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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妆之神指日可待》作者：客气
文案：
学霸孔铛铛有一张青春痘爆表的脸，有一对内双几近于单的眼。
上辈子机会被夺，毕业失业，才懂得社会看脸。
重生大一白捡个魅力值兑换彩妆护肤品的绑定系统，
当刷题机器拒绝学习，校园女神，美妆大神，统统指日可待。
丑逼女主决战美妆界的故事。
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妆花了贱/人会笑。
本文无逻辑玛丽苏，写来消遣的，无谓较真。
有关科普，毕竟众口难调，有人觉得不够，有人觉得枯燥，所以多数还是集中在免费章。v章开始会尽量把科普放在有话说，情节需要放在文中的科普，嫌买亏了，找我退款没二话。
文中产品或者操作方法推荐与否，仅仅来自本人亲测加亲友团综合建议，混油偏多，并不可能适合所有人，尤其是易过敏体质，还请大家谨慎种草！！！
另，文下有小伙伴提问比较多的，如祛黑头缩毛孔或者某种产品的功效问题，可移步评论区去看加精评论~
内容标签： 重生 系统 直播 娱乐圈
主角：孔铛铛,郁铮 ┃ 配角：唐碌,何淮山 ┃ 其它：美妆,护肤,直播,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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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减肥小半年，不说体重有啥变化，对肉类的执念绝逼是以几何方式暴增。
梦至此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以一张相当沉稳的未睡醒脸步入洗手间的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在即将释放尖叫的前0.01秒，发现自己滞涩的眼眶里涌现了两行热泪。
……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作者有话要说： 吃土催生的狗血小白文，除了化妆保养就是玛丽苏，希望有人喜欢~
第2章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9.9两支装的美加净护手霜，不要嫌它low，一天洗n次手的我可以用一吨~
第3章
出租车驶停火车站。
时值八月末，开学季，车站内外人满为患。
站内监控室，保安周队长悠悠吹凉他的雨前龙井，刚要低头喝上一口，身边骤然爆出一声：“卧槽！”
“十三中！他们又来了！”保安小张指着监控屏幕一脸woc。
周队长立时播了个内线到副站长室：“喂，肖站长，没错，十三中又来拉条幅送学子了，是……是是是，我这就去处理。”
周队长出了监控室，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肖站长坐电梯下来与他会和了。
“肖站长，”周队长面有难色，“您看，电视台也来了。”
也难怪，十三中是新近挤进重点中学的二流高中，近两年靠着抓成绩、送了几名高三生进名牌大学而渐渐为人关注。
现在为了一个高考，多少考生前赴后继命都不要，就别怪培养他们的中学手段尽出。
十三中的口号是：对待好成绩的同学要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让他们倍感舒适；反推，成绩不好，靠边站。
因此自从三年前，十三中出了第一个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该毕业生乘火车奔赴神圣高校的当日，十三中校领导就在候车室拉起了横幅来为他们的好儿郎送行。
本就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再加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巴不得全市父母都能来围观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乱。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肖酒酒和277小伙伴的地雷，鞠个躬~
第4章
孔铛铛听人说过唐碌家里的事，他妈曾是市局领导，双规期间突然离世。那之前唐碌在全市最好的中学，恐怕日子也过得不错，后来转了学，听说连名字都改了，反正人到了十三中就已经变得孤僻又离群。孔铛铛不知他是否是受其母离世的影响，反正人家也不会多嘴跟孔铛铛诉心声。
列车启动，孔铛铛拿出她的猜价格日常来做。系统会给出一款产品的5D模型，孔铛铛可以拿在手上欣赏它，把玩它，闻味道，甚至摸质地。然而产品的品名以及包装说明被利用视觉死角功能屏蔽，猜完以后产品也要回收，否则自爆。
第一题。
是一块粉红色的圆形海绵，不，也不能算圆形，水滴状吧，一头尖一头胖。拿在手上挺软的，捏起来弹性不错，海绵上的空隙有点明显，像孔铛铛满脸的毛细孔。
猜价格之前有条开放答题位置，可以猜产品用途，回答正确有加分。那么孔铛铛猜：既然是海绵，一定是和洗澡有关，但是这么小，上沐浴乳得搓半天吧，难道是……
我知道了，洗脸的。
孔铛铛猜好用途猜价格，一块小海绵，两块钱吧，后面还让填货币符号。废话，当然是RMB，难道是日元？
这里系统提供了规则，正确答案在商品全球定价的波动范围内，100元以下的，偏差在10元以内，1000元的则在百元内，以此类推，只要在此区间内的都算合格。
太简单了吧，孔铛铛想，而且对于自己第一道题的答案，她也颇为有信心。
这时产品消失，系统计算得分，内部处理闪现产品被隐藏的价格。
品名：Beautyblender inal（美妆蛋）
参考售价：20美元（133RMB）
第二题。孔铛铛踌躇满志，拿到题却懵圈了。
玫瑰花？！装在个半透明白色的圆罐子里，怎么越看越像宠物小精灵的蛋？只是蛋上面有金色的把手，肚皮中间镶一圈金色金属，正中是个黑色浮雕的女人头像。打开来，便是一片片被盛在其中华丽梦幻的玫瑰花瓣。
这是真花假花？孔铛铛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左右端详，不敢碰，怕让自己给碰坏了。可这玫瑰花跟化妆品有什么关系，孔铛铛简直要抓耳挠腮，终于忍不住摸了一把，有点像纸，又有点像橡胶，还有点像花瓣？！
孔铛铛正当纠结，身旁的唐碌突然投来视线。
唐碌把孔铛铛盯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反应过来有人在看自己。
匆匆一瞥，孔铛铛向唐碌傻笑，捧着手里的东西问：“挺像真的吧？”
她不知道的是，用于日常测试的模拟产品都不会在其他人眼里成像，这时唐碌看孔铛铛，整个在看一神经病。
神经病看完，唐碌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孔铛铛最后决定，跟玫瑰花有关的八成跟香氛相关，就当它是熏香了。价格嘛，看盒子挺精致，肯定不便宜，至少要100块吧。100块买几片盛盒子里的花瓣，瓣数还未必够拼成一朵花，别说，挺奢侈的。
系统内部浮现价格：Laduree玫瑰花瓣腮红，13400日元（877RMB）
孔铛铛原本以为只有玫瑰花够奇葩，很快她就开始对自己失去了各种信心。
第三题：NYX双色修容棒，12美元（80RMB）
孔铛铛：这是……口红？双头的，双色口红？50块最多了。
第四题：MAC可定制6色遮瑕修容组，40美元（267RMB）
孔铛铛：这简单，6色，一看就是眼影，颜色多得贵点，150？
第五题：CPB高光，95美元（633RMB）
孔铛铛：好高大上的盒子，粉饼吧，都没啥色不可能是眼影，200。
第六题：Dolce & Gabbana腮红膏，55美元（367RMB）
孔铛铛：这么小罐，口红，80。
第七题：YSL明彩笔，42美元（280RMB）
孔铛铛：咦，怎么按不出来？刷头像刷漆一样……长得有点像眉笔，90吧。
第八题：Laura Mercier Bronzing Gel（古铜修容啫喱），32美元（213RMB）
孔铛铛：这个我知道，一看就知道，是粉底，粉底得贵点，200。
第九题：Artis Oval 8化妆刷，65美元（434RMB）
孔铛铛：我去，从背面看还以为是勺子，拿正了才发现勺子头长了一层棕色的毛，摸着挺舒服的，而且密实，可这么诡异的东东……孔铛铛想，刷子吧，刷哪里合适呢，腋下？鉴于刷子肯定是洗漱用品，刷背？没错，做功不错，30块给多点，一分钱一分货嘛。
第十题：悦诗风吟纤巧精密染眉膏，60RMB
孔铛铛：刷头就知道是睫毛膏，怎么现在睫毛膏都咖啡色的，80吧，我有常识。
一口气答完10道题，孔铛铛以为解放了，谁知，系统：想要自己的魅力值更上一层楼吗，请完成附加题。
孔铛铛惯性使然，点了确认。然而附加题并不是猜价格，而是——请把以上出现产品按自己所猜用途逐一试用，并以此妆面收获一个好感眼神。
孔铛铛又不傻，就算为了博眼神，也不能大庭广众涂脂抹粉，因此起身就要去洗手间。可走两步发现自己背在身前的旅行包有点碍事，放回座位上，孔铛铛犹豫一番，终于对窗边一直看书连头也没抬一下的唐碌请求：“那个，唐……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下包，我去下洗手间。”
唐碌闻声抬头，那对清隽明眸望向孔铛铛时明显锁了下眉，但仍旧点了头。
孔铛铛心里闷闷的，早知道不求帮忙了，好像有点惹人嫌。
再说高铁上的洗手间并不宽敞，味道也不清新。孔铛铛试用了一下那所谓的玫瑰花香薰，毫无用处。接下来试粉底，牌子已被系统公开，Laura Mercier（Bronzing Gel）？不认识，试试上脸，WTF，怎么变了黑人？！那么再用用CPB粉饼，这粉好闪好漂亮呢，咦，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孔铛铛沉吟自语：“为什么我的脸忽然如此黝黑又如此油亮呢……”
跟着MAC眼影，6个都偏土色，看来还好，与孔铛铛此刻的肤色完美地融为一体。再打开悦诗风吟的睫毛膏，红棕色，也能咬牙接受。下面来用明彩笔画画眉毛吧，新笔得多按几下才出水，怪不得刚才没按出来——“等等，我的眉毛呢，woc，为什么一笔上去我的眉毛就没了？！”
当再试用NYX的唇膏时，孔铛铛已经彻底知道错了，两头肤色，一深一浅，无论用哪头，孔铛铛的嘴唇都像嗑了10斤的铅中毒……
猜个价格而已，用不用连五官都随风消失了？望着镜子里没有眉毛、中毒已深的非洲土著人，哪怕痘痘被遮了不少看起来都不算大问题，孔铛铛仍旧是欲哭无泪。
她难道真要凭此妆容去换取一个好感眼神吗，会被扔下车吧……
别无他法，只能用10点魅力值换了款廉价洁面，洗手间里洗了脸，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神情疲惫、亦步亦趋地从其中走出。
门外站着苦候洗手间多时的排队乘客，看孔铛铛开门的眼神，一个个像以为她掉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当孔铛铛回座时，唐碌仍在看书。
孔铛铛并未自暴自弃，想掏手机恶补彩妆知识，才突然记起自己刚升大学，之前的手机是用她妈给她买的学习机，虽然带在身上，但是没有电话卡。她妈让她到申市再买一个，上大学的人了，用个学习机到底有点寒碜。
孔铛铛握着手机呆坐，什么也不能干，眼神不自觉遛往隔壁。
男生安静地低眸看书时，稍长的刘海略略挡住眼睛。唐碌的睫毛很细密，长长的，快要成了精。明明大家都内双，但真不知道为什么比孔铛铛耐看那么多，可能是眼皮薄，一点都不肿。上天从来不公平，眼睛好看，鼻子的侧影也相当笔挺，阳光射入车窗，在其完美的鼻尖罩上一层鎏金微芒。
看书的男生陷进座位里，整个人就显得格外放松。孔铛铛看得入神，唐碌的视线却与孔铛铛的在车窗玻璃上不期而遇。
唐碌只是看书累了，抬头去看窗外放松双眼，孔铛铛偷看唐碌相当用心，骤然发现对方透过玻璃反光一瞬瞪向了自己，那一眼，孔铛铛觉得自己像被抓包一样手脚发麻。
她曾经不是个无聊与没事找事的人，眼下重生，可能有点肆无忌惮了。
孔铛铛别开眼，想着上辈子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才能一路安安稳稳坐了快4个钟头的高铁。
想起来了，她在背单词。
这辈子，她估计自己再也不会背单词了……究竟有多少人希望自己能够重生，补回学业，成为学霸。其实孔铛铛很想以学霸的身份站出来澄清，并不是成为学霸就能所向披靡；相反，如果你只懂应试，可能会很杯具。
就算唐碌长得不错，没有孔铛铛那种不能见人的困扰，但最终还是从申大休学了。
但个中原因，孔铛铛并不清楚。
唐碌这人的冷淡，体现在，他就算发现被偷窥，也能做到视若无睹，把你当空气。
孔铛铛暗下决心再也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意骚扰，然而冷不丁脑中一声提示音。
还以为自己赢得了唐碌的好感兴奋不已，岂知：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若有所思的凝视超过2分钟。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
100？！孔铛铛险些噎着自己，她抠破头皮，掉一把眉毛，赚了三十来个好感眼神，日常猜价格只有一条答案勉强合格，才得了2点魅力值，然而转眼就花出去10点，现在却有100点？！
孔铛铛兴奋了。
唐碌却再也没能看她一眼。
系统的任务描述实在坑爹，它是让你接受对方注视，然而前提是，谁会无聊到若有所思地看你孔铛铛2分钟？
孔铛铛清清嗓子：“那个……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是上的同一所幼儿园。”
话说出去，无人应答，一股尴尬，弥漫了高速运行的整节车厢。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Artis的粉底刷，虽然我经常想不起来用，但它的确好用。
ps，文中的产品单价只是大致参考价，一般都低于国内专柜和淘宝价（扣除50%的税或者运费代理费），当然，日妆柜台除外，毕竟人家日本厂家觉得给自己国内供应的货都是最好的~
第5章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6章
郁铮不怀好意一把扯开孔铛铛的口罩时，孔铛铛还处于懵圈中。
“天不够热吗，妹子瞧你这汗流的，还带什么口罩啊？”
孔铛铛痘皮现世的一瞬间，死骗子三人组俱做受惊状，各自抱胸，后跳三步。
孔铛铛凭着一层遮挡，自以为能坦然面对多年前备受歧视的局面，然而校园路上人来人往，当所有人都以或诧异或嫌恶的目光投向孔铛铛时，她才懂得自己的伪装是何等薄弱与徒劳。
孔铛铛微有充血的脸暴露在暮光之下，手攥旅行箱手柄，指甲用力到几乎要将其上的塑料生生抠断，一双眼则死死瞪住郁铮的黑人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渐渐眼底泛起殷红。
郁铮伸手还来口罩，他人高，手自然超级无敌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耳挂，像是死都不愿再靠近一步，远远冲孔铛铛道：“同学，不玩了，还你。”
孔铛铛没接。郁铮叹了口气，本想整治个人来着，谁知捅上个毒蜂窝。女人还真不怕她撒泼，却没有几个男人乐见小姑娘红眼眶，哪怕是个丑女。
郁铮口罩还不回去，便义无反顾上前一步，他身旁两小弟一旦惊觉，一人扒着郁铮一条胳膊：“铮哥别去啊，她那脸不知什么病啊！”
什么病，传染病——孔铛铛心嚎。
远处绿茵蓝天，当日的晚霞奇幻瑰丽，郁铮一面望天，一面为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停当后，他垂视，对方恨不得把整张脸全面包裹的齐刘海妹妹头——郁铮歪嘴笑了下，替孔铛铛把一束垂发轻轻别去耳后。
极轻地蹭过耳廓的手，指尖温暖柔韧，有股特异微弱的香调……孔铛铛一瞬回神，一脚就想朝死骗子子孙根踹出去，却忽于这时：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郁铮”有效好感眼神1枚，任务成功，奖励：1000魅力值。
“我去！”孔铛铛当场叫出了声，系统你没中毒吧，就这人，1000魅力值？！
等等，这人，竟然符合系统的审美标准？！孔铛铛差点没把眼睛瞪成铜铃，仰高脖子，就这一头跟贵宾犬一样的烟花烫？痞子一样的长刘海从侧面直耷眼下，唯独鬓角与后脑勺还剔得干净些。脸又黑，又是单眼皮，一笑像朵喇叭花，他除了身材高大点，长腿撩人点，有哪一点能跟唐碌比，凭什么系统判定对方的奖励高过唐碌？还不是高一点，是10倍！
而且人家唐碌是注视两分钟啊——再等等，孔铛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重点了，这么无稽的任务无视它就好了啊，谁稀罕死骗子的好感眼神。
郁铮则眨着他那双明明就是双眼皮的大长眼，旁观孔铛铛形如当场便秘的眉毛秀。
“算了。”他道，“来来来，过来，你说哥骗你，铮哥今天就陪你做笔亏本生意。这里，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大套餐，同学你选，选中哪个哥都免费送你一款新手机。”
“不就是abcd四套餐吗？”孔铛铛无语，又一看对方痛心疾首的吃亏状，心想这人别不是真以为她被摘个口罩就要痛哭崩溃吧？
所以他这是同理心回归了？正好电话卡没办，不是电信就是移动，孔铛铛决定坐下来看套餐。
一年合约的套餐看着相当有内涵，再能加个手机就无比划算了。孔铛铛信的不是郁铮这个死骗子，是人家电信公司。
等填好实名资料，郁铮举着单子磕磕绊绊念：“孔……撑撑？”
撑毛线啊？“你认不认字啊，”孔铛铛想要喷对方一脸，“这是铛，铃铛的铛，孔铛铛！”
“咦，不是电饼铛的铛吗？”
孔铛铛被噎了一下：“是，电饼铛也是这个铛，不是，这是个多音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孔撑撑。”
“孔铛铛！”
等孔铛铛拖着旅行箱渐行渐远后，郁铮的跟班挤上来：“铮哥，这么大方，一个新手机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呵呵。”郁铮昂着头，斗鸡一样大笑两声，“何止新，这可是最新款的note18，听说还会爆炸呢，厂商要回收，哥们就自己留了两个。”
“爆炸？铮哥……怎么这么会玩呢？”
郁铮没理旁人，抱着臂，看那明显是大一新生却装熟碰瓷的小丫头背影，这点本事，还想占他便宜？郁铮唇角一扯，牙齿缝里要笑不笑地挤出三个字：“孔、撑、撑！”
……
孔铛铛回宿舍办了入住，给爸妈发了报平安短信，拆行李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校门口黑暗料理的摊点随便买了块肉夹馍，转头就风风火火冲进一间网吧。
孔铛铛上辈子从没进过网吧，这次也是校园卡没办，图书馆进不去，她还有日常任务没做呢。不要以为挑战失败她就彻底放弃了，火车上没能多试几次，是因为明知道试了也是无用功，没有网络在手，她无法翻查资料。
猜一个美妆品的单价，如果你不认识它就是猜，如果你对它了如指掌，那就是送分题。
对于做过半辈子习题的孔铛铛而言，她有一个连自己都快忘却尘烟里的外号：考试机器，刷题神尼。
高考以前，孔铛铛的题海范围保守估计是别人的三倍有余，眼下不论是限时或不限时的猜价格，只要是死记硬背，她都有把握通关。
前台买好时间，孔铛铛刚一坐到电脑前，整个人便蓦地定住了。
脑海里开始提示收获好感眼神，接连不断，断断续续维持三、四分钟，总数涨了八百点有余。
瞥了眼时间，的确是老家电视台的社会直击开播了，孔铛铛带着口罩上电视，没想到竟然有八百个人觉得她不错。
分数最后定格在，可用魅力值：……985.4！
竟然快到一千了。孔铛铛一度感觉有些失真，她奋斗了一天，在唐碌身上，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彩妆品身上，结果只得寥寥数点。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分钟，成效翻倍。
她靠回椅背上，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这个兑换系统。日常这种必拿的得分点肯定不容有失，但做任务也要看机缘，反而是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短暂时刻，只要拿捏好形象，再短都能有莫大收获。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大型活动，她看来不能自卑后退，反而要迎头上，这才是系统定义她的魅力所在。
可点数有了，孔铛铛又发愁只能换产品。新得系统之初，她脑子里本有个不成形的打算，是拿商品换钱，再拿钱上医院治痘。目的都一样，但是显然孔铛铛更相信激光。
眼下却已被证明，系统产出的商品是不能流通的，孔铛铛彻底安心了。
那些动辄过百、上千上万都不在少数的护肤品、保养品，孔铛铛想问，真的靠谱吗？
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海淘，自从很久之前连着三笔，笔笔被税，我服气了~
ps，文里涉及的网站未必是海淘首选，它只是题库首选~
第7章
魅力值破千时，系统的确有提示：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战痘青春，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早猜到系统的尿性，提示音响在1000点，肯定舍不得让她花100点激活个任务。正忙于对战日韩系彩妆的孔铛铛没心思多想，就把兑换耽搁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张刷题过度的纵欲脸，孔铛铛回寝室，寝室的大门已然敞开。
“囡囡，妈妈把袜子给你放在这一层了，你看一眼哦，到时找不到给妈妈打电话。”
“妈，打开柜门一眼就能看见了，你烦不烦？”
说话的人叫林翘，四年室友，孔铛铛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怪谁，人家也不想搭理孔铛铛，嫌她丑。跟丑人挨太近，林翘认为自己也会变丑。
高腰短裤，白t恤，扎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林翘身高一米六二，却有条又白又长的腿。男生背后讨论：就凭那腿我能玩一年，还要脸干什么？
然而人家脸也不差，尖下巴大眼睛，南方本地人，皮肤水嫩又Q弹，最重要是白。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干脆当不知道，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倒是挺热络：“同学，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经济系，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铛，换季了！今天早上起来的一瞬间就觉得T区在内的整张脸都干到……饥渴欲死。
关于换季的一个关键词，就是防敏感。妹纸们不要以为只有干性敏感肌才需要特殊护理，换季也是爆痘的高发期，看看你的保湿工作做好了吗，没有赶紧更换保养流程。
这里之所以先把丝塔芙拉出来溜一圈，起因是我有个同事，去年秋天的时候忽然满脸爆闭口（之前很少起痘），涂了乱七八糟的药膏没见效，后来单用丝塔芙，竟然神奇地自己好了……
还是强调下，丝塔芙只针对那些过敏或者保养品营养过剩忽然爆痘的皮肤，它可以做到化繁为简，帮助皮肤顺利度过敏感期，但对于严重青春痘、以及内分泌紊乱的复发性痘皮，其实是没有任何疗效的。
当然肯定有人抨击说你胡扯，丝塔芙配方里明明有刺激成份还敢臭不要脸说防敏感。其实吧，我个人觉得任何成份抛开剂量与配比说刺激都是耍流氓，不排除有个别人用它会过敏，但就算只用清水，该过敏的还是过敏。
最后说下我自己，丝塔芙理肤泉什么的我都用过，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一是它治不了我曾经的痘皮，二是我从来不过敏。
但是不得不说，我的确遇到过一用就起闭口的产品。
原本作为一个厚脸皮，我不怕酒精不怕矿物质油，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过敏原，哪知道去年丝芙兰满额送给了我一套欧缇丽白黎芦醇紧致试用。既然是抗老，我想干脆试试也不浪费，哪知道，它从精华到面霜，没有一个能安生。我几乎是早上擦，中午就爆闭口，晚上擦，隔天爆n个……特此点名批评，没别的意思，他们家我也吃过葡萄籽，喷过水，用过护理精油，都很正常，唯独这个系列，给各位提个醒。
第8章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的废话有点多，觉得啰嗦可以留言制止我。
文中提到的产品试用都是本人亲测，女主之所以爱皂基，在于她雌雄激素紊乱出油旺盛，所以一般性皮肤还是建议避开，去找氨基酸。
另外有关两/性洁面，不要天真地以为它是集中了皂基和氨基酸的优点，也有可能它恰巧沿袭了皂基的缺点。尤其是干皮和混合皮在秋冬季，慎选。
最后说下洗脸刷，三个洗脸刷对比来看，个人更喜欢luna 2，感觉洗得干净与舒服是重点，这点它占理；另外不用换刷头也重要，造福大众。
要买clarisonic的话记得换个奢华刷头，普通刷头实在有点粗，还有记得勤换刷头。
最后如果你有打算买倩碧刷脸，听话，不如省钱买罐清洁面膜。
文中洁面产品肯定只是小部分，下次再也不搞实测了，女主的脸折腾不起，这里的bug大家就当没看见吧。
第9章
孙淼与林翘闹崩，简直是近在眼前。
孙淼出门要补妆，赵之心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你们平时都化妆吗？”
林翘抢答：“我才不化，只有丑人才需要化妆遮丑。”
孙淼正在补妆的脸一瞬间黑到极致。
赵之心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附和：“是啊，我听说化妆品对皮肤特别不好——”
“不懂别BB！”孙淼一句话结束话题。
……
隔天，军训开场。
孔铛铛的系统任务，前一晚10点前入睡，导致5点钟就睁眼下了床。
关卡新任务，任务描述：打理头发，从前额到侧颊，将脸露出来。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没有什么大挑战，魅力值就低得可怜，存了老半天，什么都换不成。
第三天的日常猜价格已经延伸至护肤品，孔铛铛挺过这一关，大概也就对市场略知一二了。
洗脸刷牙，然后面朝明镜，孔铛铛有点不情愿，齐刷刷的厚刘海，如此熟悉又如此有安全感，以致她曾经哪里冒痘都害怕，唯独是额头，别人看不见。
一面拨头发，一面神思发散，也不知道为什么，孔铛铛很莫名地就想起了那个晚霞错落的傍晚，人潮熙攘的校园，樱花树下痞子一样的男人，就那样臭不要脸地伸手往她耳后别了撮头发。那一整天的风都很烫，却于那刻，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风里起了一丝难得有的清凉。
孔铛铛好像有点明白对方歪嘴发笑的原因，痘痘嘛，越长越遮，越遮越长。
这么说他还是好心了？怎么可能！孔铛铛一瞬否决，还记得昨晚和赵之心她们一起去饭堂，路过大学生快递中心边上的健身房，死骗子郁铮就站在那里同狐朋狗友你推我搡，笑得如同埋了灰的盛放西兰花。
孔铛铛迎面冲他走近，却似两个全然陌生的人，平行走过，似各自都已忘记，那前日足球场围栏外面、当场揭下口罩的一瞬惊吓。
所以死骗子早已忘了她。当然，孔铛铛也并不想同对方再有交集，只是可惜那价值1000魅力值的随机任务。
所谓随机，果然博大精深。
……
迷彩服前一晚已发达各寝室，穿戴完毕，孔铛铛纠结一阵，仍旧取了只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
女生不和归不和，但刚刚报道，整个经济系谁跟谁也不认识，行动起来还是以宿舍为单位。
三连二班集合处。
精瘦、小眼、天生一副没睡醒的男教官站在队列前：“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我姓张——”他才说完这句，登时有人接：“眼睛张不开的张。”
“出列！”
嘴贱的男生被提去队伍前罚蹲。
很快，张教官就发现了男女混队当中的孔铛铛。
“你——戴口罩那个，口罩摘下来！谁准你们军训期间戴口罩了，知道什么叫军容吗？”
孔铛铛很无奈：“教官……”
“喊报告，以后说话前都要先喊报告。”
“报告教官！”孔铛铛举手。
“不用举手，”张教官下巴扬了扬，“说。”
“教官，我脸上过敏，不能晒太阳。”
“过敏？有医生证明吗？”
“……没。”
像是早知如此，张教官叹了口气，眼神忽于下一瞬变得尖锐而凌厉：“我对你们这群申大学生算是早有耳闻，天之骄子，都是高材生嘛，但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少人惯着，也不管你们学习有多好，本身有多天才，在我这，就是兵，就得听我的话！想戴口罩，行啊，回家去戴！这是第一次，口头警告，下回再有谁把自由散漫的习气带入连队，我不管男女，一律照罚，听懂没有？！”
队伍高喊：“听懂了！”
孔铛铛这是迫于群众压力，没辙，伸手真给摘了。哪知摘到一半，她是想妥协来着，却竟然有人不同意起来。
继上次孔妈妈经手了她的修眉夹，系统发出警告启动自爆，今日是史上第二回，警铃忽于脑中大作：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检测宿主周围紫外线指数严重超标，请迅速进行防晒措施，否则“还我清透净白肌”之“战痘青春”关卡将视为挑战失败，并永久关闭。
#倒数开始。
#10。
#9。
#8。
#7。
……失败？！关闭？！吓得孔铛铛赶紧又把口罩戴了回去。
“你——出列！”
孔铛铛生无可恋，早知道所剩无几的魅力值就换防晒霜了，系统不带这样的，既然防晒如此重要，为什么不早出个让她提前防晒的任务，为什么啊？！
三好学生、乖乖女、学霸孔铛铛，步履沉重来到队伍前。张教官伸手要给她摘口罩，孔铛铛早不是大学生见识，双手捂脸，只要她誓死不从，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自然，一个男教官，终归不能跟小姑娘脸上动手动脚。而且这样一点点小事就去告状班主任，也丢他们部队的人。
“不摘是吧，那边，太阳底下，给我站军姿，站到知道什么叫纪律为止！”
“是！”
孔铛铛走后，张教官瞥一眼脚边多嘴撩舌的男生，问：“累吗？”
“报告教官，不累。”
“不累随机加二十分钟。”
……
申大靠正门的毛/ 主席像前有片开阔空地，路旁梧桐成荫。
多数军训的班级都选了这处进行操练，背靠大树好乘凉。唯独孔铛铛，被撵去中央的太阳地，虽说是大清早，依旧热得帽檐边攒了一圈汗。
系统君不遗余力，逮着空档发布新任务。
#任务描述：简论，宿主此刻肌肤正经受怎样考验。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孔铛铛有气无力，答：高温考验。高温会令痘痘恶化，原因有二。其一，高温刺激皮脂分泌，使肌肤出油；其二，高温带走皮肤水分，让皮肤变干。一般认为，水油不平衡是皮肤大敌，面部温度升高则是痘肌大患。因此，降低面部温度，能有效控制水油不平衡、毛孔粗大、以及痘痘发作……
孔铛铛半死不活答题，眼角余光里不经意扫到个不明物体慢慢接近，蓦地，站了直。
何止是孔铛铛，现场多数队伍都分列空地两侧，面朝中央。这时候，鸟都没有一只的主席像前，但凡有个什么目标婀娜而过，必当吸引所有班集体的一致注目。
更何况，那真的就是娉婷婀娜，翩翩而至。
一股蜂蜜油桃的甜香撩动了孔铛铛的嗅觉神经，来人从孔铛铛身旁经过，众目睽睽下，同样的深绿迷彩服，孔铛铛穿起来宽大又low爆，对方却是贴身又英挺。
长裤服帖，马尾轻甩，孔铛铛望着对方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心想，同伴来了。
上辈子发生过那么多事，一般像这种小事孔铛铛就不记了。院花姚澜澜迟到，张教官刚重申完部队纪律，也不管来者美丑，手一伸，就给发配到孔铛铛身边一并站军姿了。
孔铛铛觉得某些思路忽然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醒觉了，却又有些虚无缥缈。直至姚澜澜挺着胸、屁股要翘上了天地笔直并立于孔铛铛之侧——彼时，女生审度自比的敌视，男生千篇一律的口水，过往四年岁月无数细节的串联，终令孔铛铛强烈又鲜明地回忆起了那段曾经无意间听到的对话：
“我是故意迟到的。”美丽的院花笑着向同伴点拨，“你没看明白吗，人多的场合，例如阶梯教室上大课，铃响之后，老师开始点名，前排已满，后排有位，如果是你迟到，你会怎么做？”
闺蜜说：“当然从后门蹑手蹑脚走进去，不被老师发现。”
“错！”姚澜澜轻摇手指，“你要声音洪亮地、在正门大喊报告，然后朝老师鞠个躬，迎着所有同学被你吸引而来的视线，一步一步地、昂头挺胸地、以最慢的速度走向后排。那个时候，你知道会有多少道目光聚焦在你身上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对于防晒的概念仍然停留在“防晒是为了怕晒黑”……
事实上，紫外线对于皮肤的伤害，不止是变黑，还会让你长斑，皮肤老化，生皱纹，过敏，起痘，毛孔粗大，干皮更干，油皮更油……
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日晒的威力堪比地球引力。亲爱的你只有一张脸，为了让它多年轻几年，呼吁无论化妆或是不化妆的妹纸，都做好防晒和卸妆。相信我，晒黑不可怕，衰老最可怕。
以上，一半是口号。
作为一个懒人，除了大夏天日头高照，我会单独加防晒，其余季节直接日霜、妆前、或者粉底里的防晒成份走起，标配是把伞（这才是重点，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做到阴天也打遮阳伞，那样的话可以只擦低倍防晒，应对室内光源）。
下面说下防晒霜：
脸的话，常用的是ipsa篮管高倍，有控油润色，因为是物理防晒，刺激较少，所以哪怕不喜欢防晒闷死，仍然勉强用着，推荐。
Sofina小花，控油，但泛白有点严重，个人不是很喜欢。
cpb，夏天确实有点厚，所以秋冬对我一个混合的刚合适。摆个事实出来，文中年轻的女主是油田，而我早已是混合。
Suqqu，当年用着很润，不是很推荐给油皮。
身体的话，铛铛铛铛，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资生堂安耐晒，金色清爽，银色保湿，现在还出了喷雾，不过卸起来也够呛，推荐。
Allie，这个得说下，反正我每次去海边或者东南亚国家都靠它，甚至比安耐晒用得多，真的从没晒黑过，但不要以为我是晒不黑星人，所以当然推荐。
其实我所谓真正意义上的防晒真的不多，而且几乎都是日系。不过老实说，在外度假，如果没个日系防晒，随便给我一支香蕉船或者水宝宝，我还是会很怵的。
最后来个统一的欧美防晒总结，像kiehl's，clarins，lane，dior prestige，包括机场常见的lancaster等，多数上脸后，恭喜，你已获得一个油光假面debuff……
第10章
姚澜澜的闺蜜并不丑，单拎出来甚至也有叫人多看两眼的资本，却仍旧对姚澜澜的言论感到难以苟同：
“澜澜你是院花啊，长那么漂亮，阶梯教室上大课，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你，你照样也能自信满满，换我哪敢？”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啰嗦如我，之前有人问祛痘，这里系统说下，如果只是青春的小范围冒痘，后面几章会开启安利。
但是——如果感觉上有我描述的女主一半严重的话，答应我，去正规三甲医院的皮肤科好吗，之后你会面对两种可能：
1.确诊青春痘，一般会安排红蓝光消肿消毒让它不扩散，然后各家开各家认可的药膏（据我经验，基本无效）；还有内服药，看清有没有副作用再吃，不懂当场问。同时多数还会动用到维生素B补充剂。
维生素B是个好东西，B1治脚气消化不良，B7新科技治脱发，B6是重点，作为多种氨基酸的辅酶，它会参与氨基酸、脂肪、碳水化合物的代谢，是治疗痤疮的辅助用药。
但是你不能说光补充B6就够了，很多营养剂都需要复合吸收，举个栗子，补钙必须要结合维生素D3。另一方面，直到现在对于营养补充剂有效与否的说法都不明确，本人周围很多化学狗和生物狗，多数还是建议食补。
2.必去医院的原因之一，就是你有可能不是青春痘，而仅仅是某种脂溢性皮炎或皮肤病，那就更要去医院诊断了。
痘痘势头控制以后会分情况讨论，有痘坑做点阵激光，单独痘印多数彩光嫩肤，后面放文里慢慢写吧，不知不觉又废话一堆，感觉快成说明文了……
第11章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刷酸，文里不是不提倡使用高效力的A酸或A醇祛痘，只是希望在接触存在一定风险性疗法的同时，你先搞清楚人家的风险在哪里，不要因为觉得有效就滥用，不要看到谁说有效就想也不想拿到自己身上套用。
痘痘的成因很多，到目前也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说自己一定有效。况且每个个体的体质以及肤质都不尽相同，在没找到合适的方法以前，如果不想放弃，就只能一样一样试过来。刷酸、激光、吃中药、护肤品、换环境甚至是不喝牛奶都可能是一种方法，很多时候对别人起作用的，换到自己身上就然并卵。但是你只能试下去，试的前提是不要人云亦云，毕竟身体和脸都是你自己的。
另外说下前两年火起来的杏仁酸，目前比较出名的大多是台湾牌子，例如dr.wu、宠爱之名，毕竟是温和酸，价格适中，功能方面，之前留言提的黑头毛孔都在它范围之内。
如果想试验的话，干皮敏感肌建议从低浓度低频率慢慢挑战，皮厚的可以尝试高浓度。
我个人包括周围人对杏仁酸的使用评语就是功能很多，然而没哪一条能做到令人满意。一句话总结就是功能跟它的价格匹配，换言之就是一瓶百来块的普通精华，不要奢求太多。
ps，就算干皮能用杏仁酸，皮薄的也无谓为那点功效去刷酸冒险。
最后还是那句话，刷酸有风险，但是效果不能保证，像是宝拉和理肤泉的水杨酸，都是偶尔灵一次，大部分也没有什么卵用。长期用还会变薄角质层。当然，青春嘛，什么都要试试，说不定就好用呢，是吧？
第12章
自从战痘青春挑战开启，孔铛铛根据系统要求管住了嘴，就觉得越来越迈不开腿。
因为油脂控制，她如果想吃肉吃到饱，就只能选择白水鸡胸肉。且系统那个小贱人，还喜欢在她一边味同嚼蜡之际一边问：简述，你为什么要吃鸡胸肉。
那时候，孔铛铛尚有力气答：因为鸡胸肉含有丰富蛋白质，优质蛋白质能够提供足够的胶原蛋白淡化疤痕。此外，我也可以吃豆制食品来代替鸡胸，但是我想吃肉！
然而再强烈的嗜肉/ 欲，终究也被老鸡胸磨淡了。孔铛铛这两日没胃口，又被教官呵斥绕圈跑，她边跑边想自己这好人真是做得太随意，想卖人情当事人还不在，即使在，孙淼也未必会感谢她。
上辈子出过同档子事，昨天是孙淼生日，高中发展起来的小男友由外地赶来陪女友。然后孙淼彻夜未归，然后隔天、即是今天，孙淼军训缺勤，下午酒气熏天回宿舍，第三天和教官干起来，再之后就被口头警告加勒令写检查。
反正整件事孔铛铛都曾是、并且只是旁观者，她唯独知道孙淼彻夜未归是因为酒店开房、大醉而归是因为感情破裂……男女之情这东西离孔铛铛实在遥远，她会多管闲事，完全是因为孙淼即便口无遮拦，但对孔铛铛说的每一句话，事后看来都是正确无误。
洗脸刷一事，水杨酸有多刺激，孙淼都曾得罪人地奚落过孔铛铛。所以杏仁酸试用那天，孙淼冷嘲热讽，孔铛铛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不是横眉冷对，单纯只是：我去，难道魅力值又要打水漂了？
但无论孔铛铛内心戏多么足，现实中也就是个闷骚，孙淼误会她心有不愤，她也没去解释。
跑了十几圈下来，孔铛铛没再继续，而是径直跑去队伍前，教官身后：
“报告教官！我不能再跑了，再跑就晕了。”
张教官一听她喊报告就来气，回头：“不是很讲义气吗，谁让你回来的？口罩口罩你不愿摘，帮人欺瞒扯谎倒是很在行。不是怕晒太阳吗，就给我待在太阳底下跑，跑到晕为止。”
“报告教官！”孔铛铛声音老大了，一点也不像她，“真的不能再跑了，”头顶骄阳灼烈刺眼，晒得她眼前阵阵发黑，“真的，再跑就要爆炸了。”
“那你就给我原地爆炸！”
砰一声！
正两眼昏聩的孔铛铛当即被吓得一个趔趄，再一秒，大腿边上传来针扎火燎般的疼痛。
“哇！”全连队沸腾，有个男生指着怔愣中的孔铛铛大叫：“孔铛铛爆炸了！”
教官与几个学生迅速靠前，再一看孔铛铛大腿，口袋的位置竟然真被烧穿一个大窟窿，厚实的迷彩裤都破了，布头垂下，露出一块通红高肿的腿肉。
然后吧嗒一声，一个物件掉在地上。
有同学低头查看，迅速总结了下原因：“孔铛铛，是你的手机爆了。”
手机？
孔铛铛一愣过后醒悟——手机，竟然是手机？！
怪不得，郁铮那个死骗子，怪不得那么大方送她手机！
这才几天啊，就爆炸？孔铛铛恨不得当场就去找人算账，然而她眼一花，耳边唯独听到一声高呼：
“呀，孔铛铛爆完炸又晕倒了！”
……
午休时分，申大大学生健身房。
吃饭时间，因此顾客寥寥。
落地窗前一排跑步机，三两个肌肉型男步伐优美，跑姿健硕，挥汗如雨的画面激动人心。但凡窗边有个过路的女学生，那注目礼就是一路下来不带眨眼的。跑步型男受到瞩目，顿时也觉动力满满，能量不绝。
这时，突然有一名风一样的女子由健身房外狂奔而过。没看清，跑步机上的哥哥有些讪讪，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妹子，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肱二头肌有多赏心悦目了。
疯跑女子身后还追着另一名身着迷彩的小姑娘：“铛铛，你慢点，不是刚炸晕了吗？”
于健身房内，顺手帮朋友看店的男人卯在前台，台子太矮，他人太高，正憋屈着两条腿埋头吃泡面。
吃面之余忽感有人从外推开了玻璃门，男人匆忙咬断面身，头都没抬，张口就来：“欢迎光临。”
烟花烫的那撮小刘海于半空甩出弧度，一脸笑意，眼褶绽放，抬头就撞上孔铛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悍眼神。
孔铛铛裤子都没换，医务室出来，赵之心追在后面拦都拦不住，一路追来了健身房。
孔铛铛没少见死骗子在健身房附近徘徊，不想真能撞个正，几步上前，用了十成力，狠狠将炸成两半的新款手机拍在台面上：“赔钱！”
郁铮一旦看清来人那副大口罩，笑意即无，收放自如。
慢悠悠退回到座椅上，伸手把泡面往旁边略略一推，吧唧着嘴里那几根未吞咽的面渣，顺道还抽了张餐巾纸擦嘴。纸巾在手指之间慢慢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后一脸从容镇定，郁铮看向孔铛铛，问：“赔什么钱？”
“你说什么钱，电信套餐里附送的手机，从拆封到现在不到五天，它就爆炸了！你自己看，都炸成两半了，这还是放在口袋里，要是半夜放到枕头边，那我的头不是跟它一样了？！”
“看看。”郁铮漫不经心捞过那两块焦黑尸身，眼皮子底下晃了圈，若有所悟地“哦”了声，“同学，你是不是把它跟什么金属摆一块了？这手机挨着金属会短路的，你有点常识没有？”
孔铛铛冷笑后即回：“会短路的是电池，原装手机的电池全都有短路装置，你骗鬼呢？”
郁铮“呦呵”一声，冲孔铛铛道：“懂得挺多啊，那就是放在太阳底下晒的。现在天这么热，看看外面，35度，高温预警，一个不小心晒爆了，关我鬼事？”
“我警告你死骗子！”孔铛铛又一巴掌扇在前台上，“当初合约里我让你白纸黑字把“送手机”加进附录，就是怕你事后赖账。那份合约现在还在我寝室，有本事你不赔钱，我报警！”
“报警啊——”郁铮故意拖长腔，扬高嗓门，“小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要来砸——场——子吗？”
“砸场子？！”此话方毕，登时有几名高大魁梧的汉子从二楼跑下来，“谁要砸场子？”
来人都是健身教练，外加郁铮的两个跟班小弟，赵之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缩在边上拼命扯孔铛铛衣角：“铛铛，我们走吧。”
孔铛铛顾不上她，瞪着那一群人：“人多了不起啊？现在手机在这里，我炸伤的腿在这里，裤子我都没换，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我不报警，去电信公司投诉你，你以为你还能再给他们做代理？”
“哎哎哎！”郁铮把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挡开，“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真是我送的手机把你炸伤了，那钱我一定赔——不过，赔之前你总得让我先看看证据吧？”
孔铛铛警觉：“你还要看什么证据？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呵呵。”郁铮死贱地笑了两笑，挑高眉，从前台走出来，“你不是说自己炸伤了腿吗，炸伤腿怎么能拿裤子当证据呢？你总得把裤子脱下来，让铮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看完了我立马赔你钱！”说着一把去抓孔铛铛裤腰，孔铛铛“啊”的尖叫一声。当即一群男人围上来，齐齐起哄：“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连着赵之心，孔铛铛被郁铮逼到门边。透明的玻璃门，又是宿舍到饭堂的必经地，听到呼声顿时引来一群学子围观，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偏偏就是没一个人上来帮下自己的同窗。
忽于这时，孔铛铛身后的另半扇门被人从外推开，凑得最前的郁铮小弟还没看清来者，一脚就被人踹翻在地。
唐碌这时抓着孔铛铛，二话不说，就把人拎出了健身房。赵之心随后，只听得身后即将关紧的玻璃门内传出一阵倒嘘声。
郁铮带头：“有种你报警啊！你特么有种你投诉啊，铮哥在这申大本部混了那么久，还会怕你一个火山坑——”
“火山坑”三字便戳着孔铛铛痛处了，正要回头，被唐碌拦住：“你一个小姑娘，和一群流氓争什么？”
孔铛铛火没撒出去，顶着日头，张口便回：“关你什么事？不是你多事，我说不定就把钱要回来了！”
唐碌一时闭了嘴。
无孔不入的系统见缝插针，忽来提示：
#目标人物已存在于系统资料库，现开启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怒目而视10秒。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计时开始。
#1。
#2。
#3。
#……
第8秒的时候唐碌要走，孔铛铛一步拦下：“别偏头，看我！”
唐碌一愣，就在前一秒还是生气自己多管闲事，现下却觉得不是对方就一定是自己有病。
#9。
#10。
#叮。
就在一声“恭喜”于孔铛铛脑际回响之时，她所有的愤怒懊丧突然间一扫而光。哪怕只有50魅力值，见过了洗脸刷奖励的孔铛铛却仍旧觉得弥足珍贵。
这是“集眼神之大成”类别下完成的第一个随机任务，竟然真的应验在唐碌身上。孔铛铛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去追，又觉得勇气全消。
她敢只身去到死骗子郁铮的地盘挑事，却不敢拦下自己曾经单恋过的男生道谢。系统的提示在脑海里回荡，余韵盘桓：
#恭喜！“接受唐碌怒目而视10秒”随机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
同一时，健身房内。
“铮哥，怎么放她走了？一整个儿丑八怪，欠收拾！”
“闭嘴。”郁铮往对方身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看不出那小姑娘有点心眼？一个闹不好她还真敢报警。就算不报警，让校方知道也没我们好果子吃。你们两个，最近把尾巴夹紧了，都给我老实点！”话落又皱眉问了句，“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孔——？”
“孔痘痘，铮哥。”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提醒了换季，但是忘了说，如果不是真·油性皮肤，请在保湿同时别忘记适当补油。
所谓油水平衡缺一不可，很多时候面部大出油，未必是油多，反而是你控油控得过了头，肌肤因此得到一个“油类不够”的信号，于是它开始狂出油来弥补这种不足，最终造成内干外油的假象。
秋冬对于混油和真油该是很舒服的季节，如果是混干或者干性肤质的话，这里说个一步改变你面霜质地、使它变滋润的神奇方法，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就是往面霜或者补水啫喱里加两到三滴护理油，立马使用感突变，保湿润燥效果哗哗的。
下面安利几款我觉得并不油腻好吸收的护理油：
fresh古源，其他系列都有点厚和腻，该品牌除了这款都不推荐
香缇卡玫瑰，全能，玫瑰味我大爱
雅诗兰黛肌透什么蜜，对小棕瓶无感，没想到这个还不错
如果觉得上面价格有点高，下面是平价能用，但我持保留意见的:
haba经典款，补水还行，滋润稍欠，没见其他
alibon奥尔滨，上脸有点厚
欧缇丽，各种面部款，只能说无功无过
娇韵诗，用太多，无爱……ps黄金双瓶年轻可以用用，抗皱什么的，呃……再ps，它那个v脸精华，最有效的其实是它的按摩手法，你学会了就不用买精华了……
契尔氏蓝精灵，洗完脸直接擦那手感简直棒棒哒，其他效果……它真的有吗？
推款身体的吧，身边只要有人怀孕我就推：
elemis山茶花油，比千篇一律的娇韵诗去妊娠那款好用很多（去纹路不是我亲测，我只负责安利）
忽然发现，我竟然从换季扯到了妊娠，我去……
第13章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留言有人问痘痘长在某一个具体位置的事，忽然想起之前有个并不能算百分百科学的说法：
痘痘多发于额头，可能是肺、心脏、荷尔蒙失调的问题；
痘痘多发于脸颊，可能与肝脏或大肠有关，举个通俗的栗子：便秘；
多发于下巴，关联的是子宫和肾脏，下巴颏上有可能是贫血和缺钙，嘴唇周围的话，多是胃部或者体质偏寒。
当然有很多人质疑此说法，但我个人属于月经不调型，每次姨妈周期就会在下巴长痘，然后去医院做性激素六项检查，医生只看验血报告，人都没见，就能断定我下巴经常长痘，我是觉得多少具有一定参考性的。
另外说下女人话题，如果有长期痛经或者月经不调的，其实可以去安排做下性激素六项检查。我也是痛了十几年才听说这个名词，反正有备孕想法的更建议去做，这里也就顺便提一嘴，详细情况可自行百度。
ps，感谢Jamie's同学的地雷，鞠躬~
第14章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点击掉得有点惨，字数涨得有点快，明天暂时不更，让我缓一缓，后天继续日更。
然后话题回来：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吐槽我，特么文里的这几瓶水早就是老生常谈了，你还真敢拿出来讲？
其实我想说，能成为老生常谈代表试用的人多，效果从一定程度上被多数人验证过，所以有人喜欢试验小众品，不是说不好，但大众款肯定还是有其受追捧的道理的。
下面，不讲正文的几款水，先统一说下化妆水。
其实化妆水大致分几种：
1.带有去角质功能的二次清洁水，如某位同学提到的珍贵水，那个有水杨酸，别乱敷，还有sk2的清莹露等等，这都不是让你敷的，是拿化妆棉轻拭全脸辅助去角质。这种都便宜，哪怕sk2也是很便宜一大瓶，没必要追求高价。
所以有人问去角质去黑头，如果是角质层厚的，像洗脸那步加入洗脸刷，同样也可以在保养程序里加入二次清洁化妆水，温和去角质，未必就是一周一次的去角质面膜能达到的功效。ps，干皮别瞎jb试，而且要轻，非常轻，记住化妆棉洗脸刷误用都会损伤皮肤，而且那是脸不是墙，跟你没仇。
2.高机能水，像文里提到的三款水，严格来说它们都不承认自己是化妆水，非说是精华。但其实这种抗闭口缩毛孔的“精华水”，和我们以前用的平价收敛水非常像，多数都含酒精，而区别就在于贵的它有效果，便宜多是买来随手丢的，具体例子以后章节说。
除了上面这种以及个别针对美白的（如雪肌精），更多高机能水是针对保湿和（胡扯的）抗老，所以它很舒服，质地也都比较粘稠。这时就要看它的吸收度，不是说粘稠就会厚和油，23岁后的混油甚至秋冬油肌用高机能水也完全没问题，不要担心闷闭口或出油，举个栗子，la mer，资生堂红色蜜露等。
3.针对不同肤质的普通化妆水，作用：保湿或收敛，肯定没有上面说的高机能水那么效果显著。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为后续保养做个开路。你可以想象它能渗透你的角质层，让肌肤喝饱水，但是他们不保水，几分钟就会流失，所以才需要后面的精华和乳霜作为锁水和加强。
不知道我上面说的好不好理解，之前有姑娘问保湿的水，这里单纯讲几个我用过的“普通水”。但作为一个半混油，其实我对保湿真不算权威，而且试过的也不多。
sisley花香水，粉瓶吧，刚上大学追求什么纯天然，这款没酒精，记得眼部附近也可以用，补水中等，控油别指望，不分肤质，记得味道不错，跟全能乳液都是n多年前的记忆，并不吐槽，喜欢的可以一试。
haba g露，跟油一起入的，怎么说呢，拍5次想拍死我……但是稳定皮肤和保湿它是能做到的，就像很多不错的年轻肌肤，追求无功无过的应该觉得还不错，而且敏感肌什么的都可用，感觉日系中端有很多东西追求稳定，慢慢的用，不出问题，其实就是好产品。
lane粉水和娇韵诗黄水一起说，因为都是适合干性的，所以我冬天偶尔用，保湿功效的确和针对混油的产品能拉出差距，当然混油油性什么的最好别沾它，另外粉水略优于黄水，其他，没其他。
雅诗兰黛翠竹水紫竹水红石榴水，保湿中等，会买它的多数是套装，说穿就是能用，多了没有。
whoo是这名字吧，宫廷？补水系列的一款水，我对韩货不是很了解，放假在家用我妈的……感觉补水保湿什么的竟然还不错，换季用起来应该没问题，当然我妈说它有点太清淡了，老年人嘛……
保留意见的：
el山茶花，倩碧保湿，碧欧泉绿瓶？，欧舒丹保湿，ins水润，还有科颜氏金盏花和黄瓜水（忘了哪个补水）等等等，都是闭着眼睛，几乎无太大差别以及无多大效果的水……
最后，平价超大碗：
boots小黄瓜水，优点是便宜，除此之外，能做到最简单的让角质层饱水的那一步（哪怕是矿泉水其实也勉强能做到），青春的肌肤当然没问题，其实年轻什么都没问题，下面几款水都是同理。
薏仁水，它湿敷会变白，但我其实并不经常拿化妆水湿敷，除非为了治闭口。因为化妆水暴露在空气里干的实在太快，干了有什么后果大家都该知道，皱纹嘛。还包括前两年流行的拍拍乐，个人都不喜欢。这款水标榜纯天然，就像不相信个别成份有毒，其实我也不相信宣传纯天然的东西，还是那句话，优势在于敷完脸能白点，但很快会变回去，它还有一点点保湿，而且它很便宜。
无印良品滋润和高保湿水，真的，随便用用就行了，想想真有人只拿依云当保湿水的，当然这种其实并不可取。
最后说一个价格适中，不知道买什么时候可选的牌子：欧莱雅。很多人对它不屑一顾，当然它是平价版兰蔻，当然那个它跟兰蔻共享配方的说法也绝对是谣言！但是，经过我多次买套装送人送不完的经验，我发现他们家的产品几乎不太触雷，该保湿保湿，该美白美白，该卸妆卸妆，甚至唇膏睫毛膏一类彩妆品还很好用……所以我在这里郑重收回对它的成见。而且它很便宜，你可以拎包去泰国走一圈，抱着一箱boots和欧莱雅回来，送人。
又是废话一堆，真想把这个当成正文……
第15章
孔铛铛的魅力值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她这种人的心理很好猜，有钱在手，第一个会买的肯定不是公认效果最好的，而是最便宜的。
#叮。
#“ins韦博士灵芝焕能精华水200ml（旧名菌菇水）”兑换成功，魅力值-200，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买了就要用，菌菇水敞盖的味道很淡，滴到手上能嗅到一股形容不出的……灵芝香？稍有违和，但好在并不浓烈。
液体的质地同样略有粘稠，孔铛铛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害她烂脸的宝拉珍选，忽就生出些小失望。
水上脸的感觉并不清爽，却也不黏腻，温温润润，淡而无奇。
她是把它当爽肤水来用，但其实无论菌菇、神仙还是健康，没有一瓶是水。单看价位，也都是些冒充水的精华。
爽肤水后仍就是杏仁酸，以及丝塔芙保湿乳。
曾经有一度，孔铛铛也很担心不同品牌的混用是否会产生负面效果，为此她又浏览了将近上百页的搜索页面，得出的结论是：成系列的产品肯定会有功效上的相辅相成，但也不代表混用就一定出不了效果。
有两种情况一般会停止混用，一是过敏，二是搓泥。其他情况下不用过分拘泥。
孔铛铛当夜睡得很早，第二天甚至尚在梦中，就已经开始期待镜中全新的自己。
等手机闹钟一响，孔铛铛即刻睁眼，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希望清早快点到来。从床上下地的时候，孔铛铛甚至踩空了一级爬梯。然而着急忙慌地站在镜子前，在看清自己脸的那一瞬间，孔铛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油田还是那块大油田，红肿的痘痘稍有收敛，但并没有消退，也没有达到系统的闯关标准。
孙淼从后面挤上前，瞟了眼孔铛铛，问：“你没用化妆棉湿敷吗，不敷怎么治闭口？”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推：奥尔滨健康水，加渗透乳的效果相对稳定，渗透乳需用化妆棉，否则闷闭口。至于效果，拿它湿敷的确是我个人用过所有祛痘产品里最惊艳的一款，所以文里的感受就是我n年前起床的亲身经历，没有夸大。当然人和人不同，也有人说它完全无效。另外此水适合混油和油性，中性非夏天多半会拔干。
菌菇水湿敷对痘痘其实也有效，但它最大的特点是温和，适合偏干痘肌，敏感肌可尝试，不控油，单擦同上，祛痘效果不强。
另外直接跳过祛痘膏而用水，是因为第一膏的效果未必比水好，第二或引发局部爆皮，第三水至少能稳定肤况，祛痘膏是标准的治标不治本，推几个偶尔管用的：
狮王，byebye blemish，tbs茶树精油，华山医院皮肤科自己配的痤疮膏……
最后，以上所有祛痘产品都有疲劳性，用的时间长之后疗效显著下降。
感谢free time小伙伴的地雷，鞠躬~
第16章
申大侧门外有联排酒店，迎宾的正门朝大路，后门开在人迹罕至的小巷里。
孔铛铛采取盯人战术，本也没想过有多大收获。只是贱人嘛，天不收，活了两辈子的自己再不去替天行道，到头来又指望谁来给自己伸冤？
是，孔铛铛之所以再次栽在郁铮手上，根本原因是她贪小便宜。电信的包年套餐已经如此优惠，她还非要人家送手机。可你不送就不送吧，何必整个爆炸的note18，孔铛铛又不是吃亏吃大的。
巷子口探头探脑，便见郁铮和一个方从酒店后门现身的老外顺利会师。那老外并不陌生，银发，四五十岁，人高马大，却比郁铮肥，更比郁铮矮，被郁铮单手夹着脖子，一路勾肩搭背夹去了巷底的死角。
孔铛铛跟进，没错，那位银发老外正是他们学院刚从国外聘来的名誉教授。
看来机会只会给有准备之人，孔铛铛躲在口罩后的脸无声冷笑。这个郁铮每天要搞的事还真不少，哪回撞见他，都好像在进行什么不道德勾当。
这边正想呢，那边竟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不，完全是在和谐对话的基础上，前一秒死骗子还勾着人家外教肩头，下一秒就像羊癫疯发作那般突然，二话不说一拳掏向对方微腆的肚腩。
外教痛得直不起身，还没等抬头，又被郁铮飞起一脚踹跪了地。
孔铛铛耳边，传来外籍教授“F”字打头的破口大骂，她稍作犹豫，飞速从兜里摸出学习机，打开摄像头十连拍，感觉稍有不足，还剩点内存，录个像吧。
郁铮殴打我校外聘教授录像大公开！——孔铛铛连论坛热帖的标题都想好了，然而也只是想想。手上的证据有多大爆炸性她完全无法预料。一个大一新生，不热情昂扬地投身光明与青春的大学生活，整天关注这种阴暗角落里狗屁倒灶的社会丑闻，到时查出来，她这个源头难免要引火烧身。
但是作为把柄，吓吓死骗子，还是挺带感的。
计划通。
就在郁铮大吼一声“get out”时，孔铛铛闪身藏匿，而那位深负社会声望与地位的银发教授却是连滚带爬，负伤的身躯，一脸姹紫嫣红，从巷子深处狂奔而出。
郁铮叉腰看人走远，歪头啐了一口。他今天是白底小碎花衬衫，配青灰色西裤，腰线高，腿爆长。因为颜色素净，外加比例协调，多少比以前的花枝招展要温文养眼，可一摆出这黑社会老大的款，孔铛铛当即撇嘴。
死骗子此刻的脸黑中带青，眼神也有点狠。孔铛铛见惯了对方猥琐又贼贱的皮笑肉不笑，对其固定的印象始终定格于不入流，更没想过要怕他。此刻天色变暗，离太远，孔铛铛是真未看出那人与寻常之时有何不同，如果她能提早发现，那么今天打死也不会去招惹那个蛇精病。
眼看郁铮转头进了那家逼格不俗的酒店后门，孔铛铛麻利收手机，离开原地。
……
此时酒店大堂，咖啡厅。
男侍应第n回走向深藏角落的雅座：“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一股女人香，随座上那位小姐引颈扬眸之时扑面而来。于不动声色之间，男侍应贪婪呼吸——太美了，就是这位客人，简直要令他目眩神迷了！
短短的十分钟，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第几遍来询问对方需求，只记得那一头浪漫唯美的卷发，那样优雅而随意地披垂于精雕细琢的白皙肩颈，只一抹若隐若现的裸/ 露肌肤，便就是这世上最□□单纯的无尽诱惑。
室角昏暗，吊顶灯散发持续低迷的光，然而女子颧骨与眉尾间的光晕却仍旧那么美，美得如同天使。
其不知，那是人家打的高光。
“不用。”座位上的美女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决绝警告，“一个钟头之内，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向你们经理投诉。”
男侍应讪讪退回，失魂落魄时刻被人从正面狠撞一记。那撞人的却连句对不起都欠奉，毫无停顿地，就那样飓风过境般直行而过。
角落里，名为夏罗莎的美女正百无聊赖等待同伴现身，忽有人蓦地拉开桌对面的座椅，一屁股坐下去。
原本是面无表情，此刻夏罗莎的眉心径直打结，脸色微变，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话音问隔桌而坐的男人：“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
来人与之相反，架势要多张扬有多张扬，两手交叠，臂肘径直支在桌面上，面色发黑，沉声道：“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夏罗莎闻言一惊，却也只来得及往对方面上狠瞪一眼，匆匆掏出手机，电话拨通。
郁铮维持相同坐姿，沉默地望着那品味不俗的高素质美女，手机贴耳的同时，眼中暴露出全无掩饰的担忧。
外教的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夏罗莎的神情，便随对方有关失约的确认，而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
收线的手机一把按在桌上，夏罗莎咬牙切齿凑近郁铮：“你到底做了什么？！”
郁铮冷笑，配合其将声线压抑，但话仍旧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该问他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啪——！郁铮不意外，眼都没眨，舌尖斜探，将微感火辣的面皮朝外顶了顶，缓解一下被打的麻木。
“郁铮，别忘了，当初是你丢下我！是你没种，顶不住压力，出了事，就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却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那时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谁在一起，对方是什么人，又去过什么地方？！”
见面前之人毫无辩驳，只沉默垂眸，夏罗莎哂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一走了之，想没想过有多少人会把矛头指向我，我那时有多惨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却来装好心，假仁假义，告诉你，我夏罗莎不需要！”愈到后来，她的嗓音愈哑，盯着对方的那双眼，眼妆精致的眸底却已红了一圈。
“对不起……”郁铮沉默良久，方说了这几字，却被对方一口回绝。
“不必！”夏罗莎迅速翻出零钱掷在桌面，抓包起身，临走时回头补道，“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与你早已无话好说。”
……
另一端，孔铛铛已在街头恭候多时。她选的这个角度，既能瞧见酒店正门，如果郁铮从后门的巷子里出来，她也不会错过。
等着等着，骗子没见到，倒是撞见个申大的风云人物。
夏罗莎意气风发地从酒店大堂往外走，一袭ESCADA暗粉套裙，细高跟戳地有声。门童为其开门，细嗅其人如玫瑰的满身芬芳，一时间欲罢不能。
夏罗莎身段较好，有张色丽姝颜的脸，美得极为夸张，且富侵略性。并且孔铛铛还知，那人为申大传播学院新闻摄影专业代课，不是正式教职工，却是全校上至男教师、下至男学生、心目中公认的女神。
人送花名，小玫瑰老师。
孔铛铛每每看她，总觉得此人自带光圈，还是那种颠倒众生的天使光。
但对方再美，跟孔铛铛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却就在小玫瑰老师前脚步出酒店不多久，郁铮那个死骗子后脚也就紧跟着现身。
这就与孔铛铛休戚相关了，眼看机会来临，她无暇多想，赶紧迎上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郁铮被孔铛铛拦下，张口就向他讨医药费。郁铮没理，一步把人绕开。
孔铛铛一愣，眼前的高大身影就那样到了她身后，回头，小跑追上去：“死骗子你刚才打人了吧，知道那是谁吗，是我们管院新请的教授。我刚刚已经替你录了像，就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在申大混，如果——”
我去！孔铛铛简直要骂街了，她话没说完，郁铮却突然脚步一偏，瞬间将她甩开在一米之外。
尼玛腿长了不起啊？
孔铛铛哂笑，现在到底是谁的把柄落在谁手里？想想那群院领导把外籍教授捧成了什么样，这事外传，教授丢人，你郁铮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越想越觉得底气十足，孔铛铛撒开腿，拿出每日挑战2千米的速度，狂奔向那个大骗子。
街边临近斑马线处，孔铛铛一步站定，伸手，喘着粗气，硬是把准备过马路的人拦在当场。
郁铮终于赏了狗皮膏药一个正眼，冷脸：“让开。”
孔铛铛怎么肯，扬高头：“你以为谁稀罕拦你，陪我医药费，否则我就把你打人的视频po上网！”
她抬头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盛气凌人一些，哪知试图挑衅死骗子的眼神却如同重拳打棉花，毫无着力点。
因为对方根本没在看她。
郁铮的焦急与烦躁写满了那张黑脸，至于他的眼，早已越过孔铛铛头顶看去马路对面，那眼神中除了急迫，也就只剩下幽暗与远方。
等等，远方？孔铛铛了悟，刚想回头，顿时肩头一痛，竟是被个大男人当街推开。
重心不稳，孔铛铛险些跌出路牙石，伸手就将那欲走的人死死拽住。
郁铮没回头，一面试图摆脱纠缠，一面眼睁睁看夏罗莎在马路对岸招来出粗车，上了车绝尘而去——心中蓦地翻起一股邪火，郁铮回头，所有焦点便给了那在自己眼皮子下瞎蹦跶的孔铛铛。
“你干嘛？”孔铛铛被郁铮面无表情逼退一步，心头警戒骤起，遥想起那日健身房里的“被逼脱裤”情节。
可现在是大马路，不远处校门口还有保安叔叔来回溜达，这死骗子能干什么？
郁铮一步前逼，跟着又进一步。
孔铛铛接连后退，毫无察觉时，背部已贴上了正值红绿灯交替的铁质灯柱。
“算了，只要你肯替我申请换手机，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啊！”孔铛铛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头上方便是一道旋风袭过——咚！肉拳硬磕金属的砰然闷响，惊心动魄。
孔铛铛于当下间，只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下意识紧紧闭眼，缩着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再继续。
半秒后，发现自己并未挨打，她才试验性地把眼皮掀开一条逢，无巧不巧，死骗子那张轮廓立体、五官阴郁的脸，咫尺处便已充斥了孔铛铛整副瞳仁。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是小玫瑰，推3款个人觉得还不错的玫瑰香水：
1.paul smith玫瑰淡香，这款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货，大学时候真的超爱它，当然物极必反
2.祖马龙red rose，很纯的玫瑰味
3.chole的红丝带？反正是前年出的那款粉红色丝带绑着的，一开始并不喜欢觉得有点粉腻，有人说它留香不好，然而当我包上沾了它两天之后，我竟然被它的留香味迷倒了，转头又入了瓶，但同样是物极必反
第17章
郁铮实在不算丑，从身材到脸蛋，要哪有哪。如不被他那恶俗的品味拖累，到底也算个正常人。
可他又没哪点称得上美，双眼皮的眼褶，一睁眼就成了单，还不如孔铛铛。好看的男人睫毛都该又密又长，他拼的却是短小精悍。而他的鼻子也只是普普通通得高大，脸却太黑，嘴唇都比脸皮白，以至于下巴唇周零落邋遢的胡渣，在以往的孔铛铛眼里，竟然和皮肤完全没有色差。
这得有多黑。
而这回的距离太过近，连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都透过这位中间人的靠近，幽幽地在孔铛铛鼻息间蔓延开来。
孔铛铛被郁铮捶向红绿灯柱的那一拳捶傻，一时没敢出声。
郁铮顶着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过了半晌，才附耳问：“听到什么没有？”
孔铛铛一个成年人，竟然讷讷摇头，事后回想简直丢人。
“很大声，”郁铮问，“真没听见？”
孔铛铛还是摇头。
“——是你的心跳声。”
孔铛铛一愣之际，死骗子竟全无防备瞬间变脸，由怒到笑，却也不过转瞬之间，再次变作一颗笑歪了脸的大头菜。
而他一笑，顿时吸引住四周围全部目光。其时红灯倒数，多少人等着过马路可想而知，又有多少人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郁铮与孔铛铛，偏偏那人不在乎，当着众人面前，大声对孔铛铛道：
“我说呢，小妹妹，你怎么有事没事总缠着我。之前缠去健身房不够，今天又玩起了跟踪，原来说到底，是你——暗、恋、我！”
孔铛铛一惊，当即摇头：“我没有——”
“不要不承认！”郁铮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长得丑，没关系，我这人注重心灵美。但你不能因为你丑、你自卑，不敢向我表白，就没日没夜暗戳戳地跟踪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孔铛铛简直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那人一面说着，还一面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手舞足蹈。
她终究忍不住大声反驳：“你别胡说，谁说我暗恋你？！”
“还说没有！”郁铮多长的手，况且又离得近，一把撕下孔铛铛面上的口罩，边把孔铛铛的脸指给众人看，边道：“大家看，有多丑！你都长成这样了，还非得强迫我喜欢你，小妹妹，这世界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啊！”
孔铛铛早上起床还在为健康水的功效惊为天人，还在为自己闭口渐消的脸生出了那么稍许的信心，可就在口罩被扯下的一瞬间，众人目光，指指点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初生的那么一点点信心，只在顷刻，土崩瓦解。
一把夺下郁铮手中的口罩，孔铛铛转身就跑。
人群中议论未绝，郁铮先前那臭不要脸的笑，却在孔铛铛掉头的同时顷刻消失。
红灯转绿，看客四散。郁铮深吸一口气，猛地飞起一脚，踹向街边的垃圾箱。
身旁的路人甲立时靠近：“哎同志，你怎么能随便破坏公物呢？”
郁铮二话不说，duang地再补一记。
……
孔铛铛很快回寝室，带着她“新取货”的神仙水。
大概是心情不佳，对于神仙水试用的期待度也大打折扣。
但毕竟是五百块75ml的贵货，捧在手上都有点诚惶诚恐。
与健康水不同，单单几滴的神仙水拍打上脸，其实就已经能起到功效。而健康水却是不湿敷不出效果，用量看来，真是谁也不比谁便宜。
神仙水的质地很轻薄，一大瓶外观微有发黄，单独一滴却是干净透明，晶莹又剔透。当然，味道像口水，全世界都知道。
孔铛铛取化妆棉擦脸，不是因为她大方，也不是因为官方建议，而是因为她之后要湿敷。
没湿敷之前，她以为效果肯定要等到第二天，干闭口嘛，哪有立竿见影的。
偏偏神仙水的厉害之处，就是一上脸，就能够让人心生感触。
T区变得清爽是在意料之中，但除了控油，它更能让肌肤呈现一种由内到外的净透。不宣扬美白效果，但仍然有略略白皙的心理作用。而且手摸上去，肤质光滑，就连爆痘褪皮的地方拿它湿敷，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刺痛感。
使用感受堪称完美，难怪它贵。孔铛铛表示，就算网上对它多有传言，例如成本与售价相差巨大，例如停用会令肌肤的状态反弹、甚至变得更糟……那就不停用了呗，孔铛铛想，总之她乐意花钱一瓶瓶买下去。
第二天一早，孔铛铛没有在镜子里见到如同健康水般一夜蜕变的神效，略觉失望。
但如果将两种水当作平常使用的化妆水，那么神仙水的控油与净透效果绝对是瞬杀。
所以，神仙水再贵，有钱难买我乐意。
……
后几日，在神仙水与健康水、甚至是杏仁酸的交攻逼迫下，全脸红肿的闭口都有了逐渐干瘪的趋势。
外加系统还有一系列的循环任务：饮食、作息、运动……从内部开始调理，她以前每天起床都感觉有新痘露头，近日算是多有消停。
说起循环任务，它并不会无休止接取下去。因为是在“战痘青春”关卡里，所以每个任务都会有个累计值。例如连续跑半个月2千米，系统就默认你已经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往后你跑不跑它不管，这项任务就算翻篇了。
之前孔铛铛觉得系统有点傻，太过于小看人类的惰性，她还想着等跑步任务的脉冲达到100%，自己这辈子都会告别操场。
但当理智占据上风，就会明白，跑步、早睡、低盐、少糖、多喝水、少油脂……当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逼迫完成这些任务时，最后真正的受益者又会谁？
眼下她的脸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得烂了。系统的循环任务也快走到尽头，挑战关卡于此刻发布了此关的倒数第二项任务，曙光在望。
#任务描述：24小时内令一颗新生的痘印大幅消退，消退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600魅力值。
孔铛铛长舒一口气，已经走到去痘印这步了吗？可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如此斑驳难平？
所谓好，是相对而言。而她只是想要一张像正常人一样干净又平整的脸，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永远依赖一副口罩，就像长在了自己脸上的一张皮——可单单靠闯关任务，这些真的就能够实现吗？
就在孔铛铛质疑自身之时，另一项好消息终得偿愿：上交给学院的发言稿审核完毕，孔铛铛独领风骚，被确定为下周新生入学的致辞发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对神仙水的一些个人观点，之前用过很多年，算是真爱，大瓶装十来瓶肯定有了，也已经停用很多年。
第一，我买过传说中日本自产自销、国内专柜、港台专柜、包括国外专柜的各种批次，可能是我这人皮厚神经粗吧，使用感受真的没有任何差别。此点不仅针对神仙水，还有sk2各种明星产品，以及资生堂、albion、cpb、pola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
第二，神仙水停用之后无反弹，至少我没有。
ps，有敏感肌的同学已经提出来，神仙水有引发过敏可能，慎重。
另外说下男主，不是想吊人胃口，也不是没确定人选，只是以为大家都能一眼看出来，结果越拖越不敢说……
最多三章，再看不出来，我选择自爆。
第18章
军训将毕，孔铛铛也再次花光了她新储的魅力值，按照网上的攻略贴，换取了资生堂新透白的美白精华30ml（420rmb），另加sk2的LXP按摩蜜200g（500rmb）。
魅力值重新归于个位，人生可算完满。
事实上新痘印的去除工作远比想象中容易，就像洗衣服一样，最难洗的永远是那些陈年污渍。但是有个前提，不要手贱。
而美白精华的存在，则能够加速痘印淡化，外加孔铛铛对sk2的信任，以及网上对于含有高浓缩Pitera精华按摩蜜的各种种草，真是吃土也罢，一切不过为了一张脸。
孔铛铛夜间的护肤程序，如今变作：洁面，3天使用敏感模式敏感刷头的洗脸刷一次，因此后续一步省略了具有去角质功能的化妆水，例如sk2清莹露，变作直接土豪一般拿健康水夜夜湿敷。健康水后使用杏仁酸于闭口处，或者干脆省略。痘印的位置则上新透白，以上两样算是精华。
鉴于孔铛铛此刻的脸还经受不住按摩，因此按摩蜜只是拿来当润肤乳一样涂抹。Sk2这款lxp按摩蜜为凝胶状，继承了神仙水的控油效果，全无油腻，而且使用过后，瞬间净白、收敛毛孔的感受也相当强烈。之后无需冲洗，视情况搭配保湿乳。另有一种说法，按摩蜜之后配合fresh的红茶面膜，新痘印可一夜全消。虽则孔铛铛心痒难耐很想一试，然而fresh……多做几个任务再来吧。
孔铛铛如此搭配多少也算DIY，哪知第一个24小时就获得了系统认可，获得奖励同时还多了一条系统推送：
#恭喜！“战痘青春”即将进入关底任务，请宿主接受关底激励：闯关成功，所得神秘奖励，将可令宿主肤况提升80%。努力！加油！我们的口号是：每天都要美美哒！
还有口号，孔铛铛第一次觉得每天都在鞭挞自己的系统，好赖还算有点人性。
岂料，接下去发布的关底任务，简直了！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超过3000人对于此关完成度的检验，意即，于20分钟之内收获超过3000个好感眼神。任务成功，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好感眼神……孔铛铛落寞地想，真是好遥远的往事，不说就彻底忘了自己还有收集好感度这项功能。
蓦地，又火冒三丈地想：系统你还是不是人，3000个好感眼神，要人命咩？！
好在开学典礼在即，她好像也唯有借着新生致辞这道东风，否则绝逼无路可行。
所以成不成功这种事她已不会去想，要上台，就要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
就在军训汇演的隔天，全大一新生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英语摸底考。
在即将进入考场的前10分钟，孔铛铛仍在忙于删改她的演讲稿，搞得全寝室三双眼睛，难得地统一战线，一致对这位成竹在胸的高考状元露出了极端怨念的鄙视。
为此，系统还给孙淼和林翘各安了个集眼神之大成的任务——得分题，孔铛铛作战经验十足，应对颇具大家风范。
然而当她坐进考场里，答题卡发放，摸着手中的A4铅笔，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有多久没有拿笔写过字了？
Woc，有填空题，要拼单词？！孔铛铛当了两辈子的学霸，却在这最简单、可谓闭着眼也能横扫千军的摸底考中怂了。
遥记此次摸底考形式简单，只有听力单选、词汇单选、语法单选、以及长句填空四大类。孔铛铛最爱的阅读理解被完全屏蔽。而她毕业多年，即使大学里也早已抛弃了最基础的中学语法。何况语言是一个多么具有发展性的学科，分分钟连外国人都不及格的国内考卷，孔铛铛集中精力，冥思苦想，然而事隔多年，大脑拥塞着太多干扰，很多当初张口就来的词组搭配，如今一片空白。
如果选择题还能连蒙带猜，待到了填空题——依赖了十几年的电脑键盘、word里面自带的词语更正，便捷了你我的同时，也彻底把孔铛铛变成了一个半文盲。她现在能够提笔不忘字的只剩下自己的名字，我去我去我去，这个词到底怎么拼啊？！
最终，在周围无比羡艳又嫉妒的目光中，孔铛铛第一个交了卷。
与她相差不到3秒的，还有按地域被划分到同一考场的唐碌。
二人视线交错，学霸之间的对视。孔铛铛悲哀地想：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一名会和我一起交卷，现在明白了——
因为不交卷也没事干啊！
孔铛铛出门追了唐碌两步：“上次的事……”
“我还有事。”
唐碌的反应着实令人挫败。“唐碌！”孔铛铛在他身后道，“开学典礼，我会代表新生上台致辞。”
那人没有回应，脚步一顿，仍旧走了。
孔铛铛代替他想，对方一定在想：干我屁事。
……
原本摸底考结束是两天假期的，然而，经管学院的赵院长要做讲座了，全体16经济系被拉去充场面。
原因颇简单，大二在别校区，大三没开课，大四在实习。研究生嘛，更是远在天边，估计还没买到返校的车票……经济、会计与信管算是本院录取线颇高的三个系，因此得院长提名，三班一起去把礼堂的过道后排统统站满。
“这是你们的荣幸。”之前向同学传达这一消息的班主任如是说道。
“李老师，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李老师正色，“不仅要去，还要端庄大方地去。我可警告你们啊，这可是一场高质素的讲座，赵院长的讲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旁听的，到时还会有记者拍照采访。对了，你们都要穿正装。”
“什么？！谁有正装啊李老师，赵院长买给我们啊？”
“讨论到此结束，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是你们的荣幸。”完了又道，“那个谁，孔铛铛，你明天就算感冒没好，也得把口罩拿下来，不准带着口罩。”
孔铛铛上辈子是干脆被除名，连礼堂的门槛都没摸到，这辈子换成了摘口罩。
班上有人故意起哄：“她不能摘口罩啊李老师。”
李老师闻言面色咻变：“怎么不能摘，还想不想做新生致辞了，到时当着几千个新生的面，也戴口罩？！”
孔铛铛赶紧附和：“能，李老师，能摘。”
底下频传窃笑。班花姚澜澜位于最后排，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看去孔铛铛。当她身旁的闺蜜为其错失机会忿忿不平，姚澜澜却微翘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美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安利祛新痘印神方：美白精华加sk2按摩蜜，之后加la mer那么厚的面霜或者fresh红茶或者过夜面膜，第二天起来没有不消一大半的。
推几个美白精华：资生堂新透白针对痘印；sk2小灯泡整体提亮；pola cx整体提亮，pola sx局部淡斑消痘印；albion28天美白精华，开头有效后期略平淡。
拔草精华：契尔氏美白，sk2淡斑，la mer美白，la prairie冰晶，性价比不高，都没什么卵用
强效手段：激光，一次两次肯定不够；水光针，刚打最美，过几天打回原形，要不断补
另外说下剧情，这文开写初衷的确是为了现实变美而不是为了看女主一人在文里爽，可能更想写的是：不是你擦了遮瑕膏就能遮住黑眼圈痘印了，不是用了修容粉在两颊凹陷就能显脸小了，不是说肿眼泡就能学外国mm画眼妆了……当然，这样写出来势必会有大段教程，而且会的人看着无聊，想学的人自己也会百度……所以存稿还剩几章，用完之后情节会做调整，科普仍然有，但尽量会一句话概过。
知道声明在这里也没什么卵用，看到这里的早该看完我的废话连篇，不过还是点出来给自己提个醒。
第19章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作者有话要说： 先讲下化妆水湿敷，都知道湿敷消炎去闭口，但是，它仅仅是一种急救措施。所谓急救，就是换季的时候偶尔爆痘，生理期爆痘，晒伤过敏爆痘……这种的话用湿敷或者连续几天湿敷是最快且有效的急救手段。
但是如果是成年累月长痘的话，你需要的不是买哪款高效的水湿敷，而是第一稳定肤质（稳定地用一套温和去角质加补水的产品，并不追求高能祛痘，而是稳定），第二内部调理，第三积极采取治疗（刷酸或者去医院激光）。这里可以明确一点，所有高能祛痘护肤品的效果都会随着使用时间而逐渐减弱，所以长期长痘的妹纸无谓看到什么好用的产品就去跟风，也不是说你天天湿敷就能敷好了，费钱的同时也会令皮肤越来越抗药。
另外，下章入v，明天万字更，当天v章留言送红包，之后没有特别报备都会日更，希望大家看得舒心，鞠躬~
最后说个题外话，因为昨天再次被蚊子咬成猪头，有一种强烈欲望推一款蚊虫叮咬的药膏，效果更胜风油精、清凉油、曼秀雷敦和紫草膏，那些对我来说都不能止痒，只有它：
泰国的虎牌药膏（tiger balm），主治肌肉疼痛各种蚊虫叮咬，起效超快，而且效果超赞！我用的是红色方瓶，二三十块的样子，一小罐用了一两年瓶子还是满的……
ps，多谢Chafferer小伙伴的地雷，么么~
第20章
孔铛铛上辈子负责贴发/ 票的那家公司为西班牙独资，老板本就是外国人，所以她的英语比不了native speaker，应付日常口语倒是绰绰有余。
讲座临开始前五分钟，寝室三人在最后一排给孔铛铛留了座，见她紧赶慢赶终于出现，赵之心问：“见着院长了？”
孔铛铛摇头，时间太赶，别说她，连那叫Mike的教授都没这面子。
孔铛铛拧开一瓶农夫山泉，琢磨着讲座结束再战。她这回太失策，如果单单因为英语摸底的成绩而错失新生致辞的机会，那她的计划，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包括需要限时之内完成的闯关，都将功亏一篑。
孔铛铛很焦躁，蓦地被林翘一声惊叫吓到：“快看，刚那个美女老师！”
孔铛铛顺话音扭头，报告厅入口，果然站着背身朝向她们的夏罗莎。
夏罗莎没有急着入内找座位，而是于入口处微站，略一停顿，为同来的男伴伸手正了正领带。
男人在夏罗莎的动作之间，双眼一直紧紧地注视着对方。
夏罗莎的眉目精致，排列巧妙如同艺术品，这两年更将女人味修炼至上乘，举手投足，轻易可俘获任何一名异性的心。
男人大概是少数能在她面前保持清心寡欲的异类，然而即便没有其他人如狼似虎的猴急，那一份微有压抑的凝视，夏罗莎仍对其中暗藏的痛苦信心十足。
调整完毕，夏罗莎正身让开角度。孔铛铛边喝水，边去看一直被夏罗莎挡住视线的男人——“噗！”登时一口水喷出来。
可这时，身旁四周谁也没空嫌弃孔铛铛没教养，因为都忙着去以眼神追逐夏罗莎新带入场的男伴。
“卧槽，好帅！”就连一向淡定的孙淼，也出其不意发出这一声喟叹。
男人无论如何都当得起一个帅字，修长身材，既高且瘦。西装加身，从质料、剪裁、哪怕是袖扣的每一丝细节，无不透露着“定制”此二字的高逼格。往上看，精心打理的头发，哪怕烟花烫都瞬间烫出了档次，微有焦色的皮肤，如同最天然的阴影般烘托出那棱角分明的五官。这世界不怕流氓帅，果然还是怕流氓又帅又装逼。
郁铮面容冷峻地相携夏罗莎从后排往前走，林翘望其背影百感交集：“我决定抛弃何淮山了，这才是男神范啊！成熟又有魅力，霸道总裁也不过如此，可为什么总觉得越看越眼熟呢？”
“咳。”孔铛铛被水呛了下，然后问林翘，“你手机是移动还是电信？”
“电信的啊。”
孔铛铛又问：“学校办的？”
林翘点头：“怎么了？”
孔铛铛“哦”了声，没说什么。
十几级台阶下，郁铮微欠身，低声问正找空位的夏罗莎：“你叫我正装出席，就是为了听场讲座？”
夏罗莎头也没回，颇不耐烦地哼了声，然后一眼瞧准第一排正当中的那个空位，便拉着人往前走。
“等等，”郁铮有些勉强，“前两排座位一般都有名牌，名牌上有你名字吗？”
夏罗莎边走边冷笑：“没有我，不过旁边那个我认识，院长秘书，什么时候混到正当中了？”夏罗莎绕去座位前方，顺手从郁铮手里拿过茶歇处取的水，拧开瓶盖，毫不做作地整瓶就泼往那女秘书身上。
女秘书低叫了声，夏罗莎微笑：“不好意思，手滑。”
女秘书无奈之下，起身去洗手间。夏罗莎便光明正大地与郁铮霸占了这两个空位，当然其中一个，原本该属于与院长不和的副院长。
而先前女秘书的那一声叫，亦未能逃过台上正调试设备的赵院长耳朵。
赵院长头顶的照明既辉煌且滚烫，但比不得他眼里燎人的光亮，哪怕是讲座开始之初，仍旧是笔直、不加掩饰地直射向有伴相依的夏罗莎。
而夏罗莎就在那欲望暴露无遗的目光中，幽幽笑着，将满是蜜粉、高光、修容的侧颊，轻轻靠往郁铮肩畔。同样的，眸底的挑逗，与赵院长视线之中的火热，于半空中短兵相遇。
……
两个多钟头的讲座，孔铛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讲座结束，所有人退场，眼见院长被那名外国教授Mike拉进休息室，孔铛铛送走赵之心，一人等在楼道转角。忽而听到高跟鞋的“笃笃”声，孔铛铛探头看了眼，心下叹息：什么鬼，这种难以言喻的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
郁铮伸手要替夏罗莎拿包，对方没理，倒是歪头看了眼郁铮的腕表：“Rolex？最近混得不错嘛。”
以孔铛铛对死骗子的了解，他此刻的回答应该是：“可不是？铮哥是谁，只要我出马，多少小姑娘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不错’实在是低估了我，铮哥的人生只能用‘伟大’二字形容。”
孔铛铛正做着发散，郁铮却已经二话不说，面无表情地从手上退下腕表，交给了夏罗莎：“拿去，二手店里也能值点钱。”
夏罗莎轻蔑一笑：“你当我什么，要饭的？”然后便就像门神一样伫立在休息室门外，不走了。
郁铮闭嘴带回手表的模样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但稍缓了缓，仍旧殷勤向夏罗莎询问：
“等会去哪？不如我陪你去逛街，很多牌子秋冬款上新了，去看看？”
夏罗莎没反应，孔铛铛却在心里吐槽：大哥，夏天还没过完呢，您就想着秋冬款了？可怜我们这些被你骗钱的穷学生，你吃也好、喝也罢，谁特么能想到你却拿它来泡妞？
被晾的郁铮并无颓败，却反倒越挫越勇，略微浅色的嘴唇弯了弯，笑问：“不想逛街的话去吃饭好不好，就去你之前提过的那家创意菜馆，我现在就打电话去订位。”
夏罗莎叹气，翻了个白眼：“不吃啊！人家需要提前三个月订位，你谁啊，怎么订？”
郁铮的脸色登时变得很难看：“去吃什么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等里面的人对不对？”他伸手指向休息室，“就为了那个外国佬？夏罗莎，你醒醒吧。那些人来申市第一站会去哪你不是不知道，外表衣冠楚楚，骨子里是个什么贱样，你难道没见过？！”
夏罗莎登时扬头，以一种怒极又嘶哑的声线反问：“是啊，他们贱，那你郁铮又如何？若论贱，谁比得过你？当初我多么相信你，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我夏罗莎落到今天这部田地，本就是拜你所赐，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你现在是不是也想说我贱啊？！”
“不是的，罗莎……”郁铮见对方偏头，要说的话终归压下喉间，闭了闭眼，短睫微颤。
躲在转角的孔铛铛有股看着别人隔靴搔痒的煎熬感。经过这两日的综合分析，她多少也看懂了郁铮与夏罗莎的关系，以及那日郁铮是因为什么对外国友人大打出手。
郁铮喜欢夏罗莎，以为夏罗莎同Mike之间勾勾搭搭、牵连不净，何况那天三人出现的地点又是如此微妙的酒店。
但是比人多活一辈子的孔铛铛却很清楚，日后与夏罗莎真正闹至不可收场的人，其实该是他们德高望重的赵院长。
赵院长夫人将会在未来某日为小三一事闹到学校，哪怕曾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孔学霸，也能自管院的官网上看到停留长达一月的公告：
我院院长赵德勤因个人作风问题，即日解除院长职务，将进行内部调任……
所以说到底，Mike的揍白捱了，也一直被人当作发展地下情的幌子。
而郁铮，怎么说，孔铛铛琢磨：关我鬼事。
……
当赵院长与Mike相谈甚欢地从休息室走出，小玫瑰老师登时换了副甜笑，伸手一把挽住了郁铮的手臂。
所以这才是留着电灯泡不走的根本原因吗？孔铛铛自觉大开眼界，所以今天郁铮出场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夏罗莎用以刺激赵院长吃醋的道具？
果然，赵院长一副笑颜，在撞见门口并立的二人时蓦然一怔。
“Rosa啊，”赵院长招呼，“这位是？”
“前男友。”
“我是她男朋友。”郁铮改正。
“前任男朋友。”夏罗莎不认。
“什么都好，”赵院长呵呵道，“我正与Mike商量去吃饭，你们一起？”
“好啊。”夏罗莎满口答应，然后放开郁铮的手，转头冷淡道，“你先走吧。”
“罗莎——”
“我让你先走你听不懂？！”
郁铮以一副要吃人的神情瞪去Mike身上，吓得银发外教一阵哆嗦。孔铛铛见没有更好的时机，便牙一咬，脖子一梗，从转角现身走出来。
“赵院长。”孔铛铛装成回头找人，而非躲在暗处听壁角，“赵院长您好，我是经济系今年的大一新生孔铛铛，我找您是有关开学典礼上台发言的事。”
正忙着与夏罗莎眉来眼去的赵院长一见来人，登时皱眉：“是你啊，我知道，s市的高考状元。”边说边带头往电梯处走，“我听说你英语摸底的成绩非常不理想，开学典礼发言，也是想给新生立个表率，你这回就算了吧。”
孔铛铛想死的心都有了，死缠烂打追上去：“赵院长，我的英语绝对没问题，上次考试是个例外，不信可以问Prof.ton，他刚才还夸我英语非常好。”
这话说得赵院长不问都不行，一旁的Mike听不懂，孔铛铛又翻译成英语解释一遍，于是实诚的外国友人便接连点头。
赵院长有些不悦，看着迟迟不来的电梯心中烦躁。夏罗莎眼尖，便出面解围：“你叫孔铛铛是吧，其实也不一定只是考试成绩，上台发言精神面貌很重要，我看你脸上痘痘发得不轻啊，你还是先治好痘痘再说吧。”
一句话就捏准了孔铛铛的痛处，孔铛铛知道决定权最终在赵院长手上，哪怕电梯下来仍旧扒着门不放：“赵院长，求求您给我这次机会，我真的很需要它，而且为了它也准备了很久，您不是还夸过我的发言稿优秀吗？”
赵院长被求得头疼，美人在侧，一心想下楼吃饭，因此道：“这样吧，Rosa说你脸不行，后天的开学典礼，只要你脸上的痘痘能消得一米外看不出来，就上台。”
孔铛铛再吸气时已经无话可说，对方虽说是妥协，但其实附加的条件难如登天。一天消光所有痘痘，怎么消，谁来教她该怎么消？！
金属电梯门，于孔铛铛欲言又止的片刻缓缓闭合。
与孔铛铛同立在侧的，还有始终如空气般遭人无视的郁铮。
当夏罗莎的脸终究要消失于那愈发推进的门缝之后，郁铮清楚于对方面上见到那一抹嘲讽鄙夷的笑意，丰唇勾起，轻若无声：
“Ciao.”
……
区区一天时间，实在没空给孔铛铛自怨自艾。
她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或者仅仅是在赵院长眼里，她这种极力求取的行为无异于临到夏末胡乱扑腾的飞虫，一切努力都不过垂死挣扎，还是以一种并不唯美的丑态。
可为了怕出丑，就这样一成不变地平庸下去，孔铛铛不愿意。
凭着兑换系统，她即使每天只做日常，按照网上护肤博主的攻略，仍然能够换取足够高价的保养品替自己控制痘势，但她还是不愿意。
没有了脸上50%的痘痘，她的人生就会翻天覆地吗，并不会。
畏于表现，只懂学习，她永远还是那个躲在人后的孔铛铛。
因为循环任务已经提前完结，所以周六当晚得以查资料至凌晨，不用再顾虑所谓“早睡早起”的严苛戒律。
翌日周末，孔铛铛却清晨4点就睁了眼，睡不着，连做梦都是闭口/ 爆发、发言被拒、上台却又遭人嘲笑的混乱画面。
#叮。
#“Etude House双头痘痘粉刺针”兑换成功，魅力值-18，目前可用魅力值：932。
#“PTR彼得罗夫清凉香薰面膜142g”兑换成功，魅力值-280，目前可用魅力值：652。
这就是所谓的背水一战，孔铛铛蹑手蹑脚下床，打开台灯，拉开窗帘一角，对镜自查。
“很好。”上辈子的整形医生曾下如此诊断，“你脸上的痘坑并不严重，点阵激光甚至不用做全脸。”
而这辈子，刚刚高三毕业，在孔妈妈的极力主张下，孔铛铛还只能做到畏惧自己的与众不同，甚至没有学懂去憎恨那一脸的红肿波涛。
因为妈妈说：不用急，时间到了该消的自然会消。所以孔铛铛一次都没有手贱过，耐心而虔诚地等待着自己青春期的结束。
至于自暴自弃胡乱挤痘，那已经是大学尾声的事了。也就是那段时期的作死，加上年纪渐长恢复能力的下降，孔铛铛才有了痘疤痘印外第三类难以磨灭的印迹：痘坑。
在重生之初，她没有给自己下“无可救药”的定义，也是因为即使面部皮肤如丘陵起伏，却只有肿胀，而没有下陷。
一旦产生痘坑，恢复的难度将高出痘印十倍。孔铛铛脸上有几个健康水、神仙水、哪怕是天赐甘露都无法平复的闭口与白头，出现的时间已不是一天、一周，而是长达几个月都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此类痘痘硬且顽固，造成她的脸于侧面看来凹凸不平。她强忍着不去解决，也是因为怕一旦动手，就印证了那句当代正in的流行语：不作死就不会死。
然而查了整晚的资料，她终于还是决定置诸死地了。
孔铛铛上辈子曾在医院做过清痘，她的经验是，医院与家最大的区别：第一，消毒干净；第二，毛囊中皮脂与角化物清理得干净；第三，事后做到了及时的杀菌消炎。这也是为什么医院不留疤，而自己手贱却会坑洼的关键，因为会细菌感染，因为清痘不净，还会造成毛囊发炎。
孔铛铛洗完脸，拿酒精给器具消毒，开始找些小的颗粒试起手来。
夏阳初升，窗帘微掀的一角，明黄灿烂的光辉直射赵之心正面仰躺的角度，她睡意被赶，索性下床围观孔铛铛挤痘。
赵之心胆小，孔铛铛手狠，两人一凑，便不时传来些：啊！哇！疼！哎呀！呃……之类的一惊一乍。
对角线方位的孙淼忍无可忍，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沙哑没好气地抱怨：“有完没完，我昨天刚熬夜看完美恐，好不容易补会儿眠，能不能小声点？！”
隔壁床的林翘适时翻了个身，孔铛铛回头，压低声线问孙淼：“你现在是不是对我特有意见？”
孙淼回：“你、说、呢？”话毕正准备挺尸一般躺倒，却听孔铛铛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就别睡了，下来看看，保证不比美恐轻口。”
孙淼补眠前都还在想：大学就是好，想追剧追剧，想熬夜熬夜，虽然天亮了，但是宝宝决定睡了。宝宝要睡上整整一天，哼，谁也别想叫我起床！
然而不久后，“我去，好恶心！”孙淼凑在孔铛铛脸边精神焕发地抱怨。
赵之心好心劝：“恶心就别看了。”
孙淼：“不看？爽到爆好不好，傻X才不看。这颗得有半年了吧，现场版果然比那些挤黑头视频劲爆多了……”
此话未毕，最后一位卧在高榻的林翘猛地一拍床单，以爆炸头的发型直直坐起：“尼玛你们到底在干吗啊？！不知道现在才七点吗，我早上三点才把步步惊心丽补齐，刚想睡会，你们——”
她话至一半，就看见自己的死对头孙淼霍地回过头来，以一副嗑high了药的兴奋神情向她投来了令人无限遐想的诱惑眼神。
半刻钟后……“这里这里！”林翘指手画脚，“我看到这里还有一颗，对对对，就这个。”
“戳一下戳一下。”赵之心鼓动。
“好，慢，慢——”孙淼指挥，“位置找准，来，按！”
噗——一大坨乳黄色的粘稠物由粉刺棒的圆形中空处蜂拥而出。
“不够，”林翘道，“继续，还有。没挤完，快，飙出来了。”
脓包处往外涌现的异物越挤越多，渐渐拥堵住粉刺棒的金属前端，孔铛铛将一大滩黄色秽物从皮肤上撸下，就看到那被清空的硕大毛孔处渐渗出一丝红红的血印。
“这次不爽，”孙淼浑身难受，“我要看喷射型，快给我找个喷射型。”
林翘反驳：“我就喜欢这种越挤越多没完没了的，像挤美乃滋一样，一坨一坨又一坨。”
“呃，果然恶心。”
两人很快就挤暗疮、挤黑头、甚至清耳道这样的恶趣味展开讨论。待孔铛铛清完了痘，拿过彼得罗夫的香薰面膜敷脸时，二人又就能不能立马敷面膜而产生争议。
孔铛铛很少用面膜，更从来没用过这所谓挤痘不留痕的消炎好手，一时不慎把那凉飕飕的白色粘土涂得太靠近眼睛，还没等够时间，两眼就被辣得狂冒眼泪水。
“哎呀，”林翘查了百度，“这个要远、远、避开眼睛。”
孙淼嘲：“你还能更马后炮一点吗？”
孔铛铛等够时间，跑进洗手间将面膜洗去，还没站定，孙淼就在外吼：“要用凉水，听见吗，千万不能用热水或温水！”
顿时便有林翘相和：“真假的，你别百度说什么都信，坑了人，留疤的又不是你！”
镜子面前听完对话，孔铛铛脸上的粘土半干，她此刻做任何表情都会如同大地皲裂般令自己生出滋生皱纹的隐患，然而却仍旧有些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谈不上感动，只是有人会围着自己打转，除了父母以外，孔铛铛从来都未曾体会过而已。
……
夜晚时分，502补完眠的两个人早已从床上爬起来，各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默默的，没什么声息。
孔铛铛的脸她们业已审核完毕，从最开始的惊艳：“啊，这个香薰面膜是神啊，竟然真的消肿了，我去，丝芙兰有吗，我得去下单。”
到最后的盖棺定论：“孔铛铛，你这些印子别说一夜了，两三天也好不了。虽说挤完脸平了，可看着比早上还严重啊。”
孔铛铛收拾了东西，戴回口罩，无声往门边走，临出门前留下了句：“你们没吃过侧门外的黑暗料理吧，我去给你们买几样尝尝。吃不吃辣？那我各买一份好了。”
孔铛铛走后，孙淼与林翘各做各事安静了10分钟，蓦地——“你有病吧孙淼？！”林翘炸了声，“印子消不了就消不了，你那么嘴贱有奖吗？！”
孙淼猛地回头，反唇相讥：“我实话实说怎么了？院长说痘印不消就不给上台致辞，我现在不打击她，明天她还是一样被打击！早点做好心理准备，省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最后就剩下绝望！”
“说不定一夜就消了呢。”
“GUN！你消一个给我看看！”
……
孔铛铛下了楼，11点，离宿舍宵禁还有半个钟头。
她往漆黑无人的小路上走，边走边想：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她真的只剩放弃一途。
系统定时推送起挑战成功的关底奖励……孔铛铛猛地在路边站定，不敢哭，怕眼泪滴落，灼坏了新挑的闭口。
但即便她背水一战，能力有限，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到了此刻，她其实已经不期待什么物超所值神秘大奖了，然而却在今天一早，当有三个人围在她四周，为她多年的脓包纠结而尖叫，为她如何得到一张干净光洁的脸争论不下时，孔铛铛忽然变得很想融入她们。
她希望自己能够再正常一些，明媚一些，底气十足一些，那样就能在孙淼与林翘斗嘴时从中斡旋，也能在赵之心被另二人欺负时参加作战。她希望有一天能够和502寝的另三人堂堂正正走在校园里，听身旁的人偷摸议论：看，那就是学霸她们寝室的。
而不是永远惊惶地躲在一副口罩之下，导致孙淼她们一被人提起，便会想到同寝室的那个丑八怪。
“不许哭！”孔铛铛深深吸气，自言自语，“你什么大风大浪被见过，什么洋相没在人前出过，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几颗痘痘吗，又不是天塌了，死人了，没钱发工资了——”
“啪嗒”一声，孔铛铛的话被不知何处的一声异响打断。
随后一股令人反感的香烟味由风中扩散而来，孔铛铛扭头，看到一团漆黑的路尽头，明显有个腥红发光的亮点，于一团魅影婆娑的暗夜里莹莹闪烁。
竟有人在她心情跌至谷底时点燃了一根烟？孔铛铛没多想，转身欲走，却不防备，身后突兀传来吆喝：
“火山坑？”
那蹲在墙根下吞云吐雾之人，便如此闲来无事地唤了她一声。
孔铛铛愣了愣，回头：“死骗子？！”
……
孔铛铛并未深思熟虑，“随它去”的架势走向对方，依着墙根坐下，呼吸间被强烈的烟草味刺激到，扭头，问：“还有吗，来根试试。”
郁铮侧目看她，申大的节能减碳推行良好，路灯稀缺，因此只能看见副模糊不清的白口罩。
郁铮吐了个烟圈，把烟头顺手掐熄在脚边。
长夜黑洞洞，连声线都需配合这夜色拉出股衰糜沙哑，喷着寥寥的烟味道：“从前有则公益广告，导演派几名小孩去向正在抽烟的路人借烟，无一例外，那些小孩都被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祸害未成年啊。”孔铛铛答得理所当然。
“你以为买烟不要钱啊？！”郁铮一举点明答案。
孔铛铛翻个白眼，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斤斤计较，她还以为大家是难兄难弟，不然刚刚为何叫住她？
“你那脸，不要了？”郁铮道，“还想学人抽烟。”
孔铛铛回嘴：“关你什么事？”
郁铮轻笑：“所以你这是自暴自弃了？火山坑，其实你们院长是为你好，这样上到台上，几千个新生面前，到最后丢脸的还是你自己。”
孔铛铛一听就来气：“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叫我火山坑！而且，说治不好脸不能上台的人明明是你的小玫瑰，如果不是她乱插话，说不定我已经说服院长了。”
“呵。”郁铮哂了声，“一个新生致辞对你这么重要，连个路人都乱诬赖起来了？”
孔铛铛不欲与他吵，嗫嚅了句：“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现在的90后，要么为了扮美不计代价，要么为了博关注费尽心机。人活一世，外表与别人的目光真有这么重要吗？况且你才多大，就开始想着借新生典礼的机会化身焦点。焦点不好当，铮哥送你一句话，大好的年纪，好好学习，才是出路。”
“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孔铛铛不听还好，闻言霍地起身，回头便冲郁铮吼，“你知不知道我就是s市的高考状元，我已经学习第一，那个新生致辞的机会本来就是我的！为了它，我一字字修改发言稿，整整五天，连复习都顾不得上！对，我的英语测验没考好，但问题真的出在那份和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试卷上吗？！如果单论英语，我可以证明自己，可你们有人给过我机会吗？一个、两个，每天就只会让我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我难道学得还不够好吗，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
郁铮被孔铛铛的忽然爆发吓到，一并站起了身：“那个，孔痘痘同学，你需不需要先深呼吸一下？”
“我不叫孔痘痘！”孔铛铛狠狠推了郁铮一把，把人推得后背重重砸向墙面。郁铮却未来得及叫痛，就见孔铛铛已猛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进了肘间，骤然间再无声息。
郁铮五官拧到一处，一面无声呼痛，反手揉着后背，一面近前微微躬身，居高临下放缓声道：“我记得，同学你不叫孔痘痘，你叫孔铛铛，还是个多音字，所以又名孔撑撑，对不对？”
郁铮说完，见无人理他，叹气舔了舔下唇：“那这样吧，铮哥就先走了，把这里让给你。你想哭哭，想笑笑，尽兴啊。”
郁铮迈腿便走，没几步，看了眼手表，侧首骂了个英语单词，又掉回头：“女生宿舍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没听过大学夜晚不安全吗，知道前几年那宗杀人碎尸案吗？”
孔铛铛仍旧是埋首同时毫无反应，郁铮耐着心，静静地于昏暗无人的小路上默视一分钟有余，而后一步上前：“起来！”
孔铛铛这才有了生气，大力挣扎：“放手！”
“给我闭嘴！再叫铮哥碎了你！”
孔铛铛一路挣到小路转大路，总算累了，彻底委顿了。
不多时，申大健身房。
亮如白昼的室内照明，一步步入，犹如梦寐回归现实。
先前幽暗小巷里的那场大吵大闹，孔铛铛回忆起来，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健身房晚11点谢客，如今将近0点，两层的小楼，只有一名保洁阿姨来来回回。
见郁铮到来，对方颇熟稔地嘱咐了声，就把钥匙留在前台。郁铮等人走后，前去下前门铁闸，孔铛铛吓得猛打了个冷战，忙要告辞。
铁闸已下，郁铮拦在玻璃门前：“怎么，怕铮哥吃了你？”
孔铛铛扬头，两人将近20公分的身高差还真是一言难尽。反正只要郁铮一低头，孔铛铛就会有种顶到青天的错觉；一靠近，又会觉直扑那副生硬宽阔的胸膛，有时连心跳声都近在耳侧。
郁铮收了笑，微敛眉，目光专注地垂视孔铛铛被口罩掩藏的脸。
孔铛铛尚在状况外，空调冷风冰凉却降燥，一瞬间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未察觉时，已有只温暖而轻杂香烟气的手，于颊侧慢慢脱下那口罩一耳。长久不愿面对世人的脸，缓慢地、一点点呈现于对方幽深漆黑的瞳底……还是那张古铜到炸裂的脸，贼贱锐利的五官，哪怕眼旁那撮蜷曲落拓的小刘海，都令孔铛铛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前一日，那金童玉女携手惊艳全场的画面。
相同的一个人，笔直窜天的身姿，有了昂贵衣装的衬托，便有了与现实世界差天共地的距离。
郁铮一咧嘴：“火山坑不贴切啊，麻子脸比较适合你。”
孔铛铛一脚起落，“呜！”郁铮痛都叫不出，两手捂着下身部位半蹲：“孔撑撑，你是要谋杀小铮铮吗？！”
孔撑撑，不，孔铛铛嗤笑，转个身开始参观起这门面熟悉、内里却全然陌生的健身房。
“一楼多是有氧器械，”郁铮很快走到她前面，“二楼有力量训练，瑜伽房，跳操室，淋浴区，还有更衣室。”
走着走着，郁铮回头看静立楼梯下、再不愿向前一步的孔铛铛，招呼：“干嘛，上楼啊。”
孔铛铛有句话想问很久了：“带我来这里，你想干嘛？”
“干嘛？”郁铮白眼，“当然是上楼睡觉了。”
孔铛铛“哦”了一声跟上去，郁铮“唉”了一声也颇多感伤：“看来你对自己这副尊容挺有信心的嘛。”顿时挨孔铛铛回头一记眼神杀。
……
蜷缩在公共区域的大沙发，郁铮赏了她一块健身房专用浴巾，短短一天身心俱疲，孔铛铛阖眼就睡毫无障碍。
快要天亮时，孔铛铛听见对面沙发的窸窣声，迷糊中张眼，见郁铮抱了个纸箱往远处走。采光良好的落地玻璃，勾勒身材的黑色背心，土到没sei的条纹睡裤，宽肩长腿，背影高瘦，孔铛铛意识恍惚，对此全无想法。
五点多钟自然醒，孔铛铛起身张望四下无人的空间，死骗子不在，茶几上摆着几本睡前并未得见的时尚杂志。摊开的那一页，有漂亮的日系平面模特，有o粉底遮瑕年度大赏……孔铛铛朦胧中记得，自己睡梦里几回翻身，都好似见到对死骗子握杂志于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模样，还有那一脸并不常见的凝神与专注。
“醒了？”郁铮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背心，条纹睡裤，如梦中所见，手中端着一次性纸杯，搅着其中看似热气氤氲的液体，过路时朝孔铛铛瞥了眼，催道，“去洗脸，顺便把那飞机头整正常。”
孔铛铛盥洗室出来，又蒙召唤：“这边。”
七拐八绕，更衣室外是一排镶嵌精美的化妆镜，档次颇高的镜顶打光，安插着半固定吹风机的梳妆台。郁铮坐在梳妆台上，歪身低头，往一个颇眼熟的大纸箱中一阵翻找，抬头时，随手将一只银色包装的片状面膜丢给孔铛铛：“先敷10分钟。”
孔铛铛眼神好，瞧见上面的红色印花：“sk2前男友？”
郁铮一笑：“不错，还认得。”
孔铛铛知道价格，一片五六十，想推辞，没想到对方把声一沉，满脸的不耐烦：“让你敷就敷。”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受人恩惠的人，但死骗子你不同，是你欠我的，回头医药费里扣。”
二话不说，撕开包装。厚重的织布面膜，多到大叹可惜的粘稠精华，随内容物的取出溢流指尖。孔铛铛昨天挑痘，睡一觉肿胀已消，严重的结了痂，轻的独剩个红印，也没多大顾忌，摊开来就整张敷到脸上。
没有神仙水那股口水味，虽然精华是稠到岌岌欲滴，却始终也没滴落。颇具份量的织布面膜敷起来谈不上多舒服，或者习惯了那种纸质补水面膜的孔铛铛不识货，心里下意识总有种即将要敷出闭口的恐惧感。
一面对镜将边角弄服帖，余光里便见郁铮拿着一板药抠了粒白色药片出来，药片扔嘴里，一次性杯中还剩的速溶咖啡搅了搅一饮而尽。
孔铛铛皱眉，咖啡送药？还看着挺娴熟，但是：关我p事。
敷面膜空隙，郁铮把纸箱中的瓶瓶罐罐拾掇出来，渐渐摆满一整个化妆台。孔铛铛没有那份探究心，换了任何女生，见那么一桌子粉底彩妆，顿时都要两眼放光。
同样的，揭面膜那刻，孔铛铛也没什么期待度，却在漠然间，被镜中一瞬白皙的脸亮到眼瞎。
因为睡眠不足，孔铛铛早起后整张脸暗沉又没精神，毛孔粗大，挤过的痘印更是斑驳明显。然而就在这一刻，竟如同奇迹般淡化了一个大境界。就更别说那些正常的皮肤，孔洞不见，好似由底层里透出那种莹润光泽，白得发亮。摸起来还格外柔软细腻，像整张脸充满了水，弹力十足。
“愣着干嘛？”孔铛铛听见郁铮打岔，原本挺烦他，却不想这人也有提供建设性意见的时候：
“面膜别浪费，精华挤出来，趁没干，按摩至吸收，保你像敷了第二块，功效翻倍。”
作者有话要说： 挤痘问题：并不是在家不能挤痘，而是注意消毒以及要挤干净，否则留印还好，留坑哭都来不及。
在医院美容院做过清痘的，事后都会来个消炎的倒模，所以安利文里提到的：
PTR彼得罗夫清凉香薰面膜，能用在清痘事后的泥状面膜只推这一个，一定要避开眼睛，而且一定要用冷水冲洗，前面说的都做到的话，保证清痘不会留疤。
顺便提下泥类清洁面膜：
glamglow发光，清洁同时保湿，而且使用感非常好，毕竟最讨厌泥类难洗，这款不用担心
契尔氏白泥，去角质效果中等偏上，胜在温和，难洗
ins泥娃娃，性价比不错，稍有刺激，比绿泥好洗点
贝佳斯绿泥，清洁力高，太刺激，非常出名不用多言
另补几款价格中等、痘肌适用的水：
黛珂紫苏水，湿敷没有健康水强力，但它使用感最好，没有酒精，所以用起来更稳定，而且配合成套的牛油果乳，有点类似健康水加渗透乳，可以稳定肤况，150ml大概200多rmb。
Ipsa流金水，湿敷同样比不上健康水，没酒精，但还是胜在维/ 稳，它家搭配的是自律循环乳，200ml大概300多。
再加上健康水，大概是330ml六七百，三款水都很靠谱，大家可以自行选择。
当然，有条件肯定选神仙水当日常，但是神仙水不适合湿敷，适合敷的是它家的前男友面膜，这里吐槽一下奥尔滨健康水面膜，还不如直接敷水。
最后，城野医生收缩水，健康水的平价版，湿敷并不能治闭口，但是夏天敷着很清凉，有消炎去红肿的功效，别再说我不提平价品了。
对了，上面提到的所有水都不粘，都是我们油皮混油的好伙伴~
第21章
郁铮的手一一抚过化妆台上的TF、Armani、el、Hlass、Burberry、Charlotte Tilbury……换了别的女人，大概也无法再吐槽那指甲光秃的修长手指太过黝黑，唯独孔铛铛还在状况外。
“你是要给我化妆吗，这个不行，我拒绝。”
“我知道化妆能遮痘印，但我也听说过化妆有多伤皮肤，那些化学物质还会堵塞毛孔。”
“况且我的皮肤又不好，不像别人化了不会长痘痘，我不化都会长痘痘。”
“我觉得我还是先把痘痘治好再化妆吧，万一刺激闭口，发得更厉害怎么办？”
“万一细菌感染，挤过的痘痘留疤怎么办？”
郁铮心不在焉，从孔铛铛的角度，便是他一手撑着台子，半弓腰，冲自己的方向撅起那由蓝白条纹包裹的紧实臀部，看似犹豫不决，其实也不知怎么地，就忽然间变得很沉默。
孔铛铛的话题已经进行到：“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的化妆品，你连这个都倒卖？”
郁铮背对她的脸还没什么表情，眉心略纠结，直身回头，却已展开笑颜：“我为什么不能有这些，这里是健身房，来的不是招摇女学生，就是前卫女老师，我只要有她们储物格的钥匙，随随便便拿几瓶粉底遮瑕不是轻而易举？”
“你——”孔铛铛震惊得没话说，“你偷人东西？！”
“哎，”郁铮挡下她的指控，“都是熟人，怎么叫偷？”且还都是同一个人，郁铮所能收集到的彩妆品全都是夏罗莎用一半嫌弃的淘汰品，他不过是做个多事人替她存了下来，或者她有天还会需要。
“那就更不行了。”孔铛铛拒绝的态度尤为强硬，说话间已整好衣衫自行下楼，玻璃门并同铁闸门，两道锁封得死死的，她回头冲二楼的郁铮叫，“帮我开下门……谢谢。”
郁铮半垂的卷毛刘海出现在楼上镂空围栏后，一副吊得没sei样：“走呗，反正入学典礼也不是一辈子只一次，四年后总还有个毕业典礼呢是吧？孔撑撑，你想出风头的欲望也就只配了这么点决心？见过那些荧幕上耀眼夺目的模特明星吗，人家可以拿命去赌一次光彩绽放，当然，你更怕的是赌毛孔。”
孔铛铛一直在楼下静望郁铮，直至他把这些话一次说完。“问题不在这里，我可以冒险一次。”她道，“在我确定是正确的前提下，我甚至可以把整张脸蹂/ 躏得血肉模糊。但是你拿的是别人的东西，不管它们伤不伤皮肤，我也绝对不会参与。”
郁铮呵呵一笑：“你初中思想品德是美术老师教的吧，既然这么有原则，刚为什么还用我的sk2面膜？”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
郁铮相隔甚远的脸，没太多表情也没冷嘲热讽：“回来吧，你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这下满意了吧？”
孔铛铛仍旧没动，郁铮静候，片刻才听她隔着一整间空旷无人的健身场地问：“死骗子，你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
话音四壁回荡，对方反问：“就当我一个没品的死骗子，是要冒着被告偷窃的风险，骗你一个小姑娘什么呢？”
……
孔铛铛最终坐回化妆镜的升降椅上，郁铮展开刷具组，没动手之前，孔铛铛兜转一圈，陷入死循环：
“你确定没问题吗？”
“那是不是只涂粉底就够了？可我听人说粉底根本遮不住严重痘印。”
“不过好像还有饰底乳，bb霜，cc霜，dd霜……那些又是什么，我能用吗？”
“对了，能不能请你在上粉底前先帮我上层隔离，听说能有效隔离彩妆和有害物质……不过我还是有点害怕。”
一面侧对她的郁铮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向天翻道白眼，骂自己犯贱，再扭回头来，腆笑脸：“看来动手之前还是有必要向你科普一下底妆常识。”停顿，一瞬间面转狰狞，“等科普完，你个火山坑要是再敢叨逼叨、叨逼叨，我特么就让你闭口长到炸裂！”
“哦。”孔铛铛立马来了精神，瞪大她那刚睡醒的肿眼泡，神奇地望着郁铮，“怎么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郁铮简直被气笑，长腿毫不费力坐上化妆台，斜视某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知道bb、cc、dd还有隔离霜，就特别有常识？”
孔铛铛想起那窝在沙发上翻了一夜时尚杂志的死骗子，反问：“这么说你知道它们有什么区别了？”
“我当然不知道。”郁铮毫不觉脸肿，非常自信且有范，“但我知道大原则，无论bb、cc、dd抑或隔离，他们只是把几样彩妆品的功能融为一体，做成一个一步到位的产品。例如防晒、保湿、控油、遮瑕、提亮、均匀肤色……这些对那些微瑕疵的肌肤当然方便很多，但是对你——no no no！
“拿隔离来说吧，它只是一种带有防晒功能的轻薄型粉底，没有你说的那些隔离后续彩妆、隔离大气有害物的超能力。如果你单单因为‘隔离’二字就信了广告商的噱头，那你这个高考状元可真是太好骗了。
“既然说到学习，都知道学识渊博是好事，但涉猎太多往往就很难做到专精一门。所以bb、cc、气垫粉底同理可得，如果什么功能都要有，那么什么功能也就都欠缺一点。它们的防晒系数比不上真正的防晒霜，所谓的控油、滋润抑或令妆面持久，更是不可能和专业的妆前乳媲美。遮瑕嘛，这点你说对了，用不对产品和方法，别说一张脸，就是一个痘你也遮不住。
“很多时候也不是产品不够好，是你根本不懂怎么用，你想用一款粉底或遮瑕解决满脸所有痘疤，解决不了就吐糟别人货不对板，我要是那款产品，我还真不稀罕被你这种无知的人用。
“对了，无知……你知道多少养肤控痘的彩妆品会为了你的无知哭晕在厕所吗？炎症过重的问题肌肤的确应该治疗优先，但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人，高科技日新月异，彩妆品的化学刺激与危害更远比你想象得要轻。你不化妆，仍有可能被雾霾危害，也有可能被粉尘堵塞毛孔，只要做好卸妆工作，说化妆伤皮肤，你确定它会比你不擦防晒出门伤吗，会比你天天对着电脑手机的辐射伤吗，能比你晚晚熬夜、多糖高盐、辛辣油炸来得更可怕吗？”
“那——”
郁铮扬手，完全不给孔铛铛开口机会：“总而言之一句话，不会化妆的女人总能找出千般借口来抵制它，如：我皮肤太好所以不屑化，我皮肤太差所以不能化，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不需要，因为太麻烦我根本懒得学，因为我是手残所以我觉得画眼线一定会戳瞎我的眼……孔撑撑，你还有什么借口与理由，不妨一次全说出来。”
于郁铮的大段教学之后陷入沉默，孔铛铛心中小做挣扎，终道：“因为我没有钱所以买不起……”
“噗。”郁铮遭遇会心一击，如果有血条，现在大概只剩了血皮。
“这个……”他萎缩了自己的喇叭花脸，对视孔铛铛，“听起来很有道理。”边说边抽动唇角。
孔铛铛被他一番开导，多少有些柳暗花明之感，又从上至下去看郁铮弧度精准的巧克力黑下巴，还有那熬了整夜倒刺一般的胡渣渣。“我懂，”她道，“化妆与穿衣打扮一样，都是对别人的尊重，同样也能让自己信心倍增。化妆的人，从心态上就已经变得容光焕发。而且它不分美丑，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彩妆让自己变得明艳动人。只要你足够自信足够引人注目，那么身旁那些以无妆清纯自居的闲言碎语就会自动消声。”
郁铮“咦”了下，挑眉：“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是我们寝室一个人说的。”
郁铮顿了下，问：“仇人？”
孔铛铛回视对方眼睛，想起那日黄昏后某人拖箱开门的情景，以及夕阳的明辉里，那道长发披肩的剪影。“不，”孔铛铛摇头，“是朋友。”
郁铮想你还会有朋友，点着头道：“挺好，当你仇人也挺要命。”
孔铛铛有那么一瞬间想问：对啊，不知打你还记不记得那曾经n连发的恐吓短信呵呵呵？
……
上妆开始。
郁铮给孔铛铛用的妆前是smashbox light款，边用边讲解：防晒是护肤的最后一步，妆前是底妆的第一步。一款好的妆前不需要防晒润色遮瑕，它只需要让你之后的妆面更平整服帖，毛孔抚平，持妆更久，那么就算完美完成了使命。
孔铛铛感叹：“你懂得还真不少。”
“那当然。”郁铮说“我绝非自夸”，于是自夸起来，“铮哥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识过整圈猪，放心，不比专业的差。”
孔铛铛有感脑中新跳出的几个“集眼神之大成”的系统任务，什么请对方目不转睛凝视三分钟、略有批判审视两分钟、小有惊艳高看一分钟……诸如此类还算正常的任务，魅力值奖励却是以千为单位起跳、奇葩得高。
孔铛铛很想问系统一句：“尼玛死骗子给你钱卖广告了吗，为什么他的眼神就这么值钱，他是系统开发者吗？还有，为什么我到现在一个任务都没有达成，他的眼神是魔幻批判现实主义、加马蒂斯野兽派审美吗？！！”
座椅忽被调高。
之前的妆前乳是指导孔铛铛自己推匀的，此刻的修正肤色却得郁铮亲自上阵。
孔铛铛只觉一股铺面的咖啡气袭来，微屏了呼吸，仍然不能忽略异性近在咫尺的感官刺激。郁铮的手指很暖，神情很专注，当他静下心来直视孔铛铛的脸，就连整个人的气势都好似大为不同。
沉浸，并且不受打扰，像某些女性杂志爱探讨的男女话题：女人眼中，什么时候的男性最为性感？
或者是单手开车，或者是单手打蛋，但一定有一样不需要颜值作为衬托，便是专心工作的男人，最为令人心折、且为之倾慕。
尤其是对比太大，从死骗子、一步将脸憋成了业界精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差点忘了自爆了，男主郁铮，但是打个预防针，唐碌和山药都会有隐晦感情线~
另外之前一直想说但忘了说的事，就是价格和打折。先说前文提到的杏仁酸和sk2，根绝我的经验，这两样在台湾商场周年庆+母亲节+厂商打折期间买是最合算的。例如前两天dr.wu活动，杏仁酸直接半价不到。sk2的柜台本来就活动多，各种满额送，甚至面膜买二增一……按摩蜜那种400不到rmb，面膜也就五六十一片，当然我数学差，都是大概估下……
比较经典的几款妆前：
smashbox经典款，不油，适合混油到油性，平毛孔，持妆都不错，还有各种款可供挑选，36刀往上，它家定妆喷雾也不错
laura mercier经典款，更滋润保湿，适合中干，另外无油款的控油都还不如经典款
be反恐精英，用对方法遮毛孔不错，ps猪油膏，都不知道怎么火的
sofina，便宜，控油强力，所以不要全脸用，用不好憋闭口，而且干皮敏感慎用。
ps，妆前分硅底和水底，无油款（标了oil free）多为水底，平毛孔多是硅底，如果用了硅底的妆前配之后水底的粉底，你的妆面会一塌糊涂，并且搓泥。
最后讲下更新，明天因为上夹子，所以下章更新时间将推迟到23:55，之后仍然恢复晚21点。
另外下章会提前发布防盗章节，没有特殊情况（如晋江抽了），替换时间都是晚21点，所以更新频率和时间都没有改变，看到章节简介为“no.mai”的不要买。
防盗并不是怕少了那点收益，可能会有人觉得麻烦而且防不住，但我认为这是对于正版读者起码的尊重。
第22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正文：
修正肤色是一门看起来特深奥、操作简单、却会让遮瑕臻至完美境界的学问。
鉴于孔铛铛美术是历史老师教的，郁铮一试就知：“小学生都晓得颜色有冷暖之分，请问这位学霸，柠檬黄是冷色还是暖色？”
张口就是“黄色肯定是暖色”的孔铛铛，被郁铮瞪视一秒后，又被问：“那柠檬水是酸性还是碱性啊？”
“……碱性。”于是从逻辑学上来论证，孔铛铛当即听懂了对方的逻辑，“完全懂，柠檬黄是冷色。”
郁铮失笑，忽然觉得这书呆子有时反应挺机智。
“肤色修正前先讲个选粉底的基础，粉底分黄、蓝调，皮肤的肤色也有冷暖之分。冷色调皮肤的人用了黄调粉底会暗沉发灰，暖皮配蓝调亦然。分辨自己冷暖皮的方法很简单，拿你来说——”郁铮一把抓过孔铛铛的手，翻个面，“看你血管，皮肤下呈青绿色，证明是暖皮。有些人会呈蓝紫色，则代表冷皮。另一个分辨的方法就是看衣饰，暖皮配黄金饰品相得益彰，银饰却会显得气色不佳。还有一种介乎中间的人群，那就是百无禁忌。所以要选择一款合适自己的粉底，不仅要考虑色号，还要考虑冷暖色调，反正你记住自己是黄调就okay。”
孔铛铛点头：“很okay，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涂成绿巨人？”望着镜子里片片惨绿的脸，若不是见郁铮仍旧振振有词一派指点山河，孔铛铛恨不得拔腿就走。
“这是两码事。”
孔铛铛闻言只觉欲哭无泪：“说重点！”
郁铮从睡裤口袋掏出手机，自觉没提note爆炸那档子事，打开浏览器，百度“色轮”，然后端着一张色彩斑斓的圈状图到孔铛铛眼前。
“说说，这只色相轮上，红色的对角线上是什么色？”郁铮问。
孔铛铛答：“绿。”
“很好，你已经掌握了正确修正肤色的诀窍。所谓修正肤色，就是要用与之相反的互补色来把各种瑕疵中和掉。举个栗子，你尚未完全消炎的痘痘是红色，往色轮对角线去找得到绿色，这时候就要用绿色去纠正你脸上的红色疤痕，之后再上粉底遮瑕的效率将会事半功倍。下面问题来了，学霸同学，请问黑眼圈应该用什么颜色修正？”
“黑眼圈是黑色，那么……咦，没有黑色？”
郁铮端了半晌的脸，终于绷不住露出咬人的趋势：“谁特么告诉你黑眼圈是黑色，你哪只眼睛看出是黑色，你特么一个高考状元，玩我呢是吧？”
孔铛铛指人：“你可不就是黑色的。”
“我现在整张脸都是黑色的！”
“附议。”
“火山坑，不想好了？！”
孔铛铛道：“我只是不喜欢你把我当幼儿园小孩子一样提问，其实你拿出色轮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懂了，so easy，何必呢？多数黑眼圈是青绿色，再深点蓝紫色，对角线上去应该找橘色，是吧？”
郁铮回头取粉底，念念有词：“我怎么这么烦你呢……”却闻孔铛铛在身后问：
“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彩妆理论？你帮电信卖卡之前是干哪行的？”
郁铮握住MUF HD的手蓦然一紧，背对孔铛铛，绷得微僵的唇角，下一秒回头，敞开大笑：“那是，你铮哥我，干哪行都是其它行业的损失。这化妆能有多难，就算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啊。铮哥朋友圈里尽是美女，那化妆术是杠杠的，改天介绍你认识啊。”
他背身，随手抓了把平头刷，略吁了口气，才开始帮孔铛铛上粉底。
粉底为make up forever HD，流动性强，延展开来微有光泽，遮盖力很好，唯一不足可能是大夏天里控油不够，可人家夏罗莎又不是大油田，不可能事事迁就孔铛铛。还好色号能对上，且因为有了那层上脸的光泽，略高的遮瑕力也不会显假。
对郁铮而言，他贴近孔铛铛，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因为也不是很会玩刷具，一层层刷得精细且优雅。
然而反观孔铛铛，异性的差异又于此刻开始作祟。对方几撮蓬松柔软的卷发，几根胡茬，微动的喉结，哪怕是指尖几抹轻佻隽永的淡香——孔铛铛终无法忍受，眼神放哪都不对，猛地开口：“你喘气声太大了！”
郁铮顿时往后一仰：“woc，不呼吸我还是人吗？！来，你给哥不呼吸一个看看。”
孔铛铛瞪着他，脸发烫：“我……紧张。”
“您又紧张个毛线球啊？”
“……”
郁铮被逗乐：“这都什么年代了……”反正粉底工作基本完成，他回身在一堆产品之中挑选遮瑕，给孔铛铛足够的平复时间。
遮瑕膏选的是ark魔术遮瑕粉膏，相当物超所值的一款。曾经郁铮为了哄女人，专去向业内化妆师讨教如何遮瑕，他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要施展浑身解数去哄一个小姑娘。
“你紧张完了吗，铮哥可要来了。实在不行，闭眼啊。”
孔铛铛立时双目紧闭，严阵以待。
郁铮随后取液态粉底，按压滴在质地略干的遮瑕膏上，再拿平头刷以打圈方式将两者混合蘸取，弯身靠近，扬起手来。化妆刷于孔铛铛脸颊、额头的大块瑕疵区域轻做按压，薄薄一层，所过之处，肤似敷粉，完美无缺。
郁铮想象这小姑娘睁眼时会有的大吃一惊，多少也算小有欣慰。
遮瑕过后略扫蜜粉，他稍作犹豫，终取了夏罗莎当年爱用唇膏，el丝绒33，为孔铛铛薄擦上唇。
“嘴再撅高点。”他指导。温柔的裸杏色慢慢叠加上少女唇色的鲜红，压下那股朝气生涩，却保留那些年令人怀念的执着与柔软。
此款虽为裸色唇膏，上唇一瞬却已令人气色为之一变，且那唇形被勾勒，愈发饱满却又不显突兀。
最后一步，“屏气。”郁铮手拿smashbox定妆喷雾，一喷搞定。
……
“睁眼吧。”
孔铛铛感到自己连同座椅，被人推往化妆镜前，她仍旧维持之前屏息的步骤，睫毛微颤，打开视野。
郁铮站在她身后，见到她一瞬拍桌，整个人已扑去镜前。
“怎么可能……”孔铛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以前的她不是不知化妆术的神奇，但怎么可能在完全遮盖痘痘的基础上，竟把她的脸打造得如此光泽自然。
镜子里的人，五官立体，脸蛋干净，不凑近看，根本就分不清是擦了粉还是彻底换了皮。
孔铛铛曾经对遮瑕嗤之以鼻，是因为早已认定，以她脸上痘痘的严重，想遮，至少得用去半瓶粉底。而到时候她的整张脸都会像戴上一层面具，连笑容里都卡着粉屑，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她是为了遮丑而化妆，到时谁又敢靠近她呢？痘痘令人害怕，如果为了遮掩却把脸涂得像个怪物，只会令人嗤笑自己的顾此失彼。
然而郁铮的一双手，却全然改变了她以往的观念。
#恭喜！宿主完成一次彩妆，“妆面评级选项”开启。
#恭喜！此妆面被系统判定为无暇底妆，评级：A。奖励：10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652。
1000？好棒！我要买sk2……
然而还没等孔铛铛高兴够，系统完成了它坑爹的大喘气：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彩妆我欲成神”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齐集S，貌美如花。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点了确认，系统立马跳了满屏的任务说明：妆面评级分S、A、B、C、F五等，孔铛铛只需在限时1个月内集齐5个S，就可以召唤神龙——前面划掉，就可以获得系统送出的神秘大奖。
又是神秘大奖，上个奖还看得见吃不着呢，不过孔铛铛如今也知，这个系统尿性是差了点吧，但送礼的手笔却可堪称大方。走过路过不能放过，连郁铮都能随随便得个A等，何况是她高考状元孔铛铛？
有了好肌肤，就有了迷之自信的孔铛铛，很快被郁铮一路送到门口。
临走前还附送了她一只崭新的雪白大口罩。
孔铛铛把脸罩上，两人对视一笑，都知道对方的用意，不见到赵院长不给看，最好摘口罩的那一瞬间把对方吓趴下！
可孔铛铛还是不满意，她走到晨风温吞的健身房外，又回头看了眼。
先前只要郁铮一靠近，一看她，系统就像着了魔一样噼里啪啦往外跳任务。
而今两人面对面相处整整一个早上，那早该跳疯了的系统任务，却于二人几次毫不避讳的互视中，寂静得悄无声息。
竟然没有一道眼神合乎标准，孔铛铛皱眉望去那人斜靠门侧的身影，还有那双眼，那会是一对什么样挑剔的眼？
可以在那么多次交集过后，不往里掺杂一丝关注。
—————————下面是有话说——————————
本章唯一推：#ark柔软遮瑕粉膏：从大学用到现在的真爱，他们家底妆产品都有抑痘成份，相对闷痘机率低，遮瑕度非常高，而且很便宜，国内专柜不加盒子才200左右。且日本中高端柜台的产品售价都比我们国内高，他们的理由是供给自己国的是最好的，所以我们在家门口买就好（毕竟还好选色）。
ps，这种湿润的粉饼包括一些眼影膏都是很容易从底盘脱落的，所以到手打开后千万别正面向下，能想象新买的el整坨摔地上是什么心情吗，类似事故我已经发生过十几次了……
#再重复下这种遮瑕度高、半固态的遮瑕膏操作方法。如果直接蘸取上脸推开的话，那底妆真不是一般的厚，有兴趣试下正文中推荐的方法，针对大面积痘印遮盖度高（痘印寥寥的不适用），而且相对轻薄，重要是还快，拿刷子唰唰两下完事，真的是多年经验总结。当然美妆蛋也可以，不过这种方法更好用的是平头刷。而且遮瑕之后要用粉扑定妆，不要用刷子上散粉。
再来评价几款粉底：
#ark中草药粉霜：很有名，一起提了，主打抗痘消炎成份，当然粉霜的妆感肯定比粉底液要重，所以痘印浅的单擦遮痘印妥妥的。哦，日系粉霜大多有个名号，叫做越夜越美丽，就是出油越多，它跟你的肌肤越贴合，看起来无暇肌就好像你天生的一样。属于养肤粉底中性价比还成的。
