如此!楚宇晨心中骤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对方派人从后方追击小船,所为了不过是引开自己的注意力,只怕就在自己与飞刀纠缠,又应对水下追来的敌人之时。早有一名高手催马向前,提前潜入了水中,趁着自己分身乏术的时候,凿开了船底。 卑鄙!这群卑鄙的无耻小人,竟然使出这样的计谋来,看来现在下水已经成了定局了,除此之外只怕没有其他方法能够让他们逃过这次追击了。 看了一眼将身子缩在墙角之中的杨楚若,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河水还在源源不断的从破口中倾灌而入,随着几声木板破裂的声音,又是几个新的破洞出现在了船底。 楚宇晨目光微黯,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只怕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穿就要沉了。 小船因为渗水的缘故速度停滞了下来,几乎可以说是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岸上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楚皇,乌龟壳都让咱们捣破了,怎么,还要接着做缩头乌龟吗?” 楚宇晨大怒,抱着杨楚若几步走到了船头之上,对着那人说道:“你还不配跟我说话,找你们管事的人来!” 那人嘿嘿而笑,似是对楚宇晨的轻蔑毫不在乎,想不到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竟然还敢如此狂妄,虽然他楚宇晨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呸呸呸!自己怎么能是狗,分明是自己风云际会这才能抓拿得住楚宇晨。 看向楚宇晨的目光中透出阴寒之意,只要自己能杀了他,那就是天大的功劳。主上许诺过的,若是杀了他无论是高官厚禄还是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 虽然经过和楚宇晨的两次接触,他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主上只怕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能够杀死楚宇晨,所为的不过是用他们的人命来消耗楚宇晨的战力。 可万一呢…… 他心中贪婪的念头一刻不曾停止过。万一他侥幸杀了楚宇晨的话,那不过自己这一生吃穿不尽,连他的儿孙都跟着沾光。就算是冒险,也值得一试。 何况…… 他的目光留在了杨楚若身上,这个女子现在娇柔无力,就算杀不饿了楚宇晨,就是杀了她也是好事。虽然有楚宇晨全力保护着,但毕竟她现在身上没有了武功,水面之上两个被层层围困的人,就如同是案板上的肉一样,他们插翅难飞了。 当然,自己这边怕了难免有损伤几个人手了,只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能指望一点伤亡都没有不是? 口中嘿嘿然阴笑着,带着几分狡诈说道:“楚皇,既然你想见管事的人,不如你自己投降,咱们也留你一条活路可好?毕竟,我们主上只是想要跟你聊聊。你们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小人物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投降?楚宇晨冷冷的笑了,他还不知道投降这两个字怎么写的呢!他自以为已经将自己逼入了死路之上,却不知道,他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他所顾忌的不过是她罢了,这些人,他还不放在眼中。冷笑了一声,回答道:“你们的主上到底是何人?这样藏头露尾的不是男儿行径,既然是如此追杀,想必是生死大仇了,何不现身出来,畅快一战?” 船身不断进水,在两个人交谈之中,船中的水已经蔓延了出来,侵染了楚宇晨脚上的锦靴。他低头看了一眼,心中明白已经没有时间拖延了。 那人随着楚宇晨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楚宇晨现在的处境。水越来越多,看来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这艘船就会向着水下沉去了。 微微一笑,说道:“楚皇,想来你现在也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了,若是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可怎么上得了案呢?” 他的口气越发淡定了起来,几乎是笃定楚宇晨已经没有了其他方法可想。 谁知楚宇晨却是淡然说道:“谁说我非要上岸不可了?” 那人一怔,还来不及想明白楚宇晨这话什么意思,却见他双足陡然发力,整个人凌空而起,竟然向着前方飞扑了有四五丈远的距离。双足落入水中,带着杨楚若向着水底潜去。 那人心中大惊,不由自由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城池,难道他们竟然想要游过去?这样远的距离,带着全然没有武功的人,他竟然如此托大? 他那里知道,楚宇晨此时心中的紧张并不在他之下。只不过是楚宇晨更加明白,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只怕断然没有生还了道理,刚才的一番追杀,早就说明了对方并不想让他们活下去。至于什么主上想与他谈谈,不过是为了哄骗自己上岸罢了。 他抱紧了杨楚若,趁着对方一丝不差,双双潜入水中。一入了水顿时掌心内力微吐出,护住杨楚若的小腹,不让胎儿受凉。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崩裂的开来,将他身边的河水浸染出了一缕缕的嫣红。 楚宇晨却似乎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一般,一手抱着杨楚若让她紧紧依着自己的胸口。另一手不断催动内力击向水底,借以快速前行。 那人没想到楚宇晨竟然会做出如此选择,一怔过后,才反应了过来,楚宇晨潜入了水中,追击反而变得更为复杂。水面上形成一道如同利箭一般的水波,似是楚宇晨在水下正快速移动着。 那人呆呆看了片刻,这才想起应该快速追上去,连忙招呼了手下众人,纷纷重新催促着胯下的战马,跟随着河面上那一道水剑前行。 楚宇晨在水面之下用尽了全力向前,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却看见杨楚若脸上已浮现出了煎熬的神色来,心中骤然明白了过来,她失了内力,虽然并不需用力,但也无法在水下长时间闭气。 追兵已经赶上,飞刀再一次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开始了密集的攻击,此时断然不能够让她出水,否则的话,就会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 楚宇晨突然停住身形,飞快的钻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潜入水中,又向前猛冲了几丈远,这才放缓了速度,低头吻住了杨楚若的双唇。 杨楚若因为身上有楚宇晨不断输送的内息,带来一股股的温暖之意,虽是寒冬的水下,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冰冷,只是口鼻都在水底,无法呼吸,胸口已一阵阵的发闷,此时突然感觉到了楚宇晨的双唇贴紧了她的,下意识的张开了唇瓣。 新鲜的空气顺着楚宇晨的双唇流淌而入口中,胸口的胀闷之感顿时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眩晕之感。自从怀孕之后,因为太医的嘱咐,两人已经长达几个月没有这般亲昵过了。 此时虽然是在水底,又有人追赶刺杀,却也情不自禁的唇齿相交,心中渐次有了缠绵之意。杨楚若的双臂展开绕住了楚宇晨的脖颈,只觉得他的脉搏越来越激烈的起来。 楚宇晨抱着杨楚若,感觉到她因怀孕而有些丰腴的身子紧紧贴了上来,即使隔着厚重的衣料,她肌肤柔滑的触感也瞬间在楚宇晨心中闪过。那样的魅惑,那么的散发着绵绵不绝的吸引。 两个在水下紧紧相拥着,楚宇晨的身形不断前进,伤口却越来越大了,浸泡在水中的伤口无法愈合,鲜血不断的渗透而出,血腥的气味渐渐引来了游鱼跟随在两个人的身后。楚宇晨开始感觉到了疲惫。 不但的换气,不断的用唇齿相交的方式将新鲜的空气渡给杨楚若。本来危机四伏的追杀,不知从何时开始旖旎了起来…… 岸上的追兵却感受不到水下两个人的柔情蜜意,想到不到他竟然真的可以做到!首领的目光越来越急躁了起来,楚宇晨的速度太快了,城池已经就在眼前了,眼看着过不了多久,楚宇晨就可以带着杨楚若进入护城河的河道了。 而他的人如果这样进城必然会受到阻拦和盘查,他的时间不多了,本来因为十拿九稳,可没想到竟然就这样让楚宇晨逃脱了! 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起逃脱了! 首领心中暗恨,可无奈楚宇晨的速度竟比水中的游鱼更快上了几分,他的人在马匹疾驰之时无法瞄准,虽然将身上的暗器都胡乱丢了过去,也不过是溅起了几个水花罢了。 眼睁睁看着楚宇晨游进了护城河中,首领心中不甘,一拳头砸在河道旁的柳树上,竟将一棵碗口粗的树砸得轰然倒地。 他双目血红,恨声说道:“去回禀主上吧,就说,属下无能,没有拦截住楚宇晨……” 楚宇晨带着杨楚若游进了护城河中,这才松了口气,身子渐渐酸软了下来,他刚才只所有能够保持如此的速度,所凭借的也不过是想要让杨楚若安全的意念罢了。 现在两个人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地带,所有的感觉都在瞬间涌了上来,伤口如同烧灼一般的疼痛,精疲力竭的疲惫感一阵阵袭来,勉强带着杨楚若顺着护城河游到了人多之处,已觉得难以为继了。 伸手先将杨楚若推出了水面,在众人差异的目光中缓缓爬上了岸来。 街上的行人用惊奇的表情看向从护城河中钻出来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困惑不解,要是大夏天天气炎热,确实有些小孩子会在护城河中玩耍消暑,可这般年纪的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但就算是夏日在水中玩耍,那也是因为天气酷热难耐,如今这个天气…… 看着两个人被寒风一吹顿时有些泛白的脸孔,众人一齐打了个寒颤,这两个人不会是有病吧?看穿着也不想啊,这样的富贵打扮,身上随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之物,何况女的娇媚男的轩昂,也不想是疯子啊。 只见那男子似乎是没有了力气,与女子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立了,缓缓向着众人走来,众人不禁都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行人中一个胆大好事的冲着两人喊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是落水了?还是遇上什么事了?” 杨楚若连忙说道:“我们是路上遇到了坏人落水了,一路游水过来的,要见你们收城的将领,谁能帮我们去叫了他过来。” “叫他过来?”那胆大的人吐了吐舌头,“我叫郝大丹,因为天生的大胆,他们都叫我好大胆。饶是我这样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让守城的将军过来这种话啊。你们若是有冤枉还是去县衙告状去吧。” 杨楚若心中微微一转,到底不敢在街上露了行迹,何况现在楚宇晨的伤口崩裂,只怕也需要休息,当下对郝大丹说道:“我们可否暂时去你家休息,换件衣服,再找大夫来给我们瞧瞧,至于去见将军的事,我给你一件信物,你拿着去,他自然就会见你了。” “你是说,能进去将军府里当面跟大将军说话?”这种旁边众人都听着心底发毛的事,郝大丹果然好大胆,语气之中竟然露出几许期盼之意来。 “不错,”杨楚若说道:“我保证你拿着这信物就可以进入将军府中的。” 郝大丹双掌摩擦了一会儿,似是兴奋难耐一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到我们家小坐片刻吧!”说完话招呼过一辆马车,将二人安顿进了马车之中。 杨楚若将楚宇晨始终不发一言,就知道他必然是已经脱力,想到这几日连续鏖战,也知道楚宇晨的体力消耗过大,此时需要人照顾服侍着休息。当下自己跟郝大丹说了路上的情况,只隐去了缘由,将了他们被人追击的经过,听的郝大丹更是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不到片刻功夫,到了郝大丹的家中。只见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前后两进院落,分成了前宅后院,显然是个普通的殷实富户模样。 郝大丹叫出了自己的媳妇来,安顿好了两个人,这才拿着杨楚若给他的信物直奔将军府而去,原想着这两个人不过是将军旧日的朋友,拿着这个东西,自己也能沾光跟将军说了几句话,以后有个吹牛的本钱。 谁料想那将军看见了,竟然双膝跪地口称吾皇万岁,吓得郝大丹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下。乖乖,现在住在他家的那两位到底是什么来头的啊? 仔细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个不大的小玉石随身印章,想了想,似乎是见那容貌绝美的女子从那男子腰间取出来的。难道说,这两位就是楚国的皇帝和皇后了? 那他家可就真是真龙进宅了啊!怨不得算命的说他家宅子有龙气,原来是应在了今日啊! 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印章嘿嘿傻笑,将军皱眉看了看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将郝大丹从地上拎了起来,问道:“给你信物之人现在何处?” 郝大丹连屁股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指着将军府外面说道:“在我家呢!我这就拎着您过去?” 将军点了点头,说道:“快些,你会不会骑马?” 郝大丹楞了楞,摇了摇头,将军恨铁不成钢的喝道:“既然你不会骑马,那咱们跑着去!” 说话间,一把推在了郝大丹的肩头上,郝大丹顿时醒过神来,拔腿就往将军府外跑了出去,将军紧跟其后,后面一众亲随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只得奔跑着跟了上去。 将军府门口的路人都吓了一跳,第一次看见这么个景象,只见一个平民打扮的人跑在了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平日里威风十足不苟言笑的将军大人,身后的亲随侍卫也都是如同在校场练兵一般并排跑在了后面。 有路人指着最前面人说道:“嘿,你瞧,那个人不是好大胆吗?” 路人伸着脖子看着,用手指指点点,郝大丹听在耳中,心中大是得意,跑得更加起劲了起来。一队人马穿街过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郝大丹家的门前。 将军吩咐众人散开了,护住整座宅院,又叫亲随立刻拿着自己的手令去调集兵马保护郝大丹的家。这才自己整理好了衣冠,一脸肃穆的走进了郝家的后宅。 刚穿过连接前后院的月亮门,就问道一股股药物的气息传来。将军脸上表情一凝,难道有人生病或是受伤了不成?皇帝和皇后在他的地盘上受了伤,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心中愈发的不安,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定神一看,果然见楚宇晨躺在床上,杨楚若正坐在他床边。 因为楚宇晨护卫的周全,所有杨楚若虽然在冷水中浸泡了半晌,却是一点都不曾伤到,更加上他用内力不断护持,深冬的冷水竟然没有让她着一点点风寒,不过是喝下一碗姜糖水,换了干爽的衣物,就已经如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了。 只是楚宇晨现在的情况却算不上多好。伤口崩裂了开来,又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已经出现了感染的迹象。再加上他刚才全神贯注,消耗掉上自己体内所有的力量,所以伤口的情况就更为严重了起来。 本来只不过是一道寻常的刀伤,此时却已经引发了低烧,刚刚敷完了伤药,此时真躺在床上养神。 将军看了屋中的局面,只觉得双腿一软,顿时跪到再地,口中连连称罪,“属下失职,不知道皇上和娘娘微服到此,竟让宵小之辈惊扰了圣驾,实在是罪该万死!” 虽然说楚皇已经退位,禅让给了风清扬,但在他们这些随着他征战过的将领心中,他依然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对于这位帝王将军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的智谋和武力都远远在自己之上,竟然有人能将他砍伤,其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 但他竟然不曾听到一点风声动静,难道说自己守卫的城池之中竟然有着这样一股自己全然不知道的势力? 杨楚若看他惶恐以及,柔声安慰说道:“不关你的事,皇上也不是在你的城池中受伤的。这件事说来话长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怕刚才追杀我们的人已经知道我们入城了。你调集兵马守护才是正理。” 听说不是在自己城中受伤的,将军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又问道:“不知道皇上伤势如何了?” 杨楚若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说道:“情况不是太好,伤势虽然不重,但伤在了腰腹之间,现在已经有了些许感染的迹象,幸亏现在的冬日,若是夏天的……”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不过还不算太严重,想来修养几日还是可以控制住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将军听说没有大碍,心中的第二块石头落地。顿时觉得心上松快了不少,对着杨楚若说道:“属下刚才已经让人去调派兵马守卫这座宅子了,只是不知道两位是想要继续住在这里,还是到将军府暂住?” 郝大丹连忙看向杨楚若,心中万分纠结,他自然是希望这两位天下至尊的贵人能多住几天的,可又怕出了什么意外,连累了他一家大小的性命却又不好了。 杨楚若看了一眼楚宇晨,见他此时精疲力尽才刚刚入睡,略一思忖,沉声说道:“皇上现在不宜挪动,不如就先在这里住上两日吧。你火速派人进京通知新皇,让他派人来接我们回宫。” 将军答应了一声,退出了屋中,有详细的安排了守卫的人马,安排好了轮流守护的将士,才叫人火速赶往京城给新皇报信。 一人一马从城门飞奔而出,滚滚烟尘之中向着楚国京城的方向飞速行进。 风清扬此时心中急躁不安,已经三天没有父皇和娘亲的消息,派出去寻找的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人海之中,至今没有一个消息传入宫中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是父皇和娘亲两个人任性的故意让这些人都扑了个空,还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不,不会有事的。父皇的本事,一般的宵小之徒根本近身不得,除非是…… 风清扬心中一紧,除非是刻意安排下周密部署想要杀害父皇和娘亲之人,想到宫中曾经发生过的那些若有意似无意的重重意外,心中有是一阵阵令人烦躁的不安涌了上来。 正在坐立不安之时,突然看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跪地说道:“皇上,李丞相府的公子李裳来了,求见您呢。” 风清扬点了点头,叫人请李裳进来,心中明白他也正在为这件事焦躁不安,想来是来向着自己打探些消息了。 果然,只见李裳走了进来,对着风清扬行礼之后,就焦急的问道:“你可听说他们二人的消息了?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我在府里差不多要急死了,想着到底是你这里的消息快些,就忍不住跑来问问看,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风清扬看李裳满脸都是焦躁的神色,那份难过与凄慌比自己不逞多让,当下心中略略觉得有些感动,他的娘亲到底还是如此受人爱戴…… 只是现在,却不知道人在何方。 风清扬缓缓摇了摇头,口中叹息着说道:“我这里也没有听到消息,不知道父皇和娘亲现在人在哪里,不过,我想着没有消息也就是最好的消息了,若是两个人遇到了不测,只怕只会消息早就传遍天下了。所以,既然没有消息,就说明父皇和娘亲还好端端的。只是不知道人在哪里罢了。” 李裳也是一声长叹,双眼望着殿外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听不到他们的消息,心中实在是不安的很。他们已经答应了,带着我一起去的,不过是比我先行了一步,等安顿好了我再去,让我再家中陪李丞相过个年……谁知道……”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十分懊恼,“若是早知道是这么一个局面,我说什么也要跟他们一起走才是……” 风清扬抬手拍了拍李裳的肩膀,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伤神了,想来总不会总没有父皇和娘亲的消息的,只怕过不了两日,就有消息传来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李裳见问不到消息,想要告退出去,去突然听见门口一个小太监声音起床嘘嘘的说道:“皇上,八百里加紧,说是有了消息了!” 那太监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此时说完了这几句话,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等着风清扬的回答。 风清扬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来,连忙说道:“快叫人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浑身衣服都看不出了本来颜色,满脸都是灰尘的人走了进来。想来是一路之上一刻都不曾歇息停留过,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狼狈不堪。 那人进来后,将楚宇晨和杨楚若两人的消息告诉了风清扬就垂手站在了一旁。风清扬皱起双眉,李裳已经大声喊道:“受了伤?伤在哪里了?可严重不严重?现在那地方是不是安全?” 那人看了一眼风清扬,没有回答。风清扬已经沉声吩咐道:“来人,我要亲自去接父皇和母后,叫人准备好车辆和人手。即刻动身!” 他刚抬腿走了一步,袖口立刻被李裳牢牢抓住了,回头看见李裳面上恳求神色的脸,只听他说道:“皇上,你带我一起去吧!不然我心中也实在是不安的。” 风清扬略一思忖,触目所及却是李裳眼中那抹深深的哀求神色,心中想到只怕他对于娘亲的感情与自己是一样的吧?若是自己看不见娘亲,只怕心中也是会如此悬念了。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好吧,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只是要纵马疾驰的,你能支撑的住吗?” 李裳仿佛是怕风清扬会反悔一般,连连点头,口中快速回答道:“你放心吧,我坚持得住,一定可以跟上你的速度的。” 风清扬和李裳一起飞身上马,虽然李裳说的坚定,但到底是不如风清扬的速度和力量,走了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让风清扬不得不放慢了马速等着李裳跟上来。 风清扬心中有些不耐烦,虽然父皇和娘亲现在处于周密的保护之下,不可能有人伤害得了他们,可到底他要亲眼看到他们才能放下心来。 听说守城的将军已经把全部的人马都调集了过去,里三层外三层把父皇和娘亲居住的地方团团围绕住了,将军本人更是衣不解带身不卸甲,干脆亲自抱着长剑守在门口,屋里想要飞只蚊子进去也是没门。 既然父皇和母后没有危险,那他就虽然是急切却不焦躁,又看到李裳咬着牙苦苦坚持,脸色已经胀地通红,仿佛是所有的血气都涌了上来。 双手紧紧握着缰绳,随着马匹的跑动起伏着身体,现在已经累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看着他没有开口喊一声苦,说一句累,风清扬心中也不由得柔软的起来,他的身子骨又如何能跟自己比得了呢? 想来能做到如此地步,就已经是他拼尽全力了吧? 想到此处,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对着李裳说道:“不要紧的,父皇和娘亲现在是安全的,我不过是怕他们回程的路上会遇到阻碍,所以才要亲自去接,你如果跟不上,就叫我一声就好了,我们可以略慢着些。” 李裳看了一眼风轻云淡的风清扬,心中不由得一阵阵的自卑,同样的路程,同样骏马,他李裳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能苦苦支撑。可他风清扬呢?却不见丝毫的费力,似乎这样事都是如此随意就可以做到的。 这样的差距,所以她心中一定是更疼爱他的吧? 李裳心中一阵黯然,却更激起了一股不肯服输的精神来,咬牙摇头说道:“没事,我撑得住的,我也想早点见到他们,我们快些赶路吧。” 说着话,狠命的一夹马腹,催促马向前急奔。 风清扬见他不服输,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是略略控制了马速,让自己与李裳并排而行。 两个人出了京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匹在深夜中走这样的田野道路极其容易受伤,何况只怕还有一日的路程,连续的奔驰马匹也会体力不支。 两个人找了一家客栈,打算略作休息天亮再继续赶路。 店小二打着哈欠打开店门,口中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这是谁啊?这么大半夜的!”没好气的打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立着两个翩翩少年,都是富家公子的打扮,怔了怔,这才赔了个笑脸出来,说道:“啊呦,是两位客爷啊,小的还以为是查夜的巡差呢,失礼失礼。” 一面说着,也免将两个人让了进来,倒了热水上来,问道:“两位这是打尖还是住店?这是这时候厨子都歇了,只有昨天晚上剩下的大锅菜来,要不给二位盛上一碗来,垫垫肚子?” 两个人此时哪里有心情吃饭,只是随意要了些东西胡乱吃了几口,就一人一个房间关门休息了。 看着窗外明月高悬,李裳在房间之中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只要看到她看向风清扬的眼神,他的心中就如同让人狠狠戳了一刀似的,痛得他胸中胀痛,却又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 是的,他是恨他的,甚至自己刚发现的时候,他都无法直视这份恨意。那么浓烈,那么紧迫,让他一时一刻都难以安宁的恨意。 如果没有他,该多好啊。 李裳心中想着,如果没有了他,他就会得到她全部的宠爱,如同以前一样,如同他们最初相与的时候一样。李裳闭上了双眼,回忆着她手心的温度,回忆着她温暖的手第一次抚上自己的肩头的感觉。 她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却又那么慈爱那么的祥和。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母亲,是他最想要依恋的人,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存在。 可是,他出现了……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呢?想到风清扬,李裳的心情黯然了下来,他才是她亲生的儿子,有了他的存在,他李裳不过是个无用的替代品罢了。 何况,她又有了身孕…… 她身边只怕没有自己一点位置了吧?她有了自己的儿女,而他终究不过是个被收养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自己的孩子争夺她的宠爱呢? 她现在对他依旧很好,那份好让他眷恋不舍,心中却是惴惴难安,仿佛是自己偷来的珍宝一般,那么虚幻,那么让他惊恐,他不知道那天失主就会走过来,向着他讨还。 而他,却没有一点点抗拒的力气。 除非…… 除非他死了! 李裳霍然睁开了双眼,他是杀不死风清扬的,这一点他知道,可如果是在他的马身上做手脚呢? 今日,他咬牙观察了一日,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型。他总要试一试,即使成功的把握不大,他也必须试试。她温柔的双眼又一次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为了让这样一双眼在一次注视着自己,再一次感受到这样温柔的母爱。他什么都愿意做! 她应该是属于他的,毕竟她曾经那样的爱她。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如果不是她腹中的孩儿,她会一直爱着他,而且只爱他一个人。 风清扬!还有那个没出声的胎儿!他一定可以排除他们,让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让她能看到的只有他,能怜惜的只有他,让他成为她唯一的孩子! 李裳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走的向着房后的马厩走去,手中握着匕首,他打算要偷偷刺聋风清扬的坐骑,让那马听到风清扬的指挥。 然后,只要明天他假装成马匹失控不断向前奔跑,风清扬一定会来救他,到时候他在见机行事! 只要他能跌下马,只要他受了伤! 李裳心中想着,不由得加快的脚步,恨不得这样的情景立刻就出现在他眼前。他恨他,是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宠爱! “你这是去哪儿?”身后突然响起了风清扬的声音,李裳脚步一滞,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他发现了自己是要去涉及他吗? 带着几分心虚回过头来,有些敷衍的回答道:“我去……小解,可是吵到你了?” 风清扬笑了笑,指了指另一侧的角门,说道:“是在那边,你要是顺着这条路过去,可就到了马厩了。” 接着月色,李裳看向了风清扬的脸,只见他的脸上都是温和的笑意,似是兄长对着弟弟的关心一般。口中的话语声音更是温和,仿佛是在调侃着他,却又带着亲切和熟稔。 也许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毕竟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心中略略安定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来,对着风清扬说道:“幸亏你出来告诉我了,不然的话,我只怕要摸黑找了半天了。” “一起去吧。”风清扬似是随意的邀请道。 李裳看着风清扬,判断着他有几分的诚意,却见风清扬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把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自己的面前。 神使鬼差一般,李裳的手摸向了怀中防身的匕首,攥在了手心之中。 转身跟上风清扬的脚步,朝着后院走去,双眼紧紧盯着风清扬的后心,只要一刀,一刀刺进去,风清扬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她所有的目光都会再次聚焦在他的身上,她的温柔的手,她慈爱的笑意。 李裳紧走了两步,来到了风清扬身后,手中的匕首缓缓举起,咬牙正要往下刺去,却见风清扬恰到好处的微微侧头,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手中的匕首之上。 原来他早知道了,李裳大惊,手中匕首落地。 削铁如泥的匕首落在了石头的地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听来分外清晰。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匕首上,刀刃散发出森然杀意。 李裳面色煞白,双眼看着风清扬步步后退。他暴露了,甚至连刺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他必然是早就发现了他的想法。不错,是他太天真的,他竟然真的以为他只是偶然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原来他心中早就有了防备。 李裳并不知道,以风清扬的武功根本不必早就知道。他早就跻身绝世高手之列,达到了随触即发的境界,感受到身后杀气的一瞬间,风清扬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正好是李裳举起匕首的瞬间。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李裳怎么会如此?心中犹自带着不信,可身体对于杀气自然的反应,却告诉他,那是杀气,他绝不会错。 “你这是要做什么?”风清扬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不解。他不明白,他拿他当做兄弟一般对待,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起了杀念。 李裳看着风清扬,只见月色之下他的面容肃穆之极,心中苦笑了一声,想不到还没有发难,就已经落败了,这样的局面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若是等他睡着了,再去执行自己的计划,自然有更大成功的可能。 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益了,目光低垂,看向了地上的匕首,带着几分失落和不甘说道:“你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若是你不知道,又怎么会如此恰到好处的回过头来?你不过是想让我亲口承认罢了……” 匕首上的寒光耀人眼目,散发着冷冽的诱惑。他低声说道:“也对,如果我是你,也会要一个亲口的证词的。这样才能让她失望,才能得到她全部的宠爱。” 风清扬的目光有些发寒,李裳的话听在耳中顿时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竟然是因为娘亲的宠爱才要杀自己的? 想不到自己一直当做兄弟人,内心深处居然如此的阴暗如此的不堪,风清扬的目光越来越冷。 李裳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风清扬的双眼说道:“不过,我劝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她腹中已经有了孩子了,她迟早要把一半的宠爱分给那个孩子的。别说你不会嫉妒,别说你不会动跟我一样的心思。” 李裳的嘴角微微上扬的起来,清冷的月色下看来起来有几分狰狞扭曲,仿佛是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已经落到你手中了,你要如何呢?皇上!你会杀了我吗?” 他不知道风清扬会如何处置自己,甚至,他是有几分希望风清扬杀了他的,他知道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必然会对他不满的。 想象着她用失望之极的眼神看向自己,李裳觉得比要他去死更难过了千万分,他不想这样,他宁可去死,也不愿意看到她对他失望。 风清扬缓缓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足尖在匕首上轻轻一点,那匕首就飞跃而起,如同有生命一般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风清扬将匕首交换给了李裳,才说道:“你不过是一时错了念头罢了,不要紧的。这件事,我可以瞒着娘亲,我不会告诉她的。以后,你不要再这样想就好了,娘亲对每个孩子的疼爱都是一样的,我们多一个兄弟姐妹并不会让娘亲对我们的爱少半分的。” 一定程度上,他能够理解李裳的想法。娘亲给子女的爱意对于子女来说,自然是至关重要的事,李裳和自己不同,他本不是娘亲的孩儿,自然就要比自己更加惶恐上了几分。对于他来说,没一个变化的出现,都会引发心中巨大的不安。 他能够理解,但却不代表他能够认同。只是希望他只是一时的冲动吧…… 风清扬转过头去,向着后院缓缓而行。 李裳手中拿着风清扬还给自己的匕首,不可置信的看着风清扬的背影。他原本以为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风清扬没有杀他,没有打他,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一句。 他应该感谢他的,应该感谢他的宽容和体谅。 可…… 这就是他所想要达到的目的吧?让自己对他感恩戴德?让自己在他面前自惭形秽,让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不错,一定是这样的。 从今日开始,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如何能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如何能够跟他争夺她的宠爱?甚至每次看见了他,自己都会生出愧疚之心吧? 望着风清扬渐渐远去的背影,李裳心中恨意大盛。 他心中一转,悄悄闪身走进了客房之中。无论如何,他今晚都要杀了他,或者是他死,或者是自己死。他绝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 宁可去死! 李裳手中握着匕首藏身在床后,等着风清扬回到房间之中,再行出击。 片刻后,轻盈的仿佛是羽毛落地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走到了房门口,那脚步声一顿,随之传来的就是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声。 风清扬推开门走进了房间之中,心中的失望更甚了。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可以替他隐瞒下这次的一时冲动,可以不让娘亲知道。 可为什么,他却又一次来了呢? 他的听觉本来就比普通人要灵敏的多,对气息的感应更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人。 只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就听出了房间中有旁人的呼吸之声。脚步略一停顿,已经知道了李裳埋伏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若是绝顶高手的埋伏,也许还可以在他没有提防的情况下瞒过个一时半刻,可李裳…… 在风清扬听来,他的呼吸粗重的仿佛是战场上奔驰杀伐过几个来回的战马一般。连天上响起阵阵惊雷只怕也是遮掩不住的。 口中叹息着,心中却是难过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他原以为的亲情,原以为的兄弟,原来都不过是他自己的天真。 也许,只有娘亲腹中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那个真正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才能真心的爱他吧? 风清扬一直都感叹的是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太少了,他希望自己能有成群的兄弟姐妹,跟他一起亲切友爱。可现在,他唯一一个兄弟却想要杀了他。 风清扬径直走了李裳藏身之所,低声说道:“别躲了,出来了,在门外我就听见你的呼吸声了。这样的隐藏是瞒不过我去的。” 李裳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听着风清扬的话语似是就在耳边响起一般,显然已经与他的距离极近了。他真的听出了自己的呼吸?还是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骗自己出来? 李裳心中惊疑不定,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试一次,无论如何! 他从藏身之处飞扑了出来,手中的匕首对准风清扬的面门,用尽了平身之力,全力刺了下去! 风清扬眼看着李裳的匕首直奔着自己的面门而来,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不躲不闪,伸出手来只用两指就捏住了疾驰而来的匕首。 李裳只觉得匕首如同被巨大的铁钳夹住了一般,自己用尽了全力,却无法移动分毫。李裳这才第一次感到了他与风清扬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原来,他可以如此轻松的就化解自己的攻击。原来,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李裳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悲苦,他什么都不如他,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不如他与她关系亲密。他武功不如他,治国不如他,甚至,连想要暗杀,都无法伤害他分毫。 所以,他才能够拿走她所有的宠爱吧?如果自己更好一些,更强大一些,她会多爱他一些吗? 李裳隔着风清扬伸出手看向风清扬,只见他脸上含着一种奇异的悲悯之色。李裳心中急怒!他是在可怜自己吗? 可怜自己处处不如他? 他心中的怒火一次高涨了起来,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他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去争取!他所什么东西,一个残废,一个残废也敢来同情他! 口中发出一声爆喝,突然之间抬起腿来猛烈的踹在了风清扬身上。 风清扬却没有躲闪,只是静静站立着,任由他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李裳口中胡乱叫喊着,毫无章法的胡乱出拳踢腿朝着风清扬身上招呼。风清扬却始终一动都没有动,仿佛他的攻击不过是让苍蝇蚊子叮了一下,根本就不值一提。 李裳却感觉自己如同拳拳都打在僵硬的石壁之上,脚脚都踢在了纯钢灌注的铁板之上。握拳的手渗出了血来,只觉得阵阵钻心的疼痛顺着十指传递到了全身。 可这痛又怎么比得上他心中的痛楚? 李裳只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眼角流了出来,缓缓划过他的脸颊,一滴滴滚落在了地上,他终于停了手,失声痛哭了起来。 风清扬一动不动的任由李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心中却始终充满了悲悯之情。他不知道李裳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不安,甚至想要杀人的执念。 但他却知道,他必然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也许这样,他就会好点了吧? 风清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李裳,希望这样能让他觉得好过些吧。 却不知道他的同情和怜悯把李裳刺的更痛了,痛得如同全身都沐浴在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让他想要嘶喊,想要吼叫,想要用鲜血和杀戮来抚平内心中的不安与痛楚。 风清扬看着李裳的情绪越加激动了起来,心中不忍,伸出手去,凌空在他的脖颈间轻轻一点。 李裳的身子软软滑倒,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他,让他陷进了浓墨之中。 感觉到风清扬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伸手揽住了他。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风清扬看着昏死在自己怀中的李裳,长长叹了口气。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娘亲说起这件事,想来如果娘亲知道李裳如此行事必然会伤心的吧? 风清扬一夜无眠,坐在床头等着天色才微微放亮,耳中听着客栈养得公鸡跳上了墙头,昂首挺胸的走了几句,隔着窗户看了出去,只见这才对着天空中跃然而上的太阳趾高气扬的打起鸣来。 风清扬顺手在李裳的胸口凌空点了几点,李裳悠悠醒转了过来,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毫发无伤,又看了一眼眼中已经有了血丝风清扬。 李裳只觉得尴尬万分,一时之间无法面对。 风清扬笑了笑,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淡然道:“天色亮了,我们赶路去吧。” 李裳默默点了点头,跟在风清扬身后走出了房门,店小二看见两个人从房间中鱼贯而出,愣了愣,这两位客官分明是开了两间房啊,怎么早上是从一间房屋中走出来的呢? 突然想起昨日半夜听见的声响,脸上顿时显出了几分猥琐的笑意。 “两位起得真早,”店小二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两个人,看得风清扬又些摸不着头脑。 店小二却把风清扬的茫然错以为成了是尴尬,心中暗暗发笑,果然自己猜得不错,带着暧昧的笑意问道:“您二位早上吃点什么?小店荤素俱全,包子、饺子、面条、烧麦一应俱全!” 风清扬转头看了没精打采的李裳一眼,说道:“我们买一些路上吃吧?” 李裳此时却突然来了脾气,往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对着店小二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早饭都点一份上来,我要挨个尝尝!” 李裳挑衅似的看向风清扬,如果今日赶路顺利的话,那晚上他们就能看到她了。可他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想象着风清扬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他昨天做下事,想象着她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冷下去,一直冷到他的心里,冷的仿佛是这三九寒冬一般。 李裳无法面对,昨天那焦急赶路的心情,今天消失的干干净净,此时只希望能拖延一刻算是一刻。 风清扬看了李裳一眼,心中闪过一丝无奈,也罢,自己不如就给他一顿饭的功夫让他说清楚好了。不然这个样子,总带着块心病也不是个办法。 走到桌旁做了下来,对旁边带着好奇神色观察两个人的店小二说了一声:“按他吩咐的办吧。” 那店小二才如梦如醒一般连连点头,口中啧啧有声的退了下去,心中暗暗给两个人分配着角色。 “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风清扬等店小二一走,立刻对着李裳问道。 李裳顿时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低下了头去,他是有话想要说,可千言万语的堵在了喉咙之中,他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风清扬看了他一眼,“你不希望让娘亲知道这件事,是吗?” 李裳身子一颤,被风清扬说中了心事。这世界上他真正在乎的,唯一在乎的大概也就是她了吧?如果失去了她的疼爱,这个冰冷的世界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抬起头来,看向风清扬。他的脸庞与她有着几分相似,虽然分明是不同的人,可那种丝丝缕缕萦绕着的相似感觉,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亲近。 只是…… 李裳又低下头去,那人说了,他要拖住他的脚步,他不能让他那么快赶到…… 他不知道那人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但那人却向他保证了,保证他可以得到她全部的宠爱。 独一无二的宠爱…… 既然,他想跟他谈,那就谈吧! 李裳把心一横,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我真的非常羡慕你,后来,慢慢变成了嫉妒,特别是知道了娘有了身孕之后,这种嫉妒又变成了恐惧,我很不安,我很怕……” 李裳抬起头来,他说的是实话,也正是这样的想法驱动之下,他才会如此行事的。现在,他要做的是拖住他的脚步,那么,他就告诉他实话吧,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风清扬多停留片刻。 风清扬点了点头,李裳所说的几乎与他猜测的一般无二。只是这样的想法驱动下的做法,却让他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娘亲生下孩儿之后,新生儿必然会需要母亲更多的照料,到时候,李裳会对这样的事做什么反应呢? 他自己并不怕李裳的所谓刺杀,在他看来,这如同儿戏一般的暗杀不过是个笑话,可娘亲腹中的胎儿却完全不同了。 父皇和娘亲无疑都是信任李裳的,如果他想要做些什么,那刚出生的婴儿如何能够抵抗呢? 风清扬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对着李裳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允许你出现在了娘亲的孩子身旁了。” 李裳低下头去,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他就知道他心中其实是瞧不起他的,所以,他昨晚才会有那样的眼神。 他不配同她的孩子一起玩耍,他不过是个父母都不要的孩子罢了,如同能同他们是一样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想要得到她的宠爱,跟她的孩子一般的宠爱。 “我知道……”李裳涩声答道,心中的悲苦在瞬间翻起了滔天巨浪。 风清扬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他不能冒险,更不能让娘亲的另一个孩子,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冒这样的风险。 既然他能够知道,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想来他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吧。 风清扬站起身来,对李裳说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们也该启程了。” 李裳偷眼看了一眼天色,不行,还太早了,这样的话,不算是拖住了他!李裳看着店小二手中捧着红漆托盘,上面盛放这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米粥,转头对着风清扬说道:“我们在一起吃顿饭吧……想来,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他声音中含着孤独与悲戚,让风清扬有几分不忍拒绝。虽然想着能够早一刻见到父皇和娘亲,但也知道他们现在正处于严密的保护之下,并没有危险。 店小二低下头去,掩住脸上好奇的神色。 风清扬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好,今日我们就一通吃饭吧。” 李裳心中一松,脸上却不露声色的看着店小二摆放好了早饭和碗筷。 两个人沉默的吃着早饭,李裳故意磨蹭,几次要茶要水,直到看到了风清扬眼中明显的不耐烦,才放下了碗筷说道:“我吃饱了,我们启程吧。” 两个人跟随这店小二到了马厩之中,李裳扔了块碎银子打赏,店小二殷切的帮着两人持缰坠蹬,等两个人都上了马,才点头哈腰的去柜台上跟掌柜的讲述起自己的猜测来。 李裳和风清扬出了点头,就借口昨日的疾驰磨破了大腿,今日疼痛异常,要风清扬放慢速度,风清扬无奈,只好略略放慢了一些速度,却还是比寻常人要快上许多的向前疾驰。 两个人一路飞奔,路上李裳又找了各种理由拖延,可风清扬心中却渐渐急躁不安了起来,他已经看出来李裳是故意为之了。 刚开始不过是以为他近乡情怯,又怕被娘亲和父皇责备,所以才挨挨蹭蹭的想要走慢一点,但后来发现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心中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不在理会李裳说些什么,风清扬也不管他是否能够跟得上自己的速度,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四蹄腾空而起,如同闪电般向着远处的城池奔去。 李裳一路跟在风清扬身后,只觉得耳边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握着丝缰的手早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直觉。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眼看着城墙越来越近了,连把守在城门口的官兵都清晰可见,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该来的也总是会来的。 风清扬松开马缰高举起了令牌,处于严密防备中而紧闭的城门这才缓缓打开,城头上放下了吊桥,让两人进城。 风清扬驱马上前,却见是守城的将军亲自到城门迎接自己,不由得一怔,问道:“你不去保护父皇和娘亲,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将军单膝点地跪在风清扬马前迎接,听到风清扬的问话,心中一紧,连忙抬头说道:“皇上,一个时辰之前,有人将两位接走了啊。” “什么!”风清扬大惊失色,“你是说有人掠走了父皇和娘亲?是什么人如此大胆?难道这几日你们不都是严密防守的吗?” 那将军连忙摇手,说道:“不不,皇上您不要误会了,是有人来接走了二人,看样子形色聪明,但绝对掳走了的。” “是什么人?”风清扬连忙问道,既然并非掳走了,那自然是父皇和娘亲认识的人了。可是是谁比他快了一步呢?宫中的人应该都自己自己亲自来迎接的事了,断然不会另外派人来接,这件事透着蹊跷。 “是个绝色女子……”那将军其实也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只是那女子不过是带着一个侍女来到了城下扣门,呈上了信物也娘娘亲自验看过了,才叫人打开城门的。 那女子进了宅子之后,也不知道对着两位说了些什么,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三个人一起走了出来。之后,就这么走了…… 风清扬听完之后,更觉得匪夷所思,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子是谁?为什么父皇和娘亲竟然会跟着她走了?” 那将军思索了片刻,才说道:“那女子扣门之时并没有说自己是何人,不过……”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属下曾经听见娘娘叫她‘小柳’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名字。” 是她?风清扬心中的疑惑更甚了几分,若是她的话,自然应该知道自己亲自迎接的事,却为什么抢先一步带走了父皇和娘亲呢? 只怕其中有诈! 风清扬厉声喝问道:“他们可说了去哪里?去做什么?朝着哪个方向去了?” 那将军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是依属下看,只怕那女子自己也说不出个准确地方来。所以才要亲自带路去的。” 说罢,用手指着城池的西南方向说道:“是往那边去了,皇上,那边乃是一片密林,地形非常复杂,就是属下等也轻易不敢带人进入。属下苦劝了几句的。无奈两位非常坚决……” 风清扬点了点头,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李裳,一字一顿问道:“此事,你可知情!?” 440:诱骗 风清扬的怒火在眼眸中燃烧,李裳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眼神?他真的怒了?李裳心中忐忑,哪怕是在看到自己手持匕首的时候,风清扬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淡然和平静,可在这一瞬间,风清扬突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那滚滚而来的浓烈杀意从他的双眸中直射进李裳心底,心脏狂跳了起来。这个男人的怒火似是要燃烧一切一般,若不是最真挚的爱意,绝对不会让他在听到那两个人消息的一瞬间就有这样的眼神出现。 他爱他们,胜过他。李裳看着风清扬的双眼,心中蓦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念头,眼前这个男子比他更爱她,他与她血脉相连,也许无论自己做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超过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了吧? 李裳慢慢低下了头去,他是知道的。但这知道只是一份隐隐的知道,当他答应那个人拖延时间,尽量让风清扬晚一点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对方一定是有什么计划的。 可当时的全心全意都被嫉妒所侵占了,一颗心中只剩下了如果获得杨楚若全部的母爱。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举动是否会伤害到她,归根到底,是他并不够爱她吧? 他只是想要获得,获得更多自己想要的母爱,更多自己想要的感受,而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爱着她,关心着她的人。 李裳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无法直视风清扬,他眼中的怒火让他恐惧,却也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带着羡慕的愤恨情绪。他与她这样大概才叫做母子连心吧? 可是…… 若是他不存在了呢。他李裳终于明白了这样的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份深情。他虽然曾经做错了选择,但如果他能即时的出现,如果她在危难的时候,是他陪伴在她身边,那么,他与她之间的感情会更加深一层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裳的声音略带几分颤抖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找他们。” 风清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李裳,心中判断着他有几分诚意。他知道他不过是嫉妒,不过是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母爱罢了。 这与憎恨是不同的…… 他相信,这样的感情促使下,也许他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但他不会做出对娘亲不利的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娘亲,只有找到娘亲,才能保证娘亲的绝对安全。 风清扬点了点头,收回了方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一身无形的威压。 跪在风清扬马前的将军陡然觉得浑身一松,仿佛是千百斤压在身上的铁板被撤去了一般,刚才风清扬浑身上下充斥着的冷冽气息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也让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位新天子夺人心魄的威力。 李裳穿过身去,向着城池西南方向密林疾驰而去。风清扬一言不发的打马跟了上去。身后的将军迟疑了片刻,从旁边的护卫手中夺过马缰,朝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飞奔。 将军身后的侍卫也纷纷上马,一行人鱼贯向着密林的方向奔驰着。 “那个人是谁?他们有什么计划?”风清扬驱马追上了李裳,更他并排行进着,刺骨的寒风从两个人身旁掠过,挂在裸露的肌肤之上,如同一柄柄的飞刀让人感觉到生疼生疼的。 因为问话而张开的口中被灌满了寒风,连舌头和牙齿都感觉到有些冻得发木。风清扬确实丝毫感觉不到一般,对着李裳高声吼道。 李裳一面全力抓着马缰防止自己掉下马背来,一面大声回答:“我只知道是柳妃让我拖延时间,不要让你太快出现,别的全都不知道了。”他咬着牙说出了实话,他已经意识到了杨楚若可能已经深陷危机之中。 他想做个孝顺的,她会喜欢的儿子。但这一切的前途,都是她必须还活着,必须好端端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他想要的母爱。 风清扬见李裳也不知道太多的内情,只得咬牙喊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 李裳束发的白玉冠早因为长途的奔波被颠簸的有些外泄了,此时,几缕秀发调皮的跑了出来,被风一吹,扑在他的脸上,他却分不出手来抚开,只是任它披散着。 看着眼前疾驰而过的景物,李裳回忆起了两天前发生的事…… 他真在宫中的御花园中行走着,冬日将过,新春为止,梅花开始凋零了起来,一片片的落瓣被狂风吹动,又带着留恋和不舍从树枝上被风卷了下来,在空中飘荡着,随着风势而起伏。 他看着那一片片被吹落的梅花,仿佛感受到了它们的心境一般,正如当时他的心境,充满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为何花不能长开?为何他好不容易寻找的母爱不能一直围绕在他的身旁? 就如同那一片片在风中起伏飘荡的花瓣一般,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为了她一个微笑,一个蹙眉而上下颠簸着,没有一刻的安宁。 她的双眸看向了风清扬,浓浓的暖意在她与他之间流淌,他的心就会骤然落下,仿佛沉浸在了冰雪中花瓣,片刻,就被冻伤了,凝结成冰。 而她总是这样的看着风清扬,一次一次,这样的画面在他眼前反复出现着,让他的心被伤了一次又一次,也许会一直这样下去,永无休止…… 李裳黯然的看着梅树上飘落的花瓣。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怎么还有人看花看得流出泪来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悲春伤秋,倒是如同女孩一样纤细敏感了。” 李裳慌忙抬手擦拭,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李裳转过身去,就看见小柳带着随身的丫头站在自己身后。 只见她头上带着白玉雕凤的发钗,映得一头青丝乌云似的浓密。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昭君兜,四周镶嵌了一层毛绒绒的貂皮滚边,手中捧着甜白瓷的小暖炉,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似是在于自己玩笑一般,只是那双眼中有一抹试探一闪而过。 李裳笑了笑,他虽然与小柳交谈并不多,却知道她是杨楚若的朋友,也就算是自己是长辈了。恭敬的拱手问好,这才说道:“看到花瓣从树梢上飘落,忍不住自恋身世,让柳姨见笑了。” 小柳把自己抱在怀中的手炉往李裳的怀中一塞,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我也是常常如此。”一面说着,一面和李裳一起迈步在梅花树下缓缓而行。 花瓣飘洒下来,落在二人的发梢肩头,带着梅花特有的清冽香气。小柳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收了,声音中似是含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她轻声低语,“人世间最苦的,大约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了吧?多少日日夜夜,心中悬念向往,可最终却未必能得到。”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竟然猜中了自己的想法吗?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还是这个女子太过敏锐?李裳抱着手炉的双手手指骤然收紧了,手指顿时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看起来几乎和那甜白瓷的暖炉融为了一体。 小柳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这李裳的反应,心中淡淡一笑。果然不错,她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的,不光是自己,还有人也对现在的情况很不满意啊。 既然如此,何不结成同盟呢?把现在的局势修改成让他们满意的,让他们欢喜的结局。比如,她实在就看不得她那么幸福…… 小柳浅浅的笑了,对李裳的反应很是满意。脚步放得更缓了,声音也柔和而温暖了需要,她柔声细语,道:“若是自己不肯去争取,那失去了,又能怪谁呢?还不如放手一搏,至少最后的结局,都是自己努力过的结果,纵然还是不尽如人意,却也总会让心里好受上许多。” 她是再劝自己去争?可他拿什么去争呢?又凭什么去争?他终究不是她亲生的…… 李裳的双眸一黯,看向落花的神情显得更为凄楚。 小柳看在眼中,至少轻声一笑,突然伸手指着眼前的一枝梅花说道:“它挡路了,麻烦你替我折下来吧。”她的语气中似是含着深意,虽然温柔平和却带着一种命令的味道。 李裳来不及多想,伸手折下了那枝梅花。小柳看着他手中梅花,低声笑道:“你看,这样,它就妨碍不到我们了。” 李裳心中一阵,她的意思…… 看向手中被折断的梅花,心中浮现的却是一个少年的身影。折断了,就妨碍不了我们了…… 小柳的话在他心中久久回荡着,让他难以自持,站在梅花树下,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半晌,都动弹不得。 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小柳已不知道离去了多长时间了,手中暖炉中的炭火早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微微的余温。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心就砰砰跳了起来,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在心中盘横着,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他却觉得她对自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 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李裳觉得小柳的今日的一番话为他打开了全新的思路,也许这才是正确的解决方式吧? 隔了没一个时辰的功夫,小柳贴身的丫头来了,她含笑看着他,问道:“我们家小姐说,她要是有发现让你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不知道你可愿意?” 李裳不假思索,立刻回答道:“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柳姨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那丫头掩口轻笑,说道:“公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何止我们家小姐知道,只怕人人都知道呢,只有公子自己不知道人人都知道罢了。” 她的一段话如同绕口令一般,李裳跟着她绕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心中有些震惊,问道:“人人都看得出来?” 小丫头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啊,我说来您听听对不对,公子只怕是想要皇后的宠爱吧?”那小丫头的语气平静,似是在说早饭里有粥这种寻常事一般。 听在李裳耳中却是大为震惊,原来果然是人人都看出来了,那她呢?眼前浮现出了杨楚若的脸庞,盈盈含着笑意,美得慈和而悲悯。 她一定也看出来了吧?如此说来,她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可既然她知道他的心思,却为什么…… 李裳心中的失落更浓了,她既然看了出来,既然应该给他更多的关心才是,却没想到,她只是这样让他自己煎熬着。 对着小丫头点了点头,小柳说的对,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否则的话,是不会有人送到他面前来的,既然他如此的想要得到,那他就按照她说的,去争取,去努力为自己赢得她全部的母爱。 李裳沉声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不错,这就是我想要的,柳姨要怎么帮我呢?” 风清扬是杨楚若的亲骨血,她怀中怀中的也是她的亲骨血,而自己…… 小丫头似是早料到了李裳会如此发问一般,带着一种了然的笑容说道:“我家小姐说了,只怕公子没有做过这种事,若是告诉你了,反倒让你惊慌了。不如不告诉你吧,只是你想要让我们家小姐帮忙,却也需要帮我们家小姐一个忙才成。” 让他帮忙?李裳看了看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还需要他的帮助,苦涩的一笑,也好,至少在她的眼中,他并非一个多余的人。 这些日子,无论他在哪里,都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有没有都可以,甚至只怕是没有了反而更好。没有人在乎他存在与否,他也对任何人都没有了价值。 李裳笑容发苦,涩声说道:“柳姨要我做什么呢?” 小丫头笑了,说道:“简单的很,一会儿你去宫中看完皇上就好,若是皇上要出门,你跟他一起去,想办法在路上拖延时间就好了。” 李裳疑惑不解,拖延时间?风清扬要去做什么? 小丫头却不解释,只是说道:“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了,如果你做到了,我家小姐就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可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家小姐也没法子了。” “真的?”李裳心中百转千回,这并不是很难的事,甚至可以说略施小计就可以做到。而报酬又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充满了诱惑。 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到底为什么。无论如何,他都决定要争取一次,为了自己而争取一次。 “所以,你才回到宫中来找我?”风清扬的声音把李裳从回忆中拉了出来,现在局势已经十分明白了,那就是小柳带走了他的父皇和娘亲,她到底要做什么呢? 风清扬心中的焦躁更甚了,甚至想到了更多。他收到的消息已经是八百里加急了,一路上换马不换人,一步也不停留,跑坏了几匹好马才递送来的消息,自然是最快的速度。 而小柳能够实现安排好李裳拖延自己的脚步,也就是说她比自己的消息更快的一步。这怎么可能呢? 风清扬心中思索着,却突然脑中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不,这是可能的,如果小柳就是那个幕后之人,那她就有可能比自己先一步知道。 想到此处风清扬心中充满了不安,他见过小柳,知道她与娘亲之间有过恩怨纠葛,可娘亲这样待她,难道她还生了要害娘亲的心思? 安排下这样大的阵仗要对付父皇和娘亲,小柳!你好毒的心肠啊! 娘亲待她如同自己的姐妹一般,连他身为帝王也是拿她当做自己亲近的长辈来奉养的,她在宫中的日子可以说是锦衣玉食。难道她真是铁石心肠吗?这样的好都无法感动她分毫? 风清扬心中生气,双腿骤然发力。身下的大青马发出一声嘶啸,四蹄腾空,一马当先冲进了密林中去。 此时的杨楚若正在密林中望着遮天蔽日是树木发愁,这里似乎都是每个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的,小柳说风清扬被困在了林中等待救援,如果他们也迷失的路径,拿又该如此去救他呢? 她的心中急躁不安,她好容易才知道了这个儿子,她的裳儿,她的至亲骨肉,竟然就这样陷进了密林深处了。杨楚若只觉得手脚一阵阵酸软。 裳儿,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你让娘亲可怎么面对,怎么活得下去…… 一把抓住身旁小柳的手,杨楚若声音都有些发颤,“小柳,你确定是在这里吗?怎么我听不到一点动静?” 小柳目光闪烁,反手握住了杨楚若的手,说道:“姐姐,真的是这里,不会错的,我们才刚进林子没多久,再往里面走走,想来就能找到他了。我也不知道裳儿为什么没有声音,难道?” 她做出惊慌的神情来,显得十分恐惧,说道:“难道他受伤了,或者昏过去了?所以才发不出声音来的?” 杨楚若心中更急,裳儿受伤了吗?怎么会!可如果不是受伤了,又为何没有听到他半点声音… 楚宇晨伸手揽住了杨楚若的腰肢,沉声说道:“不会,裳儿武功可以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我想还没有人能伤得了他,想来不过是我们和他距离还远,所以彼此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罢了。你不要过于担心了。” 含着警告的目光扫了小柳一眼,目光中的含义分明是让她不要胡乱开口。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进了密林开始就有些神神道道的,总是不断的引导着杨楚若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看起来仿佛是故意为之一般。 实际上,从她刚出现的一刻楚宇晨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当时,他正躺在郝大丹家中养伤,不过是轻微的有些伤寒和伤口的感染,只是来得有些迅猛,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从第二天开始情况略微有了些好转,却还是行动间会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城中的老大夫一直说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让他好好休养几天。 看着城中严密的守护,料想这里到底是楚国的地盘,想来还没有人敢如此轻举妄动,叫了人去查稻花县城到底为何会在一夕之间从一个繁华的县城变成了空城。自己则和杨楚若分析起了这次刺杀之人到底是谁。 通过他们的武功招式,队伍行进和变化的阵型,还有那枚被楚宇晨斩落的箭头,两个都觉得与天凤国的军队有些相似,应该是专门负责暗杀的军队。 每个单兵的作战力度都不算太高,可几个人就可以组合成一个方阵,捆住楚宇晨这样的高手,这分明的军队的行事风格。 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毫不迟疑的用尽全力。似乎目的并不在于真的能够刺杀成功,能像是要消耗掉楚宇晨的战力。 就在这个时候,小柳却带着侍女扣关,说是有要紧的事必须马上见到他们两个人。楚宇晨和杨楚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升起疑惑之感,她怎么来了?杨楚若立刻说道:“快些带她进来吧。” 不过片刻功夫,侍女就带着满脸慌张惊恐之色的小柳走了进来,只见她似是长途奔波后来不及梳洗,脸上和衣服上都沾染了灰尘,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很有几分狼狈。 走到杨楚若面前,小柳突然双膝跪倒,哭着说道:“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裳儿……” 裳儿!她来这里是因为裳儿!难道是裳儿出了什么事了?不,裳儿绝对不能出事,他是她的儿子,她这一生中最惦念牵挂,最重要的人之一,若是裳儿有了意外,她只怕会伤心致死。 杨楚若霍然站起,几步走到了小柳的跟前,双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焦急的说道:“裳儿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柳清丽的脸庞上显出两道泪痕来,冲刷掉了脸上的灰尘,露出白玉似的肌肤来,与旁边布满了灰尘的皮肤对比着,更显得狼狈而凄楚。 她摇着头,似是悲痛之极,说道:“我听说了姐姐的事,心中着急,寝食不安,恨不得立刻就亲眼见到姐姐,只有看到姐姐没事,我才能觉得安心些的。所以我就求了裳儿带着我一起来,我只是着急要见到姐姐。” 杨楚若感觉到她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想来这样的奔波,对她这样的弱女子来说并不轻松。可她还是因为悬心自己而亲自跑了过来。心中微微生起一股暖意,她终究又回到了那个她所熟悉的小柳了。善良,亲切,温暖,事事都会为他人着想。 杨楚若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裳儿到底怎么样了?”她强压着心中的焦躁,尽量放柔了声音询问。 小柳立刻接声说道:“我们路过了一片林子,当时,我想要绕过去,可裳儿心急,决定传林而过。结果,那林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走在里面都看不出东南西北来。我和裳儿就走散了,我听见他似是遇到了敌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小柳露出惭愧之极的表情来,垂下头去,低声说道:“姐姐是知道的,我并没有武功。就是有心帮忙只怕过去了,也是会拖累了他,所以……” 她咬了咬下唇,似是不好意思面对杨楚若一般,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带着丫头先跑了出来,来到城关上报信。” 说着话,她快速的转向了楚宇晨,说道:“我知道皇上武功高强,我听见了裳儿说那些人也是高手,寻常士兵怕是去了也是白去,所以,还请皇上亲自出马,去救救裳儿吧。” 楚宇晨立刻起身下了地,刚才听到裳儿可能遇到了危险,他就觉得心中不安了起来,现在听到小柳说的话,只怕裳儿遇到的是那些人的所谓的主上了。 否则的话,以裳儿的战力,那些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想来那个人必然是个阴险毒辣心急深沉之辈,否则也不会用自己手下的人命来消耗的自己的战力,更重要的是,裳儿到底年轻,只怕论心机不是对方的敌手。 这件事,还是他亲自去看一眼,与裳儿联手才好。 杨楚若一把抓住楚宇晨的衣袖,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要见到裳儿才能安心。” 可是她怀着身孕,如果敌人是裳儿都难以对付的,那杨楚若一起去,是否反而会碍手碍脚,让他们没办法全力杀敌呢? 楚宇晨略一迟疑,小柳已经一把抓住了杨楚若的衣袖,说道:“姐姐,你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了,我听说你怀孕之后就不能使用内力了,不知道这个传言是不是真的?” 杨楚若点了点头,她虽然没有内力了,可总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她未必就一定帮不上任何忙,再说了,真让她等在这里,谁又能保证这里就绝对安全了呢? 杨楚若的目光看向了楚宇晨,楚宇晨凝视了她半晌,那目光却突然在小柳脸上打了个转,点头说道:“好,我们一起去。” 杨楚若从来没有一分一秒怀疑过小柳的讲述,而楚宇晨对小柳却没有杨楚若那样的信任感。虽然眼前这个女子的每一句话都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可他就是隐隐觉得这人有些危险。 一种让他觉得不安的感觉萦绕着他。 这样的情况下,对她来说最安排的地方自然是自己的身边了。无论有再多是护卫,再多的守军,又怎么能比得上他的贴身保护呢? 小柳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来,她不过是想让这两个人分开罢了。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到现在还是要一起去。真是让人瞧着就心里不舒服!小柳双眉微蹙,用担忧的神色遮掩住眼中划过的一抹恶毒。 她带着关切对杨楚若说道:“姐姐,你不能去。只怕你腹中的胎儿经受不起这样的颠簸的。何况,万一要是打了起来,再伤着姐姐分毫,到时候,我就是百死莫赎了!” 杨楚若一定不能去,她得留下来才成! 小柳握住杨楚若的手微微用力,显得十分焦虑不安,把一个关心姐姐的妹子演绎得淋漓尽致。可杨楚若却摇了摇头,说道:“裳儿是我的儿子,他既然遇到了危险,我身为母亲,就应该在他的身旁。” 杨楚若的话说的坚定有力,不容任何的人的反驳。这就是她心底的信念,她身为一个母亲的职责。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她无法承受第二次。 楚宇晨明白她的心意,他点了点头。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坚毅,刚强,无论自己在什么样艰难的处境,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不会放弃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好。”楚宇晨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下来。杨楚若转过头去,看向了楚宇晨,这个世界上他是最懂得她的人,知道她的坚持,也明白她为什么而坚持。 今生今世能够跟他成为夫妻,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事了。 杨楚若眼中流露出了的甜蜜和幸福,深深刺痛的小柳。她看着她眼眸中的柔情蜜意,忍不住想起,她也曾经这样看过一个男子,这样的甜蜜,这样的饱含着一个女人对男人所有的情义。 小柳的眼中划过一丝伤悲,很好,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大家一起去吧。那密林中还没听说过有几个活着出来的人的。 就算是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小柳咬了咬牙,沉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去找裳儿。”说罢,转过头来,对着杨楚若说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我给你们带路,说不定会比你们自己找能快一些。” 杨楚若心中不忍,说道:“那密林似乎并不好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支撑的住吗?不如你先在这里休息,等着我们回来吧。” 小柳摇了摇头,她精心策划了许久,她用了这么多心力,怎么能就这样随便放弃了呢?她目光闪烁,似是突然就亮了起来,仿佛是黑夜中最耀眼的那颗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小柳一字一句说道:“姐姐,你有你的坚持和守护,我又何尝没有我的呢?