#muf水粉霜：既然文里都说hd了，这么火的东西也得捎上。水粉霜的优点在于轻薄，非常水润，滋润度也好，相对的遮瑕就比较弱，控油也不是很在行，推给混合肤质干皮以及瑕疵较少的妹纸。
#muf hd相较于水粉霜遮瑕控油都比较高，所以更推荐给油皮痘肌，当然痘印严重的千万不要指望用一瓶粉底就万事大吉，另提下在我看来遮瑕度高得挺不容易的（对我来说不会闷痘的粉底）：
tarte water foundation SPF 15，39美元。
其实底妆类好用的产品不要太多，这里是先根据正文推荐几个，以后粉底什么的还会再细说。ps，颜色校正类产品我几乎没试用过用在脸颊的绿色款，说下我用于黑眼圈的两个桔色的：urban decay&becca。当然如果你有正橘色的哑光唇膏，完全不用再买橘色类修正产品。
最后，感谢阿梨的手榴弹和火箭炮，感谢aiai和主子殿下的地雷，还有我刚刚才后知后觉找到哪里查营养液，感谢所有灌溉了文的小伙伴，非常感谢大家，鞠躬~
说好的0点之前要替换正文，但因为怕晋江高审什么的出现问题，就索性先把这章正文内容更新在作者有话说，之后还会替换的，给大家造成阅读上的不便，先鞠个躬。
下面是防盗的重复章节，正文在有话说：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第2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名校如申大，向来不会自拘其“百年传承”的优越感，无论是科研、校庆、优秀毕业生回归母校……样样都会大肆宣传，争做媒体焦点，一年一度的新生入学更加不会例外。
想想那些过关斩将的高考英雄吧，四年之后从申大走出，有的是社会翘楚，有的是国家栋梁，如果那些翘楚栋梁的归属感不从娃娃抓起，到时又如何能冀望他们回馈母校？
所谓培养归属感，首先就要祭出一句被人传唱烂了的千古名句：今天我以申大为荣，明天申大以我为荣。
如何“为荣”法，拿此次新生入学来说，设计学院师兄师姐连夜赶制，三十八所学院、四千多名新生，人手一件各具本院特色的印花polo衫——就算是未印花之前的纯色底衫，也是优衣库统一进货，质量上秒杀申市所有兄弟院校。
再说会场，外包的会场设计，体育场内外校旗飘飘，主席台上大荧幕官方宣传连播，古朴寓意的申大logo被运用投放入场内角角落落。而看台上高悬的一块硕大液晶屏，则会实时直播入学典礼现场画面，就怕有些同学坐得远，不能好好观赏母校风采。
周一，早八点半，各院新生陆续入场。
作为焦点的临时主席台，鲜花簇拥，红毯广铺。前后两排校领导与市领导专座，名牌、纸笔、农夫山泉，一应备齐。负责整场仪式筹划的学生会宣传部长宋可仪终能长舒一口气，继而转向主席台斜前侧的嘉宾发言台，问正在调试话筒的下属部员：“怎么样，都没问题吧？”
对方举手向她比了个okay的手势，宋可仪安心，回头，略一转身，偌大的体育场，红毯由她脚下延伸，一路铺展至整个内场范围。而与看台座椅颜色匹配的蓝色折叠椅则于红毯上整齐排放。两侧与四周，服装划一的各院新生，人头乌压压地早已将看台区域占领。
主席台下靠前的座位多为老师预留，此刻空空落落尚未坐齐。宣传部长宋可仪随意一瞥，没成想却见到个熟悉又大出意料的身影。
“师兄！”宋可仪想也不想跳下台去，热情奔放如同个高中小姑娘，直奔那立在成排座椅旁、正拿手机随意拍照的高大男生。
那被宋可仪舍在主席台上的一众部员，各忙各的同时，不忘诡异地互递了个意会的眼神。
“何师兄，你终于肯从实验室里出来了！”宋可仪看似重手、却其实拿捏得当地轻拍了下男生肩头，“你到底知不知道焦老师这几天跟我抱怨过多少回，说师兄你再被教授捆绑在化学实验室，他就亲自去你们系提人了！”
“别。”男生穿得极简单，浅T配深色九分裤，高高的个子，背着个黑色双肩包，却在回头一瞬，成功把学生会宣传部长的正圆瞳孔改造成了心形。
“我欠我们系主任一个实验数据，等论文发表了，也能署我个联合作者，何乐不为？”男生笑容爽朗又迷人，十里春风，不过如此。
宋可仪融化其中，娇嗔道：“你这都大四了，又不考研，何必跟个数据过不去？反正下回焦老师发作我不替你兜底，你自己到党委去跟他回话。”
男生哂笑：“你还别说，我真得感谢你回回给我兜底，下次有空我请吃饭。”
一句话，既把前帐了结，又让一向雷厉风行的宣传部女汉子化作似水柔情：“既然师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下次换个方式方法试试忽悠焦老师。”
“是谁要忽悠我啊？”
宋可仪扮个哭脸，回头不情不愿道：“焦老师……”
负责学生会工作的党委焦老师略一挥手，朝着宋可仪做出严肃状：“怎么还有空在这闲聊，看不到记者和电视台的人都陆续进场了吗？你这个宣传部长工作不到位啊，还不赶快去跟他们协商时间、核对会后领导的采访问题？就知道在这撩师兄，看我下回不降你的职。”
“哼，下回换届我还不干了呢！那个……师兄，你先随便坐，仪式完了我再来找你，千万别走哈，也好看看我们宣传部一起努力的成果。”
等宋可仪转个身、立变女强人地狂奔离开，焦老师转移关注点，扬高手，顿时指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师兄感慨：“你啊你啊你啊……”
“好了，焦老师。”何淮山笑道，“你看离了我，宣传部不是照样把入学式组织得好好的？再说了，我现在也就是个挂名的主席，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老浪都快晒焦在沙滩上了，也该给新人留点发挥空间。”
焦老师一想起这人临场撂挑子就来气：“对了，不是说论文忙、教授忙、实验室忙，不来现场的吗，怎么又来了？”
“哦……”何淮山似有意似无意地往四下张望了圈，心不在焉道，“实验数据有误差，所以就来看看，这么多新生，朝气蓬勃的，没准我吸收点朝气，实验就迎刃而解了呢。”
“最好是。不过董校长昨天还惦记你，说你一个学生会主席不上台发言真是可惜了。早知道你会出现，我就给你安排个十分钟。”
何淮山摇手，再次强调：“我就随便看看，别跟校长提我，我这身刚出实验室的装扮，也不适合见领导是吧？”
“少贫，等会开场你就坐在我身边，让主席台上的领导都见你露个脸，别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话毕，一向听多了何淮山各种理由推脱没时间的焦老师，早等着对方的“但是”“可是”以及“我等会有事”，却不想今日这位何大忙人如此好说话，连陪笑脸应道：“这是当然，我向焦老师保证，一定看完全场。”
……
早八点五十分，开学典礼进入最后10分钟倒计时，此刻看台观众席，经济与管理学院区域。
“手机开了吗？”孙淼憋着口气问赵之心。
赵之心连连摇头，林翘顿时嘲讽全开：“我就说，有人口臭，真是多亏了军训期间孔铛铛还替某人背黑锅，唉，世风日下，人心凉薄啊。”
“你给我闭嘴！”孙淼斥了声，终忍不住对赵之心道，“把她手机号给我，我打。”
“不用打！”忽一声喝止，原是坐在看台第一排的班主任李老师，之前就把502寝内部对话偷听完全，这刻黑着张脸，怒声对后排三人道，“孔铛铛这是能耐了，开学第一天就缺席，以为不是正式上课就没人记她缺勤吗？入学式多重要的日子，竟然敢不来，回去告诉她，这学期的班会学分她别要了！”
孙淼骤然变脸：“李老师——！”
却不防备被赵之心硬拉一把，难得向来软弱的赵之心抢着开口：“李老师，我们知道了，回去会向孔铛铛转告。”
孙淼猛地回头瞪了赵之心一眼，林翘难得给赵之心辩驳，压低声不满孙淼道：“也不看看李老师那张臭脸，再说下去，你的学分也别想要了。”
赵之心连连点头，表示她这是好心。
……
与此同时，连排的同系男生个个手捧手机，正回复来自其他学院的哥们、老乡、又或是同窗旧友的微信群聊：
【是是是，就是我们系的，叫姚澜澜……】
【没错，确定了，是她上台代表新生致辞……】
【对，就是你们听说的那个院花……】
【漂亮啊，哥们军训没带眼啊，全年级都在传我们系的姚澜澜有多女神……】
【不信你看着好了，她现在不在坐席，估计去主席台准备了……】
【什么？！你们系坐在会场中央，我去，不愧是建筑系，跟校长一个专业，就是有福利！】
【坐内场的大兄弟别忘拍个照，女神第一次上台发言，可是珍贵的一手资料……】
……
而在主席台上，没完没了的宣传片终于播毕。
学生会宣传部御用主持人丛俊帅哥，步履端正迈向多功能发言台，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由体育场价格不菲的音响传遍全场：“2016级申X大学新生开学典礼，现在正式开始！”
开场很激动，国歌很振奋，校长讲话勉强听听，院士致辞昏昏欲睡，待到市教育局局长的长篇大论，已经叫人无从吐槽。
看台上齐刷刷一片低头族，学生会主席何淮山坐在内场前排的折叠椅，时不时瞄一眼手机，微信群里学生会各部门骨干频频发言：
【真是年年入学式，年年话相同啊……】
【这回有点不给力，请的人压不住场，电视台那边估计要削减新闻时长。】
【别忘了明年是整数年校庆，大人物都留到那时候了。】
【哪跟哪啊，难道今年请了明年就不来了，申大还不够给他们涨脸？】
何淮山兴趣寥寥地放下手机，抬高头，格外认真聆听起领导讲话。那好学生样，简直像台上千篇一律的讲话稿真有什么引人入胜、不同凡响之处，才能令他全神贯注，连眼皮都舍不得眨。
终于高层完成继往，轮到了小辈开来。发言台前主持人丛俊刚引出新生致辞的话题，顿时全看台的手机爆发出一片范围甚广的高能预警：
【开始了开始了！留心看，是真美女啊！】
【Woc，终于等到了，要困晕了……】
“那么下面欢迎，2016级经管学院经济系姚澜澜同学，为我们做新生致辞！”
置身一片沸腾掌声，从开场至今看得津津有味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蓦地敛眉，略偏身问旁边的焦老师道：“姚澜澜？是谁？”
焦老师回得稀松平常：“新生代表啊，经济系的。”
何淮山脸色一变，脱口：“不是——”二字之后却又收了声，手脚利落把手机往兜中一塞，回头提了椅背上的双肩包，声音降了个八度道：“那个，焦老师，我想起来实验室还有点事，得赶紧回去。”
焦老师连一个不字都来不及说，何淮山早已拎包走人。
这时主席台上出现了一阵短暂的空档，主持人报完幕，姚澜澜却迟迟未出场亮相。
何淮山已走到看台附近，从内场到看台前排的女生便有些区域性的骚动：“快看，那人是谁？何淮山？！”
“没错，我见过他照片，是何淮山没错！”
“哪个啊哪个啊，学生会主席吗？！”
这小小的议论声却又很快被主持人重新报幕的话音覆盖：“对不起各位，出了点小差错，此次代表我们2016级做新生致辞的是来自经管学院经济系的孔铛铛，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孔铛铛同学。”
谁管她孔铛铛啊？！座次靠前的女生一个个撕心裂肺，他们的申大男神眼看就要退场了！
——不要啊，人家都还没有看过传说中主席的盛世美颜！
却任谁也没能想到，就在何淮山临到体育场出口的最后一瞬间，猛地回身，竟然掉个头，重新又走向了场中央。
作者有话说：
力压男主的山药君终于出场了，我得说，这才是他第一次正面打酱油啊，大家为何如此关注他？
另外昨天全妆略留了点尾巴，推下el丝绒33和rouge coco05两个色号，都是我比较喜欢的裸□□号，coco颜色略深过丝绒，但基本上就是带有粉调的暖杏色。日常不会突兀，属于路人搭讪、直男称赞的知性端庄款。
不要以为裸色上嘴和本身唇色近似就忽视它的重要性，可能自己本身察觉不到，但是拍照时，或者迎面有路人甲走过来，就那一点点颜色就能把嘴唇勾勒得更有轮廓而且性感（中性词），放心吧，对方能感觉出不同，哪怕他不知道那是源自唇膏。绝对亲测，连被搭讪率都直线上升。所以任何女人，都应该拥有一只适合她的裸色唇膏。
ps，感谢*弱和Free time的地雷，鞠躬~
下面是重复防盗章~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第24章
作者有话要说： 何淮山的一来一回，并未给太多人带去影响。毕竟是男神不是男金刚，渺小一人，相较偌大的体育场馆，扩散效应终究有限。
然而孔铛铛即将登台的消息，却令全体16经济系的脸霎那定格于目瞪口呆.jpg。
其中面色转变最为剧烈的，要属坐在前排的李老师。
短短几分钟，李老师甚至还记得自己前一刻的气急败坏，说什么第一天开学就缺勤，说就冲这点，孔铛铛本学期的班会成绩别想要了！然而，人家孔铛铛只是站在了更远处，她不需要向班主任报备，因为她身后坐着的已是申大最高领导。全年级的人都在看着她，而李老师这小小班主任，甚至都还未有资格在校长面前露脸。
那赵院长是怎么想的，李老师区区讲师无从揣测，然而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让向来维/ 稳的赵院长临阵换将，甚至还是当着一大票校领导的面，这孔铛铛该有多大脸？李老师想想就后悔，恨不得人生倒带系统重启，让他好好润色一番那让502三人带去给孔铛铛的话。
殊不知，真正倍有面的不是孔铛铛，而是夏罗莎。谁让夏罗莎负责今日的校报摄影呢，正好也在现场。只要逮着这人与赵院长相处的空隙，也不怕当日的约定会有人矢口不认。
甭管孔铛铛此举有多么令人反感，又或夏罗莎的出发点根本也并非让院长答应她什么，可那毕竟是三方首肯的条件：只要孔铛铛脸上的痘痘一米外看不出，就有资格取代姚澜澜。
而赵院长身为堂堂一男人，在一个与他有千丝万缕暧昧不清的女人面前，什么最重要，面子；什么得以支撑面子，一诺千金。
因此看台的大荧幕中，那一步一顿走上主席台的，才不是众望所归的迷人院花，而是身着蓝底polo衫、看起来不疾不徐、却其实差点把路走成顺拐的孔铛铛。
此刻镜头take的是大全景，因此那荧幕中的侧脸尚给人遥远朦胧之感，只能说远远瞧来被衣色衬得还有些白皙，以致坐在502旁的院花室友忍不住发出感慨：
“现在的高清镜头就是欺负人啊，360度无死角，连个毛细孔都分毫毕现，真替孔铛铛揪心啊，她怎么不戴口罩上台？”
话声都没落地，镜头切换，申大最新进口360度高清无死角镜头，从胸部以上的位置，恰恰take到孔铛铛的正面全脸。
“woc！”孙淼来了这么一句。
而姚澜澜的室友，忽然就歇了声。
坐席之中期待院花已久的人，无法抱怨于口，便发着狠地连按手机键盘，于申大各类微信群中灌水吐槽：
【这谁？孔铛铛？谁能告诉我这是院花新改的名字吗？】
【@经济系的小陆哥 骗子！说好的澜澜大美女呢？！】
【我去，等了这么久，就给我看——咦，这个貌似很清新嘛……】
【清新的代名词，意即院花女神低配版】
【还好吧，总比你们广电那个妖艳贱货强，孔铛铛，很好，我记住了】
【@经济系的小陆哥 回个话啊，孔铛铛哪位，怎么不在你们经管十大美女排行榜上，这咋的还留一手呢？】
然而，此刻的众16经济系男生——谁特么有空回微信？！
姚澜澜失踪——等等！可这位是谁？都说是我们班的孔铛铛，可她人呢，那个即使谈不上青春痘爆炸却也痕迹斑驳的高考状元呢？！
镜头之中，唯有一个五官协调、细眸短发、皮肤光泽白皙、聚光灯下颧骨之上还有一圈如水光晕的干净小姑娘。
没错，没有痘！抬起头来，目视前方，小小的深蓝翻领衬得她颈长而利落，眼底甚至有一抹堪称刚硬的纯黑。
见男生齐齐懵逼，众经济系女生一脸嫌弃：切，一群直男，连这么重的遮瑕粉底都看不出，还真尼玛以为这是大白天撞鬼，一夜就能让痘痘痊愈？
“铛铛这样是不是化妆了？”看台之上，赵之心发问。
孙淼认真审视两秒：“是，早该如此，好看多了。”
林翘则来气：“都跟她说有痘痘不能化妆，说不听，万一发了可别后悔……不过别说，这水平能给遮瑕膏卖广告了，我差点以为她天生长这样呢，真行啊！”孙淼闻言本来想瞪对方，瞪到一半却又为后半句熄了火，沉默良久，由衷：“好看。”
而才休息不到半分钟的院花室友再次展开点评：“什么嘛，跟个面具似的，太假了。连那么多的痘痘都给遮住了，这粉得涂多厚。我说你们这些男生不长眼啊，还在那惊叹，看不出孔铛铛脸上一道道粉褶子吓死人吗？”
一侧男生闻言回头：“有吗，哪里啊？我们没带眼那请问你带脑了吗？”
另一端男生回转视线：“妈个叽你谁啊，轮得到你议论我们不长眼？哥几个就是看不出粉褶子，你有意见吗？”
院花室友讪讪，502三人本在冷笑，却不防备——
“呲——！”
忽一阵锐利刺耳的电流音，瞬间响彻全场。
主席台上，孔铛铛正要对准话筒开口说话，也是全无预料，那尖锐的杂音事起之突兀，吓得她当即就是一颤。
本来上台就紧张，高清屏幕里勉强装成个镇定自若，然而握成拳的手心早已冷汗津津。
现在，就连个话筒都跟她作对。
荧幕中的人显出一缕尴尬，连忙低头去紧了紧话筒电线的接驳处，深吸口气，正要再开腔，“呲——！”此声更远远高过前浪，一刹那，就连素来面容深沉的董校长都彻底扭曲了脸，从自己低头关注的工作簿上扬首望来。
台下的全世界，在乎不在乎她孔铛铛的，也都受不了那刺爆人耳膜的魔音，往发言台上投去了百分百的关注。
此刻距离主席台平行的看台方位，因并未安排学生入座，大片的空位上，只有一名同着经管院服、高梳马尾、面如姣好之花的女生。
女生双手交叉抱胸安坐，一张天生丽质明艳动人的脸，冷漠旁观，面上心虚不露，心里却：我呵呵呵呵呵……这位高考状元，你不是抢着要上台吗，现在知道丢人了吧？再搞大点，就怕全校人都不认识你，最好连你那张卸妆后的脸都能认识认识，我呵呵呵呵呵呵……
孔铛铛于此际忙着检查话筒，摄像镜头为补救，已将画面切成全景。而负责音响工作的学生会专员、连同宣传部长，这时都已火速起身分头赶往控制台与主席台，却蓦地听到身后观众席里起了阵异变，短短十几秒，喧哗大作。
如果不知道，可能会以为是外星飞船突降体育场。
宋可仪回头，却见到看台上的大半女生已起立大半，并同惊呼，一片混乱：
“那是什么，天呢，我看到了什么？”
“不会吧，我眼没问题吧？！”
“我去，他不是不来的吗，幸好我来了！”
“啊啊啊啊，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简直不能呼吸——”
一阵于克制之中早已无法克制的狂呼指点，伴随着某人初入镜头的疾行身影，一件白t恤，侧背的双肩包——哪怕退场之时掀起的骚动不足一提，此刻申大学生会主席掉头回返，却是一路入了现场直播的镜头——90后的女子，刹那间群情涌动！
反正自打军训听了一期何主席发言，此人的风华正茂与光辉事迹就已深入人心，包括与之相关的街拍、路透、甚至是活动视频，更早已于大一女生间疯传。就算没见过本尊，闭着眼谁也难将其认错。
“就是他，我的男神，何淮山！”
这回的闹腾绝对非同小可，即便有话筒杂音做掩饰，各班主任也已陆续起身，维持起本班秩序。
何淮山成功包揽了原本于孔铛铛身上的焦点，便见他三步并两，路过原先自己于主席台下的座位，停都没停，肩上背包直滑下手，又随手一掷抛向无人空座，继而便来到了半人高的主席台前。
鲜红地毯铺就的台子，此人一手撑台，臂部使力，翻身一跃——
“哇！”
何淮山以一个一气呵成的矫健身姿跃上主席台，而想要帮孔铛铛修话筒的宋可仪等人，却只来到了登台的台阶一半。
镜头推进，荧幕中的男生站在发言台侧，向孔铛铛施予了神之援助。
看台上：“厉害了我的姐，早知这样，我也去争做那什么新生致辞了！”
“看见了吗，真男人，刚才那纵身一跃的风情简直如诗如画！”
“我服，以前有人说他帅我还傻X不信，可帮修个话筒都能装逼成这样，这B装得我给101分，多一分不怕他骄傲。”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男神的魅力所在，迟钝啊，真恨不得给当初愚蠢的自己跪了！”
然而下一秒，1号摄影机就位，镜头瞬间切回大全景。
“卧擦，搞毛，切回去！”有人不愤。
“切回去，赶紧，take我男神正脸，给我take！”
“take回去啊，别浪费时间！”
“take男神，take正脸！”
其实修话筒，最多不过半分钟，却于不知不觉时，孔铛铛耳边渐渐充斥、那由看台处传来的一阵阵诡异齐呼：
“take，take，take，take，take……take男神，take何淮山……”
如此万众齐心如同口号，即便于席间表现出腼腆矜持的女生，被气氛带动也如忽临演唱会现场，管他男神爱不爱我呢，给我多看一眼他就行了。
如此身受感染，越来越多的迅速参与到为何男神争取镜头的阵营当中。
各学院老师，各系班主任，一个一个接连起身：“你、你、你——不准再叫了，给我老实坐好！”
如此执念的呐喊，显然是感动了摄像大哥，发言台侧，何淮山为测试话筒，微微倾身，低声念道：“testiing……”
像为了配合他满贯全场的环绕立体音，大全景的画面一转，只见那位申大男神，由深邃俊美的侧面，脸容转正，身旁的背景自动虚化，整个液晶屏幕里，便是他悉知上镜、微有意外的一个神情捕捉。
放大的脸，眉峰犀利，眼型修长，高鼻薄唇，棱角俊逸。
“他长得好像那个XXX啊……”
“不，比XXX好看！”众女生一阵神魂颠倒。
何淮山任务完毕，回头向嘉宾座的董校长点了点头，然后又望了眼身边被/ 干晾了好一会儿的孔铛铛，微微一笑，道：“学妹，放轻松。”
苏爆的嗓音，配合笑容，抬起手轻拍孔铛铛肩膀，似为了显示热情与友好，很快又多拍了两下。
“啊啊啊啊啊……”
现场激动。
何淮山哪怕从主席台跳下去，那些低年级学妹仍然无法释怀：“为什么是她啊？！我好想做何主席手中的话筒线啊……”
孔铛铛轻咳两声，根本无人care她。
等现场重归安静，一个个却又埋头发起消息：
【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我们学校男神何淮山！】
【是吗，原来他这么有名，连你们边远大学城也听过他？】
【可是，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何男神竟然跟我们年级一个上台演讲的姑娘主动搭话了】
【不好看！可丑了，比你差远了，就是皮肤还不错……容我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还是不咋样，路人甲！谁让我们男神是暖男呢，对谁都辣么好……等等，学生会好像发新推送了，等会跟你说】
……
话说申大学生会一直都有官微和官方公众号，推送权限掌握在宣传部长宋可仪手里。很多大一新生在军训初期就已加了关注或者follow成为粉丝，当然这全都只为君一人：何淮山。
当宋可仪发现何淮山于如此短暂的间隔发了新微博，她在决定是否按下那个转发键时，大概经历了此生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场内心争斗。
然而她即使不转发，何淮山的微博粉丝也成千上万，其中，不乏有像：申大校长、研究生院院长、各学院秘书、各学生会分部部长、各社团社长、各申大拖着一长串粉丝的高富帅与白富美……但凡其中一个人转发，关系网便可瞬间覆盖整个申大，并向外辐射，迅速扩散至申市众高校。
可能一共仅仅只用了几分钟，当宋可仪同样完成了那份转发，很快，全申大师生，手机不约而同响起接连数条的推送提醒。
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微博转发。
博文配图，最普通的抓拍照片：2016申大开学典礼现场，火红与肃穆并存的主席台，由下至上的视角，一位略显生涩的短发女生，面容清秀，五官无奇，却是以一种最为平静与从容的姿态，站在了属于她的发言台前。
图下配文，仅仅四字，一字一顿：
可、爱、的、你……
看完这四字的宋可仪：我屮艸芔茻火炎焱燚！
全世界，如果只剩一人不知道身遭正起着何种变化，那就是孔铛铛。
连主席台上的董校长都忍不住拿起手机，伸手半摘眼镜，离屏稍远地看那位申大之光的忽发感言。
但即便不知，孔铛铛脑中的提示音，视网膜上的刷屏，也业已在突然间濒临疯狂：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41……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
……
但比之更为疯狂的，却是：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夏一娇”羡慕嫉妒恨的敌视超过半分钟。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刘小羽”羡慕嫉妒恨的敌视超过半分钟。任务成功，奖励……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袁冰冰”羡慕嫉妒恨的敌视超过半分钟。任务成功……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
……
孔铛铛轻轻于心中默念：夏一娇、刘小羽、袁冰冰……我去，都特么是些什么鬼？！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防盗问题，首先大家请放心，每一章防盗正文的字数都小于实际字数的100-300字，并且防盗章不会一直放着，会在发布几天后随机替换。鉴于v章字数只能多不能少，所以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买完文一段时间再回头看。本人保证决不会让大家多花钱，请放心。
另外有关随机替换正文的时间，本来预备每天替换的，但发现盜文网也在与时俱进，事实上很多现在也不是秒盗，所以既然花了时间和心思防盗了，买v的大家也已经麻烦过一回，何不防得再瓷实点。因此每篇v章会在发布后3-8天内随机替换，给大家造成麻烦，在这里道歉，鞠躬~
最后，鉴于本人三次元真的忙得晕乎乎，所以防盗章上面就不做什么花式了，下面为防盗章~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2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在做自我介绍的同时，顺便查阅了眼神收益的历史回放。
画面清楚显示何淮山心血来潮顺手一发的微博照片，好在第二条微博很快跟进：
#加油，全体2016级申大新生！
显然，那句“可爱的你”并非仅针对孔铛铛一人，至少所有人都是如此理解。
孔铛铛开着面板于发言台前复述稿件，不在乎来自系统提示音的干扰，反而害怕一旦安静下来自己会更加紧张。
脱下口罩，直面千人，她略喘口气：“……《诫子书》有云：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此话告诉我们，欲探索真知，就需要有心无旁骛、笃学砥砺的精神……”
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停顿。
突如其来的停顿，正如同那深存于她记忆中滚瓜烂熟的发言稿，一瞬间，思绪全白。
孔铛铛一时也不能确定自己是被什么带跑了思路，大概是无意间瞥见了台下某位学子的眼神。
我天，你为什么要去看人眼神？！
身为一名丑逼，最怕与人有目光接触，当然孔铛铛的历史遗留问题没有如此严重，但她一旦对视过其中一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正在经历的，是浩浩四五千人的大场面。
活了两辈子，不代表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不怯场啊。
之前被话筒搞一搞，被何淮山搞一搞，似乎就把惧怕给忘了。
可是当观众重新安静下来，当摄像机聚焦于她，当所有人都带着清纯又无辜的目光，静观孔铛铛下一刻的“精彩表现”，她神一样地——忘词了。
冷场，但是不要紧，focus，最重要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自己！她给自己做催眠。
“……韩愈曾言：古之学者必有师。同样，申大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之所，但我们于此要学的，却并不仅仅是科学文化知识。英国哲学家、教育家怀特海德也曾说过，如果一个人只想着学一些专业技能，而忽视那些成为社会人的必备磨砺，那将会是非常卑微的……卑微的……”
又忘！我去！
孔铛铛已经彻底觉悟，她不能再这样下去，硬背只会越来越卡壳。毕竟她太紧张了，话音快得又急又喘，通过体育场的环绕立体声回荡出去，尾音都似歌剧唱腔般的花式颤音。
姚澜澜于不远之处展眉轻笑。
系统立马蹦出新任务：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的不屑一顾100秒。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
接受任务的瞬间：#恭喜！“接受姚澜澜不屑一顾100秒”随机任务成功……
尼玛，孔铛铛彻底怒了。
凭什么，凭什么一样的发言稿，不，我的这份更好！凭什么姚澜澜当初有喝彩我就只有沉默，对方停顿的间隙有掌声，我却只有别人静待我出丑的那一脸一脸渴望。
孔铛铛猛地扬起手，掌心摊开呈给所有人：“大家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又在停顿，没错，因为我忘词了。我现在非常紧张，一掌心全部是汗，摄像机请给个特写。”
有人发笑，伴随“#叮”。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XXX”嘲中带讥的眼神20秒……
孔铛铛于一片人海之中死死地锁定了那勾唇冷笑的英俊男生，离得很远，但她再也不愿畏惧与其直视。人最大的恐惧就是恐惧本身，没错，越是害怕，才越应该去正视，正如面对眼下的紧张与怯懦。
孔铛铛以加倍嘲意的眼神从那名面露不屑的男生脸上飘过，对方一愣，孔铛铛早已舍下他，以俯视者的姿态，视线在那男生同排的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似笑非笑地扬高头，孔铛铛道：“任何人都会紧张，易地而处，在座各位未必能做得比我好。当然，你们可能很有自信，自信如果发言者换成你，一定会比我这场演讲生动且成功。但是，为什么我能站在这里，而你们不能？”
孔铛铛笑着看向众人：“因为我用了12年的时间孜孜不倦，因为我是s省的高考状元，因为s省的高考试题从来都是全国最难，因为我有资格，而你们没有！”
她又望向姚澜澜：“或许这么一说，更会有人生出不屑，成绩好怎么样，不过是个高分低能的书呆子。没错，学霸也是人，不可能在好好学习的同时样样兼顾。高考状元同样是人，也会有不足，甚至在面对人生的大小抉择之时，也会很轻易地选择一条通往失败的路。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因为在军训期间我就得到了这份致辞机会，因此我选择认真钻研我的发言稿，而放弃了英语分班的摸底考。其结果就是，我的摸底考成绩一塌糊涂，被分往低阶B班。成绩出来之后，有很多人嘲讽我：你太失败了，你怎么配得起高考状元这个名号？甚至，我更有可能因为考试失利而丧失这次发言机会。但是最终我没有，我还是站在了这里，站在你们面前，去分享我是如何得成功，去用事实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就是——
“有实力的人，哪怕她选择一条错误的道路，最终也会通往成功！”
俯瞰众人，同时想想那些年，爸妈蜷缩在没有暖气设备的旧楼房，不开空调，只为远在外地工作的女儿省下那屈指可数的生活补贴。
想想那曾经发下的誓言，努力学习的目标，是为了让父母老有所依，是为了让他们晚年无忧！
想想那每一次躺在手术台上，那对于前景的无数期冀——
想想系统逼迫连200米都跑不动的自己去拿下两千米——
想想即将接近终点时，耳机里传来亢奋激昂的音乐，那早已麻木的四肢，以冲向新生的执拗，向着前方大步冲刺……
孔铛铛再无退缩的目光，迎向台下每一道带有质疑的审视，那为她一番过激言语而面露愠色的赵院长，甚至是那如芒刺在背、来自董校长的严厉注视——
“当所有人都在告诉你，走哪一条路能够通往成功，你就一定要去选择吗？”
“如果我为了英语分班而上交了一份令人失望的发言致辞，四年、十年之后，我会后悔自己错失了这难得的上台机会吗？”
“如果这四年的大学时光终究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人生再也无法回头的话，你会因为这是一条于理不合的路，而放弃选择自己所想要的人生吗？”
“我劝大家，失败，不会因为你选择一条公认正确的道路，而从你的人生中消失。”
“一场考试算什么，成绩又能代表什么，除了学校，没人会需要它。”
“但是十年之后，当面对一个碌碌无为的自己，再找任何借口却都只是浪费时间。”
“——不如，你为之不顾一切的拼搏一次，哪怕那是一个永远无人理解的目标。但是青春，它本就是我们在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不该成为遗憾的一段时光。”
“所以请问问你自己，为什么，此刻站在台上的人，只能是我，而不能是你。”
“这就是我今天的演讲，谢谢大家。”孔铛铛话结束得突然，从发言台后侧横跨一步，朝着台下，动作到位地深鞠一躬。
是时，将近五千人的场馆，鸦雀无声。
因为不甘心，因为没有人欣赏来自同龄人的这份狂傲，便也没有事后爆发的掌声。又因为顾及全场面色不自然的在座领导，便更不会有人当堂热烈地喝彩。
但即便心里揣着抵触，还是有很多人不得不承认，那一番随性所致发言，的确有其令人触动之处。
学习，是为了考上好大学，但是当同处申大，学习本身的竞争优势，其实已越来越小。
当孔铛铛直起身来，便已听到脑中来自系统不厌其烦的“叮”鸣。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何淮山”温柔凝望5分钟。任务成功，奖励：800魅力值。
#恭喜！“接受何淮山温柔凝望5分钟”随机任务成功。奖励：8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3852。
紧接着——
#恭喜！“接受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随机任务成功……
并未完结——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夏罗莎”同为女人的敌视半分钟。任务成功，奖励：900魅力值。
不够——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5583。
来了——
#恭喜！“接受来自超过3000人对战痘青春关卡完成度的检验”任务成功！奖励：30张系统兑换产品“可流通”使用券。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之战痘青春”挑战成功！奖励：30次申市三甲医院激光祛痘嫩肤疗程。
#恭喜！“战痘青春”完美通关，新称号获得：痘战胜佛。
#称号属性：所有祛痘类产品兑换所需魅力值一律85折……
孔铛铛面朝全场，哪怕无人鼓掌，却到底悠悠发笑。一辈子，感谢上苍让她重活这一世，仅仅一瞬，便已知道曾经的蹉跎。
便于此时——
#恭喜！“接受唐碌若有所思的凝视2分钟”随机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6285。
唐碌？！
孔铛铛在临被人赶下台的最后一秒，于内场区域的中间位置，找到了那道隔空与自己平静对视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人问抗皱产品，推Dr sebagh的时候忽然想起它家的vc粉，针对痘印以及美白效果都还不错，我是拿它直接涂在痘印上，不过也有人是掺在精华里。后来弃它不用，是因为我用的超快，没几天就一管下去，当准备再回购时打折期已结束……
另外说下女主放弃复习英语差点导致不能上台的主要原因，除了修改演讲稿，更重要的是把时间全投给了护肤和系统任务，她从主观上就没把摸底成绩当回事。至于在致辞时说是因为演讲而放弃摸底考，纯粹是说给别人听的，因为之前有人问，所以这里解释下。至于为什么文中不写清楚还要补充说明，那是我以为大家不会关注这个啊……
下面为重复防盗~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26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人红是非多，孔铛铛属于标准的黑红。入学典礼尚未结束，申大发帖量持续低迷的bbs再次迎来日贴过万，且涨势有增无减。
微博上、微信群里，俱都充斥着何淮山随手一po的现场演讲照。
老实说，那照片选的角度并不好，由下至上，都把脸拍大了。但就这样，还能显出孔铛铛一丝刚中带柔的坚毅气质，该说是拿着手机拍照的那手本身也融进了点个人感情？
无论如何，刚开始大家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对于这位被何男神点赞的女生，多少都秉持着宽容，献上了自己的一份祝福和赞美。
什么“加油”“看好你”“见了这满是胶原蛋白的脸，恍然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小师妹了……”诸如此类。
但自从孔铛铛完结了她那段因紧张而即兴发挥的演讲，舆论的风向便忽然间来了个180度大逆转：
【神了，新鲜出炉大一新生开学致辞文字版，看这届新生都是如何狂炫酷霸叼炸天的】
【文字不带感，叫我好人，录像献上】
【我天，是我老了，还是时代变了？】
【隔壁贴有感，这届新生都几个意思，摸底考不好都能拿来现？】
【好尴尬，在下学霸，有何贵干】
【我不关心学霸，我只想问全国高考s省最难什么鬼，这是要至我大d省于何地？】
于此类口诛笔伐中，即便偶尔冒出一贴【我来说句公道话，其实……】也会很快被淹没，甚至被管理员“手滑”误删。
典礼现场，将近散场。
独坐看台一排的姚澜澜手执手机，不多久黑屏亮起，微信传来回应：放心吧，叫了十几个哥们轮流发帖顶贴，今天那小姑娘算是草足热度了。
姚澜澜回：不急，先热身，回头才是猛料。
手指按上“发送”，姚澜澜睫毛翘天的秀目往内场远眺。何淮山的座位已空，看来是知道自己人气旺，已经提前离场。
原本，何淮山那句“可爱的你”应该是献给她姚澜澜的。不，姚澜澜想，如果换做自己，便就不是“可爱”二字能够烘托了。
孔铛铛显然走了狗屎运，却竟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自行作死。什么成功无关成绩，她一个高考状元带头拒绝学习，没看现场领导的脸山雨欲来异常精彩吗？就连给孔铛铛点赞的何淮山，为对方打响知名度同时，也免不得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不知何淮山此刻是否已经后悔莫及，姚澜澜愉悦地盘算，可这还不够，如果再加上得知孔铛铛一脸痘疤的真容，后悔、恐怕就要演变成了厌恶。
这个世界多现实，姚澜澜从来都知道，任何人，包括男神如何淮山，都不可能免俗。
而就在姚澜澜找人帮手造舆论的同时，内场角落中的宣传部长宋可仪同样也收到了来自好友的回复：放心，宋大部长有命，论坛什么该删什么该留，几个管理心中有数。
不多时，又是一条：我给你找了几个计算机系的高手，随时待命。
段数，显然要高上姚澜澜许多。
“……等会写好报道先别给媒体。”宋可仪同时又拨通了校刊电话，一般这种类似推广的新闻稿，媒体愿意无偿写，但如有必要，校方也会先把自己美化一顿再把稿子还给对方。
电话那头发问：“师姐，是因为那个新生致辞的事吗，焦老师已经发短信交代避过不提了。”
“不，提一句。”宋可仪道，“说得隐晦点，过得了老师们的眼就行。”
“我怎么觉得师姐对那个新生很在意呢？”
“当然，难得被我们何主席高看一眼。”宋可仪电话中的语调稀松又平常，真正的表情，却是森森阴郁，咬碎银牙。
无他，全申大从大一到大四这么多女生，谁又何曾被何淮山高看过一眼？
……
耗时一个早上的开学典礼，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蹉跎着过的。
典礼11点结束，唯一的好处是错开11：50的下课高峰，可以轻轻松松在并不拥挤的饭堂用餐。
孔铛铛自动找了502亲友会合，浩荡开往饭堂的路上不忘问孙淼：“对了，你知道什么养肤粉底好用吗？”
孙淼和另两人一样，从头到尾都端着手机扮低头族。孔铛铛问了两遍，孙淼才终把手机从眼前挪开，扭头挑眉：“您老还真有闲心，没看从论坛到微博，那些大二大三大四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哦。”孔铛铛受教，“那你们在——”
“舌战群儒！”寝室另三人异口同声。孙淼只低头扫了眼论坛回复，就气得想飙粗：“还有完没完，尼玛现在全跳出来自称学霸了，我就不信这整条路上全特么是高考状元？人家就是有实力怎么了，你没实力就给姐老实趴着，整天躲网上瞎bb算什么本事。”
“就是，”林翘附和，“说我们这届大一新生肤浅，还说我们少年多浮躁，我去，谁不是从大一过来的？”
这话夹着路边一众人对孔铛铛的恻恻斜视，并同讨论：“看啊，这不就是那个又‘可爱’又自称有实力的大一学霸吗？”
“看什么看！”孙淼顿时往对方身上瞪去眼。
相较这一股戾气，赵之心显然从容得多，还记得询问孔铛铛：“铛铛，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孔铛铛一派神清气爽，“反正我学习机上网麻烦，也看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我猜，大概他们觉得我英语分班没考好，所以故意在台上大放厥词，说学习成绩不代表一切。”
“我就觉得你说得没错，不就一新生致辞吗，也没怎么过激，就上升到思想觉悟了？”林翘不屑。
“这不明摆着吗，肯定有幕后推手。”孙淼催，“别废话，赶紧回帖。”
孔铛铛笑，老实说她真的不气，有什么好气？哪怕开学式散场，这一路走来短短十几分钟，脑子里的系统恭喜声就没停过。身旁路人即使躲在背后窃窃私语，也并非就全是厌恶。
这个世上有人愤世嫉俗，自然也多的是人表面闷骚，骨子里却有着自己的判断与坚持。
就像此刻与自己并肩同行的孙淼与林翘，不就正是这种最不讨喜的人吗？
不过还得多感谢健身房里那有如做梦一般的神转折，孔铛铛路过时并未寻见死骗子，却在正回目光的瞬间，惊见那饭堂门前心中惦记的一抹身影。
待到排队打完饭，孔铛铛立马提出：“不好意思，我看到个熟人，就先不跟你们一起坐了。”跑路之快，容不得旁人拒绝。
……
孔铛铛端着餐盘上二楼，阿姨提醒：“必须在二楼消费啊小姑娘。”
孔铛铛点头，买了盘冷菜，坐到那挨着窗边、采光极好的无人餐桌旁。
因为二楼菜贵，座位又有消费限制，所以多数时宁静又空旷，不踩着下课的点尤甚。
孔铛铛低头夹菜，看了眼背对自己坐在前桌吃饭的唐碌。
没错，就是唐碌。
唐碌家境不错，不差钱来点小炒，因此多数都会选择二楼。别问孔铛铛怎么知道，她上辈子省下零食钱就跑来这里“陪”人一起吃饭——也别问怎么“陪”，再问自杀。
孔铛铛觉得唐碌除了冷淡之外，其人还有点强迫症，多数时选的位子都是靠窗那一个。如果实在没位，她还有几次发现对方掉头就走。
可哪怕是无人察觉地坐在对方身后，勉强也能算一起吃饭。孔铛铛就是如此丢人，边吞咽边摸手机，顺手改了qq签名：
#昼夜兼行，长路当歌。
难得心情好，所以一边感叹自己信手拈来也如此有文化，一边望着那“路”字与“当”字陶醉。冷不丁，qq来消息。
#山药君：徒儿啊，手机办好了吗，给个手机号呗（￣へ￣）
孔铛铛噗嗤一声，发现前面隔了两排的唐碌忽然背部略僵了下。
是错觉吗？孔铛铛不敢再出声，埋头猛扒饭。
未几，得到手机号的山药君返回短信：
#真不容易，我是你山药师父。记好我的号，以后在申大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师父认识人，带你升级。
孔铛铛略失笑，这位何大男神是认真的吗，他一个微博图文就轻易把人推向风口浪尖。如果不是有前世那种平平淡淡中断去往来，孔铛铛甚至会以为对方其实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但怎么可能？孔铛铛边摇头边把自己和姚澜澜做了番对比：前世姚澜澜的演讲完美收场，所得评语有褒无贬，但充其量也只在同级生中霸了个美名。远不像自己，闹去了高年级师生那里，一瞬间成了全校的“名人”。
可为什么呢，因为上辈子何淮山压根没有出现在开学典礼。可为什么这辈子的剧情就不同了，难道自己重生的蝴蝶效应会影响到何淮山的选择？
孔铛铛想不通，平时冷清得只剩广告的手机再次跳出消息，竟然是孙淼。
#吃完饭速回，姐要爆炸了。
孔铛铛回：好，还剩一口汤。
她端起碗准备底朝天，忽听身边：“咦，这不就刚bbs上说的孔铛铛吗？你们看了没，他们班有人爆料说真人可丑了，满脸青春痘！”
那说话路人嗓门之大堪比孙淼，孔铛铛压根来不及反应，始终默默坐在前排的唐碌就已循声回过头来。
路人议论完立走，而唐碌回头，与自己相识多年、却忽然换了张“皮”的高中同窗，四目相交。
孔铛铛端汤的手抖了两抖，心想：这就尴尬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
自从战痘青春挑战开启，孔铛铛根据系统要求管住了嘴，就觉得越来越迈不开腿。
因为油脂控制，她如果想吃肉吃到饱，就只能选择白水鸡胸肉。且系统那个小贱人，还喜欢在她一边味同嚼蜡之际一边问：简述，你为什么要吃鸡胸肉。
那时候，孔铛铛尚有力气答：因为鸡胸肉含有丰富蛋白质，优质蛋白质能够提供足够的胶原蛋白淡化疤痕。此外，我也可以吃豆制食品来代替鸡胸，但是我想吃肉！
然而再强烈的嗜肉/ 欲，终究也被老鸡胸磨淡了。孔铛铛这两日没胃口，又被教官呵斥绕圈跑，她边跑边想自己这好人真是做得太随意，想卖人情当事人还不在，即使在，孙淼也未必会感谢她。
上辈子出过同档子事，昨天是孙淼生日，高中发展起来的小男友由外地赶来陪女友。然后孙淼彻夜未归，然后隔天、即是今天，孙淼军训缺勤，下午酒气熏天回宿舍，第三天和教官干起来，再之后就被口头警告加勒令写检查。
反正整件事孔铛铛都曾是、并且只是旁观者，她唯独知道孙淼彻夜未归是因为酒店开房、大醉而归是因为感情破裂……男女之情这东西离孔铛铛实在遥远，她会多管闲事，完全是因为孙淼即便口无遮拦，但对孔铛铛说的每一句话，事后看来都是正确无误。
洗脸刷一事，水杨酸有多刺激，孙淼都曾得罪人地奚落过孔铛铛。所以杏仁酸试用那天，孙淼冷嘲热讽，孔铛铛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不是横眉冷对，单纯只是：我去，难道魅力值又要打水漂了？
但无论孔铛铛内心戏多么足，现实中也就是个闷骚，孙淼误会她心有不愤，她也没去解释。
跑了十几圈下来，孔铛铛没再继续，而是径直跑去队伍前，教官身后：
“报告教官！我不能再跑了，再跑就晕了。”
张教官一听她喊报告就来气，回头：“不是很讲义气吗，谁让你回来的？口罩口罩你不愿摘，帮人欺瞒扯谎倒是很在行。不是怕晒太阳吗，就给我待在太阳底下跑，跑到晕为止。”
“报告教官！”孔铛铛声音老大了，一点也不像她，“真的不能再跑了，”头顶骄阳灼烈刺眼，晒得她眼前阵阵发黑，“真的，再跑就要爆炸了。”
“那你就给我原地爆炸！”
砰一声！
正两眼昏聩的孔铛铛当即被吓得一个趔趄，再一秒，大腿边上传来针扎火燎般的疼痛。
“哇！”全连队沸腾，有个男生指着怔愣中的孔铛铛大叫：“孔铛铛爆炸了！”
教官与几个学生迅速靠前，再一看孔铛铛大腿，口袋的位置竟然真被烧穿一个大窟窿，厚实的迷彩裤都破了，布头垂下，露出一块通红高肿的腿肉。
然后吧嗒一声，一个物件掉在地上。
有同学低头查看，迅速总结了下原因：“孔铛铛，是你的手机爆了。”
手机？
孔铛铛一愣过后醒悟——手机，竟然是手机？！
怪不得，郁铮那个死骗子，怪不得那么大方送她手机！
这才几天啊，就爆炸？孔铛铛恨不得当场就去找人算账，然而她眼一花，耳边唯独听到一声高呼：
“呀，孔铛铛爆完炸又晕倒了！”
……
午休时分，申大大学生健身房。
吃饭时间，因此顾客寥寥。
落地窗前一排跑步机，三两个肌肉型男步伐优美，跑姿健硕，挥汗如雨的画面激动人心。但凡窗边有个过路的女学生，那注目礼就是一路下来不带眨眼的。跑步型男受到瞩目，顿时也觉动力满满，能量不绝。
这时，突然有一名风一样的女子由健身房外狂奔而过。没看清，跑步机上的哥哥有些讪讪，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妹子，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肱二头肌有多赏心悦目了。
疯跑女子身后还追着另一名身着迷彩的小姑娘：“铛铛，你慢点，不是刚炸晕了吗？”
于健身房内，顺手帮朋友看店的男人卯在前台，台子太矮，他人太高，正憋屈着两条腿埋头吃泡面。
吃面之余忽感有人从外推开了玻璃门，男人匆忙咬断面身，头都没抬，张口就来：“欢迎光临。”
烟花烫的那撮小刘海于半空甩出弧度，一脸笑意，眼褶绽放，抬头就撞上孔铛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悍眼神。
孔铛铛裤子都没换，医务室出来，赵之心追在后面拦都拦不住，一路追来了健身房。
孔铛铛没少见死骗子在健身房附近徘徊，不想真能撞个正，几步上前，用了十成力，狠狠将炸成两半的新款手机拍在台面上：“赔钱！”
郁铮一旦看清来人那副大口罩，笑意即无，收放自如。
慢悠悠退回到座椅上，伸手把泡面往旁边略略一推，吧唧着嘴里那几根未吞咽的面渣，顺道还抽了张餐巾纸擦嘴。纸巾在手指之间慢慢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后一脸从容镇定，郁铮看向孔铛铛，问：“赔什么钱？”
“你说什么钱，电信套餐里附送的手机，从拆封到现在不到五天，它就爆炸了！你自己看，都炸成两半了，这还是放在口袋里，要是半夜放到枕头边，那我的头不是跟它一样了？！”
“看看。”郁铮漫不经心捞过那两块焦黑尸身，眼皮子底下晃了圈，若有所悟地“哦”了声，“同学，你是不是把它跟什么金属摆一块了？这手机挨着金属会短路的，你有点常识没有？”
孔铛铛冷笑后即回：“会短路的是电池，原装手机的电池全都有短路装置，你骗鬼呢？”
郁铮“呦呵”一声，冲孔铛铛道：“懂得挺多啊，那就是放在太阳底下晒的。现在天这么热，看看外面，35度，高温预警，一个不小心晒爆了，关我鬼事？”
“我警告你死骗子！”孔铛铛又一巴掌扇在前台上，“当初合约里我让你白纸黑字把“送手机”加进附录，就是怕你事后赖账。那份合约现在还在我寝室，有本事你不赔钱，我报警！”
“报警啊——”郁铮故意拖长腔，扬高嗓门，“小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要来砸——场——子吗？”
“砸场子？！”此话方毕，登时有几名高大魁梧的汉子从二楼跑下来，“谁要砸场子？”
来人都是健身教练，外加郁铮的两个跟班小弟，赵之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缩在边上拼命扯孔铛铛衣角：“铛铛，我们走吧。”
孔铛铛顾不上她，瞪着那一群人：“人多了不起啊？现在手机在这里，我炸伤的腿在这里，裤子我都没换，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我不报警，去电信公司投诉你，你以为你还能再给他们做代理？”
“哎哎哎！”郁铮把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挡开，“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真是我送的手机把你炸伤了，那钱我一定赔——不过，赔之前你总得让我先看看证据吧？”
孔铛铛警觉：“你还要看什么证据？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呵呵。”郁铮死贱地笑了两笑，挑高眉，从前台走出来，“你不是说自己炸伤了腿吗，炸伤腿怎么能拿裤子当证据呢？你总得把裤子脱下来，让铮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看完了我立马赔你钱！”说着一把去抓孔铛铛裤腰，孔铛铛“啊”的尖叫一声。当即一群男人围上来，齐齐起哄：“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连着赵之心，孔铛铛被郁铮逼到门边。透明的玻璃门，又是宿舍到饭堂的必经地，听到呼声顿时引来一群学子围观，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偏偏就是没一个人上来帮下自己的同窗。
忽于这时，孔铛铛身后的另半扇门被人从外推开，凑得最前的郁铮小弟还没看清来者，一脚就被人踹翻在地。
唐碌这时抓着孔铛铛，二话不说，就把人拎出了健身房。赵之心随后，只听得身后即将关紧的玻璃门内传出一阵倒嘘声。
郁铮带头：“有种你报警啊！你特么有种你投诉啊，铮哥在这申大本部混了那么久，还会怕你一个火山坑——”
“火山坑”三字便戳着孔铛铛痛处了，正要回头，被唐碌拦住：“你一个小姑娘，和一群流氓争什么？”
孔铛铛火没撒出去，顶着日头，张口便回：“关你什么事？不是你多事，我说不定就把钱要回来了！”
唐碌一时闭了嘴。
无孔不入的系统见缝插针，忽来提示：
#目标人物已存在于系统资料库，现开启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怒目而视10秒。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计时开始。
#1。
#2。
#3。
#……
第8秒的时候唐碌要走，孔铛铛一步拦下：“别偏头，看我！”
唐碌一愣，就在前一秒还是生气自己多管闲事，现下却觉得不是对方就一定是自己有病。
#9。
#10。
#叮。
就在一声“恭喜”于孔铛铛脑际回响之时，她所有的愤怒懊丧突然间一扫而光。哪怕只有50魅力值，见过了洗脸刷奖励的孔铛铛却仍旧觉得弥足珍贵。
这是“集眼神之大成”类别下完成的第一个随机任务，竟然真的应验在唐碌身上。孔铛铛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去追，又觉得勇气全消。
她敢只身去到死骗子郁铮的地盘挑事，却不敢拦下自己曾经单恋过的男生道谢。系统的提示在脑海里回荡，余韵盘桓：
#恭喜！“接受唐碌怒目而视10秒”随机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
同一时，健身房内。
“铮哥，怎么放她走了？一整个儿丑八怪，欠收拾！”
“闭嘴。”郁铮往对方身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看不出那小姑娘有点心眼？一个闹不好她还真敢报警。就算不报警，让校方知道也没我们好果子吃。你们两个，最近把尾巴夹紧了，都给我老实点！”话落又皱眉问了句，“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孔——？”
“孔痘痘，铮哥。”
第2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闷葫芦一样跟在唐碌身边，两人在一路的侧目与悄声议论中，默默无言地同行去归还餐盘。
餐盘送出去，孔铛铛掏出餐巾纸，递给唐碌一张。
唐碌稍顿，比孔铛铛还要白皙好看的手，伸手接过。
卧槽，说句话啊！孔铛铛在心中呐喊，然而沉默仍旧在两人间持续。
“那个，”快走到楼梯口时孔铛铛道，“我上台代表新生发言了。”
等二楼下一楼的台阶走至最后一级时，“嗯。”传来唐碌的低声回应。
好紧张……孔铛铛如果不是脸上糊了层粉，恐怕早就脸红到爆了吧。
出饭堂，路过健身房，靠在门外抽烟的郁铮歪头，嚣张又无赖地朝孔铛铛吹了声响哨。
孔铛铛边走，边猛地回头，脸部一瞬间毕露狰狞，冲对方无声比口型：“闭嘴，死骗子！”
郁铮裂嘴笑，平时看不见的褶子，都在那麦浪鎏金的笑脸上爆出来。阳光一晒，很灿烂。
孔铛铛正身，凝神继续前行。
忽然——“你回宿舍吗？”唐碌问，嗓音如自带冷气，清清凉凉，令夏末炎热一瞬爽净。
“嗯……啊，对，回宿舍。”孔铛铛磕巴。
于是唐碌又道：“回宿舍不该走这条路吧？”
孔铛铛一愣，环顾四周，这是哪，我在哪，我这是要去哪？！
唐碌别开头，唇角略微轻挑，又恢复。“那我先走了。”他冷淡道。
孔铛铛逢此千载良机，却于怔愣中目送对方远行，孔铛铛你丢人啊真丢人！
正前方，唐碌边走边略将余光侧转，看不到人，便举止从容地掏出手机，并打开摄像头。前置镜头，调往身后——
正午太阳地，仍能看见孔铛铛独自一人，顶着被暴晒的考验直直呆立。
——不是吧！懵逼中的孔铛铛表示，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唐碌的好感眼神回放，尼玛他偷窥我、偷窥我、偷窥我——
……
孔铛铛哼着小调回寝室时，女班长正在通知下午交一寸照片办学生证的事。
身为姚澜澜的隔壁室友，女班长邝心妍临走前撞上孔铛铛，特意交代：“照片是指证件照，不能化妆，否则不通过。”
孔铛铛从抽屉里翻出高二时期的大头照，印象里那时的脸还没发作得人神公愤，然而取出照片一看，实在……记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加了一套美图秀秀buff，这娃娃头，眯眯眼，刚睡醒的梦游脸……外加被她刻意淡忘的发痘中期症候群。这不是我啊！孔铛铛在身心深处呐喊。
之前发短信说要“爆炸”的孙淼，等邝心妍一走，一脚踢上门，拿过孔铛铛手里的一寸照，皱眉：“这张绝对不能交出去，论坛里已经开始有人讨论了，说你军训戴了两礼拜口罩，说你上台时整张脸都是假的！你这傻X照要是一流出去，等着吧，论坛都得炸。”
“是啊。”林翘贴过来，端着何淮山早上发的那张抓拍做对比，撇着嘴一脸鄙夷，“这差得也太多了吧，也不知道是男神拍照水平高，还是孔铛铛你化妆术出神入化啊，啧啧。”
孔铛铛回：“我百分百赞同，但来不及再拍了，现在午休都快结束了，下午课马上要开始了。”
“所以让你早回来啊，搞不懂吃个饭磨叽个什么劲。”孙淼抱怨一声开始自顾自补妆。
赵之心挺身而出：“来得及，班长也收电子版。我手机正好有证件照app，还能美颜，现在拍了修修就能发过去。”话落就拉着孔铛铛去找白墙。
app能自换蓝底红底，方便得很，因为上课时间临近，照片拍好孔铛铛粗看一眼觉得大差不差，就没提太多要求。
赵之心道：“这有颗痘痘挺明显的，我给你美颜一下吧。”
孔铛铛回：“不用，别麻烦了。”
“没事。”赵之心边摆弄手机边道，“那我保存一下就直接帮你发过去了。”
“哦，记得发我qq离线，我以后就用它了。”
赵之心满口答应。
……
下午第一节高数，头一堂，还是个年近半百挺苛刻的女老师，孔铛铛无心听讲，自然不会像前世那样挤着第一排座。
事实上，只要后排有座，她们寝室四个没人会考虑前排。
孔铛铛书都没买，几天前班长收教材费，她愣是一分没交，说是要去旧书店淘。
然而她太忙，淘书这种事，留着学期末吧。
高数课算通识，商科三班合并上大课，孔铛铛一看有那么多人给自己做掩护，铃声一响，也就放肆地翻着手机搜索起那些底妆教程。
是的，今天的底妆评级A等，趋近完美，但明天咋办，总不能天天去找死骗子。
“你——”矮个、眼镜、花白头发的女老师伸手指人，“最后排那位同学，按照我刚才讲的知识点，把ppt上这道练习题简单讲下解法。”
刷地一排目光，聚焦去了女教师食指的延长线。
孔铛铛被赵之心狠戳一下，还没闹明白，等慌里慌张起身，两眼一抹黑，望着教室前方的ppt投影，大方承认：“不会。”
这一句“不会”可就引发了众议。
“学霸啊，早上不还吹得特牛逼吗，你能致辞我们都不能，切，就这水平。”
“学霸说她选择不学习你们没听到吗，哈哈哈。”
高数女老师消息比较闭塞，也没能搞清楚全班轰然而起的一阵嘘声是源从何起，但对于孔铛铛的应答也颇感失望。她就觉得最后排找位坐的学生肯定无心向学，这才第一天就这德性，让同班同学嘲笑嘲笑也好，省得不知进取。
女教师沉着脸，挥手：“你坐下，不会就好好听讲，不要躲在后面玩手机，也不知怎么考进的申大。”
孔铛铛没动，照旧站着。她前面几排坐着几名管院公认的美女，当中有人展开那百灵一般婉转的声线解说：“老师，她是s省第一考进来的。”
老师一愣，也没追究：“那位同学你先坐下。”
“老师。”孔铛铛仍旧站着，“我刚刚不会，给我半分钟。”话落低头，朝坐边上的男生借了教材，刷刷刷翻完开头几页，刚才别人闲言碎语的时间也够孔铛铛审题了，此刻只需找到对应原理即可迎刃而解。
“老师，我会了。此题涉及到的知识点是XXX，可套用的原理是XXX，把方程式解开，得到的结果应该是……”孔铛铛开动她早经磨砺的大脑，“最终的答案应该是f(x)在点x=1处连续但不可导，对吗，老师？”
讲台上的女老师沉默稍久，点头：“对。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既然会做为什么还装不会？”
“老师我没有装，太简单了，所以我没有听讲，但看了半分钟的知识点，也就会了。”
孔铛铛面无表情说完这话，班上哪怕前一刻被她正确无误的解答憋得无话可说，此刻也要为其如此自我标榜而感到极其不屑。
就连过道另一边坐着的孙淼和林翘都互视一眼，无声吐槽：“臭不要脸。”
“来。”那女老师被孔铛铛激得脾气上来，“来来来，那你就把剩下几题也做做。”
孔铛铛跟借教材的男生说：“那书我先带上去用用，谢谢你。”男生就是上回背后说人的陆弋嘉，连连点头，便见孔铛铛拿着课本大摇大摆往教室前端走。
孔铛铛走得不快，边走边回想，那所谓的院花理论是什么来着？哦，昂首挺胸，与其畏惧那四面八方的目光洗礼，不如享受其中。虽然她的脸暂且比不上姚澜澜，孔铛铛想，那就先给你们看看我的后脑勺吧。就算是一道背影，她也要把腰杆挺直了，既然话都放出去了，她就必须要向全世界证明，她当得起那个实力。
否则又如何对得起这难得的第二次人生？
到了讲台边，孔铛铛问：“老师做几题？”
搞科研的老师脾气都挺倔，行啊，还问做几题？于是道：“能做几题做几题，你要是把我前三章ppt的习题做完了，下次我免你来听课，否则你就必须每堂课坐到第一排来。”
孔铛铛没废话，转头取了根白板笔就去解起题来。
中途没休息，一直到第二节下课铃响，女老师面朝大家讲课，都懒得再理会身后的孔铛铛。
女老师觉得自己给孔铛铛留的时间可谓充足到极致了，孔铛铛却到现在都没能把那ppt上的15题解完，现在的孩子呀，太傲！
而且因为她这一上黑板，讲台下面学生的注意力彻底被带跑，无论女老师如何做到声情并茂，还真比不上一个孔铛铛夺人眼球。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女老师道，“既然都那么关心她，那你们来跟我一起数数她做对了几题吧，顺便巩固一下知识点。”此老师边说话边回头，嘴还没来得及合上的时候，就看到身后两大块上下推拉的白板，早已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字的题解——女老师惊吓半张的嘴，就彻底没能再阖上。
不对啊，做了也不一定做对啊。
台下的三班学生都等着：“老师，孔铛铛的答案都对吗？”
女老师赶紧插上u盘打开习题答案对比，第一题——在最上角找到，“过程和验证都很严谨，没错。”
班上瞬间有人翻白眼。
“第二题……也没错。”
“呃……”
“第三题……答得很好，也考虑到了定义域。”
“什么嘛，她是不是看过了答案啊？”有人提出质疑。
女老师立马正色：“这可是我最近一周辛辛苦苦研究出的题型，答案都是老师现做的，怎么可能有答案？”
孔铛铛立在白板前，不紧不慢合上白板笔的盖子，插话：“老师，我已经做完了全部十章ppt的50道习题，外加5道附加题。有些没地方写过程所以只填了答案。如果非要一题题核对，我下节的大学英语恐怕来不及，那我先走了，麻烦老师你慢慢对吧。”
“哎——”女老师伸出尔康手，回头看了眼白板，又气不顺地把手放下。
孔铛铛径直回位子把教材还给陆弋嘉，收拾了包，真的在全班师生目瞪口呆的见证下，单手拎包步出教室。
“你们有谁要下课吗？”女老师少顷问，“想走的就先走吧。”
结果场内观众无一离席：“老师，我们先看看孔铛铛的答题正确率吧。”
“很好。”老师点头，“老师也有此意。”
……
不久后，同楼层担任高阶大学英语的男老师，面对班上空了大片的座位拧紧眉头：“怎么回事，第一次上课，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缺勤？！”
然后翻了点名册，喃喃自语：“还都是经管学院的，今天什么情况……”
一层之隔，方才高数的阶梯教室，新赶来上大课的百来名学生，连同他们的任课老师，已经托腮在教室前排等待许久。但奈何赖在位子上不动的前一个班集体仍在审查习题，且面对那一白板的高数公式，兢兢业业，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第53题，证明得没错，几乎完美。”
“第54题，大家看这里，解法很简洁，非常好。”
“第55题……同学们，”高数女教师终转正面对欲知真相的人群，“你们的同学孔铛铛，的确在不到60分钟的时间内完成了55题，并且正确率百分之百。现在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孔铛铛可以不必出席大一高数，我会给她全勤，并且如果校方追究起来，我也会一力负责。”
“欧耶！”孙淼林翘陆弋嘉三人等待已久，此刻齐齐窜起，余下满班的讪讪无趣，以及吃瓜路人的面面相觑。
未几，林翘转头瞪陆弋嘉：“你谁，瞎耶什么耶！”
作者有话说：
高数题已然忘光，所有如果有bug，大家别介意哈~
之前有小伙伴希望我能推荐平价好货，鉴于上次修正肤色的产品我也没什么牌子推，于是前两天就去买了个平价网红NYX六色修容盘，就是有绿紫粉黄的那盘，以下为试用报告：
1.有点油，并不能算润，因为油，所以它在眼下不卡粉
2.会厚，尤其是绿色遮盖大片瑕疵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质地，叠粉底会尤其泛白和显厚重
3.颜色修正方面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我只用了一次哈，作为一个平价小网红它综合素质还是有其优势的
另外我个人觉得底妆越精简越好，就像各种all in one产品，能一样搞定的就没必要不断叠加了，所以不用颜色修正就能遮住的瑕疵，当然就可以省略。当然很多时候要视个人情况而定，本人目前为止也没找着什么能替代妆前防晒提亮遮瑕均匀肤色的all in one，所以老实一层层擦吧~
ps，感谢caprisara和主子殿下的地雷~
以下为重复防盗~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28章
作者有话要说： 申大新生开学典礼的新闻很快发布，得到的反馈，甚至不及“三线女星疯狂跪地求复合遭拒欲撞树自杀”这样的花边料来得惹人关注。
宣传部长宋可仪原本希望孔铛铛的不良态度能于网络引发热议，至少来个微博热搜、百度风云什么的，谁承想，姑娘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宋可仪甚至懒得手撕她，天天单看申大内网的bbs，几拨人变着法给孔铛铛摘毛病：狂妄完了谈浅薄，浅薄完了批脸蛋……宋可仪的印象里，她要是孔铛铛，肯定恨不得顶个锅盖去上课，不然怎样应对各大学院年级每天组团围观的热潮，然而其本尊却表现出令人难以苟同的平静。
最不能认同孔铛铛冷静处之的三人皆来自502，其中以孙淼尤甚。
孔铛铛一事之所以在bbs上大热，每天人工置顶、hot翻页不断，其中有黑子与论坛管理的贡献，少不了也有与对方对喷的孙淼陪衬。
但凡打开页面，大喇喇几十条帖子飘荡首页，最少不了的关键词就是“孔铛铛”。
所有黑子里孙淼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要透过网线爬向对方的一个id，叫做：宛如智障的是学神不是学霸。
此事还得从孙淼的id说起，孙淼给孔铛铛代言，论坛马甲正正是“是学神不是学霸”。
那天高数下课，孙淼也第一时间上传了孔铛铛的惊人壮举，一时自豪无限，就好像那学霸学神的光辉照耀的是她孙淼而非孔铛铛。
但很快，那个名为“宛如智障的是学神不是学霸”的傻叉就凭空出现了，从头到脚、从皮到骨，疯狂攻击孔铛铛学霸之名的“金玉其外，败絮之中”，同时，也攻击了为其跪舔之人诸如孙淼的无知。
孙淼是什么人，就是那种她跟你电话吵架没吵完，你敢挂她电话她铁定打到你关机、也得把架吵完的人。
此回不为孔铛铛，也得为自己一战。
因此袖子一撸，发帖：拿实力发声，学神在此，有种来战！
发帖id：是学神不是学霸
主贴内容：55道高数题，别bb，谁敢直播60分钟内答完答对，楼主此号id自杀，再也不上蹿下跳碍某些人的眼。
林翘当时就道：“你傻啊，就你知道跟老师拷题给白板拍照留念？一个班那么多人，谁没有孔铛铛写在上面的答案？”
孙淼冷笑：“id自杀我可以再注册一个，只要我还是这申大的学生；封我账号我能去图书馆，只要我还是申大的学生；查我ip我用公共地址，只要我是申大学生。”
林翘嘲：“看把你能的。”
两人斗嘴的空，那“宛如智障”已经朝此楼楼主三连发回复：
#当人都zz吗，陪你解大一高数？
#会做大一高数代表什么，代表你就是个大一的zz。
#对了楼主，你觉得会有人无聊到半夜做题，只为了证明别人是学神？如果真有那类人，敢说，一定跟楼主一样智障。
老实港，孙淼隐隐就觉得此话的口吻颇为熟稔，一时却又想不起：不管了，老娘闲得没事干，今天撕逼撕定了！
战斗民族的热血上脑，当孙淼刚一双手摆放ipad键盘，蓦地尖叫一声，把房中正各干各事的另二人吓得不轻。
“有人来挑战了！”孙淼大惊，连她自己都以为不过是意气之争。
挑战id：学霸亦凡人；计时：凌晨2点起。
申大bbs上几百人通宵不眠，陪着孙淼看人做直播答题。
与孙淼预计得相仿，此人大概就是为了证明孔铛铛学霸之名的不堪一击，因此才能把区区55题高数变着花样解，也仍旧解答得又快又准。
有大二大三数学相关专业的，追着帖子叫好，说这证明题的解答风格严谨又直奔主题，与孔铛铛一比，简直要把后者秒到落花流水。
我去！孙淼和林翘等人懵逼，怎么同样的正确答案，特么还能拿正确秒正确？！
因此那个“宛如智障”又跳出来发声：呵呵。
孙淼要爆炸，回头往寝室环顾一周：“这个孔铛铛，又去网吧包夜！”
“我觉得我们寝室有必要人手一台笔记本了。”林翘神插入，“隔壁昨天还问我，说认识一个特靠谱的厂商代理，不然我们跟她们拼团，人多买有折扣。”
“别吵吵！”孙淼忽道，“这人卡壳了，怎么越做越慢？行，保持住！”孙淼乐陶陶地顶贴：呵呵，限时将至，楼主掐指一算，阁下吃枣药丸。
那个答题的“学霸亦凡人”也不搭理，反正此人的画风就是格外冷，孙淼从其一开始二话不说开始解题、到此刻二话不说仍在解题的风格就察觉了，这人可谓堪称高冷。
因此不管是被嘲也好，被人大赞数学强势也罢，他默默做他的题。但很可惜，局势反转。“学霸亦凡人”终归慢了1分零三秒交卷，哪怕全部正确，仍旧挑战失败。
这还不算最令人大跌眼镜之处，最叫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位“学霸亦凡人”事后撂下句话，蹭一声就改了马甲。
他撂下的前半句话是送给“宛如智障”的：于zz者眼中，整个世界都宛如zz；后半句却是给孙淼：她很强，我认输，今后的马甲将变更为“是学神不是学霸的粉丝”。
“噗！”
孙淼简直要傻眼了，这特喵的是什么鬼，大半夜的竟然给自己送来个孔铛铛脑残粉。
这一看就不是冲着自己改名啊，这得是为了孔铛铛吧？
于是在校外附近网吧包夜的孔铛铛，正睏得两眼皮打架之际，就接到孙淼这样一通兴奋莫名的电话：
“孔铛铛吾帮侬刚，侬有粉丝啦！”
孔铛铛被孙淼催促着登进bbs，果然，满世界都在讨论有关“学霸亦凡人”根本就是孔铛铛精分的传言。
于是“是学神不是学霸的粉丝”跳出来发言：清者自清，我不是她。
又是如此寡淡与精简并存的高冷风，孙淼恨不得要为其点赞了。
可惜回复一完，对方立马下线遍寻不见。
……
话说孔铛铛从周一得奖励、周二趁没课偷空去做了个红蓝光至今，激光抑痘的效果已在三日后初显端倪。
红蓝光治疗的当时并不会有任何强烈感受，医生拿一坨透明质啫喱涂满孔铛铛全脸，她闭着眼被人不知拿什么高科技伺候一回，十来分钟后起身，那脸该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三甲医院不设强制消费，除非病患要求。于美容院中50元/片的普通补水面膜、以及大几百不知来路的XX修护液，如果没经验的顾客忘记自备，少不了就会被讹诈一笔。
孔铛铛深谙激光之后补水的重要性，可也没给她在医院深度护肤的机会，就被人撵回了家。
“小姑娘，不差这一会儿，比你严重的脸见多了，路上几分钟还是能等的。”
事后孙淼向她推荐了自己每日必敷彼得罗夫青瓜补水面膜。
“哦，这个没什么好，不刺激，就是补补水。就因为它没什么好，清淡没负担，天天敷也不会怎样。”
孙淼一贯的口气，好像这世上就没几样产品是何她心意的。
孔铛铛为防系统暴露，从未与对方深入探讨过最近面临的s级底妆挑战，但逮着机会仍旧会问：“你在夏天也是混油，就真没什么一生挚爱的养肤粉底？”
“有啊。”其时孙淼指着一桌子按遮瑕与持久力排名的kevyn au粉底膏、雅诗兰黛double wear、tarte12小时、rmk粉底液、娇兰金钻、ysl羽毛……牛逼哄哄道：“都是我真爱。至于养肤，比它们贵的都能养肤。”
孔铛铛以吞口水应对，手握近万魅力值，之前换了郁铮为她上妆的整套，妆面评级始终维持于B。孔铛铛就是苦无对策，才想着没准换瓶好点的粉底，或许能够突破系统评级的瓶颈。
事实证明，然并卵。
无论是高遮瑕与持久并存的雅诗兰黛double wear，又或是养肤平价里的战斗机江原道美肌，都无法再令孔铛铛的妆面更进一步。
其实，这些粉底已经足够优秀，且孔铛铛在做完红蓝光三天以后，脸上已经没有新痘痘冒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系统给她的妆面评级却越来越差了呢？
网上有关于孔铛铛浓妆假面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多是不忿姚澜澜被抢风头的同伴给孔铛铛各种抓怕，再传至bbs以及各类微博转发。
孔铛铛表现得云淡风轻我行我素，反而姚澜澜对此甚为不满：“为什么那些男生就是看不见孔铛铛满脸遮瑕膏下的青春痘呢，还跟着瞎起哄说此人清纯，清纯吗清纯吗我就问你清纯吗？！”
院花室友A答：“直男，都爱宅女。”
院花室友B答：“是拍照的锅，我下次得好好说说她们，这么好的打光是给别人拍宣传照呢？”
那些只见到孔铛铛云淡风轻的，确实，没有见到其本人趴在网吧桌上的抓耳挠腮。
不管了！
孔铛铛猛一直身，就来把大的吧，反正下周一组织新生拍校园一卡通，她一定要以最完美的方式登上那伴随自己四年的饭卡正面！
#叮。
#“Twaury极致粉霜30g，色号occ”兑换成功，魅力值-1400，目前可用魅力值：8274。
一千好几的粉底霜，与黛珂精致、Impress端正环彩、EXCIA AL蜂浆、SUQ/ QU奶油、CPB光润齐名甚至力压众贵妇排名榜首的Twaury极致粉霜，孔铛铛兑换到手的那刻，对于如此穷奢极侈的自己，唯剩了一个想法：
败家娘们！
作者有话说：
文里孙淼提到的几个粉底，算是油皮长效高控油里面我用着不错的。前面几个高遮瑕，到rmk后面相对减弱。
·tarte还有一款粉状粉底，遮瑕不错，但妆感有点高，而且其实也会脱妆。
·娇兰金钻遮瑕不能算差，但它不遮皮肤质感，所以曾经是我一度最爱，当然也不排除我是娇兰脑残粉。
·ysl羽毛相较有点脱妆，本人夏天维持个半天。
再说几个文里没提的欧美款：
·阿玛尼designer会暗沉
·el青春水润适合我的色号会偏黄
·dior凝脂普通和恒久，上脸自然后面暗沉出油得一逼
·tomford方瓶，清透，但夏天上脸光泽有点过
·植村秀小灯泡，光泽很好，持久控油也不错，搞不懂我为什么不怎么想推它
平价的几款（其实我就没用过几款）：
·蜜丝佛陀持久粉底液，算是高中第一支粉底，那时对它的感觉是超控油，遮盖也够，而且自然白皙，不照镜子疯玩一晚上，中途去洗手间，发现自己的脸简直是那种由内到外的清透白皙，白得我瞎眼，却不是死白。然而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现在这东西变什么样，或者我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不保证哈。
·基于以上经验，后来蜜丝佛陀出魔幻粉霜的时候，跟风买了三色号，不得不说当时也算是高科技，粉霜质感水润，刷子上脸媲美遮瑕膏，也不太脱妆。但它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偏红。没错，我就是el、mac用着嫌黄，某些色号少的粉底用着嫌红的黄皮肤。
·露华浓48小时，持久控油又平价，但有人用过敏，慎选。其实这牌子包括唇膏都做得相当不错，唇膏是真心不错。
给干皮瑕疵不多的妹纸介绍我的闺蜜款：
妙巴黎：好像是果疗，其实是我跟风入的，200多不贵，夏天混油实在脱妆，但转送给混干瑕疵少的少妇，对方评价颇好，黄调，妆效清透遮瑕中等，也不像我一样脱。
当然我认识的干皮大部分都在用气垫，此少妇目前在用ysl新出的气垫，说遮瑕够又清透又保湿，而且色调不偏红，不过这种东西我们混油和油皮还是避开为妙。
最后，隆重介绍本人目前为止最爱的粉霜：Twaury，不算推荐，只是表达一下我的爱，评语看章节短介绍。
重复防盗前讲下遇到防盗章的打开方式，无论电脑手机app或者，一律是章节页面打开遇到的第一个字往下看，那就是正文，看到后面作者有话说里指出的“以下为重复防盗”，就代表本章完结了，辛苦大家，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2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首周，选修课尚未上线，周五课表里仅有一堂早八点的大学英语。
课后，林翘在寝室里列了张清单：回家的好处vs坏处。
好处是：能吃到妈妈煮的榄菜蒸鱼，想吃的水果零食摆在茶几上任她选择，家里有电视电脑泡泡浴，还有床上晚晚陪她入眠的宜家蛇……
坏处是：爸妈好啰嗦，往返好麻烦，校门要走好远，地铁又不到家门口，何况回家的背包还没收……
身后，孙淼则特干脆地背起她那只鲜红色的香奈儿woc，瞟了眼光秃秃的桌面，待出门。
林翘见她要走，忙道：“我们真不跟其他寝室组团买笔记本吗？她们说代理是在电信办宽带时认识的，应该不像孔铛铛说得那么不靠谱啊。”
“不买。”孙淼二字拒之，临出门前回头，“手机爆炸还能挽救挽救，电脑爆炸你是想伤残还是想毁容？”
林翘撇嘴，捏着她的“回家优劣势”清单去上厕所。
只剩二人的寝室，赵之心戴着耳机看日剧，未几，忽闻洗手间内传出林翘杀猪一般的尖叫。
看到自家贤人撩妹的赵之心正嘴角含笑，突闻这一声，第一反应是皱眉，但到底起身走去上了锁的洗手间外，好声探问：“怎么了？”
这话刚完，林翘猛地开门，门后，是美女花容失色的一脸惨白。
“让开。”林翘挤着赵之心出门，面上阴云、凶神恶煞地到走廊上小转一圈，又怒气冲冲回寝室，搬了自己的椅子再到走廊。
走廊的一面墙正好是502洗手间的外墙，墙面高处的位置开着一扇镶玻璃的气窗，爬高至气窗的窗口，并未完全被塑料花纸糊上的玻璃一角，正好能透过它望见502洗手间的全貌。
林翘踩着椅子，伸手从气窗靠走廊的窗台上，取下了一只简直可能被任何人忽略的打火机。
“打火机？”赵之心片刻后望着林翘手上的东西纳闷。
“打什么火机？！”林翘气至脸色煞白，吴侬软糯的嗓音瞬间变作孙淼爆发时的彪悍，“你见过打火机亮灯吗？”她指着那打火机一头如同感应开关一般不断闪烁的一点红芒，“这明明是开始录像的指示灯，这是用来偷拍的针孔摄像机！”
赵之心“呀”地叫了声。
“带上钥匙，跟我走。”林翘道。
“去哪？”赵之心懵懵然不知如何反应。
“去找宿管。”肤白貌娇的林翘尚且露着两条大长腿，哪能被人随便吃了豆腐？“让宿管和保安一个个排查，这两天到底有什么人来过我们女生宿舍！”
……
同一时间，孔铛铛绕校园一周，终于在樱花道的这一头，望见彼端新搭的健身房促销摊位前，一名黑色背心、臂肌裸/ 露的高个男人，正四下忙碌地分发手中传单。
与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忘了具体在哪一天，拿自身肉体给健身房做活招牌的死骗子，忽在孔铛铛低头赶路时拦住了她。
“同学，办张健身卡吗？”
对方笑意满面时挑起的眉，令上一世匆匆扬头的孔铛铛蓦然一愣。
“那个，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的。”那时的孔铛铛细声提醒对方，“我向你买的手机坏……”
郁铮已转身背对，迎向旁人：“同学，办张健身卡吗？”
一幕幕往事蜂拥而至，孔铛铛迈大步，快而迫切地走去死骗子面前。
“同学——”郁铮看清来人正待扭头。
“别装不认识，别转头，否则我保证你今天多一张卡都卖不出。”
……
讲真，郁铮这一上午过得很烦躁。太阳一点不弱于三伏天，都快把人晒懵了。他拼着中暑出卖色相，又是炫耀肉体，又是强颜欢笑，拉了一上午的客，其结果只推销出十来张健身季卡，连张半年卡都没卖出，遑论年卡。
他这份兼职不按小时给薪，利润全来自分成。郁铮低价承包的百来张卡若然真砸手里，赚钱不谈，简直亏得一逼。
就冲这份怨气，冷不丁撞见孔铛铛大摇大摆来挡财路，更何况上回电信摊前的唱衰还历历在目，你说郁铮有何感受。
黑脸再黑任谁也看不出，郁铮扬了扬手，示意二人至阴凉处说话。
路边的樱花树，夏末的叶子红得发暗，矮小又平庸，难以想象那入春时节的繁花胜雪。
郁铮抱臂靠树，等孔铛铛开声。
“我想请你帮忙，”孔铛铛道，“教我化妆。”
“啊哈？”郁铮简直以为自己耳背，伸出小拇指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孔撑撑你吃饱了撑的吧，想学化妆不会自己找资料？简直浪费我时间……”
“等等！我只想知道你上次到底是如何把底妆变得那么完美的。”
“你——”
“咦？”郁铮话被打断，他跟班之一，高个子的，肌肉虬结，外号排条，掐准时机凑头来问，“这就是怂怂说，上回被铮哥你留宿的小姑娘？长得显小啊，铮哥她成年了吗？”
“GUN！”郁铮孔铛铛二人异口同声。排条走后，郁铮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忙着赚钱买泡面，没时间陪你这小姑娘过家家。”
孔铛铛伸手拦住他：“我是真心请你帮忙的，这件事过去，之前手机爆炸的事就一笔勾销。”
“呵。”郁铮露出一道难以言喻的笑容，烈阳下灿烂得晃眼。“别整天把人说得欠了你。”他嘲，“那手机本来就不在合约，我送你，是我乐意，不代表那是你应得的。何况网上全是七星公司手机爆炸的新闻，你自己不去关注，连这点最基本常识都没有，怪我喽？”
郁铮绕开她，却听到身后传来：“你说忙，不就是忽悠人来买你的健身卡？如果我向你办卡怎么样，可不可以换你帮我这个忙？”
郁铮回头的一瞬间，简直如同川剧一键变脸，整个人都笑得山花怒放百鸟朝凰：“季卡年卡半年卡，同学要哪款？”
“我要分期。”孔铛铛斩钉截铁道。
郁铮瞬间收笑：“本店太小，不接受按揭。”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
孔铛铛与郁铮只有一夜之缘，想来，那一夜的转折与其说是天赐的奇迹，不如说如同做梦。
什么人会在绝望之中予你以希望，孔铛铛做梦都无法想象，会是死骗子。
当然，对方的根本动机是为了夏罗莎，夏罗莎随口一句话让一个小姑娘夜半时分痛哭流涕，郁铮不过是在为其女友补锅。
不，前女友。
孔铛铛看在对方还有一分公德心的优点上，煞费口舌地在健身房推广摊前哀求人半小时，硬是没能让那一脸觍笑求人办卡的死骗子动容半分。
孔铛铛不喜欢拿别人的私事当筹码，否则也不会无功而返。
宿舍楼前，孔铛铛听到喧嚷，抬眼去看，便见平日空荡的一楼门厅，史无前例地聚集了宿管阿姨、保安叔叔、值班民警、甚至是半幢楼衣衫单薄的叽喳女生。
孔铛铛心下“啊”了声，速度进楼。
她倒没有刻意寻找，却是正同值班民警含泪卖惨诉说不幸的林翘一眼瞧见了她。
“铛铛！”林翘见对方如见亲人，去姓叫名实属首次，“铛铛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出事了！”
林翘一把逮住孔铛铛的手就表现得无比激动。
一旁中年民警跟过来，劝林翘：“你先别激动。”又朝面前摆出满脸无知的孔铛铛道：“同学，你们楼有人在卫生间的气窗上发现了偷拍设备。你先别害怕，我这里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孔铛铛重重点头：“肯定配合。”
民警被林翘缠得脑门疼，此刻终于有个说话干脆的了，微笑，伸手摘下盖沿帽：“是这样的，你近几日有没有见过什么身份可疑的人士在宿舍楼里出现。”
“她跟我一个宿舍的！”林翘赶紧挽住孔铛铛的手，意即这位提供的情报肯定有其参考价值。
孔铛铛握住林翘手，片刻沉默，那民警道：“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算了。”
“有。”孔铛铛忽道，“我的确见过一个，而且是不止一次，就在我们宿舍门口晃来晃去，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
“谁？！”民警眼神一亮，“能形容出长相吗？”
孔铛铛点头：“很高，很黑，我好像听他说过……对了，他说谁以后想买笔记本可以找他。”
“好！太好了！”民警一脸惊喜，临要调转方向侦查时，回头问孔铛铛，“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等找到嫌犯，还得麻烦你来做份笔录。”
“孙淼。”孔铛铛道。
林翘瞬间斜瞪她，被孔铛铛戳了一记。
民警留了联系方式后走开，林翘却未能结束她的卖惨，宿舍有偷拍镜头实在是太可怕了！因此她转而便拉着孔铛铛去找宿管阿姨提意见去了。
孔铛铛不忘回头，示意一直站在一旁无声无息地赵之心跟上。
“阿姨，这样下去真的很有问题！”林翘深受孙淼熏陶，拉开嗓门也是无人能忽视，“实在太危险了，如果下次再有什么歹徒混进宿舍楼，我们的人身安全谁来保证？！所以我提议，一定要在楼内安装摄像头，每个死角最少要两只。还要加强警卫，以前他们只在晚间巡逻才会路过，现在出了这种事，一定要24小时全天候守在门口保护我们！”
“对啊。”旁边立马人附和。
年纪不大的宿管阿姨听完这话头都要大了：“这位同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安装摄像头也不是我们一幢楼说安就安的，这么大的决定，必须要向学校后勤申请，而且安装摄像头的经费，人员的调配，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办妥的。”
“那就要我们担惊受怕地待在寝室被人偷拍？！”
林翘一番吆喝，瞬时召唤来了更多小伙伴，一幢楼里的姑娘，顷刻开声七嘴八舌：“是啊，这太危险了！我们都是小姑娘，多么娇弱，有了歹徒，就只能任人宰割。”
“对，林翘说得对，一定要装摄像头。”
“保安也有走神的时候，照我说，必须得装门禁！”
孔铛铛一言不发，就冷眼看着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纸各抒己见。不久之后，这群人就会对林翘一拍脑门所做的提议怨声载道。
因为照前世的经验看，学校会以此事为由，向各位楼中的特殊住客追收一笔并不便宜的高科技保安费。
而以前经验丰富的阿姨守楼，外卖、京东、一号店……等不到顾客就先把货物放在门房间了。
现在要把一个大活人换成冷冰冰的门禁——换门还不容易，但等到课没上完，外卖就到了寝室；抑或人在外面，京东的快递却发来连环夺命call，那个时候全楼的女生，大概都要深深郁闷于一不小心听信了林翘的谗言。
到那时，当所有人都对林翘这种强出头却不办好事的行为明嘲暗讽时，唯独孔铛铛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声称：“我支持你。”
一句话，把林翘感动得哟……
作者有话说：
看到留言说双11快来了，大家有没有感受到自己荷包蠢蠢欲动即将要吃土的心情？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跟我种草下购物车里的好东东，反正我先来，不限美妆品：
·姨妈巾，这个真是一屯屯半年，平时懒得买
·TSUBAKI洗发水，换着买了点黄吕棕吕，再加家里剩的欧美款，真是各国都有了，妈妈再也不用担心重金属沉淀了
·佳洁士professional洁白牙贴
·舒适达牙膏n只，电动牙刷头一沓
·宠爱之名等等一大波面膜袭来
·Massimo Dutti各种衬衫针织皮夹克，反正年年大同小异，难得双11比香港便宜
·ASICS跑鞋，爸妈skechers散步鞋，老妈m&s随手挑两件
·空气炸锅，多功能电炖锅，空气净化器，其实还想买个扫地机和天天做广告的dyson吸尘器
·各种败家不断添加中……
说实话，感觉现在双11越来越沦为噱头了，护肤品彩妆衣服真心不会追着这个买，日用品和大件货倒是能屯一屯，毕竟没必要为了国外的一点差价沦为人肉行李箱……但还是有必要提醒各位一句：克制啊！
因为双11之后就会迎来黑色星期五，然后就是各大商场圣诞折扣期，跟着是boxing day，再来是年底最低折扣期……双11，它只是为你的吃土大业刚刚开了个头而已，当然，等6个月以后又会迎来summer sale……
不过大家有什么这时候买合算的一定要告诉我，不然错过今年又要再等一年有没有！！！
感谢阿梨小伙伴的地雷~
以下是重复防盗~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30章
作者有话要说： 隔天周末，孔铛铛给那位负责她们宿舍治安的民警打了通电话：
“……好的，您现在不当班吗，可我之后还有事……这样吧，我先过去说明下情况，把笔录做好，好的，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林翘打着哈欠，问她：“去哪？”
孔铛铛将天赐良机的欣然写了满脸：“趁认识我的民警不在，去为自己说错的话负责。”
……
话说借了孙淼之名将死骗子举报成偷拍□□狂，孔铛铛心里多少还真有那么些不好受。
为了死骗子？并不，为的是孙淼。
虽然只是口头上提供了点虚假情报，但多少也有利用朋友之嫌。如果不是怕孙淼受牵连，孔铛铛不会大清早急赶着去派出所澄清。听说死骗子昨儿半夜就被请去协助调查了，孔铛铛就算有前世经历，知道偷拍者另有其人，却也巴不得郁铮能在里面多待两天。
最好还能被严刑逼供、小惩大诫什么的。
孔铛铛想得挺欢乐，冒名举报，再以真身上阵，凄风冷雨的境地为死骗子洗刷冤屈、雪中送炭，怎么着，那人就算再没品，也该对她感恩戴德吧？
这就叫骗人者人恒骗之，真别怪孔铛铛记仇，哪怕手机爆炸撇开不谈，上辈子的二手货讹诈她还没跟他算。
出宿舍前行不远，拐了几道弯，绕过几幢楼，一处绿荫丛生的偏角，申大校内派出所的户籍接待处敞门相迎。
当然人家周末不接待。
进门往里走，黑得有点幽森的走廊直通到底，便能看到那门户大开的民警值班室，室内一条正对走廊的长椅，长椅上四仰八叉坐着位头朝上、嘴半张、瞌睡正打得香甜的疑似偷拍狂。
孔铛铛撇嘴，心想这人还能不能雅观点，公共场合单说认识他都大感丢人，恨不能掉头就走。
然而手仍旧老老实实抬高，象征性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郁铮呼吸当即一窒，他睡得还真不熟，立刻醒了。神智回复的第一件事是阖嘴，再是擦嘴角，发现毫无口水，这才半眯视线抬眼，不期然见到门外笔直而立的孔铛铛。
孔铛铛正眼都没瞧他，被房内的年轻男民警请入内，办公桌前落座，开门见山道：“警察同志，我是女生宿舍10号楼502的，关于之前我们寝室被人偷拍的事，我还有点信息想要补充。”
郁铮坐直，嘴唇略有发白，没什么表情，看去孔铛铛。
室内加值班民警统共就三人，身后有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直视自己，孔铛铛当然有所感知，但懒得计较，只认认真真把那天指控人的诬陷圆成个弥天大谎。
“其实郁铮他是来找我的……对，我室友她不知道，所以才会认为他鬼鬼祟祟。警察同志，我绝对可以担保，郁铮出现在我们楼那天，几乎大半时间我都在他身边……是的，他从其他寝室出来我就跟着他，他根本没时间去作案。而且后来也是我陪他一起出楼的……是，只有那一次，其他时间他有没有进出我就不知道了。”
当然没有……孔铛铛嘴上说不知，心中却门儿清。
为了圆这个谎，她连宿管阿姨的外来人士登记薄都认认真真借阅研读过，这段时间以来郁铮只在她们楼活动过一次。孔铛铛故意扮不知，这样会显得证词更具可信度。
死骗子，还不快感谢我，孔铛铛心说。
年轻民警了解完全程信息，便朝郁铮招了招手：“你，过来签个字，可以走了。”
郁铮全程沉默，龙飞凤舞签了个谁也不认识的鬼画符。那民警瞧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就觉不爽，黑着脸道：“站直点！犯那么多事还嫌别人怀疑你不成？其身不正，早晚还得回来。等等，过来重签！”
话落又朝孔铛铛叮嘱：“小姑娘，识人要清，申大也不是无菌室，总有些鼠窃狗偷之辈浑水摸鱼。积极提供破案线索这事值得鼓励，但下回还得带眼识人。”
孔铛铛一连点头，郁铮边打哈欠，边从那写着“认错悔改、善莫大焉”的白墙下走过。
……
年轻民警还要拉孔铛铛培养点安全防范意识，被孔铛铛拒绝，转头去追死骗子。
郁铮人刚到派出所门口，尚未感受到新一日朝阳初升的洗礼，就听闻身后吊死鬼一般的脚步声紧紧追来。
“够了。”郁铮扭头，阻止孔铛铛靠近，“谢谢你的口供，老子回去睡觉，别跟过来。”
孔铛铛一脸怔呆滞，眼看着对方大长腿启动，印花衬衫青蓝西裤，噌噌地就走出老远，她猛一惊醒，赶紧飞奔上去。
尼玛，我救了你还得追着你给我道谢？！孔铛铛要疯。
郁铮七拐八绕大概走出几百米，再次回身，堵了孔铛铛的路：“这位同学，算我求你了，可怜可怜我，我是挖了你祖坟还是撬了你墙脚，要让你对我如此穷追不舍？”
孔铛铛被这话堵得难受，拧眉道：“我特意上派出所帮你做人证，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里面猫着呢，你不感谢我反倒嫌我跟？”
“你，”郁铮自恃身高差拿手指人，被孔铛铛一把扫开，他遂叉起了腰，“好，让我感谢你是吧？那我请问你那位举报我的室友是姓孔呢，还是姓孔呢？火山坑，这世上有句话叫做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铮哥是吃干饭长大的，就这点小伎俩就能骗过我？你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还要我感谢你，脸呢？”郁铮伸手，如果对方不是女人，恨不得两巴掌拍上去。
“你怎么可能猜到是我？”孔铛铛的关注点颇为剑走偏锋。
郁铮闻言火都岔了气，深呼吸道：“你也算聪明，知道拿室友的手机给我发恐吓短信，以为对方是移动我就查不出来？那个手机的注册人姓赵，你室友赵之心的爸爸。还有，前几天你们502有个要跟我预定笔记本的小姑娘，隔天就说不要了，我傻吗，我不会问为什么吗？一问，不就知道是你这颗老鼠屎在作怪。”
“哦，原来如此。”孔铛铛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只是试我对吧，你根本就不能确定诬陷你的人是我，死骗子你竟然诈我？！”
孔铛铛也来了脾气，郁铮顿觉好笑，摊手：“现在不管是手机爆炸，还是你诬赖我偷拍，总之两清了。当我怕了你，s省的高考状元！真是三生有幸惹了你……”
郁铮边说边回头，猛地被孔铛铛拉住。“别回头看！”孔铛铛警告。
郁铮单论五官帅得一逼的脸露出嘲讽，偏偏回头，一瞬，就如遭雷殛，石化当场。
不远处，小玫瑰老师正与Mike相拥作别，“See ya.”夏罗莎笑容满面道了再见，扭头走了。
孔铛铛侧首叹气，完了后再次展开奔跑，去追那大踏步就要找Mike算账的郁铮。
郁铮满肚子邪火，离胖子老外距离尚远，一脚就已撩起，简直飞奔的过程中并行一脚踹去了老外后腰。
Mike尖叫一声，摔成个狗啃泥。
孔铛铛原本拉架，只怪经管楼离校门不远，校园打架这事围观又多，没半分钟保安全来了。孔铛铛余光里见到，赶紧舍开郁铮去拦保安，还不忘回头冲郁铮大喊：“死骗子快跑，保安来了！”
两名保安被孔铛铛左右防守，她也知道自己拖延不了多久，但为了系统闯关，为了走个捷径，为了在死骗子心里扭转形象，她也不在乎好人做到底了，左右都在刚才的拉架中被Mike误伤一拳，也不怕再被保安扣押。
哪知太阳底下左右平移，没片刻，孔铛铛发现保安不再往前冲了，心中忽起一股不详预感，顿时回头，果然就见死骗子那足以碾压人的拔高身姿，几步之遥，正站在她身后。
“我让你跑啊！”孔铛铛一脸“你傻啊”的神情。
郁铮简直笑哭，自己一个大男人，干翻Mike他浑身舒爽，但爽翻过后也不需要一个小姑娘出面维护。
……
从申大派出所出来二十分钟都不到，三人并坐一排，接受审讯。
年轻的值班民警，眼皮半张半阖，视线在各有挂彩的郁铮、Mike、孔铛铛面上扫来扫去。
保安扭送来人就各回岗位了，格局不大的小派出所内，一时间安静得颇为诡异。
“说吧，为什么打架？”
Mike先拿英文叫嚣：“他要谋杀我！”
民警没怎么听懂，要孔铛铛翻译，孔铛铛道：“他说他要弄死郁铮。”
砰一声，民警拍了桌子：“当这什么地方，想弄死谁啊，有本事弄死一个我看看啊！你，翻译给他听。”
孔铛铛叽里呱啦，大意就是夏罗莎是郁铮女朋友，Mike你身在中国就该守中国礼节，当街跟人女朋友亲密无间，不怪郁铮揍你。
郁铮听闻讪讪一笑，Mike回道：“谁说Rosa是他女友。”
郁铮猛地扭头，英文飙得6：“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老子削死你！”
民警又听不懂了，问孔铛铛：“说什么？”
“他说他深感抱歉。”
那民警忽就笑了：“行啊，小姑娘，你看来是包庇他包庇到底了。我虽然听不太懂英文，但看看这两人的脸……”民警随手一指，但见一人白脸肿成猪头，一人黑脸略带轻伤，那年轻民警终究叹了口气：“小姑娘找个担保人过来吧，事实歪曲成这样，一时半会也别准备走了。”
郁铮闻言就变了面色：“凭什么她不能走，架是我打的，你难为一个小姑娘算哪门子本事？！”
“你给我闭嘴！”民警怒，“充男人是吧，打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她呢？我告诉你，你的事比她复杂多了，看这老外最后告不告你吧，他要说起诉你，你就算出了这个门还是得回来。”
闻言，郁铮霍地就站直了身。
作者有话说：
来讲下本文男主的构成：功能>戏份>感情线。
其实也怪我前期把他写得太贱，看到大家有希望避免与他感情戏的，其实没必要担心啊，他的感情戏本来就在很后面，而且跟男主的单一感情线也不是本文的重点。
这是一篇女主成长文，很难说一个人在人生的最开端就能遇到最后携手的那个人。所以男主之前还会有其他感情线分支，并且无论男主男配，大家都会为了铛铛的光芒绽放而努力。
男主的头衔，更多是代表走到最后最合适的那个归属~
当然，如果走到最后男女主都不匹配，也会考虑女主无cp，但绝不会撤销郁铮男主头衔。
文里男女主其实都在经历成长，只是一条在明一条在暗，无论怎样，郁铮始终是本文的大男主，没办法，谁叫本文作者口味奇葩呢……
感谢王丸丸子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3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被郁铮的大动作吓一跳。
那民警仰高脸：“怎么的，想袭警是吧？”
“我打个电话。”却不想郁铮转头就拨了通电话给夏罗莎。
未几，他收线，Mike的手机铃却掐准时机响起。Mike接完电话就改口说是误会，坚称不会起诉。民警联络了会英文的同事来给Mike做笔录，同事没来之前，三人都得在派出所里扣着。
郁铮问男民警：“这学生真不能走吗，她只是帮忙劝个架，至于这么公事公办吗？”
“这得问你啊，把人连累成这样——哎，你去哪？”
郁铮回：“外面抽烟。”
那警察脸都气歪了：“给我回来！”
郁铮转身把身份证扔民警桌上，看了孔铛铛一眼，没说什么，真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孔铛铛道：“我去看看他。”还不待民警开口，就飞速取了身份证一并丢桌上。
民警彻底无语，一手拎起一张身份证，正待叹息要不是看这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如此偏袒男友的份上——霍地，民警面色陡变。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证件照上一个痘痘暴露、未加掩饰的孔铛铛。
“这……”民警瞟一眼Mike自言自语，“这也不是不惜人的理由啊。”
Mike不知对方所云，看到郁铮出门，整个人都松弛了，瘫椅上把嘴一撇，用英语冲民警道：“傻叉，看什么看，听得懂外语吗？我告儿你傻叉，你们这里的人都f******脑子有shi。”
民警只字不语，取出一只录音笔，倒带，播放：“傻叉……f******脑子有shi。”
Mike满脸惊恐地听着自己的声音由录音设备中回放。“很好，”民警道，“现在可以起诉你在警察办案过程中辱骂警务人员，情节严重者，可构成妨害公务罪。”
……
另一边，孔铛铛出门，果然见到蹲在大树底下抽烟的死骗子。
从刚才给夏罗莎打完那通电话起，此人的面色就阴沉似冰碴，不怪之前民警不拦他呢，一个拦不好，估计他还真会袭警。
孔铛铛一并蹲过去，皱眉道：“把烟灭了，会刺激我痘痘。”
郁铮哂笑，烟屁股随手扔进花坛，孔铛铛简直是全年度无限被此人刷新三观，起身大叫：“你怎么能这样，烟头不熄灭就扔，会失火的！”
郁铮无话地看对方往花坛里翻找，不耐烦道：“掐熄了，你这人才是事儿事儿的。”
孔铛铛翻白眼，蹲回去，二人间沉默片刻，她终忍不住道：“说真的，如果我没被牵连，你会给小玫瑰老师打电话吗？”
郁铮脸色发青，回头挤出朵贱笑：“涨点智商吧孩子，我怎么可能是为了你？”
孔铛铛自语：“小玫瑰老师不是挺烦你吗，怎么还会帮你求情……”
“关你鸟事啊？！”
孔铛铛拿手挡脸：“离我远点，喷口水会让我痘痘复发。”
郁铮拿手用力挠头以平复心情，末了长叹一声，问：“火山坑，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这样当街打人属于有病？”
孔铛铛回：“小玫瑰老师说你有病？”
郁铮苦笑：“嘴上没说……但还用说吗，我尽我所能帮她驱赶狂蜂浪蝶，在她眼里，却只拿我当个多管闲事的神经病。”
“这只能怪你非认准我们管院教授一根筋！”
“教授？”郁铮发哂，“你说里面那个？小朋友，让我来教教你这个社会的真相吧。像Mike那种人，来中国，下飞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招/ 妓。表面上为人师表，骨子里不过是衣冠禽兽。我顺便也提醒提醒你，离他远点，像你这种天真无邪的，恐怕是他们那种人的最爱。”
“切，”孔铛铛自嘲，“我长得丑，他们不爱。”
郁铮终于略缓了面色：“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信了？”
“为什么不信，我还好几次看见Mike偷吃小玫瑰老师豆腐呢——”话都没完，就见郁铮猛地起身，孔铛铛忙道，“开玩笑！我开玩笑的！”不过根据前世对Mike仅有的那么点记忆，好像，真的有那么几回，见到那人不清不楚地拉着女同学调笑。
“难怪你见他一次扁一次，原来不是误会他和小玫瑰老师一对。”
不是误会，他们之间就是有事！不过郁铮没吭声，脸色再次难看得厉害。
“你嘴唇白成这样没事吧，”孔铛铛问，“需要止疼药吗？”
郁铮一愣：“您老中医啊，会看相？”
孔铛铛想起上回这人就着咖啡送药：“我上次见过你吃药你忘了吗？”就那包装，孔铛铛熟得不能再熟，她每回做完磨皮削骨大型手术，止痛药一沓一沓地吃，就郁铮吃的那种，是特效中的特效，孔铛铛的人生至爱！
“胃痛。”郁铮并不掩饰。
“一晚上没吃饭？”孔铛铛起身，“那你等等我。”
……
当孔铛铛拎着饭堂出品的烧卖奶黄包热豆浆回派出所时，郁铮与Mike的纠纷业已结束。
男民警瞥了眼孔铛铛跑得满头大汗带来的爱心早午餐，恨不能一把将郁铮摁桌上：你说我一个人民公仆到现在找不着对象，你个臭流氓怎么就这么好命，有个这么体贴入微的女大学生为你鞍前马后，虽说卸妆之后人磕碜点吧，但这也不错了，你没得嫌人家丑到底懂不懂？！
因此等孔铛铛和郁铮一前一后欲出门时，男民警把郁铮叫住，送了二字真言：“惜花。”
郁铮一脸woc，无言以对。
另一边孔铛铛也老实不客气，跟着郁铮一路回了他的物流仓老巢。
郁铮胃疼得眼冒金星，实在没力气撵人。孔铛铛一个闪身就钻里间去了，看着满仓库的货，略有昏暗的采光，还有空荡飘尘的角落里，郁铮一张沙发一张床、一张茶几一张台、四只板凳一只柜的简陋家居，啧了声：“好简洁。”
“不简洁的都让一把火烧干净了。”
郁铮开柜子，柜下方的抽屉拉开，一抽屉的达喜。孔铛铛知道那是速效胃药，可也没见过有人屯胃药屯成这样的。“你知道这玩意吃多会变痴呆吗？”孔铛铛问。
郁铮没理她，胃药止痛药一起下肚，完了瘫沙发上缓几分钟，闭着眼问：“说吧，你缠着我到底想学什么？”
“先吃饭。”孔铛铛献殷勤，又环顾四周，竟然没找着一件喝水的容器。
“你不是天天坑蒙拐骗吗？”孔铛铛特别不解，“怎么日子看起来连我这个穷学生都不如？你不会真把所有钱都拿去给小玫瑰买衣服了吧？”
郁铮有气无力道：“我赚我该赚的钱，你特么一口一个死骗子有完没完？”
孔铛铛“呸”了声，忽见郁铮张了眼。“电信合约我就问你话费4g该有的都有吗，为了个破手机，至于吗？”
“我说的不是电信合同，是你卖给我同学的笔记本，根本就是二手的，否则也不会那么便宜。”
“说到关键了。”郁铮嗤笑，“便宜是吧，算过有多便宜吗？同品牌的笔记本，我按市场价六折出手，就算是二手退换货，但只要从我手上出去的，出了问题我也一定会包修到底。姑奶奶，我不过赚了点中间的蝇头小利，你们这些大学生，又想便宜又要货好，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
“可你也应该事先讲明啊。”
“我去，这么简单的至理还用人讲吗？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你如果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那真是活该被坑。”
“可我手机坏了好几次，你也没怎么给修。”
“你那note18都烂成渣了，修毛线修啊？”
“我说的不是note18……”孔铛铛原本还挺享受重生带来的未卜先知的，这会儿又觉得罪证湮灭，连想定罪一个人，都成了诬陷。
“其实你帮我没坏处的，”她最后决定出绝招，“我要求不高，把你知道有关化妆变美的所有技巧都教给我；相对的，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我答应帮你去追夏罗莎。”
“凭你？”郁铮满脸不屑。
孔铛铛不紧不慢：“明天之前都还来得及上网修改选修课表，不知道新闻摄影这门课的任课老师是谁呢？”
“成交。”郁铮突道。
孔铛铛扬眉，见对方起身开窗，忽而明亮的仓库一角，那人于光晕里回头：“别忘了之前说好的健身季卡，八百八，本校学生特惠价。”
“二十四期，零费率零首付。”
“做梦，最多三期，费率1%，首付免了。”
“十八期，0.1%。”
“六期，0.6%，再附送你个健身教练。”
“成交。”孔铛铛一面撇嘴一面嘲，“钻钱眼里的死骗子。”
郁铮不辩驳，勾手指让对方过去，阳光下以二指端起孔铛铛的脸，又是一番静静细察。
系统发来提示：
#“接受来自目标人物郁铮目不转睛凝视3分钟”计时开始：
#00s。
#01s。
#02s……
3秒不到，郁铮松手：“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吗，吹毛求疵，这脸不是挺好吗，痘痘也平了，遮得也挺干净啊。”
孔铛铛把额前刘海吹开，拿手机翻出bbs的帖子给郁铮看，满bbs乱飞的“面具”“假人”“恐怖”……“是我吹毛求疵吗？”孔铛铛问。
郁铮指去另一类为孔铛铛辩驳的帖子：“不是也有很多人支持你吗？”
“不够！”孔铛铛在说此话时眼神咻变，“我要的是他们全部所有人的认可，不，是身心俱服的赞叹！”
郁铮手指一下一下地慢敲裤缝，一周之前，面前这人躲在后巷里因“丑”恸哭，隔日一早，孔铛铛之名却遍传申大……
“或许，”他道，“的确有另一种更细致的遮瑕方式，不是大范围遮盖，而是逐点击破。”
作者有话说：
今天逛丝芙兰网页发现两件事：1，上次有人留言问雅诗兰黛精华胶囊，我还以为没有，今天发现它们果然出了……2，foreo出了蓝光净痘仪，这让我想起来自己几年前折腾回来的dr arrivo。那时对于这种led灯的黑科技有一种深深的“一机在手，天下我有”的错觉，于是我兢兢业业每隔一个半礼拜照一回红蓝黄光，当然那时主要为了祛痘美白，实践证明，我最后还是回了美容院。
不说别的，只说蓝光，效果肯定是有的，但是比起专业皮肤科，我有点后悔投资这一笔。蓝光仪的确对开口红肿的痘痘有消炎效果，但要说闭口和之后的长效抑痘，其实我也说不清到底是真有效还是我一直在自我催眠中……因为foreo是新出的，可能科技比当年又上了一个档次，这里只是分享下我自己对于蓝光仪的经验，供大家参考。
另说下防盗，看到很多小伙伴反映防盗章阅读比较麻烦，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然后今天再次咨询了基友和一些平时喜欢看文的路人，综合下来的结论是：防盗本来就是给读者增加麻烦的行为，任何一种防盗方法都会有读者不满意，而鉴于现实又不得不采用。
相较于替换防盗章，目前这种方法至少能让读者第一时间看到正文，虽然降低了阅读体验，但至少不会让不知情的人戳进来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另外再加上jj的经常性抽搐导致不能替换，以及盜文号出现得越来越神出鬼没，所以不得已还是保持目前的防盗方式。
对于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再次道歉。另外建议app看防盗章时直接点击屏幕中央调出选项卡，底部有双箭头按键可以直接跳转章节，而不必一页页翻过去。当然，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我也会继续找找是否有其他更可行的方法，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
出租车驶停火车站。
时值八月末，开学季，车站内外人满为患。
站内监控室，保安周队长悠悠吹凉他的雨前龙井，刚要低头喝上一口，身边骤然爆出一声：“卧槽！”
“十三中！他们又来了！”保安小张指着监控屏幕一脸woc。
周队长立时播了个内线到副站长室：“喂，肖站长，没错，十三中又来拉条幅送学子了，是……是是是，我这就去处理。”
周队长出了监控室，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肖站长坐电梯下来与他会和了。
“肖站长，”周队长面有难色，“您看，电视台也来了。”
也难怪，十三中是新近挤进重点中学的二流高中，近两年靠着抓成绩、送了几名高三生进名牌大学而渐渐为人关注。
现在为了一个高考，多少考生前赴后继命都不要，就别怪培养他们的中学手段尽出。
十三中的口号是：对待好成绩的同学要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让他们倍感舒适；反推，成绩不好，靠边站。
因此自从三年前，十三中出了第一个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该毕业生乘火车奔赴神圣高校的当日，十三中校领导就在候车室拉起了横幅来为他们的好儿郎送行。
本就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再加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巴不得全市父母都能来围观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乱。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第3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最终找到了自己妆面评级分数上不来的主因，不是因为肤质越来越好导致遮瑕失败，反而是她本身瑕疵的减少，太过大面积与无遗漏的遮瑕覆盖，令她的妆容在无瑕疵与妆感重中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在赌郁铮能够为她找到答案的此局上，孔铛铛付出的，其实远没有她收获得多。系统眼神任务的给分肯定有其判定基准，郁铮是什么人，为何眼神如此毒，又为何会懂得如此多的化妆tips，这些对孔铛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结盟正式达成，她有着这样一个被系统认可的先天优势。
之后花了两张兑换物可流通券，一张给了超高价贵妇粉霜twanty tury，一张却是给了价值远远比不过流通券金贵的laura mercier三用遮瑕组合（380rmb）。
没办法，死骗子不可能永远无条件提供她彩妆品，要知道那个人有多抠门，看他每天垃圾桶内有多少泡面盒就知道了。
底妆开始，工具很重要，手、刷子、美妆蛋，各有各优缺。广义上讲，任何化妆品都可以用手来上，而且手指有一个工具赶不上的优势，就是温度。
温度可以使膏体乳液得以延展，使其中的精华、添加得到更充分地发挥。这也是为什么面霜类产品需要于掌心乳化，之后上脸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其功效。
此道理同样适用于粉底，粉底当然能取几滴点在面部而后用工具推开，但是如果之前能多加一步将其于手背打圈延展的过程，看起来好像是浪费粉底，但就在这个过程中，粉底液受热，均匀混合，轻推上脸，便会更加得丝绒与服帖，像融入了肌底。
以上是手指的先天优势。
但很多时候，具体问题还需要具体分析。孔铛铛受前者理论的启发，一门心思认为手推粉底必然更加轻薄，于是，她把twanty tury大无畏地献给了自己的手指，结果却是粉霜质地与手指八字不合，越推越不匀，而且妆感特别厚重。
郁铮给她解释：这其实就牵扯到粉底质地的问题，因为手推粉底多数会加速皮肤吸收底妆产品中的水分，粉底液多为水质，含水量高，不会受这个影响；但是底霜就恰恰相反，因为水份极少，再被手指一推，最后那点水感也被皮肤吸收，干巴巴能推匀才怪。
孔铛铛听后便有点郁闷：“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就想不到呢？为什么我连去百度一下的念头都没想到呢？”
而此刻距离她初接触彩妆才仅仅一周，郁铮完全不觉得遗漏此事有任何问题，不过看孔铛铛那种恨不得瞬息啃遍万卷书的架势，倒是真有做学霸的潜力。
回归彩妆正题，当手指被排除，那么专为快速均匀上妆的刷子便应运而生。
粉底刷多有扁头与平头之分。扁头的刷子方便处理细节，每次取粉较少，需时较多，以平推的手法上妆，更适合质地较稀的粉底。否则稍欠耐心，就很容易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刷痕。
而平头刷适用范围较广，一次取粉量大，上妆速度快，以中心打圈的手法，很容易就能够照顾全脸。缺点当然也就是取粉多，容易厚薄不均，当然，这些都可以通过手法的磨练、上妆力道的控制、粉底用量的取舍得以调整。
“但无论平头扁头，”郁铮边翻墙google边提醒，“请记住，你面部底妆下手最重的是脸颊区域，到了发际线最薄，T区是厚是薄则因人而异，这就意味着不论用何种工具，手法都是由内向外，别给铮哥反着来。”
孔铛铛之前就换取了edm大火的平头刷，配合自己的贵妇粉霜，果然，妆效感人，无论从光泽、遮盖、质感、细腻、亮度、色彩、甚至是仿真度……方方面面都无懈可击。简直恨不得抱着镜子入睡的孔铛铛，觉得自己哪怕痘痘在脸，由内透出靓丽的肌肤仍旧美得明艳动人。
事后她又试用了美妆蛋，果然时代在进步，美妆蛋相较刷子更为轻薄，而且点压上妆的方式一样快捷速度，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相对减弱了粉底的遮盖力，而且没有平头刷原地打圈所带出的那种、类似于抛光的光泽感。
粉底算是小有心得，这才进入了更为关键的遮瑕。
孔铛铛综合网上的测评与性价比，不知道翻遍了多少年的陈旧老帖，才被她找到了那于当年堪称经典，如今却被月月出新的遮瑕产品掩盖了锋芒的——laura mercier三用遮瑕组。
此组合包括：lm最为经典的亮眼遮瑕霜，质地稍干的面部遮瑕膏，以及罐底的透明定妆蜜粉。
眼部遮瑕霜（secret cealer）的质地较为creamy，本身就是肉色与橘色的一种结合，所以针对孔铛铛这种年轻黑眼圈，甚至不需要再使用多余的橘色修正，一抹搞定。而且也不会出现令人尴尬的卡粉问题，孔铛铛甚至一根手指就能将黑眼圈彻底封印，她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只是每次遮黑眼圈时都免不了被郁铮吐槽：“用无名指姑奶奶，那是你五根手指里最使不上力的一根，包括擦眼霜，不想以后拉扯出细纹，就给我乖乖用无名指！”
孔铛铛别的不论，这方面还是非常信任郁铮的，尤其是郁铮教会了她以一根棉签速效搞定面上99%痘印的遮瑕之后。
没错，是一根棉签。起初郁铮取用的是细扁头的遮瑕刷，刷具蘸遮瑕膏轻点于痘印上，再拿指腹于遮瑕位置的边缘轻轻按压，使其与肌肤融为一体。
但换了孔铛铛，我去，不是直接把遮瑕膏给按没了，就是失误涂太多，一滩粉痕比本身痘印还要明显。
“我是让你避开中心位置按压边缘，你非得往中间按，那刚遮住的痘印不就又出来了？！”郁铮简直为此人手脚之笨汗颜。
孔铛铛坐在一边生闷气，郁铮在仓库翻箱倒柜转了一圈，最后拿着一罐棉签归来。
是那种棉花紧紧裹缠在棒子上的棉签，而非松散的。“试试。”扔给孔铛铛。
孔铛铛拿棉签蘸了一点laura mercier的遮瑕组，不管是creamy那边的，还是专供面部瑕疵的微干膏体（secret camouflage），都是往脸上轻轻一点就把极显眼的一个新鲜痘疤彻底抹去。而后手指几乎没怎么按压，遮瑕就好像真的融入了肌肤再难分辨。
“天呢！”孔铛铛简直要尖叫了，“这也太神奇了吧！死骗子你怎么不早说，还非得逼我学用刷子，这棉签在手，连刷子都不用洗了，用完即弃，郁铮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郁铮一脸受不住此人的嫌弃相：“别高兴太早，最好遮的仍旧是新发痘印，老旧弥深的，你还是得给足耐心，慢慢点按，令其慢慢服帖。可就你那小笨手，铮哥我表示非常担忧。”
“那是不是所有遮瑕膏都能这么用呢？”孔铛铛撇开他的嘲讽不顾，直接发问。
“大部分都行，但你那天试过的ark魔术遮瑕膏就偏偏不行。”
“好的，死骗子，你又让我多败了一件这辈子也用不完的良心货。”
郁铮无奈，看见孔铛铛搁在一边的手机一通狂响，问人：“你不看看，指不定谁找你有急事？”
孔铛铛哼着来年的流行曲拿起手机，蓦地，嗓音哽住。
孙淼人在家里，但仍旧发来无数条网页链接，频率之高，发信之急，预兆事情并不一般。
孔铛铛点进最新一条链接，是百度热点检索的结果显示页面，页面的搜索关键词，大喇喇写着：高考状元因何磨皮换脸。
孔铛铛的心当即就有些下沉，屏着一口气，视线下移开始浏览页面。
好像全部在一瞬间，新浪、网易、搜狐、腾讯、凤凰、华中青年网……无数家媒体于6个钟头之内发布的所有相关新闻，竞相涌入孔铛铛眼帘。
新闻多是大同小异，从标题到内容，而且全都援引了申大内部bbs的一篇热帖，贴名为：当一个人沉浸在包装美化自己而不能自拔，虚荣心，夺眼球，是否已是这位高考状元所剩无几的最后追求？
那篇公开抨击孔铛铛的热帖与以往所有的帖子皆不相同，只因它开篇便配了一张令人百口莫辩的对比图：
于对比图左侧，是被人用烂了的、孔铛铛于澡堂逗留、满面痘印的一瞬偷拍。
而右侧图，却再也不是被喷成刷墙、见鬼的妆后照，而是——孔铛铛最新出炉的学生证照！
那张甚至连孔铛铛自己都未曾见过的学生证，照片上的人白皙肌肤，玉璧无暇，一双杏眼，朱唇高鼻……总之半点也找不出孔铛铛的原本五官特征。哪怕脸型相同，却是明显去了腮、拉长了下巴，瓜子脸整个小上一大圈。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张证件照，莫说是美颜了，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而最为重要的是，按bbs帖中所写，此照正是孔铛铛屈从于虚荣心的驱使，由自己亲手上交的照片制成的学生证。那几乎令全国学子欣羡想往的申大学生证，就这样配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可想有多少人对孔铛铛的三观不屑一顾，甚至，对她被爆出的对比照唾弃以及鄙视。
就连当初曾于申大bbs为孔铛铛说话站队的，时至此刻也自觉无理可站，一个个相继发表申明：
#狗眼已瞎，粉转路人。
#拿这么傻逼的ps照做学生证……路人转黑，手动再见←_←
#还有什么好说的，忽然有点怀念之前的某个论坛id：宛如智障的高考状元孔铛铛
#ls搞笑，人家明明是：宛如智障的是学神不是学霸……
#对此，我只有两个字想说：wqnmlgb！！！
#ls+1
#ls+2
#ls+10086
作者有话说：
脸上瑕疵不多想要精细遮瑕的妹纸，如果觉得遮瑕刷不好操作或者懒得洗，那就来试试一根棉签搞定一切吧，注意棉签头一定要紧不能松散。当然还得要有一罐遮瑕膏，水质流动的遮瑕笔并不适用，也有少部分的遮瑕膏和棉签不兼容，如之前提到的ark魔术遮瑕……
另推遮瑕：
·laura mercier眼部和面部遮瑕，它家眼部遮瑕（secret cealer）适合混油和油皮，干皮用可能会干，颜色调配真的非常好，当年年轻的确是用它搞定了所有黑眼圈。面部遮瑕（secret camouflage）也是我用过和棉签匹配遮痘印无敌神效持久一瞬搞定的，总之当年无限回购。
·nars和美宝莲fit me的遮瑕蜜，流动水质，干皮的妹纸用在眼下也不会卡粉。遮瑕中等偏上，nars略高于fit me，黑眼圈深的话需要肤色修正或者深色的遮瑕先打底，严重痘印肯定遮不住。
这两个一起提，是真的觉得fit me作为nars的平价替代款相似度极高，比美宝莲另外一款橡皮擦水润。橡皮擦有人说好，但我用会卡粉，再加上那个头部设计，直接拔草。当然还是那个问题，液体遮瑕膏的遮盖力都只属中等，不要指望一根就能搞定重度瑕疵，它其实已经足够优秀了。
·最后说个最近在用的眼部遮瑕：kat von d新出的lock it creme遮瑕蜜，遮盖力高于nars和fit me，薄薄一层推开不会卡粉，涂多会卡，当然一层遮盖力就很好，谁闲得无聊厚涂？
但是它的滋润度略有少少欠缺，我怀疑干皮倒了冬天会干，目前对我来说还是很滋润的，蜜粉定妆也没有脱妆问题，21刀，总之算个没出错的选择吧
以下为重复章节~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3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傍晚，快递中心，物流仓。
孔铛铛端着手机，迅速总结了下自己于网络蹿红的原因，无外是：
日常化妆遮痘并非罪犯滔天，之前多数妹纸看她不顺眼，大叹妆厚；但直男向来不懂这些，有些欣赏她言论的，觉得她勉强也能算个院花低配版的，实在看不过眼还会冒头替她分辩。
然而如今却是一张p得匪夷所思的学生证照，就那样活生生地摆在你眼前。照片上闪瞎人眼的真人与ps对比，那堪称巨大的痘疤痘印所带来的感官刺激，再加上孔铛铛之前的狂妄言行被人添油加醋、几经渲染……罪状叠加，甚至不用请专业的网络推手，单花钱买一群五毛党，把第一批的舆论热点散播出去，话题便会以几何增长的速度自发地进行病毒式扩散，及至媒体相继转载，效应加剧，瞬间引爆网上热论。
孔铛铛在点进各类评论之前，沉着地先给家乡父母发了条短信，澄清一切只是误会，甚至违着心承诺：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学生证！
之后点开各大网站下的热点评论、微博热评汇总……孔铛铛才终于相信，一个普通人若想于网上走黑，真的不必经过本人同意，分分钟就能“被”出名。
更何况，她并不普通，她头上还戴着s省高考状元、申大新生代表的光环。
也正是因为这些光环，加剧了其本身作为天之骄子、却罔顾真实贪慕虚荣的落差。网民对此深感痛心，种种鄙视、口水、痛责、甚至是喷子……便也接踵而至。
是的，上班很无聊，上课也挺无聊，大家只是看一件事不顺眼，一窝蜂地挤进去，一人一句，却不知人言可畏，对于被攻击者而言，字字诛心。
在看完了媒体相对内敛含蓄的抨击过后，网上路人的评论，才真正挑开那温和理性的面纱，言辞之锐利，非是当事人也难于体会其万一。
当中不乏：
#呵呵，我吐掉了昨天的晚饭
#我靠，这是人脸吗
#这ps技术，给她-101，少一分就怕她不知耻
#港真，本年度最丑学霸
#恶心到我了
#这人的真容简直不堪入目
#太尼玛恐怖了
#她不能去治吗，痘痘多好治，美图秀秀又不是真的美
#她不止p图，听说在校也是大浓妆
#死丑
#丑逼
#你的图太假了，你的妆太浓了
#应该有明文规定禁止证件照使用ps
#这是种死蠢的爱美方式
#简直误导人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相信那些网红美少女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相信化过妆的女人
#因为丑所以才这样吧，参考凤凰姐
#试想与个美女网恋，真正约炮那天却来了块猪扒
#试想带个美女回家，第二天起床见到她一脸火山坑
#贱人，sb，还名校高材生，有点自尊行不？
#绝对不要相信美图美妆背后的女人
#有点方，怕怕的，同在申大，怕惊见她真容会被吓出心脏病
#你需要去医院，丑女，而不是大浓妆以及ps
#简直给学习好的孩纸抹黑
#她不该待在地球上，就那一脸月球表面，来个人送她回月球
#各省高考状元也是哔了狗，标题带节奏，黑了16级所有优等生
#我得说，化妆才是真害人，不化妆痘痘也不至于那么严重，此女不作死就不会死
#车祸毁容脸
#有痘你就去治啊，妈个叽净在这丢人现眼
#还大浓妆，看你不恶化
#……
孔铛铛一言不发地将评论拉到最下，猛地机身一震，她手抖，手机差点飞出去。如果不是郁铮眼疾手快，从她身后一把抓住，恐怕就连这便宜的学习机都要当场报废。
孔铛铛拿回手机，看到新来的短信，发信人：赵之心。
#铛铛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把痘痘稍稍美颜下。
“稍稍？”头凑一边看完前因后果包括此条短信的郁铮冷笑，“所以这真的是你的学生证？你室友旁你p的照片？还稍稍？稍稍能把一个路人甲p成刘梓晨？火山坑你交照片之前到底有没有自己检查过？”
孔铛铛没做声，手按在键盘迅速输入回复：
#没事的，我知道你是好心，这件事与你无关，别往心里去。
孔铛铛按“发送“，郁铮一把夺过手机：“你是不是傻啊，不以恶意度人，但也要稍微有点防人之心！你那室友在这种敏感时期此地无银，说她不是故意我都不信。你就是太圣母玛利亚，别人才敢黑过你一把之后又发这种不痛不痒的道歉短信！”
“手机给我！”孔铛铛大声反驳，“那是我室友，是我朋友！”
“朋友，朋友会这样对你？”
手机被抛回，孔铛铛也并未就此事与郁铮争论什么，回完短信，走去郁铮那张黑色系的双人沙发，一屁股坐下去，闭目不语。
未几，“死骗子……我肚子饿。”
“哥只有泡面，15元一盒，热水免费。”
“你说你做人怎么能这么算计呢，烟也算，泡面也算，连一千不到的分期费率也斤斤计较。”
郁铮走去沙发另一端，落座。
半晌，他道：“夏罗莎以前是我徒弟，大学刚毕业，就来我们公司应征实习生。我选的她，领她入行，一手提拔。后来我出了事，无论事业还是做人，一败涂地……那时我太年轻，根本就承受不起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所以就在某一天，连日子都没选，就随随便便地抛下一切一走了之……
“你可以想象吗，我整了一个烂摊子，让我身边所有无辜之人替我受过。而Rosa，她甚至什么错都没有，就仅仅是因为与我的关系，断送了她本该前程似锦的未来。我也不知那时的自己是蠢还是有良知，就在临消失之前，还想着把她托付给我在公司最好的朋友。朋友……也恰恰是那位朋友，借着我留给他的资源，以最短的时间上位，清扫人脉，将所有曾与我相关之人扫地出门，甚至赶尽杀绝。那其中，Rosa就排在首位。”
郁铮话毕，孔铛铛睁开眼。二人以各自最为平静与漠然的表情对视，末了，孔铛铛问：“我以为只有网络游戏才会有师父带徒弟。”
“噗。”郁铮失笑，虽则那笑意并不怎么好看。
“那后来呢？”孔铛铛问。
“后来，Rosa因我之故，被公司打压，无法在业内立足，迫不得已才辗转来到申大执教。而就在一年前，我找到她时，她因为融资炒股，躲过了股灾2.0，却没能躲过熔断爆仓……至今，仍旧欠银行一大笔钱。”
“难怪啊……”孔铛铛终于想通这其中的狗血套路，“原来是前女友炒股欠债，负疚师父前男友良心发现，三餐泡面拼命骗钱替女友还巨款，你这男友力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郁铮听后反问：“我怎么听这话越听越讽刺呢？”
“这么说你是真的在帮夏罗莎还债？难怪她肯听你话去向Mike说情和解了。”孔铛铛挑眉，“老实说，你这行事风格有点令我吃惊啊。”
郁铮哂：“你是不是没事了？既然这么容易就没事了，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黑历史给你当笑料？”
“别啊。”孔铛铛从沙发一头挪近此人，吹着电风扇，这人终于脱了他的花衬衫。单一件背心，很强壮的臂膀，香烟抽多残留的一点烟草味，混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弱淡香，跟孔铛铛整日所遇见的翩翩少年、温文学子，简直像分属两个世界的人。
“咱们现在已经是盟友了，”孔铛铛冲对方道，“盟友之间就应该相互坦诚，你把黑历史告诉我我才好方便帮你追夏罗莎啊。来，握个手先。”
郁铮讪讪，随便甩了手出去，比孔铛铛大出一倍的手掌，被后者重重握住。“同盟达成，这一次，你得先帮我度过难关。死骗子……我可能只能靠你了。”
郁铮听不得这不伦不类的煽情加要挟，起身去找泡面，边走边道：“遇上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事情淡去。放心吧，网民的记忆只有三分钟，你别再折腾出点别的丑闻，这事也没什么。”
“不，”身后却传来女生无比坚定的回应，“七天之前，所有人都在传孔铛铛口罩后的脸丑得何等天怒人怨，但到了第八天，流言不攻自破。这一次，同样的奇迹会再次出现，下礼拜的今天，我会让所有无脑跟风的人，一人同我说一句对不起，我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同我说：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前方郁铮的脚步猛地定住，立在原地，虽未回头，却能想见那身陷巨浪打压之人，此刻的眼底正绽放何等异样、与信心十足的光彩。
这莫名其妙而来的自信心……郁铮轻拉了下唇角，鉴于此，当日泡面只收了个成本价。
作者有话说：
多谢阿梨小伙伴的地雷~
以下为重复防盗~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34章
作者有话要说： 饭卡，全称校园一卡通，横行校园必备利器，上能生活缴费，下能刷卡洗澡，入得了阅览室，进得了游泳馆，订得了网球场，借得了自行车……多少人的四年青春与此作伴，多少人的一世英名，毁在那饭卡掏出、正面朝上、当时年少、土鳖到爆的咧嘴一笑上。
前世院花一战成名第二式：申大最美校园一卡通。
孔铛铛不求多，只求比姚澜澜美多了就够了。
为此，周一一早大学物理。“孔铛铛，孔铛铛来了吗？”代课老师台前点名。
“到。”林翘将脸挡在书后，捏嗓代答。
“林翘？”
孙淼轻咳两声，发出一道清脆的：“到！”
“孙淼？”
林翘赶紧压低声：“到……”
与此同时，物流仓。
失眠，帮人组装一晚电脑的郁铮从床上滚下去小解。提着裤衩，裸着胸肌，一头乱发如鸟窝，待尿意纾解从仓库隔壁的公厕往回摸，大概裤子还没怎么提，裤头挂在屁股上，离腰还有那么一小段距离，就猛地听到家门口传来二男一女的谈笑风生。
郁铮一愣，卧槽一声，扭头提裤衩。
孔铛铛手里拎着早餐袋，正与郁铮身边的哼哈二将套近乎。
二将中高的叫排条，倒扣棒球帽的矮个子叫怂怂。怂怂一见郁铮就要叫人，孔铛铛比他反应快，回头道：“你都敢大摇大摆走出来了，还害羞？”
郁铮背对：“小铮铮不习惯行不行？”
孔铛铛相当无语，她想说的明明是胸肌。
怂怂道：“第一次见有小姑娘来给咱们铮哥送早餐，铮哥这是本人害羞了嘿嘿嘿。”
郁铮走过来，也不知洗没洗的手，照人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害羞你个棒球帽。”还把人帽子给掀了。
排条向孔铛铛补充：“铮哥嘴刁，像你买的包子豆浆、羌饼生煎他都无爱，他一年到尾只爱吃面。”
“原来爱吃泡面就是嘴刁？”孔铛铛瞥了郁铮一眼。
怂怂道：“铮哥吃面只加脱水蔬菜和味精包，他真嘴刁，什么都不爱吃。”
那是反胃加吃不起好吗，孔铛铛心里吐槽。
郁铮打着哈欠：“听到了吗，下次买早餐不如买两箱泡面，不过我不会付钱。”
孔铛铛赶紧捂鼻，挤眉做嫌弃状：“好臭，拜托你戒烟，毁我皮肤。”
“我去，毁你皮肤，让我戒烟？”郁铮大笑三声，率先进仓。
“哈哈哈。”怂怂笑着夺过孔铛铛的早餐打包，跟着入内。
肌肉男排条也不知有什么好笑，摊了摊手，从仓门前的一颗石榴树下经过。
石榴结红果，垂挂一树，大概有什么鸟在此筑巢，晨光明媚，正。鸟鸣叽喳个没完没了。
……
郁铮换了衣服去梳洗，不久就听到仓库内怂怂在尖叫：“什么，你是孔痘痘？”
孔痘痘入内方才摘下口罩，脱了防晒帽，保养品过剩的小白脸素面朝天，脸颊额头尚带着肉眼可辨的疤痕痘印。孔痘痘，哦抱歉，孔铛铛一派镇定：“怎么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们也不先确认下我身份，万一我是来找郁铮寻仇的呢，你们吃的这些羌饼叉烧，估计够毒死大象的了。”
“噗——”怂怂转身去看排条，被排条将一嘴的羌饼渣喷了满脸。
二逗逼于仓库围追打闹，郁铮拿着包烟坐来桌边，看孔铛铛贤惠到连泡面都已浇上热水替他压上盖，轻蔑笑了声，礼下于人，必当有求于人。
“谁跟你说我要吃早餐啊，”郁铮道，“你不赶着去拍照吗，先帮你把事结了吧，别说我不关照。”
郁铮伸手想取烟，顿了顿，烟盒扔去一边。
“我们学院都安排在第二节课后到午间，不急。”
郁铮打了个饱嗝摇手：“我不饿。”去取了镜子和怂怂替他由健身房拿来的彩妆品，就坐去了孔铛铛身侧。
孔铛铛无奈：“你那不是不饿，是胀气吧？”
郁铮抬手把那废话的脸扳过来：“今天换个妆前。”说着就把价格不菲的hlass veil矿物质妆前直接涂开在孔铛铛面颊上。
hlass此款妆前无硅无油，却拥有硅底产品才能达到的柔滑肌肤之效果。虽然使用过后仍然能辨清毛孔，但却能令之后叠加的粉底产生神奇的柔焦质感——说人话，即是加倍粉底的遮盖力，反而降低了它所带来的妆感，好像粉质与肌肤融为一体得丝滑天成。更何况之后配合的是twaury，简直是把此款粉霜的完美烘托得淋漓尽致。
郁铮边审视孔铛铛的脸边道：“拍证件照的决胜点在于轮廓的立体，但你今天的情况比较复杂。看了昨天网上热评，我怀疑会有人组团去刷你拍照。所以比起完美无瑕，更重要的是让那些人哑口无言的薄透。当然了，像饭卡这种带妆没人管，如果换成拍身份证照，薄透仍然是重点，否则会被拒绝拍摄，这就是网上那么多人教你化心机为素颜的原因。”
郁铮接过孔铛铛吃土换来的粉底霜，唇角侧拉略笑了笑，很有钱，色号选得也合理。
孔铛铛这种人容易犯常识性错误，即不知道的领域，她会想当然的自以为是。一周之前她那些对于彩妆的误解，愚蠢得简直想令人对她开扁。可是她一旦愿意摆平心态下苦功钻研，多少还有点孺子可教的款。
至少在粉底色号的选择上，不会像许多初涌入彩妆门槛的姑娘，想方设法追求白皙。
一白遮三丑这话并没错，但还有一个与之成为对比的概念，便是“一白大饼脸”。
如果一个人的五官不够立体，太过白皙的肤色，只会为她带去灾难；如果她的脸又凑巧比常人大上一圈，那将会是毁灭性的灾难。
有谁可以驾驭得了白成一道光，范冰冰，小网红？反正郁铮不觉得孔铛铛可以，何况她脖子与脸还有色差。
冬天还可以把脖子涂白，夏天却不能给全身擦粉，因此向来只有脸来迁就脖子之说。
郁铮用美妆蛋给孔铛铛打底，保证妆效清透的前提就是不厌其烦少量多次地叠加，之后再耗巨时去进行细致遮瑕。而当孔铛铛脖子都架得酸了，却发觉郁铮毫无不耐的情绪。
甚至进入修容环节，他还会边示范边讲解。
所谓修容，即利用阴影与提亮来打造更为立体的五官，同时改变脸型上的缺陷。郁铮认为，化妆最神奇的一步就是修容，其不可或缺的程度，甚至高于底妆与眼唇状。试想底妆上好能够提升肤质，但修容到位加强的却是骨骼。古人还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呢，为什么现下那么多人去打玻尿酸隆鼻、打botox瘦脸、拿自体脂肪填充苹果肌，为的不就是微整出一个更为完美的轮廓。
而在追求这些的同时，却有很多人忽略了彩妆所能起到的助力，有时简单的几笔，效果甚至更胜微整。有很多从零起步的小白，花了大把的时间与心机去试用高昂的粉底，沉迷色彩缤纷的眼影与腮红，追风买进吃土、姨妈、脏橘色等等五花八门的唇膏与唇釉，却懒得花时间去认真研究一下修容的技巧，以为买了几盒修容高光就够了？铮哥的经典否定又来了：“No No No.”
孔铛铛道：“你这是说我吗？我以为外国人才喜欢修容。”
郁铮回她：“外国人那么深的五官尚且沉迷修容，你一个亚洲人能正视一下自己的短板吗？”
“可是修容打多了不是会很不自然吗，今天的主题难道不是伪素颜吗？”
郁铮道，“这就在于修容者的技术了。”
“拉倒吧。”孔铛铛不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刚百度完一圈回来，现学现卖。”
“我百度可以迅速总结经验，因为我懂得最基本的原理，所以不会走弯路。你百度几百张页面，未必就能够去伪存真，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你不也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么？”
孔铛铛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修容先从改变脸型说起，一般认为，不论阴影还是高光，为的都是从视觉上将并不完美的脸型、转化为最受人们认可的鹅蛋脸。好吧，最近的重口味也接受鞋拔子脸。
例如圆脸，就要用提亮来拉长下巴，用阴影让两侧多余的肉肉内缩；而长脸要拉宽横截，缩短长度；方脸则要淡化棱角……一条总的原则就是，需要它收缩的部位用深色创造阴影，需要它突出的部位则用浅色增加肌肤亮度，或者用亮粉加强局部光泽。
创造阴影的产品可以选用深色的粉底、遮瑕、修容膏、修容粉……而提亮的色彩也未必拘泥于浅一号的肤色，用于修正肤色的黄色或浅粉色，同样能达到提亮的效果。
总之修容与提亮两者相辅相成，一并使用，才能发挥效果最大化，令你的脸变得凹凸有致。
就一般人而言，需要提亮的部位包括：眼下延伸至苹果肌的倒三角区域，额头T字部位，鼻翼两侧，嘴角暗沉处、下巴尖的上方位置……如果法令纹较为明显，或者上唇较薄，同样可以用亮色填充法令纹与唇峰所在位置。
需要注意的是，眼下提亮并非仅局限于黑眼圈的那一小片位置，而是向苹果肌延伸的一个大三角。如果太阳穴内缩，三角的长度就要变得更外扩一些。而一旦这片区域的亮度得到提升，即相当于整个苹果肌都饱满了，人也会立马年轻个好几。
与提亮相对的，修容多位于发际线位置、鼻梁两侧、颧骨下方、以及下颔骨的边缘位置。
于多数亚洲人来说，鼻子的修容至关重要。很多人懂得用阴影打深山根两侧，却忘了阴影真正的起始位，该是由眼窝开始才会更加自然。而如果觉得鼻梁上一条highlight下来太过死板，也可以用阴影色在鼻梁向下三分之二处做一个截断，那样会使鼻头显得更翘更立体。
至于鼻头圆润如孔铛铛者，只修鼻梁也远远不够，鼻头更需要用阴影色勾勒出小巧的轮廓。
郁铮拿出双色修容笔的鼻祖em品牌来为孔铛铛雕刻鼻形。画好了提亮与阴影线条，先用美妆蛋晕开浅色提亮是常识，但阴影色的晕染同样有特殊手法。如果不是极细的鼻梁如蛇精，那么多数人都该试着把阴影色往鼻梁正中晕染开，而不是推往鼻侧两边。
另外颧骨下方与两腮的修容也是一个重点。修容颧骨的一个教科书位置，应该是从耳尖往脸际延长，恰恰好是颧骨的下方的一个斜长区域。无需太宽，长度往脸中央不要超过眼球位。当然如果想更瘦，颧骨修容在超过黑眼珠的位置时，阴影线条可以改为略微向下的走向。
或者还有一批人想要更瘦，修此位时，便会利用吸嘴的动作打深两颊凹陷的那个位置。那的确也是一种瘦，却是一种饥荒疲态的瘦，并不是多数人追求的立体脸容。且颧骨下的阴影色，晕染应该维持在一个一指多宽的小区域，无谓大面积晕开，这样配合最后的颧骨高光才会呈现最为完美的立体颧骨。
孔铛铛最后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是两腮和下巴。她是长脸，一旦笑起来后腮外扩明显，下巴也不够姚澜澜的尖，这时就需要修容使多余的肉往内缩。可是要修在哪里？如果把少许阴影粉打在两腮侧面就能起到效果，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跑去削骨了。两颊使用的阴影粉过多，修容过重，别说是伪心机妆，简直分分钟络腮胡。
郁铮给孔铛铛修容的位置是沿着脸下的轮廓线，下手特别重，用的是Kevyn Auedium色的修容粉，就沿着与脖子接壤的轮廓线来回扫，不是扫在脸的正面，是扫在下颔边界处，稍稍往脸部区域带一点。最后一步，如果阴影不能让该凹的地方凹，那么让该凸的位置凸，同样可以修饰孔铛铛的两个大腮帮。这个打亮的区域，是在颧骨的修容线下方，通过浅色粉底、抑或蜜粉烘培法将夹在颧骨阴影与下颌阴影中间的一小块区域提亮。
最后，阴影修饰脖子，laura merceier肤金色的高光微扫上鼻梁、眉下、颧骨和锁骨，一个完整的头部修容才算完成。
当然，这还不止，Nars asm腮红沿笑肌向上斜扫，使之与修容完美融合。
修容粉同时加重眼窝，略深稍许的大地色眼影反复晕染于孔铛铛睁开就变乍的眼褶，深棕色外眼线在眼部中间位置适当加粗，有帮助黑眼珠向上变多的视觉功能。眼线到眼尾收住，一点都不外拉，就孔铛铛那肿眼泡，谁也不知道她画了眼线，但眼睛就是变大了。
最后shu uemura眉笔描眉，夹翘眼睫毛，刷上维持卷翘度并带有根根分明效果的睫毛膏，擦上滋润度堪比润唇膏、却完全不油腻的淡红色唇颊霜，大功告成。
“闭眼。”郁铮一手举着定妆水，细密的喷雾洒落脸颊，顿时，那唯一一点新上妆的突兀感都彻底消失了。
郁铮转正孔铛铛的身体，令她正对桌上一面不大的圆形化妆镜。
镜子里，是一张轮廓有致、清新无暇的脸，宛若天生的立体骨骼，肌肤光泽而明亮，粉黛难觅。
“记住，”郁铮轻压孔铛铛肩头，“你的左肩总是耸过右肩，试着放松，让两肩平行。”
他又向下按她扬得高昂的头：“拍正面照千万不要让脸部上扬，在平视之余略略低首，下巴收进去，这样才不会显出你略宽的两腮。”
“很好。”他站在她身后，上身略微前倾，身上的中庸香调传来，低而平缓的嗓音做最后的提醒，“笑，无需露齿，始终记得你的缺点，把它们隐藏起来。而在那之外，你此刻，已经足够完美。”
……
半个钟头后，等在信息中心门口的看客，终究等到了故意撞上高峰期前来拍照的孔铛铛。
但很可惜，人家是戴着口罩前来。
拍照要排队，林翘已与孔铛铛事先约好来占位，这时站在信息中心楼外台阶的高处，向孔铛铛挥手示意。
孔铛铛人群里穿行……“果然。”院花闺蜜站在但笑不语的姚澜澜身旁看热闹，“丑女就是丑女，叫人一扒皮，猫样的胆子又缩回去了。”
姚澜澜本在笑，忽而皱眉，撞了闺蜜一把，满心不悦对方的没眼色。
闺蜜挨撞，立时醒悟，赶紧借着和身旁人说话的机会，以大嗓门叫嚣开：“快看，那不是我们申大的风云人物孔铛铛吗？听说昨天还上微博热搜了？”
这一嗓门，立时引来四面八方的围观。孔铛铛又站在高点，靠门的位置，身后全是人。
每一人，都在戳着那位画皮学霸的后脊梁，相同的议论，相同的鄙视，如同网络间四溢蔓延的口水，众口铄金，杀人诛心。
便于此际，那早已拍完照等在人群外的孙淼，看准时机，忽而双手拢唇，一声大叫：“铛铛，这里！”
有人回头看孙淼，但更多的却还沉浸在对于学霸的指责，目视前方。
孔铛铛早已心机地摘去口罩，于叫声之后，像是受到引导一般，蓦然回首。
定格于一瞬的回眸一顾，多少男男女女，顿时惊诧于那淡如清风拂人面的清新女生。
片刻沉默。
人群爆发出议论：“我怎么觉得她今天的妆不一样啊？”
“她没化妆啊。”
“好像真的没化啊。”
“怎么可能，她没化妆……”
更多的言论，淹没于系统叠加的好感提示：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8679。
很好，兑换贵妇粉霜花出去的钱，眼看就要回来了。
而就在此时——
#恭喜！此妆面被系统判定为“PS级超心机伪素颜”，评级：S。奖励：魅力值5000，目前可用魅力值：13679。
我去，真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修容占的比例有点多，原因是我觉得就算百度，结果也会很混乱，而且有些根本是误导。
不说我的是对的，但至少想把修了那么多年的经验分享给大家。
有不幸误买认为本章有充字数嫌疑的，可以留言给我，我会退款~
推hlass的两个妆前：
·油皮妹纸：hlass veil矿物质，效果什么的文中说了，但这跟粉底一样，都属于很私人的东西，每个人感受未必相同。
·干皮妹纸：hlass N?28精华妆前，带油分，很滋润，事实上是先听同学说这个干皮用着棒棒哒，才顺藤摸瓜摸到了前面那个，总之这款我只试过在手上，确实很舒服~
另说下高光，建议尽量不要把高光打在黑眼圈以下的区域，有人黑眼圈太深会用偏紫色高光修正，用着用着就涂到黑眼圈下面去了。然而那块皮肤一般都是毛孔出油区，作死地把高光打那里，是嫌毛孔还不够大吗？
还有打鼻梁最好用肤金色、稍低调的高光，现实中见过很多白得立体、闪闪发亮的鼻梁，讲真，有点小恐怖。
拔几个我自己的高光毒草（可能大家觉得很好用）：
·cpb高光，见最多的11号给冷皮白皮的，当年闪避之后买了12号，老实说安静地摆在一边比用的时候多，闪片太大，显毛孔细纹，有人说刷掉上面一层就好了，可我连上面一层都用不掉
·资生堂PK107，传说中的泪窝苹果肌神器，只在传说中，而且作为一个黄皮，我用着会泛蓝光
·所有膏体高光，包括em，it etics，tf，kjaer weis，keven Au，虽然我一个个买，但其实没一个试用成功，因为我都是哑光高遮盖的蜜粉定妆，高光霜用在蜜粉前很美，定完妆就消失了……而如果用在蜜粉之后，那么那块区域的底妆势必糊成一片，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小心了，反正心累……所以不是膏状高光不好，用得好也的确隐形又自然，比前两年流行的vdl好用多了
本人常用不算太高调的粉质高光，排名有先后：hlass（优雅又闷骚得闪），laura merceier，bobbi brown星沙盘
要更闪的推荐Charlotte Tilbury，闪的比较均匀，嘣一声像打了玻尿酸
以下为重复防盗~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3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成网上新闻了，遭舆论谴责了，申大BBS为她新开的帖子天天首页飘着呢，但那又怎样呢，“盛”极转衰了呗。
网民三分钟热度这话实在不假，没点重磅猛料，那些键盘侠的记性甚至还不如一条鱼。
一个周末过去，孔铛铛去拍了校园一卡通，信息中心门前“素颜”亮相，虽然能造成的影响始终不足以推翻前论，但除非有心者，谁那么无聊天天揪着一个普通学生美不美颜呢？
另一方面，照片虽然拍了，但孔铛铛各种证的命运俱都有些多舛。先是学生证被爆，连着申大在网络上的声明都有些受损，但校、院领导不管这种小事，倒是班主任李谈来找孔铛铛谈话了。
“你说你美颜就美颜吧，为什么不照着自己的特色美呢？你照着人家网红脸来，你得有人家那张网红脸啊！拿走，这张学生证就当作废，赶紧再交张正常的1寸照过来。想想从军训到现在，你一个人闹出多少事，真是——”
“丑人多作怪。”孔铛铛端着她那张精细遮瑕的脸，虽不确定对方是要说这话，但就那么不给面子地把话接完了，“我会尽快把照片给班长的，李老师再见。”
孔铛铛起身就走了，这是她第一张被作废的学生证命运。
再说那费了死骗子一番心机的一卡通，信息中心办事快，成卡两天之后就被发放到各位新生手中。
孙淼和林翘围观孔铛铛新卡：“靓靓靓！美美美！有实力就是不一样，谁还需要美颜啊？”
赵之心彼时坐在书桌边看书，只字未参与讨论。当然不是她不想，孙淼对她的观感也与郁铮大差不离。
未隔多久，孙淼抱着不能让小人得逞的心态，和林翘一合计，背着孔铛铛就给这饭卡拍照留念，事后又将照片上传到申大内网bbs，发的帖名还是：
#现场拍的一卡通谁还有话说？说别人因为丑美颜的，都来睁大眼睛看清楚！
发毕等了两分钟，再打开——对不起，此帖含有色/ 情暴力等违规内容，现屏蔽接受人工审核中。
尼玛！孙淼忽有一种森森的受制于人的危机感，就这情形，上次她发那张“是学神不是学霸，有种来战”的帖子时也出现过。
好在审核完被人第一时间顶上来，但顶贴的人……
竟是：宛如智障的是学神不是学霸！
“他又出现了！”孙淼抚额。
林翘洗个内裤的功夫，就听到：智障发帖了！智障他要818了！智障特么要上天了！
林翘一手泡泡从洗手间跑出来，很快就看到了那之后几个月都将于申大bbs久红不沉的神帖。
帖名：亚洲四大邪术深扒之中国ps，发帖人：宛如智障的是学神不是学霸。
主帖开扒的不是孔铛铛的学生证照，是她那张比珍珠还真、如假包换的一卡通！
“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孙淼撸着袖子，和一旁连手都不擦的林翘围观，就等着真相一出，把这个智障的脸直接打肿。
帖子开始：
#一楼拜邪术，烧香。
#二楼科普：泰国变性术、韩国整容术、日本化妆术、中国ps术，并称亚洲当代四大邪术。
#lz开此帖的契机，单纯基于一个疑问，有谁见过证件照漂亮过本人的例子？有，当然有，照相馆里出来的，技术人员负责统一ps，还有把化妆拍照ps做成一条龙的，国内比较有名的：天真蓝，小照片的传奇……lz没收费，这里就先不给它们打广告了。
#反正一般照相馆或者自己在家找白墙拍的，底图都在本人手里，上网装个盗版ps，要么就像本帖要818的那位学霸，直接拿美图秀秀一键磨皮加瘦脸，就敢把照片上交当学生证照……真相大家现在都已知晓，她被爆出来的那张学生证就是美颜过度的畸形产物！那现在为什么又敢把饭卡照晒出来？
#心地单纯的大家可能会想，一卡通和身份证至少有一点异曲同工，就是当场拍照，电脑里的图片直接制卡，是绝对不可能ps动手脚的。所以这位学霸此次上传的一卡通照就是真的了？所以我们诬陷她了？人本来就长得美，而不是ps或者化妆术的功劳？那么lz来告诉你，太天真了！出现在一卡通上面的照片不能有假，但是这张二次翻拍的一卡通图片却可以ps！想知真相的小伙伴，不要急，lz马上就来开扒：
#ps第一步，美白调色。这个不用说了吧，一张照片拿到手里，第一步调亮度对比度，整体提亮之余调色阶，白得更白，暗得更暗。还不够的话调曲线第一个点加亮度，曲线第二个点降低脸上油光……如此一来，就有了我们要扒的这张一卡通，人脸区域与整张卡片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对比。为什么人脸明亮又清晰，而写着学生信息的背景图却看起来尤其晦暗又混沌呢？这代表此学霸还有点小聪明，知道只提亮一部分好方便混淆视听，但眼尖的同学可以去做对比，看看lz说它美白调色说得对不对？
“放P，”孙淼道，“那是我镜头对焦对到那里！”林翘按住她，提醒：“往下看。”
#ps大法第二部，祛痘印。这个就更不用说了，已有孔铛铛该系同学亲口证实，此学霸青春痘严重，不化妆简直不能出门。ps中最简单祛痘印的工具叫做污点修复，像美图秀秀那样想祛哪点哪就行了。如果痘痘太多如某位学霸，还可以启用修复画笔或仿制印章工具，手按alt同时左键点击好皮肤的位置，放开后再于污点处点击，便能将好皮肤复制到需要修复的位置。只要放大照片逐点耐心修复，真实度大大高于一键磨皮。
#第三步，瘦脸。此点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人ps实力的关键，有道是“液化”用得好，母猪也能变凤姐。ps液化在滤镜里找，相当于美图秀秀的瘦身工具。lz这里不教大家怎么液化瘦脸，先来和大家拿学霸照片玩一个游戏，叫做：大家一起来找茬。
#法证人士爱说：凡走过必留痕迹。换言之，只要一张图进行过液化，除非是出神入化的ps高手，那么在她压缩了某一部位的同时，其他位置肯定也跟着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孔铛铛被扭曲的部位在哪里——没错，头发！大家可以认真去看她的发际线和发流，虽然图像分辨率又低又模糊，但完全掩饰不了此图发丝弧度超出常理得弯曲。还有衣领，大家不觉得衣领的形状有些古怪么……
“我……”林翘看到此处，也跟着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沾着肥皂水的手猛拍上孙淼肩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都是真的，这智障硬给说成假的！还说得振振有词！”
孙淼表示姐已无语，再一看帖子下面的回复：
#涨姿势了
#多谢lz科普~
#lz么么哒，分享辛苦
#不明觉厉
#火钳刘明
#哈哈哈，lz果然火眼金睛，否则又要被那个妖艳贱货的ps给骗了……
甚至一帖未毕，又有人去开新帖附庸：
#活久见，又一场年度大戏终将以孔铛铛为名！
“我去！”孙淼道，“真人摆在那，这一个申大本部能有多大，他们不信自己来看啊！”
而待孔铛铛大半夜踩着门禁的点回宿舍时，开门第一句话就被人问：“铛铛，你的饭卡呢？”
孔铛铛一愣，往身上左右摸了一圈，毫无自觉反问：“不是给你们拿去欣赏了吗？”
林翘道：“我还给你了啊！”
孙淼道：“赶紧找，使劲找！快点找！”
半个钟头后，孔铛铛冒着被关宿舍外的风险从外面找了一圈回来，面对寝室中二人、不、是三人期盼的脸，孔铛铛吸了口气，摇头。
林翘第一个发声：“铛铛，我们对不起你啊！”
孙淼难得同摆出一脸哭相：“铛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孔铛铛不明所以，孙淼就把和人打赌，隔天中午要把孔铛铛饭卡真身公示于校内最大饭堂门口的事，一五一十，向孔铛铛老实交代了。
赵之心在旁憋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唯一不排斥她的孔铛铛回来，也凑在一边小声问：“现在怎么办，饭卡都没了。”
“还能怎么办，”孔铛铛苦笑，“但愿大家好好学习，别把bbs上撕逼的帖子当真。”
说完就溜到洗手间卸妆了。
洗手间里，孔铛铛发短信。
对方来信人显示：火山坑。
短信提示：
【火山坑】你这发帖效率不行啊，疯狂攻击，疯狂攻击，把你贼贱的优点发挥出来！怎么我一走，你战斗力就直线下降啊？
未几，孔铛铛收到回信，回信人：死骗子。
【死骗子】号都给我了，bb个毛线？你行你up啊，就为那张脸，要不是铮哥我疯狂发帖顶贴，谁大半夜守着帖子黑你啊？ps，饭卡藏好，这么不靠谱的谣言，也不知道谁会信。
【火山坑】饭卡已技术性下线，放心，只要你那帖子热度还在，会有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而且喷我的人正愁找不着黑点，他们会感谢你的。
【死骗子】那您准备什么时候收网啊？
【火山坑】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往往，才是绝地反击战真正打响的开端。
郁铮阅毕短信，手机随手一扔，自言自语：“您觉得自己那脸还不够黑么……”一面调整了坐姿，而后定睛一看电脑屏幕，果然，黑子大军半夜空降，真正的盟友们，是绝舍不得让他这个宛如zz孤军奋战的……
#宛如智障：感谢所有坚持真理洞察真相的筒子们，爱你们哦，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两件事：学好ps，走遍天下都不怕；另外提醒一下每天化妆的妹纸，一定要好好卸妆，底妆厚的一定要用卸妆油或者卸妆膏，防水眼唇妆要用油水混合，除非淡妆，否则目前市面上的卸妆水是很难完全卸干净的~
ps，感谢雾凝华的地雷，鞠躬~
下面为重复防盗~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36章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孔铛铛这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人士，竟然叫早的闹钟没响。
匆匆使用了系统最新兑换it etics红血丝/痘印遮瑕膏，赶时间，粉底刷大面积扫上脸，那一刷子下去，痘印泛红一概不见，遮瑕力简直一鸣惊人。
然而也不知是太赶还是孔铛铛真忘了，遮瑕后她并没有上蜜粉定妆，看着倍光泽一张脸，临出门前林翘还念叨：“铛铛你今天看着光彩照人啊。”
孔铛铛腼腆笑，脑中系统秉持它的无耻，新任务发布：
#任务描述：大油皮不用蜜粉定妆、不做适当持妆处理，将会面临何种风险，请描述。
孔铛铛想：你到中午不就知道了？
一上午的课无风无浪，午休铃响。
孔铛铛等人从教学楼里出来，林翘问：“咋办，去哪个饭堂？”
其实离教学楼最近的，就是背靠图书馆、前开一条河的主校区最大饭堂，而且这也是她们回寝室的必经之路。
赵之心小心翼翼提议：“不然打赌就算了，我们从另一边绕着走？”
此话未毕，与孔铛铛同系、正追院花追得紧的某位经管男生就于过路时招呼：“嘿孔铛铛，你的一卡通呢？”
孙淼整个脸都黑了，姚澜澜等人“恰巧”紧随而至，另有楼中出来其他年级的师生，听闻此话，皆是好奇回头。
孔铛铛道：“我们平时去哪吃，今天还去哪，该走哪条路，还走哪条路。”
四人齐步，却还没怎么迈脚呢，校园以内几乎十步一隔的广播喇叭忽然齐齐发声。
悠扬旋律，伴随男女主持一高一低的交叠声线：
“申X大学广播站，现在开始播音……”
虽然广播很轻快，奈何今天是阴天，四个人纵成一队，乌云罩顶，无声前行。
“今天我们广播站推出了新板块，叫做校园又有新鲜事。”喇叭里甜美的女声展开话题，“但我总觉得这才刚刚开学啊，大家应该都忙于学业，至于新鲜事嘛……”
她这一故意停顿，便给对方男主持留了空隙插话：“你还真别说，近日咱们校园还就出了这么一桩奇闻异事。我先来给你念个于bbs上一夜爆红的帖子啊：亚洲四大邪术深扒、之中国ps……”
孔铛铛蓦地住脚，身后根本没留神的孙淼硬生生撞上去，孔铛铛吃痛，咬了咬牙，另两人即刻围过来。
“这是学生会的广播站啊，”林翘不能置信，“他们是吃饱了撑的吗，跟风讨论这种事？”
而头顶上，广播继续：“我可听说这帖子的主角不简单啊，近一周更是一跃成为我们申大的头号风云人物。”
“没错，”扩音喇叭中的另一人当即附和，“如果大家还有谁没听闻过此人的，可以去参考一下她于今年开学典礼上的新生致辞，我个人认为，见解特别，独辟蹊径，呵呵呵。”
“可你说来说去，还没有把她的名字告诉大家呢。”
“她啊，就是今年经管学院的16级新生，孔铛铛。”
孔、铛、铛……502寝室几人当即皱眉，这遍布申大的播音质量良好，无以屏蔽的名字，伴随主持人笑声充溢的谈话，顷刻间响彻校园。
甚至叫有心人听来，震耳欲聋。
不远处，与图书馆毗邻的学子第三食堂，作为本部最大饭堂，其门外迎来前所未有的人流拥挤。
广播站里，男女主持仍各自以轻松的言语、优雅的谈吐，一条条地点评着校内bbs上对于亚洲四大邪术的热议。除此外更借用了孔铛铛头号黑子“宛如智障”的各种经典言论，时不时就来一句赞同：“大家听这一句啊，写得非常有深意……”
“不，这句更搞笑，而且相当有哲理……”
那宛如智障一开始与孙淼对喷，后来被路人跳出来说戾气过重，竟然收敛爪牙，开始将自己包装成为智慧与深度并存的一枚黑子。单拿他写的那篇四大邪术来说，从头到尾甚至找不出一句粗俗言语，否则广播站也不敢直接拿来照本宣科。
“这两主持有病就吃药，”孙淼不知就里，恼怒，“竟然把个智障的话奉为圣旨。”
“我现在都怀疑宛如智障是不是学生会里的骨干了。”林翘附和。
“好，宛如智障是吧，老娘就算旷课，这周什么也不干，也一定要把你怼上天！”
林翘想想宿管开始征收保安费，10号楼里路遇过几次同楼的姑娘，被人当面嘲讽上脸，说林翘吃饱了撑的连保安的事都瞎建议，这下可好，被人天天追屁股后面收物业费。
那时也是孔铛铛出面讲道理，林翘想铛铛这室友实在没得挑，因此也道：“算我一个。”
孙淼正欲去看赵之心，余光里却扫过——“你干什么？！”孙淼震惊地问正往脸上戴口罩的孔铛铛。
“为什么戴口罩，怕他们什么，化妆怎么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以化妆为耻？！”
赵之心拉扯孙淼，示意她去听饭堂门口的闲言碎语：“不是化妆，她们在说铛铛的脸，说她怎么不去医院，越化妆越严重。”
“痘痘妹！”忽就有人隔空喊道：“你脸上的粉都快糊成一锅粥了，满脸都是油，都能炒菜了！”
还有人问：“你那张修歪了脸的饭卡呢，不是说要公开展示吗？”
孙淼只觉喉间一堵，低下声对孔铛铛道：“对不起。”
孔铛铛戴着口罩，埋头从第三食堂门前快步走过，身后热热闹闹的社团招新与讽刺声交杂，广播里的浅笑轻谈伴随音乐持续不断。
铅灰天色，阴云低得似要落雨，食堂相隔的一条蜿蜒小河，河水乌黑，黑得如同墨鱼汁。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微腐气息传来。
“尼玛。”孙淼路过时诅咒了一句，“化学楼又搞什么？”
没错，第三食堂外不远的一条河，河水正流经化学楼下，因此申大的学生皆已见怪不怪：因为有化学系存在，今日河水是祖母绿，明日就成了混沌一片，后日又会变得清澈见底……总之被化学系的那批人千方百计地变色玩，折腾到死。
孔铛铛边走，边忽地从口袋摸出手机，上q，改签名，克制着唇角想笑的抽搐，指端按键，打字飞快：
#阴天，河水黑，一如心情。
……
翌日又到了大周末的预热，礼拜五。
话说跟随导师出差，原定半月后才会返程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忽在这日的大清早，透过秘书处向全体学生会干部，群发了这样一条召集短信：
#午休12:30行政楼601开会，不接受无理由缺席，会议发起人：何淮山。
同时与会的，还有申大校内bbs的几个论坛版主与管理员，以及校园广播站的负责人。
会议约定时间的最后3分钟，宣传部长宋可仪，领着她的副部长丛俊，珊珊来迟地推开了601的门。
会议室内一股沉寂凝结，何淮山浅灰衬衫，黑框眼镜，一趟出差回来明显消瘦，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桌后，尤显冷淡严肃。
其余学生会骨干，无言陪坐，甚至对于宋可仪与丛俊的到来，无人表现出哪怕少许的关注。
“时间差不多了。”片刻后，何淮山低头看了眼表，直奔主题，“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原因无需多说。昨天中午校园广播站，谁能先告诉我，广播的内容是什么？”
广播站站长，一直只耳濡其文字、难以见其人的小个子学姐，这时主动将问题扛上身：“是校园新鲜事，讨论了最近bbs非常红火的几个帖子。”
“红火？”何淮山反问，“我记得，上周末我校bbs也有一篇帖子，通过贴吧流出，被各大媒体争相转发，最后红火地上了贴吧热议、微博热搜、还有百度风云。那帖子好像叫……”何淮山低头看手机，“当一个人沉浸在包装美化自己而不能自拔，虚荣心，夺眼球，是否已是这位高考状元所剩无几的最后追求？”
他全程无起伏地跟着手机照，读罢抬眼：“这帖子我看了，写得很不错，从各个角度把申大的学子、精神、甚至是新生氛围，全都暗讽得一文不值。我就想问问在座各位，这件事情真的会让你们觉得脸上有光？”
此话一出，自然正中了某些人的心事，立时有人道：“当然不，这么丢人的事，给我们申大抹黑才对。”
“说得没错。”何淮山露出他的招牌式淡笑，“那我还有问题，是要问在座的几位论坛管理，换在以前，如果出现此类给申大丢人的帖子，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还有我当初在学生会的时候，又是要求你们怎么处理的？”
最后几个字话锋转厉，之前抢着回话之人心中叫糟，这么明显的话中有话自己怎么听不出，简直，笨笨笨，蠢蠢蠢！
而座位被安排在会议桌外围的bbs管理、与两位版主，各自嘴唇嗫嚅几下，却到底没人接话。何淮山便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怎么都不说话了？”
终有一位姓李的男版主，辈分最长，资格最老，带头回道：“学长你要求我们在发现有对申大的不利言论，甚至是风向引导时，第一时间删/ 帖删评论，严防相关言论流出校外，对我校造成不良影响……对不起。”一个一八五的大三汉子，深吸口气，低眉顺首道，“这次的确是我们疏忽了，我作为论坛任期最久的版主，愿意承担责任，引咎辞职。”
他身旁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何淮山的眼镜镜片于不远处略微反光，声调仍是不疾不徐：“先不忙辞职，比起让你辞职，我更想弄清楚一件事。作为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校内论坛，上周日凌晨出的帖子，到了早上8点跟帖3000翻页破七，这在历史上已经实属罕见了吧？那么换做以前，你们应该第一时间发消息给上级部长、或是副主席知会一声，但是我问过，你们没有。
“如果这是你们所说的疏忽，那么从周日早上8点，到中午11点帖子才第一次被转去百度贴吧，成为网上人人可见的公开话题，这中间仍然有3个钟头，可供你们采取行动，然而你们依旧什么都没做。偏偏是在有心人把帖子转去贴吧的3分钟之内，很好，你们锁贴了。我今天再找已经找不到那张帖子了……但是真的很奇怪啊，在座四位管理两位版主，要疏忽大意大家一起疏忽大意，要锁帖删/ 帖的时候竟然连5分钟都不需要。你们真觉得一句疏忽大意能让整件事看来合情合理吗，为什么我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偏偏要等着那张帖子从内部流出才肯罢休呢？”
无人应答。
宣传部长宋可仪终归没忍住，在私底下非议：“他们一开始又看不出会连累申大。”
“你说什么？”何淮山当即问。
宋可仪声音极小，没想到也会被听见，登时吓得一颤，忙扬眸道：“我说，这件事错的本来就是那个新生，别人发帖针对的也是她，就算网上闹开风评不好，最多只是顺带捎上申大。几位管理和版主也不可能见到什么影响不好的帖子就全部删除，毕竟那时候，bbs上有一半的帖子都在讨论孔铛铛。”
“有道理啊。”何淮山笑，“bbs隶属宣传部，一个以严谨治学为校训的申大论坛，竟然有一半的帖子都在讨论一位大一新生的美丑，我想这其中责任最大的不是管理与版主，而是你这位宣传部长吧？”
宋可仪一窒：“我……”
何淮山扬手打断她，又望向几层人后的论坛负责人：“如果你们说的是真话，仅仅是因为疏忽大意才引发此事，我想我不接受你们任何人的辞呈。疏忽大意这种事天天都会发生，我只希望经过此事，大家能引以为戒。学生会存在的意义是协助学校管理，引导同学自发向上，而不是给某些人随性发挥的舞台。好了，今天会议暂时就到这里，宋部长你留一留。”
不久后，宣传部副部长丛俊站在大门紧闭的会议室外，耳贴门上，愣没听见半点声息。也不知会议室内真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10分钟过后，等部长宋可仪从其中走出时，那一脸的梨花带雨，那满目的我见犹怜哟，真是天地同悲，疼煞人心呢……
作者有话说：
有关修容产品，有两种，修容膏（包括深色粉底遮瑕）和修容粉。修容膏相对修容粉更持久，如果手头有深浅两色粉底，也蛮好一个提亮一个修容。当然需要遮瑕的位置，用修容膏相对不方便，还包括膏状腮红，都不适合已经做过遮瑕的肌肤。
其实即使用过修容膏，蜜粉定妆后，最好都再扫一层修容粉。这就好像眼影膏再叠眼影粉、腮红膏外面再叠腮红，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固定颜色，除了持久之外更能够帮助显色。
自从em发明双头修容笔，貌似各大牌子都跟风出了根，用过几个牌子感觉没太大差别，都属于相对creamy好推的，所以就不特别推了。这里只推一个修容粉：
kevyn auedium色号，修容粉无非就诉求两点，持久和颜色正。岔个话题，一般大牌眼影腮红和平价差在哪，不是颜色，而是粉质上脸的持久度（干皮不晕的人当我没说）。kevyn au持久度肯定是够的，当然不能跟修容膏比，但是它最有名的还是色号，比较经典的nars修容，maega色号等等等，不是有偏红就是有偏黄的问题，kevyn au无论黄调灰调都刚刚好，这就是它适合做阴影的原因。
另外最近出了色号light，对我来说有点淡，刷上脸跟不要钱似的得反复扫，所以更适合鼻影。
最后提个醒，修过容的脸，别往衣服尤其是西装上靠，那跟蜜粉还不一样，是灾难……
好了大家去抢双11订单吧，祝一抢一个准~
以下重复防盗~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3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宋可仪站在六楼走廊的窗边，哆嗦着手连发消息：
#停手吧，发出去的帖子该撤的撤，顶热的话题能删的删，微博微信转发全都删删删！总之别再管孔铛铛这人了……
丛俊凑在一边，狗腿地给他家部长大人递纸巾。
宋可仪眼眶一热，一个没忍住，强忍的哽咽险些又要溢出唇间。
遥想一周前，她于bbs惊见那张爆孔铛铛学生证的帖，头脑一热，当即便计上心头。事后知会了版主，自己大半夜地出人出力，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一新生，硬是从内部论坛一夕间顶成了网络热门。
她何苦要枉作小人，为的是谁？不过就是何淮山口里对孔铛铛一句意味不明的称赞。
宋可仪有个在学生会秘书团任职的密友，对方向她透露，何淮山临出差前曾交代，如果孔铛铛申请加入学生会，那么一定要把人留下。
宋可仪也曾半开玩笑地试探：“为什么何师兄好像对那个大一新生特别关注？是亲戚吗，你这任人唯亲的做派可不行啊。”
对方答她：“不是亲戚。”
“那是……？”
宋可仪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试探，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抓心挠肺地激发出她满腔的嫉妒心。如今，再也无需试探了……
“以后宣传部就靠你了。”宋可仪擦干眼泪，哑着嗓子对副部长丛俊交代，“我从下周卸任，离职的事会再跟你交接。”
“什么？！”丛俊边上吓一大跳，“部长你可别开玩笑，是何师兄他——”
“是我自己辞职的！”宋可仪突然扬高声，“他以为我想当这个宣传部长？无非就是看着风光，每天耽误学业，浪费时间，倒贴经费，还得为几个破活动鞠躬尽瘁！他以为我稀罕这个宣传部长的头衔吗，我就那么忌惮一个大一新生，怕她进了学生会来动摇我地位吗——”
宋可仪越说越大声，突然被丛俊拦住，指了指不远处会议室并未关紧的门。
宋可仪看去一眼，忽觉悲从中来，转身就拉了丛俊到面前，头往前一倒，半身便投入了男生尚算宽阔的肩膀。
望着向来雷厉风行的部长大人在自己怀中泣不成声，向来以宣传部风流渣男自居的丛俊副部长，非但不难过，竟觉得有那么几分喜上眉梢。何大主席此次拒绝得好啊、拒绝得妙，干钓着别人小三年有什么意思呢，有花堪折你不折，不如我来折。
丛俊小心翼翼把手抚过自家部长大人的俏马尾——“啪！”整个六楼走廊顿时回荡起这清脆悦耳的巴掌声。
……
与此同时，早前便出了行政楼的bbs管理习惯性会后聚餐，边吃边商议：这孔铛铛的帖子到底咋办，那么多在首页飘着，是该删还是该留？
仍旧是之前提出引咎辞职的李姓版主分析：“你们之前没人跟何淮山共事过吧？他做事的风格向来是有一说一，如果想让我们□□子，刚才在会上他自己就提出来了，至于让我们在这猜来猜去吗？”
“那……”仍旧有人不放心，忌惮主席大人淫威。
“把心放回肚子里。”版主李道，“刚才那会不过就是敲山震虎，不然我敢提出辞职？难道我真不想干了？还有啊，三年前学生会主席团竞选，好像也出过类似的事，有人在bbs爆□□，把整个学生会从上到下黑成了一坨shi。那时何淮山还不是主席，还不照旧两三下把事情压下去了？而且我听bbs的老版主说，他当时主张事情闹大了，就已经错了，再亡羊补牢一味□□，无异于授人以柄、错上加错。所以你们就放宽心，这两天好好守着论坛，多替那个孔铛铛说点好话，引导下风向。至于其他事，还是瞧主席大人的好吧。”
几个女生忽齐道：“怎么办，爱死了何师兄这深不可测的调调。”
几个男生“呃”地声，同时干呕。
……
却说与行政楼相隔千米的快递中心物流仓，此刻门窗紧闭，内里光线昏聩，沙发那头，排条与怂怂抱成一团，鼾声四起。
折叠桌的这一端，郁铮一张面色凝重的脸，被液晶屏幽幽的蓝光映亮。
屏幕上打开的premiere，编辑器里正剪着一条昨夜才拍成的短片。短片的主角、孔铛铛，那个说什么都要拒绝爱剪辑、嫌人家low、非要用premiere才够凸显自己高大上的死丫头，却已然失去了战斗力，正一手支头，架在桌上，头往下点着昏昏欲睡。
郁铮把人手一扫，孔铛铛忽整个头埋向搁在桌面的手臂，就那么彻底睡去。
片子是昨晚折腾到今早的成品，犹记得半夜十二点孔铛铛来敲门，兴高采烈地对站在门后无语问苍天的人说：
“死骗子，我灵感来了。”
“你怎么不说你姨母来了？”
孔铛铛灵感来自一位外国美妆博主引爆youtube十万评论的短片。那位博主与孔铛铛的处境颇为相似，都是素颜满脸痘，差距只在于别人上妆后是天仙，孔铛铛上妆后……郁铮想，随便吧。那位原以靓妆示人，获得粉丝点赞无数，后来勇敢爆出素颜，又饱受非议，终究选择拍摄短片，于镜头前坦然呈现自己那张痘痕遍布的脸，与全世界身有缺陷的妹纸共勉：别让其他人来质疑你的美，更无需自我怀疑。
片子郁铮貌似听说过，但于那刻问孔铛铛：“这又有与我何干呢？”
孔铛铛带着化妆工具而来，进仓后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你给我拍了。”
郁铮好笑：“凭什么？”
“凭你是夏罗莎的师父啊。小玫瑰老师教新闻摄影，你别告诉我你拍照的技术比她差。反正相机和手机摄像头都差不多，我想来想去，这回全得靠你了死骗子——！”孔铛铛说话间就冲上去抓着人哭天抢地。郁铮那只一度拒绝给人拍照的手，也不知什么鬼，当为孔铛铛握起手机的那一刹那，顿悟自己绝逼是上了贼船。
这回好，连成片剪辑都交给他了。
郁铮配好字幕，让软件自己导格式。
起身想找根烟提神，四处翻了一圈，在原先惯放烟盒的位置，找到了——两包辣条？WTF?!
郁铮拿着辣条，到沙发前把怂怂和排条，一人一脚给踹醒。
“嘘！”两人起床一番大动静，被郁铮喝止，扭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孔撑撑。
“铮哥？”
郁铮把孔铛铛的校园一卡通交给二人，抬手看了眼时间：“刚刚好，你们去把这张饭卡交到靠近管院楼的校门传达室，说是路上捡的。他们一般会把无人认领的饭卡贴在门卫间的玻璃窗上展示，到时你们边拍照传bbs，边引人围观，最好让从校门路过的所有人知道并看见：孔撑撑货真价实的饭卡丢在了门卫间。”
“收到。”二跟班顶着秋老虎的正午日光浴，义无反顾奔出物流仓。
郁铮忍着胃痛泡了杯咖啡，听到身后手机响，孔铛铛揉眼坐起身，将手机拿近眼前，短消息提示，发信人：山药师父。
#山药师父：铛铛喜欢什么颜色？
#孔铛铛：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山药师父：懂了。
孔铛铛尚深陷于起床的混沌中，心道：我真没懂……
……
当舆论的矛头开始悄然发生转变时，最早察觉这一切的，竟是502寝室两个撸袖子大战bbs的小姑娘。
“我怎么觉得黑子的攻击力有所下降了呢，好多眼熟的马甲都忽然消失了。”林翘最先感叹。
孙淼左眼皮直跳，掐指一算：“好事情，这代表我们的战斗力又提升了。”
林翘固守在四大邪术的帖子里耐心等待，五秒钟过去，竟然没人来反驳她的最新回复？What's wrong？
有问题，她直觉有异，切回论坛首页，蓦地惊大了眼。
“超级版主出现了！”林翘这鬼哭狼嚎的一嗓子简直算晚的了，这时分，申大校内bbs里、哪怕是各寝室正在刷论坛的人群，业已是沸腾一片，全是排着队对超级大版主顶礼膜拜的帖子。
便见此版主身披红马甲，腰缀大徽章，□□挟着个无比装逼的id：北归去。
此“北归去”继暌违bbs两年后忽然归来，发了一帖，寥寥几字。
帖名为：失物招领。
招领的正是孔铛铛的校园一卡通，搁在行政楼601的会议桌上：深枣红的楠木桌面，再也没人敢质疑一句“ps”的正宗一卡通！
帖下一水儿的回复：
#膜拜大神
#致敬大神
#围观男神
#路过跪舔男神
#承包我大男神
#呜呜呜，版主大大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人家
#激动哭(＞﹏＜)
#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bbs，昨天还去瞻仰了那个反击“学生会竞选□□”的神贴
林翘做了个深呼吸，孙淼则略微撩了撩长发，奇怪：“这北归去谁啊？这么大阵仗，一下就把我们铛铛压下去了。”
林翘闻言猛地回头，将对方死死瞪住，瞪得孙淼浑身不自在，她才开口，掷地有声：“何因北归去！淮上对秋山！他是何！淮！山！你一度爱慕、又被你抛弃的申大男神！”
……
而物流仓中，孔铛铛一阵傻乐后，对着那条bbs的帖子自言自语：“我明明把一卡通放在钱包里，怎么会跑到师父手上？”孔铛铛回头瞪了郁铮一眼：“死骗子是不是你？！”
郁铮摊手，身后被郁铮挡住，排条、怂怂二人早已急得抓耳挠腮。
孔铛铛扭回身，排条赶紧说：“铮哥，明明就是我们先发的帖，当时都有路人进bbs顶帖，那张一卡通现在还在门房间里，这这这，这北归去谁啊？凭什么截我们胡？！”
怂怂附和：“就是，了不起啊变出两张一模一样的饭卡！你看，看那个孔痘痘激动的！明明就是铮哥你先布的局，难为我们在太阳底下拉人当人证，还拍照上传一样不拉！就这“北归去”一出现，什么风头都被他抢了，连我们帖子都给淹得见不着影了，气死个人！”
郁铮笑，压低声线道：“你们能跟申大学生会主席比？对方一句话，信息中心立马重新制卡，甚至不需本人前去认领。现在他发帖子，就算假的也成真的了，哪需要像你们这么麻烦，还满校园里拉人证？”
“反正我就是气不过。”排条道，“为什么不告诉孔痘痘，咱们也有出过力？”
郁铮回头瞟了眼，笑着拍了拍兄弟肩头：“看那火山坑都快把脸笑歪了，你就随她笑呗，反正说不说也毫无区别。”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
魅力值破千时，系统的确有提示：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战痘青春，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早猜到系统的尿性，提示音响在1000点，肯定舍不得让她花100点激活个任务。正忙于对战日韩系彩妆的孔铛铛没心思多想，就把兑换耽搁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张刷题过度的纵欲脸，孔铛铛回寝室，寝室的大门已然敞开。
“囡囡，妈妈把袜子给你放在这一层了，你看一眼哦，到时找不到给妈妈打电话。”
“妈，打开柜门一眼就能看见了，你烦不烦？”
说话的人叫林翘，四年室友，孔铛铛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怪谁，人家也不想搭理孔铛铛，嫌她丑。跟丑人挨太近，林翘认为自己也会变丑。
高腰短裤，白t恤，扎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林翘身高一米六二，却有条又白又长的腿。男生背后讨论：就凭那腿我能玩一年，还要脸干什么？
然而人家脸也不差，尖下巴大眼睛，南方本地人，皮肤水嫩又Q弹，最重要是白。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干脆当不知道，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倒是挺热络：“同学，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经济系，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第38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为什么要帮孔铛铛，不为什么，单纯觉得这个火山坑很会玩而已。
学生证照片在孔铛铛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室友p图，制成证件后势必要由班长分发到班上各人。而16经济系的女班长恰恰好住在院花姚澜澜隔壁，那么究竟谁会有机会事先拿到孔铛铛的学生证，且上传此证到bbs的始作俑者又是谁——还用猜吗，即便那人不是姚澜澜，离她也不远矣。
但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如果没有孔铛铛本人的推波助澜，远远不会变作今日这般“盛况空前”。
郁铮翻查了孔铛铛注册的各类黑子马甲，留言ip地址不一，恐怕连留底的个人信息也是借用他人的。而“宛如智障”这个id第一次发言，甚至远远早过“学生证事件”东窗事发。
看过了“宛如智障”与某位自称“学霸亦凡人”的id在深夜因55道高数题舌战bbs，正常人都会以为“学霸亦凡人”、即改名后的“学霸粉丝”该是孔铛铛精分出来的。但谁又会想到，孔铛铛真正披挂上阵的马甲，竟然是那个黑自己黑得上了天的“宛如智障”？！
谁会这么无聊，在开学之初就准备了一堆小号来自黑？除非，她所有的自黑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为了自炒。
如果基于这个“博出名’的目的来分析，那么整件事就会变得相当通透。从不顾一切、甚至歇斯底里地想要登台做新生致辞，孔铛铛所要的，从来就不止于致辞。甚至那段惹人非议的演讲，才不过为她所有的自黑自炒开了一个小头。
演讲结束，“孔铛铛”理所当然成为申大话题。但其本人深知这话题的热度维持不了多久，便开始配合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士在网上自喷。
喷得越狠，话题越多，热度才得以维持。难怪孔铛铛的污名在申大经久不衰，有人不想让孔铛铛太过风光，自然往死里黑。孔铛铛巴不得自己“声名”远播，哪怕黑红也是红啊，只要能出名，不择手段地出名，她不介意与那些黑子一拍即合。
所以当知名度达到一定程度以后，她便开始等待契机，等待一个能把自己黑出翔的契机。到那时候，所有人都被“孔铛铛丑人多作怪”洗脑，大家会一边为其丑陋作呕，一边又要嘲笑一个丑逼凭什么敢如此畸形地追求美？
丑逼你就给我好好认命地丑到炸裂——当哪怕一个路人甲都开始认同这种无脑喷模式，那么即使一个再不合逻辑的黑点，都会变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例如根本没有p过的校园一卡通。
单单因为一个“宛如智障”发了段狗屁不通的邪术论，就让网上那些键盘侠把真相抛诸脑后，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呵呵”孔铛铛。那么真相大白以后呢，当终有一小部分人从蜂拥而至的跟风中觉醒，发觉他们一人一句嘲讽，却是基于一条根本也并非事实的谬论。那么孔铛铛可不可怜，身为弱势群体的她无不无辜，她做错了什么，不过弄丢了张饭卡，不过长了满脸青春痘，哪怕有学生证事件前车之“黑”，却不能成为网络暴力揪着一条莫须有罪名不放的理由。
这个一卡通的打脸打得够不够响亮，黑点到最后又洗得够不够白？
当一个黑点不成立，很容易就被联想到之前的所有黑点都存在漏洞；当一个黑转路人，很容易就会有第二个路人转粉，直至整个局势彻底翻转，这就是眼下微博社交“黑到极端自然白”的惯用套路。
当郁铮想通此点，猛然发觉就连自己都被套路以后，他除了想笑，就是自嘲。
回想“学生证事件”发生之初，孔铛铛那楚楚可怜、却故作坚强的反应多么逼真，郁铮连自己的黑历史都晒出来安慰人。他真不知自己何时有这样的慈悲心，竟然还答应帮孔铛铛化妆、发帖、拍短片……
可对方其实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吧，借别人之手爬上网络头条——而每当郁铮问她要不要收网之时，孔铛铛一直以来的回答都是：
再等等。
是嫌自己还不够“红”吧？她要的，一、利用喷子扩大知名度，二、便是将攻击极端化，一句路人的随手评论都带着偏颇而不公正的有色眼镜，那么所有站在孔铛铛对立面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归类为：网络暴民。
当郁铮坐在电脑前，看着premiere里孔铛铛那张美丑反复更迭的脸，忽然间，他想通了一切。
也是第一次，他有了一种想要认真凝视孔铛铛的念头。
郁铮不知道自己为孔铛铛的“眼波魅”系统再次添砖加瓦了，如果知道，他真的要被气到呕血了。
愤怒，当然有；但既然被人如此不露痕迹地利用了一回，他更想知道，孔铛铛最后会做到何种地步。
就像当初莫名其妙地答应与之合作，他难道真的奢望对方帮自己追回夏罗莎，不过是对孔铛铛本身生出点探究心罢了。
以眼下的发展来看，孔铛铛的确有搞事情的本钱，虽然不知她是如何办到的，但竟然能发动申大学生会主席来为她正名，可见哪怕面对再多歧视与抨击，她那条路，始终都未到绝境。
难怪她每天哼着听也没听过的小调，一副老神在在、胸有成足。
现在竟然还从自己手里一把抽走了辣条？！郁铮望着自己空掉的手心，黑得别致的脸，浅浅一笑：没问题，老子忍你。
……
当孔铛铛再次坐回从死骗子手上争来的电脑前，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何淮山为孔铛铛校园一卡通拍了正面反面细节照，随之带出的节奏是：
#我有罪，竟然信了宛如智障那个邪教徒
#ls+1，自插双目
#本来就是，什么发流调色有问题，分明是一卡通制卡的时候牺牲了照片清晰度，所以才显得失真，亏隔壁帖子还一群膜拜lz的傻叉，so sad
#178楼少来马后炮，当时四大邪术那帖子怎么没见你拨乱反正_(:3」∠)_
#别在男神楼里撕逼，要撕出去撕
#男神你简直是正义的化身、公义的伙伴
#事实就是事实，支持男神大大
#ls全在么么哒版主，难道没人觉得孔铛铛这张一卡通拍得很出彩吗
#港真，这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好看的一卡通
#嗯，加上身份证
#孔铛铛真人我见过，没你们说得那么差，她的五官还是很不错的
#211L是来给孔铛铛洗地的吗，劝你圆润地出帖，忘了学生证那事吗？
这时忽然有人po了一张开学典礼当天何淮山发布的微博配照：
#不多说，看图，撇开痘痘，谁对孔铛铛长相有什么异议么，又不是本世纪最大谜团╮(╯▽╰)╭
id“是学神不是学霸的粉丝”忽然跟帖：ls+1
#等等！233楼那个id眼熟到死啊，他是不是那个……
#是是是！就是前两天直播挑战55道高数题的学霸！学霸你竟然出现了！我把你的解题思路拿给导师看，导师追着我问你是不是我们数学系的！来，对个暗号呗，不然死不瞑目……
可惜“学霸粉丝”的潜水功力堪比大版主“北归去”，一个发了帖子就再也没冒过头，一个跟了条回复就此杳无音讯。
#我去，大家快去外面围观，宛如智障又来秀下陷了！！！
#不不不，别理那智障，速度转移“四大邪术”帖，有新进展！
#再次重复，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四大邪术”高能预警，有人正在爆孔铛铛学生证被p真相！
同时，502寝室内，刚刚进门的赵之心就被孙淼林翘押向了书桌边。
林翘搬椅子坐在赵之心一侧，孙淼则抱臂站在另一侧：“就照我们说的写……身为孔铛铛最信任的室友，我对此次毫不负责任的一键p图深表歉意……”
二人左右夹击，赵之心头皮发紧，顶着两人的监督在手机论坛上一字字打出：
#本人赵之心，愿以个人信誉以及人格发誓，孔铛铛当时借我手机拍证件照，后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偷偷美颜，上交给班长制作学生证……我那时的确是出于一片好心，希望能把室友修得好看些，却完全没有想到……
#至于为什么没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是心存侥幸，希望风波结束，没人发现是我在背后偷偷p图，我真的不想失去铛铛这位好朋友……
底下评论：
#难道这就是真相？！
#绕了一大圈，孔铛铛什么也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事发到现在，她连一个字的辩解都没有！还说不是心虚？
#ls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辩解会有人信？就拿丢了饭卡那事来说，当初多少人空口白牙说人家是心虚，p图p飞了，所以才不敢拿出真正的饭卡公开示众，现在知道“丢饭卡”是确有其事了orz
网上正各种凌乱中。
孙淼拿平板做出如上回复，继而换手机wechat孔铛铛：
#O了，早该让赵之心出面，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孔铛铛很快回了个笑脸：多谢，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连累她，毕竟她也是无心的，帮我跟赵之心说声多谢。
物流仓里，孔铛铛一边啃辣条，一边空出手打下“多谢”二字。
背后的郁铮窥屏已久，冷不丁冒出一句：“最近有男星被发现抑郁症家中自杀，听说早前也自爆抑郁症，被一群网络暴民攻击无病呻/ 吟，现在证明不是无病呻/ 吟，足可见网络暴力杀人无形。你不是还有很多小号吗，分几个出来深入讨论，类比下自杀案例，以此感叹下你无辜遭受攻击多么可怜。”
孔铛铛点头：“说得很有道理啊。”蓦地醒悟，扭头去看，却见到郁铮一张黑至无半分表情的脸，就那样，以最为冷嘲的眼神，直视着她。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出租车驶停火车站。
时值八月末，开学季，车站内外人满为患。
站内监控室，保安周队长悠悠吹凉他的雨前龙井，刚要低头喝上一口，身边骤然爆出一声：“卧槽！”
“十三中！他们又来了！”保安小张指着监控屏幕一脸woc。
周队长立时播了个内线到副站长室：“喂，肖站长，没错，十三中又来拉条幅送学子了，是……是是是，我这就去处理。”
周队长出了监控室，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肖站长坐电梯下来与他会和了。
“肖站长，”周队长面有难色，“您看，电视台也来了。”
也难怪，十三中是新近挤进重点中学的二流高中，近两年靠着抓成绩、送了几名高三生进名牌大学而渐渐为人关注。
现在为了一个高考，多少考生前赴后继命都不要，就别怪培养他们的中学手段尽出。
十三中的口号是：对待好成绩的同学要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让他们倍感舒适；反推，成绩不好，靠边站。
因此自从三年前，十三中出了第一个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该毕业生乘火车奔赴神圣高校的当日，十三中校领导就在候车室拉起了横幅来为他们的好儿郎送行。
本就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再加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巴不得全市父母都能来围观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乱。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第3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道：“我只是合理利用资源，不是利用朋友，之前没告诉她们是因为——”
郁铮一只手打断：“你没必要向我解释。”
“死骗子！”
郁铮走出几步，回过了头，平素惯例夸张的脸，这刻连一点颜色都没有，淡得冷峻：“你今天可以利用室友偏帮你的心理，忽悠她们上网顶贴，把人耍得团团转。没错，这还不算过分，但总有一天，当信手操纵他人成为习惯，你会变得能够利用手边可利用的一切，包括友情、信任……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
孔铛铛由坐姿立起：“再说一遍，我不会背叛朋友。”
郁铮哂笑。
怂怂、排条由仓库那头凑近：“怎么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铮哥你就不能让让痘痘？”
“我不叫痘痘！”孔铛铛神烦，往二人瞪去一眼，又望回郁铮。
“我已经把片子传上网了，很快就会发布，片子是你拍的，也是你剪的，陪我看完行吗，看完我马上走。”
郁铮漠然着张冷脸，小刘海搭在额前，仍旧不能为他创造任何喜感。但人终究走回来，折叠凳拉近，坐在孔铛铛身侧。
网上对于孔铛铛的洗白早已由校内bbs扩散去了微博等更广阔的平台。
校学生会为了给何淮山拍马屁，没两分钟就在公众号上发了年度最美校园一卡通评选。
没悬念，孔铛铛入选。
而被郁铮挑破用心之前，孔铛铛尚有闲情顶着“宛如智障”的马甲在论坛里厮杀。
那最后一条宛若遗言的口吻，垂死挣扎：
#exo me？让我道歉？有什么好道歉，学生证照不管是谁p的，p了是事实吧，没喷错她孔铛铛吧？
底下一众批判：
#某些zz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不多说，无脑喷太多
#反正无论你做什么那些黑子就只管喷就对了，sigh
#听过一句话没有，语言暴力可以诛心，某些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言论回暖本该高兴，但对比之前众口铄金的走向，其实并无差别，只是反个方向一股脑从众而已，直到孔铛铛发布了她那条灵感忽至的短片。
短片上传土豆优酷A站B站，微博微信bbs同时转发链接。
孔铛铛的微博微信号干净得如同白纸一张，没粉丝，奈何有人帮她转，视频点击率瞬间接近破万。
音乐舒缓，天鹅绒窗帘拉开做的背景板，日光灯管打光，拍摄当下怂怂排条一人拿一块白板站位。
孔铛铛带妆出境，即时弹幕里很快跳出评论：
#五官很美啊，妹纸是最可爱的
#这长相，被嫌丑，我感到压力山大
#感觉自己也已被列入丑女之列
#好看好吗
#我是男的也觉得好看啊，唉……
视频里的孔铛铛手握卸妆纸巾，额头轻拭，两颗红彤彤的痘痘立刻原形毕露，一旁字幕显示：
#12岁，我曾以为这是一时的
又一纸巾下去，额间痘痕增多，字幕配合：
#14岁，会好的……
纸巾擦去下巴，痘印凸显，字幕：
#已经15，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当脸颊的伪装被卸去：
#16了，满脸痘痘，还有救吗？
音乐转为激进，孔铛铛卸妆的速度越来越快，痘疤以种种不堪入目的方式暴露于镜头之下，一条条字幕打出：
#忽然有一天，从起床至入睡，我再没有看过镜子一眼
#18岁，很怕被人说：因为她满脸痘痘，一定很脏，脸也没洗干净
#更不敢出门，害怕别人望向自己的脸
#因为每次当我直视对方，对方却只会关注我的痘痘
#某次坐火车，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指着我的脸，大声问他妈妈：这个姐姐的脸怎么了？
#我那时感觉自己很恶心
#你们说得没错，死丑
#当别人取笑我的痘痘，我没有任何立场反驳
#连我都觉得自己丑，并且绝望
#如果这就是结束，那我的人生真已来到，无路可行
#但这并不是——
视频画面一转，申大开学典礼的现场报道，人山人海，鲜花簇拥的舞台，自信且坦然直立的新生代表、孔铛铛站在镜头前，以一张焕然一新的脸。
同时字幕配合：
#化妆就是我最后的尊严，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说于我仅剩的追求……
#那么我愿意接受指责，但我不会改变态度
#躲在遮瑕后的伪装给我带来的不是逃避，而是自信
#我可以更真实地面对我的脸，但我选择更自信地面对我的人生
#美有什么错，它会让我学懂自爱
#化妆、整形、ps……任何一种追求美的方式，我都不会拒绝
#当我身陷水深火热，只有它们会来拯救我
#我希望大家能以一种更包容的心态去看待，哪怕你仍然认为我是错的
#而当所有人都来质疑我这张经过粉饰的脸，我才更不应该自我怀疑
#更应该走出属于我自己最精彩的人生
#不是吗？
短片的最后，画面回到孔铛铛那张完美无暇的妆后容颜，笑着，打出最后的一段字幕：
#哪怕这只是一个人的喝彩，我仍然想对自己说：
#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字幕淡出，影片结束。早于评论，最先反应的却是脑中的美妆系统：
#叮。
#恭喜！卸妆后妆面被系统判定为“以假乱真痘痘肌”，评级：S。奖励：魅力值5000，目前可用魅力值：37899。
没错，片中卸妆后的痘痘是郁铮帮孔铛铛现化的，至于孔铛铛如今的脸，好了过半了，哪有什么视觉冲击力？
再说网上，视频播毕，弹幕叠加评论，以每秒之隔，飞速累加：
#怎么说，看得好心酸
#妹纸，加油，化不化妆的你，我都爱
#我也爱，铛铛加油
#你很美，真的，无需介意别人
#皮肤不好而已，这都有人喷，我可以去死一死
#躲在网络背后的键盘侠，就你最美
#好讽刺啊
#脑子进水了吧，为什么别人不能有爱美之心
#说长得丑的都是什么鬼
#说让人去医院的才搞笑，内分泌失调有什么办法，你以为长痘痘的都傻所以不去治，治不好怎么办，你教我
#就是，化妆好，学习又好，铛铛简直是女神啊
#女神，教教我们化妆呗，也想跟你一样美
#超级美
#孔铛铛加油，你永远不可能令所有人都满意……
郁铮看到这里，略一挑眉，笑道：
“当初剪得那么煽情，现在再看，就一标榜化妆的宣传片。”
孔铛铛侧目，又听他道：“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进军主播界，成为美妆达人，化身小网红？这up主与微博微信账号一次性推销出去，手段不差啊。”
孔铛铛无言，却是一旁翻着手机浏览的怂怂，对着屏幕边看边念道：
“我今年35，20年痘龄。”
排条问：“什么鬼？”
怂怂没理他，继续念：
“跟铛铛一样12岁冒痘，越来越多，每天都哭……”
“因为痘痘，班上的同学都欺负我。”
“他们叫我月球表面，火山坑，被炮轰过的脸……”
“都27了，还是一脸痘，真心绝望了。”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谁说我没去治，医院开药加护肤品，几万块出去，然并卵，家里所有的镜子都被我砸了。”
“18岁，受够了满脸痘。”
“我不是痘痘，我割了双眼皮，被同事发现，天天议论，觉得很羞耻。”
“我结婚前隆鼻，现在怕老公和他家人发现，天天晚上噩梦假体飞出，也是醉……”
“我的周围就没有一个化妆的，虽然很喜欢彩妆，但是不敢特立独行。”
“有一次擦了睫毛膏，被人追着问，再也不敢化妆了，佩服铛铛。”
“我的脸上有块疤，每次都有人拿她说事。”
“一张大丑脸，三十好几连相亲都遭人嫌，有时想想，恨不得一死了之……”
评论念到这里，被郁铮喝去一句：“别念了，还不是大同小异！”
孔铛铛微微吸气，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包括请你帮忙操刀视频，我只是想让更多和我一样处境的人知道，其实丑并不是无可救药，无可救药的是不去改变。
“或许我的炒作手法很欠考虑，但我也只是希望能够尽快达成目标。我经历过和他们一样的痛苦，所以才更想要快点把自己的心得体会传达出去，哪怕有些人并不能接受。在这个过程中，我的确向那些关心我的人隐瞒了最真实的想法，但我并没有利用过她们。顶贴、支持、甚至是抱不平，全都不是我有心引导。我只是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把目的诉诸于口，你觉得就算我说了，她们就会认同我吗，哪怕是你。
“郁铮，是你第一个对我说：化妆可以改变一个人；也是你告诉我，不要去抗拒它，要学着接受它。哪怕别人不了解，我以为至少你会懂得我的初衷。虽然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什么，才会认为一种最普通的营销手段都可以上升到人格与背叛。但是我告诉你，不要拿自己的经历推己及人，我是孔铛铛，不是郁铮，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一样去踩着边界欺骗别人，因为我有自己的底线。我珍惜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无论是孙淼、林翘、赵之心，还是你。”
孔铛铛话毕便起身要走，身后怂怂大叫：“走什么走，四大邪术帖子里，头号黑子宛如智障都带头向你道歉了。”
孔铛铛猛地回头，便见郁铮正坐在电脑前，咧嘴经典笑，黑得极致的脸，因笑容而突现了那么一两秒的俊美，手指则搁在键盘上，正噼里啪啦敲得飞起。
孔铛铛开手机。
bbs里，超级版主“北归去”发帖，主题到内容，从头到尾只为建楼的八个字：
#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2楼“是学神不是学霸的粉丝”跟帖：
#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楼下自动队形：
#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隔壁邪术帖里，道歉充斥。
带领黑子的头号邪教徒“宛如智障”发帖：
#并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批判别人的爱美之心，我错了，真心向孔铛铛同学道歉。从今天起我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道歉帖”与“最美帖”，在未来的漫长岁月中，都将会是申大bbs屹立不倒的两幢高楼。
谁吃饱了、睡醒了、临睡前，就会来补上一句：
#铛铛女神，今天你依然是最美的。
bbs已是如此，外界，微博、热议、各种视频转发，同时也都在用一句话发声：
#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包括跨界专家都来横插一脚：
#从哲学上讲，我们所处的时代正是一个向美进化的时代，我们的生活也应该充满诗意与美……
#从面部整形学来看，孔铛铛的五官比例还是相当符合东方人的审美习惯的……
大家都在说：专家又来了，然而这次专家的言论也并不是那么得不顺耳，只要它是夸孔铛铛的。
历经短短一周，“孔铛铛”此名再次登上微博热搜百度风云榜，只是关键词不一样了。此次的关键词，不用说，也该绕梁三日了吧，那便是——
#孔铛铛，你是最美的。
作者有话说：
终于告一段落了，算是彻底和痘痘拜拜了，因为它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4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周末抽空去做了趟彩光祛痘印，真的是抽空，业因寝室门外早已被各式求见女神真容的女生拥堵。
“铛铛，我太喜欢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治痘？”
“铛铛，求教遮瑕，我满脸雀斑，会比痘痘难遮吗？”
“铛铛，你是怎么一边遮痘印一边跟没化妆似的？”
“铛铛——看我一眼——”
孔铛铛被赵之心和林翘左右簇拥着挤出阵仗，回头，爽利的短发，浅浅一笑：“大家可以先去订阅我的优酷土豆频道，还有follow我的微博微信，另外a站b站也可以，我很快就会把自己祛痘和化妆心得拍成视频上传，好东西肯定要大家一起分享。”
“呜呜呜，铛铛好可爱，根本不像之前传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之后同林翘下楼，一楼大厅正撞见被人开了铁门放行、扛着桶纯净水自出自入的蓝衣送水工。
男的？！林翘大惊，一周前的打火机画面瞬间浮现眼前，脚一横，把那不高的送水工拦下，“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女生宿舍男人止步吗，出去！”
进出楼的女生有几个停步看热闹。那送水工生了张方脸，头后一撮飞翘，衣领也没有翻好捋平整，这刻陪着笑脸，桶放地上解释道：“我给2楼送水，不是第一次来，大家都认识我。”
“谁认识你？”林翘不讲理的架势显露，“我就不认识。再说了，10号楼刚改的保安规矩，送水需在中午与下午两个特定时段，由专人陪同进楼。寝室如果没人，可以把空桶放在门口替换……”她口中规矩一套一套的，不片刻，就把二楼正在等用水的两个妹纸给招下来了。
“你还能怎么折腾？”妹纸开口就很冲，满脸不高兴，朝林翘道，“物业装了门禁，楼道安了摄像头，快递不能进，送水也不能进，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玩耍了？就你知道人身安全怕被偷拍，我们都不知道？天天有事没事找宿管投诉，看看现在进出个楼麻烦的。我就问你，水桶放门外，谁帮我们搬上净水器，你搬？”
孔铛铛道：“我搬。”
林翘一愣，惊疑扭头，那些追随孔铛铛下楼的迷妹也正巧赶来，异口同声：“铛铛放着，我们来。”
孔铛铛道：“既然规矩定下了，要么遵守要么废除。这么随随便便放人进来，门禁白装了，规矩也白订了，空余摆设有什么意思？”
二楼俩妹纸被堵得没吭声。
林翘道：“铛铛好样的。”
赵之心背后靠近，小声劝：“这次还是算了吧，都来到这里了，下不为例。”
“不行。”孔铛铛很少如此难说话，对那方脸送水工一步也不让，与林翘并肩道，“你出去，水放下，水票跟她们拿，二楼我帮你搬。”
后来果真几个女生七手八脚扛水上楼。私下里，林翘找孔铛铛求知解惑：“你何必这么帮我，不知道现在全楼有多少个寝室、正背地里诅咒咱俩事儿逼？”
孔铛铛问：“你这么怕被偷拍，是不是上回打火机拍了你什么不该拍的？”
林翘见孔铛铛笑得耐人寻味，娇嗲娇嗲地哼了一声：“见是你我才说的，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不许传出去。”
孔铛铛立誓，附耳过去。林翘靠近了她，憋红张脸，半晌小声道：“我便秘。”
孔铛铛噗嗤笑出来：“所以打火机拍了你半个钟头的便秘？”话毕点头，“就冲这秘密，我愿意为你开罪整楼人。”
林翘闻言怔住，不多会儿眼眶子忽就红起来，倒把孔铛铛吓一跳。林翘拉着她不放：“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她们都嫌我事事儿的，铛铛你是第一个，以后我拿你当闺蜜了，你不能嫌我烦。”
孔铛铛道：“你是我第一个多愁善感的闺蜜。”林翘走后，心补了句：也是我这辈子第一个闺蜜。
从那日开始，二人建立于打火机与便秘上的闺蜜情，便再也牢不可破。
对了，孔铛铛的下一个闺蜜目标，当然是嘴硬心软的大淼淼。
……
却说送夏迎秋，孔铛铛做完强度不小的激光，满脸泛红，角质层缺水，脸便有点吃不消。
不慌不忙打开系统护肤品兑换，望着右下角闪着人民币光泽的魅力值：129823。
个、十、百、千……当一个人忽然坐拥十二万用来美妆护肤的零花钱，剁手算什么，她便在今日化身千手观音，手奉上，随便剁。
且因微博粉丝暴涨，网上单凭一条视频便赚够无数好感眼神，她的魅力值，哪怕花出去，仍会以一个稳定的态势涨回来，简直比做任务快上十倍百倍不止。
正巧孔铛铛vlog开张，第一条投放的视频没主题，便决定来一期秋冬换季晨夜保养日常。
要拍片，场地设备是必须，还要有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给她从系统内往外掏掏掏。
设备场地有现成的，至于无人打扰的私密空间嘛，孔铛铛下午由医院回校时，在校内电信宽带办理大厅，见到了正向人推销各类宽带幸福包的死骗子。
大厅里冷气开得十足，郁铮穿了整套深蓝西装，花衬衫打底，一双腿笔直修长。天气转凉，可脸还是那么黑，笑得还是那么讨人嫌。
孔铛铛进门，见他满脸笑成紫甘蓝之余，额间有那么一抹不易察觉的郁结，便问：“你吃饭了没？”
郁铮那反应，即便不置可否，孔铛铛也知道势必糊弄着过的。“那你等我回来。”
孔铛铛饭堂买来贵死人不偿命的牛肉面，塞给郁铮，问：“胃痛了吧，把仓库小门的钥匙给我，我去给你取药。”
郁铮呵呵一笑，怀里不紧不慢掏出胃药加止疼片，孔铛铛当即脸黑，甚至未加掩饰，张口抱怨：“尼玛。”
郁铮把钥匙掏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松手让其直坠，被孔铛铛一把抓住。
从头到尾死骗子也没开口，拎着孔铛铛自己都不舍得吃的牛肉面往休息室走。孔铛铛在其身后道：“放心，我不会偷吃你泡面的。”
郁铮无声嘲：“那你平摊水电费吗？”
……
讲真，拍视频寝室也可以，未必物流仓。但孔铛铛半个事儿逼性子，剪个片子都拒绝爱剪辑，自己学习机那像素更是低得令人发指。全寝室最好的手机与唯一一台笔记本被孙淼带回了家，且孔铛铛没钱买补光灯，就连一张白纸补光的技巧也是得郁铮真传……好歹身边放着一尊佛，不擅用，简直天理不容。
何况，郁铮的人品也真没差到人神共愤。论正人君子，人家对小玫瑰一条心，男女之别肯定在他与孔铛铛身上不存在。
论朋友义气，怂怂和排条恨不得把人夸上天。就算捱泡面，一天24小时恨不得全程兼职抢钱，但一旦身边人需要，死骗子还是会把时间预留出来。他那种人，标准的清闲一分钟，便少赚一分钟的钱，但孔铛铛找过他多少次，大周末把人缠到死，对方竟然只跟她纠结一碗泡面钱。
其实就是嘴贱而已。当初在派出所，孔铛铛遭他连累，他竟然不作他想，第一时间找小玫瑰和事。想想他对于小玫瑰和Mike纠缠不清的态度，那通电话，孔铛铛觉得郁铮是把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喂了狗才打出去的。
也是自那刻开始，孔铛铛觉得与这种人结交并没有任何不妥，相反，还能看牢对方，不让他来坑502的钱。
现在孔铛铛就愈发想与之合作了，不仅是向其讨教化妆术，还有以后把美妆当事业来做的全盘计划。
虽然郁铮未必答应吧，但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孔铛铛于物流仓等人之余，开始准备她第一个视频台本。
资质有限，口齿又非特别伶俐，身为主播的第一要素即兴发挥一时之间难以达成，孔铛铛也就只好将勤补拙。
将勤补拙并不丢人，阻止人成功的从来不是先天不足，而是目空一切。
孔铛铛不想仅做一个昙花一现的热搜名词，她要做一个有实力且值得人信赖的美妆主播，那么哪怕只是寥寥几句的解说，她也希望能做到精益求精。
何况影响一条视频好坏的，除了实质内容，还有片头、字幕、画面效果、入镜背景、收音配乐、甚至是视频封面……她要学的实在太多了，郁铮能够三下五除二搞定这一切，但她不想要回回依赖别人。
首先还是捡会的来，就从护肤流程开始吧。
一套最基本的保养流程，需要满足的最低要求就是补水。肌肤洁净与水油平衡如果做不到，在此之外大谈祛痘、美白、缩毛孔……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洁面之后的护肤程序，在孔铛铛眼里很像是做加减法。
首先要有一瓶满足最低保湿与锁水要求的乳液或面霜。
所谓乳液与面霜的最大差别，就是质地，一个流动性强，一个较凝固，但诉求相同，功能也没有太大分别。乳液相对轻薄，适合油皮、春夏、以及白天。面霜厚重，含油量高，更适合干皮、秋冬、以及夜间修护。当然这也并非一概而论，有滋润度高的乳液，也有清爽无负担的面霜，更有各种诉求高效补水的凝胶啫喱霜（gel）。很多时候，商家发明五花八门的名词与划时代的研发与科技，满足的不是顾客需求，而是营销噱头。但这也不代表一罐价值不菲的面霜便能被一瓶最基础保湿的凡士林取代。其中的高添加与萃取工艺，的确值得人掏腰包。
但也有一个误区，有人认为产品配方平凡，因此很多时候不值它的售价。但却忽略了，护肤品最该看重的不是配方，更关键的是功效。哪怕它成本只值五毛，却创造了一千块面霜不能达到的成效，那么它就值一千。有些添加了五千块的植物萃取，却连百元的效果都不如，再好的配方也是假。所以不用过分拘泥于产品配方，我们不看出处看疗效。
眼下孔铛铛的脸，正处于换季干燥环境下的受损敏感期，之前换的丝塔芙润肤露显然已经不能满足更进一步的保湿需求，于是在做足一番调研之后，孔铛铛新换了一个有机品牌tammy fender的阿斯彭霜（spontaneous recovery cream，1.7oz，1130rmb）。此面霜略有油感，但作为晚霜却很安心。它主打的是针对敏感肌强大的修复功能，于抗炎、平衡水油之余，更能够刺激胶原蛋白与细胞再生——之前战痘关卡有关痘印修复的科普怎么说来着，胶原蛋白是个好东西，能够加速疤痕修复。
锁水的面霜已有，下面就可以开始做加法。
洁面之后水分流失，为了角质层喝饱水，我们需要一瓶保湿水/收敛水/高机能水。而孔铛铛有抑痘控油之需，所以健康水神仙水都是好选择。
当有时水加面霜都无法补充肌肤的水分或营养，抑或有美白抗皱的其他需求，在水之后加一瓶相应的精华无疑是首选。
可不知为什么精华面霜总感觉发挥的功效不够强大，那么在水之后、精华之前再加一瓶肌底液，如名气颇大的兰蔻小黑瓶。肌底液的功能不是精华，而是加倍后续精华与面霜有效成份的吸收。
这之后，脸上还有一块区域尤为特殊与脆弱，那便是眼周。
眼部肌肤的特性，决定了很多面霜不适宜当作眼霜使用。首先面霜分子过大不易吸收，其次面霜中的营养成为未必适合眼部，就会导致脂肪粒。对于年轻如孔铛铛的妹纸，一瓶轻盈补水的眼霜有其存在的必需性，但无需太过营养与昂贵。
而如果连眼霜都不能解决的眼周问题，就可如面部精华一样，在眼霜前使用眼部精华。
当然，眼部照顾到了，唇部一样不能忘记。临睡前涂润唇膏或者唇膜唇蜜，第二天起床见到唇纹抹平、娇艳如花蕾的柔软唇瓣，配什么色彩的唇膏都会是very good。
然而即使做了这么多加法，但有些干皮或问题肌肤还是觉得功效不足，那么就可以每隔几日做一次面膜。
泥类与清洁类面膜依据需要每周使用，可清理老废角质。
凝胶类面膜适合非常适合春夏，补水强大又轻盈，使用后洗去，便可继续日常保养流程。
片状面膜不分时节想敷就敷，一般用于洁面或化妆水后，而因为面膜本身已含大量精华，且有些还会阻碍后续精华的吸收，所以敷面膜的这一步就已经可以取代精华。当面膜揭下，千万不要忘记按摩直至残留精华吸收，这样才可以使面膜功效发挥最大化。
最后一类面膜、睡眠面膜，无疑是秋冬的强者。使用方便，于睡眠过程中加速肌肤补水修护，用于面霜之后，可作为夜间面部护肤流程的最后一步。隔日一早醒来，不仅面色变得红润均匀，肌肤更是水滑饱满，毛孔收小，哪怕t区小有油光，也是健康而淡淡的光泽。
孔铛铛护肤加法做得好，但身为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她本就拥有年龄赋予她最强大的肌肤自我修复之利器，所以流程中很多产品都非必需，因此就可以做减法。
因为是油皮，一瓶面霜解决水油平衡与疤痕恢复，那么各种面膜与面部精华就可以免了。
精华都被剔除，肌底液自然就变得鸡肋。
而补水眼霜对孔铛铛而言已足够保湿，眼部精华当然略嫌多余。
当减法做毕，孔铛铛的夜间护肤流程也只剩下化妆水、眼霜、面霜以及润唇膏，当然还有定期的清角质与补水面膜。
另外晨间保养与夜间相差不大，只需将稍油润的面霜换做更轻薄的乳液，以及不要放弃防晒就够了。
当郁铮归来，见到孔铛铛自拟的这份清单，没有更多评论，只说了一句话：
“Less is more.”
作者有话说：
之前有小伙伴问保养流程，因为觉得基础所以没详写，但想想还是有必要把相关产品与步骤做个比较全面的梳理。毕竟新产品满天飞，为求广告营销，各种市场细分，新领域新种类新功效新科技……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清洁、保湿以及锁水的老梗。皮肤有需要就加，没必要就减，就是这么简单。另外护肤流程可能根据品牌略有不同，如奇葩的日系先乳后水，这些可以按着它来，但是大方向我们要心中有数。
前文没说面霜乳液的事也是在等文里的换季……先推个干皮痘肌或者做完激光的脆弱肌或者各种炎症等待回复的敏感肌适用的面霜：
#tammy fender阿斯彭霜，功效正文说了，油皮看着油，其实也不是很油。而且如果要严格算，痘痘或者疤痕没恢复的皮肤并不适合用单纯补水产品，会影响疤痕愈合。那么适合用什么，当然是各种修复霜。另外此款比起适合油皮，其实干皮更爱它哦~
再给干皮推个平价换季的：
#blackmores ve面霜，不是听范冰冰推的，我是听办公室一个干皮妹纸说她能够顶住换季干燥才知道的，ve，这个成份干皮应该都懂的~
然后说下我不考虑抗老情况下的混合皮保养routine，不算推荐，只是给个一目了然的参考：
轻盈版：
#水：神仙水
#精华：美白：sk2小灯泡，修复：娇兰蜂皇或者hr小绿瓶
#眼霜：sk2or小棕瓶
#乳液：sk2多元
#睡眠面膜：雪花秀睡眠，油皮还是少尝试这类面膜
#润唇膏：资生堂moilip或者jo malone
以上去掉面膜加上防晒就是晨间版~
秋冬版：
#水：la mer修护精粹，黛珂liposome保湿精华or资生堂红色蜜露
#精油：ptr角鲨烷or香缇卡玫瑰or娇兰帝皇蜂
#肌底液：兰蔻小黑瓶or雪花秀润燥肌底
#面部精华：资生堂红腰子或者la mer浓缩修护
#眼部精华：la prairie精华啫喱
#眼霜：la prairie鱼子酱or娇兰御廷兰花
#眼膜：spa蛇毒或者glamglow发光，需要洗的眼膜可以跟冻膜一起做
#按摩膏：sk2按摩蜜，其他比较厚重的按摩膏都需要洗掉，这个真不用，放在精华后面霜前，另外不建议干皮用
#面霜：la mer(非凝露)，年轻干皮资生堂百忧，加上提拉诉求：elemis骨胶原，加上抗老：雅顿prevage
#睡眠面膜：fresh红茶睡眠
#唇膜：兰芝
最后说下两类产品：肌底液&除了滋润抗干纹之外主打去黑眼圈的眼霜，包括各类眼部按摩仪和眼膜，说它们是本世纪最大骗局，其实你无法反驳它，但你又无法放弃它，这就是女人~
感谢Jamie's小伙伴的地雷~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孔铛铛的魅力值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她这种人的心理很好猜，有钱在手，第一个会买的肯定不是公认效果最好的，而是最便宜的。
#叮。
#“ins韦博士灵芝焕能精华水200ml（旧名菌菇水）”兑换成功，魅力值-200，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买了就要用，菌菇水敞盖的味道很淡，滴到手上能嗅到一股形容不出的……灵芝香？稍有违和，但好在并不浓烈。
液体的质地同样略有粘稠，孔铛铛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害她烂脸的宝拉珍选，忽就生出些小失望。
水上脸的感觉并不清爽，却也不黏腻，温温润润，淡而无奇。
她是把它当爽肤水来用，但其实无论菌菇、神仙还是健康，没有一瓶是水。单看价位，也都是些冒充水的精华。
爽肤水后仍就是杏仁酸，以及丝塔芙保湿乳。
曾经有一度，孔铛铛也很担心不同品牌的混用是否会产生负面效果，为此她又浏览了将近上百页的搜索页面，得出的结论是：成系列的产品肯定会有功效上的相辅相成，但也不代表混用就一定出不了效果。
有两种情况一般会停止混用，一是过敏，二是搓泥。其他情况下不用过分拘泥。
孔铛铛当夜睡得很早，第二天甚至尚在梦中，就已经开始期待镜中全新的自己。
等手机闹钟一响，孔铛铛即刻睁眼，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希望清早快点到来。从床上下地的时候，孔铛铛甚至踩空了一级爬梯。然而着急忙慌地站在镜子前，在看清自己脸的那一瞬间，孔铛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油田还是那块大油田，红肿的痘痘稍有收敛，但并没有消退，也没有达到系统的闯关标准。
孙淼从后面挤上前，瞟了眼孔铛铛，问：“你没用化妆棉湿敷吗，不敷怎么治闭口？”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第4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周日下午，10号楼的姊妹楼8号女生宿舍，一声暴喝，蓦然响彻于阳光莹润的六楼过道。
“谁在那里——站住！”
四十来岁腿脚不利索的宿管阿姨，不歇气一溜儿追人下六楼，正撞上楼门口来回巡逻的保安大叔。
“瞧、瞧见个男的从楼里出来没有？”阿姨气喘得要昏厥，抓着保安不撒手。
保安不知就里：“见着了，刚还走了个送水的呢。”
“啊呀！”宿管阿姨一拍大腿：“你怎么让他跑了？就这个，从他身上落下的，打火机！”
未多久，负责专案调查的民警赶至，研究了片刻打火机，确认：“跟偷拍10号楼的属同款。”
“咋办？”同来的三个民警，阵仗不小，其中一人提议，“给送水公司打电话？”
那方速度打了个电话，挂线后苦笑：“都不是长期工，有名册没照片，这会儿全出去送水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没法认人。要不，咱们等周一？”
“不行。”带头民警眼瞧着楼内女生因一番喧嚷全出门来看热闹，脸发沉，嘟囔道，“拖得太久了，必须尽快结案。”话毕又问宿管阿姨，“看清正面没有？”
之前巡逻的保安这回抢着答：“我瞧见了，是个大方脸，再见一定认得那孙子！”
“可惜了，”边上民警道，“这楼没装摄像头，要是能像10号楼那样——啊！”此人话都没完，吃痛，低眼看被人一黑爪子快要拍麻木的肩头，扬眼向罪魁祸首道，“头儿，下手轻点，我怕你手疼。”
那带头民警也是福至心灵，拍了把小民警的肩，推测：“他既然能来8号楼送水，难道就一次都没去过10号楼？”
众人顿时get话中深意，“走。”也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句，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奔赴往10号楼。
很快……孔铛铛前一日同送水工对峙的画面被人从监视录像里调出来。
“是他！就是他！”保安大叔指着屏幕中的方脸送水工义愤填膺。
负责此案的民警来来回回确认了几遍监视录像，终是感叹：“真亏这位女生啊。你们看，这送水工的扛桶姿势有玄妙，他如果从摄像头下经过，那桶正好能把脸挡上。还好在一楼就被人拦住，还好这名女生寸步不让……”
就这话，也不知被当场围观的谁听入了耳，瞬间传遍整幢10号楼，很快又在本部宣扬开来。
那几个负责办案的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了嫌犯，一身轻松过后反思，越思越觉得此事极富教育意义，应该大肆宣传一番，好提升提升眼下大学生的安全防范意识。
因此先是申大派出所发文到自己的微信公众平台，着重点名表扬了本部10号楼的孔铛铛同学：其人机智义勇，不仅具有高度的自我防范意识，更在防微杜渐的同时保护了同楼全体女生的安全。不多时此文被申大保卫处转发，很快又被申大的官微与唯一官方认证服务号转发——霎时，孔铛铛“防范之星”的称号横扫网络。
这正是一浪未平、水涨船高，与周五的“孔铛铛最美”相隔仅一日，便爆出如此具有正能量的话题新闻。就连那段无声的监控录像，都不知经了何人之手，被以秒拍翻拍上网，各大视频网站给了头条位，一天未毕，点击破表。
孔铛铛瞬间就成了勇敢的代名词，正义的好伙伴——她不仅美，她还学习好，她不仅学习好，她还具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简直德智体美劳，新时代大学生的魁首与典范！
等外界都快将人赞疯了之际，孔铛铛不知从哪里闲逛回来进宿舍，整个10号楼的女生，夹道欢迎。
连以往认为林翘小题大做、嫌她为楼内妹纸创造不便的各个寝室，都赶来502向林翘道歉并示好：
“幸亏你提议安装了摄像头。”
“门禁也安得好啊，大晚上靠个阿姨守门，总归不安心。”
“还有那条定时送水的规矩，订得太好了！”
“不愧为孔铛铛的室友啊，近朱者赤。”
“你们看，她们502多干净啊，连地板都拖得比我们亮。”
“洗手间也比我们整洁，呀，垃圾都倒了……”
孔铛铛进门正听到这一句，心想：是不是连每一口呼吸都感觉特别芬芳？
那被人从头夸到脚的林翘靠在床架边，白净净的脸没太多表情，心里简直爽爆了。
见孔铛铛回家，赶紧把人撵出502，门一关，林翘瞬间变脸，一双大眼睛简直笑得见牙不见眼：“铛铛，你简直是神啊，我该如何表达对你滔滔不绝无穷无尽的爱？来，香一个！”
孔铛铛把脸躲远，免得被林翘黏糊上来又亲又舔，安抚：“要亲等卸了妆亲，乖，吃你一嘴散粉。”
后来孙淼发短信：行啊你孔铛铛，防患于未然给你打80，其余以666形式发放……
死骗子也发消息：如果不是不可能，我会以为你未卜先知。
孔铛铛愣了愣，蓦地想起那次火灾警告。
死骗子这记性与逻辑思维，孔铛铛觉得小受威胁。
其实她的确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而拦下那名送水工，但却不是一眼认出对方是罪犯。而是隐隐记得上辈子耗时几个月才抓住的犯罪嫌疑人，有“送水”“猥琐”这两项巨大特征，老实说，孔铛铛一眼就觉得那方脸猥琐。
纯粹的歪打正着，没想到一夕爆红。
孔铛铛觉得这崭新的一世，简直分分钟意外丛生。
带着惊喜入睡，来日，新一周开启，并且，这将会是一个神奇的大周一。
……
七点四十，孔铛铛化好妆，寝室三人匆匆忙忙赶往饭堂。
“快点，周一早上食堂人最多，又得排队，万一——”
“没有万一！那个物理老师挂人不眨眼，迟到三次平时分就别指望了。”
一进饭堂，“Hi，孔铛铛。”
“铛铛，早上好。”
“那不是孔铛铛吗，我女神——女神女神，你视频拍好了吗，我们全寝室都等着呢。”
孔铛铛之前周末虽也被人在校园里认出来，虽也有人搭讪，但绝对无法达到这种“一步入厅堂，全员齐招手”的地步。
身边林翘与赵之心有点不适应：“叫的是孔铛铛，不是林翘吧？为什么我也有点飘飘然呢？”
赵之心笑：“铛铛还都没事呢，你挺住。”
来不及废话，冲向打饭窗口，果然排起长龙。
孔铛铛道：“你们先去教室占位，我排队。”
“那哪成，要排一起排。”
“铛铛，你要买早饭吧？”忽然，某条队伍中间有名高个子女生向孔铛铛三人招手，“来，站我这里。”
孔铛铛懵逼，心想咱俩不认识吧，岂知隔壁队伍的更前方，当即有个胖乎乎男生咋呼：“孔铛铛，你吃什么，我帮你买。”
另一条队伍的队首不甘落后，朝孔铛铛发出邀请：“上课铃快响了，排队哪来得及，我让你，你先买。”
孔铛铛几番推辞，却到底从队末硬被人推去了排头，打饭的大叔给孔铛铛塑料袋装了早饭。刷完饭卡后孔铛铛一愣，问大叔：“我没买茶叶蛋啊，是不是给错了？”
“没错。”带着口罩的大叔只剩一双眼笑得眯眯的，“我认得你这一卡通，申大最美一卡通，我还给你投票了呢。茶叶蛋新煮的，小姑娘趁热吃。”
孔铛铛笑着说多谢，这效应，哪怕到了几班合并上大课的阶梯教室，依然没消停。
进门前，502三人打赌：“孙淼一定最后到，每次信誓旦旦说帮占座，还不是让我们给她带早饭？”
一脚进门，于教室后排一人占了一排座的同班陆弋嘉，一窜老高：“孔铛铛，这里，有位子！”
孔铛铛觉得后排那位置挺不错，正要移动过去，听到身后林翘神秘兮兮：“那陆弋嘉，怕是对你有意思啊。”
孔铛铛回头瞥她：“别胡说！”
事实证明，孙淼的确踩着最后一声铃响进教室，差点被物理老师一摔门关在教室外。
孙淼坐定，林翘就开始挤眉弄眼地给对方指陆弋嘉。
二人话题对口，交头接耳，当着孔铛铛面，小声讲，夸张笑。
中途休息，孙淼就总结着问孔铛铛：“你觉得陆弋嘉怎么样？”
“不怎么样。”
“也是。”孙淼道，“连学生会主席都发帖给你盖楼，你看何淮山微博了吗，那条防范之星的新闻又被他点赞了。”
林翘道：“我去，他这态度很可疑啊。”
赵之心插入：“我倒觉得那个学霸粉丝更神秘。”
孙淼笑容一滞，蓦地瞪眼：“对啊，怎么把这人给忘了？从实招来孔铛铛，这么多仰慕者，你最钟意哪一个？”
“别胡说啊你们。”孔铛铛笑着阻止三人继续。虽然是笑着，但绝非是笑有人仰慕自己，而是笑这样简单的大学生活，女生间私下闲聊的八卦，各自一副兴致盎然、三八之魂熊熊燃烧——竟然也需要花上两辈子，才能有幸地体验一回。
以后再也无需默默无闻缩坐在角落，孔铛铛想，一切都已不一样，从很早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翻天覆地。
下半堂课仍旧无趣，孙淼给隔着座位的孔铛铛发短信：
#我觉得学霸粉丝最适合你
孔铛铛没回，不片刻，短信又来：
#你想啊，学习好，说不定比你还好，虽然神出鬼没，但每回你被黑他都态度坚定地支持你
#而且还是你头号粉丝，虽说在他之后我又给你招了大把粉丝，但学生证那事一出，全都粉转黑了
#港真，我一度也以为他把你给抛弃了，没想到他对你是真爱
孔铛铛表面撇嘴，其实心里惊涛骇浪。
申大哪有那么多学习好的学霸来给她当粉丝？如果何淮山那诡异莫名的态度可以用孔铛铛和他宝贝徒弟“铛铛锵锵”重名来解释，那么这个学霸粉丝，必然也该和自己有那么一两分现实中的关联。
是他吗？孔铛铛之前在打仗，分不出多余心思胡思乱想，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整颗心都抑制不住去胡思乱想。
便于此时，孔铛铛不甚关注的教室前方，门被人敲开，讲台上授课被阻的物理老师一脸不悦，奈何忽然敲门而入的一批人，手里还扛着一架摄像机。
来人以一名制服民警为首，随后是校宣传部老师、一名挺眼熟的地方台记者、一名校报记者、一位扛机器的摄像师，还有一面鲜红烫金的锦旗，上书：
“安全意识楷模”。
作者有话说：
说下昨天有话说里的保养routine，那只是给一个参考，并不是推荐。保养品这种东西最重要是参考自己的实际情况和需要，我之蜜糖，彼之□□。相信和我现在抗老诉求一样的小伙伴应该不多吧。
所以如果是推荐，我会在产品之前写清楚，推给什么肤质以及为什么推，即使那样，大家仍然有必要谨慎种草，毕竟每个人的使用感受都不可能一样。
另外感谢吐魂月如弓、以及Sunice*4的地雷，谢谢大家~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郁铮不怀好意一把扯开孔铛铛的口罩时，孔铛铛还处于懵圈中。
“天不够热吗，妹子瞧你这汗流的，还带什么口罩啊？”
孔铛铛痘皮现世的一瞬间，死骗子三人组俱做受惊状，各自抱胸，后跳三步。
孔铛铛凭着一层遮挡，自以为能坦然面对多年前备受歧视的局面，然而校园路上人来人往，当所有人都以或诧异或嫌恶的目光投向孔铛铛时，她才懂得自己的伪装是何等薄弱与徒劳。
孔铛铛微有充血的脸暴露在暮光之下，手攥旅行箱手柄，指甲用力到几乎要将其上的塑料生生抠断，一双眼则死死瞪住郁铮的黑人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渐渐眼底泛起殷红。
郁铮伸手还来口罩，他人高，手自然超级无敌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耳挂，像是死都不愿再靠近一步，远远冲孔铛铛道：“同学，不玩了，还你。”
孔铛铛没接。郁铮叹了口气，本想整治个人来着，谁知捅上个毒蜂窝。女人还真不怕她撒泼，却没有几个男人乐见小姑娘红眼眶，哪怕是个丑女。
郁铮口罩还不回去，便义无反顾上前一步，他身旁两小弟一旦惊觉，一人扒着郁铮一条胳膊：“铮哥别去啊，她那脸不知什么病啊！”
什么病，传染病——孔铛铛心嚎。
远处绿茵蓝天，当日的晚霞奇幻瑰丽，郁铮一面望天，一面为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停当后，他垂视，对方恨不得把整张脸全面包裹的齐刘海妹妹头——郁铮歪嘴笑了下，替孔铛铛把一束垂发轻轻别去耳后。
极轻地蹭过耳廓的手，指尖温暖柔韧，有股特异微弱的香调……孔铛铛一瞬回神，一脚就想朝死骗子子孙根踹出去，却忽于这时：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郁铮”有效好感眼神1枚，任务成功，奖励：1000魅力值。
“我去！”孔铛铛当场叫出了声，系统你没中毒吧，就这人，1000魅力值？！
等等，这人，竟然符合系统的审美标准？！孔铛铛差点没把眼睛瞪成铜铃，仰高脖子，就这一头跟贵宾犬一样的烟花烫？痞子一样的长刘海从侧面直耷眼下，唯独鬓角与后脑勺还剔得干净些。脸又黑，又是单眼皮，一笑像朵喇叭花，他除了身材高大点，长腿撩人点，有哪一点能跟唐碌比，凭什么系统判定对方的奖励高过唐碌？还不是高一点，是10倍！
而且人家唐碌是注视两分钟啊——再等等，孔铛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重点了，这么无稽的任务无视它就好了啊，谁稀罕死骗子的好感眼神。
郁铮则眨着他那双明明就是双眼皮的大长眼，旁观孔铛铛形如当场便秘的眉毛秀。
“算了。”他道，“来来来，过来，你说哥骗你，铮哥今天就陪你做笔亏本生意。这里，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大套餐，同学你选，选中哪个哥都免费送你一款新手机。”
“不就是abcd四套餐吗？”孔铛铛无语，又一看对方痛心疾首的吃亏状，心想这人别不是真以为她被摘个口罩就要痛哭崩溃吧？
所以他这是同理心回归了？正好电话卡没办，不是电信就是移动，孔铛铛决定坐下来看套餐。
一年合约的套餐看着相当有内涵，再能加个手机就无比划算了。孔铛铛信的不是郁铮这个死骗子，是人家电信公司。
等填好实名资料，郁铮举着单子磕磕绊绊念：“孔……撑撑？”
撑毛线啊？“你认不认字啊，”孔铛铛想要喷对方一脸，“这是铛，铃铛的铛，孔铛铛！”
“咦，不是电饼铛的铛吗？”
孔铛铛被噎了一下：“是，电饼铛也是这个铛，不是，这是个多音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孔撑撑。”
“孔铛铛！”
等孔铛铛拖着旅行箱渐行渐远后，郁铮的跟班挤上来：“铮哥，这么大方，一个新手机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呵呵。”郁铮昂着头，斗鸡一样大笑两声，“何止新，这可是最新款的note18，听说还会爆炸呢，厂商要回收，哥们就自己留了两个。”
“爆炸？铮哥……怎么这么会玩呢？”
郁铮没理旁人，抱着臂，看那明显是大一新生却装熟碰瓷的小丫头背影，这点本事，还想占他便宜？郁铮唇角一扯，牙齿缝里要笑不笑地挤出三个字：“孔、撑、撑！”
……
孔铛铛回宿舍办了入住，给爸妈发了报平安短信，拆行李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校门口黑暗料理的摊点随便买了块肉夹馍，转头就风风火火冲进一间网吧。
孔铛铛上辈子从没进过网吧，这次也是校园卡没办，图书馆进不去，她还有日常任务没做呢。不要以为挑战失败她就彻底放弃了，火车上没能多试几次，是因为明知道试了也是无用功，没有网络在手，她无法翻查资料。
猜一个美妆品的单价，如果你不认识它就是猜，如果你对它了如指掌，那就是送分题。
对于做过半辈子习题的孔铛铛而言，她有一个连自己都快忘却尘烟里的外号：考试机器，刷题神尼。
高考以前，孔铛铛的题海范围保守估计是别人的三倍有余，眼下不论是限时或不限时的猜价格，只要是死记硬背，她都有把握通关。
前台买好时间，孔铛铛刚一坐到电脑前，整个人便蓦地定住了。
脑海里开始提示收获好感眼神，接连不断，断断续续维持三、四分钟，总数涨了八百点有余。
瞥了眼时间，的确是老家电视台的社会直击开播了，孔铛铛带着口罩上电视，没想到竟然有八百个人觉得她不错。
分数最后定格在，可用魅力值：……985.4！
竟然快到一千了。孔铛铛一度感觉有些失真，她奋斗了一天，在唐碌身上，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彩妆品身上，结果只得寥寥数点。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分钟，成效翻倍。
她靠回椅背上，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这个兑换系统。日常这种必拿的得分点肯定不容有失，但做任务也要看机缘，反而是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短暂时刻，只要拿捏好形象，再短都能有莫大收获。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大型活动，她看来不能自卑后退，反而要迎头上，这才是系统定义她的魅力所在。
可点数有了，孔铛铛又发愁只能换产品。新得系统之初，她脑子里本有个不成形的打算，是拿商品换钱，再拿钱上医院治痘。目的都一样，但是显然孔铛铛更相信激光。
眼下却已被证明，系统产出的商品是不能流通的，孔铛铛彻底安心了。
那些动辄过百、上千上万都不在少数的护肤品、保养品，孔铛铛想问，真的靠谱吗？
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第42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以现今网络的发达，孔铛铛物理课上被表彰，不等下课，就已举校皆知。
中午广播站开场曲定时响起，502几人从图书馆出来，听到男女主持唱双簧似的细述孔铛铛光辉事迹。
不远处便是学子第三食堂，每每中午人潮攒动，短短一周，台风所带来的阴云散尽，阳光普照，连擦肩而过的路人，面上都似多了那么几分有意无意的善意。
林翘撑起太阳伞，怕晒黑，孔铛铛钻进伞底下，视界被遮挡，有心事，专注走路。
广播背景乐曲目变化，轻快而富有感染力。“今天还有件开心事要与大家分享，”妹纸清甜的声线透过扩音喇叭传来，“那便是我校‘知君湖’流经第三食堂前的湖段，因维修而暂停开放的湖心喷泉，将于今日中午12时，再次重新开放。”
“看看时间，”男主持接道，“还有半分钟，不知有多少同学正巧路过第三食堂呢？那便不妨稍驻脚步，和我们一起来倒数，迎接这难能可贵的奇迹一刻。”
“我天，”孙淼惊叹，“谁不知道停喷泉是为了要省钱，开喷泉是为了接受领导视察，今天学校怎么了，有大人物？”
林翘手一歪，收伞，阳光哗啦一声，溅落孔铛铛满脸。
广播里：“十。”
“九……”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放弃打伞防晒？”孔铛铛心不在焉，广播喇叭那么响，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也不知为何林翘孙淼她们忽然就停下了。
“你往那看。”林翘扳正孔铛铛肩膀，令其面对知君湖。
那是湖么，孔铛铛在校四年，一直以为那是条河。
她哪怕毕业以后，最熟悉的也只是图书馆与自习室，知君湖上有喷泉，为什么从来没见开过？
“三。”
“二。”
“一。”
随主持人倒数的嗓音，当表盘上的秒针并归时针——嘭！水柱冲天，光露绽放。身旁同学齐声欢呼，哪怕并不期待，哪怕经历过最为忙碌的周一清晨，学至麻木的头脑，漠然无神的表情，却也要在这一刻深受感染，成群学子，终展露唇角不经意的一抹浅笑。
“化学系那帮人转性了？”众人叹，“今天这湖水好清澈。”
“简直是至清无鱼啊。”
“快看，喷泉那有彩虹！”
不知是谁伸手一指，所有人的视线投向半空，包括孔铛铛。
——铛铛，喜欢什么颜色？
——并没有特别喜欢的。
——懂了。
当孔铛铛目视满天的光华与水雾，细腻金屑，七彩横空，她才终于弄懂，为何何淮山那时说他懂了。
“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听说喷泉那边有彩虹啊。”女主持在广播里好一番羡慕，“不过值此之际，还是要替化学系的师兄师姐传个话，之前知君湖水时深时浅、时黑时绿，给大家造成观感上的不悦，他们希望能通过广播站，向广大师生说声抱歉。”
“另外，同为我校学生会主席的何淮山同学，也代表13级化学系为大家点了一首歌，《Dream It Possible》，请大家配合喷泉与彩虹食用，听说此歌和温暖的好心情更配哦。”
当年华为手机海外宣传曲，温柔的钢琴旋律优雅展开，女子质感而舒缓的嗓音响起，吟唱歌词：
#奔跑，攀爬，乃至飞翔
#我不会轻易言败
#曾经逝去的时光无法决定此刻
#所以我会抱持梦想，直至成功，直至有一日能够抬眼，便见到满天星光
英文的曲目，大概孔铛铛是当下唯一一个认真品味歌词之人，当身旁每一人的脸上都写满欣悦，为那忽然变清的湖水，为学校难得奢侈一回的喷泉造景，唯有孔铛铛，置身于这千百人的喜悦之中，泪意上涌，忽觉百感交集。
广播里：“很可惜，此次何师兄因出差的关系，未能亲自来广播站做客，但他依然托我们向大家带去一句寄语：”
“加油。”
“如若梦想只有一次，如若人生无法回头——”
“抓紧它，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无所畏惧。”
“啊！”孔铛铛蓦地大叫一声，顿时将手拎包背回肩头，冲不明所以的林翘孙淼赵之心急道，“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吃饭了。你们好好看彩虹，下午不必帮我占位子，我高等数学免修！”话毕掉头就跑。
林翘孙淼闻言后一脸冷漠，互视对方道：“她这是臭不要脸地在跟我们炫耀吗？”
却说孔铛铛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从物理课上孙淼无意间的一句提醒，她就已发觉自己的整颗心开始蠢蠢欲动。
直至何淮山将她一语点醒：
没错，人生只有一次，这一次，她已经变得大为不同。
此刻的她，哪怕是丢脸，哪怕前方便是失败，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放弃，并不能带来希望——那是她自己说的，只有勇敢追求才有一线可能。
谢谢你，师父，我想我是该试一回无所畏惧。
孔铛铛心烧如火，迈开双腿，奔跑的速度于她这种八百米蜗牛而言，简直如乘风飞驰。
身旁的物事急速倒退，耳边dreams e alive的歌曲愈发激昂，曾当初陪赵之心看日剧，不能体会为何每一人都要疯狂而振奋地大跑一场，此刻迎着日光，奔向前路，孔铛铛想，她终于能够有所理解。
因为彼方，有个人或许正在等她。
一路上，各种笑脸与招手，她来不及回应。健身房前，郁铮抽烟，看火山坑呼啸而过，排条伸手，却比起那人旋风步伐，这手的速度慢得不止一星半点。
10号楼后第五食堂，二楼，孔铛铛气喘欲死，站在好不容易爬完的长梯之上。
楼外广播曲调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
忽然变得安静而冰凉的室内，放眼望去，开学前多为空荡的饭堂，此刻人流熙攘，半数桌台都已被占满。
仍是窗边采光极好的那个位置，孔铛铛怔怔地望去，那里坐着几个嬉笑互撩的女生，并不是唐碌。
热汗从发根的每一个孔缝里上冒，孔铛铛一颗滚烫的心，像被人骤然泼了桶冷水，什么样的冲动，都在这一瞬被浇熄了。
原来唐碌，并不会在每天的这个时刻，出现于同一个地点默默吃饭。
她还以为上辈子的自己“陪”他度过良多岁月，早该深知那人脾性。
然而并没有。
转身欲走，中央空调的风吹得人有些冷，恰在这时——“孔铛铛。”
一声轻唤，猛地回头。
循声望去，靠墙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干净而眉目清冷的男生，瘦长的身形，静静直立，与孔铛铛隔着人流，默然互视。
……
孔铛铛随后买饭，并无意外，被让队，买个小砂锅，还附送三盘菜。
孔铛铛端满满一餐盘走去唐碌桌前，这是角落，二楼人再多，也不至于爆满，所以这张桌子与它四周，尚且安静，没什么人。
孔铛铛自发坐在唐碌对面，对方只在她到来时抬头看过一眼，继而默默夹菜。
孔铛铛能说什么，只敢闷头陪吃。
之前说什么无所畏惧，什么人生只有一次，什么只要心怀梦想，就可冲破风雨，就敢勇往直前——孔铛铛心塞，师父啊，我不敢。
好可怕，第一次和唐碌面对面吃饭，孔铛铛连筷子都有点不会拿了，改为勺子，猫一般食量地慢慢喝汤。
饭堂之外，午休广播并不会于一首歌后轻易结束，男女主持继续侃大山，且话题仍旧三句不离孔铛铛。
隔着窗玻璃，并不真切，但仍旧句句清晰。
“听说孔铛铛同学最近变得很受欢迎，导致我校许多男生的择偶标准都受到影响。”女主持调侃同伴，“你呢，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一定要长得很好看么？”
男主持直言不讳：“当然不是，好看是一个相对而言的东西。坚强、自信、有理想，这些都会让一个外貌寻常的人变得光彩照人。其实，不怕说句笑话的，孔铛铛同学的确是我非常喜欢的那一型……”
“噗！”孔铛铛正喝汤，听到这句登时一口汤喷出来，再一抬头，愣了。
对面正坐着唐碌，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难保对方不会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喷上脸。孔铛铛顿时整颗心都破碎了，忙着往包里掏纸巾，打开封条，死活抽出来一张，边说“对不起”边急急地递给唐碌。
唐碌穿普通的深色t恤，递前的手，干净白致，手指修长。
孔铛铛在与他交接纸巾时，二人的指尖不经意地互蹭了彼此的皮肤，一刹那，孔铛铛满脸赤红。
唐碌道：“你也擦擦汗吧。”
“啊哈？”孔铛铛一愣，才更为尴尬地赶紧再拿一张纸擦汗，她以为自己的汗早就风干了……
等等！有汗？那妆怎么办？！孔铛铛满头黑线，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每每面对唐碌，自己的所有理智与智商都瞬间接近于负？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孔铛铛想说，但是我现在就是没有啊！
所以她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敢做，连“学霸粉丝”那事都没有问出口，但又要硬逼着自己说话，不想浪费好时机，果然，莫名其妙地迸出了句：
“我以为，你每次吃饭都非得坐在窗边不可。”
“被占了。”唐碌微沉且清冷的嗓音，回得不紧不慢。
“那你可以去别的饭堂啊，”孔铛铛问出来就后悔，“我是说，你不喜欢的东西，应该不会勉强自己接受才对。”
唐碌放下筷子，抬眸望去孔铛铛。
“我现在还挺喜欢坐在墙边。”
孔铛铛一愣，完全没有听出弦外之响，竟然拙口笨舌接道：“原来你也会喜新厌旧啊。”
唐碌顿了顿，纤长的黑睫略有颤动，扬高眸光，终以镇定至极的声线轻缓道：“我并不会随便喜欢上一样东西，然而一旦喜欢，就永远都不会厌倦。”
瞬息间，中央空调没风了，喧嚣远离了，孔铛铛的呼吸再也无法正常维系了，她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注视对方——系统君，你还在等什么？！
#叮。
#目标眼神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好感眼神”向“粉红眼神”大跃/ 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收集爱心人物“唐碌”粉红眼神*10。任务成功，奖励：对方审美眼神综合调研报告、之唐碌最心水美女唇色大揭秘！
卧靠，这个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平分秋色、青丝红颜小伙伴的地雷~
感谢读者“人鱼不是鱼”,灌溉营养液+1
读者“无术”,灌溉营养液+40
读者“奈子”,灌溉营养液+3
读者“梵仔”,灌溉营养液+5
读者“又又又南”,灌溉营养液+2
读者“晴明”,灌溉营养液+1
读者“又又又南”,灌溉营养液+3
读者“Jamie\'s”,灌溉营养液+8
读者“梵音墨锦”,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灌溉营养液+1
读者“哦放假”,灌溉营养液+37
读者“阿梨”,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糯米鸡”,灌溉营养液+15
读者“软软”,灌溉营养液+2
读者“今天不要交作业”,灌溉营养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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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咣叽”,灌溉营养液+30
读者“”,灌溉营养液+16
读者“sunshine”,灌溉营养液+1
读者“紫鑫花”,灌溉营养液+2
读者“吐魂月如弓”,灌溉营养液+5
读者“”,灌溉营养液+10
读者“sunshine”,灌溉营养液+3
读者“无术”,灌溉营养液+60
读者“糯米鸡”,灌溉营养液+5
读者“caprisara”,灌溉营养液+1
读者“紫鑫花”,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灌溉营养液+2
读者“再也不能长安”,灌溉营养液+3
读者“商舟”,灌溉营养液+6
读者“哦放假”,灌溉营养液+15
读者“”,灌溉营养液+1
读者“19827278金鑫”,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灌溉营养液+2
读者“”,灌溉营养液+1
读者“”,灌溉营养液+1
读者“Jamie\'s”,灌溉营养液+15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43章 （修）
作者有话要说： 饭后，二人一同起身。
唐碌好似又长高了，伸手接过孔铛铛的餐盘，连着自己的，一并去归还。
孔铛铛帮他拿包。人潮往餐具归还处涌，越过那里便是直通底层的楼梯间，餐后的学生成群结队下楼，很少有人回头。
孔铛铛笨拙到家，又想问学霸粉丝的事，又怕自作多情，丢人丢到外婆家。
结果唐碌回头找他，人群里逆向走来，孔铛铛狠狠一吸气，看着那逐步靠近清秀而从容的男生，是哪里出错了呢，为什么对方会喜欢自己呢？
哪怕她不久前才得了他于无声中相赠的一个粉红眼神，可是孔铛铛激动之余，还是会怀疑，那么冷清的唐碌怎么会看上她呢？
“走吧。”唐碌行近，接过孔铛铛手中的包。
身旁有人议论，孔铛铛无心去听，唐碌就更是充耳不闻。
她偷看他，想起高中时远远的窥视，少年人白皙的脸，干净的眉眼，长而柔软的眼睫。这个人，似乎无论所遇何事，上课被提问，测验赶时间，哪怕是竞赛遇难题，他都能以那样漠然而平淡的神情应对。
承认吧，孔铛铛你暗恋人家暗恋得好辛苦。
幼儿园时插班，遭同班欺负，那时的唐碌还曾义愤填膺地帮她告老师。
对啊，所以她才记得他。
“我……”
唐碌侧目。
“我以后还能来这里和你一起吃饭吗？”孔铛铛一口气问出整句话。
唐碌闻言，并无太多表情的面容起了一层难以察觉的变化：“好。”毫无疑义的回答。
……
唐碌一走，孔铛铛不仅智商找到了回家的路，就连自信心都大幅提升。
今日是申大社团招新的末班车，孔铛铛没在健身房附近找到死骗子，想也知道这种有热闹凑的地方，从来也少不了根植于本部的四大摊位：电信、移动、六度空间以及高露丝。
孔铛铛转头往研究生院楼后的林荫道跑。
毕竟太阳晒，树冠丛生正好可以免去架伞搭棚，所以社团招新向来选那。
孔铛铛一到场，免不得引起一番围拥。
“咦，这不是孔铛铛吗？”
“孔铛铛同学你是来报社——呸，加入社团的吗？”
“来来来，我们推理侦探社，又名福尔摩斯乱步社，就需要像你一样高智商的学霸。”
“让开，申大铲屎官协会欢迎你。”
孔铛铛把诱惑一一谢绝，朝着林荫尽头的死骗子径直行去。
心底里：敢嘲我？敢嘲我？敢嘲我当不了小网红？
郁铮也是刚来，弯腰在给电信竖易拉宝，蓦地就觉得身后有些不同寻常。
一回头，就见到孔铛铛一脸“你别躲，找的正是你”的眼光死死注视他。
话起于刚刚过去的双休日，两天时间，孔铛铛甭管是死乞白赖、抑或开诚布公，愣是没争取到郁铮与自己合作，那个死骗子是怎么答她的——
“捧红你？等你红了拉广告接赞助，你再把佣金分给我？”郁铮轻嘲，“我等你分红不如等股市转红。”
没眼力，孔铛铛好歹也武装了一个产品兑换库，况且如若心情好，她也不介意帮人预测未来几年的股市大底。
如果不是真心信赖对方，孔铛铛才懒得招揽他。但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不可否认，一个团队的组建为时尚早，但一个郁铮的扶持，孔铛铛早已领教其神效。
孔铛铛本来都不想搅合社团招新这潭水，但是临到电信摊前，猛地顿足，脚下转向。
话说招新到了截止日，有社团报名火热连面试都筛不去那批新人的踊跃加入，例如大棒球社。
有的……则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正如电信旁边的这家“多肉社”。
“师兄，”孔铛铛问这无招贴无海报连横幅都舍不得拉一条的社团、负责人，“你们社没什么人吧？”
对方一听不乐意了：“我不是人？”
“多肉社是干什么的呢？”
对方指了指桌上的绿植：“种植生命，陶冶情操。”
“我主要想问，如果你们真的没什么人——”
“我不是人？！”对方一激动站起了身。
郁铮在隔壁回头，皱眉，这孔撑撑说了不加社团，嫌麻烦，如今一看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初说好是教美妆基础，教完一拍两散，如今网上知名度有了点起色，便又想打蛇随棍上，让郁铮帮她更多。
郁铮能帮她什么呢，策划、营销、包装，全在那人不动声色之间一手包办。虽然手法尚有稚嫩之处，但这般强的目的性，让郁铮想起一个人。
他略吸气，摆出张笑脸，去路当中拉人宣传。
孔铛铛在他身后也没闲着，刷刷刷签下入社申请，向那手下社员不超过一人的多肉社社长确认：“如果我能招来30个新人，你的社长头衔就让给我？”
对方笑得志得意满：“放心吧，咱们多肉社从创社至今，人数巅峰从未超越15人，如果今年连5人都招不满，明年你这个副社长也别想干了。”
孔铛铛问：“师兄你如果近视眼，为什么不戴眼镜也不戴隐形呢？”
对方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近视？”
孔铛铛微笑：“因为我很确定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说着绕过桌子，坐去多肉社的招新处，远远地看着死骗子，掏出手机，先给对方发了条微信。
#你就这样天天上街揽客，一天能忽悠多少个人跟你办电信套餐？
郁铮很明显低头看手机了，但是没回。
孔铛铛随即又发：
#如果我能double你的平均数，是不是足以证明，我有资格雇你陪我创业？
这回郁铮回了：
#忘了吗，我不接受按揭【鄙视】
火山坑：今天多赚的钱留给你当押金【冷漠】
孔铛铛没再等郁铮回复，打开自己粉丝逾8万的微博账号，一条微博发出去：
#多肉社团招新啦！最新社团活动：多肉与护肤，多肉与彩妆。活动亮点：社长孔铛铛将每周两次与大家交流心得，分享她的祛痘美白化妆（ps养多肉）小心机，想要自信变美的同学千万不可错过，名额有限，先报先得。
身旁的正牌社长翘着二郎腿，完全不知自己已被别人彻底取代。
微博发毕，孔铛铛同时@申大各社团社长、学生会部长、学生会主席副主席秘书团，然后手机离手，随别人去疯狂转发。
bbs里，高楼再起：天呢，孔铛铛社团招新了，大家不要去报名，名额有限，lz一个人已经把名额全占了！！！
孔铛铛公开的微信号瞬间更弹出无数申请：
#铛铛我要入社，怎么申请，网上申请行吗，我现在就申请！
#女神收了我！
#入社入社，社长大人，请批准我入社！
#不要啊，我刚刚入了电影协会，啊啊啊，我要退社重新选！
郁铮眼见孔铛铛微博发出去所引出的空前阵仗，不久后，影响向他的电信小摊位辐射。
因为报名火热，孔铛铛不得不采取应对：
#鉴于我社社长手机为电信账号，如果社员同为电信套餐，以后短信群/ 发又或沟通交流将会方便很多。当然也不是强制的，就是随口一提，如果申请人能是电信套餐就太方便了，毕竟大家有好友优惠……
#当然，报名还需人到现场哦。
话说这两天孔铛铛是真的有点红，红透了的结果就是，她就这么随口一提，死骗子的电信套餐申请额直冲新高。
谁让多肉社旁边就是电信摊呢，移动在对面简直急红眼。