你想要裳儿平安归来,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我又怎能放心你在密林之中呢?唯有跟在你身旁,我才能放心啊。” 她这一番本应该是饱含着深情的话语,声调却有些高亢,让人听起来不想深情是诉说,到似是含有几分微微的讽刺之意。 杨楚若此时一颗心都在风清扬的身上,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不知道他是否碰到了危险。是的,一定是碰到了危险,否则的话,他早就应该到了,算算时间,断然没有现在还不出现的道理。 杨楚若心中更加焦躁了起来,对着楚宇晨说道:“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屋子,找守城的将军要了三匹快马,向着密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开始不过是稀松的树木,看起来与寻常的林子没什么两样,走了进去,才发现树木渐渐多了起来,不但粗大而且冬日竟不凋零,遮天蔽日,犹如从白天走进了黑夜一般。 密林中昏暗,三个人都下了马,把马匹牵在手中,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沙沙之声,纷纷断裂开来。这就是密林中唯一的声响了,没有鸟鸣,没有虫叫,似乎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没有一点点声音。 楚宇晨和杨楚若跟随在小柳身后,向着密林深处一点点走去。越走却越是寂静,也越走越是心惊。树林愈发浓密了起来,几个人几乎要呈之字现向前行走,绕过一棵棵树木向前。 频繁的转弯和回旋之中,三个人都感觉到已经失去了方向。楚宇晨暗暗心惊,觉得事情有些出乎了直接的现象,杨楚若满心焦躁,心中只记挂着风清扬的安危。 小柳的脚步却是越来越稳健了起来,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那一刻,她心中慢慢浮现的,却是喜悦之情。想来他们也迷路了吧? 小柳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在林中的昏暗中隐约可见,显得狰狞而决绝。这片密林深处,会不会就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呢? 听说,会有人在里面密了路,永远也走不出来,就活活饿死在了这片树林之中。比如方才他们碰上的那具白骨,只怕就是这样的。 人生的际遇如此之奇,他只要向前走不到一里的路径,他就可以逃出这片树林了,可他没有。长途的跋涉,看不见希望的疲倦和劳累已经让他彻底崩溃了。 他坐在了树下,也许只是想短暂的休息,却睡了过去,并且再也没有醒来,化作了树木的肥料。 大概也是因此这些树木才能如此茂密,如同粗壮吧?小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看着身旁那树皮粗糙的老树,仿佛看向了世间最娇艳夺目的花朵,她在心中轻轻说道:希望你们会喜欢我送来的肥料吧。 转头看了一眼杨楚若,只见随着对密林的深入,自己已经看不清楚她的脸庞了,唯一能看到清楚的,就是她头上还摇晃着的九尾凤凰金钗。它在她乌云似的三千青丝之上,晃着晃着,成为了黑暗中唯一可以识别的一个点。 再坚持一会儿,小柳暗暗给自己鼓气,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密林的中心地带了。到时候,楚宇晨和杨楚若都会化为这些树木的肥料。 当然,她自己也会。 她已经迷路了,跟她身旁这两个人一样,找不到了出去的路,只能凭借着直觉,向着错误又或者正确的方向走着。 “裳儿到底在哪里?你带的路对吗?”杨楚若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急躁,对着小柳儿问道。 自从走进了密林深处,小柳就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的走着,脚步却越来越轻快了起来,那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里仿佛都带着喜悦似的。 小柳心中冷笑,她带的路当然的是对的,而且对的都没办法更对了。只不过,这是她想要去的地方,不是杨楚若想要去的。 “姐姐,你放心吧,我带的路一定是对的。”小柳幽幽说道,她的声音在密林中激起了回音,听着有袅袅不觉之感。 让人觉得仿佛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般。 楚宇晨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身旁的小柳。他的不安之感更浓了,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并没有太多的信任。之所有会相信她,让她带路,更多的是因为杨楚若对她的信任。 而此时,他有一种明确的感觉,只怕她这一次错了。她被所谓的姐妹之情蒙蔽了双眼,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让眼前这个狡诈的女子钻了空子。 楚宇晨看了小柳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突然将内力凝聚丹田之中,扬天发出了一声长啸。 刚才小柳的声音在树林中激起的回声让他骤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寻常之人难以走出这片密林,只怕就是因为这样迂回的前进路线,又是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之中,无法保持正确的方向,渐渐在其中环绕,找不到归程的路。 密林的面积极大,即使大声的喊叫,拼命的嘶吼,外面人也无法听到。 然而,他并不在此列。以内力发出的啸声绵长而响亮。足以保证传到密林的边缘地带去。 甚至,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发出覆盖住整个密林的啸声来,而有这样的传递讯号方式,这样的一片林子是困不住他的。 看了小柳一眼,见她的脸色渐渐惨白,就知道她也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脸上浮现出冷冷的笑意来,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身后的方向另一声长啸响起,蕴含着深厚的内息,似乎要冲破天际。 楚宇晨一震,这是风清扬发出的长啸,他果然在这里! 疑惑的看向小柳,原来她并没有欺骗他们? 441:背叛 风清扬的长啸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着,浑厚的内力如同连绵不绝的长江之水,滔滔不绝的奔腾滚动而来。 杨楚若望向天际,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即使是现在她无法动用内力,她还是听得出来,他很好,没有受伤。 这样浑厚的内力,绝对不可能是受伤之后发出的。能够发出这样的长啸声,说明她的裳儿还安好。杨楚若终于放下了心来,顿时一股疲倦之感涌上了心头,浑身四肢都觉得酸软不堪,身子软软依靠在了楚宇晨的怀中。 楚宇晨带着疑惑,凝神仔细听着风清扬的长啸,他自然如同杨楚若一样,听得出来风清扬虽然有些疲惫,但觉得没有受伤。 楚宇晨拥住了杨楚若,在她背后轻轻拍了几下,似是在安抚她一般。两个人相视而笑,没有受伤就好,没有遇到危险就好,希望这一次,只不过是有惊无险。 小柳却吃了一惊,她本来的意图不过是让两个人分散开来,这样她才能有机会…… 目光在杨楚若软软瘫倒在楚宇晨怀中的身子上一转,心中有了主意,也许,这是她的另一个机会来了。 楚宇晨骤然发出长啸的瞬间,让她的心中一凉,因为她不会武功,所以并不知道习武之人自然有他们独特的传递讯号方式。 原本以为这座密林能够困住他们,看来是自己思虑的不够周全了。可现在风清扬也到了,杨楚若又是这样一幅模样,放松的戒备之心松弛下来的杨楚若只怕更容易让自己下手? 小柳的脸上满满恢复了血色,对着杨楚若问道:“姐姐,你听,刚才那个声音是不是裳儿的?我听着有些像。” 她的声音中饱含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听在两个人耳中,却引起了不同的反应。杨楚若满心欢喜,听见小柳这样的声音,只当做她与自己一般的欣喜着。毕竟,在她看来,小柳这样匆忙的跑来报信,自然是极担心裳儿的安危的。 小柳刚才的反应,在她眼中不过是担忧带错了路而产生的焦躁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风清扬的位置,自然就放下了心来,同自己一样,满心欢喜着。 楚宇晨却是另一番心思,他刚才已经怀疑到了小柳是故意欺骗二人,所以那一声长啸一则为了告诉小柳,这座密林是困不住他的,二则也带有威胁和试探之意,要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准确。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声长啸之后,风清扬立刻接声长啸,显然,他就在这密林之中,从方向上来看,位置应该是在他们的身后,看来小柳的反应不过是因为迷失的路径而导致的惊恐。 自己只怕是因为这几日发生的变故太多,有些过于紧张了,才会疑心到了她的身上。此时听见她的声音如此欣喜,更是肯定了她并无恶意。 当下不等杨楚若回答,就说道:“不错,那真是裳儿的声音。我能听得出他的啸声来,这样的韵律和节奏感,是只有登临化境的高手才能发出的。所以,此人定是裳儿无疑。” 发出长啸的风清扬此时心中也是大定,这样的一片密林,飞驰而去找人,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何况小柳既然带着他们来到这里,必然是有预谋的。 没想到刚走入密林,却突然听见密林的生出传来的长啸之声,那声音似是离的极远,听起来气息略显得有些波动不平。凝神听了一会儿,风清扬就已经断定这是楚宇晨的啸声,心中大定,父皇没有事,那就说明娘亲多半也没有事。 他对于两个人的恩爱是极其了解的。楚宇晨的啸声中虽然含有警戒的意味,却全然没有半分悲痛之感,若是娘亲出了事,父皇的啸声断然不会如此。 但楚宇晨的啸声略显的微弱,而且时间过于短暂,让他无法找到两个人的方向,情急之下,风清扬灵机一动,这才依样画葫芦的发出了长啸,告诉楚宇晨自己就在这里。 风清扬发出啸声后,就停住了脚步,翻身下马,站在密林中,等待着楚宇晨再次给出自己方向来,想到很快就能看到父皇和娘亲了,风清扬情不自禁的勾起的嘴角。 太好了,父皇没事,娘亲也平安。能得到如此结果就是上苍保佑了。 风清扬带着欣慰的笑意,侧耳倾听着,隔了片刻后,才听见楚宇晨的啸声再一次响了起来,可是不行,楚宇晨这一次的啸声更加微弱了,只能让人听到,却无从判断起。 风清扬脸上的笑容减淡了,看来父皇确实是受了伤,所以才无法用啸声给他指明方向? 如此一来,只能让父皇和娘亲向着自己的方向移动来,不管如何,总要先见到父皇和娘亲才好。风清扬拿定了主意,气运丹田,仰头向着天际。 一串长啸声从他口中喷薄而出,与刚才的啸声不同,这声长啸不但尖锐而且悠长,仿佛是海豚跃上水面的鸣叫一般,无边无际滔滔不绝,从他口中连续吐了出来。 他打算用啸声为父皇和娘亲引路,让他们能够走到密林的边界处,顺利与他汇合。 长啸穿过了密林,被呼啸着的北风席卷着,越过一棵棵粗壮的树木,在密林的上放盘旋着,直送到了林中众人的耳朵里。 杨楚若听着儿子的声音,微微露出困惑的表情来,既然裳儿回应了楚宇晨,怎么到现在人还不出现?她抬头看向楚宇晨,见他真凝眉仰头倾听,忍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等待着他。 楚宇晨双目微闭,听着这一声与上次的迥然有别的长啸,片刻后,才睁开了双眼。 看着杨楚若的疑惑,他解释道:“你内力现在不能用,所以听不出来,我刚才的啸声不如裳儿的明亮,所以他找不到我们的方向,现在,他是在告诉我们,他会用长啸声来告诉我们他的方向。” 是了,想来就是这样的情况了,杨楚若笑了笑,无论如何,知道儿子平安就好。心中轻快了起来,对着楚宇晨说道:“我们走,不要让裳儿久等了。” 小柳双目一转,绝对不能让杨楚若走脱!既然风清扬追到了这里来了,想来已经知道是自己做的手脚了,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只怕她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 杨楚若话音落地,小柳就立刻接声说道:“不,只怕不是这样的。” 楚宇晨和杨楚若一起看向了小柳,只见小柳双眉紧紧锁着,似是十分忧虑焦急一般,说道:“我第一次从这里跑出去的时候,裳儿正在与人交战。若是他已经获胜,想来应该进城去寻找我们才是。为何还滞留在密林之中呢?此事只怕有些蹊跷。” 楚宇晨顿住了脚步,不错,真是如此。他本来疑心小柳言行有诈,但现在真的听到了风清扬的声音,小柳的嫌疑自然已经洗清了。 听着小柳的话语,觉得十分有道理,难道风清扬虽然没有受伤,却遇到了什么他们想不到事,所以现在听到自己的长啸,是想要求救之意? 杨楚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小柳在欺骗自己,她既然说裳儿遇到了敌人,在她心中也就认定的是裳儿遇到了麻烦,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跑到这密林中来,现在听到裳儿的声音无恙,却两次啸声都是从同意地点放出的。 难道裳儿被人所擒? 杨楚若心中焦躁,却听得天空上方那啸声一转,开始急促了起来,似是含着催促之意。 真是天助我也!看来风清扬等不及了!小柳心中连连冷笑,伸手扶住杨楚若,对着楚宇晨说道:“皇上,不如你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一真有了危险,也好救助一二,我和姐姐却无法行动的那么快,只怕带着我们一同过去,就来不及了。” 楚宇晨看了杨楚若一眼,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他并不远抛下杨楚若一个人,可风清扬带着催促之意的急促啸声就在耳边,让他忍不住多想小柳的话万一要是真的…… 若是延误了时间,导致有什么意外的话…… 楚宇晨的目光看向杨楚若满脸焦躁的面容,只怕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了? 楚宇晨心中叹息了一声,这才说道:“好,你们两个先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如果裳儿没有事的话,我跟他一起回来。” 杨楚若点了点头,对着楚宇晨说道:“你自己也小心些,你身上本来就有伤……” 楚宇晨目露温柔,轻笑道:“这点伤还不碍事的,你放心就好了。只是你们两个千万记得不可胡乱走到,否则如果我和裳儿回来找不到你们,可要着急了。” 她自然不会胡乱走动的,凭楚宇晨的记忆,她相信虽然是错综复杂的密林,但只要走过一次,他必然能记得住路径,自己和小柳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对着楚宇晨点了点头,保证了自己不会乱走。楚宇晨这才双足跃起,身子在半空中横了过来,足尖向着旁边的树上一点,如同游鱼在水草中穿行一般,向着密林外驰去。 那一棵棵的大树非但不能阻碍他的身形,反而成了让他借力的对象。杨楚若目露赞赏,这样的因地制宜楚宇晨最是擅长。 眼看着楚宇晨的身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这片林子,他们走来花了三四个时辰了,想来楚宇晨想要过去,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杨楚若直到看不见了楚宇晨的身影,这才转过头来,却看见小柳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来。 密林之中本就阴暗,此时天色也在渐渐暗下去,只有零星的光线透过壮硕的树冠洒下星星点点,让密林之中晦暗不堪。 那星星点点的光线不足以让杨楚若看见小柳的整张脸,却恰好映照在了她唇边的笑意之上。那笑容狰狞,诡异,看起来似是含着极大的愤怒与仇恨。 杨楚若不禁吓了一跳,甚至以为是因为光线太暗她看错了,凝神再看,却见小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难道,难道她真的心怀叵测? 杨楚若觉得不可置信,她一直当她是好姐妹,当她是自己的知己好友。对她从来没有过戒心。 “你把她想得太简单了。”蓦然间,一句话跳上了心头,这是谁说过的话?杨楚若不记得了,去清晰的记得这是对小柳的评价。 难道他才是对的,是她把眼前这个女子想的过于简单和单纯了?她本是大家闺秀,却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最后沦落在了青楼之中。 她曾经与她生死相依,为了救她,她甚至替代自己做了巨大的牺牲。她是温柔的,善良的,她文良贤淑,她知书达理,她还是个才女,琴棋书画俱佳。 这就是小柳在她心中的全部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小柳会面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难道她真的隐藏的如此之深吗?以前不露出来,大概所忌惮的是自己的一身武功?可现在……她浑身的内力一点都试不出来了,她才对着自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吗? 那副隐藏在她温良面孔之下的,她内心的险恶。 杨楚若后退了一步,她开始觉得有些心慌了。 小柳看着杨楚若表情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她就快要死了,死在自己的手上。 这一刻,她判了那么久,等了那么多年。所有曾经的背叛和辜负桩桩件件都从心头划过,那是她心底最沉痛的伤痕,那么的痛,痛到她甚至都不敢想起。 她怨恨过她,也试图放下过,可每一次,每一次午夜梦回,她都忍不住会想起,一遍一遍在她的心头重演着,不错,她曾经对着自己道歉,她也说过要补偿了。 可,她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是永远都无法补偿的吗? 她以为她贵为皇后,就可以轻易抹杀掉她曾经做下的一切吗?她以为她一句轻轻松松抱歉就能抵偿过她收过的所有苦难吗? 她沉沦在苦海里,在泪水和血水中挣扎、哭喊着,而她呢?她怀上了孩子,与相爱之人双宿双栖! 为什么!凭什么!上天真的公平吗?为什么她杨楚若可以如此逍遥,如此得意。而这些,她永远都得不到了,她失去了所有,她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她杨楚若难道不知道,自己所有的苦难到是她种下的因,都是她造下的孽吗? 既然老天不公平,那她就自己亲自动手好了,她要她偿还,偿还她欠下自己的。她要她尝尝自己曾经尝过的滋味,那刻骨铭心的痛苦,是撕心裂肺的折磨。 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受一点,至少,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这样的苦难并没有只降临在她的身上,她杨楚若也一样有份! 小柳看着杨楚若向后退去,挪动了脚步,逼近一步,脸上的轻蔑和嘲讽之色更浓了几分。看看,这就是她的好姐妹,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和自己说什么知己的人。 面对自己的怒火,她一样也后退了,一样也恐惧,一样也软弱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还有什么能让人依靠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她的昨日,可不就是如同一碰梦幻泡影一般吗?被眼前这个杨楚若轻轻一戳,就碎了,甚至来不及发出“嘭”的一声来,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再也找寻不到半点端倪了。 曾经的她,是娇痴在深闺中的少女,父亲为官,执掌一方权柄,天下谁不敬仰?母亲慈爱,主家中中馈,满府的奴婢家人谁敢不恭敬的低下头去? 而她,就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这样显赫的出身,这样良好的教养。她自小就聪慧,谁不夸她是数一数二的才女。 她心高气傲,总觉得这天下没有一个男子能配的上她。 直到,她遇到了他。 她是名门闺秀,他是威武将军,她柔美的仿佛春天那第一朵凌空而放的鲜花,他则英武的好像经历霜雪都不会凋零的松柏。 她看向他,而他则对着她绽放出了阳光一样的笑容来。 那么温暖,那么干净,那么清澈的笑容,仿佛可以融化掉冰雪,仿佛可以让全天下的少女倾倒。 她也没有例外,她迷失在那笑容之中。 她开始四处收集他的消息,她知道他如何运筹帷幄之中,她也知道了他如何决胜千里之外。 他的真正的英雄,刚强不屈,却又允文允武。他一片赤胆忠心,保家卫国,征战在沙场,而她的一颗心就悬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他的每次胜利而澎湃跳动,随着他的没桩功勋而兴奋不已。 终于,爹娘发现了自己的心思,她焦躁不安了起来,既害羞又是愧疚。她怎么能,就这样偷偷爱慕上了一个男子,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子。 后来,她知道她订婚了,她的心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样,一张脸都变成白纸一样惨白的颜色。 再后来,她知道了,她的未婚夫就是他。她的心奇迹般的平复了下来,朵朵红晕飞上了她的双颊。 她安心等待着出嫁,等待着自己成为她的新娘…… 可她等来的却是什么呢! 小柳抬起头来,怒视着杨楚若,她等来的是天凤国覆灭的消息,等来的是他被裹在马革之中的尸体,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尸体。 他在也不会对她笑了……那干净的,清澈的,如同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永远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可她杨楚若呢! 小柳心中愤恨难平,她这个罪魁祸首,她这个始作俑者,却要跟她的爱人归隐,从此逍遥在这江湖之上了。 她不平!她不甘心!她怎么可能甘心呢?她还记得他的笑容,那曾经照亮了她整个天空的笑容,现在每一次想起就如同一秉钢刀狠狠刺入她的心房。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闺阁少女了。她如今的心是这样的疼痛,这样的绝望,只有杨楚若的鲜血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小柳拔出了随身的匕首,双眼看着杨楚若,她要划破她那张千娇百媚的脸,她要剥开她的肚肠,把她的心也刺得如同自己的心一样,那般的支离破碎。 杨楚若看着眼前的小柳,眼中闪过沉痛和酸楚,知道这一刻,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小柳竟然想要杀了她? 杨楚若的身子靠在了树干之上,退无可退,口中带着困惑和不解,“小柳,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竟然有脸问自己为什么? 小柳笑容之中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也好,自己就让她死个明白! 小柳的声音冷冽,身子比呼啸而过的北风更加让人觉得寒冷透骨,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杨楚若,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了你很久很久了。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你问我为什么?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道吗?” 她一步步逼近,胸膛中胀满了仇恨,一个日日夜夜都在她心中盘旋回响着的名字,此时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口了。 小柳冷笑着,匕首几乎贴到了杨楚若的脸上,她用嘲弄的语气说道:“舒俊浩,你还记得他吗?” 舒俊浩!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唤起了杨楚若尘封的记忆,不错,她记得这个名字,她甚至记得这个人。 抬起头来,杨楚若看向小柳,目光中渐渐凝聚了冷意。 小柳被杨楚若的反应弄得一怔,为什么她的双眸变得如此冰冷?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杨楚若的沉声问道,所有的线索在她心中连点成线,她似乎在一个瞬间就懂得小柳的仇恨,如果是因为这个人的话,那小柳确实有着杀她的理由。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难道那个人就是她? 小柳冷冷的笑了,口中说道:“我既然说了让你死个明白,那就如实告诉你!他就是我的未婚夫!”随着小柳的话音落地,手中的匕首狠狠扎了下去。 杨楚若此时却早有了防备,她虽然怀孕之中无力,却也远比小柳这个弱女子要行动敏捷的多,此时听到那人的名字,心中更是有了防备之意。 眼看着匕首逼近,心中更不迟疑,当下一矮身,避过了小柳的匕首,整个人闪身藏在了大树之后。 小柳眼看着杨楚若就在面前,心中恨意大盛,用尽全力刺了下去,却发现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杨楚若一闪,就不见了踪迹,她手中的匕首深深扎入了树干,刺穿了粗糙厚重的树皮,发出一声轻微的“噗”的声响。 杨楚若避过了小柳的一刀,闪身树后,一颗心却是狂跳不止,看来一切都是小柳安排的了。既然那人是天凤国的大将,那刺杀的人想必就是他曾经的部署? 至于那位主上,想来就是曾经将主的未婚妻小柳了。 杨楚若刚才的一闪是危机之中用尽了全力,瞬间用尽了直接所有的力气,此时平静了下来,小腹开始隐隐生疼。 如果小柳再一次追上来,也许她就逃不过了! 杨楚若心中焦急,将全身都紧紧贴于树干之上,甚至屏住了呼吸,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小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姐姐,你在哪里?这里这样黑,你要是跌倒了,就不怕伤了你的宝宝吗?” 小柳轻笑着,她的声音如同平日一般听起来温婉又可亲,可此时听在杨楚若的耳中却是带着说不出了恐怖之感。 即使看不到小柳,她也知道,她现在必然是提着匕首,四处寻找着自己,想要一举夺了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性命去。可她的声音却依旧是那么悦耳,似是含着柔柔的暖意。 如果是只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大概会因为是纯然的关切? 杨楚若的心中苦笑着,也正是这样的声音骗过了她,让她真心以为她与她是好姐妹的。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与她已是生死相见了,她却依旧叫自己姐姐。 这是个何其坚忍而心机深沉的女子…… 杨楚若越发现小柳的心口不一,心中的惊骇也就越加强烈,她现在不只是她自己,她还有腹中的孩儿,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她伤害到自己的孩儿分毫的,可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杨楚若的心思飞转着,试图快速的找到解决的办法,眼睛在地面上着,她没有防身的兵刃,赤手空拳的自己恐怕不是小柳的对手。 身子紧贴着树干缓缓蹲了下来,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地上一点点的摸索着。 小柳的脚步声就在自己的周围,那地上的叶片被踩碎的沙沙声的掩盖下,杨楚若轻轻探索着自己身旁的可用之物。 小柳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温柔,似是带着蛊惑一般,说道:“姐姐,你可是打算躲一辈子吗?我告诉你,你的裳儿只怕现在也遇到危险了呢,你不会以为这么多事,都是我一个人安排的?” 小柳格格娇笑了起来,杨楚若的心中一惊,是了,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想来不能做出如此周祥的布置,也就是说,小柳的身后还有其他人?其他想要对裳儿不利的人? 小柳一面说着话,一面四处着,试图扰乱杨楚若的心神,让她发出声音来。 “姐姐,你知道吗?你收养的那个好孩子,叫李裳的那个,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我能成功把你们从城中骗出来,他可帮了我的大忙呢。你自以为对身旁人都好,你以为他们都会爱你,尊敬你,可是你看看,连李裳都背叛了你。” 李裳?杨楚若的呼吸为之一滞,不可能的,她了解那个孩子,那只是个命运凄惨的苦孩子罢了,小柳现在一定是在故意让她分神了! 杨楚若咬了咬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来,不错,这大约就是小柳的目的了! 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让心神为小柳所扰。却听见小柳似是很有谈性一般,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只是要杀了你罢了,可你知不知道,还有个比我更厉害的人,想要杀的人是楚宇晨,你听,那啸声停止了呢,不知道是不是那人来了?” 楚宇晨!杨楚若的心骤然疼了起来,不会的,不可能的,有裳儿和楚宇晨在一起,没有人能有这样的强大,能够同时伤害他们两个人! 杨楚若的一颗心狂跳着,被她紧紧咬着的下唇开始有鲜血渗了出来。手中终于摸到了一块石头,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拎在手中十分沉重。 这个应该差不多了,杨楚若心中想着,手中牢牢抓紧了石头,另一手撑住树干,缓缓起身,闭上了眼睛,听着小柳的声音正在向着自己这边移动了过来。 小柳的声音柔柔的,如同她以往说话似的一般无二,只是口中的呼吸声略有些凌乱,似是急躁了的模样。此时的小柳接着昏暗的光线只能看清物体朦胧的形状。 身旁的树木密密麻麻,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杨楚若身在何方。 不知道那个人来了没有,不知道现在杨楚若是否已经被治住了,若是没有的话,难保他会不会返回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只怕就性命不保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大仇就永远没有报的机会了。 她的时间十分紧迫,必须在楚宇晨赶回来之前就杀了杨楚若,否则的话,她如何甘心?百年之后,她又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那个人? 帮他报仇,是她最大的心愿和动力。对着杨楚若扮演出笑容来,让她从心底里厌恶,恶心。今日可以这样畅快的宣泄一次,她觉得心中好过了许多。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只有杀了杨楚若才能让她的心真正得到慰藉。让他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慰,也许,他再次出现在她梦中的时候,就会露出笑容了,如同她初见他时那样的笑容。 多少次,她在梦中看到的他,都是满身鲜血,尸体上布满了伤痕,他看向她的目光中流出这浓浓的不舍和恨意。 她从梦中惊醒,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宫殿中痛哭失声,而欢乐的乐曲却从楚皇的寝宫中传了出来,轻快的节奏,那呼之欲出的欢喜。 多少次,她赤着脚走到大殿的门口,张望着楚皇寝宫的方向。她知道,她的生死仇敌就住在那里,而此时此刻,她正在欢歌,正在于她心爱的人相伴。 可她心爱的人呢?小柳的泪水滚滚而落,她心爱的人却只能在她的梦中,用不舍的目光看着她,浑身的血污…… 她要杨楚若来偿还,她所有的伤痛都是她的错! 小柳的声音依旧柔美,她在密林中寻找着,诉说着,多年来压在心底的话语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无边无沿,充斥了整个密林深处。 杨楚若越听越的心惊,手心中渗透出细密的汗珠,混合在手心渗透出的汗珠,让她一片手掌都感觉到了黏黏的凉意。 仿佛整个手掌上沾满的,就是小柳描述的那片血污一般。甚至鼻端都隐隐味道了血腥之气。 杨楚若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心中猛然惊醒了过来,想不到小柳的声音竟然有这样蛊惑人心的力量,自己从前怎么不曾发觉? 杨楚若平静下心神,却听见小柳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 “姐姐,出来。你不是说过你要补偿我吗?这就是你对我最好的补偿了。让我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才能平息我心中的怒火,才能让像你一样平安喜乐。出来……” 五步,四步,三步…… 杨楚若听着小柳的脚步声,暗暗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随着小柳一声绵软娇媚的“姐姐”,杨楚若终于数出了“一步”! 她从躲藏的树后斜斜跨出,真对着小柳的方向,手中的石块高高举起,对准迎面而来的小柳重重击了下去。 小柳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过去,却是杨楚若突然蹿到了自己的面前,心中一惊,手中的匕首下意识向前一递,却感觉到匕首触碰到了坚硬之极的物体。随着“叮当”一声脆响,匕首与那硬物相击,竟擦出了一溜的火花来。 两个人同时后退了一步,虽然谁也不曾占到便宜,杨楚若却已经暴露了直接的身形,已是隐隐落了下风。 小柳口中呼喝了一声,举着匕首又一次冲上前去。杨楚若咬紧牙关侧身靠在大树上,身子紧紧抵住树干,一把攥住小柳的手腕,借着身后的树干发力,抵抗着小柳的进攻。 匕首一点点的靠近杨楚若白玉雕琢似的脸庞,匕首上的寒光映照在小柳的双眸中,似是在她眼中点燃了两团冷冽的火焰,从她的双眸中燃烧了起来。 杨楚若看得心惊,想着腹中的孩儿,只能用尽全力抵抗着。 小柳的眼眸越来越亮了,眼看着匕首一寸寸一分分的接近杨楚若那如花似玉的脸,心中的快意越来越浓了,手心中开始有汗水渗透的出来。 再坚持一下,再进一寸!马上,她就可以大仇得报了。 小柳眼看着刀尖触碰到了杨楚若的脖颈,一滴血珠顺着刀尖滚落了下来,小柳露出了笑意来,你看到了吗?她知道,他一定在看着她,在默默的帮助着她。 否则的话,不会如此的顺利。他现在一定会露出笑容了? 那干净清澈的,像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小柳双眼中荡漾着柔柔的爱意,目光似乎已经透过了面前的杨楚若,穿透了眼前这片密林,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杨楚若看着眼前的小柳,全服心神都放在了眼前的匕首之上。感觉到锋利的刀锋已经割破了自己的肌肤,心中暗暗计算着小柳能持续的时间。 差不多了!应该就是现在了! 杨楚若骤然发力,猛然抬腿踹在了小柳的腹部。 小柳此时与杨楚若离得极近,猝不及防,手中下意识的握进了匕首,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背部如同被人用重锤击打了一般的疼痛袭来,让她情不自禁的低低叫出了声来。 随着身体的跌落,手臂自然上扬磕在了身后的地上,匕首滚落在地。 杨楚若一击得手,立刻一手护住自己因为猛烈动作开始酸疼的小腹,疾步上前,直奔小柳落在地上的匕首而去。 小柳此时后脑磕在了地上,虽是土地,却也因冬日冻得极硬而让她的一阵阵的眼冒金星。 看着杨楚若走了过来,楞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就地翻身,去够那匕首。 杨楚若奔到了跟前,见小柳离那匕首只有三四寸的距离,眼看就被她抓住,急忙抬腿向着匕首踢了过去,匕首在小柳眼前打了个转,擦着小柳的指尖滑过,落在了远处。 小柳来不及起身,四肢并用匍匐的朝着匕首爬了过去,杨楚若捂着小腹紧随其后。 小柳的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匕首,伸出手去够,杨楚若却一脚踹到了她的胸口,让她再一次翻身倒地。 小柳口中喘着粗气,一时之间难以站立起身。杨楚若趁机将匕首一把捡起。 小柳仰面躺在地上,怒视着杨楚若,却见她双眉紧锁,拿着匕首的手不断的颤抖,似是无法握牢一般,另一只手捂着肚子,脸上显出了痛苦之际的神色。 心中蓦然一喜,看来她伤着了?小柳强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见杨楚若手中的匕首指住了自己,口中喝道:“别动,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柳的身形顿时停住了,杨楚若现在是否还有力气攻击自己?她有点怀疑,但她不敢赌…… 杨楚若慢慢的直起了身子,手中握着匕首,缓缓后退,将自己又一直靠在了大树之上,似是已疲惫不堪,小柳半坐在地上,双臂撑着身后的土地。 突然一声尖锐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含着悲怆和怒火,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了天空之中。 是他的声音!杨楚若一惊。 ------题外话------ 大力推荐我的新书重生之庶女谋后求收藏,跪求收藏,需要你们的支持!新文同样精彩,存稿四五十万,敬请放心。 另外,今天20号开始到24号,但凡收藏留言的,皆有奖励,大家可以去收藏留言哦 二更附上,大家表忘记第一更哈,快大结局了,这次真的快大结局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相陪 442:原来都是你设计的 没有错,是他的声音! 杨楚若的心骤然紧缩,仿佛是被谁一把攥住了一般。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并不算遥远,甚至可以说,很近了。 他就在离她不远处,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发出如此的叫声?他是在给自己示警吗?他发现危险了?还是说他自己遇到了危险? 杨楚若的心中瞬间就升腾了连绵不断的问号,她现在比较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样的人或者事让他发出了这样的喊声。 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杨楚若看向地上的小柳。 小柳正眯着眼睛,仰头看向天空,显然,这样的声音也引起的了她内心的震动。 是他来了吧?小柳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如果是那个人出现了,那就表示,这次他们会成功的,对于他的实力,她有着绝对的信心。 一抹安心的笑容在小柳脸上浮现了,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此时此刻,身体上这点疼痛显得微不足道。心中都是大仇即将得报的喜悦,看向杨楚若,小柳低声说道:“姐姐,你听到了吗?” 杨楚若愤怒的眼神看向了小柳,她双目中如同有火在熊熊燃烧一般,看得小柳又是一阵愉快的笑声。 小柳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悦耳动听,她现在着实是欢喜,费了那么大力气才分开两个人,虽然她最终没有制服杨楚若,却听到了楚宇晨的叫声。 想来,楚宇晨命不多时了吧? 这样也好,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让她杨楚若也尝尝这般滋味,与心爱之人天人永隔,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这折磨。 她所有曾经尝过的痛楚,想来也要降临在杨楚若身上了,这样的事让她怎么能不开心、不欢喜、不满心的愉悦呢? 带着报复的快感,小柳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口中说着:“姐姐,这一次你救不了他了吧?现在,只怕他自身难保了,也没法来救你。你们这对鸳鸯,终于是被拆散了。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而她有多羡慕她,就有多恨她。那恨意在她内心中翻滚激荡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终于等到了。 杨楚若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刚才的叫声之上,她必须找到他,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要在他身旁。狠狠瞪了小柳一眼,她和他永远不可能被拆散,任何人都不能,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疾步走到马前,杨楚若强忍着小腹传来的阵阵酸痛感,翻身上马。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疾驰而去,小柳看了一眼杨楚若的背影,立刻爬上了另一匹马的马背。 这样的好戏,她怎么能够错过呢?看着这一对给她带来了如此伤痛的人去死,这是她所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他们要走上黄泉路了,而她,想要送他们最后一程。 小柳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挥鞭促马,紧紧跟在了杨楚若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密林的不远处奔去。 而密林的不远处,楚宇晨正看着脚下将军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惊惧之意。 按照长啸声指引的位置,他很快就找到了风清扬,两个人见到彼此安然无恙,心中都是一阵喜悦。 风清扬焦急说道:“父皇,您没事吧?我娘亲呢?”风清扬看向楚宇晨,心中的焦躁稍有缓解,但立刻注意到了杨楚若不在他的身边。 楚宇晨在风清扬面前停下了脚步,刚才的一阵急奔让他的伤口又一次隐隐透出了鲜血的痕迹来,看到风清扬安好,心头猛地一松,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口中叹息道:“你没事就好,我和你娘亲听说你被困住了,这才急忙赶来,你娘亲行动不便,所以留在原地了。” “父皇!”风清扬刚刚放下不少的心骤然收紧,“我并没有被人困住,这消息是哪里传来的?” 不错,风清扬身后带着守城的将军和侍卫,并没有丝毫遇陷的样子,那小柳所说的,就都是谎话了?她必有图谋! 楚宇晨立刻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两个人立刻向着杨楚若所在的方向进发。 没想到包藏祸心之人竟然是她!楚宇晨心中震怒,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所有想要伤害杨楚若的人,他都会让他们去死,绝对不能让一丁点对杨楚若有危险的事存在于这个世上! 风清扬见楚宇晨的腰侧有血迹渗透了出来,连忙把他扶到了自己的马上,说道:“父皇,我不知道娘亲的位置,你还要给我们领路,还是骑马吧。” 楚宇晨知道风清扬内力浑厚,这样的距离对他而言不算大事,何况自己因为怕风清扬出事,所以干脆都是强行动用内力,现在也已经觉得疲惫不堪,因此,也就没有推辞。 楚宇晨一边凝神在密林中认着路径,一边对着风清扬说道:“这一次我和你娘亲遇到的人,像是天凤国残留的势力,没想到这些余孽还没有被清除干净。” 只是不知道小柳那个女人,是如何跟天凤国的势力勾结起来的。楚宇晨的眉头微皱。 风清扬低下了头去,按理说,只怕他才是天凤国最合理的继承人了。 两个人都是一时无语,却突然间,风清扬的浑身一紧,他骤然停下了脚步,有杀气,而且是极其强大的,带着霸道气息的杀气。 楚宇晨比风清扬的反应慢了一拍,几乎是风清扬抬头的瞬间,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从两个人面前穿行而过。 低头看向风清扬,却见他的反应与自己一般无二,心中明白,看来他也感觉到了。楚宇晨一勒马缰,两个人同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身后的众人看他们两个同时停住了,都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互相看了看,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清扬和楚宇晨在原地站了片刻,却感觉到那杀气似是越去越远,渐渐无可感受了。难道是过路的高手? 风清扬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楚宇晨却缓缓摇了摇头,不会是过路的人,不会有如此的巧合!但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如果包藏祸心的人是小柳,说不定现在杨楚若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了。 虽然小柳不过是个弱女子,但杨楚若现在的状况也未必可以应付的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刚才过去的人是敌是友,处于什么样的目的出现的,他都必须尽快赶到她身旁去。若是她有个万一…… 楚宇晨激灵一下,只觉得一股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双腿一夹马腹,催促战马前进,谁知道胯下的战马却是两个前蹄高高腾空而起,带着背后的楚宇晨原地转了半个圈,又落了下来。 双蹄在地上刨动着,竟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往前走一步了。 动物的感觉比人要敏锐的多,楚宇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的战马他是了解的,就算是在沙场之上,面对百万雄兵的利刃,也只会让它更为兴奋,激起它冲锋的*。 战马本来就是精挑细选出了战争利器,它们天生渴望杀戮,天生向往沙场。 可如今,是什么样的气势,竟然吓得战马裹足不前! 身后的众人这才发现了事情不对,如果说刚才楚宇晨和杨楚若的反应只是让他们赶紧到疑惑,现在他们的感觉已经是真实的恐惧了。 对战马的了解,可以说是远远超过平常人的。这些马不但是他们坐骑,也是他们的兄弟,几乎可以说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每个人的马都表现出了惊惧,似是前面潜伏着巨大的危险一般。 楚宇晨挥手一鞭抽在马身上,他手劲本来就大,此时心中焦急这一鞭子更是又快又恨,甚至厚重的马皮都阻挡不住带着呼啸的皮鞭,直接在战马身上抽了一条血痕。 按照这样的情况,战马应该会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甚至直接发了性子狂奔才是。没想到楚宇晨胯下这匹千挑万选出的烈马受鞭之后,竟然扬天一声哀鸣,四腿一屈,跪倒在地。 沉重的战马轰然跪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听在众人耳中引得惊恐更加浓烈起来。 楚宇晨跳下马背,却发现胯下的战马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虽然不会说话,却是在用目光明明白白的讲述着对生的渴望可对死的恐惧。 是什么东西,能把马吓成这个样子?楚宇晨是了解这匹大青马的,就算是面对狼群,它也不会后退半步。可现在,它竟然宁可跪在地上哀求,也不愿意向着林中再走一步。 难道说是被一群狼更可怕上千万倍的力量吗? 风清扬早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忍不住展开内息,四下搜索,半晌功夫,才在正前方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气息似是在躲避风清扬的搜索一般,一经触碰立刻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那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相交,还是让风清扬觉得浑身一震,那股气息…… 如此强大如此的阴冷,那不是兽类的气息,却也不似人的气息,如果非要他形容的话,他会说:那是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魔。 经过了炼狱的煎熬,经过了地狱之火的烧灼,泯灭了所有的人性和善意,只剩下残缺不全的魂魄,只剩下了杀戮的欲念。 “父皇!”风清扬脸上带上了一丝迟疑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对方,即使是在南皇的身上,他也不曾感觉到如此纯粹的邪恶。 楚宇晨抬头望向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你娘亲在前面。” 只是这样短短几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多余的说明。就这样的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他心中的坚决,他知道前面必然危机四伏,甚至可能是要命的敌人。 但,杨楚若还在里面,只要她在哪里,哪怕他们中间阻碍着他的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风清扬看向楚宇晨,只是瞬间就明了的他的心意。这个挚爱着自己娘亲的男子,绝对不会有半步的退缩和迟疑。风清扬郑重的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众人吩咐道:“弃马,我们步行进去。” 众人沉默的翻身下马,此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他们知道,即将有一场生死之战在等待着他们,也许他们还可以回去,而也许,今日早上离开家时候,就是他们与家人的最后一面了。 一行人身旁的空气都似乎凝结了起来,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肩膀上。却反而让他们的脊背挺起,挺得更直了。 即使是知道必死无疑,守卫风清扬和楚宇晨都是他们的责任。对于自己的新旧两位帝王,他们有着绝对的信心,就算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只要有风楚二人在场,他们也有一战的信心和力量。 楚宇晨满意的看到身后的众人没有一个被这诡异的局面所震慑,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沉声说道:“走吧!” 楚宇晨的话音刚落,突然之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他们之间一掠而过,随着一声被憋在了喉咙之中的闷哼声,身后的众人突然一齐后退了一步。只见将军的身子像骤然之间被人抽掉了所有的骨头,只剩下一堆瘫软的血肉,软软栽倒在地。 “什么人!”风清扬怒喝了一声,向着那黑影的去向追了过去,即使是以他的眼力,都没有看清楚此人的相貌,可见此人速度之快。 “藏头露尾做什么?出来!”风清扬的喊声越去越远,似是在紧紧咬着刚才的黑影不放。这骤然的变故让楚宇晨的心头一惊,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并没有轻功好到了这个地步的人,他是谁? 为何埋伏在此?阻挡住众人的脚步,又为得是什么? 楚宇晨来不及细想,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瘫软在地的将军,疾步走了过去,在他的尸体旁蹲下了身来,伸手放在他脖颈的脉搏之上,片刻,就收回了手。 楚宇晨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救了,是一招毙命。 楚宇晨眼看将军的后背并无任何伤痕或是出血,小心的翻动他的尸体,一翻之下,心中大骇,原来将军竟然全身的骨头都碎了,随着他的翻动竟然发出了骨头与骨头之间簌簌的摩擦声来。 转过尸体,楚宇晨心中已经明白。眼前的将军是被人用内力所伤,可这需要多强大的内力,才能做成这样的事?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高手!楚宇晨的脸色冷峻的起来,仿佛是突然之间被罩上了千年的冰霜。他在将军的胸甲之上看到了一个手印。 手掌和五指的痕迹深深潜入了盔甲,这是削铁如泥的宝刀都无法损伤分毫的钢铁盔甲,却被人用手掌生生印上了一个手印! 楚宇晨解开了将军的胸甲,果然在他胸口上发现了同样的手掌痕迹,从手掌痕迹处为中心,周围的骨头已经碎成条条块块的散乱形状。 耳中响起脚步声,楚宇晨急忙回头,却看见风清扬一脸颓败的从密林中走了出来,显然是并没有追上刚才那道黑影。 风清扬朝着楚宇晨走了过来,“父皇,他怎么样了?” 虽然不过是一面之缘,但看到他眼睁睁死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却连凶手都无法追上,让风清扬心中升起了一抹挫败之感。 “全身的骨头都被震碎了,看样子是被人一掌打在了胸中,然后在击中的瞬间散发出内力,震碎了他全身的骨头,一招毙命。” 楚宇晨从地上站了起来,语气有些低沉。看来这位隐藏在暗处的敌手,实力非常强大,难怪连战马都裹足不前了。 周围的众人闻言都低下了头去,眼看着他们这一队伍中武力最高的将军都无法在对方手下过一招,甚至是连过招的机会都没有,就如同是待宰的羔羊一般,顷刻之间就被对方收割了性命。 那他们呢? 每个人心中都对眼前的局势有了全新的认识,看来情况比他们所以为的,要更严重上许多。他们不畏惧战争,甚至不怕以命相搏。 当了兵的人,上过沙场的人,谁会怕死? 可他们不想这样死,不明不白的,甚至连对手的样子都无法看清楚。这不是战斗,这是被屠杀! 恐惧的情绪开始在众人之中蔓延了开来,他们不怕死,可没有人想这样死去,没有战斗,没有对抗,只是被对方以强大的力量碾压而死。 楚宇晨缓缓扫视过众人的表情,心中已经明白了众人的想法,身为男人,身为战士,谁愿意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理解他们的心情,也能明白他们的恐惧。 楚宇晨凝视着众人,缓缓说道:“敌人很强大,你们不是对手。这里不宜久留,如果有谁想离开,我不会阻拦,也会下令其他人不许阻拦……”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确实不愿意这样死,可他们却更不愿意当一个逃兵。 密林中的人群在顷刻间就雅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让楚宇晨误会了自己。片刻之后,却有一个低低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出来,“我……我家里还有老娘。” 众人一齐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反向,只见一个矮小的士兵怯怯的低着头,搓动着自己的双脚,双手扭着衣角,显然是处在巨大的心理挣扎和矛盾之中。 楚宇晨却只是点了点头,随意看了他一眼,说道:“骑上你的马,你走吧。我不怪罪你。”那士兵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却不翻身上马,只是把自己的马牵在手中,慢慢转过身去,向着密林外的方向走去。 众人鄙视的目光盯着他,心中充满了不屑。却突然听见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属下武功低微,怕是无法保护皇上……” 楚宇晨依旧只是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准许了他离开,又向着众人问道:“还有谁要走?一并离开吧。” 有了两个带头离开的,片刻后人群中又站出两个人来,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低着头向着密林之外走出。楚宇晨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这才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我们遇到强敌了,留下来的兄弟心里都有个准备,只怕这一次就是最后一仗了。” 自愿选择留下的人中自然没有孬种,一个声音响亮的说道:“大丈夫不当缩头乌龟!他要来了,咱们拼死也咬下他一块肉来!”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叫好,刚才低沉下去的士气瞬间高涨了起来,一个个拔出了兵刃在手中,睚眦剧裂怒目而视,向着不肯现身的敌人示威。 “好!”楚宇晨看到士气已经被鼓舞了起来,口中喊道:“今日一战若有兄弟陨落,从此之后家中父母妻儿都由朝廷奉养,一定做到让他们衣食无忧,也让所有的将士们看看,只要是尽忠职守,必然不会被亏待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无顾虑,齐声应和,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夹杂在了众人的应和声中,众人一起转头,看向惨叫声发出的方向,顿时安静了下来。 接近着又是三声惨叫此起彼伏,听起来由远及近,方向正是通往密林之外的道路上。 难道是刚才决定离开的四个人?那人竟然连怕死认输之人也不放过吗? 楚宇晨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身旁的副将立刻单膝跪地,说道:“末将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楚宇晨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一句:“小心。”那末将立刻跳上了马背向着四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看来此人是想将我们全部留在这里了。”楚宇晨低声对着风清扬说道,现在的情况,他们分明就是被困在了这里,无法前进,却也不能后退,那个人迟迟不肯现身,也不知道心中打得是什么样的主意! “看来,他是想让我们人心散乱,人人都生了惊恐惧怕之心。这倒是有几分像是猫捉老鼠的样子……”风清扬也压低的声音,用只有楚宇晨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也就是说,这个人自持功夫要比众人都高上许多,那是谁有这样的功夫,又是哪个人对他们有着如此的仇恨呢? 片刻之后,副将回转了过来,脸上都是惊惧的神色,对着楚宇晨和风清扬二人说道:“回禀皇上,那四个刚才离开的人都已经死了,死状和将军的相似。” 楚宇晨缓缓点头,他已经知道了必然是这样的情况,见了副将神色有些惊恐,难道他也怕了不成?楚宇晨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语气中含着微微的责备,只不过是死了四个毫无战力的人罢了,怎么也至于这幅模样? 副将的嘴唇略略颤抖了几下,似是在平复内心中的惊恐,片刻之后,才嗫嚅着说道:“不过是人死了,马也……” 楚宇晨一怔,立刻问道:“难道马也是如此的死法不成?” 当他听到一个“是”字从副将口中吐出的时候,顿时脸上一片惨白之色,若是论将一个人打成如此模样,那他也可以勉强做到。 可是战马身躯庞大,骨骼僵硬,能够一掌震碎马骨,还是一连四匹!楚宇晨自问,只怕他无法做到,下意识的看向风清扬,不知道裳儿是否能够做到呢? 风清扬显然是看懂了他目光之中的询问之意,思忖了起来。半晌,才冲着楚宇晨点了点头。他可以做到,如果是刻意要营造出这样恐怖的氛围,他确实也可以做到用同样的方式连杀五人四马。只是,只怕动作却无法如同那黑影一般的迅捷。 楚宇晨心中略略放宽了些,如果风清扬也能做到,那说明两个人的功夫是在伯仲之间的,再加上自己,或者可以与那黑影有一战之力。 不能再耽搁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和那个包藏祸心的小柳待在一起,而且并不知道小柳就是设计之人。 楚宇晨看了一眼密林深处,哪里,有他生平最爱的女子,他绝对不允许她出什么意外,一挥手,喊了一声:“我们走!” 话音刚落,还黑影突然从身后的方向冲进了士兵之中,随着手掌挥击而出的破空声,又是两声惨叫在人群中响起。 那黑影似是双手同时递出,连杀了两个,这才又一次施展轻功,向着远处急奔。 楚宇晨心中大怒,只要他每一次想动身,这人就必定会突然出现,试图扰乱军心,这样下去,只怕不等找到杨楚若,自己这一方的人手就要被他屠戮殆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藏头露尾不敢显身!”楚宇晨向着黑影离去的方向怒吼道。 那黑影却如同鬼魅一般,轻飘飘的停住了身形。缓缓转过头来,他的声音飘忽,仿佛是离得极远,却又把并不高的声音直送到了每个人的耳轮深处,听起来更是平添的几分诡异。 “你看不出我是谁?”那声音轻飘飘说道,似是对楚宇晨不知道自己是谁而感到惊讶一般,黑影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是半夜的坟场响起的猫头鹰叫声一般。 “那我让你看仔细些。”黑影的声音如同离弦的利剑一般,骤然靠近了,“嘭、嘭”两声,又是两个士兵的尸首倒地。 那黑影来去极其迅速,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又退回了原来的地方,他语气淡然,甚至带着点温和的味道,轻声说道:“你看清楚了吗?可还敢不敢再看看了?” 那声音轻笑着,仿佛是在嘲弄楚宇晨一般。如果他想看,自己就让他看好了,只是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看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要价很低,每次只收两条人命。观看这样绝世武功的机会,每次只是两条人命的代价,他真是仁慈。 他果然用的是心理战术!楚宇晨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就将自己置于了两难之地,如果他说不敢,自然是畏敌怯战,如果他说敢,却又是将自己的手下弃之不顾了。 楚宇晨愤怒之极,这是一个何等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声吼叫从他沉闷的胸膛中发了出来,他必须提醒杨楚若,必须提醒她,这里有危险! 低沉的咆哮声从楚宇晨的口中发了出来,带着悲伧和怒火,眼前这个敌人正如同风清扬所说,是像一只抓老鼠的猫一样在玩弄着众人。 他没有把握一狙击胯他或者裳儿,所以才这样专门找了武功不高的士兵和侍卫下手,企图扰乱他们的心神,这样拿人命来操纵人心的手法,怎么让他觉得如此似曾相识呢? 是了!楚宇晨的双眸骤然一亮! “原来是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原来你才是那个幕后之人!”楚宇晨怒气冲天,虽然没有看到这个人的真名目,可是仅仅凭借这样的行事风格,他也猜得出来,这一切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一样的视人命如草芥,一样的阴狠和毒辣,一样的不留丝毫余地。 就仿佛是一张特殊的标记一般,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个人才是那些人口中的“主上”,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楚宇晨一句话出口,那人仰天大笑了起来,声音变得尖利而充满了苦涩,“不错,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如果你还想知道的多一点,你还记得那几位长老吗?还记得你的大将军吗?还记得水凌吗?” 那黑影似是得意,又似是悲苦。一个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含着深深的恨毒。 “难道这些全都是你做下的?”楚宇晨心中的愤怒几乎难以自持!原来这张网早就张开了,从他与她回到楚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安排和布局了。 难道他还想多几个敌人?那黑影的嘴角勾起一抹凛冽之极的笑容,口中说道:“不错,都是我。说起来,水凌其实死的都是冤枉了,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可他太聪明了,他竟然猜到了我是谁,我也知道杀了他。” 那黑影开始说起来他如何戳瞎了水凌的双眼,而他当时的惨叫声又是如何的动人,仿佛天上的仙乐一般。那黑影舔了舔嘴唇,似是意犹未尽一般,笑着说道:“聪明之人的鲜血连为都和旁人有些不同。” 既然水凌认出了他是谁,就足矣说明此人是他们认识的人,可他们认识的人中哪一个有着如此的功夫,又有着能够调动大批人马的力量? “你是天凤国的人!”楚宇晨笃定的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一切,只有天凤国的人,才会如此憎恨他和杨楚若。 那黑影的声音顿了顿,他就知道楚宇晨不笨,定然能猜得出来自己到底是谁。 轻笑了一声,说道:“楚皇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如今的天凤国,还叫天凤国吗?”不是了,一切都不是了。那个天凤国早就不是他所认识的,他说熟悉的国家了。 而这一切,真是摆眼前这位楚宇晨所赐,他居然还有脸提起天凤国来?如果不是他的话,天风国又怎么可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他的家人,他那逍遥的日子,只怕还在延续着,一直延续到今日。 只是如果那样的,他只怕也无法认识一个这样的她了吧?让他动心,让他只要看到她的双眸,就能回忆到那段最美妙的时光来。 属于他的,充满了快乐的时光。 风清扬听着两个人的问答,心中却依旧是不明所以,却突然心中一动,黑影既然说了话,自己就能依靠声音找打他的位置,而他此时正在跟父皇交谈,对自己而言,就是个难得的机会了。 风清扬默默施展开了轻功,向着那个人的方向悄悄潜行了过去,只觉得自己离那黑影越来越近,似乎也就看着他越为熟悉,这个人他曾经见过的! 风清扬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曾经见过这个人,还不止一次,只是是在什么地方呢?为何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风清扬放缓脚步,悄悄的一点点靠近。那黑影却似是没有丝毫察觉一般,口中只管与楚宇晨交谈着。楚宇晨语气中的愤怒和悲伤都让他无比享受。 这样的声音才他口中吐出来,似是平息了不少他心头燃烧的怒火,他是如此喜欢他的悲伤和挫败,特别是刚才他杀死了那个将军之后。 楚宇晨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万分,只这么一个表情,就让他觉得足够回味良久了。现在再听到楚宇晨含着悲愤的声音…… 他其实早就听到的风清扬在缓慢接近自己,其实说听到了并不确切,更贴切的说法,是他感觉到了,风清扬的内息纯正醇厚,如同一个香甜可口的大肉包子,隔着老远,他就能闻到他诱人的气息。 相形之下,倒是楚宇晨的气息微弱了不少,不过,也可以凑合了。两个人都算得上是当世的高手了。 感觉到风清扬站在了自己身后,他才突然转过身来,笑着看向风清扬,口中的声音也恢复到了正常时候,“裳儿,你可曾想到会是我?” 说起来他们还是亲戚呢,只可惜一直没有好好亲近一下的机会。 黑影脸上浮现出了鬼魅般的笑容,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他毫无预兆的出手,手臂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擒向了风清扬的手腕。 手还没有伸到风清扬的面前,却听见楚宇晨的一声断喝:“裳儿,回来!” 风凌的死状还宛如在他眼前一般,情同手足的侍卫,对他忠心耿耿的臣子,就这样毫无生机的变成了一具尸首!如果他就是那个杀了他们的凶手,毫无疑问,他必然会用同样阴毒的法子对付裳儿的。 楚宇晨耳中听到那黑影叫出“裳儿”两个字的瞬间,心中明白风清扬的行动已经被他所发现了,此人武功之高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他绝对不能让裳儿冒险。 当下毫不迟疑的直接命令风清扬退回来,他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风清扬来不及细想,只听到楚宇晨叫他回来,身形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就向着楚宇晨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对于楚宇晨他是有绝对的信任的。父皇无论如何都是为了他好,他是不会害他的。他既然叫他回来,必然有他的用意和理由。 只是可惜了,密林之中太过黑暗了,那人虽然转过了头来,他却依旧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若是再近一步,哪怕是再近一步就好了。 风清扬心中暗暗惋惜,却不知道那人当时已经向着他伸出了手去。若是楚宇晨反应迅速,立刻做出了反应叫他回来,只怕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偷袭成功了。 “你可看清楚他是谁了?”楚宇晨问道,除了被杀的人,刚才距离他最近的人就是风清扬了。只有风清扬有机会看清楚那人的脸,从而知道他是谁。 风清扬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太暗了,我离他还有五六步的距离,所以没有看清楚,但依稀觉得应该是认识的人,他的背影让我觉得十分熟悉!” 一阵朗声大笑从密林之中传来出来,那声音一字一句说道:“好深情的一对父子啊,一个时刻关心自己的儿子,一个绝对信任自己的父皇,不错,不错,这样的深情,真是让我羡慕的很啊。” 随着这一阵话语之声,那黑影似是真一步步向着密林中的众人走了过来,声音越来越近,他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双足踩在落叶之上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楚宇晨打了个收拾,身后的士兵立刻点起了火把,松油浸泡过的火把立刻燃烧了起来,火光冲天而起,照耀众人周围犹如白昼一般。 “这次你总该现身了吧!”楚宇晨不理会那黑影的嘲讽,只是双眼紧紧盯着话语传来的方向。 那黑衣人笑了起来,“不错,也总要让你们知道我是谁的……” 他抬腿迈步,一闪身就从密林的阴影之中闪了出来,含笑看着楚宇晨,说道:“我来了。” 楚宇晨显出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后退了一步,才说道:“是你?原来是你!不错,自然是你了,我早就应该想到了!” ------题外话------ 这是第一更,晚一点儿,大概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还会再更一章哈,亲们,给点鼓励吧,最近是不是很勤劳 443:哀恸,楚宇晨惨死(二更,新文求收 “不错,你早就应该想到是我的。”那黑影笑了起来,笑容中含着苦涩,“可你终究是没有猜到吧?” 他走进了被火把所照亮的地方,一身黑色的锦袍上用暗金色的滚珠金线绣出了团龙的图案,三千青丝如同丝绸一般顺滑有光,只用一只二龙抢珠的纯金束发挽起,有几缕发已是散落了下来,随风在他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脸庞微微抚动。 他的笑容苦涩酸楚之极,双眸莹然有光,整个人看起来宛若翩翩一位浊世佳公子,有那么一丝书卷气,有那么一丝英武气,却更多的是满身富贵派头。他看向楚宇晨,那目光似是隐藏着极大的委屈与不平。 “又有谁能猜想的到是我呢?”他自嘲似是笑了起来,在火把的照耀之下,宛如一朵纯白的牡丹盛放,“因为我在南皇陛下的手下收了那么多的苦难,你们眼中,我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轩辕锦鸿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裳儿,你与你这位父皇的情义,真是让我这个亲叔叔都羡慕不已啊。”他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如同骤然降临的冰雹一般砸下,“只是,你如此这般,可算不算得是认贼做父呢?” 这个人难道是疯了吗?父亲?那个人也配称作父亲吗?他何曾做过一丁点身为父亲该做的事,他的施加给娘亲和自己的痛苦,比所有的仇敌都痛楚千百倍,都难堪千百倍。 他的手臂…… 风清扬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衣袖,真随风摇摆着,嘴角浮现了一抹森冷,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又岂会是现在这幅模样? 他所有的遭遇不过是都是罪有应得,不过都是咎由自取!他不过是那个和娘亲一起孕育了他的人罢了,他不承认他是他风清扬的父亲,永远不会承认的! 风清扬冷冷抬起头来,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自作自受,也怨不得别人,难道只许他倒行逆施,不许别人反抗吗?天下何曾有过这样的道理!” 是吗?他是自作孽,那他轩辕锦鸿呢?他何曾做过孽,又何曾对不起他们分毫? 这世界上的道理从来都是由强者来讲述的,南皇囚禁了他这么多年,虐待了他这么多年,皮鞭,铁索,都算不得什么,他遭受过的屈辱他们这些人连想象都无法想象出来吧? 现在不过是因为大权在握,他就理所当然的讲述起什么天作孽,自作孽来了。甚至面对的是他这个被连累而横遭灭顶之灾的人! 轩辕锦鸿脸上浮现了嘲弄的笑容,没关系的,总有一天这道理可以由他来讲述,等他成为最强者的那一日。他相信,到了那一日,他的讲述的道理比风清扬讲述的更让人信服。 “那他算不算是自作孽呢?”轩辕锦鸿的手骤然指向了楚宇晨,灭国之仇,他所有苦难的起源。若不是这个人,他还好好的做着他受尽父母宠爱的皇子,平平安安的长大,顺顺当当的做个亲王,过着富贵悠闲的日子。 可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他,让他在一夜之间坠入了地狱,无尽的折磨与痛苦,无边的屈辱与疼痛。他曾经多少次疼昏了过去?多少次又冻又饿晕倒在地上? 风清扬缓缓摇头,“不,匡扶正义算不得作孽。”他语气坚定而充满了力量,他虽然年轻,可他分得清楚是非对错。 “正义?”轩辕锦鸿仿佛是听到是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般,纵声狂笑了起来,原来是正义啊,原来他所遭遇的一切是正义带给他的? 这世上的正义便是如此吗? 不错,也许这话说的不错,这世上的正义真是如此,强者的所作所为即为正义! 轩辕锦鸿止住了笑声,按照这个逻辑,今日自己所做所为也是正义的吧,既然是正义的,他自然可以更加放得开手了。 楚宇晨浑身戒备的着看轩辕锦鸿,内心处于巨大的震撼之中,他从来没有想到,潜伏在自己身边让杨楚若与他的臣子死伤如此惨重的人竟然会是他。 这么多年来,他知道他都蛰伏在南国的皇宫之中,成为了南皇的娈童,他知道他的遭遇,甚至有过同情的心思,可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是扮猪吃老虎。 想到了南陌离的死,想到了死在牢房中的南皇本人,楚宇晨骤然发问:“南皇和南陌离想来也是轩辕公子的手笔了?” 轩辕锦鸿眼波转动,一双如水般灵动的双眸轻巧的划过楚宇晨的身形,才浅笑着说道:“自然是我了,南陌离还罢了,只是那南皇死得也太多痛快了,没能让我多折磨他一会儿,心中一直是很遗憾。” 他说着南皇的死,却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语气平和,姿态优雅。他浅笑着,转过了身来,说道:“不知道楚皇是不是结实一点,能够让我了却这个小小的遗憾。” 他嘴角噙着笑意,没有半点对敌的严肃气氛,那微微的埋怨之意,仿佛是埋怨着不胜酒力的朋友没有陪他喝进兴一般轻松自然。 三个的对谈惊吓了众位所有的人,连拿着火把的手都不由得微微发颤,眼前这个人似乎已没有了半点人性,对别人的生命居然就如此的草率轻视。 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了吗?不,看他的样子,他恐怕不是以为自己是神,而是他把自己当成了魔! 风清扬此时心中的念头也真是如此,如同刚才第一次用内力搜索之中触碰到了他的气息一般,那气息正如现在轩辕锦鸿所展示出的。 浴火而生的恶魔,尝尽了人间苦难,他的心早已经比身边那裂开了层层缕缕纹路的树皮更为坚硬和干涸。这样一个人,恐怕早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副将的手中紧紧握住了钢刀,刚才将军的死让他心中悲痛不已,作为副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别人要亲近的多,就是手足兄弟只怕也没有这般的感情。可刚才,他就眼睁睁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杀人者,真是眼前这个一身富贵悠闲气息的公子哥! 副将毫无预兆的出手了,他拔出手中的钢刀,对着轩辕锦鸿直扑了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十几步而已,他又是骤然发难,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就来到了轩辕锦鸿的面前。 手中的钢刀挥下,却见一条手臂从诡异的角度迎面而来,毫不理会他手中的钢刀,反而是扣住了他握刀的手。 闪电般让人甚至都无法看清楚的速度,如同一条空中舞动的灵蛇,动作优美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之感。 这,这是人吗? 副将心中骤然一惊,进觉得自己的手腕被紧紧的攥住了,一根冰冷的手指娴熟的搭在了内关穴上,立刻,一股内息从自己的经络之中奔腾着向着内关穴涌了过去,又似是黄河决堤一般,从内关穴奔腾而出,霎时间不见的踪影。 副将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如同被掏空了一般,浑身颤抖着,一时似是被烈焰烧烤,一时又似是被寒冰所包围,冷到了极致和热到了极致,都化作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痛楚,如同一秉大锤在无情的敲打着他全身上下。 他被那无所不至的疼痛包围着,长大了嘴,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来,喉咙中发出阵阵如同耕牛般粗重的喘息之声来。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功夫,那副将就软软倒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分毫了。 轩辕锦鸿全程都含笑注视着风清扬和楚宇晨,其实这个副将的少得可怜的内息根本就无法放到他眼中,他所要做的,不过是为了做给眼前的这两个人看罢了。 今日,他就是要他们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早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轩辕锦鸿了。他才是强者,才是这世上最强大之人。 他要人人都跪伏在自己的脚下,他要惩罚所有人,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来补偿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他要他们千百倍的奉还,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肯痛痛快快的现身出来,而要捉弄,要一点点的让他们去感受恐惧的悲伤。 “你看清楚了吗?还想不想再看?”轩辕锦鸿松开了手,带着满足的表情舔了一下嘴唇,仿佛是刚刚饮下了人血的恶魔,还在回味着那血液的醇厚和香甜。 楚宇晨终于明白了长老等人的死因,难怪轩辕锦鸿可以在一夜之间杀死那么多人,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楚宇晨心中默默盘算着,虽然刚才轩辕锦鸿的动作很快,可他还是看清楚了,他是将手搭在了副将的穴道之上。难道说,是需要轩辕锦鸿的手与穴道先触碰,才能够达到吸取内力的效果? 不错,一定是这样的! 任何武功,无论多麽神奇,都必然有其自身的弱点在,只有找到这个弱点,并且攻破这个弱点,才有可能战胜他! 楚宇晨低声对着风清扬说道:“裳儿,一会儿要是打起来的时候,不要让他的手触碰到你,此人身上有邪门的功夫。”楚宇晨的声音虽低,但语气中所含的郑重让风清扬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 他对着楚宇晨点了点头,说道:“父皇,你放心,我用兵刃对付他就是了!” 风清扬拔出了随身的佩剑,先前一步,对准了轩辕锦鸿,说道:“有我在这里,是断然不会容许你伤害我父皇的。轩辕锦鸿,你可敢与我一战?” 竟然是他主动跳了出来? 轩辕锦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对于风清扬的武功他心中是有着三分忌惮的,可只要自己能够消耗掉他一部分的内力…… 甚至是吸收掉,那自然是更好了。 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看着楚宇晨,说道:“原来楚皇的计策是挑唆我们叔侄自相残杀,这样无论是谁落败,对你都是有好处的,可是?” 楚宇晨顿时大怒,风清扬是杨楚若的孩儿,他心中一直当他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爱他护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有轩辕锦鸿所言的那种龌龊心思! 楚宇晨缓缓抽出了随身的佩剑,长剑出鞘发出如同龙吟般的响声,楚宇晨沉声说道:“裳儿,你让我一旁,让我来了。” 既然轩辕锦鸿是冲着他来的,那就让他与他一战好了。长老等人的大仇自己亲手来报也是好事,楚宇晨向着轩辕锦鸿的方向走去。 却刚走了几步,就被风清扬一把拉住了,风清扬看着楚宇晨腰侧不断渗透出的血水,对着楚宇晨说道:“父皇,杀鸡焉用牛刀,何况您身上还带着伤呢,这样的事,我来就好了。” 轩辕锦鸿带着悠闲的表情看着风清扬和楚宇晨的推让,口中发出嗤笑之声,“既然你们伤的伤,残的残,不如就两个人一起上好了。也好省些时间。” 同时对付两个人,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只要他能制住了楚宇晨,那风清扬想必就会投鼠忌器。反正他真正的目标只有楚宇晨一个人而已,风清扬到底是她的儿子,他心中也不是没有三分顾忌的。 楚宇晨和风清扬对视了一眼,却听到不远处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我们三个人一起上行不行!” 楚宇晨和风清扬同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没事!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又一次团聚了,虽然经历了危险,却都还平平安安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转身,向着声音的方向迎了过去,只见一匹骏马穿过了眼前的树林,四蹄飞腾着跑了过来。 风清扬一跃而起,直扑到杨楚若的马前,双手扯住了丝缰将杨楚若扶下马来。 娘亲没有事,这真的太好了。见到杨楚若的瞬间,风清扬只觉得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了,只要他的父皇和娘亲能够平安,他就什么都不会畏惧。 楚宇晨快步走了过去,火把的照耀下,看得出来杨楚若的脸色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发髻凌乱,肩头还沾染了不少污迹,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一把将杨楚若拥入怀中,低声问道:“你可还好?” 