孔铛铛很快就给自己选了社长助理负责招新事宜，百多名的社员申请与文件，孔铛铛一共做过的事，只有发了几条微博，同时招了名办事得力的社长助理。
于是她就拿着桌上的某一盆多肉，霸气逼人地去隔壁找郁铮了。
电信那边，怂怂和排条出现帮忙，郁铮正巧无所事事。
孔铛铛把那没什么色彩、紫中发青的不知道什么植物递给对方，扬眉，挑衅无比地笑：“我赢了，再免费附送盆多肉。”
郁铮现在看孔铛铛的脸，就唯独能看到对方脑门上的四个大字：趾高气昂。
他倒也没拒绝，接过花，问：“有名字吗？”
“我怎么知道？”孔铛铛又没养过多肉。
这时被刷新了认知的前任社长、现任副社长，见到社长有疑惑，连忙出场解答：“社长大人，这盆叫初恋。”
“噗。”郁铮顿时失笑，态度缓和了，索性举着花问，“送我初恋？认真的？”
孔铛铛立马抢：“还给我！”口上没说的那句却是：我要送给唐碌！
郁铮手臂猛地举高，孔铛铛到他哪，站直了也只能到人锁骨。蹦跶两下没成功，孔铛铛泄气：“你还给我，我给你换盆新的。”然后回头问身后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副社长：“咱们有什么植物适合这位工作人员吗，毕竟人家电信套餐还给咱们打折了呢。”
副社长赶紧狗腿地端上一盆全黑植物，解释道：“一桌子普货都长残了，社长大人，这盆最配他。”
郁铮问：“这盆叫什么？”
对方答：“黑王子。”
“哈，哈哈哈……”孔铛铛登时笑，指着郁铮黑成碳的脸，而且是笑个没完。
郁铮没说话，随手把花一放，便拉着孔铛铛到了一旁无人的树下角落，蓦地一步挨近，孔铛铛根本来不及拒绝，周围有限的出路已被这人全盘封死。
校园到底人来人往，但架不住郁铮人高啊，他肩宽腿长，一个背影，挡了孔铛铛所有站位。
“你干嘛？”孔铛铛背贴树干，假装自己根本就不曾嘲笑过对方。
郁铮则一手手肘抵着树干，上半身倾前靠近，敞扣的衣领看得出其下健硕的风情，而随他动作……
又来了，此人身上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调，还有最近已大减的烟草味，全都开始于孔铛铛鼻息间萦绕盘桓。
“你到底用的什么古龙水？”孔铛铛觉得不能忍，“我在物流仓翻了一圈都没找到这种味。”
郁铮没答，想你还有空管我。那脸便又近几分，二人呼吸可闻的距离，孔铛铛终于感觉到略有不同，屏了屏气，抬眼死瞪他。
郁铮太黑，黑得平时连五官都找不着，但就是这样俯首与仰视的角度，那眼鼻的每一笔线条，都开始传达出一股来自异性荷尔蒙的巨大作用力。
这人拾掇一下也算高大俊美了，美得孔铛铛很不甘，凭什么啊，黑成个鬼你还美，看看你那皮肤吧，还教我化妆，都快风干成菜了！还有那一脸贱笑，能不能不笑了？可当对方收住笑，以一副凝重又仔细的神情静视她，那双沉积光晕甚至满是专注的眼眸，哪怕只是一根短小的眼睫毛，都□□裸地写着“蛊惑”二字。
这种根本无法抗拒的生理冲动，跟真正的喜欢不同，完全由最原始的男女接触造就，虽然孔铛铛对郁铮没什么，但她还是觉得阵阵眩晕。
“孔撑撑……”郁铮附耳启齿，嗓音沉且嘶哑。
孔铛铛迷蒙地回视。
“你的妆快要脱干净了。”
孔铛铛一怔，便见郁铮已拉开距离，手指扬起，蓦地撑大了她的眼，指端挑去她眼角堆积的一摊粉痕。郁铮挑唇，以一个相当不屑的笑意，作为对孔铛铛先前所有挑衅与嘲笑的回击。
“好好补补你的定妆常识吧。”
临走前，抛下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说：
三件事，男主是郁铮！不要因为男配支线就怀疑我无比坚定的男主人选，唐碌是女主初恋，女主是师父XX，无论如何男主只有死骗子。
另外说下之前推过的美加净护手霜，除了那种最便宜的塑料白管，我趁双十一把其它的都买回来试了。讲真，铝管装的确比不过贵价货，含水很多，但是没有那种提供持久滋润的蜡质感。其实我最爱的还是crabtree的园艺师，不喜欢香味特别重的东西，很分散思维。
所以如果想买美加净护手霜的，还是强烈推荐10块钱两大只的那款，铝管装比它贵，但并不比它出色。举个栗子，个人觉得10块钱至少敢比德国小甘菊，略逊于资生堂尿素，可能就是香味没丝芙兰或者tbs那么多选择，但是质感不差，而且人家物美价廉啊。
最后，最近天冷加生理期，所以在用hlass粉条，一套刷子用得很顺手，没有粉痕，虽然膏状但是推开很滑，混油冬天用不干，也没见脱妆，遮瑕高所以瑕疵不多一只搞定，因为有遮瑕所以妆感略高，但是相对其他粉条来说还是蛮好用的，使用报告，不算推荐。忘了我到底推过多少粉底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44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第一条视频发布之初的热烈回响还近在眼前，她其实已经一口气连拍了十期，并做好了剪辑。
当郁铮提醒她去补定妆常识后，没有任何抗拒地，人家乖乖听话地抱着郁铮的笔记本补习至深夜。
“其实你如果愿意，可以把它二折卖给我。”孔铛铛指的是二手货笔记本。
郁铮脸色很难看，心说你当我真这么二吗？
“为什么你不回寝室？”郁铮不明白，“你们寝室没人奇怪你天天夜不归宿么？”
“有什么好奇怪？”孔铛铛回答得理所当然，“从军训刚开始，我就已经是这样了。”
郁铮“哦”了声，孔铛铛反问：“你怎么不问我是在哪里夜不归宿？”
“我问你，你又会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这有什么好奇怪？”不屑地哼了声，郁铮道，“没兴趣。”
孔铛铛说：“别这么傲娇，这样下去你会哄不回小玫瑰的。”而后起身，把自己一直塞在背包里的一套sk2男士护肤给人送过去，“虽然现金给不了你，但是保养品可以分给你，当作交学费。拜托你以后出门防下晒，我今天才知道你年芳28，看看看！”孔铛铛拿手指在人脸上来回搓，末了还嫌弃道，“粗得都快赶上砂纸了，小小年纪一堆细纹，都是你不防晒不补水的后果。”
郁铮问：“您老今年高寿了？”
孔铛铛避不回答，把sk2找个显眼的位置摆好，却听郁铮在身后拒绝：“你带回去吧，我不用那些。”
“为什么啊？”
“火山坑你真有钱的话不如干脆给我发工资啊，我立马辞职跟你混。”
孔铛铛搁保养品的手有点僵硬：“我没有钱……我只有这些。”而且我用了为数不多的可流通券，每用一张，都感觉心在滴血。
你特么却叫我带回去？！
郁铮四仰八叉歪在沙发里玩手机，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孔铛铛便回她的临时“演播间”去录定妆视频。
定妆算是底妆的收尾工作，顾名思义关键在“定”。让粉底遮瑕种种湿润质地的粉质长久地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这时候就需要一款性状干的蜜粉吸附其水份和油性，死死地固定于底妆之上。
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粉饼、和散装的粉末，只是形式的不同，如果是由相同的粉末压缩成的粉饼，那么只是带来携带上的便捷，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各品牌常见的干质粉有两种：蜜粉（powder）以及粉状粉底（powder foundation）。
粉状粉底虽然长相类似蜜粉，但主要功效并非定妆，而是一种被抽干了水份的粉底，所以归根结底它还是粉底，也就具有了粉底该有的遮瑕以及均匀肤色的功能，当然还同时兼具了一些干粉持久和控油的优点，例如tarte的亚马逊泥空气粉状粉底。
真正用来定妆的蜜粉多为散粉（散装的蜜粉，loose powder）与蜜粉饼（pressed powder），差别在于形态，但是令妆效持久服帖的功能性并无差别。
蜜粉也会有颜色之分，常见无色、黄色、粉色以及紫色。无色即透明，不具备颜色调节功能，黄色配合肤色，粉色与紫色用来提亮。
除了雾面的散粉，当然还会有一些通过添加少量珠光来提升光泽度，尤为适合无毛孔的干皮和需要整体增加脸部光泽的人，油皮以及毛孔粗大者并不适用。
粉末状的散粉最方便的上妆工具是散粉刷，多是大而蓬松的刷头，均匀蘸取粉末之后，抖掉余粉，再轻扫上脸。这时候，刷子的刷毛越松，其取粉力就会越弱，上到脸上的粉质就会越薄。越薄不代表越好，使用量不足，蜜粉的定妆力度也会随之打折。
同时粉扑与美妆蛋同样可以用来上散粉，但是均匀度以及轻薄度略逊于刷子。这也就导致了眼部区域最合适的定妆方法就是化妆刷扫蜜粉，因为眼下是最容易卡粉与出现干纹的位置，粉扑太厚，很容易加剧悲剧。
当脸上没有遮瑕的时候，散粉刷无疑可以全脸使用。但如果使用了遮瑕膏遮盖痘印或斑点，全脸扫蜜粉的动作很容易会把遮瑕膏一并扫去，这时候最好以粉扑蘸取蜜粉饼轻压的方式进行定妆。
当干粉叠湿润的粉底，无疑可以吸油持妆，但如果想要再进一步的长效，就需要把干粉再次弄湿，即蜜粉后叠加定妆喷雾。很易记的原理，湿一层、干一层、湿一层……反复几次，刷墙都没有它牢靠。
孔铛铛讲完原理讲手法，讲完手法推产品，完事后见到郁铮仍然没睡，遂伸了个懒腰，问对方：“好饿，吃不吃宵夜？吃就等等我，别睡着。”
等孔铛铛从郁铮家里翻出一只小煮锅，身为主人的对方很神奇地问：“你从哪找的？”
孔铛铛懒得理，事先就买好了油、调味料、番茄、手擀面与鸡蛋。锅子烧热倒油，西红柿洗净之后还听郁铮念叨：“别找刀，找也找不着。”
孔铛铛冷笑，两手攥着番茄对着锅子，一把捏烂，郁铮“哇”了一声，常年反胃简直要吐。孔铛铛徒手将番茄捏了个稀巴烂，然后扔入锅里煮，一手的番茄汁，她还舔了舔。
郁铮道：“我已经没胃口了。”
等成品出锅，孔铛铛问：“你真不吃？”
说着给对方盛了碗，端过去，香气四溢：“尝尝啊，我最喜欢西红柿鸡蛋面了。”
郁铮再不吃就要被硬喂了，勉强咬了根热气腾腾的面：“还不错。”
孔铛铛道：“烧热油是关键，千万不能在油冷的时候放番茄。就算没有葱姜蒜，番茄只要煮成泥，再配合着一起下酱油和酱汁，味道依旧一级棒，然后才能加水煮。”
郁铮举手示意他不听：“我这人对吃没要求，别下套，没意思。”
孔铛铛临走的时候没有带走那套男士护肤品，但是说了句：“对了，我前两天一捡就捡了两张一卡通，一模一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应该谢谢你。”
郁铮道：“对了，我这两天老是见到你对着个‘学霸粉丝’的id发呆，所以就上了你的号，在bbs后台给他发了私信，约他明天下午五点半在情人坡的小树林见面。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就算谢我我也不稀罕。”
孔铛铛一愣：“你说什么？！”
光线不足的仓库里，孔铛铛遽然发光的双瞳，其神态之狰狞，仍有杀人之状。
郁铮想起之前怂怂还说：“铮哥，你那么辛苦帮她查ip又查手机号，最后确认了是那个天天和痘痘一起吃饭的男生，还亲力亲为帮她约人牵红线，孔痘痘如果知道，一定会爱死你。”
郁铮那时就想，孔铛铛知道八成会扑上来想杀他，果不其然。
孔铛铛走后，郁铮又失眠，去拿笔记本，满机子里全是孔铛铛的视频。郁铮迫于无奈，随手点开，没看几分钟，竟然睡了过去。
……
另一方面，孔铛铛万万没想到，郁铮会无聊到搞这种恶作剧。
就算别人不知道，参与过整件事的郁铮应该最清楚，孔铛铛的bbs账号不仅有代表她自己的id，还有一堆黑子号。当时怼“学霸粉丝”怼得最起劲与最难听的，其实就是孔铛铛自己。孔铛铛都不敢细数她骂过“学霸粉丝”多少次智障、多少次sb、多少次败类与脑残……无言以对啊，她那个时候又怎么会想到id背后坐着的人可能会是唐碌，如果她知道……
大概也就只能怼孙淼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翌日临去赴约之前，郁铮还一把捏了她的嘴：“你是刚从撒哈拉出来的吗，嘴干成这样，涂点润唇膏。”
这是在报之前她说他皮糙的一箭之仇吗，可是还是温柔地帮她擦了护唇膏，不愧是她的御用化妆师。
情人坡是申大的一块圣地，并非约会圣地，而是表白圣地。
前有人工池，后有小树林，小树林里光线旖旎，影影绰绰，那样扑朔迷离的情境用来向心上人表达出心底细腻而隐秘的情愫，成功配对后，就可手牵手一起去人工池前看天鹅，简直帅呆。
所以啊，如果对方真是唐碌的话，孔铛铛她……到底要不要表白呢？
作为表白专用区，每一个少男少女心中即便没有这么段往事、也会有这样一份憧憬，所以大家都会很懂行情地把小树林让出来。约会的人不会来此，也很少有心理变态守候在此偷窥，毕竟总有一日，说不定成就自己的就是这片小树林呢？
孔铛铛来得早，林木尽头，便是清池，快到十一假期了，五点半的天有一种低垂而婉约的美。
忽然之间——“孔铛铛同学。”
孔铛铛蓦地耸直了背，那一瞬间，怕是积聚了两辈子的勇气与期冀吧，猝然转身。
什么鬼.jpg……
同班的陆弋嘉，穿着尤为郑重的格子衬衫配长裤，眉清目秀的脸，满脸涨红，手指拼命扯着腿两侧的裤缝，结结巴巴道：“孔铛铛同学，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孔铛铛眼里，陆弋嘉也算个画风颇为正常的男孩纸吧，会打篮球，唱K是麦霸，但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孔铛铛憋了半天，憋得自己那颗纤细而敏感的心都要碎成豆腐渣了——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学霸粉丝，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孔铛铛又道，“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她飞速迈步，身后的陆弋嘉却猛地把她叫住：“孔铛铛，我喜欢你！”
孔铛铛呆立当场。
“你喜欢我吗？”男生将手拢在微有绒须的唇边，最青涩的年纪，最质朴的表达，高喊，“你喜欢我吗——孔铛铛？！”
孔铛铛伸手将发丝轻别去耳后，回过头，毫不犹豫拒绝了对方。
眼见男生垂头丧气地猛跑离去，孔铛铛人在小树林，除了哭笑不得，就是想掐死郁铮。
夕阳垂暮了，孔铛铛自怨自怜3秒，算，走回去录视频。
就在一脚迈开之际，却骤然见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并不粗壮的树干，隐约遮着一个人半匿的身形。
孔铛铛一步步走近，普通的浅色t恤与布裤，瘦长的手臂，白色帆布鞋，哪怕来到树后都不敢有任何停顿，一步越过。
侧目，风起。
少年背靠树干，被风略微拂过的刘海，稍有凌乱地散落眼前。对方抬眸，终与孔铛铛静静相视。
作者有话说：
说下蜜粉，虽然我是油皮，但是如果用全脸控油的蜜粉，很容易眼下就会开裂，尤其是冬天，所以我一般会两种粉一起用，一个用眼下，一个用全脸。
以下推荐纯属个人建议，仅供参考~
控油款蜜粉推荐：
#laura mercier，它们家最出名的是那款透明提亮散粉，被推烂了，虽然我不爱透明款只爱黄色蜜粉饼，但总体都来赞一圈吧，控油真的是我用过数一数二的，粉质亚光感十足，也是我迄今为止真正无限回购的，当然，用在眼下也十足开裂~
无控油诉求推荐：
#rcma powder，这个真是被一票外国博主种草，便宜，又被夸成花，试了，果然，我的眼下真的没有开裂。其实我以前油皮没有开裂问题的时候，用什么散粉在眼下都觉得非常好，然而一旦出现干纹问题，什么都拯救不了
推荐完了，以下为其他网红蜜粉的个人使用感受：
#elegance极致欢颜，日系粉细到爆的代表，像飞灰一样质感很好，适合油皮，但控油不如lm，上脸开始有点假，价格不美好，其他真的很美好
#cpb，无色，也是油皮爱用，感觉控油也就一般，粉一样很细，不像lm那么哑光，有一层淡淡的光泽，但是没有lamer亮。而且总的来说，我其实不喜欢任何牌子的透明款，说是透明上脸还是发白，白并不可怕，一边白一边出油一边脱妆就灰常可怕，所以我宁愿我的脸暗沉点，自然点，当然，我每次上妆都会比实际肤色暗半号，也不是人人都喜欢这样的~
#la mer，上面说了，光泽很好，冬天用超美，因为它不控油，又有光，所以只能冬天用
#纪梵希四宫格，lm的升级版，粉质和lm差不多，控油度略弱，上脸皮肤质感好于lm，而且很多人喜欢它带颜色，能够提亮肤色，好像还分带闪的，但我只用过哑光的，而且没办法，我就跟人反着来，连lm的透明色我都嫌白，所以只能说它不是我的茶
#娇兰幻彩流星，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阵它就火上了天，油皮的妹纸尽量别试，因为它带闪，而且不控油，非常显毛孔，还有一款能跟它闪得有一拼的就是安娜苏的某紫色款
#muf hd，粉质还不错，当初买来单纯是因为干皮爱它，所以我拿来扫眼下，然并卵，我用它依然开裂
#mac和bare minerals，很多年前的记忆中觉得它们差不多，后者好像更滑一点，主打矿物质不伤皮，另外控油中等，顺滑中等，性价比中等，所以我在评什么……
#其他像被人诟病的欧美款蜜粉，dior，armani，讲真，我并不觉得能差到变成雷，粉质可能真的不如日款细腻，但是很滑，覆盖力高也并不显假，当然我用的都是有色的，这里只是正个名，但依然不推荐买
最后说下一种类型粉，叫做晚安粉……我不知道是听谁说某个牌子有了，我只想说，我高中的时候就有日系粉开始玩这种过夜也涂蜜粉的概念，没错，就是我年少天真时撞上了所谓无添加的fancl，而且竟然天真地信了。
在矿物质粉没有普及之前，事实上蜜粉是一种最伤皮肤的彩妆类别，哪怕矿物粉普及了，堵进毛孔里的东西谁会在晚上皮肤休息时用？包括很多含硅类的顺滑精华，虽然没必要把它打成妖魔，但也没必要上赶着在晚上去擦粉。没错，它是控油了，它不附着在毛孔里怎么控油，而且大半夜的控给谁看？还有早上洗脸的时候会用卸妆油吗，确定洗面奶能没残留吗？
所以每次看到说擦晚安粉控油护肤的广告，我就想说护你妹的肤！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类产品，晚上洗过澡后还要面对男票的同学大概才会深有体会……
最后感谢兔子阳、奚无虞小天使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4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唐唐唐……唐碌？！”
#目标人物热切凝视之随机任务开启，系统倒计时开启——闭嘴！孔铛铛第一次如此不留余地地掐断了与系统相连的脑电波。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唐碌站直身，面容于树荫的光影下显得虚晃，开口，不疾不徐：“我约了你。”
沉寂。
“我约了你。”他可能以为她没听清，略扬起语调，仍旧清凉熨耳的嗓音。
孔铛铛猛一颤声：“你、才是学霸粉丝？！”
四目相接的美好，男生微有停顿。
夏秋之交，傍晚有风轻送，树梢沙沙作响，百蝉齐名，对方于她的久久注视下，终究，表情匮乏的脸上，渐浮起一抹最为静谧的浅笑：“是我。”
孔铛铛受惊，那感觉，就像一百万伏电压，duang一声电上了自己，狠狠地吸气，一脸濒临窒息地瞪视唐碌：“你——”
唐碌真的不介意一句话说上两遍，但很快就把笑意收了，更为坚定：“是我。”
孔铛铛猛地别开头，因为唐碌在看自己。
唐碌此刻想什么孔铛铛不知道，但孔铛铛想的是：WTF！为什么不用贵妇粉底，为什么要节约？！我妆花了吗，润唇膏够吗，oh no我忘了上腮红，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刘/ 胡兰发型还能hold住吗——“孔铛铛。”
“嗯？”她回首，看来视频录多了还是能训练演技的。此刻的孔铛铛，就以最狂野的心，面朝唐碌，露出了一副最温良恭俭的羞涩情状，“什么事？”
唐碌道：“我来之前本来也觉得自己很有胜算，但就在刚刚……”轮到男生垂眼，碎发轻掩眼眸，唐碌于身侧垂放的两手慢慢攥紧，掌心正中，薄汗密结，“我喜欢你。”
正中红心！
“我喜欢你。”唐碌抬眼，“可能会很奇怪，我的性子有点闷，也从来没有对一个人……”
他忽而靠近一步，五指轻展，微微前伸，就在指尖即将要触及孔铛铛手背时，蜷住了。
孔铛铛羞涩地别开目光，duang！duang！duang！这难道才是恋爱的心跳声？
“你不用马上回复。”
咦？孔铛铛正酝酿语句，当场懵逼。这什么……给她害羞的时间也太短了吧，就不能让她消化一下当场回复？可想要再开口，对方已经温和友好地向她发出邀请：“一起去吃饭吧。”
孔铛铛瞬间一口老血。
但这也不算最肝肠寸断，等饭后，与唐碌告别，再记起来打开系统，我了个去！满虚拟屏跳出了无数条有关唐碌眼神的随机任务，还都是已经顺利达成的。其中不乏有：
紧张地对视……
期盼地直视……
心烦意乱蜜汁酸臭地窥视……
孔铛铛直接呕死，他这是真喜欢自己吧，为什么当时没有答复他，为什么他不给我时间答复？！
郁铮听罢汇报，替她分析：“因为对方聪明。你不是刚拒绝了一个吗，如果给你时间答，万一你把他一口回绝，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这个人，跟你还真像，表个白都步步为营，不愧为你们s省出品、相当难缠的高考状元。”
……
隔日，孔铛铛去上选修课。因为郁铮说绘画功底有助于化妆，所以原本想选色彩与油画，然而没名额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素描。
选修课地点在美术教室，孔铛铛组织完社团活动，赶场一样奔去，仍旧迟到。
关紧的教室门前略整仪容，虽然知道一通大汗免不得脱妆，但也不过上个选修课，班里同学谁认识谁啊，她就算卸了妆，脸上的痘痘也已大有起色。
想着，手推开了门。
从幽暗的走廊，到阳光倾洒的明媚课堂，一门之隔，霍然开朗。
美术身为艺术一员，果然高逼格，连这格外宽敞与物件安放舒适的教室，都与教学楼内一股男生充斥而泛滥的酸腐环境大相径庭。
放眼望去，三十几人的教室，每人一只木质崭新的画架，徐徐吹拂的空调冷风，还有窗帘拉开，晴日下午毫不吝啬的大片金芒。
玻璃窗前窗纱垂地，那坐于窗下面容静好的少年，干净的白衬衫，沐浴明辉——等等！
那个人也太眼熟了吧。
唐碌？！
孔铛铛于认出对方之际猛地一震，却不想对方就如同与她存在心灵感应一般，随意地一瞥眼，骤然顿住。
又是一番电光火石目光交汇，男生的神情于乍看之下平平无奇波澜不惊，却苦了他手中所握的铅笔，忽而有种要被生生折断的悲催感。
孔铛铛喊了报告进教室，引领全班目光聚集。
孔铛铛可以向全世界人民保证，她绝非猥琐地追随唐碌报选修，谁能想到他们建筑半个班都跑来上素描？
空位不多，与唐碌隔了几人的第一排，孔铛铛搁包入座。
那富有艺术家气息的素描男老师，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光头，破洞牛仔配人字拖。首节开课，必然要先了解一下大家的底子，于是乎立在那陈列着圆形石膏的讲台旁，提问：“班上有谁学过素描的，哪怕只画过一两天，举手。”
前排除了孔铛铛，哗，手举了一排。
没错啊，知道自己要学建筑，大学之前多少也会跑去报个班。
于是那老师又问：“有谁一点基础都没有，压根就不知道素描是什么的，举手。”
孔铛铛非常遗憾地，举高了手。
“那就你们二位吧——”光头老师大手一挥，点了手没放下的孔铛铛和……坐在窗边面无表情的唐碌，“来白板这边，试试画下这个石膏像。”
孔铛铛还能说什么，献丑呗。
与唐碌同时起身，到了白板前，羞于对视，匆匆抓了根2B铅笔。唐碌很仔细，每一笔一划都是静心描摹，勾勒成一个完整无缺的圆；反观孔铛铛，速写一样地大笔一挥，绝不修改，绝不用橡皮，线条叠着线条，当她还没画完时，那艺术家老师已经快被她气疯了：“重画重画，你那不叫素描，叫涂鸦。就算没学过，不能用点心？”
孔铛铛无奈，默默撕下白板纸，握笔，笔尖触在纸面，忽而耳侧传来几同梦呓的低语：“你这样画不成圆。”
孔铛铛心都猝然揪紧，哪里还会画圆，画心啊！
唐碌的气息，像青青草地，像天空蓝澈，他握住她的手，慢慢于那柔软纸张上绘出弧线，手背与纸面轻蹭着摩擦，就好似唐碌清浅又近可撩人的呼吸，一下一下，来回磨蹭孔铛铛的心。
身后的艺术家老师连连说：“很好很好，就该像他们这样，互帮互助。”
一堂课过去，下课时孔铛铛第一时间奔厕所，硕大的镜子前，还以为会看到自己红成苹果的脸，竟然没有。
“谢谢你粉底。”孔铛铛默念，不然就丢死个人了。
她回教室时，走廊上没什么人，大家都赖在教室里吹空调，喧哗大笑。
孔铛铛在教室门前被唐碌截住，男生背靠墙，显然一直在等她。
“下课一起去吃饭？”唐碌平静问话。
孔铛铛不好意思地正要点头，忽听教室里传来几名女生毫不加掩饰地讨论：“原来她就是孔铛铛啊，真人也不咋样，长得很一般啊。”
有人接话道：“谁也没说她好看啊，都是被那个卸妆视频洗脑了，别人夸她美，是鼓励懂吗，是夸她心灵美。”
“可是她最近真的很红啊，连我都被感动了。不过刚才看她和唐碌站一起，那背影……呃，”女生发出一声嫌弃的怪音，“她好胖啊，腿这么粗，我看她美妆视频还以为她是小巧玲珑款的——”
女生话没完，孔铛铛眼前，唐碌蓦地扭身进了教室，孔铛铛都来不及伸手拦人。
光华满屋的美术教室里，唐碌面无表情，径直走去那前一秒大声品评孔铛铛身材的女生面前。
女生坐在画架前，丸子头，戴牙套，大概也是那种说话肆无忌惮款，直到唐碌与孔铛铛双双进门，才蓦地把话一梗，大嗓门收住，满脸尴尬。
孔铛铛虽介意话里内容，却对那发言的牙套姑娘没什么厌恶。论起大嗓门，寝室现成一个，孙淼说话可不比这姑娘好听，可孔铛铛就是爱死了孙淼。
唐碌居高临下站在那坐着的姑娘面前，开口：“上节课借给你的AutoCAD作业，麻烦你还给我。”
牙套妹纸一愣，抬头仰视唐碌那向来平淡又冷清的脸，回：“可是……你刚刚才给我，我还没来得及——”
“麻烦把它还给我。”毫无余地的语气，一瞬间令整个班都变得气氛冷凝。
孔铛铛走过去，也有些惊诧于唐碌这种大反应，他真的生气了……他以前同人说话虽然爱答不理，但就是冷啊，这一回的咄咄逼人有点不像他。但这显然只是件小事情，孔铛铛想劝：“唐碌……”
她这一出声，牙套妹纸立时反应过来唐碌在为谁出头，瞥了一眼孔铛铛，二话不说，回头往背包里一通翻找，末了把u盘往唐碌面前一举，同样语气强硬道：“还你！”
唐碌一把夺过，然后回位子收拾东西，孔铛铛站在一旁，唐碌对她道：“把包拿上。”
孔铛铛多听话，立时回位收包，再起身，被唐碌一举将人牵住手，牵了就走。
……
出了美术教室老远，孔铛铛在身后问：“下半节课真不上了？”
唐碌停步，回头：“放心，这个老师我打听过，他打分只看平时作业，不看考勤。”
“可是作业……”
“我教你。”男生道。
作者有话说：
接上章继续讲定妆喷雾，之前提过smashbox，因为喜欢他们家的primer，但是它家喷雾的防脱妆功效其实并不是最持久的，出名主要还是在于无酒精无各种引起过敏的添加，而且可以当成妆前喷雾，具有保湿效果，反而控油不是那么强。很多年前看过有人种草说蜜粉之后喷这个喷雾，脸上的粉就不会再转移，其实不是的，照样会有粉沾衣服上，油皮照样会脱妆，干皮敏感皮应该会喜欢它多点。
#mac fix定妆喷雾，这款还是很好用的，持妆个人觉得比smashbox还久点，而且同样可以用在妆前，价钱也不算贵
#urban decay，个人最喜欢他们家的眼部妆前，但是定妆喷雾，可能我期待太大，感觉和mac差不多吧，有两款，一款是光泽控油，一款是长效持妆，没啥区别，连持妆时常都差不多
下面是推荐：
#skindinavia，专门做新娘定妆喷雾的，被国外博主种的草，防水控油效果的确强于以上几款，味道和喷雾都和urban decay很像，出来的效果和性价比却妥妥高于urban decay。他们家喷雾分控油和不控两款，我买的是控油，夏天出门玩一天都没补过妆，就是国内购买渠道有点麻烦
再来强调一下妆前和定妆喷雾的重要性，刚化出来的妆很美，那没什么，保持住才行。油皮需要控油防脱妆，干皮其实更需要，因为你皮干会浮粉啊，所以才需要做好保湿与妆前工作，好让彩妆更服帖。这里的服帖不止指粉底，还有眼妆的妆前，保证双眼皮上没有眼影积线，保证眼尾的眼线不要晕，这些其实好的妆前和定妆喷雾都能改善。
而且对我个人而言，定妆喷雾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立即改善刚刚上妆的尴尬感，很多时候蜜粉上脸一秒变假面，有了定妆喷雾多少能缓解。那你说我喷水也行啊，水不控油也不保湿，它干了等于没喷，但我还是要给大油田推个我青春期diy的定妆化妆水。
高能预警，以下推荐只适用于超级大油田，无此困扰略过：
#契尔氏蓝水，应该是他们家最便宜的一款水，我每次给人推荐都会被骂，哪怕对方出油几公斤，仍然喷我说这个太干，可见它的控油力有多大。而且它和后续很多保湿产品会搓泥，所以很多人把它看成雷，其实不是的。
我上面所有提到的定妆喷雾，只要控油持妆功力强一点，喷上脸的瞬间都会有一种胶水巴在脸上的感觉，但是它们谁的感觉都不如契尔氏蓝水上脸的感觉强。所以如果有很严重的出油困扰，完全可以不把蓝水当作化妆水，而是当作定妆水。讲真，我当年一个大油田，拿它当定妆，那控油效果能上天啊。即使不想把化妆水换成喷雾瓶，也可以把蓝水直接倒在手上，手掌湿润的程度，在妆后轻敷上脸，一样有效。油田独家秘技，不传非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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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中！他们又来了！”保安小张指着监控屏幕一脸woc。
周队长立时播了个内线到副站长室：“喂，肖站长，没错，十三中又来拉条幅送学子了，是……是是是，我这就去处理。”
周队长出了监控室，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肖站长坐电梯下来与他会和了。
“肖站长，”周队长面有难色，“您看，电视台也来了。”
也难怪，十三中是新近挤进重点中学的二流高中，近两年靠着抓成绩、送了几名高三生进名牌大学而渐渐为人关注。
现在为了一个高考，多少考生前赴后继命都不要，就别怪培养他们的中学手段尽出。
十三中的口号是：对待好成绩的同学要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让他们倍感舒适；反推，成绩不好，靠边站。
因此自从三年前，十三中出了第一个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该毕业生乘火车奔赴神圣高校的当日，十三中校领导就在候车室拉起了横幅来为他们的好儿郎送行。
本就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再加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巴不得全市父母都能来围观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乱。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第4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在健身房里排队，一个钟头、两个钟头……
不久后郁铮收到连环夺命call，接起来，爆炸音差点震聋了他耳朵：“死骗子！不是说有免费教练？！我现在连个跑步机都排不上啊，马上就快关门了，你赔我季卡！”
彼端，夏罗莎望着仓库架上一排未开封的sk2，随手拿起一瓶，讪笑：“你是不是后悔了？”
郁铮掐掉电话，过去夺下夏罗莎手里的男士神仙水：“这不是我的，之后还得还给别人。”
夏罗莎回头：“你想过没有，回去。只要你愿意，我还会在你身边。”
郁铮把东西放好，反问：“我还以为我一直是在这里陪你？”
“那不一样！”夏罗莎蓦地抓紧了他的手，“郁铮，你挥霍的是自己的人生，再这样下去，你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对方顿了顿：“你要的钱我已经打进卡了，现在也该到账了。”
夏罗莎嗤笑：“那点钱算什么，补偿得了我吗？”回头，一把将孔铛铛送来的保养品推落于地，大樽的玻璃瓶，噼啪碎裂，神仙水青春露泗流一地。
郁铮漠然瞧了一阵，转身去取清扫工具。身后传来夏罗莎高跟鞋击地、头也不回的离去声响，口袋中手机再震，郁铮取出接通，孔铛铛在电话那头大叫：
“死骗子！老板说跟谁买的卡就去找谁负责，你赶紧过来帮我抢跑步机，不然我跟你没完，就酱！”
这回不需要郁铮挂她电话，孔铛铛直接收线。
维持同一个姿势僵立良久，郁铮牵唇角，格外夸张地拉扯开一个莫大笑意。
……
郁铮以一身清凉装出现于灯光明亮的健身房时，他的老顾客立时蜂拥而至：
“你这教练怎么当的，三天两头不见人，我可是冲着你办的卡！”
“郁大教练，你再不回来，我以为你辞职了。”
“上回说好的要教我练马甲线，人家可一直等着呢。”
郁铮一派笑意将人一一哄走，而后看到角落里气得鼓胀胀的孔铛铛。
走过去，一大片阴影顷刻把人罩住，“走吧。”郁铮道。
“去哪？”孔铛铛没好气。
“跑步啊。”他把人一拽起身，拉着就走。
没走两步，孔铛铛甩脱他：“我自己会走，这手可是唐碌专用，哼。”
郁铮把人带到铁栏杆封住的大操场，孔铛铛挑眉指着其中漆黑一片的跑道：“就这？锁门了啊，还有，如果我要跑操场，何必跟你办健身卡？”
死骗子满脸堆笑劝她：“健身房空气不流通，跑步机又老旧，你看这里，幕天席地，”狠狠做一个深呼吸，“空气清新。”
孔铛铛挑眉：“可惜，进不去。”
郁铮则扬起一侧唇角贱笑：“铮哥是谁，走。”招呼了人就往另一端的观众席入场方向走。
本部一共两个田径场，一个在樱花道旁，一个就是更为正规的西区体育场，即此处。军训汇演在这里，有高建的观众席，郁铮翻了观众席的上锁通道进去，又把孔铛铛连脱带拽弄进去。
“一个大操场，”此人回头一指，高高地站在观众席位上，放眼，是偌大地界，“以后，全都是你孔铛铛的。”
孔铛铛从来没有在夜里来过操场，也没有见过这样空无一人的静寂校园，被郁铮一拽，从旁侧的台阶下到体育场内部。“先做热身吧。”郁教练道，“别说我这个教练不周到。”
拉筋时此人问：“你怎么忽然又想起去健身房了？”
孔铛铛一听就来气：“有人说我胖，和唐碌站在一起不匹配。”
“唐碌？”郁铮想起来，从手机翻出校内bbs的一条新闻，“号外，神秘少年为我铛与人撕逼——就这个神秘少年？还有照片呢！”
“别看！”孔铛铛一腔蜜糖把郁铮的手机夺走，“我们还不是正式的呢。”
郁铮呵呵，无袖的背心，叉起腰：“这么久，还没搞定？”
孔铛铛扭捏：“不是啦，唐碌不给我机会，我……我越拖越不敢回应他，好害羞啊。”
郁铮哈哈讥笑，一把推了孔铛铛：“赶紧去跑，还有你害羞的时候。”
孔铛铛继上回参加战痘，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再认真跑过步，在体力上她是真不行，半圈过去，气喘如狗。
郁铮原本是坐在界外，看不下去，终于起身跑去人身侧，陪对方迈着绣花小碎步，讥讽问：“这就是你所谓的跑步减肥？”
孔铛铛摆手，哆嗦着嘴唇：“别……别跟我说话……我这人半圈是最累的时候……过去就好，过去就好……”
郁铮慢了半步，依然跟着人，讲真，那步子如果不是还在颠，简直比竞走还慢，可孔铛铛即便喘成那样，老远就能听见其粗重呼吸，依然没停下。
孔铛铛跑步时不喜欢别人陪着，她相信自己能坚持，那么多风浪都经历过来，她相信这小小的一圈跑道难不住她。
两千米后，人停下，郁铮诧异问：“完了？”
“两千米啊！”孔铛铛举着手，就跟完成了什么宏图壮举。
她的健身教练一看表：“10分钟一千米，两千米20分钟。”叹了口气道，“你第一心律没达到，第二时间没达到，减毛线的肥啊？”
孔铛铛回：“我只要减腿啊，我就大腿粗，你看，跑步意思一下不就完了，我现在就等你教我做瘦腿操呢。”
结果郁铮一摊手：“我不会做瘦腿操，我只会教人做器械运动。还有不论你哪粗，你要做的都是全身有氧运动。没有一个部位是在减脂的过程中独立瘦下来的，你要么全身一起减，要么狂做腿部无氧运动，然而脂肪没去，腿部的肌肉线条依然出不来。”
孔铛铛懵逼：“我没听懂，我就腿粗啊。”
郁铮心想你还起劲了，遂解释道：“我不管你是腿粗还是脖子粗，你都只能通过迈开腿的有氧运动全身的肉一起减！跑步是有氧运动里最简单的一种运动，也是以你手脚不协调的基础，最容易达到的一种。但如果你想通过它减肥，还需要达到一定的心律，并且维持至少四十五分钟以上的时间。所以，在你没减下脂肪以前，我这个旨在帮你塑形的教练无能为力。火山坑，加油，两千米不够，五千米马马虎虎，什么时候八千米了，我帮你练大腿。”
孔铛铛表情开裂：“八千米，真的不是开玩笑？”
郁铮把自己的手机和孔铛铛的互换，插上耳麦，播放曲目里有运动激励曲，递给孔铛铛时问：“你今天热身已经足够，能不能跑下四十分钟？还有你的步速太慢，快走是没有用的，因为你根本达不到心律。”
孔铛铛一把夺过手机：“不就是四十分钟吗，不就是五千米吗，要战便战！”
郁铮失笑：“没人跟你战，不过我陪你跑。”
……
知道跑步濒死是一种什么感受吗，当上了一辈子学的孔铛铛第一次试图迈开腿时，她自在奔跑的距离只能达到一百米，即四百米跑道的四分之一。
一百米过后，她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迈步，仅仅是出于身体的惯性运动，哪怕她面前出现一个障碍物，她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避，只能一条线直直地跑下去。那时，她凭着一股重生的执拗坚持下去，所以战赢了两千米。
两千米之后又两千米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强迫着自己保持两步一吸两步一呼，但是仍然无数次地打破频率，肺活量太低，不断地深深吸气，觉得每一口气都像迎来身体的终结，耳机里多么亢奋的曲目仍然无法催促那徐缓的步速。
为了什么呢？孔铛铛脑中闪过七零八碎的思路，当有事可想时，便可忽略脚下的移动，可思路又很快会被身体的痛苦打断——究竟为了什么呢，要知道，这些正在承受的痛苦，为的仅仅是一个更加美好的自己！
哪怕不只是身材，哪怕只是为了健康，运动，亦可改变那松垮而散漫的人生。可是真的好累啊……
刚开始的时候，第一圈结束的时候，第二圈即将开始的时候……
郁铮默默跟在她身侧，这种时候，谁也帮不了谁，能克服的，便是那众人羡慕的焦点，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不要抱怨自己会做一辈子loser！
他在看孔铛铛即将要步入最为痛苦的阶段，看她即将要放缓脚步的那一刻，一把扯下她的耳塞：“孔铛铛，姚澜澜美不美？！”
“孔铛铛，你真的甘心比别人差？！”
“孔铛铛，你喜不喜欢唐碌？！”
“孔铛铛，为什么最好的从来只能是别人，为什么永远都不会是你？！”
“比起这些，什么才是真正痛苦——”
是啊，失败的人生，众人嘲笑的痛苦，默默无闻的压抑，一事无成的未来……人生有太多痛苦，如果必须等到失败才想到去蜕变，是不是太迟了？如果你哪怕只是稍稍地那么多坚持一秒，或者就在一步之后——身体终于跨过那最为艰难的极限，迎来质变，全身变松，脚下的沉重换做步履的稳健——更多的困难，再远的距离，你才终于有了与人角逐的实力。
不是你做不到，是你可能仅仅就差了那么一步之遥的坚持。
郁铮目送孔铛铛步姿恢复正常地向前跑去，长舒口气，把人追上，边跑边嘲：
“火山坑，你真的只有大腿粗吗，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小腿也非常粗吗？”
作者有话说：
必须得说，就算是瘦人，健身所能达到的体态，远远胜过那种普通干瘪的身形，更何况是胖子。
说穿了，就是推荐大家多去运动，真的，天天看那些刷健身房的美女猛男不羡慕吗？为什么人家越美越刷，别找借口，就算在上学，每天也能到操场跑两圈。另外关于跑步小腿粗的说法，只要跑完后做好充分按摩，女生的长条形肌肉，变粗的风险真的远远小于它能带给你的益处。
当年国内修身堂没跑路之前，作为修身堂与舒适堡年龄最小的减肥会员，我真的到很多年后才明白，一切被动运动都是扯淡，运动与忌口（不是节食）才是减肥真正奥义。然而减肥还不是最终追求，塑形才是，有个马甲线人生能吸多少粉？
推荐个app：keep。不一定照着它练，去看看人家有多励志也好。
女主等到重生都来得及，大家现在开始也来得及，这就是我写这篇文的真正目的，自勉。
至于减肥药减肥产品减肥方法，后文写到会分享，别问我减肥走了多少冤枉路，绝对是护肤的几十倍不止……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4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被死骗子逼着去买真正适合自己的跑鞋，才知道买双鞋竟然有那么多讲究。要参考吨位、跑步场地、以及最重要的就是跑步姿势。
每个人走路与跑步的姿势都不尽相同，有人是鞋底左半侧磨损多，有人则是右侧，这就决定了膝盖的不同受力。慢跑是一个磨损膝盖的过程，鞋子更要根据自己内翻、或是外翻的跑步姿势决定，如果穿错鞋子，跑步受阻不说，还会很容易伤到膝关节。
膝关节作为全身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最易受损，且有其“寿命”，如果过度劳损而不知保养，时间长了便会后患无穷。
所以郁教练有命：好好保护你的膝盖。
深蹲可以锻炼膝盖，但一定要保证蹲下时膝盖尽量不要超过脚尖，脚尖朝前大腿发力多，脚尖朝外臀部发力多，顺便也练一下屁股，不是有句话叫做“无深蹲不翘臀”吗？
总有一天，孔铛铛要做一个从脸孔到身材无一不受人羡艳的高逼格美女。对，没人能够阻止她！
但在这之前，郁铮把人推到人群汇集处，问：“看到了什么？”
“人啊。”
“撇开长相与身材，还能看出什么区别？”
“那就没了啊。”孔铛铛摊手。
郁铮无语，伸手指去某楼前正在等人的年轻姑娘：“长得怎样？”
“还不错。”
“身材呢？”
“比我好，上下比例正常，就是那……”
“那站姿。”郁铮替她把话说完，“腰向前挺，上身半驼，如果你想象自己站在那个人来人往的位置，你愿意像她一样摆出那种肚子朝天的姿势吗？”
“有点……不太雅观。”
“但是很多人都喜欢那样站，你也喜欢，因为那样最舒服。挺胸、收腹、夹臀，说来不是很难，但你不经意时就把它忽略了，就拿出了你肚子前送的经典站姿，你知道那有多丑吗？好好站直可以让你变得更高，只是累了一点，只是在不分场合的情况下都需要对自己稍稍克制那么一点，为什么你做不到？为什么要放纵自己去给人观赏那不雅而难看的姿态？你不是要变得最美么，那就得活在别人的目光中，没错是很虚荣，但让所有人仰视与嫉妒，不也是很愉悦么？”
孔铛铛讷讷看住死骗子，半晌道：“可是你站相也驼背啊。”
郁铮笑：“我就这样了，我又不想变最帅，何况我已经很帅了。”
“呃……”孔铛铛要把前三天的饭都吐出来了，不过还是道，“你这两天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上心，还晚晚陪我夜跑，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说，你又在我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郁铮一把扫开她的手：“鬼扯的事。”
……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黄金周假期将至，与唐碌的关系，虽说恋爱未达，但其实就是差她孔铛铛一句话。孔铛铛觉得她只要想说什么时候都行，但事实证明，她真是一个表白怂包大户。而且唐碌从不逼她，是根本也没有再提起过让孔铛铛做女朋友那档事，于如此纵容之下，孔铛铛竟然学起人端架子？
当然不是。
孔铛铛最近再次进入作战状态，起因在于她的美妆视频。
视屏前几辑反馈良好，各种“美美美”，各种“大神圣手我真崇拜你”，伴随频道订阅量的节节攀升，孔铛铛随身系统的魅力值几乎每天都创新高。而且微博粉丝少则日增几千，多则上万，竟然很快也与那些孔铛铛曾暗中窥屏的美妆博主持平。
当然孔铛铛心里有数，别人是一步一个积累，她只不过是借了一时黑极而红的东风，因此微博上也主动与那些前辈互动交流，PR做得好，别人的互粉点赞纷至沓来，其中还包括那个曾因好皮肤被孔铛铛暗羡不已的“福气酱”。
福气酱，超高成长度护肤博主。一个月前孔铛铛看她微博才只有四万跟随，护肤视频订阅量刚满一万；一个月后，近十万的真爱粉，订阅量更是直奔五万。
虽然比不上孔铛铛暴发户似的一夜增长，却也是孔铛铛关注的国内vloger中晋升最快的。
且此人还是第一个向孔铛铛示好的美妆达人，两人微博互关，时不时还有些令人会心一笑的互动：
【福气酱】一早起来看到dondon新出的保养视频，感觉自己真是懒，加油孔铛铛，最爱你的勤奋与不妥协，油皮妹纸妥妥爱死你，比心@DonDon
这不挺好的吗，孔铛铛不明白，怎么这人早起的嗜好幻变如风，前一天是“加油”，后一天……取关了。
孔铛铛简直黑人问号脸，但这答案其实并无疑义，问题不在孔铛铛身上，在于与她同系的姚澜澜。于“孔铛铛”此名火爆网络的同时，借着“孔铛铛同系系花”的关键词，澜澜美女竟然也以闪电雷霆的速度推出了自己的美妆视频。
这是要打擂吗——最早有此想法的绝逼不是孔铛铛，人家忙着和唐碌谈恋爱，真心没空关注那位大美女有何动态。
但姚澜澜却觉得，自己初中接触护肤品，高中成套化妆品，单是用过的彩妆不计其数，孔铛铛那种二线城市来的土包子，恐怕有些牌子连听都没听过，凭什么和她比？
又加孔铛铛此人内敛——好吧，换句话说就是和唐碌一样有点拿闷骚装低调的臭毛病，因此最早发布的几期视频，所提的彩妆与护肤品牌全走的亲民平价风。哪怕手上大把牌子，却仍旧挤牙膏一样挤，遮瑕ark，洁面freeplus，敏皮平价战斗机丝塔芙……甚至某日拿出一罐阿斯彭霜都格外小心翼翼，反复强调，这只是因为自己痘肌受损所以才勉为其难败家一次。
她深知视频的受众多是年轻学生，谁也没那么多钱为脸剁手，何况，有些产品虽然好用，但算上价格，实在没什么性价比。孔铛铛自己也是穷孩纸，又是理科生，格外认真地在推荐前精打细算，还自夸自己好贴心。
岂不知，这种贴心落在别人眼里，便只换得一声嘲：没钱就别学人家做美妆博主啊，连护手霜都用的美加净，再怎么样你也拿罐aesop吧。是以，从来也没想过传视频开班教学的姚澜澜，忽然就被那股“孔铛铛热”刺激了，要在美妆界正面硬怼吗，那就来啊，看看谁才能在这个领域如鱼得水。
当姚澜澜咨询了几名公关公司在职的男闺蜜，别人给她的第一个推广建议，就是碰瓷。
现在孔铛铛多红啊，谁不碰她谁才是傻。
孔铛铛热度没过，却连带着把“孔铛铛同系系花”的热度给提了上来。
姚澜澜借势上新的第一个视频，是人人都爱看的“唇膏试色”。
相较孔铛铛的穷酸窗帘背景，别人一整个化妆台的彩妆品，点着香薰，打着补光，人美，嗓音甜，手上捧出的一把唇膏唇釉更是色彩斑斓。
视频弹幕里各种评论嗷嗷叫嚣：
#女神好美，不愧申大系花，说话好温柔
#被圈粉
#哇，今年流行脏橘色，smashbox的outloud好难买，官网都没货了，你竟然一收收三根？！
#女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我是一个人吗，刚囤了一抽屉的姨妈豆沙色，现在又来了脏橘色，哭唧唧
#小羊皮，我看到了好几只小羊皮！
#啊啊啊啊，朋友圈被刷屏的ysl星辰，果然，我大ysl
#这姑娘好美，涂什么颜色都美，真是没有hold不住的色
#吼吼看
#澜澜你资道吗，国内那么多美妆up主，最看好就是你
可不是吗，姚澜澜标准的天生丽质，换成孔铛铛，脸上痘痘再怎么急速痊愈，卸妆后也逃不开一张平平无奇的大众脸，何况她还特实在地每回都把素颜亮出来。
护肤routine要素颜吧，教人上粉底要素颜吧，遮瑕要素颜吧，孔铛铛满脸痘印暴露在外，诚意倒是够了，吃得下她安利的是深受其感动与鼓舞，吃不下的照样嫌她丑。
只是嘴上不说出来罢了。
这种时候说孔铛铛丑，不是秉承审美讲真/ 相，而是跟整个社会优良风气作对，是在欺压像孔铛铛这样的弱势群体。
谁特么稀罕当弱势群体？！孔铛铛后知后觉搞清整件事，满脑子就都是郁铮的吐槽腔。
而且姚澜澜不止有碰瓷这一招，很快，她就拉拢并召集了一批国内小有基础的美妆vloger，小粉红“福气酱”首当其冲。
于是孔铛铛被福气酱取关之余，别人的微博画风还霎时间变成这样：
【福气酱】回复@澜澜澜岚：素颜美才是真的美，现在有些人卸妆后真的无法直视
这是在说我吗？孔铛铛想，很快就被孙淼一条短信召回寝室。
“这个福气酱，我不去招她，她竟然来招我室友？！”孙淼说话的语气，显然和对方不止陌生人。
孔铛铛没来得及问，孙淼便大动作一把拉开她的化妆箱，小半箱的nars、marc jacobs、tom ford唇膏唇釉，把一旁围观的林翘眼都快看直了。
待狠狠咽下口口水，林翘上前一步，介入二人之间：“这是我的。”她把自己的几只有色fresh和dior变色唇膏放在化妆箱一侧，回头对孔铛铛道，“我平时化妆少，这些是还能拿得出手的。”
孔铛铛问：“你们干什么啊？”
孙淼林翘同时道：“你说干什么，当然是打仗啊！”
林翘冷哼：“那个姚澜澜，有本事发视频，有本事别加“孔铛铛同系系花”那个tag啊！”
“就是。”孙淼拍桌案，“东西都在这，全502支持你去和姚澜澜正面怼。”
孔铛铛一看那朴素书桌上的奢侈品口红，一秒就想哭，但终归忍住了，笑着对小伙伴道：“放心，打贵妇牌，我未必输给她。”
“咦？”那对面二人立时星星眼，“看来我们的铛铛不简单，这是有了克敌之策了？”
孔铛铛笑得意味深长。
当晚，DonDon小网红的美妆新视频发布，标题：
#Chrisian Louboutin13支丝绒+8支唇釉全试色！
“全试色？谁信啊？”姚澜澜不屑地点进视频，谁有钱也不会拿一万多买唇膏，却骤然间，被满屏幕的刷屏评论惊大了眼：
#铛铛这嘴唇简直是为唇膏定制啊
#从来没见过谁唇妆美成这样
#一直都知道萝卜丁不好用，连外国youtuber都吐槽刷不匀
#上天的价格，坑爹的品质，看来也只有铛神能主宰它了
#厉害了word大铛铛，果然技术拯救一切
#学霸遇上美妆，才是真的神
#膜拜大神
#膜拜大神……
姚澜澜看到此处终于深深地吸了口气，louboutin一只单价六百多的唇膏，于其全试色视频的评论区，大家讨论的竟然不是孔铛铛多有钱？！竟然全特么在讨论孔铛铛的嘴唇有多美丽？！
姚澜澜简直要被这口气噎死。
而那同样坐在电脑前刷评论的孔铛铛，则面带微笑，自言自语：“你以为我会跟你玩高价，我就偏偏跟你玩技术！”
可怜了一旁帮人涂口红涂到断手的郁铮，满脸生无可恋之余，叹道：“这回真的玩大了……”
作者有话说：
会不会有人觉得我要推唇膏，我就偏偏讲站姿……
如果看文的小伙伴平时都是站姿优美、挺胸收腹，那绝对是极好的，这里仅指我平时在街头常见的一些并不好看的站姿。上一天班or课，大家都很累，我就随便等个车还需要像模特一样站那么直吗？答案是看你自己，你希望自己以什么姿态呈现给别人，不知不觉中就会慢慢去调整。
不知道有没人听过一套很有名的芭蕾瘦身教程天鹅臂，传说练它不止能瘦，还能变高。是的，颈椎脊椎舒展开来，人肯定比驼着背高，而且有精神。站姿也一样，哪怕身边没有人，努力培养自己不要懒散着站立，时间久了，一样会变高~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48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对于christian louboutin的认识，完全建立于寝室里孙淼与林翘的日常呛声。
每当林翘说：“嗯，毕业了我一定要买双jimmy choo，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孙淼便会接上一句：“神啊，赐我一双合脚的红底鞋吧！”
后来，上一辈子，林翘脚踩着jimmy choo来拍毕业照，孙淼则已有了半柜子的louboutin。
当年少天真许下的心愿，终有一日变作寻常可见，那些围绕自己呛声的、抑或相视一笑的小伙伴，却早已脚踏不同的鞋子各奔东西。
孔铛铛还没等到那各奔东西的散场，却已有了伤春悲秋的心态。
所以502小伙伴的日常执念，很容易就会被孔铛铛转化为她自己的执念。
louboutin最经典的红底鞋，也是它家丝绒唇膏与唇釉最经典的色号，正红色：rouge louboutin。
更是孔铛铛唇膏试色的第一发，惊艳了每一个打开她视频的看客老爷，然而，烈焰红唇不是你想涂，想涂就能涂。
“知道完整精细地涂一款唇膏需要多少道工序吗？”郁铮只是随口一问，全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一个累断手的大坑。
孔铛铛也希望能够亲力亲为进行试色，然而时间太赶，她为了迎战姚澜澜，已完全打乱了视频的发布节奏，无法，只能死皮赖脸苦缠死骗子。
如果像孔铛铛平时那样，一层润唇膏后加层唇膏，那么郁铮的存在也就毫无意义。
姚澜澜与孔铛铛不约而同选了正红色挑大梁，涂出的效果却略有差异。究竟是差在哪呢，随手来一发视频的观众不会去认真思考，他们只会分“很好看”与“更好看”，也就唯有经历过这一切的孔铛铛，才明白哪怕一件最简单的小事，背后都处处是心机。
首先，任何化妆术的前提都是打底。
拥有一款柔软光滑的唇部是完美唇妆的必要条件，厚涂润唇膏，略待稍许后擦除，那么一并被擦除的，还有唇部被软化脱离的死皮。
这之后就可以涂唇膏了吗，当然不。有些人不喜欢油润的护唇膏，那之后不方便唇膏上色，但即便是哑光质地的唇膏打底（如mac pre prime lip），也只是为日常的裸色系唇妆提供了便利。
如果唇妆的颜色略有跳脱，或者那就是整个妆容的重点，哪怕你希望他人的目光能够在自己的唇部多停留一秒，“听我一劝吧，”郁铮道，“千万不要在润唇膏后直接涂唇膏，哪怕你拿纸巾把它抿去一层也好，油性的润唇膏只能令你的唇妆融化，唇线模糊，加速脱妆。要知道，blingbling的晶莹款并不是你唇妆融化的理由，更不要拿着哑光唇釉与唇膏来当唇蜜，一只油润润的嘴唇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开胃。”
他话落便给孔铛铛略有反光的嘴唇薄上了层蜜粉，教她：“美妆蛋上剩下的粉底同样可以拿来遮盖，如果唇色过深，还要动用遮瑕膏。”
“这就好像在画布上作画，”郁铮道，“你始终需要一张干净而平滑的底布，眼妆亦然。”
“我知道，”孔铛铛嘟唇念叨，“你下一步肯定要出动唇线笔，我看那些外国美妆博主都喜欢画唇线，有必要吗，如果我不画红唇画淡妆呢，也要加条唇线？”
“条？”郁铮挑眉，“如果你是用显色度很好且不易脱妆的唇釉，手残如你的确需要画条唇线当边界，可以大大减少出错率。但也有很多唇釉抑或唇膏有脱妆的风险，这时候你就需要考虑，当嘴唇中央脱色一半，而唇线仍旧顽强地凸显着会有多尴尬。”
“所以，不画？”
“你可以填满啊傻丫头，一根唇线笔改变逼格不是营销词，是事实。唇线打底可以使唇色更持久，可以更精准地勾勒唇形，可以使你的唇色始终完美地固定在界内，而不会溢出边界。当然，时代在进步，眼下的唇膏有更饱和的显色度与更长效的持久度，所以现在最流行的唇线画法，不是在唇膏前，而是用于唇膏后勾勒唇形，至于唇釉就算了。”
郁铮用唇刷给孔铛铛上红唇，即为了方便更细致地描画。而在唇膏后，才是唇线笔勾勒完美轮廓的时刻。那时候，就可以通过唇线来填补唇部边缘的不均，甚至可以略微地溢出边缘，去创造一个更为丰满而精准的唇效。
但需要注意的是，唇线笔的颜色要和唇膏保持一致，不要太过深色，否则就要用唇刷将唇线和唇膏完美融合并过度。
另外按照近两年渐变唇的趋势，亦可通过让唇色产生颜色的渐层，来达到一种加强唇部立体度的效果。
拿修容的哲学套用，即是：如果薄唇想要丰满，就用颜色稍浅的唇膏叠擦在唇妆中央；反之，便是用深色从唇心向外稍作晕染，类似于咬唇，会有缩小唇部的效果。
当这些工作全都做完，结束尚早。郁铮把干净的纸巾轻覆于孔铛铛唇面之上，当然这时候也可以用蜜粉隔着纸巾清扫，此方法可以立即使多数光泽的唇膏变得哑光。但郁铮的此一步骤仅仅是为了让红唇更持久。
绝对不要小看它，纸巾略抿去唇妆后再叠擦同色唇膏，有些类似于湿加干的底妆定妆法，反复几次，红唇的持久度才能得到最基本的保证。
但还需避免用唇膏反复加强唇线边缘的做法，否则溢界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这就完了吗？并没，遮瑕膏再细致地修复一下唇妆边界，并扫上蜜粉，才真正是一个完美无缺红唇的结束。
“张嘴。”郁铮仍旧取了干净的纸巾，叠放摆在孔铛铛两唇中央，“这回只用唇内侧去轻抿，保证多余的唇膏不会沾到牙齿。”
“还有你要觉得不保险，就伸一根手指进口中再抽/ 出，利用这个过程把唇部内侧多余的唇膏带出来。”
终于啊终于，一款红唇妆胜利完工，然而孔铛铛也只是到摄像头前show了一圈，很快卸了妆，并大喊：“死骗子你回来，我还有下一个色号。”
唇膏加唇釉，不仅郁铮手要断，孔铛铛的嘴也要烂。然而好在视频反响不错，略感欣慰。
当郁铮闲在一旁，俩小弟便忍不住问他：“铮哥，你说痘痘咋这么有钱啊，平时看不出来啊？”
郁铮瞟了眼一身着装朴素的孔铛铛，没啥好奇，反而是转头喷了俩跟班：“关你们p事！”
但即使郁铮不在乎，不代表所有人对此事都不存疑问。
孔铛铛自从上传了那条贵妇级的唇膏试色短片，魅力值暴涨的同时，却发现有一样东西忽然不涨了。
便是唐碌的“粉红眼神*10”随机任务。因为是好感眼神的升级，所以哪怕两人天天见面如同干柴烈火，那放电的眼神也只能一天累积一次。
好不容易累积*7，到第八天的时候，过了凌晨零点，孔铛铛却没有再收到系统的进度提示。
其实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隔天，十一黄金周即将开启的预热日，满校园都能见到拖着拉杆箱兴奋归家的少男少女。
都最后一天了，能翘的课就翘吧，能出去玩的就赶紧错开人流高峰奔赴远方吧，唯独是即将短暂别离的蜜恋男女，才会于此刻生出些心有戚戚。
孔铛铛从上一世就已经跟家里说好，学习为重，刚开学一个月，没必要再多花钱来回奔波往返。何况天天一通电话，隔几天一次视频，科技缩短距离，回家就成了可选项。
到了这一世，她就更没空回家了。网上和姚澜澜的视频撕逼没算完，回家没有最新视频出炉，简直对不起小长假这种吸粉高峰。
可是唐碌要回家啊……孔铛铛又不能说：人家不依嘛。
两人在唐碌临走前坐下来吃最后一次饭，偌大的食堂大厅，都等着这俩人赶紧吃完，拉灯收工。
孔铛铛夹了几口菜，味同嚼蜡，把残渣咽下后却并未抬眼。
唐碌在桌对面放下筷子，平淡道：“我六号回来。”
孔铛铛“嗯”了声，然后像定下什么决心，猛地扬眸与那干净而寡言的少年直视：“你看视频了吗？”
唐碌没能即刻作答。孔铛铛盯着他，唐碌稍隔片刻才回：“我每一期都看。”
他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以女生为受众的美妆视频，这人竟然还每期都看，也没做隐瞒。孔铛铛原本该高兴才对，可到底按捺住问他：“那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唐碌顿了顿，快成精的长睫毛略微下阖，半晌回：“你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可以告诉我。”
孔铛铛一愣，反驳：“我——”
“其实没必要这么当真。”唐碌打断她，仍旧冷清的语调，“大学课余做这些无可厚非，但也不必为了面子非去与人争个第一，何况这种事也没有第一，量力而行。”
孔铛铛默然，唐碌低视，她却毫不避讳地把人直直盯了好久，终问：“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你会喜欢我吗？”
“铛铛。”
孔铛铛问：“如果我不这么较真的话，大概直到今天也还是满脸青春痘。如果我永远保持在高铁上向你搭讪的那个样子，唐碌，你有可能会多看我一眼吗？”
作者有话说：
上章提到的唇膏只是剧情需要，一般用在剧情里并被女主点赞的产品，才代表个人推荐，否则也仅仅是道具一件。
推个唇膏打底，算是半雾面的润唇膏：
#mac pre prime lip
无论怎么样，油光光的润唇膏后面叠唇膏，那管唇膏会哭的，当然非常干的嘴唇当我没说~
推唇膏，专柜款：
#charlotte tilbury，很难得的哑光不会干的唇膏，对比者为el丝绒、小羊皮、ysl方管、nars唇膏笔之类
#tom ford哑光，虽然它不够哑，但是很顺滑，比burberry和armani都精致，而且颜色正，armani都跑去买唇釉了
#娇兰宝石，各方面没问题，毕竟我是它家彩妆脑残粉
#urban decay，理由：雾面不太干，颜色多，不贵
讲真，专柜的其他经典cream款没必要推，哪一只拿出来实力都杠杠的，例如marc jacobs，nars audacious，都是超级丝滑而且颜色美哭的代表，至于dior，el，lane，ysl什么的，机场随便试，相对来说我最喜欢el，因为包装，如果是指光泽款水润度的话，ysl圆管的确刚涂最水润，时间长了有点粘皮~
对了，还有纪梵希，为了那个壳，肯定也会买的，膏体倒是没啥优点，今年出的浆果变色个人上嘴也非常普通~
补充下，就算唇膏真的干我也能接受，代表个人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涂不匀，这点我只在mac唇膏上发现过（专柜范围内），所以……我知道，大家都爱mac，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探讨下平价款和白菜小网红：
#露华浓最普通的黑管，cream很经典，色号多，曾经的美国国民款
#美宝莲分色系的塑料管和欧莱雅巨星，都是顺滑感受，颜色不错，不在国内买性价比很好
#kiko，意外的颜值和气味都不错，而且便宜
#colourpop，还是因为便宜，忽然火的不要不要的，雾面唇膏肯定干，但其实也就跟el丝绒差不多（好汗，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做对比，主要是因为对我来说都不算干），然而colourpop其他质地的唇膏表现更不理想，所以反而是雾面最好用。另外它家全雾面唇釉是很干显唇纹不沾杯的那种，但是饱和度持久度都还不错，还有半雾面唇釉（matte satin）， 会转移，不干，但是深色好难卸~
#wet n wild哑光，真是出于好奇不相信这么便宜还这么火，于是我买了……质地比上面所有唇膏都干，但是我个人表示仍然能接受，而且除了味道，显色度饱和度完全看不出白菜价，但我仍然不敢用，因为我试过就牙疼（个人原因，涂有些润唇膏也会痛）……
当然还有很多韩国牌子，原谅我这种韩妆小白实在没用过几款，就不推了；日系唇膏当年blingbling买太多，尤其是坑爹的芯和管分开卖，后来就不给它坑了~
唇釉留下次吧，总结下，现在有很多试色视频，种草的时候小心两件事：
如果up主是外国人，那么她所有喜欢的裸色都需要格外小心，因为实际颜色肯定比视频里要浅，换到黄种人手里八成显病态，另外他们喜欢的粉色也需提防是个坑
如果唇膏试的是深色系，那么所有vloger在视频里看起来能hold住的颜色，往往实际色会更为暗沉，因为视频里有打光和补光，而现实中就有可能变成中毒加脸黑
最后，感谢阿梨小伙伴的地雷和手榴弹*2，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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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4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孔痘痘不开森啊。”
物流仓里，孔铛铛面无表情剪辑视频，蓦地，短信提示。
#唐碌：已到家。
孔铛铛抓来手机回了个“嗯”，发送确认前又反悔，多加了四字：好好休息。
回复过去却如石沉大海，对方没声了……孔铛铛手握鼠标凝视一片漆黑的手机屏，片刻，移开目光，再不理会。
未几，粗剪的视频里跳出自己的脸，手捧十七八罐精华，五颜六色，包括但不仅仅止于：小黑瓶、小绿瓶、小棕瓶、小红瓶、小蓝瓶、红腰子……不怪身后的怂怂和排条小声议论：“这女人是要上天啊。”
孔铛铛确实是在和唐碌赌气，后果嘛……全天下女人的共性，魅力值大损血。
郁铮问：“你怎么不买海蓝之谜和鱼子酱？”
“谁说我没买？”孔铛铛弯腰从书包里刷刷刷掏出限量版套装，砰砰砰摆上桌，郁铮捂眼，怂怂和排条则在一侧干咽口水。
“唐碌到底怎么惹的你？”郁铮走过去，孔铛铛赶紧手捂战利品，“别碰！”
郁铮停在不远处，沉了目光问她：“分手了？”
“我不知道。”孔铛铛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郁闷，就跟之前不知道唐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喜欢自己，不知道哪天忽然跳出一条好感眼神，更不知道哪一天粉红眼神又会突然中断，反正，都是系统告诉她的就对了！
如果系统不准呢，孔铛铛骤然瞪大眼去望郁铮，把死骗子吓一跳，赶紧惊悚跳开：“看我干嘛？！”
“唐碌说：他想好答案会告诉我。”
“什么答案？”
“没什么。”孔铛铛起身准备去夜跑，郁铮把人拦住，“凌晨两点了，跑四休三足够了，没必要每天跑。”
“又没让你陪。”
郁铮仍旧从后将人衣领拽住，怂怂于一旁叹气：“自从朋友圈混进了一个非同性，总感觉周身不自在。”
“不是啊，”排条拆台，“最近铮哥失眠再也不叫我们陪打牌了。”
“有道理啊！”怂怂惊呼。
“特么给我闭嘴！”郁铮从侧面一人给了一脚。
不久后，一片静寂的凌晨跑道上。“死骗子，你等下能帮我开健身房洗澡吗？”
“好啊，”郁铮在前方一颠三回头，“追上铮哥就给你开哈。”
“你有本事给我保持匀速，我马上——”
“嘿！”忽然保安专用手电光一瞬照向跑道，“谁在那里？！”
孔铛铛被吓得立马闭声，白色手电光从操场外的铁栏杆后往内扫射，孔铛铛即将要暴露的一瞬间，被死骗子老远一勾手，给拉离原地。
“嘘——”郁铮拽着人，蹑手蹑脚躲进阴影里。
“感觉像做贼……”手电光消失的一分钟过后，孔铛铛在暗夜里眨着一双小肉眼，一把拽住郁铮，“抓到了，让你跑，给我开健身房洗澡！”
郁铮一甩手，孔铛铛当即一屁股坐去地上，对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摊手：“你没抓紧，这可不怪铮哥我。”
“你！”等孔铛铛哼哧哼哧爬起身，人早已相隔老远。
……
孔铛铛也是仗年轻，一夜没合眼，翻来覆去按手机，第二天起床，果然，后槽牙疼。
校医院的值班医生给孔铛铛开了消炎药，说她是智齿发炎了，还挺严重。
孔铛铛一整天捂着脸唉声叹气，死骗子去挣钱，不带她玩。
唐碌啊唐碌，你知道我生病了吗？孔铛铛反复给贴膜的手机擦灰尘——“噔噔”提示音。孔铛铛精神为之一震，端起手机的那刻简直手抖得要摔机，哪知，目光一聚焦：
#山药师父：铛铛，你在申市吗，准备好见面了吗？
孔铛铛捂脸，看镜子，微肿的腮帮子，回复：
#并没有……
沉寂很久，久到孔铛铛以为对方都不会回了——“噔噔”。
短信提示再次跳出来，何淮山回复：
#孽徒。
孽徒？！孔铛铛一瞬坐直了，心想我怎么了啊，不就和姚澜澜撕个逼吗？
不对啊，又一想，师父一直出差中，现在应该还没搭上澜澜美女呢。
孔铛铛遂一脸委屈回复对方：
#呜呜呜，师父我生病了，何以你如此无情叫我孽徒？
这回连半秒都不到：
#山药师父：怎么了？！什么情况，严重吗，去校医院了吗
#山药师父：是不是急症
#山药师父：铛铛，回话！
孔铛铛心想我是想回话，打老半天字还没发出去你又来下一条，我哪有那么快的爪子回你短信？
孔铛铛好不容易编辑完回复：
#不严重，就是牙龈发炎，校医院让我吃药忍忍，如果明天还疼再去看牙医
#山药师父：那好，明天师父陪你看医生
“不要啊！”孔铛铛对着自己手机伸出尔康手，但显然对方看不见，她只能赶快回：
#不，脸肿了，难看。还有，牙疼，口臭……
#山药师父：呵呵呵呵，师父近视，最近感冒
换言之就是推脱不掉。孔铛铛简直后悔死自己多事跟他讲牙疼，可人在他乡，赵之心回家，孙淼和林翘各自去旅行，死骗子靠不住，唐碌不回话，她真的除了守着电脑前一大票等着看她“美美美”的热情粉，别无他人诉说疼痛。
想想还有点小暖心呢，每一次，都在最可怜的时候遇到师父。
下定决心，孔铛铛打字：
#那好，明早八点，申大主席像下见。
发送过去孔铛铛才一愣，不对啊，自己不该知道他在申大啊，我怎么能约他在申大呢？！刚想挽救，便收到回复：
#好，如果你今晚还疼，不管多晚，给我电话。
#孔铛铛：师父，明天见【笑脸】
#山药师父：非常期待【大笑】
……
孔铛铛晚上跟郁铮显摆：“羡慕吧，明天申大学生会主席陪我看牙医，哈哈哈……哎呦，好疼。”
郁铮则一脸不屑：“就这么奔现了？不要你家学霸粉丝了？”
“哪跟哪啊！”孔铛铛瞬间就激动了，“我跟师父之间可纯洁了，我们都认识——”掰着手数了数，“我们都认识五年了！”
“那是十。”死骗子压下她另一只手，“那就祝你看病顺利，拔牙愉快。”
“谁说我要拔啊，以前老疼我都忍着没去医院，这回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因为谈恋爱被激到上火，她也不会病发这么严重，想当年，她一颗智齿可忍了十多年呢，愣是没进过一次牙科诊所。
“偷偷告诉你，”于是死骗子把头挨近她，半遮着嘴，讲独家秘闻一般小声道，“拔掉智齿能瘦脸哦。”
“什么？！”孔铛铛顿时兴奋了。郁铮却蓦地捂鼻子：“你口臭知道吗，把嘴给我闭上。”
孔铛铛赶紧闭嘴哼哼着问：“zen的么，zen的能瘦脸么……”
死骗子住了笑，转为极度认真地于半昏黄的灯光下审视孔铛铛，静止的时间，满心的企盼……那人瘦出棱角的脸于片刻后发出突兀一笑：“我说真的你就敢拔吗？”话落，“铛”一声扣指轻弹了孔铛铛鼓得老高的腮帮子。
“啊！”孔铛铛惨叫，“好疼啊死骗子！”
“拔了吧。”郁铮起身后没有回头，“反正留着也只有它疼你。”
……
第二天一早，七点四十五，孔铛铛戴口罩戴墨镜戴帽子，打了把遮阳伞，从宿舍走到主席像之后环顾四周：没有粉丝吧，没有人认出我吧，没有无聊的人偷拍吧？很好，clear。
孔铛铛安心站在主席像旁等人，十分钟之后，离约定时间只剩五分钟，孔铛铛已经迫不及待扭头瞎张望。
师父应该不会迟到才对，路上堵车吗，他难道不住校吗？正想着，手机的电话铃音从口袋传来。
来电人是“山药师父”，犹豫一下接起来，孔铛铛还没说话，便听到对方那边叫喊声与某类车辆鸣笛的混杂噪音。
“喂，是铛铛吗？”何淮山的声线一并从手机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略有焦急。
孔铛铛的手，不知不觉在身侧握紧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游戏里带大自己的师父通话，在此之前，他们甚至连yy都没上过！
孔铛铛微顿后答：“是我，师父。”
果然对方也有了片刻沉默的停顿，第一次啊，他会不会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孔铛铛呢，会不会自己以前的推断全都是凭空想象呢，又会不会——“铛铛，对不起。”何淮山于手机那头忽道，“我这里出了点急事，恐怕不能立刻赶过去，你把你要去的医院告诉我，我抽身后立刻去找你。”
“我……”孔铛铛刚想开口，却听到了听筒那边传来的救护车声，救护车？！“不用了师父！”孔铛铛直觉就不是什么小事，因此也不给何淮山反驳的机会，一口气连续道，“我牙已经不疼了，就是去医院做个例行检查，自己去也没问题的，师父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们下次再约，再见！”
“等一下铛铛，喂，喂？！”何淮山的手机里终究只剩被挂线的忙音，他苦笑，回头去看，满眼混乱，除了皱眉，他已给不出多余表情。
……
而孔铛铛呢，校门口赶上公交车，线路问题，车子需要绕本部转一大圈。
就在孔铛铛所乘的公交车开至申大后门时，一辆响着鸣笛的救护车竟也一并从校内方向驶出。
孔铛铛顿时弯身，透过公车的窗玻璃向外张望，那个学校后门连通的位置，应该……是研究生与博士生的宿舍楼。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下拔智齿，个人经验以及拔之前的拼命查资料显示，它并不能瘦脸，虽然的确能让下颔骨那里变窄，但也会使脸部微微变形，变形后未必比之前好看，多数情况下拔之前的脸更饱满更洋气，总之，真正瘦脸别靠它~
接上章唇釉，自从armani出了唇釉，谁还用唇膏？唇釉有各种光（镜光漆光偏光如ysl，tf，dior addict）和哑光，前者担心粘嘴唇，后者担心拔干显唇纹。
先拔颗毒草：christian louboutin萝卜丁唇釉，还好我只买了一只，镜光稍稍有点粘，倒是能涂匀，味道不咋样，红底鞋同色号颜色再美也挽救不了那坑爹的性价比，何况正红色哪家没有？
哑光其实就是雾面丝绒的换种说法，唇釉分两种，像el、kat von d、ofra那种哑光，涂上之后迅速干掉不会转移，干和显唇纹是必然的，但也不会觉得有层东西巴在嘴上那么难以忍受，优点是持久不粘杯，虽然吃东西也不会掉，但时间长了会直接干掉皮，于是就斑驳了
另一种哑光就是armani红管，娇兰宝石那种会转移，粘杯，但可薄擦画咬唇，久了还是会倒拔干，然而不会直接剥皮
推个目前为止质地最喜欢的哑光唇釉：
#smashbox，颜色全都美，难得是它质地舒服，上唇很滋润，貌似加了ve，所以易推，但很快就会干，干掉并不会粘杯，也不像有些唇釉一样会很快干掉皮，虽然商家说八小时持久有点夸张，但半天肯定是能维持的
另说一下毁誉参半的el新出唇釉，个人就是喜欢这种不粘杯的，讲真，这个至少比Lime Crime、ofra那种唇纹炸裂要滋润一丢丢
再说下画唇釉，因为干，所以嘴唇状态尤为重要。个人经验，润唇膏一定要早涂厚涂，之后抿掉薄留一层，再上唇釉会好点。或者加唇部打底，mac那只打底加唇膏合适点，作为唇釉打底没啥感觉。
哦，当时去armani柜台，ba也给推荐了它家的眼唇打底，用下来并没有很神奇的滋润功效，但是发现之后唇釉会变得更加好卸。所以这里提醒一句，画唇妆一定要仔细卸，如果不想时间长了色素沉淀、唇色加身、嘴唇干裂，那就认真用油水分离卸干净。
还有手残党hold不住唇釉涂法的，可以启用唇线笔或者近似色号唇膏打底，请记住，就算化妆达人也很难一次性把边缘勾勒好，画的时候先画下唇和中央，下唇涂好，上唇由唇峰开始，可以在唇峰先打个叉叉，然后慢慢填边缘。
其实只要多给点耐心多画画就一定能办到，而且最后边缘有瑕疵很正常，遮瑕膏就是这时候发挥作用的。
另外唇釉美就美在高遮盖，高显色和高饱和，拿它薄涂和画咬唇只是多了一种选择，而如果买唇釉只是为了薄涂，我个人觉得有点浪费。第一唇釉很干，薄涂也挡不住它干，尤其雾面，出来的效果其实相当于染唇，唇纹深的还是能看出纹路。而如果非要加一层很厚的润唇膏打底，那真不如涂唇蜜。
如果有小伙伴嘴唇非常干的，推荐cpb，无论唇膏或唇釉，拿我个人举例，干是什么？从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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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50章
作者有话要说： 99广场，奢侈B牌男装部。
夏罗莎亮粉套装，坐于等待区的沙发上翻杂志。店内灰褐二色装潢，灯光低调，却于陈列之中彰显bigger。
初初开门迎客，光顾者稀少，两名女sales站在试衣间的不远处静心等待。
未几，试衣间门由内打开，一双锃亮皮鞋跨出门外。精致袜缘，黑色西裤，裤脚恰好长至脚踝，不多一分，不少一寸。长裤包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往上瞧去，高瘦身形，纯色衬衫，成套而笔挺的西装外罩。
男人手指捋下衣领边缘，腹部上方的位置系扣，便将那完美的腰身比例定格。
略一偏步，迎面落地的穿衣镜，镜内，出现一张未经多加修饰、却已然高傲且冷淡的脸。
两名女sales互望，眼神里的言下之意，皆是：WTF！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高质素的男人，不是搞了基，就是名草有主？！
夏罗莎见人出门，那眼神于男人依稀可见当年模样的身影上略一迷离，遂起身，微微笑着，向人走去。
“很合身。”她于其背后笑道。鼻尖飘来熟稔的香水气味，男人回头，面向来人。
刘海略有造型，向后梳去，额头显露，那张古铜色、阴影过深的脸，便已连气质都大为不同。
夏罗莎伸手探去其脸孔：“不愧为Leon爱将。”
郁铮一把握住夏罗莎手腕，令其指尖停于自己下巴咫尺之处，眉心略紧，稍待，却扬起一分笑意：“怎么忽然想起来陪我选衣服？”
夏罗莎收手，唇畔抱以回笑，两扇自然而分明的假睫毛扑闪出最撩人的风情：“Fred来了中国，他想见你。”
郁铮面上最微弱的一点笑意，忽于顷刻间尽数褪去。难怪……他背过身，竭力维持嗓音中的温和与容让，“可我最近没什么时间见他。”
“借口。”夏罗莎向前一步，与之并排，望那镜中西装笔挺的男人，“Marcus已经正式离职，Fred肯定希望你回去帮他，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她于话间侧首，抬眸，低而充满诱惑意味的声线去问对方，“你不会傻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对么？”
郁铮略略屏息：“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
夏罗莎失声质问，却仍是克制声量仪态优雅：“郁铮！你不是说过要补偿我吗，你不是说过要把我曾经失去的全都还给我吗？！以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补偿？！你回去——”
“就可以把你一并带回去对么？”他苦笑接口她的话。
而后才回头，望去夏罗莎：“除了这一点，我真的什么都愿意补偿给你。”
话音诚恳，神情至目光，坚定至无懈可击。
话落，郁铮要返试衣间换回旧衣。“不用了。”夏罗莎却忽而扬声冷道，“钱我已经帮你付过了。”
郁铮猛地胸口冒火，钱已经够难赚，手头已经够拮据，竟然还在这种充场面的外物上花冤枉钱？他本欲回首反驳，却终究压声低言：
“那至少也要先把它脱下来。”
试衣间里，手机跳出短信，郁铮解衣领，伸手取过：
#火山坑：你能不能来下申大医院口腔科，我有点害怕，真的，ASAP！
试衣间外并未等上一时半刻的夏罗莎，忽又见郁铮全套西装从里间快步走出，她面上一喜，将欲迎上——
“我还有事。”郁铮手握电话，甚至在面对夏罗莎时停也未停，边将钱包放入裤袋，边从夏罗莎肩侧一步错过。
夏罗莎面前人空，猛一咬牙，回头，郁铮腿长，却已见他从扶手电梯快步跑下。
……
申大附属医院，与本部同区，却并无大学生医疗补贴，尤其是花式拔牙。
孔铛铛手拿x光片，坐在走廊冰冷的金属连排椅上，前一分钟，她才被人从牙科照明灯下的躺椅上赶下来。
无他，占人家的位子却不让人家干正事，主刀大夫手握锤子电钻与她僵持半小时有余，愣是没将她嘴撬开。
身形发福有些年纪的女护士来到科室门口望她，劝：“小姑娘，真没事，麻药一打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这么一闭眼，就过去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罢，孔铛铛便猛一激灵。
走廊那侧，郁铮出电梯便一路大步流星。旁人迎面见他穿戴牛逼，一表人才，势必侧目多看一眼。
“那个那个，”年轻护士伸手把人拦下，“医院不能奔跑，老幼病患这么多，你撞着人怎么办？”
郁铮外套已脱，纯色衬衫，面有微汗，应声点头，一转身，忽见到走廊深处孤身坐着的孔铛铛。
完完整整，一块肉都没少她的，郁铮长舒口气，迈步向那十万火急传召他的坑爹货走去。
郁铮身后，那方才扮作面无表情的小护士，赶紧招手换来一并探头探脑的小伙伴：“怎么样，帅不帅？”
“好帅啊！咱们这破医院也算百年难得一见了！”
“穿这么正式，给人当伴郎？”
“这得是新郎。”
孔铛铛正发呆，猛地听到头上唤：“孔撑撑！”
孔铛铛抬头，愣了愣：“你去喝喜酒了吗？”
郁铮偏头大喘气，爆粗、正脸、叉腰、驼下身形一气呵成，末了指着孔铛铛问：“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他一番举动，令那特意绕到近处围观她的小护士猛地一口老血，我去！还能再痞点吗？
“我……”
孔铛铛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郁铮一把夺下手上的x光片。搭眼一看，郁铮皱眉。
最简单的牙齿排列，要看懂并不需要任何专业眼光。片子上，孔铛铛某一侧的下槽牙，最后一颗，是平躺着的。
平躺着的？！
别人的牙都是竖着长的她竟然横着长？！郁铮甩了甩x光片，问对方：“就为这个？”
孔铛铛道：“医生说要拔掉它必须先拿电钻把外围磨掉，然后再拿锤子敲碎它，过程中会触及神经，所以一定要打麻药。”
孔铛铛说话的时候那胖胖的护士阿姨又来探她，见多了个男人，便招呼道：“快劝劝这小姑娘吧，她不愿意打麻药，说什么都不行。不打麻药怎么行，人会活活疼死的！”
郁铮有些听不明白重点，问孔铛铛：“你怕的不是电钻和锤子，你怕的，是打麻药？！”
孔铛铛拼命点头：“我以前做过一场手术，就因为局部麻醉差点死了，死骗子，你相信我，我不怕疼！”
郁铮见她伸出手来，并未多想一把接住，却骤然惊觉这外表看去一切如常的火山坑，手冷成冰不说，竟是幅度极小地连连颤抖。
他将那手握得紧了紧，一并坐下安慰，“差点死了，不是还没死吗？”
孔铛铛摇头：“你不懂，万一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有的努力，眼下的一切，还有……”她貌似突然想起来，“还有你！”
郁铮线条利落的脸忽地一笑：“那好，我们不拔了，我带你回学校。”
哪知孔铛铛猛一抽手：“那更不行！我钱都交了，好多钱呢！”
她这一激动，连那面覆口罩的白大褂医生都从科室里走出，训道：“有完没完，拔牙呢，没人叫你们生离死别。还有啊，麻药绝对不能不打，小小年纪，又不是麻药过敏，你充什么好汉？！”
郁铮无奈，放软声音：“听见吗，你不能不打麻药，不打麻药你是想上天吗，那样会死得更快，听话，安乐死总比疼死强。”
孔铛铛心说你这算哪门子安慰，却已被郁铮一拎提起来，一路给拉进治疗室。
孔铛铛被他拖在身后，忽道：“你衬衫后背怎么全湿了？”
郁铮没理，等把人给硬按上治疗椅，孔铛铛问：“万一下次再睁开眼，就发现这全都是梦怎么办？痘痘治好是假的，被人喜欢是假的，502的朋友是假的，师父是假的，就连你，死骗子，你又要来骗我钱……”
郁铮无语，安慰：“怎么会是梦呢，我在这里。如果你睡过去，回不来，我就把你拽回来。”
孔铛铛一滞，扭头看搬圆凳坐在自己身旁的郁铮，对方手上是价格不菲的高级西装，身上的白衬衫顶扣解开，修长的颈部竟也薄有性感，唯剩那脸，堆着她早已司空见惯的黑贱微笑。
“这样能行吗？”孔铛铛问。
“当然行啊，铮哥在你还用怕？”
“哎哎哎！”那准备好手术用具的医生，闻言至此终于不堪忍受，插入道，“局部麻醉不是全麻，小姑娘你睡不过去，别杞人忧天。放轻松，越紧张越出血。”
孔铛铛深呼吸后点头。不久后，身材魁梧的牙科大夫一手举大锤，一手对准那牙挺猛敲猛打。孔铛铛于用力张口的同时默默攥拳，忽地，却觉有一只极温暖干燥的手掌，默默地包覆住她的手背。
不会再回去了……她对自己安慰：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有点舍不得她。
孔铛铛，你并不是一个人。
……
话说孔铛铛总共有四颗智齿，虽然搞定了最难的，她一心想一网打尽，然，医生只准她一次动两颗。
因为开刀又缝针，事后敷着冰袋坐在点滴室里打吊水，死骗子则跑进跑出帮她拿药。
孔铛铛半张脸都是麻木的，头脑昏昏，好不容易用肩膀夹着冰袋，空出手来看手机。
锁屏一开，孔铛铛突觉恍如隔世。
等郁铮拎着消炎药漱口水回来，便见孔铛铛如同被人点穴，一手拿手机，冰袋早已从脸际和肩膀的缝隙滑落，她却仿似未觉，就那般傻愣愣地呆坐着。
“又怎么了？”郁铮走近问。
孔铛铛回眸，抑制着流口水的冲动，边道：“师父说如果我牙没事，就这几天要和我面基，但是被我拒绝了。”
郁铮“哦”了声：“还有呢？”
孔铛铛惊叹此人果然了解自己，登时吞了口混血的口水，咬着牙间的棉球露出一副甚为狰狞的怪笑：“唐碌说他没回短信是因为家里有事，不过他会提前回来，问我想不想去迪士尼！！！”
郁铮一听便笑，果然啊，大学生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关于唐痘痘这对cp，在剧透的前提下，大概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引起悲观情绪，但这真的是很单纯的初恋。还没恋呢，两个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很彻底地了解过彼此，更不会这么快散。
至于为何丧尽天良非要在有男主的基础上加段初恋，我如果说“这就是设定”希望不要有人想扁我。毕竟难得写篇校园文，多少也要祭奠下自己的青春。初恋真美啊，然而就是无疾而终，这就是人生……好吧，躺平任嘲。
另外智齿，大概也没人为了脸小去拔智齿。
然而却仅仅只有一类智齿是不用拔的，就是能够正常整齐地生长在牙槽上，没有扭曲，不会往前去挤压你正常的牙齿。并且，很重要的并且，你刷牙一定要能刷到它，令它不会有生成龋齿的风险。还要看看自己是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智齿发炎，如果以上条件全部达成，真的，不拔反而好，拔了只会令脸颊变形。
至于不幸长了智齿又没能达成上面几点的，个人强烈建议，能拔早点拔，不论它现在发炎与否。尤其是女生，提前拔它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为了怀孕做准备，孕期不能用消炎药，万一智齿发炎，后果可能很严重。
而既然迟早要拔，早拔一天，说不定就少经历一次发炎的牙疼。何况，发炎真的会引发口臭。曾经身边真实案例，一个小姑娘，大家都不好意思跟她讲实话，结果她每隔几个月就牙疼一次，然而自己又意识不到会口臭，那时候真的很尴尬。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个例，就是威胁你们去拔智齿的。
还有我一般都不敢仅拿自己一个人的例子说事，因为胆小，所以每次遇到和自己切身相关的问题，就会死命地上网找资料。像那种把百度谷歌从第一页翻到几百页的事从来没少干，蛇精病犯了，还会去翻原文文献。所以不能说百分百有建设□□，但也会尽量避免主观臆测，当然会犯错是肯定的，所以才需要大家集思广益~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5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唐碌：……走之前就已经收到通知，所以有点担心，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唐碌：我会尽快回来，趁假期，一起去玩好吗？
唐碌：【二维码】提前下载上海迪士尼官方app，开启奇妙之旅！
唐碌：先看看，有没有兴趣。喜欢的话，我来买票。
唐碌：还有你的问题，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
麻药过后，被牙疼得一嘴血的孔铛铛，那全然无法入眠的痛苦深夜，就指着唐碌的几条微信过日子。
如果参考唐碌提供的时间，孔铛铛可以认为对方是因为美妆视频而暂停了粉红眼神，但更大的可能，却是唐碌正好在眼神不增长的当天，接到了他爸生病入院的通知。
世上最亲的人生病，谁还有心情谈情说爱？这恐怕才是别人眼神里冒不出粉红的真正原因吧。
况且就在唐碌发消息说他爸病情好转之后，粉红眼神又自动地开始累积——孔铛铛那一刻对自己的鄙视，简直是哔了dog了。
比起唐碌，她更相信的是系统；比起唐碌给她的感觉，她更愿意拿系统的评判标准去衡量那个人！
这算什么喜欢？到目前为止，二人所有的交集，都是唐碌一个人在单方面努力。他说了喜欢，他说希望她能慢慢考虑，他等在教学楼外只为与她一起吃饭，他耐心地去看对直男来说等同天方夜谭的美妆视频——
他说：“如果钱不够，可以告诉我。”
孔铛铛牙疼得嗷嗷叫，抱着脸，夜半三更在高床上翻跟头。
不是兴奋，是觉得自己很low逼。
她没有胆量告诉对方自己暗恋了他十年，她甚至连“我喜欢你”四个字都苦于启齿。不是不够胆，是仍旧没有把唐碌的喜欢当真。
她根本就不信任他。
穷根究底，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像暴发户一样，从脸到名声，一夜之间膨胀，但骨子里，还是不久前那个躲在角落里贴发/ 票的孔铛铛。
凌晨三点，咽下了嘴里的咸腥液体，孔铛铛发短信：
#死骗子，如果忽然发现自己很差劲，能装作没发现继续走下去吗，我真的很喜欢唐碌。
十分钟后，手机回复：
#擦，有病
……
之后孔铛铛自然在网上拼命搜索有关迪士尼的行程与攻略，然而却没想到，几张页面转跳下来，忽有一条推广链接跃至眼前。
链接推广词：悦风诗诗联手美妆达人国庆共聚迪士尼小镇
点开来，便是斗大加粗的标题：
#还担心哭晕在申市？No，福气酱让你美哭迪士尼
#活动时间：10.04 - 10.05，9:00 - 11:00 & 14:00 - 15:30
#活动内容：为游客提供快速护肤化妆服务，令您优雅迷人地纵享欢乐时光
孔铛铛看了下链接发布时间：三天前。难怪，孔铛铛这三天都在自以为是地与唐碌冷战，连这还算广而告之的新闻也全然错过。
国庆黄金周，每一名网红主播——不止美妆圈，巴不得把自己坐立起行全都录下来，或者干脆直播上网。只有她孔铛铛肿着仙桃一般的腮帮子，无法见人。
记得没错，福气酱是申市人，所以她这是和悦风诗诗合作了？
国内的美妆主播圈并不大，对于谁接了某品牌推广、抑或哪人做了别家的代言，孔铛铛都会格外关注。因为那就是她未来要走的路。
单靠系统，她有取之不竭的美妆品，但终归换不成rmb。
她所有的优势，是从大众的认可中换取美妆品的使用权，没有什么比美妆博主这条路更适合她。
但讲真，对于别人能这么快接到合作，自己却仍旧连几个最完美妆容都没搞定，有点小心急。
……
为了等脸消肿，暂定与唐碌5号开赴迪士尼。
3号的时候，气象台预告5号台风登陆。
4号的时候——#叮！
#恭喜！“收集爱心人物唐碌粉红眼神*10”任务成功。奖励：唐碌最心水美女唇色大揭秘，答案是——
#纯真自然无修饰平滑裸唇！
“我……”对于每天唇膏唇釉一箩筐的孔铛铛，当看清裸唇二字的一瞬间，忽觉胸口中箭，不支倒地。
刚做完二十几支唇妆全试色，孔铛铛的嘴唇就像经历过台风过境烈日炙烤，脱皮粗糙纹路深……总之堪比老树皮。
莫说唐碌，连自己也有点不忍直视。难怪有孕妇哪怕进了产房，也要等护士取来润唇膏她才肯生孩子。
因为于很多人眼中，一张脸没有哪个部位能比得上嘴唇更加性感，尤其对方是异性。
孔铛铛多方查资料后兑换了纪梵希唇部磨砂加la mer修护唇霜。
对了，口红涂太多，卸妆很重要，自从被人种草曼丹眼唇卸，再也没浪费过魅力值换别的。
有些卸妆也无法彻底清除的色素沉淀，不怕，还有bliss的唇部清洁套装。
泡泡清洁唇部过后，再将味道甜甜的纪梵希磨砂敷在嘴唇，稍待几秒用手指轻柔打圈按摩。并没有感到任何磨砂的颗粒感，白白的质地也好似看不到任何死皮被擦除的表象，但一经冲水，立马就见到一副柔软滑嫩的可口Q唇。也没有像其他磨砂产品使用过后的干燥，好似唇色变浅，连唇纹都淡了几分。
好棒，孔铛铛于即将涂唇膏前，略有迟疑，为了唐碌——叮，cpb唇部精华兑换成功。
精华上嘴便被吸收，之后拿小棒棒厚敷一层la mer唇膏，凉凉的，修复的效果不用亲见，心里便已有了满满的安全感。
熄灯睡觉，死骗子再来短信，不好意思，关机。
……
隔日一早，孔铛铛为镜子里自己饱满、干净、泛着淡淡光泽的粉红唇瓣倾倒，虽然腮帮子还是那么得一言难尽……
手机开机后，发现郁铮昨晚的短信是：
#明天台风，过来化妆。
“台风和艳阳天有什么区别吗？”孔铛铛后来问。
死骗子答：“你想唐碌眼睁睁看着你在风雨之下脱妆吗？”
孔铛铛猛地一拳打在郁铮腿上：“从来就说死骗子最讲义气！”
没办法，孔铛铛坐着，郁铮他站着，哪怕孔铛铛站直了捶他，那身高差，仍旧只是一步到胃。
用的什么彩妆品孔铛铛已经不care了，约定时间将至，抓着把小遮阳伞，口罩一戴，就飞速奔往约定地点。
经过10号楼时，却一愣，撞上绕路从楼下经过的唐碌。
唐碌穿得很素，头发新剪，刘海高过双眉。孔铛铛觉得自己可以帮他稍稍修修眉，顿时又清醒：自己这是什么毛病？！
唐碌的五官，乃至肤色，无论哪哪儿都给人一种干净且冰冷的感觉。天阴着，他向她慢慢走近，然后，笑了。
“铛铛。”
孔铛铛戴着口罩的两眼开始放光。
地铁上。“我查了好多必玩项目，有加勒比海盗，创极速，对了，还有飞跃地平线，网上说一定要试。”
“其实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试过旋转木马呢。”孔铛铛羞涩道，“就怕排队人太多……”
正逢地铁过站，换线的站台忽而一大波乘客涌入，唐碌与孔铛铛站在最里测，他伸手将人轻轻一拉，转身，后背挡住拥挤，将她护在车厢角落。垂首时，男生用唯有二人才听得到的声线：“放心，一定全部玩得到。”
唐碌……孔铛铛讷讷抬眼，在心中喟叹：真的好喜欢。贼胆略壮，慢慢伸手，想趁人不知鬼不觉偷偷牵上对方的手。忽而，列车启动，唐碌身形略有踉跄，一抬手便撑去了车门。
孔铛铛的小胖爪一扑一个空，我去！
其后换了好几条线，沿途的乘车时间都超过两小时，孔铛铛试了无数个角度，用了无数场心机，左歪、右倒，硬是没能成功跌入唐碌怀中。那双白净净又好看的手也没牵着，好失落……
车抵站台，出站，灰蒙天色，两人并排前行，手臂在摆动间微微碰触。“唐碌！”孔铛铛猛地站定。
“嗯？”男生回头
孔铛铛手捏双拳：“我……我……阿嚏！”哪怕事隔几天，那尚未拆线的智齿伤口顿时疼得孔铛铛想炸，前一刻好不容易酝酿出的表白情绪，被她露在口罩外的眉目纠结全部破坏。
“怎么了？”
“没事，不如我们先去下迪士尼小镇吧，免费的。”孔铛铛提议。
对方自然无二话。
迪士尼悦风诗诗门店，9点一过，音乐轻送，小镇上搭起临时广告篷，游人聚集，果然是要搞事情的架势。
哦不，搞活动。
孔铛铛可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活动刚开场，有请美妆小网红福气酱本人来为大家示范该品牌畅销护肤品使用。
孔铛铛与唐碌站在围观人群里，孔铛铛口罩后的眼自然死死望去那唇红齿白，穿着条白色连衣裙，然而身材矮小的福气酱。
果然，vlog都是骗人的，孔铛铛觉得自己视频里一点不上镜，可为啥别人远看普普通通，镜头前就那么蜜汁迷人呢？
大概是因为五官精致皮肤好吧……
无论怎样，福气酱有其死忠粉、抑或受雇专业粉。那群二三十人的组织，统一穿着印有福气酱头像和悦风诗诗logo的t恤，各种给他们女神录视频拍照片。
其中有个站位略偏的戴眼镜男生，人很高，生得文静，有股学术风。该男生手端dv，默默无闻，却能一眼分辨所有人中录得最认真那个。
嗯，孔铛铛判定，这一定是花钱请的摄影师。
热闹看完，孔铛铛与唐碌准备让出前排位置，掉头欲走，哪知——相隔不远一番不小喧闹传来，忽有人撕开围观人墙，细高跟，身着红裙气势逼人。来人长发飘飘黑丝纷扬，几步哒哒哒便走去了那悦风诗诗的广告蓬。
径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来者是朝手握话筒的福气酱而去，然而闹场女生几步后蓦地转向了那手举dv的眼镜男。
啪！一巴掌扬高向眼镜男甩去，男生镜框高飞，一脸毫无防备。
四下惊呼频传，包括孔铛铛，甚至一脚迈出，大叫：“孙淼？！”
却在那举步欲上前的瞬间，手肘猛地被人从背后一拽，唐碌道：“别去，铛铛，这事跟你无关。”
孔铛铛略有犹豫的片刻，现场形势却顷刻逆转。福气酱人虽小，气场十足，见有人来砸场，手中话筒一丢，走出界外。风势忽大，将她白裙裙角吹得招展，便见其三两步走至那被打的男生身侧，而后在孔铛铛瞪大眼的目睹下——啪！一耳光回敬了孙淼。
“淼淼！”孔铛铛惊呼，一把甩脱了唐碌的手。
作者有话说：
眼唇是脸上最脆弱的两个部位，黑眼圈不好看，嘴唇干裂唇纹明显其实给人的观感一样不好。
现在天冷，脱皮很正常，千万别拿手去撕。虽然个人不喜欢磨砂产品，尤其是给那么脆弱的唇部，但如果真的忍受不了满嘴死皮，说几个我用过的磨砂。
#纪梵希，小羊皮很干，但唇部护理真的还不错。喜欢它家磨砂就是因为颗粒非常细，但又能把皮磨干净，而且洗过后也的确没有太过明显的干涩，反而很滋润。另外还有一个配套的唇膜，也还不错。
#fresh黄糖，这个很出名，膏体有点硬，不太好推，颗粒粗过纪梵希，底油有点粘，有人冲水洗不干净，还好，我巴不得多留点油……
#bliss，我是它家身体磨砂脑残粉，但不代表唇部磨砂就能用来磨嘴唇，有种草这个的请尽量注意，它家唇部磨砂颗粒是不规则的，是拿来磨唇周的。另外还有一个唇部套装，里面有款唇部清洁产品，会起泡，非常像它家的抗氧化泡泡面膜，那个的效果是为了把卸妆不能卸干净的残留物清理出来，所以能帮助改善唇色~
#the body shop/lush，一起说，粗颗粒，搓着搓着会融化，效果，除了好吃与粗暴，我其实并不太推荐这两家的所有磨砂……当然有人很喜欢
#elf，应该是磨砂棒，被誉为性价比之王，但就我自己来说，除非嘴唇真的厚到不怕磨，否则能不用就不要用它，粗暴地磨掉一层皮和撕掉一层皮已经没有太大本质上的区别，那种去死皮，之后会结更厚……
#还有一个diy，我自己没试过，这里只提供配方：蜂蜜、ve+红糖或白糖，有兴趣可以试下
最后，当磨砂完了，千万不要不管它，这时候才更需要好好滋润和保护，一定要厚涂唇膏或唇膜，如果仍然扛不住，忘了吗，任何部位都有对应的精华，唇部精华走起。
ps，有人会觉得磨砂过后唇纹变浅，所以它就每隔两天磨一次，我只想说，饶了你的嘴唇吧，刚磨完可能真有效果，时间长了，它真的会越来越脆弱~
下次再说护唇膏吧~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减肥小半年，不说体重有啥变化，对肉类的执念绝逼是以几何方式暴增。
梦至此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以一张相当沉稳的未睡醒脸步入洗手间的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在即将释放尖叫的前0.01秒，发现自己滞涩的眼眶里涌现了两行热泪。
……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5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孙淼被忽然窜出的保安拽开，白白吃了福气酱一巴掌。
孔铛铛赶紧把人接过来，这种情况，争执下去肯定讨不到好处。
三人同行，孙淼脸皮通红，眼眶也泛红，临走前回头狠狠瞪去眼镜男，那男的眼看要追过来，被穿得跟个白衣天使似的福气酱拦下。
孔铛铛怎可能放孙淼一个人，唯有先把人带进隔壁的咖啡厅。唐碌去换事先买好的乐园门票，孔铛铛还没开口，唐碌已会意点头。
门票肯定要多加一张，孔铛铛把自己和孙淼的票钱用支付宝过账给唐碌。孙淼就更不是那种让人请客的人，立时又把钱还给孔铛铛。
大家都知道客气无效，相视一笑。
“杨芙是我小学同学，”孙淼也不隐瞒，“她还是我大学之前最好的闺蜜，初高中同校，只是不同班。至于钱慕辰那个渣男，他倒是我高中同班，追我两年，高三把我追到手。高考一结束，我们仨就开始抱团玩，玩着玩着……”孙淼话至此处，凉凉一笑。
“你知道杨芙为什么那么喜欢在网上吐槽别人，说真正的天生丽质从来不需要化妆？”孙淼自问自答，“其实她吐槽的对象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我跟她从小学做了十几年朋友，我从初中开始化妆她就一路陪着，她青春期爆痘是我帮她遮瑕，我从来不觉得她手残没钱买化妆品有什么问题，把我所有的东西跟她分享，结果她在背后怎么说我你能想象吗？”
“她说我卸了妆之后没法见人，说我在人前那么好看全是靠名牌和化妆品！孔铛铛，你还记不记得军训的时候你包庇我缺勤，被教官罚跑？那一次，是钱慕辰那渣男听了杨芙的话，跑来和我开房，就是为了要看我卸妆，被我拒绝，他就用这个借口跟我提分手！我当时已经和他划清界限，结果杨芙人在外地，钱慕辰没过几天竟然又跑来跟我说他和杨芙没什么，希望我能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开始。
“我虽然没有答应，但那男人软磨硬泡的本事真是没sei了。我承认，到最后我真的心软过，我甚至都想过如果十一这几天钱慕辰约我，我愿意和他再见面。结果昨天高中同学就给我发消息，说在这里见到那渣男和杨芙，我开始都不信，直到别人把照片发到我手机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多天真！”
“淼淼……”孔铛铛隔着桌子，去握女生因气恨不断点在桌面的手指，“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杨芙要这样贬低你，因为她嫉妒你。还有那个渣男，他一点都配不上你，你为他们不开心，不值得。”
孙淼将头转开，眼角飞速滑落颗泪，被她伸手揩去，吸了吸鼻子，笑道：“我瞧那个帮咱俩去买票的男生就不错，是不是bbs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神秘男？孔铛铛，你这是发展地下情啊，不过我也不差，有好几次我看见他到教学楼外等你下课，虽然站得远，但我就是视力好哈哈哈。”
即便孙淼笑，但其实就是一种转移话题的方式，孔铛铛不拆穿。
很快唐碌发来消息，让二人前去游乐场入口会合，他已在排队检票。
哪知刚出咖啡厅，就见到那名叫钱慕辰的渣男在外等孙淼。渣男生得不错，的确有瞎折腾的资本，然而那镜片碎裂的眼镜重新架上鼻梁，孔铛铛看对方，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贱。
“滚远点！”孙淼开口不客气，“不然我再扇你一巴掌。”
钱慕辰追在二人身后：“淼淼，杨芙她是让我陪她来录影没错，那是因为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我和她毕竟是朋友，况且你也知道她心脏一向不好……”
孙淼冷笑，理也没理，孔铛铛看这人亦步亦趋没完没了，猛地回头，提醒那渣男：“小福气在看你啊，你不怕她心脏病发作立马进医院？”
渣男脚下一顿，孔铛铛赶紧拉着孙淼走了。
不过她也没说谎，咖啡厅就在悦风诗诗隔壁，三人从别人的广告篷前经过，那白色衣裙满面堆笑的福气酱，的确是目送着孙淼与孔铛铛的背影，咬着牙，目露凶光。
……
入迪士尼第一件事肯定是分头行事，唐碌自动自觉去往飞越地平线的fastpass排队，孔铛铛则陪孙淼排队等玩漂流。
孙淼道：“我这个电灯泡是不是瓦数太大了，你那个唐碌好像不太高兴啊。”
孔铛铛赶紧替唐碌解释：“他一直那样，从来都不太开朗。”
“自闭吗？”哪想到孙淼张口就是这种评语。
孔铛铛绝倒：“求你了淼淼，在他面前千万别乱说。”
孙淼自嘲：“我知道啊，我大嘴巴，说话不讨喜，我自己去玩了，你们好好约会吧。”
孔铛铛没放手，孙淼挣了没几步又被她拽回来。
“你这张嘴的确讨人嫌，不过让我选，我反而希望身边全部是你这样的人。”
孙淼撇嘴推人：“得了吧你，唐碌回来了，不过我要我好朋友保护我玩漂流，他没得say no。”
因此雷鸣山漂流的转弯处，光线全黑，高点下落，水花打来，满船的姑娘妹纸传出尖叫。孔铛铛就在唐碌身旁，唐碌想拿塑料雨披帮她挡一挡，哪知惊险过后，一秒天亮，再一看，孔铛铛半个膀子护去了孙淼身前，离唐碌八丈远，令男生高高举起雨披的手，就那么孤单而尴尬地、慢慢放下。
下船时也是，唐碌去扶孔铛铛，还没伸手，就被先脚踏实地的孙淼挤去一边。
孔铛铛本来和唐碌说好一定要玩小矮人矿山车，两人都有兴趣，然而孙淼不敢，偏要去看表演。
红裙少女就这样一路拖着闺蜜的手蹦蹦跳，半点瞧不出刚经受被劈腿打击的模样。
唐碌则一直落后二人几步，从巧遇孙淼开始，好像也没怎么说过话。孔铛铛有点担心，回头看，见神情微冷的男生一手拿气球，一手还举着孙淼要等会再吃的火鸡腿，略显滑稽。
唐碌发现孔铛铛视线，对视，做了个类似微笑的表情。
“对不起。”孔铛铛默念。
唐碌摇头。
的确，孙淼心情不好，没有什么比朋友重要，孔铛铛只好怠慢唐碌。
中午一点的时候有一波花车巡游，孙淼叹：“小学的时候有那种各地巡回的嘉年华，全都是惊险项目，我不敢玩，这辈子的唯一一个好朋友就跟我约定，长大以后，她会陪我玩遍全世界的迪士尼，抢在最前排，看花车……”
花车未近，震天的经典动画片名曲却早已从米奇大道的彼端传来。因为人太多，早已把两道夹满，是以三人没有往前靠近，而是在原地静候。
加勒比海盗、狮子王、let it go……乐曲带动气氛，兴奋会传染，哪怕阴沉了大半天的天色，终于开始落雨，却到底抵不住家长与小朋友的热情与欢呼。雨伞纷纷打开，手机举高，拍照与录像功能纷纷就绪，堪称人气王的唐老鸭与米老鼠业已远远在望。孙淼与孔铛铛身侧的人流向花车迎面而来的方向蠕动，渐稀薄了几层的围观群，三人背后忽在此刻猛地传来：
“孙淼你给我站住！”
轻灵款甜妹子声线，拔高、尖锐、煞气集结。
孙淼一回头，蓦地挨了踏雨而来的杨芙一巴掌。
来者无袖白纱衣裙，披肩发，松糕鞋，手举透明伞，另一手指在孙淼脸前，一副凶神恶煞：“你到底跟钱慕辰说了什么？！”
孙淼挥开那手，一耳光还回去：“关你p事！”
孔铛铛原本挨极近，忽然就被唐碌拉开了，不经意时花车巡游缓缓而来，音乐塞耳，高举手机拍照的人流回归，蔚为壮观。
孙淼与杨芙却显然并不在乎身周其他，一人白裙一人火红，原地对峙。
福气酱大叫：“如果不是你，钱慕辰怎么可能跟我闹分手！”
孙淼话音亦随之扬高：“搞搞清楚，钱慕辰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你算老几？！如果不是你第三者插足，我和他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不过算了，像那种贱男人我孙淼不稀罕，你爱要不要！”
孙淼欲走，一把被杨芙拽住：“别把自己夸成朵白莲花，如果不是我人在外地，你有机会勾引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借着装可怜、博同情，天天往慕辰手机上发表情，你表情包用得很6啊，可惜他还是不要你！”
孙淼细眉一挑，仗着身高优势，两手忽抬，猛地将杨芙推出几步外。
“我勾引他？”孙淼冷笑，“也不看看像他那种货色，值不值得我勾引？告诉你吧，上个月不是你生日吗，钱慕辰那渣男在你生日当天跑来我家楼下送玫瑰，他后来有没有把玫瑰拍照送给你，那是我、不、要、的！”
“你——bitch！”小福气彻底被激怒，当即，伞也不要了，身份也不顾了，冲上前便欲抓孙淼头发。
同时，迪士尼如魔似幻的曲风逼近，背景乐里欢快的女声甜叫着：“今天是最美好的日子！”
孙淼便当即反揪了杨芙一撮长发，制着对方，左右两耳光，报了早上的一箭之仇。
人群随花车涌来，一家大小手牵手，小朋友骑在家长高脖上，用来摄像的手机“录像中”的红灯尚在持续……那穿着蓝红制服的工作人员却一脸懵逼地望着必经之路的围观群中，两名花样少女，你踹我挠，嘶声叫骂，彻底扭打一团。
一旁人堆里，孔铛铛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唐碌拦下了。“这种事，无论怎样都不是你能介入的。”唐碌试图提醒。
孔铛铛扭头，望去唐碌略有蹙眉的脸：“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早上只犹豫那么一秒钟，就已经害得孙淼被打。我是孙淼的朋友，就永远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孤军奋战，哪怕是撕逼。”
孔铛铛猛地抽出自己被唐碌扣住的手腕，临走前微微苦笑：“我知道这很丢脸，所以你最好别管也别看。”
天降瓢泼，雨势转大，孔铛铛话毕，随即撸着袖子就下了场。
作者有话说：
临时要出门，护唇膏没空写了，留言等晚上回来再回复，对了昨天做了个梦，梦见前两章呼吁大家拔智齿，结果没过几天，大家全都捂着高肿的腮帮子，边看我文边诅咒：我了个大槽……
其实吧，长痛不如短痛，我当时听拔牙也觉得天都快塌了……但是事后想想，连拔牙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事能难住我？此句式同样可套用于：
连8千米都跑下来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到？
连高考我都挺过了，还有什么我会怕？
迟早有一天，连生孩子我都敢，还有什么我不敢……
ps，对迪士尼花车并不是很了解的人表示，曲目瞎编的，但旁白我真的听见过~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减肥小半年，不说体重有啥变化，对肉类的执念绝逼是以几何方式暴增。
梦至此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以一张相当沉稳的未睡醒脸步入洗手间的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在即将释放尖叫的前0.01秒，发现自己滞涩的眼眶里涌现了两行热泪。
……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
第53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战力加强，最先感到轻松的就是孙淼。
小福气往前一伸手，就被孔铛铛拖住腰，回身一反扑，又被孙淼从后扯头发。
女人打架，最经典五步法：挠、踹、扯、扇、嚎。然而孔铛铛不敢扯杨芙头发，每扯必嚎，她心虚松了手，又被杨芙借长发甩了满脸水。
大雨里，那头发也有自重，杀伤力十足。而且孔铛铛有顾忌，不如孙淼下手黑，杨芙该是早已洞穿天机，可着劲去撕孙淼，全不把孔铛铛当回事。
终于，传说中心脏不怎么好的小福气一把将孙淼推翻在地。woc，孔铛铛心想，平时看孙淼叼叼的，果然女人的天敌只有女人。
自己女人被摁地上啪啪扇巴掌，孔铛铛能忍？冲上去，薅住那小福气的头发就是一顿拔。杨芙雨里尖叫，一回头，指甲就把孔铛铛面上硕大一只口罩给挠掉了。
孔铛铛没拆线的牙，被对方戳得上天入地得疼，脸都扭曲了，拽过杨芙正脸，也不管了，甩开膀子，截断雨水——啪！打出了人生第一道响亮的耳光，手心都被这过猛的用力震得生疼，唯独心在流血。
这回完了……孔铛铛深知，这架打得越投入，落在旁人眼里就越丢人，这穷极恶毒的泼妇相，被唐碌看见，她还想怎么好？
另一端，唐碌默默关闭已录了一段时间的手机视频。时刻自省的习惯，甚至促使他在录完之后略作回放，很好，手机广告宣传的高清变焦效果，并未做虚假陈述。
唐碌收了手机，默然走向扭打最为激烈的争端中心，然而用不着他出手，二比一的对决，高下很快见分晓。福气酱被孔铛铛孙淼联手扇得两腮冒烟、两眼发黑，好不容易唐碌来拦人，小福气才能趁隙爬起来，丢在一旁的伞都顾不得捡，松糕鞋一瘸一拐，捂着脸落荒而逃。
这一幕，把那本该负责维持治安的园内工作人员都看傻了，游客们纷纷互相询问：“你录像了吗？卧靠，这么精彩你不录？！”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已全身心投入，哪还记得录像？”
“来来来，我录了，回家上传百度云，谁要赶紧加微信。”
“我，我我我！”附和无数。
孔铛铛这端才历经一场殊死搏斗，有些麻木地坐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望着孙淼坐她对面，披头散发，那惨烈程度直达天际。
正巧路旁最新一批花车经过，冰雪奇缘的主题高歌，旁白换了词，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抑扬顿挫：“真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并且一起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刚联手干了一架的俩女人，听那“有趣”二字，互望着对方扑哧就笑了。
头顶上落雨已停了有一会儿，孔铛铛抬头，唐碌在撑伞，照顾着她与孙淼，导致唐碌自己半个身子全暴露雨中。
孔铛铛有点拿不准，眼罩水雾，看不清唐碌的脸。但因为她抬头，男生很快向她伸手。
孔铛铛借力站起来，唐碌从包里取出尚未被雨打湿的纸巾，抽出两张，剩下一包全部给了孙淼。
孔铛铛替唐碌撑伞，对方握着纸巾的手探来，轻拭她额角面颊，途经腮边时，孔铛铛吃痛，唐碌略有用力捏紧纸巾，唇角僵硬，没说什么。
这脸到洗手间的灯光下，被孙淼瞧见，那原该感谢孔铛铛的人也瞬间发了飙。
“我真服了你啊孔铛铛，自己脸肿成那样，瞎帮什么忙？！你不嫌疼我看着还疼呢！”
孔铛铛早已不吃这套，回道：“别焦躁，焦躁没朋友。”
孙淼失笑，不过与孔铛铛二人站在化妆镜前，那之前因为天阴大雨而未能分辨的区别，这时就已在二人面上显现无遗。
熊猫眼的孙淼，颊边滴落的水印子，尚且残留着她眼妆的灰黑。还有大红唇，口红从唇角飞往后腮，抹一把，越抹越污。
反观孔铛铛，眼睫毛既卷又翘根根分明不说，眼线都没花一笔，而且之前被口罩遮住没人看，现在口罩不在，孙淼目瞪口呆地发现：特么的这人还修容，竟然修容还都在？！
“我去，你这妆防水胜坦克啊！”孙淼赞了句便低头看表，“还不到两点……铛铛，帮我个忙，把你今天化妆品清单列给我，我现在就去门口丝芙兰买。”
孔铛铛一愣：“现在？”顷刻又恍然大悟，“难怪福气酱能找到漏洞攻击你，偶尔素颜一下也没关系，你长得这么霸气侧漏，何必把‘不化妆等于没穿衣服’挂在嘴上？”
“你不懂。”孙淼苦笑，“等你有一天素颜倒垃圾偶遇倾慕者，别人却把你当成路人甲你就懂了。不说这个，”她转移话题，“等会你和唐碌好好玩，我还得赶下半场。”
孔铛铛不听孙淼把下半场解释清楚就不放手，孙淼无奈，终道：“我真的不想拖累你们约会，但既然好朋友这么讲义气——你该不知道吧，为期两日的悦风诗诗推广活动，最后一场为配合它们最新款彩妆上市，办了个街头彩妆比赛，听说一等奖奖品丰厚，还能与网络红人福气酱亲密接触哦。”
孙淼说话留半截，孔铛铛就直瞪着她。“好了我不卖关子。”孙淼讲清楚，“不要以为大家都进了迪士尼就没人关注活动，难得的十一放假，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携家带口去兜免费的迪士尼小镇。而且说了是推广，绝对的压轴场，媒体不会少，你说我们刚刚打架留手了吗，如果没留手，难道你不想看杨芙此时此刻的脸？”
孔铛铛与孙淼对视，孙淼那妆糊一团的花脸上，惊现一抹勾魂夺魄的如花笑靥。
孔铛铛意会，只是走到洗手间门口，才意识到有点对不起唐碌。
而且，她今天出门前满心小鹿乱撞，用的什么彩妆品呢，这种事只有那个人才知道吧……
……
迪士尼相隔千里外江边餐厅。
郁铮霸着位子等了颇久，午餐时间已过，一袭黑裙魅惑的夏罗莎才姗姗来迟。
郁铮见对方被服务生领进来，扬起笑脸起身迎人：“Rosa，这里。”
今日的夏罗莎格外耀眼，卷发慵懒，眼妆浓烈，别人都当这样的美女该配什么样的年轻俊彦，岂知郁铮一起身，那花里胡哨的衬衫，皱巴巴的西裤，除了脸还能看点，其他无一不叫人吐血。
夏罗莎没有应郁铮的呼唤再往前，好在两人也相隔不远。郁铮今日一心要为前两天的事补锅，甚至白白浪费两张午餐套票也不在乎，他又团购了下午茶。
这间餐厅的主店便是夏罗莎曾经挚爱，当初预约难，人又忙，几次约好都错过。知道国内有分店，郁铮愿多花点钱哄回女人心，其实已颇费心机。
但是夏罗莎并未如往常一般，一见郁铮的落拓便满脸鄙夷，相反，她今日看郁铮，竟带着一股略微忐忑的犹豫。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夏罗莎向迎面走近的郁铮道。
眉宇俊朗、胡茬满脸的男人忽然便收了笑。
夏罗莎侧身，餐厅入口处，随后走入一位年约四十、褐发棕瞳的外国男人。
来人气度不俗，身材略干瘪，但穿着极为得体，一眼望见郁铮便笔直行来，边走边道：“Long time no see, Vi.”
郁铮脸色突变，亏他人黑，黑的好处就是他无论暴怒抑或苍白，那模样就好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你知道我不会见他，所以连先斩后奏这招都学会了。”郁铮微拉唇角去望夏罗莎，却笑不出，皱了皱眉，回身去座位取来自己的小皮包，往肘间一夹，低头与夏罗莎擦肩而过。
临错身的那刻，夏罗莎耳边传来男人声线：
“账单已付，你们慢用。”
外国人见郁铮欲走，便以眼神示意夏罗莎。美女把心一横，蓦地回身，疾走几步前去追人。
“Vi！”
郁铮在电梯外驻足，礼宾极有眼色地暂避。
“哪怕不为我，”夏罗莎再无顾忌，敞开了话留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同样是为了你的好师父！他生前可是把我害得不轻，你是怎么承诺的，他欠我的，你欠我的，全部都会原原本本还给我。好，就当你给我的所有承诺都是空头支票，那么Leon呢，你也要对一个死人撒谎吗？！”
电梯灯闪，郁铮面朝电梯，松垮而略有驼背的背影，从后看来，并无不同。
但那电梯的材质太好，光可鉴人的金属表面，清清楚楚映出：男人冰冷、却惨无人色的脸。
……
孔铛铛给死骗子发微信，对方隔了老久才回。好在迪士尼够大，从园区走去正门，再往迪士尼小镇的丝芙兰也需时不少，清单给得还算及时，就在孙淼摩拳擦掌疯狂采购的同一时间，防水妆容的清单奉上。
孙淼当然照单全收，除此之外，还有卸妆油、洁面乳……借了丝芙兰的镜子把自己捯饬干净，孙淼即刻拉孔铛铛去往隔壁悦风诗诗活动现场。
果然，现场比上午热闹得多，雨也停了，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唐碌没有任何意见发表，只是默默帮二人拿包。孙淼去和工作人员沟通，孔铛铛在一旁看：美女就是美女，这种事先安排好的活动，连路人恐怕都不是现选的吧？
然而不久孙淼回来，又拉着孔铛铛径直往那摄影机架起的广告篷内走。
孔铛铛一愣，赶紧回撤：“这是干嘛？”她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帮孙淼助威的。
孙淼回头摆出“拜托”的表情：“如果不是你孔铛铛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小网红，马上就开始的活动怎么可能让我临时参与？不过这公司的PR也不傻，知道既然请了福气酱，再加一个孔铛铛效果只会更加火爆。怎么样，”孙淼挑眉去问孔铛铛，“美妆女主播大战护肤小网红，来不来？”
孔铛铛好在买到了新口罩，牙还疼得要命，冲孙淼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明知道我没脸见人。”
“不，”孙淼拖起孔铛铛的手，“我怎么能让亲爱的你拿脸上镜呢，我要的是这手。你只需要来帮我化妆，化一个连喷水车都无法融掉的妆。下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孔铛铛闻言更想死，化毛线的妆啊，她这妆都是死骗子亲身上阵的杰作。
……
未几，临江的意大利餐厅，郁铮面无表情，坐在一侧听夏罗莎与Fred热火朝天地畅谈当年。
他已给足夏罗莎情分，人，老老实实地留了下来。但无论另外两人进行何种话题，郁铮一个字也不想参与。
Fred与他搭话，皆是自讨没趣，最后还得靠夏罗莎笑容可掬地硬兜回来。
一顿下午茶，吃得三人浑身皆不自在。郁铮百无聊赖，忽而手机响起，他低眼，见到来电显示：火山坑。
夏罗莎与他坐在并排，一个侧眸，自然也瞧见了其上的名字。
火山坑？夏罗莎原是好笑，奇怪谁起了这么个外号，冷不丁地却又想起那不久前的申大开学典礼，那个把经管赵院长气上了天的大一新生，好像，就是个火山坑。
夏罗莎怔神的功夫，郁铮早已接起电话。从入座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字的男人，忽于手机接通的瞬间，语声轻快吐字连珠，连面色都有和缓。那坐在对面的Fred自然面露不悦，郁铮这举止显然不准备给大家面子。
夏罗莎从一侧贴近，低声想劝男人把手机挂断，却被郁铮伸手一挡，像是别人阻碍了他通话，继而起身，略一回眸，对Fred说了今日难得的唯一一句话：“Excuse me.”
快步走向无人的角落，手机听筒里传出孔铛铛躲避众人急不可耐地催促：
“你人在哪啊，到底行不行啊，这边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让我怎么开始啊，我都没给人化过妆！”
郁铮回：“没给人化过妆你就敢上场，不是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闭嘴吧死骗子，早知道这么没营养就不打给你了。”
“等等，”郁铮叫住她，“把耳机带上，手机别挂，等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
孔铛铛手机里的声音转怒为喜：“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不过你现在干嘛呢，不会在接客吧，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打扰你了吗？”
郁铮停在面朝江流的玻璃窗前，高楼上，眼下的开阔江景一览无余。但玻璃同样能反光，身后夏罗莎与Fred相谈甚欢的场景一样不可忽略。
“没有。”郁铮答，“还好你打来。”
作者有话说：
讲下护唇膏，我用护唇膏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嘴唇不干的时候用什么都没问题，一旦变干脱皮，几乎用什么都拯救不了，先说几个挽救我于水火的：
#la mer，无疑个人最爱，这牌子没别的，就是主打修复，而且有一点是我最喜欢，上嘴凉，无论什么润唇膏，只要有凉凉的感觉，我都爱，这个可以睡觉前厚敷当唇膜，第二天起床依然很滋润
#jo malone，主打ve，不如la mer清爽，膏体类似契尔氏，但不像契尔氏糊在嘴上，效果嘛，甩契尔氏几条街，当然也很适合临睡前厚敷
#cpb唇部精华，很好吸收，标准的精华，单涂不滋润，但是之后叠唇膏唇纹真的会变浅，唇色什么的我就看不太出来了~
今天先推三个睡前最爱，剩下还有很多好用的，以后再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54章
作者有话要说： 悦风诗诗的活动是早就敲定的，时间一到，福气酱于“一直播”的个人频道准时开启全程直播。
“Hi大家好，我是福气酱。”杨芙人在镜头前娇柔又可人，肤质透白，笑眼放电，“今天是真的很高兴，能作为特邀嘉宾来参加悦风诗诗的路人彩妆争霸赛——不是哦，我是示范嘉宾，会帮一位路人现场化妆——我知道，我是化妆新手，因为人懒嘛，更喜欢自己素面朝天……”
直播页面的实时弹幕当即飘过一排玫瑰，更有人随后送出一辆兰博基尼，发言：就爱福气酱真实不做作，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撒花】【撒花】
另一侧，孙淼还在与悦风诗诗负责人讨价还价：“不行，我过敏，一定要用自备彩妆品。”
负责人本不肯让步，谁知主持人早把神秘嘉宾作为报幕报了出去。
活动组织者手忙脚乱地给丝芙兰买来的彩妆品绑胶带，过程一片混乱，没人去管孔铛铛。
哪怕上台之后孔铛铛还是有点小紧张，主持人让她隔着口罩跟大家说两句，她抓过话筒就道：“大家好，我是孔铛铛。”
“卧槽！这个孔铛铛是我认识的那个吗？！”现场顿时沸腾一片，这声势还把孔铛铛吓了一跳。
“她就是那个申大最美学霸，也太神秘了吧，不早说，我基友是她脑残粉。”
广告篷角落，悦风诗诗负责人与公关经理交头接耳：“这位才红了没几天吧，就这么有号召力？”
“小网红嘛，红得快，可能冷得更快。不过我们这回把她临时加进来还是做对了，险归险，活动的影响力与新闻效应绝对大幅提升。”
“她也是美妆主播吗，可以的话多合作，帮我们产品做做推广也好。”
“明白，不过她最近热度不错，没想过请她做代言吗？”
“算了吧，这种忽然红透的人多了去，我们公司是大品牌，代言肯定要找形象更好的公众人物，她……”负责人表示，“不够格。”
……
活动进行中，孔铛铛听从指示帮孙淼化妆，孙淼那脸是真好化，被死骗子判断对了。
“底妆用粉条……”她闻言便对着现场dv重复：“我现在要用粉条帮这位美女上底妆。”
一旁的杨芙快要把眼瞪直了，不是因为孙淼与孔铛铛的忽然出现，而是因为不远处她的钱慕辰，正一眨不眨地直望着红裙略有狼狈的孙淼。
被雨水泡一泡，什么裙子能好看，但是孙淼卸妆后的脸，其本来肤色较原先还要白，面有高傲，没了强势眼妆，却更像一朵洗尽铅华的清丽芙蓉，长发撩至肩头一侧，再被红裙一衬，难怪钱慕辰瞧直眼。
孙淼对此心知肚明，暗嘲：我化个淡妆还能叫你们看出来？切。
孔铛铛的耳机里同时传来：
“底妆品多会防水，不用担心。如果瑕疵不多，记住遮瑕越薄越好，浅色遮瑕做提亮，粉质产品能避则避……”
“之后用muf眉胶做修容，没错，眉胶。”
“腮红用腮红膏，轻拍在两颊。”
“眼妆先用primer打底，她的眼窝大，直接上淡色眼影膏或者眼影笔，用深色眼线胶薄薄晕开在眼褶会更加自然……”
“用睫毛膏化眼线，你没听错，是睫毛膏，两台洒水车也融不掉她的眼线。”
“睫毛夹翘之后用恋爱魔镜的睫毛膏。”
“眉胶继续画眉，嘴唇用哪种唇釉你该知道吧……”
“蜜粉就算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但想必等会还要见水，一切的大原则就是清透与膏状产品的使用。”
郁铮指导完，隔了隔，问：“能赢吗？”
孔铛铛开始吞吐：“其实我只是嘉宾，不参加比赛，他们现在说我这妆化得棒棒哒，说孙淼太美了……”
郁铮在另一端举着手机：“闹了半天你是坑我呢，故意把事态说得这么严重，浪费我时间。”
“我跟你讲！”孔铛铛一看四下无人关注自己，赶紧扭头对mic小小声道，“现在事态真的很严重，刚才孙淼要了杯热茶，然后我看见她趁没人把一瓶卸妆油倒进去了。她跟我说有种妆温水可卸，有种妆必须要油水混合，她现在正拿着搅拌棒搅那杯卸妆茶呢，你有空看直播哈，频道名就是福气酱，孙淼马上要行动了，你快看啊。”
“谁像你们这么无聊。”郁铮嘴上说，人却笑了，望了眼窗玻璃中自己的脸，“没事的话，我挂了。”
“嗯，好的，88。”
连句谢谢都没有，郁铮无奈，收起手机，刚一转身——“电话打完了？”夏罗莎满面冰霜站在他面前。
郁铮下意识去看之前的座位，果然，Fred已经离开。
“结束了？”他问，“走吧。”
他人才跨前一步，啪！就被夏罗莎一耳光掴去面上。
四下服务生都被这清脆一巴掌打得一激灵。
郁铮转正脸，便听夏罗莎道：“你看看你自己，堕落成什么样！我真的后悔今天以前还对你有所期待，郁铮，原来你真的完了。从Leon死的那天开始，你就已经是一件彻头彻尾的废物——不，现在你在我眼里，连废物都不如！”
夏罗莎话毕转头就走。
服务生躲在角落，新奇观望。
郁铮的手机还抓在手里，略使力，屏幕自动变亮……
……
悦风诗诗活动现场，非正式，最后的时间更类似路人与网红线下交流会。
孙淼端着杯温热有余的清茶便往杨芙那端走去。
“杨芙！”孙淼扮偶遇，熊抱，一秒站在镜头前，“我们是从小学就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关系炒鸡好！”
这一嗓子，当即把所有dv的镜头都聚焦于一身。
一直播中同时有人刷屏：原来是好闺蜜啊，美女的闺蜜也是美女，真般配，好羡慕……
孙淼靠近，钱慕辰便也踱步跟去。杨芙知道孙淼想干嘛，自然不能示弱，一把抓来钱慕辰，将手穿过男人肘间做个挽挎的动作，炫耀道：“没错，我们是好朋友，而且我的男朋友还是淼淼的高中同学。”
“那当然。”孙淼微笑，递出茶杯，“你们真般配，都没来得及祝福。”
眼镜男一脸尴尬：“淼淼，你听我说，我和……”
杨芙在人背后猛地一掐，男生吃痛，到底人多，死忍没出声。
杨芙端起一边的饮料，胜利者的姿势，想要碰杯，哪知孙淼忽而举高手，那杯又掺卸妆油又掺卸妆水的热茶便从杨芙头顶当头浇下。
孙淼边浇边道：“我把你当闺蜜，你拿我当sb，这杯茶，还给你。”
“啊！”杨芙尖叫。
钱慕辰一把将孙淼拉开，杨芙是受害者，指着孙淼对钱慕辰控诉：“你现在看清楚了吧，这女人有病！”
孔铛铛装作路人甲从旁走过，一盒纸巾举给小福气，对方接了，还能应对得体地道上声谢。
可一纸巾擦上脸，忽而换做钱慕辰惊呼：“杨芙你的脸——！”
杨芙莫名，孙淼指着dv让她看镜头：“多么清纯不做作的福气酱啊，你的假睫毛掉了。”
杨芙惨叫，抓过孔铛铛为其准备的化妆镜，一望镜中，满面皲裂，底妆脱离，不久前被人扇得通红的嘴巴子，去掉遮掩，难以见人。
杨芙再次尖叫，孙淼目的达成，干脆利落地往外走。
“孙淼！”杨芙在背后叫她，她不理，没走出广告篷外，忽然被人从后拉住，被力道一带，孙淼不得不回头。
哗啦——于所有人的惊叹声中，一整瓶香槟被当头从孙淼头顶淋了下去。
杨芙得意，钱慕辰猛地将人推开护去孙淼面前，转身对杨芙道：“你太过分了！”
孙淼把渣男推开，与杨芙对望，于众多dv镜头前，展开笑意：“看清楚了，什么叫天生丽质，什么叫彩妆高手，你杨芙，差得远了！”
她话落猛地抹了把脸，一脸彩妆，纹丝不动！
“铛铛，来，走。”
……
孙淼被人泼了一身香槟，500块门票的迪士尼她是没兴趣了，好在当日门票能反复出入园区，孔铛铛竟然跟着唐碌又回去了……
唐碌还是不怎么说话，孔铛铛其实早就知道了，雨中冲出去帮孙淼怼福气酱的那刻，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飞跃地平线的fastpass超时了，去重新排吗？”唐碌回头问她。
孔铛铛点头。
两人默不作声地排队，孔铛铛偶尔偷窥对方，发觉什么也看不出。
唐碌其实也淋了雨，不过都自然干了。他一整天都在替孔铛铛和孙淼拿包，午餐也是吃的路边外卖，都不知道吃饱没有。
孔铛铛去问唐碌要包，她要拿手机。男生看她一眼，默默还了回来。
不过半分钟，唐碌自己的手机响了，他低头查看。
#孔铛铛：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敢当面问，只敢发短信。
唐碌尚未回复之前，短信又来：
#孔铛铛：我其实不是只有这个问题不敢问，我有好多话，不敢当面对你说。
唐碌抬头，见与自己一臂之隔的女生，背着身，头埋得极低，当然是在编辑信息。
#唐碌回：你可以现在说。
#孔铛铛：我喜欢你。
#孔铛铛：从很久以前开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欢了你十多年……当然，人家说暗恋并不可信，很多时候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道幻影，但我就是想要每时每刻地看到你。
#孔铛铛：高中的时候，每一次你考第一，我就特别崇拜你，想着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就能在排名上与你并列前后，那样的话，感觉上我们就有了一丝关联。
#孔铛铛：我知道前两天向你质问的那些话特别不讲道理，还有今天一天的表现，你一定对我很失望……但是谢谢你，还是愿意陪我来飞跃地平线。网上的攻略说，当经过非洲大草原时，会闻到青草香。唐碌，在我心里，那就是我想象中你身上的味道……因为曾经的高中两年，我们从来就没有靠近过，我不知道你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只敢在暗中想象你。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想要知道心目中真正的唐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不久后，当二人双腿悬空，终究飞跃那片令人惊叹的非洲草原时，空气清新剂喷出，四周围草叶芬芳，唐碌于那凌空的高度，紧紧地回握了孔铛铛的手。
……
夜间，迪士尼烟火腾空，苍穹不夜。
孔铛铛与唐碌并排站于那光辉之下，男生道：“如果没有那次高铁同乘，我真的不会留意你，但是也从未讨厌过你，我只是不想骗你。”
“你问我，如果自己还是满脸痘痘我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只是喜欢那个即便相貌上有所瑕疵、却仍然敢于站至高处的孔铛铛。我喜欢她拼命努力，去让自己变得完美，我喜欢现在的这个你。”
“今天的事你也不用抱歉，我没有朋友，所以希望我喜欢的人能够交到最知心的朋友，我很羡慕你。”
“还有，孔铛铛，虽然我不是一个很高尚的人，无法完全承诺自己仅仅是因为性情和内在而喜欢你，但我很了解自己，一旦喜欢一个人，我不会轻易改变，这就是答案。”
孔铛铛扬眸，烟火照亮男生的侧脸。唐碌为她摘下口罩，微微肿胀的脸颊，对方问：“还痛么？”
孔铛铛讷讷摇头，男生便在那最大的一朵烟花下，倾首，吻了她侧颊。
孔铛铛一时屏息，见他笑着，亲吻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嘴唇。
……
申大校园，物流仓，怂怂进门望见一地空酒瓶，皱眉问自觉取出打扫工具的排条：“你弄的？”
排条回头，露出一抹苦笑，摇头。
假期中的西区体育场，晚上六点就锁了门。台风夜，漫天晦暗，无星无月。
郁铮坐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中心喝酒，情调不错，手机忽响。
#火山坑发来一张图片。
郁铮解锁进入，见到夜间的迪士尼城堡，漫天烟花，光火璀璨。
孔铛铛在图片下发问：
#死骗子，美不美？
他笑，按灭手机。
作者有话说：
推：
#muf眉胶，眉胶是老早就有了，好用也蛮好用，但真的是某次看过pony的视频之后，才发现这东东做修容真的不脱妆啊不脱妆，好在我买的是最浅色，所以后来它就变夏天专用修容了，不过眉胶本身的质量也是没得说~
另，恋爱魔镜丝芙兰没得卖，我只是做过实验，我所有的睫毛膏不论日系欧美，能过水后保证卷翘的，只有恋爱魔镜，当然，我睫毛又粗又难翘是一个重要原因，恋爱魔镜防水也超变态，虽然现在的睫毛膏防水都狠变态……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5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好不容易和唐碌携手搭上通往申大的地铁末班车，午夜11点半，男生把她送至宿舍楼下。
黑幢幢的大楼阴影，楼外台阶下正有一男一女的朦胧身姿，维持搂抱的姿态——从孔铛铛远远辨不出是什么玩意，到近了足以点脚尖围观——长达两分钟时间，那男女生抱在一起的动作愣是一点没变。
孔铛铛回眸，望唐碌，心想：不然咱也来一下？
门禁底下有摄像头，不然就立马来一下？
唐碌问：“浴室已经关门，你今天淋了雨，没事吧？”
好现实的问题……孔铛铛吁了口气，摇头：“我们寝室有好多违禁电器，烧点热水没问题。”
唐碌貌似放心：“那我看你上去。”
不来个goodbye kiss吗？孔铛铛失落，扭头掏门卡，被唐碌从后拽住，一抱，她还没回神，又被男生迅速放开。
孔铛铛转身望人，唐碌道：“对不起啊。”那双手臂看起来那么细，那人也是孔铛铛见过最清瘦的男生，可是从后将人抱紧的一瞬间，她觉得那手是如此安全而有力。
“我上楼给你电话。”孔铛铛满脸涨红不敢看人。
唐碌回了一个字：“好。”
……
然而孔铛铛回寝室报了平安却并没打算睡觉。好饿，她本想拉唐碌去侧门享受点黑暗料理，却又觉得刚确立关系，自己就明目张胆地把黑暗面呈现，有点格外傻。
买了夜宵拿后备钥开门进物流仓，发现怂怂排条二人都在。笔记本放在茶几上播球赛，两人则窝在沙发里打瞌睡。
关门声将排条吵醒，猛地坐直，张口叫人：“铮哥回来了？”
孔铛铛稀奇：“死骗子不在吗？”
排条揉眼，怂怂把对方搁在自己身上的一条腿踹开，冲孔铛铛道：“痘痘买了什么好吃的？”
那两人倒是自动自觉，孔铛铛赶紧护住一份鸭血粉丝汤和芝麻糊西米露：“这个不是你们的。”
怂怂露出类人妖般的怪笑：“真偏心！”
排条道：“铮哥刚才回来过，这会儿估计出去抽烟了。”
“都是为了你啊痘痘！”怂怂啃着鸡翅都不忘插嘴，“非说仓库禁烟，害得我们点个火都得出去喂蚊子。”
“我去找他。”
“孔痘痘！”却不料排条与怂怂在她身后异口同声。
孔铛铛直觉有异，问：“怎么了？”
怂怂指去墙角一排玻璃瓶，孔铛铛惊叹声：“啤酒红酒威士忌？你们今天开party？”
“痘痘啊……”怂怂走近她，语重心长，“铮哥这几天有点不对劲，你难道没发现吗？”
孔铛铛说我下午打电话他还好好的呢，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夏罗莎——”
“闭嘴！”排条话没完，被怂怂喝断。“这事啊……”怂怂叹气，“我们也不知详情。就是觉得他最近和刚来申大那会儿有点像，如果止疼药吃多了会影响人的痛觉判断晓得吧，铮哥以前因为胃出血入过院，我们有好几次都觉得他这里，”怂怂一指点去孔铛铛心口的位置，“要出事。”
孔铛铛一脸怔忡的表情，隔两秒，变成夸张笑：“开什么玩笑，你们说死骗子他——？”
怂怂和排条则无言凝视孔铛铛，面色沉重，半点不似说笑。孔铛铛摇头：“不可能，失个恋而已，死骗子他真这么重感情？”
另二人再次异口同声：“他就这么重感情。”
“都两年了，”排条补充，“铮哥为了夏罗莎那女人豁出老命，别人呢，当他是脚底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都什么女人啊，心比颜料还黑……”
“好了！”
孔铛铛道：“但我觉得郁铮不会放手的，你们如果想让我劝他，有点难。”
怂怂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排条附和：“一样。”
三人叹了口大气，“为什么铮哥喜欢的人不是孔痘痘呢？”不知谁低喃一声。
“嘿！”孔铛铛登时大喝，“我也不是那种一追就到手的女人好吗？！而且我有男朋友了，一群蛇精病！”
……
孔铛铛很快出门找郁铮，出于女人的直觉，在当初与人第一次不打不相识的小巷尾，果不其然，见到那一簇香烟点燃的靡靡红光。
郁铮口鼻齐同喷出眼圈，见孔铛铛来到身旁，挨着他，矮身蹲于那不见光明的一团漆黑中。
“我怎么觉得有种要被人发狗粮的不快感？”郁铮先开口，笑着道。
“我是来化作田螺少女报恩的。”孔铛铛被烟味熏得直皱眉，到底隐忍着，“你不是失眠吗，我知道失眠除了喝热牛奶泡脚背字典，还有一种对症良方，就是多补铁。所以我给你买了鸭血和黑芝麻糊当宵夜，不用谢我，当是下午的事我谢谢你。走吧，回去吃。”
郁铮对于吃这方面，给予的回答向来一如既往：“没胃口。”
“拜托给点面子啊，”孔铛铛劝，“小玫瑰的事我已经在帮你想办法了。我不是选修新闻摄影了吗，前两堂课讲了基础，很快就会迎来实践。等哪天拍人物摄影的时候，我就把你叫去当模特，然后再帮你想想有什么当众示爱的技巧。放心，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你这么帅，再加上我给你买的护肤品，一定能够拿下小玫瑰！”
“喂！”孔铛铛见这人不答话，伸手，“手机拿来。”
郁铮无语：“您买个新手机并不会变赤贫。”却仍旧把自己的智能机交出去。
孔铛铛道：“摄影课在教快门速度，我没钱买单反，所以只能用你的机子下个摄影app用来交作业，正好有灵感，现在拍一张……好了。”她打开app，调慢快门速度，将手机镜头对准死骗子，“你懂什么叫快门速度吧，小玫瑰老师的师父。现在就拿你的香烟头对准我，我数一二三，你就在空中写个浪漫点的告白词，记住，这可是要交给小玫瑰的。好！来，一、二……我去，死骗子你倒是写啊！”
郁铮抽了口烟，有气无力：“烦死，数吧。”
“来了啊，一、二、三！”
镜头打开，曝光计时，孔铛铛凝望手机屏，那黑漆漆的夜幕下，郁铮平举烟头，笔画连转，很快红光连成字句，照片拍成。略待一两秒的时间处理，被孔铛铛端在眼前，一心好奇：“你到底写的什么啊，貌似还挺长……fu……”
“Fuck off？！”孔铛铛一看清单词，当即就炸了，直蹦老高，“死骗子你似不似傻啊？我这么好心帮你，你就这样对我？！我不管，你要么重新写，要么我就把你这张交给夏罗莎，然后注明：郁铮出品。”
郁铮道：“本来照片也不是给你的。”
孔铛铛没听清：“你说什么？！”
郁铮夹着烟勾手，低处笑道：“过来，重拍。”
“这才听话。”孔铛铛赶紧调好拍照数据，居高，镜头向下。郁铮扬手，猩红光点，一笔造就，然而曝光时间还未到，他手停在半空，没有开闪光的镜头内，微有模糊的视线，与孔铛铛隔着手机屏的炯炯目光，寂夜里静默相对。
#叮！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252390。
现在可是凌晨交界，以前要收集死骗子一枚好感眼神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
孔铛铛猛地清醒，拿着手机开始念：“这回写的什么，要敢再写脏话我就真上交给夏罗莎……gr……gra……graz……？”
孔铛铛一堂堂学霸，半天没把音阶捯饬对，郁铮一把夺过手机。“死骗子，”孔铛铛追着人拼单词，“照片上g-r-a-z-i-e是什么意思，不会又是骂人的话吧？”
郁铮不理，起身便走。
“错了错了！”孔铛铛在人背后道，“芝麻糊鸭血粉丝都冷了，你不如先陪我去跑步啊，你的方向错了。”
死骗子没回头，也没说好是不好，只是脚下一转，就变道去往体育场。
……
未几，孔铛铛一边忍着牙疼，一边吞声咽气地陪着郁铮消酒气。
一身不是烟臭就是酒味，孔铛铛摇头叹气，自己这个朋友真是没话说。
她跑步坚持有两周了吧，五圈后郁铮把人叫停下来：“还不错，面不红气不喘。”
孔铛铛一副“那当然”，哪知对方却道：“这就好，可以加无氧训练了，现在就跟我去健身房吧。”
“不是说跑步减脂吗？”孔铛铛一愣，“我好不容易才把跑步坚持下来，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刚刚那种步态轻松明明是假装的，我很累啊，我不能再加了，我……臣妾做不到啊，你不要再走了死骗子！”
郁铮仍旧把人拖着往前走，边走还边抽动一侧唇角冷笑。
终于，把人拉去了通往观众席的台阶旁，孔铛铛被随手一推，坐在了倒数第二级的台阶上。
郁铮坐低一阶，接过孔铛铛腿毛零星的光裸小腿，指腹略略找位，在腿腹处猛地深按。“啊——！”登时传出孔铛铛震破云霄的惨叫。
“我让你每天跑完步按摩，这就是你按的成果，没发现自己小腿越来越粗吗？”
孔铛铛闻言一愣：“真的吗，我怎么没发现，怎么办怎么办？！”
“你别在那边一惊一乍。”郁铮一边折磨那腿，一边道，“撇去其他外因，单纯的跑步与有效拉伸，并不会让小腿变粗。但是没人能完全撇去其他外因，即你跑步时全身肌肉用力的问题。因为你没有经过任何力量训练，所以身上的腰部、臀部、背部、甚至是大腿的肌肉都处于一种无力状态，这就会导致你跑步时将过多重量集中于小腿，姿势出现问题，小腿自然变粗。”
孔铛铛顾不得疼，急着问：“那怎么办？！”
“我先让你跑两天适应一下，免得你连短短四十分钟都坚持不了。但这并不是真正开始，就像你觉得自己大腿尤其粗，这时候单纯的有氧运动收效其实并不明显。最初几天你可能连跑步都觉得吃力，当适应这个过程，你又会发现自己无论形体抑或体重，都会很快进入一个平台期。想减腹部也好，想减大腿也好，最合理的方式就是局部无氧加上有氧。还有，为了使你的小腿不再变粗，你要开始逐步加入全身的力量训练，只有身体各块肌肉相配合，跑步增粗小腿的问题才能得到彻底解决。否则，像你这样，再怎么按摩，都只是隔靴搔痒。”
说着，一个指头深深按下去，“卧槽！”孔铛铛顿时惨叫，“我错了，死骗子你不要再按了！救命啊——呃，我不玩了铮哥……”
郁铮笑：“可怎么办，我刚刚才觉得很好玩。”
作者有话说：
先澄清一个问题，跑完步按摩放松并不是越疼越好，文里只是夸张效果，请勿模仿~
跑步小腿变粗，真的，更多还是跑步姿态的问题，有氧运动的确是减脂，但很多人不是全身胖，而是局部过胖；另外每一种有氧运动都有可能增大某个部位的肌肉群，所以进行全身力量训练，使身体肌肉能在有氧运动中相配合很重要。而且改善形态还能略微长高哦~
另外，如果有失眠问题的，补铁真的会多少有点帮助，不是胡诌的~
ps，以防有人再误会，我还是注明下，死骗子那句fuck off的对象不是女主，第二句才是给女主的~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5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早起刷微博，忽然变化的粉丝数量让她愣是光身从空调被里坐起来。
揉眼吧，她对自己说，你现在双眼皮是真的，随便揉。
于是乎孔铛铛揉眼之后发觉，她的微博粉丝数量，的确由昨天一早的16万，一夜之间上涨至26万。
整整十万，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孔铛铛认真回想，细思恐极，这真的是一夜之间涨起来的吗，还是——她昨天忙着和唐碌谈恋爱，根本就没有多关注过微博一眼？
目前，仍旧只是自媒体小橙v的她，认证词还用着那最初的“申大16级新生代表”，然而那最近一条“我要去迪尼尼”的微博点赞数，恍恍惚惚地已经狂飙至8万。
再看系统，昨晚凌晨收到死骗子好感眼神时的魅力值才是25万，此刻……32万！
Word天，孔铛铛不必看评论，已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微博热搜排名冠亚军，一个是“迪士尼女女撕逼现场”，一个就是“超变态防香槟彩妆终极教程”！连孔铛铛曾经印象中一夜洗脑全中国的“蓝瘦香菇”唱段，到最后都得给孙淼和福气酱的互撕让道，屈居到了第三。
这中间冒头冒得最莫名其妙的当属孔铛铛，偏偏整件事过后，微博粉丝飙升最快的就是孔铛铛。
回头看整件事，先是红裙美女直闯悦风诗诗地盘掌掴劈腿男——这事因为福气酱的回击，在大清早就已被人放上网，只是因为事件比较稀松平常，福气酱的知名度又实在不够广，有人讨论与猜测，却并未形成气候。
当日下午一点，迪士尼花车巡游，撕逼正式进入倒计时。
那条所谓撕逼现场的视频其实也非指哪一段，而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冒着狂风暴雨，各种角度、各种姿势、各种忽扇巴掌、推搡、躺地、捶打……总之现场观众带了无数手机与录像设备，虽然雨太大看不清脸，但还是有人一眼就认出了那两套红白连衣裙，再与早上流出的“劈腿男被掴”视频一对比，两位女主角身份全部呼之欲出。
孔铛铛是在下午出席悦风诗诗彩妆活动的时候，被人惊奇地发现了其与整件事情的关联性——这就厉害了，两女争一男的套路，因为某闺蜜的横插一脚，瞬间就转折去了两主播的同台pk。福气酱在自己的直播频道内惊现卸妆真容，反倒是一直被她吐槽的彩妆深度依赖者如孔铛铛、如孙淼，最终经受住了一整瓶香槟的浇灌洗礼。
这就好像看连续剧，撕逼爽一时，撕出转折才能令人回味无穷。福气酱在网上被人开骂了，非关小三，谁也来不及弄清她和孙淼、眼镜男到底怎么一回事，只凭她一脸骗死人不偿命的心机“真”素颜，就足以让自觉受骗的人将她送上天。
别人喷她，不是因为对化妆零容忍，而是对被骗负容忍。
至于孔铛铛给孙淼化妆的那段视频，全程连个脸都没露，就只凭着一双手，竟然在各大视频网站广受好评。
B站的弹幕，瞬间就满了3000，亟待清理。那时候满屏幕都飘着：
#高手，一看这手我就知道
#达人，一看这化妆刷我就知道
#大神，一看这粉底条我就知道
#真神，一看这眼线胶我就知道
#女神，一看前面我全都知道
#我要拜师，谁都别拦着我
#膜拜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防水术，你真不是悦风诗诗请来怼其他品牌不防水的吗……
同时，有人给了孔铛铛真金白银的打赏，虽然钱不多，几百块而已，但也是破天荒第一次。
甚至，更有新闻报道，传说悦风诗诗因此事欲取消与福气酱合作，转恋孔铛铛。孔铛铛看完就好笑了，这事她本人都不知道，没人要跟她合作啊，网上忽然就传得一板一眼。
而且，她竟然会天真得以为大家对此事的挖掘就到此为止了？当然没有！
视频里还有第五个人！除了眼镜男、福气酱、孙淼、孔铛铛，还有一个大雨中帮孔铛铛撑伞、众多视频中反复出镜、然而却只是惊鸿一瞥、连一点真容都没显露的神秘男！
此男是谁？与孔铛铛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她打伞、拎包又擦脸？
经申大bbs严密对比与甄别，确认，此男系16级建筑系学霸唐碌，意即，那个在本校早已被传得风生水起的“孔铛铛神秘男友”！
于是忽然间，留言的调调又变了：
#我以为我在看撕逼，尼玛是被人喂狗粮
#虐狗请自重
#我错过了什么，一切都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冰冷的狗粮胡乱地拍打了我的脸
终于，在某一个孔铛铛记忆中的时间节点，经典唱段出现了：
#蓝瘦，香菇……
而且评论中渐渐有人跟风提议，既然都上过一把狗粮了，干脆就把神秘男拉出来溜溜呗。
亦有人开始怂恿，要孔铛铛拍“男朋友”tag视频，如男朋友猜彩妆价格、男朋友帮我化妆、我帮男朋友OOX……
孔铛铛当然想拍，但还得要唐碌本人同意。一通电话打过去，唐碌无起无伏，回应：“好。”
……
当郁铮被睡梦中某人冰冷惨白的遗体吓醒，一睁眼，是手机响。
#火山坑：帮我把平时拍视频的用具准备一下，窗帘啊、打光板、dv，全都要，笔记本就不要了
#火山坑：你也准备一下，有早中饭管饱，等我
孔铛铛来物流仓扯窗帘的时候，郁铮提醒：“你还是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哦，”孔铛铛自以为明了，“进男生宿舍啊，唐碌说宿管不管女生的，况且唐碌寝室的人都回家了，没事。”
郁铮往下拉ipad里的新闻，停下对早餐的咀嚼，眉头微蹙，一扭头，孔撑撑早就跑得没影了。
……
唐碌收到短信，下楼去接孔铛铛上楼，帮她拿东西。
听来不经意，他问：“你平时是在哪里拍视频，寝室吗？”
孔铛铛含糊地嗯了声，等唐碌开宿舍门，有些惊讶这和想象中的男生宿舍不一样。
阳光入室，窗明几净，空气中毫无异味，连垃圾袋都空空如也。
唐碌请人进去，放下东西，帮孔铛铛倒饮料。
“你很紧张吗，”唐碌问，“为什么不坐？”
男生上身一件普通白衬衫，又问：“我这样行吗？”
孔铛铛点头，赶紧说我事先拟了几个题材，最简单的就是猜彩妆品单价，唐碌拿出笔记本电脑，闻言回道：“如果做这个话题，可能会很无聊。”
孔铛铛不明白，但是她没问为什么。
唐碌随后坐于她身侧，解释：“我现在会留心看这些，所以一般的产品价格我都知道。”
孔铛铛斜着眼瞥他。“所以，”唐碌问，“确定做这个？”
孔铛铛问：“那你会画眉吗？”
唐碌摇头。
“那可真是太神奇了，竟然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唐碌笑：“记得你上次开学演讲从哪里跑偏的吗？”唐碌亮出他不是普通好看的手，五指展开，“我紧张的时候也会流手汗。”
孔铛铛说：“可你紧张的时候我已经非常紧张了。”于是她拿起饮料一饮而尽。
唐碌说：“我再帮你倒。”孔铛铛说：“我自己倒。”两人的手交叠在同一杯身上。“铛铛，开始吧，否则要很晚才能吃上中饭。”
“……那你先把手放开，我的手紧张得拔不出来。”
很快，一段令人无法忍受的沉默与凝视过后，孔铛铛面对镜头，指着自己的半侧蜡笔小新眉，提醒镜头前各位：“大家看，这就是新手画眉最常犯错误合集。”
一旁的唐碌面色古怪，孔铛铛继续道：“先来说眉形，眼下的眉形五花八门，平眉、挑眉、中性眉，并不是说哪种好看哪种不好看，而是首先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脸型和五官有其最适合的眉形配置，一旦找准了，就尽量在那个合适的区域内做小幅度调整。例如加强眉峰或是弱化眉峰，来达到干练抑或自然的妆效。但是眉形的比例和风格无需有太大变化，眉毛并不需要像眼影和唇彩一样一天一个款式，很多时候，某一类型的眉毛能让你的脸看起来最自然与和谐，那就是大家最好一直保持的。
“但是很多人其实到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找准最适合自己的眉形，那么需要做的就是勇于尝试。面对镜子，用遮瑕把多余的毛发盖住，用眉笔去模仿电视抑或杂志上自己所喜欢的眉形风格，发掘与自己脸型最匹配的，多做几次尝试，并不会有任何损失。当然，哪怕眉毛风格再多变，仍旧有一个普遍的准则。即，眉头是整条眉毛最宽的部位，到眉峰收窄个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眉尾最细。这里强调下眉峰的宽度，作为女生，其宽度尽量不要粗过眉头，如果一样粗，看起来就会很有阳刚美，如果比眉头还粗，就会像我现在这样，出现一条比蜡笔小新还要诡异的眉形。
“至于眉头眉峰眉尾的定位，一般可以根据眼珠与鼻翼连线的位置而确定，但也无谓太过严苛，可以视眼距与头颅宽度适当调整。平眉常做的是弱化眉峰，眉峰突出又或上挑则会使人看起来更为干练。所以一般勾勒眉形轮廓都会从眉毛上缘开始，因为更易找准眉峰的位置。眉毛稀疏的妹纸，可以用眉笔在眉毛上下勾画出一个类似于框框的轮廓，而后去填补中间位置。如果是眉毛浓密者，则可以从修眉开始就确定眉形，而后直接用眉粉进行内部填补。
“眉色上仍然有其注意事项。如果发色自然或较深，眉毛的颜色可以略浅于发色一到两个色号；反之，发色较浅，眉色就相对深一到两个色号。画的时候，注意，眉峰的颜色最深，所以可以当作填满眉色的起手位置，眉头与眉尾的颜色相对眉峰略浅，否则就很容易变成我此刻这种一言难尽的粗犷眉。还有，眉笔画眉的笔触不是横拉填色，而是要根据眉毛生长的角度一根根去把眉毛补齐。补齐过后，一定要用眉梳将色彩晕染开，尤其是眉头的位置，特别是画过框框的姑娘，千万不要在完成之后让他人仍然能察觉到框架的角度存在，不要让自己的眉头看起来有棱角，那样真的很sha……
“当然，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画出的眉毛也不必过度去追求一模一样，左右两侧有少许差异是必然存在的，如果完全一样，其实那样的眉毛反而并不好看……”
这时，拍摄中的画面有相当清热降噪的画外音传入：“我觉得我可以再挑战一次。”
后来，此段视频摆上网时，民意便在此处沸腾了：
#入镜啊，我们不要手，这么好听又高冷的声音，我猜一定是个貌美如花的男孩纸
#楼上声控鉴定完毕，照我经验，声音好听的多为胖子
#猜是胖子的si不si傻，那么细长的手，怎么可能是胖子
#说到手，作为一个手控，这手我服
#看完一遍回头提醒，空降12:38，高能
于是当影片到了第12:38时，层层叠加的彩色弹幕瞬间就遮挡了唐碌一晃即过的脸：
#不给看，这是承包我家铛铛的男人！！！
#不给看，这是承包我家铛铛的男人！！！
#不给看，这是承包我家铛铛的男人！！！
#来看女神的男人
#听说有人承包孔铛铛，空降来看
#特地来看制服学霸的奇男子
#听说有高能，我来看看
出场不到半秒、想截一个正脸全图需要来回快进几个钟头的唐碌画面，忽然间，就昭告了全世界：他是孔铛铛的男朋友。
当天在男生寝室拍完视频，唐碌去洗手间洗手，孔铛铛用着他的电脑导视频，问：“我能用你的电脑上网回下评论吗？”
“好啊。”
孔铛铛遂点开浏览器，想要在视频网站换号登陆时，却突然发现一条发送时间为昨晚凌晨的留言记录：
#为什么不做男朋友帮我化妆tag系列？
如果孔铛铛记得没错，第一次有人提出要孔铛铛把神秘男公诸于世的留言，好像就是这个时间段冒出来的。
之后，便有了无数人的附和与帮腔。
所以孔铛铛才做了这期视频。
可是……难道，那第一个发留言引导风向的竟是唐碌本人？
不久后，孔铛铛喜上眉梢把此事告诉郁铮时，对方评价：“这种人还真可怕。”
“P！”孔铛铛反驳他，“你懂什么，他这是喜欢我。”
再后来，也不知是谁神通广大地把唐碌bbs的id翻出来，于是申大的校内论坛里又起了这样一幢高楼：
#汽车系发来贺电：祝学霸与学霸粉丝百年好合
#建筑系发来贺电：祝学霸与学霸粉丝百年好合
#哲学系发来贺电：祝学霸与学霸粉丝百年好合……
……
网上skype多方视频，学生会高层就假期发生的一起重大事故召开第n次紧急会议。
副主席于电脑彼端道：“怎么我们的何主席看起来很不高兴啊？”
作者有话说：
说下眉部产品，专柜眉笔：
#植村秀砍刀，不用说，经典，ba告诉你它是在有毛的地方才上色，其实是遇油上色，所以上完粉底上色比较容易，在手背却比较难画。非自动款既好上色却又不会下手重，除了削笔头麻烦，性价比什么的都没得说。自动款个人感觉颜色会略深一点，但也不影响，持久力很高，除非拿手搓，否则即使高温流汗，都不易脱~
#hlass眉笔，质地略软，很顺滑，显色好，但仍然不用担心下笔就会很重，自动扁头，一般眉笔都是扁头比较好画，而且这个真的很持久，堪比□□A品牌，个人喜欢它甚至更胜过植村秀，另外cpb的眉笔也很好画，但是价钱比这款贵很多，效果却差不多
#mac眉笔，很显色，持久度还好，性价比很高，自动圆头，笔杆超级细，放在化妆包里都没存在感，但是这款没有眉刷需要注意，植村秀砍刀也没有眉刷，所以晕染有点麻烦~
#A字头□□精准眉笔，不想多提，它家的这款眉笔、眉膏、甚至眉胶的确好用，然而不会再买~
平价眉笔：
#爱丽小屋，非常火，不考虑持久度，性价比的确有优势，显色，扁头好画，然而太容易晕，这就是它和贵货最大的区别
#资生堂什么眉笔：一样大火，一样还蛮好画，但是眉笔好画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慢慢上色才好，否则一笔下去变卡通人，所以这个和爱丽小屋一样，可以图它便宜，但是不推荐
#kiss me眉笔，持久度比爱丽小屋要高，显色还好，性价比不占优势，加点钱可以买更好的
#sana眉笔眉粉眉刷三合一，因为眉笔捎着眉粉，所以很方便，好像都是茶色系，效果持久也还可以，最大的优点就是几合一
专柜眉粉：
#suqqu三色眉粉，粉质真的好，刷出来的眉毛很自然，而且眉粉其实持久度不高，但是这款真的很持久，还附送刷子，浅色用来做鼻影也很好看。鉴于眉粉用量省，可以用很久，一款好眉粉其实还挺值得投资，这款相较be之类的好用很多，它家还有一款液体眉笔，能画根根分明的眉毛，超不脱妆，但不适合新手
#el三色眉粉，买的时候是贪它有三样工具，结果发现除了眉刷都没卵用，虽然也是遇油上色，但是效果性价比什么也就一般
平价眉粉：
#kate三色，还用说吗，平价里的战斗机，颜色自然，尤其是眼窝鼻影色，大概遗传了骨干眼影，浅色不偏红，这点挺难得，而且持久度也还不错，另外它家的双头眉笔也很好用，比爱丽小屋和资生堂那种持久~
眉胶：
#muf的眉胶上两章已推，不过是作为修容，再推一次，这个是真不掉色，搓也难掉，但是注意眉胶都要好好晕染，尤其是眉头，很容易下手重，别看它一小管，一次也只需要一滴滴，和修容同用都能用好久
#elf平价眉胶，也是非常上色，晕染方便，我用的不多，性价比感觉还是很高的
染眉膏：
#植村秀，小刷头，蛮好刷，用浅色可以让我的粗黑眉自然点，顺便起到定型效果，眉毛浓密且长的人其实很需要定型，工整又好看，否则杂乱会显得很丧病
另外一般来说日系染眉膏像kissme、kate都相对比欧美好刷一点，但比较烦的就是我从来找不到灰色系，都是棕色金色系，不知道是根本没有还是门店卖光了，所以买来的平价款都没怎么用，试过几次，夏天持久什么都还行吧~
ps，最后一条，对于毛发浓密者，眉笔到底用深色还是浅色，我每次去专柜ba都是拼命游说我，说我眉毛颜色深，用浅色根本显不出来色，所以让我买深的，但是个人体会，真的要慎重，眉毛多，才更不该再往上加重色，否则很容易毁容。
一般不用买最浅，中等色系就好，自然发色适合偏灰调和深棕，但深棕已经有点深了，所以参考自己的毛色再做决定为好~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57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词叫做历史。历史可以被穿越，可以被穿成筛子；也可以被修改，可以因种种细节的变化而交织出无数场蝴蝶效应。但是站在全人类大是大非的角度上，历史有比任何生物都要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一个孔铛铛的声名鹊起不足为患，但是一个影响十多亿人口语言习惯的必然性事件，不是孔铛铛想改写就能改写的。就好比：
蓝瘦，香菇在这里……
一段来自广西某男子的失恋自high视频，国庆七天长假后，毫无悬念地占据了国内网络热搜榜首。
然而这回洗脑全世界的方式却稍有不同。
孔铛铛上辈子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蓝瘦香菇的出处。但其实它的走红并非一蹴而就，黄金周期间小有水花，但真正造就其网络神话的，却是假期结束时某个微博大v的转发，第二日各种跟风模仿视频的传播发酵，很快又被明星引用导致朋友圈狂轰乱炸，终究细胞裂变，以病毒传播的速度席卷全国。
此事到了最后，明眼人都知，前半段的异军突起可能真的出于偶然，后半段的分分钟头条，却绝对少不了各种营销炒作与网络推手。
今世，同样的视频，同样的跟风模仿、大v翻牌，但走红视频中吟哦低唱的却再不是个男人——一名生嫩又憔悴的白皙妹纸，通红眼眶，抱着纸巾，鼻塞又哽咽地在午夜间与你轻唱：“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泥为什莫要说射种话……蓝瘦……香菇……”
没错，原版蓝瘦哥完全被此版香菇妹抢尽风头。而这位香菇妹，不是别人，正是在迪士尼撕逼事件后保持了长达24小时沉默的福气酱、杨芙！
死骗子说得没错，孔铛铛的确该小心。别人在沉默应对种种攻击过后，猝不及防地倾情翻唱了这首终将红遍全中国的广西话版洗脑主题曲。
并且，还格外用心地以爱剪辑、配备了可能是史上最为简陋的字幕独白。
#隔着一个互联网，我曾经最最要好的亲密朋友，福气酱此刻有话对你说：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但从小学就开始的不解之缘，在我心中，沉重又甜蜜……
#我真的不明白，一个男人，竟如此轻易地斩断了你我十几年来的姐妹情谊，值得吗？
#我为了你，曾经一而再地拒绝过他；
#你相信吗，我时至此刻，仍然矛盾着是否为友情而放弃爱情。
#我承认，我错了，姐妹的男朋友，哪怕是前男友，都有可能重重挫伤这日益疏离的闺蜜情……
#但我也不忍心伤害他，不忍心看他为我而痛苦，他是无辜的。
#所以在你们结束以后很久，我选择接受他，却也选择欺骗了你……
#我很难过，这竟让我们姐妹撕破脸皮，成为网络间人人看戏的笑柄。
#到此刻，我仍然很想爱他，但是理智在头脑中喧嚷，是否退出能够让你我回到从前……
#淼淼，
#我想请你告诉我答案。
#深夜，蓝瘦，香菇在这里……
没完呢！孔铛铛彻底变形为一朵香菇的心，耐心又静心地看对方把独白写完：
#隔着一个互联网，那些曾经爱惜我并且尊重我的广大朋友，福气酱在这里与你们道歉。
#我曾经承诺过，每一次出镜，每一场活动，都会向大家展现最最真实的自己。
#但是在悦风诗诗的现场，我失信了……
#我用了粉底去遮盖我苍白失血的面色；
#我用了遮瑕去将脸颊边的伤痕掩盖；
#内眼线、假睫毛……那些只为了我哭至红肿的双眼，能够少一分面对公众的狼狈……
#我错了，不敢请求原谅，献丑一曲，聊表歉意。
#第一翅，为了一个女孩屎，为了一个蓝孩屎……这么香菇……
#这般蓝瘦……
孔铛铛耳侧，蓦地响起郁铮拍案大笑：“她特么这是写诗呢，我……哈哈哈哈……不行了，哈哈哈哈……！”
“笑毛线啊！”孔铛铛虽然也想笑，但是再看一眼网上民众对于此事的态度转变，简直半点也笑不出。
果不其然，此条视频被微博大v于8日凌晨@当时我就震惊了。
美妆界主播几乎半数以上都在第一时间站队@福气酱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该受到如此盲目的攻击与对待……
秒拍视频、小咖秀、表情包、段子手、跨界点赞……统统只在一瞬间，泛滥成灾，全部都跟孔铛铛记忆中的上一世一模一样！
网友的评论，从一边倒的指责，渐分流出两股势力的对抗。
东风说：
#原事件无感，但最讨厌站队炒作
#一看就有幕后团队，一个小视频主播，还能再无聊点吗
#现在的微博大v也就这水平，什么都能拿来水
#不说别的，谁小三谁渣男全片面之词，有本事来个事件还原，少在那边博同情
#简单点，我只求她套路的方式简单点
#再也不敢随便跟风，最近出了那么多反转事件还没学乖？
#坐等好闺蜜出场打脸，渣男劈腿证据甩他一脸
以上评论虽然中立，但好歹是一种思辨的态度，然而却有一股甚为妖邪的西风，大肆出笼，如开闸洪水，顷刻间便将那弱小的中立声音碾压。
#还要什么事件还原，男女主合理相恋，前女友吃醋闹场，连小学闺蜜都能翻脸不认，那个三水真极品
#亏我还为三水女香槟视频点过赞，不废话，取消
#福气酱是个好妹纸，被人逼成这样，当天还在哑忍，是我就上去两巴掌
#福气酱摸摸，我们支持你，别理那个白莲表
#【澜澜澜岚】回复@福气酱：别蓝过，心脏好点了吗
#【福气酱】回复@澜澜澜岚：已入院检查，医生说需要观察，但我会告诉自己坚强【微笑】
#什么什么，福气酱入院了？告诉我不是那场撕逼引起的！！
#手动点蜡
#快别刷微博了，心脏难受可大可小，福气快去睡觉，没必要为那种闺蜜伤身体
#我qnmlgb，老子不能忍，三水gun出来，你扇人巴掌舒服了，现在人家入院了，是女人就出来道歉！
#【三水哥】回复@福气酱：呵呵。
五分钟内，林翘转发此微博，赵之心转发此微博，孔铛铛转发此微博。
孔铛铛身后一个团的铁杆粉点赞此微博。
却显然，已经成为了全网转风向的众矢之的。
没有人去挖掘那么多视频里的前因后果，哪怕有，也被喷孙淼的、誓要孙淼向福气酱道歉的声浪压过。
孔铛铛力挺好友，被忽然而至的水军骂至狗血淋头。
大半夜的，孔铛铛恨不得口吐鲜血，回头推搡死骗子：“难道现在的网民都不带脑子么？！”
“你错了。”死骗子笑，“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是所有网民不睡觉，你在替孙淼抱不平，然而你与之互吵的对象不是人，是人民币。”
“那也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啊，有钱买水军了不起？！”
“是！有钱就是了不起，她们可以买水军买推手，有自己的小团体，现在才刚刚开始，明天所有的美妆主播都会抱团怼你。这至少证明别人人脉广，有朋友，有大咖愿意为她站队，你有什么，化妆品？有钱你也可以学她啊。”
“一通废话。”孔铛铛不看时间，直接给孙淼打电话，哪知通话结束，不止吐血，简直想口吐白沫。
孙淼被钱慕辰那个渣男脚踏两船，这种事铁证如山肯定没什么好辩解的，证据呢，证据拿出来甩他一脸。
通话中的孙淼有气无力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迪士尼回家的路上，我就把跟那渣男有关的所有微信微博甚至是短信照片全删光了！”
“存档呢？”
“没有存档。”
“证人呢，那个给你发照片透露敌情的高中同学？”
孙淼叹气：“铛铛你知道吗，我没有好朋友。从小到大我唯一的朋友就是杨芙，因为只有她才受得了我的坏脾气。那个高中同学，我联系过她，但她不想参与网络闹剧，没说两句就挂了我电话。”
孔铛铛深呼吸：“那，那渣男呢？”
“关机。”
“所以……”
“所以现在我只能对全世界说：呵呵。”
孔铛铛收线之后，仰天大叹：“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寝室一群奇葩！原来大家都没有好朋友，原来每个人都不是表面看去的风光霁月！”
郁铮端着咖啡从人身后经过，随手压了把孔铛铛的头：“美女本来就寂寞，你以为都像你？”
“谁让你泡的咖啡？！”孔铛铛猛地朝人瞪眼，“一闻咖啡味，我现在更睡不着了。拿来给我，我要熬夜！”
对方将咖啡一口闷，杯底亮给她：“其实你知不知道，美女最大的资源不是有钱，你以为姚澜澜、福气酱的家里全都开银行吗，人家只是懂得善用资源。”
孔铛铛深思，少顷硬邦邦回：“我不懂。”
郁铮笑意隐晦：“打个比方，如果你现在有一名计算机高手的追求者，那你就可以使唤他大半夜去帮孙淼恢复手机数据，说不定你室友是个数据白痴，很多东西以为删掉了，但都有副本。又或者，如果你有一个开兰博基尼的追求者，你根本就不用花自己的钱砸广告位、买水军造势——”
“你有病！”这就是孔铛铛的结案陈词。郁铮微笑，望着对方转头继续对着电脑屏发愁，杯子搁下，幽幽加大笑意，收回目光，略叹口气。
……
孔铛铛果真一夜没睡，第二天带妆，都遮不住她那满面疲态。
刚开学，一上午的课，502四人回归，但也只能埋头听课，暂时无计可施。
中午，广播通知学生会面试通过的名单：……孔铛铛、姚澜澜……请以上同学，于今日12:45前往行政楼3楼多功能报告厅参加临时会议。
“真是悲催的一天，”林翘叹，“我们果然被学生会刷下来了，不过铛铛，你不是没报名面试吗？”
“是没报名。”孔铛铛实言相告，“但是之前宣传部有人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我当时回答考虑考虑，后来……真没想到他们竟然把我加进去了。”
“什么狗屎运！”林翘为自己的不幸默哀。
孔铛铛问：“你们不会生气吧？”
孙淼翻白眼：“这种事值得老娘生气吗？”
“就知道淼淼最好了。”
……
会议时间，孔铛铛连和唐碌的午餐都没吃好，急匆匆赶去行政楼。
老楼，三层楼一个走道都古旧寒酸，报告厅门面不佳，开门走入，竟然装修一新，设备前卫。
小型报告厅，皮包的座椅，前排坐满了学生会各部门负责人，后排则是今年被纳入的新鲜血液。
孔铛铛在门口签了到，哪怕来得晚，坐了个比较偏的角落，但是报告厅小啊，四下里的动态仍旧一览无余。
连八卦都自动送至耳边。
“你们看新闻了吗，”前排的女生聚首讨论，“悦风诗诗的负责人今天发声明澄清了，从来也没有更换品牌网络代言的打算，更是连找都没找过孔铛铛，到目前为止，他们都看好福气酱。”
“这回孔铛铛可真是自扇嘴巴，我看悦风诗诗那单新闻就是孔铛铛自己炒作的。”
“不然呢，哪有那么巧的事，人家搞活动开直播，她突然送上门，还不是去碰瓷拉踩？”
“太恶心了，我现在都觉得她以前那些事，也是请了水军推手搞出来的……”
“别说，跟孙淼那种碧池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货？！”
“你——！”孔铛铛前面都还能容忍，今天一天，不，从昨晚开始，孙淼就是她的禁忌词！连死骗子多嘴几句都要翻脸，孔铛铛现在终于懂得孙淼那火爆脾气到底是怎么被气出来的。
但还没等她站直跟人找茬呢，现场仅能容纳八十人的报告厅，忽然间安静下来。
学生会副主席微胖身材，板寸发型，炸裂男神音，人往前方那么一站，一个手势，那气势简直是镇宅的。
无需话筒，直接开腔：“好了，我看人都到齐了，下面开始会议。今天可以算是各位新生正式加入学生会的第一天，所以临时召开这个会议，也算是让大家相互熟悉并认识一下——”停顿。
孔铛铛刷着手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台前发言的副主席为何会一时沉默。
直到四周围再也按捺不住的唏嘘声。
孔铛铛回头，一脸严肃表情的何淮山刚刚进门，正巧从她同排经过，而后几步走至副主席身侧，拍了下对方的肩：“辛苦了，今天这会我来主持。”
“啊啊啊……”底下一报告厅的妹纸全在做表情，无声互视，心花怒放。
相对比，卷高衬衫袖口、难得架眼镜出门见人的何淮山，却格外冷漠地僵硬着那张仪表堂堂的脸，开声，连声音都是压抑阴沉的。
没多久，惊呼兴奋全都沉寂了，关着门的局限空间，便只能听到学生会主席以他那平静无波的嗓音，一条条毫无情绪地过着会议议程。
“未来几个月，最重要就是两件事，一年一度十大歌手比赛，以及，从现在开始启动的校庆专项小组……”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推荐，来吐槽一下香奈儿细管，最近降温，嘴唇可能被我虐待要造反了，超级无敌干，哑光唇膏唇釉都不能涂，连润唇膏都不想推……忽然想起夏天买的香奈儿细管，夏天涂起来超级润，油光油光的，颜色还蛮显色，我想用上你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哪知道，一嘴死皮涂那东西简直就是悲剧！根本就hold不住，而且也不怎么滋润了，唯有去找了显色不好的cpb……
另外要点赞一个现在估计买不着的东西，植村秀的cream cheek，说是腮红，我从来都是当唇膏用，那一秒涂开的质地跟蚕丝一样，哑光的色泽，滋润丝滑的感觉，简直是开了挂！就算一点润唇膏都没有，单涂它都不会是干燥的。
之前吐槽过唇釉薄涂是染色，然而这个东西涂出来的效果简直是嘴唇自己的本色，一般嘴唇沟壑的地方都能看出唇膏色素堆积颜色变深，但是它没有，死皮也看不出，很深的红色涂出来就变成水红色……真的很爱它，然而它是某年圣诞组合盘里的某一格，现在根本就不出了，而且也不是它家新出的唇颊霜，好心塞，蓝瘦，香菇……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5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每所高校的年度娱乐保留项目，大概就是校园十大歌手大赛。申大的赛事模式很简单，10月报名与预赛，11月复赛，12月底圣诞节前后进行总决赛暨歌手风采汇报演出。
“与往年并没有任何不同。”站在报告厅前方的学生会主席总结，“尤其是初赛，我们分不出太多人手去组织调配。在场的各部门领导以及你们手下的资深成员，未来将多会被安排去校庆启动项目，所以很难抽出时间来应对歌手大赛，因此决定——”
这个“因此决定”的前半句讲得好好的，忽然中途截止。
底下的一众学生会成员还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的主席大人。
何淮山一手扬起，指尖捏着的新成员名单尚未完全放下，隐在眼镜后辨不出心绪的目光，却已笔直投射于报告厅的某处偏僻角落。
那角落之中，孔铛铛一边划拉手机一边打哈哈，这大概是她今天打的第n个哈欠了，果然不睡觉是不行的，睡十分钟也是好的。
她正睏着，忽闻：“那位新生——同学——孔铛铛！”
何淮山用了三种不同称谓，最后一声才犹如当头棒喝，猛地把孔铛铛从虚拟评论中拉回现实。
她随即抬头，全报告厅的人都转头向她望来，难怪，被何淮山点名，效果大概跟被老师点名差不多吧。
孔铛铛迎视四周内涵不一的目光，似此种场面，她早就司空见惯，被人各种点名都点到麻木，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何淮山，她大概也不会第一时间起立配合。
从孔铛铛角度，身姿拔卓、面色却一脸冷峻的学生会主席，正于斜前方的位置，与她漠然对视。
“你很累吗？”何淮山语带沉郁发问。
在座多数猜测过孔铛铛与何淮山有什么内/ 幕关系的女生，俱相互望，坐等看戏。
“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停打哈欠，孔铛铛同学，昨晚没睡好？连眼睛都睁不开？如果没睡醒，可以，回去午休，这里不需要你。”
孔铛铛愣住，镇定控制住面部表情，内心掠过弹幕：WTF？！
“对不起，我……”
“不用解释。”何淮山瞬间打断她，“不要以为你是被宣传部主动联系就有什么特权，不想来参加会议可以，马上退出学生会也没人会拦你——”
“等一等。”孔铛铛皱眉，“我刚刚的表现是有不对，我道歉。但我并没有任何不尊重会议的想法，哪怕我没睡醒，哪怕我眼睛睁不开，但你刚刚会上讲的所有内容，我仍然可以一字不漏复述下来。”
于此剧情下，接下来该何淮山有请孔铛铛复述会议发言了吧，所有人都在猜测。
然而何淮山闻言之后却唯有轻轻一笑，就是那种很冷漠、嗤之以鼻的笑。
话题顷刻转回校园十大歌手安排，孔铛铛被活生生晾住了。
氛围回归，好像前一秒的插曲不曾发生，唯独孔铛铛还直挺挺站在位子前。
前面一排，与外语学院院花并坐左右的姚澜澜，唇间勾动，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难辨神情。
最前排，做惯了部门领导的部长副部长趁机交流：“我看何师兄这回冤枉了人，那孔铛铛眼睛本来就不大，从一开始我就没觉得她睡醒过。”
“以前看她还行吧，今天大概是因为黑眼圈，网上出了那种事，她失眠也不奇怪。”
说话者忽被侧首的副主席狠狠瞪来一眼，赶紧视而不见、佯装不觉地闭嘴。
“经过多番考量，我们暂时决定把此次校园歌手的预赛组织工作，交给新加入的各位大一新生负责。”新生一听这话，顿时群请踊跃，要搞一番大事情的豪气万丈。
但何淮山尚未把话说完：“负责总体统筹的人选我有两个，听说宣传部这次招了两名了不得的后辈，一个是大一新生代表，”他说话间望去孔铛铛，“一个就是管院领导大力推荐的姚澜澜同学。”
姚澜澜面色无改，美貌却在放光。
何淮山继续：“对于二位之前的一些事迹与表现我都略有耳闻，所以也对你们的能力抱以厚望。但毕竟歌手大赛项目不小，我仍然需要你们一人给我一份详细的计划方案。三天时间，也就是下周五学生会全体成员大会，我希望你们上台present自己的方案，谁的方案更为优秀，谁就是这次校园歌手预赛的总负责人。”
“不公平！”新生中顿时有人抱怨，“为什么负责人候选是在她们二人之中？孔铛铛是新生代表就算了，那个姚澜澜有什么出众能力，凭什么我们就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谁说不公平？”今天何淮山从开始至此刻就没有过一分好颜色，冷眼望去后排的坐席，面无表情道，“从现在开始，每一个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所谓歌手大赛负责人只是暂时的，谁在这次活动中有所表现，你们的部门负责人都看得见。如果真有谁觉得不公平，不强求，可以马上离席。”
没人抱怨了。
“没其他问题的话，散会。”
众人起身离场，孔铛铛看去何淮山一眼，拿包走人。
副主席施峰这时举着手机，把何淮山拉去报告厅一角，还环顾一圈，确定四周无人，才面有忧愁道：“新闻已经发出来了，这种事能压这么多天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捂是捂不了多久的，再怎么样也得给人一个结论啊，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啊……照我说，学校这次太过分，竟然让你处理这种事。”
何淮山望了眼出口处夹杂在人中的孔铛铛，没说什么，冷脸皱了皱眉。
“你今天故意的吧？”施峰了悟，忽然开始挤兑他，“怕别人说你不公正，就在会上故意给人玩针对，人家可是个小姑娘啊，你说人家没睡醒，也不怕人伤心？”
“你这话题可转得够快啊。”何淮山将人推开，正要走，听到门口传来女生各执一词的对话。
“我和我朋友聊天，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姚澜澜拉着她最新牵手的外语学院院花，想走，被三名其貌不扬的女生携手拦住。
“你没有真凭实据就在背后造谣中伤孔铛铛，就和我们有关系！”
“没错！铛铛是我们女神，她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不是她，我们现在还不敢昂首挺胸地走在校园里。”
闻言，那位外院美女哈地一笑。“你们，”她上下比划一圈，“已经很昂首了。”
对面三人当中最胖的女生，蓦地上前一步，一个顶俩，扎着粗麻花，居高临下俯视这位说话院花：“胖怎么了，胖人就不能变瘦了？孔铛铛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能通过努力变得比你们更好看，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呵呵。”姚澜澜实在没憋住，笑着点头，“行，我承认，她比我们更好看，你们也很好看，行了吧，我们能走了吧？”
美女们面带不屑地绕开三人，那身宽体胖的女生便在二人背后道：“我是法学院大一新生王琛，记住我名字，别说孔铛铛了，可能有一天，你们连我也比不上！”
“就是，没听过吗，每个胖子都是一只潜力股。王琛，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那报告厅里，站在门后有一段时间的何淮山忽于闻言之后扭头，定定望去身边的副主席施峰。
施峰被望得不明所以，却见这几日就没有过一分轻松神情的何主席，失神过后，蓦地便展眉笑了。
何淮山那笑容很由衷，也不知他是为门外哪句话而心情转佳，但施峰那略有圆润的大脸盘，却不由自主跟着他哥们傻乐起来。
……
行政楼离学校正门不远，孔铛铛出楼不久，便在当初那条军训的大道上，被一拥而上的记者团团围住。
记者？这说明她孔铛铛真的够格上社会新闻了。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
来人多出自网媒，像新青网、中文网、搜猫新闻、渣浪媒体……堵得孔铛铛寸步难行不说，问题还特别没价值。
“孔铛铛同学，你对自己一夕成名有什么感想？”
“听说你与同为美妆博主的福气酱曾同台pk，当时心情如何？”
“广大网友都想了解你在申大的校园生活，除了上课与录视频，你每天还会做什么，会参加很多选修课吗？成为美妆博主会让你的课业受到影响吗？”
“你的男友对你现在的出名有什么想法？同学呢？”
孔铛铛正想着这么无害的问题跟传说中的记者不一样啊，突然便有位带着棒球帽的年轻女记者挤来她面前，胸前亮出“企鹅新闻网”的工作证，手里打开录音的手机往孔铛铛嘴边一送：“请问，你的好友孙淼甘吃回头草，一心充当小三插足前男友与好闺蜜的感情，这种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在全民声讨的当下，你真的要为了友情一味力挺吗？”
孔铛铛答着别家记者问题的话音登时便顿住了，扭头，瞪去那棒球帽下女记者略有干纹的脸。“是谁说这是事实，如果是事实，请拿出证据。”
那女记者容姿不赖，如果不是风吹日晒，忽然勾唇冷笑竟也有那么一缕难言风情，另一只手机递上，举给孔铛铛看：“男主角钱慕辰才于十分钟前微博发照晒幸福，自称现在人在b城，只为送福气酱开学返校，并没有受前女友当众闹复合的任何影响。”
孔铛铛色变，一把夺过手机，那被放大全屏的微博照，果真就是b城某高校的背景，戴着眼镜的死渣男正一手搂着笑容甜美的福气酱，一脸秀恩爱！
我——去！
孔铛铛一瞬间就明白了杨芙做这一切的底气，她既了解孙淼的为人，又真的牢牢挽回了那个渣男钱慕辰！
“对不起。”孔铛铛深吸气，对那死缠自己不放的企鹅记者回应，“我下午还有课，现在也没什么时间回答提问。如果觉得孙淼三了谁就是真相，你们也没必要追着我不放，网上那么多水军评论随便抄一段交差足以。但如果想挖掘事实、又或者是想知道我对于此事的态度，三天后，我们多肉社每周五下午1:30开始社团活动，欢迎各位到时出席。同样，我也会在那天开直播，上次蹭了福气酱频道的热度，这次我真！的！很欢迎她来与我隔空互动。就这样，请让让。”
远处，终于在人缝里发现孔铛铛的唐碌跑上前来，替她挡住围拥，将人护着，一并走去教学楼。
作者有话说：
每天都在说天冷了，洗澡水的水温调高了，请问大家洗脸水的水温是不是也高了？如果不想皮肤老得那么快，请尽量控制洗脸水的温度。
温水的确能打开毛孔促进清洁，但不是非常油的皮肤根本不用这样天天打开毛孔清洁，忍得了的最好用冷水，其次才是温水，只是千万别用滚烫的热水！
至于什么为了彻底清洁，热水打开毛孔，再来一遍冷水收缩毛孔，只想说，坑毛细血管呢还是坑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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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59章
作者有话要说： 黄金72小时，不成功便成仁。能帮孙淼正名，延续前面一连串爆点肯定能让孔铛铛名气再度攀升。
然而硬币还有两面呢，讲真，唐碌不看好孔铛铛的挺身而出。
也真的有很多人劝她：别人的感情戏，你就闭嘴吧。孔铛铛哪怕约定了三日后开直播，心里也没个底，那时的反应纯粹是被人逼问下的拖延加意气用事。名声臭了，大不了再攒回来，但室友被人怼，难道不该一致对外怼回去？
第一个二十四小时，孙淼把手机电脑全送出去恢复数据，联系旧同学，各种打电话。
孔铛铛、林翘和赵之心帮忙查微博，列出一连串的小号和水军。的确，很多连评论都没一条的微博账号，一看就是花钱买来的。
但事件随时间发酵，第一批的引导有了方向，水军便会退居幕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大批怀有从众心理的网民。何况还有大v和小网红的站队，别人的粉丝可不是花钱买的，可全是活生生守护偶像的人。
凌晨1点，502四人坐在全家便利店想对策。孔铛铛左思量右考虑，脑子里冒出那天死骗子对她说的话：“如果是拼人脉你们肯定拼不过，但其实福气酱有的东西，你们寝室几人也并不缺，但你们却不屑用。”
“如果每件事都拿三观来拘泥行动，你们不输，谁会输？”
孔铛铛啃了啃手指关节，开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淼淼你在女生中人缘不好，那么男生呢？钱慕辰身边应该有什么好兄弟或者哥们，还有你们的高中同窗，曾经追求过你的，愿意借此出面来搏你好感的，难道真的一个都没有？”
孙淼没出声，片刻过后却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翘嗞了一声，无奈叹气。
忽然手机震动，孔铛铛看完后问各人：“休息时间到了，唐碌说帮我们买宵夜，你们想吃什么？”
哪知道——“不用了吧。”
“唐碌要来？还是别麻烦他了。”
“我们在全家，吃什么其实可以自己买。”
孔铛铛满目震惊地望向室友：“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我以为你们会立马点单呢？为什么我说要买宵夜的时候，你们就又是杨枝甘露，又是铁板烧的？”
“因为，”孙淼瞥了眼林翘，“有点别扭。”
“唐碌对你还算不错，可是我们跟他说话，就感觉有点怪怪的。”林翘去看赵之心。
赵之心道：“唐碌人挺好的。”
“为什么这话听着这么不顺耳呢？”孔铛铛随便指，指去林翘，“你说，对他有什么意见，我替你们转达。”
“哪有的事！”林翘摆手，然而却立刻把头靠过来，“也不是说唐碌不好吧，就是没想到你会喜欢那种性格的男生。我们是知情人，所以理解他那是高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在装逼呢！而且我一直都觉得孔铛铛你有那个实力，总有一天能替我们拿下申大男神——”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唐碌不够优秀？”孔铛铛反问。
“你听话听重点啊。”孙淼接，“林翘的意思我懂，就拿上回迪士尼来说，唐碌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怀疑他甚至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我。当然，我作为电灯泡不受待见是应该的，但是你们没发现吗，除了铛铛你，那个唐碌看谁都没表情，跟他对视都觉得好冷。”
林翘和赵之心一致点头。
孔铛铛听完意见，把手机放下：“你们可真是够了，唐碌还说要帮你们买饮料，结果你们就在这里朝他挑三拣四？还有上回迪士尼，唐碌说他没生气，说淼淼你挺好的，还羡慕我有你这样的朋友呢。”
“真的吗？”孙淼一脸扭曲，“这么说，也可以解释为我在嫉妒他，谁让他来跟我抢孔铛铛。”
几人正笑呢，便利店入门铃响，便见唐碌提着一袋子奶茶金桔汁走进来。
大晚上的，洗过澡的502四人不是裤衩就是人字拖，唐碌那衬衫长裤的着装显然才是正经人家的好孩子。穿得干净，皮肤白，睫毛长，面容俊秀，孔铛铛心想，我家唐碌明明辣么美。
被她yy的男生走近桌边往外拿饮料，又转头去买了份关东煮，回来后孙淼却问：“你怎么就买了三杯饮料啊，不知道我们有四个人吗？”
唐碌坐下，打开背包，无声从其中掏出一只保温杯递给孔铛铛。孔铛铛替他解释：“我昨天被科普，说减肥不能喝饮料。饮料含糖太高，不仅热量大，还会加速衰老，对身体和皮肤都特别不好，真的，你们自己喝就好。”
靠！孙淼望去林翘，眼神中流露：我怎么特别想扇她大嘴巴呢？！
林翘无比赞同。
赵之心则望住唐碌道：“谢谢你，奶茶的钱——”
“不用了。”孔铛铛抢答。唐碌随手把背包放去脚边，理都没理赵之心的注视，顿时把大家弄得有点囧。
孔铛铛赶紧祭出福气酱来转移话题，唐碌这才拿手机，调出存档，一面道：“我觉得这个可能对你们有点用。”
他点播放键，把手机面朝凑头上前的四人。那是一段录像，摄于大雨之中，花车之侧，网上有关这一段撕逼的多角度视频，随便一搜就能搜出几十个版本。唯独唐碌这版，是拉近了焦距对准人脸的，从杨芙、孙淼到孔铛铛，个个高清，连大雨冲刷下的脱妆过程都巨细无遗，尤其是杨芙和孙淼，那一对对熊猫眼，惨不忍睹。
“你这是区别对待啊，”孙淼想掀桌，“就算铛铛没脱妆，你拍她的时候为什么就这么唯美，又是侧脸又是回眸又是大特写，怎么到我这就全变味了啊？”
唐碌朝孔铛铛侧目，冷静道：“因为她好看。”
“你说啥？！”
孔铛铛连忙圆场：“这就能证明杨芙说她化妆是为了掩饰被打、这种借口纯粹是胡扯。而且她在雨里骂孙淼的口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不能当佐证，这句‘我就是故意要你们分手’，多少也能说明点问题。”
岂知孙淼却扬手制止孔铛铛：“别打岔。”她问唐碌，“你当时就想好了会有后续，所以才拍的这段视频？”
唐碌点头。“你看到孔铛铛和人打架，没有想要转头走，没有觉得很丢人？”
唐碌摇头。
“你出息啊！”孙淼夸她，“这视频录得不错，正好打杨芙的脸。不过唐碌同学，你刚刚望着我们家铛铛说什么来着？”
唐碌语气平静重复：“因为她好看。”
孙淼点头，朝一侧林翘挑了挑眉，二人旋即起身，异口同声冲唐碌道：“以后我们家孔铛铛就拜托你了！”
“Word天呢！”孔铛铛简直被丢死个人，赶紧把脸转去便利店的玻璃墙，不忍卒视。
噔噔噔噔噔——店门铃音忽而又响，孔铛铛开始没留意，半分钟过后，她随意一扫，目光瞬间停住。
门侧柜台，郁铮等店员找零，随手把烟拆封，磕出一根，叼在唇间。身后一群大学生，半点没有身处公共场合的自觉，又吵又闹。
孔铛铛见那人出店，连忙朝其他人交代一声，起身追出店门。
“死骗子！”
都到了拐角了，灯光变暗，郁铮才被她叫住，孔铛铛喘：“你腿长就走慢点，不知道别人追不上？”
对方回头，孔铛铛离近指他手里塑料袋：“买的什么？”
郁铮笑：“城管都比不上你多管闲事。”
孔铛铛这两天忙，也没再去过物流仓，其实仔细算算两人可能只有一天没见面，再见对方的反应就有点倒退。
“酒是吗，死骗子大半夜的你买烟又买酒，怎么，又失恋？”
对方回：“你视频拍了吗？”
孔铛铛一愣。
“健身房去了吗？”
“……”
“今天的力量训练做了吗，跑步了吗？”
“……”
“你自己的事情都没做好，还有闲心管别人？”郁铮把只燃到一半的烟从嘴里拿出来，两根指头给掐了，“火山坑你真的谁的闲事都要管，别人手撕小三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哪根筋不对了，就跟媒体保证周五要向全世界爆料。男女关系这种事，真的有那么清楚的谁对谁错？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搞不好，你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粉丝一掉，名声一坏，你还想做代言？别傻了，这个世界每秒都有新网红诞生，你算老几？”
孔铛铛默了阵，愣愣盯住死骗子黑白分明、分分钟想以目光戳死她的的眼，问：“你这是在替我着急吗？”
“做梦。”
“喂，”她道，“你放心，我——”
“我不放心。”
“……”
“我让你把上次在悦风诗诗用过的彩妆品准备好，你准备好了吗？”
孔铛铛点头：“孙淼已经给我了，她还特地回家去取……”
郁铮扬手让这人别废话：“明早6点去游泳馆等我，穿少点，愿意就穿bikini，但别穿裙子。”
孔铛铛眼神一亮：“这么说你是有其他想法了？你会帮我？”
郁铮侧过脸笑，脸颊边有孔铛铛特别熟悉的几条笑痕，对方笑完回她：“瞧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既然这么想让我帮你，为什么不来开口求我？”
孔铛铛委屈：“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不想麻烦你吗，而且我觉得自己能搞定，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以你的智商大概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福气酱会有这么大的资源。很多事情一旦牵扯上利益和商业竞争，不是你们寝室几个小姑娘坐在一起就能摆平的。”
“你的意思是……？”
郁铮上身微倾，缩短了他与孔铛铛的距离，目光锐利，那一刻的眼神尤其得亮：“悦风诗诗为了品牌宣传与福气酱同气连枝，不论这一次他们的公关决策者是谁，都是一次蠢穿地心的决定。你不是想要品牌代言吗，现在要做的，不止是斗赢福气酱，还要拉悦风诗诗下马。”
“火山坑，”郁铮笑着唤人，“如果没有点舆论造势，没有点矛盾争端，又哪会有那么多新闻价值？对方想拿你和孙淼炒热度，你的确不该避，周五的直播，开得很好，非常好。”
话落准备走，孔铛铛叫：“死骗子，你等等。”说完飞速转身，冲进便利店，没一会儿又冲出来。
三明治往郁铮眼前一递，“晚饭没吃吧？”孔铛铛道，“今天没空管你，先拿这个顶顶。”
“收买人心吗？”郁铮毫不客气一把夺过，“太便宜了吧。”
“喂！别喝酒了，怂怂和排条都在担心你失恋受打击，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心灵脆弱对不对？”孔铛铛在人背后问。
对方边走，边背对她挥了挥手。
……
回去全家。“铛铛，”刚进门就有人追问，“刚才你去追的人是谁啊？”
“啊，”孔铛铛回，“就是我要买手机啊，刚才那人是电信员工，我问问他能不能转合约。”
“哦。”
一旁唐碌随后漫不经心问：“是不是上次健身房的那个人？”
赵之心“啊”地一声想起来：“铛铛，就是那个军训时害你手机爆炸的大骗子？！”
“呃……”孔铛铛张了张嘴，“那个，是场误会。”
“和几个男人一起把你围在墙角也是误会？”
孔铛铛懵逼地看向朝自己递来水杯的唐碌，对方面色永远都平静无波：“那种人还是远远避开为好。”
“他……他人其实……”
“明天素描选修，你作业画完了吗？”唐碌一秒变话题。
“其实……”
“你如果没时间，我帮你画好，明天带给你。还有上回你说对aoto cad也有兴趣，我帮你借了几本书。”
“唐碌，我学素描其实不是为了学分，你还是教怎么我画吧。”
“好。对了，下学期的第二专业，你想好学什么了吗？”
孔铛铛下意识回：“意大利语？”
唐碌点头：“都听你的。”
另一侧听得满脸黑线的502三人转头，凑在一起嘀咕：“这难道就是学霸之间的感情交流？太特么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
减肥两大忌，油脂和糖粉。油脂很多人还懂得避，糖分一杯饮料下去，卡路里就超标了。少喝点饮料，还能多吃点别的。糖分摄入太多，皮肤不好老化快是肯定的，伤身伤脑也是必然的。
但一样都是糖，碳水化合物绝对不能不吃。可以少吃，可以吃粗粮，但是粒米不进的减肥法，一会让人变傻，二也练不出好身材，这是真的~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60章
作者有话要说： 秋日清晨的阳光别提有多温柔多细腻了——等等，申市有秋天吗？
一件短袖配五分裤的孔铛铛通过非正常手段进入了申大游泳馆。
等在一汪碧水前的死骗子一看她那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跟你说穿清凉点，你热不热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防水妆，你肯定让我下水，我难道真的穿比基尼给你看？”孔铛铛自鼻孔深处“哼”了声，“美得你！”
死骗子长手抓了人，一个公主抱直接把人丢进水里，站在岸上看着孔铛铛被吓得哇哇大叫、水花四溅，心情别提多好了，郁铮脸都快笑歪了，驳道：“谁跟你说今天是拍防水妆，今天是拍水下化妆！”
“噗！”孔铛铛吐出嘴里被呛的一口漂白水稀释液，大骂，“搞没搞错啊！谋杀啊！要死人的！”
“嘘。”郁铮光脚穿着大裤衩蹲在岸边，一手支着下巴，威胁道，“虽然负责场地的哥们把钥匙给我，但是巡逻的保安可不管这么多，你要是大喊大叫把人引过来，错过这次机会可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孔铛铛伸出食指：“行，忍你！”突然“啊”地尖叫，一个矮身就没入水下。
郁铮在岸边翻了道白眼，铮哥是谁，出来混了多少年，还会为你这种小儿科上当？呵呵，忽而厉喝一声：“火山坑，给我出来！”
没反应，半露天的泳池，晨光如纱，明媚悠长。
“出来，”郁铮沉下脸，“听见没有？”
“行，我看你能憋多久。”话毕啐了口，该人无比打脸地一个纵身，头朝下，投奔水中。
下沉的瞬间望见孔铛铛那张丑爆的鬼脸，郁铮再想上浮，被奋然出水的孔铛铛一把压了回去。孔铛铛用尽全身力气去压死骗子的头，没几秒，就被对方釜底抽薪两手抓住脚踝，一并拖进了泳池底。
头发斜飘，水中对视，孔铛铛呛了口，郁铮把她拽出水。
又咳又大踹，对方边拍背边冷嘲：“活该。”
孔铛铛想抬脚踹人，有点滑，猛地后倒，被死骗子伸臂托住。
“没完了你？”郁铮倾首，孔铛铛仰视，眼巴巴凝视对方镶金的发缘，良久，“还是唐碌长得帅。”孔铛铛偏头。
“我看你不仅丑，还没眼光。”
……
水下化妆，最主要就是噱头。视频分两段，上半段孔铛铛憋气、入水，面前是镜子和郁铮带套子的摄像机。她睁大眼，忍住不适，用一点都不便宜的粉底、腮红霜、眼影膏、眼线笔做一番大致描画。
有人问：这样也行？当然行，现在的彩妆不仅防水，还防油，只要不去傻得在水下用蜜粉……
虽然此类主题国外的美妆达人早有尝鲜，但是国内少啊，看着某人吐着泡泡在水底艰难地涂脂抹粉，还是挺沁凉舒爽的。
所以孔铛铛持续低迷的视频点击率，因此条tag多少该能挽回一些人气。
视频的下半段便是彩妆品解密：
“这就是上次我在悦风诗诗活动现场用到的彩妆品。”镜头前孔铛铛一面解说，一面一层层撕除被悦风诗诗员工包裹得密密实实的防泄密胶带。
胶带拆去，品牌亮出，没有一个是悦风诗诗的产品，全部出自丝芙兰！
郁铮看着液晶屏里如数家珍的孔铛铛，意味深长地略略发笑。
孔铛铛事后问：“死骗子，你怎么发现我当时用的不是悦风诗诗？你看视频了，你不是不喜欢看我视频吗？”
人在现场的排条抢答：“铮哥来来去去可看了好几遍呢。”
被郁铮拿拖鞋扇了一个大脑门。
“然后呢，下面怎么办？”孔铛铛追问。
郁铮上下打量番人：“听过灰姑娘吗，看过言情剧吗，知道make over吗？”说话的人点了一根烟，猛吸口才道，“你混的是美妆界，没有什么比美貌更具说服力，如果——把烟还给我。”郁铮皱眉伸手。
“抽烟有害健康，戒了吧。”
再拿烟盒，发现空了，郁铮回头找。排条过来提醒：“孔痘痘，铮哥好像生气了。”
“他都两天没睡了，不抽烟，哪来的精神帮你？”怂怂解释。
“别解释，他都快戒了，干嘛又复吸？”
一点觉不出异常的二人傻兮兮回复：“当然是为了你。”
当然不是为我！孔铛铛走去人身后：“你失眠，还喝咖啡，不睡觉还抽烟酗酒，颓成这样，就算我是小玫瑰，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郁铮略闭了闭眼，熬夜，才去过泳池，两只眼珠子干涩刺痛。“不是为了她，”他沉声，“是为了你。”
孔铛铛被震住，死骗子回头，她心念：这是耍我的吧，下一秒该大笑，嘲我连这种话都轻易相信……
郁铮默视孔铛铛的眼有点肿，当然他黑，所以黑眼圈远远不如孔铛铛卸妆后重。但他是那种张开眼就会令眼褶全部消失的双眼皮，亦称单眼皮，所以眼肿显得特别憔悴与可怜。
“我答应了帮你，就一定会把你捧上你该到的位置。没有我改造不了的人，我可以让你在美妆界立足，不靠炒作，单靠艳冠群芳就够了。”
郁铮放出大话，静了须臾……“虽然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死骗子，你现在就是整容医生也来不及……”
“来得及，”郁铮道，“只要你把烟还给我。”
“你……”孔铛铛彻底无语，“就为了根烟？！还你。”
犯了烟瘾的人躲去一边解馋，孔铛铛简直无力吐槽，这人实在没救了。
“还有一天时间，”郁铮花式吐烟圈，说道，“一天之内，学会穿12cm以上的高跟鞋，给我写张借据，作为服装租赁费，晚上找家salon，把头发边角修修。还有你的腿，买点蜜蜡把毛脱干净，另外找找原因，自己明明也不算胖，为什么小腹都快练出肌肉了，腿还是瘦不下去。”
孔铛铛做出最明智判断，直接问：“为什么？”
“把手拿过来。”
孔铛铛闻言捂着鼻子过去，被郁铮一把抓过手，然后那人格外有力的五指在孔铛铛手腕上那么轻轻一握，再放手，四个手指印，留下了不浅的白印子。过了少顷，印迹才于皮下消失，手腕恢复原色。
“你这是水肿啊？”怂怂凑上来指认，“痘痘你还肿得不轻呢。”
“呸，会不会说话啊？”
郁铮补充：“身为美妆主播，你应该不用我教你怎么排水肿吧？”
孔铛铛点头，又道：“当然不用。”
郁铮挥手：“没事了，走吧。”
孔铛铛诧异：“不是要给我来场灰姑娘大改造吗？”
“周五上午的课你别上了，来改造。”
“这应该不是绝招吧，死骗子你真没其他要交代的了？”
郁铮夹着烟的手揉了揉额角，略微考虑：“把觉补了，你的黑眼圈快要垂到胸口了。”
孔铛铛蓄力，开口，反击：“你还不如我呢，你都垂到地上了！”
……
余下时间，孔铛铛找了家一千块洗剪吹的发型屋剪头发，心疼欲死。
郁铮挤着公交去市中心挑衣服，被前门涌入的人，将脸挤在后门的车玻璃上。
孔铛铛穿孙淼的恨天高练走路，左摇右晃，一屁股摔地板砖上。
郁铮买完衣服去买鞋，刷爆最后一张信用卡，彻底穷光蛋。
孔铛铛在区中心的商场买了娇韵诗的磨砂、排水油、外加红魔晶，怎么办，纤体产品系统不给换！
郁铮途经chaumet，玻璃窗外看了半晌陈列架，转头去八浦路买了锤子、丝线、布料、镊子……和胶水。
孔铛铛拎着篮子去健身房洗澡，油乎乎的手，哼哧哼哧撸着大小腿。
郁铮带着眼镜穿针引线，排条怂怂人人走过，人人笑他一句老师傅。
孔铛铛蜜蜡糊上纸，心中默念：你行的你行的你行的，一举揭下——“哇！”蓝瘦，香菇。
郁铮把扔在抽屉底的一条项链捞出来，轻微吁气，走去桌边，铁钳直接掰断了项坠一角。
孔铛铛穿着高跟鞋学孙淼下楼梯，磅啷一下，连人带鞋栽成个狗啃泥。
郁铮网购的染发剂到货，快递中心前台嚎上一嗓子，他去取货。
孔铛铛吃了一天薏米粥，夜晚爬上高床，woc，有尿意！
郁铮收拾了东西，一手撑头看孔铛铛的水下化妆教学。
孔铛铛释放膀胱，孙淼替她关灯，林翘说晚安，赵之心说：好梦。
物流仓内一片漆黑，唯剩电脑光。
郁铮脱下眼镜，嘴角歪叼着根烟。
良久，鼠标点击页面，进入后台邮箱。
蜷曲的刘海有一撮掉至眼侧，影响了郁铮视线。他闭眼，再睁开，屏幕小字依旧模糊。
他咬着烟头深吸一口，两颊凹出深陷，条条褶子，瘦得多是皮。
将烟扔了，两手平放键盘，郁铮指端熟稔敲击。一串密码，确认——
三年未曾登陆的邮箱，收件爆满，几近瘫痪。
搜索了联络人，写信，发送，签名空白。
郁铮做完一切迅速关了电脑，去床头摸药，止疼药，还是孔铛铛最喜欢的特效药。
作者有话说：
胖有三种，脂肪多，肌肉大，还有就是水肿。文里为了诌得全面，就把这三种在一个短时期内全安在女主一人身上了。
水肿问题人人都有，即使今天没有，年龄大，或者睡前多喝了点水也会有。虽然我见过的完全水肿性肥胖并不多（大部分还都是肥肉多），但长期水肿真的是一个挺严重的问题，不仅虚胖不说，体质也不会好。
饮食和运动，不用说，肯定改善水肿。一般像薏米、红豆、咖啡、荞麦茶这种利尿类食品都能排水。但是身为女生，某些豆制品和薏米需要注意不要长期大量吃，薏米是凉性，豆制品尤其是黑豆之类对经期有一定影响，反正小心点好。
另外就是针对水肿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当然是按摩，一般都是按摩淋巴位帮排水。这里就不得不把按摩的好帮手——各大品牌纤体产品拿出来show一下了。其实美体也分各种类型，不是说纤体一个词就把所有功能都囊括了：
#第一类就是磨砂，这东西表面看跟减肥没啥关系，然而这是使用任何纤体产品的前提。如果你身上有死皮，角质层又厚，那么之后无论买多贵多有效的纤体精华或者霜，都特么没任何卵用，纯粹浪费钱。
推一个价格还算合理的最爱：bliss热盐磨砂。之前就讲过，它是唯一一个能令我上臂外侧很多小粉刺全部消失的东东，比那些果酸水杨酸乳液还有效。而且是磨完之后立马见效，当然过一两个礼拜还会再长，但长得也会相对较少。不确定对所有人都有效，因为我给别人推荐，多数人都嫌味道不好不吃安利，而且人家辣么瘦，手臂也没有小粉刺的问题。所以此处仅代表个人意见。
顺便说下娇韵诗磨砂，味道很好，能磨干净，干皮用力会痛，能用在nipple等敏感部位。另外oh baby、契尔氏、bliss其他款之类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能磨干净别给我磨破就行。仍然吐槽几个磨着磨着颗粒就消失的the body shop、lush之类的，有人皮细大概能磨干净，我是觉得完全没有用，并且！它还假滑给你制造假象，让你以为它很好……ps，我身体是混干，不是油皮，有人觉得像这种磨着磨着就消失的会更滋润而且舒服，像欧缇丽，我仅代表个人意见，没有任何指责此类磨砂的意图……
#第二类纤体产品，就是排水肿，附加紧致去纹路和橘皮。像最有名的娇韵诗红魔晶，它不是给你击碎脂肪的，是瞬间紧致并且排水肿的！味道已经达到我的最爱，记得我高中没改版那时候味道才是巅峰，现在早不如以前了……
但是比起红魔晶，娇韵诗的排水油才是真正完全针对水肿。它有特殊撸法，用完还要冷水从脚底往上冲，总之是有效的，比它对水肿更有效的涂抹类产品，讲真……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除了娇韵诗，其实每家纤体大部分显著的功效都是消水肿，像bliss瘦腰瘦腿和它那个按摩机，碧欧泉主打□□那款，valmont，pixel，somatoline，另外各种乱七八糟的院线品牌，日本药妆店火爆款，多到记不清……无论它们打着什么旗号，如果产品中没有消水肿这个功能，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它有多强的塑身效果，也就不可能掏腰包。
明明大部分的功效来自于排水，偏偏商家却喜欢误导别人说这是纤体，搞得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分清楚水肿和脂肪到底有什么区别……
#第三类，当然就是那种所谓针对顽固脂肪的纤体乳和精华，这个娇韵诗也有，叫什么我忘了，白色质地，香味不怎么好，bliss也有，碧欧泉也有，pixel也有，somatoline更是多数都指着这个做卖点，同时也都会有相配套的按摩板、滚轮按摩。这里我仅代表我自己，表示每次只要人家说消脂有用，我基本都会跑去买，然而结论却是：去你妹浪费我人民币！
事实上纤体乳配合按摩手法和按摩板都很好用，但是它更多的还是针对淋巴按摩排水以及紧致去橘皮，像娇韵诗板子上的那些细齿，还能帮助你改善皮肤，在减肥期对抗皮肤松弛，但它却绝对不可能帮你消脂肪！
的确，有些人用它变瘦了，一种可能，你知道特殊手法按完全身之后有多累吗，那就已经是主动运动了，而且1个多钟头下来我手臂都快累出肌肉了……这种按摩一个月到半年能不瘦吗？
还有一种瘦的多的人，人家有去运动会跟你说吗，你以为涂个纤体霜躺床上就能瘦，做什么白日梦！
#最后一类，按摩机。大体分两种，震动和吸尘器，所有震动类产品，尤其戴肚子上，那不是浪费钱，而是浪费的同时对身体还有害！我家里现在还有小学时候各种明星做代言的脂肪粉碎机，它令我的小腿肌肉变形到十来年之后还没恢复我会告诉你？
还有一种像穿着太空衣去做吸尘器的那种（各种机子感觉不一样，此处仅是类比），如bliss的机子就有点这种意思，这个是排水的，它有效，但它不是去脂的。
最后总结，其实我用过的不止上面提到的，就是用的太多我自己都记不住，各种特么贵死人的溶脂精华更不用说了，它到底要不要买？要买，但是买之前请明确，我是为了去水肿并且紧致皮肤而买，尤其是橘皮多或者处于减肥期的人，你的皮会松，这种纤体紧致产品非常需要。
身上水分大的人，按摩板的辅助功效也尤其好用。
但是肉多的妹纸，如果想指望这些东西能给你去脂，真的，不要抱太大幻想。
最后的最后，说下纤体中心的各种高科技机器，玛花舒适堡的冷暖、绷带、太空舱、照什么灯，还有其他激光、电击、针灸……千奇百怪，想知道它们有没有效果，推荐去关注一下郑欣宜前后的变化，她曾经也是某家纤体的代言，看看这种一次十几二十万的疗程是否有效吧。
虽然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反正我没有。我没变瘦，按合约规定要赔钱，但是也没人赔我钱，因为那种合约的主动权永远都在商家手里……
ps，抽脂，请了解它的复杂性，如果割双眼皮是被树叶划个小口子，抽脂就是拿刀子去割你的大动脉，并不科学的类比高难度……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6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一大早，孔铛铛根本不用想暂离的借口，因为孙淼暂离了；林翘说搞个造型，暂离了；赵之心没那么多好奇心，所以孔铛铛也没多解释。
物流仓自己开门进，最近几天窗帘没人扯，又挂回去了。库房内光线不足，一团昏黑。
今天的阳光其实挺好，缝隙里透进来，半空中尘埃游弋。
男人蜷在双人沙发上，腿不够伸，一条腿往外踢出老远。人倒是皱眉还在睡，脸痛苦地压着包布扶手，头发一团乱。
孔铛铛也是很久后才知道，这一撮撮的就是不算严重的自然卷，连饭都吃不上了，谁特么还有钱烫头发？
死骗子倒是想烫直呢，然而没人赞助他。
孔铛铛人在沙发前，于脑海里幻想出一百种弄醒此人的方法，然而最后连根手指都没动他的。
不久后，郁铮被一股蛋加葱的香味给饿醒，睁眼，看到孔铛铛背对他，拿着平底锅，对着酒精灯，做她改良的蛋饼。
只要有颗蛋，只要有张饼，烧热油，打上蛋，之后甭管是煎饼可丽饼抑或印度飞饼，倒扣上去，蛋液成形再翻过来，淋上酱，洒上葱，便成了孔铛铛万年单身的最快手早餐。
绝对中式风味，走遍世界都不怕。
郁铮躺倒的姿势，静静将那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忽闻：“老干妈，豆瓣酱，烧烤酱，还是沙茶酱？”
孔铛铛回头等他回话，郁铮躺正，又翻了个身：“为什么我会在一个大学生身上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形象？一定是我没睡醒，我要换一种睁眼方式。”
“切。”孔铛铛自语，“得便宜还卖乖，我爸都没吃过我做的早餐，还不快起床谢恩？”
“唐碌吃过吗？”
“当然没。”
“那就对了，我怕你下毒。”
“喂，起来吃饭。”
“你昨天洗头了吗？”
“当然没，染发之前要保持头发油光光，不是你说的吗？”
“那就好。”郁铮打了个能挤出眼泪水的哈欠，忽然觉得睏意席卷，真难得，他想。之后孔铛铛再怎么催，他也只皱眉回了句：“闭嘴。”
……
孔铛铛做了一个钟头的ppt，死骗子才慢悠悠从沙发爬起身。
叼着根牙刷满仓库走，孔铛铛正襟危坐连眼尾都不乜他，直至——再也无法忍受：“你特么就不能先把口漱了再走来走去？”
郁铮闻言回身，口吐白沫地笑：“我得坚持刷牙五分钟啊，牙医没教过你？”
“看过死神来了吗，”孔铛铛反问，“有人就是像你这样被根牙刷戳死的！”
“果然最毒妇人心。”郁铮来人身后准备染发，看孔铛铛手指劈哩叭啦打着字，“嘿”了身，“我帮你大改造，你好歹尊重我一下，对着电脑那么起劲我会很伤心的。”
“来不及了，下午就交方案，如果不是你让我练穿高跟鞋，也不会什么都拖到最后一秒。”
“所以在你心里主播的事比学生会重要多了，而学生会又比学业重要，火山坑，以你这智商不应该啊。”
“又要劝我好好学习了？我不会放弃学业的，你果然比唐碌还啰嗦。”
“你管我吃管我睡，连抽根烟你都管，是谁啰嗦？”
孔铛铛忽地仰头，一撮油腻腻的头发还被人抓在手里，“你蛋饼吃了吗？”她问。
郁铮顿时失笑，想想又加大笑容：“你真的很烦。”
……
头发染好，洗后过水，吹干。孔铛铛有点小失望：“还以为是奶奶灰或者金发女郎，居然是深棕色，染了跟没染一样……”
“染了跟没染就是不一样。”郁铮扳过她只涂了保养品的脸，吩咐，“看我。”
“看你干什么？”孔铛铛没反应过来，便见对方伸来一根手指直戳她眼珠，没有反抗，在那一刻，异物入眼，孔铛铛眨了眨：“隐形眼镜？”
“是美瞳，小棕环，日抛，基弧均值，应该不会难受。正反面分清，应该也不会滑片。”郁铮补充，“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追求大眼，但既然那么多人说你没睡醒，那就睡醒一次呗。”
孔铛铛瞪他：“那也好歹跟我说一声，突然袭击会把我戳瞎的。”
对方点头：“来了，另一只。”
孔铛铛吸气，被提醒之后果然有点紧张，忽觉有只极温暖的手掌托住她后脑，一个愣神，那剩下的一只眼也被戴好了。
“美瞳什么牌子，不会是三无产品吧？”
“放心，铮哥做代理，绝对安全。”
“你说什么？！”孔铛铛一个起身险些将面对面的人给顶了，“你代理？word天，谁拉灯了，怎么天黑了，我要瞎了，这是哪，怎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给我回来！”死骗子一把抓回那演技稀烂的人，“我托人从日本代购的，满意了吧？”
孔铛铛瞥他：“真的？”
郁铮没理她，继上次“看我”之后，这次是“看下面”。
孔铛铛垂下眼，郁铮取出双面粘性的隐形双眼皮贴。为保证粘性并不会用手指去取，否则会粘上皮脂。双眼皮贴有附送的塑料棒，把贴纸的底版撕出条口子，很容易从上面取下假双眼皮。
之后就是找准孔铛铛假双眼皮的位置，不能太贴近眼头，否则平行效果出不来。前端略留半厘米，贴的位置正好在孔铛铛自己的双眼皮上方，塑料棒将双眼皮贴放上合适位置并按平整。“睁眼。”郁铮道。
孔铛铛睁眼时，双面粘性的贴纸自动隐形进眼褶，只要胶性足，哪怕再睁眼，也很难看到那条贴纸痕。
郁铮多少满意，这种厚眼皮，可不是谁贴都能贴出大平行双眼皮的，遂道：“我去吃饭，你照着我列的清单上底妆，省得每回碰你东西都大惊小怪。”
孔铛铛想我也不想这样好吗，又起身去给人热蛋饼，“不用了，”郁铮开吃，“味道挺好。”
孔铛铛无奈，自己化起妆。
Primer照样ark，但换成填毛孔款，发觉竟然还比be的反恐精英好用一丢丢。
之后叠的是suqqu的奶油粉霜，101色号略微偏黄，正好适合孔铛铛这种黄皮。
粉霜如其名，海绵轻推，便能创造那种近似奶油肌的雾面平滑效果，镜子里面看自己，遮瑕不错，皮肤细腻得简直吹弹可破。
虽然suqqu在光泽度上比不上cpb光润，但胜在控油与持久，哪怕秋天也不觉得干，混合皮绝对敲爱它。
痘印用膏体偏干的cpb遮瑕，连同斑点，轻易擦除。来到最近遇上的大难题黑眼圈，孔铛铛略顿了顿，转头去看高手。
郁铮难得有一回一次解决一块大蛋饼，饭后，纸巾擦着手，拿杯子喝水，却半点没有起身过来帮忙的自觉。不过僵持两秒，终于还是道：“把你的调色盘拿出来。”
孔铛铛随手翻了之前换的nyx六色遮瑕盘，夏天用起来很润很油，秋天反而成了优势。
“调色有两种方法，一种把色彩放在底妆或者遮瑕前；还有一种，是直接拿颜色混合遮瑕，先调出带有所需色调的肤色，而后上脸。”
“黑眼圈也分不同颜色，多数是分布在泪沟区域的青紫色，对应橘色；但也有一种是棕色，相对应的就是紫色。”
“你好好看看自己的黑眼圈，其实除了泪沟部分，其他区域都是暗沉。所以这时候拿橘色去混遮瑕膏，用手指或遮瑕刷刷在泪沟的位置，不要超出这个范围，这是第一步。”
“调色的遮瑕膏用指腹或者海绵在泪沟附近点压，不要晕开，晕开什么都遮不住。”
“这时候其实能看见略微偏橘的色调压着泪沟，然后取质地比较水润的浅色遮瑕膏，大面积打在眼下位置，用来提亮暗沉。”
“注意，遮瑕不要拍到下睫毛处，记得要把卧蚕留出来。如果卧蚕被遮住，不仅很奇怪，也会令眼睛变小。”
“现在再看你的眼，黑眼圈如何。”
孔铛铛将浅于肤色的nars遮瑕蜜在眼下轻轻拍开，事后照镜子，叹：“果然，我以前用遮瑕膏越拍越厚还遮不住，其实感觉手法也没多大差别，被你一教学就什么问题都一次搞定。说，”她偏头问郁铮，“你真不是化妆师？”
郁铮冷笑耸肩：“我以前真不是，但自从遇上了你，我发觉现在自己特专业。”
“哼，臭不要脸。”
“用粉色或者紫色的散粉刷在眼下可以提亮，如果你觉得有需要。”郁铮提醒。
孔铛铛扫上dior散粉，滋润度还行，眼下并未出现干纹。
她一面修容，便一面听郁铮指出此次妆容重点：“两个重点，眼睛与嘴唇。当然完妆后看最突出的还是唇色，但之所以说眼睛是重点，是指你需要在上面花费的心机。”
“想要把你这种小肉眼变大有几样东西不可或缺：美瞳放大片，双眼皮贴，眼影眼线假睫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眼睛大不一定好看，双眼皮比单眼皮显老，内双也有内双的风情，不过也难怪，被你的学生会主席师父说没睡醒，心里是挺难受的吧？”
“要你管！”孔铛铛回嘴。
郁铮走过去，看着孔铛铛用nars的眼部遮瑕打底，比起urban decay，此款防积线晕染的功力不遑多让。
“眼角和眼下也适量带过，别弄花遮瑕。”郁铮道。
“为什么视频里的外国主播喜欢先画眼妆再上底妆遮瑕呢？”孔铛铛问。
“因为眼影会飞粉，很多烟熏妆上妆的过程就会将底妆弄脏，所以才会有顺序的不同，并没什么严格规定。”
“哦。”
“眼影用我的。”郁铮取出刷具，以及tom ford四色眼影盘，色号为哑光界出名的irage，以及nars双色眼影盘#key largo。
色彩一眼望去，不是咖啡棕就是带黄调的棕，好沉闷的颜色，孔铛铛心想，跟我每天在用的也差不多。
“无论上什么色彩的眼影之前，一定要保证眼皮如一张白纸一样干净。”郁铮话落，用tf盘里的哑光米白色刷在了孔铛铛的上眼皮上。
“之所以不用珠光色大范围打底，是因为你的眼太肿。”郁铮直言不讳。
“不是说亚洲人不适合用哑光吗？”孔铛铛反驳。
郁铮第一反应：“谁说的？”
“报告，我的弹幕里说的。”
“恰恰相反，不能说亚洲人最适合哑光，而应该说，大部分内双单眼皮以及肿眼泡的人，最能掩盖缺点的眼影选择就是哑光。”
“珠光的好处是容易晕染，不像哑光易结块，因为它有光泽，所以视觉上随便晕一晕都会很均匀，因此适合新手。”
“但是太亮的光泽会让眼皮显得更加浮肿，尤其，你看的那些外国博主喜欢在眼珠上方用浅色再叠加大亮片，目的，是为了突出眼球。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如果没有假睫毛假双眼皮，你的眼珠甚至不能完全显露，黑眼珠上面有一小部分是完全被眼皮遮住的，这正是你睡不醒的原因。所以你要做的，不是突出眼皮上的亮色，而是尽量用深色让眼珠在视觉上向上延伸，即在眼珠上方的位置加深眼影或者加粗眼线。”
“所以像外国人那种先用深色勾勒眼窝的方式并不适合你，勉强画出来，也会显得眼妆很脏。如果你没有最完美的眼型以及登峰造极的化妆术，那就老老实实从眼皮底部往上晕染。”
“因此在白色打底之后，你可以根据需要用阴影色整片扫在眼皮上以增强眼窝效果，顺便延伸去鼻影，但也可以跳过此步换做其他颜色。不过根据你的眼部条件，阴影这步不可或缺。虽说阴影多为浅咖色，但咖色也分很多种，大部分人适合略有灰调以及少红调的阴影色，当然还要视个人情况而定。”
郁铮说话间取了tf盘上最浅的奶咖色，抓粉，抖掉，叮嘱：“眼影最重要的就是晕染，晕染最重要的诀窍就是少量多次，以及渐层的位置。”
“想要放大双眼，不仅要纵向拓宽，更需要横向拉长。所以你眼影的渐层也并不是单纯的从下向上或者从眼尾到眼头，而应该两者结合。”
“起手处可以选在眼尾，从后向前晕开，并创造从下向上由浓转淡的渐变。注意眼影要略微延伸出眼尾，如果不能拿准位置，就用晕染时剩下的余粉，从外眼角处向上斜拉，结合眼窝形成一个小三角区域，就是你眼尾晕染的范围。”
奶咖色过后，郁铮舍了tf里的红棕珠光色，而是改为nars盘里带有黄调的棕色珠光，一样是上在眼尾处，晕开作为加强，这时就要视个人条件，去决定珠光色是否覆盖上眼皮中段范围。之后将此色沿下眼线的位置，由后往前轻扫，再配合laura mercier的眼影笔rosegold色号从眼头位置开始在下眼线画出卧蚕，阴影色扫在卧蚕下方使效果更为突出。
眼影最后一步，用肤色高光略微打亮眼头。“至于眼珠上方位置是否需要打亮，真的要量力而行。如果亮片不大，只是为眼妆减去沉闷感，当然可行；又或者能保证之后的假睫毛效果中和上眼皮提亮的浮肿，否则浅色与亮色的提亮都应格外小心。”
郁铮用cpb眼线膏去给孔铛铛画眼线。此款相较bobbi brown防晕染效果略佳，并且比起眼线液笔，顺滑的膏体更易操作。
能看到睫毛根部的眼型，内眼线需填满眼睫毛之间的空隙。
“至于外眼线，如果不拉眼尾而只想加强黑眼球效果，其从中间下笔最为容易操作。”郁铮说话间直接从眼头一笔画去眼尾，“但只要够熟练，从哪开始到哪结束都不是问题。向外横拉眼线，只要不是画猫眼妆，都不需要从眼尾起笔，确定两点一线再画出框框去填色，而是平拉就够了，至于位置，只能靠多练掌握经验。”
眼线完毕，选深色的眼影粉再做一层叠加，可以起到固定防晕染、同时柔和线条的作用。
下一步，“如果想把睫毛夹翘，不要以为三步法只是说说。”郁铮把资生堂的睫毛夹塞进孔铛铛手中，“这个比植村秀更能贴合眼型，但也更不容易夹翘。试试，竖拿，第一次夹去睫毛根部，夹紧，手往上略抬个三十度角，然后略略放松夹子但不要全松开，移去睫毛中段继续夹紧，睫毛夹在此过程中从竖直渐渐转为平行，直至最后一段，完全平行。这种三步法能保证夹过的睫毛呈现整体弯曲上卷的弧度，而不是单单的根部往上翘。当其他部位都出现了卷度，根部自然不需要那么大的支撑力，也就更容易上卷而持久。”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第62章
作者有话要说： 贴假睫毛之前先薄刷一层睫毛膏，可以很好地帮助睫毛定型。
HR的睫毛膏卷翘度一流，无论持久还是抗晕染，都小胜lane的催眠。经典hr豹纹款纤长自然，蕾丝款重浓密。郁铮用豹纹款在孔铛铛两只眼的睫毛根部略刷了几笔，然后停了停，等了那么两三秒，才将整扇睫毛都刷上睫毛膏。
“为什么？”
“因为睫毛膏有自重，根部还没干之前就把顶端一起刷了，那么还没有完全定型的根部就很可能失去支撑力，从而不能维持卷度。”
“好厉害。”
郁铮蜜汁骄傲，后取出前短后长的植村秀假睫毛，放在孔铛铛眼上比了比长度，懵逼：“原来你的小眼也不是一无是处，竟然这么长，会放电吗？”他挑了一侧眉。
“会眨眼。”孔铛铛翻白眼一样地不断眨眼，被死骗子一把推开头，“够了。”
假睫毛胶水用的是mac专柜医用胶水duo白色款。“涂胶水，”郁铮交代，“不要直接拿胶管对准假睫毛根部，量会多，也很难涂匀。”
他将一只睫毛两端相合折叠几次，然后胶水涂在手背，用假睫毛根部划过胶水蘸取在根部两面。
之后并不马上戴，而是略等片刻：“刚挤出来的胶水是白色，快干的时候会接近透明，这时候的粘性最强，也最容易贴合。一般会把它与眼头稍留出一段距离，眼尾则最好略长出1、2厘米，这样既能拉长眼型又自然。”
“戴的时候，如果你发现自己很难把它戴翘，那么就换一种手法。”郁铮示范，从平举捏着睫毛往眼上送，改成手在上，拎着睫毛顶端去黏。东西易手，孔铛铛自己试，很容易就找准角度把假睫毛轻轻放在了眼线位。
死骗子在她面前半蹲，平行地正对她，两人直视，他为她调整角度。“别往下看啊，看我。”
“我看你就想给你剃胡子，不想看。”
郁铮嘴唇上方、下巴星点的胡茬都因为主人笑而益发引人注目。他给孔铛铛戴好一只睫毛后，手指摸去自己下巴，“不帅吗？”风骚问。
“帅到我抖颤。”
“嫌这嫌那果然事多，另一只眼自己搞定。”
孔铛铛于是对镜完成试炼，手边便是眼线膏，取之，将假睫毛梗与自己眼线的缝隙填满。怕晕妆，深色眼影再叠一层。
照镜子，觉得自己视界里都隐约可见假睫毛翘翻天的模糊影子。
“这闪伐闪伐的棕色可真好看啊。”孔铛铛在镜中左右端详自己，“这眼跟之前也差太多了，瞪这么大，这还是我吗？”
“别废话，先记好，如果想通过拉长放大眼型，眼线、眼影、以及假睫毛最好相配合，否则眼影又或眼线向后延伸过长很容易显得突兀。别臭美了，来，再看我。”
郁铮已经站直，孔铛铛又得抬头。她抬头，被对方架高下巴，眉粉轻轻扫出眉形，mac的柔棕色染眉膏将毛发理顺。待膏体凝固，手指轻触，眉毛有形却很柔软，没有变硬变干，而且颜色也比全黑更为柔和。
郁铮没在修容上下重手，淡淡地强调了下脸型和鼻子的轮廓。而后，用el今年夏季限量的高光腮红盘，02号，将带有暖色调的明亮桃红色刷在孔铛铛笑起来的苹果肌上。非常青春靓丽的色彩，一瞬间便令人气色大增，雾面哑光的质地，也全不见任何毛孔。
同盘的珍珠色高光，夹杂细腻的亮粉，被依次刷在颧骨、眉下、额头、鼻梁、以及下巴。
“让我来猜猜口红的颜色，”孔铛铛终于等到了自己最爱的环节，“大红色？”
郁铮为她配了一个并无太强攻击性的万金油式眼彩，料想唇色一定足够抢眼。
当对方从化妆箱里掏出ysl圆管的19号，“紫色？！”孔铛铛大惊失色，“不是黄皮最不能碰紫色？”
“这是紫红，红蓝调比例合适，而且是水感光泽质地，你这种黄皮涂它只会抢眼，没有驾驭不了之说。来，把嘴备上。”
孔铛铛撅嘴，用过唇部打底，郁铮毫不多费功夫，直接唇膏上嘴，哪怕质地水亮，仍旧饱和度十足，孔铛铛扭头望镜，被惊爆。
“卧槽，白了一个色号？！”而且颜色跳脱，整个人艳丽加身，却绝不俗媚，怎么说，孔铛铛头回觉得自己有了那么点女神的潜力。
“我们来做头发。”
当郁铮重新将人头发打湿，涂上造型品，举起吹风机把所有刘海向后固定，那驾轻就熟的手势，令孔铛铛一个没忍住，又问：“你不是化妆师，难道是发型师？”
郁铮懒得理，把人耳侧所有头发撩去耳后并收拢。孔铛铛从高中起维持了将近四年的齐耳娃娃头，俗称刘胡/ 兰头，这是第一次，没有多余的碎发阻住那椭圆脸型的展露，全部后收，气质外放。
“手。”
双手奉上。
指甲钳修剪，锉刀精修，涂上底油，之后覆盖deborah lippmann粉肤色细闪甲油。虽说那闪片闪得够低调，可孔铛铛仍旧突然有种想要膜拜此人的冲动。
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想到化完妆之后不忘连指甲都精细入微的，为什么她身为一个女人，就完全没这种自觉？
“想要自己变得高大上，说难不难，就像你学习不能偏科，哪怕有一处短板，暴露了自己的low品味，你给人的观感就立马变得不及格。”
郁铮边说边低头很仔细地帮她用甲油，最后一笔封住边缘。孔铛铛偏头，从低处看他脸，问：“美甲师？”
郁铮眼都没抬：“会涂个指甲油就是美甲师了？发型师、化妆师、美甲师、造型师、摄影师……都不是，别猜了。”
“模特？”
“够了啊。”
“我看也不像，你自己品味也不咋样。”
“铮哥很帅好吗？”
孔铛铛笑着扬手，一把被人扣住：“别乱动。”
两遍甲油再加一层顶油，孔铛铛晾手，郁铮起身去衣柜取衣服。
“对了，”郁铮打开不远处的衣柜门，孔铛铛眼皮一跳，彼端郁铮问，“腋毛你脱了吗？”
孔铛铛扭头：“当然，我连比基尼线都剔了。”
“呵，想太多。”郁铮拿出一件白色连衣裙，收腰款，上层是无袖、锁骨挖空的背心式，下层是银白色、双层材质的薄纱百褶。
款式并不复杂，孔铛铛上身之后却各种自问我是谁。裙子的腰线很高，孔铛铛正好腰细，大腿根部有点粗，就这一点小缺点全叫这仙女范的裙子给修饰了。
孔铛铛趁郁铮不在，还曾边换衣服边查牌子，两千块的租赁费，这衣服得多少钱。
一查过后，孔铛铛捂嘴，全当不知道。
站在郁铮衣柜柜门自带的穿衣镜前，孔铛铛嗅到一股于对方身上时浓时淡的木质花香调，很清新，很特殊，没错，这里就是源头！
她没来得及找，那人已拿着项链从背后靠近。
是了，练了有一阵肩背曲线，孔铛铛那么美丽而凸显的锁骨，怎么能少得了饰品陪衬？
颜色特别纯正的黄色宝石，与孔铛铛嘴唇上高饱和的紫色唇膏相得益彰。哪怕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值钱的黄色石头，但一看那款式就不便宜啊。
孔铛铛想起自己视频里的弹幕，偶尔有人惊叹她化妆方面的造诣，头顶便会飘来一条：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
孔铛铛现在是跪着看郁铮给自己做的大改造！
“还有鞋子，过来试下。”
孔铛铛深吸气：“这个我认识，jimmy choo……不对啊，死骗子，你哪来那么多大牌的女人衣服？别告诉我是小玫瑰的，我们的尺码根本不一样。还是……你改卖A货了？！”
郁铮不辩驳：“就当我是吧，先买几个正款做模板，以后好翻版。”
孔铛铛将信将疑：“这个合法吗？你别让人给抓了啊？”
郁铮失笑：“我干的踩界事也不止这一件吧。”
“可我还是想问，你不会是为了我而特意花钱去买的吧，我真的还不起。”
郁铮甩手：“我有病吗，买这些给你？”
“那倒是，你想买也没钱啊。”
见对方终于不追问，老实去试那银光闪闪的超长高跟，郁铮后仰，坐进沙发里，一眨不眨观望自己今日成品。
#叮。
#恭喜！“接受郁铮略有批判审视2分钟”随机任务成功。奖励：100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35.5w。
#恭喜！“接受郁铮小有惊艳高看1分钟”随机任务成功。奖励：300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38.5w。
“好看吗？”孔铛铛内心狂跳弹幕，外表却变了个人，气质大改，不仅显白，还尤其高。那高跟鞋上脚的一秒，整个人连体态以及站姿都变了。
短期强化的力量训练同样在此刻彰显效果，手臂、背部、小腿，皆有线条。连大腿都因裙子的修饰、以及鞋子的衬托而疑似修长。
还有那脸……郁铮无声看了片刻：“你不开口，就还好。”
“什么叫我不开口就还好，我这可是学霸芯，超强cpu。”
沙发上的男人被逗乐，索性起身走过去，道：“还差一点，你有喜欢的香水吗？”
香水？系统一查，“不能换？”
“什么？”
“没什么。”孔铛铛忙补救，“我没有，也没买过。”
“你可以把买护肤品与彩妆品的钱匀出来一点，不就什么都有了？”郁铮边道，边走去自己的衣柜后面，墙角里掏了掏，掏出一罐清洁剂。
“清洁剂？”
那人拿在鼻子边闻了闻，像是很勉强，嫌弃道：“现在也来不及，女香我只有这一瓶，你只能将就。”
“不是，它是清洁剂……”死骗子已将那蓝色透明瓶身、带着白色喷嘴的小瓶塞给孔铛铛，连瓶边缘上都还积着一层灰。孔铛铛吹了吹，被呛得打喷嚏，很突然，闻到了那股一直找不到答案的香味。
带着柑橘调的花香味，夏天清新愉悦的那股味道。
“就是它！”因为郁铮身上的太淡了，所以香调起了别的变化，更加沉郁，像花香，带着一丝动人的质感，却又将女人味弱化。
“moso fresh couture？”孔铛铛拿系统查了查，“我去，这清洁剂一样的东东是香水？！”
郁铮没多大反应：“不然呢？”
“可是，可是我上回见排条还拿这个给你衣柜擦镜子呢……”就是因为站得远，很快又离开了，所以孔铛铛那时完全没发现任何异样，以为它就是清洁剂！
“你别说，这东西擦镜子还挺干净。”
“可……这货也不便宜吧？”
“不知道。”郁铮没啥关注，也根本不care。
“你知道吗，你这样显得特别奇怪。那么拼命去赚钱，却又根本不在乎钱。”
孔铛铛站在仓库空地中央，用着惊艳的外貌，说着仍是她当初会脱口而出的话。
郁铮收东西的同时回头，笑：“谁不奇怪呢？每个人都有过去不可对人言，我有没有去问过你的？”
作者有话说：
眼妆这种事，没有准则只有技巧，文里说的情况只是针对某些内双眼小以及眼皮过肿的姑娘，有条准则尽量不要跟眼型好的姑娘学，就是眼球上方到底适不适合用太闪的珠光（或者有膨胀效果的彩色or浅色）。
虽然不是不可破的准则，举个例子，一层带闪清淡色的眼影膏打在整个眼窝，之后画外眼线或深色眼影，眼珠上方的位置有意识加粗眼线或眼影宽度，一样可破眼小无神。但是原则上就是要视觉加大黑眼珠，而且这种对眼型还是有一定要求的。
文里特意拎出此点，是因为身边好多妹纸不是眼睛小、就是肿眼泡，然而她们还特别爱用珠光色，尤其是见到一些美艳盘子就开始欲罢不能，像suqqu各种限定，tf各种缺货款如honeymoon……事实上，单单用它们画出来的效果并不能让自己变好看，只是眼睛多了层颜色而已。
那小眼的妹纸就不能画漂亮眼影了？当然不是，是即使在画闪亮亮或者饱和色彩的同时，不要忘记叠加一盘哑光的大地色眼影，它才是最爱你的人。
大眼睛的姑娘，眼窝深的妹纸，当上面全是废话。另外如果是内双到画眼线睁开眼睛就变不见，未必要去拼命加粗，也可以只强调眼尾眼线，眼珠上方用深色眼影或眼线胶晕染来达到放大眼珠的效果，会更加自然。
总结下文里产品：
#ark：一直没用过添毛孔这款，试了下小样，略强于反恐精英，反恐精英强于等于nyx，我说的是填毛孔类
#suqqu奶油粉霜：比cpb更适合油皮，妆效很美但是不如tw，所以性价比方面优势不太大
#cpb遮瑕，还蛮好用，因为干，所以更好遮斑点，黑眼圈我一般不用它，但是手指温度推开也不是不能用
#nyx调色盘：之前买了就用一次，因为油润，天干倒是还可以，性价比很高
关于遮很眼圈，一定不要无限量地叠产品去盖它，盖不住也容易干裂，看清楚黑眼圈到底什么色，有很多人既有棕色又有青紫色，泪沟和眼下方的颜色都不一样，所以调对遮瑕颜色会更加好遮，而且注意要少量多次，之后别忘记提亮
#nars遮瑕蜜，说过了，我回购过n次，平价替代是美宝莲fit me
#nars眼部primer，比urban decay持久，但ud对于我这种油眼皮夏天已经不会有积线了，所以有人说ud仍然脱妆我也没什么发表意见的权力，ps眼角会晕目前无解
#dior散粉，送的小样，因为紫色和粉色能修饰黑眼圈，所以偶尔会用，秋冬有点干是真的，文里还是夏天，而且女主是油皮
#双眼皮贴，不记得牌子，日本有好多这种东西，眼皮厚的人不是很好用，你需要贴一层单面或网点，之后再叠加双面粘性隐形款或者双眼皮胶，不然hold不住，换言之眼皮薄的人用它更合适，贴久了会有眼褶加眼皮松
#美瞳，个人喜欢小直径，很少用纯黑or混血款，基本都是日版日抛，千万不要用三无产品，牌子的话我真的记不住，能张口说出来的，强生，seed，doris，loveil……
#nars双色眼影，色号key largo，米色珠光加棕色珠光，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日常经常会拿来用，nars粉质多数高显色，却不是软糯型，所以哑光并不是很好涂，但我就喜欢这种，最爱带闪烟熏系，最恨包装，没有之一
#tf哑光盘irage，绝对顺滑细腻的哑光粉质，大地色系，很好用，但我还是喜欢其他闪亮亮的盘子，特别跑去买这盘也没啥必要，毕竟性价比不是很占优，ps红棕珠光色还是很美的
#laura mercier，色号rosegold，买的时候绝对没想过拿它画卧蚕，它就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类眼影，谁知道去年刮了阵卧蚕风，我竟然又把它拿出来用了，不知道其他有没有更合适的色号，因为我只有这一只
#cpb眼线膏，持久胜过bobbi brown最经典那款，其他没什么好说，顺滑略逊suqqu
#睫毛夹按喜好程度：suqqu，贵但是最卷，它有特殊用法，需要一开始就平举着用
其次植村秀，没有替换胶垫，我都不知道买了多少个新的了，它家还有各种变种，例如小头的，夹尾巴的，对于我来说，没有一个好用的
再次资生堂，其实不比植村秀差，就是夹卷稍欠
#植村秀假睫毛，不太推荐，最清淡都稍微有点厚，胜在毛好，我家还有好几盒，所以写的它
#假睫毛胶：一直用的duo，比植村秀性价比高，而且不会让梗变硬
#hr睫毛膏，专柜系列个人觉得最翘的牌子，更喜欢黑蕾丝，纤长自然什么我不爱，另外卷翘浓密不次于它的就是lane催眠。
睫毛膏这种东西是真的青菜萝卜，有人就是喜欢那种刷不翘的自然款如雅诗兰黛，所以我推荐的也只是我个人喜好
ps，不要觉得hr，lane买回来挺好，睫毛膏用的慢，过不了两个月，hr会刷出苍蝇脚，lane会变得不卷翘，所以如果不是睫毛膏大户，反而更推荐kiss me那种平价又好用的东东，真的，我从来没有把睫毛膏用完过，就算它不干，它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el夏天限量腮红，是玫红色，但竟然黄皮用着挺显气色，有段时间挺喜欢用
#ysl圆管19，这个紫色真是我唯一用到完的亮色唇膏，从来不喜欢玫红粉红，唯一在夏天让我觉得自己又sharp又白的就是这一只，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它，相比其他大热款这只就是无人问津货，但还是觉得有从来没试过紫色的黄皮可以去试试，不保证所有人都适合，但保证肯定有些人会被它惊艳，ps它的光泽感给它加分了，虽然假润
再ps，口红本来想用雅诗兰黛和贝克汉姆夫妇合作的chilean su，非常美的偏橘调哑光红，但是文里还有点夏末的影子，所以趁机晒了晒难得喜欢的亮色
#指甲油，什么牌子都有美的，只想说，不要忽略身体的任何一个细节，加一个指甲油，魅力会大加分，但是最好不要有斑驳，倒扣分到死
#moso清洁剂香水，味道挺特别的，我还蛮喜欢，但并不是说有多推荐，写它是因为我妈真的拿它擦我柜子隔板，搞得我一段时间所有衣服都是这个味，这辈子也忘不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第63章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可好，孔铛铛下午1:30的活动，十二点却被人化好全妆，肚子咕咕叫，坐在一边看着人家吃泡面。
“饿……”
“饿就对了，把胃饿扁了显瘦。”说话人同时“嗞溜”声吸进根面条，绝逼故意的，孔铛铛捏紧双手瞪人。
“我把唇膏擦了吧，反正等会还是要补……”
“别擦。”死骗子终于由氤氲热气中抬眼，问她，“想吃什么？”
闪亮剔透的指甲尖往泡面锅里指了指：“午餐肉。”
对方哂笑，起身找了把未拆封的一次性叉子递给孔铛铛，孔铛铛卷起袖子——不，没袖子，撕开塑胶，探头就叉！
“停！”郁铮掌心在孔铛铛额头轻轻一抵，教训，“靠这么近，想等会周身都是泡面味？”
话毕把人推回座位，伸手夺过叉子，挑了块加厚午餐肉，不耐烦道：“张嘴。”
孔铛铛笑：“啊……”一口吞下之后，边嚼边道，“还要生菜。”
果然遭到白眼，不过一片被折叠叉成小块的生菜仍旧送到嘴边。“吃饱之后去拍几张照留念，”郁铮叮嘱，“难得你还有这么顺眼的一天。”
孔铛铛咕囔着摇头：“不，我觉得我一辈子也吃不饱。”
……
同时，市中心某高层建筑，4A广告公司，客户部。
负责悦风诗诗的team隔壁——杜丽小屋的组员回完邮件，扬高手伸懒腰，午餐时间到，此人捏着肩膀探头问同事：“走，中午吃什么？”
这种多少算作竞争对手的两team人隔壁为邻真不是什么好事。彼端，悦风诗诗两个客户代表、一名小组组长，三人同时表情漠然地瞪视准备午休开餐的同事：“悦风诗诗马上派人过来开会，吃，吃毛线。”
杜丽小屋的客户代表闻言就立马了悟：“小网红开直播的事？我说嘛，现在的网络炒作连套路都一模一样，只要有什么默默无闻的人忽然闹出个新闻上头条，绝对过不了一周，与之相关的商业推广就会跟上。”那人边说边笑，“其实你们组何必捂得这么严，是不是悦风诗诗他们有什么新产品要发布，跟我们打对台？Take it easy，大家都一个公司，连竞争对手分析都共享，怕什么？”
“不是我们怕，”悦风诗诗的team leader面色不好，“是人家广告主的营销经理要我们做好协同工作，安静地配合好这次网络公关公司的营销推广。”
待杜丽小屋组员走后，剩下悦风诗诗的另外两名组员随即不约而同发声抱怨：“真不知悦风诗诗的刘经理怎么想，一拍脑袋在网上看中了个美妆主播，明明之前所有的广告都已经委托我们公司，结果为了一个福气酱，竟然不知从哪找了个不入流的网络公关公司，又是做活动，又是搞炒作，还这么无聊互揭人家隐私——想想咱们创意部同事这几天没日没夜，就为了给他们下周上市的‘毛孔拯救系列’做设计，功劳没咱的，毛病挑出一堆不说，还要为了配合那个福气酱的直播赶进度，简直日了dog！”
“你也别气，”同组组员劝她，“这种事还少吗？听说这事的起因，是他们总公司的市场部director上网做巡视，想看看现在国内美妆产品的受众，谁知道就这么巧撞见了那个直播中清新脱俗的福气酱，简直就是天雷地火一眼相中，后来估计拿她当例子在会议上提出来，底下的人为了拍马屁，才把那福气酱招揽当代言。”
“唉，现在的小网红赚钱真容易，早知道姐当年也去化个妆，拍条视频，现在分分钟月入百万啊。”
“白日梦赶紧醒，三明治赶紧吃，就这点时间，还不知道吃不吃得完呢？”
果然，未过十分钟，他们姓李的组长手机响。“客户来了，马上上电梯。”组长道，“会议室约好了吗，哪一间？”
“咱们这层最大的，”组员不开森回话，“真怀疑他们每次来咱们公司是蹭会议室的。”
“你太天真了，”李组长回以鄙视，“还有午餐报销呢，不得来顿大餐？”
“果然是组长啊，”组员开始巴结，“什么时候咱们也主动去找他们开会？”
……
不多时，悦风诗诗申市分公司市场部刘经理，春风得意走过门庭冷清的午休广告公司客户部，与前来迎接的客户部李组长主动握手，寒暄：“今天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加班了，现在是新系列面市前的紧要时刻，大家多担待。”
“没事，都懂。”李组长笑容满面，“网上早就传开了，福气酱要赶在孔铛铛十五分钟之前开直播，咱们配合她参与互动是应该的。”
“我来介绍，”悦风诗诗刘经理遂手指身后，“这位是此次网络推广的公关公司负责人，他今天带来的可都是计算机高手。不需要咱们互动，人家五个人就顶五百人。直播间人气啊，粉丝造势，评论，转发，全都能一手包办。”
“哈哈哈，”引人往会议室的李组长尴尬笑，“这种事的确得靠专业人士，我们也就跟着凑个热闹。”
“不过，”却有组员提出来，“孔铛铛昨天放出了新视频，证明迪士尼活动时她所用的防水彩妆品全非悦风诗诗出品，这与福气酱一对比，恐怕对我们的品牌形象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那悦风诗诗刘经理闻言便嗤之以鼻，“孔铛铛不过是一夜走红，论美妆界影响力，她比得过谁？不过是长了一脸青春痘，编出个励志故事引人同情。说到底，化妆品界能立足的始终是颜值，这点她和福气酱怎么比？何况——”
同行的公关经理忽然接收到话说一半的刘经理眼神，明白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刻了，随即便以专业眼光分析道：
“就算防水妆同台pk，福气酱输给了孔铛铛，但这期间民众最关注的，始终还是孔铛铛好友与福气酱二女争一男的撕逼戏。尤其经过过去几天，网上对于此事的评论已经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孔铛铛想借着几个记者的采访替好友挽回声誉，可惜，她的社团活动时间是固定的，然而福气酱开直播的时间却能灵活地卡在她之前。
“别小看这短短十五分钟的提前，此次福气酱直播的流程脚本都是大家几晚夜车的心血：帮男友毛孔大清理、首次回应自己初恋感情史、男友直播示爱打脸前闺蜜……几个tag一放，哪条不是妥妥的爆点？只要这边福气酱的直播炒热了人气，孔铛铛后发失利，她再折腾什么幺蛾子，耐不住直播没人看啊？连人气都没有，记者谁还稀罕她的爆料？所以今天下午的结果一定会是，孔铛铛大张旗鼓搞社团活动、邀记者、甚至开直播，然而直播观众小猫两三只，记者不到场，社团活动草草结束。你们说，好不容易预约开个直播，还有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事？
“所以此消彼长，只要孔铛铛那边跌得惨，福气酱这边就是大获全胜。到时网搜头条就会是网友发声：力挺福气酱手撕年度极品闺蜜。一旦新闻热度炒上去，延续到下周，再配合我们公司‘毛孔拯救’新系列上市，一定能够一炮打响。”
公关经理兴奋十足地介绍着他的‘网络造势’营销计划，默默追随其后的两名广告公司客户代表腹诽：你就知道福气酱不是小三了？这抢人开播前十五分钟的招式可真够损，有本事拿证据打脸啊，带那么多计算机高手，是想搞恰恰……
……
果然，下午1:15分，福气酱准时于斗鸟、辣椒、一直播、B站几大平台开始直播，然而连“大家好，这次直播的主题……”之类开场白都没说完，便被满溢屏幕的直播间礼物砸爆了头。
礼物由各大平台充值的虚拟币购买，打赏给主播又可按一定比例兑换成人民币，意即主播的额外收益。
福气酱在视频里头表现得惊喜交加：“谢谢大家的礼物，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好久没和大家见面，这次主要也是为了回应之前的迪士尼事件，以及……”
轰隆隆！几台价值100rmb的兰博基尼当即从她下巴处驶过。
直播间里的观众亦从千、到万、三万、五万……哗啦啦涨速快过自来水。
为回应大家的热情，福气酱更不手软，一次几百rmb的红包扔出来，观众们哄抢，微博朋友圈转发，几分钟不到，新看客挤爆直播间。
#福气酱我们支持你！
#男友秀出来，打烂小三脸！
这话余音未息，渣男钱慕辰便也出现在镜头之内。配合悦风诗诗的新品上市，这次秀恩爱的主题就是帮男友毛孔大清理。福气酱一口一个“相信我，只要大家用对产品与方法，任何毛孔粗大都能拯救……”那弹幕里死忠粉便一边洒金银辣椒一边叫：
#福气酱救救我
#我要零毛孔，我不要粗毛孔
#这是我死穴啊，毛孔，又出油！恨死它！
#呜呜呜，福气酱终于开讲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了，护肤就服你，快把毛孔变没给我看
广告公司里，悦风诗诗市场负责人、公关经理、与广告公司客户组成员，颇为悠哉地围观这场堪为火热的网络直播。
“七分钟不到，”公关经理汇报，“直播观众总计十九万，一分钟内就破了福气酱个人直播最高纪录。而且除去我们的造势投入，实际打赏已经接近1万rmb，美妆圈里，谁还有她这样的影响力，分分钟赶上某些二线小明星。”
“还得多亏那场迪士尼撕逼事件。”悦风诗诗的刘经理表示很满意，“你们公关公司也出了不少力，能够抓住这次博眼球的机会炒热事件，果然很专业。”
于是就在此种愉快的氛围中，大家互相赞赏恭维着，半分钟后，蓦地爆出：“我——m地——去！”
会议桌另一端聚精会神进行着事件推动的计算机高手忽然爆出如此惊呼：“大事件！快看直播！”
聊天正high的几个负责人遂急忙看向屏幕，然而一眼望去，几家直播平台，哪家的画面都是一堆元宝辣椒满天飞，连人都看不见——“看一直播。”有计算机高手提醒，“三秒刷新了五艘游轮！”
“游轮是什么？”不懂行、甚至可以说存在年代鸿沟的各高层追问。
于是那公关经理解惑：“游轮是价值1314rmb的打赏礼物，也是所有平台里目前价值最高的礼物。”
“1314？”那刘经理瞬间来了兴趣，“5艘不就是六千块，三秒钟之内，不愧是福气酱啊，连粉丝都这么豪！”
游轮驶过画面，久久不消失的横条拉出，代表送礼者对主播要说的话：
#不开森，福气酱是我的
#不开森，福气酱跟我走……
#不开森，福气酱来我怀抱，我给你买游轮……
视频里，帮渣男钱慕辰拿慕斯洁面的福气酱开玩笑道：“五艘游轮就想我跟你走了？怎么着也得二十艘！”
#我了个天！
这话刚说完，便见到二十艘此起彼伏游轮齐同并行于直播间，所有网民都跟着尖叫了！
不到十分钟！不到十分钟！一个微博粉丝刚刚二十万出头的美妆小主播，礼物秒进账达到3万人民币，简直直逼那些超一线的百万网红大咖。
并且！游轮还在持续增长中，游轮上横拉开“跟我回家！”的条幅充斥了直播间的每一个角落，围观观众以数万计开始翻倍，连直播平台都因人流量过大而出现短暂中断！
“福气酱开直播”的话题一秒冲上微博热议，这是任何人都未曾想过的，甚至是4A广告公司里的几名幕后策划。
通往申大本部的塞车道路上，被困在出租车里的企鹅网媒记者，原本火急火燎去参加孔铛铛社团活动，哪知，手机上的文字直播：
#游轮刷到10万人民币了！
#15万了……
#23万了！
#惊叹！30万！！！
企鹅网媒女记者阅毕深吸了口气，开声，对出租车司机道：“师傅，不用急了，这车塞得一时半会也到不了申大，不然就在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下车。”
同时间，申大10号楼某女生宿舍。
“澜澜，快看啊，孔铛铛这回直播肯定开不成了。”
姚澜澜正准备着下午7、8节课学生会要做的presentation，完全没兴趣：“她开不成关我什么事？”
“不是啊！”室友太震惊，连话都无法说清楚，“是福气酱的直播频道爆炸了，所有人都往里面涌，说是有土豪狂扔30万要带小福气回家！”
姚澜澜打字的手蓦地一顿，坐正，打开网页，自语：“这我就有兴趣了。”
于是她白皙美丽的十指，输入网址，打开据说是土豪出没的一直播。直播间好不容易刷新出来的同时，姚澜澜皱眉，看到几分钟驶过几百艘游轮的彩条上，忽而齐齐出现这么一句硕大无比的字幕：
#微博搜“福气酱与我纠缠不清的那些年”，30万，杨芙，就当老子给你的分手费！
民心震动了！这是啥子事？！男小三？难道又有猛料？
卧槽，看完整个事件反转的网民抚额表示：有谁认识静静，我现在需要静静……
来不及看完长微博的民众，则狂搡着身边的亲朋好友：“什么反转，快告诉我！快给我一句话总结，我现在已经忍不住想知道真相的洪荒之魂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眼妆的几件事，第一，这东西不是看能学会的，一定要练，而且一定不要怕走出去见人。举我个人的实例，高中不让化妆，但周末什么的聚会我就使劲画，那时候就绝逼会跳出来男生或女生，说我画得奇怪，说我眼被打肿了……连我刷个睫毛、或者夹个睫毛，都被别人在背后议论老半天，而且我们还是男生占了四分之三的理科班，没错，人就是那么无聊……
事实证明，当我告别高中上了大学，大学第一天就有一堆人跑来问我为什么我的小烟熏画得那么好看，问我应该怎么画。而同样的眼妆，一个礼拜之内还在被一些人拼命吐槽……
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说我高中同学有多么故意，这其实就是在一个长期熟悉的环境，大家很难接受别人身上的一些改变，哪怕是好的改变，也可能看着会奇怪。
更何况还有一些人，他打心眼里不希望你变更好……
所以，因为懒或者自己不喜欢而放弃化妆的妹纸就算了，但因为别人的评头论足而放弃改变，真的没必要。
另外，如果想在家里试妆，哪怕只试眼妆，最好先做脸部打底，否则效果根本出不来，会显得眼妆很脏不说，也看不出效果的好与坏。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64章
作者有话要说： 长微博并没有任何欲语还休，开篇几张照片甩出来。
照片里，杨芙由一脸青涩到自拍女王、由黑黄不起眼到白瞎人眼……改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无一例外都手搂着一名男生的脖子。以二人的亲密状，如果不是亲姐弟或兄妹，就只能被想象为男女关系。
那男生与杨芙一样，随照片顺序，经历着由高中至大学的一系列变化，但又有一点没变，就是被杨芙紧紧搂抱中的一脸嫌弃。
男生的脸相当有棱角且桀骜，哪怕早期的装扮都是至in时尚，一看就与钱慕辰那种眼镜资优生不同。
最新一张照片并没有准确的时间显示，但以杨芙那张脸的变化来判断，即便不是最近的十一假期，也该是大学开学那一月时间，那段、杨芙口中她正与钱慕辰爱得昏天暗地的蜜恋期！
照片之后：
#自我介绍，男，19，杨芙高中同班，与之关系，一个字：艹。
#没兴趣讲太多前因后果，老子只澄清一点，美容院、微整费、衣服、首饰、化妆品，那是老子心甘情愿花钱逗你这个傻逼的，不是哄女朋友！
口说无凭，又是刷刷刷几张单据列出来：
#三甲医院附属整形中心收据；
#网购化妆品付费清单；
#各种名牌衣服包回执；
#信用卡刷卡记录……
而且全部都是近期的，更没有可能对不上号，就拿整形医院美白针与玻尿酸的收费凭据来看，患者一栏明明白白写着：
姓名：杨芙，性别：女，年龄：18！
爆料者图片后发言：
#老子不介意花钱，但如果没有迪士尼那事，老子还不知道要被你瞒多久！
#我现在都快被身边一群朋友把脸给笑绿了，这帽子不戴还不行了是吧？
#10月6号，杨芙，你是怎么给老子哭诉的？是那贱男人缠着你，是你被闺蜜误会，那大半夜在台风天坐我家门口、哭爹喊娘跪着求我原谅的，是不是你？
#这才过了几天啊，老子就成被你脚踏的一条船了？
#呵。
#事已至此，前事不谈，老子手机号已换，微信、企鹅全部作废，当我怕了你，别再回头找我哭，你tm都哭了快三年了！朋友说：都tm被我这傻逼给惯的！
#我知道你对我知根知底，30万，够不够一刀两断？
#不够一次说清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清楚啊，最后一次，最！后！
这么短……
评论里追喊：博主多写点啊，没看够！
可是微博的确到此为止。
之所以此条微博向下拉得那么长，并不是爆料者有多少话要说，而是照片多，截图多，让人惊叹至傻眼的证据多！
以往也有很多“白莲花大起底”“前女友踢爆贱渣男”，甚至是铁板钉钉的小三事件大反转，但多的是企鹅对话、微信聊天截屏一类的证据，那一句句令人毛骨耸立的“亲亲，你在干什么”，扭个头，又是“小心肝，我在外面出差”……似如此的截图的确让人看得义愤填膺，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渣与表！
但这没有一字一句聊天记录的微博爆料，却甩出了比以往多少当事人亲口所言更为有力的真凭实据，看得全世界都忍不住大声疾呼：
#好一场精彩绝伦的打脸贱人表，简直看得老夫热血沸腾身心舒畅哇哈哈！
4A广告公司里，悦风诗诗刘经理脸似黑灰，对着那一头冷汗的公关经理咆哮：“赶紧啊，赶紧把这些评论全都删掉，一个都不留，全部删！”
那公关经理吞了口唾沫：“那个……这是别人的微博与评论，除非举报，否则删不掉。”
“那就全部举报！还有直播间，那些刷微博名的人全部给我禁言！”
“这就更禁不了了，人家可是真金白银送的礼物与打赏……”
坐在一旁的广告公司李组长见客户急得简直失常，哪怕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那么一点小舒爽，却还是秉持专业态度，向公关公司的网络高手们建议：“不然试试刷留言，用新的、质疑爆料者的评论把风向压下去，抓住他证据里的疑点，例如身份，钱的来源……还有，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福气酱，如果高中到大学都是女追男，那么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一个不是那么在意的女友挥金如土？”
“对！”那公关经理大叫，“我就是这意思，质疑他！就算他的爆料属实，也要不惜一切攻击他，让所有的网民对他这个人、甚至是人品产生怀疑，我刚才就是想讲这一点！”
“你给我闭嘴！”悦风诗诗刘经理一声大喝，显然已颇不耐烦。
广告公司两个客户代表对视一眼，又望了望他们的李组长，唇角飘笑。
虚拟世界中，大批质疑声浪举旗反击。
#照片里的男生到底是谁，与杨芙是何关系，怎么可能这么有钱，拿三十万当分手费？
此问题发出，当即便有杨芙曾经高中的一批同窗站出来回应：
#这就是我们班那苏旸哲啊，他父母做生意，两家上市公司，有钱有什么奇怪？
#去我们高中打听打听，当年的老师啊、同学啊，谁不知道他是富二代
#身为富二代的朋友，我表示，每次出门吃饭唱K去酒吧，全是他买单，这人没什么好，就是有钱，大方
#苏旸哲妥妥的世纪渣男好吗！！！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竟然会和杨芙搞了那么久，我才觉得大跌眼镜【吐血】
#别说苏旸哲渣，人家分手还给分手费，哪个渣男做得到？？？
#我去，我现在也想被他渣一渣，还来得及吗@苏旸哲
微博里，苏旸哲回复：都gun，老子从良了，别来勾三搭四
看着别人随手一条微博嘻嘻哈哈哈，开个玩笑就把质疑轻易化解，广告公司会议室里，几个网络推手加快刷屏速度，十指纷飞，改变回击角度：
#富二代就富二代呗，女友一大堆，刷什么存在感？福气酱也不是靠他捧红的，人家是正正经经的护肤达人，一步一步积累下来的，看看她直播间里的粉丝等级，好几个盟主、长老，那都是十几万粉丝值换来的！
没错，直播平台也有粉丝等级制，如果一名看客老爷给某主播打赏，便会成为该主播的粉丝。除去转发与推荐可换有限的粉丝值，其余全靠打赏来赚取粉丝值。1rmb的打赏即获取1点粉丝值，10万的粉丝值才能成为该主播几十万粉丝中的盟主！
福气酱便有这么许多位盟主，这也是她作为美妆主播最雄厚的资本与底气。
微博的苏旸哲不出没了，没过几秒，各大平台的直播间里，福气酱的所有盟主与霸主齐同送礼，法拉利又或热气球上面彩旗飘飘，寄语送出：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此号已废，别再纠缠
那留言虽然没直说盟主自己就是苏旸哲，但就是因为没直说，才引起网络的更大猜疑与暴动：
#卧靠，这几个打赏大鳄都是苏旸哲一个人吧，是他吧是他吧？！！！
#以前关注福气酱，就是听多了她的吸金神话才跑来一观，却竟然，是有幕后金主，醉人
#这个地球果然可怕，妈妈我要回月球……
几百万的浏览量，几千万的转发，一人一口口水，何况还有那么多无聊人士持续关注后文……4A公司里五个计算机高手呕血：臣妾怼不过啊！
……
却说，十分钟以前，也就是孔铛铛社团活动的准备时间，福气酱直播帮男友去黑头开始不久。
那时候，杨芙在镜头里虽然也惊喜于从天而降的几十艘游轮，却到底要强抑住兴奋，与悦风诗诗有约在先，她不能耽误直播。
身边的钱慕辰，高度近视，一脱眼镜纯粹睁眼瞎。
福气酱帮她打泡沫，洁面过后再磨砂，对着镜头浅笑嫣然：“想要零毛孔，大家一定要做好日常清洁工作，磨砂不仅能帮我们清理角质，还能有效消除黑头哦。”
那时候，其实负责帮她摄影的好友、以及所谓团队住手，其实都已见到了那几百艘游轮的留言，大家面面相觑，个个欲言又止。
杨芙不知道，直至磨砂结束又开始帮钱慕辰涂泥类清洁面膜。
钱慕辰心里也是哔了狗，一个大男生，坐在镜头前面被人涂脂抹粉，面膜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折腾，简直后悔得不能自已。
却根本就没有等到他被涂完全脸，那虽然人少、却也算不上隐秘的B市大学校内咖啡馆，突然闯进了一批路人甲：“杨芙，那不是杨芙吗？！”
“杨芙，苏旸哲的长微博你看了吗，是真的吗？”
“说几句啊，钱慕辰，你对自己女朋友与一个富二代纠缠不清有何感想？”
钱慕辰愣了一下，抬手摸索四周找眼镜。福气酱却已无心顾他，一手海藻泥，探头往咖啡桌摆放的笔记本上看评论，这一看不得了，杨芙整个人立马石化。
猛地清醒，杨芙回头阻止钱慕辰找眼镜，肯定不能给他看，看到还得了？
然而咖啡馆内人流积聚，闲言碎语愈发地吵，钱慕辰又不是傻的，终于一把摸到杨芙手里的眼镜，夺过来，往那涂了一半深绿泥浆的脸上一戴，管也没管杨芙的纠缠，钱慕辰上网求真相。
果然是不能看……半分钟后，钱慕辰瞪大一双眼，阴阳脸的扭曲面容回头瞪杨芙。
“你跟他什么关系？！”冷冷发问。
小福气委屈：“网上写的根本就不是事实，你别信苏旸哲的话！”
钱慕辰被气得半脸往下掉泥浆，“不是事实？！”他伸手指去电脑，“人家清清楚楚把收据和账单都摆出来了，还能是污蔑你？！”
杨芙方要回嘴，登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回头，对好友兼闺蜜怒吼：“别再录了！还录什么录？你把机子关了，快关上——”
杨芙说着往镜头前走，突兀地，大叫声与嘈杂声戛然而止。
几大平台的直播间里，画面转为一片漆黑，屏幕中出现：主播不在家，你可以选择投喂或者默默离开……
不一会儿，窗口开始播出杨芙以前的视频轮播，可直播间里的看客不肯走啊。
#怎么办，辣么精彩，怎么能没直播
而于b市某大学现场，咖啡馆里的好心人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网上留言里打出自己直播间地址：
#想看后续的看客老爷稍安勿躁，他们不直播，我来直播渣男与作女，最新地址：……
于是稍稍中断的福气酱直播现场，网民的热情并没有被浇熄，当画面再次连接——啪一声，拥有阴阳脸的眼镜男狠狠扇了现女友一个大嘴巴。
同样有幸见证这一幕的营销公司与广告主几人，困在室温合宜的宽敞会议室里，满脸瀑布汗。
“现在怎么办，下周一新产品发表，所有宣传广告都是拿福气酱做代言，产品包装、宣传册、店内陈列、还有网络宣传视频、产品发布现场海报……怎么办，现在闹出这种事，你们说怎么办？！”