杨楚若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刚才听到你的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听着声音离我不是太远了,就跑过来看看。” 她真是傻,明明听得出自己的叫声不对,却还是跑了过来。他的本意是想让她找个地方躲避起来的,自己这里完事之后,自然回去接她,没想到她却还是如此不放心,定然要立刻见到自己。 可既然来了,他自然更要打起百倍精神来应敌,不能让她有所损伤。注意到杨楚若的手一直放在她的小腹之上,楚宇晨一阵,忙问道:“可是伤着孩儿了?” “大约还不至于。”杨楚若虽然觉得小腹酸痛,但并没有那种冰冷如骨的寒意从小腹升腾上来,按照她的经验,孩子目前没事。 楚宇晨的手滑动到了杨楚若后腰的位置,杨楚若便感觉的一股暖意从他掌心散发出来,从后腰一直蔓延到了全身,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 轩辕锦鸿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他望着杨楚若纤柔的身影,那张已经白的如同半透明一般的脸庞。她还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动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看到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弦被人拨动了。 她是他见过的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如同脉脉流动的温泉之水,那么柔滑,那么温暖,驱散了他心底的寒气,让他冰冷的心能感受到唯一一点点的温度。 眼看着杨楚若对着楚宇晨露出了笑容来,轩辕锦鸿目光一寒,这样的笑容她大概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有吧?她虽然也对着自己笑,可那笑容是不同的,带着客气与疏离,虽也曾温暖了他冰冷的世界,但终究不同的。 她对着他笑的时候,像火焰,像耀眼的星辰,那双眸子在瞬间就焕发出了夺人的魅力。 他也渴望能够得到这样的笑容,但这具已经残破的躯壳,可否值得她青睐呢?不,不是这样,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是爱慕强者的,只要他成为最强大的那一个,她也会爱上他的,正如她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 轩辕锦鸿心中的杀意大盛,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骤然飘了过来。楚宇晨还来不及反应,身旁的风清扬却感觉到了杀气的逼近。他猛然回身,护住了楚宇晨,手中长剑递出,直刺向轩辕锦鸿的眉心。 轩辕锦鸿侧头躲闪,风清扬也变招迅速,“唰、唰、唰”三剑连环刺向轩辕锦鸿身上的三处大穴,顷刻之间,就将轩辕锦鸿逼退了一步。 楚宇晨真专心运功将内力输送到杨楚若的体内,让自己的内力在她体内游走,帮她驱散酸痛之感。突然听到身后的打斗声传来,连忙转过身去。 却看见轩辕锦鸿向着斜后方退了一步,立刻足尖在地上轻点,再一次欺身而上,手掌平伸,五指微屈向着风清扬的胸口抓去。 风清扬武功虽高,到底年轻,临敌经验不如轩辕锦鸿,此时见对方突然不顾及自己的剑锋,向着自己的胸口抓来,不由得微微一怔,这一怔的功夫,轩辕锦鸿的手臂已经低到了他胸口不足三寸的地方。 “小心!”楚宇晨脱口而出,松开了放在了杨楚若后腰上的手,飞身扑过去救援,三个人斗在一处,一时间难分上下。 杨楚若骤然失去的支撑,向后趔趄的两步,一直因无颜面对楚宇晨而藏身在侍卫队伍中的李裳这才扑了出来,一把扶住杨楚若。 杨楚若见是李裳,微微一怔,问了声:“你怎么也来了?” “我……”李裳被杨楚若问得面红耳赤,答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楚宇晨,但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杨楚若。若是如实告知,想来会让杨楚若觉得伤心的吧?可如果不说实话,只怕她也终究会知道真相的,到时候,她会不会对自己更加失望呢?她是否还会允许自己留在她的身旁呢? 杨楚若看了一眼,轩辕与楚风二人一时之间难以分出高低,战况不算紧急。这才转头看向李裳,只见他满脸的局促不安,似是有说不完的话语都憋在了内心之中。 杨楚若心中的疑惑更甚,难道李裳也参与了此事不成?她一直爱他如此,他怎么可能会?不,不会是这样的,此事一定另有隐情。 杨楚若的身后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那是小柳的声音,看来,她也跟着自己来了!杨楚若转过头去,就看见小柳带着笑容从树后走了出来,小柳笑着说道:“姐姐,你不是想知道李裳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不如妹妹来告诉你如何?” 她一双妙目在杨楚若脸上掠过,别心爱的孩子所背叛,这滋味想来也不会好受的吧?只要能让她痛苦,让她难过,她的心情就会变好很多。 李裳看到小柳走了出来,满脸的血色骤然褪去,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张惨白的脸孔,完了,她是知道一切的人,她会告诉她的。 “若是没有李裳相助,只怕这会儿,你们一家人都已经回到楚国皇宫了,要说起来,今日之事李裳可是立下了大功的。”小柳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 杨楚若看向李裳,只见他死死低着头,似是不敢看向自己一般。难道小柳刚才说话,都是真的?李裳竟然也是其中穿针引线的人物? 她身边的这些人,难道都已经背叛了她吗? 杨楚若心中酸楚,失声问道:“李裳,她说的可是实话?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李裳听着杨楚若的语气,就知道她已经对自己失望之极,不错,是他一时想错了念头,可他并没有料到会闹到如此地步,也并不知道,他们居然是想杀死她的,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李裳开始一步步后退了起来,杨楚若看着他被一条突出了地面树根所绊倒,跌落在地上。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搀扶,却刚迈出腿去就停住了脚步。 李裳抬起头来,看着杨楚若。她真的对自己失望了,她不会在给他如同娘亲一般的爱意了吧?他跌倒了,他此时很痛,可她为什么停住了脚步,只是这样的看着他。 李裳只觉得泪水模糊的自己的双眼,从腮边滚滚而落。 小柳如同同情一般看向李裳,口中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道:“你看,不是亲生的就是不是亲生的,随你如何终究是不如人家亲生孩儿的。” “够了!”杨楚若轻喝了一声,对着身旁的楚国士兵说道:“先将这两个人看押起来,不准他们在多话!” 她双眼看着风楚二人与轩辕锦鸿的对战,深恨自己如今有心无力,一点忙都帮不上,眼看着三个人的身影越来越快,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心中早已是焦躁不安了,小柳那有意挑拨的声音在耳中响着,更是让她觉得烦躁不堪。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大局安定之后,才从容分辨,先让小柳闭嘴才是。好不迟疑的下了命令,又一次把全服的精神都放入了眼前的交战之中,却没有看见李裳那绝望的眼神。 她果然对自己失望了,想来是已经失望透顶了吧?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侍卫看押住自己呢?他在她心目之中已经不是她的孩儿了吧?他现在,成了她的囚犯…… 他不能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必须做点什么,改变她对他的印象才是。 顺着杨楚若的目光看到了对战的三个人,不错,这就是他可以做的,他上去帮忙,帮着他们擒获住那个轩辕锦鸿,想来,她就会原谅他了吧?至少,她一定会给他一个辩白的机会,他不能让她误会了他是诚心伤害她的。 侍卫走了过来,将摔倒在地的李裳抚了起来。抓着他的胳膊想要将他带到队伍中去,李裳却双眼紧紧盯着战团,趁着侍卫一不留神的功夫,猛然甩来了侍卫拉扯自己的手臂,凭借一股刚猛之气,向着交战的三个人直扑了过去。 他这是要做什么?杨楚若一惊,下意识的喊道:“李裳,回来!不要过去,太危险了!” 李裳心中一暖,她还是关心他的,她告诉他危险,她并没有从此拿他当做不想干的人看待。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脚下却更急更快了。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只要自己做些什么,向着她证明就好了,她终究会原谅他的! 风清扬听到了杨楚若的声音,耳中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向着自己的发现而来,眉毛一皱,李裳就算到了跟前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风清扬内力一吐,虚垂在身侧的衣袖如同被大风灌满了一般,膨胀了起来,随即一个转身,衣袖向着李裳轻挥,将他阻隔在了战团之外。 轩辕锦鸿被风楚二人缠住,这两个人极其小心,又配合的得当,只有长剑与自己缠斗,却不与自己的肌肤相接,让他没有得手的机会。真想着如何找到两个人的破绽,谁知道天赐良机,李裳扑了过来,风清扬分神去救,腋下便露出了破绽来。 轩辕锦鸿抢上一步,变掌为爪向着风清扬抓去,楚宇晨见事不好,急忙仗剑刺向了轩辕锦鸿的手臂。绝对不能让裳儿有什么闪失!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手中的长剑递出的又快又狠,牵动了腰腹间的伤处,让伤口瞬间崩裂的开来,大片的鲜红色血迹侵染了半边衣袍。 杨楚若再一旁看得心惊,不由得向着几个人方向走了一步,感受到正在交战的三人都散发出充沛的内力,如有实质一般,也才停住了身形,关切的看着。 轩辕锦鸿看到了楚宇晨长剑递出,却是不躲不闪,只是手臂微微下沉,任由楚宇晨刺穿,鲜血涌出。轩辕锦鸿却似乎不知道痛楚一般,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这点疼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比这痛苦千百倍的疼痛他都已经一一品尝过了。常人看到会被刺伤必然有形成躲避的下意识反而。 而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本能早已经被修改了。多少次,他明明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却还迎身而上,多少次,他甚至希望那疼痛再猛烈一点,好让他昏死过去,换来片刻的安宁。 只不过是被长剑刺穿手臂罢了,对于他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风清扬的衣服,楚宇晨一击得中,却见轩辕锦鸿毫不在乎,此时见轩辕锦鸿逼得更近了,心中大急,情急之下索性整个人运起轻功,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暗器,直接撞击向了轩辕锦鸿。 两个人所跌落的地方,真在杨楚若身前不远处,杨楚若将楚宇晨浑身的血迹看得清清楚楚,血腥味从两个人身上传来,那腥甜的气味逼得她胸口发闷。 轩辕锦鸿猝不及防,指尖都已经摸到了风清扬的外裳,却被楚宇晨直接撞的后退了几步。虽然错失了攻击风清扬的机会,但楚宇晨却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毫不迟疑是伸手向着楚宇晨胸中按去,风清扬疾步而上直奔二人的方向,却见站在对面的杨楚若竟然先自己一步扑上上去。 风清扬心中大急,高喊了一声:“娘亲!”飞身而上,想要阻止杨楚若的举动,却没想到杨楚若此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快了风情一步,已经伸手抓住了楚宇晨的手臂。 轩辕锦鸿的手掌按在了楚宇晨的胸口,只要他运气魔功,不消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把楚宇晨体内的内力吸个干干净净。 然而杨楚若的行为却让轩辕锦鸿有了片刻的迟疑,如果他现在发功的话,那伤到了杨楚若就势不可免。他毕竟还是喜欢她的。 轩辕锦鸿看向了杨楚若的脸庞,却见她面露焦急和关切,双眼一眨都不眨的紧紧看着楚宇晨。轩辕锦鸿心中一阵黯然,看来她终究心里还是没有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一起去死吧! 轩辕锦鸿目光之中杀意骤浓,仅仅一步之遥的风清扬看得清清楚楚,口中大喝了一声:“住手!”全身的内力灌于长剑之上,手中的长剑骤然发出了如同龙吟虎啸一般的声响来,带着嗤嗤风声直刺向了轩辕锦鸿的胸口。 轩辕锦鸿来风清扬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此时想要躲闪却已是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逼得风清扬收势! 轩辕锦鸿心中电光火石般飞转,目光留在了杨楚若身上,他凌空一抓,杨楚若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朝着自己袭来,不由自主的向着轩辕锦鸿的方向走了两步。 轩辕锦鸿将杨楚若擒到了自己胸前的位置,对准了风清扬的长剑直推了出去。风清扬连忙侧身收剑,用自己的身体去承接娘亲。 口中断喝了一声:“卑鄙无耻!”风清扬释放出温和的内息保护杨楚若不收到伤害。 轩辕锦鸿却是双眼一亮,不错,他只要攻击杨楚若就可以了,这样两个人就不得不去救援,自然会束手束脚! 只是,轩辕锦鸿的目光划过杨楚若的脸庞,只是有些可惜了啊。 轩辕锦鸿心中杀意大盛,对着杨楚若突然出手,蕴含了几乎是十足内力直接击向了杨楚若的小腹。风清扬刚刚接住杨楚若,却感觉到身边的杀意骤然浓烈了起来。 来不及细想,风清扬毫不迟疑的拥着杨楚若转身,想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杨楚若。却就在身形陡转的一瞬间,感觉到一个人飞扑到了自己的背上。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人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大股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了出来,飞溅是在布满了落叶的地上,仿佛是叶片之中开出了朵朵艳红色的鲜花。 杨楚若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双目骤然就失去了焦距,雾气迅速在眼中弥漫开来,化作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顾不得小腹的酸痛,顾不得被模糊的视线,甚至忘记了身后还有轩辕锦鸿连绵不断的攻击,此时的杨楚若已经忘记了一切,只剩下了眼前被轩辕锦鸿击落在地的男子。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落在地面之上,看着鲜血从他口中涌出,似是源源不绝一般,染红了他的衣裳,染红了他四周的一切。 杨楚若整个人向前倾斜着,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跑到过去。一把将地上的男子抱在了怀中。 鲜血从他口中不断的涌了出来,染红了她胸口的衣裳,阵阵的血腥气瞬间就在密林之中蔓延了开来。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杨楚若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砸在那人的脸上,却溅不起丝毫的浪花,他的面色惨白,牙关紧咬,似是已经失去了气息。 杨楚若口中哭喊着:“宇晨,宇晨!” 可惜她怀中的男子却没有给她丝毫的回应,杨楚若的手颤抖着,她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没想到竟然是在最终胜利的之后…… “宇晨,你醒醒啊,宇晨,你答应我一声啊!”杨楚若晃动着怀中的楚宇晨,试图唤起他一丁点的生命迹象,“宇晨,你别走,别走,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不是要带着我归隐吗?什么皇权,什么霸业,我们都不要了,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只要跟彼此在一起……” “宇晨,宇晨……”杨楚若发出了撕心裂肺是嘶喊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回荡着。风清扬被这声音激得阵阵血气上涌,难道父皇已经……已经大行了? 风清扬虎目含泪,瞬间催动了全身所有的内息,如同猛虎一般对着轩辕锦鸿猛攻了过去,一直在旁边的侍卫此时也被杨楚若的悲苦激起了满腔的怒火,突然间自发的一拥而上。 轩辕锦鸿突然之间感觉到身旁的压力骤然上升,没想到楚皇在这些人心中竟然有着这样的地位!没想到他们竟然一瞬间都要与自己拼命了! 虽然他自然武功高强,但对面确实一个武功同样的高强的风清扬,真如同发疯了一般对着自己连翻攻击。数十名侍卫把两个人团团围在了中间,每个人都是刀剑在手,找准一切机会向着自己刺来。 轩辕锦鸿要全神贯注的对付骤然发狂的风清扬,难以分神,竟然被众侍卫刺伤了几处。他本来最擅长的就是吸人内力,而非拼死苦战,奈何这些侍卫武功太低,甚至有一些只是力气过人,身上半点内力都无,反而是轩辕锦鸿的绝招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杨楚若对战圈中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正在费力的想要从地上抱起楚宇晨。 这恩仇交织,这痛彻心扉的一切,已经压垮了她最后一根紧绷着的神经。她所有的爱,全部的依恋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 他竟然死了吗?不,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会死的!他曾经答应过她,答应过给她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就如同她曾经幻想过了千百次的那样。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艰难的过完,他们甚至孕育出了她腹中的胎儿了。 杨楚若哭喊着:“楚宇晨,你不要我了吗?你也不要我们的宝宝了吗?你忍心抛下我们母子在这世上吗?” 杨楚若哭的声嘶力竭,双手紧紧抓住楚宇晨的身体,指甲嵌进了肉中也不曾察觉,她的手指泛着白,全身上下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杨楚若一遍一遍的用衣袖擦拭着楚宇晨唇边的血迹,直到整条衣袖上都沾满了楚宇晨的鲜血,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那血如同没有休止一般从他的嘴角不断的渗透而出。衣袖被大片的朱红色浸染,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喜。 杨楚若俯身在楚宇晨的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她的话语已经模糊,没有人能听懂她说了些什么,但那语调之中的悲戚和痛苦却让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题外话------ 亲爱哒们,亲爱哒们,新文《重生之庶女谋后》收藏加评论有奖励哦,大家快去吧! 当然,我也希望你们陪伴我一起笑看新文! 你们所关心的男主…… 这章惨死了…… 真怕你们拍死我 444:爱人殇,反目 杨楚若抱着楚宇晨的身体,指尖还感受的到他肌肤的温度。她几乎是贪婪的用手抚摸这他的脸,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的空白。 就这样结束了吗?所有曾经讲述过的明天,所有曾经憧憬过的未来,就随着眼前他的身子落地结束了吗? 楚宇晨的血犹带着温度,染满了杨楚若的双手,那粘黏之感带着腥甜的气息一阵阵的扑入她的鼻腔之中,那是死亡的味道,是绝望的味道。 原来肝肠寸断不是个形容词,原来它是如此真实的感受,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粒一粒的,巨大的痛楚淹没了她。 疼…… 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在疼,疼的铺天盖地,疼的炫目迷神,疼的她无处躲闪,无处逃避。 好疼,好疼…… 人怎么可以这样疼,怎么能这样绝望,杨楚若下意识的去握楚宇晨的手,她染满了血迹的纤细手指紧紧抓住了楚宇晨的手,五脏六腑的翻腾着,疼的她睚眦剧裂,她一点点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握住他的手。 绝望中带着些许的侥幸,也许他还没有死,也许他会给她一点点回应。她的指甲潜入了楚宇晨的手背,划出了伤口。 可楚宇晨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她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也看着楚宇晨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的手臂,那伸开的,仿佛带着不甘,带着遗憾的手掌。 再也不会有了…… 多少次,他们双手交握,十指紧紧交扣在一起。多少次他们四目相对,双眸中都只剩下了彼此。 而现在…… 杨楚若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响了起来,她愿意用一切来交换,她愿意用全世界的所有来交换,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 她只要他再张开双眼,只要他再看她一眼,只要他再一次握住她的手。她什么都肯做,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可谁来告诉她,她该向谁去交换…… 杨楚若只觉得万念俱灰,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他是她的太阳,是她整个天空的月和星辰,失去了他,她就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从此之后,她将每一日都生活在这样的煎熬之中,每一天都生活在冰冷的黑暗里,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都将于她无缘,留给她的只有痛,痛彻心扉的痛。 她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双目血赤,触目所及都是鲜血,楚宇晨的鲜血,让她惊慌失措,让她无所适从的血…… 杨楚若的手摸到了楚宇晨随身的匕首上,她缓缓拔了出来,看着匕首锐利的锋芒闪烁出的寒光,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凄楚之极的笑容来。 宇晨,那一边一定很冷,一定很孤单,没有我的陪伴,你怎么能自己走得下去了。 你不要急…… 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杨楚若缓缓将匕首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她这就去找他,这就去陪着他。没有了他她的生命已经失去的意义,她的存在已经失去了理由。 匕首划破了衣裳,娇嫩的肌肤感觉到冰冷的刀锋,杨楚若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幸福之感,只要刺下去,就结束了,一切的痛苦都结束了。 带着凄楚的笑容,她仰头看向天际。 他就在她上空吧,他在等待着她吧?等待她去找他,再一次陪伴在他的身旁,他们会变得很轻盈,很自在,摆脱了躯体的束缚,就这样飘荡在无边无际的世上。 他牵着她的手,对她微笑,这就是幸福的全部意义了。 被火把照射的通明的天际,似乎浮现出了楚宇晨的笑容,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迷人,充满了鼓励和诱惑。 杨楚若猛然抬起了手臂,打算一刀了结自己的性命,不知不觉动用了她体内原本无法提起的内力。就在这一瞬间,腹部传来了钻心的痛楚…… 杨楚若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孩子,是她的孩子…… 她在做什么?如果她死了,那孩子会跟着她一起被埋葬的,他甚至还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没有机会长大,没有机会开口说话…… 是孩子在阻止她吗?阻止她如此自私的举动,如此的软弱而不负责任。 小腹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天空的幻影开始慢慢淡开,消失的无影无踪。杨楚若手中的匕首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小腹,紧贴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 是的,她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去。这是楚宇晨和她的孩子,她必须活下去,必须生下他们的孩子来,她不能如此软弱,她不能。 杨楚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已经随着楚宇晨走了,一半却不得不留下照顾她与他的孩子,那未出世的胎儿。 大脑中一片嗡嗡作响,生生被撕裂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杨楚若松开了楚宇晨的身体,她的灵魂在嘶吼,在咆哮,在痛得难以安宁,她要做点什么,她必须做点什么! 杨楚若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却触碰到了小柳的目光。 小柳几乎是满心欢喜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是骤然之间,局势就起了这样的变化,她笑了,笑的无比欢畅。她就知道,轩辕锦鸿的战力绝非楚宇晨能够抵挡的。 她本来只想杀了杨楚若而已,甚至刚才这一切发生之前,她心中还充满了懊恼。 可就在楚宇晨身子落地的一瞬间,她知道这一切都值了,看着杨楚若扑过去,看着杨楚若痛彻心服的嚎啕痛哭,那悲痛听在小柳的耳中,仿佛这世上最动人的乐曲般。 就算是那天庭之上的仙女一齐放声歌唱,也不如杨楚若的哭声好听啊。小柳带着笑容倾听着,只觉得怎么听都听不够。 她终于知道这般滋味了,心爱的人死去的滋味。她曾经品尝过的,她曾经承受过的。今日也轮到了她了,杨楚若,你也有今天! 小柳的笑容越来越浓了,她看着杨楚若徒劳的想要叫醒楚宇晨,听着她锤心刺骨的阵阵哀嚎声。只觉得幸福而满足。 杨楚若拿出匕首的瞬间,小柳的眼睛亮了,这大约是今日最精彩的画面了吧? 可惜,她却在最后的关头停下了手去,让小柳心中感到一阵遗憾。 “姐姐,你为什么停下了呢?难道你要独个活在这世界上吗?”小柳的声音中带着魅惑,看向了杨楚若的双眸,“这滋味并不比死好受啊,姐姐……” 她声音娇柔,脸上带着悲悯的笑容。她想要杨楚若去死,她不愿意让这个女子再活在世上了,跟她心爱人的死在一处。这多好,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对让她觉得碍眼的人。 他们的那样的恩爱,那么甜蜜,那么的双宿双飞,而她却得不到这一切! 今日,她才觉得原来上天还是公平的,这样的幸福上天不会赏赐给任何人,她得不到,她杨楚若照样得不到,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 结局终究不过如此,小柳脸上的笑容越发浓了。看着杨楚若,试图鼓动她自刎。 杨楚若也看向了小柳,耳中听着她的声音,绵软可人,却似在那绵软之中暗藏了无数尖利的针,扎得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是她,如果不是她利用了直接的信任,她和他又怎么会来到了这个地方呢? 如果不是来到了这样的地方,她又怎么会失去了他呢?小柳,你害了我挚爱的人啊…… 杨楚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小柳的双手被缚着,刚才侍卫冲上去与轩辕锦鸿对战之前,就把她捆在了树干上。 她看着杨楚若的双眼,陡然一惊。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没有焦距,没有生机,没有一点点活人的感觉。冰冷的,残酷的,不含一丝感情的…… 小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开始感觉到了事情似乎并没有完全按照她所期望的发现发展。 难道杨楚若不打算死了? 小柳看向了杨楚若护着小腹的那只手,陡然明白了什么。不错,她还有孩子,而一个女人的母性的胜过这世上一切的力量的。 为了她的孩子,她不打算死了。可如果她不死,只怕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周年了。 小柳飞快的转头,看向被众人围绕的轩辕锦鸿,大声喊道:“锦鸿,快,快一点,救我!” 轩辕锦鸿的双眼却没有向着小柳的方向看一眼,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手中长剑到处就有一个侍卫发出一声惨叫,虽不致命,却也痛入骨髓。 他好整以暇的与众人对战,心中越来越享受这份感觉,除了风清扬着实难以对付,身旁围拢的侍卫都成了他宣泄怒火的好靶子。 楚皇手下的人真是了不起,虽然受了伤,甚至有人送了命,却没有一个后退的。 正好,他好久没有这样畅快的杀人了。上次在将军府大开杀戒之后,就被水凌猜出了行踪,虽然是成功杀死了水凌化解了危机,却也让他消停了好一阵子,这天下的聪明人很多,他还不能过早的暴露了。 可现在不同了,大家都已经摊牌了,他终于可以好好杀上一场了,那久违的快感让他浑身如同过电一般舒爽。 掌握别人生命的感觉,简直是这世上最好的事了,无尽的鲜血,不断的惨叫,似乎都在是弥补和抵抗那曾经的过往。 他其实是恐惧的,深怕某一个早上醒来,就重新回到了南皇的牢笼之中,那些鞭打和疼痛会再一次如影随形。 只要这个时候,只要当别人的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他才能相信他不是在梦中,而是在现实中,这样的杀戮安抚了他内心的恐惧,让他充满了掌握感,他深深迷恋上了这样的感觉。 听到小柳的呼救声,他并没有转过头去,只是嘴角轻蔑的一笑。不够强大的人,自然应该去死,她对他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居然还奢望自己去救她,何其天真而愚蠢的女人…… 要杀她的人是杨楚若吧?也好,总要让她宣泄一下的,万一憋坏了,他岂不是要心疼? 轩辕锦鸿一言不发,对小柳越来越焦急的呼救声几乎是充耳不闻。 杨楚若浑身都是血迹,那是楚宇晨的鲜血,充斥着全身血腥气息非得没有让她如同往常一般生出想要呕吐之感,反而让她的心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一般,寒冷而坚硬。 缓缓走到了小柳跟前,就是这个女人,她信任的,当做自己的妹妹疼爱的女人。是她将她与他引入了这死局之中,如果没有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还依偎在他怀中,他还笑望着自己…… 小柳那娇媚的脸庞看在杨楚若眼中,却如同是最邪恶的恶魔一般。真是这灿若星辰的眼眸骗取了自己的信任,正是如同樱花般娇嫩的双唇中吐出了让他们跌落深渊的谎言。 杨楚若心中升起了一种奇异之感,那生生被撕成了两半的心开始猛烈的痛楚了起来。眼中看着小柳的脸,心中的疼痛就难以抑制。 杨楚若只觉得自己的手触到了腰间的匕首,那是小柳的匕首,是小柳用来杀她的匕首。 杨楚若拔出了匕首,向着小柳的那星辰般的眸子狠命刺了下去。 小柳看着杨楚若的动作,只觉得心越来越凉,她要杀了自己,她真的是要杀了自己。她不甘心,她还不想死…… 看着匕首上的寒光闪动,小柳发出了尖叫声来。这是她的匕首,对它的锋利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这是它精挑细选的,一路之上,她曾经抚摸过无数次,赏玩过无数次,幻想的都是如何用它割破杨楚若那白皙的脖颈。 她甚至在幻想之中看到到那翻腾而出的鲜血,那么夺目的红,红的让她喜悦。 却没想到这匕首竟然成了要她性命的工具,竟然成了她为杨楚若挑选的兵刃。世事弄人也莫过如此了吧? 小柳看着那渐渐逼近自己的匕首,小柳心中升起一股讽刺之感,她紧紧闭上了双眼,口中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一股刺痛之感在眼眸中传来,那叫声骤然放大,变成了惨叫声。 暗红色的血液从她的眼眸中流淌而出,被刺破的眼睑如同割破的门帘,无力的垂了下来。 眼眸中的鲜血不断流淌而下,再也无法散发出如同星辰般迷人的光彩。 杨楚若看着那暗红色的血液流淌过小柳白玉似光洁的脸庞,那娇媚动人的美丽瞬间就被鲜血,和小柳因为惨叫而扭曲的脸破坏的干干净净。 如果她本来就是这样的,那自己也许就不会被她所欺骗了,如果她早一点,早一点这样刺瞎她的眼,也许楚宇晨就不会死了。 杨楚若手中毫不停顿,反手刺向了小柳另一只眼眸。 尖利的匕首划破了小柳的脸庞,如同被割损的白玫瑰般有种妖艳却诡异的美感。杨楚若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如同一块寒冷而坚硬的冰。 无论小柳的惨叫还是眼前这凄楚的景象,她都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 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感觉。 她只是机械的,一刀一刀的划下去,把眼前这精致的面容划得支离破碎。仿佛要将她的背叛和欺骗也一同划个粉碎一般。 小柳骤然大喊了起来:“杨楚若!懦夫!有本事你去折磨轩辕锦鸿啊!是他杀了楚宇晨,是他!” 小柳疼的哀嚎不止,全身抽搐着扭动,后背在粗糙而坚硬的树干上疯狂的摩擦着,丝绸的外裳早已磨破,后背娇嫩的肌肤直接抵在了树干上,被粗糙的树皮磨出了道道血痕。 杨楚若充耳不闻,现在的她似乎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片空白之中,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让尖利的匕首划过小柳的脸颊。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她只想抹杀掉她的存在,没有她的欺骗,就不会发生这样让她锤心刺骨的痛苦了。杨楚若的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悲痛之中。 愤怒,悔恨,内疚,痛苦,一连串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交织着,整个大脑乱做了一团。 匕首划过肌肤的畅快感,让她暂时逃离了直接的情绪,只是感受着手指尖的阻力,一次次努力让匕首划下,全神贯注…… “不要,停下,姐姐,停下……” 小柳的眼眶中流下了混合着鲜血的泪水,脸上传来的痛苦让她无法思考那下去。那痛苦无边无沿,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只是疼,那样的疼。 她开始哀求了起来。 轩辕锦鸿没有出手救她,他大约也不会这样做了。眼前的杨楚若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她的生死,她是活着还是死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了。 而她甚至找不到她放过自己的理由,她不想死,可现在她宁可这死亡能快一点来临。 失去了双眸,失去了这张漂亮的脸,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随着鲜血的流逝,小柳渐渐开始感觉到了冰冷,如同真个人都置身冰窖之中,一层层的冷汗从她身体里冒了出来,还不等干涸,就有新的一层覆盖了上去。 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胃里一阵阵的抽搐着,头无力的垂了下去,用尽仅有的一点力气向着杨楚若祈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杨楚若双眸凶狠,心里却痛得撕裂,回想过去的一幕幕,特别是在仙乐坊里,小柳尽心尽意的待她,为了救她,甚至于被轩辕锦泽毁去清白…… 那些过去的一幕幕仿佛犹在眼前,可现在,她们却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一幕,与当初自己跟宫玉秀实在太过于相似。 她把宫玉秀当姐妹,把小柳也当成姐妹,结果却……被风清扬用衣袖掀翻在地的李裳此时才醒过神来,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呆若木鸡,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想要的不过是母爱,不过是杨楚若全部的爱意,可为什么,竟然成了这样? 这才他们的计划,这才是他们想要做的事? 他不想的,他期望的不是这样的…… 看着杨楚若抱着楚宇晨时显现出的痛苦,看着杨楚若虐杀小柳时展示出的残忍。 李裳只觉得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原来所有的人都跟他认识的不同,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想想的迥然有别。 现在谁来保护他?他应该怎么做? 李裳只觉得心中一片片的迷茫,他伤害了她,他竟然参与到了这样一个对她残忍至极的计划中去,她永远不会爱他了…… 他所有期望的一切爱意和温暖都将离他远去,他此生此世都再也没有机会品尝了。 随着小柳的一声惨叫,李裳似乎被惊醒了一样,晃晃悠悠从地上站了起来,茫然的看向四周,风清扬和众人还在围绕着轩辕锦鸿苦战。 风清扬似乎是越战越勇,已经打得轩辕锦鸿步步后退了。 他才是她的儿子,这样的骁勇,这样的令人赞叹。李裳的目光久久盯着风清扬,看着他一步步将轩辕锦鸿逼退,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 满满的失落…… 小柳的尖叫声又一次传来了,李裳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杨楚若手中的刀刺入了小柳的腹中。 只见她苍白的手指紧紧握着刀柄,整个匕首已经完全的进入了小柳的身体,大量的血从刀口涌了出来,杨楚若的手上用力一转,随着匕首的转动,小柳就发出一声惨叫来。 这就是肝肠寸断的痛苦,这就是她现在的感受,小柳现在能体会到自己的感受了吧? 杨楚若只觉得带着温度的血喷在了自己的手背来,带来一阵阵温暖的感觉,那么滑腻的温暖,仿佛是她与楚宇晨一起在温泉中的感受一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更多更多…… 李裳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再了地上。她疯了吗?她一定是疯了!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女子,那个善良坚强又温柔的女子,此时的她仿佛被恶魔附体,化身成了地狱中的修罗。 牡丹发髻已经散乱了,几缕青丝飘散而下,散乱在她脸上,一双眼中只剩下的痛苦和仇恨,她那比春天的花瓣更娇嫩的双唇紧紧抿着,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浑身都散发着狂乱的气息,仿佛神志早已经被驱逐出了体外。她的动作迅猛而狂乱,只有疯子才会有这样的动作,这不是正常人能做的…… 她疯了,从刚才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疯了。 李裳的腿开始颤抖了起来,混合这小柳的惨叫声全身发抖的缩成了一团,蹲在地上李裳流下了混杂着恐惧与悔恨的泪水,双手抱住头,紧紧握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将小柳的惨叫声与自己隔绝开来。 而小柳的惨叫声也正在慢慢变得微弱起来,她已经无力在发出叫声了,喉头中咕咕作响,口中开始有血沫吐了出来。 冰冷的寒意包围了她全身,所有的疼痛奇迹般的消失了。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来,习惯性的转头但双眸中再也看不到杨楚若的身影。 小柳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刚才有多痛,杨楚若的心中就有多痛。不管自己现在多么凄惨,她终于是报仇了。与心上人天人永隔的滋味,她杨楚若终于尝到了。 小柳艰难的张开口,含糊不清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你知道吗?我有多羡慕你,我就有多恨你。杨楚若,我恨你……” 自己恨她,正如现在的她也恨着自己一样。 小柳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轻盈,飘飘摇摇的,从指尖开始,自己正在失去对这个躯壳的控制,这种无力感一点点的蔓延而上,到手掌,到手臂…… 小柳整个身子慢慢向着地上滑去,却被绳子所阻碍,只能如同瘫软的面条一样被挂在树干上。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逐渐失去了意识。 杨楚若从小柳的腹部拔出刀来,早已经侵染满了血迹的双手上又覆盖上了小柳的血。 她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只剩下的复仇的渴望。 她要报复,她要让一切害了楚宇晨的人都受到惩罚。他还那样的年轻,他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 可他却走了,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他的孩子,甚至来不及听孩子叫一声爸爸。 杨楚若转过身来,突然扬天大吼,含着悲痛的吼声划破了天际,在上空久久盘旋回荡着。 风清扬的脚步一滞,心中充满了悲伧之感。她怎么样了?一直处于战斗核心的他没有看到不远处杨楚若正在进行的事。轩辕锦鸿不是个好对付的敌手,他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用尽全力才勉强占了上风,此时却听到杨楚若悲痛的狂吼。他听得出来,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他必须快速结束这战斗。 风清扬心念一转,突然蕴满全身的内力击向了身旁的大树。 正在试图绕着树干抵抗风清扬如同猛虎般进攻的轩辕锦鸿一惊,飞身跃开。这风清扬也太过狡猾了,缠斗了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机会触碰到他的身体! 谁知身形刚刚跃入半空,居然看到一个身形巨大的黑影冲着自己直直撞了过来。 这是什么? 轩辕锦鸿知道这绝对不是人类,难道这密林之中还有怪物存在? 那怪物的速度迅速,直奔着轩辕锦鸿而来,轩辕锦鸿一惊,一时之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却见被风清扬击倒的大树正冲着自己砸了下来。 前有怪兽,后有大树! 轩辕锦鸿咬牙就地匍匐,向着侧面滚去。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被大树将一条腿死死压住。 那怪兽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冲着轩辕锦鸿奔跑了过来,轩辕锦鸿这才看清,那怪兽竟是楚宇晨的大青马。 难道这畜生要替主人报仇? 轩辕锦鸿冷哼了一声,一掌朝着大青马挥出,刚才不知道来者为何物,一时间猝不及防这才生了怯意,此时看清楚了不过是一匹马,立刻抖擞精神向着大青马发起了致命的一击。 大青马不知躲避,正迎着轩辕锦鸿的手掌冲了过去,骤然被掌中蕴含的雄厚内力所阻,双蹄腾空而起,对着天空咆哮了一声,霍然倒地,抽搐了几下,身子就不在动弹了。 这一人一马的交锋不过是片刻之间就结束了,可这片刻的时节对于风清扬这样的高手来说,却已是足够了。他趁着大青马吸引了轩辕锦鸿注意力之事,已经闪身跳上了被击到的树木之上。 轩辕锦鸿一掌击出之时,也正是他手中长剑刺想轩辕锦鸿后心之极。 轩辕锦鸿骤然感觉到了后背上一股疼痛,那疼痛熟悉之极,想他品尝过千千万万次的一般,带着冷冽和恨意。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才想起自己的腿还被树干牢牢压着,微微侧转,躲过了心脏的位置。风清扬的长剑从上而下,刺穿了他的脊椎。 杨楚若如同癫狂了一般,浑身都是鲜血,脸上的表情似悲似狂,双眼中一片茫然的血红之色,看到轩辕锦鸿受制,毫不迟疑的手持匕首走了过去。 “娘亲!”风清扬看到杨楚若吓了一跳,刚才激战之中,他全身关注在轩辕锦鸿身上,浑然不知道身边所发生的事。 此时的杨楚若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全身都散发着疯狂的气息。 轩辕锦鸿抬头看向杨楚若,心中猛然一紧。她怎么…… 这个曾经在他心中留下了影子的女子,还不曾如此让人恐惧过,似乎她的身体都沉浸在了熊熊的火焰之中,那是地狱之火,是愤怒到癫狂的怒火。 “楚若……”轩辕锦鸿低声道,这是他经常在深夜之中叫出的两个字,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在她面前这样说给她听。 “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轩辕锦鸿看着杨楚若,骤然觉得心疼,这心疼中却又带着怨恨,她为了另一个男子,成了这幅样子。 她到底是多爱那个男人啊。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宇晨,轩辕锦鸿心中一阵阵的疑惑,那男人明明不够强大啊,明明他被自己所打倒了,为什么她还是爱着他呢? 自己不是已经证明了,自己才是更强大的那一个吗? 她的爱为什么没有从他身上收回来呢? 轩辕锦鸿想不明白,抬起头看着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杨楚若,他继续说道:“你看到了吗?我打败了他,我比他更强大,你可以依靠我。楚若……” 轩辕锦鸿被风清扬钉在地上的脊椎开了痛了起来,仿佛是要将他整个身体断成两截一般的疼,他用力抬着头,那剑便越陷入越深,让他的身子更加疼痛。 但他却不在乎,他尝过各种各样的疼痛,他早已经习惯的痛苦。 自己的生命从来都不算什么,别人的生命自然也是,什么天凤国的臣子,什么南皇的势力。在他眼中,每一条性命都不过是让自己走向更高之处的垫脚石罢了。 而当自己攀登到了最高的那座山峰之时,他希望又她在他旁边。 杨楚若却并没有听见轩辕锦鸿的话语,实际上,现在的她什么都无法听到了,她只看到轩辕锦鸿的嘴唇在上下翻动,他的喉结在脖颈上滚动。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刀割破他的喉咙! “娘亲?”风清扬开始担忧的起来,娘亲这个样子看起来太危险了,她一定是无法接受父皇遭遇不测这样的残酷的事实。 她现在是怎么了?风清扬手中长剑猛得向下一送,将轩辕锦鸿整个人钉在了地上。 从树上一跃而起,直扑到杨楚若的面前,“娘亲,我是裳儿,娘亲,你看我一眼。”风清扬的语气焦急,带着大战后的疲惫。 裳儿?裳儿是谁?杨楚若只觉得大脑之中一片空白。目光艰涩的流转到了风清扬脸上,是了,是裳儿,是她的儿子…… “裳儿!”她突然醒过来一般一把将风清扬抱在了怀中,“我的儿子,我的裳儿啊。” 风清扬连忙伸手抱住娘亲无力的身子,杨楚若骤然获得的亲人的怀抱,放声大哭的起来,她并没有死去所有,她还有儿子,她还有她的裳儿! 可她的丈夫呢?她深爱的男人呢? 哭泣中杨楚若的眼光有一次滑过了轩辕锦鸿的脖颈,她要杀了他!是他杀死了她的爱人,是他夺走了她的幸福。 杨楚若从风清扬的怀中站了起来,风清扬迟疑的放开了手,看着杨楚若手握匕首跌跌撞撞向着轩辕锦鸿走去。 轩辕锦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来,她终于来了,她朝着自己走过来了,想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那样,她现在一定不会看不起他了吧? 杨楚若步履蹒跚的向前移动着,风清扬满脸担忧的伸手虚扶着她,担心她似乎下一步就会跌倒在地。 杨楚若的双眼中却只能看到轩辕锦鸿那白皙的脖颈,白得仿佛半透明一般,皮肤下那青色的血管都隐隐可见,似乎是在对着她发出召唤。 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了他,她要杀了他替自己的爱人报仇! 轩辕锦鸿扬着头,心中充满了不确定的期待,却看见杨楚若对着自己挥起了匕首,冰凉的刀锋划过脖颈,巨大的寒意袭来。 他感受过各种各样的痛苦,但从来没有一种痛苦是这样的,带着死亡的阴冷气息,带着让人绝望的窒息感觉。 轩辕锦鸿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楚若,感觉到自己开始不能呼吸了,整个肺都似是被火燃烧起来了一样,烧灼的痛感是从身体的内部散发出来的。 不同于他感觉过的所有痛苦,那么的特别,那么的让人无所适从。 轩辕锦鸿被割开的喉咙中开始向外喷洒出鲜血来,不到片刻功夫已经侵染湿润了一片。 整个被火把照耀着的密林深处犹如是一个修罗战场一般。 触目可及是四散的尸体,满眼的血红色铺天盖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腥甜的味道让人从心底深处恐惧。 这就是轩辕锦鸿最后的眼中所见,就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最后一幅画面,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轩辕锦鸿的脸摔落在了地上,束发的二龙抢珠金冠弹跳了起来,滚落在了一旁,天青色长袍上那滚珠金线绣成的团龙纹样依旧张牙舞爪。 那展开了血盆大口的龙凌空伸出利爪,这样的威武不凡。如今看来却如同一个笑话,在散发着嘲讽之意。 李裳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血腥味在他的四周充斥蔓延着,不断的钻入他的鼻端,似是要从他的周身毛孔钻进他的身体一般。 小柳已经死了,轩辕锦鸿也色,她杀了他们,毫不留情的,没有片刻的迟疑。 那么…… 她也会杀了他吗?如同她杀死他们那般…… 李裳紧紧闭住了双眼,眼泪滔滔不断的从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膝盖上已经侵湿了一大片。他握着耳朵,想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却还是无法挡住那脚步声向着自己靠近了过来。 柔软的鞋底踩在地上的落叶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来,在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逼近。 李裳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那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他的心中。那是杨楚若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来。那么的熟悉,有是如此的陌生。 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呢?是一双温柔的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拥入怀中,还是冰冷的刀锋斩断他的喉咙?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会这样,他只是上了他们的当,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之上没有想到罢了…… 他和他们是不同的,她不会如此残忍对待他的…… 是吧? 那脚步终于停在了他的面前,李裳慢慢张开了双眼,目光就落在面前的一双水绿色软底短靴上,精致的绣工,别致的纹样,上面五色丝线的滚边还带着宫中绣娘独一无二的痕迹。 只是那上面已经沾染了泥土,染满了血迹,看起来仿佛是沦落了的大家闺秀一般。 李裳的目光慢慢沿着那短靴向上移动着,看向了这双靴子的主人。凝视着那曾经如此熟悉的面孔,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眼神。 李裳的眼中流露出了忏悔和哀求的神色来,他的嘴唇颤抖着,却无法对着她说出任何一个字来。 他在等待着来自她的审判,是惩罚或者是宽恕,都在她的一念之间了。 ------题外话------ 推荐我的旧文完结文《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这本是现代女精英,穿越到女尊王朝,附身在女暴君身上,身边各色美男团团相绕。 《穿越古代之神医也种田》这本是也是穿越的,穿越到古代,成为女神医,发路发家奋富,名满天下 445 杨楚若的手颤抖着,看着缩成一团蹲坐在地上的李裳,双眸似乎早已没有了任何焦距一般,一身华贵的锦裘上沾染满了鲜血,袖口处甚至还有凝聚着的血滴落了下来,掉在眼前的落叶上,四散开来,宛若一朵朵鲜花盛放。 杨楚若步步行来,一路便是鲜血凝固的花朵款款怒放,每一步就有无数的血莲被遗留在她走过的路上,仿佛血狱中行来的修罗杀神。 她的双眸已是失去了焦距,目光似的呆滞了一般。 众人的目光却都落在她的身上,风清扬心中满满都是酸楚的痛,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她,无论什么样的语言,在楚宇晨的离去面前都显得如此单薄。 每个人都知道杨楚若心中承受着的巨大痛楚,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与她一通分担。所有的侍卫都低下了头去,带着羞愧,带着内疚和自责。 刚刚顺利制服了轩辕锦鸿而升起的喜悦,在看到杨楚若的瞬间就戛然而止。她痛楚到了几乎麻木的眼神深深的触动了所有人的心。 帝后之间的神情与恩爱,即使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小人物,都有所耳闻,也是他们所羡慕的对象,今日看到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黯然神伤。 何况,楚宇晨的胸襟是如此广阔,甚至于在生死鏖战前都曾经给了他们退出的机会。这样开明的做法试问古今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他的陨落不止是杨楚若一个人的悲哀,更是他们这些将士的悲哀,是整个楚国千万百姓的悲哀。 杨楚若停在了李裳的面前,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风清扬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来,他不忍心阻止她,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父皇在娘亲心中有多么的重要。 他是她所有的期盼,所有的爱意的聚集,娘亲吃了那么多苦,那些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她都撑下来了。父皇终于出现了,娘亲才开始体会到人生的幸福。 顷刻之间,万丈大厦颓然倾倒,他怎么忍心再忤逆?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吧。风清扬侧过了头去,却在侧过头去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楚宇晨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从锦袍中伸出的手指本来无力的半蜷缩着,此时,他的食指却极其轻微的弹动了一下,那动作极其微小,若非有他一样深厚内功带来的惊人眼力,断然不可能看清楚如此细微的动作。 “父皇!”风清扬口中惊呼,他没有死吗?风清扬心中惊喜。他一直不忍心去查看楚宇晨的情况,看到他被轩辕锦鸿一掌击出,震落在了地上,他就知道凶多吉少。杨楚若的反应更是深深震撼了他的内心,让他从阿里没有怀疑过楚宇晨是否真的已经永远离开了。 心中的悲痛早已难以自制,何况身边还有临近崩溃边缘的娘亲。现在发现楚宇晨的手指动了一下,简直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楚若听到他的声音茫然的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看着风清扬,似是不明白风清扬突然发出这一声喊叫的含义。 “父皇,父皇他动了一下!”风清扬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我刚才看见父皇的手指,他的手指动了一下……”风清扬凝神看向倒在地上的楚宇晨,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杨楚若的手颤抖了起来,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只觉得自己双膝酸软,几乎要跪落在地。是上苍终于回应了她的哀求吗?是他舍不得她所有回来找她了吗? 她知道他心中的不舍一定不会比她少,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以秀女的身份入宫,到今日的皇后之位,他们一同经历过多少风雨,一起憧憬过多少的未来,这样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他怎么会舍得抛下她呢?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知道他对她的爱意有多么深邃,多么沉重。 杨楚若迈动步子,却仿佛每一步都是行走的云朵之上,脚下软绵绵的脚步踉跄。她的呼吸沉重的起来,脸色瞬间就凝聚了血色,连双眸之中也重新焕发出了生命的光彩。 她一步步走向楚宇晨,不过是短短的几十步距离,却如同有万里之遥,每一步都承载了太多的记忆,每一步都承载了太多的深情。 她曾对他说过:她与他要走遍天涯海角。她还记得他嘴边那么温柔的笑意,微微向上扬起的唇角噙着喜悦,噙着期盼。他的手掌握住她的,那样的宽厚那样的温暖,将她小巧而纤细的手掌包裹在了他的手心里,仿佛那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般。 她与他对视,他们笑得多么甜蜜,多么幸福!他一定舍不得这一切的,他回来了,他舍不得走。 楚宇晨的身体越来越近了,连被风吹起的一丝长发都清晰可见,如同他向着她发出的无声召唤。杨楚若的只觉得在突然之间,自己的全身都被力量所充满了,只要他没有死,只要他还能与她在一起。 橘红色的火光照耀这密林的深处,那光线暖得让人心里发烫,热热的,甜丝丝的,想是熬到了极致的蜜糖。杨楚若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来,被这光线照射着,让所有人的心中一暖。 风清扬紧张的看着楚宇晨的身体,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事情有些不对,刚才那一眼他绝对不会看错的,可为什么他现在看到的是楚宇晨的衣襟在动,不是身体,而是衣襟…… 风清扬陡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不行,他要阻止娘亲过去,娘亲再也承受不起虚假的希望了,这一定会彻底击垮她的,绝对不能! 风清扬身形突动,拦在了杨楚若的面前。“娘亲,让裳儿先去看看父皇的情况可好?”风清扬的语气有一些紧张。 杨楚若露出惊异的表情来,为什么裳儿会这样说?难道…… 不行!她必须现在就知道他的情况,一分一秒都不能被耽搁了。 杨楚若伸手推向风清扬,口中带着哀求说道:“裳儿,你让娘亲过去,娘亲相信以你的眼力是绝对不会看错的。既然你父皇动了,娘亲就要去看看,无论是什么结果,娘亲必须知道,裳儿,你不明白的,这样的感情不会懂的,娘亲必须知道啊。” 杨楚若开始焦躁了起来,虽然推在风清扬身上的手柔软无力,可她焦急的口气,她开始渐渐有些凌乱的眼神,都透露出一丝丝的癫狂,一丝丝崩溃的前兆。 风清扬伸手抓住杨楚若的手臂,他的心痛并不在杨楚若之下。在他心中楚宇晨就如同他的父亲一般,此时他既然生遭不测,他心中又怎么会不痛苦难过呢,这样的他再也承受不起娘亲出什么意外了。 他怎么会不懂这样的感情呢?对于父母的爱意,并不会少于爱人之间的情谊。他对她的濡慕之爱,丝毫不弱于她给了父皇的深情。 就在两个人争执之时,一团小小的身影“吱”的一声从楚宇晨的衣袖中钻了出来,杨楚若面对的楚宇晨,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慌乱的后退了一步,这…… 风清扬转过头去,却正好看见了一只松鼠从楚宇晨身旁极速的飞奔开去。 “娘亲。”风清扬的心中充满了酸涩之感,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他还是告诉了娘亲呢,为什么他嘴那么快,他不该让娘亲知道的,他不应该…… “娘亲,你听我说……”风清扬焦急的对着杨楚若说道。 “不……不……”杨楚若步步后退,他没有回来,他真的走了,走了无影无踪了,如同所有的承诺都被这漫天的北风吹散了,散在了风中,找不到一点点的归属…… 杨楚若双眼看着楚宇晨的身体,突然对着他大声吼道:“你起来啊!宇晨,你起来啊!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一生一世的,你答应过我就算沧海桑田变幻,你都会陪着我的!你起来啊!” 杨楚若如同疯癫了一样,不管不顾的扑到了楚宇晨的身体上,用力的揉搓着,捶打着,大声的呼喊着:“你起来!你睁开眼睛啊,宇晨,你起来,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他承诺过的,他是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她的事他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的,他不会就此离开的,这是他的承诺啊…… 杨楚若大声的哭喊着,沙哑的嗓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凄厉与哀伤。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喊了多久,捶打了多久,她的双手已经渐渐麻木了,变得冰凉,如同楚宇晨那正在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一般。 空间变得模糊,时间都似凝固了,她开始还能听到风清扬的劝慰,还能感觉到他试图安慰着她,可渐渐的,她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只剩下了悲痛,只剩下她和他。 “楚若……你……”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仿佛是寒冬中的一抹暖流,让杨楚若心中陡然升起了希望之感。 是他来了吗?是他吗? 杨楚若只觉得心头突然一亮,仿佛是无边的黑暗中闪过了一道闪电般瞬间撕破了重重的黑影。 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把他带回来,把他带回到她的身边,那就只有他了吧?只有他才可能做到,只有他才有这样的能力! 真的是他吗?真的是他来了吗,他是传说中的杏林圣手,在她心中,他是无所不能的。 杨楚若缓缓回头,只见那暖融融的火光之下,他真站在他的身后,还是如此的温润儒雅,只要接近他的人,都会感受到着君子如玉的气质,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此时的他却是满脸的风霜之色,双眼显出微微的红色血丝,可见是经历了日夜的奔波,一席普普通通的青色锦袍穿在他的身上,不过是普通的锦缎,不过是普通的绣工,却被他独特的气质衬托的飘逸出尘。 看着他脸上的关切神色,杨楚若突然想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哭了起来,“书尘,你来了……”她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大哭的起来。 带着应该哭喊到沙哑的嗓音,哽咽着说道:“你救救他,救救宇晨吧。书尘,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够救他了。” 站在易书尘身后的风凌心疼的看着杨楚若,她为了那个人伤心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惜他却无法帮助她,她那悲痛的眼神,那悲伧的神情,让他的心一阵阵绞痛了起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楚宇晨,他甚至不知道他应该期盼易书尘能够救活他,还是期盼他能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风凌叹了口气,他知道杨楚若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现在的她大概满眼中只有楚宇晨了吧?不,还有易书尘,因为只有他才是有可能救回楚宇晨的人。 他察觉到了宫中的情况不对后,就立刻向着她飞奔而来,还为她带来了唯一的希望易书尘,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看他一眼。 在她的眼中,在她的心里只怕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吧?可他为何依旧如此的痴情,甚至不想要任何回报,不想要任何的交换。 只要她安好,只要她能幸福,能快乐。这样,便很好了。 身为风国的国君,他从来都是个目的明确的人,从来都有着自己的算计和谋划,可为什么,只要是面对她的时候,他便把一切都抛得干干净净了。 一双眼在杨楚若的身上定格了,看着她已散乱的秀发,看的她哭到红肿的双眼,看着她因为痛哭而变成粉红色的鼻翼,耳中听着她已经嘶哑的嗓音。 心,就这样痛了起来,痛得令他难以自持。 “楚若……”风凌沉声说道,那声音中饱含着千言万语,包含着让人心中酸楚的痴情。在场的每个人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听了出这一切。 却只有一个人,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她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风凌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来,也许,她真的没有听到吧,现在的她怎么会有时间听自己的声音呢?她全部的心神早就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甚至没有一星半点的残留。 走的那么干净,那么彻底,那么让他痛得难以为继。 她没有看到他,她没有听到他,仿佛他之上一缕青云,被风吹散了也就散了,丝毫不曾在她心上有过片刻的停留。 而他在知道这消息的瞬间,一心想着的却是她还好嘛?她是否能坚持住?他要为她分担,他要帮着她一起扛过去。就算只能默默守护在她的身旁,就算这样的每一刻都让他的心痛苦的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可他还是一步都不曾停留,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整整一路之上,他脑海中只想着一件事,她还好嘛? 他不断的在内心中对自己说着:快一点,再快一点。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现在是她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现在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 他马不停蹄,他日夜兼程,现在,他终于来了,终于见到她了。 他却发现,她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他就如同空气一样透明而虚无,站在她的面前,关切的看着她,呼唤着她。 可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风凌沉默了下来,站立在易书尘的身后,一双眼眸都放在了杨楚若的身上。 这样的痛,这样的难过。可为什么,他却丝毫没有懊悔或者反悔呢?似乎他只要看到了她,自己的心就平静了下来,平静的想是海啸刚过后的海峡,慢慢的,一点点的,刚才还在席卷天际的滔天巨浪退却,只剩下那一点点的,让人觉得难以察觉的涟漪。 这样就好了,知道她还好就好了。 风凌的嘴角微微颤抖着,悲痛和喜悦在他的心中交织着。她没有事,这很好,真的很好…… 易书尘伸手扶起地上的杨楚若,手指自然而然的扣上了她的手腕,查看她的情况几乎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举动。杨楚若曾经笑过他,别人会客都是饮茶,他会客是给人诊脉。 可她那里知道,除了对她之外,他何曾如此轻易的为人叩诊,也唯有她,才能引得他如此关切。 身为杏林中的圣手,多少人会捧着巨额的诊金求他一次问诊的机会,多少人又会跪在他门外希望他能够看那病人一眼。 可唯有她,却是他自己忍不住,忍不住用医生最直接的方式去探查她的身体,得知她的近况,只有知道她还安好,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而现在的她…… 易书尘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怀孕了,这个孩子的胎像有些不稳了,幸亏动了胎气是不久才发生的事,还无妨,他自信有把握帮她保住这个孩子。 可更让人为难的是,杨楚若的脉象狂乱,似是在发癫的前兆一般。她经历了什么刺激?看了一眼楚宇晨的身体,易书尘摇了摇头,不是,这不是悲伤过度的脉象,而似是大喜大悲之后导致的脉象。 现在的杨楚若经不起任何的情绪波动了,否则的话可能真的会发狂的。 不过是手指搭上脉门那一个呼吸间的功夫,易书尘就已经对杨楚若的身体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杨楚若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易书尘已经给自己诊过脉了,她只是焦急的催促着,“书尘,你快看看宇晨怎么样了,你快帮我叫醒他。” 易书尘来了,一切都好了,他一定可以救活他的,一定可以的。 易书尘沉静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楚若,你先坐下,你的身子也不大好,不能再有劳累了。”他的声音之中似是含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虽然温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仿佛是催眠一样,让杨楚若点了点头,在楚宇晨的身旁席地而坐。她双眸看着易书尘,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动一下,这是她所有的希望了。 易书尘的手放在了楚宇晨的脖颈之上,已经没有脉搏的跳动了,这个人已经死了。 易书尘掏出随身的银针,长约存许却细入牛毛的银针从楚宇晨的人中刺入又缓缓拔了出来,易书尘刚想摇头,却发现刚才被银针所刺的地方竟然缓缓渗出了一粒血珠。 这清苦不对!人死后之后,脉搏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就会随之而凝固,身体原来有的温度就会慢慢降低,身体会出现僵硬,被按压过的地方会因为积血而出现尸斑。 而楚宇晨的脉搏停止了跳动,他的血液却还在流淌,否则的话银针拔出不会见血。 可这个人却已经明明白白是个死人了,没有的脉搏的人,怎么可能还是个活人呢? 难道…… 易书尘的心中掀起了层层涟漪,也许,并非全无办法,只是…… 他看了一眼杨楚若,低声问道:“他这个样子,又多久了?” 杨楚若茫然的抬起头来,她早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刚才那段时间对她而言,比千百年还要漫长,漫长的让她的心都在滴血,让她如同整个人都被撕裂。 风清扬一怔,难道父皇真的没有死,父皇还有救?否则的话,易书尘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默默计算了一会儿,对易书尘说道:“还不到一个时辰。” 易书尘缓缓点了点头,如果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话…… 也许,真的可以。 杨楚若这才反应了过来,易书尘开口询问了,也就是说楚宇晨还有救,他不会就这样弃她而去的,他会活过来,履行他的承诺,完成所有她对他说过的事。 他们还有明天,还有未来…… “书尘,你能把他带回来的,是不是,你能够救活他的,对不对?”杨楚若一把抓住了易书尘的手,满脸都是期许之色。易书尘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似乎又要陷入了狂喜之中。 不行,不能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这件事太过凶险,如果她知道了的话,那结果很难预料,如果自己成功了还好,如果不能的话…… 杨楚若恐怕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把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我要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才能知道要是不是还有救。”易书尘沉声说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判断得出来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否则的话,他什么都不敢说。 他不能任由她经受这样的折磨,大喜大悲的情绪起落对于杨楚若这样身体虚弱的孕妇来说,最为危险,如果来经历一次的话,可能孩子就无法保住了。 而到时候没有了楚宇晨,也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她如此瘦弱的肩膀又如何能够承受的下这样的压力。他不能冒着这样的风险,他不能说。 杨楚若听到易书尘的话,虽然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却还是燃起了一线生机,只要他没有告诉自己不能救就好,只要还有一丝生机就好。 无论需要什么样的珍贵药材,无论需要什么样的天材地宝,她都会倾尽全力,她都会毫无保留。只要能够救活他就好。 杨楚若毫不迟疑,立刻将这个过程中所有发生的事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凡是她没有记住或者记忆不清晰的地方,自然有风清扬与众人在旁边为她补充完整。 易书尘听着他们的讲述,眉头却是越锁越进,也就是说楚宇晨是被人一掌打成了这样,并且有了过大量的失血,这样的情况太过棘手了。 “你是说,刚才曾经有个松鼠,挪动了楚宇晨的手指?”易书尘问道。 “是,我看到父皇的手指动了一下,还以为是父皇他……”风清扬低下了头去,心中十分内疚,看到杨楚若扑倒在楚宇晨身子上那一瞬间,风清扬几乎恨不得重重捶自己一拳,是他太过草率与鲁莽了。 易书尘缓缓点头,那就是说明,楚宇晨的身体没有出现僵硬的现象,而身体如果没有僵硬的话,就说明血液一直在流转之中。 接开楚宇晨的衣裳,用手在他胸前仔细的摸索着,判断着内脏的情况,如果能够修复的话,他就有五分的把握了。 可触手所感,却让他心头一凉。 胸骨全部都碎了,从位置判断只怕是肋骨刺穿了内脏,而且是多处刺伤。这大概也就是楚宇晨大量吐血的原因所在了。 易书尘看向杨楚若,只见她的目光中都是焦急和等待。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对着她摇了摇头,易书尘含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楚若,对不起,已经太晚了。” 他的声音包含着歉意,让四周都屏气凝神在等待结果的众人大吃了一惊。 太晚了?易神医都说太晚了,那么…… 所有的眼光都聚焦在了杨楚若的脸上,那含着悲痛和同情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仿佛在一柄柄的匕首向着杨楚若刺了过来。 不!他们为何都这样看着她?不会太晚了,不可能太晚了。他是易书尘啊,他是易神医啊!杨楚若只觉得全身无力,整个人向后倒去。 耳中听着易书尘一句:“小心”。却没有感觉到土地的僵硬和冰冷,整个人跌进了一个温暖了怀中之中。 杨楚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样,才发现风凌就在自己的身旁,“你来了……”杨楚若低声说道。 她终于看到自己了,她终于开口跟自己说话了。风凌心中瞬间被激动所胀满了,她刚才只是太过心焦了,才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是,我来了,楚若,我希望我可以帮到你。”风凌低声说道,语气中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坚定和柔情。 杨楚若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凄楚之极的苦笑来,他来帮她了,可他能怎么帮她呢?这天下之大,还有谁能帮他呢? 连易书尘的说太晚了,这世上难道有比他医术更好之人吗? 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这世上她已经没有任何需要求助的事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她了。 她想要的,她的全部,都已经随着楚宇晨的离去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帮她?怎么帮呢?对她来说,现在真正的帮助是对准她的心中刺上一刀吧。 只要一刀,就能结束她所有的痛苦,这才是她想要的帮助。 而小腹中传来的沉重感,却让她连这样的帮助都不敢请求,她甚至连结束这一切痛苦的权利都没有。她有着她必须承担起的责任,她身上还有着他血脉的延续。 她只能活着,只能承受起这样的痛苦来。 腹中的胎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悲伤,小腹之中开始散发出了寒冷的下坠之感。杨楚若骤然抬起头来,她以为她已经尝试过这世上最痛的事了,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痛。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透出来,迅速凝结成一滴滴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她的额头滚落了下来。 “楚若!”风凌惊呼了一声,似是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之间会有如此反应,转头去叫易书尘,“易神医!”原来最终,他还是帮不了她什么,只能这样守护着她,陪伴在她身旁。 可她想要的却不是他的陪伴…… 易书尘骨肉均匀略带冷意的手指按住了杨楚若的脉门,随身的银针捏在双指之间,七只银针几乎是同时出手,速度快的即使是风清扬都觉得是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易书尘的眉头紧锁着,手中的银针快速刺入杨楚若的穴道之中。细入牛毛的银针尾部颤动着,仿佛在随着杨楚若的呼吸而舞动。 她的情况又恶化了,如果再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只怕那孩子就真的危险了。 他不能看道她出事,这样的事,甚至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易书尘的心中缓缓浮现了一个决定,一个对谁都不能说的决定。 稳定住了杨楚若的情况,易书尘对着风清扬说道:“我需要几种药材,很急,你派个速度快的人去给我取来。” 风清扬立刻走上前来,只见易书尘拿出纸笔刷刷点点,写下了一副龙飞凤舞的字,递给风清扬说道:“快去快回,耽误不得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只是不知道这些药材是否容易买到?”风清扬看纸上所写大约有十几种之多,心中略略有些担心。 这是给娘亲安胎用的东西吧?娘亲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允许有丝毫的耽搁了。 “不难找,你只要到最近的城池就可以买全,快快带回来就是了,最好明天清晨之前回来。”易书尘头也不抬的说道。 他所要的这些都是寻常之物,真正贵重的世面上买不到的东西,他自然都随身携带在了身上。 风清扬答应了一声,再没有片刻的迟疑,身子凌空而起,向着密林外如飞般疾驰而去。 “来人,拿块毯子来。”易书尘吩咐道,立刻有人从马背上取下了行军的军毯抱了过来。易书尘指了指地上的楚宇晨,说道:“把他包裹起来。” 侍卫露出了疑惑之色,先皇的遗体难道不应该好好抬出去吗?还没有沐浴更衣,怎么能包裹起来? 易书尘看他迟疑,朝着痛苦不堪的杨楚若指了指,这才说道:“不能再让她有情绪上的触动了,只能先委屈楚皇了。” 侍卫这才恍然大悟,不错,娘娘还怀着身孕,看见皇上的遗体难免要伤心的,倘若伤了小皇子可就不好了,娘娘又是和皇上这般的恩爱情深,只怕时时看着皇上遗体,想不伤心都难。 心中暗暗称赞还是易神医想得周全,要不人家是神医呢,就凭这份细心,他就佩服。 小心的将毯子铺在了地上,四五个人一起用力,抬起了楚宇晨的身体,放在了毯子中央。这才用毯子将楚宇晨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地上多铺几层毯子,放到干燥的地面上,不要让楚皇沾染了湿气。”易书尘见众人安顿好了楚宇晨的身体,又一次吩咐道。 怀中的杨楚若悠悠醒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如同被放入了热水之中。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有暖融融感觉涌入,又一齐汇集到了小腹上,小腹中如同坚冰般的痛苦真被这暖意一丝一缕的化解着。 虽然速度不算快,却是每一刻都比上一刻的感觉更轻松了些。 一个白玉雕刻的小瓶子塞进了她的手中,“这是我炼制的丸药,你觉得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粒,可以帮着你保护好胎儿的。” 易书尘还是一副温润模样,耐心的交代着:“不要过于伤心,楚若,你要多想想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他……也不会想到你是这般模样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有道是医者父母心,易书尘温柔的叮咛和劝慰听在杨楚若耳中让她的心平静了不少。将瓶子贴身放好了,杨楚若低声说道:“谢谢你了,书尘,你能不能帮我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法子……” 杨楚若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她是了解易书尘的,如果真有什么法子的话,他怎会有不告诉自己的道理呢。 既然他说了已经晚了,那想来就是真的已经晚了。 大夫到底不是阎王爷,治得好病却救不了命的。不能想留下谁就留下谁…… 易书尘的目光微闪,缓缓对着杨楚若摇了摇头,说道:“先下是没有法子了,楚若,你一定要听我的,现在多想想孩子,一定要想想,你还有孩子,一个母亲是不能过于伤心的。” 她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而此事凶险之极,现在还不到能让她知道的时候。他必须隐瞒着,隐瞒到他成功或者失败。 而无论成功还是失败,自己却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许,他没有机会看到她的孩儿出生了,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她一眼了。 易书尘低声说道:“楚若,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家还有一些药材,都是上好的,只怕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每一份里我都写了说明的,有一些你用很合适。” 他身无长物,而她贵为皇后至尊自然什么都不会缺少,唯有这些药材还拿得出手吧?危难之时,也许这些药材能够为她保驾护航。 目光在杨楚若的脸上留恋着,也许这就是他唯一有机会再这样凝视她了,就让他放肆一会儿吧,让他好好看看她。 杨楚若悲伤的神色还凝固在脸上,浓得仿佛怎么样都不会融化。 易书尘心中默默叹息着,如果他能够让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来,那想来就是冒这样的奇险也是值得的了吧? 只要她能好,只要她重新开心快乐起来。 他是这世上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些的人了,虽然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值得一试,不是吗?为了她,为了让欢喜和幸福重新回到她的世界中。 她唇边的那一抹微笑,就是他毕生所求了。 即使是要他付出一切替她换来一个美好的明天,在他看来,这也是值得的,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她的痛楚让他不忍直视,可又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双眼近乎贪婪的在她的面容上流转着,一寸一寸在心中勾勒出她的容貌,直到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直到他就算闭上双眼,她的面容都清晰可见。 易书尘这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来,绽放出一个温润的浅淡笑意来,对杨楚若说道:“你睡一会儿吧,现在你太累了,这样折腾下去的话,孩子受不了的。” 杨楚若摇了摇头,刚要反对,却只觉得一股带着清甜气息的香味直扑进了自己的鼻端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疲惫之意,一双眼皮仿佛顷刻间就有了千斤之中,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张开。 慢慢合上了双眼,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那暖意还在不断的向着她的体内流淌着,杨楚若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全与宁静。 朦朦胧胧之中,就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楚若,再见了。” 谁?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如此耳熟…… 杨楚若带着这样最后一个意识,沉浸在了药物营造的沉稳睡梦之中。 V456 清晰的马蹄声在密林中响起,仿佛出征的鼓点一般,听得人心中激荡,忍不住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了过去,只见风清扬端坐在马上,甚至随着战马腾飞的四蹄起伏着,如同一道翻滚的波浪向着众人的方向奔驰而来。 易书尘从地上一跃而起,几步就奔到了马前。 风清扬见易书尘迎了过来,连忙滚落马鞍,将背在在背上的包裹一把扯了下来,捧到易书尘面前。 “怎么样?东西都买齐了吗?”易书尘问道,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似乎是十分焦急不安。伸手接过了包袱,随手打开,查验着里面的东西。 “幸不辱命!”风清扬答道,他的神色有一些疲惫,一路之上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奔驰,一到城中立刻就派人四处寻找,这才在最短的时候内收集到了易书尘所书之物。 虽然一样不少的带了回来,可这些物品却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比如说,易书尘要油灯做什么?还是指明了要七盏。 难道这些东西并不是给娘亲用的?风清扬心中隐隐带着一丝困惑,娘亲曾经说过易书尘为天下神医之首,他的医术高明到可以起死人,肉白骨。这世上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可他对待父皇的态度却让风清扬觉得有些诡异,娘亲当时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没有办法察觉也在情理之中。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身为神医,他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总该做些什么,总该努力试一试,又怎么会在毫无尝试的情况下,直接就说自己没办法了呢? 这似乎不大合理…… 风清扬扫了一眼地上,看到层层军毯包裹。略一思忖,他便知道了那定然就是他的父皇了。若是易书尘真的无能为力,他又为何命令人讲父皇的身体如此放置呢? 也就是说,易书尘是有办法的! 风清扬的双眸陡然亮了起来,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易神医,请问,这些东西,是不是……是不是你用来救我父皇的?” 风清扬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的语气中带着急迫和恳求,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自己的父皇就还是有救的,他可以重新回来,回到娘亲与自己的身边。 娘亲那痛彻心扉的痛苦他能够感受到,甚至只要看着母亲眼中滴下的泪水,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就如同刀搅般痛楚。 如果易书尘能够救回父皇…… 风清扬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心中的焦躁之感也越来越迫切。 易书尘看了他一眼,风清扬的神情落入他的双眸之中,心中不由得微微叹息了一声,看来,此事是势在必行了。为了她,也为了她的儿子,他都应该这样做。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她的回馈,他只想着她能够幸福,能够快乐的微笑。而很明显的是,只有这个已经闭住了呼吸,但血脉还在流转的男子,才能给她这一切。 既然他想要让她得到这一切,那这样的牺牲就是值得的,无论他需要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就算,他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他也的内心也会获得安宁。 即使是魂归地府,他想他也会脸上带着笑容的吧? 易书尘缓缓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今夜子时我打算试试看,只是此法逆天行事,一则我并无把握,二则只怕就算事成,也会有反噬。” 原来此事如此凶险,风清扬心中暗暗叹息,口中说道:“易神医,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我娘亲,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真是因此他才不肯告知她的,他又怎么忍心让她提心吊胆,处于两难之中呢?低声说道:“我的把握并不大,所以才想让她知道。她现在已经动了胎气,如果心情承受大起大落,恐怕容易出事。因此,才瞒过了她。” 易书尘向着杨楚若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虽然进入了梦想,却依旧双眉紧锁。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得如同半透明一般,看起来楚楚可怜。 小巧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脸上的表情凄苦之极。 易书尘用目光久久的抚摸过她的脸颊,想要抚平她紧锁的双眉。只要换得她双眉得展,爽朗而笑,他有什么险是不能冒的吗? “若是不成功会怎么样?”一直沉默着的风凌开口了,他在旁边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救活楚宇晨对于杨楚若极其重要,对这一点的了解不逊于所有人。 杨楚若的痛苦和所承受的折磨让他心中刺痛,那一滴滴的泪水更是如同一根根的钢针一般,死死钉在了他的心头。 “若是不成……”易书尘苦笑,实际上他是做好的不成功的准备的,而不成功的结果就是,他将与楚宇晨一起死去。 若是成功,两个人都可活命,若是不成,则都无生还的可能。 向天借命,本来就要是搭上自己的命的,但即便是成了,只怕他所剩下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 易书尘那苦涩的笑容落入了风清扬和风凌的眼中,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却让两个人同时感觉的到了易书尘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风清扬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甚至手心里都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易书尘看着两个人的神情,知道两人都在为自己而担心,觉得心中一暖,开口而出的是却是,“自然就是楚皇无法醒来了。”他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忍他们为他而悬心,他选择了隐瞒,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都会好受一点吧。特别的风清扬,这个孩子的性格与她有几分相似,他若是知道了一切,只怕心中会不好受吧? 易书尘的目光温和,看向风清扬。这是她的儿子,五官和轮廓都与她有些相似,让他一见了他就从心底生出亲切之感来。 风清扬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来,似是对易书尘如此轻描淡写的说法有些不信,风凌则直接就低声喊了出来,“易书尘,你别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救回楚皇,是大家都想要做的事。你一人的力量怎么能够?难道真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他一个人的力量?不,他误会了,自己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呢,他真正要做的事,是借用上天的力量,只有天地之威才能让楚皇起死回生。 他之所以敢这样做,无非是因为楚皇的血液还在流动,身体到现在都不曾僵硬。而这样做的风险是无法与其他人分担的。就算风凌贵为风国的帝王,在上天的力量面前,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易书尘所做的,就是如此凶险胆大之事。可只要是为了她,他便敢去做一切! 易书尘缓缓开口,“你不懂医术,想来身为帝王对于玄学也不会有太多的了解,这件事只怕只有我一个人来做了。”他的声音清浅,似的在说着理所当然的事。 风清扬却听得明白,他这是表示为了救回父皇,要冒险了。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风清扬屈膝跪倒尘埃之中,眼眸中含了泪光,恳切说道:“易神医,虽然你不肯说自己要承担怎么样的风险,但裳儿知道逆天改命绝非寻常之事。救回父皇之事,就拜托你了。” 风清扬俯身拜了下去,易书尘连忙伸手搀扶,“裳儿,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与你娘亲是多年的故交,她今日有难,我无论如此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我一定倾尽全力。” 风凌看着两个人,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对杨楚若情深义重,是世上绝无仅有的深情了。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两个人。 易书尘对杨楚若的爱,只怕不在自己之下,看来,他是真打算豁出命去把楚宇晨从鬼门关里拽出来了。可惜正如同他所说的,自己无论对医术还是对于玄学所知都不够多,无法跟有着神医之名的他相比。 这件事他竟然帮不上忙,侧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杨楚若,心中泛起了一丝难言的无力感。他终究是不够强大,不能护得她周全,不能让她永远只有平安喜乐,生活在一片幸福之中。 风凌心中自责,看着杨楚若的脸庞,更觉得心痛不堪。 “既然你们都想帮忙,那就来帮我布阵吧。”易书尘说道,虽然这并非难事,几乎可以说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可两个人的不安和内疚依旧是让他忍不住给他们一个帮忙的机会。 与他素日的为人一般,他总是如此为人着想,如此体贴别人的感受。他心痛杨楚若的遭遇,想要为她救回楚宇晨,却也体贴着她的感受,不愿意让她面对失败的可能性。 所以一切的苦难,他都愿意替别人分担,愿意想尽一切办法帮着别人避免。 大约真正的君子也就是如此了吧?风凌心中想着,手中接过了易书尘递过的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摆放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给每一盏灯都填满的灯油,易书尘低声叮嘱道:“一定要填满,反复检查灯芯等物,一会儿这些东西就是楚皇的命了,若是油灯熄灭,他就回不来了。” 风凌急忙和风清扬两个人仔细的将所用之物一再查验,直到确定了万无一失,才和众人一起把楚宇晨的身体摆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 易书尘看了看天色,对着两个人说道:“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了施法,一会儿若是天相有异,也不可高声喊叫。” 风清扬将侍卫召集过来,传达了命令下去,让所有人不许接近此地,无论发生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又或者听到了什么,都不许多看一眼,更不许高声叫嚷。 侍卫们虽然不知道易书尘要做什么,却见楚皇的身体被摆放在了中央,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再听到风清扬这样的吩咐,心下更是明了了。 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难道这易神医真的是位神仙不成?竟然能够将皇上救回来?楚宇晨在他们心目之中的地位极高,侍卫等人对他都是满心的敬重与信服。 更何况刚才亲眼目睹的皇后的痛苦,让他们每个人心中都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此时猜到了楚宇晨又获救的可能,心中都是高兴的很,每个人都忙不迭的答应着:“皇上,您放心吧!就是亲眼看见的妖魔鬼怪,属下也保证一声不出,要是胆敢多说一个人,您把我舌头割了去!” 风清扬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些曾经跟随过父皇征战的人心中,父皇有着怎么样不可逾越的地位。 几名士兵把地上的尸体都用毯子包裹了,抬离了林中的空地。风清扬亲自抱起杨楚若的身子,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眼看着子时越来越近,风清扬的心中也就越来越紧张不安,几次去看易书尘,却发现他都是一脸平静的盘膝而坐,似是整个人陷入了虚空之中。 担心他耽误了时辰,却又怕此时叫他会影响了他正在进行的事。风清扬坐立不安,在地上缓缓踱步。风凌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焦躁,出声安慰道:“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处,你放心吧,楚皇吉人天相,定然能够安全脱险的。” 风清扬感激的冲他一笑,虽然他也知道这不过是些安慰的话。 做在一旁的易书尘突然睁开了双眼,沉声说道:“子时已到!你们退出去吧!” 听到了易书尘的声音,风清扬下意识朝着易书尘的位置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与刚才迥然不同了。容貌分明还是那副容貌,衣裳也分明还是那件衣裳,甚至连他束发用的碧玉簪都是原来的那一根。 可整个人就是变了,一种从内而生的变化,看不见,摸不着,可却真真切切的能够感受得到。 他身旁的风凌明显也与他的感受相同,到到易书尘的时候便是全身一震,这样的气势…… 此时的易书尘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威严的气息,仿佛是在他睁开双眼的瞬间,整个人就化身为一把长剑,一把经过了千锤百炼,出自绝顶名家之手的长剑,锋利的寒光四射,让人心惊胆寒。 “你!?”风凌被易书尘这样的变化所震撼,口中不由自主的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书尘笑了笑,那笑容却说不出的硬朗与坚强。他沉声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吗?这不过是我与上天谈判的姿势罢了,其实,我还是原来那个我的。” 他自然还是原来那个他,但这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笼罩了他全身的刚猛之气也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晰感知,都无法忽略。 风清扬心中的信任突然就多了几分,看来这位易神医果然是不同凡响,不过是顷刻之间就改变了周身的气质,这样的本领他自问也无法做到。 风凌心中更是惊诧不已,想不到易书尘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两个人同时对这件事成功的信心增加了几分,有这样一个易书尘说不定真的能成吧? 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易书尘心中暗暗苦笑,他不过是趁着盘膝而坐的功夫,自己偷偷用银针刺入了穴道之中,让自己的全部的生命力都被激发出来了而已,虽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会完全不同,但其实,也正在燃烧着他自己。 这样的状态他其实坚持不了多久,确切的说,是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很久的。他曾经听说过前朝有一位神医,竟然坚持了长达十个时辰,虽然最终陨落了,但这也成了口口相传的神话。 至于他自己,他所又把握的只有三个时辰时间,超过了三个时间之后,他便生死难料了。而他要做的事情却是如此之多。 没有时间了,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至极,自己的行动越过,越在生命力耗光之前救回楚宇晨,两个人活下来的希望也就越大。 风清扬和风凌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两个人带着侍卫一起离开了密林深处的这一小片空地,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易书尘。 风清扬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和风凌一起在远远能看到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已经是子夜了,可奔波劳累的一整天的两个人却是毫无睡意。 易书尘要做的事可谓了旷古绝今,何况要救的人还是楚皇。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安眠呢。 远远看着易书尘忙碌着,只见他解开了包裹这楚宇晨的毯子,一件件解开楚宇晨的衣襟。风清扬目力惊人,虽然隔着老远,还是看见父皇的胸膛裸露了出来。 易书尘从怀中掏出了银针,那位置…… 风清扬的心中骤然一惊,作为习武之人,他看得明明白白那是心脏的位置,若是活人的话,这一针下去,只怕也生死难料了吧?他怎么? 风清扬豁然起身,却又颓然了坐了下来。刚才下意识的反应之后,他随即想到,父皇已经是那副样子了,易书尘如果想要对父皇不利,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好了。何必如此麻烦。 可见他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一颗心提在了半空之中,风清扬只觉得自己现在心神不宁,似是每一刻都处于煎熬之中,易书尘的每一个举动在他看来都浑不可解,却还要不断劝说自己相信他。 易书尘紧张的忙碌着,要救楚宇晨就必须在他的精神力耗费干净之前,做完全部的事,每一件事都要求绝对的准确,连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差错。这就是为什么他要以银针自刺,消耗自己生命的原力。 看了一眼平躺与地上的男子,虽然不言不动似是死去了一般,可自己用银针刺激了他的心脏之后竟然感觉到了他的血流速度有增加的趋势。 看来他也舍不得的吧? 杨楚若那样的女子,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能舍得呢? 易书尘苦笑了一下,手中的银针如同穿梭于花间的蝴蝶一般,只见不定的飞高掠低,似是快到看不见了踪迹,却偏偏带着如同乐律般的美感。 对于楚宇晨,他是十分羡慕的,羡慕他能够得到她的心,羡慕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得她双眸的关注,羡慕他的幸福,也羡慕他的好运。 羡慕到,让他的心中都充满了酸楚之感。 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的内心的感情十分复杂而微妙,可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摒弃所有私人的感情,把自己放到一个神医的位置上。 只要这样,才能让他全身心的去救助他,让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可只要目光一接触的楚宇晨的脸,杨楚若的面容就会浮现在他的心头。两张脸融合交代,在他的心中轮转,时刻拨动着他的心弦,让他的欢喜中带着忧伤,可忧伤后又忍不住替她高兴。 这样复杂的情绪如同一团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易书尘的额头上开始有细密的汗珠渗透了出来,见见凝结成了黄豆大小,一颗颗划过他的额角,划过他的脸颊,滚落在地。 他的手指却没有片刻的停息,甚至没有时间擦一把头上的汗水,苦涩中带着咸味的汗珠从他的唇角渗透到了口中,让他整个口腔中都充满了一种苦涩之极的味道。 易书尘回头看了一眼那燃烧着的油灯,很好,没有熄灭的迹象,看来楚宇晨的生命力还是很强大的。 多亏了他有着深厚的内功和极速的应变能力,竟然能够在被敌手的内力震向心脏之时,提前护住了心脉,让他有了被救回来的可能性。 也多亏自己的及时出现,想来这天下知道如此救人的,也只有他了吧? 易书尘只觉得的自己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上下开始向外冒着汗。即使是动用了生命的本源之力,可他还是开始感觉到劳累了。 这样精准到一分一毫都不能有所偏差的准确度,让他必须集中自己的全部的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而每个穴道的打通时间就几乎全部一致,让他的动作不得不快得如同闪电一般。 高强度,快速度,严苛到不合常理的精准度。都极大的考验着他的毅力和技术。 不能有一点点差错,绝对不能。杨楚若还在等着楚宇晨活过来,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获得快乐,才能如自己所愿一般过上幸福的生活。 易书尘开始感觉到了疲惫正在一*的朝着他袭来,从手臂到指尖都累的想要颤抖。可他不能休息,更不能允许自己的发抖。 咬了咬牙,易书尘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吞入了腹中。 每一粒药丸都能够帮助他多撑一会儿,可后果就是他的消耗在成倍的上升。易书尘的牙关咬的死死的,手臂上如同被人用千金中的铅球坠着一般。 酸,疼,甚至开始感觉到麻了…… 可他不能放弃,无论多么艰难都不能放弃,她还在等着,他要为了她而完成这一切。 抬起的手臂如同有千斤之中,坠的他几乎无法呼吸,胸中开始沉闷的痛了起来,汗珠滚落的速度也更急了。 易书尘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杨楚若所在的方向,心重新坚定了起来,他不能放弃,为了她,他不能放弃。 视线渐渐模糊了,易书尘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中的能量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耗着。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看见正前方的一盏命灯火光一闪,渐渐变得微弱了下去。 不好!易书尘暗叫了一声,他的速度不够了,他必须加快速度! 易书尘把心一横,一口咬向了自己的舌尖,钻心的疼痛从舌尖上传来,让他整个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灵台上一阵的清明。 易书尘一口鲜血喷向了命灯。 只见那昏黄的光线,极速的摆动了起来,像是在用尽全力挣扎着。 没有风,那命灯却晃动的如同在狂风之中。 易书尘的血渐渐和灯油混合了在了一起,被那命灯一起燃烧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灯光慢慢恢复了平静,似是这鲜血的祭奠已经发生了作用。 易书尘见命灯被稳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命灯熄灭的话,不只是楚宇晨救不回来,只怕他也会当场毙命。 随着易书尘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楚宇晨的穴道之中,七盏刚才还如同绿豆大小的昏暗命灯慢慢变亮了,此时看来已经有了黄豆大小。 易书尘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他做对了。 现在他要尝试着唤醒楚宇晨了。 易书尘艰难的抬起手臂,刚才一直处于高强度运动中的手指此时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指尖冰凉,向是失去了温度的冰块一般。 这是他的生命真从他身体中流逝才会出现的状况,也是他为什么必须在段时间内完成的原因。现在他已经无法将方才的动作重复一遍了。 但无妨,他已经完成了。 易书尘用冰凉的手指按压在楚宇晨的命门上,深深按了下去,几乎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楚宇晨的身体已经是柔软的,除了没有任何温度,一切看起来与活人一般无二。虽然严格说来,他现在还不算是活人。 一股柔和的力道从楚宇晨的命门反弹了出来,击在易书尘的手指上,虽然那感觉极其轻微,但还是让易书尘大喜过往。 成了,竟然真的成了。他把楚宇晨带回来了,带回到了杨楚若的身边了。 虽然这一举动会让他少活几年,但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事情比他所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易书尘感受到了楚宇晨的生命力,飞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 楚宇晨的生命力已经回来了,那么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唤回楚宇晨的魂魄,否则的话,这样的楚宇晨只是能够呼吸,不曾死去。 却是与废人无异。 小小的布包在放在易书尘的膝盖上,缓缓打开,七枚金黄色的针在灯光的照耀之下,焕发出耀阳的光芒来。 每只针都足有四寸来长,却细的几乎看不见,放在膝盖之上,就如同太阳在正午之时的光芒一般,若有似无。 易书尘小心翼翼的拿起手中的金针来,每一根的粗细恰好是一根头发的七分之一,七根加上一起,才是一根头发的粗细。 他的手指在不断的颤抖,刚才的一番举动已经让他的体力所剩无几了。甚至胳膊都已经无法抬起了。 易书尘咬着牙,索性用另一只手臂托起了拿针的那只手。 他不能出现丝毫的失误,这是她的心愿,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帮她做的事。杨楚若的脸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脸庞上含着期待,含着笑意,那双莹然的眸子看着他,似是在鼓励,似是在请求。 他不能让她失望! 易书尘从胸膛之中发出了震天的吼叫声,随着这一声大吼,金针稳稳刺在了楚宇晨头顶的正中央。 易书尘突然爆发出的吼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被易书尘用药物送入了梦想的杨楚若都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这样的夜晚里,没有人能睡得着,纵然再疲惫,纵然再困倦,却没有一个人有睡意。他们在远处等待着消息,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传来的能是个好消息。 随着金针的刺入,楚宇晨的口鼻之中突然同时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浊气。 易书尘心中一喜,连忙将羽毛放在了楚宇晨的鼻端,只见他的鼻翼微微扇动,羽毛便轻轻抖了一抖。 他开始有呼吸了! 易书尘的心慢慢松了下来,他没有辜负了她的希望,他为她把她的爱人带回来了。 明日清晨醒来,她该笑得多么欢喜? 易书尘缓缓闭上了眼,他太累了,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精疲力竭。现在楚宇晨能够自己呼吸了,他便得了片刻的休息时间。重新凝聚精力。 他仔细的计算过了时间,七只金针,他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全部刺入楚宇晨的身体。一则,每一根针的刺入都伴随着巨大的消耗,如果连续进行的话,只怕撑不到第五只,他自己就会吐血而亡。 二则,楚宇晨也经受不起。他的身体也需要适应的时间,如果骤然之间承受所有,只怕会心脏爆裂。 这是对两个人而言,都最好的选择。 易书尘的吼声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方向,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李裳,他一直处于巨大的惊恐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怎么了。 眼睁睁看着轩辕锦鸿和小柳的死,让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杨楚若会如何对他,那个曾经视他为自己儿子般的慈母,一夜之前手持了鲜血淋漓的匕首看着他。 他害怕,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的害怕了。他还年轻,他不想死。他知道错了,可她会放过他吗? 随着众人一起看向了易书尘和楚宇晨的所在,他分分秒秒都期盼着楚宇晨能够坐起身来,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他还是那么安静的躺着,如同死去一般。 身旁的侍卫一个个攥紧了双拳,看向的目光比草原上的野狼还要可怕,仿佛准备随时扑过来咬断他的脖子一般。他毫不怀疑,就算杨楚若放过了他,这些人也不会让他活着的。 他们想让他死,简直跟想让楚宇晨活过来一样的强烈。 “小子!老子不管你是谁家孩子,要是皇上有个好歹,老子一块块把你剁碎了喂狗!老子说到做到!”一个黑脸的汉子恶狠狠盯着他。 他们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和憎恨。 “剁得时候算我一个!”另一个人淡然接口,双眼瞟向了李裳,含着浓浓的杀意。 只有楚宇晨活着,他才能活着…… 李裳焦急的看着毫无动静的楚宇晨,心中暗暗冲着他呐喊着:“起来啊!你倒是起来啊!”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行了,别吓唬他了,也不知道黄上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侍卫看着李裳流泪,心中略有些不忍,劝了一句。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另一面的动静吸引了过去,看到易书尘盘膝闭目,所有人的心中都更加焦急了起来。 “喂,咱们过去瞧一眼吧。”一个侍卫说道。他等的实在是心焦了,怎么才能看上一眼,确定皇上现在到底好不好呢? “别闹,不是说了不让靠近了吗?万一就因为这一靠近耽误了,那咱们百死莫恕。”另一个侍卫连忙阻拦道,这种事,还是小心稳妥为上,打打杀杀的事他们懂,可起死回生的事他们不懂,既然不懂,就老实呆着,千万不要帮了倒忙才好。 瞧一眼…… 李裳心中一动,不错,他应该过去瞧一眼才是,如果楚宇晨被救了回来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也好找机会逃跑才是。 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李裳站起了身来,身旁立刻有一个侍卫问道:“喂,小子,你想干嘛?” “我……”李裳语塞。 “估计是让你们给吓尿了!”刚才那个拦着说拿他喂狗的侍卫说道,一言落地,众侍卫看向李裳的目光更加鄙夷。 “快去快回。我们可没功夫保护你。”一个侍卫厌恶的对着李裳说道。 李裳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转过身去,慢吞吞向着后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侍卫们没有人看向自己,心中明白,这里是密林,他们都认为凭他一个小孩子,断然是跑不出去的,因此也不多加看管,虽他自由来去。 缓缓走到阴影之中,这才绕过众侍卫聚集的地方,向着楚宇晨和易书尘在的地方快速跑了过去。他要看看楚宇晨到底怎么样了,他必须看清楚才可以。 只有知道了楚宇晨的死活,他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他还不想死,他不愿意坐以待毙,更不愿意任人宰割。若是楚宇晨死了,他宁可跑如这密林之中去。 他不想看见杨楚若那失望之极的眼神,让他觉得愧疚,难堪,让他因悔恨而痛苦不堪。 李裳只觉得自己对那眼神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极速的奔跑了,来到了楚易二人所在的位置,李裳蹑足潜踪,藏在了一颗大树之后向外探头。 光线太昏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用油灯照亮,每个油灯的灯火只有黄豆大小,只勉强照的到灯下方圆一尺的范围,他藏在这里连楚宇晨的脸都看不清楚。 心中暗暗焦急,看着易书尘正在闭目养神,暗暗咬了咬牙,捏走捏脚的走了过去。 双眼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楚宇晨,一点点的靠了过去,没有人发现他,侍卫等人都离得太远了,而易书尘正在极度的疲倦之中。 只有风清扬的眉扬了扬,似乎是看到了一个人影,但子夜的密林太过昏暗,他还无法确定。 李裳朝着易书尘布下的七星灯阵越来越近了,却突然听到一声厉喝,“李裳!回来!” 是风清扬的声音,他发现自己了…… 李裳只觉得心中一阵慌乱,不,他不能回去,他必须看清楚。 李裳转身向着楚宇晨的方向极速跑了过去,脚步踉跄,心中却坚定异常。 “别过去!李裳!”风清扬如同一只大鹏般凌空而起,朝着李裳直扑了过去。 此时的李裳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知道楚宇晨的生死,他的生死与自己的息息相关! 李裳一咬牙紧跑了几步,脚下却被凸起的树根一绊,整个人直接向下栽倒。只看见正冲着自己的脸,一盏油灯正燃烧着,一汪滚烫的灯油对准了他即将贴上去的脸。 李裳下意识的伸手一推,满满一盏灯油被掀翻在地,那黄豆大小的火苗想是垂死挣扎的人一般,在地上跳了几跳。 混黄色的灯光暗了下去,火苗渐渐的缩得越来越小。 李裳一声惊呼,栽倒在了地上。却觉得似是有人突然用热水浇向了他的头颈之间。 李裳错愕的抬起头来,却正看见易书尘口中的鲜血狂喷而出。 ------题外话------ 狂狂新文《重生之庶女谋后》正在首推,妞们走过路过收藏一个,让文文走得更长更远吧……么么么(?>ω<*?)狂亲 447:书尘惨死 鲜血构架而成的血雾朝着命灯的方向直冲了过来,易书尘的血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带着腥甜的气息落的命灯四周如同朵朵鲜花盛放。 李裳晕了过去。他知道自己以前闯下了大祸…… 风清扬骤然收住了脚步,定定的看着命灯的方向,那火苗越来越小了,已经缩得只有米粒大小。上面刚才还燃烧着的橘色温暖火苗已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深灰的红。 红的醒目耀眼,却让人从心底生出凉意来。 风清扬的手颤抖了起来,那是父皇的命灯如果这灯熄灭了,是不是代表着…… 目光转向了楚宇晨,却见他的胸中有了轻微的起伏。风清扬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父皇活过来了吗?他再一次回到他们的身边了吗? 可随着那命灯的光线越来越弱,楚宇晨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微弱了。随着那起伏的微弱,风清扬的心越来越疼。 他该怎么办,他能做什么? 风清扬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命灯,唯一剩下的红点般燃烧的痕迹真随着微风的漂浮越来越弱,几乎是与楚宇晨的微弱同步而行。 风清扬用手掌环绕住那紧存的一点火星,双眼中露出悲伤还绝望之色。手掌几乎已是紧紧贴在了火星上,却感觉到不一点的温度。越来越弱了,越来越暗了,怎么办? 祈求的目光看向了易书尘的方向,却见易书尘一口鲜血喷出后,整个人已委顿在地,一个时辰前还锐利的如同刚出鞘的利剑般的人,此时看起来仿佛一摊瘫软在地上的丝绒棉被。 他的发散乱了,落在他刚刚吐出的鲜血中,侵染成让人不忍直视的暗红色。风清扬不敢将手放开,生怕那风会吹灭了这仅存的希望。 “易神医!易神医!”风清扬的声音急切而焦躁,与迫切和悲痛交织着,一如他现在的感受。 如同啼血的杜鹃般那声声呼唤中,易书尘却像是和楚宇晨一起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没有声音,没有动作,甚至比躺在地上的楚宇晨,看起来更加狼狈。 风清扬心中急切难安,身后响起了风凌的声音来,“怎么样了?”他没有风清扬一般的速度,这样的一段路已经让疲倦劳累了一天的他,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整个看个易书尘营救楚宇晨的过程,让他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感觉,他曾经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皇帝之位,他所有的努力,他人生的期许就是如此了。 可看到杨楚若与楚宇晨之间的感情,他为何会如此心痛,看到易书尘为了救回楚宇晨所做了一切努力,他心中为何会有一股难以的波涛在涌动? 被压抑的许久的真实感受,就如同是决堤的江水一般冲了过来。他一直在欺骗自己的,他一直在努力和向往的一切…… 他花费了如此力气得到了,真的是他想要的吗?真的是他心中所期望的吗? 风凌疑惑了,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深深疑惑了。 但眼前的情景却容不得让他多想,他疾步走到了易书尘的身边,伸手将他从血泊中抚了起来。 易书尘面如金纸,双目紧闭。 “易神医!易书尘!醒醒!你快醒过来啊,灯要灭了!要怎么做,易书尘!”风凌心中的不安正在渐渐扩大着,如果易书尘不能及时醒来的话,现在的局面,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风凌将手指放在了易书尘的鼻端之下,感受到了轻微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手指之上。 还好,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 风凌拔出了袖中的匕首,风清扬一直看着他的举动,见他突然亮出了凶器,心中大骇。难道他想要! “你要做什么?”风清扬吼道! 风凌一怔,瞬间明白了风清扬的意思,他竟然会怀疑他?瞪了风清扬一眼,手中的匕首徐徐举起,轻轻在易书尘的腿上划过,浅浅一道血痕出现了。 易书尘似是感觉到了疼痛一般,眉头皱了皱,从紧闭的唇中溢出极轻微的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之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口中含糊不清说道:“血……血……”手指无力的举起,指向了即将熄灭那盏命灯的方向。 风清扬茫然无措,低头看了看即将熄灭的火苗。血? 易书尘焦急的望着风清扬,喉咙滚动,整个胸腔都随之起伏不定,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命灯的方向,口中不断的说道:“血……血……” 他的声音艰涩,每一声都吐出的艰难无比。 从这命灯点燃的一刻开始,他与楚宇晨的命就连在了一起,只有他的血才能让这命灯重新燃烧起来。 风凌的眼睛随着易书尘的手指而动,口中不断的重复着易书尘吐出的“血”字。他的双眉紧紧锁着。 易书尘的意思,难道是用他的血? 风凌眼中充满了疑惑,口中却好不停留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用你的血能让命灯不灭?” 易书尘这才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风凌的眼前,用目光催促着。 风凌见易书尘已经虚弱到如此,心中略觉得不忍,然而事到如此,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易书尘既然指了他自己,想来他的意思就是只有他易书尘的血才有效果吧。 风凌略一迟疑,还是用匕首划破了易书尘的手腕。带着寒光的匕首划破易书尘的肌肤,丝丝缕缕的红色渗了出来。 风凌看向易书尘,他现在应该是很疼的吧?可为什么脸上的表情却满是欣慰? 看着易书尘终于露出放松的神色,风凌心中的更是震动不已,刚才的疑惑又一次再心中升腾了起来。 易书尘生生将自己折腾成了这般模样,可他脸上那释然的笑容,他深深的狼狈中所暗藏的喜悦之意。 易书尘比自己要幸福! 风凌用手接着易书尘留下的鲜血,一滴滴带着温度落入他掌心之中。这样的疼痛,这样的流血,可他在笑,笑得轻松自在,充满了喜悦之情。 风凌撕下自己的衣袍替易书尘包扎好了伤口,易书尘微微躲避,用眼神示意他先将血送过去。 风凌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羡慕之感。 羡慕…… 风凌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几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想法,难道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不是皇帝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不是这如锦绣般的万里江山,不是那万人朝拜的无上荣耀…… 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风凌捧着手心中的鲜血小心翼翼的对准了正在燃烧的火苗,手掌微微倾斜,滴滴鲜血便从他的手掌边缘掉落在了命灯已微弱到了极点的火花之上。 那火光突得一黯。 风凌和风清扬的心同时收紧了…… 太晚了吗?难道他们已经错过了时间? 鲜血带着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在灯芯上侵染着,只剩下了芝麻粒大小的火光了,浓重的暗灰色如同天空中暴雨将至时的阴霾一般,在不断的侵袭着那已昏暗的微弱火光。 眼看着只剩下如同针尖般大小的一点火光了,风清扬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那仅剩下的一点点火光。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最后的一点希望之后在他的心头熄灭了。 无语问上苍,他的娘亲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要承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为什么这仅剩的唯一点机会,上苍还要残忍的夺走它? 他的心痛得锁成一团,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眼前的现实,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明日清晨会随着阳光一起醒来的母亲。 心口那紧缩的感觉,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巨大的磨砺,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支离破碎,他的痛得眼角渗出了泪光来。 从不曾如此的绝望过,从不曾如此的痛苦过。 原来,这就是母子连心的感觉…… 风清扬的泪珠滚落尘埃的瞬间,却突然听到风凌的一声惊呼,“火!火!” 风清扬骤然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依然被他紧紧护在掌心的点点余光突然想是重新获得了生命一般。那火苗在渐渐的放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着。 如针尖,如芝麻,如米粒…… 渐渐的,竟然有了黄豆大小。 易书尘的血竟然有这样的用途?风清扬心中充满了惊喜,刚才还痛得让他生不如的一颗心缓缓松了下来,他想是刚刚被释放开卡着的喉咙一般,深深吸了口气。 带着丛林中那特有的树木清新气息的空气,清冽得令人心生愉悦。 风清扬并不知道,易书尘此时是用自己的命和楚宇晨的命相连了,因此只有他的血才能够让命灯重燃。 两个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火光之上,风凌小心翼翼的把掌心的血浇在了火苗上,那火苗得了血液的滋润,烧得更加旺盛了。 风清扬这才抬起双眸,看向了楚宇晨的方向,只见他似是重新被注入的生命力,胸口的起伏又一次清晰可见了。 风清扬只觉得楚宇晨那微弱的气息是如此他欢喜,让他重新露出了笑容来。 希望再一次回来了,来到了他的身边,这火光照亮了他的双眸,也照亮了他内心的深处。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安然…… 随着火苗的燃起,易书尘也坐了起来,从他第一次用自己的鲜血为这命灯续火,他的命便于楚宇晨的命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只是…… 易书尘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看向了不远处跌碎在地的油灯盏,没了灯油的帮助,他的血会被燃烧的很快,而他还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他甚至不太确定自己全身的血够不够让这油灯燃烧上整整一个时辰。 这是暂时缓解,想要持续这样的情况,也许他将没有了生还的机会。目光透过的密林,看向了侍卫的方向,他们在守护着的,是熟睡的杨楚若。 目光穿越了层层的阻碍,久久凝视着他所有决定和动力的来源。一切都是因她,一切都是为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她会否也伤心至极呢? 他永远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而其实他也没那么想知道。他希望她会为了他而感觉到伤心,可这想法又让他觉得自己过于自私了,她若是落了泪,他必然比她的心更痛。 她若是心伤了,他必然比她能为痛苦。 可她若是无动于衷呢?那他是否甘心…… 若是她只会伤心一小会,落一滴泪,就好了…… 易书尘心中默默的叹息了,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两个还处于惊喜中的人,他们很快就发现,那血并不能持续很久,真正让火燃烧的不是血,而是血中他用银针自刺时候刻意激发的生命力。 现在,这盏命灯实际上是在燃烧着他的生命。 易书尘趁着这难得的片刻有精力之时,取出了第二只金针。楚宇晨已经有了呼吸了,第二步,他会继续唤醒他,让他能够感觉到。 经过一段时间血液的流通,楚宇晨的身上那种灰白的颜色渐渐褪去了,皮肤在慢慢恢复本来的颜色,因为打量的失血,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而虚弱,却已经不复一个时辰前那全无生机的模样。 易书尘手上金针缓缓移动到了楚宇晨的耳后,多年养成的认穴能力让他能够毫无阻碍的即使在最微弱的灯光之下,都看准穴道的所在。 手中的金针沿着楚宇晨的耳根刺入,易书尘明显感觉到了手指间传来的阻力感。楚宇晨的皮肤已经恢复了弹性了,这是好事,对楚宇晨来说。 但对于易书尘却算不得一个太好的消息,他必须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将金针刺入楚宇晨的体内,这就意味着他会有更大的消耗,需要更长的休息时间,也就是说,那命灯必须被燃烧的更久,才有可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切。 易书尘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的力量和注意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住了,他从盘膝而坐的姿势改成了跪姿,用自己的膝盖顶着手肘,调动全身的力量在骤然间同时发力,才将金针成功的刺入到了足够的深度。 随着一声极轻微的“呲”声,金针全部刺了进去。而易书尘的身体却又一次软软倒了下来,俯在了楚宇晨的身体上,看起来仿佛是正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他一般。 火苗又一次弱了下去,易书尘陷入了昏厥之中。 风清扬和风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惊骇都难以言喻。刺入一只金针并非多么难的事,尤其是对于风清扬而言,然而刚才他所见到的一切都让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易书尘的举动,让他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情感。 风清扬看着易书尘的身子缓缓的滑落,手中的火苗又一次弱了下去。心中的感激交织了关切,让他几乎不忍说出再一次用易书尘的鲜血来维持命灯的话来。 风凌默默站起了身来,他步履坚定的走到了易书尘的面前,刚才那一幕,让他看在眼中,也震惊在了心中。只觉得他读懂了易书尘的每个举动,而清晰如画展现在他面前的,是易书尘所有的心意。 他看得如此明白而清晰,如同看见自己的心像画卷一般在他的面前徐徐展开,那么的清晰,清晰到了纤毫毕现的程度。 这画卷之上,清晰的画着一个人的容貌,她浅浅含笑,目光中流露出幸福和安逸,那笑容清纯而动人,一双眼清澈到了不染尘埃。 她容颜绝世,但比她的容颜更吸引人的却是她的个性,她的心胸,她的骄傲…… 是她的一切…… 风凌久久在内心深处审视着那画卷,作为背景的锦绣江山在画卷上慢慢的褪去了,只剩下她,只剩下了她动人的笑容。 这一刻,他读懂了易书尘,也读懂了他自己。 风凌在易书尘的身旁轻轻蹲下身来,割开了易书尘的手腕,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易书尘的手腕上一闪而过,这一次,他的表情中没有的同情,没有了不忍。 如同易书尘第一次露出的轻松表情一般,此时的风凌竟然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来。明明并不算十分熟悉的两个人,却在此时,有了同样的心境。 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个充满了魅力,迷人至极的女子…… 风凌有手掌蓄满了鲜血,替易书尘包扎好了伤口,才转身回到了风清扬身旁。火苗因为易书尘的血而再次放出了光芒来。 那温暖的火光照亮了风凌的笑容,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做自己竟然会做出的决定。 随着火光的渐渐放大,楚宇晨的呼吸越来越有力了,胸膛那原本微弱的起伏开始有力了起来。 易书尘慢慢坐了起来,沉重的呼吸着,看着楚宇晨在一点点的回复生机。治病救人从来都是他的心愿,他毕生的追求。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能想这次一样,让他心中充斥着慢慢的柔情。 她的笑容…… 易书尘心中只剩下了她那夺目的笑容,明天,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明天她就会露出笑容了吧? 整个手都僵硬了,他艰难的活动着手指,为下一次做准备。 这动作落到了风清扬的眼中,让他的目光微微一闪。放开了一直护在手掌中的火苗,他走到易书尘的面前。 “易神医,我看你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可否,让我来帮忙?”风清扬沉声问道,他有内力,精神也比易书尘更为充沛,常年的习武更是让他知道人体每个穴道的所在,他有把握认出它们,不错分毫。 如果由易书尘来指点,由他来完成,会不会更为稳妥呢? 风清扬的目光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他希望自己的建议可行。 易书尘却苦笑了起来,缓缓张开了口,一贯儒雅的气质即使在这样的时刻都不曾有丝毫的走样,只是那声音中的艰涩透露出他内心的酸楚。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又何须如此费力呢?其实,何止是不能别人来代替他完成,甚至让人接近这里,就已经是犯了忌讳的。 向天借命,鬼神皆会惊动。他们走近了他的道场,甚至是踏入了七星灯的范围,已经让他的身体遭受了重创…… 摇摇头,没有说出让众人都远远避开的真正理由。 他只是用一贯温和而淡然的口气说道:“金针入穴的时机和缓急都需要极其熟稔才能做到,不是常年练习的人无法做到。” 更何况,他已经用自己的命和楚宇晨的连接在了一起。这样才是他是唯一能施针者的最重要的原因。 “只要告诉我频率和轻重缓急,我自信能够把握!”风清扬急切的说道,他看得出来易书尘已经是在拼命了,这样下去不但他未必能坚持到最后,可能连父皇的生命都难以得到保证。 他心中焦躁,这也许是唯一一个救下父亲的机会了。他不能有任何的冒险。 这明明是更好的选择,为什么易书尘会如此固执?他的心中有着疑惑,却没有怒火,能够为父皇和娘亲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他恨不起来,无论如何都不会恨的。 “你不能……”易书尘低声说道,因为与楚宇晨的命连链接的是他的命,而不是风清扬的。 从一开始,他做出决定的那一个瞬间,他就已经做好的所有的准备。他不会让其他人来冒这样的生命危险,特别是,他还是她的儿子。 他绝对不会把任何一点风险让他分担,即使是最小的风险。他对她有多重要,他从来都是明白的。 隐瞒下他们这样直接冲入道场对自己的伤害,隐瞒掉自己用生命来牵引楚宇晨的生命的事实。这些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她…… 他只愿意默默的守护着她,让她幸福就好,让她快乐就好。 她如此的善良,若是知道了他所做的,会不忍,会伤心,这会影响到她的快乐的。这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即使的付出生命,他也不会让她知道…… “带上李裳,退出七星灯的范围内,不要再靠近了,别让任何人靠近……”易书尘沉声说道,他的身体承受不起这样持续的重压了,他必须最大限度的保留住体力。 不是为了自己活命,而是为了,带回楚宇晨! 这是一个他勉强能够承受的了的距离,他们的每一步,每一次靠近,带给他的伤害都是巨大的,他无法解释,却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 风清扬低下了头去,心中的疑惑一层层的泛起。 风凌却什么都没有说,尽管他也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他所知道的却是,易书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风凌拽起了已经被鲜血和突变惊吓的晕倒在地的李裳,半脱半抱的带着他离开了,走出了易书尘指定的范围,他曾经说过,不能接近,必然是有着他的理由的。 风清扬转过头去,叹息了一声,默默向外走着,却突然想到那需要鲜血才能燃烧的命灯,刚要说话,却听到易书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裳儿,你留下……我需要一个人……” 风清扬转回了身,看向那忽明忽暗的命灯,火光摇曳,让易书尘的脸看起来一时明亮,一时灰暗,仿佛是在生与死之间正做着艰难的挣扎。 他不明白,为何易书尘要如此坚定的拒绝他的帮助呢? 明明,他已经精疲力竭,他看得见他的衣裳已经全部都湿透了,那是他的冷汗和他吐出的鲜血,他看得见,他的神情已经疲惫之极,那是过度的消耗和劳损所造成的。 可为什么,他如此坚定…… 听到易书尘的话,他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来,也许他想明白了,也许他会愿意让自己帮他。可易书尘接下来的话,却让风清扬感觉到一阵的无力。 易书尘艰涩道:“帮我用血维持住命灯……” 他竟然只肯让自己做这些。这到底是为什么?是医者的尊严吗? 风清扬看向易书尘,透过他疲惫的脸,看到他那如玉一样莹润温和的气质。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有着他所无法理解却重要之极的理由。 风清扬重重点了点头,既然他只需要自己做这些,那他就按照他所说的做吧。 易书尘深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指拿出了第三支金针来,一丝金色的光线在空中划过,金光在命灯的照耀之下闪烁出动人的光芒,仿佛是生命之光一般。 易书尘用尽全力保持着手指的平稳,胸口沉重闷痛之感却越来越强烈的起来,一股腥甜之气在他口中蔓延开来。 易书尘心中叹息,他已经开始吐血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努力到最后一刻,除非他的生命立刻就终止,否则,他绝对不会停下手中的动作。 鲜血充满了整个口腔,易书尘的嘴角开始有鲜血滴了下来,他却没有时间关注自己的身体,现在就是刺入第三只金针的时机了,他不能延误了。 金针的尖端触碰到了楚宇晨另一只耳朵的根部,却没有像方才一样进入楚宇晨的身体,针尖随着易书尘手指上传来的力度而微微弯曲了。 他已经无法保持住金针的垂直了…… 易书尘心中的恐惧在慢慢凝聚,这样的话,他如何完成接下来的事? 看来,只能如此了…… 易书尘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了第二粒药丸,送进了自己的口中,这药能够帮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凝聚精力,但随着而来的,却是巨大的反噬。 一次比一次的时间短,一次也比一次的反噬更为严重。 易书尘看了一眼手中那碧绿的药丸,在命灯之火的照耀下,显出妖异的光泽来。放入口中,合着满口的鲜血一同咽下肚中。 温暖的鲜血融化了药丸,让他的体内再一次充满了力量,他的手指平稳了起来,粗重的喘息声也慢慢平复。 易书尘略一闭眼,再睁开之时眼眸中又恢复了平静与清明。他的手指平稳,速度极快,似是毫不费力一般,精确无误的将金针刺入了楚宇晨耳后的穴道之中。 随着金针的刺入,楚宇晨的身子微微一动,他的手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卷曲了起来。 风清扬看着眼前如同奇迹般发生的一切,心中已经被喜悦所充满了,即使他明白,自己要再一次割开易书尘的手腕,用他的鲜血维持命灯的燃烧,也难以阻止着喜悦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命灯火光越来越旺盛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楚宇晨表现出了越来越浓重的生机,仿佛他的心中正在升腾着一股力量,正在修复着他的身体,修复着他原本受损的伤处。 易书尘不敢再拖延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而去,看着已经布满了割伤痕迹的手腕,一排排的刀口整齐的排列着,似是记录着他一次又一次用生命完成的付出。 易书尘沉住气,趁着自己的还有力气,在楚宇晨的胸口刺下了第四只金针,因着那尚未消失的药力而格外顺利。 风清扬惊喜的看到楚宇晨的嘴唇微张了张,似是已经有了感觉一般。他忍不住向前移动了一步,却看到易书尘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来。 风清扬已经,心中陡然明白了什么,他双眼看着易书尘,缓缓向后退出,易书尘的脸色随着他的退后略略见了缓和。 原来如此! 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风清扬心中陡然明白了起来,这才是易书尘不愿意让人靠近的真正原因,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但风清扬此时却可以肯定,易书尘这样做全部的原因和动机,就是他要救回自己的父皇。 而其他的人的出现,显然会让他感受到极度的痛苦…… 原来,他只是什么都不肯说出来。为了怕他内疚吗?为了照顾他或者娘亲的感受,他竟然自己扛下来了这一切…… 风清扬的目光中充满了感动,原来时间真有这样的君子…… 此时的易书尘双眼已经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如同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他如同隔着一层帘幕在看这个世界一般。 是反噬开始了,易书尘心中明白,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向楚宇晨的身体,他面临着艰难的抉择,若是他此时趁着自己的神志还清明快速的完成所有他要做的事,不给楚宇晨足够的恢复时间,造成的结果将是楚宇晨非常虚弱,甚至可能无法站起身来。 可如果他选择等待,用最稳妥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切,正如他刚才所做的一般。 他也许无法完成…… 易书尘的心陡然痛了起来,如同千万根针全部刺入了全身百脉之中,酸楚,疼痛,在一瞬间全部向他袭来,他刚才拥有了怎么样的力量,此时就要承受多麽大的痛苦。 刚才的选择,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选择了,快速完成所有的事,成了他唯一的选择,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为她将楚宇晨带回来。 易书尘的双眸看向了杨楚若所在的方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她一眼…… 虚弱无力的手取出了怀中所有的药丸,碧绿的颜色如此的熟悉,却不是那让人感受到昂然生机的绿色,而是更鲜艳,更耀眼,更加夺目的绿色,带着芳香的诱惑在手心中转动的,妖异的似最恶毒的竹叶青般的颜色。 易书尘深深吸了口气,一把药丸全部吞入了腹中。 如同被烈火烧灼的感觉从腹部一直延伸到了全身四肢,易书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用力要紧了牙关支撑着。四周的命灯在同时暴涨,火苗竟蹿起了一尺来高,如同骤然被释放出了所有的活力。 真是发生了什么事? 风清扬的目光闪动,难道是他的父皇回来了吗?否则话,怎么会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展现出来? 远处的侍卫还关注着,此时看到这样的情形,人人都吃了一惊,一个侍卫喊了出来:“快看,不是说那灯燃烧的越旺盛,就说明皇上归来的希望越大吗?这样的情形,是皇上已经回来了吗?” 另一个侍卫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听说是物极必反……” 一句话不曾说完,立刻被身旁的人一脚踹翻在了地上,众人一起怒视他。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信念都相同,所有人的期盼都相同。他们盼着他能回来…… 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易书尘的身上,而他却正在经历着地狱烈火的考验,眼中流出了血红色的泪水来,全身的血气涌动着,寻找着一切可能的出口奔涌。 风清扬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前去,可想到他走近后易书尘将承受更大的痛苦,才按捺住自己的脚步,站在远处眼睁睁看着易书尘的痛苦和煎熬。 易书尘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是他一个人的炼狱,他一个人的考验,他的身体痛到了极点,而他的心却平静而祥和。 那烧灼般的痛苦慢慢减退,从灼热变成了温暖之感。 易书尘睁开了双眼,整个世界却变成了红色,透过满眼的血泪,他只看见一片的赤红后模糊的影子。 只能如此了,他无法要求更多了,这就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状态了。 易书尘不敢在耽搁时间,一次就取出了最后的三支金针,出手如电,不过是顷刻之间,三支金针就刺入了楚宇晨的身上的大穴之中。 命灯那燃得照耀连了周围一切的火苗骤然暗了下去,变得闪烁不定。 一连串的变故让风清扬措手不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易书尘,却见他只是缓缓转过了身,看着娘亲所在的方向,似乎身旁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任何一丁点的兴趣。 “易神医!情况怎么样了?父皇他是否还安好,你成功了没有,他回来了吗?”风清扬对着易书尘问道。 易书尘的双耳中却又鲜血流淌了出来,一滴滴跌落在他的衣襟之上。此时的他已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视觉也正渐渐的离他而去,眼前如同隔了一道朦胧纱幕的隔绝感让他无法看到杨楚若所在的地方。 他只是知道她在那里,在侍卫的保护之下,沉浸在他用药物为她营造的甜美睡梦之中。 这就够了,只要知道她还在那里,她还安全就足够了。 命灯中的火苗终于结束了摇曳,开始稳定的下来,变得柔和而充满了生命力。楚宇晨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父皇!父皇!”风清扬满是惊喜的扑了上去,伸手替楚宇晨掩上了衣襟,易书尘的声音响了起来,“拔掉他的身上的针,命灯可以熄灭了。” 随着最后一支金针的刺下,他已唤回了楚宇晨,一切都结束了。 而随之结束的,就是他自己的生命,身为举世闻名的神医,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他撑不了多久了…… “我去叫醒娘亲!”风清扬欣喜的叫喊着,整个人凌空而起,朝着杨楚若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易书尘却只觉得眼前的景物更加模糊了起来,虽然听不见风清扬的话语,但看他离去时的身形,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了。 易书尘伸出手去,似是想要阻拦,却最终放了下来。 也许他还有机会见她一面…… 可为什么,他直觉的不想让她看到如此的自己呢? 她会难过的,会伤心的,这不算他所愿意看到的…… 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远方出现了,即使是隔着朦胧的视线,她的身影都被他在脑海中补充的清晰而完整。她来,她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奔跑而来。 易书尘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原来他还是想见到她的,原来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再看她一眼。 只用一眼,他就可以将她的笑容永远留在自己的心中…… 那身影越来越近了,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渐渐放大…… ------题外话------ 不出意外,五天左右完结,其实昨天看到评论说,轩辕锦鸿把他写得那么强,结果一个风清扬就把他杀死了。 其实设定中,风清扬武功就是最高的,不过轩辕锦泽鸿只是中了一刀,并没有直接写死的。 感谢你们一路以来的相伴相陪,才有我今天的成绩,也才让我坚持到了现在。 现在520流量说实在,真的很差,我是个念旧的人,在这里习惯了,一路也跟你们走过风风雨雨,并不想离开。 不少网站来挖,我也没走,反而开了一本新文,但是现在新文效果不甚如人意,心理多少挺忧伤的。 因为这本新书是我存稿最多的,也是我第一次尝试重生文,一本书下来最少也要半年花半年的时间 所以如果你们喜欢我的新文,还希望你们继续陪伴我的新文《帝君盛宠之腹黑小毒后》感谢 448:生死一念间 杨楚若跌跌撞撞的向着楚宇晨跑了过去,他醒了,他还活着,他没有离她而去。杨楚若心中充满了狂喜,裳儿是不会骗她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如同在梦境中一般。 她服下易书尘给她的药之后,只觉得倦意阵阵袭来,整个人如同躺在柔软的白云之间,飘飘荡荡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看见楚宇晨的笑容,看见他对着自己微笑。 可耳边却传来了裳儿的声音,说楚宇晨醒过来了,他还活着…… 杨楚若猛然睁开了双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梦中,带着急切的狂喜,她一路跌跌撞撞跑着,黑暗的密林中地面凹凸不平,不断有凸起是树根阻碍她的脚步。 可杨楚若此时不管不顾,整个心思都放在了楚宇晨活过来的消息上,她奔跑着,脚下的路再怎么崎岖不平,都无法让她慢下来一分一毫。 最先跃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的楚宇晨,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一望而知。杨楚若扑了过去,快要接近楚宇晨的瞬间,却听到易书尘的声音,“不要!楚若,他身上的针已经拔去了,现在不能触碰他,要给他一点时间。” 杨楚若的目光恋恋不舍的看着楚宇晨,太好了,他在呼吸,那胸膛轻微的起伏虽是微弱,却实实在在的证明了,她还活着。 带着感激,她转头看向了易书尘…… 与她印象之中那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全然不同,此时的易书尘跪坐于地,平日里如同谪仙一般的英俊犹存,可整个人却感觉不到一点生气,仿佛是石雕木刻而出的一般。 易书尘抬起双眸,血泪便滚滚而落,划过他苍白的脸颊,如同三生石上那最痴情的歃血而盟。 “你来了?”易书尘的声音干涩,却有着说不出的神情与温柔。 他这是怎么了?举世无双的神医,竟然会让自己狼狈到了这个地步。 他是为了宇晨…… 不,他是为了我…… 杨楚若猛地扑了过去,“书尘,你别说话了,养养神,药呢,你身上一定有什么药能够缓解的,对不对?” 杨楚若心痛异常,她知道他所有的情意,可她却无法回报给他一样的深情,她的人,她的身体,她全部的心,都已经给了楚宇晨,她没有为自己剩下一星半点。 给的那样的完全和彻底…… 伸手探入易书尘怀中,想要替他取药,触手所及却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他怎么浑身冰凉? 那温度,不像是人的温度,倒像是…… 杨楚若的心更疼,他竟然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他为什么这样的傻,为什么这样的痴,为什么他名字他与她之间没有任何可能,还要这样做。 他要她欠他一辈子吗?这样的深情厚谊,她便是用尽一生也无法偿还…… 易书尘似是说话都更加艰难了,他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带着血痕,让那笑容看起来凄楚无比。 易书尘虽然听不到杨楚若的声音,却明白的知道她在做什么,他笑着说道:“楚若,不用找了,我刚才已经吃了。” 他没有骗她,他确实吃了,只不过吃下的是对他身体有着严重伤害的药物。至于这一点,就没有必要让她知道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想看到她,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的样子,不愿意让她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 看当他真正看到了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是如此渴望看到她,如此渴望能够看到她对自己的关心。 足够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还能看到她,能得到她的关心和担忧,对他来说,已经心满意足了。 要幸福。 楚若,你一定要幸福啊。 易书尘看这杨楚若露出了笑容来,有些话在他心底很久了,他想要说,却一直都被各种顾虑所困扰着。 害怕说了以后恐怕难维持今日的友谊,更害怕自己明知道她的心意却还是说了自己的情意,让她陷入愧疚之中。 可今天,他不知道勇气从何而来。 他想要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的心。 “你已经吃过药了?”杨楚若心中惊疑不定,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状况竟然是他能保持的最好状况了吗? 不,这不可能的。 他与她曾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他每一次都能够化险为夷的。 他是神医,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于医术一道上做的更好了。 摸索着寻找药物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易书尘。也许,这个情况只是暂时的,过一会儿他就会好了,也许只需要等一会就好了。 他有办法救他自己的,一定是有办法的。 楚宇晨当时的情况比他要糟糕的多,他不是一样救回来了吗? 杨楚若的心紧紧揪着,盼望着易书尘能好起来。 而易书尘心中却十分明白,这是他最后一点时间了…… 他与她相识了这么久,一起经历了磨难,经历了生死,现在,他们终于要分开了。 他将闭上眼,永远都不会张开了。 “楚若,有些话,我一直想要告诉你……”易书尘缓缓说道,他的视线模糊,杨楚若那绝美的脸庞,清秀的五官都在他眼中模糊成白玉似的一团,看起来如同精灵一般飘忽不定。 这份模糊非但没有破坏杨楚若的美感,反而让她显得更为灵动,充满了朦胧的美。 杨楚若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蕴含着,她几乎是急切的伸手捂住了易书尘的嘴唇。 她不能让他说,她知道,这是告别的话语,甚至是永诀的话语。 那句她在朦胧中听到了“再见”又一次盘绕在心头,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了,他趁着她意思恍惚的时候,跟她说了再见。 杨楚若觉得自己再也经受不起一次“再见”了。特别是这句再见来自他,来自这个对她来说有着与众不同意义的易书尘。 “不要说,书尘,不要说出来。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能够好起来的,到时候你想说多少话我都听。”杨楚若含泪说道。 她不要让他说出诀别的话语来,似乎只要这样,他就不会离开。 他对她而言,是如同兄长般的挚友,是她可以信任的人。 她不愿意让他离去。 只要他不说出来,他就不会死。 一个近乎天真的念头在心中升腾着,看似可笑的想法,却饱含着最深的期许。 易书尘感觉到了直接生命的流逝,可她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唇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的体温,她的关切。 模糊的眼眸中,杨楚若如同樱桃般娇艳的双唇快速的翻动着,虽然听不见,可她的每个字都似越过了耳朵,直接传递到了他心中。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纵然他一点声音都无法听见,可他就是知道她在说什么。 易书尘伸手抓住了杨楚若的手腕,轻轻从自己的嘴唇上拿开。 他知道杨楚若的不舍,而他又何尝舍得呢? 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事态就如同不断翻滚的浪花一般,一浪一浪升腾着,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只要他还有一点办法,他有怎么忍心让她伤心难过? 可最终,他成功了不是吗,他为她把楚宇晨带回来了…… “楚若,要是现在不说的话,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把这话告诉你了。这么久了,我真的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就让他放纵自己一次吧。 让所有的心声都能让她听到,让她看见,让她明白。让自己毫无遗憾的死去。原来,他竟然是如此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白自己心中最想要的位置,不是兄长,不是挚友。而是站立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与她携手。 “对不起,对不起……书尘,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拖累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为了宇晨,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么如此。书尘,你不要说了,对不起……” 杨楚若心中痛楚,是她连累的了易书尘,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如此伤心和难过,易书尘又怎么会冒险去救楚宇晨,如果不是为了救楚宇晨,他会何至于是此时此刻的样子。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都晶莹润泽,透明而滚圆,折射着微弱的光线,像是最上等的水晶打磨而成。 那泪珠掉落在了易书尘的手上,滚烫的温度,让易书尘一惊。 他感觉到了,他竟然能感觉到了? 难道…… 易书尘一惊,失声说道:“楚若,你说句话!快些,楚若。” 如果他能感觉到,是不是他也会能听到? 杨楚若怔了一下,不明白易书尘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说话,或者,他只是想听听自己的声音? “书尘,你要我说什么?”杨楚若不明所以的问道。 如同乐律般流淌的话语从她樱桃似的唇瓣中吐了出来,流淌进了易书尘的耳中,让他心中一阵惊喜,一阵悲伤。 惊喜的是,他竟然能再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娇嫩的像是刚出谷的黄莺儿,柔婉的像是滑过鲜花之下的清泉水。 他是多么欣喜,居然有这样的机会。 可他同时也是悲伤的,身为医者,他对这样的现象在了解不过了。 回光返照…… 人在垂死之时,全身的能量会突然焕发出来,能够在一个瞬间如同正常人一般充满了活力和生命之光。 但只要这个时间一过,面临的就是永远的诀别了。 民间有传说,是阎王爷给临死的人留下的一个机会,交代清楚自己一生的过完,跟要告别的亲人,最后说一声告辞的话。 看来,自己也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了,到了最后一点时间了。 苍天是何其残酷,苍天又是何其仁慈,竟然给了他这样一个最后的机会,让他能够好好的跟她道别。 易书尘的眸中笑意满溢,他抬起衣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一张俊美如谪仙的脸庞露了出来,血色在脸上一点点的恢复,仿佛他真慢慢变得健康起来。 杨楚若惊喜的看着易书尘的变化。 她就知道的,她早就知道他是神医,他既然吃了药,那就一定会好转的。 刚才不过是暂时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危险已经过去了。 杨楚若的嘴角沁出了微笑了,太好了,他没有事,他会慢慢的好起来了。 心中的愧疚在慢慢消退,眼眸中闪烁出了喜悦。 易书尘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了起来,杨楚若那含笑的脸庞在他眼中慢慢变得纤毫毕现。 他看见了,看得如此清楚,她的笑容,她微笑着面对自己。 那双在他梦中出现过千百次的眼眸流淌着喜悦,那张吸引了他所有目光的樱唇勾勒着愉悦的弧度。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容颜。 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样的。 楚若,你要一直如此,要幸福…… 易书尘的嘴角勾勒起了笑容来,却在这个瞬间看见杨楚若的笑容正在慢慢消失。 易书尘心中黯然,看来,她还是发现了什么。 她太聪明了,自己这样的状态,是瞒不过她的…… 杨楚若的眸子骤然一缩,不对,着情况恐怕和她想象的并不相同。 她眼睁睁看着易书尘慢慢恢复了精神,脸上的血色开始充盈起来,心中本是充满了欢喜的。 可接近着,她却发现那血色越来越浓重的,易书尘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了。 片刻后,那微微的泛红竟然成了一片的血红色,想是…… 就如同他的精神正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一般,让她心中蓦然一惊。 这难道……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除此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眼看着易书尘的面色越来越红润,眼眸中的神采一点点的增加,杨楚若的心中却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悲哀。 