于此刻，即便是广告公司客户部三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大家同坐一条船，没想到船沉去太平洋……那经验老道的李组长最先有反应，一通电话打去与之合作的所有印刷厂、包装公司、影视制作公司……“Hold住，全部hold住，不论赶不赶得上进度，所有印刷排版全部停止！”
又打电话给创意部：“重新做设计，把福气酱原先的位置留白，换人？怎么可能不换人？！”
那由爆发转为绝望的悦风诗诗刘经理，听多了其他公司的危机公关，这还是头一次轮上自己，冷不丁地听到李组长与其他人的通话，反问道：“换人？”
“没错。”李组长斩钉截铁，“好在为了维持神秘性，下周发布会以前什么风声都没露出去，现在换人来得及，就算广告与所有宣传重做导致质感粗糙，那也比保留这个福气酱做代言来得损失小。”
“对！”刘经理重重一拍板，“换人！”忽而又踌躇，“但是换谁好呢？”
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因此问，一致转去了李组长面上。
那好歹做了半辈子广告的李组长面带微笑：“此消彼长，如果福气酱一落千丈，谁又会一路高歌呢？”
“孔、铛、铛！”偌大会议室，一个市场部经理，一个公关公司经理，两名资深客户代表，异口同声，叫出这个名字。
三分钟后，刘经理与公关经理一起起身，拿着公事包，欲走之前还小有犹豫地回头：“你觉得那个孔铛铛会答应吗，发布会在B市，而她之前跟福气酱又有过节？”
“放心吧。”李组长面色冷静地安抚，“刘经理你现在亲自去现场请她合作，已经是诚意十足，何况能给悦风诗诗做代言，对孔铛铛而言是喜从天降，她只会感激我们，绝对不会拒绝。”
“好，我信你！”刘经理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还，大义道，“我现在就去申大找她签约！”
……
申大，物流仓。
孔铛铛急急忙忙换鞋，抓起手拿包，回头满脸抱怨：“都是你，拍个照一堆破事，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现在快迟到了吧？还好我的副社长没选错，能在紧急时刻帮我顶上。”
“那不就完了？”郁铮一副事不关己，“你还急什么？”
“你这人！守时是美德好吗？”孔铛铛都开门站去门外，还不忘对仓库内的死骗子进行一番思想教育，“人，如果连不迟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那跟咸鱼还有什么区别？！”
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惊艳美女，粗声粗气，口中大喊着“咸鱼”，在物流仓内久久回荡。
随后孔铛铛踩着高跟鞋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如果把本部分成前后两段，那么物流仓位于后门不远，教学楼便在前门与后门的分割线上。
孔铛铛的社团活动一直预约教学楼里的阶梯教室，别的好教室她也约不上。
可是今天怎么有点奇怪啊，她这一路走，除了周围一两个过路向她投来注目礼的校工，怎么没什么人呢？
今天可是周五，大家课表都基本结束，就算是上课时间，也应该有大把学生啊。
老实说，孔铛铛知道福气酱在祖国的另一个城市开直播，但是有关直播的一切消息她根本就不想看。而且郁铮也向她保证，根本不必看，免得影响心情。
所以网上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发生了那么惊天动地的转折，孔铛铛全然不知。
而就在她奇怪半路上没人的时候，靠近校园正门的区域，四面八方的学生、甚至富有八卦心的老师，都在拼着命地往校门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赶。
“真的吗？”大家汇集成一股人潮，有人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忙着问，“确定那个富二代开车进了我们学校？”
“不知道啊，我听xx说的。”
而xx却道：“我是听xxx说的……”
于是这个数分钟传遍申大的消息是怎么传开的？
那站在停车场行人出口处最靠前的某人，便是消息传播的源头，此刻正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几分钟前经过校门口的所见。
“我从行政楼刚出来，就见到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开进校门，踩着油门呼啸而过。不都说校外车辆不准随便进校吗，我就多看了那么一眼，心想一辆玛莎拉蒂看把你拽的？哪知道，那个车主竟然长得跟网上扒出的富二代有那么一点像……”
“一点像？！”此人的话音被打断，身边骤然爆发出全体被坑的无力吐槽。
一点像……肯定就不是了吧。
而于停车场中，车子熄火，一男一女从正副驾驶下来。
女生印花裙，红唇，脚踩高跟，御姐范，一甩长发，魅力十足。
男生赶紧跑到另一端替她关门，却不期然听到一声道谢，“这次真的要谢谢你站出来。”孙淼道，“闹得这么大，你爸妈那边应该不好交代吧？”
男生这辈子就没听过如此悦耳又动听的“谢谢”二字，遂一脸扭曲地奉承道：“没事，你开口，赴汤蹈火我也愿意。”早把放话要打断他狗腿的爸妈抛诸脑后。
然而面前的大美女却扬手：“就算感谢，我跟你一点都不熟，等会儿咱俩各走各的，讲真，你可以不来的。”
那一生自誉为放荡不羁的富二代苏旸哲，面对一脸冷淡又面带嫌弃的孙淼，瘪了瘪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孙淼率先走，苏旸哲忽然疾跑两步追上去：“孙淼！”
美女回头。
“你知道吗？”他明明没怎么跑，却一副气喘，苏旸哲停在原地，棱角分明的脸，隔着一段距离面对自己心目中的——“就算我再渣，也会有那么多年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女神。我知道我和杨芙勾勾搭搭让你很反感，但是有那么多女生倒追我，为什么偏偏我要和那种货色纠缠不清？不是因为她多有魅力，又多么有手段勾引人，而是因为——”苏旸哲狠狠一吸气，多年埋藏于心底的心声，终于，得以说出口了吗？
“不行，我得先走了。”蓦地，孙淼开声，边说边回头，“孔铛铛社团活动就快开始了，我迟到要被她打死。”
完全不留余地，孙淼说到做到，踏着小细跟一跑老远。苏旸哲原地吁气，笑了笑，快步去追自己的红玫瑰。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出租车驶停火车站。
时值八月末，开学季，车站内外人满为患。
站内监控室，保安周队长悠悠吹凉他的雨前龙井，刚要低头喝上一口，身边骤然爆出一声：“卧槽！”
“十三中！他们又来了！”保安小张指着监控屏幕一脸woc。
周队长立时播了个内线到副站长室：“喂，肖站长，没错，十三中又来拉条幅送学子了，是……是是是，我这就去处理。”
周队长出了监控室，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肖站长坐电梯下来与他会和了。
“肖站长，”周队长面有难色，“您看，电视台也来了。”
也难怪，十三中是新近挤进重点中学的二流高中，近两年靠着抓成绩、送了几名高三生进名牌大学而渐渐为人关注。
现在为了一个高考，多少考生前赴后继命都不要，就别怪培养他们的中学手段尽出。
十三中的口号是：对待好成绩的同学要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让他们倍感舒适；反推，成绩不好，靠边站。
因此自从三年前，十三中出了第一个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该毕业生乘火车奔赴神圣高校的当日，十三中校领导就在候车室拉起了横幅来为他们的好儿郎送行。
本就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再加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巴不得全市父母都能来围观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乱。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第65章
作者有话要说： 申大本部，一男一女走在校园里。女的纤瘦，却绝不可能被忽略，高跟鞋加成属性一米七几的身高，飘裙，lady dior大红漆面手提包，玫瑰金水晶太阳镜；男的黑超，跟在身后，洋洋懒散地手插裤袋，装逼惯犯，却本身高大型格，让人骂完装逼又忍不住回头看。
几分钟前，微博无数被认证的美女@苏旸哲：求包养，我好养，分手时间你定，分手费我定【红唇】
却被苏旸哲统一回复：
#从今起茹素，努力做到洁身自好，坚持就是胜利
他发完又觉不够，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坚定心态，想了想，终究补发：
#只为女神
这一发可就翻了天，网友惊呼：
#哪里又冒出个女神？Word天，啥情况？！
#切，我说呢，富二代因何弃绿茶，原来是一代新人胜旧人【鄙视】
#有两个钱就折腾呗，富二代换女友，还不跟换双鞋一样
#我就随便替福气酱喊个冤，真冤，女神现世，可怜前任连路边野菜都不如【点蜡】【点蜡】【点蜡】
顿时，苏旸哲的一群狐朋狗友站出来表态：
#别tm带节奏暗嘲，苏少女神可是从初中起就只此一人，是那杨芙小贱人能比的？
#我来作证，苏少外表风流倜傥，内心绝逼是个纯情小少男
苏旸哲本尊还在申大校园里招摇过市，不知道网上都快把他开裆裤时的隐私给扒拉出来。
#大发！求真相！
#来个知情人，我只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做得了世纪贱男的女神？
#哈哈哈，初中开始，难道是青梅竹马？
#卧靠，爆料人呢，不带这样的，好奇心刚起来，尼玛下个钩子你就跑，召唤红领巾，哀家要知真相！
#艾玛，你们还在这求真相呢，太落伍了，大家赶紧去看人家申大贴吧，富二代真人在申大！
这一指路，简直犹如迷航中亮起的一颗启明星，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遥远的B市某大学转移到了申大本部。
贴吧里面，果然猛料如潮。
俊男靓女的同行照、面戴黑超的富二代抢着帮美女拎包的抓拍、以及……这美女很眼熟啊？
#咦咦咦，这难道不是迪士尼撕逼事件里双女主之一——孙淼？！！
#我去，这混乱的男女关系，可是，怎么办，突然觉得好带感！
#申大的兄弟姐妹不仗义啊，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微博放个风，你们是准备关上门自己看热闹呢？
#不对啊，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申大？
#傻不傻，今天孔铛铛社团活动，孙淼当然是去给室友撑场的，至于富二代，so far so 诡异……
#对哦，1:30孔铛铛开直播，坐等直播
#不是说会有记者现场采访吗？今天的记者不给力啊，猛料全是别人爆的@企鹅@渣浪@娱乐圈最八卦：差评不解释
说到记者，那才下了出租车，好不容易走了半公里找到地铁站、准备搭地铁回公司的企鹅女记者，本着专业精神等车不忘扒新闻，扒着扒着突然“嗷”地尖叫一声，害得满地铁人以为出了神经病，扭头观望。
此记者微信群里紧急发问：兄弟姐妹，有谁现在在申大？
底下回复：
#没，困在高架……
#还在堵车，摊手
#我去，以为今天没事了，我都准备不去了
#谁不是呢，我准备回去写福气酱的稿子，岂知……
#看到你们都不在我就放心了
#其实等会儿孔铛铛就开直播了，不去也没什么
#她那直播估计挺无趣吧，我都在回公司的路上了，算了，放弃
#我这堵车还得堵个半小时，也是放弃的料
明明都是用着此般“可去可不去”的语气，然而不多时后，当各路记者在申大正门前狭路相逢：“咦？你不是不来的吗？”
“你还说你堵车要半小时呢？！”
“你们太阴了！竟然骗我说回公司？！”
“大家别吵了，快跑吧，人家社团活动已经开始了！”
由企鹅记者打头，大家一字排开，朝着申大教学楼方向一路狂奔。
不久前的教学楼下，孙淼顶着一众围观，回头瞪富二代，示意别纠缠，路人团队议论纷纷：“这个孙淼比视频里面好看多了。”
“那当然，不然怎么能当得了富二代的女神？”
“那还和那个福气酱撕什么呢？不会是拿钱慕辰当幌子，富二代才是她们的猎物吧？”
“反正随便她们怎么撕，颜值决定一切，我顶富二代和经管女神。”
“经管女神又成孙淼了？不是姚澜澜吗？”
“别了吧，姚澜澜哪能和孙淼比啊，你看人家，多大气。今年的管院真是不得了，先有个姚澜澜，又有个孙淼，美女扎堆啊……”
此话未落，正待抬脚进楼的孙淼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了一声：“淼淼。”
现在叫孙淼，等同呼唤全世界啊。于是不仅孙淼回了头，那追在一边看热闹的所有人也都回头了。
便见那声源的方向，一名丸子头元气美少女，短袖，热裤，那条大长腿白得哟，再被那内置增高鞋一衬，当即有站在不远处的男生，大口吞起了口水。
美女看什么，年轻人看脸，懂行的看腿。那遍阅美女无数的富二代苏旸哲，惊见了林翘出现，便立时朝孙淼身侧挨了挨，觍颜问：“这是你……同学？”
孙淼一挑眉，往旁边那连眉毛都生动起来的苏旸哲面上狠瞪一眼：“别犯花痴，轮不上你。”
林翘走路都带着节奏，于众人让出的道路中央走去孙淼面前，管院两大美女啊，胜利会师。
“我还能说什么，”一旁的男生道，“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重新填志愿的机会，我一定报考金融系！”
同行人瞬时把其美梦戳破：“那也没你份，人家可比你小两届！”
……
阶梯教室内，多肉社副社长以及管理人员，艰难地维持着现场秩序。一点半已到，然而她们的社长还是迟迟未见现身。
投影屏幕，舒缓的轻音乐伴奏，播放着他们社团沿用了多年的多肉教学视频，讲台上也一并摆出种种器具与盆栽，看起来似模似样，却没有一个人真正care。
大教室内几乎水泄不通，尤其是记者到来之后，孙淼与富二代所处的位置，便是所有人挤破了头想要靠近的位置。
富二代被孙淼推出去答记者问：
“什么？杨芙和孙淼是为我撕逼？”苏旸哲呵呵一笑，“要是孙淼看得上我，我这辈子都不再沾花惹草。”
林翘听得哭笑不得，一回头，发现孙淼正低头望手机。
手机有新消息，号码为一串数字，没有通讯录记录，然而那号码却是一看就知：钱慕辰。
#淼淼，我不求你原谅，我就是想知道，你和那个富二代到底什么关系？
孙淼的手机被林翘毫不客气一把夺过，“滚蛋，再骚惹我报警！”林翘代替孙淼回完信息，没事人一样，又把手机还给了孙淼。
孙淼呵呵：“你这回得也太温柔了吧，简直侮辱我风格。”
林翘耸肩：“你现在可是富二代女神，搞不好还能弄个全民女神，温柔点，”林翘向其抛媚眼，“咱们说话的方式温柔点。”
孙淼撇清：“我跟那苏旸哲真的没什么，你听他胡扯。”
“没什么会为了给你涨脸，随随便便打赏出去三十万分手费？”
却不想，孙淼一听此话就垮了脸：“你也不想想，二十多分钟前，杨芙开直播，苏旸哲在开车，他哪有空打赏啊？”
“啊？”
孙淼一捂脸，美女本色顿无，叹气：“他只发了微博，证据都是他找的没错，但是那些弹幕打赏都是我上他的号，”呜咽，“……替他赏的……”
“什么？！”林翘吃惊。
孙淼登时就一脸气急败坏：“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贱，他骗我说一艘游轮合成人民币10块钱，我又不上一直播，铛铛也不用，我怎么知道一艘船会有一千多块这么贵？！结果我想嘛，十块钱，我就赏你杨芙几百艘好了，大不了回头再还给苏旸哲，哪知道——”
“哪知道，”那不远处背身答记者问的富二代忽然回头，接了孙淼的话，“哪知道淼淼这么可爱，说什么都相信。”
“靠！”
林翘赶紧拦住爆粗孙淼，转话题道：“对啊，铛铛呢？怎么还不来？”
讲台前的多肉社骨干已经竖好了dv，多肉社副社长反复不停地维持秩序，可惜还是没人理。
记者拿到独家新闻，小三事件基本有谱，互相转头询问：“怎么样，撤？”
“那当然，不然还真留下来陪这些大学生参加社团活动？”
记者鱼贯而去，孙淼皱眉，看向林翘。
10号楼寝室致力于完善ppt的姚澜澜同样收到好友情报：让孙淼出了大风头，不过那个孔铛铛，这回看来没戏唱了，记者都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所以说嘛，”姚澜澜望着自己华丽无比的ppt自言自语，“等下学生会，才是我跟你一决高下的时刻。”
而就在很多人看完了热闹，从教学楼退出来的那一刻，远远地，见到一人气势逼人地大步走来。
没错，是气势，先于容貌，孔铛铛所过之处，没有人不停下来观望。
孔铛铛此刻的内心，怨气冲天！一段由学校后门走来一刻钟的路，她穿着高跟鞋，整整走了半个小时！
如何能不气势夺人？！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她只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累！身旁有人向她吹口哨，抑或擦肩又回头，孔铛铛一概无视，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表现得最为高冷的时刻吧，却根本也不知道，这样目中无人的她，配上强势又明烈的装扮，匹配度简直惊为天人，系统不断跳出成就：
#最新妆容s达成！
#5s闯关达成！
#关底奖励：50张可流通券，系统大升级隐藏前置提前开启！
#称号获得：女神。称号属性：彩妆类产品九折优惠。
哼，孔铛铛心想，我有大把魅力值，稀罕你这九折？
却不期然：
#九折优惠点亮系统升级隐藏前置其一，剩余隐藏项：九十九。
够可以……孔铛铛此刻心情真的不好，连系统都觉得讨人嫌。
她因此一脸冷漠站在即将步入的教学楼前，仰首向上——“如果有人质疑你为什么一个社团活动穿得像去走红毯，”郁铮笑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
“敢赌么，怕接受质疑么，敢相信我么？”
孔铛铛捏紧拳心，心道：死骗子，别眨眼，看好这场直播。
于此同时，隔壁楼上选修课的唐碌，忽然被邻桌撞了下手臂，手机端来道：“这是你女朋友吗？”
唐碌原本不准备多看，却不经意一瞥，下一刻，动作颇为粗鲁地一把夺过同学的手机。凝视足足十几秒，唐碌还回手机，忽然起身。
选修课老师不明所以，唐碌鞠个躬，早退。
而即将召开学生会全体代表大会的多功能楼内，何淮山握着手机，望着屏幕上迟迟没有主播入驻的直播间，皱眉。
身后忽传几名学生会干部交谈声，何淮山收手机。其中某秘书走来对他道：“刚才有人给我发了张美女照，炒鸡美，是我们学校的，师兄你认识吗？”
说话间，将一张偷拍照放大至全屏递上前。
屏幕内，银裙、高挑、冷艳的女生，回眸，冷漠地与相机镜头，陡然对视。
那一刻，孔铛铛脑中系统的眼神热度疯狂加温：友好、有爱、樱粉、浅红、粉红……叮！
#隐藏前置点亮其二，剩余：九十八！
……
“是这里吗？”申大校门，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悦风诗诗刘经理，一面抹汗，一面仰头张望申大校门上气派的几个大字。
而与其不远，刚从校内走出的众多记者，蓦地有几人回头。
那个人——企鹅网媒的记者想，怎会看起来如此惊人得面熟？
作者有话说：
没存稿，以为周五下午能休息顺便写，谁知道临到晚上有事，更晚了，鞠个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6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多肉社团活动进行中的阶梯教室，如同活动开始前如潮的人流涌入，此刻是溃沙般的人群外走。
后门不通，前门是唯一出路，走剩一半的人，滞塞在门口。
“快走啊，”后面的人抱怨，“都堵这干嘛呢？”
前排带头停下的是两个男生，他们是被“一睹富二代女神风采”那股妖风给刮过来的。按说也不虚此行，孙淼可真美啊，以前只听闻经管有个姚澜澜，可论起孙淼，连这名字是男是女都搞不清，如今却又多了谈资去与人吹嘘，他们申大可是净出女神的地儿。
可惜，女神从来都是别人的。
“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孔铛铛的直播吗？”临出门前，同伴提醒。
“不看了，好不容易下午没课。何况孔铛铛长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网上都是她。”
“也对哈，她其实还没有孙淼好看。”
说话间，踏出门口，面向走廊，这两男生迈开的步子却忽而一瞬定住，因只见，那前方不远的过道上，先前走掉的同学竟然开始拼命往回奔。
走廊很深，阶梯教室位于最里端。采光也不怎么好，越往里越昏暗，远远能瞧见一束天光打来，照亮那些去而复返的男女生。
这定住脚步的俩男生贼诧异：他们怎么又回来了？还跑得那么急，后面有什么，僵尸？
想象力太过丰富的二人对视一眼，继而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特殊脚步声。
啪嗒。
啪嗒。
是高跟鞋。校内女生也穿高跟鞋，但很少是这种细跟敲击、格外有辨识度的清脆声响，总之就是让人直觉上生出异样。
眼神好的男生敛住视线，眯细了眼睛极力往前望。撇开一大批回巢的人流，渐渐，一团瘦长人影，于那白色光团的笼罩下，映衬着高跟击地的节奏，啪嗒，啪嗒，一步步，由混沌与模糊之间，走来了那惊艳的目光之下。
闪亮高跟，银钻光璨，鞋上方，性感撩人的脚踝，连着白皙而笔直的小腿。百褶裙薄纱优雅，腰线纤细只手可握，上装简练至极，无袖展露肩头、锁骨，那所有外露之处无一不透着肌肤的光泽与细腻，曲线玲珑。
孔铛铛不疾不徐走来，一侧，有要从她身旁经过的，也甚至要让出一些距离，仿佛那人周身的气场实质而有形。
同时间，阶梯教室里的人在往外挤，门外面的人在往里拥。
“让开，还让不让人出去啊？”
“要出赶紧出，巴不得你们出去我们好进去占位！”
孔铛铛人来到门前，那仍然并排阻住别人道路的两名男生，原地傻站着，听身染微香的女生用细腻又冷淡的声线问：“走不走？”
女生，不，是女王，极富攻击性的棕色烟熏眼妆，却既不让人抗拒，更无法生出反感，而是盯之入迷，其中的一个男生答：“啊？嗯！嗯！”
一旁的同伴，惊艳于孔铛铛艳丽却又清爽的紫唇，这么好看的女生，这辈子也没挨得这么近过，遂大幅摇头：“不，不走！”
孔铛铛皱眉，迈步向前，因为那股沁人香气，甚至无需开口，别人就能将察觉她存在，自动让出道路。
出口一通，里面迫切外涌的同学一瞬间就挤了出来。
孔铛铛入内，阶梯教室里熙攘吵闹如同菜市场，完全无人发觉社长已到。
孔铛铛门前等了两秒，那些追她回来的人，趁这两秒死命挤进门槛，还有那先前被孔铛铛问话的俩男生，一并回冲。
下一刻，孔铛铛砰一声关了门。
那才出门就被彻底关在门外的一批人，瞬间惊醒，再想回头，门已锁。
作为最后入门的俩男生大拍胸口：“好险。”而后回头看了眼，摇头替门外的兄弟叹息：“可怜。”
孔铛铛已走去讲台处，副社长最先发现了她，拿来小蜜蜂式麦克风给孔铛铛夹在身上。夹的时候，从来不戴近视眼镜的清秀师兄，再抬头就已是满脸赤红。
孔铛铛无语，这裙子只是无袖啊，并不是低胸……
戴麦克风的时间，教室内逐渐转为安静。孙淼和林翘坐在前排，林翘穷摇孙淼的手：“那是铛铛吗，那是铛铛吗，那是我们家铛铛吗？”
孙淼如果不是怕把眼妆揉花，一定举起两手拼命揉眼睛。
富二代苏旸哲也顾不上谄媚了，目如定珠，直直锁定去孔铛铛：“卧擦，那就是孔铛铛？”
“怎么？”孙淼一刹回头，“又留口水了？擦干净。”
“是是是，淼淼女神。”苏旸哲象征性擦唇角，再也不避讳，而直言对孙淼“女神”相称。
却遭孙淼一记杀伤力十足的白眼。
教室由渐次安静，变得落针可闻，数秒过后，却如触底反弹，哗啦一声再次爆发出掀破屋顶的惊呼与唏嘘。
“OMG孔铛铛，以前小看她了！”
“是吧，”孔铛铛的迷妹们大声附和，“就说我们铛铛是最美的，看谁还不信！”
“美不美倒是其次，”男生们评价，“可她弄成这样真踏马性感啊！”
“是发型吧？”孙淼和林翘讨论，“总觉得今天的铛铛和以前不一样。”
“因为刘海没了？好有欧美feel！”
“还有那裙子也太好看了吧，简直是量身定制……”
孔铛铛也不等现场平静，站在讲台处，关了多肉教学视频，直接对自己的社团管理说：“开始直播吧。”
“可是……”负责dv的小哥犹豫，回头看了眼，“这么乱？”
“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孔铛铛道，“不能再等，现在就开始。”
dv与笔记本中的各大直播平台准备就绪，倒数：
4、3、2、1——
孔铛铛直播间的黑屏一闪，弹出画面。
这是孔铛铛首次开直播，本身的粉丝与看客就有限，又因为福气酱那边的分流、以及孔铛铛本身的迟到，此刻留守直播间坐等的人数简直少得可怜。
但即便不足百位，仍然有弹幕立马发言：
#开了开了，可算开了，铛铛么么哒
#这是什么啊，声音怎么乱糟糟的，镜头也离这么远，主播的脸呢？？？
直播伊始，但却无人站在镜头前，甜甜腻腻地对观众老爷们说一声“大家好”。
孔铛铛选择了全程直播社团活动，虽然眼下看起来，她的当务之急，是该先妥善维持一下教室纪律。
孔铛铛站在台前，mic发声：“很抱歉，出了点小意外，所以迟到了。”
“没关系没关系！”迷妹们大叫。
“我还是不后悔放弃网球社而加入多肉社，”男社员们相互讨论，“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多肉是个什么玩意，但有妹纸看就好了。”
“网球社年年女神的神话要被打破了，之所以是申大最难入的社团，还不是因为前两届校花都出自网球社，有人还嫁了巨富呢。”
旁若无人的谈话，哪怕每一句都是在恭维孔铛铛……
与第一句话相隔数秒，孔铛铛沉下目光，讲台静视众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除了孙淼与林翘，也没人发现异常。
孙淼略一皱眉，富二代苏旸哲当即起身，第一排猛地回头，一声怒喝：“都安静！不知道现在是社团活动吗，你们申大就是这样参加社团的？！还百年名校？这种素质，丢不丢人！”
孙淼扑哧，孔铛铛抽了抽唇角，终于再次开口：“现在不是上课，我不会要求大家一言不发，但是希望大家能够互相尊重。如果喜欢讨论，可以，请离开我们社团。虽然阶梯教室足够大，但是真正社团成员只有60人，所以有很多应该也不是我们社的。很欢迎你们来参与今天的活动，但如果无视社规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和门外的人一样，从这个教室走出去。”话间扬手，孔铛铛指向怨声载道的门外。
从刚刚开始前门就在被咚咚地被敲响，一刻没停过，里面的人有多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提前离开，竟然还想让他们出去？别做梦了！他们死也要死在多肉社！
一瞬间，全员安静了。
直播间的弹幕里：
#天呢，刚刚那大吼一声的是富二代？他竟然还没走？不行，我要去呼唤我的小伙伴来看直播
#我来打卡，隔壁福气酱还在吵个没完的说，已经不想看他们直播了
#听说有富二代和他女神，火速围观
#哇塞，身为社长的铛铛好霸气，以前都当她小女生，没想到隐藏属性竟然是女王【膜拜】
#听说她把之前走的人都拦门外边了，哈哈哈，我好想知道那些在现场却又进不去门的人是何表情
#同想知，一步之差啊233333
#竟然没人表白我铛铛，铛铛今天超美的好吗，跪舔prprprprpr
#前面跪舔的，我已经把膝盖彻底跪碎
……
同样是现场，一门之隔，教室内部窗帘拉开，光线充足，鸟鸣花香——哦不，有楼外鸟鸣，但却是满室美人香。
可是反观这一门之隔的走廊内呢？又暗，又憋闷，多少被孔铛铛锁在门外的可怜孩子，不甘心走，敲门还没人理。
“我说哥们，你不是多肉社的吗，也让人给关外面了？”
“别提了！”对方懊恼，“社长她这是无差别攻击啊，我就是想出来上个厕所，我包还在里面呢……”
“唉，看来是进不去了。”没办法，大家准备走人。
却正在这时，看到三名中年的社会人士，俱是西装，风急火燎地往阶梯教室这方向赶。
那三人带头的便是悦风诗诗刘经理，另外一个公关公司负责人，一个跟班。
刘经理远远就见到昏黑走廊上围聚了一群学生，虽然不明原因，但也并不是很在意，大踏步来到阶梯教室门前，门关着，一推，尼玛还锁着。
刘经理遂一手指门，问身旁准备离去的学生：“这是孔铛铛的社团活动吗？”
学生走了几个，但剩下更多没走的，再见到刘经理，就更觉得有戏舍不得走，所以忙道：“是啊，但是锁门了。”
“怎么会这样？”
有人出来解释前因后果，这空隙，却又有新的大部队杀到，一看，竟然是同样去而复返的十几人记者团。
“刘经理？”有记者一眼就把悦风诗诗市场负责人认出，“这不是悦风诗诗的刘经理吗？”
其他记者一拥而上：“刘经理您怎么会来这？难不成，孔铛铛的这次社团活动还和悦风诗诗有关？”
刘经理不想多言，打个眼色，那公关经理忙出面：“现在还是先想个办法进教室吧，其他事以后再说。”
“怎么回事？”绕着申大跑了几圈的记者不得其解，这门刚刚还开着呢，所以赶紧去问一旁学生。
周围学生也看得有点傻眼，还想问呢，悦风诗诗怎么会来参加孔铛铛的活动，不是一直都传悦风诗诗要请福气酱当代言，为此还特意合作了几次活动。
现在什么情况，又想起我们孔铛铛了？
企鹅的女记者姓王，虽然年纪并不大，但在这行当也算是资深。公关经理前去拍门一样无果，便有人走来企鹅记者身旁询问：“王姐，有什么法子没有？”
王婧跑得一头汗，正拿手帕纸擦汗，擦完又掏出雅漾喷雾一顿喷。最近立秋，天气转干，还热，她脸都快干成大沙漠了。说话前又赶紧拿起喷雾多补几下，心理得到慰藉，她才开口，喘着气道：“不是说有几个多肉社的人也进不去吗，你们大力点敲门，然后喊，说自己只是去上个洗手间，没想走。等里面有人回应了，门一开，什么事都好说。”
“有道理啊，不愧是王姐。”
因此几分钟后，孔铛铛刚维持了秩序，那方真正的活动还没开始，阶梯教室的门就被人像开炮一样猛砸，还扯开嗓子喊：“我们是多肉社的，去上厕所而已，书包还在位子上。”
副社长坐在侧排，闻声拧眉，动静这么大，不开也不行了。他一起身，却被率先走下讲台的孔铛铛抢前。
“我来开。”孔铛铛道。
因为她站位变了，那原先被架起的dv又被人拿回手里，赶紧追在他们社长屁股后面跟拍。
没多时，门开了。
门内出现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甚至比刘经理还要高出半个拳头的身高，令自诩见惯美人的化妆品公司部门经理，蓦地一顿，张了口，话竟梗在喉间。
“你是多肉社的？”孔铛铛问。
直播间弹幕里：
#哈哈哈，那么老，好久没看到人到中年上大学的新闻了……
那刘经理道：“我是悦风诗诗的市场部经理。”同时递上名片。
孔铛铛随便扫了眼，问：“有什么事吗？”
刘经理一怔：什么事？这不明摆着吗，我都纡尊降贵找来你们学校了，还能为什么事？
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们公司很有兴趣扶植一批网络美妆达人，听说你在搞社团活动，所以想来参观一下。”
这回该开门让路了吧？
直播间里，同样也有大把呼声：
#铛铛，他这是朝你抛橄榄枝呢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我就是不说哈哈哈哈
#前面的有病吧，这事不是很明显吗，福气酱出了那么丢人的事，悦风诗诗哪还敢跟她合作，所以跑来找孔铛铛了
#铛铛，这是好机会啊，悦风诗诗可是大品牌
#快点让他们进教室，说不定还真有合作机会呢！！
#哇塞，要么不合作，要么一合作就是这种大公司，那个福气酱辛辛苦苦经营两年，还不如咱们铛铛一个月呢！
其时，不仅直播间评论叫得欢，阶梯教室门外的走廊上，十来家记者，也围在一边等看孔铛铛的反应。
看来今天的推送头条又得变了，企鹅王婧边喷喷雾边想，福气酱那档子事也劲爆，可是孔铛铛如果真能拿到与悦风诗诗的合约，以她这蹿红速度，还不得上天？！
何况，王婧上下打量此人，真的很有资本，以前说她不美的，都是眼瞎了吧？而且最厉害的她太会打扮了，那裙子完全是把她的气质往天上托，就算是很多大牌明星，走红毯也会有那么几次品味完败的时候——等等！一个小社团活动，王婧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走红毯？
她还没从愣神中出来，耳边却已传来：“对不起，如果想来参观社团我非常欢迎。但是活动已经开始二十多分钟，就连音乐会迟到十分钟都不可以进场，我们社没有让外部人士中途加入活动的特例。真的很抱歉，如果还想参加的话，可以等一等，5、6节课课间我们会中场休息，到时可以再进来。”
话落准备关门，“等等！”公关经理的手却猛地挡在了门缝间。
“对了。”孔铛铛毫不惊讶，顺势竟又把门开大了，却不是对那公关经理，而是对人后的企鹅记者道，“我们上次见过吧？虽然只是两次，但我每次见你你都在不停地喷喷雾。喷雾不是不能喷，添加精华的喷雾能有效补水并令肌肤镇定，哪怕只是普通的活泉水，一样可以保湿。但是请不要忘了，当脸部湿润的同时，水份的蒸发作用会同时带走你角质层中的更多水份，也就是说，你越想用喷雾来给自己面部补水，到最后只会越来越干。”
“什么？！”那女记者一瞬跳起来，抢前便将公关经理一把挤开，“真的吗，那该怎么办啊，我的脸现在真的快干死了，你快救救我！”
“那款喷雾很好。”孔铛铛道，“但也要注意用法，喷完之后需要立刻把脸擦开，就像洗完发要立刻吹干一样，不要让多余的水分停留在肌肤上，所有的自然干过程都只会让你的皮肤以及毛发变得更干燥。当然，还有一种用法，不要喷在脸上，而是喷在你四周围的空气里。空气变潮湿了，面部皮肤同样会自发吸收水分。”
“尤其是某些容易起痘的妹纸，”孔铛铛说着说着已面向了镜头，“大家记住，痘肌有一个最忌讳的问题就是面部过热。水分在脸上蒸发，就是一个吸热的过程，不要以为时时喷喷雾能帮你的肌肤补充水分。喷湿却不擦干，湿润着等它自然干，无疑是在令你的肌肤自寻死路。”
孔铛铛话落后微微一笑，像她以前录播时经常会有的小习惯，然而这一回，直播间里全员惊艳。现场的企鹅记者得到指点，更如同醍醐灌顶当头棒喝，直直地望着孔铛铛，目露崇拜。
而恰恰是此时，砰一声——孔铛铛再次把门关上了。
但是并未传来锁门声，可再也无人去敲门或者闯入。
门外，剩一群面面相觑的校内外人士。这回，真的，就算进不去，他们谁都不想走了……
感动啊！企鹅记者王婧，一面掏纸巾擦脸，一面在心中感叹：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孔铛铛呢，原来护肤真是门大学问，从今天起我也要被你吸粉了。
边想，边心酸地望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好想进去参加社团活动啊，明明，我一开始也是在里面的……
作者有话说：
为了弥补昨天延迟，今天多更点……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澜澜你是院花啊，长那么漂亮，阶梯教室上大课，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你，你照样也能自信满满，换我哪敢？”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67章
作者有话要说： 走廊里的刘经理越想越没意思，跟一群大学生一起被人拒之门外，图什么呢？不就是福气酱那方出了事，孔铛铛以为自己了不得，尾巴就翘上了天。
要知道悦风诗诗在韩国的代言可都是本土一线明星，中国起用小网红本就是热效应加一种革新尝试，难不成还真以为非她不可？
“走，”他随即对同伴二人召唤，“先去喝杯咖啡。”
哪知道，竟会引来申大学生与他搭话。“大叔，劝你别去了，离课间休息就剩一刻钟了。你从这里走到最近的校内咖啡亭，来回也得二十分钟。哦对了，我们学校咖啡出名好喝，排队也得排个十分钟。”
言下之意，他再回来，八成还得被人给关门外。
刘经理郁闷，见那学生搭完话就低头顾自看手机，四周公放的声音也全都是正在进行的孔铛铛直播。
新到人员迅速把自己手机掏出来，看了看4g信号，刘经理非常有经济头脑地转身问某位学生：“同学，你们学校wifi密码是多少？”
“呵。”那学生抬头，“我们校区wifi都是拿自己学号注册的，人手一号，给了你，别人就得被T下来。大叔，你还是用自己的手机流量吧，就这几十分钟，能花你多少钱？”
你……刘经理心想，你们申大学生可真是太不友善了！
好在还有一旁公关公司负责人，贡献了自己的4g流量，拉着刘经理到边上观看直播，并在身侧对刘经理窃窃私语：“这个孔铛铛不简单啊，你看她今天一身的行头，单鞋就是jimmy choo，手拿包是巴黎世家，还有裙子和项链，牌子我是看不出，但绝对不是普通名牌货。”
这话虽是压低音量说的，但却刚好够身旁的记者拿料。
各家跑娱乐新闻的记者，说起明星也见过不少，名牌衣饰俱都略有研究，闻言之后还真去把孔铛铛一身的打扮仔细认了认，得出结论：怎么看都该是个富二代。
然而孔铛铛的家世，早在她第一次成为新闻热点的时候就被扒出来过，父母二线城市双职工，没什么家底。
这事就玄妙了……那娱乐最八卦的记者盯着孔铛铛的裙子看了好一阵，越看越觉得眼熟，索性直接截图发给自家小编：
#嘿哥们，给帮忙查查，这裙子什么牌子？不会是便宜货，要是我没认错，很可能是当季新款……
……
另一侧，直播现场。
如先前约定，孔铛铛先把时间交给孙淼，澄清当日迪士尼三女撕逼真相。虽然孔铛铛并不知道之前富二代拳打白莲花的转折，但也不相干，富二代打脸的是小福气，孙淼与杨芙真正撕逼的根源却是前渣男。
讲台之上被人多加了几张椅子，孔铛铛请孙淼入镜，还请了502的另两人。林翘很大方，赵之心是被硬拽上去的，坐在一旁很不得劲。
其实只要孔铛铛不在，林翘和孙淼二人总会选择无视赵之心，最蠢的就是孔铛铛，另外两人可是忘不了真假学生证照那事。
不过502四人往那一坐，现场、直播间里当即开启了第一个小高/ 潮。
#oh my ladygaga，一眼望去全是美女啊
#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寝室，舔屏舔屏舔屏
#尼玛，我公司就在申大隔壁，决定了，以后午休天天去逛校园
#孙淼女神，铛铛女神赛高
#那个腿最长的叫什么，告诉我，她是谁
#卧靠大长腿，就那腿，哥能玩一年
#各有各美，铛铛和室友都好棒，比心比心
#这就是本部10号楼的502啊，姐妹住隔壁，表示她们寝室的每天日常就是黑暗料理去哪摊
#哈哈哈，好接地气的美女们……
这茬没完，孙淼便拿出了高中时期和渣男钱慕辰相处的证据。
最有力的一份，是孙淼过生日，渣男手捧玫瑰向其求交往的视频，一旁还站着渣男的好友与福气酱。福气酱甚至推着孙淼说：“你就答应他吧，看他多有诚意……”
画面定格，孙淼关闭视频，转而面对镜头，红唇溢出冷笑：“虽然爆人隐私没有什么值得炫耀，但我还是要把某人之前向我求复合的微信晒给大家看。在此感谢帮我恢复手机数据的电脑高手们，听说是个高难度的活，需要大量工作也未必成功——所以你们才敢把黑白颠倒糊弄全世界，是吗，杨芙，钱慕辰？”
证据并不仅有微信聊天记录，那截图翻着翻着，竟然跳到了一张钱慕辰在大学里与某女生勾肩搭背的合照。观众哗然，忽然点出此照片的孙淼对着dv做了个鬼脸：“Oops，手滑。”
弹幕里立刻飘过一排：哈哈哈，23333333，孙淼太可爱……
#我现在已经能想象福气酱拿此证据去打回渣男脸了
#hhhhhh，我必须暂离，去给福气酱他们送对联
#是不是那副……表子配狗，天长地久hhhhh
#表子配狗，天长地久@福气酱
#表子配狗，天长地久@钱慕辰……
小三事件总算告一段落，孔铛铛吁气，孙淼临下台前与她击掌，孔铛铛却一把将人拉近，附耳问：“说，怎么拿到证据的？”
孙淼知道瞒不过，浅笑：“还是你提醒我，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钱慕辰他爸妈都挺喜欢我，二老平常也不怎么上网看新闻，我去撞撞运气，他们就开门让我进渣男房间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好在渣男不在家，笔记本却老老实实摆在家……”
……
本来福气酱事情爆出，聪明人似姚澜澜，早已第一时间微博取关。
现在连与钱慕辰的关系都成了臭不可言的一段丑闻，那些网上曾经支持过福气酱的微博大v、美妆界达人、跨界小网红，取关删微博之余，更是按捺不住他们饥渴的大刀，将当初对孙淼与孔铛铛的口诛笔伐，转头向福气酱头上挥去。
孔铛铛直播间的热度也不断攀升，眼看，离第一节课下课只剩了几分钟。
“言归正传，我们这次社团活动的主题，毕竟还是‘多肉与护肤’。”
“先挑几个大家最常问，甚至我回答过一百个人，仍然有第一百零一个人要跑来问我的，那就是……”
#我知道，毛孔！
#我来说，万恶的黑头！
“没错，就是毛孔与黑头。”
孔铛铛抓紧时间，开始了她正儿八经的答疑：
“关于毛孔，首先请大家明确，被撑大了的毛孔是没有可能变小的。无论你用什么精华或者收敛水，它们都不可能让你的毛孔逆向变小。那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去毛孔产品呢？”
“请明确两个概念，真正变小、以及视觉变小。被撑大的毛孔虽然不能回缩，但如果皮肤油脂过旺，就会令毛孔在视觉上显得更加粗大。这就是某些控毛孔产品的原理：清洁与水油平衡。”
“另外一种针对毛孔的产品，原理在于填补，例如含硅的精华以及妆前乳，会在涂抹过程中填补皮肤的孔洞，造成短时间内毛孔平复、肌肤顺滑的假象。然而卸完妆后，你的毛孔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换种说法，便是治标不治本。”
“再说黑头，黑头不是脏东西，而是毛孔里分泌的皮脂，暴露于空气中被氧化变黑的产物。它同样有两种挽救方法：治标，便是通常说的拔除黑头。例如粉刺针、黑头贴、黑头导出液与仪器，这些搭配去角质类产品使用，可以即时去除黑头。但粉刺针与黑头贴都相当暴力，撕扯毛孔的过程会加剧毛孔粗大；黑头导出液的原理在于溶解皮脂，相对温和，但仍需辅助一定的挤压与引导，才能把黑头全部清理干净。”
“以上所说方法，根据个人情况不同，清洁后维持黑头不再滋生的时间，有可能是10分钟、半天、一天、或者稍久一些……但无一例外都会很快复发。而这些方法却不能常用，一周两次都已太过频繁。当角质层变薄，毛孔周围皮肤变松，毛孔变大，黑头只会越来越严重，随之而来的，是大家使用这种强效方法的效果只会越来越差。”
“那么何谓黑头治根呢，没有任何花头，我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向大家重复的三件事。清洁，包括定期去角质。但注意不要过度清洁，例如长期皂基洁面，其后果就是角质层变薄，普通皮变成敏感皮，这些其实比年轻多冒几颗青春痘还要可怕。第二件事，水油平衡。控油的过程不忘补水，它是你控制毛孔以及黑头的唯一方法，没有更好的捷径可走。而且它是基础，换言之，做好了它你未必百病全消，但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其他一切皮肤问题全部免谈。最后一点，防晒，太重要了，我已经一再重复。如果不在乎防晒的人，又何必要来请教‘我该怎么样去黑头缩毛孔’，因为告诉你你也做不到。”
“最后，对于黑头和毛孔的护理，可能会有一种很悲观的说法，就是不可能治愈。毛孔失去弹性无法回复暂且不谈，但是黑头，我可以用实际经历告诉大家，只要坚持正确的清洁与护肤，是会慢慢减淡的。所谓正确，不是你用了什么神乎其神的产品，而是坚持每一次卸妆，每一次认真地清洁，长期稳定地使用适合自己的补水与控油产品，以及决不懈怠地认真防晒。”
“我做美妆主播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每天都会收到数以千计的彩妆与护肤问题，可见大家其实都有一颗爱美之心。但在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自省过，即使得到了这些的问题的答案，你又是抱着何种心态去使用它？懒惰、与无知，才是真正阻止你变美的天敌。你可以懒惰，因为自己天生丽质，那么当把青春的资本用光，就无需回头后悔，因为当你选择懒惰的同时就已经知道了结局；同样也可以无知，网上铺天盖地的广告、微商界的推广、便宜又好用的产品……不了解原理不了解本质，道听途说，跟风使用，当肌肤受损、无可挽回的时候，同样也没必要抱怨。因为你连对自己的脸面都不负责，谁又会对它负责……”
鉴于孔铛铛本场直播的措辞用得格外不温柔，直播间里一些插科打诨的，叫嚣着要孔铛铛拯救自己的，或者干脆叫孔铛铛推荐某个品牌某个产品的……渐渐消停下来。
最后一分钟铃响前，孔铛铛本欲结束话题，结果各大直播间的画面内，全屏血红的弹幕刷屏：
#请告诉我，毛孔变大是不是真的没得救？！！
#请告诉我，毛孔变大是不是真的没得救？！！
#请告诉我，毛孔变大是不是真的没得救？！！
#请告诉我，毛孔变大是不是真的没得救？！！
#请告诉我，毛孔变大是不是真的没得救？！！
孔铛铛微顿，答：“是，你可以让它看起来不是那么得明显，但除了视觉上的弥补，没有任何治愈的良方。”
又是一排弹幕刷屏：
#谢谢你，孔铛铛
#谢谢你，孔铛铛
#谢谢你，孔铛铛
#谢谢你，孔铛铛
课间铃适时响起，不算轻松、但也总算有所受益的直播上半场结束。
孔铛铛的副社长开门放人，孙淼和林翘正准备围聚上前，孔铛铛瞥了眼门口，立马面带抱歉：“唐碌来了。”
“明白了。”孙淼林翘各自撇嘴。
孔铛铛面带笑容走出去：“你怎么来了？”
唐碌只在阶梯教室门前闪身亮了个相，发现孔铛铛走出来，便带路往隔壁无人的教室走。
入内，并没有回答孔铛铛的问题，而是随手关门。
“你不会是在外面等了很久吧？”孔铛铛问，“怎么不敲门，你敲门我肯定给你开门的。”
“你会吗？”
孔铛铛怔了怔。
唐碌正过视线，毫无表情的脸，直视孔铛铛：“我上午给你发短信，你说你在寝室。但我往你们寝室打电话，赵之心说你不在。”
“……”
“你上午在哪？”唐碌问。
孔铛铛微扬的唇角垂落下来，她此刻脚踩高跟，几乎已能与唐碌平视。对方这样看她不习惯，她这样看对方，也不习惯。
“网上已经有人讨论，”唐碌又道，“你身上的衣服、鞋子，都不便宜，是你自己买的吗？”
孔铛铛静了稍许，叹气道：“我之后会给你解释，一定会让你满意，但是下半场活动马上开始了——”
“我如果希望你停下这次直播，”唐碌打断并问道，“你愿意吗？”
孔铛铛皱眉，有点不能置信。
唐碌表情欠缺，没有什么怒气值，但是说话的语气格外冷：“你希望帮孙淼出头，现在真相大白，什么冤屈都出够了。我只是希望你停下这场直播，我不喜欢你穿成这种样子——”
孔铛铛张口欲言，唐碌却蓦地伸手，拇指指腹在孔铛铛嘴唇上狠狠一抹：“我也不喜欢你口红的颜色。”
孔铛铛彻底石化。
唐碌问：“可不可以停下？”
孔铛铛没答，却等于给出了答案。
#叮，暗黑眼神点亮系统升级隐藏前置其五，剩余：九十五……
不久，唐碌先出教室，孔铛铛边擦着唇角溢出的唇膏边回阶梯教室。
后半场直播即将开始，有记者拍到孔铛铛与男友从无人教室内走出，且孔铛铛唇妆斑驳，个中内情，缠绵悱恻。
公关公司负责人见孔铛铛回归，本欲上前，被悦风诗诗的刘经理拦下：“我们新产品主打拯救毛孔，孔铛铛就在直播说不能拯救，先看清楚，这次再选错，就没得回头了。”
4A公司客户部李组长同样看了直播，忙着给刘经理发短信：孔铛铛越是质疑去毛孔产品无效，就越要争取她当代言，否则这场直播的影响力持续放大，我们下周新产品的销量若是走低，就无解了！
下了楼的唐碌忽然被记者拦住，问他刚才和孔铛铛在教室做了点什么。
娱乐最八卦的记者也终于等到了自家小编对于孔铛铛连衣裙的回复：
#这次叼炸天，那裙子是v牌走秀最新款，申市只有一件，我打电话去问过柜姐，已确定被人买走。
娱乐最八卦记者回：这有什么叼炸天？
对方随即甩了张裙装走秀照：你说呢？！一条十几二十万的裙子，谁他喵那么有胆色，敢改人家设计师的设计？！
再一看，那的确不是孔铛铛同款，人家是平领，人家是长袖，孔铛铛身上那款简直被改得大刀阔斧。难怪啊，娱乐最八卦记者想，难怪即视感那么强，却死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一会儿，同事又发来条短信：有个哥们在vogue采访呢，主编看了裙子，问是谁改的。
作者有话说：
很多人问过黑头和毛孔问题，从没系统说过，今天补上，其实也只有一句话，不是哪样产品有效果，而是大家基础工作都做好了吗？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申大侧门外有联排酒店，迎宾的正门朝大路，后门开在人迹罕至的小巷里。
孔铛铛采取盯人战术，本也没想过有多大收获。只是贱人嘛，天不收，活了两辈子的自己再不去替天行道，到头来又指望谁来给自己伸冤？
是，孔铛铛之所以再次栽在郁铮手上，根本原因是她贪小便宜。电信的包年套餐已经如此优惠，她还非要人家送手机。可你不送就不送吧，何必整个爆炸的note18，孔铛铛又不是吃亏吃大的。
巷子口探头探脑，便见郁铮和一个方从酒店后门现身的老外顺利会师。那老外并不陌生，银发，四五十岁，人高马大，却比郁铮肥，更比郁铮矮，被郁铮单手夹着脖子，一路勾肩搭背夹去了巷底的死角。
孔铛铛跟进，没错，那位银发老外正是他们学院刚从国外聘来的名誉教授。
看来机会只会给有准备之人，孔铛铛躲在口罩后的脸无声冷笑。这个郁铮每天要搞的事还真不少，哪回撞见他，都好像在进行什么不道德勾当。
这边正想呢，那边竟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不，完全是在和谐对话的基础上，前一秒死骗子还勾着人家外教肩头，下一秒就像羊癫疯发作那般突然，二话不说一拳掏向对方微腆的肚腩。
外教痛得直不起身，还没等抬头，又被郁铮飞起一脚踹跪了地。
孔铛铛耳边，传来外籍教授“F”字打头的破口大骂，她稍作犹豫，飞速从兜里摸出学习机，打开摄像头十连拍，感觉稍有不足，还剩点内存，录个像吧。
郁铮殴打我校外聘教授录像大公开！——孔铛铛连论坛热帖的标题都想好了，然而也只是想想。手上的证据有多大爆炸性她完全无法预料。一个大一新生，不热情昂扬地投身光明与青春的大学生活，整天关注这种阴暗角落里狗屁倒灶的社会丑闻，到时查出来，她这个源头难免要引火烧身。
但是作为把柄，吓吓死骗子，还是挺带感的。
计划通。
就在郁铮大吼一声“get out”时，孔铛铛闪身藏匿，而那位深负社会声望与地位的银发教授却是连滚带爬，负伤的身躯，一脸姹紫嫣红，从巷子深处狂奔而出。
郁铮叉腰看人走远，歪头啐了一口。他今天是白底小碎花衬衫，配青灰色西裤，腰线高，腿爆长。因为颜色素净，外加比例协调，多少比以前的花枝招展要温文养眼，可一摆出这黑社会老大的款，孔铛铛当即撇嘴。
死骗子此刻的脸黑中带青，眼神也有点狠。孔铛铛见惯了对方猥琐又贼贱的皮笑肉不笑，对其固定的印象始终定格于不入流，更没想过要怕他。此刻天色变暗，离太远，孔铛铛是真未看出那人与寻常之时有何不同，如果她能提早发现，那么今天打死也不会去招惹那个蛇精病。
眼看郁铮转头进了那家逼格不俗的酒店后门，孔铛铛麻利收手机，离开原地。
……
此时酒店大堂，咖啡厅。
男侍应第n回走向深藏角落的雅座：“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一股女人香，随座上那位小姐引颈扬眸之时扑面而来。于不动声色之间，男侍应贪婪呼吸——太美了，就是这位客人，简直要令他目眩神迷了！
短短的十分钟，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第几遍来询问对方需求，只记得那一头浪漫唯美的卷发，那样优雅而随意地披垂于精雕细琢的白皙肩颈，只一抹若隐若现的裸/ 露肌肤，便就是这世上最□□单纯的无尽诱惑。
室角昏暗，吊顶灯散发持续低迷的光，然而女子颧骨与眉尾间的光晕却仍旧那么美，美得如同天使。
其不知，那是人家打的高光。
“不用。”座位上的美女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决绝警告，“一个钟头之内，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向你们经理投诉。”
男侍应讪讪退回，失魂落魄时刻被人从正面狠撞一记。那撞人的却连句对不起都欠奉，毫无停顿地，就那样飓风过境般直行而过。
角落里，名为夏罗莎的美女正百无聊赖等待同伴现身，忽有人蓦地拉开桌对面的座椅，一屁股坐下去。
原本是面无表情，此刻夏罗莎的眉心径直打结，脸色微变，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话音问隔桌而坐的男人：“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
来人与之相反，架势要多张扬有多张扬，两手交叠，臂肘径直支在桌面上，面色发黑，沉声道：“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夏罗莎闻言一惊，却也只来得及往对方面上狠瞪一眼，匆匆掏出手机，电话拨通。
郁铮维持相同坐姿，沉默地望着那品味不俗的高素质美女，手机贴耳的同时，眼中暴露出全无掩饰的担忧。
外教的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夏罗莎的神情，便随对方有关失约的确认，而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
收线的手机一把按在桌上，夏罗莎咬牙切齿凑近郁铮：“你到底做了什么？！”
郁铮冷笑，配合其将声线压抑，但话仍旧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该问他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啪——！郁铮不意外，眼都没眨，舌尖斜探，将微感火辣的面皮朝外顶了顶，缓解一下被打的麻木。
“郁铮，别忘了，当初是你丢下我！是你没种，顶不住压力，出了事，就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却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那时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谁在一起，对方是什么人，又去过什么地方？！”
见面前之人毫无辩驳，只沉默垂眸，夏罗莎哂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一走了之，想没想过有多少人会把矛头指向我，我那时有多惨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却来装好心，假仁假义，告诉你，我夏罗莎不需要！”愈到后来，她的嗓音愈哑，盯着对方的那双眼，眼妆精致的眸底却已红了一圈。
“对不起……”郁铮沉默良久，方说了这几字，却被对方一口回绝。
“不必！”夏罗莎迅速翻出零钱掷在桌面，抓包起身，临走时回头补道，“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与你早已无话好说。”
……
另一端，孔铛铛已在街头恭候多时。她选的这个角度，既能瞧见酒店正门，如果郁铮从后门的巷子里出来，她也不会错过。
等着等着，骗子没见到，倒是撞见个申大的风云人物。
夏罗莎意气风发地从酒店大堂往外走，一袭ESCADA暗粉套裙，细高跟戳地有声。门童为其开门，细嗅其人如玫瑰的满身芬芳，一时间欲罢不能。
夏罗莎身段较好，有张色丽姝颜的脸，美得极为夸张，且富侵略性。并且孔铛铛还知，那人为申大传播学院新闻摄影专业代课，不是正式教职工，却是全校上至男教师、下至男学生、心目中公认的女神。
人送花名，小玫瑰老师。
孔铛铛每每看她，总觉得此人自带光圈，还是那种颠倒众生的天使光。
但对方再美，跟孔铛铛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却就在小玫瑰老师前脚步出酒店不多久，郁铮那个死骗子后脚也就紧跟着现身。
这就与孔铛铛休戚相关了，眼看机会来临，她无暇多想，赶紧迎上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郁铮被孔铛铛拦下，张口就向他讨医药费。郁铮没理，一步把人绕开。
孔铛铛一愣，眼前的高大身影就那样到了她身后，回头，小跑追上去：“死骗子你刚才打人了吧，知道那是谁吗，是我们管院新请的教授。我刚刚已经替你录了像，就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在申大混，如果——”
我去！孔铛铛简直要骂街了，她话没说完，郁铮却突然脚步一偏，瞬间将她甩开在一米之外。
尼玛腿长了不起啊？
孔铛铛哂笑，现在到底是谁的把柄落在谁手里？想想那群院领导把外籍教授捧成了什么样，这事外传，教授丢人，你郁铮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越想越觉得底气十足，孔铛铛撒开腿，拿出每日挑战2千米的速度，狂奔向那个大骗子。
街边临近斑马线处，孔铛铛一步站定，伸手，喘着粗气，硬是把准备过马路的人拦在当场。
郁铮终于赏了狗皮膏药一个正眼，冷脸：“让开。”
孔铛铛怎么肯，扬高头：“你以为谁稀罕拦你，陪我医药费，否则我就把你打人的视频po上网！”
她抬头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盛气凌人一些，哪知试图挑衅死骗子的眼神却如同重拳打棉花，毫无着力点。
因为对方根本没在看她。
郁铮的焦急与烦躁写满了那张黑脸，至于他的眼，早已越过孔铛铛头顶看去马路对面，那眼神中除了急迫，也就只剩下幽暗与远方。
等等，远方？孔铛铛了悟，刚想回头，顿时肩头一痛，竟是被个大男人当街推开。
重心不稳，孔铛铛险些跌出路牙石，伸手就将那欲走的人死死拽住。
郁铮没回头，一面试图摆脱纠缠，一面眼睁睁看夏罗莎在马路对岸招来出租车，上了车绝尘而去——心中蓦地翻起一股邪火，郁铮回头，所有焦点便给了那在自己眼皮子下瞎蹦跶的孔铛铛。
“你干嘛？”孔铛铛被郁铮面无表情逼退一步，心头警戒骤起，遥想起那日健身房里的“被逼脱裤”情节。
可现在是大马路，不远处校门口还有保安叔叔来回溜达，这死骗子能干什么？
郁铮一步前逼，跟着又进一步。
孔铛铛接连后退，毫无察觉时，背部已贴上了正值红绿灯交替的铁质灯柱。
“算了，只要你肯替我申请换手机，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啊！”孔铛铛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头上方便是一道旋风袭过——咚！肉拳硬磕金属的砰然闷响，惊心动魄。
孔铛铛于当下间，只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下意识紧紧闭眼，缩着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再继续。
半秒后，发现自己并未挨打，她才试验性地把眼皮掀开一条逢，无巧不巧，死骗子那张轮廓立体、五官阴郁的脸，咫尺处便已充斥了孔铛铛整副瞳仁。
第6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教学楼外，唐碌步速很快，几名记者追在其后：
“听说你和孔铛铛都是s省高考状元，不会早就认识吧？”
“你们是大学之前就相恋了吗？”
“说两句啊，孔铛铛家境如何，难道小网红月入百万是真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名牌衣服与化妆品？”
唐碌猝然停步，攥住手心，回头时却面容平静：“我只能说，那些投入都是她平常赚取与积累的，铛铛不会乱花钱，只是把美妆当成创业来认真对待。在这一点上，我也很支持她。”
不久，隔壁楼选修课下半堂，那早退的高材生忽然又折返，年纪轻轻的任课老师调侃：“这是帮女朋友打完气，终于有心情回来上课了？”
满堂师生善意发笑，唐碌面无表情往后排空位走，一路还有同学冲他喊：“哥们这回厉害了，知道先下手为强，竟然让你养成个女神。”
那老师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挥手道：“大家赶紧安静，咱们快速把这几个知识点过完，提前下课，好让你们回去看直播啊。”
“哈哈哈，老师，是你想看吧，哈哈哈哈……”
氛围大好，于那众所羡艳的注视下，事件男主默默开包，取教材，中性笔捏在手中去做笔记，不知写了个什么字，用力之大，墨迹力透纸背。
……
于是全世界都以为孔铛铛和男学霸关在教室里，做了什么羞羞的事……
孔铛铛也是无语凝咽。
活动下半场开启得有点心不在焉，不止孔铛铛，还有现场观众。
“看了吗，福气酱又作妖了！”学生之间交头接耳。
同样看到微博第一情报的社团成员嗤之以鼻：“那个福气酱还真敢@咱们铛铛，这是垂死挣扎吧？”
孔铛铛并非没有察觉到现场气氛有异，一边做着护肤答疑，一边留心扫描直播里的各种即时弹幕。
无非是关于她一身名牌的猜疑，对于这一点，孔铛铛觉得可以完全不予置评。
原本就是牵扯到个人隐私的事，她有渠道拿到名牌，那就穿名牌，又不是偷，又不是抢，唐碌忽然来那么一场突袭已经让孔铛铛够惊愕。当然，唐碌的疑惑孔铛铛有责任给出解释，但是直播间里连姓名都不知道的路人甲，她凭什么要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事后再回想，孔铛铛才发觉此刻的自己是过于天真，伸长了脖子想要成为公众人物，竟然还想保留隐私？
其实她也不是真不懂，更多是因为唐碌吧，那种质问与变脸，让孔铛铛觉得很难受，甚至生出点意气用事。
直播间里的话题分分钟天上地下，此刻的节奏是：
#主播你每次社团活动都这么穿吗，好看是好看，有必要吗
#真是校园活动而不是新闻发布会吗，太over了吧
#我觉得裙子好看，什么牌子啊，求马云同款
#那条项链是宝格丽吗，看着像又不太像，很贵吧
#天真，那项坠看着简单，绝逼是某个繁复设计改装的，不是很贵，是非常贵
#呵呵呵，你们又知道了？一个个跟自己多有见地似的
#前面那位，见地这种东西不用你来评判，反正孔铛铛这一身下来，跑不了几十万，我就问，一个美妆主播，最红不过半个月，哪来那么多钱拾掇自己
#还是我，如果有幕后金主，像福气酱那样，当我没说
暗戳戳发完弹幕的记者，没座位，只能站在阶梯教室的过道里，看着兄弟姐妹一个个也在忙着按手机，此记者还觉得很自得：全靠我，洞悉先机。
孔铛铛终于正视了弹幕，停下答疑，回应：“这是多肉与护肤专题，不相干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也希望大家不要再刷屏，令真正想要求解的人问题被淹没。”
孔铛铛话毕，见到台下孙淼拼命向她摇头，林翘则一面使眼色，一面不断指着手机，口型夸张地念：“微——博——！”
孔铛铛不解，霍地，有人自明亮宽敞的教室正中直身而起：“铛铛，快看微博，C大出事了，有个女生要自杀，说是因为你！”
孔铛铛连停下直播都来不及，一手抓过手机，因为静音，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也就是她手机解锁的那么一小段空档，同时，几大直播平台终于结束了对孔铛铛衣着首饰的刷屏，略慢半拍地跟上了眼下最火爆的时事新闻。
C大就是福气酱所在的B市某大学，所以一出事，消息才会传得那么快。
孔铛铛点进被@的最新一条秒拍视频，画面里某个男生，正站在一幢人流熙攘的大楼下，很快把手机拍摄的角度往楼顶上方对焦，同步做着解说：“这里是C大的文科楼下，根据路边社消息，大概在十几分钟前，有人发现某女生越过围栏、站在七楼顶层。最先发现的人怀疑该女生有轻生倾向，迅速联系了保安处并在楼下进行劝说。据称，此女生不久前刚刚与相恋半年的男友分手，分手原因大概是相貌不佳遭男友嫌弃。为此，女生大量购买护肤品企图挽回男友心，大概是复合不果才一时想歪，起了轻生之念……”
拍摄视频的男生手法颇为老练，不仅给了近焦，还一面解说，一面拿着手机后退数步，给了那乱成一团的文科楼下来了张大全景。
“目前，我校老师、保安、以及校警已先后赶到，顶楼被封，暂时无法得到更确切情报。但是听闻我校小网红福气酱也在最先发现者之列，福气酱微博称该女生临上楼前曾观看过某美妆主播孔铛铛的直播视频，因视频中某些过激言语导致该女生失落之余深受刺激，才引发祸端……”
孔铛铛看完秒拍，第一时间便去翻福气酱微博。
果然，如视频里所言，福气酱在短短十多分钟内连发数条微博，并@了直播中的孔铛铛。
以下是福气酱最初几条微博：
#姑娘，你干嘛呢【附照：某女生站在七楼天台上】
#回宿舍途中，偶遇事故，希望不要酿成悲剧【祈祷】
#知道原因了，我就想问某些美妆主播，语言有艺术，一字杀人，一字也可救人，你那么有专业素养，怎么不说基因决定皮肤好坏、整形才能挽救人类美丑？为了显示自己很懂，把话说得那么绝，有意思吗？
福气酱这条微博出来之后，底下评论原本一水儿骂博主绿茶与表的，忽然改为真正关注起微博内容本身：
#出了什么事，照片看起来好像是在C大
#啊啊啊福气酱你说话能说清楚吗，只说一半你是想上天？
#我看那女生不像是在天台看风景，难道是想自杀？！！
#福气酱你话里的美妆主播是说谁呢，一字杀人什么意思，跟天台那女生有什么关系
很快，福气酱发表回复：
#人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某些人，你敢负责吗？@孔铛铛
至此，竟然就是福气酱对整件事的所有微博转播以及个人表态，语嫣不详，却句句直指孔铛铛。
说话太绝？用字杀人？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孔铛铛一时懵逼，再去看直播间的实时互动，有些人不当一回事，有些一知半解的人则零零碎碎拼凑起事件经过：
#大家记不记得上半场直播最后有人大红字幕刷屏，问铛铛毛孔是不是没得救
#没错，我记得，当时还奇怪谁那么激动，那种刷屏法，以为是承包偶像呢
#233333，不会真的是因为毛孔不可逆跑去跳楼吧，这就厉害了我的铛铛，你真是吐口唾沫砸死人啊
#这都能碰瓷我们家铛铛，好样的福气酱，我看好你，你怎么不说全球经济危机也关我家铛铛事呢
#哈哈哈，还有南极冰川融化，全球气候变暖……
此类嘻嘻哈哈的言论，毫无疑问，并不能很好地帮孔铛铛撇清关系，反而激起某些人更为激烈的反感。
弹幕里渐渐有人回击：
#现在是一条人命，还不知道救不救得下来，就算跟你们孔铛铛无关，有必要这样这么嬉皮笑脸谈笑风生吗
#现在某些网民的素质，真是……
#孔铛铛，我建议你站出来，了解一下事件经过，无论是否跟你有关，给一个合适的回复
#大家不用再猜了，也无谓再讽刺，我就是那名C大女生室友，她临上天台前的确在看孔铛铛直播，关于毛孔的弹幕也正是她发的，至于她忽然跑去顶楼的原因我们也莫名其妙，但无论如何，这就是事实！
#看吧，那些233，哈哈哈的人，还笑得出吗
#孔铛铛，人开直播你也开直播，看你干得好事！
孔铛铛叹气：woc，虽然是为我好，帮我说话，但某些亲爱的小粉丝啊，简直是一群猪队友……
虽然网络留言成百上千，但也是瞬息就刷屏而过，孔铛铛直播间因此事，忽然便有了之前福气酱秀恩爱阶段的拥挤之态，不过都是挤进来刺一句孔铛铛的。
就连阶梯教室现场，众人私下间开启嗡嗡议论，似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那坐在角落中的悦风诗诗刘经理，面上不显，心中却飘来一千一万个万幸，好在他没有第一时间招揽孔铛铛。如今看来，哪一个所谓小网红没有那身后的一篮子破事呢？福气酱，孔铛铛，只怕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讲台边，负责dv摄影的师兄眼神示意孔铛铛，需不需要关直播。
孔铛铛摇头，面对镜头，开口应对：“既然大家都很关心C大此刻的进展，又有很多人认定此事与我有关，那么我想问一下，有谁可以联系到文科楼现场的人员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与那位女生正面交流。若她真是因为我的直播生出了什么悲观厌世的情绪，我也可以趁来得及的时候对她进行劝解，说不定有所帮助。所以希望在场之人看到此直播，能够主动联系我，无论是谁，杨芙，或者……”
孔铛铛说话间，孙淼已经举着手机离座往讲台走。教室里的议论声再也不受控制，有人起身，有人打电话，逐渐混乱。
孙淼电话接通，开了扬声器：“喂，钱慕辰，我是孙淼，你现在还在C大吗？”
“喀——”盲音，电话被挂。
孙淼冷笑一声，孔铛铛也颇为无奈：这位大小姐，你真的以为人家还敢在这种敏感期跟你联系？
随后，富二代、林翘和赵之心也走来讲台。苏旸哲道：“我已经让那帮哥们给所有认识的C大同学打电话，放心，只要那个女生还在僵持，现场肯定乱得很，哪有人有功夫看你直播啊，所以没人回复也是正常的。”
“对啊，再等等。”
直播间里，看客们也在焦急等待，很多人帮孔铛铛把手机号刷出来，希望身在C大的人士能给一个最新进展，省得全世界都不知就里为那姑娘心慌慌。
突然间——叮铃铃，最朴素的手机铃音。
全阶梯教室人员瞬间安静，全都凝下气息，望去那讲台处孔铛铛手上的手机。
孔铛铛深呼吸，接起电话，话筒内先是传来一片嘈杂，还有极为强力的风声。“喂，喂……”孔铛铛喂了好几声，那端才有回应：
“喂，是不是孔铛铛，你的手机不能接视频电话吗，我现在人在C大文科楼顶楼。”
“视频电话……？”孔铛铛才一沉吟，富二代赶紧把电话祭出来，“用我的，流量无限，随便打。”
孔铛铛问过对方号码，迅速拨回去。画面接通，果然是天台，那个微博照片爆自杀的女生，二十多分钟过去，人还是在老地方——“吁。”孔铛铛长舒口气，教室内其他各人跟着长舒口气。
率先跟孔铛铛联系的是名年轻女老师，信号稍有延迟，所以声音跟不上嘴型，但好在通话顺畅。
“我们已经跟那名女生沟通了很长时间，”对方介绍情况道，“就目前所知，女生是因为分手失恋，将家里为她存的一笔定存全部取出，用来购买护肤品。但是收效甚微，前男友也没有挽回。另外家里姥爷住院，开刀需要一笔急用资金。就在看你的直播之前，她收到父母电话，希望能把她名下存款暂时挪用作为姥爷的手术费。可能女生是因为瞒着家人，心里愧疚，一方面又因为看过你的直播，觉得花钱打水漂，恋情也无法再继续，所以一时想不开，才会一个人跑上顶楼。”
“孔铛铛，你能和她说两句话吗？”对方问，“她好像很相信你，所以应该愿意听你劝说。”
孔铛铛直播画面里忙不迭地点头。
不久后，视频电话被举高，C大文科楼上，那年轻女老师举着电话，慢慢走近围栏边缘。手机的屏幕彻底面向围栏外的女生。“同学。”女老师高呼，“有电话找你，是孔铛铛。”
那女生留着长发，此刻被风吹得纷乱，闻言扭过头来，一脸泪渍。
孔铛铛在4g电话这头问：“你是XXX吗，你刚刚有看我的直播吗，为什么没看完呢？”
那女生应该是刚经历了一场情绪亢奋期，此刻略有平复，更有着几分颓靡与木讷，怔怔望去手机屏幕，嗫嚅：“孔铛铛？”
“是啊，我是孔铛铛，是你问我‘毛孔是不是无法拯救’的吗？”
一听毛孔二字，该女生“哇”的一声再次放声啼哭，她此刻已看不清楚本来面容，双目通红，双颊也通红，嗓音哽咽嘶哑，更是连抽泣都有股随时要断气的意味。
众人怕她太激动，本想要中断通话，没想到那女生竟然主动与孔铛铛沟通了：
“孔铛铛，为什么我早没有认识你，那样我就不会花那么多钱去买那么多毛孔精华、按摩仪、去黑头仪……我把爸妈给我的毕业创业金全部花光了，可是没有用啊！皮肤还是一样差，男朋友说我毛孔粗得可以插秧，他嫌我老出油，他说他喜欢福气酱那样的，皮肤光滑像剥壳鸡蛋……”
“可是我照着福气酱的推荐全都买了啊，我想我只要多买点，买最贵的，坚持用，一定会慢慢变好的，可是他已经认识了别的女人……呜……那个女生的皮肤就是比我好，毛孔也比我细……我知道他跟我分手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毛孔，可是我还是很难受……铛铛……我家工厂出事了，周转不灵，姥爷又住院，爸妈到处找人借钱，我却把钱花在那种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上，我不敢告诉爸妈，怎么办，男朋友也不要我……”
那话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孔铛铛跟着点头，直播间里，看客们虽然看不到C大现场画面，却能听到那名女生的哭诉，以及……整件事简直莫名其妙，明明就是福气酱的锅——我tm去年买了个表，那些不久前跟着孔铛铛干着急的人，此刻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福气酱，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于如此紧要关头，还是有很多人寄希望于孔铛铛，哪怕孔铛铛根本没空看，各种留言以及加油声也是微博直播满天飞：
#铛铛加油，帮帮那妹纸
#虽然是福气酱的锅，但我们铛铛还是会帮你擦屁股
#一条人命啊，铛铛，小心说话
孔铛铛沉住气，放缓语调：“周转不灵是一时的，相信你爸妈，一定会找到办法解决。但如果你这边再出事，你让他们怎么处理？还有，护肤一样是条漫漫长路，并不是说你买的东西没有用，你花的那些钱，虽然可能使用的时机不当，但总有一天也会得到回报。”
“不会的，不会了……”女生哭着摇头，“是你说的，变大的毛孔根本就缩不回去，买再多的护肤品也没用！那些美妆主播全都是骗人的！她们的钱有富二代赞助，我们呢？！我现在男朋友也没了，钱也花光了，爸妈即使见到我也不会想认我，我真的……没脸……再见他们啊……”说着，就倾身往楼外的方向倒。
所有人猛地吸气，孔铛铛大叫：“等等！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的毛孔消失，不用那么多钱，不用那么长的时间，只要三分钟，你给我三分钟，我让你见证毛孔消失的奇迹！你真的不想看看吗，哪怕当了结一个最大的心愿？”
因为情况紧急，孔铛铛一口气把话说完甚至不带喘气的，彼端，女生终于慢慢收回身形，手尚且握着围栏，扭头，呢喃：“三分钟……奇迹……？”
“是！”五大直播平台的观看人数至此攀至三百万巅峰，孔铛铛于满屏静寂下，斩钉截铁地回复道，“三分钟，我一定帮你达成心愿！”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6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开弓哪有回头箭？
多肉社团骨干迅速为孔铛铛挑选了位毛孔粗大、且面泛油光的男志愿者做示范。
那志愿者除了有点肥、有点油腻腻之外，模样倒没什么问题，一被人请上讲台，迅速挤在dv面前：“大家能看到我吗，我是申大14汽车学院的李XX，我来给孔铛铛当模特。C大的妹纸，你看咱俩的毛孔谁比谁粗，要是我的粗，三分钟之后你可不准再自暴自弃。吃这么多粮食，长这么大咱容易吗？要我说，渣男没就没了，他连个毛孔都能嫌，以后还不定嫌什么。你就说福气酱和她那位吧，两口子表面多恩爱呢，到最后不也是貌合神离、各怀鬼胎对吧……”
早就快把直播间挤爆的众路看客，一心想等孔铛铛秀高招，哪知戏没看就先听了那么一通废话，怒吼：
#这位汉纸，你戏太多了吧ヽ(ｏ`皿′ｏ)ﾉ
#壮士，退下，你的脸太大了，挡住了俺们家铛铛(╬◣д◢)
#再不把脸让开，就别怪我把你拖出去OOXX，哼哼哼
另一侧，孔铛铛还好有人挡，装模作样拿着化妆包走到一边，又还好有之前系统通关附赠的几十张可流通券，不然也不敢开口说大话。
她在一旁准备，阶梯教室门口，因为混乱，没人再管中途入场者是否合乎规矩。渐渐有同楼层翘课的同学混进来，有隔壁楼早退的男女生走进来，有从宿舍专门狂飙自行车飞扑过来的，有解剖室里刚摘了手套赶过来的，有正巧在校的老师顺路围观，有保安大叔随身挂着个对讲机就来了，保洁阿姨一手一件清洁工具也来凑热闹……渐渐，那偌大的阶梯教室竟再也容不下多一个人，过道与后排空间全被占满，却还有许多人拥在门外，点着脚想往里面看情况。
却在这时，“啊！”教室门口最外围爆出番不小的震动。
里层的人正做夹心饼干挤得难受，一面找个空隙去望孔铛铛，一面皱眉回头对身后人抱怨：“别挤，挤毛线挤？！”
而后——“啊！”
最外层的震动，就似粒石子投落湖心，不是没入水下波澜渐小，而是涟漪渐大，波及四周。一再的“啊、啊、啊”声后，终有人腼腆又羞涩地叫：“何、何师兄……”
何淮山从自动为他打开的人墙后入内，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也是门侧，夹在普通学生间去看孔铛铛。别人哪怕再想让位给他，也被何淮山笑着拒绝：“没关系，我只是随便看看。”连礼让的态度都是如此谦逊而有礼貌。
女生早已心猿意马，男生却管他是谁呢，俺们只想看貌美腿美的大妹纸。
同时间，微博上开始有一些早期成名的彩妆造型师、美容专家，个个大v，粉丝逾千万，转发了孔铛铛的直播链接：
#【Sammul老师】看看有什么惊喜@DonDon（视频来自一直播：孔铛铛正在直播）APP下载地址：……
#【小F老师】3分钟？Cool！（我正在B站看直播：孔铛铛正在直播，链接……）
底下的粉丝回复：
#好棒，Sammul老师竟然也关注了铛铛，我也超喜欢她【点赞】
#这次大发了，连Sammul老师都知道孔铛铛
#小F老师你可是护肤达人，竟然也迷信三分钟？【偷笑】
#小F老师从不跟风玩推荐，这个孔铛铛貌似很有料，我得去问问度娘
#单纯好奇，怎么样才能让毛孔在三分钟内消失，如果好用的话，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地朝我的毛孔高举起来……
教室里的孔铛铛同样已做好准备。
周遭，dv，视频电话，记者打开摄像头的手机，无数同学默默掏出的智能手机……镜头之下，孔铛铛面色沉稳，举止利落地用卸妆纸巾为做示范的男生清洁了半侧面部。
“为了比较起见，我会示范半张脸。”她道，“我知道，当我提到三分钟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起了化妆术。没错，彩妆可以弥补我们容貌上的各种不足，当有些问题很难在一两天内得到解决，例如青春痘，例如疤痕，那么为什么不考虑试试彩妆？有些人排斥化妆，认为那样不真实，但作为一名过来人，一名曾经重度的痤疮患者，我只想说：万幸，有人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告诉我这世上还有遮瑕这一回事。所以我也想把这件事告诉你……”
C大，风声呼呼的文科楼顶，呼啸声令手机话音变得失真，但仍然真诚而坚定地传来女生话音：“……毛孔粗大，并不是无药可救。”
化妆棉蘸爽肤水为男生二次清洁，随后使用控油补水的保湿乳小样。
护肤工作完成，为了控制预算，孔铛铛选用价格相当亲民的nyx去毛孔妆前做打底。
“请看清楚，所有以毛孔隐形为前提的打底霜，其上妆方式都有特殊手法。”
取适量，孔铛铛先用手指将透明胶体轻轻推开一层，而后再不会进行推与延展的动作，而是轻轻在鼻侧、尤其是毛孔粗大的位置进行按压。
“平毛孔的一个核心概念就是填补。无论是妆前、粉底、又或是遮瑕，一定要用适当的力气，将产品按压进毛孔。一般去毛孔类的妆前产品都会含有硅类成份。提起硅，它的瞬间填补细纹毛孔功能大家有目可见；但也有很多人会害怕它，认为它会堵塞毛孔。其实在彩妆领域，任何底妆类产品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堵塞毛孔，否则又怎么能诉求它与肌肤完全服帖？”
“而为了让毛孔隐形，我们需要在产品与手法上略作调整，比普通的上妆方式更着重于把彩妆品按压进毛孔而已。但只要做好日常的卸妆与清洁，那些硅与粉底并不会沉淀进你的毛孔，它们只是暂时性地去将你的毛孔抚平，并不会伤害皮肤。”
“另外，因为硅类妆前的特殊性，一定不能揉搓，否则只会让产品失效并且搓泥。且一定要使些力气，记住，轻轻推开是没有办法让产品吃进毛孔的。”
孔铛铛说话间又将示范男生的脸颊按了按，那男生眯着眼，一脸享受，甚至喃喃自语：“不痛不痛，其实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轻轻按了按，还很舒服呢！”
直播间里一水儿的臭鸡蛋扔去男生脸。隔壁楼，某选修课提前下课，许多学生却仍留在教室，尤其是男生，一副非常懂的样子围观整形一般的彩妆术。
“唐碌你这就走了吗，不看直播？哦对，你得去现场，哥们，跟你老婆说：她好靓！”
搭话的人话没完，唐碌却早已走出教室。留守人员一点不觉其失礼，甚至笑：“看他猴急的，哈哈哈……”
……
孔铛铛上完妆前，让镜头靠近，做一番对比。许多人大叹：
#是有明显不同了，上过妆前的毛孔真的小了好多
#讲真，我也买过毛孔隐形妆前，像be那款反恐精英，用了一次根本没用啊，都准备扔了，看来还得捡回来
#手法！手法！手法！重要的话说三遍，看铛铛视频不就为了学她手法吗
#我也帮铛铛敲黑板：按压！填补！不要怕！合格彩妆品从来不是伤害肌肤元凶，紫外线才是！不卸妆才是！三无产品才是！
#我也来，熬夜才是！高糖高油脂才是！热水洗脸才是……
#呜呜呜，你们都是健康皮肤，当然不怕堵毛孔，伦家青春痘都快爆炸了，哪敢这么用【吐血】
#前面的妹纸，治疗阶段的青春痘不能大量使用彩妆品没错，但青春痘的成因从来跟彩妆品没有一毛钱关系，清洁工作做好，其他导致你起痘的真的是内分泌和荷尔蒙啊！
#都静静，三分钟才过了一分钟，还没完呢，好好看铛铛表演
孔铛铛下一样取用的竟然是普通粉底，同时介绍：“遮毛孔其实用任何底妆产品都可以。当然，底霜的遮盖效果肯定优于粉底液，同理，遮瑕膏肯定优于普通粉底。这里比起底妆产品，遮毛孔的工具才更重要一些。相信自从有了美妆蛋，大部分妹纸已经迷上了用它上妆，大面积底妆用美妆蛋可以更清透服帖，但如果要遮盖毛孔，还是要靠我们之前提到过的平头粉底刷的抛光手法。”
“通常毛孔粗大区域集中在鼻翼两侧，粉底刷的刷头过大不易操作，因此我这次用的是it etics的圆头遮瑕刷。刷子没有特定品牌要求，但是刷毛一定要有一定密度，不能太稀疏，而且要是圆头刷，扁头刷无法起到效果。”
她说着将粉底用刷子轻点在模特男的鼻翼附近，而后以打圈的方式将粉底液在毛孔区域晕染开。“这种做法，是在抛光的同时，用一定的力度，将粉质推入你的毛孔，记住，打圈的动作一定要快，按压肌肤的力度不能过轻，但也不至于到磨破皮的程度。通常情况下，我们很快就能见证毛孔被补满的效果，请看——”
孔铛铛话毕，镜头推进。“哇，”现场人员大呼，“真的没了，太神奇了吧！”
“不要太早高兴，这种填补真的只是暂时的。”孔铛铛道，“很快它又会再跑出来。”
#咦，真的哎，好像比刚才又明显了点，不过还是有效的说
#是啊，铛铛能把毛孔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觉得已经看不清了，你们要不要要求这么高
孔铛铛看着视频电话彼端，连那天台上意欲轻生的女生都在说：“真的……已经很好了……”
孔铛铛笑：“我说它会再跑出来，但并不代表没有办法制服它。”
“大家只需要记住，如果想用刷子打圈抛光的方法补毛孔，除了手法到位，一定要动作快。”为了补充说明，她一并又在男生的半边脸上打起圈来，“动作快指的不仅是打圈速度快，还有之后的定妆动作，一定要赶在毛孔重新浮现之前完成，那样才能最终呈现毛孔为零的无暇肌。”
停下打圈，孔铛铛拿出与刷子同品牌的it etics的毛孔隐形定妆蜜粉饼。粉饼为白色，上脸为无色，控油与填补毛孔的效用都相对普通散粉要优秀，既然诉求是无毛孔嘛，孔铛铛势必要选择件合乎主题的。
“蜜粉也有特别的上妆手法。”孔铛铛用来上蜜粉的不是她经常用的散粉刷，而是蜜粉饼配套的海绵，“海绵蘸取蜜粉后，记得一定要在手上轻轻拍打，使蜜粉在海绵或者粉扑上变得均匀，然后才能上脸。”
蜜粉同样是用海绵略微用力地按压在鼻侧附近。“没错，从妆前粉底到定妆，全都靠一个字：按。把蜜粉按进你的毛孔里，填满它，才能让它从视觉上消失不见。然后，完成！”
孔铛铛停手，隔壁负责计时的社团成员当即掐停秒表：“好棒，二分五十秒，不到三分钟！”
孔铛铛让开位置，负责检视的摄像头越推越近，四周围忍不住好奇的众人一股脑围聚，林翘与孙淼探着头凑在最前：“我了个去，没了，真没了！”
直播间里：
#看出差距了，这差距……请允许我做一百个伏地挺身冷静下
#我是个男人啊，竟然在看彩妆教学直播，竟然还觉得很有用，倒地不起
#港真，妆效一点都不重，没用遮瑕没用色彩修正，但毛孔就踏马神奇地消失了！
#尼玛，我要给孔铛铛点一万个赞！
#就是得看真正有料的彩妆高手啊，隔壁整天推产品推routine，竟然自己还跑去打美白针，没错，我说的就是福气酱！
#美白针打多会影响生育的@福气酱，就问你怕不怕
#反正别的主播全凭一张脸，只有我们铛铛，又有脸，又有手！
孔铛铛退下来，但是并没有任何轻松之感，全场还在有毛孔/没毛孔、左脸/右脸的对比与震撼中鬼叫，没什么人注意她。她把两手背往身后，抖得好厉害啊……好在镜头里没有显现出来，好在所有人都在夸她有大师范，夸她不愧是学霸，连彩妆术也能无师自通。微博上的美妆大师点赞后评论：
#从小白到达人，如果真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得说，她的确是个天才，也适合这一行……
只有孔铛铛知道：她不是啊！她只是有了位好师父。
说起师父，孔铛铛抬眸，在教室门边上找了圈，何淮山已经离开了。但当她做好所有妆容工作扬手宣告完成的一刻，她的确看到了讲台下跻身人中的何淮山，她看到了那人眼神中所谓赞叹与欣赏的内容，哦不，是系统给她做了剧透。
无论如何吧，孔铛铛需要有个人来为她感到高兴，因为真的是惊魂三分钟，她从没想过要在直播秀技术。
尤其是这种郁铮只教过她一次的技术。
好在不仅有赞叹与掌声，系统也在频频跳成就，还有那个可谓神秘的系统前置，啪啪啪，一串隐藏前置达成，当即就完成了几十个之多。
而当众人惊叹完毕，开始找主角，孔铛铛入镜，角角落落爆发出掌声。手机与dv的镜头终于从示范男生“一天堂一地狱”的脸上移开，然而男生打死不舍得退场啊，拼命抓着孔铛铛的手，又是感谢又是敬服，就好像那刚于天台宣称跳楼、而终得孔铛铛挽救的人是他一样！
同是申大，男生宿舍，唐碌开门，迎面便被室友递上手机：“你女朋友，真tm帅呆了！”
直播画面正巧进行到孔铛铛被示范男生的一双胖手紧握住不放，那男生半张脸光滑，另半张脸却是油光闪现——唐碌毫无防备，被迫目睹这一幕，猛地捂嘴，转头进了洗手间，砰一声关了门。
力道之大，室友茫然。
……
另一侧，视频电话与C大文科楼天台连通中……
“我已经让你看到了三分钟毛孔消失的全经过，”孔铛铛道，“证明这个世上，任何问题都不是无法解决。有时换个角度，换一种思考方式，便又是柳暗花明的另一片天空。毛孔而已，不可逆转又怎么样呢，三分钟之后，它一样能被你轻松搞定。这世上的许多事皆是如此，今天你为它寻死觅活，感到绝望与挫败，但是经历过，走出去，回头再看，你就会发现，它甚至不值得你去为它费心与困扰。相信我，毛孔，青春痘，千金散尽，都不是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你竟然不知道这个世上真的能有人三分钟平毛孔——”
“噗哈哈！”满场大笑。
“就这样无知地离开，你甘心吗？”孔铛铛边说，边向镜头内缓缓伸手，“回来不好吗，看看我下一期视频，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奇迹呢？”
“是啊，妹纸，回来啊……”
“回来吧，铛铛的视频多好看！”
“回来，大妹纸，这个世界很美好。”
“渣男gun边去，你是最美的！”
“钱不是问题，你的父母很爱你，钱和你相比，从来都不会是问题……”
“快回来……”
镜头里看不见，但是手机的扬声器却能清楚传来申市彼端所有人的呐喊与加油，那一直站在天台围栏外的妹纸，抿着双唇，哭中带笑：“……三分钟……真的，有奇迹……”
天台上等待许久的老师与校警，纷纷向她伸手，终于，她将自己的手递出去——
有惊无险！所有人随之大喘气。
女生在刚刚跨过围栏后，口袋中的手机便响了。她颤手接起来，不一会儿，该女生便指着听筒，电话尚且不曾挂断的同时便泣不成声道：“是……我妈妈……妈妈说钱凑齐了……明天、明天就手术……医生说手术……风险小，呜……不用担心……”
打着哽的哭诉，于最后，拿起通讯中的手机，忍泪对视频里的孔铛铛道：“谢谢，谢谢你……”
大声：“谢谢你！”
哭至沙哑的声线：“谢谢你，孔铛铛……还有，我错了！”
……
因为女生小有惊吓，救人成功，隔空通话便也很快掐断。
C大那方会对女生进行妥善劝慰与心理辅导，而申大这方——
“铛铛万岁！”
“铛铛好棒！”
“孔铛铛，你是最棒的！”
根本就轮不到直播间中的弹幕跟着瞎起劲，现场已经一片沸腾。
守在直播室的百万名观众老爷眼看自己受了冷落，纷纷不乐意起来：
#XX打赏主播一百万金辣椒
#XXX打赏主播兰博基尼一辆……
#XXX打赏主播兰博基尼一辆……
#XXXX打赏主播直升机一架……
“切。”终于把手机拿回来的苏旸哲一瞄直播间，全尼玛小打小闹啊，不一秒：
#富二代打赏主播游轮一艘
#富二代打赏主播游轮一艘
#富二代打赏主播游轮一艘……
连发十艘，网上民众嗓子都嚎破了：
#卧擦，富二代你又来秀存在感
#你的女神呢，不要了吗，改巴结我们铛铛了
#这也太近了，都一个寝室，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哈哈哈，苏少你这回死定了
苏旸哲一面继续刷游轮，一面游轮上的大彩旗飘出寄语：
#女神在侧，高调打赏，我是富二代，我为自己代言
#GUN一边去——孙淼在弹幕里骂他。
可即便是连排游轮，苏旸哲也没能在直播间里潇洒太久，因为很快又有其他匿名富豪出现，同样开始对孔铛铛进行游轮轰炸。
没几秒，那新来的打赏人便和苏旸哲杠上了，从一直播怼去了斗鸟、B站，从游轮大战变成了辣椒阵、电池阵……
同时，孔铛铛账户里的打赏金额也在以极为恐怖的方式暴力上涨：
十万……
二十万……
四十万……
六十万……
是人民币啊！
“够了。”孔铛铛不断在直播里重复，“请大家不要再打赏了，我真的有点心慌了！”
她说这话时，孙淼早已经阻止了苏旸哲蛇精病的扔钱方式，所以给孔铛铛打赏的人，到最后也只是一些不知道真实身份的直播间挂名id。
原本看客到这里已经激动得手舞足蹈了，哪还能有更劲爆的，自杀、三分钟奇迹、打赏大pk……岂不知……
“知道了……好的，我会照做，可以，明白，再见。”
阶梯教室的某一角落座位，悦风诗诗的负责人终于忍着吵闹，结束了与公司决策层的通话。
身旁公关经理以探寻的眼神询问，而那刘经理却蓦地起身，从座位上走出，到前方便伸手拨开众人：
“让让、让让！”
刘经理一路过关斩将，终在略嫌混乱的局面下，走去了孔铛铛面前。
“孔铛铛同学，我刚才有幸见证了你的遮毛孔奇迹、以及挽救生命于危的义举，实在是大开眼界。”
“他是谁啊？”不仅现场在问，直播间里也有很多人问：这大叔谁啊，哪冒出来的？
“再自我介绍一次，”刘经理道，“我是悦风诗诗中华区分公司的市场部经理，现在，我仅代表我们公司，希望邀请孔铛铛同学，担任悦风诗诗在华的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全场大爆，“是那个悦风诗诗吗？！”
记者端起手机、单反、哎呀随便什么就一通狂拍。
公关公司经理在刘经理身后擦着汗：代言人？我去，不是单一系列产品代言吗，怎么成品牌代言了？！
直播间里：
#好机会，竟然被国际品牌找上门做代言，美妆小网红领域，铛铛你是第一人！
#问他问他，代言费多少，少了不干！
#前面别犯傻，就算代言费再低，能给悦风诗诗做代言，多少人想要都捞不着！
#对啊，铛铛接了代言，以后就能去韩国看欧巴了
#啊啊啊啊，我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悦风诗诗的本土代言可是我老公啊！铛铛又是我女神，女神，老公，大爱你们
#真是不稀罕，做为全程围观迪士尼撕逼的一份子，表示悦风诗诗一开始属意的是福气酱，我这心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啊
#就是，之前迪士尼做的活动，福气酱的照片还挂在悦风诗诗网站呢
#号外号外，我刚才去翻了，悦风诗诗网站上所有福气酱的照片已经全部删除了
#真的吗，不会吧，我也去看
#真的删了尼玛，所有活动照、视频、合作推广的产品啊……统统都删了！
#卧槽，诚意啊！
#不仅是诚意，福气酱只是合作推广，远远够不上形象代言，福气酱连给我们铛铛提鞋都不够格！
现场：
悦风诗诗的刘经理第二次递出自己逼格不低的名片，问孔铛铛：“正好有眼下这次机会，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先定个口头约，就当这场直播是你成为我公司代言人的发布会。至于之后的代言费与合约条款，可以慢慢商议，我向孔小姐保证，一定会给出合乎你身价的价位，怎么样？”
孙淼在一旁推人：“好机会，铛铛，上！”
林翘使眼色：“答应吧。”
阶梯教室再陷安静，静待孔铛铛给出回应。
孔铛铛沉默三秒有余，再开口：“对不起，我拒绝。”
……
“你相信我吗？”不久前，在这场越来越走向未可知进展的直播开始之初，死骗子曾那样皮笑肉不笑地问过她。
“如果有像悦风诗诗这样的品牌找你合作当代言，你会答应吗？”
“废话！”那时孔铛铛脱口而出，“当然答应，那种机会，我恨不得倒找钱当代言！”
“但如果我不让你答应呢？”郁铮彼时沉下目光望她，认真又试探地开口，“如果我说，没有其他原因，当有像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出现，我却让你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它呢——”
“你会么？”
“你愿意相信我么？”
“你敢信我么，火山坑？”
……
直播中的dv镜头里，“对不起，我拒绝。”
孔铛铛再次重复，视线，由刘经理，转去那人身后的摄像头，或许摄像头后面，有个人正在等着她的回复。
我敢……孔铛铛心道，很大声：我敢，死骗子！
我也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该说什么，越写越多，还更迟了几分钟，别嫌弃我……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孙淼与林翘闹崩，简直是近在眼前。
孙淼出门要补妆，赵之心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你们平时都化妆吗？”
林翘抢答：“我才不化，只有丑人才需要化妆遮丑。”
孙淼正在补妆的脸一瞬间黑到极致。
赵之心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附和：“是啊，我听说化妆品对皮肤特别不好——”
“不懂别BB！”孙淼一句话结束话题。
……
隔天，军训开场。
孔铛铛的系统任务，前一晚10点前入睡，导致5点钟就睁眼下了床。
关卡新任务，任务描述：打理头发，从前额到侧颊，将脸露出来。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没有什么大挑战，魅力值就低得可怜，存了老半天，什么都换不成。
第三天的日常猜价格已经延伸至护肤品，孔铛铛挺过这一关，大概也就对市场略知一二了。
洗脸刷牙，然后面朝明镜，孔铛铛有点不情愿，齐刷刷的厚刘海，如此熟悉又如此有安全感，以致她曾经哪里冒痘都害怕，唯独是额头，别人看不见。
一面拨头发，一面神思发散，也不知道为什么，孔铛铛很莫名地就想起了那个晚霞错落的傍晚，人潮熙攘的校园，樱花树下痞子一样的男人，就那样臭不要脸地伸手往她耳后别了撮头发。那一整天的风都很烫，却于那刻，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风里起了一丝难得有的清凉。
孔铛铛好像有点明白对方歪嘴发笑的原因，痘痘嘛，越长越遮，越遮越长。
这么说他还是好心了？怎么可能！孔铛铛一瞬否决，还记得昨晚和赵之心她们一起去饭堂，路过大学生快递中心边上的健身房，死骗子郁铮就站在那里同狐朋狗友你推我搡，笑得如同埋了灰的盛放西兰花。
孔铛铛迎面冲他走近，却似两个全然陌生的人，平行走过，似各自都已忘记，那前日足球场围栏外面、当场揭下口罩的一瞬惊吓。
所以死骗子早已忘了她。当然，孔铛铛也并不想同对方再有交集，只是可惜那价值1000魅力值的随机任务。
所谓随机，果然博大精深。
……
迷彩服前一晚已发达各寝室，穿戴完毕，孔铛铛纠结一阵，仍旧取了只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
女生不和归不和，但刚刚报道，整个经济系谁跟谁也不认识，行动起来还是以宿舍为单位。
三连二班集合处。
精瘦、小眼、天生一副没睡醒的男教官站在队列前：“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我姓张——”他才说完这句，登时有人接：“眼睛张不开的张。”
“出列！”
嘴贱的男生被提去队伍前罚蹲。
很快，张教官就发现了男女混队当中的孔铛铛。
“你——戴口罩那个，口罩摘下来！谁准你们军训期间戴口罩了，知道什么叫军容吗？”
孔铛铛很无奈：“教官……”
“喊报告，以后说话前都要先喊报告。”
“报告教官！”孔铛铛举手。
“不用举手，”张教官下巴扬了扬，“说。”
“教官，我脸上过敏，不能晒太阳。”
“过敏？有医生证明吗？”
“……没。”
像是早知如此，张教官叹了口气，眼神忽于下一瞬变得尖锐而凌厉：“我对你们这群申大学生算是早有耳闻，天之骄子，都是高材生嘛，但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少人惯着，也不管你们学习有多好，本身有多天才，在我这，就是兵，就得听我的话！想戴口罩，行啊，回家去戴！这是第一次，口头警告，下回再有谁把自由散漫的习气带入连队，我不管男女，一律照罚，听懂没有？！”
队伍高喊：“听懂了！”
孔铛铛这是迫于群众压力，没辙，伸手真给摘了。哪知摘到一半，她是想妥协来着，却竟然有人不同意起来。
继上次孔妈妈经手了她的修眉夹，系统发出警告启动自爆，今日是史上第二回，警铃忽于脑中大作：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检测宿主周围紫外线指数严重超标，请迅速进行防晒措施，否则“还我清透净白肌”之“战痘青春”关卡将视为挑战失败，并永久关闭。
#倒数开始。
#10。
#9。
#8。
#7。
……失败？！关闭？！吓得孔铛铛赶紧又把口罩戴了回去。
“你——出列！”
孔铛铛生无可恋，早知道所剩无几的魅力值就换防晒霜了，系统不带这样的，既然防晒如此重要，为什么不早出个让她提前防晒的任务，为什么啊？！
三好学生、乖乖女、学霸孔铛铛，步履沉重来到队伍前。张教官伸手要给她摘口罩，孔铛铛早不是大学生见识，双手捂脸，只要她誓死不从，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自然，一个男教官，终归不能跟小姑娘脸上动手动脚。而且这样一点点小事就去告状班主任，也丢他们部队的人。
“不摘是吧，那边，太阳底下，给我站军姿，站到知道什么叫纪律为止！”
“是！”
孔铛铛走后，张教官瞥一眼脚边多嘴撩舌的男生，问：“累吗？”
“报告教官，不累。”
“不累随机加二十分钟。”
……
申大靠正门的毛/ 主席像前有片开阔空地，路旁梧桐成荫。
多数军训的班级都选了这处进行操练，背靠大树好乘凉。唯独孔铛铛，被撵去中央的太阳地，虽说是大清早，依旧热得帽檐边攒了一圈汗。
系统君不遗余力，逮着空档发布新任务。
#任务描述：简论，宿主此刻肌肤正经受怎样考验。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孔铛铛有气无力，答：高温考验。高温会令痘痘恶化，原因有二。其一，高温刺激皮脂分泌，使肌肤出油；其二，高温带走皮肤水分，让皮肤变干。一般认为，水油不平衡是皮肤大敌，面部温度升高则是痘肌大患。因此，降低面部温度，能有效控制水油不平衡、毛孔粗大、以及痘痘发作……
孔铛铛半死不活答题，眼角余光里不经意扫到个不明物体慢慢接近，蓦地，站了直。
何止是孔铛铛，现场多数队伍都分列空地两侧，面朝中央。这时候，鸟都没有一只的主席像前，但凡有个什么目标婀娜而过，必当吸引所有班集体的一致注目。
更何况，那真的就是娉婷婀娜，翩翩而至。
一股蜂蜜油桃的甜香撩动了孔铛铛的嗅觉神经，来人从孔铛铛身旁经过，众目睽睽下，同样的深绿迷彩服，孔铛铛穿起来宽大又low爆，对方却是贴身又英挺。
长裤服帖，马尾轻甩，孔铛铛望着对方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心想，同伴来了。
上辈子发生过那么多事，一般像这种小事孔铛铛就不记了。院花姚澜澜迟到，张教官刚重申完部队纪律，也不管来者美丑，手一伸，就给发配到孔铛铛身边一并站军姿了。
孔铛铛觉得某些思路忽然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醒觉了，却又有些虚无缥缈。直至姚澜澜挺着胸、屁股要翘上了天地笔直并立于孔铛铛之侧——彼时，女生审度自比的敌视，男生千篇一律的口水，过往四年岁月无数细节的串联，终令孔铛铛强烈又鲜明地回忆起了那段曾经无意间听到的对话：
“我是故意迟到的。”美丽的院花笑着向同伴点拨，“你没看明白吗，人多的场合，例如阶梯教室上大课，铃响之后，老师开始点名，前排已满，后排有位，如果是你迟到，你会怎么做？”
闺蜜说：“当然从后门蹑手蹑脚走进去，不被老师发现。”
“错！”姚澜澜轻摇手指，“你要声音洪亮地、在正门大喊报告，然后朝老师鞠个躬，迎着所有同学被你吸引而来的视线，一步一步地、昂头挺胸地、以最慢的速度走向后排。那个时候，你知道会有多少道目光聚焦在你身上么？”
第7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小姐，你知道自己正在错过些什么吗？”
公关公司负责人阻止悦风诗诗刘经理出面，自己则把孔铛铛拉去避人的角落，开启借一步说话模式。
孔铛铛与他面对面：“你的意思，是我在这么多人的直播中拒绝了也没关系，只要我反口，悦风诗诗仍然不会收回之前的邀请，是这意思吗？”
那公关经理深知雇主即将面临的窘境，才会急于争功，想着帮雇主解决问题，这工作能力与表现不就上去了吗？没想到竟被孔铛铛一语戳破了己方的迫切，公关经理顿觉语塞，憋了憋气，压低声，用着他工作多年的老道与气势压人：
“你是不是觉得悦风诗诗在福气酱身上栽了跟斗，就一定要选你呢？但为什么不倒过来想，如果没有这次事故，以悦风诗诗的品牌知名度、以及进军国内市场的大手笔，他们会属意像你这样没有经验、知名度又不过尔尔的美妆主播吗？看看你的微博粉丝，几十万而已，如果真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你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后悔吗？”
“不是啊。”孔铛铛慢条斯理端出手机，其实心里吼：尼玛我悔啊我悔死了！“开直播前我的粉丝的确只有三十来万，现在已经五十万了，以这个速度增长下去，破百万不也是几天的事情吗？”
“是吗？”公关经理笑，那笑里的含义，却是：你我都知道这场直播的奇迹可一而不可再，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自杀以及福气酱呢？破五十万容易，破百万，你是在自欺欺人吧？
……
孔铛铛被叫去私聊的空儿，孔铛铛身后的群众却是炸开了锅。
那些女神粉、女王铁杆替铛铛不值，可又觉得解气，直播间里更有人坦言：
#刚才没敢说，怕影响铛铛决定，但悦风诗诗那嘴脸，恕我没气量，实在不敢恭维
#反正我是觉得韩妆风吹得大，论实际的地位或者品牌高度，麻麻地
#可也确实是个机会，不知道铛铛错过了，下次还会不会有这种好合作【心累】
#怕什么，咱们铛铛刚当主播没几天，可谓事业刚起步，刚起步就已经走在多数人排头了，以后还怕没机会？
#给前面点赞，铛铛从一开始当上申大新生代表，靠的就是实力，谁稀罕捡他喵的小福气的漏
#等等，我是个男生，我只想问悦风诗诗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有点晕(⊙ˍ⊙)，它比妮维雅怎么样，欧莱雅呢
#哈哈哈，这么一问，好像欧莱雅还比较好呢╮(╯▽╰)╭
#还不如欧莱雅？？？那你们都在激动个毛？？？
#求解的男生你怎么不去看看欧莱雅的国内代言是哪位，冰冰姐！还有好莱坞国际巨星！咱们铛铛虽然不差，但起码还得奋斗很多年……
#唉……大家也别争了，无论铛铛做什么样的决定，咱们都介入不了，只有支持的份
#那就只能支持喽，摇旗助威
#可还是有种小遗憾呢，笑着哭，哈哈〒▽〒
所谓外行看热闹，都替孔铛铛瞎着急，但内行可就不一样了，管她孔铛铛接不接代言呢，不接更好，这绝逼是单大新闻！何况那悦风诗诗的刘经理与孔铛铛还亲在现场，那些很久没拿过头条第一手资料的网媒记者简直high爆了！
以为只是个二流小网红，当初提交采访话题，冲着的也只是三女撕逼、以及蓝瘦香菇的网络热度。谁知道会牵扯到悦风诗诗的国内独家代言，这可都是需要召开记者招待会的事，到时一单新闻几十家媒体分，哪有像这样不声不响就爆个大的，那些瞧不起小网红直播而未能到场的同行，可不得蓝瘦哭……
因此孔铛铛一回头，便被各路记者堵了个正：“……还是拒绝吗，没有商量的余地？请问你是以怎样的底气向如此难得的机会say no的呢？”
“稍等。”孔铛铛忽然举出手中颤动的手机，“我先接个电话。”
……
此通电话的一个半钟头前。
周五下午，还是个好天气。申市是许多国内顶尖时尚杂志总部云集之地：vogue、elle、o、时尚芭莎、瑞丽、悦己、昕薇、mina……各家编辑虽说忙碌依旧，但好歹还不曾进入每本杂志印刷排版的最后截稿期。
相同的时段，不同的时间点，每本杂志的编辑部不约而同收到他们广告部同事的一通电话：
“什么？！乔兰的广告抽起来，换页面？说清楚……哦，他们自己拍好了，那没问题啊，蓝纸还没出，他想换谁还拦着他？”这是悦己。
“什么？！乔兰的广告要换？！woc尼玛我去……这期广告创意不是全权给我们了吗，我特么摄影师都约好了，可是行业top5！你知道人家摄影棚接一单生意得排期多久？！不行！绝逼不行！你给乔兰他们公司回复：不可能！啪！”挂电话，这是o。
“乔兰换广告？！啥情况，不都是实物摆拍吗？他们广告公司可从来不做创意啊，都是总公司给的创意让国内拿着翻译……什么？！国内模特？等等！你说的乔兰，和我说的乔兰，是一个牌子吗，是那个做幻彩流星球的乔兰吗……”这是时尚芭莎。
vogue算是众多杂志社中较为进取与调度得宜的一家，为了避免每本杂志印刷deadline前的疯狂逼稿期，很多版面，才到月中，就已拍摄完成，例如这次由他们杂志社自主创意的乔兰广告页面。
vogue的摄影总监是个挂名高人，在国内也属首席，申市有自己的工作室。一些大牌明星、影帝影后如成某、周某、李某某，如若拍照也必会以他作为首选。这位摄影总监姓王，鲜少在vogue编辑部露面，难得心情好，随机选了这么个日子来与vogue总编会晤，顺便带上自己工作室的拍摄成品交差。
总编与记者事前预约好时间接受采访，王总监忽至，被问是否介意，还是稍作等待。
“当然不介意。”
于是多家记者有幸见证到了vogue总编与摄影总监的工作实录。
起初无非是对一些版面的建议与畅谈。“给你看条有意思的。”vogue总编李女士，将方才记者给她过目的某网红现场直播照拿给王总监，“看valentino这条裙子，被人新改的设计，怎么样？”
“不错嘛。”王总监笑道，“不过我是摄影师，设计这东西还是半个门外汉，要不还是先看看我工作室的这期作品吧？”
vogue李主编微笑：“王总监出品，从没让人失望过。”
十几幅硬照，随即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会议桌上一字铺开，多是人物，其中夹杂一两件高价奢侈珠宝的摆拍。
“看这张，乔兰的御用模特来华度假，特意约的我们工作室，拍了整整一下午，出了这么张极品的片子。”王总监激动地解说，“单修图就修了三天，给他们广告公司的报价——一张，就是六位数。”
“哇塞！”一旁记者捂嘴惊叹，既是真惊，也是给王总监架势。
“不错。”vogue李主编挑出那幅名模彩照，“真不错。”
恰于此时，笃笃笃，会议室门被敲响。
主编助理入内，高跟鞋优雅击地，年轻美丽又干练的助理来到李主编身侧，俯首，将一秒前收到的广告部通知轻声对主编转达。
什么？！李主编闻知后的第一反应也是想爆个woc，然而她是高贵又气质的vogue主编，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哪怕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仍旧牢牢维持住那中年女子的优雅。
却说广告部，从来不是一家出版社的附庸品，而是与编辑部各撑起半边天，一个负责挣钱，一个负责花钱，谁也不妥谁，因此谁也不会迁就谁。
这次忽然通知要替换乔兰的一幅通页广告，是通知！不是协商也不是帮忙想办法，摆明不给他们编辑部面子！
要知道，那眼高于顶的摄影王总监还坐在自己身侧，而人家才刚刚拿出了乔兰广告的拍摄作品，卧槽！这回不卧槽都不行了！
李主编原想隐瞒，将乔兰换广告的事押后再谈，哪知那会议室里的记者同样收到风声：多家杂志社同时接到乔兰广告公司授函，要求撤换下期实体杂志的乔兰广告页，至于因此举产生的额外费用，一切将由乔兰公司负责！
“对不起，打扰二位总监一下。”狗仔队是什么人，没有头条就老老实实地跪下采访，一旦头条出现，他们会立刻职业进化，管你采访对象是谁，杂志主编还是上市公司总裁，谁也没情讲，都要面对他们的犀利逼问，“请问vogue还没有收到消息么，乔兰公司发函给各杂志撤换广告页面，起因是他们新签了一个在华的广告代言，难道vogue是例外，还会沿用他们法国总公司的御用模特？！”
王总监登时脸一变色，vogue主编眼见纸包不住火，忙澄清：“消息已经收到，但也不过是一分钟前的事，之后的工作我们会调整和安排。”
“等等，”摄影总监插话，“调整？意思是说要弃我们工作室的成品不用？！”
“并不是这样。”李主编火大得要死，恨不得掐死那些见风使舵的媒体记者，却仍旧保持从容，向摄影王总监解释，“乔兰公司已经给出赔偿条件——”
“我指的不是赔偿条件！”王总监砰一声就拍了桌子，脸彻底黑成锅底，艺术家的那把火上来，谁管他利益与金钱，“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这幅作品，废了我多少心机与时间！”他举着那幅以外国大牌模特为主题的乔兰广告，就差没把照片贴去李主编的脑门上，“看清楚！这是艺术！这是我近几个月所有作品里最满意的一张片子！三天的修片时间，每一分钟我都在从旁指导，那并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撤下不用？是不是就要当成垃圾丢掉，这不是随便一个安排就能妥协的，这是□□裸的侮辱！”
未几，杂志社百叶窗全落的会议室门忽然打开，那位德高望重的摄影王总监忽从其中走出，大步流星，面带雷霆之怒。
李主编一并起身，追了几步，然而顾及身份，未曾强留。
这时，忽然有围作一团不知议论什么的几个小编辑上前，“主编，”其中一人把平板直接递给李主编，“你看，乔兰他们发来了毛片，虽然还没修，但是这个摄影效果——”
却不待此名小编把话说完，李主编猝然咽下惊呼，噔噔噔，高跟鞋速度跑起，迅速追出了编辑部，追到电梯前，还好，摄影总监还没走。
“怎么？”那王总监回过头来，“还有什么话要说？我知道这次不关vogue的事，但是以后有关乔兰的一切工作，我们摄影室不会再参与。”
“不。”那李主编面色忽青忽白，不知是激动还是兴奋，急走几步上前，将一直端在手上的平板径直交去给摄影总监过目，“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这是我刚拿到的乔兰平面广告毛片，我真的没想到，他们多年不启用国内代言，竟然会找来这么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可是我更没想到的，你看这张照片，从构图、光影、色调，到拿捏、情绪、质感、风格……”李主编越说越快，“比起王总监你，又如何呢？”
那王总监自从看到广告摄影毛片的一霎那，就张大了口，久久不能闭合：“这、这张照片……这片子……”
“我想，”对面的李主编回应了对方诧异与震惊的注视，并点头露出一分莫测笑意，“没错，乔兰这次请到了高手。为一个毫不专业的外行模特，拍出了不输于国际大片的风格。这个摄影师，别说是国内，哪怕拿到国际，也已经是第一流的行家里手！”
……
申大，多肉社团活动进行时。
孔铛铛接完电话，身后还围着一群乱哄哄的记者，她的室友兼好友、崇拜者、社员、悦风诗诗高层、以及直播室里经历过心情大起大落的观众老爷们，每一个人，都在等着孔铛铛之后的行动。
是时间差不多，就这样结束这次社团活动吗？
那也不错，的确是一次振奋人心的现场直播。
可怎么就觉得欠缺了点什么，就这样平淡的收场，由那众人为轻生者的祝福与鼓励后，由那不断攀升、令人尖叫的直播打赏下，就这般潦草与轻易的结束，好像什么都没得到一样……除了他们对于孔铛铛的爱，除了让他们知道孔铛铛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美妆主播……
越是如此，就越是心疼俺们家铛铛对于这次机会的错失。
“请大家回到原座位，”孔铛铛宣布，“社团活动尚未结束，直播仍在进行，五分钟之后，我想我有事情要与大家宣布。”
五分钟，说快也慢。孙淼林翘揣测孔铛铛表情，却又没时间拉着她探口风。
悦风诗诗刘经理满脸冷漠，为被拒绝的不甘心：从没见过这种把眼睛长在脑门上的网播新人，还五分钟，还有事情宣布？该不会是宣布不与我公司合作吧，啧，真tm会拿自己当回事。
而孔铛铛呢，这五分钟不是给大家来纷起揣测的，恰恰相反，是用来给她自己消除懵逼debuff的。
死骗子……你这样骗人好玩吗？
这样的安排，孔铛铛如果不是连生死的波涛都经历过，她一定吃不下、消化不了，甚至无法做出最妥善的应对。
临离开物流仓前的那几张照片，原来，是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还有她之前所面对的种种质疑与追问，竟也在刹那之间，全部变得迎刃而解……
五分钟结束，孔铛铛坐回讲台后，摄影机对着她，各家记者的手机对着它，围观人群无人离场，直播间内弹幕静谧。
“我刚才接到了法国乔兰的正式通知，希望能与我合作，代言他们在国内上市的几样彩妆品——”
话没说完，惊爆：“卧靠，乔兰？”
“是乔兰吗，我没听错，是乔兰给铛铛你打的电话？！”
“刚才那通电话是乔兰？！”
“不会吧，真是那个乔兰？！那个乔兰宝石的乔兰？！那个御廷兰花的乔兰，那个帝皇蜂的乔兰？！！”
“是。”孔铛铛面带笑容，面对那些因此品牌险些激动掉下巴的看客，“就是那个乔兰，虽然我只负责代言国内的幻彩流星、乔兰宝石、以及金钻粉底系列——”
“够了！”孔铛铛这回话还是没说完，底下已经群起而高呼，“就这几个系列我也已经醉了！乔兰啊！那可是我的启蒙彩妆品！”
直播间里：
#咦咦咦，我还是那个蓝孩纸，请你们告诉我，乔兰是什么，比悦风诗诗呢
#卧擦，老兄，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没得比！
#人家不懂啊，其实我也不懂，比巴黎欧莱雅呢？
#不能比不能比不能比不能比！！！
#所有你们能想到的牌子，乔兰并不输他们啊
很快有人开始大幅弹幕刷屏：
#乔兰是法国贵妇货，不跟悦风诗诗比，不跟妮维雅比，不跟欧莱雅比，不知道的迅速去百度，百度回来给铛铛放鞭炮
#我我我……我了个去，刚百度回来，还以为是什么杂牌货，竟然不输香奶奶……
#乔兰超好用，无论护肤还是彩妆，比香奶奶简直好多了！
#乔兰是王道啊！我特么刚才怎么会记挂起悦风诗诗那货
#果然，化妆品小白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总之就是铛铛接到大品牌代言了！嗷呜，竟然比悦风诗诗还要好，猛虎落地式，叩拜我铛铛大神
#靠！抑制不住激动之情，一直在潜水，现在上来给铛铛鼓鼓掌！
与此同时，打赏的游轮与豪车、直升机更是从天而降、铺天盖地。
“请大家静静，让我把话说完。”孔铛铛不断重复，终于稍微压制了现场气氛，“因为与乔兰有约在先，哪怕只是产品的系列代言，仍然不能接受其他同类公司的广告邀约。所以，刚才拒绝了悦风诗诗的邀请，抱歉的同时，也非常感谢他们公司对我的青睐。”
“还有，本场直播开始之初，我答应与乔兰合作的这个消息便已在酝酿之中。所以，大家一直在追问与好奇的，有关我身上衣饰、彩妆、以及珠宝的赞助，很感谢，全部由法国乔兰免费提供。”
“另外，”孔铛铛再次压下了大家迫不及待的叫喊，“为了配合这场直播，或者说这场代言签订的新闻发布会，乔兰国内官网、丝兰兰官网、各大时尚杂志的官网与app订阅刊，包括vogue、elle、o、时尚芭莎、瑞丽、悦己、昕薇、mina……”
孔铛铛每提到一个名字，底下的大学生们便高呼一声，直播间里便有原本*2的礼物与打赏席卷压顶……
“没错，现在只要打开手机或者电脑联网，上去与乔兰产品有所合作的任何一家网站，你们——已经可以看到我的广告代言了！”孔铛铛高调宣布。
“哇啊！”
“铛铛啊啊啊！”
“这是真的！我打开了！”
“特么，太美了啊，这代言照，美得直击心房！”
“我不行了，我的小心脏已经再也承载不了任何劲爆了！”
阶梯教室中，悦风诗诗与公关负责人的面孔一团漆黑。
10号楼寝室中，再也无心ppt的姚澜澜抓着手机，低叫一声：“尼玛！”
而除了他们之外，所有人一片狂欢如同庆典。
#这就是铛铛的代言照，美美美美美
#无敌了！
#就是今天穿的这条裙子，竟然是v牌改做的，吼吼看
#原来是为了配合乔兰品牌宣传，铛铛女王，你把我们瞒得好苦啊！！！
#哭着笑，笑着哭，呜哈哈哈
#我好开心怎么办，可是莫名戳泪点
#作为一路陪伴铛铛走来的，看过她第一期战痘视频的表示，已泪目，无解
#好替她开心，走了一个悦风诗诗，竟然还有乔兰这块大招牌
#你们都看了吗，网页的宣传照简直美死人啊，我决定了，明天就去买乔兰宝石
#我要去订购一沓它家的金钻粉底，管它好用不好用，为了wuli铛铛，钱什么的，花完再挣！
#月中已吃土，那我就买个幻彩流星球吧，反正蜜粉已用完，巴扎黑
“大家不要急，我还有最后一样事要宣布。”孔铛铛随后起身，作为这场社团活动的落幕与完结，“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今天所有参与直播与现场活动的人，请大家微博或微信留下手机号，乔兰，以及丝兰兰官网，将会派出价值八百万的礼物，见者有份，永！不！落！空！”
“呦吼！”
“铛铛好棒！”
“铛铛万岁！”
“铛铛最美！”
“铛铛你别走，我要追去你的学生会代表大会……”
“什么，难道还有下一场？学生会在哪，铛铛你别走……”
“呜呜呜，铛铛你回来啊啊啊啊！”
话说那一直礼物与打赏沸腾的直播间呢，卧擦，看客太多，平台瘫痪，直播抢修中，卖萌小人旋转跳跃的画面显示：
#工程师撸着袖子、甩着膀子，已在刻苦耐劳兢兢业业地抢修线路中，请各位看客老爷稍安勿躁，或者按下的你ctrl+F5刷新等待
不久后，平台终于恢复，画面再次连接，一团漆黑的直播画面显示：
#主播不在家，你可以选择投喂或者离开
“我qnmlgb，不干了！”屏幕前，不知多少人，就此摔了键盘，or手机。
作者有话说：
先澄清，文里所有化名的牌子，例如悦风诗诗、丝兰兰、乔兰，和其现实中品牌没有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任何影射，纯粹借用。
另外后台看到有小伙伴讨论韩妆竟然被系统自动删留言了，所以提醒下，韩妆很多产品好与坏不敢乱评论，但是网路与微信端的确有很多三无产品打着韩妆的牌子做推广，请大家小心辨别……
最后感谢Jamie's与吐魂月如弓的地雷，鞠躬，多谢……
而美白精华的存在，则能够加速痘印淡化，外加孔铛铛对sk2的信任，以及网上对于含有高浓缩Pitera精华按摩蜜的各种种草，真是吃土也罢，一切不过为了一张脸。
孔铛铛夜间的护肤程序，如今变作：洁面，3天使用敏感模式敏感刷头的洗脸刷一次，因此后续一步省略了具有去角质功能的化妆水，例如sk2清莹露，变作直接土豪一般拿健康水夜夜湿敷。健康水后使用杏仁酸于闭口处，或者干脆省略。痘印的位置则上新透白，以上两样算是精华。
鉴于孔铛铛此刻的脸还经受不住按摩，因此按摩蜜只是拿来当润肤乳一样涂抹。Sk2这款lxp按摩蜜为凝胶状，继承了神仙水的控油效果，全无油腻，而且使用过后，瞬间净白、收敛毛孔的感受也相当强烈。之后无需冲洗，视情况搭配保湿乳。另有一种说法，按摩蜜之后配合fresh的红茶面膜，新痘印可一夜全消。虽则孔铛铛心痒难耐很想一试，然而fresh……多做几个任务再来吧。
孔铛铛如此搭配多少也算DIY，哪知第一个24小时就获得了系统认可，获得奖励同时还多了一条系统推送：
#恭喜！“战痘青春”即将进入关底任务，请宿主接受关底激励：闯关成功，所得神秘奖励，将可令宿主肤况提升80%。努力！加油！我们的口号是：每天都要美美哒！
还有口号，孔铛铛第一次觉得每天都在鞭挞自己的系统，好赖还算有点人性。
岂料，接下去发布的关底任务，简直了！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超过3000人对于此关完成度的检验，意即，于20分钟之内收获超过3000个好感眼神。任务成功，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好感眼神……孔铛铛落寞地想，真是好遥远的往事，不说就彻底忘了自己还有收集好感度这项功能。
蓦地，又火冒三丈地想：系统你还是不是人，3000个好感眼神，要人命咩？！
好在开学典礼在即，她好像也唯有借着新生致辞这道东风，否则绝逼无路可行。
所以成不成功这种事她已不会去想，要上台，就要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
就在军训汇演的隔天，全大一新生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英语摸底考。
在即将进入考场的前10分钟，孔铛铛仍在忙于删改她的演讲稿，搞得全寝室三双眼睛，难得地统一战线，一致对这位成竹在胸的高考状元露出了极端怨念的鄙视。
为此，系统还给孙淼和林翘各安了个集眼神之大成的任务——得分题，孔铛铛作战经验十足，应对颇具大家风范。
然而当她坐进考场里，答题卡发放，摸着手中的A4铅笔，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有多久没有拿笔写过字了？
Woc，有填空题，要拼单词？！孔铛铛当了两辈子的学霸，却在这最简单、可谓闭着眼也能横扫千军的摸底考中怂了。
遥记此次摸底考形式简单，只有听力单选、词汇单选、语法单选、以及长句填空四大类。孔铛铛最爱的阅读理解被完全屏蔽。而她毕业多年，即使大学里也早已抛弃了最基础的中学语法。何况语言是一个多么具有发展性的学科，分分钟连外国人都不及格的国内考卷，孔铛铛集中精力，冥思苦想，然而事隔多年，大脑拥塞着太多干扰，很多当初张口就来的词组搭配，如今一片空白。
如果选择题还能连蒙带猜，待到了填空题——依赖了十几年的电脑键盘、word里面自带的词语更正，便捷了你我的同时，也彻底把孔铛铛变成了一个半文盲。她现在能够提笔不忘字的只剩下自己的名字，我去我去我去，这个词到底怎么拼啊？！
最终，在周围无比羡艳又嫉妒的目光中，孔铛铛第一个交了卷。
与她相差不到3秒的，还有按地域被划分到同一考场的唐碌。
二人视线交错，学霸之间的对视。孔铛铛悲哀地想：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一名会和我一起交卷，现在明白了——
因为不交卷也没事干啊！
孔铛铛出门追了唐碌两步：“上次的事……”
“我还有事。”
唐碌的反应着实令人挫败。“唐碌！”孔铛铛在他身后道，“开学典礼，我会代表新生上台致辞。”
那人没有回应，脚步一顿，仍旧走了。
孔铛铛代替他想，对方一定在想：干我屁事。
……
原本摸底考结束是两天假期的，然而，经管学院的赵院长要做讲座了，全体16经济系被拉去充场面。
原因颇简单，大二在别校区，大三没开课，大四在实习。研究生嘛，更是远在天边，估计还没买到返校的车票……经济、会计与信管算是本院录取线颇高的三个系，因此得院长提名，三班一起去把礼堂的过道后排统统站满。
“这是你们的荣幸。”之前向同学传达这一消息的班主任如是说道。
“李老师，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李老师正色，“不仅要去，还要端庄大方地去。我可警告你们啊，这可是一场高质素的讲座，赵院长的讲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旁听的，到时还会有记者拍照采访。对了，你们都要穿正装。”
“什么？！谁有正装啊李老师，赵院长买给我们啊？”
“讨论到此结束，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是你们的荣幸。”完了又道，“那个谁，孔铛铛，你明天就算感冒没好，也得把口罩拿下来，不准带着口罩。”
孔铛铛上辈子是干脆被除名，连礼堂的门槛都没摸到，这辈子换成了摘口罩。
班上有人故意起哄：“她不能摘口罩啊李老师。”
李老师闻言面色咻变：“怎么不能摘，还想不想做新生致辞了，到时当着几千个新生的面，也戴口罩？！”
孔铛铛赶紧附和：“能，李老师，能摘。”
底下频传窃笑。班花姚澜澜位于最后排，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看去孔铛铛。当她身旁的闺蜜为其错失机会忿忿不平，姚澜澜却微翘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美笑容。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71章
作者有话要说： 算上今天，郁铮清醒的时间快要接近36小时了……中间也有小眠，但每次均不超过10分钟，几次加在一起，也不足两个钟头而已。
他并不是不想睡，身体极度疲倦，闭眼的时候就能感觉意识下沉、混沌袭来，然而下一秒，毫无人性地、被某些零碎又无关的思路闯入脑海，像古人头悬梁的那根绳线，将那恍惚朦胧的意识生生一扯，顿时清醒无比。
郁铮窝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孔铛铛直播。
直播结束后，赖在直播间不走的评论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悬赏！悬赏！谁敢给我直播申大学生会全体成员代表大会，我赏他10台兰博基尼！
#10台算什么，来来来，给个直播地址，老子赏游轮
#千金悬赏孔铛铛，只要告诉我她现在方位，立马给充500q币
#楼上那个是记者吧，不然怎么会人肉坐标，劝你别想了，5000也没人理你
#哼，wuli铛铛的隐私是这么随便出卖给人的？傲娇脸.jpg
#想知道申大学生会大会进展的，赶紧去申大bbs啊，在这悬赏个什么劲……哦对了，忘记你们校外人士进不了我们bbs了，我就卖个萌，呵呵呵，来打我啊
#楼上欠揍
#楼上欠揍+1
#我就不信20艘游轮没人开直播，现在没人的话，我等会再来
#我去微博喊，我就不相信，30艘游轮没人开直播
#这里，这里这里，40艘游轮，不信没人敢在申大的学生会上开直播
#不敢就给他50艘哈哈哈【24k金元宝】
#卧擦，楼上一堆土豪，这是要攻陷我们铛铛吗？别做梦了，铛铛和学霸粉丝百年好合的帖子还在申大bbs上飘着呢……
郁铮扔了平板，准备睡。这回拉他回归现实的念头是：就这么半小时的时间，火山坑如果不在寝室，不在多功能楼不在教学楼，那她唯一能去的地方——
忽地，手机来了短信：
#铮哥，快出来，嫂子来了！
郁铮一冷笑，尼玛，我就知道！这群蠢货，连嫂子都敢叫，活腻歪了？遂起身找了一圈，拎着只网球拍就出门了。
物流仓左转看到怂怂挤眉弄眼，郁铮一扬网球拍直指人：“特么说话小心点，人家有男朋友，再乱叫老子削了你！”
然后带着抹似笑非笑，巷底拐弯处念念有词：“怪不得全世界都找不到你呢，你不去参加学生会代——”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Rosa？”郁铮皱眉，略隔半秒，叫人。
面前，长直发、平肩真丝上装配伞状长裙的夏罗莎回过头来。
依然是妩媚动人的脸，可清纯，可妖冶，面无表情直视郁铮：“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开门见山，毫不客套。
郁铮点头，顺手将网球拍抛给怂怂，让其走人，又问夏罗莎：“找我怎么不进去？”
夏罗莎没答，郁铮蓦地想起来，“哦对，你嫌仓库太闷，空气有异味。什么事？”
夏罗莎将需他帮忙的事件讲明，郁铮诧异地望住对方：“经管学院？跟你有什么关系？”
“总之你别管。”夏罗莎烦躁道，“申大什么都好，就是太清高，遇上那种无赖上门找茬，根本有理说不清，所以我只能请你帮忙。”
“只能请我？”郁铮重复，像有些听不明般，反问，“因为对方无赖，因为申大的老师都太过清高，只会讲理，不懂胡搅蛮缠，所以你才想到我，因为……我够流氓？”
夏罗莎不置可否。
郁铮一声苦笑：“我特么就算再流氓，怎么可能去帮你做那种事？！那是人家的孩子，他们就算再无理，再去逸夫楼下抗议闹事，学校大不了打官司，你让我出面，你当我是什么——”郁铮猛地扬声后又有意识地压下声线，急喘一声，沉道，“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不能？”夏罗莎以为只是件小事，好吧，为了把事办成，她甚至亲自上门，求人帮忙，却没想到——“郁铮，你是不是又想说，除了这件事以外，你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为我做？”
对方沉默，夏罗莎冷笑：“你自己问自己，这样的话你对我说过几次？Fred来中国，我请你去见人，你说不行，除了那件事，你其他事都可以答应我。好，我现在不过请你办件小事，一点小忙而已，你却觉得我是在侮辱你。请问是我在侮辱你，还是你在侮辱你自己？申大派出所，你难道不是常客吗？在校内打架斗殴这种事，你干得还少么？为什么为你自己堕落放纵就可以，为我就不可以？！”
“Rosa你别这样……”郁铮伸手想要安抚对方，被夏罗莎一把挥开。他手落下时略略攥拳，道：“我不是怕事情闹大连累我自己，我也不是觉得你把我当流氓是让我受了多大委屈，问题根本不在这里，问题在于这件事情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一个大活人死在宿舍，还是博士生，家长不能接受，来闹来纠缠，这些全都可以理解。学校如果觉得丢了面子，大不了就去打官司，总之不管是校领导还是院领导，一定会有他们的解决之道。你让我横插一脚，这样对申大有什么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面前的男人言辞恳切，夏罗莎却只觉可笑，面上冷淡，做出回应：“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帮，对么？那我问你，乔兰的国内代言是怎么回事？”
郁铮默然。
“还记得我请你重操旧业，我求你回头求你回到过去，你那时是怎么答我的？你说你不行，你说你没有灵感没有能力，所有的天赋早就不翼而飞，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行走下去！这是你说的话吗？而我竟然天真地相信了……”夏罗莎深呼吸，同时哂笑着拿出手机，按开，划拉几下，一张广告照，举向郁铮面前。“那这是什么？这条裙子是你改的么？这张照片是不是你拍的？那些说你不行说你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话，所以全都是骗我的？”
“不是。”郁铮皱眉道，“我没有骗你，我只是……顺手帮一个朋友而已。”
“顺手？顺手去帮她做一个奢侈品牌的彩妆代言？你好大的本事啊，既然这么顺手，为什么不顺手帮帮我？！”
“这是两码事。”郁铮终于抬眼直视夏罗莎，“乔兰代言的机会不是我给的，她有自己的努力，我不过是帮忙穿针引线，这无论对她还是乔兰的品牌形象，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所以别人才答应。还有那些照片，你看不出来么，那就是我所有的能力了，我只是……只是当成玩票的性质，去帮朋友这个忙。”
“Vi。”夏罗莎忽而叫了他，“你应该没有老人痴呆吧？当年乔兰母公司高层大地震，现任创意总监就是因为靠你拉他一把，所以才没有在那场人事斗争中被人三振出局。你说你是穿针引线，你觉得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黄毛丫头，如果没有你推荐，她能做得了乔兰的国内代言？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只要你开口，对方肯定会还你这个人情，不管那个代言人是一个火山坑还是丑八怪！但你也别忘了，时尚圈变得比什么都快，你已经离开了太久，那些所谓的人情牌，你又还剩下几张？或者该说，这就已经是你最大的底牌了，而你却随随便便把它给了一个黄毛丫头！”
“她叫孔铛铛。”
“什么？”
郁铮扬手，不重的力道，拂开夏罗莎一直不断点在他肩头的指尖，“不是火山坑，不是丑八怪，她叫孔铛铛。”
“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帮她么？”郁铮半抬着眼，血色满布的眼球，望去夏罗莎眼底，“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证明自己，至少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而你又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我没有把机会留给你对么？你什么都想要，哪怕我把这次机会给你，对你而言依然不够。但是孔铛铛不一样，我可以用我有限的能力帮她我也愿意帮她，为什么不可以？这和我欠你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把我拒绝帮忙的原因强扯到她的头上，这件事和她根本就没关系！”
“你发什么脾气？”夏罗莎沉下嗓音，试探，“Leon死后，这还是你第一次向我发脾气。”
“可以不要提他吗？”郁铮吸气，偏首转去旁侧，背对夏罗莎，“我不用你耳提面命。”他抓着自己颤得厉害的手，“那件事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牢牢记得，我记得我做过的事，我会对你补偿，我不会再打什么人情牌——如果我还有，我也只会拿来帮你，满意了吗？”
夏罗莎走后，郁铮蹲在墙角。
怂怂许久不见人，来寻人，见到满地药片。“铮哥，怎么把药弄洒了？”
怂怂低头帮忙拾那些止痛片，故意装作视而不见，郁铮匆忙扭头，掩饰那眼中不同寻常的水色和猩红。
作者有话说：
实在写不动了，就当这章一个小过度吧，情绪低落也写不出high情节，明天再来pk澜澜吧~
其实我痛经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每次痛很厉害但就是因为每次都痛，所以已经算不上大病了，拿这个博取大家关心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摊手~
ps，感谢阿梨、肖望舒小天使的地雷，爱你们，鞠躬~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72章
作者有话要说： 10号楼宿舍某妹纸坐在电脑前吃瓜看八卦，未几，室友管院一枝花从洗手间换完衣服出来，问她：“嗨，怎么样？”
妹纸转头，一大块西瓜当即卡在喉管里，不上不下，她用力捶胸，愁眉苦脸地咽下去，忙着开口：“澜澜，仙儿死了！”
姚澜澜站在自己贴钱买的穿衣镜前，左摇右晃——dvf粉色蕾丝无袖v领连衣裙，既衬托出她天鹅般修长的颈部，又将她胸前白皙的波涛起伏修饰有余。但这战袍最经典之处不在于胸，在于仙儿。没错，任何人都无法抗拒蕾丝，这种圣洁与欲望并存的结合体，便就是姚澜澜用来决战孔铛铛的利器。
她不比孔铛铛有赞助，也不比孙淼有爹妈，这套dvf连衣裙，已是姚澜澜衣柜中最为奢侈与昂贵的存在，却根本抵不上孔铛铛裙子上的一条褶。
但她有美貌，不输人的气质，以及从小到大“校花”加身的光环。
“澜澜，”室友道，“你这么好看，感觉像去做伴娘。”
姚澜澜皱了皱眉，走到室友电脑前，果不其然，屏幕中有一张孔铛铛的紫唇白裙现场照。
“是她打扮出格还是我出格？”姚澜澜问。
“她。”
“是她over还是我over？”
“她。”
“是她妆浓还是我妆浓？”
“她……”
“这就对了。”姚澜澜自信扬高下巴，“论过分，我比不过她；但论气势，我一定要压过她！”
“对！”室友附和，“输人不输阵，一定不能让她太风光。”
“谁说我会输？”姚澜澜贴着彩绘印花的指端戳去室友头，就这手，已比孔铛铛那又短又粗的小胖手美上一百倍。
“对，”室友被说服，“再加个大红唇就更棒了。”
“不，要用亮眼又少攻击性的桃红。”
“还有香水，用高大上的沙龙香。”
“不，留香太短，Balenciaga的香水更合适。”腹诽：虽然手拿包暂时买不起。
“澜澜，”室友终道，“你太厉害了，这么有主见。”
姚澜澜临去单刀赴会前回眸，问：“网上直播悬赏加到多少了？”
“还是五万，不过已经几十人接单了，毕竟是四五百人的集体会议，有人想赚钱，开个直播不难。”
“那就好。”姚澜澜最怕的，是没人给她这个惊掉全世界眼珠子的好机会。
就连孔铛铛那样的都能拿到乔兰代言，姚澜澜甚至迫不及待开始想，只要她一出马，那雪片子一样的代言邀请岂不是接踵而至？
……
当全世界稀奇孔铛铛出了阶梯教室人就不见影的时候，其实，她仍旧在教学楼内的、某间锁了门的教师休息室里。
当那时候她被孙淼、林翘、赵之心、甚至是富二代强护着走出社团活动现场时，有一个并不认识、却知道其身份为学生会干部的师姐，忽然跑来孔铛铛面前，问：“你需不需要准备等下的学生会大会？如果想要避免被纠缠，可以跟我走。”
孔铛铛太想了，她刻意提早结束活动，留出半个钟头，就因为她有很多工作要为待会的学生会大会做准备。
而这个师姐的专程出现，孔铛铛有预感，是何淮山……
哪怕师姐口中并没有提到学生会主席一个字。
呜呜呜，师父简直不能更善解人意了，哪怕上次才嘲过她眼睛小。
于是乎寝室三人、包括富二代都被孔铛铛毫不客气地分配了接下来的工作与任务。
孙淼、赵之心和富二代回寝室帮孔铛铛挑替换衣物，林翘留下来陪，不、是拍孔铛铛补妆全过程。
孙淼为了省时间，下楼顾不上裙子开叉，借用了校内免费自行车。赵之心推着一辆，孙淼一辆，富二代撇嘴跟两步，声一叹，追上去，把孙淼挤开，接下她手中的自行车把手。从来只会驾驭四只轮子的苏旸哲跨坐上两轮车，回头，扬眉：“女神，坐。”
孙淼不屑，却也别无选择。
等几人到寝室，苏旸哲被衣物包头蒙骗过摄像头，孙淼开视频电话：“铛铛，这裙子怎么样？我这双鞋你肯定能穿，还有卷发棒，你那发型得换……哦对了，指甲油，ysl色号22，大热裸色，合适，我做主……”
孔铛铛笑：“只要符合场合，我还能信不过你的品味？”
两人互抛了一个媚眼，旁侧，林翘举着手机，“咳咳咳”了三声：“录着视频呢，严肃点！”
“哎呀，录像小哥吃醋了。”不久后，这些花絮一刀未剪，被传上网，网民通过孔铛铛，彻底粉上了502美女寝。
那些每每大爆的弹幕，再也不是为了孔铛铛一个人，而是：俺家的淼淼女神呢，什么时候才能踹了富二代跟我走……翘妹的大长腿何时再出镜，好想摸一把……
却说眼下，孔铛铛的当务之急是补妆，以及自我低调的二次改造。
“大家都知道，学生会全体成员大会是一个非常严肃与郑重的场合，在那种场合发表演讲，已经不是普通课堂上的风采展示，而是社会小职场的一个浓缩剪影，所以无论是妆容以及着装，一定要注重专业、专业、professional！”
好在死骗子比她更专业，早在妆容设计之初，对方就考虑到了两场不同风格的活动并行，因此面部妆容的突出重点从来都是唇彩。擦掉唇彩，甚至不用摘掉自然款假睫毛，孔铛铛的眼妆都是深邃却又恰到好处的。