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所有的悲伤,愧疚和不舍在一瞬间都涌了上来,杨楚若哭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易书尘看到了杨楚若眼中的哀伤与不舍,听着她那似是埋怨却又饱含着慢慢体贴的话语。 嘴角微扬,温润的气质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她觉得他傻? 不,他并不傻,他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而且是他想要的回报。 而想要的回报,从来都是最好的回报。 他想要的就是她能幸福,快乐,能够远离这世上一切的烦恼与纷扰。 也许他不该这样的贪心,向上天祈求这么多。可最起码,他化解了她现在最大的痛苦。 化解了她心底最深的痛楚。 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值得的事吗? 起码,他想不出来了。 对他而言,这就是最有价值的付出了。 你看,这样划算的事,她怎么会觉得他傻呢? 易书尘轻轻的笑了,如墨玉雕琢而成的眸中莹然有光。 “楚若,我觉得是值得的。”他肯定的说道。 他真的觉得值得,即使到了死亡来临,即使到了这最后的时刻,他依然觉得值得,甚至重来一次,就算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选择。 他依然会如此,绝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这是值得的,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知何时,风凌已经悄悄走到了两个人的身旁,他静静站了不远处,两个人的对话,他们的神情都被他看在了双眼中。 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一个隐藏在心中许久的答案昭然若视。 对易书尘那句值得,风凌几乎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他明白他所说的值得,正如同他明白如果换成自己,也会觉得值得。 可自己竟然会觉得值得…… 风凌怅然了许久。 这才悄悄后退了一步,不打扰这两个人最后的一点点时间。 不知何时,天悄悄的亮了,这是一个大晴天,红日滚滚而生,像团炙热的火焰,驱赶走了所有的阴霾,所有的黑暗。 红得让人身上有了暖意,心中也有了暖意。 易书尘没有注意到风凌的出现,正如他没有注意到风凌的退后一般,现在他的生命就如同天上的那论红日一般。 在燃烧着所有的精力,在用尽一切努力的燃烧着。 而与太阳不同的是,太阳明天还会升起来。 他不会了…… 易书尘嘴角的笑容依旧那么温婉,他的身体不再出血了,那常年侵染在草药中的清新味道压住了血腥之气,缓缓取而代之。 温和,清新,让人安心而舒服的味道。 正如他给所有人的感觉一般。杨楚若看着易书尘,又闻到了这熟悉的味道了,一切都与从前一模一样,而以前都与从前全然不同了。 易书尘的一声值得,让她的心中充满了震撼。 眼泪戛然而止。 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她不想两个人就在伤心和难过中度过。 强压住心中的不舍,杨楚若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微笑来,她的眼眶还红着,来不及褪净的泪花还在她双眸的深处,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湿漉漉的,仿佛是一头小鹿一般。 她笑着对易书尘说道:“那我们就一起聊聊天吧。”她有太多的话想告诉他,她知道他也有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她。 款款挪动脚步,因为急奔和站立,让她的腿有些酸软了。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微微一动,便觉得双腿犹如有千斤之重。 杨楚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易书尘身旁坐了下来,与易书尘肩并着肩。 “是了,你站了这么久,想来是累了。”易书尘温声说道,又向着杨楚若解释道:“楚皇刚才有了反应了,但真正的醒来,有意识能够听到和看到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的现象。” 他最先提起的话题,已经是她最关心的话题。 他不能让她心中不安,他了解她对楚宇晨的关切。 “好,我知道了……”杨楚若很想追问几句,却又觉得太过残忍。他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却因为他的付出和牺牲重新有了和楚宇晨的大把时间。 “如果顺利的话,他大概会在今晚或者夜里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了,就是没事了。” 易书尘并没有等待杨楚若发问,而是主动告诉了她楚宇晨的情况,他知道这她所关心的,也知道她或许会因为顾忌自己而问不出口来。 也就是说楚宇晨要在明天之前醒来吗? 杨楚若抬起眼眸,她以为楚宇晨已经没事了,怎么听易书尘的意思…… “如果今晚醒不过来的话……”易书尘的眼眸一黯,如果他醒不过来的话,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毕竟,也许他支撑不到楚宇晨能醒过来的时候了。他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尽可能的交代清楚所有的事,让杨楚若心中有所防备。 易书尘深深吸了口气,才说道:“终究是醒过来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楚皇的生命力非常旺盛,身子要比一般人强健得多。何况,这种事终究要看个人求生的意志的。楚皇的求生意志想必也是非常旺盛的。” 是啊,怎么可能不旺盛呢。 这世上他还有未完成的承诺,还有他所期许的幸福和甜蜜,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换成了谁,都会有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吧。 他有一半以上的把握,楚宇晨会醒过来的。 与他的生命相连接的时候,他感受的到,他那强烈的,想要回来的愿望。 易书尘的声音中含着轻微的颤音,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如同是手指放在了琴弦之上那最后的余韵,划破了空气略微的颤动。 杨楚若却能明确的感觉到,易书尘的声音,那是后力不续的现象。 也就意味着,此时的他…… “书尘,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杨楚若有些担忧的问道。易书尘的身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语音中的微颤让杨楚若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易书尘摇了摇头,他马上就会有大把的休息时间了,此时,他不想休息,他必须先说完所有杨楚若关心的事。 “我用金针唤醒了他,可后面,我做的有点急了……”易书尘的声音中含着歉意。 虽然没有说出这样的原因,可杨楚若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撑不住了,否则,又怎么会有点急呢? “对不起……”易书尘低声道。 他竟然在想她抱歉?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在他为她搭上了性命之后。 “不……书尘,是我对不起你。” 杨楚若摇着头,泪水又一次纷纷而落,她已经无法再维持脸上的笑容了。 可他总是如此,总是如此为她想好了一切,为她能不顾一切。 甚至,时至今日,他竟向她道歉。 可她又怎么能当得起这样的一句道歉呢? 杨楚若深深吸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痕,她努力绽放出笑容来,她不想让易书尘是在伤心和难过中离开的。 这是他最后的时间了,她想笑着陪他走完。 即使不能为他做任何事,即使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你会好起来的是吗?”杨楚若强颜欢笑,她心中依然无法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也许会有奇迹,也许会有转机…… 易书尘心中暗暗叹息,他知道不会了,可听到她这样的问他,却忍不住点了头。 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欺骗她吧? 他不会好了,能得到这最后的时间,与她并肩而坐,他心中已是满足。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头顶上那密布的枝干落在两个人身上,光线被那枝条割的支离破碎…… 易书尘转过头去,看着身旁的杨楚若。 “也许吧,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易书尘模棱两可的说道,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再难过了。 她侧头望向他,却发现他脸上的血色正在一点点的褪去。 刚才还泛着如同兴奋般红润光泽的脸,此时血色消退已经如同常人一般了。 这是要过去了吗? 那回光返照要结束了吗?竟然如此的短暂…… 杨楚若紧张的看着易书尘,“书尘,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做?书尘……” 他要走了,他马上就要离开了。 杨楚若心中的痛楚大盛。 易书尘伸出手来,去接那天空中洒下的阳光,似孩子一般的纯真。 以后,就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她,看不到这阳光了。 他开始觉得冷,是从内而外的冷。 仿佛一块冰被放进了他的身体内,正在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的扩张着。 “这样就很好,楚若,我们能这样说说话,我很满足。你什么都不用做。”易书尘温声安慰,语调中的颤意更加明显了。 “你是不是冷?”杨楚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伸手解下了直接的大敞,几乎是不有分说的裹在了易书尘的肩膀上。 “这样会不会好些?”杨楚若担忧的问。 带着她的体温,她的气息,这样怎么会不好呢? 易书尘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冷,这样你会着凉的。”说着话,就要揭开杨楚若为他披上肩头的大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样!”杨楚若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升起一股怒火来,她恨,恨为什么苍天无眼。 易书尘是多好的人啊,他是如此儒雅,如此温润,却竟然…… 易书尘怔了怔,看着杨楚若轻嗔薄怒的模样。 她着急了,因为他而着急了。 是的,自己怎么能拒绝她的关心呢? 易书尘伸手紧了紧大敞,一丝桂花的香气涌入了鼻端之中,瞬间被着暖香所包裹,让他忍不住想亲近。 可身上的大敞终究暖不了心中那僵硬的,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那冷意直入骨髓,已开始向着他的四肢蔓延开来。 如同被乌云遮盖了的月色,一点点的侵袭着。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好,你不要生气,我不推辞就是了。”易书尘柔声说道,大敞边那镶嵌的一层水獭皮的绒毛随着微风的摆动轻抚着的他的脸,痒痒的,带着丝丝让人酥麻的感觉。 手上已经全然使不出力气了,视线有一次开始模糊了起来,易书尘低声说道:“楚若,你转过身去吧。” 他现在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了,大限就要来了。 口腔中那一丝腥甜的气息,预示着很快他就会开始出血了。 他不想让看她看见这样的直接,不想留给她最后的印象是这样的。 看着连连摇头的杨楚若,易书尘表现出了难得的坚定,“转过身去。”这是他的心愿,他希望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是他一贯的,是她熟悉的。 这鲜血横流的画面,他不希望她看见。 杨楚若迟疑着,她知道易书尘的性格,更知道他此时所想的。 即使到了这一刻…… 杨楚若的泪水滚落了下来,在泪水滑落的一瞬间,连忙把身子转了过去,她亦有不希望他看见的。 两个人渐渐变成了背靠着背的姿势,感觉到易书尘的身子越来越重,似是已经无法自己坐着了。杨楚若咬着牙,不发出抽噎之声。 “楚若,跟我说说话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易书尘的声音很低,微弱的仿佛已经不可闻听。 杨楚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低声说道:“记得,怎么会忘记了,那个时候大约是我最狼狈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我当时的样子吓着你没有……” 杨楚若低声说道,那确实是她生命中一段不堪的时光,也幸亏有他,那文雅的气质,那举止间的尊重,那如同华佗在世一般的医术手段。 若是没有他,也许都不会有她的今日了吧? 易书尘低声笑了起来,“你确实把我吓着了……”他咳嗽了几声,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粗重的呼吸声夹在着从肺里发出的杂音。 杨楚若心中担心,想要转过身来,可才一动,就听见易书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别动,楚若,不要动,我现在的样子才会真正吓到你。” 她不怕,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在她心中,他都是那个温润儒雅之极的神医,是那个如玉般的君子。 “书尘,你到底怎么了,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杨楚若心中焦急,语气中带着恳求,她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没事……我没事的,你……你不要看。”易书尘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一滴滴滚落在杨楚若的大敞上,那镶滚的兽毛极其润泽,竟是不沾水似的,血滴在上面一滚而过,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易书尘看着自己滴下的鲜血,低声说道:“你当时是吓着我了,我竟从来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着实是被你吓了一跳啊……” 他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飘到了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间。她是那么美,却又是那么的坚强,他很好奇,这样柔媚的身体中,藏着的,竟然是如此倔强的个性。 她是个奇妙的女子,不同于这世上的任何一个。 她是独一无二的。 杨楚若随着易书尘的话语轻声的抽噎着,她的思绪也被带回了那个时候,那个画面之中。 也许没有他,她撑不过了吧,至少不会获得现在这样的幸福。 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那么深刻的折磨,是他一点点的为她祛除了身上的疤痕,让她恍若新生,也真切的获得了这样的新生。 “谢谢你,谢谢你书尘……”杨楚若真心诚意的说道。 她欠他太多了,他为她做了太多了。 苍白无力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出她心中的谢意,无法表达出她对他那难以言喻的感激。 “我们不说这个了,不过,你知道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易书尘的声音微弱,似是越来越低了,语气却是轻快。 纵然他的身体越来越疼了,他越来越冷了,血也开始又一次从他的口鼻中流了出来。 离七窍出血不远了吧…… 易书尘苦笑着,他只想多跟她说一会儿话,多跟她待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足够了。 易书尘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杨楚若现在满心都是要转过去,要看看他到底怎样了,可她不能,她知道,易书尘不喜…… 无论他多么亲切多么随和,多么平易近人,表现的多么温和得体,她都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有傲气的人。 只不过别人的傲气放在脸上,他的傲气却是放在了心中。 很多事,他并不是做到,可他却不屑于去做。 他有的他的傲气,他有他的风骨。 心中感慨着,强制按捺着想要转过去的念头,顺着易书尘的话说道:“是个什么样的秘密呢?”她轻声问道。 杨楚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悲痛,可声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心境。 易书尘已经听不见了,那如同浸入了冰泉之中的冷冽让他说不出话来,七窍中都滴出了血来,眼皮如同有千斤之中,抬不起来…… 他的身子慢慢的下滑,口中低声的喃喃着。 那声音低的如同春日里落下的一滴细雨,那么细小,那样的低弱。 杨楚若没有听到易书尘的回应,她开始感觉到了事情有一些不对了。 “书尘!书尘!”杨楚若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他不说话了,他没有声音了,他…… 杨楚若颤抖着身子转过声来,却听到一声*坠落于地的巨响。易书尘的身体霍然俯身倒地。 他死了吗? 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吗? 杨楚若伸出不停哆嗦的双手,整个人颤栗着,如同寒风中一株无疑依靠的兰花,她精致的面容上一滴滴的泪水滑过,略过她如同白玉般的脸颊,渗进了她的樱唇中。 苦涩的味道。 却比不上她心中感受到了苦涩。 双手放在了易书尘的肩膀上,那冰凉的触感让杨楚若的手指骤然收紧了,她摇晃着易书尘的肩膀,“书尘!书尘!” 可易书尘却没有回音,没有任何一点的动作。 杨楚若试图让易书尘翻过身来,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宽厚的手掌传递着温度,也传递着试图让她安心的力量。 “让我来吧。”一个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杨楚若回过头去,看到风凌严肃的面容。他的双眸中含着悲悯,含着怜惜,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试图能安抚她的忧伤。 杨楚若摇了摇头,他为她做了那么多,至少让她也为他做点什么吧。 “我想自己来……”杨楚若说道。 “这是他不想让你看到的,楚若,如果书尘还活着,他也不愿意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希望自己能留下美好的一面在你心里。”风凌低声说道,他了解易书尘的心情,正如他了解自己的心情一样。 “不……”杨楚若扬起一个凄楚的笑,泪水中的笑容显得格外动人。 “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美好的,不会因为这一点改变就改变了他在我心中的影响,无论怎么样,他都是美好的。”杨楚若低声说道。 阳光的,温和的,带着温润如同精心雕琢过的玉石般的气息,让人舒服,让人情不自禁就想接近。 那满身的草药气息,让人能轻易将他与别人区别开来,那俊美如同谪仙的容貌,让他在人群中都能被一眼看到。 他是真正的君子,儒雅中含着亲切,随和中自有气度。 杨楚若的手轻柔的替易书尘翻身,用自己的手帕一点点为他清理血迹,如同多年前,他曾经为她做过的一般。 那满身的血污就在她眼中,她却没有丝毫的厌恶,没有丝毫的不适。 这些只是沾染的他罢了,只要擦拭干净了,他就露出本来的面目,让每个人都以为是谪仙般的真面目。 杨楚若的动作温柔,似乎怕弄疼了易书尘一般。 谢谢你,书尘,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 手帕上已被血侵染了,湿润了,透过了手帕血迹也染到了杨楚若的手上,略粘稠的带着丝丝腥甜之气的血…… 他为了她而流的血。 风凌收回了放在杨楚若肩膀上的手,默默的看着杨楚若亲自为易书尘整理遗容。 心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羡慕…… 羡慕易书尘能够得到她如此精心的照料。 此时此刻,风凌才第一次真正知道了,什么才是他想要的,在对易书尘的羡慕升起的那一瞬,在对易书尘的感情产生共鸣的那一瞬间。 风凌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易书尘说过来的一句话。 他曾对他说“利用她争夺权势,你会后悔的。” 仰头望向天际,书尘说对了,他果然后悔了…… 449:悲伤 杨楚若的泪落在了易书尘的遗体上,他的身体已经冰凉,在慢慢的僵硬…… 杨楚若默默的做着手中的工作,凝聚了所有的情意,为这位如同兄长一般的挚友尽自己的一点心意。 手帕一点点的擦拭着血迹,擦拭着那些新旧混合着的血迹,新的血迹似是还带着他曾经的体温,可旧的血迹却已显得有些干涸。 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流血了? 杨楚若看着那些新旧不同的血迹,心中的酸楚更浓了,他还是这样的傻,甚至不愿意让自己看见这样的一幕,是怕自己会心痛? 他不愿意让她伤心难过,她知道的,她从来都是知道的。 风凌站在杨楚若的身后,如同守护着她一般,直到她为易书尘清理完了,才招手叫过了侍卫。 风凌走到杨楚若身边,说道:“让他们来收敛书尘的遗体……” 杨楚若点了点头,深深看了易书尘一眼。他俊美如同谪仙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双眼闭起,看起来安详无比。 两个侍卫走了过来,恭敬的向着杨楚若行礼后,将易书尘的遗体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抬了起来。 杨楚若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刚才蹲了那么久,让她的小腿和膝盖有些麻木,骤然站起,就如同被钢针一波一波的扎着。 她慢慢转身,目送着侍卫带走了易书尘的遗体。 “楚若……”风凌看着杨楚若憔悴的面容,心中闪过一抹痛楚,原来他竟然如此看不得她伤心,易书尘那久远的话语在他耳边回响着。 很久很久以前,那样一个月夜中,他曾经与他并肩而立,在清冷如洗的月光下,他曾经告诫过自己“你会后悔的。” 他没有听他的,他从来都是知道自己的心的,知道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所有的盼望。他对权利的**,他想要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从来都有决心,也有毅力。 他用尽了一切的手段,他成功了。 在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 等登上皇位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并没有因此而快乐,原来野心从来都不是幸福的来源。他做到了他心中所想,可他的心却开始了深深的煎熬。 唯有再看到她的时候,才能有所缓和,才让他觉得好过了一点。 所有他梦想过的,他期盼过的手握皇权的快感都没有来到。冰冷的玉玺握在掌中,心里也随之冰凉一片。直到昨天,直到看到易书尘那带着淡然满足的笑容,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错的如此离谱。 看到易书尘的付出,他心中固然有着惋惜,但更多的却是羡慕,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羡慕,他在羡慕他…… 这感觉让他摸不着头脑,感觉到深深的困惑,可当她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展开的时候,他懂了,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黄图霸业,什么江山社稷,原来他要争的不过是一口气罢了。在他付出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时间听从内心真正的想法。 原来,他想要的不过是她罢了…… 杨楚若一直看着侍卫抬着易书尘的遗体消失到看不到才收回了目光。此时听到风凌在叫她,回过了头来…… “有一句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可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我却知道,若是我不说出来话,我会感觉后悔的。所以……” 杨楚若看着他,有些疑惑他为何会选择这样的一个时机,却不知道此时的风凌已经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波动了。他必须要告诉她,告诉她他也可以为她做一切,无论是陪她远走天涯,还是为他付出生命,他都在所不惜。 告诉他,曾经的自己的是多么的幼稚而愚蠢,竟然因为那虚幻的权利,放弃了最珍贵的东西。他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他想要的是她,从来都是她。 他急切的想要告诉她这一切,想要告诉她自己的深情,想要向着她许诺…… “别过来!”侍卫惊恐的叫声在密林深处响起,打断了风凌的讲述,杨楚若立刻转头看向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随即,便是一声惨叫声响起。 那声音并不算近,因为隔得远,所以听起来并不是非常的清楚,但即便如此,那声音中蕴含的恐惧和痛楚之意,还是让人蓦然心惊。 连密林中的鸟都被惊动了,扑棱棱的直冲天际而去。 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离得近些的侍卫已经都朝着那方向跑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敌人了才对。杨楚若立刻向着发出声音的反向走了过来,风凌抢上一步,走在了她的身前。 惊恐的叫声,惨叫声,这绝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下意识的,他完全没有任何考虑,就毫不迟疑的挡在了她身前。似乎,这是他理所当然的责任一般。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在离声音发出的地点足有三丈远的地方,拦住了杨楚若,“让我先去看看。”风凌说道,虽然侍卫已经比他们提前一步赶到了,已经开始检查那发出声音的地方了,可本能的不安,还是让他阻止了杨楚若的脚步。 杨楚若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迟疑了一下,却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昨日她曾经不管不顾,甚至到神志都有些恍惚了。 但今日的她已经不同了,虽然送走了易书尘的悲伤还在她的心底盘旋着。可她知道,她现在有着保护楚宇晨的责任,尽管她的力量也许不够,尽管她现在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虚弱,可这是她的责任。 别人可以为她分担,却不应该替她完成。 为了楚宇晨的绝对安全,她必须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 杨楚若坚定的说道:“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会允许宇晨再收到任何伤害。” 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甚至连双眸之中都流露出了坚毅的神色来,她心中的力量源源不绝,只要有楚宇晨在,她就不会软弱。 风凌看到了她眼中的坚毅,却近乎霸道的拦住了她的去路,“不行,再不知道那里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我不能让你过去。” 杨楚若毫不示弱的向前走了一步,与风凌面对面站立着,“我要保护我的夫君,这是我的责任。” 可守护她,却是他的心愿。 他方才所有想说出的话在这一个瞬间都冲了上来,在他的喉头翻滚着,恨不得立刻就千百句倾泻而出,他张开了嘴,却有个声音抢先一步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快去告诉皇上和娘娘,轩辕锦鸿不见了,他的尸体,尸体不见了!” 轩辕锦鸿! 两个人同时一惊,风凌转过身去,杨楚若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向着那发现疾步走了过去。 轩辕锦鸿的尸体不见了,是被人偷走了,还是那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 风凌见自己无法阻止杨楚若,无奈的疾走了几步,依旧保持着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的姿态。 三丈的距离,两个大步而行的人不过是片刻间就到了跟前,一个侍卫对着杨楚若跪了下去,“属下看守不利,还请娘娘降罪!” 那侍卫面带羞愧之色,声音低沉含着愤怒和内疚。 其他的侍卫随着他一起跪了下去,此时此刻,大家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楚若略一思忖,说道:“立刻清点我们的人手,看看有没有少了谁。” 人群中跪伏在地的一人答道,“昨日我们伤亡惨重,剩下的人手不够十余人了,刚才……刚才又有一名兄弟走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如此说来,自己的人是没有问题的。 排除了内鬼的嫌疑,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轩辕锦鸿并没有死…… 风凌的眉头皱了起来,对着杨楚若问道:“你当时有没有检查过他的尸体,有没有叫人上去在要害处补刀?” 杨楚若摇了摇头,她当时心神具乱,神志都模糊不轻,她只记得轩辕锦鸿倒在了地上,却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张脸,那双眼,都让她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她记得自己对准了他的喉咙,她记得自己挥刀而下,她记得那鲜血奔流的场景,她也记得他直勾勾载进了泥土之中…… 然后呢,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楚若脸上浮现出了冥思苦想的神色来,她甚至无法把这记忆链接成一条完成的线索,只有零星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烁而过。 昨日,她看到楚宇晨被轩辕锦鸿重重击落在地,只是那么一瞬间,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没有了气息,他不断的在流血。 那血腥的气味和他苍白的脸色,都在不断刺激着她,让她心中升腾而起的都是杀戮和复仇的冲动,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如此的疯狂,如此的不顾一切。 但急怒和丧失理智之下,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杀了轩辕锦鸿。 他到底是死了,还是仅仅被自己伤了? 杨楚若自问,却无法找出答案。 杨楚若摇头,道:“我没有,当时的我……情绪比较激动,所以,你说的,我都没有做……” 原来如此…… 那就不奇怪为什么轩辕锦鸿的尸体会失踪了。 “然后呢?”风凌沉声问道,一瞬间恢复了深谋远虑的的帝王之姿,他的双眉紧锁着,眼中都是紧张与担忧。侍卫大致先他讲述过昨天发生的事。 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他不敢向着杨楚若询问,怕让她更为伤心,因此只是找机会和侍卫交谈了几句,了解了大致了情况。 却把重点放在了杨楚若的身上,没有过多的关注其他事。 凛冽的气势在风凌身上升起,他竟然忽略了这样重要的事,楚宇晨当时不省人事,杨楚若精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风清扬自然一心都在楚黄和她的身上,自然会想不到其他的细节…… 而他,竟然没有帮助她将事情处理的圆满。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从来都不会忽略任何的线索和细节,否则的话,他也无法走到今日。 可为什么,昨日的他竟然粗心到了这样的地步…… 风凌深深的自责着,轩辕锦鸿作为魔功的传人,竟然逃脱了…… “是我的错。”风清扬的声音响起,昨日,鏖战之后他几近虚脱,看到娘亲那狂乱的眼神和父皇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他便忘记了所有。“我已经排出侍卫去追赶了,但可能希望不大,没有人看到他向着哪个方向跑了,这密林四通八达,我们的人手不够,可能很难追到他。” 如果他能细心一点,他能多想一点,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了。 “不,他是故意的……”风凌低声说道,他的心中有这样的一个念头,虽然莫名其妙,却就这样升腾在了心中,除非他的故意的,否则的话…… “未必。”风清扬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将计就计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哦?”风凌的剑眉微挑,对着风情问道:“说说你的看法,为什么你会认为是他将计就计。” 风清扬略一思忖,才缓缓说道:“昨日轩辕锦鸿出现之时,浑身的气势骇人之极,即使我用内息探查他的所在,也被那气息震慑了片刻,他当时非常的强大,强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风凌点了点头,没有打断风情的诉说,轩辕锦鸿的强大程度他没有亲眼看见,但从他一个人就让侍卫队伍折损过半这一点,他对风清扬所说深信不疑。 “可是……”风清扬的眉头微微皱起,“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我能感觉到他的内息越来越弱。”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见过,虽然战斗会消耗掉一部分内息,对所有人而言都是这样,但如同轩辕锦鸿一样,能够消耗的如此迅速而明显的,他则从来没有见过。 甚至在他所知的范围之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这样的。 风凌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随着战斗气息越来越弱?这听起来几乎让人难以置信,因为打斗虽然会消耗掉源源不绝的内力,也会激发和催生出内力,这也是为什么习武的人,会不断的需要训练是一个道理。 “父皇当时告诉我,不要和他的身体接触……”风清扬的心中渐渐清明了起来,所有的线索终于在他心中连成了一条线。 他越说越快了,“轩辕锦鸿修习的是魔功,他能吸收别人的内力,为他所用,但他自己并没有内力。” “自己没有内力,别人的内力……”风凌喃喃重复的风清扬的话语,心中疑窦丛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世间还有如此的功夫,那不是好比旁人都是十年寒暑,朝夕用功如同一个守财奴一般小心翼翼的积攒起了钱财来。 而轩辕锦鸿就是江洋大盗,直接从别人手中抢夺钱财了? 这样的人,谁能战胜? 风凌的头上渗出了冷汗来,对轩辕锦鸿又多了一层认识。 风清扬继续说道:“一旦他吸收不到别人的内力,那么,他就形成了只出不入的状态……” 此言一出,风凌立刻明白了过来,不错,以物为喻的话,风清扬这样自己修习出内力之人,就好比一口井,如果连续不断的取水,水位就出现暂时的下降,但很快就会有被催生出的新的内力补充上去,最多不过是补充时间的长短而已。 但轩辕锦鸿自己并不能产生内力,所以,他更像是一个水杯,有多少水便是多少水,水杯里的水一旦耗尽了,杯子并不能自己产生出水来。需要重新注水才可以,战斗对他而言,是纯粹的消耗,所以才会让风清扬有了他的气息逐渐变弱的感受。 难道,这就是魔功最大的弱点所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魔功为何还被世人如此恐惧,几乎到了闻之变色的程度,能令人人望风而遁呢? 不要触碰身体,不要让轩辕锦鸿触碰到身体,风凌似乎感觉出了什么不对。 “我听说过魔功是可有透过武器吸收到别人的内力的,而且全身上下都可以……难倒……”他的话还没说完,风清扬立刻接声说道:“他修习的时间还不长!” “我心中所想,也真是如此。”风凌点了点头,风清扬的猜想与他的想法相符,看来轩辕锦鸿修习魔功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他还只能通过手掌和人体直接的接触吸收对手的内力。 而被他吸收入身体的内力,只要无法得到及时的补充,就会不断的消耗,不断的减少,很快就会被消耗殆尽。 只要不给轩辕锦鸿补充内力的机会,就可以制服他! 两个人心中同时升腾起了这样的念头来。 看来轩辕锦鸿也没有遇到过风清扬这样的高手,毕竟,风清扬的内力之浑厚绵长,可以说已经是当世难得的高手了。 否则的话,他不会在开始就如此虚耗内力。 只是…… 只是进过了这样的一场战斗之后,轩辕锦鸿是否会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呢? 事情渐渐清晰了起来,如同水底的暗礁从水面之下浮现了出来。 风凌继续说道:“有可能连轩辕锦鸿都不知道,他在遇到高手之后内力消耗的会如此快速,譬如一杯水,若是蚂蚁来喝,喝到撑死其消耗也极其有限。但换成大象来喝,只怕连漱口都不够用。他以前遇到的角色都是无法消耗他如此多内力之人,他从来没有对战对楚皇和风清扬这样的高手。” 实际上几人并不清楚的是,轩辕锦鸿最擅长的乃是偷袭,在他暴露之前,除了被他残忍杀害的水凌之外,没有人曾经猜想到他就是那个神秘的杀人者。 而凭借着别人的不防备,他就能够轻易找到近身的机会,只要趁对方不留意的瞬间,快速的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他就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内力,而对方,也会因为骤然失去内力而死。 他的敌手,基本都是死在了他的偷袭之上。 在楚国将军府的一战屠杀,是轩辕锦鸿唯一一次正面交战,可将军府上家将和兵丁极多,要找出几个有内力的高手作为“食物”来源并不困难,他才会表现的如同鬼魅一般,始终维持的鼎盛而充沛的内力。 密林之中,可称高手的只有楚宇晨和风清扬两人,却都是对他格外防备,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侍卫虽然容易得手,奈何内力不高,不过杯水车薪,起不到足够的补充作用。 因此上,才会出现如此的明显的内力不断下滑的现象。 风清扬的神情略显出了几分黯然之意,“我感觉到他内力明显的下降,是在父皇被他一掌击出之后……看来,当时是父皇消耗了他大半的内力。” 风清扬的眼眸暗淡了下来,显得有些内疚和自责。 “这不算你的错。”杨楚若的手放在了风清扬的肩上,柔声说道:“裳儿,娘亲知道你尽了全力了。” 风清扬的手握住的肩上杨楚若的手,母子二人的紧紧的握住对方,试图给对方支持和力量。、 他们曾经相依为命又多年分别,可重逢的那一刻起,两个人的情感和心就重新紧紧链接在了一起,所谓的母子连心大抵如是。 感受着从杨楚若掌心传来的温度,风清扬的心情略略平缓了下来。 娘亲没有怪他,她依旧是信任他,这一点给了风清扬莫大的安慰。 一旁的风凌心中想的却的另外一件事,如果众人以上结合资料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还有一个问题无法解答。 “为何他没有趁机吸取楚皇的内力呢?”风凌缓缓说道,如果只要手掌接触到,他就能吸取对方内力的话,那他接触的楚宇晨之时,不就是一个难得的时机吗?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确实,这不合理,如果轩辕锦鸿能够做到用手掌吸取他人内力,显然他借机获得楚宇晨的内力,远远比一掌震飞楚宇晨要对他更为有利。 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为了不让楚宇晨死去? 这说不通,当时的轩辕锦鸿那一掌,绝对是下了狠手的,他没有任何的留情。 就好像一个饥渴的人,看到一捧清泉,不喝下去,却把它撒了满地一般,让人浑然不可解释。 他肯定不是故意对楚宇晨手下留情的,现在回想那些曾经死于轩辕锦鸿手下的高手,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对方内功的种类和修习方法并无挑拣。 也就是说,无论对方使用的是何种内力,处自什么门派之中,他都可以吸取过来,为他自己所用。 既然如此,为什么单单不要楚宇晨的呢? 论内力的浑厚,论气息的正统,楚宇晨都应该是上上之选才对。 为什么他反而放弃了楚宇晨的内力呢?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在决定成败的时刻…… 气氛凝重了起来,一旁的副官一直不敢打扰三个的对话,虽然他们的对话让他听得云里雾里。但此时这个沉默却让他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 副将的眸中闪过一丝急躁的神色,轩辕锦鸿很有可能会逃脱了,自己这方此处并无多少人手,而轩辕锦鸿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也是未知之数。他们没有时间在这里研究此事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副将心中的急躁更迫切了起来。 看着三个人都是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副将只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风清扬面前,低声说道:“皇上,我们时间不多了,轩辕锦鸿只怕逃了出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他的手下就会攻打过来,咱们先来必须离开了。属下这就去收拾,您看可以吗?皇上,时间紧迫啊。” 风清扬缓缓点了点头,副将说的不错,现在还是仔细研究的时候,他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先离开这里。正要吩咐副将去准备。却听见杨楚若急切的一把抓住了副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副将骇人,他刚才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可杨楚若既然问他,他也没有不答话的道理,迟疑着回答道:“属下刚才说,轩辕锦鸿既然已经逃脱……” 杨楚若却打断了他,问道:“最后一句!” 副将立刻重复道:“属下刚才说,只怕时间紧迫。” 杨楚若的眼眸一亮,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时间!轩辕锦鸿纵然可以吸取人的内力,却不是在顷刻之间就可以完成的,而高手过招每一个呼吸的时间都能定出胜负。所以,他当时没有时间吸取宇晨的内力。”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副将刚才的话提醒了她,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时间的。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轩辕锦鸿吸食内力的场景,但三个人同时想到的,都是内息在经络中游走的速度,以风清扬为例,他自己运行内力一个小周天,都需要至少两盏茶的功夫,这还是他用尽全力努力加快速度情况下,就算轩辕锦鸿速度再快,可经脉的宽度毕竟有限,他绝对不肯定一下子让所有的内力都到他的身体之中。 而此时的风凌就是保持着这样的想法。 杨楚若的话提醒了风凌,他立刻说道:“不错,真是如此。当时与他交战的不止是楚皇,还有风清扬,所以他如果花费时间去吸食楚皇的内力,必然无限应付风清扬,这才是他放弃的真正原因!” 不错,如果当时轩辕锦鸿敢于去吸食楚宇晨的能力,正好就是风清扬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能够将轩辕锦鸿斩杀与利剑之下的机会。 轩辕锦鸿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临敌之时,他一个人对战两名高手,却还是游刃有余,甚至有时间考虑清楚这一点。 好可怕的人…… 所有人心中的念头都是完全相同的。 “可击落父皇所需要的内力超过了他的想象,因此,我才会感觉到他的气息产生了明显的变化,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他能被我击倒在地。”风清扬接声说道。 杨楚若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整件事就清晰了起来,轩辕锦鸿依然是他们最大的对手,现在弄清楚他的所有情况,才能让他们有机会杀了他,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而大青马则最后消耗掉了他留着逃跑用的内力!”风清扬的声音低沉,大青马的死状还在眼前,若非它当时怀着为主人报仇的心情横冲直撞,也许轩辕锦鸿当时就会逃脱。 “所以,当他看到我走了过去,他保留了体内剩余不多的内力,因为他看得出来,当时我虽然狂乱,论战力却是我们这一方的人中最弱的一个,而有裳儿在,他直接逃跑的话,只怕成功的希望不大。”杨楚若低声说道。 杨楚若心中认真分析了为什么轩辕锦鸿会好不抵抗的任由自己的划开他的脖颈了。因为无论是侍卫还是风清扬,他们的理智都还在,只要他的反应引起他们一丁点的怀疑,随之而来的,就一定是补刀和检查他的尸体,甚至为了万全,可能会索性砍下他的头颅来。 但自己不会,起码当时的自己不会。 当时的她,整个人都在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她所有想法就只剩下杀戮和复仇,她是众人中最有可能忽略的一个。 也是最有可能失手的一个…… 因此,他才会在看见她挥刀而至之时,毫不躲闪。 不! 他躲闪了,他必然是躲闪了,他一定是随着她挥刀的方向微微侧头,让过了要害让她的刀锋不够是划破了他的肌肤,甚至,她只是自以为砍到了脖颈之上。 当时出血状况来看,确实与砍在脖颈上的效果相同,但奸猾的轩辕锦鸿会不会是用内力逼出鲜血,造成这样的假象呢? “真是如此,只怕娘亲当时并没有割伤他的要害,那血雾甚至都有可能,是他自己催动内力喷发出来的,目的就在于迷惑我们,让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放松了警惕,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趁着我们都不注意的时候逃脱。”风清扬的声音中含着恨意,他的想法与杨楚若一般无二。 这轩辕锦鸿不但身负魔功,还如此狡猾,想要对付他,只怕并不容易。 这次居然让他逃脱了,纵然是因为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却也让众人心中都是惋惜不已。 只是,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时间逃脱呢? “可昨晚才是最好的逃脱时机……”杨楚若带着几分疑惑说道。 不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昨晚都是最好的时机,不但人困马乏,而且还有楚宇晨正在被治疗。 他手下的侍卫都是疲兵,且基本是人人带伤了。这样的人手,即使他逃跑,他们只怕都很难派遣出人手去追赶他。 既然不会马上就发现的他的失踪,而这密林不同其他地方。轩辕锦鸿可以跑向任何一个方向,找寻的难度极大。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这样做呢? 风清扬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大步走到了刚刚死去不久的侍卫身旁,开始仔细检查他的尸体。他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他猜测的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 风凌和杨楚若两个人带着疑惑走到了他的身旁。看着他解开那侍卫的衣服,以手一寸寸的探索着他的身体。 那侍卫的面目狰狞,双眼大睁着,一张嘴几乎长得可以塞进一个拳头。 他见到“尸体”突然动了,心中的惊骇显而易见。而轩辕锦鸿就是趁着他着一怔的时间伸手抓住了他。所用的手法完全符合轩辕锦鸿的偷袭作风。 杨楚若心中一阵难过,这侍卫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起了那几位曾经离世的长老,他们的遗容也正是如此…… 轩辕锦鸿做得孽太多了,那忠心耿耿的长老们,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他们死时那狰狞扭曲,明显就承受了极大痛苦的样子,他们的家人那伏地痛哭哀求自己做主的神情。在一个瞬间全部浮上了心头。 更何况,还有对她最重要的那个人,楚宇晨。他被他一掌打到了地狱的边缘,毫无生气,至于与自己一度都以为他已经走了,永远的离开了。 如果不是易书尘的即使赶到,也许楚宇晨就真的走了。 可书尘,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不是轩辕锦鸿,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人都还好端端的活着,享受着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 唯一还活着人,就是楚宇晨,可楚宇晨现在生死难料…… 轩辕锦鸿做过的又何止是这些呢? 还有大将军…… 水凌…… 那么多的冤魂,那么多的惨叫声,这轩辕锦鸿到底是人是兽?午夜梦回之时,他难道真的可以安心吗?安心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安心面对那些枉死的人。 杨楚若的双拳越攥越近,她必将杀了他,为他们报仇雪恨。安抚他们的在天之灵,为了他们也为了她自己。 风清扬的已经在侍卫身上做了详细的检查,此时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从地上站起身来,风清扬叹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 只见风清扬神情严肃,眉头越走越紧,对着两个人说道:“侍卫中有一些是有内力,这个刚刚死去的就是其中之一,显然轩辕锦鸿吸干了他的内力,这也就是昨晚他为什么不逃走的原因,他等的不只是一个逃脱的机会,而且是一个能够有足够力气逃走的机会。” 昨晚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之极,掩埋已经过世的兄弟,照顾受伤的其他侍卫,同时还惦记着父皇是否能够被成功救回来。没有一个人会去接近轩辕锦鸿的“尸体”,因此,他便一直没有机会。 但没想到,他居然隐忍了一夜,一动不动的在这里躺了一夜…… 好坚忍的一个人啊。 风清扬心中暗暗感叹,他并不知道轩辕锦鸿曾经遭遇和经历过的痛苦,相对而言,在地上躺一夜这种事对他来说甚至算不得是种折磨。 轩辕锦鸿甚至可以趁机休息,以求逃跑的时候更为顺利。 风清扬的想法得到了验证,而所有人的心却更加沉重了。这样看来,轩辕锦鸿只怕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更难应付。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旁的副将却又一次跑了过来,对着风清扬说道:“皇上,侍卫们回来了,没有追到人。” 副将带着内疚,心中却充满了无奈,这么大的密林,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他们却只有这么一个人,追捕的任务纯属是看看瞎猫能不能碰上死耗子的事,没有找到也在情理之中。 风清扬点了点头,对着副将说道:“既然如此,就去准备。我们尽快启程,到城中去。说完,又担忧的看向了杨楚若说道:“娘亲,只是要辛苦你来回奔波了。” 杨楚若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只是……” 只是楚宇晨怎么办?易书尘说过,要等他自己醒过来的,如果现在移动他的话,会不会功败垂成? 他好不容易才被救回来,甚至还搭上了易书尘的一条性命。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而导致了什么后果,那她会抱憾终身的,她不能容易任何一点会引起不良后果的情况发生。 还有易书尘…… 她必须要带走他的遗体,她不能任由他独自一个认在这密林之中,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要将他带出去,带到他最爱的青山绿水之间,在哪里找一片最好的景致来埋葬他,让他安眠的地方有花香,有鸟鸣,有青松翠柏。 只有这样的地方与他才相称,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成为他的长眠之地。 不是这里,不是这冰冷的,阴暗的,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密林。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 可轩辕锦鸿的逃脱让时间变得异常紧迫,如果轩辕锦鸿的势力就在附近,如果立刻反扑,仅凭他们现存的人手,只怕…… 可现在移动楚宇晨…… 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450:罪有应得 此时的楚宇晨还处于昏迷之中,俊朗的面容已不似昨日一般毫无生气,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胸口因呼吸而导致的轻微起伏,让人从心底陡然生出希望之感。 杨楚若深深的望着他,虽是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也觉得心底如同有一股暖流。他还活着,他会醒过来…… 她所有的爱与希望都还在。 缓缓蹲下身来,眼眸中楚宇晨的脸一点点放大,一点点清晰,让她心中莫名的欢喜起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杨楚若轻轻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的体温,就如同三九天里一碗姜汤一般,让人顿时就暖了起来。 那体温似是驱散了所有寒气,也驱散了杨楚若心底的阴霾。只要有他在,她便一切都能抵抗,一切都能承当,看着他的脸,杨楚若双眸中充满了柔情,低声说道:“宇晨,我们现在要走了,这里太危险了……” 心中有些担忧,毕竟他还没有醒过来,还不适合现在就上路。可轩辕锦鸿逃脱了,也许很快就会带着人返回来,她不能冒险继续留在这里了,她必须带着他离开。 一张厚重的军毯被铺在了地面上,在杨楚若反复的叮嘱声中。楚宇晨被轻手轻脚的抬了起来,放置在军毯上。 四个侍卫每个人守住一个军毯角,皆是单膝跪地,正在用行军的束带将军毯的边角牢牢捆扎在自己的胳膊上。 这举动似是在向着杨楚若表明他们的决心,无论遇到什么,他们都会死死护住楚宇晨,若是想伤楚宇晨分毫,那先砍了他们四人的胳膊去。 束带牢牢将侍卫的胳膊和军毯连接了起来,四个人同时后撤了一步,将军毯撑得笔挺,这才缓缓的起身,整个军毯犹如一张大床,楚宇晨躺在其上。 一旁易书尘的身体也被军毯包裹了起来,卸掉马鞍。侍卫将他负在了马背上。 李裳惊恐的看着他们,自从他醒过来,没有人跟他说一句话,没有人看过他一眼。他知道,不是他们看不见他,而是不屑,不屑看他…… 现在他们要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看着杨楚若眼中的伤悲,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伤害了她,伤得如此沉重,尽管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李裳略动了动,立刻引起了副将的注意,他朝着他看了过来,李裳对着他露出求肯的目光来。 那副将却立刻别开了眼,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自己无法决定他的生死,可按照他的心情,这小子就是活活的剐了也对不起皇上和娘娘。 李裳眼看着他们收拾好了一切,却没有人提一句让他如何,他站起身来,昨日夜间的一阵急奔,让他脚下的软底锦靴已是划破了,脚趾也出了血,染在鞋面上,看起来万分凄惨。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从前,他可不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吗?不,比这个还不如…… 是她…… 李裳抬头看向了杨楚若,是她救了他,给了他这样的幸福和人生,改写了他的整个生命。 她对待自己如同亲生,他也朦胧的知道,也许她不会有别的孩儿了。 他心中一直当她做自己的娘亲,虽然李尚书的夫人也对自己很好,很好。可他心中,第一个如此温柔待他的人,却是她。 他忘不了她的眼神,那带着悲悯和怜惜的眼神,她没有嫌弃他浑身伤痕,没有嫌弃他污浊不堪的身体,没有嫌弃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她什么都不嫌弃,反而对他充满了怜惜之情。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慈爱的女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充满了慈悲的眼神,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活过来了,早已干涸的心灵随着她的目光竟让泛起了点点生机来,竟然让他觉得,如果能够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那什么都不算磨难了。 他满心都是感激和喜悦,能到这样一个女子的母爱,他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圆满了,这就是他无数次在梦中期盼过的生活,甚至比他期盼的还要好上千百倍。 他愿意为她领军,为她征战,只要有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能够做。这世界如此冰冷,唯有她,才是他生命中罕见的温柔与暖。 他对她的依恋和濡慕之情一日日的加深,几乎到了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而她却找到了风清扬,那才是她真正的孩儿,同样的目光落在了风清扬的身上,那是她曾经给他,也只给他的目光。 如今,他却要与他共享了。 他不是没有劝过自己,他无数次的试图说服自己,他是她的孩儿,他才是她的孩儿…… 可每次只要看到,哪怕是短短的一个瞬间里看到,看到她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他的心就会莫名的一痛,那种钝钝的,闷闷的,让他感觉到窒息的痛,痛得他几乎想要嘶吼,想要大叫,想要破坏着一切。 他无法说服他自己…… 那温柔的,点亮了他整个生命的目光,从此之后,她会分给他…… 他感觉到痛苦和沮丧,却不敢跟任何人诉说这种感受,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所有的道理,他全部懂得,可他的心好痛啊,痛得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痛得让他不敢去想以后…… 她又一次怀孕了,另一个孩子也会出生。 也许,那样的目光再也不会分给他了?从此之后,他又会回到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黑得如同整个天空都是被浓墨染就的,他的世界里,不再有光,不再有温暖,所有的爱意,都因为风清扬和那个还没出世的孩子而消失了。 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他会重新回到那些如同噩梦一般的日子里,没有爱意,没有她对他的慈爱,他的人生又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那些日子,他还记得,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生不如死…… 他一次次的从暗夜中惊醒,恐惧深藏在他的心底,他必须做点什么,他没有办法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了。他无法接受自己将永远失去那目光的现实。 他妒忌,他恨,是的,他恨…… 恨风清扬,也恨她腹中的孩子,是他们抢走了本来他已经得到的一切…… 他所期许的,他好了那么多年才等来的一切。 他眷恋她的慈爱与那温暖的目光,可这一切都离他越来越远的,正在一点点从他生命中退出,他慌乱了,所以,才会举止失措,所以才会做下错事。 可她为什么不懂呢?她为什么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对她的爱啊,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爱意,难道不应该被理解,不应该被体谅吗? 可她却没有…… 她没有一句的安慰,她没有一点点温度,她甚至只是用那么冰冷的,让人遍体生寒的神情来面对着他。 他知道,一切都变了,他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个被她所宠爱的时光了。 李裳木然的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的侍卫做好了一切,准备开拔。 他沉默的跟在队伍的最后,想同他们一起离开,蹒跚着刚走了两步,那如同铁塔一般的副将却伫立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脸阴沉着,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冰雪的岩石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李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 他为何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之上静默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而已,这样,也不可以吗? 副将缓缓的开口,“李公子,出密林的路不止这一条,公子另寻他路!”他的声音低沉,似是暴雨前那滚滚的雷声一般,虽是压抑而沉闷的,但听在耳中,却有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他其实始终都注意着李裳的,自从昨日他被擒拿回来之后,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片刻的离开,可即使是这样,他心中还是觉得懊悔不已,他怎么就忽略了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小人了? 如果他能多留意一点,如果他能看守住他,又怎么会? 副将心中愤恨,却也知道,他不能杀他,他没有这样的权利。队伍中所有的上位者,都选择了忽略此人的存在,他们似乎在同一时间里,都把李裳当成了空气。 他却不能,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他绝不允许李裳再来误事了,既然他们都不在理会他了,那想来他来阻止他,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看到副将上前拦住了李裳,所有侍卫都有愤恨或是不屑的目光扫过,甚至有个侍卫死死盯着李裳的脸,口中“呸”的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伸脚踏上了,狠狠碾踏着地上的吐沫,似是在碾踏着李裳一般。 副将说的是实话,这通往密林外的路绝对不止这么一条,然而没有风清扬的本事,是认不出道路的,没有战马的帮助,凭李裳现在的体力,只怕也走不出去。 李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样的密林,绝非他可以独自挑战的。即使走出去了,也是九死一生,何况晚上林中还有野兽出没,他独自一个人,又能应付多久?看了看队伍最前面的杨楚若,却见她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沉默的骑在马上缓缓向着密林外走去。 她果然已经抛弃了直接了,她不肯原谅自己了吗? 人人都说母亲给子女的爱是无私的,是没有止境的,无论子女做错了什么,无论他们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母亲都会包容的,都会原谅的。可她为什么不理他了呢? 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母亲啊…… 李裳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杨楚若,他的泪水模糊的眼眶,他不能接受,这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了的。 对着杨楚若的背影,李裳开始如同疯狂一般喊叫了起来,“为什么你不肯原谅我,我心里拿你当母亲的,是你没有把我当做儿子!是你没有!不是我!”李裳的声音如同丛林中的孤狼,显得悲戚难抑。 杨楚若走在队伍的前面,与队尾的李裳隔了有两三丈远,此时听到他的吼声,转回了头来…… 杨楚若的脸上面色平静,看向李裳的目光中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暖与温柔,却也没有分毫的怒火,这是她曾经视如己出的孩子,却没想到竟然做出如此的事来,她伤心,失望过后,心中已没有了对李裳的半点情意。 当日自己曾经救过他,曾经给过他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爱和疼惜。 而今日,她甚至开始想着,自己是否是做错了呢?不然的话,为何会有如此的结果? 她给的太多了,多到让他开始有了贪念,让他竟然想要独占她所有的母爱…… 这不是她的孩子,经过她曾经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可终究不是啊。自己的孩子无论如此都不会做出如此的事来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风清扬,他所经历过的,比李裳更痛彻更令人痛苦。可他没有变坏,他依旧是个好孩子…… 杨楚若深深叹息了一声,对着大吼大叫的李裳说道:“而你真的把我当做母亲了吗?天下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会原谅自己的子女,可天下的子女却也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自己的父母。李裳,今时今日,我要你扪心自问,是你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你呢?” 杨楚若清冷的话语在密林中回荡着,她救他出苦海,将他视若己出,给了他一个温暖而幸福的家。可他呢,他做了些什么?为了自己的贪念,他甚至不惜想要杀死风清扬。 这不是她的孩子,她杨楚若没有这样的孩子!从今而后,她与李裳形同陌路! 李裳后退了一步,他心中的悲苦却在这一瞬就到达了顶点,她不理解他,她不懂他,他竟然无法明了他心中的痛苦…… 对于过去的日子,他有多么深的恐惧,多么痛的记忆。他不愿意回到原来的日子里,那些没有被她所照亮的日子,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这恐惧如此的深刻,才让他慌乱了。 可她为什么不懂呢?她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的恐惧,没有看到自己对她的依恋呢? 她只说自己错了,她说自己的对不起他。可他之所有会如此,全是因为他对她的濡慕之情啊…… 李裳只觉得心中巨痛,伸手握住胸口,几乎要痛得滴出血来,“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从来都没有……”他不过是盼着能够独自拥有她的怜爱罢了,他不过是想做她唯一的孩子罢了,他不过是不愿让别人分走了她的爱罢了。 这错了吗?这到底有什么错! 李裳心中不甘,哑着嗓子对杨楚若吼叫着。 杨楚若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料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个孩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的。他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所有将自己当做母亲,可爱不是这样的啊…… 杨楚若低声说道:“李裳,爱是为他人着想,爱是期盼着被爱者的平安喜乐。若你爱我的话,你怎么会丝毫都不顾及我的感受和心情呢?世人都说爱屋及乌,若你爱我,你也会爱裳儿的。” 不!不是这样的!李裳猛烈的摇头,他爱她,如同世界上任何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爱。可风清扬,是他的对手,是他的敌人,是抢走了她的关爱的人,他怎么可能爱他,他怎会爱他呢? 可心中一转念,却突然想到了风清扬对待自己的态度,他…… 他从来不认识自己,对自己全无了解,可他却对自己表现出了兄弟之情,就似乎真的拿自己当做了兄弟一般。 不! 那不是真的,是他虚伪,是他善于做戏,自己不过是不善于像他那帮伪装罢了! 何况,他的她亲生的,他是来抢夺她对他的母爱的人。他自然不像他这样的不安和惶恐了。 “风清扬和我不同,他自然可以姿态高些了,他是你亲生的儿子!他自然就……”李裳心中愤恨,喊得愈加声嘶力竭。 杨楚若却唯有苦笑而已,这样的李裳,心早已经扭曲了,他能看到的全都是他想要看到的,而真实在发生的,他却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杨楚若突然觉得很累,累到全身都酸乏了,她看了一眼安静躺在军毯中的楚宇晨,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他还在她身边。她现在只想要离开这里,带着他安全的离开。 至于李裳,随他去…… 杨楚若转过了头来,拨转马头,向着风清扬说了一句,“我们走。” 她不想再听了,不想知道李裳的更多想法了,那只能让她的心更寒,更觉得被辜负。 风清扬沉默的点了点头,关切的目光在杨楚若脸上望去,见她形容疲惫,知道她累了,心中不愿意让杨楚若再为李裳的事而伤感,侧身让过杨楚若的马,自己却悄悄退后了一步,走回到了李裳的身旁。 低头看着李裳一身一脸的狼狈,莫名浮上心头的,却是两个人的第一次相见,他曾经真的想要当他是自己的兄长,可不料想,他竟然将母亲的心伤得这样狠,这样的深…… 风清扬的声音听起来疏离而遥远,他低头对着李裳说道:“我不是姿态高,而是,我会想到娘亲的感受。你若爱她,你又怎么忍心让她如此伤心呢?你所爱的,不过是你获得的那些温暖和母爱罢了,你从来不曾爱过她,娘亲在你心中,不过是给你提供母爱的一个工具,你若真的当她是娘亲,你就会在乎,在乎她会不会高兴。而不是,在乎她给了你多少。” 风清扬缓慢的说着,他的目光中没有悲悯也没有仇恨,甚至没有一丝的波澜,没有一丝的感情。此时的李裳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了,陌生到了他不愿意对他多说一句。 这些话,却是他不得不说的。 因为李裳心里的偏差让娘亲心痛了。可娘亲现在累了,她无力向他解释,那就由他来说。为娘亲分忧分劳,是他这个身为儿子的责任。 李裳仰头看向马上的风清扬,少年人特有的俊朗和带着丝丝沙哑的嗓音让他看来比实际年龄多了几分稳重之感,身为帝王自然而然形成的威严气息如同有实质一般压下,让人几乎不敢反驳。 可他心中不同意他的说法,他不是这样的,他真的爱的是她…… 风清扬不等他答话,娘亲想说的,他替她说完了。至于他自己,对李裳已是无言。 风清扬回身更上了杨楚若的马,与她并肩而行。低声安慰着杨楚若,李裳痴痴的看着,那一副母子和美的天伦之图,却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回去了,永远都无法回到她的身边了。 他情不自禁的抬腿向前迈了一步,那刚才还如同雕塑一般的副将如同活过来了一般,伸手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手中随意挽了个刀花,寒光犹如万点银针射入了李裳的眸中,让他顿时后退了一步。 他想要干嘛?难道他竟然敢杀了自己? 副将看着李裳的震惊和恐惧,冷冷哼了一声,口中说道:“李公子,话已经都说明白了,你要是再跟过来,兄弟们可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认识你,我手中的刀可不认识你!” 副将说着话,手中的长刀猛然挥起,冲着李裳猛劈了过去,李裳吓得后撤了一步,跌倒在地,那刀贴着他的头皮划了过去,把他满头青丝都削断了一半,随着风沸沸扬扬在他身侧落下,似一阵乌黑的雨。 看着李裳狼狈到底,副将心中的怒火这才稍稍平息了,狠狠的盯着李裳,威胁似得举了举手中的刀,低声喝道:“下一次,就不是头发了!” 看着副将转身离开,李裳的泪水纷纷滚落了下来,如同迷宫一样的森林,只剩下他与小柳的尸体,他该怎么办?他该向着哪里走? 昨日人多,野兽还不敢贸然袭击,可他们都走了,只剩下了这满地的血腥之气,只怕…… 只怕等不了多久,就要有野兽试探着过来了? 李裳心中一片茫然,呆呆在地上坐了帮上,一直到杨楚若等人走远了,密林中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似的安静,才惊醒了过来。不,这里说不上安静,实际上还显得有些吵闹,他听着那风吹动了落叶的声音,“沙沙,沙沙沙”,如同是魔鬼的脚步之声一般,让人心中恐惧不已。 李裳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一把被抛弃的兵刃,那是一把已经在战斗中断成了两半的刀,他捡到了下半截,左右看了看,没有可用之物,这才走到了小柳身边,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一咬牙紧闭着双眼撕了下来。 他将那绣得精美的锦袍撕成了长条,包裹住断刀的一段,直到他可以用手握住,这才用剩下的锦布条将自己的手和断刀捆在了一起,紧紧的打结勒住,血液流通的不畅让他的手开始有了微微的麻木的疼痛之感。 可此时的李裳却顾不上许多了,他必须有兵刃在手,才能对抗得了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 捆在手上的断刀长不过五寸上下,也算不不得锋利,可却是他唯一能用来保命的家伙了。李裳对着树木挥舞了几下,感受清楚用力的方向与力道。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向着杨楚若离开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他不敢尝试其他的道路,而最安全的路莫过于杨楚若离开的那条路了,只要不与他们离得太近,想来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而离他们近些,才能让野兽不敢上前肆扰? 李裳打定了主意,看了一眼留下被他剥得只剩下了亵衣的小柳,却发现小柳的双眼不知合适张开了,似是在嘲笑又似乎是在诅咒他一般,那一双死鱼一样毫无生气的双眼,看起来含着深深的恶毒之意。 李裳打了个寒颤,狠狠挥刀朝着小柳砍了过去,口中发泄似的大叫着:“贱妇!都是你!都是你蛊惑我的,若不是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都是你这个贱妇!” 一刀一刀毫无章法的劈砍在小柳的尸体之上,原本已经凝结住的伤口,开始有黑红色的血流了下来,散发着浓重的腥味。 他心中充满了怒火,如果自己不是听信了小柳的话,他还现在还好端端的在尚书府里,出入皇宫,与风清扬做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杨楚若还当他是自己的儿子,还会与他问声细语的说话。 那些侍卫那些朝臣,都会敬重他,当他是尚书府的公子! 都是这贱妇,用几句胡言乱语扰乱了他的心智! 是了,是这贱妇的错,他早就应该告诉杨楚若的,不是他的错,是小柳这贱妇!他要去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只是被蛊惑了,被迷惑了,他本性并非如此。 她会相信自己的,她终归曾经对他视如己出! 一番激烈的发泄,让李裳的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溅满了他的衣裳,被他身上的热气一蒸,血腥味便更加浓郁了起来。 李裳喘着粗气停了手,却听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树枝断裂之声。 那是随着落叶一起掉落在地上的小树枝,早已经变得干枯了,只要轻轻一踩,就“卡嘣”一声脆响,四分五裂了。 身后有人? 李裳的呼吸一紧,是她回来了吗?她终于还是舍不得他的,她想起他一个人在密林中了吗?她怕他害怕,怕他走不出去! 带着惊喜转过身来,跃入双眸的,却是一双碧绿的眼。 绿的仿佛是一汪深幽的湖水,让看不见底,却又莫名觉得这里曾吞噬过无数的生命。 那双碧绿的眼眸真望着他,一条血红色的长舌与绿眸映照着,上面还冒着森森的白雾。 雪白的獠牙,尖利的仿佛可以刺穿一切,从长长的长满了绒毛的口中探了出来。 狼! 李裳的腿开始发软了,这显然是一头有族群的狼,否则的话,它的皮毛不会如此光亮,它是四肢不会如此有力,难道它身后还有其他狼吗? 凭借不多的常识,李裳知道,狼是群居动物,一般而言都会整队出动,很少会有狼单独捕食…… 是这血腥味吸引了它的到来? 李裳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断刀,他必须趁着狼群还没有赶到的时候,就杀出去。 深深吸了口气,李裳心中的怒火到达了顶点,他先前走了一步。 你也来欺负我!?畜生!你也敢欺负我? 你这畜生也晓得我没了爹娘吗?便来欺负我了? 李裳握着断刀向眼前的孤狼逼近,那狼似被他双眸中的怒火所震慑了,后退了两步。 李裳手中紧握着断刀,带着一身的血腥之气先前又逼近了一步,也许自己能够把它吓跑,这也是最好的了,这密林中的出路不知道他要找多久才能找到。 也不知道沿途能否找到水和食物,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他的体力就会成为大问题,他要尽可能的保存体力,走出这片密林。 那狼看李裳逼得紧,回身跑了两步,远远看着李裳。李裳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追过去,而是举目四顾,寻找到了杨楚若他们离开的那条路,跟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试探了走了几步。 那狼没有跟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用一双绿的让人心里发寒的眼眸死死盯着它,那吐着鲜红色色头的大嘴边似有滴滴口水在不断落下。 他转身快走了几步,猛然回头,却看见那狼跟来了,并不走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仿佛不舍得放过这样一块到嘴的美味一般。 李裳心中怒火升腾着,朝着狼的方向跑过去,那狼立刻翻身就向后跑去。 李裳站住了脚步,狼也站住了。 他走,它便走,他停,它也停,他追赶它,它就跑远些…… 简直比这世界上最真诚的追求者还要热烈,离得远远的,始终在他能够看到的地方跟随着他。 李裳跟狼追追跑跑了几个回合,折腾的浑身又一次冒出了汗珠,才陡然醒悟过来,这狼就是要等着他消耗完身上的体力,才打算发起攻击…… 看着那双幽深的狼眸,李裳不敢再徒耗力气了。 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天黑之前走出去,不要给这匹狼攻击的机会。 可天色终究一点点的暗了下去,黑暗中那双绿色的眼眸如同幽暗的鬼火在李裳的身后时隐时现,吓得他不敢有丝毫的停顿,感觉到了体力的流逝,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困倦,李裳心中的恐惧在一点点的放大。 点火!李裳脑海中突然一闪,不错,狼是怕火的,也许这样就可以驱赶走它了。 李裳蹲下了身来,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密林中的枯枝败叶极多,生火的材料倒是并不匮乏,把身边的枯叶聚集起来,带着暖意的红光蹿起,让人陡然觉得安全了不少。 那狼看到了火光,果然后退了几步。 李裳的心安定了下来。 却发现那狼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远处坐了下来,双眼依旧看着李裳所在的方向。 李裳无奈了,他闭上了眼睛,将身体靠在树上,想要休息一会儿,眯着眼睛,半梦半醒之极,却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睁开眼,转头看向狼的方向,它还在,那自己身后是什么? 李裳转头头去,却发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绿色…… 狼群!是狼群来了! 原来那狼一直在跟着他,是在等待着同伴的到来! 一条,两条,十条…… 李裳看着那一双双如同鬼火般明明暗暗的绿色眼眸,寒意从脚底直冒进了头顶上。 上树!他还可以上树! 李裳心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转身抱住了刚才背靠着得大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就蹿起了半人来高,伸手抓住了头顶上粗大的树枝。 树后的狼群显然发现了他的意图,不在悄悄移动着靠近,而是在一个瞬间,飞速向着他扑了过来。 李裳双脚在树干上胡乱踢蹬着,借助着这力道向上攀爬着,一头健硕的巨狼第一个冲到了李裳的脚下,猛然一个跃起,直奔着李裳的腿咬去。 李裳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对着狼头重重伸脚跺了下去! 那狼哀嚎了一声,从树上跌了下去,可巨大的狼爪还是在李裳小腿上一划而过。锦袍被撕裂了,露出了里面的肌肉,狼的利爪如刀,割破了他的肌肤,点点鲜血从腿上滚落了下来,掉落在了地上,却引得群狼更加兴奋了起来。 一个个如同敢死队一般冲着树干扑跃,想要咬住正在爬树的李裳。 李裳的双手紧紧抓住上方的树枝,可手心渗透出的汗水让他的手不断在打滑,眼看着就无法抓牢了,手掌一滑,李裳几乎被脚下不断扑起的狼咬了个正着。 慌乱中,突然想起了捆在手上的断刀,把心一横,捆着刀的手松开了树枝,准备对准树枝狠狠扎进去。全身的力气凝聚在了手臂上,双腿不断踢踹树干借力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停歇了。 那头最先跟着李裳的狼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树下,却不曾与群狼一起扑咬,只是静静的看着李裳的挣扎。 此时,见李裳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突然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李裳的腿上。 李裳猝不及防,惨叫了一声,手中的断刀插进了树枝中。 他本来就使劲了全身力气,又突然受痛,慌乱加上恐惧让断刀刺入的极深,李裳的另一只手骤然涌出了大量的汗水,从树干上滑落了下来。 狼没有松口,死死咬着李裳的腿,直到肌肉断裂,活活从李裳身上被撕扯了下来。 