孔铛铛把别人的心机说成自己早有准备，一点都不觉心虚，反正死骗子根本也不介意。
“下面，给大家示范十分钟补妆。”
“补妆，很多人第一个跳入脑海的念头，不是保湿喷雾，就是吸油面纸，虽然并不为错，但我今天却想提出一些不同的观点。”
孔铛铛脑海中回忆着郁铮每一次坐在她面前，那些手势到位、表情丰富的示范与谆谆善诱，她甚至无需特地回想，就能很自然地把自己代入到对方那个角色，就连口吻都一般无二，相差无几。
“补妆名称为‘补’，但重点从来不是在原有妆容上的叠加，无论是在脸上重新上粉底、遮瑕、蜜粉、腮红、甚至口红之前，首先要确保我们的面部是干净的，花掉的彩妆需要清除干净，否则只会越盖越厚，越盖越脏，甚至卡粉、脱屑随之而来，完全起不到让妆容焕然一新的作用。”
“那么如何才能将一副半脱的妆容回归清爽？第一样不是吸油，而是要利用我们脸上的油光。因为那些出油导致了我们面部的脱妆，我们就可以将自身分泌的油份当成某种天然的卸妆油，利用干净的棉签或者海绵，直接将脸部的卡粉情况通过油份来卸除。”
“以面部来看，额头、太阳穴、脸颊、鼻子、下巴，都可以借由此法来融合并清理斑驳的底妆，尤其是鼻翼两侧、法令纹、以及嘴角附近。”
“那么有斑点以及痘印的遮瑕位置呢，一般这些部位的粉质比较厚，海绵也可擦除，但多数会有所残留并且脱皮。其实相对海绵，处理此种情况，棉签更为有效。尤其是起痘阶段的脱皮部位，用棉签蘸取乳液，轻轻在斑驳的遮瑕附近滚动，那么棉签上乳液里的油脂成分，就可以很轻松帮助我们带走残粉，并且缓解脱皮状况。”
孔铛铛拿取棉签做示范：“这时会有人问，棉签沾水可以吗？其实效果并不好，一来很多底妆防水，沾水轻推非常容易把它推成一坨、而不是擦除；另者，有一个观点一再强调，就是水分蒸发的同时，会带走我们肌肤里的更多水分，所以如无必要，乳液更为合适。”
“面部清理干净，之前我们使用海绵，借油光大面积清洁底妆的同时其实也顾及到了眼下。然而眼部的脱妆更多于来自防水防油的产品，如睫毛膏、眼线笔，简单的以油融妆并不能带走它们，还可能会将黑眼圈越推越重。这时候我们需要的，还是精准定位的棉签，以及乳液。”
“其实市面上已经有集卸妆、清洁、滋润为一体的多功能卸妆产品，例如欧莱雅或者娇韵诗的三合一洁颜露，都是宣称不用水洗，可清理中等程度的彩妆，并且有一定的滋润作用。但我个人更喜欢用乳液来清洁眼部脱妆，因为刺激较小，且即使油性肌肤，于长久的空调房内，眼下卡粉干纹的情况也会相当严重，这时乳液的滋养功效就会得到体现。”
“那么化妆水呢，能不能用来清理眼部脱妆？其实如果淡妆还是能起到清洁效果的，但是仍然不推荐，哪怕是眼皮油的妹纸。很多妹纸是干性肌肤，眼皮仍然油，但那未必就是真的油，很多时候反而是补偿性出油，就是我们所说的外油内干。这时候再去用清爽而无油的产品去清洁它，一时之间可能是控油了，之后的出油情况反而会更严重。”
“还有人会问，我真的没有耐心一点点地用棉签把脱妆滚干净，能不能祭出我的眼唇卸妆液？千万不要！只要不是无水清洁的产品，其成份都含有作为清洁功能的表面活性剂，如果使用眼唇卸后而不彻底用大量清水洗脸，那么残留的表活对皮肤的伤害将会相当严重。所以即使是宣称无水清洁并且带有滋养功效的卸妆产品，也要注意它对皮肤的刺激情况。”
废话不多说，孔铛铛开始拿棉签沾乳液在眼角以及眼皮上方脱妆处滚动，注意手势，是滚动，不是擦除。
“脸、眼，清洁到位之后，还剩嘴。嘴嘛，餐巾纸一抹搞定，不知道要多少人这么想。现在是秋季，脱皮情况还不严重，到了冬天，尤其是像我一样显色唇膏之后准备叠加裸唇的人，餐巾纸一擦，沟沟壑壑，只会是灾难。其实卸除唇膏的道理与之前相仿，取蜡质成份高的护唇膏，厚敷在嘴唇上，稍待片刻，利用护唇膏溶解唇部原本的唇膏，之后再轻轻擦除。”
说得挺复杂，但干净的海绵、棉签、乳液、润唇膏齐上阵，也就是三两下的功夫，足可以令原先出油的底妆回复清爽。“在此之上，有人又要取出她的吸油面纸。怎么办，因为脸上还是很多油啊。”孔铛铛说的就是她自己，“不得不提醒各位的一点就是，吸油面纸从某种程度看，真的是一种饮鸩止渴的东西。过多的油份吸掉，可能会促使皮肤在更短的时间分泌出更多油份出来。所以这时候我宁愿选择，面纸吸油，顺便拿出我的大葡萄镇定喷雾。”
“喷雾怎么喷，上脸的话，无需等，即刻用纸巾把多余水分印干。还有一种方法，保湿喷雾喷在纸巾上，之后覆在面部，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水分在你的脸上自行蒸发。做好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其实出油情况真的能够慢慢得到改善，就看你愿不愿意改变了。”
脱妆清理干净，孔铛铛却也没有将面部所有底妆统统擦除，其实脸颊的大部分妆容还是完好与干净的。她只需要拿出一根色号稍浅的水润功能遮瑕蜜，又或者黑眼圈不严重的，也可以选择遮盖功能不是非常强大的明彩笔。孔铛铛手上拿的是too faced的遮瑕蜜，滋润也不会卡纹，于眼下、额头、鼻梁、法令纹、嘴角位遮盖与提亮。
棉签大法遮痘印，再用粉扑蘸取蜜粉。蜜粉不是越厚越控油，越厚反而更促进它出油，所以沾粉的粉扑可以在手背拍打或者揉搓去除余粉，之后薄薄地按压上脸，那么一副清新又立时得到提拉微整效果的补后底妆便搞定了。
另外，孔铛铛此次的眼妆不讲求抢镜，只要求有神而内敛，因此使用urban decay新出的naked ultimate basics 2眼影盘。12格裸色系眼影，除个别带闪，其余均是令人爱不释手的哑光色。冷暖色调组合，既有微带灰调的香芋淡紫、又有今年最流行的脏橘色、以及美艳的砖红色，和百搭的大地色与烟熏眼线色……简直一盘在手，天下我有。
眼影使用相同色系稍作叠压，睫毛根部补上眼线液，眼线尾端则换做柔和的棕色眼影，用眼线刷轻扫，弱化锐利的眼线线条。
补齐腮红与修容高光之后，再取出绝对裸色与女王范十足的雅诗兰黛贝克汉姆夫妇合作款唇膏、brazilian nude色号。虽是裸色，却绝非过浅没气色，而是气场全开的哑光金棕色调，孔铛铛于唇部涂开的一瞬，林翘即刻爆出一句：“我艹！”
不久后，补妆完成，孙淼火速赶到。林翘帮忙指甲油翻新，孙淼拿着平板夹与卷发棒交替，左拗右拗将直发夹卷。
孔铛铛刘海已长，之前全部梳去头后，此刻却侧分，并在尾端卷出弧度。原本的四六分，孙淼嫌不够，改成三七；孔铛铛嫌不够，改成二八。
因为郁铮曾经说过，要想在男人面前表现性感，你就拼命地把头发往一侧拨就对了——虽然那只是对方随口说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孔铛铛脑子里却总会三不五时浮现，将其当成金科玉律。
不久后，孔铛铛换上孙淼的暗红色花朵印花衬衫，绸质面料，却格外挺括，且印花低调，暗红惹眼，下配孔铛铛自己的灰色高腰长裙，一双尖头通勤高跟，完妆后走出来，竟全然不见那二十多分钟前高调与灿烂夺目的惊艳美女，而是——
专业！
强势！
低调、却颜值与时尚并存的女王控！
“没错，”孙淼握拳，“要的就是这腔调！”
“铛铛马相好，穿什么都hold住。”林翘补充。
不久后，当几人在多功能楼的大礼堂门口，与迎面而来的姚澜澜狭路相逢。孔铛铛与姚澜澜一左一右，一个粉嫩娇丽如待绽花蕾、一个端庄优雅内敛自持绝不多一分艳丽与做作，二人分庭而立，引无数学生会成员竞拍照。
“亲爱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孙淼抹泪，林翘挥着小手帕，十八相送。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推荐产品了，先推两款遮瑕蜜，以前就有，但是最近发现竟然遭国外youtuber提名了，于是我也来提一下名：
#too faced和becca，很滋润，用在眼下不怎么卡粉，遮盖效果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我个人蜜汁偏好becca，可能是之前买的几样东西没怎么触雷，总之就是没用过的可以试试，个人意见哈……
#眼影盘：urban deaked已经被推到烂大街，其实我对眼影盘已经彻底不感冒了，然而上周拿到它新出的，不对，也不能算新出的，出了有一段时间的naked ultimate basics2，竟然被几个颜色惊艳到，其实多是因为哑光一生推，所以连着用了好几天，喜欢那个灰调的粉紫色，但如果是新手入门的话，不建议买多色眼影盘，先买个大地色系的几色格玩玩就好。
哦对了，有人说这盘飞粉，我觉得还好，又不是烟熏色，飞不到哪去。
#雅诗兰黛和贝嫂两口子合作的唇膏，就两色号，之前收了偏橘的红色，喜欢得天天涂，于是又把那个更热门的裸色给收了，真的有点女王范，哑光，滋润度一般，对我无法拯救的嘴来说。讲个实话，我都是涂唇釉涂的……
#对了，那种三合一卸妆产品，就是懒的时候随便用用，并不是很推荐，卸不干净也总是心里膈应得慌，急着去洗掉……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液体的质地同样略有粘稠，孔铛铛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害她烂脸的宝拉珍选，忽就生出些小失望。
水上脸的感觉并不清爽，却也不黏腻，温温润润，淡而无奇。
她是把它当爽肤水来用，但其实无论菌菇、神仙还是健康，没有一瓶是水。单看价位，也都是些冒充水的精华。
爽肤水后仍就是杏仁酸，以及丝塔芙保湿乳。
曾经有一度，孔铛铛也很担心不同品牌的混用是否会产生负面效果，为此她又浏览了将近上百页的搜索页面，得出的结论是：成系列的产品肯定会有功效上的相辅相成，但也不代表混用就一定出不了效果。
有两种情况一般会停止混用，一是过敏，二是搓泥。其他情况下不用过分拘泥。
孔铛铛当夜睡得很早，第二天甚至尚在梦中，就已经开始期待镜中全新的自己。
等手机闹钟一响，孔铛铛即刻睁眼，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希望清早快点到来。从床上下地的时候，孔铛铛甚至踩空了一级爬梯。然而着急忙慌地站在镜子前，在看清自己脸的那一瞬间，孔铛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油田还是那块大油田，红肿的痘痘稍有收敛，但并没有消退，也没有达到系统的闯关标准。
孙淼从后面挤上前，瞟了眼孔铛铛，问：“你没用化妆棉湿敷吗，不敷怎么治闭口？”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73章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新学年的学生会全体大会已经是旧俗，老干部毕业，新干部上任，新成员加入并宣誓就职，团党委老师寄语，历年回顾，来年展望……
原本唯一令人期待的就是何主席的继任演讲，好伤感啊，明年就看不到男神大大了——申大bbs里是这种画风。
申大贴吧里的画风却是：
#【学生会现场直播】甩链接，前10排正中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进帖见直播间地址，点击直达
#【学生会大会直播】最后排，可走动，大礼堂imax全景
#【学生会会议直播】独家，五排以内，近焦可见人脸，穷得叮当响，求打赏
#【学生会高清直播】黄金位，坐席第二排，正对演讲台，向左两位正对何主席后脑勺！这是一个穷逼的直播间，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小穷逼……
无疑，那所谓#高清#近景#前二排#最近主席的帖子，以最快的速度赢得了全贴吧最高的点击与回复。虽然众人纷纷质疑：这个楼主是湖绿还是水等级，为什么不附地址，还要回复等他私信，这么多回复，瞬间翻10页，他回复得过来吗？
然而事实证明，楼主没骗人。直播间内：
#进来了进来了，总算进来了！来给大铛铛撒花，我铛失踪的第36分钟，想她……
#前面的哈哈哈，我铛失踪的第36分15秒，依然想她……
#保持队形，我铛失踪的第37分钟，非常想她……
#WTF？！怎么都在这，我还以为那个楼主骗人的
#楼主是好人，赏你个大金钻（666rmb）
#哇，这回有戏，前面进的几个直播不是太远就是太偏，宝宝决定在这里占坑了，给主播点个赞，来，接打赏
#今天这日子有毒，感觉大家都变土豪了，我手上就剩两架【航空母舰】（999rmb）了，主播要吗，感觉有点寒酸呢，搓手
#烦死，怎么还不见我铛铛，铛铛换造型了，想看
#对啊，这是什么会，怎么就只有一个胖子在台上口若悬河
#是啊是啊，那个胖子干嘛呢，下台好不好，只想看铛铛……
话说那被人诟病的死胖子，正是连任的学生会副主席施峰。今天的会议由他主持，全程多半是他自己在台上宣读名单、安排工作，其他人则坐在台下，要么翘着二郎腿看戏，要么窃窃私语昏昏欲睡，就他口水说干还要被嫌弃。
反观那正牌主席何淮山呢，坐席第一排，老师在侧，人家却浑若不觉地低头玩手机。
这副主席施峰也是心累，职位是副，却操着正牌的心。话说何主席，难道您没感觉出今天的会议气氛有点古怪吗，还没开场十分钟，溜达着上厕所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在找孔铛铛。
孔铛铛估计在控制室试ppt呢，别找了——施峰正想吐槽，那原本一直低头就没把头抬起过来的何主席，猛地扬了头，还不止，竟然在会议中途猝然起身。
难道他也要上厕所？！正对观众席、对于全场情形一目了然的施峰，简直想为自己的突发奇想点赞。
何淮山并没有离位，而是原地转身，由那第一排的位置，眯眼，回头去纵观整个大礼堂。
会议场地，人员走动频密。有人真在最后做起移动直播；还有人手持手机，过道上徘徊不去；更有人就在何淮山眼皮底下，手机摄像头高举——实时直播弹幕里顿时刮起旋风：
#哇塞，那人就是传闻中的申大男神何淮山？！
#厉害了，正脸有点帅，突然被电到怎么办……
何淮山默默静视三秒，再次转身，这次却是径直走向了主席台。
今天的主席台很干净，只设立演讲位，还有一面垂悬的大幅投影幕布，除此外，并没有坐成一排和群众大眼瞪小眼的老师嘉宾席。
何淮山突然上台，引起现场惊呼，有人索性带着手机，迅速靠前，想给主席大大来张特写。
副主席施峰略有不解，何淮山来到他身边，没有事先打招呼，上身侧倾，嗓音瞬间传入那供作发言的话筒：“对不起，我需要暂停一下会议。”
略沉、却极富个人魅力的音色，顿时引发直播中内弹幕尖叫：
#苏爆，苏爆，这声音简直苏爆【打滚不起】
施峰让出空位，何淮山便占据主位，面对台下，也可谓面对众多大小主播的直播镜头：“我知道，之前有不少人在网上悬赏这次会议的直播——”
#哇，他竟然知道，好与时俱进的学生会主席，与外面那些婆婆妈妈的学生会领导不一样！
弹幕叫完，何淮山又道：“我也知道，现场有不少人正开着手机的摄影功能，直播间里打赏纷飞——”
#没错没错，我们正在主播的镜头里看着呢主席大大，比哈特
#这回捡到宝，想来看铛铛，没想到能直击申大男神
#就他这张脸，说一个小时我也不闷呜哈哈
满画面里是对何淮山的比心，然而何淮山却在演讲台上竖起了手指：“一分钟，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马上关掉直播。如果有人无视警告，以为我不知道，甚至发现不了你们的私下拍摄，那么很简单，一旦被我发现，你的名字，将立时从这届的学生会成员名单中除名，我看还有谁敢再直播？”
大礼堂议论纷纷渐渐低沉的现场，端着手机人在过道上的学生会高干，自以为资历不俗，不拿会场纪律当回事，这回特么尴尬了。
而直播间原本不断增厚的弹幕，同样被这条警告震得，死寂了……
全员默然。
几秒钟后，何淮山继续：“当然，从来没有人说过学生会会议不准对外公开。学生会，从建立组织以来，就已经做好接受全校师生、甚至是全社会监察的准备。我不允许学生会内部，有人为了网上的悬赏私下直播会议，但是我们却有自己的校刊、媒体、记者团、甚至是视频直播平台——”
当他话至此刻，那偌大会场的几百号成员，便已经蠢蠢欲动、有待欢呼——
“没错，私下直播暂停，但是此次会议的官方直播，从一分钟之后，正式开始！网上直播地址，已于校内bbs、贴吧、官微、官博同时贴出，那些还在看着枪版直播的网上观众，你们可以转地方了，申大能够自己提供高清链接，无需打赏，我作为学生会主席，代表全体申大学生会成员，邀你们共同见证这次全员大会……”
何淮山的话音，早已被全场逐渐爆发、直至激动至有些疯狂的掌声淹没，很多人起身高呼：“主席万岁！”
“何师兄好棒！”
“何师兄太棒！”
何淮山略略一笑，大礼堂后方音画控制室房门、以及礼堂入口的门扉同时打开。
十数人拿着摄像机、收音设备等等工具鱼贯而入，而紧随他们，姚澜澜——“哇！”孔铛铛——“哇啊啊啊啊！”相继走出。
礼堂各角并未投入使用的照明设备也于这刻同步开启，满堂光辉，一瞬大亮。那从过道里一步步走向最前的两个人，在众人的注目当中，熠熠的辉芒之下，光彩焕发，犹如明星。
有那么一刻，姚澜澜听着耳边的惊呼，稍感眩晕。
那都是申大的能人，精英中的精英，却因为自己的出场，沸腾，并且尖叫。
何淮山，不愧是学生会最富组织与控场才能的领导，只他这一调整，混乱且人影乱晃的会场立时变得井然有序，副主席对于历年工作的汇总仍然无聊之中透着股死气沉沉，可是人人却变得兴致勃勃乃至激情投入。
略微中断的会议直播在贯有申大域名的新地址内恢复画面：
#窝草，真高清
#申大的工程师不简单啊，竟然还有即时弹幕
#我去，这功能，有些视频网站都还没配备
#信号通畅，1秒缓冲，网速良好，好想甩打赏，扭动扭动
副主席施峰站在演讲台后：“今天的会议流程将会略作调整，学生会新干部的认命、以及新成员的就职仪式后延，下一个环节，是关于本学期工作的一个重头戏：校园十大歌手的组织与策划提案。很高兴，今年我们的新生当中能人辈出……”
弹幕里：别再废话了，赶紧放俺家铛铛来美翻全场啊！！！
“那么下面有请管院金融系姚澜澜同学，先为这次预赛组织工作进行提案。”
#纳尼，为什么是姚澜澜，我没听错？她是谁？
#好像是管院院花，我就看看
#铛铛不当院花，还有人这么厚颜无耻敢自称院花？
#你们搞错了，铛铛是校花有没有……
讨论进行中，姚澜澜上台。在还没有一个钟头前的孔铛铛直播那时，姚澜澜明明才是这场会议的热门。台下坐着的一众学生会成员心知，他们一直在讨论的，觉得对此次会议有所期待的，明明就该是姚澜澜即将进行的这场presentation。
然而姚澜澜一上台，众多把肘支在扶手上的学生会干部猛地一抽筋，手也打了滑：我去，刚才没看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穿成这样，来当傧相？！
那高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姚澜澜一身性感与天真并存的蕾丝粉裙，唇彩桃红，艳光四射，抢尽风头。
而台下，最前排的几名团委、党委老师，扭头互看了眼，皱眉，却没说话。
何淮山、以及他身边主席团中的许多人，其实已经心中有数，奈何身后的掌声倒是此起彼伏。
#这个姚澜澜果然高颜值，如果她来我们学校，八成就是校花了
#什么校花，是笑话吧，她是上台present，还是上台做模特啊
#奇怪了，我们铛铛都把行头给换了，她穿这么艳，是想干嘛呢，搞事情吗
#切，还用说，八成是想抢我们铛铛的风光……
不久前大礼堂外撞上孔铛铛，那一刻，姚澜澜其实就已心知肚明，她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就是以为孔铛铛结束社团活动会直接来会议现场。她实在看不惯孔铛铛那副自以为美得惊天动机的得意，所以即便冒着与会议主题不符的风险，仍然选择了略为夸张、却能为她赚足眼球的装扮。
如今看来，确实有些过于夸张。
但是不要紧，向来自恃临场不乱的姚澜澜，微微一笑，来到演讲台的笔记本处，将云端已经做好调试的ppt打开来，那ppt现世的一刻，就已经说明了：她不仅有美貌，更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出众能力。
而在台下久办活动的众学生会管理层眼中，那套用国外付费模板的华丽ppt，其实早已司空见惯。
作者有话说：
能感觉有点拖节奏，这两天心情波动有点大，原谅我吧~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74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本次的校园歌手大赛，姚澜澜实在有太多话要说。
华丽的ppt呈现首页，此外，标题、配色、字体无不符合国际会议高标准，酷炫的翻页动画，再配上她娓娓道来的甜美嗓音：
“首先，我认为往期的赛事虽有主题，但是不明确，像是‘歌颂青春’‘声为梦想’，实在太过普通。主题要变，一定要鲜明并贴合校园生活，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并且打响我们校园歌手大赛的品牌形象，让人一提起16年赛事，就会毫不犹豫记起他们这次是因何而唱。”
台下，坐姿微颓的几个团党委老师，面部表情不变，下半身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臀部。
“对于这个主题，我有一个设想，就是与明年的百年校庆呼应，将我们申大的人文历史加入歌曲，鼓励同学原创词曲，并将其作为评比的主要得分点。”
#咦，好想法，不错【拍手】
同时，第一排听报告的老师，并同几位学生会干部，眼神皆是一亮，身躯不自觉地直了直。
网上：
#以为是花瓶，没想到这个什么澜澜还真有两下子
#不然呢，人家可是申大才子，听说成绩不比孔铛铛差
#所以呢，她是哪一省高考状元吗╮(╯▽╰)╭
#前面哪来的奇葩，高考成绩决定一切吗，非得回回拿出来显摆，走哪都撞见孔铛铛吹，也是醉人
#我发现弹幕中混进了某些奇怪生物，同志们，评价就评价，别扯铛铛，免得招黑
#嘿，就跟有谁追着孔铛铛黑似的，这里是申大，不止她一个孔铛铛，某些外来脑残粉低调点
被强行“脑残粉”的看客一律不出声，就剩那最后叫嚣自己是申大的弹幕挂在视频隔壁评论区第一条——有点尴尬啊，某些“脑残粉”就笑笑，不接招。
提案继续。
“主题是一场活动的灵魂，有了灵魂却不能无躯壳去支撑，即是包装。我认为往届的赛事太过平庸，无印象无特点，流于大众。如果我问在场诸位，有谁能把前两期的歌手大赛总结出一个共同点？又或者校外人士提起申大校园歌手，最先会想到什么，是冠军，冠军的奖牌，某一场比赛的舞台设计，某一张海报招贴，甚至是一句广告语？有吗？”
“答案是，即使有，也是很多支离破碎的细节，没有一个整体宏观的形象认识。”
姚澜澜自信笑着，她的笑容有多迷人，已无需对镜自审。台下无论老师抑或同学，纷纷从不在状态中回归状态，跟着她的问答，跟着她的思路，步入她精心设计的一幅理想蓝图。没错，这回的校园歌手大赛，将会是前所未有的一场比赛，因为——
“我要为它加上一个独一无二的形象识别系统，专业术语叫做cis，corporate identity system，这里把企业换成petition，就是我们赛事的形象识别。”
#尼玛，她在说什么，蚊香眼
#好tm专业，所以我真的走进了申大？
#前面申大的，你们连开个歌唱比赛都特么如此炫技？
姚澜澜仍在微笑：“可能有人没怎么听明白，甚至对这个说法感到相当陌生，没关系，我下面会逐一进行详述。cis拥有几个分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vi，意即visual identity，视觉识别系统。像是我们年年有比赛，却没有一个特定的赛事logo，这就是忽略了vi的系统性。logo虽小，却具有高识别性、高统一度、高传承性等等无与伦比的功能……”
#哦，就是给大赛设计一个标志，就像电视台有个台标一样，这里听懂了
师生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这个可以有。
“不仅是logo，还需要有一整套的识别色，这是为了我们的宣传海报、舞台设计、邀请卡函、甚至是礼物包装做准备，例如今年的主题色定位蓝色，那么是哪几种蓝，不能随心所欲觉得什么好看就随便用，一定要有几个标准的色号作为参考，才能体现设计风格在整体上的统一，才能真正达到专业的标准……”
弹幕：好像真的很专业……
老师：蛮别致。
同学：这不是我们上专业课教的吗？
“vi解决，还有bi，mi。例如我们有了logo，那么slogan是什么？如果不把它当成一场petition，而是把它作为一个传承下去的brand，那么无论logo，slogan，又或poster design都需要把creativity当成一个核心的point！”
姚澜澜说到关键处，感觉自己已渐入佳境，激光笔指点大屏幕，拿着无线话筒，台上游走，挥斥方遒。
同时直播画面中，红字置顶：
#bi：behaviour identity，企业规范行为
#mi：mind identity，统一企业理念
#slogan：广告语
#poster：海报……艹尼玛！老子不查了，听你一句话，还要开着度娘语音识别翻译，我去年买了个表……
#妈个叽，这是中国人吗，能不能好好说话
#咱说点国人通用的方言成吗，成吗，我就问问你成吗？！！例如普通话【吐血】
#听着好厉害，可我小学没毕业，一字没听懂
#关键不是那几个单词，关键是……算了，不说了
#没意思，撤，去买碗泡面，铛铛上台微博@
#去吧哥们，我们继续蹲守，为我女神铛
现场，提案仍然没有结束：
“光有几幅海报并不够，为了足够吸引眼球，我提议，最好有与之相关的广告宣传片……”
“为了配合报名与扩大宣传，网页的开发与设计、微信微博账号的经营同样必不可少……”
“还有，评委不仅要邀请校内专业老师，更要邀请校外具有知名度的嘉宾……”
“但是评分的高低又绝不可以完全把握在评委手中，还要有学生参与……”
“另外在比赛当日，为了增加专业度，一定要使用专业音响设备，并购买增加气氛的各种小道具，如有必要，还可以聘请专业的舞美与灯光师……”
“赞助与奖品更是必不可少。除了获奖选手，参赛的其他同学，评委老师与嘉宾，我们一样要为他们准备精美的物品，包括事前一人一份独立的邀请函……”
短短十五分钟，仓促如同弹指一挥，根本不够姚澜澜尽情发挥她的构想与创意。
这个舞台太小，群众太小众，大家木讷着一张脸，又怎可能理解她身为商科生的高级行销头脑……姚澜澜结束了最后一页ppt，站去演讲台一侧，对下鞠躬，起身之时闻得激烈掌声，缓缓微笑。
连着几名学生会干部点评，评语皆是：“我觉得很有想法，甚至很多创意，是我们以前一直忽略的，这在你的提案中有所体现……”
姚澜澜唇角上挑。
“尤其是与来年百年校庆相结合的方案，非常有意思，这一点我相当赞同。”
姚澜澜笑意扩大。
“将全校同学融入到评审制度，虽然操作过程存在难度，但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成功做法，所以这个idea，我buy。”
姚澜澜眼中灯芒聚灿，五彩流辉。身上的粉色蕾丝，更是美到极致，花苞绽放。
毕竟是学生会自己人会议，指导老师并不会直接发言，点评话筒在台下第一排传递一圈，最终传到了学生会的领头人、主席何淮山手中。
“首先对你的这份提案我表示肯定与感谢。”何淮山姿态放松地靠坐椅背，既不显得颓靡，又不似很多人发言时身体前倾，露出稍有刻意的认真与拘谨。他便是很自然地给予点评，举手投足，都是多年塑就的大家风范。
“但是我仍旧有几个问题要问。”何主席唇角似翘非翘，像是笑着褒扬，又像是哂着讽刺，“你是经管学院的，是什么专业来着，市场营销？”
弹幕里，有人抱怨：
#这个申大男神记性不怎么好啊，刚才报幕不是说金融的吗，连我都记得……
何淮山下句便是：“姚澜澜同学，看你句句不离宣传推广与包装，将校园歌手当作一个品牌来打造，我还以为你是学市场专业的。”
姚澜澜乍听嘉奖，心中一荡，笑着摇头，手中举起无线话筒，开口谦虚：“只是认真看了两本书，希望能把这个提案做到尽善尽美，怎么能说是专业，何师兄过誉了。”
直播间一片狂乱：嗷嗷嗷，男神并不是在夸你，他只是问你什么专业，你要不要笑得那么招眼直白又春心荡漾？！
何淮山继续笑道：“你既然提出这场比赛一定要有logo，那请问logo的方案你有吗？”
姚澜澜原是笑着，忽而一愣，稍隔，对话筒道：“我现在只是有初步构想，还没能……”
“所以就是没有了。”何淮山平缓语调将她打断，“那么特定的宣传语，你有什么构思吗？”
这回姚澜澜学聪明了：“我有一个初步的构思，就是百年雄浑，由我唱响……可能用字还不到位，但是我认为这种事应该是属于宣传部的工作，后期应该会逐字加工并改良。”
“那么海报呢？”何淮山紧随其后，“既然有色彩标准的提出，海报的大致构图，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姚澜澜皱眉：“海报也应该归由宣传部来设计，不是一个人所能决定的吧？”
“好，我大概明白了，”何淮山点头，“所以无论是宣传网页、宣传片、又或是微端宣传，你只是有了这样一个大概的意识，却没有能把它们具体实施到细节的方案。”
“等等。”姚澜澜彻底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再想于何淮山面前留一个好印象，但到了关键时刻，该据理力争的还是要为自己据理力争。
“何师兄。”姚澜澜人于高台，诚恳道，“我只有三天的时间做这个提案，你刚才说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我的专业所长。而且我认为，学生会不是由某一个人去策划并组织一场活动的，它该是……”
何淮山却突然扬手止住她发言，反而问：“那么换个问题，你计划中，比赛当日的专业设备、道具、专业舞美与灯光指导，资金由谁负责？”
“学生会不是有专项活动金吗？”姚澜澜诧异。
“那么礼物呢，外校嘉宾的邀请，这些，你是不是要说该是外联部的工作？”
姚澜澜蹙眉，面上早没了笑意，手里抓着话筒，避开人的角度，拇指指甲用力抠着话筒手柄：“……是，外联部负责拉赞助，如果我对学生会的分工没有理解错的话。”
“没有理解错。”台下何淮山微笑，“所以赞助应该交给外联，场地交给组织部，海报交给宣传部，比赛当日与彩排交给文艺部，对了，那你做什么？”
姚澜澜张了张嘴，头顶万千灯光打下，她面有苍白，握着话筒的手微有些抖，回答：“我只是负责策划这次预赛提案……”
“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预赛。”何淮山重复，“我让你提案的是预赛，之前开会我已经讲的很清楚，时间无多，人手无多，如果按照你的方案，你希望我分配给你多少人手？或者像你所说，每个部门应该有自己明确的分工，那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礼堂渐无声息，何淮山身旁几个副主席与秘书觉得有些咄咄逼人，提醒他们主席道：“姚澜澜是宣传部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何淮山继续，“宣传部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个设计相关的专业出身。大家都和你一样，对海报设计、logo设计，在初入学生会的时候一窍不通。如果仅仅因为你不懂，且并不是你的责任和分工，你就以为一场活动的策划只需要把任务交代给其他专业人才，就算完成了你的组织工作，那就大错特错。”
“不妨问问在座的宣传部成员，从干事到部长，他们哪一个人不是在活动来临的时刻亲自ps修图，亲自督促印刷、亲自张贴海报的？”
姚澜澜欲辩，何淮山阻止她：“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眼高手低。就算我勉强接受你的方案，你先得告诉我，你到底需要多少人手？资金方面呢？如果明天这项工作便要投入运行，你又会先做什么，后做什么？甚至如果，我把外联部的全部成员都派给你，你需要多长时间去跑赞助，可以拉到的金额是多少，从哪些合作企业先起步？
“这些，全部都没有解决。然而时间不等人，预赛必须要在本月内完成，其中还包括宣传、报名、海选、评审……我已经给了你三天时间，三天内能做的事很多，没错，你的ppt做得的确很美……”台下笑，何淮山却面无笑意，拿着话筒，面朝台上集万千目光于一身的粉裙美女，“但我想看的却是，你ppt内有多少东西可以马上投诸实践。另外，作为学生会一员，非常感谢你对往期、以及本届校园活动提供的宝贵意见和建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淮山低笑，“我觉得我们的工作量因为你的提案，已经多到越来越无法完成了……”
#哈哈哈哈……
直播弹幕不停的hhhhhhhhh往外飘……
#这个主席太6，不过要求真的有点高……
#那要看跟谁比了，666666
#替美女点蜡，刚才她口飙单词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事药丸
#这是挨批了吗，我怎么觉得接下来铛铛的情况也有点不太妙
#前面+1，说好3天给出策划案，我觉得做成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大一刚入社团，谁会有那么多经验，让一个新人全权负责这种事，还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包干，有点不近人情……
#总算知道这个院花为什么抢着上台了，如果铛铛做得还不如她……
#别乱说【呲牙】
#铛铛不如她又怎么了，铛铛本来就是学习强项，颜值强项，化妆强项，讲真，有美貌就够了，谁还能要求其他呢
#对对对，给我一个孔铛铛，充气娃娃我也认了
#呸！楼上哪里混入的渣滓，负分滚出！！！
#大家快看，那个院花不愿下台啊，好像还要和男神大大争
#她有什么好争，男神大大说的都是对的，男神大大做的都是对的，男神大大的一切都是对的！
#哇靠，师兄你又多了一个花痴粉……
大礼堂现场，姚澜澜蕾丝束缚住她那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娇躯，脸上有粉，反倒是白皮，脖子以及胸前的肤色却将真实情绪暴露无遗。
何淮山本已把话筒递出，却见台上姚澜澜占着主席台中央，连珠炮似的自辩。孔铛铛随后上台，完全无视她，也完全被对方无视，姚澜澜说再多给我几天时间，我之前不了解规则，不，是你没把规则讲清楚，如果现在让我重新策划，我一定会做得完美无缺！
孔铛铛则站在演讲台处，就着笔记本电脑调出ppt，一副低调、默不吭声、却又全不拿姚澜澜当回事。
何淮山取回话筒，问姚澜澜：“我如果现在给你十名人手，我不要你的策划，你能立刻开始工作吗？”
姚澜澜吸气，颈间青筋突出，张口便道：“能！”
斩铁截铁，引起台下窃窃私语。何淮山补充：“那好，你先告诉我第一步你准备干什么？”
“我……”姚澜澜不是真的一点存货都没有，她上台前也想得很好，如果被问到具体细节，例如怎么请老师、怎么安排报名，虽非面面俱到，但她对天发誓，真的每一点都曾认真考虑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被台下何淮山略有些桃花纷飞的眼目对视，那目光中似笑非笑的讽意，就叫她把什么都忘了！
坐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姚澜澜却在明亮的高台上哑口无言，每一个人都在看她，每一个人或是议论、或是小声发笑面露不屑……姚澜澜从小到大，从来只知道何谓被羡慕、何谓被嫉妒……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想不顾一切逃下台去，但怎么行，逃就是认输，她不能逃，说不定后面那人还不如自己呢……
对！姚澜澜福至心灵，还有个垫底的，不是说不定，孔铛铛那种课业优秀的人肯定更不会做策划案。看她每次的美妆视频就知道了，写下台本再录音，连直播都不敢开几回，可见没有现场的灵活力，以及那副能说会道的激辩唇舌。
那还怕什么？姚澜澜略略呼出一口气，总结；“我的提案暂告断落，如有不足，随后会进行补充，谢谢大家！”
当姚澜澜踩着高跟鞋，终于匆匆下台，有人撇嘴的同时，无奈：“她再不下台，就真成笑话了……”
弹幕里则更为直接：
#现在美女都这么硬气吗，我看她刚刚面红耳赤的样子，怎么有种要跟何师兄撸袖子开怼的架势
#何师兄话不委婉，可道理也没错啊，等看铛铛表演吧，如果一样不济，何师兄一样不会留情
#从来没有旁听过学生会会议，原来何师兄在组织内部的形象如此可怕
#有点霸道总裁范，哈哈哈哈
#这个好，我喜欢，融俊美、优秀、爽朗、霸道总裁、邻家男孩形象为一身，男神大大，我的嫁【爱心】【爱心】
#还以为他对美女会很温柔，平衡了
#跟你们透句实话，何师兄在学生会里的画风一直是鬼畜，霸道总裁算什么，加班加点搞活动时，男神一秒变恶魔
#还是手握皮鞭，将你剥削殆尽的周扒皮hhhhh，别问我是谁，我都被他虐瘦了hhhhhhh
#前面笑得有点尴尬
#+1，笑点rio尴尬
……
当孔铛铛在演讲台后打开ppt，拿出了不比姚澜澜华丽、却别具一股装逼腔的首页封面时，其时，有不知道多少人为她捏着一把汗。
隔壁楼自习室里，林翘问孙淼：“你说铛铛能行吗，我就没见过她怎么准备策划案。”
“何止你？”孙淼应，“我一天到晚见她涂涂抹抹，讲真，除了在寝室睡觉与做保养，她其他时间老是往外跑，不安全啊。”
“哎呀，你们……”那一旁赖着不走的富二代苏旸哲也是无语，“我听说她不是有个学霸男朋友吗，人家谈恋爱，肯定晚晚夜不归宿啊，哪像你们？”
“我去！”林翘翘起睫毛就翻白眼。苏旸哲则对孙淼挤眉弄眼道：“你跟我走，以后就不用对孔铛铛羡慕嫉妒恨了……”
话没说完，被一脚踹翻。
……
再隔壁的图书馆借阅室内，唐碌坐在角落中完成素描作业，听到邻桌有人讨论：“孔铛铛这回处境堪舆啊……”
“是啊，不觉得她能比姚澜澜做得好。”
“你看她开讲的思路，不也跟姚澜澜相差无几吗，什么主题啊，校庆啊……”
“同志们，我从洗手间回来了，何师兄中途有没有再发过言，快告诉我！”
“有啊有啊，何师兄说，”某学子装出何淮山的面无表情状，复述，“刚才的那场提案，老实说，有些不尽人意，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唐碌听罢，攥了攥笔。孔铛铛昨晚陪他吃饭，手机放在桌上，腾讯里有个叫山药君的发来截图，截图是账号签名：
#山药君：师父罩着你
孔铛铛当时去买鸡腿加菜，手机没上锁。唐碌把截图删了，很平静地把腾讯退出手机后台。
现在他想：孔铛铛或许并不知道吧，那个人在帮她……
作者有话说：
人真的不能把话说太满，记得我前两章说对眼影盘无爱了，然而昨天又下单了一个tarte圣诞限定，关键是20个颜色，除了4个珠光其他全哑光，颜色有爱，又不贵，又能用……算了，我不自我催眠了，买都买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郁铮不怀好意一把扯开孔铛铛的口罩时，孔铛铛还处于懵圈中。
“天不够热吗，妹子瞧你这汗流的，还带什么口罩啊？”
孔铛铛痘皮现世的一瞬间，死骗子三人组俱做受惊状，各自抱胸，后跳三步。
孔铛铛凭着一层遮挡，自以为能坦然面对多年前备受歧视的局面，然而校园路上人来人往，当所有人都以或诧异或嫌恶的目光投向孔铛铛时，她才懂得自己的伪装是何等薄弱与徒劳。
孔铛铛微有充血的脸暴露在暮光之下，手攥旅行箱手柄，指甲用力到几乎要将其上的塑料生生抠断，一双眼则死死瞪住郁铮的黑人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渐渐眼底泛起殷红。
郁铮伸手还来口罩，他人高，手自然超级无敌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耳挂，像是死都不愿再靠近一步，远远冲孔铛铛道：“同学，不玩了，还你。”
孔铛铛没接。郁铮叹了口气，本想整治个人来着，谁知捅上个毒蜂窝。女人还真不怕她撒泼，却没有几个男人乐见小姑娘红眼眶，哪怕是个丑女。
郁铮口罩还不回去，便义无反顾上前一步，他身旁两小弟一旦惊觉，一人扒着郁铮一条胳膊：“铮哥别去啊，她那脸不知什么病啊！”
什么病，传染病——孔铛铛心嚎。
远处绿茵蓝天，当日的晚霞奇幻瑰丽，郁铮一面望天，一面为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停当后，他垂视，对方恨不得把整张脸全面包裹的齐刘海妹妹头——郁铮歪嘴笑了下，替孔铛铛把一束垂发轻轻别去耳后。
极轻地蹭过耳廓的手，指尖温暖柔韧，有股特异微弱的香调……孔铛铛一瞬回神，一脚就想朝死骗子子孙根踹出去，却忽于这时：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郁铮”有效好感眼神1枚，任务成功，奖励：1000魅力值。
“我去！”孔铛铛当场叫出了声，系统你没中毒吧，就这人，1000魅力值？！
等等，这人，竟然符合系统的审美标准？！孔铛铛差点没把眼睛瞪成铜铃，仰高脖子，就这一头跟贵宾犬一样的烟花烫？痞子一样的长刘海从侧面直耷眼下，唯独鬓角与后脑勺还剔得干净些。脸又黑，又是单眼皮，一笑像朵喇叭花，他除了身材高大点，长腿撩人点，有哪一点能跟唐碌比，凭什么系统判定对方的奖励高过唐碌？还不是高一点，是10倍！
而且人家唐碌是注视两分钟啊——再等等，孔铛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重点了，这么无稽的任务无视它就好了啊，谁稀罕死骗子的好感眼神。
郁铮则眨着他那双明明就是双眼皮的大长眼，旁观孔铛铛形如当场便秘的眉毛秀。
“算了。”他道，“来来来，过来，你说哥骗你，铮哥今天就陪你做笔亏本生意。这里，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大套餐，同学你选，选中哪个哥都免费送你一款新手机。”
“不就是abcd四套餐吗？”孔铛铛无语，又一看对方痛心疾首的吃亏状，心想这人别不是真以为她被摘个口罩就要痛哭崩溃吧？
所以他这是同理心回归了？正好电话卡没办，不是电信就是移动，孔铛铛决定坐下来看套餐。
一年合约的套餐看着相当有内涵，再能加个手机就无比划算了。孔铛铛信的不是郁铮这个死骗子，是人家电信公司。
等填好实名资料，郁铮举着单子磕磕绊绊念：“孔……撑撑？”
撑毛线啊？“你认不认字啊，”孔铛铛想要喷对方一脸，“这是铛，铃铛的铛，孔铛铛！”
“咦，不是电饼铛的铛吗？”
孔铛铛被噎了一下：“是，电饼铛也是这个铛，不是，这是个多音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孔撑撑。”
“孔铛铛！”
等孔铛铛拖着旅行箱渐行渐远后，郁铮的跟班挤上来：“铮哥，这么大方，一个新手机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呵呵。”郁铮昂着头，斗鸡一样大笑两声，“何止新，这可是最新款的note18，听说还会爆炸呢，厂商要回收，哥们就自己留了两个。”
“爆炸？铮哥……怎么这么会玩呢？”
郁铮没理旁人，抱着臂，看那明显是大一新生却装熟碰瓷的小丫头背影，这点本事，还想占他便宜？郁铮唇角一扯，牙齿缝里要笑不笑地挤出三个字：“孔、撑、撑！”
……
孔铛铛回宿舍办了入住，给爸妈发了报平安短信，拆行李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校门口黑暗料理的摊点随便买了块肉夹馍，转头就风风火火冲进一间网吧。
孔铛铛上辈子从没进过网吧，这次也是校园卡没办，图书馆进不去，她还有日常任务没做呢。不要以为挑战失败她就彻底放弃了，火车上没能多试几次，是因为明知道试了也是无用功，没有网络在手，她无法翻查资料。
猜一个美妆品的单价，如果你不认识它就是猜，如果你对它了如指掌，那就是送分题。
对于做过半辈子习题的孔铛铛而言，她有一个连自己都快忘却尘烟里的外号：考试机器，刷题神尼。
高考以前，孔铛铛的题海范围保守估计是别人的三倍有余，眼下不论是限时或不限时的猜价格，只要是死记硬背，她都有把握通关。
前台买好时间，孔铛铛刚一坐到电脑前，整个人便蓦地定住了。
脑海里开始提示收获好感眼神，接连不断，断断续续维持三、四分钟，总数涨了八百点有余。
瞥了眼时间，的确是老家电视台的社会直击开播了，孔铛铛带着口罩上电视，没想到竟然有八百个人觉得她不错。
分数最后定格在，可用魅力值：……985.4！
竟然快到一千了。孔铛铛一度感觉有些失真，她奋斗了一天，在唐碌身上，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彩妆品身上，结果只得寥寥数点。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分钟，成效翻倍。
她靠回椅背上，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这个兑换系统。日常这种必拿的得分点肯定不容有失，但做任务也要看机缘，反而是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短暂时刻，只要拿捏好形象，再短都能有莫大收获。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大型活动，她看来不能自卑后退，反而要迎头上，这才是系统定义她的魅力所在。
可点数有了，孔铛铛又发愁只能换产品。新得系统之初，她脑子里本有个不成形的打算，是拿商品换钱，再拿钱上医院治痘。目的都一样，但是显然孔铛铛更相信激光。
眼下却已被证明，系统产出的商品是不能流通的，孔铛铛彻底安心了。
那些动辄过百、上千上万都不在少数的护肤品、保养品，孔铛铛想问，真的靠谱吗？
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魅力值破千时，系统的确有提示：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战痘青春，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早猜到系统的尿性，提示音响在1000点，肯定舍不得让她花100点激活个任务。正忙于对战日韩系彩妆的孔铛铛没心思多想，就把兑换耽搁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张刷题过度的纵欲脸，孔铛铛回寝室，寝室的大门已然敞开。
“囡囡，妈妈把袜子给你放在这一层了，你看一眼哦，到时找不到给妈妈打电话。”
“妈，打开柜门一眼就能看见了，你烦不烦？”
说话的人叫林翘，四年室友，孔铛铛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怪谁，人家也不想搭理孔铛铛，嫌她丑。跟丑人挨太近，林翘认为自己也会变丑。
高腰短裤，白t恤，扎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林翘身高一米六二，却有条又白又长的腿。男生背后讨论：就凭那腿我能玩一年，还要脸干什么？
然而人家脸也不差，尖下巴大眼睛，南方本地人，皮肤水嫩又Q弹，最重要是白。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干脆当不知道，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倒是挺热络：“同学，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经济系，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第7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上台，为此迅速进入作战状态的远远不止她的亲友团。
聚集在多功能楼里的网媒记者，一面联络自家编辑留下门户网站首页头条位，一面手机写稿飞速码字，整理的照片还要时不时上传微博，同步进行的申大校内平台直播，更是时时关注，不能落下。
其中企鹅女记者王婧，因为全程围观过孔铛铛的社团活动，对那位乔兰代言本身的潜力、以及不久将来所能创造的新闻价值满怀期望，为此不惜打电话与自家同事多番争吵，只为抢下那官博首页的封面人物专栏。
“什么？！微信订阅号今天的推送又发了？！”与此同时，娱乐最八卦的记者被自己一群猪队友气得哇哇叫，“现在全网最火爆的新闻就捏在我手里，结果你告诉我推送次数告罄？！你说你们是不是猪，不知道订阅号一天只能推一次吗，告诉过你们几百遍缓缓发缓缓发，还是一大清早到公司就忙着把次数用完，都特么赶着去投胎吗？！”
当记者东奔西跑忙得焦头烂额，家里蹲的小编也并不怎么悠闲，尤其是很多大型综合视频网站。
虽说同一日内，孔铛铛的社团录播已经被摆上首页版头，可是还不够啊！申大正在进行时时直播，越来越多的民众从百度微博的即时热点涌入shen**.edu.的直播页面……一个个人头与点击，都是潜在的广告市场，眼瞅着大好时机，谁不想分上一杯羹？于是乎众视频网站虽然无法同步直播，却还是不遗余力紧跟热点，真的造出点水花出来。
这一点上，B站做得最到位。它家的首页推荐视频，多数都是各专栏下的点击冠军，尤以鬼畜频道的“食shi啦，梁非凡”“雷总glish金克拉”长期霸屏，占据黄金位。今天这些所有的鬼畜视频却遭人工下架，改成：
#【美女院花】灵魂辩手的cis电音
#【高能rap】你从未见过的申大经管院花
#【没错，我就是这么叼】节奏感max的校园歌手鬼畜提案
这些视频剪辑素材皆取自不久之前刚刚下台的——申大经管院花于学生会上的演讲全经过。
而在这些鬼畜剪辑发布过后，同样通过美妆主播小赚声名的姚澜澜，忽然发觉自己微薄粉丝大涨，心想：虽然提案的过程自我感觉不好，但看来观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审美能力也不差，十几分钟的直播，自己的微博粉丝竟然翻了翻！这是什么飙车速度啊，果然，只要有了曝光度，她怎么会输给孔铛铛那种痘疤妹？
随后，姚澜澜还颇为欣喜地点开别人@她的一段秒拍片段，片段取自：【洗脑循环】我是姚澜澜，我已经报警
视频点开，没有一点点防备，一段“全家”开门神曲为背景乐的洗脑电音迅速席卷中枢神经。视频里，一位蕾丝粉裙少女，反复不断地鞠着躬，要么是反复不断地抽搐微笑，各种“ccccccc-i”“bbbbbbbb-i”“vvvvvvv-i”的电音唱腔此起彼伏。其中夹杂何淮山对她皮笑肉不笑的rap质问：
“你什么专业，市场营销？”
“logo的方案，你有吗？”
“特定的、宣传语，什么构思？”
“市场营销？市场营销？市场营销？”
简直如同卡壳却又节奏感十足的rap念唱过后，姚澜澜再度以她的电音继续回复：“百年雄浑由我唱响百年雄浑由我唱响……”
而被此视频搞得濒临崩溃的姚澜澜，当她终举着颤抖的手指点进鬼畜剪辑原版，满屏翻滚的弹幕则都在告诉她一个道理：
#我是姚澜澜，我已经报警……
自此，姚澜澜之名才总算在她向往已久的各大视频网站小火了一把，但不是通过美妆区，而是，鬼畜金坷垃……
……
话说大礼堂现场，孔铛铛的预赛提案刚刚开始。
之前姚澜澜霸屏，摄像人员别无选择，只能拿孔铛铛当背景。这时镜头转向，演讲台后身材高挑的发言人轻别短发去耳后，灯光卓越，扬起头来。
刹那，成为唯一焦点。
直播平台一瞬间僵滞，画面卡顿之后再回来，但凡没有关闭弹幕的，满屏七彩字幕早已炸翻天，全都在鬼哭神嚎地叫着“铛铛铛铛铛”，与姚澜澜面对直播那会儿的寥寥评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看见吗，”孙淼对富二代显摆，“这就是区别。”
“没话说了吧，”企鹅记者打回公司，“看看这热度。”
“点击爆炸了没？”问话的小编根本就不在乎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今天是孔铛铛日吗？”各大时尚杂志编辑总算在今天知道了这么个人，而且是以无与伦比的重磅炸弹形势。
微博只要玩得6的名人，更没人会错过这种好话题，纷纷@申大@孔铛铛@乔兰@申大学生会主席……
孔铛铛面现微笑，一瞬即逝，目光转为凝重。
那凝重的画面中，一串弹幕飞过：
#她今天的衬衫可真好看啊，红得低调又恰到好处，绝配
#woc，那唇色，她换妆了吗，为什么跟刚刚不一样，好女王
#怎么可能换妆，才半个小时，她做了什么？！
#我喜欢这种卷度的短发，明明是最尴尬的长度啊，为什么她弄就那么好看，啊啊啊啊，我也想去剪短了怎么办_(:з」∠)_
#擦，别逼我孔铛铛，你这么好看你男朋友知道吗？？？
#麻麻问我为什么报警，因为屏幕里有个女生在撩我～(￣▽￣～)~
#你妹，申大也开始卖萌了，大家听到背景音乐了吗
#哈哈哈哈，院花上台怎么没bgm，孔铛铛你这个自带bgm的女人
#求问，bgm是什么
#bgm爱的供养，再问自杀！
身在现场的众学生会成员则表示：姚澜澜下台，孔铛铛上台，这全员开大会的画风才终于开始正常了，不然总觉得像在参加谁家婚礼有木有！
孔铛铛轻咳一声，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登台演讲，区区五百人的场面，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所以，基调应该从何而起？孔铛铛回头看了眼自己朴素又装逼的ppt封面，那就先抑后扬吧。
“关于此次校园歌手大赛，在突出主题这一点上，我还是非常赞同姚澜澜同学以原创为追求、并与来年校庆相结合的提议的……”
没什么爆点嘛，不管了——众人想，人家只要负责迷恋孔铛铛的美色就够了。
没爆点？孔铛铛手里捏着操控电脑的翻页器，至此为止，礼堂前方加宽加长的巨大投影幕布，其上的ppt仍然停留在首页。可以说，除了孔铛铛自己，就算是负责上传云端的工作人员，都没有见过内里的真正乾坤。
而说孔铛铛封面装逼，在于姚澜澜是绝对清新与华丽并存的韩风首页设计，但孔铛铛不是，孔铛铛简洁到只有几字标题，却在那几字之间带出最强的设计感，正所谓故意装逼。
顺便说，这字体笔刷可是孔铛铛自己弄的，她才不会事事求助死骗子。
眼见台下许多人伸长脖子，直勾勾望住孔铛铛，摄像大哥生怕守在直播间里的人会对孔铛铛跪舔，因此画面切换，由台上摄去台下，而就在那一瞬间，孔铛铛的ppt翻页了——“我X！”台下的坐席以很缓慢、却极具夸张的方式，彻底发生□□，像被人投下深水鱼雷。
很缓慢，是因众人既知孔铛铛走红，对近在咫尺的这么个同窗既好奇又无比关注，目光便不自觉流连在她一人身上，谁特么有空去管ppt。
可就是有人那么不经意瞥了ppt一眼，惊呆。
越来越多的人目瞪口呆，坐席之间呼声四起，当区域扩大，瞬间形成轰动。就连那一直靠椅而坐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都在镜头扫过的瞬间，变作直直端正的身形，更何况他身边一众老师与学生会干部。
守在画面外看直播的民众看不见ppt啊，他们只能看到全场人一个接一个目露惊骇的反应，我去，这反应是演出来的吗，这么夸张，到底尼玛什么鬼？！
全体网民恨不得冲进大礼堂查明真相，纷纷抓耳挠腮猜测：妈蛋，孔铛铛到底给你们看了什么？a/ v吗？！
但也不过几秒时间，申大的人性化设备，便将孔铛铛的此页ppt直接翻拍入画——
#woc，竟然不是a/ v？！
然而直播间弹幕里的刷屏，其疯狂程度，则完全不亚于现场的大反应。
ppt截图被保留，甚至很快被于微博疯传，但是摄像仍在继续，摄像大哥像是很懂民意，这刻take到的观众是姚澜澜。
姚澜澜一向不屑孔铛铛的成绩，认为对方能够得到民众认同是哗众取宠，不被认同那就绝逼是平庸加死书呆。
可即便是不屑一顾如姚澜澜，却也在骤然惊见投影幕布上几欲溢出边界的文字时，顿感头皮发麻。
那并非书呆子课堂笔记似的文字堆积，如果只是字多，完全不会引人惊呼。
那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以大小色块排列，附加注解、时间跨度、逻辑节点、箭头线路、甚至是底部坐标——那，是一副标准满分的项目路线图！
#Roadmap！——网民的人数多于现场，藏龙卧虎，也最先将这幅图的名称叫出：没错，就是roadmap！
#卧擦，只有跟外方合作的时候，我们才会被迫使用这种高科技！
#word天，这回厉害了，从来没想到会在一个大一学生身上见到比我们产品研发还复杂的roadmap……而且，粗看的事件规划与时间逻辑竟然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铛铛女王你这是要逆天吗，请允许我麻溜地跪下唱征服○|￣|_
#被图吓到，发条弹幕压压惊
#作为项目管理的我，已选择死亡(⊙o⊙)
#我服了还不行吗，女王大人，天上辣么好，你咋下凡了呢
#我以为你只有学历，没想到还有美貌，我以为你只有美貌，没想到还有身材，我以为你只有身材，没想到还有气质，我以为你只有气质，没想到还有能力……是在下输了，在下回外太空了【倒地不起】
不仅视频直播里，网络大数据很快也弹出了新的热搜词汇：
#你从没见过这样的校园活动ppt
不关注娱乐时尚新闻的人贸贸然点进链接，心里还怀疑：不就是个ppt吗？随后点击图片放大——
#我去，确定这是校园活动吗？！
讲真，那种满屏幕俱是高深又专业的条框被放出的一瞬间，哪怕观看者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哪怕那上面的每一条线路逻辑都狗屁不通，但单就那么多文字与色块的结合，那么故弄玄虚的横轴纵轴与路线走向——真的，给人第一瞬间带来的视觉震撼，绝对是无可比拟的。
也难怪，孔铛铛在现场之际根本无法再继续，一张ppt而已，底下的议论与惊呼就再也拉不回头。
网上甚至有人提议孔铛铛改名。
#改什么？
#同问，改什么？
#还用问，日天呗，再问自杀！！！！
而孔铛铛却有点小委屈，这一页ppt里的每个字都是她辛辛苦苦思索锤炼的结晶不假，可是在一开始，她洋洋洒洒写了十页，比姚澜澜精美，比之前何淮山要求的更为面面俱到，可就在是日大清早被人染头发那时——
“你他喵就不能尊重我一下，我在帮你大改造，你理也不理净忙着做ppt，应个声总会吧？”
“嗯。”
“算了。”郁铮那时刷好染剂，摘下一次性手套，来到电脑边，单手扣指弹了一下自己的显示器，“你这个，不及格。”
孔铛铛那时抬眼，见到对方有些消瘦的笑痕里，眉梢高挑，一副洋洋自得。
很欠扁的人。
孔铛铛此刻再抬眼，全场大爆的反应，证明了郁铮的话没错：“这是一个形式至上的社会，你的十页ppt，写得再周密，没有夺人目光的出场方式，别人只会嫌它累赘。”
图是死骗子做的，软件用的他电脑自带的，周期他定的，许多细节是他完善的，那人在申大混了快两年，论起精通，他比孔铛铛更精通这校园内种种活动与规则的运作。
“有点不敢相信，”何淮山发言了，“但也请大家保持安静，难道大家不想听听孔铛铛同学对这张图的解释？”
孔铛铛是彻底维持不了秩序了，她一开口，底下就欢呼，稳定情绪这种事，最后还得靠主席。
孔铛铛点头：“如图所示，以时间划分，活动将被分为：报名海选、预赛进行、以及赛后工作。以需要我们所做的准备来看，便是：宣传、组织以及后勤三方面。”
“宣传此点，我仍然同意姚澜澜同学的cis标识系统，所以，这是logo。”ppt翻页——
#我了个去，她已经把logo画出来了！
画面上简单的男女生剪影，看得出是歌喉舒展，也看得出是青春洋溢，剪影与申大校徽相融合，圆形完美呈现，没有一点点违和与非专业的尴尬。再一个动画弹出，广告语出现于logo之下：以青春颂百年。
“好！”台下的团委老师忍不住叫好。副主席施峰则迫不及待拿起话筒：“我必须打断一下，孔铛铛同学，这副logo与广告语全是你一个人的原创吗？”
“当然。”孔铛铛这个“当然”可以说得很嚣张，但她却说得很谦逊，“所以大家请放心，绝对不会有版权与抄袭问题。”
“这是你三天之内想出来的吗？”团委老师抢了话筒。
孔铛铛点头——是吗是吗是吗？当然不是！她这三天可是为了应付郁铮的大改造，拼命纤体瘦身练高跟，谁有空想logo啊，不过就是ai练手之余随便画画。
“哦对了。”孔铛铛按下翻页器，“为了有一个统一的标识系统，我已经把这次宣传的用色与字体列了出来。因为是与校徽相结合，所以基本是以我校官方字库与色彩作为依据与参考的。”投影幕布上随即出现标准的字体示范与大幅色块并附cmyk值。
很多人即刻去找姚澜澜，想看那人反应，因为这个vi系统本身就是姚澜澜提出来。但别忘了，一个管院，到了大二大三，即使不是专业课，市场营销这种东西都会略有涉猎。cis从来不是新鲜事，如果想拼专业，孔铛铛还有很多sem、pest、swot这样初级又装逼的缩写等着对方。
“下面是海报——”翻页器按动。
“哇！”惊呼又起。
孔铛铛享受着那满场热烈，不动声色：“如果要拍摄宣传片，我的创意是邀请上届的十佳歌手出境，并与他们之前的比赛片段混剪，配上燃点高的bgm以及动画特效，做一个时长半分钟的短片。虽然创意不稀奇，但是胜在简单易操作，效果又非常有保障——”
“等等，易操作？”台下某宣传部干部举话筒反问，“你做过片子吗，你知道拍一个宣传片从分镜策划到剪辑，到底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以及工序？刚才何师兄已经说过，我们时间无多。”
这问题并未引起现场太激烈的反应，然而直播平台里却早已沸反盈天：
#卧靠，这人疯了吗，他问我们铛铛做没做过片子？！
#一脸懵逼，这人是来搞笑的吗(°ー°〃)
#大兄弟，你见识短就别来秀智商
#铛铛怼他怼他快怼他！！！
现场台上的孔铛铛则一脸平静，回复那位师兄道：“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分镜。”
啪，ppt换页，瞬间打脸。
“另外，我有相关拍摄短片并剪辑的经验，一般短片的拍摄手法，以及剪辑软件像是avid、premiere我也都会操作，如果联系被拍摄对象顺利的话，给我一天时间，我可以拿出成片。”
坐席再爆。
然那在座的宣传部成员脸却比墨黑，他们别说做一个短片了，就算是做一张粗俗艳丽的海报，磨磨蹭蹭经几人工序，到最后打印出成品都要耗上大半周。
“别说大话。”提问的副部长表示不悦，“嘴上说一天的时间很容易，到时操作起来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孔铛铛回：“我想这位师兄之所以觉得拍短片耗时，是因为你们平时的课业压力比较大，空闲时间也不是很多。但我还好，效率也算快。如果师兄有疑问，我刚才在开会前已经新上传了个人最新一期的美妆视频，从拍摄、粗剪到加配乐，大概也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当然那片子很简单，对待学生会的工作我一定会倍加仔细，所以才需要一天时间。”
现场有人发笑有人给孔铛铛大力鼓掌。
而网上等着看孔铛铛火力全开的众人早已笑疯，便见视频画面中那位挑刺师兄的脸色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铛铛又有新视频？？？这产量多如狗啊！
#好想去看，怎么办，这边又连一分钟都不敢错过
#我看了，补妆视频，惊呆了！我绝不会告诉你我看了两遍O(≧口≦)
#奇了怪，刚才姚澜澜上台，怎么没人她说一句就反问一句
#还用说，当然是我们铛铛优秀，那些学生会坐不住了，才要鸡蛋里挑骨头，真替他们悲哀
#摸摸铛铛，这才三天，估计把宣传部一礼拜的工作都做完了，看啊，网页设计出来了ヽ(￣д￣;)ノ
#摔桌！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孔铛铛你这是要干嘛，你把工作全做了，学生会的那帮人还留着要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铛铛一脸淡定面对台下一群懵逼.jpg，真替她憋得慌，她一定憋笑憋得快死了呜哈哈哈
#我天，微端构思出来了！！！
“为了配合报名以及手机使用的普及，我觉得在微信端开辟校园歌手专用订阅号还是很有必要的……”孔铛铛道。
于惊呼声中，最前排，一直单手托腮，静静围观孔铛铛表演的党委老师，忽然垂手换了动作，叫了声身边人：“把话筒给我。”
何淮山相隔不远，察觉那人举动，面上不显，却认真看去一眼。
这个现场，如果还有什么人能够管理何淮山，能够对学生会的各项决定指手画脚的，大概，就只剩下这位党委老师了。
作者有话说：
多谢吐魂月如弓小天使的地雷，爱大家，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军训将毕，孔铛铛也再次花光了她新储的魅力值，按照网上的攻略贴，换取了资生堂新透白的美白精华30ml（420rmb），另加sk2的LXP按摩蜜200g（500rmb）。
魅力值重新归于个位，人生可算完满。
事实上新痘印的去除工作远比想象中容易，就像洗衣服一样，最难洗的永远是那些陈年污渍。但是有个前提，不要手贱。
而美白精华的存在，则能够加速痘印淡化，外加孔铛铛对sk2的信任，以及网上对于含有高浓缩Pitera精华按摩蜜的各种种草，真是吃土也罢，一切不过为了一张脸。
孔铛铛夜间的护肤程序，如今变作：洁面，3天使用敏感模式敏感刷头的洗脸刷一次，因此后续一步省略了具有去角质功能的化妆水，例如sk2清莹露，变作直接土豪一般拿健康水夜夜湿敷。健康水后使用杏仁酸于闭口处，或者干脆省略。痘印的位置则上新透白，以上两样算是精华。
鉴于孔铛铛此刻的脸还经受不住按摩，因此按摩蜜只是拿来当润肤乳一样涂抹。Sk2这款lxp按摩蜜为凝胶状，继承了神仙水的控油效果，全无油腻，而且使用过后，瞬间净白、收敛毛孔的感受也相当强烈。之后无需冲洗，视情况搭配保湿乳。另有一种说法，按摩蜜之后配合fresh的红茶面膜，新痘印可一夜全消。虽则孔铛铛心痒难耐很想一试，然而fresh……多做几个任务再来吧。
孔铛铛如此搭配多少也算DIY，哪知第一个24小时就获得了系统认可，获得奖励同时还多了一条系统推送：
#恭喜！“战痘青春”即将进入关底任务，请宿主接受关底激励：闯关成功，所得神秘奖励，将可令宿主肤况提升80%。努力！加油！我们的口号是：每天都要美美哒！
还有口号，孔铛铛第一次觉得每天都在鞭挞自己的系统，好赖还算有点人性。
岂料，接下去发布的关底任务，简直了！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超过3000人对于此关完成度的检验，意即，于20分钟之内收获超过3000个好感眼神。任务成功，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好感眼神……孔铛铛落寞地想，真是好遥远的往事，不说就彻底忘了自己还有收集好感度这项功能。
蓦地，又火冒三丈地想：系统你还是不是人，3000个好感眼神，要人命咩？！
好在开学典礼在即，她好像也唯有借着新生致辞这道东风，否则绝逼无路可行。
所以成不成功这种事她已不会去想，要上台，就要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
就在军训汇演的隔天，全大一新生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英语摸底考。
在即将进入考场的前10分钟，孔铛铛仍在忙于删改她的演讲稿，搞得全寝室三双眼睛，难得地统一战线，一致对这位成竹在胸的高考状元露出了极端怨念的鄙视。
为此，系统还给孙淼和林翘各安了个集眼神之大成的任务——得分题，孔铛铛作战经验十足，应对颇具大家风范。
然而当她坐进考场里，答题卡发放，摸着手中的A4铅笔，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有多久没有拿笔写过字了？
Woc，有填空题，要拼单词？！孔铛铛当了两辈子的学霸，却在这最简单、可谓闭着眼也能横扫千军的摸底考中怂了。
遥记此次摸底考形式简单，只有听力单选、词汇单选、语法单选、以及长句填空四大类。孔铛铛最爱的阅读理解被完全屏蔽。而她毕业多年，即使大学里也早已抛弃了最基础的中学语法。何况语言是一个多么具有发展性的学科，分分钟连外国人都不及格的国内考卷，孔铛铛集中精力，冥思苦想，然而事隔多年，大脑拥塞着太多干扰，很多当初张口就来的词组搭配，如今一片空白。
如果选择题还能连蒙带猜，待到了填空题——依赖了十几年的电脑键盘、word里面自带的词语更正，便捷了你我的同时，也彻底把孔铛铛变成了一个半文盲。她现在能够提笔不忘字的只剩下自己的名字，我去我去我去，这个词到底怎么拼啊？！
最终，在周围无比羡艳又嫉妒的目光中，孔铛铛第一个交了卷。
与她相差不到3秒的，还有按地域被划分到同一考场的唐碌。
二人视线交错，学霸之间的对视。孔铛铛悲哀地想：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一名会和我一起交卷，现在明白了——
因为不交卷也没事干啊！
孔铛铛出门追了唐碌两步：“上次的事……”
“我还有事。”
唐碌的反应着实令人挫败。“唐碌！”孔铛铛在他身后道，“开学典礼，我会代表新生上台致辞。”
那人没有回应，脚步一顿，仍旧走了。
孔铛铛代替他想，对方一定在想：干我屁事。
……
原本摸底考结束是两天假期的，然而，经管学院的赵院长要做讲座了，全体16经济系被拉去充场面。
原因颇简单，大二在别校区，大三没开课，大四在实习。研究生嘛，更是远在天边，估计还没买到返校的车票……经济、会计与信管算是本院录取线颇高的三个系，因此得院长提名，三班一起去把礼堂的过道后排统统站满。
“这是你们的荣幸。”之前向同学传达这一消息的班主任如是说道。
“李老师，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李老师正色，“不仅要去，还要端庄大方地去。我可警告你们啊，这可是一场高质素的讲座，赵院长的讲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旁听的，到时还会有记者拍照采访。对了，你们都要穿正装。”
“什么？！谁有正装啊李老师，赵院长买给我们啊？”
“讨论到此结束，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是你们的荣幸。”完了又道，“那个谁，孔铛铛，你明天就算感冒没好，也得把口罩拿下来，不准带着口罩。”
孔铛铛上辈子是干脆被除名，连礼堂的门槛都没摸到，这辈子换成了摘口罩。
班上有人故意起哄：“她不能摘口罩啊李老师。”
李老师闻言面色咻变：“怎么不能摘，还想不想做新生致辞了，到时当着几千个新生的面，也戴口罩？！”
孔铛铛赶紧附和：“能，李老师，能摘。”
底下频传窃笑。班花姚澜澜位于最后排，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看去孔铛铛。当她身旁的闺蜜为其错失机会忿忿不平，姚澜澜却微翘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美笑容。
第7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原本要进行下一个话题，被党委老师叫停。
#烦不烦，这些人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提案了？
#刚才说主席要求高的瞬间被打脸，铛铛每说一句话，他们现在都有十条问题等着【摊手】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越来越有趣了吗*^_^*
#呵呵，每次见有人拿起话筒，我就会为他们即将到来的作死下场，激动到全身颤栗
#前面全身颤栗的……orz+1
党委老师头皮半秃，年纪应该不小，戴了副眼镜，与何淮山一样，都是翘着二郎腿在座位上指手画脚的存在。
等等，他们颜值不一样。
年届五十的老师适时扶了扶眼镜：“你到目前为止说的都没有任何问题，设计也非常好，但我还是担心一点，纸上谈兵。你比之前那位同学优越的地方在于，她在本来不需要太过复杂的问题上加入了自己的思考，我暂时称它为锦上添花。然而她只是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你却给出了解决方案，但是——”
这个老师的思路貌似跟之前抓住某一点不放的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思路似乎跟何淮山是一致的，因此所有人不由竖耳，静待下文。
“但是宣传从来不是此项活动的重中之重。即使在宣传这一方面，我想在座办过活动的人都深有体会，设计只是其中一环，很多随之而来的问题，例如打印、分发传单、张贴海报、又或者是你所提出的微信公众号，其实过程中都有着你所无法预估的困难。你考虑过吗，预赛只是一次试手，就是让你们这些新人去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但你们似乎都把这些更现实的问题小看了，反而去追求很多超出本来要求的东西。仍然是那句话，如果我现在放手让你组织，你第一步要做什么？如果我决定采用你的海报设计，那么你拿去打印，打印成什么样式，尺寸分辨率如何处理，打印中的一些小错失可能导致全部成品报销，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孔铛铛欲开口，那老师却很不给面子地再次插入：“我不想听设想，我要的是落实到每一点的细节。”
孔铛铛点头：“多谢老师的提醒，我也很明白您的顾虑。毕竟已经月中，时间真的有些急迫，所以如果问我第一步要做什么，我第一步会找到这座多功能楼的物业、以及负责这幢楼管理的办公室，预约十二楼那间中型报告厅，作为预赛场地。”
那漫不经心放下话筒的党委老师怔了怔，扬起眼。有一点孔铛铛隐在话中、却是他觉得对方一个大一学生绝逼不可能知道的，就是预约场地，必须要物业和办公室两头确认，这种连提都无需提的小事，到最后造成过多少乌龙简直数之不清。
“当然，提前两周预约教室，可选的场地已经不多，这是我筛选过后的清单。”孔铛铛很轻易将ppt页面跳转，根本无需翻找，从第一页的线路图点进，脉络清晰。
大屏幕上是本部各个报告厅、以及礼堂的所有信息，包括设备、场地大小、可用/不可用、联系方式、联系结果？！众人看到这时震惊了，“你竟然把每间可选教室都提前询问过一遍？！”那党委老师表示不能置信。
“并不麻烦，打个电话只需要一分钟时间而已。”孔铛铛化妆的时候开着免提，身边总是不缺人，帮她自动拨号。
何况，那全校物业的联系方式，很多人需要花费大量精力从网页中翻找，再自己列清单，可是孔铛铛无需此步，因为某人手里多的是这种东西。
“既然老师说只想看明确的细节，所以哪怕有一二三的备选，我也就不麻烦其他人陪我做决定了，这间报告厅——”激光笔点去幕布，“就是我给出的最佳推荐。”
没人来得及为她此举喝彩，孔铛铛当即跳入下一个问题。“除了场地预约，其实各种预约都需要马上进行起来，包括评委老师的联系、设备的租借、赞助的来源，这些我都有详细列举。这里，是老师名单和联系方式……”
“这里，是我们学生会目前自己所拥有的音响设备……”
“学校所能提供的……”
“与我校有合作关系的展会与公关公司，可以通过他们来租借更专业的设备，报价在这……”
“我觉得很有可能赞助我们此次活动的企业与厂商，这是往年的赞助名单……”
“我个人可以寻找到的赞助商，已经答应了我的公司列举如下……”
“所以，如果真的有幸，能够把此次预赛交由我负责，”孔铛铛道，“以上所提的几个方面，我会在第一时间，全部同时进行。”
全场惊骇。以为roadmap就是终结了，没想到这才是内涵！
#太可怕了，这女人……
#我已经……后面来Σ(っ °Д °;)っ
孔铛铛望着那些连掌声都忘了的观众反应，略略扬高了下巴。哪怕，她被死骗子纠正过无数次：你腮宽，没事把脸收进去，别整天昂着个头跟自己多牛逼哄哄似的。
可孔铛铛一直以来等的就是这种时刻，她不扬首，难道把机会留给姚澜澜？
“还有老师以及各位师兄师姐并不太看重的宣传，”孔铛铛补充，“赛事在即，所以我等不到被问第一步要做什么，已经先行把设计做好了。”
“打印需要注意的问题我也有详细列出。小物件，如传单、邀请函、海报……只需注意色彩与亮度。一般打印出的实物会比显示器中的要暗，所以我会做亮度不同的三款小样，到时根据小样来确认实物。”
“至于大型广告牌，因为去年全校提倡节俭而不得不减少4*6米的展板使用，所以我没有设计此类尺寸，而是增加了易拉宝、户外广告牌、以及楼宇液晶的设计样式。老师比较担心的打印问题，我想图像分辨率在4:1之内不会有任何模糊现象。组装方面可以交给打印店，纸质他们会有最匹配的推荐。压膜的话，虽然磨砂更为有质感，但我还是倾向于亮度更高的光面压膜。打印所需要留出的时间三天为宜，两天也可以，合作的打印店因为是学校副产业，所以价格无需担心，向来是对外价格的八折……”
一时间，鸦雀无声的大礼堂，只剩下孔铛铛一人滔滔不绝。
直播网页上，连那些疯狂舔屏份子都停下刷弹幕，我擦，好喜欢……铛铛女王那昂高头颅、以及睥睨众生的高傲。
不长的一段时间，那党委老师所要的细节被孔铛铛一一破解。她停下话音，观众才跟着吁出一口气，弹幕里才再次有了活跃：
#艾玛，屏幕有点脏了，怎么办，待我舔干净(′ε｀)
#(°д°)吓尿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不就是想要我点赞吗，给你，全给你【一万个赞】么么哒
孔铛铛将继续演讲，以为党委老师就如此败阵了吗，太小看他了。
这时，直播画面里，便只见，台下正中的党委老师，再次缓缓地举起了他的麦克风。
“不，”他道，“你看起来虽然很了解一些活动的运作，但对于学校的规则却实在知之甚少。”
弹幕爆炸：
#什么？！这叫少？！那我混了四年即将毕业，连教学楼物业在哪都不知道的，岂不是要拉出去枪毙￣□￣｜｜
#相当惊悚，申大的学生会活动难度是深渊地狱吗？！！！
孔铛铛回应：“老师还有什么问题，请说。”
“就拿你要开微信公众号来说，你知道微信资质的审核制度吗？如果你的账号需要挂名申大，则必须有我校事业单位法人证书的原件扫描件，这个学校是绝对不可能提供给你的。如果你不挂名申大，那么与一般野路子的公众号有何区别，没有人会去使用它。”
“老师，这个是可以解决的。”孔铛铛回答的当下，那党委老师便微微笑着，一扬话筒到嘴边：“这点你不用说了，之前为了一个活动，我办公室的人亲自去办过，是不可能办成的。所以同学，奇思妙想可以，但不要做无用功。”
#我艹，铛铛被怼了，好激动怎么办【扭动】
#前面的mb，铛铛被怼你激动个p
#前面滚蛋，别刷存在感
#说激动的，你也不看看，那老师纯粹找茬的
#简直了，一个公众号，办不成就办不成呗，看那老师得瑟的样子，呕
#呜呜呜，人家说铛铛被怼激动，是激动我女王肯定会怼回去……呜呜呜，你们误解人家了
#这回没戏了
#那老师简直暴击(︶︹︺)
#他是老师铛铛是学生，这老师溜学生，不跟大人溜小孩似的？
#没劲，还以为这个会公正点，看错他了
#大家别吵吵，看，铛铛扬头了
#woc，女王扬下巴了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orz扬头代表什么？？？【一脸懵逼】
#代表铛铛会反击
#没错了，就是这个姿势，女王要报社
#上吧我的孔铛铛，爆他菊花(┯。┯∏)↑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打字的双手莫名颤动
#有一种我铛会称霸天下的临场感
#(ノ°ο°)ノ前方高能，蜜汁兴奋
#正片开始
#坐等铛铛日天
#坐等铛铛日天+1
“咳。”习惯性轻咳，全弹幕肃静，非战斗人员已全部撤离。
“关于挂名申大的公众号资质认证问题，”孔铛铛开口，“我想需要纠正一点，的确需要事业单位法人证书，但并不是原件扫描件。这位老师的办公室人员如何去申请资质我不是很清楚，但据我所知，腾讯方面需要提供的附件有两样，组织机构代码以及事业单位法人证书。这两样对于我们学校而言，只需要出具校长办公室盖有公章的原件复印件。”
“简单点说，如果这件事让我来办，我首先会写一份事业单位法人证书复印件的获得申请，提交人是校学生会。然后拿着这份申请去指导学生会工作的团委盖章，到时可能会麻烦老师您或其他人。盖好章的文件，直接拿到校长办公室，如无排队的情况，当场便可收到组织机构代码以及法人证书复印件。复印件的公章上有使用期限，多为两周。我只要在限期内拿着它去向腾讯提交资质审核并付费，他们办事效率很快，几个工作日便可审核成功。”
“换言之，我需要在学校做的工作，只是到几个办公室去敲一个章，而这个过程最容易失败的环节，就是盖章老师不在座位。不过没关系，我有义务帮忙的朋友，多跑几次办公室就够了。这种事，也不需要什么本人亲自到场。”
“如果老师还是觉得不可能，我想学校有很多挂名项目，其实他们每个项目都有自己的公众号，这不是新鲜事。只是大家互不沟通，所以才不是很清楚这中间的审核方法。或者这位老师，您办公室的同事，办了一半就放弃了，主观认为不可能，才把错误的信息传达给您……”
“卧靠，孔铛铛正面怼啊！”
“厉害了孔铛铛，不能光防守，要爆菊！”
“反击杀！”
现场议论四起，那党委老师面上无光，手里紧攥话筒，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ooxxx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明明是我的必杀技……
孔铛铛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认识这学校最为三教九流的那个人。他名下的健身房学生，上至校长办公室老师，下至学生会内部人才，想套点资料，简直是探囊取物。
然而她仍旧边笑边谦虚道：“我今天提案的所有内容，都是站在可实施、并且最方便快捷的角度上，接着宣传，我们下面来讲组织……”
一段十五分钟的演讲，起初被不停地提问、质疑，直到后半段，那个党委老师之后，再也无人去要那如同烫手山芋的话筒，因为套用直播弹幕中的话说：会被孔铛铛惨烈地爆菊！！！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孔铛铛鞠躬，“谢谢大家。”
#结束了，好像打了一场仗……
#身心俱疲……
#铛铛女王威武↖(^ω^)↗
#我申请，申大把这段珍贵的视频作为历史档案保留下来，让后来加入的学生会成员都看看
#哈哈哈，前面提议好，以后学生会都照这个标准招新人hhhhhhhh
#咳咳咳，还没结束呢，大家先别放松，男神大大要做总结发言了
#哇，男神大大握话筒的手已经缓缓举起……
何淮山端着话筒，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弹幕登时大呼：
#哇靠，他起立了，他起立发言了！！！
何淮山跟孔铛铛类似的装逼，清嗓子，之后于台下望去台上：“我想大家跟我一样，见证了一场很完美的校园活动提案。不得不说，孔铛铛同学，你很棒，让我刮目相看，不，相信在场每一个人从此次会议开始，都对你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不不不，我们没在场，但我们也见证了一个全新的孔日天！！！
何淮山比出食指：“一个问题，你的组织才能体现在哪？如果你如此能干，十项全能，那我把这场预赛全权交给你负责，不需要其他人了？”
坐席：一脸懵逼，二脸懵逼，三脸懵逼……n脸懵逼……何淮山竟然变脸了？！
再遭质疑，孔铛铛没有扬下巴，对于师父，几乎没怎么面对面迎视过的那个人，孔铛铛不敢装逼，装逼遭雷劈。
“回答这个问题以前，”孔铛铛道，“我想需要对之前的夸奖，表达一下不敢当。我不是十项全能，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想做网页并把它移植到微端，但我却只会做设计，并不会编程，所以……”
孔铛铛再次回到演讲台后，操作电脑，打开她的ppt附件，前方大屏幕上随之出现一份名单。
孔铛铛解释：“我希望何师兄能把学生会的编程高手邹师兄借给我。”
何淮山一愣，那坐于边角完全不关己事的某信息部成员邹XX也是一愣：什么情况，完全不认识孔铛铛，怎么会被点名？
“我知道，上次我校和兄弟院校策划的大型公益活动，负责整个网页策划的就是这位邹师兄。”孔铛铛道，“对他的代码技术，慕名已久。不止他，还有动画专业的邱师姐，我看过她做的公益短片；还有负责过去年校园歌手决赛灯光舞美的刘师兄；以及办公室后勤强项的章师姐……”
孔铛铛把名单汇集之人一一点名，包括他们个人的专长，对于自己策划大赛所起到的作用，直至何淮山目露赞许，问她：“你竟然连这些都知道？”
孔铛铛不疾不徐：“我只是抽了半节自习的时间，把学生会全员介绍与之前组织活动的概况都略作了浏览……而已。”
话说那些早就被孔铛铛惊到外太空的看客，表示老子麻木了，妈个叽，老子此刻的内心再无波动……
何淮山略笑，看不太出情绪，仍是面向孔铛铛：“既然如此，我收回质疑你组织才能的话。你竟然知道每一名学生会成员的长处在哪，又懂得利用，怎么，是要跟我抢人才吗？”
“当然不敢。”孔铛铛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回应，“我只是觉得能者多劳。之前何师兄提出要给姚澜澜同学10人来负责这次预赛，我要的不多，五个人而已。毕竟我也要为我自己主场的项目负责，并且也对何师兄的能力相当信任，相信师兄不会因为少了这几位人才而阵脚大乱。虽然校庆活动很重要，但正是因为太重要，我没猜错的话，学校一定请了专业的团队，所以人手在你那边更多是参观学习，在我这边，却是缺一不可的主力军。”
何淮山才说了一句话啊，被孔铛铛这对答如流的回应秀了满脸，虽然满心里都是蜜汁自豪感，但是表面上全无表露。“你连所需人手的名单都列了出来，我还能说什么？”
孔铛铛回：“我觉得人不贵多，为了配合师兄，我真的已经最大限度地缩减人手了。”
“听得出。”
“而且我自觉口才尚可，所以连主持人都替师兄省了，准备到时亲身上阵。”
“那你是认为这场预赛策划负责人不交给你不行了？”
弹幕里一面旁观，一面发表：
#尼玛，他们竟旁若无人聊起天来
#不啊，我觉得他们这样一来一回很精彩
#是的呢，蜜汁般配Y(^o^)Y~
何淮山满意，终于众所期待中，宣布孔铛铛的提案获得通过。未来的校园歌手大赛，将由孔铛铛全权负责，并且学生会全体成员将无一不全力配合！
宣布当下，现场掌声擂动，弹幕里更是鲜花满屏，彻底没了孔铛铛的脸。
却就在这时，宣传部前任副部长、现任或是将任部长丛俊，本着为他们老部长宋可仪抱不平的心理，掐准时机，连同其他几位关系密切的学生会干部，纷纷起身，来到何淮山身旁。一眼望去，简直是要把何淮山包围的架势。
“师兄，这有点不合适吧，毕竟孔铛铛才是个新生，在学生会没有任何职位，全权负责人这种头衔不如交给老人，让她做个执行负责。”
何淮山原本在带头鼓掌，忽而停了动作。
座位上的几位老师正看着，摄像大哥察觉异状，机器靠前给了近景。
何淮山有些故意，话筒开关打开，嗓音自然透过话筒，面朝众人，传遍全场：“大家都知道现在人手不足，这就是我为什么起用新人的原因。”
副主席施峰站起来帮腔：“既然之前定下谁方案出彩谁负责，那就照计划执行，没必要争。”
孔铛铛还在台上，周围掌声渐止，坐看高层内部矛盾，有点尴尬。
何淮山没多余的话给下属，忽然端高了话筒，面色沉下，反问众人：“那么你们认为孔铛铛的报告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只是职位与刚加入不久的顾虑，这件事很简单，趁着这次全员大会，我动议，认命孔铛铛为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在座各位都有投票权，现在，举手投票——”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第77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丛俊是学生会里出了名的渣男，没几个妹纸是他没呵护过的。
虽说渣，但他渣得有格调。但凡是被他呵护过、抑或觊觎过的妹纸，他便觉得自己对人家负有一定责任，例如曾经的宣传部长宋可仪。
宋可仪自入学生会，暗恋何淮山多年，在内部也是无人不知。当初孔铛铛的真假学生证照闹得沸沸扬扬，宋可仪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被何淮山拆了局，她负气辞职。
那时宋可仪对自己的副部长丛俊道：“看吧，用不了几天，何淮山就会把孔铛铛拉入学生会，到时谁都得靠边站！”
丛俊觉得不可能，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时离全员大会召开的日子不远，宣传部长从缺，便默认了到学年大会这日，由他副部长丛俊顶上。
可副的提正，那从缺的副部长又在何处？
任命的候选，从来也没听谁讨论过。
宋可仪到底曾在这个组织内混得风生水起，临召开全员大会前向丛俊提醒：“如果我没猜错，何淮山是有备而来。学生会干部的任命仪式一定会等到孔铛铛成功演讲结束之后。到那时，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副部长人选，那么何淮山一定会提出让孔铛铛破格升做宣传部副部长。”
“怎么可能？！”丛俊就算再怎么脑洞大开，也不敢想让一个初初入学的大一新生当副部长。
学生会是象牙塔里的小社会，到底也承袭了一些高校里的官僚风。论资排辈这种事，虽然不至严重到令人反感，但新生入会，一年跑腿，来年干事，有能力的大三摸到部长/副部长的边，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
像何淮山那种大二升做主席的，申大建校至今又能有几个？何况就算是何淮山，也没可能大一就做副部长。
彼时宋可仪神情落寞，人都瘦了一圈：“如果是何淮山，他绝对做得出。”
丛俊拍胸脯向自己的老部长保证：“我一定不会让孔铛铛当上宣传部副部长！”这孔铛铛在丛俊眼里倒也没什么，可那何淮山，也太踏马不是个东西了，怎么能让好端端一雷厉风行的女孩纸为他伤心憔悴至此？！
……
如今的全员大会现场，向来在学生会里说一不二的主席何淮山，遭到众多学生会干部的群起质疑。
半分钟前，“我动议，任命孔铛铛为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
#哇，我有没有听错？！
网上弹幕里均是一片山呼女王：
#副部长？从没听说过大一刚入学能当副部长的？！
#还是宣传部，学生会主力部门啊！
#我擦，铛铛这回一鸣惊人了，果然是世间罕有的奇女纸，舔屏一万年(￣ε￣)
可大礼堂里却是这样的：
“等等。”丛俊道，“先别举手表决，我身为宣传部的部长，好歹对自己部门的人事任命，有一定的表决权吧？”
“让孔铛铛当副部长，我觉得不合适。”
“是，她这场活动的提案表现很亮眼，可也没听过哪个学生会干部未经任何面试、与组织考核，就直接擢升至部长级的？”
“何师兄，学生会不是一言堂。但经过刚才那场出人意表的演讲，再加上你的动议，现在举手表决的话，你觉得那些票数能算数吗？能说在座的不是受眼下气氛感染、一时头脑发热所以投票赞成？”
“如果再给他们时间回头考虑，哪怕是给你多一点时间回头考虑，你真的认为这种事关整个宣传部运作的决定毫无问题？”
“是啊，”当即有不少人附和丛俊，“以后风气就乱了，这么重要的决定，怎么能随便动议这么草率？”
摄像人员录到这里开始有点心慌慌，本想把镜头挪开，或者索性暂停直播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岂料何淮山在不远处比了个手势，摄像大哥忙从取景框里偏开目光望去何淮山，那人便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拍摄继续。
到底是主席啊，临场反应多么从容，不动如山。
同时，直播间里的民意也已经相当明确：
#妈了个叽的，就算回头考虑几万遍，我铛铛怎么当不起这个副部长了？？？？？
#sei说不是呢，那个开口跪的宣传部长，你一边说不是一言堂，一边又不让民意举手表决，这算几个意思︵╰(‵□′)╯︵┻━┻
#废话个jb，谁稀罕他个副部长，抱走我铛铛
#其实能在申大学生会占一席之地，对铛铛的前途很有帮助
#讲真，我刚才真激动了，大一就当副部长，就算全中国，又能有几人
#哼，我铛女王美貌与智慧并重，上能日天，下能撼地，不当就不当呗，别把一个申大学生会吹上了天
#都废话你麻痹，吵什么吵，铛铛还在台上呢，心疼死我了
#堂堂一个乔兰代言，走出去随便一个舞台都比这小破学生会大，不给副部长拉倒，铛铛咱回家【牵手】
#照我说，学生会工作p事最多，又忙又影响学业，还不定影响铛铛以后的美妆视频发布呢，辞职最好【欢呼】
#对，不干了
#谁特么稀罕这个副部长
#最好连这个活动也甭策划了，让他们宣传部自己去玩个jb
#我说前面的都484傻，学生会又不止一个宣传部，主席大大还护着咱铛铛呢，什么不干了，那照这样说，铛铛之前做的工夫都是白费了……
现场同样吵得很激烈，当然何淮山没参与，可主席团与秘书处向来是护主心切。孔铛铛也没吱声，台上围观他们争出个一二三。
场面多少有些混乱，但也尚未失控。姚澜澜坐在灯光有些不及的偏角，仰着头，望着孔铛铛光环加身，却无人理会。
这不是与刚刚的自己一样么？姚澜澜心想，赖在台上不走，八成也肖想着这个副部长之职，可没听丛俊帅哥撂底线了么：“她当副部长，那我这个部长也不当了！当什么呢，没意思。”
何淮山刚要开口，听到礼堂四壁久不运作的音响里，忽飘出明晰女声。
“其实这位丛俊部长说得没错，我刚刚入学，不止对于学生会，就算是申大，也是新人一枚。”
孔铛铛开口，何淮山猛地回头，心一揪，皱眉。
何止他，直播画面外多少人为孔铛铛忽出此言心里一沉——“何师兄对我的器重，以及大家对我这场发言的肯定，都让我深感意外。”孔铛铛站在光辉下，干练的衬衫裙装，强势、又恰到好处的妆容，以及清爽优雅的垂肩短发，让她哪怕为了帮何淮山解围、示弱人前，却仍旧于举手投足间，传达出那股自信与迷人。
#看看！看看！这种款！这种范！这种型格！学生会那些部长副部长，哪个敢说自己及得上？！
可也只能在弹幕里替铛铛鸣不公，大家又不能真闯进申大学生会。
孔铛铛手握无线话筒，舞台正中，面色平静表示：“我很明白，自己是没有经过任何试炼与琢磨的新人；也很懂得，许多东西，哪怕我努力去学，哪怕我花出超越常人成倍的时间去钻研，没有经历过，没有经验，也就谈不上资历，更谈不上令人信服的才能，去胜任一个部门副部长的职责……”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弹幕里一片哀嚎：
#呜呜呜呜，说得我心疼
#哭成狗QAQ，一个学生会而已，一个烂部长而已，我为什么会哭，我为什么要哭【抹泪】
#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提任命副部长，太尼玛寒心了
#表示我早已看穿一切，学生会这种组织，哪是那么容易越级升官的【鄙视】
五百人的礼堂，逐渐安静，再无议论。
何淮山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了攥拳。丛俊因为兑现承诺，放下胸中大石，左右环顾，众多干部均是面带得意。
姚澜澜眼看着孔铛铛在众人面前妥协，心想：早知如此。
几名老师也觉得何淮山的突然动议有欠考量，反倒对台上面懂得适时下台的女生略有好感：识进退，是可以栽培的人才。
孔铛铛把眼垂下，眼睫半阖，话也说完了，ppt也讲完了，是该谢幕了，下面就该轮到学生会本年度的干部任免了，但是没有她孔铛铛的份……
“呵。”她忽而微微一笑。
坐席前排的人敢以性命担保，他们清楚听到了这一声笑。
直播平台上的观众则借着摄像镜头，比在场众人看得还要一清二楚！
孔铛铛勾唇，抬眸，卷翘的睫毛向天飞扬，直视全场，再次开口，声音有力而响亮：“丛俊部长，以及各位学生会的众成员，是不是觉得身为一名新人，就该如我刚刚一样谦虚而懂礼让呢？”
众人闻言脸色一变，孔铛铛却早已笑着续道：“我刚刚亲耳听到，丛俊师兄提出，如果我担任宣传部副部长，他将辞去宣传部长一职。所以，就因为他开出的这项条件，我就该妥协吗？！”
#不该，不该！！！
弹幕里纷纷大呼。何淮山人在台下，却是眼神一亮。
“既然是他自己拒绝了宣传部长一职，”孔铛铛仍笑，扬高下巴，“那么我觉得，当仁不让这个词，是时候该拿出来了。趁着今天干部改选，而宣传部长此职从缺——我自荐，希望参加本届学生会宣传部长的竞选。如果我看的学生会成员守则不是盗版，那么学生会部长级干部的任命将是通过主席团提出，全员大会上举手表决，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数通过，便能成功入职。不知道何师兄，”孔铛铛看去台下，“愿不愿意做这个提名人，将我推荐为本届宣传部长的候选人？”
何淮山唇边溢笑。
全场似一时有些不能消化这个消息，维持安静。
弹幕里同样是一小撮人小心翼翼试问：
#我有没有听错，宣传部长？不是副部长？
“你们没有听错！”孔铛铛站在台前重复，“我申请竞选申大学生会宣传部长一职，不是副部长！”
满场惊骇这才冲天而起，直播弹幕里的刷屏霎那排山倒海：
#卧靠，铛铛日天了！
#喜大普奔，铛铛又日天了！
座上丛俊一把抓来话筒，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能够担任宣传部长一职，你连副部长都不相称！”
“我提议，”何淮山手里举起主席团向他献上的第二只话筒，“如果丛俊不接受本届学生会宣传部长一职，孔铛铛，将直接加入部长候选人名单！”
#哦耶！！！
#摇摆，我就要摇摆，大家一起摇摆，耶耶耶Y(^o^)Y~
#铛铛龙傲天！
#还有什么比部长一职更适合孔日天的，出来吧，我的大部长！
“不要高兴太早。”丛俊身旁另一位部长发言，朝向孔铛铛，“你还没有接受过全员投票，你以为你真的能够以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通过？”他话毕回头。不止他，全礼堂的人，都在坐直身形，四下互望。
谁会投给孔铛铛，谁又觉得她不够格？到底申大里有多少人吃孔铛铛这一套？刚刚演讲的成功，又是否能代表别的学生会成员对于她本人能力的认同？
所有人都不敢下一个定论，包括何淮山。
那电脑前，孙淼抓住林翘的手：“怎么办怎么办，紧张到无法喘息。”
“都这时候了，”富二代安慰，“也只剩下背水一战。”
图书馆借阅室里，看书的人俱都改成了围观视频，虽不敢明目张胆，但是交头接耳声已经越发夸张。
手中握着铅笔的唐碌已经不能再忽略，孔铛铛此次全员大会的成败，似乎就在此一举。
素描纸上，铅笔因太过用力，折了笔头。
而多功能楼里的那些记者，竟也为着孔铛铛大呼加油，不为头条，单就为了这么个人！
忽地，某记者流量不足，画面暂停。
有人手机没电，备用电池没带。
这时有物业员工经过，“来，这是这个楼的wifi密码，那边，还有充电插头，大家随便用。”
……
大礼堂里。
“你可能真的比同期的人优秀，例如姚澜澜，但是你又怎么证明自己会比工作三年的丛俊优秀？”
考核的经典命题。
孔铛铛拿高话筒，给了一个颇冷的微笑：“活动提案已经证明了我的策划能力，同样的，我也能把ppt上的所有内容马上付诸行动。我知道怎么打印、怎么贴海报、哪里拉横幅、哪里找物业，从零做起的工作我一样都不会落下，这几点，我想我并不比丛师兄差吧？”
无人反驳。
孔铛铛继续：“并且，我是多肉社的社长，手下社员60有余，每周都要组织社团活动，对每名社团成员的活动情况了如指掌，每名社团骨干的工作能力更是烂熟于心。每场活动，亲力亲为，从计划、安排、协调、后勤，无一不妥妥当当。这样的领导与组织经验，不知道丛师兄有吗？”
丛俊脸色一白，喉结蠕动，自然，他没当过社长。
弹幕里：
#哈哈哈，铛铛何止组织社团活动，她刚刚的那场直播，简直是场新闻发布会！
“还有，我能代表全体新生做开学致辞，三千人面前，临场应变，从容不迫。不知道这样的大型演讲，丛师兄有过几次登台经历？”
弹幕：
#没有没有！他没有，只有你有！！！
孔铛铛又道：“我可以几天修完一门课，一个学期的课程，老师允许我全部免修！代表我会有更多时间为学生会服务，丛师兄，你可以吗？！”
#不，只有孔日天你可以！
“我身边有不计其数的支持者，微博粉丝一分钟之前，已过百万。不是吹嘘，但我可以最大程度地协助外联拉取赞助——我的粉丝们，你们在哪，在的话，扣1！”
弹幕里，因为是独一无二的平台，再无分号，这一霎那提议，一呼百应，瞬间无数个“1”出现在直播画面、直播评论、甚至是微博@、微信转发——1111111111111……哪怕十分钟之后，仍旧余韵不息！
满世界人，为了孔铛铛，扣烂了键盘上的数字键！
“我觉得，凭着以上几点，我已经有能力让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举手通过动议。在座的学生会成员，如果支持我孔铛铛担任申大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请举手——”
刷！一排、两排、三排……
摄像镜头之下，满场全是高举的手臂，甚至有人两手高扬，边大力鼓掌，边为孔铛铛双手投票。
前排的学生会干部、团党委老师纷纷回头，那如火场面、爆炸掌声，早已经超出任何人想象。
丛俊不是和孔铛铛有仇，他没有非把对方拉下马不可的决心，这时看到民意，无奈一笑。
孔铛铛站在台上，手拿话筒，声音归位平淡：“相信已经没有悬念了，我厚颜来为自己宣布这项任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宣传部长！”
#宣传部长万岁！
#（°Д°）！！！
#尼玛，哭死人咩，铛铛你简直日天无下限啊！
#太美，我大宣传部长简直美如画！！！！
#真是满屏皆脏，我的舌头已经黏在了屏幕上
#舔屏你麻痹，一起来扣1111111(￣ε(#￣)☆╰╮
#11111111111
#哈哈哈，我已经截图了
#我已经翻录了……
孔铛铛下台。不多久后，多家媒体第一时间发文：
#最新出炉的申大学生会宣传部长
#最高人气的新生部长
#刚入学就屡屡惊人的申大新生
#知性、智慧、领袖、辩才……这才是当代大学生该有的表率
而企鹅官博的封面人物评价，一语概括了一日：
#孔铛铛，早已经是一个现象级话题……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自从战痘青春挑战开启，孔铛铛根据系统要求管住了嘴，就觉得越来越迈不开腿。
因为油脂控制，她如果想吃肉吃到饱，就只能选择白水鸡胸肉。且系统那个小贱人，还喜欢在她一边味同嚼蜡之际一边问：简述，你为什么要吃鸡胸肉。
那时候，孔铛铛尚有力气答：因为鸡胸肉含有丰富蛋白质，优质蛋白质能够提供足够的胶原蛋白淡化疤痕。此外，我也可以吃豆制食品来代替鸡胸，但是我想吃肉！
然而再强烈的嗜肉/ 欲，终究也被老鸡胸磨淡了。孔铛铛这两日没胃口，又被教官呵斥绕圈跑，她边跑边想自己这好人真是做得太随意，想卖人情当事人还不在，即使在，孙淼也未必会感谢她。
上辈子出过同档子事，昨天是孙淼生日，高中发展起来的小男友由外地赶来陪女友。然后孙淼彻夜未归，然后隔天、即是今天，孙淼军训缺勤，下午酒气熏天回宿舍，第三天和教官干起来，再之后就被口头警告加勒令写检查。
反正整件事孔铛铛都曾是、并且只是旁观者，她唯独知道孙淼彻夜未归是因为酒店开房、大醉而归是因为感情破裂……男女之情这东西离孔铛铛实在遥远，她会多管闲事，完全是因为孙淼即便口无遮拦，但对孔铛铛说的每一句话，事后看来都是正确无误。
洗脸刷一事，水杨酸有多刺激，孙淼都曾得罪人地奚落过孔铛铛。所以杏仁酸试用那天，孙淼冷嘲热讽，孔铛铛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不是横眉冷对，单纯只是：我去，难道魅力值又要打水漂了？
但无论孔铛铛内心戏多么足，现实中也就是个闷骚，孙淼误会她心有不愤，她也没去解释。
跑了十几圈下来，孔铛铛没再继续，而是径直跑去队伍前，教官身后：
“报告教官！我不能再跑了，再跑就晕了。”
张教官一听她喊报告就来气，回头：“不是很讲义气吗，谁让你回来的？口罩口罩你不愿摘，帮人欺瞒扯谎倒是很在行。不是怕晒太阳吗，就给我待在太阳底下跑，跑到晕为止。”
“报告教官！”孔铛铛声音老大了，一点也不像她，“真的不能再跑了，”头顶骄阳灼烈刺眼，晒得她眼前阵阵发黑，“真的，再跑就要爆炸了。”
“那你就给我原地爆炸！”
砰一声！
正两眼昏聩的孔铛铛当即被吓得一个趔趄，再一秒，大腿边上传来针扎火燎般的疼痛。
“哇！”全连队沸腾，有个男生指着怔愣中的孔铛铛大叫：“孔铛铛爆炸了！”
教官与几个学生迅速靠前，再一看孔铛铛大腿，口袋的位置竟然真被烧穿一个大窟窿，厚实的迷彩裤都破了，布头垂下，露出一块通红高肿的腿肉。
然后吧嗒一声，一个物件掉在地上。
有同学低头查看，迅速总结了下原因：“孔铛铛，是你的手机爆了。”
手机？
孔铛铛一愣过后醒悟——手机，竟然是手机？！
怪不得，郁铮那个死骗子，怪不得那么大方送她手机！
这才几天啊，就爆炸？孔铛铛恨不得当场就去找人算账，然而她眼一花，耳边唯独听到一声高呼：
“呀，孔铛铛爆完炸又晕倒了！”
……
午休时分，申大大学生健身房。
吃饭时间，因此顾客寥寥。
落地窗前一排跑步机，三两个肌肉型男步伐优美，跑姿健硕，挥汗如雨的画面激动人心。但凡窗边有个过路的女学生，那注目礼就是一路下来不带眨眼的。跑步型男受到瞩目，顿时也觉动力满满，能量不绝。
这时，突然有一名风一样的女子由健身房外狂奔而过。没看清，跑步机上的哥哥有些讪讪，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妹子，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肱二头肌有多赏心悦目了。
疯跑女子身后还追着另一名身着迷彩的小姑娘：“铛铛，你慢点，不是刚炸晕了吗？”
于健身房内，顺手帮朋友看店的男人卯在前台，台子太矮，他人太高，正憋屈着两条腿埋头吃泡面。
吃面之余忽感有人从外推开了玻璃门，男人匆忙咬断面身，头都没抬，张口就来：“欢迎光临。”
烟花烫的那撮小刘海于半空甩出弧度，一脸笑意，眼褶绽放，抬头就撞上孔铛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悍眼神。
孔铛铛裤子都没换，医务室出来，赵之心追在后面拦都拦不住，一路追来了健身房。
孔铛铛没少见死骗子在健身房附近徘徊，不想真能撞个正，几步上前，用了十成力，狠狠将炸成两半的新款手机拍在台面上：“赔钱！”
郁铮一旦看清来人那副大口罩，笑意即无，收放自如。
慢悠悠退回到座椅上，伸手把泡面往旁边略略一推，吧唧着嘴里那几根未吞咽的面渣，顺道还抽了张餐巾纸擦嘴。纸巾在手指之间慢慢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后一脸从容镇定，郁铮看向孔铛铛，问：“赔什么钱？”
“你说什么钱，电信套餐里附送的手机，从拆封到现在不到五天，它就爆炸了！你自己看，都炸成两半了，这还是放在口袋里，要是半夜放到枕头边，那我的头不是跟它一样了？！”
“看看。”郁铮漫不经心捞过那两块焦黑尸身，眼皮子底下晃了圈，若有所悟地“哦”了声，“同学，你是不是把它跟什么金属摆一块了？这手机挨着金属会短路的，你有点常识没有？”
孔铛铛冷笑后即回：“会短路的是电池，原装手机的电池全都有短路装置，你骗鬼呢？”
郁铮“呦呵”一声，冲孔铛铛道：“懂得挺多啊，那就是放在太阳底下晒的。现在天这么热，看看外面，35度，高温预警，一个不小心晒爆了，关我鬼事？”
“我警告你死骗子！”孔铛铛又一巴掌扇在前台上，“当初合约里我让你白纸黑字把“送手机”加进附录，就是怕你事后赖账。那份合约现在还在我寝室，有本事你不赔钱，我报警！”
“报警啊——”郁铮故意拖长腔，扬高嗓门，“小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要来砸——场——子吗？”
“砸场子？！”此话方毕，登时有几名高大魁梧的汉子从二楼跑下来，“谁要砸场子？”
来人都是健身教练，外加郁铮的两个跟班小弟，赵之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缩在边上拼命扯孔铛铛衣角：“铛铛，我们走吧。”
孔铛铛顾不上她，瞪着那一群人：“人多了不起啊？现在手机在这里，我炸伤的腿在这里，裤子我都没换，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我不报警，去电信公司投诉你，你以为你还能再给他们做代理？”
“哎哎哎！”郁铮把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挡开，“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真是我送的手机把你炸伤了，那钱我一定赔——不过，赔之前你总得让我先看看证据吧？”
孔铛铛警觉：“你还要看什么证据？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呵呵。”郁铮死贱地笑了两笑，挑高眉，从前台走出来，“你不是说自己炸伤了腿吗，炸伤腿怎么能拿裤子当证据呢？你总得把裤子脱下来，让铮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看完了我立马赔你钱！”说着一把去抓孔铛铛裤腰，孔铛铛“啊”的尖叫一声。当即一群男人围上来，齐齐起哄：“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连着赵之心，孔铛铛被郁铮逼到门边。透明的玻璃门，又是宿舍到饭堂的必经地，听到呼声顿时引来一群学子围观，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偏偏就是没一个人上来帮下自己的同窗。
忽于这时，孔铛铛身后的另半扇门被人从外推开，凑得最前的郁铮小弟还没看清来者，一脚就被人踹翻在地。
唐碌这时抓着孔铛铛，二话不说，就把人拎出了健身房。赵之心随后，只听得身后即将关紧的玻璃门内传出一阵倒嘘声。
郁铮带头：“有种你报警啊！你特么有种你投诉啊，铮哥在这申大本部混了那么久，还会怕你一个火山坑——”
“火山坑”三字便戳着孔铛铛痛处了，正要回头，被唐碌拦住：“你一个小姑娘，和一群流氓争什么？”
孔铛铛火没撒出去，顶着日头，张口便回：“关你什么事？不是你多事，我说不定就把钱要回来了！”
唐碌一时闭了嘴。
无孔不入的系统见缝插针，忽来提示：
#目标人物已存在于系统资料库，现开启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怒目而视10秒。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计时开始。
#1。
#2。
#3。
#……
第8秒的时候唐碌要走，孔铛铛一步拦下：“别偏头，看我！”
唐碌一愣，就在前一秒还是生气自己多管闲事，现下却觉得不是对方就一定是自己有病。
#9。
#10。
#叮。
就在一声“恭喜”于孔铛铛脑际回响之时，她所有的愤怒懊丧突然间一扫而光。哪怕只有50魅力值，见过了洗脸刷奖励的孔铛铛却仍旧觉得弥足珍贵。
这是“集眼神之大成”类别下完成的第一个随机任务，竟然真的应验在唐碌身上。孔铛铛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去追，又觉得勇气全消。
她敢只身去到死骗子郁铮的地盘挑事，却不敢拦下自己曾经单恋过的男生道谢。系统的提示在脑海里回荡，余韵盘桓：
#恭喜！“接受唐碌怒目而视10秒”随机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
同一时，健身房内。
“铮哥，怎么放她走了？一整个儿丑八怪，欠收拾！”
“闭嘴。”郁铮往对方身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看不出那小姑娘有点心眼？一个闹不好她还真敢报警。”
“那，那可咋办？”对方立马怂了。
郁铮冷笑，一宗手机冒烟的案例，全球几百万台机子也就出了那么一例，只因背后的品牌太过冒尖，才被国内新闻大肆渲染成了骇人听闻的“爆炸”。
如果厂家无条件召回倒也好了，就是因为越报道人家越不回收中国版机型，导致郁铮好好的新机烂了两台在手。还好火山坑没看过新闻，才能拿点小优惠哄她签下一年电信约。
真是买彩票中头奖的命格啊，这样也能炸到她身上，打个雷得劈三回吧。
郁铮翻白眼，对身旁有贼心没贼胆的跟班交代：“就算报警她也讨不着便宜，不过这事让校方知道一样没我们好果子吃。你们两个，最近把尾巴夹紧了，都给我老实点！”话落忽又皱眉问了句，“对了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孔——？”
“孔痘痘，铮哥。”
第78章
作者有话要说： 大会之后全体学生会干部留下开小会，孔铛铛脑子里系统成就哔哩叭喇往外跳，多数是有关于系统升级的神秘前置。
几乎每完成一项前置任务，任务面板便会翻牌一样揭开该任务的成功条件。
魅力值、智慧值、技能值、审美值、人脉值，还有感情值？！厉害了word美妆系统，你这是要进化成皮卡丘吗？
孔铛铛随手翻了翻，感情值的相关成就里找到了淼淼、翘妹、唐碌、死骗子、她爸妈……还有何淮山。
感情此类别的多数完成方式都与眼神随机任务挂钩。例如，有一定情感纠葛的眼神，其望着孔铛铛的热烈度必须要达到小粉红；还要有一定的眼神价值，这就取决于对方的审美观。如果两项综合达到一定标准，开启随机事件，任务完成便可以促成系统升级。
到目前为止，孔铛铛从没有见过有谁的审美眼神能高过死骗子的，可惜那人的眼神热烈度不高，最坑爹的是那人的任务根本就没几个能完成的，连随机事件的开启都是跟人一样奇葩。
她也没见过有谁的眼神纠葛能够从红走向黑的，那是唐碌的眼神。然而唐碌的审美眼神被系统的接受度却很低迷，大概是唐碌喜欢素颜，与系统八字相克。
反正这中间，最为平衡的一个人，就是何淮山。
何淮山的相关达成成就最多，但不代表系统特意为对方量身打造成就，而是他既能满足情感与审美的要求，又适时、并且配合地完成了每一次随机事件。
讲真，这样的正面相遇过后，孔铛铛不可能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得给何淮山当面道谢。
礼堂最前端，主持会议工作的仍然是副主席。孔铛铛隔着一排人，能不远不近望见坐在原位上何淮山的侧颜。鼻梁提拔，轮廓舒朗。
孔铛铛编辑短信，不能太直白，又不能太隐晦，捣鼓了好久，发出：
#师父，等会面基吧？
隔了不久，收到回音：
#下次吧
#:)
孔铛铛按灭手机，再抬头，何淮山还是维持原来的坐姿，斜侧看去，神色淡淡聆听会议，头顶灯光投下，发色上有一圈特别温柔的光。
……
散会后，何淮山与党委老师同行。
“你的小师妹呢？”两人身旁无人，党委老师镜片后的双眼早已看穿一切，“怎么不去陪人家，来追我？”
何淮山诚恳道：“这次谢谢汪老师了。”
“别忙谢。”那半秃的老师扬手，“这是她有能力，我以后才好把工作交给她。看你这紧张样，怕毕业了以后没人照应她？依我看，你实在瞎操心，那小姑娘不错，就是跟你当初一样，太傲！得敲打！”
“是。”何淮山求人帮忙，自然一连称是。
“哎，我说，”汪老师瞥来道眼神，“你个人问题倒是什么时候解决啊，团委的几个老师可都替你操着份心呢。”
“这种事全靠顺其自然，”何淮山答得平淡，漫不经心低了语调，“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
“怎么，刚那小姑娘对你这位大帅哥不满意？”
何淮山笑应：“汪老师，您就别说笑了，她有男朋友了。”
那边走边笑谈的汪老师顿时脚下一停，扭过头来，收了笑意直瞪着何淮山。
何淮山被瞪得没辙，“是。”承认道，“就是她，我一直在等的。”
那汪老师闻言皱眉，又指着何淮山连叹气：“你说你，怎么搞的，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看来汪老师还得教你几招，不能等，该出手时就出手，你看，等出问题了吧？”
何淮山苦笑，没应声。等？他倒是不想等，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知道，仅仅是出了一趟差……
……
那方孔铛铛摆脱了记者，给孙淼她们去了短信，说暂时不回寝室；又给家里父母报了个备，表明自己即使出名到互联网，也一定会好好学习，绝不耽误学业。
而后收到孙淼回信：
#懂，去陪你家唐碌吃饭吧——来自被重色轻友的小伙伴╮(￣▽￣")╭
孔铛铛给唐碌去电，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铛铛。”
孔铛铛一瞬间紧张了，吐纳之后开口：“你在哪，我这边结束了，那个，一起去吃饭吧？”
略沉默，“我在外面……今天可能不能陪你。”
“哦……”
“铛铛。”
孔铛铛端着手机等。
“刚才的演讲，很精彩。”
孔铛铛顿时被激励了：“你看直播了？！”
“嗯。”
又无话可说了……完了，挂电话的时候孔铛铛无语凝咽，唐碌听着真生气了。
同时，10号楼前，收起手机，手中拿着代孔铛铛所画素描的唐碌，眼睁睁看着不远路径上，孔铛铛跟阵风似的，职业裙加身，高跟鞋在脚，仍旧跑得飞快，过楼不入。
那方向，看起来勉强可以解释为飞奔去吃饭。
唐碌收好素描，夕阳西下，背回包，转头，背道离开。
……
死骗子呢？
物流仓没人，孔铛铛换回衣服和合脚的鞋子——哈利路亚！她感叹自己再世为人之余，收到郁铮发来的新坐标：攀岩馆。
攀岩馆是旧体育馆改建，与花式滑板各占场地半壁。在孔铛铛的印象里，那地儿就跟游泳馆、健身房一样，是她曾经做了四年申大人，只知其门面，却从未开发过的神秘地图。
多亏那位死骗子，她半夜洗过健身房的淋浴，清早喝过游泳馆的消毒池水，这回攀岩社活动结束，她又偷偷潜入了别人的社团领地。
郁铮发给孔铛铛非正当入门方式的时候，八成人在半空，等孔铛铛好不容易找到犄角旮旯的小门，无人时进入偌大的体育场馆，那一面五颜六色的高墙，某人已爬到四五层楼的高度。
还是那个死骗子，西裤花衬衫，只把鞋子换成了攀岩专用。孔铛铛没客气，仰着脖子，张口就问：“你怎么搭上的乔兰？”
郁铮的一撮刘海，这时贴着脸颊，连落两滴汗，他手抓岩点，向下回过头，一见孔铛铛，削瘦的下巴，还咧嘴笑了下。
“哪是我搭上的啊，”他边换位置，边喘气粗道，“我把你视频发给了丝兰兰，那套水下彩妆不都是出自丝兰兰吗，我就帮你推荐了下。谁知道那么巧，乔兰是他们入驻品牌，估计就这么搭上了吧。”
“估计？”孔铛铛难道傻的么，这样也信？“那你先爬吧。”
她准备找个座等他，还想这人可真有劲头啊，这都三天没怎么睡了吧？而后眼角余光扫过角落的一堆器材，蓦地一滞，又飞速抬头：“死骗子！”孔铛铛顿时尖叫。
那高处的人被她吓了一跳，心想：杀猪呢？
孔铛铛心惊肉跳，也有点后怕，赶紧捂嘴，不敢再出声。那半空中的人，浑身从上到下没有一点安全措施，孔铛铛虽然对攀岩一窍不通，但也知道一旦爬高，好歹也要往身上拉条绳吧！这人嫌命长吗，孔铛铛赶紧定下心神，在下方不无温柔地开口：“死骗子，你先下来，我恐高，看你爬那么高我怕。”
郁铮哂笑，又半路回头，孔铛铛慌忙阻止：“别往下看！你赶紧给我下来，你身上没绑绳，你想摔死吗？！”
郁铮头顶大声回话：“我摔不死，也要被你吓死，别叫了，我下来。”
那时孔铛铛才在墙根下面长舒口气，郁铮看得清楚，对方捂着胸口，脸色大变。真不知道铮哥兼职做过攀岩教练吗？这人觉得略有趣，下爬来到中途，大概离地也就一二层楼的高度，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就想逗人玩，猛地装作失手，高空跌落。
下面是垫子，郁铮落地前往身侧抓了几把，就是看着吓人，重重落到垫子上，全身骨头要散，笑着变成仰躺。
孔铛铛这回没尖叫，手掩着嘴，是吓得都不会叫了。
隔了好几秒，她才跑上前，“死骗子！”孔铛铛跪下扶人，“你没事吧？！”
郁铮在她惊慌失措时坐起，歪着头，看孔铛铛自己补的妆，还是有些进步的，怎么离了直播镜头，这人就没了那股要上天的气势？
“没事，逗你玩的。”郁铮道。
孔铛铛一愣，随即：“死！骗！子！”
郁铮被狠狠推了一把，肩背生疼。
“这种事你拿来玩，你有病吧？！刚爬那么高，你知道万一摔下来会断手断脚半身不遂吗，你知道万一脑袋着地你就是个傻子了吗？！你——”
孔铛铛的手忽而被对方一拽，刚竖直的上半身，连人带手便跌坐下去。
两人面对面，郁铮两眼通红：“我失眠，做点运动助眠，是你让我下来的，你不是连这个也要骂吧？”
“我不骂你，让你下回再爬高踩低？！呃——”孔铛铛说到一半的话，被郁铮掐着两腮截住。
“放手。”孔铛铛撅着金鱼嘴，吐字不清地瞪人。
“你今天出尽风头，应该找人庆祝啊，来找我干嘛？”
“废话，找人庆祝当然找你。”孔铛铛撅嘴回话。
郁铮怔，忽然说你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特可乐吗，你别动，铮哥给你拍张照。
孔铛铛将人一把推开，见他皱眉，也就不屑嘲道：“疼了吧，摔着骨头了吧？让你吓我！”
“你怎么回事啊，今天这么大脾气，谁惹你了，唐碌？”
“你！！”
郁铮万万没想到，孔铛铛就那么咬牙切齿地点名了他：“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以后要是耍帅玩极限，你给我跑远点，别让我看见！”
郁铮把人拽过来：“想死还不容易吗，我何必用这种方式，看把你吓的。”
孔铛铛歪过头，忽闻：“直播怎么样？”
孔铛铛又愣了：“你没看？！”
郁铮苦笑，扬手指了指天：“我人在上面，怎么看？”
孔铛铛一吸气：“你……”又不知从何发表，猛地起身，“算了！”
郁铮望对方给他留下的一道背影：“去哪？”
“吃饭！”
“有我的份没有？”
“没有！”
“孔撑撑。”
“干什么？！”
“你知道哪有你直播的翻录没有，我想看。”
孔铛铛猛地定住。
“有吗？”那人仍在身后问，孔铛铛忽然有点难受。她刚才何等风光啊，乔兰代言，新任部长，她一句话，可以让全网充斥满111111这样的字符，可当那个她一直以为会陪她共同经历这些的人，却其实，根本就没有关注过她的一举一动——忽然间，那些掌声喝彩、闪光灯、万众瞩目，对她而言，滋味顿失。
一点都不开心啊，明明赢得了一切，但是死骗子竟然不知道！
“你没看直播怎么知道我风光？！”孔铛铛扭回头，“你说了帮我为什么不看直播？你改了裙子、拍了照片、找了乔兰，你什么都做了就差最后一步，为什么不看直播？！”
彼端，那被质问之人一脸懵逼望她：“我……回去就看，还不行吗？”
“不行！”
“那我看十遍行吗？”
“不行！”
“一百遍呢？”
“……”
郁铮见孔铛铛沉默，笑，忽然笑出了声——“笑什么笑！”孔铛铛厉声。
“我的粉丝们，你们在哪，在的话，扣1……”郁铮学某人说话，边学，边望着对面孔铛铛的面部变化，那神情，一瞬明亮。
“你看了？”
郁铮点头：“不然我要吃很久泡面吧，可是我想吃手擀面，怎么办？”
“我去买！”孔铛铛大声，简直是精神焕发，“我马上去菜场，你回去等，我很快回来！”
孔铛铛话毕跑走，郁铮目送人离开，隔了略久，才用手抵住胃部，痛得他张口，却发不出声。
作者有话说：
感谢Jamie's小伙伴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79章
作者有话要说： 悦风诗诗把福气酱给告了，网上民众奔走相告。
孔铛铛后来再知道这事已经是隔周了。她最近几天忙着签协议，忙着做代言，忙着学生会，还要忙着数现金。
没错，是现金，不是她井喷式忽然涨了几百万的魅力值。
魅力值有什么好稀罕，天价的代言费——好吧，离到账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但是小网红的赚钱门路、直播打赏，她却是日入了整百万。
这一百万干什么好呢，除了还钱给死骗子，所剩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一笔存款。思考拿它干些什么，总比关注与她八竿子打不到的福气酱重要。
但这事最后还是把孔铛铛给牵扯了。那日与孙淼她们回寝室，见到站在502门外的杨芙本人。
一件飞行外套，牛仔裤，大墨镜，挂耳口罩……捂得太严实，孔铛铛当场都没认出来。
在原告与被告这件事上，悦风诗诗对杨芙所做的确有点不地道。他们其实老早就签了产品代言合约，然而中途杨芙出了直播危机，悦风诗诗想也没想就来找孔铛铛谈代言，那时就已经不把合约的约束力当回事了。
但孔铛铛没签成，掉过头来，因为杨芙的信誉而导致新品延后发布，悦风诗诗便以杨芙隐瞒私生活糜烂、从而导致品牌形象受损为理由，把人给告了，要求赔钱。
上百万违约金，杨芙哪有那家底，何况苏旸哲也早与她一刀两断。
这就该轮到孙淼摊手了：“特么和我有什么关系？让我帮你去求苏旸哲，让他借你钱？”
这逻辑实在像杨芙能想出来的，502另三人闻言，嗤之以鼻。
“不……”那杨芙脱了墨镜口罩，形象大打折扣，满眼都是泪，曾经娇嫩的小脸都哭肿了，“悦风诗诗开出条件，只要孔铛铛在新视频中试用他们的毛孔系列，并帮忙做推荐，他们就会取消对我的控告！我求求你了孔铛铛……”对方说着就要下跪。
这真把孔铛铛给弄懵了，她没看过福气酱被分手的直播，但却看过苏旸哲罗列账单的长微博，什么哭天抢地下跪又讨饶的，原来真有人能说到做到。
孙淼道：“别做梦了，铛铛她就算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杨芙在寝室门口寻死觅活地哭闹：“求求你们了，不然我们家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我爸已经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连学都上不下去，难道真的让我去死吗……”
越来越多人跑上楼道来围观，孔铛铛终于插话：“你先回去，让我想想。”孙淼猛地回头，对着孔铛铛眼瞪成铜铃：“你敢？！”
……
不久后，孔铛铛在物流仓做好产品试用报告，虽然没替悦风诗诗说多少好话，但上回她那场有关毛孔解答的直播风头太大，如果不是她本人出来背书，那么悦风诗诗新品上市的后果，绝逼没有第二种可能，只剩滑铁卢。
孔铛铛用过，证实了它的油水平衡与收敛能力恰到好处，没什么违背前论的错处，也就准备把这为福气酱而做的视频上传。
那时郁铮站在她背后，在她要按发布的时候，对方一把扣死了笔记本屏幕。
孔铛铛回头，叫唤：“woc，你干什么不吱声站后面，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那人似笑非笑望住她，手里还夹着根没点的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帮那种人，不是行侠仗义，是圣母光辉照耀大地。”
孔铛铛皱眉：“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圣母？这视频发出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拉低我形象，让我之前说出去的话变得模棱两可。但我已经彻底赢过杨芙，她连微博都关了，又求到宿舍门口，我何必再落井下石？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要再开电脑，盖子却被郁铮死死扣住，对方半俯身，距离略有些近，目色微冷地凝视她：“如果没有那之后的跳楼事件，我也懒得拦你。但对方已经亮出本质，她就是想不择手段打压你，你还没吃够亏？你真忘了她是怎么污蔑你室友的，就不怕她一旦翻身会再来一回故技重施？孔撑撑，对于那种人，我建议你，不要只想着打败她，”郁铮的神情忽而变了，变得格外陌生且阴鸷，“你应该打死她，让她一落千丈粉身碎骨！”
不高的嗓音，一字一顿，落在孔铛铛耳里，比疾风如刃，还要令人浑身彻寒。
两人对视之时无比安静。那个孔铛铛所熟悉的死骗子，向来六分无赖三分戏谑还有一分蛇精病，然而这一刻，她好像一点也不认识他。
“你这眼神很吓人。”孔铛铛道。
郁铮闭了闭眼。
“如果你想听实话，那我告诉你好了，我不是为了杨芙，我是为了孙淼。如果明天报纸头条刊登，前美妆达人小网红因为违约欠款、走投无路而自尽身亡，我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但是孙淼会。上次开直播，为了一点点毛孔，就有人要跳楼自杀；还有我们学院，最近又传有博士生在寝室自杀。我知道这种东西发生的机率可能只有百分之一，但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杨芙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孙淼该会有多难受。你别看她那人大大咧咧又咋咋呼呼，她没什么朋友，杨芙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何必为了惩罚别人而让自己愧疚？死骗子，做人做得太绝，真的未必是件好事。何况我比杨芙强太多，她再怎么作妖也威胁不到我，因为……”
郁铮在对方的话间别开视线，耳边传来：“因为我有你帮我。”
他捏着烟，张口吸气。
起身时一手拍了拍孔铛铛肩膀，类似这种试探，郁铮不知自己还要再折腾几次。如果孔铛铛刚才顺他的思路，回答他：赶尽岂能不杀绝？那他还会如以前那样，毫不犹豫把人拎着扔出物流仓么？
上次，上上次，孔铛铛一再证明：她有底线，不是嘴上说说。在郁铮的印象里，孔铛铛就是孔铛铛，哪怕与他这种最贱的死骗子来往，她仍旧能守着那份做人的坚持。
可是，这样的人，郁铮背对人，笑得难看，为什么却让他现在才遇到？
……
悦风诗诗试用视频发布，孙淼气得扬言与孔铛铛冷战。
这日一早四节课，孔铛铛起床五分钟化了个眼妆，向孙淼炫技，对方不理她。
一直以来孔铛铛都是粉状哑光眼影的忠实信徒，郁铮教的嘛，但凡铮哥说的话一定没错，孔铛铛早已是他的邪教徒。
但是铮哥又说了，你不闷吗，天天一种款式，哪怕变个颜色，换汤不换药。
于是对方热情善良地向她推荐了波光闪闪的眼影膏。
孔铛铛一对肿眼泡，呵呵哒。
“内双不是说和闪亮绝缘，亮片的确会令眼皮产生膨胀感，但它同样能减轻哑光的沉闷，用得好，你会有一双波光粼粼的眼。”
孔铛铛信了他的邪，试了几次，只有一双如妖似魔的眼。
后来孔铛铛贡献出一张可流通券，那人才给她亲身做了示范。dior眼影膏，色号821，粉色……一言难尽的色号。
眼窝还是用修容略强调深邃，一层眼影膏，不用刷子，手指直接取色晕在睁眼可见的眼皮上，不太上色，又好像有那么一层柔静的颜色——“好了。”彼时郁铮就给她这么一只眼睛抹了把，统共不过两秒，就好了？！
“重点是，眼影膏那种如水光浮过眼皮的效果，是很多丝光眼影以及亮片难以模仿的。但是内双微肿的眼，光泽与显色度却最好不要同时追求。很多眼影膏不怎么显色，薄薄一层，对你反而是最好的方案。另外一定要加眼线，还有不论什么样的眼妆，夹翘睫毛，强调一下双眸大开，都没什么坏处。”
孔铛铛便在这日决定再给郁铮，不，是眼影膏一次机会。
Charlotte tilbury裸米色，无比顺滑的质地，指尖蘸取在眼皮晕开，瞬间变干，显色强于dior，光泽却更接近于郁铮形容的那种低调与灵动并存的水光感。也不是说眼皮有多内敛多深邃，而是这样的光泽，就让人忍不住时时刻刻盯着它看。
可惜孙淼不吃她这套。孔铛铛也没想解释，她不觉得这件事做对了，只是怕事有万一而已。何况孙淼自己会想，根本不需要孔铛铛废话，有时候替朋友着想心照不宣，哪怕朋友是个暴脾气。
冷战少说得维持一上午，因此第一二节课后换教室，孔铛铛一人穿梭校园。途径逸夫楼时，被她见到一群拉横幅堵在楼前讨说法的校外人士。
申大的校长室所在，正是逸夫楼。那幢楼，几乎聚集着这所学校最有份量的几位领导——等以后何淮山毕了业，也会去那里。
孔铛铛连逸夫楼的门槛都没踏过，但对于楼下那群搞铲铲的人，她多少还有点概念。
根据上辈子的信息补全，十一国庆节，他们管院有个博士生被发现死在寝室，死了不止一日，被发现那时已经离事发有一段日子。
后来何淮山去处理了，学校是不肯让领导现身，还是根本就没有领导值班，鬼才知道。
总之，那一回，何淮山本来是要陪她去拔牙的。可哪怕那天的救护车高响着鸣笛驶出校园，孔铛铛都没能把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
上一世的她，就如同站在围观群里最外沿的那个纯路人，所有事都跟她没关系。她仅仅是在看报纸的时候才知道，本校，本院，死了个博士生。学校给出的理由，是自杀。
后来某些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却说不是，那人是过劳死。学校之所以压着这个新闻不敢外泄，是因为博士生的导师，正是他们管院的院长赵德勤，也就是那个因为跟小玫瑰乱搞男女关系，最后被学校强行调职的赵院长。
死的博士生在赵院长手底下五年都没有毕业，传言说，是因为其“院长导师”为了留人给自己做项目，便开出各种苛刻的理由来扣押博士生论文。最终，导致对方自杀、又或是过劳死这么个惨剧。
无论哪一样，博士生的家人不能同意，外省赶来，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到校长楼下闹，到管院楼下闹。
后来是怎么不了了之的，孔铛铛真的记不清了。赔钱？还是打官司？反正学校和人打官司，输的一定是学校的面子，孔铛铛不关心。
但是她恰巧经过逸夫楼，本已走出一段距离，却忽而听到怂怂与排条的吼叫声，她猛地回头——果然，那俩二货！
那群博士生家长，上有老爷爷，拄着拐杖，走路颤巍巍；下有壮年、老阿姨。一大家子十三四个人，清一色的黑衣，额头绑着白带，还有人手里抱着幅遗照，总之是保安什么的不敢赶、也赶不走的存在。
可是怂怂与排条突然出现撵人，都是痞子样，一人手里一根棒球棍。孔铛铛简直是没眼看，苍天呢，这两人还兼职干这活，这是学校雇他们来吓唬人的吗？
果然啊，对付耍无赖的上访者，最有效的就是陪他们耍流氓。
可是怂怂和排条那俩获私底下有多怂，孔铛铛会不知道？她也没敢多看，赶紧给郁铮去了个电话，没多大功夫，死骗子一脸铁青地疾奔而来。
孔铛铛看对方那模样，就知道郁铮不知情，迎上去，还没开口，那人喘着粗气与她擦肩而过：“别搀和！”
很严厉的命令语气，孔铛铛竟然也不觉得特别生气。
郁铮把西服外套脱了，衬衫后背全是汗。不远处，怂怂和排条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指着骂，骂他们丧尽天良，骂他们助纣为虐，骂这间学校害死条人命却不想赔钱！
那经管楼内，赵院长坐在院长办公室喝茶，和自己的下属闲聊时冷笑不已：“一群无赖！就是想要钱呗，三天来一回，每天换拨人，这得是把全乡下亲戚都给拉来了吧。为了这趟路费，他们也得狮子大开口……”
回到逸夫楼下，排条人高马大，举着棒球棍：“别过来！你们这样天天来学校没用我跟你们说，迟早得让警察逮进去，都文明点！不行找律师打官司，你说你们——卧擦，说了别过来，千万别逼我！”
排条话没说完，就被一位乡下大婶当头啐了一口。他闭眼，忍着恶心，一脸抽搐。
怂怂卷着袖子替哥们出头：“老子就不信了，今天还治不了你们！”
双方正面开怼——“嘿！嘿嘿！”郁铮跑过去，试图分开众人，“有话好说，大家别激动！”
根本就没用好吗？孔铛铛在一旁看得最清楚，那帮人正愁找不着个目标发泄呢，校长躲着，保安不来，怂怂他们硬出头，可不是枪打出头鸟？
好在早上的校园路人不多，但这时围观的师生也有增无减。
郁铮帮着劝架，忽然被一位阿姨抱着幅黑白照片挤来面前。“我的儿啊！”那阿姨喊着就哭，“就这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可叫我这当娘的怎么活？！你们这帮畜生，说他是自杀，你看，你看——”对方边说，边高举了遗照推往郁铮眼前，“这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自杀？！”
郁铮伸手想把那照片推开，但四周都是人，推搡着，乱作一团。他又不敢使力，便叫对方逼着一连后退，耳边接连传来：“他可是死在你们学校，那来运尸的医生都说，可不止死了一天！孩子摆在寝室里，整整一个礼拜都没人发现，尸体都臭了！你们这叫有作为，你们这叫没责任？！那孩子得多可怜，死前得多难受，你们但凡多关心一点，但凡有个人去问问他，敲个门，那人能这样吗？！你看啊，看啊！！如果是你亲人呢，如果死的是你家里人呢，你就能看着他被块布卷走——”
嗡——！郁铮忽然一阵耳鸣，他敛了敛视线，去看对方，声音再次恢复：“……人就是你们害死的，都是你们害死的……”
嗡——！
郁铮一手捂住耳朵，另一手，于重重喘息之时去推开那眼前照片。照片里的黑白人脸，恍惚而扭曲，郁铮竟一时难以看清，那照片里的人，到底是谁……
胃部传来隐痛，面前众人，明明嘴唇开阖大吵大嚷，但耳中却只剩下一阵又一阵令人眩晕的嗡鸣……郁铮眨眼晃了晃头，再张开，一瞬间，画面翻转，记忆倒流——那年警方致电，Leon私宅，他飞车赶至……警笛，吵嚷，人头攒动。他看到警车中被白布所掩的尸体，双手颤抖，探指上前……
……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已逾七日……为什么会没有人发现，除你之外，他还有什么亲人朋友吗……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你们学校要怎么赔给我？！我儿子死不瞑目，他就算在地底也不会闭眼，他一定会看着你们这群人遭报应……”
Vi，Leon视你为他最得意的接班人，看啊，哪怕到死，他手边都摆着你当初的那期杂志……可他如何对你，你又是如何对他……
他死了，你不就能取而代之了……
如果不是你，Leon会落得一败涂地死不瞑目么……
他到死都不能原谅你……
你怎么还有脸来赴葬礼，看看遗照里的人，他正在看着你……
“对不起……”郁铮忽而大声，于那逸夫楼的混乱之中，“对不起，对不起……”
怂怂最先察觉到不对，回头大叫了一声：“铮哥！”
郁铮叠声道歉，用力吸气，眼前景象错位颠倒，他猛地弯身，手握成拳，便将胃部死死抵住。孔铛铛远处越看越觉有问题，当那人弯腰无法呼吸，她已奔前，将人一把扶住。
“死骗子！你怎么了，别吓我！”
郁铮一把攥住孔铛铛的手，如救命稻草，用力至颤抖：“……胃痛……”
孔铛铛回头大声叫：“别再闹了，死骗子不对劲！”
郁铮就着她的手跪伏在地，排条一看这还了得，老大出事了，遂扬起棒球棍去与人拼命。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就是为闹事而来，几个成男皆是五大三粗，就算一个顶不上排条，两三个一起上，当即把人往路边一推。排条没站稳，回头——duang！脑门磕上了铁皮垃圾箱。
“啊！”怂怂奔过去，“流血了！流血了！尼玛我晕血……”话都没说完呢，人就软了下去。
孔铛铛这边：“死骗子，你药呢？！”
她已摸遍他全身各个口袋，全无发现时才听到无比虚弱的回复：“吃光了……”
孔铛铛气得想骂人，对方攥住她的那只手，震得不能行，另一只手，则大力抵住胃部，像想要碾碎它。
“你别这样用力顶它。”孔铛铛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去拽郁铮的那只手，整个人几乎要抱住对方，手代替了他的，“我帮你揉，揉揉就好，你放松。”
这时人群外，有人同时快速举起手机，对准戴着口罩的孔铛铛，按下了拍照快门。
孔铛铛看到郁铮一头一脸的汗，就有点方寸大乱。那人任由孔铛铛替他按摩胃部，自己则瞪着一双直勾勾的眼，死死盯住地面，越是不言不动，就越代表极力忍耐。
孔铛铛见根本就没能缓解，正准备收回手摸手机，忽而被郁铮抓住手背。“我没事，马上就好……”对方唇色惨白道。
“你别逞能了，排条那边好像也受伤了，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要！”郁铮皱眉喘息道，“隔一千米就是校医院，你叫什么救护车？”
“可是你——”
正当二人僵持，身后突然传来喝问：“怎么回事？！”
孔铛铛一回头，警察来了。
作者有话说：
说下眼影膏，其实我还是很爱它的。还是那句话，眼睛好看擦什么都是锦上添花，眼睛不好看，那就只能注意技巧。说内双很适合眼影膏加一条眼线这话，个人体验来看，是没错，但是不包括肿眼泡的内双。如果眼皮肿，眼影膏最好不要厚涂，薄擦，也有薄擦的美。
说几个手上有的：
#bobbi brown，这是大学买的最疯狂的，什么颜色都有，然而当年真的不懂适量也是美，美次都涂成烟熏妆，现在再看照片，真心疼那时自己的审美……其实膏体还是不错的，兼具显色顺滑，闪亮感不是最喜欢，厚涂一秒变偏光
#dior和el，很多色号都是薄涂不怎么显色，但是光泽真的够够的，一层擦上就是那种标准的水亮感，尤其是湖绿、浅蓝那种平时不怎么擦的冷色调，夏天用，持妆持久，颜色又清爽。特别ps，是薄薄的用，厚眼皮擦多仍旧一秒变奇葩
#CT，近两年这个牌子的风是过不去了，讲真，显色与光泽兼具的美美美，价格也不贵，至少划算
#TF，这个除了贵，没什么不好的，但我不喜欢它双层的亮片，亮片从来不是我的菜