那狼仰头吞掉了口中带着鲜血的肉,舔了舔唇,一双绿油油的眼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其他狼顿时沸腾了起来,一个个轮番跃起对着李裳被挂在了树上的身体撕咬了起来。 李裳此时已经感觉不到恐惧了,只剩下疼,无休止的漫无边际的疼。 巨大的獠牙刺入了血肉中,紧接着如同被烈火烧灼一般的疼痛就从腿上升腾了起来,如万箭攒心。 李裳此时上不去,下不来,甚至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剩下了被掉在树上的身子,随着群狼的袭击不断摇晃着,喷洒出一股股的鲜血。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腿被群狼在顷刻之间就撕咬的只剩下了两段森森白骨,李裳痛得几次晕了过去,又疼的几次醒转了过来,那一双双绿色的眼眸密密麻麻的在他的身子下方,还在不断的腾空跃起,想要够到更多的肉。 而作为群狼食物的李裳,此时只觉得所有的血都从伤口上奔流而去,全身冰冷冰冷的,仿佛是整个人都被浸泡在了冰泉之中。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仿佛又看见了小柳那双满含着诅咒的,灰白色死鱼一样的双眸。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滚落了下来,混合着血水落在枯叶上,立刻引起了地上的狼群一阵疯抢,鲜红的舌头舔舐着李裳落地的鲜血,“啪嗒啪嗒”的声响听在耳中发,让人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李裳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绝望,难道他会就这与挂在树上,被群狼分食而死? 没等他想明白,头顶的树枝发出了将要断裂的声音来,他慌忙抬起头来,去看到那树枝一点点的裂开了,那裂缝越来越大,似乎是已经开始无法承受住他的重量了。 李裳看了一眼脚下的狼群,火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了那密密麻麻的,嗜血的绿色眼眸闪烁着,带着贪婪的期盼。 头顶上的断裂声响得更加密集了,李裳的身子开始下坠,离脚下的狼群又近了一步。 又是那只狼曾经跟随他的狼首先发现了这一点,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口咬住了李裳的腰侧。 它的身子整个脱离了地面,咬着李裳腰侧的利齿不断在他柔软的腹部有力撕扯着,两个前爪胡乱的刨着李裳的身体,让他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 随着树枝最后一声断裂声的响起,李裳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一阵剧痛传来,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一阵如寒风倒灌般的冰冷。 在落地的瞬间,他被那狼将整个腹部都刨开成了,身体内那暗红色的心脏还微弱的跳动着…… 451:下葬 剧烈的疼袭来,李裳只觉得浑身都如同被烈焰烧灼着。 全部的感觉都似乎在一个瞬间离他而去,只剩下了疼,疼…… 无休止的,无边无际的疼痛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侵袭着他的身体,侵袭着他所有的神经,全身都在疼,所有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疼,那令人刻骨铭心的痛楚翻江倒海一般不断的袭来,模糊了他整个意识。 一声犀利的狼啸声划破了长空,像是在为李裳唱起葬歌一般。 滚圆的月从天空升,升到到了树林上空的位置,那月散发着清冷的光,似是一只眼眸一般,在看着密林中发生的一切。随着狼群中的第一声狼啸响起,无数的狼同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开始接二连三的向着天空嗥叫了起来。 李裳早已疼的昏死了过去,此时听到狼嚎声,悠悠醒转了过来,双眼无神的看向了天际,这浑圆的月,这无数幽幽泛着绿光的眼眸,他知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所有曾经经历过的事,都如同一幅幅画卷在他脑海之中徐徐展开,朦胧中,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他所经历过的苦难,他所感受过的幸福。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在一个瞬间涌了上来,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又从新经历了一遍。 李裳沉浸在了回忆之中,身边的狼已不再令他恐惧,不再引起他任何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了。他脸上开始露出了时儿高兴,时儿痛苦的表情来,所有的心神都随着回忆而转动。 突然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双眼中。 李裳睁大了眼,是他,竟然是他! 李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向着天空的方向伸出了手去。这一瞬间的清醒让他从回忆之中猛然走了出来,现实中难以承受的痛楚又开始折磨他的身体了。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了下来,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裳,让他身上的伤口都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刺痛。他却不管不顾,只是极力向着那方向伸手,五根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绷的笔直,带着无尽的期许和渴望。 树上那个人影也正在低头看向李裳,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李裳眼中的期盼,看出了他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却缓缓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境况并不好,他无法救他,何况,他要是想要救他,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李裳却是想不明白的。他整个身心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能救他,他或许愿意救他。 疼…… 太疼了…… 疼得人如同在地狱最深处,面对群鬼的撕咬。 “救我……”李裳的双唇颤抖着,他的声音已经低到没有人能听见,可他还是用尽了全力,用力诉说着心中的渴求,救救他,请救救他。无论要他做什么,无论要他付出怎么样的代价,只要肯救他,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愿意做。 轩辕锦鸿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来,他体会不到李裳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但他却可以想象得出来。 凭借着多年来承受痛苦的经验,他完全知道李裳现在所感受到的痛苦是怎么样的,可他却笑了,英俊的脸庞上嘴角轻扬,仿佛是一种讥讽,却有仿佛是一种自嘲。 他受过苦,很多很多的苦,苦到了这世上的人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可当他受苦的时候,谁曾经向着他伸出援手呢,谁曾经为他做过些什么呢? 没有人,从来没有…… 大约是因着这个,每当他看到别人承受着这样的苦难之时,他就觉得自己所受的苦被抵消掉了,让他觉得心中得到了某种安慰,不错,是种安慰。 原来世上的人每一个都要承受这样的苦的,这想法让他早就已经扭曲的心灵好受了很多。 李裳清楚的看到了轩辕锦鸿脸上的笑容,那笑容那么冷,冷到仿佛万年都不曾融化过的寒冰,让人一眼看过去,就遍体生寒。李裳开始感觉到了绝望。 他不会救他了吗? 他不想救他吗? 李裳眼底的绝望之色越来越浓了,他感觉到了越来越冷,也越来越疼了,那冷和疼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如同是让人无法逃避,甚至,要是现在死了也很好? 领头嗥叫的狼已经停下了叫声,低下头看着李裳,长长的红色舌头从带着獠牙的口中吐出,带着腥臭味的唾液掉落在李裳的脸上,让他被树枝划得血肉模糊的脸上如同瞬间被滴上了几滴滚烫的油。 李裳疼的想要大喊,可喉咙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有一股细细的,如同毒蛇嘶鸣般的“丝”声,从他的喉咙中溢了出来。 他彻底绝望了,面对着树上一动不动冷笑着的轩辕锦鸿,他用尽了全部力气,做出口形来,“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这不是人所能够承受的疼,这是来自地狱的疼,来只十八层地狱的修罗才能施加给人的痛楚。既然不想救他,那就求他最后的仁慈,杀了他,不要让他继续承受这痛苦了。 至少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让他如此活活被疼死。他不行了,他承受不住了。 轩辕锦鸿…… 李裳心中默默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哀求着他杀了自己。 轩辕锦鸿蹲坐在树枝上,看着李裳那痛苦的表情,被树枝划得血肉模糊的脸已经惨不忍睹,配合上痛苦的表情更是显得狰狞恐怖,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轩辕锦鸿却是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似是极其享受这一幕一般。 读着李裳做出的唇形,轩辕锦鸿笑了,笑的更加冷了。他也太天真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救他呢?费了这样大的力气,用了这么多的心机,他才逃了出去,怎么可能因为他而耗费自己已经不多的体力? 轩辕锦鸿伸出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又伸手指了指李裳,似是在询问李裳可否是此意。 李裳的双眼已经模糊不堪,只是被这疼痛折磨的难以自已,这才会有这样的请求出现,现在看到轩辕锦鸿似是明白了他的请求,连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拼命的点头。 轩辕锦鸿的笑意更浓了,这傻小子居然还这样傻,人可以坏,可以阴险,甚至可以卑鄙无耻,可这样蠢? 葬身狼吻才是时候他的死法,这样的一幕他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呢? 那滴下口水的狼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慢慢俯身向着李裳而去,李裳闻到了它口中那恶臭的气息,看到了在月色下闪着寒光的獠牙。他急切的抬头,想再看轩辕锦鸿一眼,确定他会出手杀了自己。 可他看不见了,巨大的狼头遮盖住了他的视线,让他触目所及都是恶狼那一身灰黑色的皮毛。 感觉到了牙齿又一次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李裳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绝望了,只剩下了疼,无边无际的蔓延着的疼,他无力翻滚,喊不出声音。 只能在这疼痛之中期盼着,自己能够失去意识。 轩辕锦鸿看群狼开始再一次分食李裳,这才站起身来,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是一个他能逃离的机会。能够死里逃生,他所凭借的就是这样精准的判断,就是这样对于机会的精准把握。 手扶着树干,脚下酸软,还在不在颤抖着。 那侍卫的内力太少了,少到甚至不够支撑他走出这片密林,否则的话…… 轩辕锦鸿的目光一寒,最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脚还在不断抽搐的李裳,腿上那夹杂着血沫的白骨映着月光,一闪一闪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轩辕锦鸿小心翼翼的抓出了紧邻着的另一棵树的树干,用手臂用力向下一拉,试了试这树枝能否承受的了直接的体重。确定无误之后,才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棵树上。 他就是凭借着这样的方法逃过了杨楚若收下那些侍卫的追捕的。 他们四散开来,寻找遍的附近,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他正匍匐在树冠上,向下俯视着他们。 浓密的树冠让他的身形藏得极好,他屏住呼吸的功夫更是在众人之上,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发现自己还没有死。 想到次处,轩辕锦鸿心中就是一阵侥幸。慢慢的从树冠之上走出了密林。 远远向前看去,还看得见杨楚若的队伍远去的背影,在遥远的天边一般,只剩下了小小的一串黑点,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之感…… 而此时的杨楚若终于看到那厚实坚硬的城墙,心中这才略略放松了一些,进了城,他们这一行人,就安全了。她看了一眼还躺在毯子上纹丝不动的楚宇晨,低声说道:“宇晨,在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到了。” 明知道此时的楚宇晨是听不到她的声音的,可她还是忍不住要跟他说话,似乎只要不断跟他说着话,他总会回答自己的一般。 风清扬的目光闪烁着,随着杨楚若一起看向了楚宇晨,他的心中绞痛,不知道这一次父皇能不能撑过去…… 一行人满身疲惫的出现在了城门口,一匹快马从队伍之后飞速跑向了城门,不过片刻功夫,城门缓缓的开了,两派的兵丁都带着差异的目光看着一行狼狈至极的人。 好容易回到了安全的环境之中,杨楚若第一时间安顿好了楚宇晨,看着他微微起伏着的胸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可惜的是,楚宇晨依旧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只有那厚实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杨楚若心中感觉到了安宁。 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切都有转机,一切都还有希望。 疲惫之极的杨楚若安慰着自己,却感觉到肩膀上一暖。 杨楚若心中一惊,回过头来,才看到风凌那充满了担忧的脸。 一袭锦裘被披在了杨楚若的肩膀上,风凌低声说道:“楚若,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会。”他的声音温暖,含着深深的关切之意,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只要看到杨楚若,他的胸中就涌动着千言万语。 杨楚若的双目红肿着,虽然满脸的风霜与疲惫,却掩盖不住她的绝世容颜,她的眸子微微有些泛红,那是痛哭和疲惫导致的红色血丝,可那双眸子之中,却流露出了异常的坚毅和勇敢。让风凌心中一动。 这才是杨楚若,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子,无论她遭遇了什么,无论她经历了什么,在她心中始终有着一股坚强和坚韧,即使是在逆境之中,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之下,她依然如此坚强,坚强到了让人着迷的地步。 风凌心中一阵的心疼,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拥她入怀,告诉她,他会保护她,他会让她永远不必再如此坚强下去了。可他却不能,从将她送到了楚皇身边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这样的资格,永远失去了。 为了这个皇帝之位,他牺牲了这么,他失去了这么多。而得到了,他才明白,原来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守护她,想要给她慰藉,想要让她快乐。 原来他的希望是如此的简单,却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杨楚若看到了风凌眼中的关切,却只是伸手紧紧了风凌替她披在肩膀上的锦裘,她低声说道:“谢谢,我还好,我想等他醒过来再去休息,否则的话,我就算是睡了,想来也无法睡得安心。” 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其中却含着深深的坚定,让人知道这是她的决定,不会更改。 风凌无言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默默的站立在了一旁。 “娘亲。”风清扬的声音响了起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看到杨楚若从一回来就守在了楚宇晨的身旁,片刻都不肯离开,风清扬心中心疼,却明白这是娘亲的决定,而他能做的只有尽量让娘亲感觉到舒服一些。 姜汤递到了杨楚若的手中,亲眼看着杨楚若喝了下去,风清扬这才觉得心中安定了不少。眼看着毫无生气一动不动的楚宇晨,心中忍不住又是轻叹了口气,只要父皇一日不醒,想来娘亲就一日无法安心。 “裳儿,你去歇歇。你父皇这里我看着就好了。”杨楚若柔声对风清扬说道,却发现风清扬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楚宇晨,似乎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一般。 杨楚若急忙转头想着楚宇晨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动了,轻微而缓慢,却真真实实在她眼前动了一下。杨楚若的手一松,口中盛放姜汤的白瓷芙蓉图案的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响,碎开得四分五裂。 楚宇晨似是被这声音惊动了一般,如同剑锋一般浓密的双眉竟然微微皱了皱。 他听见了! 杨楚若心中惊喜,他竟然可以听见了! 伸手抓住了楚宇晨的手,杨楚若声音都显得有些干涩,似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她急切的说道:“宇晨,宇晨,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你能听到我吗?” 杨楚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紧张的缩成了一团,仿佛是心中被重锤狠狠的敲击着一般,他要醒过来了吗? 可他为什么还是没有睁开双眼呢? 看着楚宇晨那浓密的睫毛,杨楚若紧紧的盯着,期盼着,他能睁开双眼,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来。 可楚宇晨却始终没有像杨楚若所期盼的那样从昏迷中醒过来,杨楚若能感受到的只有他眉头微微的动作,和那微弱的呼吸声。 静静坐在床边,杨楚若的双眸一直停留在楚宇晨的身上,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恐惧,她不知道他这样算醒过来了吗?可她却真实的知道,他还活着,还在她的身边。 月亮从她的身后升起了,又落下了。 杨楚若仿佛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清扬和风凌两个人退出了房间。她只是静静得看着楚宇晨的容颜,所有的过往都在她的心底一一浮现,她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她与他的第一次交谈,他第一次走进她心底的深处。 不知不觉之间,太阳已经高高升了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耳边响起了风清扬低低的声音,“娘亲,灵堂已经布置好了。” 灵堂? 杨楚若这才从回忆之中醒了过来,她茫然的回过头去看着风清扬,这才想起今日是给易书尘送行的日子。 杨楚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宇晨,对着身旁的侍女说道:“照顾好他,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叫人告诉我知道。” 见几名侍女蹲身行礼答应了,这才匆匆转过身来。 两名手捧着素色的衣裳的侍女走了过来,风清扬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杨楚若任由两名侍女为她更衣盥洗后,这才走出了门去,对着等候在门口的风清扬说道:“走,我们一起过去。” 相识相知了这么多年,今日,她无论如何是要送他一程的。跟随着带路的侍女来到了偏院之中,才看见整个院落之中都换成了素白的颜色,白色的纸灯笼挂在廊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似是要将这悲伤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杨楚若走进灵堂之中,只见那曾经一言可以断人生死,传闻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易书尘已经被安放在了棺椁之中,换上了一身丧服的他显得面容端肃,似是与她隔着万里之遥。 杨楚若的鼻子一酸,眼中落下了泪来。 他走了,终究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杨楚若陷入了巨大的悲怆之中,泪珠纷纷滚落,想不到最终他竟然是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而死的。 从此阴阳隔绝,她再也看不见他那如同谪仙一般温暖而干净的笑容,那包含着书卷之气的眼眸。看着棺椁中的易书尘,杨楚若只觉得心中一阵阵闷闷的生疼。 “娘亲,给易神医上一炷香,裳儿相信他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娘亲不要太过伤感的。” 风清扬看着杨楚若的泪水,低声安慰道。接过了侍女手中的香递到了杨楚若的手中。 杨楚若点了点头,走到了香案之前,双手合十,将那散发着袅袅青烟的香捧在了胸前,闭上眼,她似乎看见了易书尘的笑容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是想要安慰自己的? 杨楚若低声的祝祷着,“书尘,愿你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能够得到永恒的安宁和祥和喜乐。” 低低的祝祷声和着袅袅而起的青烟,似是要将这份发自内心的祈祷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送到远在了天上的易书尘耳边,让他能听到和感受到杨楚若送上的祝福。 谢谢你,书尘,谢谢! 千言万语都说不尽杨楚若心中的感激,而她有多么的感激,也就有多么的心痛。 风清扬跟在杨楚若身后,诚心诚意的拜谢这位替他带回了父皇的人,若不是他的牺牲和奉献,有怎能有他们现在的平安回来。 易书尘那恍若谪仙的容貌深深刻入了每个人的脑海之中,那双干净而纯粹的,含着慈悲和温和的眼神曾经温暖过每个人的心,一位这样的君子,一位真正的朋友,今日,他们将送他走最后一程。 身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风凌一身素色衣裳走了进来。 他也是来为他送行的,为着他们这么多年来的友谊,来最后送一送他。 久久凝视这易书尘那安详的容颜,风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你知道吗?我心中最大的感受竟然不是伤痛,不是悲苦,明明你已经离开了,可我还是觉得羡慕,无法言说的羡慕……” 风凌对着躺在棺椁之中的易书尘,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随着众人一起上了香,风凌看向身旁的杨楚若,这就是他会羡慕他的原因…… “娘亲,要盖棺了。”风清扬扶住杨楚若,向后退了一步,杨楚若目中含泪,看着几个仆役手中托起巨大的棺盖缓缓向上推动。随着那棺盖一点点的缓慢被推上去,易书尘的身子慢慢被遮盖住了。只剩下了一个巨大而漆黑的棺木还在众人的眼中。 足有四五寸长的钉子被放在了棺木上,铁锤敲击在钉子上,每一下都如同敲击在了杨楚若的心中,那枯燥而单调的声音之中,仿佛蕴含着无数的悲怆和凄凉。 一声声都催人泪下。 杨楚若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从此之后天上人间…… 杨楚若闭上了双眼,似是再也不忍看眼前的棺椁一眼了,她心中的悲痛已是难以自治,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滔天的怒意。 她与他想要退出着纷纷扰扰,想要携手江湖远行,从此不理这世上纷争,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如此紧紧相逼,如此残酷的伏击,楚宇晨生死未必,而易书尘阴阳两隔。 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吗?这就是他们的心愿吗? 杀戮和仇恨难道一经开始,就永远不会了解了吗?她累了,她真的累了,她只想要和他一起远走江湖,想要一方净土,只有她与他,他们安静的守着彼此,过完这一身,再也不理这些血腥之事。 仅仅是这样的愿望,原来也不可得…… 是她天真了,她以为只要她肯离开,放弃皇位放弃曾经得到过的一切,只要她肯放弃,她就能与自己的所爱相知相守。可事实呢?事实是他们依旧不肯放手,依旧如此的逼迫于她。 木然的随着易书尘的棺椁向着院落外走去,杨楚若的眼泪早已经干了,神情之中竟然是罕见的宁静,宁静到让所有人的心中发寒,没有表情,却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隐隐的杀气从她的浑身上下都透了出来。 怀中还揣着易书尘为她炼制的药物,那是让她安神为她保胎的药物。 她还清楚的记得他递给她的时候,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让人暖心,可现在,白玉的药瓶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他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双目看着那黑色的棺椁,缓步而行,却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书尘…… 她不会让他白白就这样死了的,他不会让他的灵魂无法安息的。他是她的挚友,是她心中那如兄长般的挚友,她会为他报仇雪恨,让所有导致了易书尘死亡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轩辕锦鸿!她绝不会放过他的,无论天涯海角,就算上天入地,她也会找到他,让他血债血偿。 杨楚若的目光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恨意,仿佛是无边无际的巨浪在她的双眸中翻滚着,那样刻骨铭心的伤痛,那样刻骨铭心的恨…… 易书尘的棺椁被安放在了车上,车轮滚滚而动,漫天的纸钱飞舞了起来,扬得满天满地,似是她无尽的悲伤一般。 春天已经来了,可这纸钱却飘洒如同鹅毛大雪,白了天空,白了地面,所过之处都留下浓浓的哀愁。车轮声滚滚,碾压着地上的泥土,留下深深的两道痕迹。 “娘亲……”风清扬心中有些担心,这样跟随这灵车行走,不知道娘亲的身体是否还能撑得住。她腹中还有胎儿,想来现在已经是疲惫之极了。“裳儿去给你牵匹马过来?” 风清扬关切的声音在杨楚若的耳边响起,她却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这点身体上的劳累又怎能与她心中的痛苦相比呢?她的心中的痛苦早已经盖过的所有的疲惫之感。 她感觉不到累,只有麻木,麻木而已。 缓缓摇了摇头,让她再跟随着他走一程,送他最后一程,用尽她所有力气来表达她的诚意和不舍,这是她对他的告别,是她对他的哀思。 送葬的队伍走出了府邸,走上了大街,好奇的小孩子跑了几步,就被大人一把拽了回来,低声呵斥着:“别过去,不吉利!” 小孩子天真的扬起头来,似乎听不懂什么叫做不吉利。 杨楚若却微微摇了摇头,怎么会不吉利呢?易书尘是这天下最吉祥不过的人了,就算他已经离去了,就算他已经魂魄归于天际,就算只遗留下这么一副躯壳,也是在吉祥不过的人啊。 他总是那么好的,性情温和的,为旁人着想的,这样儒雅的君子,这样高明的医术,一颗菩萨一样慈悲的心。 默默的行走着,向着易书尘所有的好,杨楚若的悲痛和愤怒也就更深了,他有多好,她就有多悲痛,而她有多么的悲痛,她的心中就有多么的愤恨。 杨楚若眼中的夹杂着愤怒的哀思落入了风凌的眼眸中,他一路随着她的脚步而行,随着她送了易书尘最后的一程,那份沉痛的哀思压在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他几乎想要替易书尘一死。 如果他死了,能换她不要如此伤心难过,他心中也一定的欢喜的? 若是可以的话,他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来易书尘,换她不要如此的伤心,不要如此的哀痛,不要如此的肝肠寸断。如果真的可以如此,那她心中到底会不会好受些呢? 明知道这样并无可能,可风凌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他只希望她能快乐起来。看着杨楚若的脚步渐次虚浮,似是一步比一步走得艰难,他的心中就悲痛难当。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想要代替她来承受这一切,承受这所有的痛楚所有的折磨。 她所有的痛苦,他都能够感同身受,却无法为她分担丝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折磨着风凌的内心,让他胸中涨得生疼。 她的每一滴泪水都落在了他的心湖之上,泛起了巨大的涟漪,在他的心中撕开一道伤口,他恨不能拨开自己的心给她看,让她看看自己因为她已是如此的伤痕累累。 若是他能早一点醒悟,若是他不被这漫天的繁华和富贵迷惑了双眼,要是他不因为赌一口气一定要等着那至尊之位,是不是她的伤能少一些,她的痛能减一分呢? 风凌自责而痛苦。 “楚若,书尘已经走了,你是知道他的个性的,想来不用我多说,你也会明白他心中期盼与期望。你总是要多爱惜自己一点才好。”风凌低声说道,杨楚若的脚步已如此虚浮了,却还是不肯上马,执意要步行跟随,让他心中的自责更甚了几分。 杨楚若沉默着,沉默的跟随这易书尘的棺椁,沉默的看着他的埋葬,沉默着看着那一铁锹一铁锹的土将他深深的埋葬。 他的身体被埋葬了,可他却还活着,活在杨楚若的心中,她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有过这样的一位朋友,永远,永远…… 黑色的棺椁被黄土覆盖,终于看不见,此生此世再也看不见了。 杨楚若的泪水纷纷而落。 风清扬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一杯烈酒洒在了易书尘的新筑的坟头上。口中对着易书尘说道:“易神医,多谢你了。多谢你带回了我父皇来,可你却……”风清扬低下了头去,似是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手中的酒杯被风凌接了过去,满满倾倒的第二杯酒,风凌这才将口中的话语说了出来,“书尘,或许你本来就是天上的谪仙,这一次就是你历尽了人间的劫难,重返天庭的日子?愿你的灵魂能够重返天台。”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低得没有人能够听到。半晌之后,风凌才抬起头来,仰望这天际,似是要遮住眼中那几乎要冲眶而出的泪水。 他的声音低沉,却醇厚如酒,带着丝丝的沙哑反而显得更具磁性。 一句话说完,手中的酒再一次倾倒在了坟头之上,那新筑的坟头还有些湿意,此时被酒湿润了,颜色便显得更加的深了,深得像是干涸的血迹。 第三杯酒斟满,风凌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杨楚若,低声说道:“有什么话,就都告诉他。他一定在天上,他定然听得见我们对他说的每一句的。” 他会仔细的倾听的,对待朋友他从来都是如此。 杨楚若接过风凌递过的酒杯,看向了那埋葬着易书尘的地方,从此之后,在这世上她又多了一片伤心地…… “书尘,走好……”杨楚若的泪水模糊的眼眶,端着酒杯的手指都微微颤抖着,永别了,书尘…… 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一滴滴的洒落,透明的酒水如同一滴滴的留恋不舍的泪珠,洒落向了易书尘的新筑成的坟头,风突然起了,吹动了空中的酒水,几乎飘扬着让那杯酒洒满了整个坟头。 如同明明中易书尘的回应一般。 他是在告诉她,他听到了吗?他是在劝慰她不要伤心了吗? 刚才那一阵风,是他的魂魄在向她辞行吗? 那风仿佛是在肯定杨楚若心中所想一般,竟在她的裙边环绕了一周,这才向着远方吹拂而去。 杨楚若下意识的跟着那风走了两步,才伧然停了下来,这是他与她的告别,而他已经走了…… 三杯祭酒洒下,杨楚若犹自痴痴的站立着,似是舍不得挪动脚步一般。 “娘亲,我们回去……”风清扬低声说道,看着杨楚若久久在易书尘的坟前站立着,风清扬只觉得心中难以抑制的悲痛。 杨楚若默默转过了头去,沉默的往回走着,有些人不会死的,因为他即便是死了,也会永远活在别人的心中,形象永远是那么鲜活,永远是那么灵动。 徐徐春风送来了花香,杨楚若转回头去,才看到易书尘的墓碑旁竟有一支迎春凌寒放出了第一朵花来。这是初春的第一朵花?书尘也一定会看见的。 这才是适合他长眠的地方,有花香,有鸟语,有春风拂过,像他一样让人从心中生出暖意的地方。 第一朵花已经开放了,想来不久之后,这里就会开满了鲜花?它们会陪伴着他,慰藉着他的灵魂? 只是以他的性子,只怕不会赏花,反而是琢磨着这花有什么药用? 想到易书尘对于医药的痴迷,杨楚若心中又是一阵无言的难过…… 也好,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寂寞,不会痛苦和难过。那满身草药的清香味道,才能成为他独特的标志之一。 杨楚若转过头来,嘴边竟噙了一抹笑意,他如此温和如此宽宏,让人想起来便心中升起了柔柔的暖意来。即使是他走的最后一刻,他都依然是那么温暖,那么替她着想着。 伸手探入怀中,握住了易书尘给她的白玉药瓶,这是他的心血,是他为她而炼制的丹药。也是他最后送给她的礼物了。 没有喧天的鼓乐,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易书尘似乎走的十分沉默,如同沉默着的杨楚若一样。他不喜欢那样喧哗的热闹的,这样冷冷清清的反而更显出真切的哀思来。 “娘亲,上马。”风清扬亲自牵过了一匹马来,这一路走来,杨楚若的脸颊愈发的苍白了,她如何能承受得起这样的困乏。风清扬低声劝道:“父皇还在家中等着您回去呢。易神医好不容易才救回来了父皇……” 杨楚若的双眸这才慢慢亮了起来,似是恢复了生机。 风清扬心中微微觉得宽心了些,到底还有父皇牵动这娘亲的心,也希望娘亲能够多想一想父皇,不要过于哀伤了才好。 杨楚若的眼眸慢慢的亮了,不错,楚宇晨还在等着她,而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定! 扶着风清扬的肩膀,杨楚若翻身上了马,向着楚宇晨奔了过去,那是她心中的挚爱,也是易书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唤回的一线生机,无论是为了易书尘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用尽一切的办法,让他醒过来。 马蹄声声敲击在地面上,如同出征的鼓点一般让人心中悸动。杨楚若怀中满腔的痛楚与悲愤,向着楚宇晨的方向奔驰而去,身后,一匹匹快马随她而行。马蹄卷起阵阵的风来,洁白的纸钱如哀戚的丧服般铺满了整个大地。 452:鹣鲽情深 从埋葬了易书尘之后,杨楚若就一直非常沉默,每天守在楚宇晨的床前,似乎没有了所有的情绪一般。眼看着杨楚若一天天的瘦了下去,那白玉雕琢一般的小脸尖尖的下颌越加明显,一双本如秋波般灵动的眼眸,此时却像是是一滩沉静的水,似是再也不会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昏迷的楚宇晨,为他擦拭身体,喂他喝水饮粥,日日夜夜都不肯离开他身旁片刻。 楚宇晨情况时好时坏,极其偶尔的,会有一些轻微的动作出现,比如皱眉,比如手指的微动。可却始终没有张开双眼,没有发出声音来。 她怕了,真的怕了,她害怕自己只要一离开,楚宇晨就会消失不见了,自己在也无法找到他,渐渐的甚至发展到了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似乎只要一合眼,眼前的一切都会变化成一场梦境,等醒来的时候,她就依旧在密林之中,而楚宇晨已远去了。 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让她有真实之感,只有楚宇晨,只要双眼看到楚宇晨的时候。杨楚若才能肯定自己活在真实之中,而他还在她的生命里。 她有一种感觉,一种无法言说却真实存在的感觉。每次当她看到楚宇晨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升起,他就在这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可他却又似乎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之中。 杨楚若的状态让所有人都觉得心疼了,风凌的眼眶之下透出了乌黑的颜色来,似是几天几夜都不曾休息过一般。偌大的宅子,没有人敢高声说话,没有人敢露出笑容,甚至连走路的时候,脚步都轻软到了像是做贼的地步。大家都屏气凝神,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悲伤的情绪。 整个宅子似是都被阴郁布满了,浓密而厚重,再耀眼的阳光都无法穿行而过,照耀不到这片充满了哀伤的地方。隔着厚厚的阴霾,这里只剩下了沉默,只剩下悲痛,只剩下了痛苦。 风凌沉默的离开了房间,他所有的劝说都如同石沉大海,似只是阵风一般从杨楚若的耳边吹过,无法流淌入她的耳中,无法让她听见。 这样的情况不能继续下去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念头,可却都觉得束手无策。 城中的名医已经被请了一个遍,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一位老大夫期期艾艾的说了几句关于魂魄和身体的融合程度的话语,却是谁也没有听懂他想要表达的。 “也许是指楚皇现在的魂魄还没有完全融合进他的身子里面去?”风凌皱着眉低声对着风清扬说道,这个是他能解读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否则的话,一个有生命的人怎么会不言不动了如此之久。 风清扬看了一眼内室之中的楚宇晨和杨楚若,这才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了。可就算知道了原因,我们该怎么做呢?”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身下地府,闯入那九泉之下幽冥之境,拷问那判官阎罗,到底如何才能令父皇醒转,看着杨楚若一天天的瘦下去,他心中的痛得如同心肺具裂一般。 风凌沉默了片刻,站直了身子,这才缓缓说道:“这天下光有能人异士,山野之中也多有遗贤,虽然我们没有办法,但未必别人就不知道办法。”一个念头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是时候了,现在就是该如此做的时候了。 这样的艰难的时刻,这样让人心悸的苦闷,她那么的痛苦,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这样的时候里,所有的话语都是苍白而无力的,唯有做点什么,真真切切的为她做点什么,才能让被她牵动,随着她肝肠寸断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 这几日,他都在羡慕易书尘,羡慕他有机会为杨楚若尽一份力。而现在,不正是到了他也可以为她出一份力的时候了吗? 风凌的心慢慢松了下来,似乎为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感觉到了些许的宽慰。和风清扬交谈了几句,风凌告辞了出去,却在临出门的一瞬间转头看向了杨楚若,嘴边扬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一连三天,风凌都没有出现。只知道他这几日都忙碌异常,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杨楚若的全部心思都在楚宇晨身上,一直到了第三天,才发现似乎有段时间没有看见风凌了。 随口向一旁的风清扬问道:“风凌怎么不见了,好像有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也许他走了,毕竟风国也还有国政需要料理,他出来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离开了。只是若是走了为什么不来跟自己告别一声呢? 风清扬略思忖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三日前,他跟我说起了寻找能人异士救回父皇的事来,也许他正在忙这件事。”他也不是十分确定,但风凌这几日十分忙碌却是实情,甚至忙到了没功夫吃饭的程度,好几次都是风清扬叫人给他端到了房间之中,却又原封不动的被端了出来的。 两个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解,但既然风凌没有主动说起,也就不方便去问他。 正说着话,却突然听到了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来,转过头去,却看见风凌含笑走了进来,只见他头上只用了一直竹节碧玉簪将长发挽起,身上穿着一袭雨过天晴色的锦袍,脚上也换了一双普通的软底素面短靴。恰似白龙鱼服一般,浑身上下竟然无一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杨楚若微微一怔,不知道风凌为何突然换了这样一身打扮。 风清扬更是直接问道:“你这是……” 他这是怎么了? 风凌微微一笑,带着说不出的放松与洒脱,虽然脸上的神色已经疲惫,却似乎透出些许愉悦之色来。他没有回答风清扬的问题,而是指了指门外,说道:“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风清扬一怔,来找他的人什么时候开始是由风国的国君来通报了? 疑惑的看了风凌一眼,见他虽然意态闲适却不似说谎的样子,风清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风凌见风清扬走出了门去,这才转过头来,对着疑惑不解的杨楚若说道:“我想过了,我们这样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这世界上有不少能人异士,也许比不得易神医的手段,但总有些不负名望,有真本事的人在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就一面派人查访,一面去寻找。也许乡野之中有遗贤,能够有人唤醒楚皇也未可知。” 不错,正是如此…… 杨楚若似是被人突然点醒了一般,这几日,她只剩下了伤心和难过,虽然每天都守候着,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唤醒他。她能做的不过是日日等候他自己醒来罢了,与其如此,那就不如按照风凌说道,带着楚宇晨去四处寻访高人。这世界上,总有他们不认识的高手,总有能够唤醒他的人! 杨楚若的双眸中开始焕发出了生机,那如同沉静的潭水一般的眼眸开始有了丝丝波动的迹象,似是春风突然而至,融化了冻结了一冬天的寒冰。 这样的话,也许楚宇晨就会醒过来了,如同她这几日夜夜梦见的一般,从睡梦中醒来,温柔的呼喊她一声“若儿……” 杨楚若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真是如此,她陡然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这就开始安排,明日清晨出发!” 风凌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在桌上摊开了,一个个说给杨楚若听,“这个是隐居在山中的巫医,不但精通医术,还深懂鬼神之道。我觉得第一站不妨就从这里开始,只是在南方,路途遥远了一些。” “不妨事。”杨楚若摇了摇头,只要能唤醒楚宇晨,多远对她来说都算不上远。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她都会坚持到最后。既然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存在,那她就去找他,向他寻求帮助。 “谢谢。”杨楚若真诚的对风凌说道,没想到原来风凌是忙这个去了,想来这些资料调查来的也并不容易,毕竟既然是隐居的山中的,自然就是不希望被世人所知的。何况民间的传言之中真假参半,良莠不齐,都是一副鱼龙混杂的局面。他找人调查清楚,想必也不是可有轻易做到的事。 “你我之间,何须谢谢二字。”风凌淡淡说道,指着桌上的纸又道:“这我调查到的资料,你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人核实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尽快去找到这个人。毕竟……”风凌顿了顿,“总这样耽搁下去,我担心对楚皇的身体不利。” 听到风凌为自己考虑的如此仔细,杨楚若面露感激之色,急忙拿了桌上的字细读了起来。那字是风凌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样飞扬而俊逸。墨迹如同笔下的龙蛇飞转,充满了灵韵之感。 杨楚若一字一句的仔细看着,风凌记录的非常详细,关于此人的资料,传闻都十分详实,半晌,杨楚若才读完了这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抬起头来,双眸莹然有光。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说楚宇晨有救了,他一定可以唤醒楚宇晨的! 风凌看着杨楚若在易书尘走后第一次双眼发散出如此灵动的光彩来,心中一松,只觉得浑身似是都松快了起来,多日来萦绕着他的雾霾都似是随着杨楚若双眸中散发的光彩被驱散了开来。 风凌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这就是他想要的,一直这样的陪伴在她的身旁,为她排忧解难,看她笑逐颜开。 房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杨楚若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却见风清扬手中捧着硕大的一只锦盒,从门口走了进来,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对着风凌说道:“你……你怎么能?” 风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怎么能?他怎么不能呢? “发生了什么事?”杨楚若对着风清扬问道。 疑惑的看了风凌一眼,却从他的双眸中读出了轻松与写意之感。难道…… 杨楚若一把打开了风清扬心中的锦盒,心中的猜测瞬间就被证实了。 锦盒中一方玉玺安静着躺在其中,金龙盘绕在玉玺之上,显得威风凛凛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不用拿出来辨认,杨楚若也知道这是风国的传国玉玺。 现在却被风清扬拿在了手中,想不到风凌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将皇位传给风清扬! 也难怪风清扬的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来了,是的,他怎么会? 而只有风凌明白自己的心情,当初争夺皇位,他曾经以为那是他心中的愿望,是他真正的诉求。然而绕了这么一大圈,他才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想要的并不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不是那金龙盘绕的宝座。 在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瞬,他整个人都似是轻松了很多。放开了这些纷纷扰扰,放开了这些世俗之间的事。他才能陪伴在她身边,为楚宇晨去求医问药。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陪伴着她,守护着她,在她身边,替她分担……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磨难,有那么多的痛苦和惊险,他有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呢?楚宇晨还在昏迷之中,他便站在她身旁,继续为她遮风挡雨,哪怕是为了她而出生入死,他的心中都会觉得甘之如饴。 如今这皇帝为位,他已经得到过了,他所有想证明的都已经证明过了。 从此之后,他将再也没有其他心愿,她的心愿就是他的心愿,她想做的事,就是他想做的事。 风国的国君之位对他来说不是尊贵的身份,反而成了他的负担成了对他的牵绊。所以他才会传位给了风清扬,才会有了那几日的忙碌。一方面,他需要通知随行到了楚国的文武大臣来到这里,奉风清扬为新君。另一方面,他也要确定线索,看谁有可能能够帮助楚宇晨苏醒过来。 至于如果楚宇晨真的醒过来后又当如何。他没有想过,也不太敢去想…… 也许那个时候,他会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一个外人,会感觉孤单,无趣,甚至会觉得生命都没有了光彩。可还有另一种也许…… 另一种可能会发生,但他却绝对不期盼的可能。因为他知道,如果另一种可能发生的话,对于杨楚若这将是多么大的打击。可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另一种可能性就一定不会发生。 万一发生了的话,他是说万一…… 那么,总还有他在,总还有他在她的身边…… 风凌不解释,他不想对着她诉说自己的深情。可他却无法不去做这些事,如果不做的话,他的心中不会感觉到安宁。看着杨楚若的眼神从迷惑渐渐转为清明,风凌心中升起了一抹惊喜,她懂了,她懂他的心的? 不错,她自然会想明白这些的,就算自己不说,她也必然会明白自己的想法,她本来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间之中,风凌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回答风清扬的问话,手中所有的权利都随着玉玺交托了出去,从此之后风国的国政与他再无任何关联,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也只想做一件事。 只要这件事做好,那就是他心中所有的期盼了。 风凌觉得很忙,轩辕锦鸿还在逃,他必须安排妥当路线,沿途的保护,而楚宇晨的身体情况又限制的他们无法快速抵达目的地,所以还有沿途的食宿…… 既然想着的是要照顾她,那么,他就会为她而兼顾到每一个细节。 杨楚若久久凝望着风凌的背影,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也太突然了。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心思如此深沉的一个人,他竟然会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来。 让杨楚若觉得意外,却在意外之后有了一份释然之感。 转头看向了还躺在床上的楚宇晨,杨楚若的心就一点点的又沉了下去,再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之后,他到底能不能醒来呢? 风清扬无措的举着手中的锦盒,低声向着杨楚若问道:“娘亲,这个裳儿应该怎么处理?” 杨楚若只是淡淡一笑,她也是放弃了皇位的人,她知道那种心情,她也了解风凌有着满满的诚意,因此,她只是风轻云淡的说道:“既然他给了你,你就拿着。” 风清扬低声答应了,这才将锦盒放在了桌上,看着娘亲又一次握住了父皇手,跟父皇低声细语着,他知道这是娘亲每天都会做的事,无论父皇能否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娘亲还每天坚持着,似乎与父皇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 所谓鹣鲽情深,大抵如是…… 风清扬正准备告辞离开,把空间留给娘亲和父皇,不打扰他们夫妻间的细语声声。却突然听到娘亲一声惊呼:“宇晨!” 父皇怎么了? 风清扬心中一紧,连忙疾步向着床边走去。 娘亲的声音似是惊骇异常,难道爹爹出了什么事了? 不,他不能出事,他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娘亲现在的身子已是十分虚弱了,她经不起了,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风清扬的脚下飞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前,却发现楚宇晨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痛苦之极,似是在极力挣扎一般。杨楚若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手指都有些泛白了。 看着杨楚若双眸之中流露出的焦急,恐惧与期盼,风清扬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父皇!”风清扬握住了楚宇晨的另一只手,希望能够传递给楚宇晨自己的力量。不敢动用真气输入父皇的体内,因为不知道后果会是怎么样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这样做。 楚宇晨的双唇紧紧抿着,本就有些泛白的唇此时看来犹如一张上好的薛涛纸。他的睫羽闪动着,似是身处梦魇之中,正在想要极力的挣扎开来一般。 杨楚若的心被揪得越来越紧了,只觉得似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攥住了,几乎都无法跳动,全身的血液都骤然停滞了,让她手脚冰凉,难以呼吸。 楚宇晨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了,他听见杨楚若在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宇晨!宇晨!”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焦急,那么的渴盼。她在呼唤着他,一声声,如同泣血的杜鹃。 楚宇晨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似乎他一直都在这里,从来不曾离开过。血红色的带着腥臭味道的海水,他正漂浮其上,本来已经是精疲力竭的他,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心如死灰,漫无方向的随波逐流。 他记不起自己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也不记得他是谁,他想要做什么。 可不知道为何,他总能听到天际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不断对他诉说着些什么,他听不清楚她的声音,也想不起来她是谁,却听得出那声音中所包含的无尽爱意。她细细碎碎的低语着,那声音让人听了就觉得心中生出暖意来。 好温柔,好痴情的女子…… 楚宇晨心中感叹着,身子在血海之上漂泊着。他很累,累到睁不开眼睛,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就这样**逐流…… 可就在刚才,他突然听到了那温柔的女子喊出了一个名字来。“宇晨!” 他才觉得心中似有所动,像是一块被藏的很深的记忆真蠢蠢欲动,等待这被唤醒。 她是在叫谁?那个人是她的什么人? 楚宇晨疑惑着。 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暖,似是将胸中所有的爱意都迸发了出来,让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疑惑,让他迫切的想要弄明白,她叫的人是谁?这个人是谁? 宇晨,谁是宇晨…… 这名字是如此熟悉,似乎听过了千万次,似乎就被他埋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口中随着她的声音默默念诵着:宇晨,宇晨…… 猛然之间,胸口如同被重锤所击打,沉重的,压到了一切的疼。 楚宇晨猛然的醒悟了过来,她在叫他,这是他的名字,她日日夜夜所呼唤的那个人,原来是他! 她在等着他,她在呼唤他! 她是谁?为什么她声音中的凄苦让他的心如此之痛,让他每听见一次,心上就会没来由的一痛。 楚宇晨开始挣扎了起来,想要去寻找那声音的方向,他要去找她,虽然他想不起她是谁,可他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执念来,要找到她。可原本风平浪静的血海突然翻滚了起来,就在他想要挣脱的那一瞬间。 他在惊涛骇浪之中奋力的挣扎着。 那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宇晨,宇晨……” 一声声,是泣血的杜鹃,一声声是包含着爱意的期盼。 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过去,他要寻找这声音的主人,他要找到她…… 可随着他挣脱的念头越强烈,那血海就越是狰狞可怖,似乎是有无数的跪哭狼吼在他耳边响起,翻滚的巨浪如同一击击的重拳击打在他的全身。 让他的根根骨骼都似要断裂开来…… 疼,让人心悸的充满了恐惧的疼。 这疼痛越来越分明,楚宇晨心中却越来越明白了,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是谁,也想起来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是他的妻子,她是那个与他相爱的人。 天! 自己离开了多久了? 他不记得自己在这片血海上漂泊了多久,只记得那腥臭的血迹染红了他浑身的衣裳,浸透了他满头的长发。让他整个人都疲惫不堪,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来。 那呼唤着他的声音时儿远,时儿近…… 他拼命寻找着方向,茫无边际的血海却看不见尽头。触目所及既是一片茫茫血色,红的让人心里发冷。 他拼命转着头,却寻找不到方向。 唯有她的声音在给他指引,那一声声的焦急而迫切的呼唤声,让他心中升起了力量。 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用尽了全力,可身体却无法移动分豪,无边无际的血海,无边无际的苦难。 楚宇晨紧紧咬着牙关,拼出性命来与那血海搏斗着。 她在叫他,她在等待他…… 而他,要去找她! 血海粘稠之极,仿佛把他整个人牢牢的粘住了,如同困在了一块红色的琥珀之中,他用尽了全力,可怎么都无法挣脱来开。那粘稠的液体翻滚着,扑腾着,铺天盖地…… 也许,他挣脱不出来了?楚宇晨心中开始慢慢的绝望了,也许他生来就是在这里,而那声音不过是他的幻觉? 楚宇晨心中茫然了。 一滴水珠落了下来,掉落在他眉心上,楚宇晨怔了一下,看向血海上方那灰蒙蒙的天际,水珠落的更急了,一滴滴似是都洒在了他身体之上。 下雨了吗? 略带苦涩滋味的水滴掉落在了他的唇角,蔓延到他整个口腔之中,他感觉到了略微的咸涩滋味,是泪水…… 她在天空上吗?这是她的眼泪吗? 楚宇晨只觉得随着那一滴眼泪的入口,整心都被揪得生疼生疼的。 原来,她落泪,会让他这样的痛啊? “宇晨……”是哽咽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似是离他更近了…… 这不是他的幻觉,绝不是,他只是被这里困住了,她还在等着他回去! 楚宇晨的心中再一次积蓄起了力量。 幻境之外的杨楚若抱住了楚宇晨的身体,他那痛苦之极的表情让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一滴泪滑落了,更多的泪水也纷纷落下,杨楚若满心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要让他这么痛苦了。 苍天啊,求求你,不要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杨楚若只觉得浑身无力,看着楚宇晨凝在了一起的浓眉,那紧紧抿着的薄唇,已经显露出了青筋的脖颈,每一个细节被杨楚若看在眼中,就如同一秉钢刀刺入了她的心中。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鲜血淋漓。 可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楚宇晨的额头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身体依旧是软的,牙关却紧紧咬着…… “娘亲,娘亲,你快看,父皇,父皇他好像在跟什么争斗一样……”风清扬更为冷静,敏感的发现了楚宇晨纠结扭曲的容貌分明是在用力时才会出现的。 难道说,父皇是再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吗? 难道说,这是父皇的战斗,是他的努力吗? 那大夫说过,是魂魄和身体还没有彻底的融合,所以父皇才醒不过来的,那现在,是不是父皇正在努力融合进自己的身体之中呢? 风清扬看着楚宇晨,心中暗暗用力。 杨楚若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刚才的悲伤和痛苦让只剩下心痛,早已失去了理智和判断的能力。现在听到风清扬如此说,才醒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不错…… 风清扬说的不错,楚宇晨真在搏斗,他是在努力的挣扎…… “宇晨,你辛苦了。”杨楚若的声音很低很低,看着楚宇晨,有心痛有不舍,可更多的却变成了期待,也许,他会醒过来? “娘亲!”风清扬看到杨楚若说话的瞬间,楚宇晨的表情似是有所松动一般,立刻对杨楚若说道:“娘亲,你跟父皇说话,父皇听到你的声音有反应,娘亲,父皇能听到,他听得到!” 杨楚若心中惊喜,口中连声喊道:“宇晨,宇晨,你听得吗?你能听到我吗?”她的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声音显得干瘪,却含着说不出的柔情。 他听得到…… 他果然能听得到,杨楚若看着楚宇晨表情的变化,心中的惊喜更浓烈了,当下更不迟疑,“宇晨,你可以的,你回来啊,宇晨……” 杨楚若心中激动不已。 楚宇晨只觉得那声音更急切了,似是含着欣喜一般,在鼓励着自己,呼唤着自己。他听到了她的问题,想要开口回答他,可喉咙中却如同被烈火烧灼着,让他喊不出一个字来。 他只能拼出了全力,向着那声音的反向努力挣扎,粘稠的血海还在翻滚着巨浪,似是要将他吞没一般,但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找到她,他不能让她失望。 泪水苦涩的味道还在口中蔓延着,似是给了楚宇晨无尽的力量,在他的连翻努力之下,一只手终于从粘稠的血海中挣脱了出来,他挥舞着手臂,拼命的向前,向前,向前,向着那声音的方向挪动着。 每一寸都用尽了全力,然而似乎只要他挪动了一寸,那血海的黏力就缩小了一分。 “手!他的手动了!”杨楚若感觉到了楚宇晨的手在慢慢的活动,似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连忙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手中,与他十指交扣。 而沉浸在了幻境之中的楚宇晨动作突然一滞,他看向了自己空无一物的左手,却分明感觉到了那光洁的触感,那暖暖的身体的温柔。分明没有一样东西在手,为什么,他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 楚宇晨心中惊疑不定,却看见那到温度慢慢从手掌传遍了他的全身。这温暖的感觉是如此熟悉,如此让他沉迷,似乎他曾经无数次的体会过,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楚宇晨只觉得血海的浪涛在慢慢的平息下去,随着那温暖传导到了他的全身,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蕴含了满满的力量之感。 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呼唤着,“宇晨,宇晨,你回来啊……” 这样的近,就在耳边一般,可为什么他却看不见呢。 楚宇晨猛然醒悟了过来,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向下猛得一沉,血海竟然在他身边慢慢褪去了,他的身子飘飘摇摇的下坠,下坠,仿佛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一般,正缓缓落下。 那温柔的声音引导着他,让他在空中漂浮着落了下来,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而那声音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耳边,“宇晨……” 是楚若,是楚若的声音…… 她在叫他…… 楚宇晨的意识渐渐清醒,只觉得一股熟悉的体香在鼻端萦绕着,是她的味道,是她的气息。如此的清新,如此的温暖,充斥了他整个口鼻,在他身边萦绕着,让他感觉到如此的安全。 “……”艰难的张开了口,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想要回应她,他想要让她知道,他就在这里,在她的身旁。 可即使是没有发出声音来,这轻微的动作还是落入了杨楚若的眼眸中,巨大的惊喜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这一瞬间,她觉得所有的苦难,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他能回来,那便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同有千斤之中的眼皮被一点点的撑开了,朦朦胧胧的光线收入了眼帘之中,他眼前身影摇晃,迷迷糊糊,可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他欣喜。 随着眼睛开始适应光线,那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熟悉的人影,这熟悉的脸庞,这熟悉的神情…… 他回来了?他这是回来了吗?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杨楚若大声的喊着,高兴的恨不得跳起身来,几乎痴迷的看着他的双眼逐渐有了焦距,逐渐将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脸庞上。 杨楚若泪水滚落,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深,带着眼泪的笑仿佛是梨花被撒上了雨滴,娇艳凄楚却动人之极。 “若儿……”楚宇晨终于费劲了力气发出了第一个声音来,虽然那声音粗粝的仿佛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可听在杨楚若的耳中,却不抵于天上的神鸟同时发出了歌唱声。 他开口说话了,他清醒了,他回来了…… 杨楚若欢喜之极,却放声大哭的起来,泪水滔滔不绝,她无力的伏在他身上,像是要哭尽自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担忧。 楚宇晨艰难的抬起手来,放在了杨楚若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似是才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却又似已过千万年。脑中犹自昏昏沉沉的,时间和空间的感觉都错乱而模糊。 他昏迷了多久?她为他吃了多少苦? 感觉到她羸弱的肩头似乎都能摸的到骨头了,楚宇晨心疼的低声说道:“若儿,你瘦了……” 杨楚若摇着头,哭的哽咽难抬,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终于盼到了这个时间,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再一次拥有了他。 泪水顺着楚宇晨的脖颈流下,落入他散落在枕上的长发间,那真实的感受和温度却让楚宇晨觉得如梦似幻,他已分不清楚了梦境还是现实。 可她在他怀中,就算是梦又何妨呢? “父皇,你终于醒了!”楚宇晨听到了风清扬包含这激动的声音,他才终于确定了,这是现实,不是他的梦境,他真的回来了。挣脱了遍布血腥之气的海水,挣脱了凝固住他的琥珀,他回来了。 楚宇晨只觉得全身都酸软不堪,可心中却是如此的满足,如此的安宁和幸福。 露出了疲惫的笑容来,楚宇晨低声说道:“我醒了……”他极力的转过头去,在杨楚若耳边说道:“你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是的,他都听到了,如果不是她的温柔细语,他也许会忘记了所有,如同一叶小舟一样还漂泊在那片血海之中。可他听到了她的话语,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让他想起了她,也想起了自己是谁。 是她的声音让他重新回来的,是她让他生出了争斗的力气,让他摆脱了那困境。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杨楚若的声音哽咽着,她知道的,她就是知道,知道他舍不得她,知道他会为了她回来,知道他能听到她,能感觉到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天涯海角,她与他的心始终是紧紧链接在一起的。 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力量能够将他们分开,他们注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注定是生同衾死同穴。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 她是如此的爱恋着他,正如他是如此的爱恋着她一般。 紧紧拥抱着楚宇晨的身体,深深与他相拥,她再也不愿意有哪怕片刻的分离了。 ------题外话------ 大力推荐我的新书《帝君盛宠之腹黑小毒后》嗷嗷,看在我每天万更的份上,求收藏! 453:乘帆而去 直到楚宇晨醒来的一刻,杨楚若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春天降临了。阳光越发的温暖了起来,散发出强烈的暖光来,撕破了笼罩在宅院顶端那层层的阴霾,让整个世界都暖洋洋的。 宅子中的仆婢们开始重新有了笑脸,说笑声也在院落中响了起来。仿佛就在楚宇晨醒来的那一刻,为所有的人带来了春天。 杨楚若心中的快乐却比阳光更加灿烂,如同她的笑容一样,让人觉得一直暖到了心底深处的。楚宇晨看着杨楚若嘴角凝结着的那一抹笑容,被晃得几乎失了神。 那份明媚与娇柔让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值得了,环境中如同梦魇一般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却因着她着一抹笑容,让他觉得无比值得。 “这几日,你累坏了?”杨楚若那苍白到几乎白透明的皮肤,那羸弱的肩膀,都让他觉得心疼。 她必然吃了不少苦,甚至比他挣脱那血海还有惨烈,还要令人痛苦。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为他而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这样的她,让他怎么能不心疼,能不感动? 杨楚若笑着摇了摇头,她累吗?是的,她很累,可他醒来了,那这一点累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温柔的将注满清茶的茶盏递到了楚宇晨的手中,笑道:“喝点水,别说话了。大夫不是说了,你需要休息吗?” 他才刚刚醒来,他才是那个刚刚经历过最痛的伤,生与死的考验与磨砺的那个人。可他关心的第一件事,却是自己累不累。 杨楚若只觉得心中发暖。 窗外那明媚的春光从窗棂中透了过来,撒在室内,如同一道道被切割成菱形的光块,看起来细碎又充满了甜蜜之感。暖融融的光线照得青铜香炉中飘散而出的青烟上,与清新的香气交织成,似是在谱写出一曲甜蜜的乐章。 杨楚若看着楚宇晨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笑容慢慢在脸上复苏。 滚烫的茶水入口,像是驱散了身上所以的寒气,那暖意从胸口一直蔓延了开来,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四肢,楚宇晨笑着将茶盏递回给杨楚若,随意问道:“大夫还说什么了?” 杨楚若的笑容一滞,想起刚才大夫所说的话来,那是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却偏偏发生了。难道人生真的不能有真正的如意吗?为何好容易醒过来的他,却是…… 带着丝丝的遮掩,说道:“没说什么,只是你才刚醒,有些虚弱,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杨楚若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大夫真正说的并非如此,他说楚宇晨的身子已经遭到了严重的损伤,只怕很难在恢复到以前,甚至有可能终身都无法站立,无法行走,会一直需要人照顾。 可这话,杨楚若是不敢告诉他的。刚刚才苏醒的楚宇晨,如何能在此时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你不用瞒着我,我能感觉的到,似乎我所有的内力都消失了,丹田空荡荡的,现在连想坐起来,都需要你扶着我。”楚宇晨看到了杨楚若表情的变化,他对她太熟悉了,她无法在他面前隐瞒住情绪的。 而这样的情绪则一定代表着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杨楚若缓缓抬起头来,其实,就算他没有了武功,又有什么关系呢?甚至是最坏的情况出现了,终身都需要自己照顾,自己也是愿意的,只要他还在,在她身边,就是她全部的诉求了。 “宇晨,现在你不过是刚醒过来,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况,还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呢,过一段时间,等你好一些了,也许情况就不同了。” 杨楚若恳切的说道:“再说了,这不过是城中的大夫罢了,他没有办法也不能说明别人就没有办法。这世上的高人隐士那么多,我们总有办法的。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杨楚若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来,她是怕自己想不开吗? 楚宇晨一笑,握住杨楚若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乱想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易神医吗?就算别的大夫都说没办法,想来他也是有办法的。” 楚宇晨安慰着杨楚若,其实他真正担忧的反而是她会想不开。 易书尘…… 杨楚若的心中一痛,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楚宇晨这件事。他还不知道,不知道他是如何回来的,他只是以为自己重伤昏迷了,直到现在才醒过来,而对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他都还一无所知。 杨楚若勉强笑了笑,语焉不详的说道:“不错,还有易神医……就算是没有了他,想来这世上也一定还有别人的。”风凌的话说的不错,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他们还不知道奇人异事,一定可以让楚宇晨好转起来的。毕竟,他当时的情况紧急到了那样的程度,不也一样回来了吗? 两个人的四手交握,互相安慰着对方。试图让彼此心中能够好过一些。直到风清扬走了进来,才匆忙放开了手。 “父皇,”风清扬看着坐在床上楚宇晨脸色已经开始恢复了红润,心中觉得宽慰,笑道:“娘亲守了您好几天了,让她去歇歇,裳儿来照顾你。” “好,让你娘亲去歇歇。”楚宇晨点头,刚才杨楚若的神情引起了他的疑惑,这几日发生的事,他也正好需要一个人来告诉他,风清扬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杨楚若有些不舍,可几日不眠不休的困倦却如同海浪般一波一波袭来。本来还有楚宇晨醒来的狂喜支撑着,此时兴奋的感觉过去,那疲惫感就愈发浓烈了起来。 “去休息,娘亲。”风清扬扶着杨楚若站了起来,对她说道:“万一父皇还没完全好,你又病倒了,到时候父皇也要跟着着急的。” 杨楚若猛然站起,只觉得脑海中针扎一般的感觉袭来,耳边嗡的一声,自己也知道确实到了体力的极限,这才心中知道风清扬说的有道理,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去歇一歇,裳儿替我照顾你父皇。” 一旁服侍的丫头搀扶住杨楚若慢慢走向一旁的房间中去休息。等到她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楚宇晨才收回了目光,对着李裳沉声问道:“裳儿,你来告诉我。我的身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从我醒来之后,这感觉就完全不对了,仿佛所有的内力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你也是习武的人,你应该知道这样的状况代表着什么。” 风清扬一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所有的内力?” 看见楚宇晨面色冷峻的点头,风清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这父皇以后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了?那谁来保护娘亲?风清扬心中一紧,立刻说道:“此事关系重大,父皇可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楚宇晨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有哪一次是这种感觉的,这感觉如同是整个人被硬生生的掏空了一般,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刚苏醒的缘故,但随着塑性的时间越来越长,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 “可惜易神医不在了……”风清扬低声叹到。 “是啊,可惜易神医不在。”楚宇晨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这才陡然发现自己所重复的似乎与风清扬表达的不同,整个人瞬间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易神医不在了?什么叫做他不在了?难道是…… “你刚才说什么?易神医不在了?”楚宇晨追问道,下意识的,他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关。 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杨楚若那伤感的神情来。 楚宇晨的目光看向了风清扬,只见他眸中露出一丝感激和一丝悲伤来,他不知道是否要告诉父皇这件事。 可…… 他终究会知道的,终究会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算是他不说,也不可能会瞒他一辈子的。 在楚宇晨的身边坐了下来,风清扬低声说出了易书尘陨落的整件事,讲到易书尘合上双眼之时3,忍不住眼眶一红。 “原来是这样。”楚宇晨低声叹道,心中只觉得五味杂陈。 心中哀痛了一会儿,却陡然想到,如果易书尘不在了,是否就代表着他的身体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了?难道自己就会如此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连行动都需要人搀扶,没有内力,没有武功的废人? 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那他的回来还有什么意义,还说什么保护她,照顾她。这样的话,岂不是反而需要她来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吗? 楚宇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不断的向下沉,不断的向下。 脸色的颜色越来越难看了,整个人都向后靠在了身后的迎枕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如何面对自己的下半身…… 曾经期待的携手江湖,曾经期待在田园归隐,他与她一起编制的美好未来,难道,就此戛然而止了吗? 不! 他不甘心! 能人异士!楚宇晨目光一闪,不错,这世上还有无数的能人异士,一定有能让自己重新站起来,重新回到从前的方法在,只要找到他们,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他一定可以回到从前。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站立在她的身旁,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拼杀出一番天地,任由她自由自在的翱翔。他还有未出世的孩儿,他还有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 楚宇晨的目光慢慢恢复了生机,对着风清扬说道:“等你娘亲醒了,你叫人来告诉我一声。”他闭上了双眼,心中暗暗谋划着,也许杨楚若愿意陪他一起去寻医问药,找到让他恢复如初的方法。 风清扬点了点头,说道:“父皇,我知道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楚宇晨的脸色不明,耳中听着风清扬的安慰,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一条船,他心中出现了一条船,他可以和她一起在船上,顺流而下,一面完成他们远离这纷纷扰扰的梦想,一面沿途寻找能够让他重新站起来的方法。 只有她与他两个人,漂泊在水面上,承载一船的甜蜜,一船的温暖与宁馨。 他已无法骑马了,用马车的话,上下车时也会有些阻碍,但坐船却没有妨碍,可以让她和他一直待在一起,是最省力,也是最适合的方法。 轻声叹了口气,楚宇晨闭上了双眼,在思索中沉沉睡去。 楚宇晨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不知何时杨楚若已经回到了他的床边,正坐在他身旁,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楚宇晨睁开了双眼,她都没有发现,双眸似是已经失去了焦距,神游天外。 她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 楚宇晨好奇的看着杨楚若,只觉得她这片刻的走神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只是双眸中那深深的不安,让他看得心微微有些发疼。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怎么了?”楚宇晨低声问道。 骤然听到楚宇晨的声音,杨楚若的身子骤然一紧,才又慢慢放松了下来,眼神逐渐回复了清明,略带几分疲惫的笑了笑。 刚才想得太过入神了,竟然连楚宇晨醒过来了都没有发觉,只是,这个消息太过重大了,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些沉痛的记忆都涌上了心头。 种种不堪的过往,没日没夜的折磨。 原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已是从前,可为何当回忆不其然的涌上心头,心中的痛苦和恨意却还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了让她自己都有些害怕的程度。 她以为随着时间,这些事总会淡忘的。可即使经历了时光如水一般的一波一波的冲刷,却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如此难以磨灭的印象,那些不堪的回忆…… 只是楚宇晨才刚刚醒来,这些事,现实是否是一个让他知道的时机呢? 杨楚若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迟疑。 楚宇晨看出了她的迟疑来,沉声说道:“诺儿,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一起去面对。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应该休戚与共。你是不是担心我现在帮不上什么吗?” 醒来后失去了内力是他心中最深的痛苦,有担心,甚至有自责,担心自己无法继续保护她,无法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杨楚若看向楚宇晨,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帮不上忙呢?甚至于他人在这里,还在她的身边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她甚至都不敢去回忆前几天的时候她在什么样的一种情况里。 他生死未必昏迷不醒,而她的整颗心就容被掏空了,空空荡荡的,她觉得直接一切跟喜悦有关的情绪都被埋葬了,她感觉不到温暖,感觉不到安全,甚至无法真正的入睡。 每次迷迷糊糊的合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他的身子笔直的飞出去,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的瞬间。她甚至还能清楚的记得那血在空中划出的那一道优雅而残忍之极的弧线。 牵动了她的整个心,她所有的情绪。 那种如同滔天巨浪般哀愁,那浓烈的滔滔不绝的恨意,在那一瞬间就淹没了她。 可现在,他在这里,他醒了过来。自己的整个人也就随他而活了过来,开始感觉到温暖,感觉到喜悦,心中的哀伤和仇恨如同退潮的海岸一样,虽有痕迹,但早已不复方才的波涛汹涌。 何况,他与她说夫妻一体,他告诉她,他想要和她一起面对。 杨楚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这就足够了,足够让她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快乐。 只是…… 犹豫再三,杨楚若这才说道:“是轩辕锦泽……” 仅仅是这个名字出口,记忆就又涌了上来,这记忆太深刻了,那些痛苦和屈辱太深刻了,让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活脱脱变了一个人,变得狰狞可怖,变得伤痕累累。 在她心中,他不抵于恶魔一般的存在,是地狱最深处的噩梦,是她绝不愿回忆起一星半点的人。 “他怎么了?”楚宇晨的脸色骤然变了,仿佛是在一瞬间就凝结满了紧张与愤怒。 心中有隐隐的怒火升腾而起,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了杀气,看到杨楚若的神情,他就没有办法不恨,没有办法不愤怒。她曾经承受的让他心疼,也让他杀意连连。 这个人,现在又出什么事了? 楚宇晨紧张了起来,一股如有实质的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离开监牢了,没有人知道他怎么走的。”杨楚若苦笑了一下,“那监牢原本就关不住他的……” 他欠她的,欠了太多太多,即使是用一条命也抵偿不了她受过的苦难。 可现在,他竟然离开监牢了,不知去向,不知所踪,他会去了哪里,他又会做些什么?杨楚若心中的惊慌和困惑不断侵袭着她的心。 楚宇晨身上的杀意浓烈的起来,连双眸之中都似有怒火升腾了起来。 他走了? 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楚宇晨问道,从离开的时间上推断的话,大约能猜到他的去向和离开的原因。 杨楚若的目光微沉,算起来的话,应该是在楚宇晨昏迷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离开的原因应该与楚宇晨的昏迷有关。 思忖的片刻,杨楚若说道:“应该是在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所以,大约是知道了你生死未必的消息。” 所以,他就离开了? 楚宇晨的眼眸骤然一缩,听到了自己出事的消息就立刻离开了天牢。那这离开必然是与杨楚若有关了,这小子别是想要趁虚而入?看了一眼貌若天仙的杨楚若。 想趁着自己出事了,来到她的身边,取而代之吗? “我们离开这里。”楚宇晨说道,他与她早就想离开这些纷纷扰扰了,这不正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远走高飞,从此天涯海角。 只有她与他,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许以后,会变成三个,四个…… 去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生下一堆他们的孩子来,毕竟,他们都如此年轻。 一路顺流而下,让春风扬起船上的窗帘,带着湖水和绿树的清香在他们的身边回荡。 离开?杨楚若的眸子微微收缩,不错,离开这里,确实是一个办法…… 只是…… 杨楚若的双唇抿了抿,现在楚宇晨这样虚弱,只怕站立和行走都需要有人扶着,这样的离开对他来说会不会过于辛苦了? 楚宇晨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伸手将杨楚若拥入了怀中,低声说道:“我们可以找一艘船,从水路上走,这一路上可以沿着河水,湖泊,可以一直走到海边去。现在是春天了,岸上会有杨柳,有一路的鲜花……” 杨楚若依偎在楚宇晨的怀中,耳中听着他的诉说,一幅幅画面就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清澈见底的小河中小鱼来回游走嬉戏,在才生出嫩芽的小荷周围绕来绕去。岸上的杨柳抽出了碧绿色的丝绦,黄莺儿从柳浪中穿梭歌唱…… 像诗一样没,像画一样没。 笑容逐渐在她脸上浮现了出来,何况沿途之中,还有着种种机会,也许这就是让楚宇晨能恢复如初的一个契机。 转过头去,杨楚若看了楚宇晨一眼,笑得甜蜜而安然。 “好,我们一起走,从水路上走……” 晚饭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风清扬和风凌。 “我打算和楚若一起离开,从水路上走,沿途寻访名医。”楚宇晨沉声说道,宣布自己和杨楚若商议出的决定。 风凌手中的筷子落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风凌的神情明显有些失落,对于楚宇晨醒过来这件事,他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看着杨楚若那笑容,明媚的胜过漫天的春光,胜过所有正在盛开的花朵,他心中是欣慰的,甚至是有些欢喜的。可这欢喜之中又含着难言的失落。 毕竟,这笑容是为楚宇晨而生,为另一个男人而生。 他欣慰却也心酸。 他是希望她能到幸福的,她所希望的幸福。他甚至决定了将皇位传给了风清扬,要陪伴着她走遍天下,只为唤醒当时还昏迷着的楚宇晨。可等他安排好了一切,等他做足了所有的准备。 他却醒来了。 他的全盘计划都被否定了,她不再需要他替她遮风挡雨了。 他是心酸的,心酸自己失去了一个可以跟她相处的机会,现在楚宇晨醒了,他们才是夫妻,而他,不过是个外人。 轻声叹了口气,风凌想做最后一次的努力,“楚皇如今身体抱恙,只怕这样并不安全,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他希望能在她身旁停留,哪怕只是多停留片刻也好,哪怕她的身体和她的心都已经属于了另一个人也好。他只希望能够默默陪伴着她。他什么都不会说,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这一片深情,可他却无法抑制自己去做,去尽可能的多在她身旁待一刻,哪怕是多一刻也是好的。 “不错!”风清扬接声说道,“父皇,娘亲,你们不如多留一段时间。外面只怕不太安全,轩辕锦鸿逃脱了,轩辕锦泽也从天牢中出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多的变数了。” 他是不愿意让两个人离开的,特别是在楚宇晨身体出了问题的情况之下,再他看来,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皇宫里,他会孝敬他们,会尽他所能让他们过得快乐,开心的。 杨楚若笑了笑,那原本的坚强似是又一次在她身上复活了,尽管形容依旧疲惫,眉宇之间却已经开始有了隐隐的飞扬之意。 “如果说起不安全的话,那么,这天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安全的。我和你父皇商量好了,这是告诉你我们的决定,并不是再跟你商量。”她的语调并不高,却饱含着坚定,她明确的告诉了他,这是她与他的决定,是别人所无法更改的。 风清扬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留下父皇和娘亲的,他身为帝王,可以为父皇去寻找天下的名医,他做得到的。 可那失望不过才短短的一刻之后,就从他心中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羡慕与祝福。 风清扬觉得自己其实很羡慕父皇和娘亲之间的鹣鲽情深,这样的深情让从心里发出祝福来…… 杨楚若的话一出,风凌则彻底沉默了下来。虽然这话是对着风清扬说的,但听在他的耳中,却等于是淹没了他所有的希望,尽管他的希望是那么的渺小而无害。 楚宇晨看了风凌一眼,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感,本来嘛,他想带着她一起看遍这世间山山水水,跟着个风凌算怎么回事,他不嫌他们碍眼,他们还嫌他碍事呢。 既然知道了楚宇晨和杨楚若的决定,两个人也就不在说什么了。风清扬率先举杯,预祝楚宇晨和杨楚若能够得尝所愿。楚宇晨的身子不好,只是以茶带酒,杨楚若更是因为身孕无法饮酒,只是含笑端起杯来,与风清扬轻轻一碰。 却突然眉头一皱,一手捂着肚子弯下腰来。 楚宇晨大惊,连忙问道:“若儿,你怎么了?” 她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必然会无法养胎,想到杨楚若本就难与生育,好不容易这次有了身孕,如果这一次…… 楚宇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看向杨楚若的目光焦躁急切。 “没事,没事。”杨楚若低声说道,脸上的表情却似悲似喜。 见她不肯说,楚宇晨更加急躁了起来,“若儿,若是你有什么感觉,一定要告诉我。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 见他真的急了,杨楚若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来,低声凑近楚宇晨说道:“孩儿刚才踢了我一脚。” 楚宇晨的焦躁被定格在了脸上,似是难以置信一般,半晌,嘴角才开始缓缓的上扬。不错,这已经快四个月了,自然能感受到胎动了…… 是他的孩子,是他与她的孩子。 楚宇晨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了杨楚若的小腹上,心中洋溢满了喜悦之情,这小小的孩儿莫非也感受到到了父母双亲的心情吗?没想到这个孩子这样的坚强,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健康而坚强的成长着。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可以看到这个小儿了。楚宇晨的笑容越来越深了。 “他动了吗?”虽然杨楚若的话是凑在楚宇晨的耳边说打,可在坐的风凌和风清扬都是内力精深,自然而然的听到了杨楚若的话语。风清扬满脸的惊喜,问道。 “只是可惜不知道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这是他的第一个兄弟姐妹,一向羡慕别人有弟妹的风清扬笑的十分欢畅。 “多半是个男孩儿。”杨楚若说道,这孩儿这样的强壮,这样恶劣的境遇也没让他丝毫的损害,杨楚若凭借母亲的直觉判断着,可毕竟她只生下过风清扬一个,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儿,她也没有过相关的经验。 “还是女孩儿好些。”楚宇晨突然说道,对他而言,风清扬就是他的儿子了,他所缺的是个女儿,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有着与她一般的绝世容颜。他会好好的保护着她,让她的一双眸子永远的清澈的如同一汪湖水,让人看一眼,就沉醉在期间。 杨楚若低声而笑,其实对她来说,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很好。 风清扬很快的加入的讨论之中,一家三口诉说着各自的期望,显得既热闹又欢乐。在风清扬发出结论:“若是娘亲能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才最好。”的时候,风凌悄悄站起了身来,转过身去,向着门外走去。 没有人主意到他的离开,那抹身影就显得格外寂寥。 他的身后,带着欢声笑语的讨论还在源源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他想逃避似的疾走了几步,直到那声音听不见了,脚步才慢了下来,他们才是一家人,对即将到来的孩儿充满了喜悦,他们都是那孩子的亲人…… 只有他,是一个外人…… 带着这样的心思,风凌一步步走着,那身影也显得愈发的寂寥。 月色清冷,春日的夜晚还带着寒冬似的凛冽寒意,风凌茫然的走着这着…… 时光荏苒,在杨楚若日日的催促之下,船很快就准备好了,那是一艘画舫,停泊在江畔,装饰的精美雅致却有没有过分的华丽,只是让人觉得精致又可爱。 杨楚若看了觉得很喜欢,风清扬带着几分依恋和不舍给杨楚若介绍着,“船的龙骨用的最坚固的木头,就是海上的风浪也足以抵抗,裳儿还给娘亲和父皇准备了四名水手,还有船夫,侍女,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一应的用具都准备好了。娘亲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想周全了所有的细节,只为了娘亲和父皇能够更安全,更舒适。 杨楚若的目光在画舫上流量,那雕刻了鸳鸯戏水的船檐让她看了就觉得欣喜。 含笑点着头,听着风清扬滔滔不绝的讲述,杨楚若笑道:“裳儿,谢谢你,为我和你父皇想得这样周全,看来,我们就是一两个月不靠岸都无妨了。” 风清扬的目光中满含了不舍,低声说道:“裳儿只是想多为娘亲和父皇做些什么,如果能在父皇和娘亲身边,那就更好了……”他舍不得,无论多么明白那散漫的生活对父皇和娘亲有着怎么样的吸引力,他都依旧是舍不得的。这太令人向往了,让他心中充满了依恋。 楚宇晨坐在软轿上,看着他们母子告别,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对自由的向往,无尽的旅途也代表着无尽的希望,他希望能快点好起来,能够让他和她一起去编制他们曾经想了那么久,期盼了那么久的未来。 三个人一起上了船,露天的甲板上放了檀木雕刻的软塌,楚宇晨半坐半躺其上,扬起头来,看向了那漫无边际的蓝天,春日的天,总是这样的蓝,蓝得让人心中都清明一片。 一朵一朵的白云在微风的吹拂之下变幻出种种的现状,就像这眼前的现实一样漂浮不定。而人与人的缘分也真如同这漂浮不定的白云,随着风,聚了,散了…… 这是自然的本来,恰似人与人的情缘。 “父皇,娘亲,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向着要给裳儿写信,有什么消息一定要早日让我知道,别让裳儿觉得悬心,我会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你们的,若是安定了下来,也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一声……” 风清扬和杨楚若拥抱在了一起,感受这杨楚若的温暖和慈爱,风清扬红了眼眶。 良久,两个人才分开了,杨楚若恋恋不舍的放了手,走上了画舫。 随着一声“起锚喽……”的吆喝声响起,画舫上的水手船夫一起忙碌了起来,精美的画舫渐渐离开了水岸,向着无边无际的湖中行驶而去。 风清扬站在岸上,看着杨楚若的脸庞一点一点的远离,渐渐模糊了起来,眼眶不由自由的开始泛红,娘亲和父皇走了,去奔向他们想要的生活,娘亲也在看着他?她心中一定有着和他一样的不舍,一样的牵挂,一样的深情。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那是风凌来了。风清扬低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父皇和娘亲已经走了。” 身后传来了风凌低声的叹息,他自然是知道他们走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走出来,刚才躲在暗处,只不过是不想经历这告别的场景,不想当面与她说出那一句“再见”来。 眼看着她的眼中的欣喜,眼看着她与他在一起,这情景已是太让他伤感了,何况还要经历这样的别离。 他们走了,从此天高任鸟飞,海口凭鱼跃,身边有心爱的人陪伴着,可他还是形只影单,只为了心中的那一抹倩影,如此的挥之不去,如此的让他牵肠挂肚。 春风微微抚动,抚动了岸边的杨柳,也抚动了他心中的愁绪,想是一只小手,在他的心弦之上撩拨着,撩拨出悲伤的离别之曲。 低低“嗯”了一声,虽是对风清扬的回答。风凌的目光深深的望向正在逐渐远去的画舫,目光定格在了杨楚若的脸庞上,从此之后,就是春风也变成他悲伤的记忆,而这一眼后,想要再见一面,不知道要过多少年。 那画舫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的身影正在慢慢变得模糊,只剩下一抹大红之色,仿佛是一道火焰,在他的双眸中燃烧着,一直烧进了他的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来,他依然舍不得离开,只想着,再看一眼,多看一眼…… “我们走。”风清扬低声说道,画舫上两个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就连画舫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已经看不出父皇和娘亲的身影了。 风凌却摇了摇头,他不想离开。即使看不见她的身影了,他还是不想离开,心中仿佛被挖走了一块一般,正生生的疼着,可只要双眼看能看见那画舫,那承载着她的梦想,她的未来的画舫。 他就能想到,她在幸福着,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样幸福着。 心中的悲伤就稍稍的缓解了。 想象着她幸福的笑容,想象着她会开心起来,想象着她正在行驶向她的幸福,他便不那么悲伤了,只剩下一片怅然若失之感,让他心中有着微微的茫然。 风清扬轻声叹了口气,陪着风凌站在岸边,看着那已经缩小成了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画舫,离得这样远了,娘亲和父皇还能看到他们吗? 江面上荡起层层涟漪,一层层无穷无尽,承载着他无尽的思念之情,在水面上漂泊荡漾着。 ------题外话------ 还有三天,这本书便完结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相陪,爱你们,么么么 4他54:他到底来了 画舫在江水之上一点点远去了,杨楚若站在甲板上看着不断向着她挥手的风清扬,双眸渐渐红润,有盈盈的泪意在眸中闪动着。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 杨楚若带着感伤叹息了一声,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风清扬身后闪了出来。 是他…… 杨楚若似是心中松动了一下,他终于来了,他到底还是来了。 送行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让她心中担忧了半晌。现再看到他站在岸上,默默注视着自己远去,不知为何竟然有着隐隐的愧疚,大约这就是离别吧? 从来都是如此让人伤感。 “楚若,”楚宇晨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杨楚若回过头去,就看见楚宇晨真关切的望着她,“到这里来吧,船头的风大,虽是春日,到底水面上比别处有冷一些。” 耳中听到楚宇晨关切的声音,让杨楚若刚才还沉浸在一片伤感中的心情略略好了几分,最后看了一眼岸上只剩下两个小黑点般的身影。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这才转过身来,走到了楚宇晨身边,终究还有他在她身边,这便足够了。剩下的,还有什么是舍不下的呢? 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要找到能够治疗楚宇晨的高明大夫,让他彻底好起来,那他们曾经计划过的一切,曾经憧憬过的一切,就又一次变成了现实,变成了她与他的未来。 杨楚若满怀着期待,回到了楚宇晨身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剧目四顾都是弥漫无际的江水,偶尔一声鸟鸣声响起,反而让人更觉得寂静。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的相互依偎着了?在这广阔的天地之间,杨楚若只觉得恍如隔世。 一连七日,无风无波,两个人每日在画舫之上,或者谈天说地,或是品茶抚琴,甚至只是一起躺在甲板的软塌上看着天上的云朵聚散,都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只盼着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要有尽头才好。 “公子,夫人。”一个船夫走了过来,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妻。不知道这两位是什么人,雇他们的那位小公子只说是他的父母,可竟不料想他的父母有这样通身的气派。 只说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夫人,那张容貌竟是生得比天上的仙子还要好看几分。只说那位公子的脾气似是不大好,谁要是被这位夫人引得失了神,忘记了错开眼珠,立刻就有道比宝剑还锐利的光射过来。明明只是被这位公子瞪了一眼,可让人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实在是吓人。 那船夫低下去头,不敢看向两个人,“咱们船上的新鲜菜蔬吃完了,一会儿要拢岸上去买些回来。” 赶紧说完要说的话,生怕不小心又把目光看向了夫人。 “知道了。”楚宇晨随意回答着,随手抛了块碎银子过去,说道:“辛苦你们了。” 船夫答应了一声,接过银子,只觉得入手沉甸甸,怕有二三两中,心里想着这两位客官还真是豪阔。喜欢的眉开眼笑,殷切说道:“两位不趁着这机会上岸上走走?这坐船坐了这么许久,也该疏散疏散筋骨才是。” 嘴快的说完了一番话,猛然想起了那位公子不良于行,懊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深怕刚才的一番话把这位公子得罪了。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啊,虽然这位公子行动间需要人搀扶,很不方便,可却是器宇轩昂,威严不可方物。除了跟眼前这位美得不像话的夫人说笑之外,都是一副肃然的面孔。 久而久之,只记住这位公子的威仪了,谁还记得住他走路不方便这种小事。 要不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虽不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来头,可能有这一身的气派,就不是凡人。 “他说的也有道理,若儿,你要不要上岸去走走?”楚宇晨可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那船夫心中已是千回百转了,只是想到一李安七日杨楚若都在船上,不知道会不会觉得闷了。 船夫见这位公子并没有怪罪,心这才松了下来,伸手抹一把头上的汗珠,还好还好,不曾把财神爷得罪了,生怕自己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悄悄转身离开了。 杨楚若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有没有可去的?再说了,在船上一点都不觉得闷。”她笑望了他一眼,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烦闷呢? 楚宇晨自失的一笑,他知道杨楚若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身边,而他上不了岸,因此她便也不去了。 “辛苦你了……”他低声说道。 因为两人皆不上岸,因此船在江边停靠之后,就一齐在船舱中看着码头边的热闹繁华。隔壁船舱中隐隐有人聊天的声音传了过来,只听一个女子用略带夸张的语调说道:“真不是我胡说的,那大夫是什么伏龙山上下来的,说是原来是修道的人呢。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下山来了。” 杨楚若听到大夫两个字,立刻就支起了耳朵来,现在她最关心的话题,也就莫过于此了。 连忙凝神细听,只听隔壁船上有人说道:“你说的我就不信了,人都埋进土里了哪里还救得活!那也不是大夫,竟是神仙了。” 随即哄笑声四起,众人纷纷附和了起来,都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先说话的女子就有些着急了,指天指地发誓似的说道:“我要是有一句假话,教我掉到水里喂了鱼。” 众人见她急了,又纷纷劝解起来,一个说道:“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何必这样认真呢?我们信了也就是了,只不过这样的人也不算是个凡人了,就是知道了也没法子找到他,只是听听罢了。” 那女子反而更急了起来,大声说道:“怎么就没法子了!他现在就在镇子后面的竹林里住着呢,叫什么雅柱小筑的地方。” 杨楚若心中默默把这四个字念了一遍,转头看向一旁的楚宇晨,略带几分欣喜的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到高人的消息了,我们这就去拜访这位山上下来的大夫吧。” 楚宇晨见她高兴,心中却忍不住有些疑惑,这么快就能遇到自然是好事,但这世上多得是欺世盗名之辈,万一…… 那所谓的大夫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岂不是让她白白高兴了一场。 心中又盼着是真的,又害怕是假的,略一思忖,才说道:“既然这位有这样的本事,那必然有不少人都知道的。我们不妨打听打听再说,若是遇到了骗子,白高兴了一场,岂不是糟糕?” 杨楚若此时满心都是期盼,虽然听楚宇晨的话心中明白有道理,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实在是太盼望着楚宇晨能够好起来了,虽然她不介意照顾他,甚至,她还十分喜欢照顾他的感觉,可总不如他能好起来,陪着她看遍着万里山河。 杨楚若点了点头,刚才的欣喜被浇灭了几分。脸上显露出些许的失落之色来。 楚宇晨明白她的心意,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那大夫如果果然是个有本事的,我们自然要去拜访他的。” “我们先叫那女子过来问问吧,也好知道的详细些。”杨楚若这才提起了精神来,笑着对楚宇晨说道。 吩咐了船夫去叫人,片刻之后,甲板上就响起了女子的脚步声音,杨楚若只见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只不过普通乡间女子的打扮。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容貌衣着都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想起她刚才说话的口音,显然也是本地人。 心中不由得又相信了几分,若是别人可以安排来的,自然不会是这样一个形象了。 和气的对着那女子笑了笑,杨楚若才说道:“这位嫂子,你刚才说的那大夫,到底是怎么个让埋入土的人都活过来的?可否详细说给我们听听?” 一面说着,一面示意身边的侍女送了一块小小的银饼子上去,递给那女子。 那女子接了过来,像是吓了一跳,连忙又往侍女的手中推,口中说道:“当不起夫人这么厚的赏赐……” 杨楚若好脾气的笑了笑,正要劝解,身旁的楚宇晨已经沉声说道:“给你就拿着,只要实话实话即可。” 那女子似是被楚宇晨吓到了,肩膀一缩,手中的银饼子已经塞入了自己袖子中,这才说道:“夫人,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亲眼看见的事,若是有一个字的假话……” “你就去喂鱼!”一旁的侍女接声说道,又道:“别说这样不着要的,只说怎么回事就是了。” 那女子被杨楚若的侍女抢白了一句,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笑了笑,这才说道:“我当家的是船夫,方才夫人过去叫我那船就是我自家的,前些日子,我们在这里码头上停靠着揽活,谁知道竟然来了个人,怀里抱着一具都是土的尸首,说是已经死了三四日了,问我们船搭不搭。” 杨楚若点了点头,叫人端了杯茶给她,听着她继续说道:“您也知道的,这个总不大吉利。我们就有些犹豫了,谁知道竟然从岸上走过个人来,直说那人没死。” “哦,是没死?”杨楚若问道。 “死了,怎么没死,在我们眼中看着,就是死得都没法再死的人了。可那人也不知怎么的一摆弄,从怀中掏出了几根针来,往人身上已扎,又拿了粒药丸一塞,半晌的功夫,那死人竟哇一声吐了出来,渐渐的就睁开眼睛了。” 杨楚若和楚宇晨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一齐想到,或者是闭过了气去,被人误当做了死尸埋葬了。可基本如此,也足见此人医术高明,毕竟不诊脉,不细看,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也需要极深的医术。 “这位大夫高姓大名?”杨楚若问道。 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后来,那大夫说了句自己住在哪儿,让有事可以找他去,就走了。” 两个人又问了一会儿,见那女子翻来覆去只是说这么点事,见问不出新鲜的事情来,才叫她离开了。等她一下了船,楚宇晨立刻说道:“码头上人来人往,既然是如此神奇的事,一定会有其他人看见,记得的。只要让人出去打听一圈,自然就知道真伪了。” 杨楚若连忙吩咐下去,让船上所有的人都下去打探消息去。 楚宇晨见杨楚若吩咐完之后,依旧是一副左立不安的样子,温声说道:“你别着急,想来用不了多一会儿就知道了。”他虽然强制做出镇定的神态来,可其实心中的焦躁并不在杨楚若之下。 杨楚若希望他能健康的陪伴在她身旁,他自己又何尝不想呢? 两个人在船上等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才见一个船夫跑了回来,上船就喜洋洋的说道:“可是咱们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我在岸上真遇上了一个以前一同跑过船的,他可巧也看见了,与刚才那名船夫娘子说的一点都不差。” 杨楚若喜上眼角,双唇扬起,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随着第一名船夫的回来,渐渐的,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了窗上,虽有的人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大同小异,那就是这里真有这样一位神医在。 连忙叫人雇了一辆马车,扶着楚宇晨上了岸,打听好了那雅筑的所在,立刻向着雅筑而去。 一路上杨楚若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悸动的心,紧紧握着楚宇晨的手,连手指都冰凉,有些微微的发颤。楚宇晨一直低声安慰着她,两个人心中都不免有些激动。 明明离码头不过是十来里的路程,杨楚若却只觉得那马车走了有千万年之久,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飞过去才好。 好容易等到马车进了竹林,只见周围都是草木葱郁,显得一排勃勃生机,让人看了就心中生出喜悦来。 车在竹林深处的几间茅屋前停了下来,车夫对着两个人笑着说了声:“到地方了,几位下车吧。”边把下车用的踏脚在车辕旁放好了。 侍女跳下车来,扶着杨楚若与楚宇晨走下了车,和杨楚若一起一边一个搀扶这楚宇晨。 “我瞅着您二位怎么也得还得回去吧?这里叫车不方便,不如,我在这儿等着两位可好?”那车夫左右看了看,见这里很是冷清,向着这两位贵人也不可能会自己走回去,既然定然是要坐车的,这样大方的客人,便宜了旁人,就不如便宜了自己的好。 “好,那你就在等我们一会儿吧,若是我们晚上不走了,也出来告诉你一声。”侍女见杨楚若点头了,连忙对着车夫说道。 车夫兴高采烈的说了句:“好嘞!”转身跳到的车上,靠在车厢边上休息了起来。 杨楚若等人走到了门口,见那茅屋虽然不大,门口却打扫的十分干净,显得有几分悠然自得的意思,门上悬挂了一张竹帘,还是绿油油的竹色,倒像是直接从竹林中取材,自己做出来的一般。 杨楚若打量了几眼,心中的信心不由得就多了几分,好雅致的一个所在,虽无雕刻装饰却让人生出一种天然去雕饰之感来。 “好地方,这个人起码不俗。”楚宇晨笑道,这样的茅屋让他很是喜欢,若是真有机会让自己好起来,倒不妨回头也弄一个来跟杨楚若一起住住。 侍女走上前去,轻轻扣门。 咚。 咚咚。 稍隔了片刻,门内便传出一个浑厚的男声来,“是哪位?” 门便徐徐开了,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站在了门口,只见他身穿麻布的衣裳,却丝毫不显困顿,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放荡不羁之意。五官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却流露出一种温和的感觉来,仿佛是蕴含在石头中还不曾琢磨过的玉石一般,隐隐让人觉得有宝光透了出来。 杨楚若略略一怔,她闻到了一种草药的清香气,很熟悉,又有些遥远。 这是易书尘的味道…… 杨楚若突然在这一个瞬间就对着相貌平凡的男子生出了好感来。 “这位先生,请问这里可是赵大夫的寓所?”楚宇晨拱手道,眼前这男子虽然样貌打扮既是普通,却不知为何就让人从心底不敢轻视了。 沿途打听,他们要寻找的那位大夫姓赵,想来就是眼前这位了吧? “家师采药未归,不知道两位有什么事吗?” 楚宇晨半边身子都靠在了杨楚若的身上,显然是自己无法站立,此人却还是要询问他们的来由,看来是个谨慎小心的个性。楚宇晨暗暗评估着,一面说道:“我们是特来求医问药的,不知道尊师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眼前这位不过是位弟子,只是弟子尚且如此,不知他的师父会是怎么样一副惊才绝艳? “既然如此,就请里面稍坐片刻吧。”将三个人让到了屋中,倒了茶出来,这才对三个人说道:“请三位小坐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师父回来。” “辛苦了。”看到对方如此热心,杨楚若心中对他的好感更盛了几分。 “夫人客气,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本等的事。”那人含笑说道,急匆匆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杨楚若对着楚宇晨笑了笑,说道:“看来似乎不是欺世盗名之辈,只怕真有些本事在。” 楚宇晨却是眉头微皱着,迟疑着说道:“这个人身上的功夫不弱,他开门时,我便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音,刚才进屋之后留神细听,却不曾听到一丝一毫动静……” 心中的不安渐渐在扩大,这样好的功夫,却说是一个大夫的徒弟…… 杨楚若骤然一惊,刚才未曾主意过的细节划上心头,不错,正如楚宇晨所说的,此人是个高手,而且相当善于掩藏自己的气息,若不是楚宇晨心细,留意到了他没有脚步声一事,只怕她都未曾察觉到这一点。 如此一个轻易就能让人心生好感,且有武功高强之人,她却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杨楚若霍然起身,几步走到了门口,掀起竹帘向外观看,却见偌大一片柱林之中,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了竹叶,在沙沙作响,目光落在了刚才还停放这马车的地方,却见那人与车都不见了踪迹,若是地上还残留着马车碾压过的痕迹,几乎是让人觉得这里从来没有过一辆马车。 侍女跟在杨楚若的身后,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当即差异到:“这车夫真是怪异,明明说好了等着的,怎么就不见了?” “不见了?!”楚宇晨声音显得有几分急躁,向着杨楚若问道。 杨楚若放下了手中的竹帘,转身说道:“正是,毫无踪迹了。” 茅草屋中散发着草药的清香,充斥着整个房间,刚才还显得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此时却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我四下看看。”杨楚若急匆匆说道。虽然主人不在家中,自己在人家家里乱转并不合适,但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讲究这些礼仪的时候,若是怀疑错了,大不了等主人回来道歉赔礼也就是了。可如果要是一时不差,上了什么当,却是追悔莫及。 难道又是一个局?一个想要将他们引上死路的局? 杨楚若急匆匆的转入了后室之中,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觉得手脚冰凉。 前厅之中布置的十分适宜居住,无论的桌椅还是铺陈,处处都显露出了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后室之中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厨房,没有寝室,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里是刻意盖下的…… 难怪那竹帘的颜色还这样的新…… 杨楚若从内室中掀帘而出,顿时觉得心中被猛击了一击,楚宇晨呢…… 刚才还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楚宇晨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消失不见了,一通消失的还有她的侍女。与门前那马车一样,都是在顷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没有一点痕迹,没有一点声响…… 杨楚若的呼吸骤然之间就似要停止了一般。 才不过这片刻功夫,才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到哪里去了? 杨楚若十分清楚他并不能自己走动,即便是可有,他也不会突然走开,不跟自己打一身招呼。 那事情就很清楚了,有人掳走了他,在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情况之下。 杨楚若立刻向着茅屋外跑去,口中喊道:“宇晨,宇晨!” 她焦急的四下奔跑,向着每一个方向张望着,口中不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可绕了茅屋整整一圈,去没有任何发现。 楚宇晨就如同暴露在了烈日之下的一颗露水一般,就这样凭空蒸发掉了,无影无踪…… 他去了哪里?什么人带走了他? 杨楚若只觉得双腿酸软,强行挣扎着一步步走会到茅屋之中去,没有他的方向,她便不能离开。那些人劫持了楚宇晨必有所图,只要知道了对方的图谋是什么,她自然可以有办法化解。 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太阳缓缓的落了下去,刚才还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竹林在顷刻间就暗了下去。那一竿竿郁郁葱葱的翠竹,此时都被阴影所笼罩了,如同暗夜中摇曳的鬼手,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响来。 杨楚若摸索这在桌上找到了一盏油灯点亮,那油灯散发出昏暗的橘黄色光线来,照得屋中的座椅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显得凄凉而充满了不真实之感。 对方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与自己索要交换条件,而就是楚宇晨本人? 可他们需要楚宇晨去做什么呢? 杨楚若只觉得一颗心中充满了疑问,越来越显得惊疑不定。 听说轩辕锦泽从牢中出来了,那么此事是否与他有关呢…… 杨楚若无精打采的守在灯前,苦苦思索了整整一夜,凌晨的时候,感觉到小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引得杨楚若小腹一阵痛楚之感,杨楚若连忙将手放置在了小腹上,低声的安慰:“宝宝乖,不要闹,现在娘亲有事……” 那腹中的胎儿仿佛听懂了一般,竟渐渐停止了翻腾动作。 杨楚若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苦笑,倒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日出月落,整整一夜时间过去,却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间茅屋,没有人来找她,也没有人来说过关于楚宇晨的任何事,她白白等了一夜。 揉着已经酸胀不堪的小腿,杨楚若站了起来,顿时觉得脑中如同被针扎似的疼了起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腹中那翻腾的感觉又来了,伴随着一阵阵“咕噜噜”的声音,在空旷的茅屋之中显得有些刺耳。 她现在既累又饿,更要命的是一阵阵寒意直奔小腹,让她觉得似乎已经难以支撑下去了。 挪动着蹒跚的脚步走到了门口,她还要再找找看,直到找到楚宇晨为止。 掀开了竹帘,杨楚若楞在了当场。只见门外放着一个红木填漆的托盘,盘中放置着一荤一素两样菜蔬,还有一碗犹自散发着谷物清香的米粥。从上面还不断冒出的热气来看,这是刚刚被人放置在这里的。 杨楚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飞速的向前奔跑了几步,却依旧与昨日一般,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但他们知道她在这里…… 并且还给她送了饭菜过来…… 这是何意呢? 竹林距离码头的繁华所在不过十几里路,即使的自己走,杨楚若也相信自己能够走得回去,可回去以后又能如何呢?何况这茅屋给人的感觉变幻莫测,甚至有可能她带着人回来的时候,会发现这里空无一物,连茅屋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杨楚若慢慢转会身去,此时更觉得双腿如同被无数的蚂蚁爬来爬去一般,又痒又麻。 看来是坐久了,杨楚若苦笑了一下。 俯身端起饭菜,她并不担心会被下毒,若是想要杀她,只要方才那个武功极好的人一刀就可以解决掉,犯不着这样的麻烦。 走进了茅屋之中,将托盘放在桌上。 饭菜的味道不坏,但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见过,或是尝过这样的味道…… 只是她却想不起来了,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哪里呢? 这样的熟悉…… 味同嚼蜡一般一口一口往自己的口中填着饭菜,明明很饿,却又感觉一点胃口都没有。 杨楚若强迫自己吃下去,她必须要有体力,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必须有力气才能去应对。手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就算她不想吃,宝宝也要吃的…… 咬着牙吃完了饭菜,杨楚若将碗筷放会了托盘内,端到门外,放到了拿到它们的地方。 退回屋中之后,她却没有回到原来坐的椅子上,而是站在了窗口隐好了身形,双眸紧紧盯着那托盘中的空碗筷。 既然给她送饭来了,想来也会将碗筷收回去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杨楚若屏气凝神,可除了竹林外那风吹竹叶的“沙沙”声之外,再无并的一点声响。 渐渐觉得双膝开始酸软,小腿一阵阵疼了起来,杨楚若的额头上开始渗透出了细密的汗珠来,顺着额角滑过她的脸颊,在尖尖的下巴上汇集了,跌落在地。 眼睛都不敢眨,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却也知道对方的速度是极快的,深怕一个分神就错过了对方的到来。 杨楚若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她已经忍不住用手撑住墙壁才能勉强站立着的时候,一个人影终于出现了,是昨日为他们开门的那个男子,他走得却并不快,只是脚踩在地上,便如同最轻柔的花瓣被风吹落,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发出来。 杨楚若立刻疾步向着门口走去,不过是五步的距离,她急扑了过去,猛然掀开帘子,却发现门外又是空无一物了。 没有人,没有了她放在门口的托盘和上面的碗筷,一切都在一个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杨楚若忍不住大声冲着门外喊道:“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这样鬼鬼祟祟的是什么道理!” 可回答她的只有竹林中,那“沙沙”作响的竹叶。 她知道他一定能听到的,这样让人惊艳的轻功,不可能没有好内力,不可能没有好耳力。他一定是听得见的!可他如同听不见一般,不回应,不与她碰面,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杨楚若突然觉得很无力。 这一次她索性不回房中去了,就在坐在了茅屋的台阶上,等着。 她一定要等到这个人,她必须当面问清楚楚宇晨的下落。 杨楚若心中焦急不安,却强自咬着牙支撑着。 太阳慢慢升高了,已经是中午了,她在等,等那个人送午饭过来。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人就在附近,正在看着她。 终于,就在她等的几乎要丧失信心的时候,一声悠长的叹息传来了。 是那人的声音! 杨楚若豁然站了起来。 果然看见那人双手捧着早上送饭的托盘,盘中是热情腾腾的午饭,他依旧走的不快,整个人仿佛幽灵一般,没有一丁点的脚步声音。坦然的走到了杨楚若面前。 那人恭恭敬敬的双手把托盘递上,口中说道:“这是主上命我给夫人送来的午饭。” 杨楚若此时哪里有心情吃饭,不理会他所说的,伸手向着托盘打去,口中怒喝道:“我夫君在哪里?”却不料打了个空。 那人身形微微一动,杨楚若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定睛看时,那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恭恭敬敬的将托盘捧在杨楚若的面前。对杨楚若的问话却是置若罔闻,只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似乎等待这杨楚若接过来一般。 既然他们会送来一日三餐,那必然是要留下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要走呢? 杨楚若心中一动,抬腿绕过那人向着竹林外走去。 一步, 两步, 一百步…… 眼看着自己已经快要走出茅屋的周围了,身后却没有传来任何动静,没有声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阻拦。竟然是任她来去自由! 杨楚若绕着竹林走了整整一圈,却没有任何的发现,也没有任何人来干涉她的举动。似乎她无论想做什么都可以。 站在竹林的边缘,回头看了一眼茅屋所在的方向,层层叠叠的绿竹如同天然的屏障一般,把茅屋的踪迹藏得严严实实,似乎真的消失了一般。 杨楚若蓦然心惊了起来,疾步向着茅屋的方向走去,知道看见那茅屋好端端的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那噗通噗通乱跳的心才又安定了下来。 刚才还恭恭敬敬站在茅屋门口的人不见了,只剩下地上那红漆的托盘和热气腾腾的饭菜,仿佛是在嘲笑她枉费心机一般。 杨楚若在饭菜面前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精致的碗筷,搭配得荤素恰到好处的饭菜。 这是需要用心才能做出来,绝不是随便敷衍的。 不是世面上的酒楼买来的,也不是随便一个家中的女佣妇人可以做出来的。 倒像是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杨楚若仔细看着托盘中的饭菜,越看越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这绝对是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甚至于这个人知道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只怕还研究了孕妇应该吃些什么。 可她这一次没有端起饭菜,而是径直走回了屋中。 她决定了,她就坐在这里等! 既然对方会花心思为她做出这样的饭菜来,那如果她绝食,说不定可以逼出对方口中那位主上来! 不知道门外那饭菜被换了多少次,总之杨楚若每一次走出去时看到的,都是新鲜出锅还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饭菜。 菜的花样不停在换,没有一次是相同的,似乎是怕饭菜不合她的口味一般。 粥,汤,羹…… 连配着饭菜的汤水也是花样不断的翻新着,仿佛是要将天才的菜式都换上一遍一般。 杨楚若忍着腹中那阵阵的饥饿感,撤手放下了帘拢,坚定的不肯去碰那精心准备的饭菜。 一直到夜幕低垂,却还是没有人出现…… 点燃了油灯,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的杨楚若终于熬不住了,趴在桌上假寐了片刻,梦中朦胧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睁开眼,却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做工精致,刺绣繁复,显然是难得的上品。可却找不到薄毯主人一丁点的痕迹。 他来过了,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来过。可见他是在看着她,关注着她的。 可是他却不见她,只是用门外不断换着花样的饭菜,和一条怕她着凉的薄毯来表达他的心意。 这个人到底是谁? 可无论这个人是谁,从他劫持了楚宇晨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敌非友了! 杨楚若暗暗咬牙,紧紧握着手中的薄毯,恨不得撕得粉碎。 这种脱离了掌控,看不到前方的感觉太让人痛苦了。却又不是那种激烈的痛,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虽然她对楚宇晨处境的担心,越来越深,越来越重,仿佛是一秉并不锋利的小刀,在她的心上,一刀一刀,不急不缓的割着。 每一刀伤痕便重了三分,痛苦就深了一层。 却偏偏让人无处着力,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楚宇晨到底在哪里,他们把他怎么样了?他们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是否还平安? 他一定很担心吧?他一定会为自己而担心的。 她不能等下去了,既然那人之意不肯见她,那她就返回楚国皇宫去,叫人来移平了这片竹林,挖地三尺,来到楚宇晨! 豁然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一掀起竹帘,却看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就站在竹帘之外,正定定的看着她。将她出来了,他仿佛很高兴一般,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温声说道:“你醒了?” 仿佛他们才交谈过不久,是不错的朋友,他只是随意与她打个招呼。 杨楚若的双眸中却有恨意在慢慢聚集了起来,她一步步向着那人走了过去,心中的怒火升腾了起来,怒道:“原来是你!” 45过5:不过棋子罢了 竹林空寂,只一轮明月高悬天上,淡淡的光晕便如同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天地,唯竹叶的“沙沙”声,似是回应着杨楚若的那充满了疑惑和惊恐的问话。 是他,竟然是他…… 她知道他逃出来了,却想不到竟然会布下这样的局。 杨楚若看着轩辕锦鸿脖颈上那暗红色的疤痕,月光之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在你心口捅上一刀!”杨楚若的目光中怒火高涨,他害的她险些失去了楚宇晨,还令楚宇晨至今都无法站立行走。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 若她当时没有被仇恨和巨大的伤痛所蒙蔽了神志,多刺他几刀该有多好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至少,就不会有今日发生的一切了。 轩辕锦鸿的口唇中溢出微微的叹息之声,她开始恨他了,从他再密林中显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在是她的朋友,不再是那个她所怜惜的对象,她终于把他当做敌人了。 可他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得到她的心罢了…… 他收拢了天凤国残存的势力,以小皇子的身份成为他们的主上,可他却没有立刻筹划登基复国,反而第一时间想要抢走她。他有仇恨,可这仇恨始终都在楚宇晨一个人身上,他从来不想伤害她的…… 他会变得和楚宇晨一样强大,不,比楚宇晨还要强大,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可以给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她接受他就好了。 “如果你愿意的,现在捅也不妨。”轩辕锦鸿淡淡的开口了,她不过是不够了解他罢了,他要给她了解他的时间,了解她的机会,到时候,她就一定会知道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对她也是一片真情的。 轩辕锦鸿看着她,如果承受一刀就能抵消的话,他其实也是愿意的。 杨楚若的双眸骤然收缩,他肯? 可随即却想到了楚宇晨,如果自己真的捅他一刀,是否还能看到楚宇晨呢? 杨楚若冷冷的开口,“把楚宇晨还给我!”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她甚至可以不再继续跟轩辕锦鸿计较,她太累了,她想要放手了,她不想再去理这一切的纷扰凌乱,不想再纠结在这一场场的阴谋诡计,不想再去看着无休止的血腥杀戮。 轩辕锦鸿却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是他唯一不能同意的事,他知道,只要楚宇晨还在她的身边,自己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取代楚宇晨的位置。 他不是轩辕锦泽,他不会囚禁她,能不会用武力威逼她,他只想要一个机会,让她了解他的心意。 而楚宇晨就是这个机会,只要他还在自己的手中,她便舍不得离开,这样日日相处下来,她总会了解自己的。 “一年,我只要一年的时间,你试着接近我,试着接受我,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不愿意的话,我会把他还给你的。”轩辕锦鸿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诚意。 可杨楚若却不愿意相信,如此卑鄙的手段,如此毒辣的小人,她有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话。 但…… 他能这样说的话,也就代表着楚宇晨还是安全的,他并没有出任何意外。 “让我先见见他,不看到他还安好,我不会跟他谈任何事。” 她无法信任他,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如果不看到楚宇晨,她绝不会答应这样荒谬的条件。而她现在最迫切的事,不过是要确定楚宇晨还安好。 “那你先吃饭可好?”轩辕锦鸿温声说道,似是在劝说闹脾气的心上人。 “我吃不下去。”杨楚若低声说道,看不到楚宇晨,不能确定他的情况,她就算再饿,又能又什么胃口呢。 轩辕锦鸿的目光微闪,转身竹林外走去,“你一顿不吃饭,我就饿楚宇晨一顿,你一日不吃饭,我就饿楚宇晨一日。什么时候,你吃了饭,什么时候他才有饭吃。” 杨楚若骤然抬起头来,他说什么…… 不给楚宇晨食物? 那怎么可以,他现在的身子这样弱,连自己站立都做不到,想来挂念自己的心一点都不逊与自己挂念他的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再没有食物可吃…… 她可以绝食,她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 但她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对楚宇晨做出同样的事来! 轩辕锦鸿,算你狠! 杨楚若恨恨的摇了摇牙,对着轩辕锦鸿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吃!我吃就是了!” 轩辕锦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脸上浮现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他自然知道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也正是因此,他还用这样的办法的。虽然达到了目的,可他心中却并不舒服。 毕竟,虽然是他威胁了她,可筹码依旧是楚宇晨,依旧是因为楚宇晨。 轻轻叹了口气,自我安慰着,他现在一颗心还在楚宇晨身上,自然会如此的,等到她变幻了心意,就不会再这样了。是暂时的,只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轩辕锦鸿看着竹林的深处,低声说道:“好,等你吃完了,我就叫人给楚宇晨送饭去。他今日,也同一样,饿了一日了。” 话音刚落,身上就传来了咀嚼之声。 轩辕锦鸿微微一怔,这才转过了身去,却看见杨楚若席地而坐,手中捧起了一碗汤,不管那还烫人的温度,如同倾倒一般的飞速喝完,风卷残云一般的将一托盘的时候吃得干干净净。 轩辕锦鸿目光不转睛的看着吃的丝毫不顾形象的杨楚若,眼神从惊诧转为愤怒又最终化做了无奈。 她竟然如此去吃,似是片刻都不想耽误似的,为了楚宇晨而吃…… 他心中的怒火升腾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改口,收回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来! 可她竟然连狼吞虎咽竟也可以这么美? 他见过无数的女子,天凤国的后宫,楚国的后宫,都不乏倾国倾城的佳人。她固然容貌美到了令人失神,可他却一直想不明白她那里吸引了直接。 在这一刻,轩辕锦鸿终于明白了。 是性情,原来自己真正所爱的,就是她这样坚强倔强的性情啊。 她没有大哭,没有软弱,即使在这样的处境中,她还冷静的与自己的谈判。 即使自己用楚宇晨威胁她,她都没有眼泪,没有如同一般女子那样的无助,她似乎是在一瞬间,怎么做才是对楚宇晨最有利的。于是她便去做了,无论这事如何的违了她的心愿。 原来这就是自己爱上她真正的原因啊…… 一个会为了爱不管不顾,爱得真挚爱得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一切的女子。 这不正是他所缺少,他所向往的吗? 原来,自己爱着的真是这样的,让他无比差异又无比愤怒的她… 轩辕锦鸿突然觉得不生气了,至少是没那么生气了,他现在明白了,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情,纵然有这样一副天仙一般的面孔,大约也无法在自己的心中留下如此难以磨灭的印象? 杨楚若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托盘中的饭菜,虽然是精心烹制的美味,她却吃的如同牛嚼牡丹,无法见到楚宇晨,无法确定楚宇晨的处境,让她觉得一切美味佳肴都味同嚼蜡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就算是此时此刻天下水陆奇珍,甚至龙肝凤髓都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提起一丁点的胃口来。 可她必须吃,为了楚宇晨。 此时,大约真的给她蜡烛,她也吃得下去的? 抬起头来,看着目光中都是一片茫然的轩辕锦鸿,杨楚若沉声说道:“我吃完了,你也要做到你说的!” 轩辕锦鸿看着她那一脸的坚定,沉默的点了点头,半晌,才说道:“明日,我再过来……” 杨楚若向着走了一步,目光中流露出急切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楚宇晨?我需要见到他,我需要知道他现在一切还好!”她必须知道,这才是她最牵肠挂肚的事。 “你那么想见到他吗?”轩辕锦鸿听着她的那焦躁的语气,心在微微下沉,她心中还是他,始终是他……“那就,明日陪我一整天,如同朋友一般即可,我们可以喝茶,抚琴……” “只是这样?”杨楚若的双眉皱在了一起,只需要跟他一起做一日的朋友,自己就可以见到楚宇晨? 轩辕锦鸿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她肯了…… 如果是自己走到她的面前,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她断然不肯的?非但不肯只怕还要臭骂自己一顿,可现在她却毫不迟疑…… 楚宇晨,你可知你何其幸运? “是,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如果你做到了,明日晚上,我让你见他一面。”轩辕锦鸿低声说道,心中却有些迟疑,让杨楚若见到楚宇晨是否是个好主意呢? 她的所有注意力必然被楚宇晨所吸引,而他就又一次成了一个旁观者,一个眼睁睁看着他们之间真情流露,却无法更近一步的旁观者。那滋味,不好受的…… 可如果这样天天听着她在自己面前谈起他…… 轩辕锦鸿摇了摇头,同样是不好受的。时时刻刻,她的心中脑中都只有一个楚宇晨。 也许,让他们见一面反而会好一些。至少她知道了楚宇晨还活着,也许心会略微松下来一些,对自己少些敌意,少些防备。 轩辕锦鸿向着竹林深处走去,走出了那月光能照耀的地方,隐入了竹林的深处。 杨楚若返回茅屋之中,开始闭目养神,明日,只要过了明日,她就能见到楚宇晨了。 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心中猛然的一惊,也许,不会太好…… 现在杨楚若已经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的,就是要离开,她也必须先见到楚宇晨,先确定他现在还好。 然后…… 可然后,她敢离开吗?如果她走了,他会杀掉楚宇晨怎么办? 船上的人现在应该着急了?毕竟,他们两日未归,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到裳儿哪里,而裳儿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失去所有的线索的。 心中默默盘算着,他们从出发到上岸的码头,一共是走了七日。 听到这位“神医”的消息后,离开时告诉船上人的是也许一两日返回来。 也就是说,今日已经是第二日了,明日还不见踪迹的话,那必然船上的人会开始焦躁起来,于情于理都会去告诉裳儿一声,返程也需要七日时间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杨楚若默默估算着,十日,大约是十日之后,裳儿应该就能赶到了。这样的话,她只需要十天之内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楚宇晨人在哪里,然后稳住轩辕锦鸿…… 心中的主意打定,整个人都觉得一送,随之而来的困倦如同涛涛江水般涌了上来。 只需要十天而已,她敷衍他十天,就足够了! 杨楚若渐渐进入了梦乡之中,第二日睁开双眼的时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夫人!”一声激动的叫声,杨楚若便看到她随身的侍女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她的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小蕊,你怎么来了?宇晨呢?他在哪里?”杨楚若急忙站了起来,向着小蕊走了过去。 小蕊还活着,也就是说,楚宇晨也很可能活着,甚至他们昨日有可能被关押在了一起,她也许就是知道楚宇晨具体位置的人。 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侍女,见她的神情中虽然有着疲惫和恐惧,但衣饰却都还在,身上也不似有伤的样子,看起来,他们并没有使用什么武力。心中略略一松。 “公子还让这些坏人关着!”小蕊的眼泪落的更急了,她当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一张铺了稻草的木板床上,对面的另一张床上躺着她家的少爷。 哪里潮湿而黑暗,根本无法看到外面,似乎是一个地牢。 而她的猜想很快被证实了,饭是从他们头顶上送下来的。 那地牢高约有一丈,上面有一块木板被打开了,出现了光亮,然后一根绳子垂下来,拴着一个竹篮,里面有些粗劣的食物。 小蕊一面哭着,一面低声告诉杨楚若她所知道的。 “那今日呢?今日你怎么出来的,你可看到了那土牢在什么地方?”杨楚若有些焦急的问道,这是她最想知道的消息了。 小蕊却摇了摇头,“我是被人蒙着眼睛带到这里来的,不过一路上都问道了柱子的清香,想来就在这竹林里。” 杨楚若的眼睛微微眯起,关押楚宇晨的地方在地下,她知道如何找到楚宇晨了。既然地牢在这竹林之内,那必然是在竹子的下方,而挖出地牢就会影响竹子的根系生长,所以,她只要找到哪里的竹子生长的格外萎靡些,就能找到楚宇晨的所在了。 “楚若……”一声醇厚的男声响起,杨楚若的目光微闪,这是轩辕锦鸿的声音。 想到她与轩辕锦鸿的约定,她深深吸了口气,从房中走了出去。 只见茅屋外的空地上,不知合适被摆放了无数的鲜花,几乎春日里能看到的所有花都被收集到了这里一般,看起来浓浓春意都在这小小的竹林中蔓延了开来。 竹子那苍翠的绿,鲜花的姹紫嫣红交织着,好一片灿烂的春光。 花中,有一具瑶琴,旁边还放着小小的青铜香炉,让阳光照耀的显得有新青紫色的香艳从香炉中袅袅而出,被微风一吹,又四散飘开,为花香更添了一抹韵味。 轩辕锦鸿抬头看向杨楚若,脸上带着笑容,这是他花了心思的布置,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杨楚若却只是冰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不是符合她此时心境的事,这样的花团锦簇,这样的春日昂然。她一日不见到楚宇晨,就一日心中无法安定,这春光再美,她也无心一个人独赏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杨楚若如同对眼前的美景视而不见一般走了过去。 直视着轩辕锦鸿的双眸,“是不是今晚,我就可以见到宇晨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没有楚宇晨,再明媚的春光都无她无干。 轩辕锦鸿的眸子在一点点的收紧,他花了一夜的时间,让人收集了整个码头上的鲜花,精心布置了一夜,这样的风雅,这样的明艳,可她就似乎没有看见一样。 一见面,第一句话问的还是楚宇晨! 全是楚宇晨! 都是楚宇晨! 难道她的心中再也装不了一点别的东西了吗? 轩辕锦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精心布置都是白费力气。他真的愤怒了,因为她这一句在他看来破坏了所有美感的话语。 轩辕锦鸿骤然转身,浑身都散发出戾气来,“若是你就是如此陪伴我的,你便永远不要想见到他了!”他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愿意提起,恨不得立刻就去地牢之中,酷刑折磨,或者干脆就一刀杀了他。 彻底断了杨楚若的念头! 什么温水煮青蛙,什么日久生情! 他统统都不管了,他就是要一个痛快的答案,轩辕锦鸿突然一脚踢翻了瑶琴。琴弦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那青铜的香炉也咕噜噜的滚动到了花下,不见了踪影。 “你喜欢我,是吗?”杨楚若看都没有看如同发疯一般的轩辕锦鸿,丝毫没有被他的恐吓所震慑,她淡淡说着,虽是问句,却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了眼中,而一切,也只有这样一个答案了。 刚才还如同疯魔了一般轩辕锦鸿骤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心开始狂跳了起来,他转过身来,看向了杨楚若。 她明白了,她终于还是明白过来了,她终于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了,这总是一件好事,一个好的开始。 轩辕锦鸿心中开始有喜悦蔓延,“不错,楚若,你都明白了,对吗?太好了,我会复辟天凤国,我会让所有犯过错的人都受到惩罚,我还有一统各国,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我有这样的能力,我能做得到。我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楚若,你知道吗?” 轩辕锦鸿的双眸开始变得狂乱了起来,话语越来越凌乱不堪。 “你可以和我一起,我们一起,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楚若,你想一想,史书上会记载我们的故事,最伟大皇帝和皇后!”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似乎是这他自己所描绘出的美好场景迷了心智。 杨楚若看着轩辕锦鸿因为用力而暴起的青筋,那张曾经充满了温和笑意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狂热和扭曲。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心愿,并非她的。 他想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个人已经疯了,多年的压迫和残忍的对待,骤然得到的巨大的力量。他已经疯了,他在仇恨着世界上的一切。这不是一个帝王的心态,这是屠夫和强盗的心态。 “可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杨楚若亲声说道,她想要的只有安宁和平静的生活,远离纷纷扰扰,女子生而愿有家。她想要的是一个跟她相伴一生,与她情投意合的夫婿。 她不想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也不愿意做什么史书上最伟大的皇后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她的要求是如此的平凡简单,她只是想要和楚宇晨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你想要什么?”轩辕锦鸿似是楞了一下,最强大的力量,成为所有人都惧怕的人,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吗?她还想要什么? “楚宇晨。”杨楚若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个名字来。 她知道他不想听,她也知道这样做的危险。 她甚至本来都决定了要跟他虚与委蛇,要敷衍他,对着他做出欢乐的模样来。 可到头来,她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做到,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没有楚宇晨,她就是不快乐,见不到楚宇晨,她就无法笑出来的。这才是她的心愿,这才是她真实的内心。 眼看着轩辕锦鸿又一次要暴怒起来,杨楚若不等他发作,就立刻说道:“如果你喜欢我,你就不该让我强颜欢笑,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不该让我心中如此惊恐不安。” 轩辕锦鸿楞了楞,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可那么,他应该怎么做呢?这一生,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男女之情,他从小就被楚皇带走了,眼中所看的,耳中所听的,都不是杨楚若诉说的感情。 他向往,他艳羡,可他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轩辕锦鸿露出茫然的神色…… 杨楚若趁着他心智略有动摇的一刻,上前一步,放柔了声音,也放低了姿态,诚挚的眼眸看向了轩辕锦鸿,“让我见见他,让我知道他还好,我也可以安下心来,开开心心的陪着你说话,为你抚琴。” 她的语调温柔和平和,似是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被诱惑了,“你是说,你开开心心的?”轩辕锦鸿心中的迷茫在渐渐扩大。 杨楚若凝视着他的双眸,肯定的对着他说道:“自然是开开心心的,可人只有安心,才能开心啊。” 她知道他的心灵已经扭曲了,他已经分不清楚是非对错,心中只剩下一个狂热了念头,而为了这个念头,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什么都不在乎。 可她此时,却在强迫自己把他当做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个需要她哄着需要她问声细语的温柔以待的小孩子。她强压着心中的厌恶,憎恨,强压着想要除掉他的念头。双眸中凝聚出柔柔的暖意来。 微风徐徐吹过,抚过她头上的青丝,她双眸温暖,比这春风还让人心动。 良久,轩辕锦鸿低声答道:“好……” 这样的情景才是他所期盼的,才是他心中那副美好的画卷的开端。只是见见罢了,她终究是没有能力救走他的,只要他还在自己手上,她就会留在自己的身边。 而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他总是有机会的,总是有希望的。 她会开开心心的陪着自己说话,为自己抚琴,这听起来太诱惑了,比他知道她心中难过的做这些事,要让他觉得诱惑的多…… 这显然是个更好的,更让他高兴的建议。 杨楚若终于等到了那声“好”,心慢慢松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来。 却发现轩辕锦鸿的眸子猛得一寒,她笑了,又是因为那个楚宇晨…… 杨楚若不敢容他多想,伸手握住了轩辕锦鸿的手,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温柔的笑容来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轩辕锦鸿眸中的冷意渐渐淡去,低头看向了她的手,如同月光般皎洁的白皙,如同温软的温泉般的温暖。 轩辕锦鸿的身子骤然一紧,摔开了杨楚若的手,背转身去,似是气息都凌乱了,只有大口大口是喘气声从他口中不断传了出来。 半晌,一条黑色的布巾被扔在了她的身上,轩辕锦鸿的声音冰冷,“带上这个,我带你去。” 杨楚若毫不迟疑的将黑色的布巾蒙住了自己的双眼,眼前立刻就是一片黑暗,所有的春光都消失的干干净净,让人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好了,”杨楚若压下心中不安,低声说道:“我们现在走。” 她茫然的伸出手去,感觉到轩辕锦鸿抓住了她的手。她跌跌撞撞的随着他行走着。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明明眼前一片黑暗,脚下踉跄,可她却走得很快,紧紧跟着轩辕锦鸿的脚步,似是连一分一秒都无法等待了一般。 眼睛被蒙住后,似乎其他的感官都在一瞬间都变得灵敏的起来,杨楚若清晰的闻到了花香和竹子那清新的香气。她跟着轩辕锦鸿的身后,只觉得那花香越来越淡了,身子已是转了几转,不用问也知道,轩辕在故意带着她绕弯,让她无法辨别清楚方向。 渐渐的,鼻端只剩下了竹子那清新的香味,在杨楚若身边充盈着。 她一步步随着轩辕锦鸿走着,只觉得每一步都离楚宇晨更近了一步。 一步, 两步, 一百步, 她心中默默数着步数,这是她唯一能知道的线索,她与他之间距离的唯一凭证。 静默的数着,当数到七千三百步的时候,杨楚若的脚步骤然一顿。 原来如此…… 杨楚若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她竟然从来未曾发现这样的秘密,轩辕锦鸿,这一次,只怕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若是你不故弄玄虚的带着我绕弯,若是你没有蒙上我的双眼,可能我还无法发现这个秘密。 但现在…… 原来楚宇晨在这里啊…… 杨楚若无声的笑了,在她的心里。 陡然是轻松之感,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只要她知道他在哪里,她就一定会找到办法。十天,很快的,她只需要再忍耐十天。只要等到裳儿赶到…… “到了。”是轩辕锦鸿的声音,“你站在这里,先不要动。”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不远处的脚下传来,杨楚若骤然听到,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那是打开地牢顶盖的声音。心在瞬间收紧了,她要见到楚宇晨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与他团聚了。 接近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凌空而起,片刻后又落了下来。 地下那潮湿中带着泥土腥味的空气充斥了她的鼻端,这就是楚宇晨被关押的地方了? 杨楚若呼吸着污浊的空气,心中感伤不已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她会尽快,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他出去的。 “拿下来。”是轩辕锦鸿的声音,随着头顶上一声巨响,顶盖被关上了。 杨楚若摘下蒙眼的黑色布巾,却听见楚宇晨焦急的声音响起,“若儿,怎么你也来了!你可还好,有什么受伤?” 重新听到楚宇晨的声音,让她几乎要激动的落下泪来,杨楚若略站了站,等眼睛适应了牢房中的黑暗,这才举目寻找楚宇晨的方向。只见一张小小的竹木床靠近墙边放着,楚宇晨正坐在床上,焦急的望着她。 杨楚若的双眸一瞬间就湿润了,几步扑到床前,伸手抓住了楚宇晨的双手,感受到他的体温,杨楚若的眼泪瑟瑟而落,抽噎着问道:“我很好,我没有受伤,宇晨,你还好嘛?” 她急切的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她急切的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里。 “还好,你别担心,只是,你知道这一次是谁做的吗?居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给我们钻,可却没有伤害你我分毫,可惜你也被关进来的,我还以为,你能够逃出去。”楚宇晨的情绪在经过了看到杨楚若的安好的惊喜之后,开始低落了下来。 他是希望她能够逃走了,他希望她能平安的离开,哪怕剩下的一切都要自己承担。 “是轩辕锦泽……我没有被关在这里,我是来看看你的,只怕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杨楚若的声音呜咽,强忍着伤悲擦了一把眼泪,压低了声音在楚宇晨耳边说道。“我已经知道这地牢在哪里了,你放心,我会带你一起走的。” 不行! 这太危险了,想要逃出去的话,她自己走也许还要可能,但带上一个行动不便的自己,难度将是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再增加,绝对不能让她这样做。 他只会连累她无法离开。 第一次,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失去了内力,失去了武功,变成了一个行动不便的废人,不但不能保护她,反而要她来照顾自己。 “你听我说!”杨楚若焦急是握紧了楚宇晨的手,“你不走,我绝不会走!”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倔强,双眸中的坚定更是让人清楚的知道,这是她的决定,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更改。 楚宇晨心中叹息,他就知道,她便是如此,从来都是如此…… “就算是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杨楚若咬牙说道,她当然知道带着他一起走会有多么的艰难,可若是不带着他一起,自己就算逃走了,又有什么意义? 她与他是夫妻,是一体的,无论生死,他们都要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或者任何的力量能够将他们分来! “别胡说!”楚宇晨伸手掩上了她的口,“我们能逃出去了,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多少次都是死里逃生。这一次也不会例外,这里关不住我们,只要我们想走,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关住我们!” 楚宇晨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才是楚宇晨,才是她爱的那个男人。 杨楚若带着泪水笑了,那笑容似是照亮了整个阴暗的地牢,让人在寒冷和潮湿中也感觉到了无边的暖意。 头顶的顶板却随着“咣当”一声巨响被打开了,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轩辕锦鸿跳了下来。 楚宇晨下意识的一伸手,就将杨楚若拥入了怀中,以保护的姿态看向了轩辕锦鸿手机站m.kanshutang.看书堂-手机小说在线阅读。 轩辕锦鸿冷冷看了两个人一眼,才对杨楚若说道:“我已经让你见过他了,现在,你可满意了?” 杨楚若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犹自舍不得松开楚宇晨的手,却依旧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现在的情况对他们不利,她要忍耐,也只有忍耐。 转头看了轩辕锦鸿一眼,她柔声说道:“谢谢你。” 轩辕锦鸿一怔,本来看到两个人亲密相拥的样子,让他心中充满了怒火,且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诚挚的向着自己道谢,看着她脸上那温柔的表情,听着她平和的语调。 轩辕锦鸿突然发现,他心中的怒意在慢慢的笑容。只因为她的平和,只因为她一声简简单单的“谢谢”。 怔了怔,原本为难楚宇晨的心思消失的干干净净,轩辕锦鸿沉声说道:“蒙上眼睛,我们该离开了。” 他已经完成了直接的承诺,现在论到她来完成她的承诺了。 杨楚若含笑点了点头,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不满一般。 伸手为自己蒙上眼睛,没有丝毫的作弊,完完全全按照轩辕锦鸿所说的,让自己看不见一丝一毫。 “如果你敢伤害她……”楚宇晨看着被蒙上了上双眼的杨楚若,心中的悲愤难以自制。 轩辕锦鸿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楚宇晨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筹码,一个棋子罢了,他只需要他活着,只需要用他来牵制杨楚若。他怎么说的,怎么想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口中冷冷“哼”了一声,轩辕锦鸿一手环住了杨楚若的腰,双足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就凌空而起。 “嘭”的一声巨响,地牢又一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楚宇晨的心也随着眼前的黑暗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只觉得这黑暗仿佛是有着实质一般,沉甸甸压在了他的心上。 杨楚若跟着轩辕锦鸿,如同来时一般,在竹林之中左右绕了半天,才终于听到轩辕锦鸿的声音说道:“摘掉。如今,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杨楚若除去了蒙眼的长巾,对着轩辕锦鸿笑了笑,随口招呼自己的侍女,“小蕊,焚香,我要为轩辕公子抚琴。” 小蕊呆愣愣的看着杨楚若的笑容,即使是见惯了杨楚若,却还是被她这一刻的笑容晃花了眼,即使是身为女子,她依旧是觉得目眩神迷。 片刻才清醒了过来,却见杨楚若已经走到了小蕊身旁,笑着回头对轩辕锦鸿说道:“我与她一起去,这傻丫头不如我懂香料。” 两个人一起返回了屋中,小蕊立刻说道:“夫人,他们让我给船上送了信,说你和公子已经在神医家中了,只是治疗需要的时间很长,让他们不用等了……” “什么!?”杨楚若手中的香炉落在地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船夫多半不会发现事情有了异常,也就是说,没有人会把消息传递回去,裳儿不会发现他们遇到了麻烦…… 看来,这一次只能靠自己了。 杨楚若深深吸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香炉来,这才对着小蕊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不妨事,我已经知道了地牢的所在……” 她抬起头来,双眸中闪过一丝坚定。 今夜,就是今夜,她必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结大结局 一炉檀香焚起,丝丝缕缕的香烟从镂空的雕花之中飘散而出,杨楚若端庄华贵,一双白皙的手在琴弦之上一抚而过。 霎时间,似是万籁就寂静了,空旷的竹林中只剩下了她的琴声悠扬,飘荡在竹林中,只听那琴声如流水,如春光,温柔之极,却又充斥了整个空间。 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整个心神都为之恍惚了。 轩辕锦鸿远远看着那抚琴的人,琴声之中那淡然悠扬之意让他身心都似得到了安抚。 心中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让她看来一眼楚宇晨,否则的话,她也弹不出这样安然闲适的琴音吧? 轩辕锦鸿的嘴角荡起一抹笑意来,闭上了双眼,露出享受的表情来。半晌,却又突然霍然睁开了。 为何那琴音中的安然中带着一丝决绝,闲适中又暗暗藏着了一缕急切呢? 刚才睁着双眼还不觉得,可当他闭上了眼睛之后,全身心都沉浸在了那琴声之中,却发现了琴声之下,有些隐隐藏着的东西一般。看来,她还是不肯甘心啊…… 轩辕锦鸿站了起来,却发现在他起身的同时,那琴声也停了下来,杨楚若对着他温柔一下,说道:“你怎么喝得是茶?”语气中似是含了抱怨和不满。 轩辕锦鸿怔了怔,看了看手中的杯子。 却看见杨楚若的手又放在了琴弦之上,只是轻轻一拨,那瑶琴登时发出如同绮丽之极的声音来,仿佛一刹那之间身边景物转换,已是身在了十丈软红之间。 杨楚若的琴声突然变得柔美之极,仿佛一只灵秀娇媚的小狐狸突然蹿进了人心里,正用那毛茸茸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挠在人心上。只觉得全身的血脉都被牵动了,一颗心飘飘荡荡的浮在了半空之中。 整个天地都呈现出了瑰丽的色彩,而整个天地也只能容纳得下她的琴声。 正是心神失守,完全被这琴音操控的时候,却听见杨楚若的声音缓缓从她口中流淌了出来,合着琴声,似娇嗔,似抱怨,却又让人觉得亲近之极。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 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她弹得本是令人心神荡漾的段子,此时这话语再合了琴声出口,竟然令人陡然生出恨不得一醉之感。 轩辕锦鸿只觉得自己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天上,还是人间。 小蕊含笑托着一壶酒走了上来,这是杨楚若方才跟他要的酒,轩辕锦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此要的酒啊。只见小蕊满满为他斟了一杯酒。 迟疑了一下,暗中观察,发现酒中没有别人动过手脚,这才放下心来。 却听见杨楚若又说道:“我今劝君醉……”她扬起头来,露出一个妩媚之极的微笑,檀口微扬让人的一颗心只剩下了她的笑容。轩辕锦鸿更不迟疑,仰头一口喝下了杯中酒。 琴声又起,还是那柔美娇艳的调子,还是那风月无边的诗词…… 轩辕锦鸿在杨楚若的劝酒之中,竟不知自己已经喝下了多少,只觉得头都有些发晕了。可这琴音却是如此美妙,那抚在弦上的一双手分明就是抚在了他的心上。 轩辕锦鸿只觉得一杯又一杯的美酒被斟满了,被自己喝了下去。 杨楚若的双眼时刻留意着轩辕锦鸿,看到他的眼角开始酸涩,慢慢垂下头去,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停下了弹琴的手。有人从竹林中闪了出来,去搀扶轩辕锦鸿。 杨楚若停下了弹琴的手,向着来人问道:“我想在茅屋之中加一张床,不知道可以吗?那椅子上睡得腰酸背疼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已经昏昏然睡去的轩辕锦鸿,才说道:“姑娘凑合一夜吧,这茅屋主上有过严令,没有主人的允许我们是不能进去的。” 杨楚若露出失望的神色来,点了点头,说了句:“如此,我明日自己问他就是了。” 那人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带着轩辕锦鸿离开了茅屋。 小蕊放下酒壶,笑着说道:“夫人,这样可成了吧?我看那轩辕公子喝了不少酒了,今晚等天色黑了,咱们就逃走吧。”她心中高兴凑近了杨楚若耳边低声说着话。 却突然一惊,双眸骤然放大,“夫人,你的手……” 纤细的十指已经破损了,丝丝缕缕的血迹留在了琴弦上,衬托着那白玉似是手掌之上,如同一粒粒珊瑚珠子从杨楚若的指尖滚落,看起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不妨事的。”杨楚若笑了笑,没想到轩辕锦鸿竟然有这样的酒量,为了维持琴音,她不过是破损了手指罢了,这样的小伤还不在她心中。 不妨事!夫人竟然说不妨事! 从来十指连心啊,这要疼成什么样子。 可夫人却还是笑意盈盈的,似是充满了喜悦之意。 小蕊看向杨楚若,原来自己家夫人竟然这样的坚强,想来她与公子一定十分相爱吧? 否则的话,她怎么会忍着手指不断出血的剧痛都不肯停下,只为为了让轩辕公子多喝一杯…… 而他每多喝一杯,她与自己家公子就多了一份安全…… 夫人,真是不容易啊。 小蕊心中想着,手中却毫不迟疑的撕下了自己衣裳上的布条,为杨楚若包扎了起来。 杨楚若一言不发,似乎那真在滴血的不是她的手指一般。满心中,只剩下了验证她的判断。 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只觉得今日天黑的格外的慢一些,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是看不见太阳落下,月色升起。 “夫人,包扎好了。”小蕊小心翼翼的带着心疼替杨楚若包扎好了手指上的伤,杨楚若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 说道:“小蕊,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等到天黑了,就去救他出来。” 再两个人的假寐中,太阳终于落了下去,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来。杨楚若首先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心中暗喜,今天并不似昨日一般月光撒遍大地,而是一个模糊而朦胧的毛月亮,只发出昏暗的光来。 整个竹林都似处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这样的天色,正是适合隐藏行踪的时候。 杨楚若看着天上的月亮,只觉得信心又多了几分,只要天时她有了,人和她也有。所欠缺的唯独只有地利罢了,可只要走出这片竹林,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天亮之前,她还是有把握赶到码头边的。 只希望,今晚能够没有人发现他们逃跑。 按照杨楚若的分析,这片林子被看守的并不严密,似乎轩辕锦鸿也很不愿意让别人离她太近,这正好给了杨楚若一定程度上的自由,方便了她要做的事。 杨楚若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还在熟睡的小蕊,低声说道:“小蕊,起来吧,天色暗了,我们要开始想办法救你家公子出来了。” 拿起轩辕锦鸿昨晚为她盖的薄毯,杨楚若用手指比量好了合适的宽度,拔下头上的金簪,插入了她量好的地方,一个细小的洞出现在了薄毯上。杨楚若手起簪落,不过片刻功夫,就在薄毯上扎出了一个细小的缺口来。 杨楚若对着小蕊低声解释着:“我们把这毯子弄成布条,这毯子很结实,我试过了,然后垂下去,拽你家公子上来。” 小蕊听说了是救公子用得东西,连忙过来帮忙,两个人忙乱了一会。原本的薄毯已经被两个人撕成了布条,每根都用力绑紧,连接在了一起,杨楚若试了试结实程度,含着欣喜对小蕊点了点头,小蕊也露出了笑容来。 “跟我来。”带着处理好的布条,杨楚若带着小蕊来到了茅屋后面的空旷屋子之中。 小蕊疑惑不解,问道:“夫人,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杨楚若伸手指了指地面,肯定的说道:“他就在下面,我们只要找到入口就好了。” 小蕊大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您是说公子就在下面?一直就在我们脚下?” 杨楚若点了点头,没时间解释自己是怎么发现的,身子往下一蹲,用手指细细摸索了起来。 茅屋的地面是用竹子交错排列着铺就的,看起来既充满了野趣,又清雅脱俗。杨楚若此时用手指在在一寸一寸摸索着,小蕊也连忙学着她的样子,在她身旁蹲了下来,两个一起寻找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杨楚若却还没有发现,那竹子本来就有竹节和缝隙,虽然大的凹凸不平被打磨过了,可整体而言并不如砖石的地面那样平滑。 再加上竹子本身的颜色并不完全一致,深深浅浅的斑驳着,就为寻找更增加了难度。 一滴滴的汗水从两个人的额头上滑落。杨楚若受了伤的指尖摸索着凹凸不平的竹面,手指上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愈合的伤口又一次破损了,渗出的血迹湿透了包裹伤口的布条,在翠绿的竹子上留下一抹嫣红。 小蕊咬着牙,学着杨楚若的样子不断摸索着,寻找竹子之下的破绽,可两个人摸遍了整个地板,还是一无所有。 会不会是夫人弄错了?小蕊分明记得她被带到这里的时候,路途十分遥远,足足走了快一顿饭的功夫,又怎么会就在这屋中呢? 刚想提醒了一下杨楚若,却见杨楚若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说着:“我还忽略了什么呢?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见杨楚若竟然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小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夫人一定是非常想要离开这里吧?所以才不肯承认自己可能是猜错了。 目光闪烁着,怜惜得看向杨楚若。却见她突然伸手向着同样用竹子拼接成的墙壁上摸去。 看着杨楚若用带血的指尖一点点摸索着,小蕊终于忍不住了,口中劝道:“夫人,那是地牢……”所以您在墙上摸来摸去的没用啊! 杨楚若却是置若未闻,只是一点点在墙壁之上摸索在,看着那墙壁上留下杨楚若星星点点的血迹,小蕊心中不忍,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跟杨楚若一起摸索了起来。 手在光滑的墙壁上移动着,突然感觉到一块凸起,小蕊一惊,连忙说道:“夫人,您看这样!”难道果然是墙壁上? 杨楚若走了过来,见那小小的凸起被做得与用竹子的竹节十分相似,如果不是这样盯着仔细看,就是看见了也不会让人生出丝毫的疑心来,当下更不迟疑,伸手抚摸先那小小的凸起,沿着竹节一寸寸抚摸着,突然感觉到那凸起似是变得更为明显了。 杨楚若伸手抓住,只觉得指尖上传来阵阵的剧痛,她强忍着疼,用力向外使劲。只听“嘭”的一声,刚才还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地板之上竟然弹起了一块足足有三四尺见方的一块的竹木地板。 “果然在这里!”杨楚若欣喜不已。 小蕊吃惊的看着地板弹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她一直都被关在这个屋子的地下吗? 杨楚若却没有时间让小蕊愣神,一把抓住了小蕊的肩膀,说道:“我们快找个能固定住绳子的地方,把它绑好了。” 小蕊回过神来,再看向杨楚若的眼光充满了敬佩之意,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轩辕公子告诉夫人的? 不,不会。她明明亲眼看见夫人被蒙着眼睛带走的,如果轩辕公子肯告诉夫人的话,也就不会如此做了。难道真是夫人自己猜出来的?那夫人也太聪明了吧…… 两个人一起将绳子牢牢固定在了屋中支撑房顶的柱子上,杨楚若把另一头捆在了自己腰上,对着小蕊说道,我先下去,一会儿我叫你拉的时候,你就全向上拉,我们能不能救出宇晨来,就全看你了!“ 小蕊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夫人,你放心吧,我本来就是乡下丫头,干过粗活的,有力气着呢!“ 杨楚若这才小心的用绳子缠绕好了自己的身体,因为怕伤了胎儿,所以捆在了胸腹之间的位置上。紧了紧绳子,觉得足够结实,这才走到了开门处,深深吸了口气。 若是自己的内力还在,这样的事自然轻而易举,但现在,她却只不过成了个普通女子,原本很容易办到的事也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手放在了小腹上,亲声责备:”都是你害得娘亲如此……“ 虽然是责备,却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带上了笑意来,也多亏了这个孩子,她才能心中有着无限的勇气吧? 蹲下身来,伸手抓住了洞口的竹木,身子缓缓向着洞中滑去。 小蕊双手紧紧握住绳子,坐倒在地上,双腿伸得笔直,用力撑住了墙壁,一点点缓慢的放着手中的绳子,生怕摔到了杨楚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通红的。 杨楚若双手抓着身上的绳子,眼看着自己一点点的下坠,终于又回到了早上来到过的地方。 感觉到双脚挨到了地面,杨楚若立刻喊道:”宇晨!你在吗?“ 楚宇晨从刚才听到声响,就一直保持在戒备的状态之中,可等了半晌,却不见动静,此时突然听到杨楚若的声音,大喜过望,惊喜道:”楚若,你怎么来了?“ ”没有时间多说了,我们先上去我在跟你细说吧。“现在在这黑暗的地牢之中,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她手忙脚乱的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几步走到了楚宇晨的身旁,一面搀扶着他站起身来,一面说道:”我今天早上看出了破绽来,所有知道了地牢的位置。轩辕锦鸿被我灌醉了,我们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 她将来楚宇晨搀扶到了洞口下方的位置,仔细的将绳子缠绕住了他的身体,才向上喊了一声,”小蕊,用力!“ 双手死命支撑着楚宇晨的身子,尽量让小蕊能够拉动楚宇晨,只要有了开始,等他离开了地面,后面的就好说多了。 两个人努力的半晌,终于见楚宇晨的身子缓缓离开了地面,杨楚若连忙蹲身抱住楚宇晨的双腿,向上用力,帮助他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眼看着楚宇晨的身子一点点升高,渐渐到了半空之中,杨楚若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太顺利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杨楚若心中的欢喜难以自制,不管怎么说总是离开这个地方了,下一步,就是如何趁着今日的天色逃出这个地方了! 眼看着楚宇晨已经够着了洞口,手臂开始能用上了力气,杨楚若这才喘了口气,揉了揉又一次绽开的手指。 不过片刻功夫,绳子有从洞口的上方被扔了下来,杨楚若按照刚才的样子捆好了自己,缓缓被拉出了地牢之中。 艰难的从洞口爬了出来,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楚宇晨,欢喜又一次充斥了整个胸口,她做到了,她猜对了,她成功的带他出来了。 杨楚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把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样,小心的擦掉自己留下的血迹。这样的话,万一他们被发现了,也能多拖延上一时半刻的功夫。 而这样的时刻之中,就是一时半刻的功夫,可能带来的就是致命的不同。 和小蕊一起扶起楚宇晨,杨楚若低声说道:”我们从后面的门离开吧,前门总是不大安全的。“ 见楚宇晨点了点头,三个人一齐向着后门走去。 楚宇晨只觉得恍然如同做梦一般,明明看到了门口,却无论如何和都无法相信,就这样轻易逃脱了。 ”楚若,你是打算不辞而别吗?“就在楚宇晨恍然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的轩辕锦鸿的声音。 杨楚若的身子一僵,身旁的小蕊已经浑身颤抖了起来。 楚宇晨默默握住了杨楚若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他们一起承担就是了…… 杨楚若却是心中又惊又惧,骤然回头,”你……“ 他不是已经被自己灌醉了吗? 可现在,为什么好端端的站立在自己的身后,神志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轩辕锦鸿苦涩的一笑,”我因何没有酒醉,是吗?“如果不是从她的琴声之中,听出了那闲适之中的一抹急切来,也许,他真的会醉了吧? 既然已经有了防备,他如此精深的内力,又怎么能是普通的酒水可以灌醉的呢? 可他却没有直接阻止她,因为他很好奇,自己看出了杨楚若的破绽,那杨楚若又是看出了自己的什么破绽呢? 她当时确实蒙住了眼睛,这一点他丝毫没有怀疑,可一个人在蒙住了眼睛的情况下,又被刻意带着绕圈了半晌,还能分得清楚方向吗? 杨楚若见轩辕锦鸿现身,心中已经明白今日的逃脱只怕是没有希望了。深深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轩辕锦鸿的问题。她自负聪明,可没想到轩辕锦鸿竟然还是看穿了她的计划。 ”因为我听懂了你的琴声,楚若,我听得到你琴声之中隐藏着的心境,难道还不能算是你的知音吗?“轩辕锦鸿的心中发苦,他想尽了一切办法要留下她,而她却这样的想要离开,甚至不惜灌醉他,他的人不曾醉,可却比酒醉更是难受,那不是身体上的难受,是心中的。 让人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听得懂便可以算作知音了吗?那猪样被宰杀之前,也听得懂你说要杀它的话语,想来猪样也是你的知音了?“杨楚若冷笑,她可从来没有把轩辕锦鸿当做是自己的知音。 轩辕锦鸿只觉得自己心上又被戳了一刀,却依然忍不住问道:”那么你呢?你是如何猜到这里就是地牢的所在的。“ 杨楚若无所谓的回头看了一眼,小蕊的目光却立刻看向了杨楚若,虽然她现在很害怕,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夫人是如何知道的呢?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杨楚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轩辕锦鸿,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这些呢,下一次他不就更容易瞒过自己了吗? 轩辕锦鸿看了已经转过身来的三个人一眼,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了楚宇晨,因为他还有用,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若是杀了他,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你了。“ 杨楚若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想要做什么? 轩辕锦鸿的身影突然如同闪电般掠过,一把抓住了小蕊,手放在了小蕊的脖颈之上,轩辕锦鸿冷笑着说道:”但我可以杀了她……“ ”夫人……“小蕊惊恐的大叫,轩辕锦鸿的手如同铁钳一般,那手指冰凉的放在她的脖颈之上,仿佛随时都可以拧断她的脖子一般,小蕊的身子开始不停的颤抖,眼泪流了出来。 她还不想死,不想啊…… ”不要!“杨楚若喊道,轩辕锦鸿就是管用这等卑劣的法子! 深深吐了口气,杨楚若开口说道:”花香。“ 轩辕锦鸿眯着眼想了一会,才做出恍然大悟来的表情,说道:”是了!竹林其他地方并没有花,只有这里才被鲜花布满了,原来是这样!不错不错,所以你才知道了地牢在这个地方。“ ”正是,“杨楚若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开小蕊了吧?“ ”那如果地牢修建在别的地方呢?“轩辕锦鸿的脸上显出了好奇的神色,却没有丝毫要松开小蕊的意思,他继续追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呢?“ ”没有。“杨楚若飞速的回答道。 ”那就想一个。“轩辕锦鸿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逐渐收缩,疼得小蕊一阵阵尖叫,”如若不然的话……“ 杨楚若看着小蕊因无法呼吸而显得有些涨红的脸,知道自己如果不肯说的话,轩辕锦鸿真的会把她当场掐死,这才咬了咬牙,说道:”你先放开她,我告诉你就是了!“ 轩辕锦鸿的手一松,小蕊摔倒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飞速回到了杨楚若的身旁,半个身子都藏在了杨楚若的身后,瑟瑟发抖,那人太可怕了,她毫不怀疑,他刚才一定会掐死她的。 ”也是有办法的,“杨楚若看向了轩辕锦鸿,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充满了危险,她低声说道:”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的,如果地牢在竹林之中,那么必然会破坏竹子的根系,只要看哪里的中突然有几棵长势都不如其他竹子,就会知道了。“ 原来如此…… 轩辕锦鸿点了点头,他知道她美艳无双,知道她性情坚毅,原来,她还有如此的智慧。 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反而觉得更加欣赏,这样的人…… 他又怎么会舍得放开手呢? 只是,若不杀了那个人,自己才永远没有机会把?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在自己手上,杨楚若就一定不敢轻举妄动,必然会按照他的心意跟他相处,给他被她了解的机会。 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想错了。 今天晚上的事,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大错特错了。 只要有这个人在,她所有聪明才智,都会用在营救这个人身上。绝对不会有点点的关心和关注留给自己,而自己所希望的被她所了解和接受,就如同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轩辕锦鸿的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杀意,杨楚若却是瞬间就感觉到了。 她不会允许他伤害楚宇晨的,绝不! 杨楚若抢上一步,挡在了楚宇晨的身前,大声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她绝对不能失去他,他就是她的全部了,她不能没有他。 ”若儿,不要!“楚宇晨极力想要推开身前的杨楚若,手上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只能朝着轩辕锦鸿喊道:”不要伤害她,你想杀的人是我。让天凤国覆灭的人也是我,想要报仇雪恨对冲着我来!“ 不错,他自然是要杀他的,轩辕锦鸿眼中的杀意更浓了。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打算过放过他,暂时不取他的性命所为的也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暂时牵制住杨楚若的机会而已。 等到杨楚若心中有了直接,他还是要死的,自己是不会容许他继续活下去的。 可现在,他不愿意等了。 因为他发现,只要他活着,她便无暇在顾及到自己,甚至一点都不会顾及。 今日,他藏在黑暗之中,看着杨楚若带着侍女竟然找到了地牢的所在,救出了楚宇晨,他的心中就已经沸腾了开来。 她为他抚了整整一天的琴,甚至手指都渗出了鲜血,她的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甚至于他不是事后看到了琴弦上的血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是一双带伤的手弹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坚定,什么样的毅力,什么样的一种坚持? 想在楚宇晨活着的情况之下走入她心中,这太难了,太难太难了。 也许,是时候试一下另一种办法了! 让楚宇晨先去死! 轩辕锦鸿看了一眼挡在楚宇晨身前的杨楚若,她那张开的双臂,她那眼眸中的决绝之色,如此保护的姿态,反而更让他的心中杀意浓烈了起来。 他要杀了楚宇晨,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走入她的心中去。 ”不要!不要!“杨楚若开始绝望了起来,此时的她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了轩辕锦鸿的攻击。 轩辕锦鸿眼中那浓浓的杀意深深让她震撼了…… 她不能再一次失去楚宇晨了,否则的话,她宁可去死! 杨楚若一咬牙,把下了头上的簪子,毫不迟疑的抵在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之上,金簪尖利的顶端刺入其中,点点血迹透过她白皙的皮肤渗透了出来,与手上那渗满了鲜血的布条相映着。 轩辕锦鸿的脚步一顿,他看向了杨楚若的脸,”楚若,我无论想要夺下你的簪子,还是约过你杀了他,都是可有做到的,你和何必这样白费力气呢?“ 可他终还是止了步…… 杨楚若心中清明,她握着簪子的手又紧了紧,这才说道:”不错,真是你的说的,我都明白。无论你想要夺我的簪子还是杀了他,你都做得到。可是,轩辕锦鸿!我要随他而去,你也拦不住我!今日你可以夺下我的簪子来,可你夺得了一次,夺了一百次吗?何况人若是不想活了,那法子多得是,你能保证我一定不会成功吗?“ 杨楚若的声音之中含着威胁,这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了。既然他在乎自己的性命,那自己也只有用自己的性命来危险他了。 ”你又何必如此呢?楚若,你睁开眼睛看看!他早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不要说保护你,就算是自己走路他也走不了。他只能连累了你!你何必如此呢!“轩辕锦鸿只觉得一股股的恼火直冲脑门,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想要得到她,他不愿意让她就次离开…… ”你不懂的……“杨楚若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出现在了她的脸上。轩辕锦鸿的心早已经不是常人的心了,他的心灵早就被扭曲的难以恢复了。 他想要感情,却不知道什么才是感情。 他所羡慕的,不过是自己与楚宇晨之间的深情罢了,这深情让他羡慕了,让他嫉妒了,让他也想要了。 可他却并不是在人海中寻找那个真正属于他的那个人,那个能够与他相亲相爱,与他相濡以沫的那一个。他不懂每个人都是特别的,而每个人的深情也只有一份。 他只想着抢夺,只想要能得到现成的一份爱。 在他的经历之中,只有强者才会幸福,所以他努力成为强者,他以为只要他足够的强大,他就会得到爱…… 杨楚若脸上的嘲讽之意,越来越浓了。然而,她对楚宇晨的爱是不会改变的,纵然有人超过了他,纵然有人比他更强大,甚至他就算是不良于行了。 她所有的性,满满的爱意,都只倾注在他身上,也只会倾注在他身上。 这份感情,轩辕锦鸿是永远都不会懂的,无论他多么的渴望,他都无法得到。 ”若是我不懂,那你来告诉我!“轩辕锦鸿的怒火也燃烧的更旺盛了,她总是说他不懂,他不了解,他不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如楚宇晨!“ 他想不明白,他明明比眼前这废人强大的多,明明自己可以给她更多。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是一心一意的守着那个楚宇晨,那个他伸出一根手指都能碾死的楚宇晨! 明明,他才是更好的选择! 杨楚若凭借一股花香,就能找到地牢的所在,她是如此的聪明和敏锐,却为什么又这么傻?如今的自己比那个动都不能动的楚宇晨好上千倍,上万倍! 可她还是选择了他…… 杀了楚宇晨,杀了他…… 只有杀了他,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有机会,才能得到她。 ”好……“杨楚若沉声说道:”我就告诉你。“杨楚若手中的簪子紧紧抵着自己的脖颈,一串串的血珠从她的伤口中涌了出来,如同一串串血红的珊瑚珠子。 杨楚若不在看轩辕锦鸿一眼,而是转过身来,靠近了楚宇晨的胸膛上,她低声对着楚宇晨说道:”我们虽然不能同生,但今日可以共死。宇晨,我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不好?“ 楚宇晨伸手扶在杨楚若的肩膀上,勉强站立着,低声说着:”好……下辈子,我一定早一点找到你,不让你吃这么多苦,不让你承受这么多的磨难。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我会好好护着你。“ 杨楚若露出幸福的笑容来,泪珠合着血珠一齐滚落了下来,没有希望了,她知道轩辕锦鸿是不会放过楚宇晨的,可她保护不了他,保护不了她心爱的男人。那她就跟他一起走。 黄泉之路上如此寂寞,他们一家三口作伴,也不至于那么冷,那么让人心寒了吧? 既然不能同生,那他们就共死。他们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永远永远在一起。 无论是生着,还是死了,都在一起,绝不分开,也绝对不会分来…… ”好……“杨楚若幸福的闭上了双眼,听着楚宇晨的承诺,她知道,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来生,他一定会找到她,一定会和她相知相守,一直幸福的白头到老,完成这一辈子没有完成的心愿。 ”好!“随着杨楚若的好声出口,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虽然说的是同一个字,但那声音之中却饱含着浓浓的恨意,轩辕锦鸿双目发红,似是眼眸之中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一般。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死吧,多一对同命鸳鸯!“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了。 她是那么坚定,那么专心致志的爱着楚宇晨,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作为威胁。 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真的能够感动她吗?他真的能够让她属于自己吗? 轩辕锦鸿怀疑了起来,只怕楚宇晨死后,他根本不可能留得住杨楚若把?即便留得住,即便她在他身边,只怕她心中所想的,也无时无刻都是报仇两个字! 他想要的是她与他之间那一般的感情,而不是一个日日夜夜都会想要刺杀他的枕边人。 轩辕锦鸿的衣袖微动,虽然茅屋中无风,却如同啥时间被灌满了风一般。 ”杨楚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真要跟他一起去吗?“轩辕锦鸿带着些许的不甘问道。 杨楚若则根本理都没有理他,她与楚宇晨四目相对,眼中早就只剩下了彼此,时也运也命也,既然今日有此一劫,那该经历的,也总要经历的。 ”若儿,你又何必这么傻呢?“楚宇晨带着心疼与不舍,温声说道。他知道自己是非死不可的,可她分明还有机会可以活下来。 杨楚若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是对不起腹中的孩儿了,至于我,本来就是想要跟你同生共死的。“ 楚宇晨凑近了杨楚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希望你能活很久很久,生下我们的孩儿来,将他抚养成人。这样,其实比你陪着我一同上路,让我更高兴。“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着,杨楚若却摇了摇头,”我做不到了,宇晨,我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让我软弱一次,脆弱一次吧。“ 楚宇晨的身子似是正在向下发滑去,杨楚若明显感到他似是站不住了。伸手想要搀扶住他,簪子刚刚离开自己的脖颈不到一寸的距离,楚宇晨却如同闪电般的出手了,一把抢过了杨楚若手中的金簪,用力将她推向一旁,对着她喊道:”楚若,听话!记住我说的!“ 杨楚若猝不及防,被楚宇晨一把推了出去,眼睁睁看着他暴露在了轩辕锦鸿的眼前,心中惊骇异常,大声喊叫着:”不要!不要!宇晨!“ 轩辕锦鸿的目光越来越冷了,被风涨得鼓鼓的衣袖眼看就要向着楚宇晨挥了过去。 强大的气势顿时充斥了整间屋子。 小蕊紧紧闭上了双眼,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浑身都颤抖着。 杨楚若的双眼却挣得大大,含着浓浓的恨意,似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杀戮就要开始了时候,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从门口传了进来,那声音并不大,却如同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所有的人都在同时被定格了一般。 轩辕锦鸿的手举着,明明只要挥手之间就能送楚宇晨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可他却一动不动,仿佛时间都在他身旁凝固住了。 杨楚若充满愤恨的目光也开始比变得复杂了起来,有回忆,有痛苦,有深深的悲哀…… 楚宇晨浑身一震,似是比被轩辕锦鸿杀死还令他震撼一般。 所有的人都静止了,只有门口的脚步声缓缓的,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如同鼓点,一声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所有人此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他来了吗?那是他的声音吗? 又是一声叹息,似是包含着无穷无尽的含义,在每个人耳边都炸开了一道惊雷。 轩辕锦鸿举着的手放了下来,他的双唇颤抖着,眼中都似蕴含了泪光,一点点,一点点转过身去。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高大身影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容貌,却也足以让每个人心中都震撼不已:是他,他来了…… 所有人都看着轩辕锦泽,而轩辕锦泽的眼中却只剩下了一个人。他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了杨楚若的脸上,似乎是专心致志的在研究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你还好吗?“如同美酒一般醇厚的男中音,带着丝丝沙哑,却听起来更加充满了磁性。 杨楚若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多年后的重逢让她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这个人,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那曾经的过完。 轩辕锦泽的目光缓缓的往下移动,看到了杨楚若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他似是祝福,似是悲伤的一笑,淡淡说道:”恭喜你了。“ 楚宇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他冷冷的看着轩辕锦泽,双拳紧握。 ”皇兄……“轩辕锦鸿如同在梦中一般,双眼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看着轩辕锦泽。 轩辕锦泽恋恋不舍的从杨楚若身上收回了他的目光,看到了轩辕锦鸿的身上,那目光似是含着愧疚,含着不安,却又满满都是不赞同。他轻声说道:”锦鸿,放他们走吧。这恩恩怨怨该有一个了断了。“ ”放他们走?天风国的大仇你都忘了吗?所有的一切的仇恨你都忘记了吗!“轩辕锦鸿怒发冲冠,他指着楚宇晨,大声的喝问:”难道你不想杀了他?难道你还愿意让这个人活在世间吗?“ 轩辕锦泽慢慢的摇着头,当年的他何尝不是满心的仇恨,何尝不是一心想着报复?可结果呢?到了最后他才明白,原来自己错了,错的如此严重。 他给她造成了什么样的痛苦,他心中太明白了,那些他曾经刻意做过的事,让他心甘情愿的走进了天牢。 可及时是这样,他的内心都无法真正的宁静下来,每当月色高悬,暗夜之中他都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无法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能看到的只有敌人,只有他刻骨的恨意。 可到了真相揭开的时候,他无法面对了,无法面对原来他早已爱上了她,却还如此残忍的折磨过她的事实。 她曾经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伤痕,新伤旧痕的叠加着,一层一层,密密麻麻。 那些伤曾经让他觉得快意,觉得暂时舒缓了胸中的仇恨。 可现在,却成为了他永远梦魇…… ”是我对不起她……“轩辕锦泽低声说道,他错了,错的离谱,他竟然这样深深伤害过一个他爱着的人。仇恨就是如此,可以蒙蔽人的眼,可以蒙蔽人的心。让人如同隔了一层厚厚的纱,看什么都是扭曲变形的。 他希望轩辕锦泽能放他们走,不只是因为他愧对了她,还是因为,他不希望他一向疼爱的弟弟,也有着如同他这般的体验,这感觉太痛苦了,比所有的酷刑加身,还要痛苦上百倍,上千倍。 可轩辕锦鸿却不明白,他现在满心都是仇恨,他要报复,报复一切曾经让他收到过伤害的人,报复一切让他承受了苦难的人。她无辜,那自己呢?自己难道不无辜吗? 他做了什么?他曾经对不起谁了? 为什么他却要承受这一切呢? 轩辕锦鸿突然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裳,一具充斥着伤痕的胸膛暴露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伤,有鞭伤,有烫伤,有被利刃划破的伤,看起来仿佛是胸膛上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那些伤痕蜿蜒盘旋,在他裸露出的肌肤上狰狞的蔓延着。 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所有露出的地方上都充满了伤痕,让人看得头皮都在发麻。 ”你……“轩辕锦泽一震,这情景刺痛的他的双眼,唤起了他最不堪的记忆,如同那许久之下,他亲手做下的孽…… 轩辕锦鸿却不容他逃避,他向前一步,站立在了轩辕锦泽的眼前,伸手抓轩辕锦泽的手臂,口中如同疯狂一般的大喊着:”你欠她的,是不是?你曾经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是不是?你看看,看看这里……“ 他伸出手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一条条一块块一道道,让他看清楚。 ”我还了!皇兄,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替你还过了!“轩辕锦鸿的泪水滚落了下来,那么多的伤痛,那么多的苦难,他已经背负过了。无论他们曾经欠下过什么,他都已经偿还了…… 用他的血,用他的肉,用他一次次在生死间的挣扎,用他的痛苦和屈辱。 ”他们的债向我们讨还,那我的债呢,我的债改向谁去讨要!“轩辕锦鸿大声喊叫着,狂乱的向着支撑房顶的柱子一章拍了过去。 足足有人腰部粗细的柱子在他的一章之下,如同豆腐一般不堪一击,顿时懒腰而断。 随着木柱的断裂,茅草屋开始发出了断裂前的声响,整个墙壁似乎都在缓缓的下沉,灰尘从房顶落了下来,一阵阵的,仿佛细雨一般。 眼看那茅草屋的房顶就要将众人都笼罩在了其中,轩辕锦泽随手一挥,整个房顶当即四分五裂,向着四面八方跌飞了出去。月光霎时间倾斜进了只剩下四面墙的房间之中,一蓬蓬没被震飞的稻草铺在了地上。 墙壁受到了掌力的震动,开始摇晃了起来,本来就不算坚固的茅屋摇摇欲坠。 断裂声在一点点的放大,最终形成了”咔、咔“的连续不断的声响,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墙壁终于向着外面的方向倒了下去。 一掌之威竟如此巨大! 轩辕锦泽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掌,震撼了所有人。 ”主上!“声音从茅屋外传来,轩辕锦鸿收复的残部听到了声音后飞速的跑了过来,看到轩辕锦鸿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茅屋的废墟之中,这才纷纷松了口气。 ”皇兄,你也要同我作对了吗?“轩辕锦鸿的目光越来越沉,难道连自己的兄长也不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了吗?他竟然想要让自己放走他们! 他不会放的,他今日就要杀光他们所有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绝不会留任何一点情面。 即使是他,即使是自己的哥哥想要阻挡,他也不惜让他陪着他们一起上路! 扯开了衣襟暴露了他布满伤痕的身体,也同时提醒着他比身体更加伤痕累累的内心,他曾经承受过什么,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他要讨债,千百倍的讨要回来! ”锦鸿,不要这样做,你会后悔的。如果你只是因为一时的仇恨而杀伐,到最后,你一定会后悔的……“这是他的经验,这是他的教训,他不能让自己的弟弟也重蹈覆辙。 他必须阻止他,因为他欠杨楚若的,他欠杨家满门上下的。 也因为他不能让他的弟弟也像他一样,连一个安宁的夜晚都无法得到。 走出天牢,寻找他们的下落,本来就是听说了楚宇晨遭遇不测的消息。那必然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也许她会需要他的存在。 怀着这样的心情离开了天牢,却在中途听说了接下来的事,他心中一松,想来她已经平安无事了。却不知为何,有这一丝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遗憾。 庆幸她没有出事,可为何总有一抹淡淡的失落萦绕在心头,如同一根针,一颗刺,时不时就出来在他的心头狠狠的刺上一下。 口中劝说这轩辕锦鸿,目光却又一次不由自主般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曾经熟悉的眉眼,那曾经让他深爱过,又让他如此仇恨的面容。 有失落,有悔恨,有祝福,千百般的滋味都在一时间涌上了心头。 杨楚若的一双眸子却定在轩辕锦鸿的身上,她知道他依然没有放弃杀了楚宇晨的念头,所以时刻都在防备着,然而她的防备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实力的悬殊让她即使发现了端倪也无法阻拦住轩辕锦鸿。 而轩辕锦鸿此时满心只剩下了仇恨,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在此时涌到了顶点。他的痛苦和屈辱已经暴露在了人前,他心中的伤痛也就在心中更深了一层。 他不愿意再忍耐了,所有积累的痛苦他都想爆发出来。 轩辕锦鸿身形一转,直奔楚宇晨而去,想要取他性命。 ”不可!“身后传来一声断恨,轩辕锦泽出手了。他看到了杨楚若的神情在一瞬间转化为了激动和紧张,看到她比在承受酷刑时更悲痛的神情。他知道,一定是轩辕锦鸿出手了。 一声断喝出口,轩辕锦泽这才转向了轩辕锦鸿的方向,身形一动,已是移到了轩辕锦鸿的面前,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轩辕锦鸿的进攻,”不要这样,我不会害你的,如果这样做了,你一生都会后悔的。“ 轩辕锦鸿生生收住了要取楚宇晨性命的掌力,听着轩辕锦泽的劝告,全满脸都是狰狞的神色,”我不会后悔!我不会!我就是要让所有的人都痛苦,让他们都痛不欲生!“ 轩辕锦鸿的双眸越来越红,仿佛是随时都会滴下血来。他的声音中蕴着内息,让人感觉到一种癫狂,一种神志已经错乱的癫狂。 轩辕锦泽摇着头,”我不会让你过去的,这样只会害了你,让你悔不当初。锦鸿,听我说……“ 可惜的是,他话还不曾说完,轩辕锦鸿口中已经发出了尖利的声响,似是在扬天长啸一般,那声音中含着无边无际的悲苦和浓烈的杀意。 轩辕锦鸿口中大喝了一声:”让开!“一手已向着轩辕锦泽的胸口拍了过去。 所有阻止他的人都要死,无论这个人是谁。 他才是最强大的人,所有人都应该敬畏他,听从他。所有! 哪怕这个人是曾经宠爱过他的皇兄,哪怕这个人是他记忆最深处的美好与宁馨。他阻挡了他,他也必然要将他置于死地! ”你疯了!“轩辕锦泽衣袖一挥,内力注入袍袖之中,已是挡开了轩辕锦鸿的一击。 ”不要碰到他的身体,他能吸人的内力!“楚宇晨突然在轩辕锦泽身后说道。看到昔日的仇敌突然闪身相护,楚宇晨也暂时放下了彼此间的恩怨,提醒着。 轩辕锦泽心中略略觉得安慰,收到了楚宇晨的善意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楚宇晨愿意提醒他了,那她呢,她会不会心中也有一丝一毫的为他而担忧呢? 轩辕锦泽的目光又一次向着杨楚若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她第一次把目光注视在了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心中一暖。 她看见他了,她在注视着他。 转过头来,嘴角勾出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轩辕锦泽对轩辕锦鸿说道:”没有用的,我们如果比武力的话,你并不是我的对手。而我,是不会让开的。“ 他的身后是她所期望的幸福,他又怎么舍得让开呢? 他欠了她的,欠了整个扬家的,他不希望她再有伤痛了。虽然不能补偿那些她所失去的,但总是能让她多少有些安慰的吧? 轩辕锦鸿冷笑了起来,”原来你真忘了?忘了国仇也忘了家恨?忘了你应该做得一切,为什么?皇兄,就因为一个杨楚若吗?你就因为一个女人把所有的这一切都忘记了?“ 他的目光越来越冷,话语也开始显得有些颠三倒四了起来。轩辕锦泽暗叫了一声不好。就看见轩辕锦鸿已经连声冷笑,说道:”那我就先杀了她!“ 他身形一晃,突然向着杨楚若扑了过去。他本不愿意杀她的,他本来是希望她能在自己身旁的,可没想到她竟然迷惑了自己兄长的心智,让他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报复。 这怎么行?他还要复辟,还要让天凤国成为天下之尊,而他还要成为天凤国的主人,这天下最强大最有力的人! 带着决然的杀意,轩辕锦泽扑向了杨楚若,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心中荡漾着微微的遗憾之意。 真是可惜了…… 一股强大的真气从轩辕锦鸿的掌中散发出来,直逼杨楚若而去,杨楚若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了轩辕锦鸿的人影,甚至没看清楚他是如何过来的,人就到了她的眼前。 还来不及惊诧,一股强大的杀气就直奔自己而来,让她骤然之间无法呼吸,所有的空气都似被从胸膛之中挤压而出,巨大的无形压力似是夹杂着阵阵的风雷之声,在滚动着向她涌来。 知道自己无法抵抗的杨楚若闭上了双眼,等待这黑暗和冰冷的杀戮,却在着一瞬间,一股如同春风化雨般的柔和之力阻挡在了她的面前,睁开双眼,那曾经给他带来过无数痛苦,无数让她心胆俱裂的伤害的人,不知合适站到了她的身前,那柔和的力量正是从他身体上挥发出来的。 他正在与轩辕锦鸿对抗着,却并不反击,只是在不断的化解着轩辕锦鸿的掌力,似是想要化解开他心中那无边的仇恨一般。 轩辕锦鸿此时还真正感受到轩辕锦泽的强大,自己的内力正在如同黄河决堤般的速度倾泻而出,丹田之中已经越来越空了。可轩辕锦泽的内力却如同无边的海水一般,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如同被无边的海水所阻挡,看不到边际,那一浪一狼看随温柔的海水,却让他一步都近前不得。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轩辕锦鸿的内力消耗巨大,而轩辕锦泽的内力还在源源不断的生出来,连绵不绝。 轩辕锦鸿猛然撤掌,他已经没有足以对抗轩辕锦泽的内息了。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撤掉了掌力必然会遭到轩辕锦泽内力反扑的时候,那种大海般波涛之感突然消失了,海水依然存在着,却变得平和而温柔,仿佛是一片平静的水面,不会造成丝毫的危险。 轩辕锦泽震撼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强大,却没有想到轩辕锦泽竟然是更为强大的存在。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惧,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比内力的雄厚也许他不是对手,然而,这也并非他最大的依仗。 看了一眼站在外围的手下,他随手指向其中内力最好的一人,”过来。“没有说为什么,只是平淡的一个命令。 那手下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的呼吸骤然急促的起来。 杨楚若突然大声喊道:”拦住他,他是要借那人补充自己的内力。“ 手下的脸色惨白,杨楚若的话也真是说出了他心中的担忧,主上那特殊的功法他们都是知道的,也见过被主上吸食内力之人的惨状,可主上却从来没有用在过自己人身上。 ”主上,在下一向勤勉,尽忠职守。从来不曾做过对不起天凤国,对不起主上的事……“那名手下走的极慢,杨楚若抬眼看去,真是为她和楚宇晨开门的那个人。他的内功也相当不错,竟然会如此惧怕轩辕锦鸿…… 轩辕锦鸿无声的笑了,嘴角勾出一抹讽刺般的弧度来,”如今就到了你为了天凤国尽忠职守的时候了,想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轩辕锦鸿的话语之中充满了讽刺,这些都不过是祝他成功的工具罢了,工具从来都不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他需要怎么用就能怎么样用的才是让人觉得趁手的工具。 而现在,他需要的是内力,他身体内的内力。 他当然会死,但正如他所说的,他为天凤过尽忠职守,这不也真是一种尽忠职守的法子吗? 轩辕锦鸿看着那人惨白的脸孔,双腿颤抖是走进了竹木地板的范围,突然欺身而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的双腿似是软了,身子慢慢跪到在了地上,脸上的颜色越来越难看了,从苍白色开始慢慢的发灰,最终变成了一片死灰之色。他的面容开始扭曲了起来,嘴长得大大的,眼睛都快要蹬出了眼眶之中…… 恐惧,疼痛,不甘…… 无数的情绪在一瞬间凝固在了他的脸上,终于慢慢失去了呼吸。 轩辕锦鸿看都没有再看倒在地上的人一眼,转过了头来,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只要他还有手下,他就有源源不断的内力,轩辕锦泽的内力再怎么强大,总有用完的时候吧? ”锦鸿!你怎么能!“第一次亲眼看到弟弟吸食旁人内力的轩辕锦泽震撼了。这不是人,这是魔鬼,是一个已经失去了人心的魔鬼,忠诚的手下,天凤国的遗臣,他怎么如此对待? 如果说要杀杨楚若和楚宇晨他还能够理解的话,那么刚才的杀戮让他彻底无法在明白轩辕锦鸿的心态了。 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轩辕锦泽的心中如同被重锤猛击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他所认识的那天真的少年,而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他敌友不分,是非不辩,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无边的仇恨和嗜血的*了。 ”你看到了吗?“轩辕锦鸿的脸上都是兴奋的神色,他们都看到了吧?看到他是如何的强大,如何站立在这世界的巅峰了吧?再也没有谁能够伤害得了他了,他才是这世上最无敌的存在。 ”你疯了……“轩辕锦泽叹息着,只有疯子才能如此只有目标而没有是非,也只有疯子才能如此狂热和迷乱。 ”是你软弱了!是你变得妇人之仁了!“听到轩辕锦泽的话,轩辕锦鸿心中怒火顿生,他竟然说自己疯了?自己才没有疯,他轩辕锦鸿怎么可能会疯呢! 他是在嫉妒他,连他也开始嫉妒他了…… 轩辕锦鸿的脸越来越扭曲了,面部表情更加的狰狞,他抬腿迈过属下的尸体,仿佛那不过是一块石头,一根木头,从来就没有过生命一般。 ”你这是在滥杀无辜!“杨楚若低声说道,眼前的轩辕锦鸿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了,而是一个疯子,一个心中只有自己的疯子,他无视任何人的生命,甚至不把别人当做与他同等的存在。 在他眼中,早已经只剩下了强弱的区别。 每个人在他心中,都不在有温度,不再有感情。只是能够被他所用与不能被他所用的区别罢了。 轩辕锦鸿哈哈大笑着,扬头看着天生的星空,几乎要笑出了眼泪来,无辜,多么可笑的两个字眼啊。这世界上又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呢?他曾经多么的无辜,又有谁曾经因为他的无辜而然他少一点痛苦,少受一点折磨呢? 他再也不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鬼话了,谁强大谁就是王者。 而他足够强大,他就是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人,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他的脚下,瑟瑟而抖! 轩辕锦鸿在狂笑声中,使出了全力,向着轩辕锦泽狠命挥出一掌。 既然他也要阻止他,那就让他也去死吧! 轩辕锦泽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不断挥动着真气相抗。”锦鸿,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还有人性!锦鸿!“轩辕锦泽大喊着,嘴角有鲜血涌了出来。 他在努力的劝服他,让他的神志清明起来。 可轩辕锦鸿此时心中只剩下了无边的恨意,只剩下杀戮的*,他狂笑着,形容疯癫,内力源源不绝的带着风雷之声向着轩辕锦泽奔流而来。 杀! 杀! 杀!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血红的大字。一双眸子更是如同被鲜血所侵染。他只剩下了杀意,只剩下了杀念。 站在外围的十几名属下看得心惊胆战。 这个人疯了,他已经疯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出现了同样的念头。 看看地上同伴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十几个人慢慢合拢到了一处,互相对望着,希望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同样的答案。 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之意。 辅佐这样的君王吗? 同样一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有他们在,我就有源源不断的内力,我就是天下最强者!“轩辕锦鸿疯狂的咆哮着,满心满眼都只要仇恨和即将到来的,登上天下之尊的荣耀。 杨楚若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情绪,她曾经同情过他,曾经想过帮助他,可没想到他竟然变成了这样,这样让人恐惧和厌恶。 杨楚若看向了交战中的两个人,轩辕锦泽已经明显的内力不及了,嘴角的血迹正在渐渐的扩大,开始形成雨滴般的鲜血低落在他的衣襟之上。 ”反抗啊!“杨处于焦急的喊道,她看得出来,轩辕锦泽一直只是在阻止着轩辕锦鸿的攻击,却始终没有还手,没有试图伤害轩辕锦鸿一星半点。 这样的不行的,这样消耗的内力太大了,没有人能抗得住这样的消耗,即使是轩辕锦泽也不能。 轩辕锦泽咬紧了牙关,他也感觉到开始无法支撑了。 长叹了一声,他终于发动了第一次攻击,欺身而上,宽大的衣袖挥起,一身白衣让他看起来飘然出尘,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俊朗身法。 ”终于藏不住了吗?“轩辕锦鸿狂笑着,他就知道,他不过是嫉妒自己罢了,说什么劝他回头,说什么为了他好。都是谎话,都是骗鬼的谎话! 随着轩辕锦泽开始反击,轩辕锦鸿的内力再一次奔泻而出,消耗越来越巨大了,看来,又到了需要补充的时候了。 轩辕锦鸿飞身跳出了战圈,冷笑着说道:”你恢复内力需要几个时辰,而我,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这样下去,你猜我们到底谁会赢?“ 轩辕锦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散在四肢百脉中的内息正迅速的游走着,让他感觉到了疲惫。 ”过来!“轩辕锦鸿随意指向一名属下,等待着他自己送到自己面前来。 那名属下浑身开始颤抖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同伴的尸体,那圆整的双目似是在看着他,在劝告着他一般。 属下后退了两步,看着轩辕锦鸿那狂乱的双目,如同见了鬼一般,惊叫了一声,转身向后跑去,他还不想死,更不想这样死…… 随着这名属下的跑开,其他人楞了楞,互相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去,向着那名属下逃走的方向急奔而去。 轩辕锦鸿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怔在了当场,”找死!“他怒喝了一声,身形一动,向着属下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片刻,就听到一声惨叫从竹林深处传了出来。 ”他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会吸了多少人的内力……“杨楚若看着惨叫发出的方向,心中焦急。 ”不能力敌,便当智取!“楚宇晨低声说道,双目看向了地板。 杨楚若的目光一闪,不错,这是个办法…… ”他现在已经疯了,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状态,如此以来的话,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掉进地牢中去!“楚宇晨低声说道:”我检查过那地牢的,四周都是用极厚的钢板作为四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怕那地牢的房顶也是。否则的话,不会在开启和关闭的时候,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来。“ 如此说来,就是武功高手也能关的进去了? ”何况,那地牢只需要能吃撑住几日功夫就够了,毕竟,地牢之中没有可供他吸食的内力。那他就会逐渐变成一个普通人。魔功就算再厉害,也要有内力的来源!“楚宇晨分析道。 这是刚才对战中他一直在想的。 杨楚若的目光微微闪动,此计可行!只要轩辕锦泽消耗掉轩辕锦鸿身上的一部分内力,让他无力冲开地牢,那只要把他引入地牢之内,就可以关得住他! ”好……“轩辕锦泽低声说道,他已经对不起杨楚若一次了,此时,再也不能有第二次了。 迅速在地牢的入口上覆盖了一层稻草,让它从表面上看来如同平地一般。轩辕锦泽站在了地牢的前面,他是诱饵,众人之中最适合的诱饵。就由他来消耗轩辕锦鸿的内力,并且将他引入地牢之中好了。 三个人敢敢才完成了商议,就看见轩辕锦鸿如同一道闪电般翻了回来。 只见他全身的衣服都如同受饱了风一样,充斥着空气,仿佛有着不可抵挡的气势。 ”你们竟然没有趁机逃跑?“轩辕锦鸿的目光微闪,随即说道:”不过,也对,此时逃跑也是没用的……“他笑了起来,他们都怕了他吧?吓得连逃走都不敢了。” 没有人回答他。 甚至连轩辕锦泽都没有说话,他突然出手,一掌向着轩辕锦鸿的胸口拍去。 轩辕锦泽冷笑了一声:“自不量力。”好不费力的衣袍一挥,轻松化解了轩辕锦泽的攻击。 轩辕锦泽似是用尽了全力,一掌一掌连绵不断的拍向了轩辕锦鸿。 轩辕锦鸿只觉得他的内力正在慢慢减退,带着轻蔑的笑容,他一步步的毕竟轩辕锦泽。 轩辕锦泽却正在后退,心中默默计算着方向,有意引导轩辕锦鸿进入地劳口的范围。他的内力正在减少,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可轩辕锦鸿的内力却强大到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地步。 眼看着还差几步了,只差几步的距离,轩辕锦鸿就会掉下去了,他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皇兄,你这样抵抗下去,会受伤的……”感觉到了轩辕锦泽内力的匮乏,轩辕锦鸿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得意。 今日,他终于站立在这里,以最强者的身份,让所有人都无力对抗的姿势。 “谁会受伤,也打完了才知道!”轩辕锦泽一口咬破了直接的舌尖,调动全身的内力瞬间灌注与手掌之上,对准轩辕锦鸿的胸口凌空拍了过去。 轩辕锦鸿没有躲避,反而上前的一步,直接用自己的胸口承受了他这一掌。 毫无保留的一掌,用尽了全力的一掌,就这样重重击在他的胸口。 可轩辕锦鸿连脸色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内力从全身散发出来,如同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笼罩了他的全身,掌力轻松被化解,没有伤到他哪怕一根汗毛。 持续的释放内力了? 轩辕锦泽看到了机会,勉强调动全身的内力,一掌接着一掌,对着轩辕锦鸿打了过去。 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消耗,不断地消耗他的内力,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轩辕锦鸿看着轩辕锦泽完全不顾性命的打法,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却只以为他是山穷水尽后的痛苦宣泄。 自己的内力现在比他强大的多,他完全可以维持这样潇洒的姿态把轩辕锦泽消耗的干干净净。而在场的人力,为一一个有能力对抗他的人就是轩辕锦泽,自己只要比他强大就已经足够了。 杨楚若已经不能用武功了,楚宇晨形同废人…… 轩辕锦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了,仿佛已经看到他们几个人的尸体横曳在当场。 轩辕锦泽撑不住了,过分消耗内力让他胸中如同有烈火在烧灼一般。腥甜的气味布满了口中,终于“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裳,也染红了地上那金黄色的茅草。 轩辕锦泽的双腿开始发软了,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勉强站立着,双臂缓缓垂了下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发起一轮攻击了。 轩辕锦鸿脸上笑意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更显得狰狞可怖,他缓缓向前走着。 一步。 两步。 三步…… 只需要再走一步,他就会掉落入陷阱之中。而此时的轩辕锦鸿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轩辕锦泽,目光中充满了恨意,他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迷糊,似乎看着每个人都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他想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每个人。 可他们到底是谁呢? 轩辕锦鸿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却只觉得陌生,他不认识这些人…… 轩辕锦鸿似是迷惑了,随即却摇了摇头,眼中的迷惑消失了过去,取之而来的又是一片浓重的杀意,他不管了,现在他只是想要杀人,一个个的,杀光所有的人! “轩辕锦鸿!”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轩辕锦鸿的身子晃了晃,似是思索了一下,她在叫谁,为何这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 杨楚若看着轩辕锦鸿的迷乱,心中明白,这个人的神志已经失常了。 面对所有人的不赞同,面对属下的“叛变”他已经无法承受这一切,开始神志模糊了。 杨楚若看着神情之中一片迷茫的轩辕锦鸿,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杨楚若身上,她要做什么?这个时候的轩辕锦鸿危险之极…… 杨楚若却在吸引了轩辕锦鸿的注意之后,放柔了声音,她一步步向着陷阱走了过去,口中低声说着:“你还记得我的琴声吗?” 轩辕锦鸿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来,心中却似乎是一阵阵的悠扬的乐曲传来,另他心神荡漾,他木然的点了点头。他不认识眼前这女子,却又觉得十分熟悉。 “我再抚琴给你听可好?”杨楚若面对着轩辕锦鸿,一步步后退,引导了轩辕锦鸿向着陷阱走去。 那似乎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轩辕锦鸿带着迟疑和迷惑,一步步想着杨楚若靠近。 杨楚若的脚并没有离开地面,而是一步步在地上蹭着向后,感觉到了身后的陷阱,她才停住了脚步。 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每个人都无法逃过,她必须想个办法,她不能让所有人就此葬身此处。而她的办法,就是等轩辕锦鸿扑过来的时候,与他一同落入陷阱之中。 几乎是在一瞬间,每个人都明白了杨楚若的心意,楚宇晨和轩辕锦泽几乎是同时喊道:“别这样!” 可已经晚了,杨楚若对着楚宇晨笑了笑,转头看向轩辕锦鸿,柔声说道:“来找我……”她猛然后退了一步,想以自己为诱饵诱惑轩辕锦鸿进入陷阱之中。 那钢板铸就的陷阱,只要掉进去,就能够困住他,他们就安全了。 杨楚若充满了柔情的目光看着楚宇晨,他就安全了,为了这个,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 楚宇晨大喊了一声:“不要!”扑倒了地上,先去抓住杨楚若的身子。 轩辕锦泽捂着胸口,又是一口鲜血飞溅而出,他心中焦躁,却挪动不了分毫。 杨楚若闭上了双眼,等待这身子坠落在陷阱之中,身子在极速的下坠,她听到了轩辕锦鸿扑入陷阱的声音,张开双眼,看着轩辕锦鸿,很好,他随着自己进来了,自己死也可以瞑目了。 再见了宇晨…… 可惜,再也看不见你了。 就在杨楚若要落地的一刻,忽然之间,一只胳膊抱住了她的腰,整个人突然凌空而起,向着陷阱外飞去。 轩辕锦鸿一惊,似是骤然清醒了过来,极速下坠中双足在地上一点,就想要飞身跟出去。 头顶上却出来了重重的一声“碰”,紧接着,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了整个地牢。 轩辕锦鸿的头转到了地牢上方的钢板上,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昏头转向的跌在了地牢的地上。 杨楚若大喊了一声:“快!快按住地牢口!” 所有人都七手八脚的按了上去,用四肢,用身体,牢牢压住地牢口上的钢板。 杨楚若这才转过头去,看向在危机时刻带着自己跃出地牢的风清扬,“裳儿,你怎么来了?” 风清扬长出了一口气,幸亏他日夜兼程,否则的话,只怕无法在这千钧一发之极赶到……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他晚到了一刻的话…… 地牢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震动了起来,是轩辕锦鸿在用内力不断的轰击这墙壁。 风清扬双足踏在地牢的出口上,所有的内力的贯穿在脚上,压得那出口如有千万斤的分量。 轩辕锦鸿在地牢之中不断挥掌打向四壁,传来如同雷鸣般的声响,地面微微晃动着,足见内力之浑厚,这样一掌别说打在人身上,就是最强壮的耕牛,也会一掌下去,就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可惜墙壁比耕牛更加的结实,那一掌掌便徒劳无功。 风清扬安静了一会儿,听着地牢中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低,心才微微放松了下来,对着杨楚若说道:“是船上的人发现了情况不对,飞鸽传信来,我这才赶了过来的。” 杨楚若的侍女说杨楚若与楚宇晨两个人在神医家中等待着神医治好楚宇晨的伤病,却没有拿走两个人随身的衣物,只说是船上的都赏给了船夫等人。 船上的人先是高兴了一阵子,这样大手笔的赏赐可不常见。 可高兴完就发现了问题,怎么连夫人贴身的衣服都赏了人呢? 这件事有问题…… 风清扬接到了消息后,立刻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来,在最后一刻救下了杨楚若。 几个人互相诉说了一番彼此的遭遇之后,困住轩辕锦鸿的牢房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风清扬听完轩辕锦鸿的所做所为,心中气愤不已,怒道:“我去杀了他!” 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不要!”轩辕锦泽上前一步,拦住了风清扬。目光却久久看在风清扬的脸上,这是他的儿子,他亲生的儿子,他如今长得这般大了,这样的器宇轩昂…… 可惜…… 目光落在了风清扬的断臂之上,这是他造下的孽,这是他亲手断送了的父子之情。 风清扬的目光复杂,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他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从他被扔进兽笼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是他的父亲了…… 虽然他生了他,可他却没有养育他。 他只有一个母亲,就是杨楚若…… 眼前这个男人,对于他而言,是个陌生人。 见到轩辕锦泽阻拦自己,风清扬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以为他是谁? 轩辕锦泽看到风清扬那冷淡的目光,心中一痛,却又觉得无颜再要求他认下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只是长叹了一声,带着哀求的声音说道:“他终究是我的兄弟……” 风清扬的目光越来越冷了,他还有骨肉之情吗?他还有天伦之爱吗? 为了他的弟弟,他可以求请,懂得阻拦,可为什么他却将自己丢给了野兽,那些长着血盆大口的野兽…… 当年的他还是那么的幼小,那么的脆弱…… 生生被咬断了一臂的疼痛,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何况,他已经疯了……”轩辕锦泽看着风清扬的目光,却从中看不到一点温暖和善意,他只看到了浓重的恨意。可那恨意只是蕴含着,不表现出来,也不宣泄出来,仿佛就是在冷冷的嘲笑着他一般,让他心中彻骨的寒冷。 轩辕锦泽转头看向杨楚若,“我会看守他,终身不会让他走出地牢一步……” 杨楚若默默低下了头去,她明白轩辕锦泽的意思,这是囚禁,也是自囚。 看守轩辕锦鸿一生,也就意味着他自己一生都无法离开…… “娘亲,”风清扬对着杨楚若说道:“你希望怎么样呢?” 他在等待这杨楚若的决定,她才是最有资格宣判的人。 杨楚若默默点了点头,回身向着楚宇晨走去,不在理会轩辕锦泽。 风清扬见杨楚若点了头,这才对着轩辕锦泽说道:“按照你说的,绝不可以让他离开这地牢一步。而你,也不可以离开这片竹林一步。若是你做不到的话……” 他的目光微冷,虽没有说出威胁的话语,却让人人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轩辕锦泽看着风清扬,目光复杂之极,他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了威压,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曾经也在他自己的身上出现过,如今…… 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轩辕锦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他的儿子是如此的出众,如此的优秀…… 可不等他多看几眼阔别多年的儿子,他却转身走到了杨楚若与楚宇晨的身旁,从杨楚若手中搀扶过楚宇晨,说道:“父皇,你还好吧?” 一声“父皇”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了轩辕锦泽的心上。 眼睁睁看着三个人相互搀扶依偎着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充满了迷茫的失落之感。 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们才是…… 轩辕锦泽无力的垂下了头去,直到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他才默默的收拾起来已经倒塌的茅屋,这里就是他的下半生了,其实和天牢之中有什么分别呢? 叹了口气,他本来曾经有过获得幸福和快乐的机会,可是,却是他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亲手毁掉了所有的一切。 轩辕锦泽只觉得心如死灰。 杨楚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轩辕锦泽,心中所有的怨恨都随着夜晚的那一缕清风飘散而开。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划上了句号,已经终结了。 船还停在码头,发现了问题的船夫被风清扬赏赐了大笔的钱财,正乐得见牙不见眼的。此时见三个回来了,连忙上前迎接了过来。 “我就说嘛,绝没有个把夫人的衣裳也赏了人的道理……”带着几分得意,那船夫表功似的说道,眼见着三个人明显都是未曾受伤的样子,心中更觉得安稳了几分。 “幸亏你机灵。”楚宇晨自然听得出船夫还想讨赏的意思,不过他却不吝于这点赏赐的。 三个人上了船,才听见身后传来小蕊的喊声:“公子……夫人……” 杨楚若一笑,低声说道:“倒把她忘了,快上船来吧。” 风清扬看了一眼那跌跌撞撞跑来的侍女,见并无异样,才回身对杨楚若说道:“娘亲,外面太过不安全了,我们会宫里去吧。你和父皇在外面,我觉得悬心……” 杨楚若含笑摇了摇头,她怎么会不知道裳儿的心思。可是,所有的敌寇都已经如同漫天的乌云,早已散去了。现在的外面并没有对他们夫妻虎视眈眈的人。早已经不用担心了。 这是她与他的人生,这是她与他对于幸福的解读。 自由自在,远离纷扰,在这世界之中,他们携手相伴而行。 她不会放弃的,正如她知道楚宇晨也不会。 含笑看了楚宇晨一眼,见他正用同样的目光看向自己,心中一暖。两个人对视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坚定之意。 “裳儿,”楚宇晨开口了,“我和你娘亲还是想要自由自在的日子,虽然这些日生了不少变数,但俗话说否极泰来,我相信以后会是风平浪静了。” 风清扬看了看楚宇晨又看了看杨楚若,两个人目光中那一模一样的坚定之意让他震撼,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似乎懂了。 娘亲不愿意自己的一生都被锁在高耸的宫墙之内,抬起头来看到的天空都是四方的,一切的生机都似被断绝在了宫墙之外。而宫墙之中只有无尽的争夺,无尽的心机,和尔虞我诈…… 这不是娘亲想要的日子,更不是父皇想给娘亲的日子。 就此远离,在青山碧水之间徜徉,在大江大海之畔携手。 这才是他们想要的日子,也才是适合他们的日子。 风清扬慢慢走下了船去,天空已散发出朦胧的亮光来,看起来仿佛是浓重的黑暗被撕开一道口子,不过片刻的功夫,天便彻底大亮了起来,有阳光从那被撕开的裂口中倾斜的进来。 满天满地都只剩下了一片金黄色,黄的灿烂夺目,让人充满了温暖和希望。 风清扬看着眼前的画舫缓缓离了河岸,向着江水的深处行驶而去。画舫仿佛正想着江上那片耀眼的阳光之中行驶一般,越来越远了。 风清扬默默的从口中吐出祝福的话语,“父皇,娘亲,愿你们能得偿所愿……” 他转过身来,向着码头上走去,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片惊呼之声。风清扬心中一紧,转过头去。目光在江上搜寻了。 看不到了…… 刚才还在向着那金黄色的阳光行驶的画舫消失的无影无中。 身边传来了纷纷的议论之声:“啊呀,龙王爷出来收人了!那么大一艘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有了!” 另一位则高声诵读起了佛号,仿佛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他内心极度的不安一般。 风清扬再也顾不得其他,几步就冲到了江水一边,身形猛然向上飞起,如同一只翱翔在天空之中的大鹏一般,足尖交替在水面上轻点,直奔那画舫消失的方向。 水面上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只有缓缓的水流,滑动着,滑动着…… 风清扬心中发苦,难道他的父皇和娘亲竟最终都无法得到他们想要的幸福吗?好端端的一艘画舫,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深吸了一口气,风清扬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沉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之中,风清扬在画舫消失前最后出现的地方苦苦搜寻着。 突然一阵旋转着的漩涡从他身旁一掠而过,风清扬急忙向后撤开身形躲闪,依稀只看到那不断旋转着的漩涡之中,一道雕刻是鸳鸯的船廊一掠而过。 那正是父皇和娘亲所乘坐的船上的,风清扬顿时急了起来,向着那漩涡冲了过去。巨大的漩涡江面上看起来并不突兀,但人在水底却能清楚无比的感受到它所蕴含的威力。 那巨大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成碎片的力量是如此的凶悍,也如此的快捷。 风清扬使出了全力,却依旧只能看着那漩涡越来越快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而胸腔中的空气早已消失殆尽,风清扬浮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再潜下水中,那漩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码头上的船只也纷纷向着开始行使了过来,一时间救人的呼声不绝于耳。 风清扬不断的潜入潜出,试图寻找到那漩涡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 一天, 两天, 三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希望也在一点点的破灭,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搜寻。所有能调集的军队都到了这码头上,寻找着杨楚若与楚宇晨的痕迹。 然而,最终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两人落水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开了,相传,楚皇和楚后在柳岸码头附近落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后续的消息…… ------题外话------ 大结局了,写了一年多,终于大结局了! 这一年多以来,感谢有你们一路以来的相陪!才让我有了今天的成绩! 正文结局了,但是还有番外,不过番外的话,要等一两天以后才更新,酱紫! 因为明要去泉州一趟,来来回回差不多要两天左右! 番外比正文更精彩哈,哈哈! 毒后完结了,还有小毒后,我的新书《帝君盛宠之腹黑小毒后》正在如火如荼PK中,这轮挺倒霉的,PK的都是高手,真滴是高手齐聚啊,强烈希望你们收藏追文! 今天到10号,在新文收藏留言的皆有奖励168币币,祝你们一路发发发,顺顺顺! 欲知男主女主有没有死,风凌,轩辕最后结局,请看番外篇,么么哒!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