#D&G，当年有个大热棕红，跟风买的，唯一的无闪哑光眼影膏，显色度当然是最高的，比眼影好推又持久，当然，叠上眼影更持久，而且叠擦其他颜色没问题。
最后，用眼影膏记得画眼线，没它没重点，另外我一般不用附送刷子，附送的刷子更适合拿深色眼影画眼线有没有？
感谢蒹葭小天使的手榴弹，爱你们，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郁铮不怀好意一把扯开孔铛铛的口罩时，孔铛铛还处于懵圈中。
“天不够热吗，妹子瞧你这汗流的，还带什么口罩啊？”
孔铛铛痘皮现世的一瞬间，死骗子三人组俱做受惊状，各自抱胸，后跳三步。
孔铛铛凭着一层遮挡，自以为能坦然面对多年前备受歧视的局面，然而校园路上人来人往，当所有人都以或诧异或嫌恶的目光投向孔铛铛时，她才懂得自己的伪装是何等薄弱与徒劳。
孔铛铛微有充血的脸暴露在暮光之下，手攥旅行箱手柄，指甲用力到几乎要将其上的塑料生生抠断，一双眼则死死瞪住郁铮的黑人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渐渐眼底泛起殷红。
郁铮伸手还来口罩，他人高，手自然超级无敌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耳挂，像是死都不愿再靠近一步，远远冲孔铛铛道：“同学，不玩了，还你。”
孔铛铛没接。郁铮叹了口气，本想整治个人来着，谁知捅上个毒蜂窝。女人还真不怕她撒泼，却没有几个男人乐见小姑娘红眼眶，哪怕是个丑女。
郁铮口罩还不回去，便义无反顾上前一步，他身旁两小弟一旦惊觉，一人扒着郁铮一条胳膊：“铮哥别去啊，她那脸不知什么病啊！”
什么病，传染病——孔铛铛心嚎。
远处绿茵蓝天，当日的晚霞奇幻瑰丽，郁铮一面望天，一面为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停当后，他垂视，对方恨不得把整张脸全面包裹的齐刘海妹妹头——郁铮歪嘴笑了下，替孔铛铛把一束垂发轻轻别去耳后。
极轻地蹭过耳廓的手，指尖温暖柔韧，有股特异微弱的香调……孔铛铛一瞬回神，一脚就想朝死骗子子孙根踹出去，却忽于这时：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郁铮”有效好感眼神1枚，任务成功，奖励：1000魅力值。
“我去！”孔铛铛当场叫出了声，系统你没中毒吧，就这人，1000魅力值？！
等等，这人，竟然符合系统的审美标准？！孔铛铛差点没把眼睛瞪成铜铃，仰高脖子，就这一头跟贵宾犬一样的烟花烫？痞子一样的长刘海从侧面直耷眼下，唯独鬓角与后脑勺还剔得干净些。脸又黑，又是单眼皮，一笑像朵喇叭花，他除了身材高大点，长腿撩人点，有哪一点能跟唐碌比，凭什么系统判定对方的奖励高过唐碌？还不是高一点，是10倍！
而且人家唐碌是注视两分钟啊——再等等，孔铛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重点了，这么无稽的任务无视它就好了啊，谁稀罕死骗子的好感眼神。
郁铮则眨着他那双明明就是双眼皮的大长眼，旁观孔铛铛形如当场便秘的眉毛秀。
“算了。”他道，“来来来，过来，你说哥骗你，铮哥今天就陪你做笔亏本生意。这里，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大套餐，同学你选，选中哪个哥都免费送你一款新手机。”
“不就是abcd四套餐吗？”孔铛铛无语，又一看对方痛心疾首的吃亏状，心想这人别不是真以为她被摘个口罩就要痛哭崩溃吧？
所以他这是同理心回归了？正好电话卡没办，不是电信就是移动，孔铛铛决定坐下来看套餐。
一年合约的套餐看着相当有内涵，再能加个手机就无比划算了。孔铛铛信的不是郁铮这个死骗子，是人家电信公司。
等填好实名资料，郁铮举着单子磕磕绊绊念：“孔……撑撑？”
撑毛线啊？“你认不认字啊，”孔铛铛想要喷对方一脸，“这是铛，铃铛的铛，孔铛铛！”
“咦，不是电饼铛的铛吗？”
孔铛铛被噎了一下：“是，电饼铛也是这个铛，不是，这是个多音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孔撑撑。”
“孔铛铛！”
等孔铛铛拖着旅行箱渐行渐远后，郁铮的跟班挤上来：“铮哥，这么大方，一个新手机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呵呵。”郁铮昂着头，斗鸡一样大笑两声，“何止新，这可是最新款的note18，听说还会爆炸呢，厂商要回收，哥们就自己留了两个。”
“爆炸？铮哥……怎么这么会玩呢？”
郁铮没理旁人，抱着臂，看那明显是大一新生却装熟碰瓷的小丫头背影，这点本事，还想占他便宜？郁铮唇角一扯，牙齿缝里要笑不笑地挤出三个字：“孔、撑、撑！”
……
孔铛铛回宿舍办了入住，给爸妈发了报平安短信，拆行李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校门口黑暗料理的摊点随便买了块肉夹馍，转头就风风火火冲进一间网吧。
孔铛铛上辈子从没进过网吧，这次也是校园卡没办，图书馆进不去，她还有日常任务没做呢。不要以为挑战失败她就彻底放弃了，火车上没能多试几次，是因为明知道试了也是无用功，没有网络在手，她无法翻查资料。
猜一个美妆品的单价，如果你不认识它就是猜，如果你对它了如指掌，那就是送分题。
对于做过半辈子习题的孔铛铛而言，她有一个连自己都快忘却尘烟里的外号：考试机器，刷题神尼。
高考以前，孔铛铛的题海范围保守估计是别人的三倍有余，眼下不论是限时或不限时的猜价格，只要是死记硬背，她都有把握通关。
前台买好时间，孔铛铛刚一坐到电脑前，整个人便蓦地定住了。
脑海里开始提示收获好感眼神，接连不断，断断续续维持三、四分钟，总数涨了八百点有余。
瞥了眼时间，的确是老家电视台的社会直击开播了，孔铛铛带着口罩上电视，没想到竟然有八百个人觉得她不错。
分数最后定格在，可用魅力值：……985.4！
竟然快到一千了。孔铛铛一度感觉有些失真，她奋斗了一天，在唐碌身上，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彩妆品身上，结果只得寥寥数点。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分钟，成效翻倍。
她靠回椅背上，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这个兑换系统。日常这种必拿的得分点肯定不容有失，但做任务也要看机缘，反而是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短暂时刻，只要拿捏好形象，再短都能有莫大收获。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大型活动，她看来不能自卑后退，反而要迎头上，这才是系统定义她的魅力所在。
可点数有了，孔铛铛又发愁只能换产品。新得系统之初，她脑子里本有个不成形的打算，是拿商品换钱，再拿钱上医院治痘。目的都一样，但是显然孔铛铛更相信激光。
眼下却已被证明，系统产出的商品是不能流通的，孔铛铛彻底安心了。
那些动辄过百、上千上万都不在少数的护肤品、保养品，孔铛铛想问，真的靠谱吗？
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第80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孔铛铛扶他，没穿高跟，比他肩膀高不了哪去。
“警察同志，”孔铛铛道，“这些人在逸夫楼前闹事，我们经过想要劝阻，他们就开始耍无赖。”
郁铮想拦孔铛铛没拦住，这时左右便有死者家属靠近：“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呢？！”
“我没胡说，我亲眼——”
“别再说了！”郁铮打断。
“我们闹事，你们就有理了？！这小丫头睁眼说瞎话，果然是这群王八蛋教出来的，学习再好有什么用，都是一群斯文败类！”那叫嚣者情绪激动，忽于说话间从后腰掏出一瓶不知是何液体的矿泉水瓶，开盖的一瞬间，民警连同近前路人全都大惊失色。
“把东西放下！”
然而吓阻全然无用，那人朝孔铛铛而来，一秒都不用，一瓶水当头便朝孔铛铛泼洒而来。
孔铛铛滞在当场，最危急关头，人却很没本事地原地石化。
郁铮猛地侧身，两手护住孔铛铛的头，后背朝外，替她抵住液体攻势。却又因此举用力过猛，孔铛铛被他一贴近，没站稳，自己竟被吓到脚软，人朝后倒，还顺手拉了一把死骗子。
那身体触地的一瞬间，孔铛铛后脑被一只手掌护住，虽有冲击，却并不很疼。她仰面的同时恍惚间记起，上一世，这件事的终结，似乎就是源于闹事者于民警面前上演液体袭击，后来全部被带进派出所，才同意与学校私了。
而那遭受袭击的对象，没错，就是死骗子。
上一世他人没事，甚至还在10号楼里吹嘘，对方拿白水充硫酸也就罢了，当着警察面来这出，不逮他们逮谁啊？
所以那时候，郁铮还是在场，但没有孔铛铛的通知，他是被谁叫来的？
郁铮忍着一手剧痛，支身，见到孔铛铛双眼瞪得老大，直视头顶怔怔发呆。他人便紧张起来，忙叫：“孔撑撑！”
孔铛铛回神，一瞬间坐起：“死骗子你的手没事吧？”
郁铮放心，煞白着唇笑：“你要担心也该担心我的背吧？”
孔铛铛去看他后背，果然是矿泉水。
后来不用说，排条撞破了头，被怂怂陪着去医院缝针。郁铮说自己没事，就被孔铛铛陪着，全部人被带回申大派出所。
郁铮给怂怂打电话：“有问题随时打给我。”
“放心吧铮哥，”电话那头的怂怂有气无力，“有我看着，出不了大事。”
郁铮挂电话时手就有些抖，孔铛铛问：“你刚刚帮我垫的那一下，手真的没事？”
郁铮摇头。
“真的没事？”孔铛铛检查。
郁铮无语，伸另一只手出来：“小姐，是这一只。”
“切，怕你不记得，故意考考你。”
郁铮真的很想笑，但唇角僵着，他侧开眼，特么这地方能吸烟就好了。
所以申大派出所，阔别不久，又见到那墙上高挂着的“认错悔改，善莫大焉”。
死者家属一溜坐在郁铮曾度过漫漫长夜的长凳上，孔铛铛和郁铮被叫去办公桌前做笔录。
“是我闹事。”
孔铛铛还来不及开口，就被郁铮抢先，他抢先也就罢了，还语出惊人地胡说八道。孔铛铛刚想纠正，那死骗子又道：“我去逸夫楼办事，他们堵在门口。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这都一礼拜了，我看他们不顺眼，就过去把人给揍了。”
那负责书记的女民警停笔，抬起头来，见口述人一脸惨淡，问：“你没事吧？”
郁铮笑，笑褶特迷人：“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我隔三差五来你们这报道，赶紧做完笔录，要关关，要赔钱赔钱，我回头还有事。”
“你胡——”孔铛铛方要开口，被郁铮私底下拽住手。他侧眸看她，道：“这同□□气不好，路过就被我们卷进来了。”他放开手，“让她走吧，人家还要上课。”
“警察同志，我担保他。”
孔铛铛话毕，轮到女民警身旁的男警察不干了：“又你们两个啊，上回色/ 情狂，这回又怎么了？”
那之前到过现场的两民警这时过来，把同事叫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就对郁铮道：“你确定是你挑事？如果是你挑事，又对刚才的袭击事件不做追究，那么那瓶水的事就会大事化小。”
郁铮道：“我确定。”
民警又看孔铛铛，孔铛铛顿了顿，考虑到底是给假口供严重、还是挑事被反围攻罪大，最终无奈，点头认同郁铮所说事实。
……
两人没怎么多被留难，笔录做完，就被派出所给放了出来。
“你去上课吧。”
“你呢？”
“医院。”
“我陪你。”
这么说吧，逸夫楼到派出所的距离，几乎等同于派出所到校医院的距离，所以……一通狂走。
按照怂怂给出的科室，郁铮坐在走廊等，怂怂估计在里面陪排条缝针，孔铛铛挨坐在郁铮身边。
“你等下去看看胃吧？”孔铛铛建议。
“不用了。”郁铮把脸歪向一边，不想理她。
“我明天陪你去做胃镜。”
“不用了。”
“还有钡餐。”
郁铮没回话，一手握着另一手，手背因为替孔铛铛挡的那一下，关节处很多擦伤。他下意识搓着那破皮的地方，被孔铛铛皱眉把两手分开。
郁铮嫌烦，背对她转去另一边。
“你到底怎么了？排条那么大的个子，流点血缝两针没事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火山坑，你去上课吧。”
“我觉得我下午就得陪你去做检查。”
郁铮闭了闭眼，想要耐心宽慰，却终是道：“你快去上课。”
“我不去了，我——”
“你去上课！”
孔铛铛被这人突如其来的厉声吓了一跳，她滞住，张口：“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再把药给你带来。”
郁铮在她起身后把脸对着墙，一直没看她。
孔铛铛出医院，借了公共自行车，物流仓与饭堂点心部转了一大圈，买齐东西，收到死骗子短信：
#别来了，已经搞定。
孔铛铛仍旧赶回去，见到可怜的排条，孤零零在输液室里挂水。
郁铮把怂怂拉到校医院后门，很多医用垃圾堆在四周，郁铮问：“你们这是想干嘛啊？”
“铮哥……”怂怂有点心虚。
“谁让你们去的逸夫楼？！”郁铮质问，眼神凌厉，看人的时候，像在拿刀割人肉。
“不是啊，其实……”
“其实什么？！”郁铮冷喝，“是夏罗莎叫你们去的对吗，什么时候，你们去给夏罗莎跑腿办事了，怎么我不知道？”
“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吗……”怂怂小声嗫嚅。
郁铮不出声把人瞪住，怂怂耐不住，终认真解释：“是那天，夏罗莎走了之后，我看铮哥你一个人……一个人……”怂怂形容不出那人蹲在墙角里的那股难受样，“总之就是夏罗莎把你搞得失魂落魄，我们就算再不喜欢她，如果她能让铮哥你开心，跑跑腿，办办事，我和排条也都认了！哪知道，哪知道那帮死者亲属那么难搞……”
郁铮偏头沉默，忽而发作，踹翻了一排医用垃圾。
不久后怂怂回输液室，孔铛铛问：“死骗子呢？”
“劝你别去。”怂怂无比真诚道，“铮哥惊天暴怒啊，非得是十级地震才能相提并论。”
可等孔铛铛找到了人，哪有什么十级地震啊，只有个手长脚长、蹲在地上捡垃圾的男人。
等等——
“那是医用垃圾啊，你的手有伤，你放下！”孔铛铛简直要疯。
那人没理她，过了两秒，沉着声问：“怎么没去上课？”
“现在中午十二点，上哪门子的课？！”
郁铮点头，嗯了声。
“别捡了！喜欢捡垃圾是吧，算了我陪你。”孔铛铛撸袖子就蹲在地上，却被郁铮拦住。对方看向她，眼白赤红，好像那种几夜没能阖眼的人。
“你去帮我找双手套吧。”
“死骗子，你知不知道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
“不是从今天开始，”孔铛铛忍无可忍，“你已经这样很久了，又不吃饭，又不睡觉，还整天胃痛，失眠，不知所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和排条、怂怂他们两个有多担心？！我们每天在你后面商量要怎么让你多睡两个钟头，让你少喝点酒，少抽点烟！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每天要在操场多跑四五圈，就是怕你不够累，天天拉着你去释放精力！但你这样也该有个度吧，为了一个女人，值不值得啊？！”
郁铮默然许久，哂笑：“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受保护动物吗？”
“你听不懂人话啊！”
郁铮摇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但是你跟我有关系啊！”
郁铮略微张大了眼，又移开目光：“这垃圾是我踹翻的，所以我才要把它们装回去。我不知道你们这么担心我，如果你们真的担心，我明天就去医院做胃镜，还有钡餐。还要什么，你告诉我，我一次做完。”
“没了。”孔铛铛道，“哦，你还是把手拍个x光片，再打个针，我怕你破伤风。”
郁铮扭过头来看她：“你认真的？”
“废话啊。”
郁铮看了人一会儿，失笑：“火山坑，你刚刚说我跟你什么关系？”
“什么？”孔铛铛装傻，“我刚说什么了？”
郁铮摇头：“没事，我幻听。”
……
没过几天，郁铮把验身报告甩到三人脸上：“我没事。”
孔铛铛不信，专门拿着检查结果去找肠胃科专家咨询。有人倒是真帮她看了，瞧了遍郁铮的检查结果：“真的没事。照你说的，他曾经有过胃出血的情况，可胃镜结果显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一日三餐吃得正常吗？”
“当然，我每天都让人监视他吃。”
“还在吃药吗？”
“他难受的时候吃达喜和止痛片，不过我已经给他换成二四胃泰了，不都说中成药副作用小吗？”
那医生闻言点头：“那就很正常了，他没病，你们继续巩固。”
“不对啊医生，他经常胃痛，没病怎么会痛呢？”
医生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疼痛原因各种各样，可能是胃痉挛，可能是胃受凉，总归不是有什么病灶。担心的话，隔段时间再来检查一次。”
“我想问个问题啊，有没有可能是心因的？”
“情绪病？”那医生一听就了悟，“有啊，昨儿还来了个呢，要参加什么竞赛，压力大，天天肚子疼。”
孔铛铛走出医院，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更为担心。
她这几天都在忙郁铮的胃，连自己的事都没空理，可结果呢，人家根本没事。
不，现在是事情更严重。
如果是胃病还有得医，心理问题谁能帮他啊，小玫瑰？可小玫瑰旁边还猫着个赵院长呢。孔铛铛以前也曾想过把实情给郁铮通通气，现在？她哪敢告诉他啊！
也不知道那两人当初到底什么情况，郁铮老说自己欠对方，欠得连自己都出了毛病？！孔铛铛想夏罗莎你可真没眼力劲，放着一个那么好的死骗子你不要，去给人家做小三？！
正烦着呢，手机忽然跳出短信，是唐碌：
#在哪？
孔铛铛回：医院。
唐碌问：病了？哪家医院？
孔铛铛：没事，就是智齿还剩一边没拔，来问问什么时候能拔。
唐碌那边没再回话，孔铛铛也就以为糊弄过去了。
……
此时，申大某教室。
唐碌握着手机，没有锁屏，还是孔铛铛解释拔牙的那条短信。
退出对话界面，来信栏，躺着一分钟前某陌生号码发给他的匿名彩信。
彩信全部内容只有一张照片，唐碌点进去，小图放大，系统加载。
加载完毕，弹出图片。
图片的场景是申大本部逸夫楼，楼前人影错立，然而焦距却对准了那人影之后跪坐相扶的一男一女。
男的穿蓝青西裤花衬衫，看得出，是经常摆摊卖套餐的电信员工。
女的戴了副口罩，远景，侧拍。换了别人可能一时难以辨认，但对唐碌而言根本无需辨认，那是一双太阳底下波光粼粼的眼。
那是孔铛铛的眼。
唐碌修长手指，慢慢挡住了照片里男人的身形，暗藏情绪的眼，静静注视女生侧脸上的慌乱焦急、以及饱含关心。
作者有话说：
多谢青丝红颜、林三酒小伙伴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81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五点，孔铛铛拿出自配的钥匙，落落大方地开启物流仓的门。
“来，进来。”身后随即跟进两名扛重物的师傅，一前一后，肩头“轻拿轻放”的纸箱上写着：X力空调。
“我看这个位置就不错，不然装这吧？”孔铛铛驾轻就熟张罗。
仓库内明显被打断交谈的三个男人齐齐扭头，看去门边夕照所透的光芒中，一副如入无人之境、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女生剪影。
郁铮走过去，想说拒绝的，反而遭孔铛铛回呛两句：“你不吹空调我还吹呢，天马上就冷了……而且，我付电费，又没让你付。”
“行，你花钱改善生活，谁还能拦着你？”
怂怂和头缠绷带的排条于后方对视，皆有话想说，却又只能死忍，如鲠在喉。
好不容易忍到装空调的人走了，孔铛铛试冷风，回头见一仓库内仨人，各有各沉默，也不闹腾，也不像以前互开玩笑，她奇怪：“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郁铮便起身去找怂怂说话了，可孔铛铛还是觉得不正常。这气氛直至孔铛铛叫了外卖来投食，都未能改善，甚者愈演愈烈，最明显的就是怂怂和排条竟然有点食欲不振。
孔铛铛憋不住：“说吧，到底什么事？”
排条要开口，被郁铮瞪一眼。那人正在给某学生的笔记本清灰，孔铛铛好久没见死骗子干这活了。
怂怂道：“铮哥，我就问她一句，就一句。”郁铮没吭声，怂怂便把脸转去看孔铛铛：“痘痘，咱做人不能太小气，老是记旧仇翻旧账有什么意思。何况，铮哥对你不好吗？”
“啥情况？”孔铛铛没明白。郁铮直接抄了个空烟盒丢怂怂背上：“你不只问一句吗？行了，别问了，这事跟她没关系。”
“我最烦有人说话留半截。”孔铛铛急躁。
“是不是你投诉的铮哥？”怂怂便不啰嗦，一句话入正题。
“什么，什么投诉？”
“你手机爆炸那事，”怂怂提醒她，“都过去多久了，不能好了？”
“我投诉他手机爆炸？”孔铛铛简直了，“我为什么要投诉他啊？等等——”她猛地转向坐在折叠桌前的郁铮，“你被人投诉了？！”
这回孔铛铛全弄明白了：“是因为我？note18爆炸那事？”
排条附和：“可不是嘛，除了你还能有谁？当初铮哥是过分，但你也不能过河拆桥啊，现在铮哥让电信炒了，你舒服了？”
“死骗子他们把你给开了？！”孔铛铛大呼小叫。
郁铮没事人一样，举笔记本零件到嘴边吹灰，完了道：“开就开呗，不做电信还能做移动，大不了去卖八度空间。”
“你别胡扯了，铮哥。”排条人实在，脱口而出，“申大商家全知道你的底，谁还会再请你？”
孔铛铛眉头打成结，郁铮扬眸，望了她一眼。“……我知道是谁了。”孔铛铛忽道。
“难不成真不是你？”另两人问。
孔铛铛没回话，转头便要走。“回来。”郁铮在身后叫她。
“营业厅下班了吗？”孔铛铛问怂怂。
“快了。”
郁铮叹了口气，站起：“别去了，不是因为这一次投诉，客服部收到对我的投诉已经堆成山了。再说，爆炸那事我的确有责任。你运气好，炸在口袋里，万一手机正在耳边通话，我现在何止被开除这么简单？”
“问题不在这。”孔铛铛回头看近至面前的死骗子，仰着眼，“如果是一个月以前，我可以随便你被人投诉，巴不得你被抓进警察局，但是现在不一样。”
郁铮安静注视孔铛铛的眼，哪里不一样，他没问。
“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被开除，至少投诉这件事，我会去撤销。还有，这件事教育你，”她很认真道，“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郁铮听后忽扯唇角发笑，两颊更瘦了，笑痕却好似顺眼多了。
……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孔铛铛从物流仓里出来，边编辑短信边回寝室。忽地，路前方有道人影，挡住她去路。
孔铛铛抬头，手机里还有尚未发出的短信，to 唐碌：在哪，我想见你。
唐碌现在就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从那边过来？”唐碌先于她，第一句招呼都没打，神色淡淡提问。
孔铛铛回：“你呢，怎么走这条路？”
“我刚刚去你们楼下，你室友说你不在。”
孔铛铛警觉：“你打我们寝室电话了？找我为什么不打手机？”
唐碌的解释很自然，甚至没有一点犹豫：“如果你在最好，我怕你有事，不想浪费你时间。”
略有沉默，而后他们不约而同问对方：“吃饭了吗？”
唐碌说没有，孔铛铛说吃过了。
饭堂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供应了，孔铛铛陪唐碌出侧门，校门外一排小吃店。
随便选了一间，唐碌点了煎饺，问坐在对面的孔铛铛，孔铛铛说不要。
狭长形的店，与饭堂相反，此刻正是用餐高峰。孔铛铛他们的位子在最近门口，来往客人很多，路过都要朝孔铛铛多看几眼。
孔铛铛没戴口罩，太阳下山没紫外线，唐碌在前，她还戴个口罩陪男友吃饭？纯粹找抽。
可她即便把脸全遮起来，那一身打扮，与这间装潢并不怎样、桌角全是油腻腻污渍的小店却仍旧格格不入。
自从开过一场直播，孔铛铛的穿衣品味就变了。该说是孙淼和林翘不允许她再走回头路，因此扬言要把她旧衣服都捐走。孔铛铛也薄有收入，跟着孙淼那种讲逼格的人逛街，买了不少鞋包首饰。当然孔铛铛也趁对方不注意网购了很多便宜货，孙淼没觉得low，是因为买之前孔铛铛都找郁铮当军师。那人说不及格，孔铛铛就买；那人连评论都不愿评论，孔铛铛就直接pass。
扯远了。
小店里的孔铛铛，浅色花卉A字裙，亮色丝巾，踝靴显型格，衬得腿很长。又因被死骗子逼着练形体，真的抓住了青春的尾巴，高了三公分，如今166cm了。
这样的她跟唐碌也有些格格不入。唐碌还是从头到脚的大学生，白衬衫，略卷了衣袖，宁静，且干净。
他吃相很斯文，孔铛铛干看着。这种组合很新奇，旁人爱看他们。
孔铛铛一面盯着唐碌密密丛丛的眼睫毛，一面琢磨：身边同学亲友，会为那场手机爆炸替孔铛铛抱不平的，有；但时隔太久，能比当事人还要念念不忘甚至跑去投诉的，几乎不可能有。
唐碌于直播那日的忽然出现，其实已经令孔铛铛大感意外。
唐碌的眼神由红转黑，孔铛铛也已经收到了系统的预警。
虽然不明白唐碌为何会翻出旧事，但他的确是知道死骗子的存在的。还有那次便利店，唐碌提醒过孔铛铛：离那种人远点——已经说明，唐碌对郁铮抱有敌意。
再加上唐碌从直播过后颇为古怪的态度，不冷不热，简直逼着孔铛铛去怀疑他。
再说孔铛铛也是有火气的，她根本没忘那间无人的教室，唐碌一手抹掉她唇膏时的冷漠。否则以孔铛铛的狗腿，即使不敢主动去哄人，也绝对不会把唐碌冷置如此之久。
“铛铛。”唐碌道。孔铛铛回神，刚一抬眼，被唐碌塞了最后一个煎饺进口。她皱眉，因为唐碌塞的方式很粗暴，她险些还把舌头给咬了。
“你干什么啊？”孔铛铛边拿手掩嘴，边问。
“男女朋友不该这样吗？”唐碌面无表情反问。
这时周围传来小声议论，孔铛铛环顾，原来有这么多人都在好奇她与唐碌的关系。
结账付钱过后，唐碌也是力度很大地，一把抓过孔铛铛的手。因为幅度太大，所以不可能有人会忽略。
回校园之后，孔铛铛被唐碌牵了很长一段时间。走的都是平常不会走的路，林荫道，专供车辆通行，没路灯，两侧是高且笔直的水杉。这时天色全黑，车也少了，只剩月色下长且深重的树影。
路没走完，孔铛铛就停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郁铮的人？”孔铛铛问。
唐碌人在侧，没一点光，看不见他的脸。
“你最近是不是去电信投诉了？”孔铛铛又问。
唐碌冷静又全无温度的声音传来：“我投诉有人不正当促销，使用残次货品充当正品，导致手机爆炸，令使用者身心受损。如果他们不严肃处理，我会报警，并让这事见报。”
“为什么？！”孔铛铛一把抽出被唐碌攥热的手，“这事我已经得到赔偿，也答应不再追究。就算要追究，也该由我本人出面，你忽然莫名其妙把人给投诉了，到底想干什么？”
唐碌回：“如果你当时被炸伤的不是腿，是耳朵，是脸，你再去跟他要赔偿，他赔得起么？而且受伤的是我女朋友，我心疼她，所以投诉，有问题吗？”
“有！”
“那你呢？”唐碌彻底转正面对孔铛铛，“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维护他？”
孔铛铛咬牙：“朋友，好朋友。”
“一个大庭广众想要扒你裤子的好朋友？”
“那是误会！”
“那我呢？”唐碌很是清越的嗓音，忽而变得有些尖锐，“我投诉了你的好朋友，你想怎样，和我分手？”
孔铛铛一愣，远处大灯打来，载重的货车驶过。林荫道不宽，唐碌猛地将孔铛铛往身边一拉，正巧路边有拐向某研究所的小路。
两人进小路避车，研究所早下了班，漆黑无人。路旁都是海棠、石楠一类的矮树，没到秋末，枝繁叶茂。孔铛铛站在树旁，耳边车过隆隆，唐碌提高声线：“孔铛铛，我不会和你分手！哪怕你后悔当初的决定，哪怕你觉得很厌倦，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不会和你分手。记得吗，是你说喜欢我的，是你说要永远陪我一起吃饭的——”
货车驶远，孔铛铛回：“我没说要分手。”话间便想转身从这无人的小路出去，却不防备被身后的唐碌狠狠拽住，她想挣，脚下却踩到石块，猛地尖叫，人跌进了矮树丛下。
孔铛铛手肘着地，皮肉当即一阵热辣，这回没人垫，真破皮了。
四下黑得有些鬼魅，她刚支身坐起来，头上方便多了片更为阴沉的暗影。
唐碌站在她面前，挡住最后一片出云的月色，一段黑乎乎的影子向她探来，是唐碌无声递上前的手。
孔铛铛忽然有些害怕了，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是校园，就处处安宁又祥和。这里没有路灯没有摄像头，这里想杀人碎尸干什么都行。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这种时候，冒出的全是死骗子曾经对她的恐吓。
“铛铛，把手给我。”
“别过来！”孔铛铛蓦地惊叫一声，唐碌原本靠前的动作，忽而定住。
递出的手，五指原是伸展，这刻静静攥住。唐碌略顿之后再次靠近，孔铛铛屁股在地上蠕动，往后缩了缩。
他直了身，站在孔铛铛面前，高大又压抑，叫人根本望不清他的脸。“我已经很认真在试了，”唐碌道，“每一次，我都试着让你不要太害怕我。虽然我知道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有问题……”
唐碌的嗓音终有些哑，融在夜色，听不出那种白天见惯的清冷。“铛铛，对不起……”他道，“我早就该告诉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暗恋我。”
“高中的时候，每一次回头，角落中就会见到有人偷窥的目光。我知道你喜欢坐在我身后的位子吃午饭，那时候，我并不喜欢你那种不加掩饰的视线。我觉得很恶心，不仅是因为你的脸，我讨厌你那种胆怯却让人觉得贪婪的注视……但我从来也没试图去回避，很久以后，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渐渐习惯，甚至当你与我同乘高铁来申市，我竟然觉得可以容忍了……
“对不起，我并不想对你说这种伤人的话，所以一次也没有想过坦白。虽然我那时讨厌被你暗恋，但我也同样慢慢变得去享受那些被窥视、被仰望、被倾慕……所以当来到申大，当无论走到教室还是食堂，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的出现，我反而变得难以适应。后来，当你变得出色，当我站在人群，看着你成为众人焦点，看着你把目光挪开，那眼神里的关注与恋慕，再也不属于我一个人……我开始难受……铛铛，我真的很难受……
“我其实一直试图去告诉自己，不要监视你，不要因为我自己那点自私的独占欲，去把你拖来身边陪我。但是我办不到，我就是没有办法看你与其他人并肩同行，我真的受不了，我很难受，我不舒服！孔铛铛，其实你一直喜欢的唐碌根本就是假的！我不敢告诉你，我克制自己去伪装成你可能喜欢的样子，但是现在，我装不下去了……所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如果觉得我恐怖，或是很卑鄙……我们分手吧，最后还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唐碌话毕慢慢转身，背后，耳畔，传来：“唐碌。”
他迈出的步子并没有立刻跟上下一步，而是原地站定了。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吗？”孔铛铛从矮树间站起，“因为你在吃醋啊，为什么恋爱有独占欲也是错的，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恐怖，你真的那么看不起我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真心喜欢我？”
那背对她的人并没有出声，良久地，沉默直立。
孔铛铛曾经怀疑过与唐碌相同的问题，对方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变得优秀，她终于能够让那个心怡的男生接受她，而且她还拥有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过任何错判的眼神系统……那些粉红、热恋、随机的甜蜜任务，难道是假的么？
那在迪士尼他吻她，她听到他的心跳声，难道是假的么？
孔铛铛从背后紧拥了那黑暗中浑身冰冷的人：“对不起，是我觉得你太遥远，反而不敢把自己完全显露给你。我也怕你不喜欢我啊，我也在假装，也想让你觉得我不是那么得差劲与不匹配……如果高中时的我真的让你那么讨厌，甚至讨厌到让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当那时的我与现在是两个不同的人。就连我自己都不喜欢那时的自己，我又怎么可能会怪你？”
“铛铛……”唐碌发声，胸口微微起伏，“你知道我家里的事吗？”
“嗯。”
“当年我妈妈，就是被我爸举报的。”他低低嗤笑一声，“你能想象吗，一个夜夜与你同床共枕的人，为了正直与良心，某天就去把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举报给反腐机关。我妈妈就是因为他抑郁成疾，在监狱里面活活病死……当然，我爸也没错。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连最亲密的人都不值得相信，都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背后捅刀。铛铛，我永远都不可能信任我喜欢的人，我会怀疑她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是不是有哪一天就会为了什么事而背叛我——如果你称这是吃醋，那我可能会吃超出正常人几倍、甚至更酸的醋，你真的不怕吗？”
他转过头来，头顶的月色很清丽，照亮孔铛铛的脸。“我还有可能会更过分，会更难以理喻，你真的受得了么，真的会永远都不厌倦么？”
孔铛铛从未见过唐碌这样惊惶而紧张的眼神，她点头：“我答应过要永远陪你一起吃饭的，我也是一喜欢就会无比长情的人，我喜欢了你十年——”
她话声未完，便被唐碌一把抱住。唐碌从来都没有像现在一刻的真实。孔铛铛终于拨开了迷雾，原来自己喜欢的，并不是那清秀又冰冷的空壳子。她喜欢了一个同样有着各种缺点与私欲的男生。但那些都可以通过努力化解，因为今天以前的孔铛铛，也做得并不尽如人意。
当拖手于水杉分列的长路同行时，唐碌道：“想想你身边有什么人，是你曾经得罪而不自知的？最好小心点，那个匿名向我发照片的人，肯定已留意了你很久。”
孔铛铛点头，“嗯！你放心，我肯定会小心。”
唐碌笑，伸手，虽然很奇怪、很做作、又很不得劲，但他还是把外侧的手绕过胸前，小心抚了另一侧孔铛铛的头顶：“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
唐碌并没有黑化，让大家失望了。
重复第无数次，唐碌不是男主，只是初恋。但就算不是男主，也不会为分手而去黑他。其实他到目前并没有做过特别对不起女主的事，反而每一次都是向着铛铛的。虽然碍于设定，比起男主，他能提供的帮助有限甚至寥寥，但刚进申大，女主被男主欺负得靠墙站时，还是人家唐碌救的她……
后面唐碌没什么剧情了，下次重头戏大概就是分手了，貌似也不远了……
我知道会有人嫌绕忽，但是感情线还是有的，目前男主喜欢女主，女主在唐碌没抽身之前暂时不会有非分之想。后面会加紧进度，让男女主赶紧凑一对，毕竟我其实只喜欢写感情戏orz……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跟进，没错，那位银发老外正是他们学院刚从国外聘来的名誉教授。
看来机会只会给有准备之人，孔铛铛躲在口罩后的脸无声冷笑。这个郁铮每天要搞的事还真不少，哪回撞见他，都好像在进行什么不道德勾当。
这边正想呢，那边竟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不，完全是在和谐对话的基础上，前一秒死骗子还勾着人家外教肩头，下一秒就像羊癫疯发作那般突然，二话不说一拳掏向对方微腆的肚腩。
外教痛得直不起身，还没等抬头，又被郁铮飞起一脚踹跪了地。
孔铛铛耳边，传来外籍教授“F”字打头的破口大骂，她稍作犹豫，飞速从兜里摸出学习机，打开摄像头十连拍，感觉稍有不足，还剩点内存，录个像吧。
郁铮殴打我校外聘教授录像大公开！——孔铛铛连论坛热帖的标题都想好了，然而也只是想想。手上的证据有多大爆炸性她完全无法预料。一个大一新生，不热情昂扬地投身光明与青春的大学生活，整天关注这种阴暗角落里狗屁倒灶的社会丑闻，到时查出来，她这个源头难免要引火烧身。
但是作为把柄，吓吓死骗子，还是挺带感的。
计划通。
就在郁铮大吼一声“get out”时，孔铛铛闪身藏匿，而那位深负社会声望与地位的银发教授却是连滚带爬，负伤的身躯，一脸姹紫嫣红，从巷子深处狂奔而出。
郁铮叉腰看人走远，歪头啐了一口。他今天是白底小碎花衬衫，配青灰色西裤，腰线高，腿爆长。因为颜色素净，外加比例协调，多少比以前的花枝招展要温文养眼，可一摆出这黑社会老大的款，孔铛铛当即撇嘴。
死骗子此刻的脸黑中带青，眼神也有点狠。孔铛铛见惯了对方猥琐又贼贱的皮笑肉不笑，对其固定的印象始终定格于不入流，更没想过要怕他。此刻天色变暗，离太远，孔铛铛是真未看出那人与寻常之时有何不同，如果她能提早发现，那么今天打死也不会去招惹那个蛇精病。
眼看郁铮转头进了那家逼格不俗的酒店后门，孔铛铛麻利收手机，离开原地。
……
此时酒店大堂，咖啡厅。
男侍应第n回走向深藏角落的雅座：“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一股女人香，随座上那位小姐引颈扬眸之时扑面而来。于不动声色之间，男侍应贪婪呼吸——太美了，就是这位客人，简直要令他目眩神迷了！
短短的十分钟，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第几遍来询问对方需求，只记得那一头浪漫唯美的卷发，那样优雅而随意地披垂于精雕细琢的白皙肩颈，只一抹若隐若现的裸/ 露肌肤，便就是这世上最□□单纯的无尽诱惑。
室角昏暗，吊顶灯散发持续低迷的光，然而女子颧骨与眉尾间的光晕却仍旧那么美，美得如同天使。
其不知，那是人家打的高光。
“不用。”座位上的美女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决绝警告，“一个钟头之内，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向你们经理投诉。”
男侍应讪讪退回，失魂落魄时刻被人从正面狠撞一记。那撞人的却连句对不起都欠奉，毫无停顿地，就那样飓风过境般直行而过。
角落里，名为夏罗莎的美女正百无聊赖等待同伴现身，忽有人蓦地拉开桌对面的座椅，一屁股坐下去。
原本是面无表情，此刻夏罗莎的眉心径直打结，脸色微变，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话音问隔桌而坐的男人：“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
来人与之相反，架势要多张扬有多张扬，两手交叠，臂肘径直支在桌面上，面色发黑，沉声道：“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夏罗莎闻言一惊，却也只来得及往对方面上狠瞪一眼，匆匆掏出手机，电话拨通。
郁铮维持相同坐姿，沉默地望着那品味不俗的高素质美女，手机贴耳的同时，眼中暴露出全无掩饰的担忧。
外教的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夏罗莎的神情，便随对方有关失约的确认，而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
收线的手机一把按在桌上，夏罗莎咬牙切齿凑近郁铮：“你到底做了什么？！”
郁铮冷笑，配合其将声线压抑，但话仍旧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该问他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啪——！郁铮不意外，眼都没眨，舌尖斜探，将微感火辣的面皮朝外顶了顶，缓解一下被打的麻木。
“郁铮，别忘了，当初是你丢下我！是你没种，顶不住压力，出了事，就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却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那时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谁在一起，对方是什么人，又去过什么地方？！”
见面前之人毫无辩驳，只沉默垂眸，夏罗莎哂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一走了之，想没想过有多少人会把矛头指向我，我那时有多惨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却来装好心，假仁假义，告诉你，我夏罗莎不需要！”愈到后来，她的嗓音愈哑，盯着对方的那双眼，眼妆精致的眸底却已红了一圈。
“对不起……”郁铮沉默良久，方说了这几字，却被对方一口回绝。
“不必！”夏罗莎迅速翻出零钱掷在桌面，抓包起身，临走时回头补道，“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与你早已无话好说。”
……
另一端，孔铛铛已在街头恭候多时。她选的这个角度，既能瞧见酒店正门，如果郁铮从后门的巷子里出来，她也不会错过。
等着等着，骗子没见到，倒是撞见个申大的风云人物。
夏罗莎意气风发地从酒店大堂往外走，一袭ESCADA暗粉套裙，细高跟戳地有声。门童为其开门，细嗅其人如玫瑰的满身芬芳，一时间欲罢不能。
夏罗莎身段较好，有张色丽姝颜的脸，美得极为夸张，且富侵略性。并且孔铛铛还知，那人为申大传播学院新闻摄影专业代课，不是正式教职工，却是全校上至男教师、下至男学生、心目中公认的女神。
人送花名，小玫瑰老师。
孔铛铛每每看她，总觉得此人自带光圈，还是那种颠倒众生的天使光。
但对方再美，跟孔铛铛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却就在小玫瑰老师前脚步出酒店不多久，郁铮那个死骗子后脚也就紧跟着现身。
这就与孔铛铛休戚相关了，眼看机会来临，她无暇多想，赶紧迎上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郁铮被孔铛铛拦下，张口就向他讨医药费。郁铮没理，一步把人绕开。
孔铛铛一愣，眼前的高大身影就那样到了她身后，回头，小跑追上去：“死骗子你刚才打人了吧，知道那是谁吗，是我们管院新请的教授。我刚刚已经替你录了像，就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在申大混，如果——”
我去！孔铛铛简直要骂街了，她话没说完，郁铮却突然脚步一偏，瞬间将她甩开在一米之外。
尼玛腿长了不起啊？
孔铛铛哂笑，现在到底是谁的把柄落在谁手里？想想那群院领导把外籍教授捧成了什么样，这事外传，教授丢人，你郁铮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越想越觉得底气十足，孔铛铛撒开腿，拿出每日挑战2千米的速度，狂奔向那个大骗子。
街边临近斑马线处，孔铛铛一步站定，伸手，喘着粗气，硬是把准备过马路的人拦在当场。
郁铮终于赏了狗皮膏药一个正眼，冷脸：“让开。”
孔铛铛怎么肯，扬高头：“你以为谁稀罕拦你，陪我医药费，否则我就把你打人的视频po上网！”
她抬头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盛气凌人一些，哪知试图挑衅死骗子的眼神却如同重拳打棉花，毫无着力点。
因为对方根本没在看她。
郁铮的焦急与烦躁写满了那张黑脸，至于他的眼，早已越过孔铛铛头顶看去马路对面，那眼神中除了急迫，也就只剩下幽暗与远方。
等等，远方？孔铛铛了悟，刚想回头，顿时肩头一痛，竟是被个大男人当街推开。
重心不稳，孔铛铛险些跌出路牙石，伸手就将那欲走的人死死拽住。
郁铮没回头，一面试图摆脱纠缠，一面眼睁睁看夏罗莎在马路对岸招来出租车，上了车绝尘而去——心中蓦地翻起一股邪火，郁铮回头，所有焦点便给了那在自己眼皮子下瞎蹦跶的孔铛铛。
“你干嘛？”孔铛铛被郁铮面无表情逼退一步，心头警戒骤起，遥想起那日健身房里的“被逼脱裤”情节。
可现在是大马路，不远处校门口还有保安叔叔来回溜达，这死骗子能干什么？
郁铮一步前逼，跟着又进一步。
孔铛铛接连后退，毫无察觉时，背部已贴上了正值红绿灯交替的铁质灯柱。
“算了，只要你肯替我申请换手机，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啊！”孔铛铛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头上方便是一道旋风袭过——咚！肉拳硬磕金属的砰然闷响，惊心动魄。
孔铛铛于当下间，只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下意识紧紧闭眼，缩着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再继续。
半秒后，发现自己并未挨打，她才试验性地把眼皮掀开一条逢，无巧不巧，死骗子那张轮廓立体、五官阴郁的脸，咫尺处便已充斥了孔铛铛整副瞳仁。
郁铮实在不算丑，从身材到脸蛋，要哪有哪。如不被他那恶俗的品味拖累，到底也算个正常人。
可他又没哪点称得上美，双眼皮的眼褶，一睁眼就成了单，还不如孔铛铛。好看的男人睫毛都该又密又长，他拼的却是短小精悍。而他的鼻子也只是普普通通得高大，脸却太黑，嘴唇都比脸皮白，以至于下巴唇周零落邋遢的胡渣，在以往的孔铛铛眼里，竟然和皮肤完全没有色差。
这得有多黑。
而这回的距离太过近，连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都透过这位中间人的靠近，幽幽地在孔铛铛鼻息间蔓延开来。
孔铛铛被郁铮捶向红绿灯柱的那一拳捶傻，一时没敢出声。
郁铮顶着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过了半晌，才附耳问：“听到什么没有？”
孔铛铛一个成年人，竟然讷讷摇头，事后回想简直丢人。
“很大声，”郁铮问，“真没听见？”
孔铛铛还是摇头。
“——是你的心跳声。”
孔铛铛一愣之际，死骗子竟全无防备瞬间变脸，由怒到笑，却也不过转瞬之间，再次变作一颗笑歪了脸的大头菜。
而他一笑，顿时吸引住四周围全部目光。其时红灯倒数，多少人等着过马路可想而知，又有多少人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郁铮与孔铛铛，偏偏那人不在乎，当着众人面前，大声对孔铛铛道：
“我说呢，小妹妹，你怎么有事没事总缠着我。之前缠去健身房不够，今天又玩起了跟踪，原来说到底，是你——暗、恋、我！”
孔铛铛一惊，当即摇头：“我没有——”
“不要不承认！”郁铮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长得丑，没关系，我这人注重心灵美。但你不能因为你丑、你自卑，不敢向我表白，就没日没夜暗戳戳地跟踪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孔铛铛简直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那人一面说着，还一面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手舞足蹈。
她终究忍不住大声反驳：“你别胡说，谁说我暗恋你？！”
“还说没有！”郁铮多长的手，况且又离得近，一把撕下孔铛铛面上的口罩，边把孔铛铛的脸指给众人看，边道：“大家看，有多丑！你都长成这样了，还非得强迫我喜欢你，小妹妹，这世界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啊！”
孔铛铛早上起床还在为健康水的功效惊为天人，还在为自己闭口渐消的脸生出了那么稍许的信心，可就在口罩被扯下的一瞬间，众人目光，指指点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初生的那么一点点信心，只在顷刻，土崩瓦解。
一把夺下郁铮手中的口罩，孔铛铛转身就跑。
人群中议论未绝，郁铮先前那臭不要脸的笑，却在孔铛铛掉头的同时顷刻消失。
红灯转绿，看客四散。郁铮深吸一口气，猛地飞起一脚，踹向街边的垃圾箱。
身旁的路人甲立时靠近：“哎同志，你怎么能随便破坏公物呢？”
郁铮二话不说，duang地再补一记。
……
孔铛铛很快回寝室，带着她“新取货”的神仙水。
大概是心情不佳，对于神仙水试用的期待度也大打折扣。
但毕竟是五百块75ml的贵货，捧在手上都有点诚惶诚恐。
与健康水不同，单单几滴的神仙水拍打上脸，其实就已经能起到功效。而健康水却是不湿敷不出效果，用量看来，真是谁也不比谁便宜。
神仙水的质地很轻薄，一大瓶外观微有发黄，单独一滴却是干净透明，晶莹又剔透。当然，味道像口水，全世界都知道。
孔铛铛取化妆棉擦脸，不是因为她大方，也不是因为官方建议，而是因为她之后要湿敷。
没湿敷之前，她以为效果肯定要等到第二天，干闭口嘛，哪有立竿见影的。
偏偏神仙水的厉害之处，就是一上脸，就能够让人心生感触。
T区变得清爽是在意料之中，但除了控油，它更能让肌肤呈现一种由内到外的净透。不宣扬美白效果，但仍然有略略白皙的心理作用。而且手摸上去，肤质光滑，就连爆痘褪皮的地方拿它湿敷，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刺痛感。
使用感受堪称完美，难怪它贵。孔铛铛表示，就算网上对它多有传言，例如成本与售价相差巨大，例如停用会令肌肤的状态反弹、甚至变得更糟……那就不停用了呗，孔铛铛想，总之她乐意花钱一瓶瓶买下去。
第二天一早，孔铛铛没有在镜子里见到如同健康水般一夜蜕变的神效，略觉失望。
但如果将两种水当作平常使用的化妆水，那么神仙水的控油与净透效果绝对是瞬杀。
所以，神仙水再贵，有钱难买我乐意。
……
后几日，在神仙水与健康水、甚至是杏仁酸的交攻逼迫下，全脸红肿的闭口都有了逐渐干瘪的趋势。
外加系统还有一系列的循环任务：饮食、作息、运动……从内部开始调理，她以前每天起床都感觉有新痘露头，近日算是多有消停。
说起循环任务，它并不会无休止接取下去。因为是在“战痘青春”关卡里，所以每个任务都会有个累计值。例如连续跑半个月2千米，系统就默认你已经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往后你跑不跑它不管，这项任务就算翻篇了。
之前孔铛铛觉得系统有点傻，太过于小看人类的惰性，她还想着等跑步任务的脉冲达到100%，自己这辈子都会告别操场。
但当理智占据上风，就会明白，跑步、早睡、低盐、少糖、多喝水、少油脂……当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逼迫完成这些任务时，最后真正的受益者又会谁？
眼下她的脸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得烂了。系统的循环任务也快走到尽头，挑战关卡于此刻发布了此关的倒数第二项任务，曙光在望。
#任务描述：24小时内令一颗新生的痘印大幅消退，消退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600魅力值。
孔铛铛长舒一口气，已经走到去痘印这步了吗？可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如此斑驳难平？
所谓好，是相对而言。而她只是想要一张像正常人一样干净又平整的脸，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永远依赖一副口罩，就像长在了自己脸上的一张皮——可单单靠闯关任务，这些真的就能够实现吗？
就在孔铛铛质疑自身之时，另一项好消息终得偿愿：上交给学院的发言稿审核完毕，孔铛铛独领风骚，被确定为下周新生入学的致辞发言人。
第8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准备了相当多的东西去物流仓，跟搬家似的，同时还带了一只空口袋。
“这是给你的。”孔铛铛掏出一只全新包装盒。
郁铮去拿啤酒，闻言回头，瞟了眼：“尼康d5，多少钱？”
“这你别管，”孔铛铛把相机给他摆好，“我买给新闻摄影用的，可太复杂我搞不懂，所以拿这个跟你换那个旧的。”
郁铮四仰八叉瘫进沙发里，胸前衬衫的纽扣敞了好几粒，可颈上那条手指粗的金链子没了，让他用钱的时候给出了。
“如果跟我拿货，”他指着那款尼康单反，“不加镜头，四万打住。”
“什么？！”果然不出所料，孔铛铛发作了，“我买的五万多！！”
“呵。”对方摆出贼贱的脸嘲笑，而后啤酒拿近嘴边——孔铛铛道：“我把所有事都跟唐碌交代了，包括……你和小玫瑰的。”
郁铮仰颈，一口气吞了半罐，虽说啤酒廉价，但渴的时候也别有风味。
酒水下肚，他拿开，笑：“恭喜，你们谈恋爱才多久，就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离二合为一看来也就差那么一小步了。”
孔铛铛想说，但我到底没能把重生和系统的秘密和盘托出。虽知道郁铮是随口开玩笑，她还是走到沙发前坐下：“是我没处理好，老是有事不告诉他，才害得他疑心，跑去投诉你。这件事他其实不是针对你，我代他向你道歉——”
郁铮扬手：“这事怎么也轮不到你道歉。”
“还有，”孔铛铛下意识紧张，紧张得有点憋闷，喘不过气，“我以后可能不会常来这里了……当初我们说好，你教我化妆，我帮你追夏罗莎；你捧我当小网红，我把赚的钱分你一半。虽然小玫瑰那边革命尚未成功，但赚钱这事我好歹比股票快吧？我已经问怂怂要了你的□□号，直播的打赏费已经汇进去了，还有代言费，等我拿到手……”
郁铮捏了捏铝制的啤酒罐，咔咔声，气氛安静时很诡异。他吸一口气，转过脸，百花齐放地笑，眼角的纹路一条条全挤压清晰：“好事啊，火山坑，你终于舍得走了。其实铮哥真已经把看家的十八般武艺全教给你了，你看你现在，化妆可以去教别人，小网红谁比得上你？再多的我还真帮不了，你跟我这混，迟早有一天得出事。就拿你那唐碌来说，随便吃点醋，就把我给投诉了，万一咱俩再有什么——”郁铮比划手，被孔铛铛一把打开，那人便挑眉笑得只可意会，“是吧？”
“是你个头啊。拜托你，如果你想追夏罗莎，你就把你的品味改改好。”她揪着他基佬粉的花衬衫，“大男人，一柜子五颜六色，是嫌自己不够招蜂引蝶吗？还有你那一套套西装，每一件都超级无敌贵，怎么就让你穿出城乡结合部的feel了？”
“胡子！胡子也刮一刮，我知道你脸黑，可刮干净说不定还能显白呢？”
“皮肤也是，我给你买的sk2呢，你用了吗？整天风吹日晒，倒是三令五申让我防晒，你自己呢，男人就不用防晒了？”
“还有烟……”
“还有酒……”
“还有你的胃……”
“火山坑，”郁铮望住她的脸，“你只是不来这仓库了，还没生离死别呢？再说了，你健身房的季卡不准备再去了？”
“谁说的，当然得去！”
“那不就是了。”郁铮笑，“就这么大一个校园，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还真准备为了唐碌跟所有男人断绝往来？”
“当然不是！”孔铛铛缓过劲，“我有事24小时都会打电话找你，你别不接我电话，我知道你失眠，晚晚都不睡。”
郁铮点头。
“还有……”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男人嫌她烦。
“还有夏罗莎！你真的不打算放弃？其实她早就不喜欢你了，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就算没有Mike，她身边还会有其他人……”
郁铮垂下眼：“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倒是你，唐碌那么好，别再只顾着录视频把人给忽略。你算算你面对摄像机的时间，都比面对他得多。好好珍惜，千万别学铮哥，很多事错过了就再也没得挽回，”他拍了怕她的肩，“都是过来人经验，懂吗？”
孔铛铛回以微笑：“秒懂。”
孔铛铛拎着大口袋出物流仓，想回头，侧门已经自动闭合。
对不起……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白眼狼呢，郁铮教会她那么多事，帮过她那么多，是想要她那一半代言费吗？可是唐碌真的不能接受，她只能在这两者之间割舍一个。
以后，在同一个申大，还是有很多机会见面的吧？
这样想的孔铛铛，未来的大半个月，物流仓与10号楼，就隔着几条路，她却再也没有见过死骗子。
短信与电话都有联络，那回复与话音，都表明对方混得不错，忙着赚钱。
在此期间，孔铛铛见过怂怂，怂怂说：“铮哥？去莘庄搞招商引资了。”
她也见过排条，那人答：“铮哥？去松江大学城搞品牌代理了。”
孔铛铛回：“他不搞非法传销就好。”
……
半个多月，对有些学生而言是混吃等死，对孔铛铛而言……她能干很多事，包括谈恋爱。
以有条不紊的步率，搞学习，办活动，做视频，接采访，拍代言照，成为本部女神，当申大的风云人物……同时还不忘中午傍晚牵着男朋友的手拍拖吃饭，浑不怕地洒狗粮。双十一已经过了，所有人都在喊：女王大人你省省吧！
这日新闻摄影，小玫瑰老师风衣围巾地走近教室，讲台上站定，风情万种地笑：“学校最近查考勤，咱们这堂课从开学至今还没点过名吧，今天来点个名。”
“点名？！”底下寥寥无几的听课学生忽然振奋了。就因为不点名，一堂四十几人的选修课，到现在也就剩了刚好一半。
“好在今天来了……”大家张望欣喜，不包括孔铛铛。
孔铛铛为了替死骗子追前女友，可是节节课不落。小玫瑰的声音娴静温婉，台前念：
“刘跃。”
“到！”
“张诗雨。”
“到！”
“……孔铛铛。”
孔铛铛举手：“到。”
夏罗莎抬眸，孔铛铛对视。
#叮。
像这种等闲便会跳出十七八条的系统音，原本早就被孔铛铛忽略了，但这几条：
#恭喜！宿主接受夏罗莎来自同为女人的敌视成功！
#接受夏罗莎嗤之以鼻的蔑视成功！
#接受夏罗莎暗含羡慕的妒视成功！
#接受夏罗莎情敌间的挑衅成功！
#接受……
卧靠，孔铛铛从没有跟夏罗莎正面接触过，哪怕是大半个学期的选修课，夏罗莎那种不把代课当回事、只拿眼角看人的老师，也不可能在四十几个学生中关注孔铛铛。
要不是今天点名——但今天仅仅是点了一个名，这夏罗莎怎么了，这满眼的怒火从何而来？吃醋？！孔铛铛一激灵，对方要能为死骗子吃醋，这是好事啊！
点名结束，正式进入主课。“我让大家准备的单反相机都准备好了吗？”夏罗莎问。
“准备好了。”各人拿着自己的机子给老师秀。
“很好，今天是实践课。照上堂课所讲，实践的内容是人物摄影。现在时间一点半，再过半个钟，就是一天之中户外光线最好的时段，大家不要闷在教室里，都起来，去户外拍照。”
教学楼下来，最近的便是主席像前那一大片空地。夏罗莎选了不碍车辆通行的边角把人聚集，再次重复拍摄要点。
这时有人问：“是互拍吗，老师，没有模特怎么办？”
“不然就小玫瑰老师给我们当模特？”当即有男生没脸没皮提议，跟着所有人起哄。
夏罗莎一副处之泰然，人群里找见孔铛铛，望住她问：“有人愿意自告奋勇当模特吗？”
谁愿意啊？
“这位孔铛铛是乔兰代言吧？”
孔铛铛忙摇手：“夏老师，我有人选！”
夏罗莎一愣，孔铛铛说给我两分钟，就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死骗子！”电话接通，孔铛铛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总算找到机会帮你一把了，她问，“你人在哪呢？本部！太好了！你赶紧来主席像前，别问为什么，快来，十万火急！”
那彼端，隔着一礼拜收不到孔铛铛一句慰问的郁铮，果然十万火急，连手头正搞的事也没继续，穿着件于深秋而言过于单薄的西装，就从校园后门，一通跑来了正门附近。
远远看见孔铛铛，郁铮那双粘灰的皮鞋停步，扯唇笑了笑：“火山坑。”
孔铛铛一回头：“你……”她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他比印象里更高了，那条笔直笔直的腿更长了，西装花衬衫，一年四季好像都是这个款。孔铛铛想笑，又忽地把笑收回，皱眉：“你怎么不把刘海给修修啊，都长长了。胡子我让你剔你也不剔，看看，脸更黑了，嘴唇那么白。还有衣服，全是灰，你去哪了啊，搬砖了吗？”
孔铛铛帮郁铮理衣服，是怕小玫瑰一见他便印象打折扣，郁铮却是好久没见孔铛铛，被人整理着蛮享受，望着孔铛铛在身前低下的头心哦呵呵了一会儿。
笑得可真够贱的，不远处，夏罗莎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找我什么事，还十万火急？”郁铮问。
“你看。”孔铛铛向他指，郁铮一侧眼，猛地把笑意收住了。
孔铛铛拉着郁铮去给夏罗莎的人物摄影当模特。
夏罗莎不客气，把模特左拧右拧、顺光逆光侧逆光全部来一遍。
“这样不行，”夏罗莎看了几个学生的作品，啧一声，“没美感，那个模特，你能把衣服脱一下吗？”
“哇！”二十几个学生，还有一半女学生，全来了劲。
孔铛铛道：“夏老师，太冷了吧。”
夏罗莎瞟了郁铮一眼，对方笑，把西服外套噌地剥了，扔在地上一边，单薄的花衬衫，十一月的冷风里站着，竟也没打一个哆嗦。
“这穿衣品味可真够艳俗的。”有人发出与孔铛铛一样的唏嘘。
“那你问他能把那件也脱了吗？”夏罗莎张口就来，孔铛铛离得不远，当即愣住了。
好在夏罗莎没把话题继续，却是朝着郁铮道：“你能别干站着吗，当模特至少得摆几个pose。别这种表情，我们不是无偿的，我会给你算助教费，一个小时四十，不会少你的。”
孔铛铛见郁铮没动，赶紧凑前，挤眉弄眼地劝：“摆啊，只要小玫瑰消气，他就算让你飞，你也飞给她看，不然你以为前女友那么好追？”
在孔铛铛心里，只要郁铮能抓住这次机会，把夏罗莎哄开心了，未尝不是加分项。所以，夏罗莎越是出难题刁难，反而代表她在给郁铮机会，否则人家才懒得理你。
郁铮身旁正好是细细长长的路灯杆，他伸手一抓，摆出几个略嫌夸张的耍帅pose，臭不要脸挑眉，问周围将他围成圈的二十多个学生：“怎么样？”
学生忙着拍照，夏罗莎道：“摆拍结束后，大家不妨试试快门速度？”
郁铮配合：“那得动起来啊。”说着便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之后绕着路灯来了段钢管。
同学情绪被带动，孔铛铛也从没见过郁铮跳舞，那么骚，她边拍手边加入起哄大军。
其时，空地上来往的路人被口哨喧哗声吸引，也是一波波地往这一角聚。
郁铮跳得兴起，舞步越发熟练，难度越发高深，那紧贴着路灯的腰身越发柔软……有人大声喝彩，更有人掏出手机放起音乐。
郁铮转身，回头见到人群里兴奋着的孔铛铛，和一脸不屑一顾的夏罗莎。
也不知谁起头，对那跳出一头汗的舞者大叫“脱衣服”，孔铛铛热度上脑，竟然也跟着叫。
郁铮几个扣子一解，亮出胸肌。
“啊啊啊——！”群情激昂。
夏罗莎后退一步，拿出手机：“喂，保安处吗，有人在主席像前脱衣猥亵，就是现在，你们来处理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83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日哦，铛铛在派出所跟人干上了！
#(⊙o⊙)！！
这事原是申大内部消息，很快全网皆知。
孔铛铛在微博上发：
#请问，什么叫涉嫌公共场所猥亵与裸/ 露身体？
不过一会儿，又发：
#猥亵不需要被害人吗？
两分钟后，她再发：
#钢管舞被认定为脱衣自摸，请定义何为“自摸”。
半分钟后：
#请问派出所能开直播吗？！
一百多万粉丝的微博瞬间爆了：
#我擦，女王大大发脾气了……
#女王大大的怒气，隔着一个手机屏，已经向我扑面而来
#什么，铛铛被派出所扣了？别说话，干他(▼皿▼#)
#直播直播，速度搞起！
#我已……系紧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打开遮阳板调直座椅靠背，静待我铛开直播ヽ(?▽?)ノ
但更多的人却是留言劝她：
#别激动，派出所千万不能犯犟，出点不当言行，没错也成你的错了
#是啊是啊，千万别开直播！开了事更大……
那给孔铛铛做调解工作的男警也彻底怒了：“同学你这算什么意思，有点粉丝有点曝光率，就能妨碍警察办事了？”
不仅如此，派出所还得专门调拨人手，去到门口驱散孔铛铛的申大铁粉。
而且法学院的师兄师姐、研究生博士生也纷纷发声：
#铛铛别急，我来给他们科普《治安管理处罚法》
#警察也得依法办事，他们敢不当处罚，我们帮你维权……
#比起定义自摸，你让他们先定义下“裸/ 露”
这事原跟孔铛铛关系不大，她也是自己跟着保安蹭过来的。别人在旁边审问郁铮，她越听越来气。而且警方自己都说了，这属于不切实举报，匿名举报人过于夸大情节恶劣度与严重度，但竟然最终还是要给郁铮送拘留所。为什么，因为不管猥亵不猥亵，主席像下、高等院校，他公然脱衣跳舞，就属于情节严重！
还有，死骗子短期内犯的事太多，没几天跑一趟派出所，叫做惯犯，属于情节特、别、严、重！
孔铛铛得知后便不淡定了，理智也没了，火气也上来了，就因为拘留问题跟警察叔叔们怼了起来。
后来碍于舆论压力，拘留所是不送了，但是要把郁铮原地扣留24小时。孔铛铛不明白：“凭什么，你们这又不是拘留所，有资格扣人吗？”
派出所的老人出面：“这叫留置盘查，情况没问清楚，第一次扣他12小时；12小时后弄不清楚，再扣他12小时！”
孔铛铛被气得脸青。难得有一回，郁铮认错态度良好，都准备好进拘留所了，却也拦不住孔铛铛强出头。
两人被塞进隔壁小黑屋，门一关，让孔铛铛等着亲友来给她担保。
因为她阻碍警察办公，情节也属于特、别、严、重！
窗上全是铁棱子，两人的手机也被没收。郁铮根本没空看微博，却知道事情经了孔铛铛的口，势必要闹大。所以他一直很配合，跟以前一进所内叼炸天的自己判若两人，结果还是连累了孔铛铛。
郁铮有火，却不能对并排坐着替她抱不平的孔铛铛发，手搭在胃上，又痛起来。
“上回谢谢你。”孔铛铛忽然扯了个不相干的话题，“我是说，乔兰拍平面广告那次。”
一周前，孔铛铛正式步入那种高大上的摄影工作室。虽说是代言，却又是个小咖，干什么都没经验，谁会惯着她？
她很认真配合平面广告拍摄，可是摄影师还是各种嫌弃，甚至中途还特有艺术家气质地暴叫了声：“不拍了，那谁，到底会不会摆姿势，全世界暂停，等她开窍！”
那时候孔铛铛相当尴尬，网络上一呼百应，摄影棚里却无人声源。所有声音都从四面八方漫溢而出：
“以为有什么本事呢，连个pose都不会摆，怎么红成那样的？”
“是啊，乔兰怎么选的代言，哪个明星不比她好一万倍？”
那时孔铛铛一个电话打出去，特委屈：“死骗子……他们说我不会拍照，说我脸和身材多数情况都丑，就只几个角度勉强上镜……”
“放屁！”那特别坚定有力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孔铛铛别提多安心了。
“把具体细节报给我，”郁铮道，“拍的什么风格，什么着装，什么角度，怎么打光，怎么取景，拍出来什么效果，他有什么不满意，再去电脑上看他的拍摄数据……全都告诉我。”
孔铛铛描述得巨细无遗，郁铮听后稍有沉默，忽于电话那头开骂：
“特么的这人会不会拍照，他什么技术啊，光能那样用吗，给你安排那破姿势，鼓风机还瞎jb吹，换个国际名模也拍不美……”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加指导，等于彻底告诉对方该怎么拍人像才靠谱，甚至是怎么拍孔铛铛，才能保证人美的基础上，不去抢产品的风头。
于是，孔铛铛开了扬声器。
那传闻业界水平特别高、架子特别足的国内top10摄影师，彼时拿着杯咖啡慢悠悠进棚，耳边便传来死骗子将人数落得连渣都不剩的手机扬声器通话。
一个摄影棚，于那一刻，几十个助手打杂、公司员工、协调人员……却静得落针可闻。
……
派出所内。
“后来那摄影师又来联系我好几回，打听你的身份，”孔铛铛道，“不过宝宝不理他。”
郁铮的胃缓和了一些，嗤道：“你竟然敢涮我，谁允许你开的扬声器，下回再开看我打不死你！”
孔铛铛转头望他，沉默了会儿：“死骗子，你最近怎么样？”
郁铮的脸，近看才能发现憔悴，气色不怎么好，所以黑也有黑的好处。
远看还是很完美的。
郁铮刚想开口，小黑屋的门忽然开了，“孔铛铛，你男朋友来给你担保了。”
孔铛铛透过传话者身侧的空隙往外看，见到背对她正在办手续的唐碌。
孔铛铛回头看着死骗子，两人其实挨得很近，谁让这两椅子是摆一起的。
“明白，”郁铮道，“快去哄你的小男友吧，不然又要醋劲大发日天日地了。”
孔铛铛觉得自己特别没义气，一步三回头。等身后的门关上，她趁唐碌不注意，拉住眼熟的男警问：“你们会给扣押人员吃饭吗？”
靠！那男警也是哔了狗：“这是文明社会，谁也不能虐待人。”
孔铛铛才算放心。
后来再看微博，粉丝与黑子吵翻了：
#那些说民警执法有误的，去多读点法律再来这里装逼吧【一口血】
#难道一个小网红就能信口开河在派出所开直播吗？
#你们又知道事情真相了？请问你在场吗，确认不是脱衣服的那位影响市容，别人才投诉的？
#一个美妆主播，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她以为派出所她家开的？
#国人也就这点水平了【默哀】……
#讲真，你们不觉得孔铛铛这人情商智商、双商堪忧吗？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孔铛铛是在破坏警民和谐吗？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种人火成这样才是莫名其妙吗╮(╯▽╰)╭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多出几个这样的小网红，社会吃枣药丸吗……
于是孔铛铛来自各方平台的几百万粉丝统一回复他们：
#是的是的，你tm就是一个人！！！
……
二十四小时后郁铮见天光，第一件事是取回手机，看了孔铛铛的微博致歉：
#对于自己曾称欲于派出所内开直播的幼稚言行，表示深刻检讨以及致歉【鞠躬】
相关微博已全部删除，孔铛铛无形之中自黑了一把，掉粉数量……可忽略不计。
郁铮出派出所，但没回物流仓，直接给夏罗莎打电话。无法接通，他便去校园蹲守。
不久后，果然见到大路行过的夏罗莎。“Rosa.”郁铮叫。
夏罗莎明明听到了，却连理都没理，不看人往前走。
郁铮拦下她，一把拽了她的手，特用力：“给我过来。”
“放开！”夏罗莎挣扎，到了无人的花坛后，才终得郁铮松手。
“你疯了！”夏罗莎以眼杀人，“我叫声非礼，你还得进去！”
“这是不打自招了？”郁铮冷嘲，“昨天打电话去保卫处匿名举报的，是你吧？”
夏罗莎敢作敢当：“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就是我。怎样，不是有人说为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这就气急败坏了？”
郁铮根本不觉意外：“不是不行，你踏马让我做什么都行，但是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上次你让怂怂和排条出头那事我已经不跟你计较，昨天你竟然让孔铛铛出面把我叫出来，她跟你有什么过节，一个学生，一个选修课老师，就不能相安无事把这学期过完了？！”
夏罗莎原本还非特别气恼，听完这话，登觉怒火中烧：“孔铛铛？这还真不能怪我，是她自己倒贴了生事！还有你那两个猪队友，真多亏他们，管院最终迫不得已开除了名行政息事宁人。我那时才是瞎了眼，竟然会想去找那两个蠢货帮忙！”
郁铮沉下脸，音色也暗下来：“你说话小心点。”
夏罗莎有些不敢直视郁铮眼底变得冰冷的东西，因此更气恨交加：“你什么意思，不过是两个瘪三，跟你有多大关系，你竟然为了他们来教训我？！”
“瘪三？”郁铮笑了笑，笑得特别难看，“如果没有他们，我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还是两说。所以我再说一遍，你恨我，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无论你要我补偿什么，只要我办得到，我会不遗余力去帮你。但是不要让我再发现你动我身边的人，”郁铮缓缓倾首，毫无温情的威胁响起于夏罗莎耳侧，“否则我一样不会让你好过。”
“Vi Yu！”夏罗莎双眸色变，猛地将人推开，大叫，“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有多喜欢听你说你会帮我，但是现在我有多恶心你说这话！以前的你，哪怕自私冷血，但至少你有目空一切的本钱，我不在乎你逢场作戏，因为那时的你值得所有人仰望！可是现在呢？！”
她瞪去那派出所中蹲了一日一夜的人，满面胡茬，眼袋发青，可能连脸都没洗，那眼角说不定还糊着几粒眼屎！“Leon一死，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
郁铮的唇色，忽而一瞬变得惨白。
夏罗莎如何看不出差别，她就是故意的，那人最疼的地方，她恨不得多辗上几脚，因此笑道：“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愧对于他的。别忘了，是Leon先搞的我，你把他当师父，他却搞你的女人！你对他赶尽杀绝、以牙还牙又有什么错？就算有错，那个错的人也是他自己，是他得罪的人太多，是他活该！”
“所以你也给我听清楚，”她微笑，以颠倒众生的女神风范，“我让你帮我，你根本没得选择，因为是你欠我的，是你和Leon欠我的！所以你搞清楚，不是我求你帮我，是我给你机会替Leon赎罪，替你自己赎罪而已。不过算了，凭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这一辈子，也别指望我会原谅你们。”
郁铮不言，下午四时的阳光，稀薄之中镶着金黄。他人于光线之中站得笔直，僵硬如同石塑，却唯独那眼，那幼短而颤动的眼睫，其下的视线来回游移，不敢停顿。
夏罗莎冷笑走远，郁铮缓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着四肢，慢慢地抚住自己的腹部。
他痛得弯身，就着花坛的石墩坐下，去口袋里拿药，想起孔铛铛的话：死骗子，吃药不如打电话。
郁铮放下药瓶，面容紧绷地取出手机。
打开通讯录，又是好半晌，没有任何动作。却当他决定退出界面，手机忽而响了。
来电显示：火山坑。
可能连郁铮自己都未察觉，他唇角微微抽搐，想笑。
接电话的瞬间：“喂，死骗子！”
“嗯。”郁铮回话的同时调整了尤为难看的表情，好不致令声音暴露情绪。
“我在点外卖啊，”孔铛铛道，“你上次跟我说就算吃到撑死也不会变胖的外卖套餐是哪个，subway吗，选哪几样？”
郁铮吁气，才再次开口：“全麦面包，香烤鸡排或者火鸡肉，蔬菜按你口味搭配，不要酱料，绝对不要cheese，可以加些酸黄瓜、墨西哥辣椒或者橄榄调味……你在听吗？”
“在在在！”孔铛铛回话，“唐碌你听见了吗，快报给他，我要鸡胸肉，没有？对了，香烤鸡排……”
片刻的安静，孔铛铛把手机mic遮住了。
不久，“死骗子，我也帮你点了。你现在肯定在物流仓吧，快点去洗澡，等会有人送外卖你别给他钱，我已经付过了——唐碌碌！”孔铛铛又遮住了mic，但是隐隐约约还是传了几个音节过来：“不许撂脸子，说好不吃醋的啊……”
郁铮在孔铛铛挂电话时，忽而叫了声：“火山坑……”
“嗯？啥事？”
“……谢谢了。”
“艾玛几十块钱，你打我支付宝就行了呵呵呵。”
郁铮笑着挂断电话，那笑，如果有面镜子，估计比哭还难看。
而且，想收也收不回来……
……
这事完结没几天，孔铛铛忽有一日收到怂怂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哇啦大叫：
“痘痘，不好了！铮哥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减肥期最常吃的外卖就是赛百味，而且必须按照文中那种吃法，6寸吃到撑死也不用担心会热量超标。
这里其实只提供思路，很多东西一小片比两大块肉还高热量，例如芝士，例如酱料，例如饮料……所以稍微研究一下食物热量，不必克制得那么严苛，很容易吃得饱还不会胖，又能吃到肉，何必紧巴巴把胃饿出问题，我就是减肥减出的很多毛病……
最后，也有人觉得subway就算能吃饱也难吃得一逼，这真要看个人口味了，毕竟减肥和大块朵颐之间终究还得略有取舍。当然也可以开发点适合自己的，我的大原则就是多吃鸡胸肉，多吃粗粮，多吃高纤维水果蔬菜，每餐尽量多种类，另外少吃油糖盐，说瘦随便也能瘦个十几斤（完全只控制饮食的情况下）。
ps，之前有人提出来过，就是能嚼着吃的东西不要打汁，如果汁。一来，咀嚼能带来饱腹感；还有第二点，唾液能促进食物里的营养分解和吸收，何必再费工序？
说到营养，最后ps一句，最能保留食物营养的烹调方式是热火快炒，当年选修课老师是国家营养协会的，还是什么膳食营养师？这些都是他说的……
感谢林三酒小伙伴的地雷，谢谢，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魅力值重新归于个位，人生可算完满。
事实上新痘印的去除工作远比想象中容易，就像洗衣服一样，最难洗的永远是那些陈年污渍。但是有个前提，不要手贱。
而美白精华的存在，则能够加速痘印淡化，外加孔铛铛对sk2的信任，以及网上对于含有高浓缩Pitera精华按摩蜜的各种种草，真是吃土也罢，一切不过为了一张脸。
孔铛铛夜间的护肤程序，如今变作：洁面，3天使用敏感模式敏感刷头的洗脸刷一次，因此后续一步省略了具有去角质功能的化妆水，例如sk2清莹露，变作直接土豪一般拿健康水夜夜湿敷。健康水后使用杏仁酸于闭口处，或者干脆省略。痘印的位置则上新透白，以上两样算是精华。
鉴于孔铛铛此刻的脸还经受不住按摩，因此按摩蜜只是拿来当润肤乳一样涂抹。Sk2这款lxp按摩蜜为凝胶状，继承了神仙水的控油效果，全无油腻，而且使用过后，瞬间净白、收敛毛孔的感受也相当强烈。之后无需冲洗，视情况搭配保湿乳。另有一种说法，按摩蜜之后配合fresh的红茶面膜，新痘印可一夜全消。虽则孔铛铛心痒难耐很想一试，然而fresh……多做几个任务再来吧。
孔铛铛如此搭配多少也算DIY，哪知第一个24小时就获得了系统认可，获得奖励同时还多了一条系统推送：
#恭喜！“战痘青春”即将进入关底任务，请宿主接受关底激励：闯关成功，所得神秘奖励，将可令宿主肤况提升80%。努力！加油！我们的口号是：每天都要美美哒！
还有口号，孔铛铛第一次觉得每天都在鞭挞自己的系统，好赖还算有点人性。
岂料，接下去发布的关底任务，简直了！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超过3000人对于此关完成度的检验，意即，于20分钟之内收获超过3000个好感眼神。任务成功，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好感眼神……孔铛铛落寞地想，真是好遥远的往事，不说就彻底忘了自己还有收集好感度这项功能。
蓦地，又火冒三丈地想：系统你还是不是人，3000个好感眼神，要人命咩？！
好在开学典礼在即，她好像也唯有借着新生致辞这道东风，否则绝逼无路可行。
所以成不成功这种事她已不会去想，要上台，就要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
就在军训汇演的隔天，全大一新生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英语摸底考。
在即将进入考场的前10分钟，孔铛铛仍在忙于删改她的演讲稿，搞得全寝室三双眼睛，难得地统一战线，一致对这位成竹在胸的高考状元露出了极端怨念的鄙视。
为此，系统还给孙淼和林翘各安了个集眼神之大成的任务——得分题，孔铛铛作战经验十足，应对颇具大家风范。
然而当她坐进考场里，答题卡发放，摸着手中的A4铅笔，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有多久没有拿笔写过字了？
Woc，有填空题，要拼单词？！孔铛铛当了两辈子的学霸，却在这最简单、可谓闭着眼也能横扫千军的摸底考中怂了。
遥记此次摸底考形式简单，只有听力单选、词汇单选、语法单选、以及长句填空四大类。孔铛铛最爱的阅读理解被完全屏蔽。而她毕业多年，即使大学里也早已抛弃了最基础的中学语法。何况语言是一个多么具有发展性的学科，分分钟连外国人都不及格的国内考卷，孔铛铛集中精力，冥思苦想，然而事隔多年，大脑拥塞着太多干扰，很多当初张口就来的词组搭配，如今一片空白。
如果选择题还能连蒙带猜，待到了填空题——依赖了十几年的电脑键盘、word里面自带的词语更正，便捷了你我的同时，也彻底把孔铛铛变成了一个半文盲。她现在能够提笔不忘字的只剩下自己的名字，我去我去我去，这个词到底怎么拼啊？！
最终，在周围无比羡艳又嫉妒的目光中，孔铛铛第一个交了卷。
与她相差不到3秒的，还有按地域被划分到同一考场的唐碌。
二人视线交错，学霸之间的对视。孔铛铛悲哀地想：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一名会和我一起交卷，现在明白了——
因为不交卷也没事干啊！
孔铛铛出门追了唐碌两步：“上次的事……”
“我还有事。”
唐碌的反应着实令人挫败。“唐碌！”孔铛铛在他身后道，“开学典礼，我会代表新生上台致辞。”
那人没有回应，脚步一顿，仍旧走了。
孔铛铛代替他想，对方一定在想：干我屁事。
……
原本摸底考结束是两天假期的，然而，经管学院的赵院长要做讲座了，全体16经济系被拉去充场面。
原因颇简单，大二在别校区，大三没开课，大四在实习。研究生嘛，更是远在天边，估计还没买到返校的车票……经济、会计与信管算是本院录取线颇高的三个系，因此得院长提名，三班一起去把礼堂的过道后排统统站满。
“这是你们的荣幸。”之前向同学传达这一消息的班主任如是说道。
“李老师，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李老师正色，“不仅要去，还要端庄大方地去。我可警告你们啊，这可是一场高质素的讲座，赵院长的讲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旁听的，到时还会有记者拍照采访。对了，你们都要穿正装。”
“什么？！谁有正装啊李老师，赵院长买给我们啊？”
“讨论到此结束，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是你们的荣幸。”完了又道，“那个谁，孔铛铛，你明天就算感冒没好，也得把口罩拿下来，不准带着口罩。”
孔铛铛上辈子是干脆被除名，连礼堂的门槛都没摸到，这辈子换成了摘口罩。
班上有人故意起哄：“她不能摘口罩啊李老师。”
李老师闻言面色咻变：“怎么不能摘，还想不想做新生致辞了，到时当着几千个新生的面，也戴口罩？！”
孔铛铛赶紧附和：“能，李老师，能摘。”
底下频传窃笑。班花姚澜澜位于最后排，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看去孔铛铛。当她身旁的闺蜜为其错失机会忿忿不平，姚澜澜却微翘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美笑容。
郁铮实在不算丑，从身材到脸蛋，要哪有哪。如不被他那恶俗的品味拖累，到底也算个正常人。
可他又没哪点称得上美，双眼皮的眼褶，一睁眼就成了单，还不如孔铛铛。好看的男人睫毛都该又密又长，他拼的却是短小精悍。而他的鼻子也只是普普通通得高大，脸却太黑，嘴唇都比脸皮白，以至于下巴唇周零落邋遢的胡渣，在以往的孔铛铛眼里，竟然和皮肤完全没有色差。
这得有多黑。
而这回的距离太过近，连其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都透过这位中间人的靠近，幽幽地在孔铛铛鼻息间蔓延开来。
孔铛铛被郁铮捶向红绿灯柱的那一拳捶傻，一时没敢出声。
郁铮顶着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过了半晌，才附耳问：“听到什么没有？”
孔铛铛一个成年人，竟然讷讷摇头，事后回想简直丢人。
“很大声，”郁铮问，“真没听见？”
孔铛铛还是摇头。
“——是你的心跳声。”
孔铛铛一愣之际，死骗子竟全无防备瞬间变脸，由怒到笑，却也不过转瞬之间，再次变作一颗笑歪了脸的大头菜。
而他一笑，顿时吸引住四周围全部目光。其时红灯倒数，多少人等着过马路可想而知，又有多少人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郁铮与孔铛铛，偏偏那人不在乎，当着众人面前，大声对孔铛铛道：
“我说呢，小妹妹，你怎么有事没事总缠着我。之前缠去健身房不够，今天又玩起了跟踪，原来说到底，是你——暗、恋、我！”
孔铛铛一惊，当即摇头：“我没有——”
“不要不承认！”郁铮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长得丑，没关系，我这人注重心灵美。但你不能因为你丑、你自卑，不敢向我表白，就没日没夜暗戳戳地跟踪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孔铛铛简直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那人一面说着，还一面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手舞足蹈。
她终究忍不住大声反驳：“你别胡说，谁说我暗恋你？！”
“还说没有！”郁铮多长的手，况且又离得近，一把撕下孔铛铛面上的口罩，边把孔铛铛的脸指给众人看，边道：“大家看，有多丑！你都长成这样了，还非得强迫我喜欢你，小妹妹，这世界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啊！”
孔铛铛早上起床还在为健康水的功效惊为天人，还在为自己闭口渐消的脸生出了那么稍许的信心，可就在口罩被扯下的一瞬间，众人目光，指指点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初生的那么一点点信心，只在顷刻，土崩瓦解。
一把夺下郁铮手中的口罩，孔铛铛转身就跑。
人群中议论未绝，郁铮先前那臭不要脸的笑，却在孔铛铛掉头的同时顷刻消失。
红灯转绿，看客四散。郁铮深吸一口气，猛地飞起一脚，踹向街边的垃圾箱。
身旁的路人甲立时靠近：“哎同志，你怎么能随便破坏公物呢？”
郁铮二话不说，duang地再补一记。
……
孔铛铛很快回寝室，带着她“新取货”的神仙水。
大概是心情不佳，对于神仙水试用的期待度也大打折扣。
但毕竟是五百块75ml的贵货，捧在手上都有点诚惶诚恐。
与健康水不同，单单几滴的神仙水拍打上脸，其实就已经能起到功效。而健康水却是不湿敷不出效果，用量看来，真是谁也不比谁便宜。
神仙水的质地很轻薄，一大瓶外观微有发黄，单独一滴却是干净透明，晶莹又剔透。当然，味道像口水，全世界都知道。
孔铛铛取化妆棉擦脸，不是因为她大方，也不是因为官方建议，而是因为她之后要湿敷。
没湿敷之前，她以为效果肯定要等到第二天，干闭口嘛，哪有立竿见影的。
偏偏神仙水的厉害之处，就是一上脸，就能够让人心生感触。
T区变得清爽是在意料之中，但除了控油，它更能让肌肤呈现一种由内到外的净透。不宣扬美白效果，但仍然有略略白皙的心理作用。而且手摸上去，肤质光滑，就连爆痘褪皮的地方拿它湿敷，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刺痛感。
使用感受堪称完美，难怪它贵。孔铛铛表示，就算网上对它多有传言，例如成本与售价相差巨大，例如停用会令肌肤的状态反弹、甚至变得更糟……那就不停用了呗，孔铛铛想，总之她乐意花钱一瓶瓶买下去。
第二天一早，孔铛铛没有在镜子里见到如同健康水般一夜蜕变的神效，略觉失望。
但如果将两种水当作平常使用的化妆水，那么神仙水的控油与净透效果绝对是瞬杀。
所以，神仙水再贵，有钱难买我乐意。
……
后几日，在神仙水与健康水、甚至是杏仁酸的交攻逼迫下，全脸红肿的闭口都有了逐渐干瘪的趋势。
外加系统还有一系列的循环任务：饮食、作息、运动……从内部开始调理，她以前每天起床都感觉有新痘露头，近日算是多有消停。
说起循环任务，它并不会无休止接取下去。因为是在“战痘青春”关卡里，所以每个任务都会有个累计值。例如连续跑半个月2千米，系统就默认你已经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往后你跑不跑它不管，这项任务就算翻篇了。
之前孔铛铛觉得系统有点傻，太过于小看人类的惰性，她还想着等跑步任务的脉冲达到100%，自己这辈子都会告别操场。
但当理智占据上风，就会明白，跑步、早睡、低盐、少糖、多喝水、少油脂……当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逼迫完成这些任务时，最后真正的受益者又会谁？
眼下她的脸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得烂了。系统的循环任务也快走到尽头，挑战关卡于此刻发布了此关的倒数第二项任务，曙光在望。
#任务描述：24小时内令一颗新生的痘印大幅消退，消退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600魅力值。
孔铛铛长舒一口气，已经走到去痘印这步了吗？可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如此斑驳难平？
所谓好，是相对而言。而她只是想要一张像正常人一样干净又平整的脸，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永远依赖一副口罩，就像长在了自己脸上的一张皮——可单单靠闯关任务，这些真的就能够实现吗？
就在孔铛铛质疑自身之时，另一项好消息终得偿愿：上交给学院的发言稿审核完毕，孔铛铛独领风骚，被确定为下周新生入学的致辞发言人。
第84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全世界还有什么事，比你被吓得魂飞魄散，跑到现场，却遭人迎面大叫一声：“Surprise！”更我擦擦擦擦擦的！
挂上怂怂来电，孔铛铛展开百米冲刺直奔土木新楼。
二十几层的楼，刚刚竣工，方形建筑，金属外墙，设计感十足，是申大来年校庆的重点项目。
所以，目前尚未投入使用。
怂怂楼下等人，一见面就领了孔铛铛上顶楼。
两人坐的是货运电梯，亏的怂怂有钥匙，还能启动。
望着上跳的层数，孔铛铛开始胡思乱想，一瞬是直播那次有人闹跳楼，一瞬又是死骗子不做安全措施，高空玩攀岩。再加身边怂怂满脸通红，一身酒臭，还问他什么都三缄其口，孔铛铛就越发不敢想。
哪知通过顶楼的阶梯爬上天台，推门跨出户外的一瞬——“I have a pen！”
漫天的夕阳下一人对着酒瓶大吼，他身边，立时便有另一人接唱：“I have an apple！”
“Apple-pen！”
两个二百五，身边摆着烧烤架，喝高了拿着双酒瓶合体。
孔铛铛震惊地回头看怂怂，对方原形毕露：“今天我生日，哈哈哈哈哈！”
“我￥#&%@……”孔铛铛此时的心情：所谓杀父之仇，不过尔尔。
“铮哥特意借的烧烤架给我庆祝。”能顺畅叙述的怂怂，看起来要比拔地百尺的高楼上扯脖子嚎《PPAP》的俩逗逼清醒多了。
“可我一男的，跟两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庆祝的？”怂怂解释，“铮哥不让我叫你，怕你跟你家那位闹矛盾，我又怕你不来，所以才谎报军情。你来了就多呆会儿，别急着走。最近你不在，铮哥老想你了。”
孔铛铛举目，郁铮已经看到她了。歌还没唱完，那人与排条勾肩搭背地叫着“pineapple”，向着孔铛铛这个方向不加掩饰地笑。
十一月气候转凉，顶楼的风很大，但天空、晚霞，无一不是秋日最美的时候。
“铮哥天天说，火山坑又变漂亮了，火山坑视频越来越进步了，火山坑又怎样怎样了……”
孔铛铛迈步，天台正中，一只烧炭的烤架，一张折叠桌，几把椅子，各种酒水小菜蛋糕摆了满桌，煞有介事。
郁铮绕来桌前帮孔铛铛开了瓶调酒，显然孔铛铛没来之前，他们三人已经怼了几打啤酒。
“鱿鱼？”郁铮递来。
孔铛铛不客气接过。
等到正式开吃时，几人团团围坐桌边，怂怂通红着脸敲杯子：“咳咳咳，我有话要说！”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我必须感谢咱们铮哥……”怂怂伸手搂一旁的郁铮，被对方一巴掌把脑袋扇开：“喝大了吧你！”
郁铮舌头也有些打结，怂怂道：“我这话早就该说了，没有铮哥，就没有我怂怂的今天；没有铮哥，我欠那些信贷的钱，就算把一身器官全卖了也还不清！我知道这事说出来丢人，老大吃着泡面帮我捱贷款，却为了我的面子什么都不说……我知道钱不能顶义气，可是没钱的时候，才最能看出什么叫义气！”兄弟情，加点酒，怂怂很容易把自己说红了眼，“来，铮哥，我敬你。”
几人碰杯，郁铮坐在孔铛铛对面，喝得兴起，四人一起唱：“Pineapple-pen！”
郁铮很久没有见到孔铛铛和怂怂排条二人打闹的场面，他看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一支支酒拿过来对瓶吹，其结果就是……喝到一半，断片了。
孔铛铛起身去给唐碌打电话报备，结束后刚一回头，便见到饭桌边，郁铮抱着排条的头抚摸，边摸还边道：“……是铮哥对不起你……铮哥连累你缝针，害得你头破血流……铮哥对不住你啊……”
孔铛铛原本没当回事，喝大发了呗，可她走回去，发现郁铮的确是喝多了，但他却是哭着在给排条道歉。
最奇葩的是，怂怂竟然走上去：“铮哥，兄弟也对不住你，怎么这点小事都不能为你分忧……呜呜呜……”
说话间三人抱头痛哭，孔铛铛懵逼地看着哭到桌子底下的三名成年男子，“噗，哈哈哈……”她也有点晕，一个人在渐暗的天色下傻笑好久。
最终决定给三人递纸巾，郁铮一回头，醉眼昏花里看到笑靥如花的孔铛铛，二话没说，一把抱住孔铛铛的腰，大哭：“火山坑……！”
孔铛铛被他吓一跳，纸巾盒差点扔了，果然——“火山坑，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拿回收货坑你，才害得你手机爆炸……”
“没事……”孔铛铛嘴上应着，一边试图把人从身上扒开。
郁铮虽是大男人，喝高了也就是一滩泥，很容易被孔铛铛扳开了锁腰的手，然而他手长脚长像个八爪鱼，下一瞬顿时又抱住了孔铛铛的腿。
口里念叨着自己把孔铛铛害进派出所，满眼是泪，糊了一脸，哭得嗓子都哑了，鼻水还流得老长。孔铛铛一面皱眉，一面抽了好几张纸巾帮人把鼻涕擦了。这时唐碌来短信，叫孔铛铛结束之后给他电话。
孔铛铛踢了踢脚，完全甩不开膏药一般的郁铮，只能任他抱着回复短信。
边打字边低眼，忽然见到郁铮昂头，挺大的单眼皮，眼神清亮，直勾勾地瞪着她。
“最近夏罗莎有没有再找你麻烦？”郁铮问，虽说话声清楚，但绝逼没醒酒。
孔铛铛继续回复唐碌，嘴上敷衍：“没，除了这两周的拍摄作业，她全给不及格。”
郁铮恍惚着皱眉，又问：“你们作业主题是什么？”
“就什么远景与构图啥的……”孔铛铛回，不防备，忽被郁铮一把抢走手机。
她刚按下发送键，发生何事什么情况还没闹清楚，郁铮已经拿着她的手机大踏步往天台边缘走。
孔铛铛赶紧追人，追到一半，尖叫一声，郁铮于神志不清之下，爬上了天台半人高的围墙。
一步之外，便是七八十米的落差，足以把他摔得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孔铛铛被自己的想象吓住，再多喝了几杯，小有头晕，这时也已酒意全无，只剩一身沁寒。
“死骗子，你快下来！”
孔铛铛要靠近，被郁铮抬手止住，“别过来！”他打着酒嗝，人也有些摇晃，夜幕下像个一无畏惧的孤勇者，手指稳定地握住孔铛铛的手机，向上高举，“远景构图，铮哥帮你拍，如果夏罗莎再给你不及格，你让她来找我！”
郁铮一面拍胸脯，一面把手臂往外伸，手机镜头对着申大校园，是要拍夜景。
孔铛铛从一开始上楼顶就在担心这种事，对啊，谁说烧烤一定要在天台的，尼玛现在出事了吧？
“我不用你帮我拍作业，你忘了我恐高吗，你赶紧给我下来！”
郁铮充耳不闻，孔铛铛不敢移开视线，只能背身大叫怂怂和排条！那两人抱一起耍酒疯呢，这时被呼唤，抬眼一见爬到楼边的郁铮，顿时大叫：“哎呦妈呀，铮哥你咋这么想不开啊呜呜呜……”特么又哭上了。
孔铛铛叫：“别哭了，赶紧报警！”
她没回头，不知另两人警报了没有？郁铮照片连拍几张，拿在手边看效果，听到孔铛铛叫她，扭头，晃了晃身子，冲她笑。
孔铛铛安抚他：“拍好了吧，咱下来行吗？”
郁铮神情恍惚，扬手将食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别出声，拍照要专心。你知道吗，现在拍照不用成本，摄影师和普通人的差距早就没有什么，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会摄影的人拍一张就可以趋近完美，嗝……但是普通人要拍一千张，才有可能，有一张像样……”他呵呵笑着，脚下不稳，又指着孔铛铛叫，“你知道吗火山坑，我现在要拍一千零一张！才能有一张回到从前的水准……所以你别急……”他大摇着双手，幅度巨大，而就在这时，孔铛铛猛地惊大了眼。
郁铮的身体，高空中向后一倒，霎那消失于那接天的高楼。
一瞬间的死寂，空无一人的天台围墙，就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
“死骗子！”孔铛铛下一瞬撕心裂肺惨叫，身后迷醉的怂怂排条哇地一声哭翻了天。
孔铛铛扑到围墙边，探头一看——卧槽。
所谓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土木楼的顶层天台，不是挨着楼体边缘，而是更类似一种加建的空中楼阁，四周一圈，全特么外伸的平台。
郁铮从一人多高的围墙跌下去，没有防备，到底摔得不轻。
酒醒了不少，一抬头，见到上面孔铛铛脑袋伸出，那几乎想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
孔铛铛身旁，怂怂和排条跑过来，还哭：“铮哥你怎么那么傻啊呜呜呜？”
孔铛铛没回头，边瞪着郁铮边问另二人：“你们是不是早知道这底下不是空的？”
怂怂排条虽然酒醉，抽空回个话倒是能的：“是啊，痘痘看你吓的，还要报警——”
“那你们还哭个毛线啊？！”孔铛铛猛地扭头，雷霆之怒简直排山倒海。
怂怂和排条被吓得抱成一团：“呜呜呜，人家哭铮哥可怜嘛……这回厉害了，有人比咱们还关心铮哥……”
孔铛铛现在呼出一口气，都是带着颤音的。
郁铮因为一颠簸，人在下方吐了。孔铛铛听见，去取了塑料袋、报纸、炭灰、一次性手套和纸巾，自己笨手笨脚想要从天台爬下去。扭身时见到排条和怂怂小心翼翼跟在身后，一点好脸色都没：“GUN！”
孔铛铛下到还算宽敞的平台，郁铮按着胃，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孔铛铛帮他收拾残局，一面想：要是刚才那一下把我手机摔坏，看我不跟你拼命！
两人围着那一滩秽物，一个趴着，一个蹲着，其实并不远。
郁铮终于缓过了劲，断片时间结束，他抬眸望住孔铛铛，手探出：“我来吧。”
孔铛铛不理他。
“刚才吓到你了？”
孔铛铛侧目瞪他，一字字咬牙切齿：“你、说、呢？！”
彻底清理干净，孔铛铛脱手套，起身，走去已经坐到一旁的郁铮身边。
孔铛铛见他一手按胃，便在他身侧蹲下，问：“难受吗？”
天宇很暗，四周围有学校的灯火，还有孔铛铛的手机光，吓鬼一般照亮郁铮的脸。
这样的他，终于能够跟白搭嘎了，此刻的郁铮，正是一脸惨无人色得白。
“手机没坏。”郁铮按熄，还给孔铛铛。
“你知道你为什么胃痛吗？”孔铛铛把蹲改成坐，与他一排，仰望基本被雾霾吞噬的星空。
郁铮脱下外罩的夹克，披给孔铛铛。孔铛铛怔了一下，道谢。
衣服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烧烤味，倒是有很轻的烟味，还有郁铮衣柜专属清洁剂的味道。
“我刚才真的以为你掉下去了。”孔铛铛知道郁铮不会回话了，便往下说，“你现在真的很有问题你知道吗？先是胃痛，抑郁，说不定哪天你真的会从楼上跳下去。”孔铛铛比任何人都明白何谓挫折与人生谷底，在上一世最痛苦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自杀了结余生。
虽然那是弱者的表现，但更多是一种病，有时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那时的孔铛铛，的确被诊断出情绪病初期，所以她才比任何人都敏感，不想见有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也很容易在郁铮平常的一些小事上发现问题。
“我没事。”郁铮安慰，“谁喝多了不是神经病一个？”
“你再这样下去谁也帮不了你！”孔铛铛侧首很努力地望住他，却被对方躲开注视。
“其实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孔铛铛道，“别人怎么样，有什么绯闻秘事，我一点都没兴趣知道。但是，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无比奇怪的事么？一间大学，一个最不入流的骗子，却能满身异秉，认识你越久，就越觉得你身上有太多我根本无法想象的才能和背景。你甚至能够让乔兰找我做代言，可我却连一次都没问过你，你当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郁铮苦笑，因酒劲而引发头痛，略有皱眉，哑道：“对啊，你怎么不问？换了别人肯定巴不得在我身上探究点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让你少奋斗很多年？”
“不用知道，你已经证实了。但我还是想靠我自己，所以我哪怕感谢你，也不会去问你是谁。可是我现在想问了，死骗子，当年你和夏罗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只是你平白失踪、对她有所亏欠那么简单，你不能告诉我吗，或者你说出来，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
孔铛铛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那将她无视之人：“我知道你欠夏罗莎，但到底你欠了她多少，让你这么不放过自己？！死骗子，你以为你不说出来别人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吗，你这样让自己难受，你折腾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还有我！你知道刚刚那一刹那我有多害怕吗，你真的忍心吗，让关心你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担惊受怕？而且如果你完全不在乎，刚才又为什么要借着酒疯去哭着给人道歉，你如果觉得对不起，至少告诉我们原因啊，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郁铮隔了许久，忽然转头回应了孔铛铛的迫切：“你真的想知道？”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85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于孔铛铛无声胜有声的注视中，郁铮妥协，双腿收在胸前，双手环了膝盖。
他特别不敢看孔铛铛的眼，因为接下去的话，半点也不动听，更多是不能见人的劣行。
孔铛铛说他不入流，有点抬举他，除了曾经高大上的天赋，他这个人本质上就奉行人性本恶，那么多年过去，也没点进步。
“我大学的时候曾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兼职模特。”郁铮见到孔铛铛了然的目光，“是的，后来被拍多了，就改行去拍别人，并在那段时间，认识了当时可算是时尚领域首屈一指的风云人物。因为他，我的人生进入另一阶段，才算是真正的事业起步。
“但也因为他，让我看到自己有多么渺小。站在他那个高度，我只是他身边随时可以被任何人取代的无名小卒，但好在，我懂得抓住机遇。对方威望虽高，但业内的人品却多为人诟病。后来摔了个跟头，遭本国排挤，在他人生可谓低潮的时候，他跳槽去别处另起炉灶。我却在自己所谓事业腾飞的阶段，放弃了原本可以长久走下去的平面拍摄，追随了他。
“后来他成功了，我便是陪他打拼江山的功臣，也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那时我还很年轻，却已处辉煌中心。怎么说呢，人成功得太早，总会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我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态，很狂妄，目空一切，做任何事都要求做到最好，打击对手也从来不留余地。所以……就连那位可以说给了我所有一切的人生导师，都让我觉得非常碍眼……”
郁铮的话顿住，孔铛铛却想问：这跟夏罗莎有什么关系？却不曾想——“后来Rosa进公司，和我进展得非常快，我其实并没想过自己能和她有多长久，但她却给了我一个发泄贪婪的绝佳契机。就在某次私人聚会，我那位人生导师，迷/ 奸了Rosa——”
“什么？！”孔铛铛惊骇大叫。
郁铮被她激烈的反应引出了笑：“别紧张，这事在那时候并不算很严重，而且到了那人的位置，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
孔铛铛相当举一反三地眯起眼：“那你是不是……？”
“我很忙。”郁铮也只有在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当年的自己没再往身上插flag。虽然来一发也不耗多少时间，但他在其他方面有着更为执迷的追求。而且见过的美女太多，胃口已然变刁，否则也不会选夏罗莎。因为当时的夏罗莎在他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清纯不经雕饰。
谁能想到……
郁铮有些气短，好在并不为孔铛铛察觉。“你该知道国外的教授多是终身制，就像我那位已经走到巅峰的师父，他在圈内的地位也是一样的。所以如果是在国内，我熬两年，大不了熬到他老，熬到他退休，总有一天我会坐上他的位置；可换成我那时的局面，如果我想越过自己的师父取而代之，以对方的霸道与掌控欲，我只能等到他死。”
郁铮话间重重蹙眉：“换句话说，当Rosa告诉我她被人迷/ 奸，除了愤怒，我竟然还会生出一种……”郁铮架在膝头的手微颤了一下，以两字形容那时的心情，“轻松。”
“在那之前，我虽有想过另立门户，但做得太明显，等于过河拆桥。然而在那之后，我却有了自己于任何人眼中都再正大光明不过的理由。是他动我的人在先，是他对不起我，什么师徒之情什么提携之恩，我如果没有真材实料对方怎么会把我留在身边？我如果没有利用价值，那人也不可能对我如此器重。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我甚至对自己说，错的是他，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其实我不是！我只是眼红他的地位，我觉得自己很本事，早就已经青出于蓝，凭什么要论资排辈，凭什么因为他是我名义上的恩师，我就要永远低他一头？！无论什么样的光彩，加诸我身上，都要带着他的影子，好像没有了他，我就什么也不是一样……”
“所以……”郁铮嗓音已哑得无以复加，“所以我利用手上的职权与掌握的资料，联合那人的对手，设了一个局，将他拉下马，彻彻底底，扫清了我上升的道路。也因此举，令他于业内声名狼藉，曾经传奇，惨淡收场。后来他因不堪打击，过量服食药物而导致心脏病发……于家中发现尸体时，已是他死后七日。尸检报告说……因为药物服用已大大超出许可，不排除有自杀可能……”
郁铮吁气：“而就在他临死那天，还曾经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他在电话中骂我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他说得没错啊……”郁铮的手益发地抖，连声音也渐变得古怪，“我那时回复他，让他看看自己身边还剩下什么，除了众叛亲离，除了我，他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我请他放心，一定会在他百年后替他收尸，一定会尽到做人弟子的义务……”
所以，对方没让郁铮等，当日便死了。
孔铛铛完全没有预计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段与桃色绯闻毫不相关的□□，郁铮同样没能预估，他竟然还算平静地，轻易道出了那段往事。
“其实，”他双手从膝头滑落，触及地面，“我觉得我那时应该是庆幸的，我铲除了自己最大的假想敌，得到了人生梦寐以求的名利地位。然而在那之后，很快就开始做噩梦。我吃不下东西，也不敢睡，我甚至无法认真思考，因为每一次我都会想起与那人有关的过往，想起他死后尸体被抬出公寓时的那个瞬间。那样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工作，以前所有的灵感与思路，自那人死后，一去不返。所以我选择离开公司人间蒸发，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谁，而是我根本就看清楚了将来的收场，落荒而逃……”
“后来和夏罗莎的事你也已经知道，我一手造成的烂摊子，却留给了作为受害者的她。她那种小角色，在那种吃人不眨眼的斗兽场根本无法立足，也就是分分钟被人吃干抹净的份，所以我——”
“好了别再说了！”孔铛铛猛地拦下郁铮与地面摩擦、很快断了半截指甲的手。“我已经听懂了，你不用说了。”
郁铮怔怔看自己那手，拇指边缘终究开始渗血。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躲开：“我没事。”
“你不觉得你把自己形容得太过分了吗，你说的那些事，如果客观上来讲——”
“客观上来讲那根本就是我忘恩负义的下场！”郁铮狰狞地瞪向孔铛铛，隔着夜色，能见那眼底如同饱血的赤红。
孔铛铛噤声，对方缓了声调：“对不起。你不懂……其实Rosa说得没错，Leon就是我活活害死的，今天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当初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但凡有那么一丁点良心，又或是懂感恩图报，就不会把人逼至绝境，也不会把自己逼得再难回头。我就是太过自负，对人对事从来都不留余地，我把曾给予我事业与辉煌的人赶尽杀绝，可如果没有他，当初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是！老天收走我的才华其实再合理不过，这就是报应，是我罪有应得！”
“不是老天，”孔铛铛反驳，“是你自己！”
郁铮却完全听不入耳：“火山坑，你不是一直都叫我死骗子吗，其实我根本从来就没有变过。五年前，我为了自己能够取而代之，害得师父自杀，害得夏罗莎被迫离职；五年后，我为了多赚那么一笔佣金，害得你手机爆炸，害你进派出所几乎要全校通报。我又为了补偿夏罗莎，害得排条受伤，害得他额头缝针，差点破相！可我要拿什么补偿别人，我又有什么资格补偿别人？！”郁铮颤抖着手用力交握，眼里的血红很快被一层水光模糊，“夏罗莎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她要我把人生还给她，要我把事业还给她，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把命还给她！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我……”
“死骗子，你别这样！”
“孔撑撑，我真的想还给她，我想把什么都还给她！可是我真的已经做不出任何令人满意的作品，我拍不出惊艳的照片，我不能去看任何与那个世界有关的东西。我也试着逼我自己，可每一次把东西拿在手上，我的眼前就会一片模糊……”
孔铛铛猝然想到那场大改造前后，她想起郁铮茶几上忽然多出的一副老花镜。那时她还曾耻笑：这是谁上了年纪，需要戴老花？可她今天才知道，对方为自己做过什么。
“那我……”她艰难地开口，“你每一次帮我化妆，岂不是……”
“那些没关系。”郁铮安慰她，“和你一起很开心，我没有那些压力。”
孔铛铛摇头：“我觉得你太自责了，很多事都不是你能控制的。当初你师父的死，你有责任，但不是所有责任都是你的，他难道就没有错吗？还有夏罗莎，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把她抛下是有不对，可这两年你为她做得还不够多吗？你为怂怂背债，又替夏罗莎还贷款，就算坑蒙拐骗是错的，你也不是罪大恶极啊！当初做错的事，只要以后保证不犯就已经够了。还有我在你身边监督你，你看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你不就没再骗过人了吗？”
郁铮别开脸，孔铛铛紧张地叫他：“死骗子？”
“……”郁铮深吸一口气，“嗯？”
“我想告诉你，如果老天能给我第二次机会重新做决定，我还是会去选那时的电信套餐。就算明知你送的手机会爆炸，我还是想要认识你。因为我早就明白了，这一次，没有什么比错过你更倒霉的事，也没有比认识你更令人庆幸的事。真的，死骗子，至少你为我做的不是拖累，我一直都很感激你的，真的——”孔铛铛话没说完，被忽然回过头来的郁铮，猛地、毫无预兆地紧抱住了肩头。
身披的夹克落地，孔铛铛骇大双眼，温暖怀抱中，讷讷直视前方暗夜星空，她整个人惊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别动。”郁铮于她耳侧沉道，话落闭住眼，很多忍之又忍的情绪，争先恐后，终难压抑。
“你没事吧？”孔铛铛知情识趣，没有把人推开。她只是慢慢地把手抬起，在对方背后轻轻地拍了拍。
郁铮因为她的动作，把人抱得更紧一些。“有点冷。”
“你把外套都脱给我了，当然会冷。”
“火山坑，其实我以前……”
“别再说了。”孔铛铛打断。
郁铮放开她，皱眉望住她：“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以前的身份？”
“如果我哪天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度娘，或者翻墙google。”孔铛铛道，“你现在还是先保持点神秘感吧，免得我以后见到你浑身不自在。”
郁铮失笑：“你不会不自在的，因为那仅仅是从前，再也不会变成我的以后。我永远都是你认识的死骗子，没有其他身份。”
孔铛铛闻言有些想笑，却更加难受。她舍不得眼前这个人，但也希望对方能够变得更好，而不是永远呆在申大一间破落的物流仓内，埋没天赋。
可她要怎么逼他，像小玫瑰那样吗？
还是像现在这样就好。
“发什么呆？”郁铮收拾心情，已经起身，回头来叫她，“快过来，我把你弄上去。”
“啊哈？”
郁铮笑，改口：“我把你抱上去。”
“这还差不多。”
……
那天从天台回来之后，孔铛铛开始满腹心事，连林翘和淼神都说了：“铛铛你这黑眼圈可够严重啊。”
孔铛铛翻来覆去睡不着，某夜，终于冒着被唐碌发现要把她揍上天的大不韪，给郁铮发了短信：
#死骗子你醒着吗，我们去夜跑吧？
孔铛铛已经很久没夜跑了，改成了每天傍晚，由唐碌陪着，在樱花道旁的田径场跑圈，顺便秀恩爱。
凌晨两点的夜里，孔铛铛等在空荡无人的体育场，观众席上方，见到一条黑影，以无比矫健的身手，翻墙入内。
孔铛铛眼望着郁铮从观众席的阶梯走下来，想着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郁铮走来她身边，望不见表情，问：“热身了吗？”她点头。
“跑吧。”
跑起来果然就来劲了：“死骗子你等等我，又又又又显摆你腿长啊！”
却忽在这时候——
#叮。
#“250公里跑步距离”达成！
#系统升级前置隐藏任务达成，所有隐藏条件达成，系统即将进入升级界面。
孔铛铛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前方的郁铮慢了脚步，回头来看。
#此次系统为非强制性、半隐藏性开启，请在十分钟之内选择是否使用1000万魅力值完成升级选项，同意请点“确认”，点“×”将退出升级界面。
一千万？！等等，魅力值？！
孔铛铛此刻的表情是：WTF？！
她倒是有过被系统坑的先河，可等闲也只是几万激活费啊，现在也太特么狮子大开口了吧？
不升级——孔铛铛刚想点叉，忽然系统又跳出警告：
#警告，系统升级前置为半隐藏、有条件开启，如放弃此次升级，下次开启时机将无法预估。
#升级选项是否激活即将进入10分钟倒计时：
#9m59s……
“呵。”孔铛铛冷笑。
郁铮却已跑回她身边，问她：“怎么了？”
尼玛我统共只有九百五十几万的魅力值啊——孔铛铛简直要对着死骗子挥舞双手哀嚎。
是，她白天魅力值长得贼快；是，她还有很多时间魅力值正好超过一千万，但赚的多也得让人花啊！现在半夜三更，粉丝都知道回家睡觉，谁特么会盯着孔铛铛的脸看，10分钟之内送她五十万啊？！
尼玛啊！
郁铮站在面部表情丰富到足以演一部悲喜剧的孔铛铛身侧，实在不明情况，所以愈发担心，伸手握住她的肩：“孔撑撑，到底怎么了？！”
孔铛铛被他这一握，讷讷抬头，却就在看到对方双眸的一刹那，孔铛铛眼神一亮。
“死骗子，你帮我！”她反手一把扣住了对方握她肩膀的手。
郁铮略一失神，点头：“好，我帮你。”
“你一定要帮我！”
他指端不由自主收紧了一些，郑重：“好，要怎么帮？”
“看着我！”
郁铮：纳尼(⊙o⊙)？
孔铛铛声情并茂地向他传授：“用你所有感情，用你此生最为炽热的眼神，用你可能想到的以及无法想象的迫切心情——好，看着我！看足10分钟！”
郁铮此刻心声：R U kidding？！
孔铛铛却叫：“我让你看着我，你认真一点行不行？！”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甄别郁铮的眼神任务了，总之就按照情感最真挚、心情最热烈的来，以系统的尿性，以她对系统的了解，一定一定可以拿到高分。
“还有还有，”她晃着手补充，“要以赞美的眼光看我，不能瞎jb看！”
郁铮毕竟答应了她，硬屏着一口气，硬生生盯住黑灯瞎火里孔铛铛的脸，结果几秒钟不到：“噗哈哈哈哈……”笑如喷饭。
“我去你个死骗子！我是认真的！”孔铛铛焦急道，系统倒计时已经只剩下8分钟。
郁铮到底也能分辨孔铛铛的心态，遂站直了身，深呼吸，几番握拳，做好准备，然后望住她：“再来。”
这回撑了半分钟：“……哦呵呵呵呵……不行了……”
“你！”孔铛铛刚吸一口气，想骂人，郁铮已经一把握住她双肩，四下寂静空无一人的昏黑跑道，他紧紧望住她的眼：“再来！”
孔铛铛已经不信他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郁铮表情严肃，嘴上却驳她：“You you up，no o BB.”
这次连孔铛铛都不行了，她憋不住笑地想：算了，不升就不升了。却到底被郁铮紧扣肩头，那人表情一点一点地沉静下来，一秒、一分……他静默地望住她，或者看得不是那么得清楚，但面前这个人，这张脸上的每一丝细节，连做梦，郁铮都会牢牢记得。
他想毫无顾忌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而他一笑，顿时吸引住四周围全部目光。其时红灯倒数，多少人等着过马路可想而知，又有多少人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郁铮与孔铛铛，偏偏那人不在乎，当着众人面前，大声对孔铛铛道：
“我说呢，小妹妹，你怎么有事没事总缠着我。之前缠去健身房不够，今天又玩起了跟踪，原来说到底，是你——暗、恋、我！”
孔铛铛一惊，当即摇头：“我没有——”
“不要不承认！”郁铮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长得丑，没关系，我这人注重心灵美。但你不能因为你丑、你自卑，不敢向我表白，就没日没夜暗戳戳地跟踪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孔铛铛简直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那人一面说着，还一面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手舞足蹈。
她终究忍不住大声反驳：“你别胡说，谁说我暗恋你？！”
“还说没有！”郁铮多长的手，况且又离得近，一把撕下孔铛铛面上的口罩，边把孔铛铛的脸指给众人看，边道：“大家看，有多丑！你都长成这样了，还非得强迫我喜欢你，小妹妹，这世界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啊！”
孔铛铛早上起床还在为健康水的功效惊为天人，还在为自己闭口渐消的脸生出了那么稍许的信心，可就在口罩被扯下的一瞬间，众人目光，指指点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初生的那么一点点信心，只在顷刻，土崩瓦解。
一把夺下郁铮手中的口罩，孔铛铛转身就跑。
人群中议论未绝，郁铮先前那臭不要脸的笑，却在孔铛铛掉头的同时顷刻消失。
红灯转绿，看客四散。郁铮深吸一口气，猛地飞起一脚，踹向街边的垃圾箱。
身旁的路人甲立时靠近：“哎同志，你怎么能随便破坏公物呢？”
郁铮二话不说，duang地再补一记。
……
孔铛铛很快回寝室，带着她“新取货”的神仙水。
大概是心情不佳，对于神仙水试用的期待度也大打折扣。
但毕竟是五百块75ml的贵货，捧在手上都有点诚惶诚恐。
与健康水不同，单单几滴的神仙水拍打上脸，其实就已经能起到功效。而健康水却是不湿敷不出效果，用量看来，真是谁也不比谁便宜。
神仙水的质地很轻薄，一大瓶外观微有发黄，单独一滴却是干净透明，晶莹又剔透。当然，味道像口水，全世界都知道。
孔铛铛取化妆棉擦脸，不是因为她大方，也不是因为官方建议，而是因为她之后要湿敷。
没湿敷之前，她以为效果肯定要等到第二天，干闭口嘛，哪有立竿见影的。
偏偏神仙水的厉害之处，就是一上脸，就能够让人心生感触。
T区变得清爽是在意料之中，但除了控油，它更能让肌肤呈现一种由内到外的净透。不宣扬美白效果，但仍然有略略白皙的心理作用。而且手摸上去，肤质光滑，就连爆痘褪皮的地方拿它湿敷，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刺痛感。
使用感受堪称完美，难怪它贵。孔铛铛表示，就算网上对它多有传言，例如成本与售价相差巨大，例如停用会令肌肤的状态反弹、甚至变得更糟……那就不停用了呗，孔铛铛想，总之她乐意花钱一瓶瓶买下去。
第二天一早，孔铛铛没有在镜子里见到如同健康水般一夜蜕变的神效，略觉失望。
但如果将两种水当作平常使用的化妆水，那么神仙水的控油与净透效果绝对是瞬杀。
所以，神仙水再贵，有钱难买我乐意。
……
后几日，在神仙水与健康水、甚至是杏仁酸的交攻逼迫下，全脸红肿的闭口都有了逐渐干瘪的趋势。
外加系统还有一系列的循环任务：饮食、作息、运动……从内部开始调理，她以前每天起床都感觉有新痘露头，近日算是多有消停。
说起循环任务，它并不会无休止接取下去。因为是在“战痘青春”关卡里，所以每个任务都会有个累计值。例如连续跑半个月2千米，系统就默认你已经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往后你跑不跑它不管，这项任务就算翻篇了。
之前孔铛铛觉得系统有点傻，太过于小看人类的惰性，她还想着等跑步任务的脉冲达到100%，自己这辈子都会告别操场。
但当理智占据上风，就会明白，跑步、早睡、低盐、少糖、多喝水、少油脂……当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逼迫完成这些任务时，最后真正的受益者又会谁？
眼下她的脸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得烂了。系统的循环任务也快走到尽头，挑战关卡于此刻发布了此关的倒数第二项任务，曙光在望。
#任务描述：24小时内令一颗新生的痘印大幅消退，消退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600魅力值。
孔铛铛长舒一口气，已经走到去痘印这步了吗？可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如此斑驳难平？
所谓好，是相对而言。而她只是想要一张像正常人一样干净又平整的脸，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永远依赖一副口罩，就像长在了自己脸上的一张皮——可单单靠闯关任务，这些真的就能够实现吗？
就在孔铛铛质疑自身之时，另一项好消息终得偿愿：上交给学院的发言稿审核完毕，孔铛铛独领风骚，被确定为下周新生入学的致辞发言人。
申大侧门外有联排酒店，迎宾的正门朝大路，后门开在人迹罕至的小巷里。
孔铛铛采取盯人战术，本也没想过有多大收获。只是贱人嘛，天不收，活了两辈子的自己再不去替天行道，到头来又指望谁来给自己伸冤？
是，孔铛铛之所以再次栽在郁铮手上，根本原因是她贪小便宜。电信的包年套餐已经如此优惠，她还非要人家送手机。可你不送就不送吧，何必整个爆炸的note18，孔铛铛又不是吃亏吃大的。
巷子口探头探脑，便见郁铮和一个方从酒店后门现身的老外顺利会师。那老外并不陌生，银发，四五十岁，人高马大，却比郁铮肥，更比郁铮矮，被郁铮单手夹着脖子，一路勾肩搭背夹去了巷底的死角。
孔铛铛跟进，没错，那位银发老外正是他们学院刚从国外聘来的名誉教授。
看来机会只会给有准备之人，孔铛铛躲在口罩后的脸无声冷笑。这个郁铮每天要搞的事还真不少，哪回撞见他，都好像在进行什么不道德勾当。
这边正想呢，那边竟已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不，完全是在和谐对话的基础上，前一秒死骗子还勾着人家外教肩头，下一秒就像羊癫疯发作那般突然，二话不说一拳掏向对方微腆的肚腩。
外教痛得直不起身，还没等抬头，又被郁铮飞起一脚踹跪了地。
孔铛铛耳边，传来外籍教授“F”字打头的破口大骂，她稍作犹豫，飞速从兜里摸出学习机，打开摄像头十连拍，感觉稍有不足，还剩点内存，录个像吧。
郁铮殴打我校外聘教授录像大公开！——孔铛铛连论坛热帖的标题都想好了，然而也只是想想。手上的证据有多大爆炸性她完全无法预料。一个大一新生，不热情昂扬地投身光明与青春的大学生活，整天关注这种阴暗角落里狗屁倒灶的社会丑闻，到时查出来，她这个源头难免要引火烧身。
但是作为把柄，吓吓死骗子，还是挺带感的。
计划通。
就在郁铮大吼一声“get out”时，孔铛铛闪身藏匿，而那位深负社会声望与地位的银发教授却是连滚带爬，负伤的身躯，一脸姹紫嫣红，从巷子深处狂奔而出。
郁铮叉腰看人走远，歪头啐了一口。他今天是白底小碎花衬衫，配青灰色西裤，腰线高，腿爆长。因为颜色素净，外加比例协调，多少比以前的花枝招展要温文养眼，可一摆出这黑社会老大的款，孔铛铛当即撇嘴。
死骗子此刻的脸黑中带青，眼神也有点狠。孔铛铛见惯了对方猥琐又贼贱的皮笑肉不笑，对其固定的印象始终定格于不入流，更没想过要怕他。此刻天色变暗，离太远，孔铛铛是真未看出那人与寻常之时有何不同，如果她能提早发现，那么今天打死也不会去招惹那个蛇精病。
眼看郁铮转头进了那家逼格不俗的酒店后门，孔铛铛麻利收手机，离开原地。
……
此时酒店大堂，咖啡厅。
男侍应第n回走向深藏角落的雅座：“小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一股女人香，随座上那位小姐引颈扬眸之时扑面而来。于不动声色之间，男侍应贪婪呼吸——太美了，就是这位客人，简直要令他目眩神迷了！
短短的十分钟，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第几遍来询问对方需求，只记得那一头浪漫唯美的卷发，那样优雅而随意地披垂于精雕细琢的白皙肩颈，只一抹若隐若现的裸/ 露肌肤，便就是这世上最□□单纯的无尽诱惑。
室角昏暗，吊顶灯散发持续低迷的光，然而女子颧骨与眉尾间的光晕却仍旧那么美，美得如同天使。
其不知，那是人家打的高光。
“不用。”座位上的美女面无表情回了一句决绝警告，“一个钟头之内，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向你们经理投诉。”
男侍应讪讪退回，失魂落魄时刻被人从正面狠撞一记。那撞人的却连句对不起都欠奉，毫无停顿地，就那样飓风过境般直行而过。
角落里，名为夏罗莎的美女正百无聊赖等待同伴现身，忽有人蓦地拉开桌对面的座椅，一屁股坐下去。
原本是面无表情，此刻夏罗莎的眉心径直打结，脸色微变，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话音问隔桌而坐的男人：“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别再来找我？”
来人与之相反，架势要多张扬有多张扬，两手交叠，臂肘径直支在桌面上，面色发黑，沉声道：“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夏罗莎闻言一惊，却也只来得及往对方面上狠瞪一眼，匆匆掏出手机，电话拨通。
郁铮维持相同坐姿，沉默地望着那品味不俗的高素质美女，手机贴耳的同时，眼中暴露出全无掩饰的担忧。
外教的话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夏罗莎的神情，便随对方有关失约的确认，而一点一点地阴沉下去。
收线的手机一把按在桌上，夏罗莎咬牙切齿凑近郁铮：“你到底做了什么？！”
郁铮冷笑，配合其将声线压抑，但话仍旧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该问他约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啪——！郁铮不意外，眼都没眨，舌尖斜探，将微感火辣的面皮朝外顶了顶，缓解一下被打的麻木。
“郁铮，别忘了，当初是你丢下我！是你没种，顶不住压力，出了事，就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却一个人跑得无影无踪。那时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谁在一起，对方是什么人，又去过什么地方？！”
见面前之人毫无辩驳，只沉默垂眸，夏罗莎哂笑：“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你一走了之，想没想过有多少人会把矛头指向我，我那时有多惨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却来装好心，假仁假义，告诉你，我夏罗莎不需要！”愈到后来，她的嗓音愈哑，盯着对方的那双眼，眼妆精致的眸底却已红了一圈。
“对不起……”郁铮沉默良久，方说了这几字，却被对方一口回绝。
“不必！”夏罗莎迅速翻出零钱掷在桌面，抓包起身，临走时回头补道，“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与你早已无话好说。”
……
另一端，孔铛铛已在街头恭候多时。她选的这个角度，既能瞧见酒店正门，如果郁铮从后门的巷子里出来，她也不会错过。
等着等着，骗子没见到，倒是撞见个申大的风云人物。
夏罗莎意气风发地从酒店大堂往外走，一袭ESCADA暗粉套裙，细高跟戳地有声。门童为其开门，细嗅其人如玫瑰的满身芬芳，一时间欲罢不能。
夏罗莎身段较好，有张色丽姝颜的脸，美得极为夸张，且富侵略性。并且孔铛铛还知，那人为申大传播学院新闻摄影专业代课，不是正式教职工，却是全校上至男教师、下至男学生、心目中公认的女神。
人送花名，小玫瑰老师。
孔铛铛每每看她，总觉得此人自带光圈，还是那种颠倒众生的天使光。
但对方再美，跟孔铛铛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却就在小玫瑰老师前脚步出酒店不多久，郁铮那个死骗子后脚也就紧跟着现身。
这就与孔铛铛休戚相关了，眼看机会来临，她无暇多想，赶紧迎上前。
大街上人来人往，郁铮被孔铛铛拦下，张口就向他讨医药费。郁铮没理，一步把人绕开。
孔铛铛一愣，眼前的高大身影就那样到了她身后，回头，小跑追上去：“死骗子你刚才打人了吧，知道那是谁吗，是我们管院新请的教授。我刚刚已经替你录了像，就看你以后还想不想在申大混，如果——”
我去！孔铛铛简直要骂街了，她话没说完，郁铮却突然脚步一偏，瞬间将她甩开在一米之外。
尼玛腿长了不起啊？
孔铛铛哂笑，现在到底是谁的把柄落在谁手里？想想那群院领导把外籍教授捧成了什么样，这事外传，教授丢人，你郁铮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越想越觉得底气十足，孔铛铛撒开腿，拿出每日挑战2千米的速度，狂奔向那个大骗子。
街边临近斑马线处，孔铛铛一步站定，伸手，喘着粗气，硬是把准备过马路的人拦在当场。
郁铮终于赏了狗皮膏药一个正眼，冷脸：“让开。”
孔铛铛怎么肯，扬高头：“你以为谁稀罕拦你，陪我医药费，否则我就把你打人的视频po上网！”
她抬头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盛气凌人一些，哪知试图挑衅死骗子的眼神却如同重拳打棉花，毫无着力点。
因为对方根本没在看她。
郁铮的焦急与烦躁写满了那张黑脸，至于他的眼，早已越过孔铛铛头顶看去马路对面，那眼神中除了急迫，也就只剩下幽暗与远方。
等等，远方？孔铛铛了悟，刚想回头，顿时肩头一痛，竟是被个大男人当街推开。
重心不稳，孔铛铛险些跌出路牙石，伸手就将那欲走的人死死拽住。
郁铮没回头，一面试图摆脱纠缠，一面眼睁睁看夏罗莎在马路对岸招来出租车，上了车绝尘而去——心中蓦地翻起一股邪火，郁铮回头，所有焦点便给了那在自己眼皮子下瞎蹦跶的孔铛铛。
“你干嘛？”孔铛铛被郁铮面无表情逼退一步，心头警戒骤起，遥想起那日健身房里的“被逼脱裤”情节。
可现在是大马路，不远处校门口还有保安叔叔来回溜达，这死骗子能干什么？
郁铮一步前逼，跟着又进一步。
孔铛铛接连后退，毫无察觉时，背部已贴上了正值红绿灯交替的铁质灯柱。
“算了，只要你肯替我申请换手机，我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啊！”孔铛铛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头上方便是一道旋风袭过——咚！肉拳硬磕金属的砰然闷响，惊心动魄。
孔铛铛于当下间，只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下意识紧紧闭眼，缩着脖子连呼吸都不敢再继续。
半秒后，发现自己并未挨打，她才试验性地把眼皮掀开一条逢，无巧不巧，死骗子那张轮廓立体、五官阴郁的脸，咫尺处便已充斥了孔铛铛整副瞳仁。
第86章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做系统升级前置，孔铛铛对眼神随机略有研究。
得高分，目标审美与眼神热度缺一不可。
眼神热度非得达到小粉红，那才算刚刚够格开启高分任务。
小粉红指的仅是好感，非关爱情。孙淼、林翘、何淮山身上孔铛铛都见证过小粉红。
但是郁铮身上却少到令人发指。明明以她和死骗子的关系，不说混个同生共死，至少也曾共度时艰。孔铛铛已经拿不到郁铮眼中的惊艳，粉红也拿不到，她觉得这人的眼神随机简直成谜。
但是直到得知对方心里藏着什么，孔铛铛总算明白，她拿不到粉红太正常了。因为那玩意全与心情挂钩，死骗子从认识之初就在笑，然而他的心情，怕足以low穿地心。
是的，没有一点点把握，也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在这夜幕之下，广阔跑道——
#倒计时：6m23s。
#恭喜！“获得目标人物粉红眼神”随机任务成功，奖励：目标人物最心动唇色调研报告……
窝草系统你能不能走点心？！孔铛铛当即唇角抽动，心里大喊大叫：谁特么需要死骗子的心动唇色调查报告，还特么是七彩的，也就是说郁铮什么都喜欢，也什么都不喜欢！他这种专业人士的调研报告臣妾不需要啊！
好在继粉红眼神之后，各种各样的随机任务总算步上轨道，开始竞相开启，诸如：心无旁骛、动容亲切、赏心悦目、惊才绝艳、明月在怀、刻骨铭心……等等，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管不了这么多，孔铛铛忙着数魅力值，不意料——
郁铮把她心不在焉的视线抬高，温暖柔韧的手指托着她的下巴，视线交汇。
心无旁骛需要两分钟，赏心悦目需要一分半，惊才绝艳也得有个几十秒，然而刻骨铭心，一秒钟就已达到世界的彼岸——
#恭喜！“刻骨铭心”随机任务成功，奖励：15万魅力值，现有魅力值：1001.24万。
完成了！孔铛铛瞪住郁铮的眼大放光芒。
这才多久啊，倒数还剩三分钟呢，这就完成了？！
郁铮微弯唇角，对面孔铛铛以胜过繁星、亮过皎月的眸光直视着他，至少他是这样以为的，然而孔铛铛在看的是：
#宿主升级确认成功，系统即将进入升级加载，请稍候……
#加载以乘坐火箭的速度“咻”地完成，系统重启中……
再一次系统启动，华丽丽的虚拟界面一下子闪瞎了孔铛铛的眼。就好像之前的一千万都拿去给系统充了皮肤，特么的全是金灿灿、华丽丽的珠光大闪片。
这回终于有了使用说明，孔铛铛迫不及待去探索新功能。好在是心随念动，别人眼里的一瞬间，思维都可以走出千万里。
探索的第一个爆点在于孔铛铛发现了她的兑换物品，再也不拘泥于彩妆与护肤。美体、美发、美甲？！但凡能让自身变美的相关市售产品，包括按摩仪跑步机，甚至只要魅力值足够，她可以买一台激光自己操作——我了个大去！还得买医生，这才是系统的坑爹之处，他喵的系统不卖医生。
可能下次升级就卖了，是这意思吧……
兑换选项卡下，除了产品扩充，面板最下方还多了一个垃圾回收箱。换言之，孔铛铛之前兑换却从来没有用完过的产品，竟然有地方销毁了！对啊，不然整天想着怎么瞒着大家伙把刚开罐的产品扔垃圾箱，就已经够孔铛铛绞尽脑汁。
当初在物流仓，郁铮一眼能看出古怪，但是人家从来不问。但现在的孔铛铛已经很久没去物流仓了。
而且系统不仅提供了销毁，还提供销毁返还30%魅力值。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孔铛铛已经觉得这一千万花得值了。只要用它个三年五载，没准还真能从销毁返还里把一千万赚回来orz……
当然，新系统的功能远不仅于此。
退出兑换面板，老版原只有孤零零的“任务”“兑换”两个选项卡，此刻新增两个，其中之一叫做：试妆间。
试妆间进入需扣手续费10万魅力值，相当于买门票。进去之后，在里面待着不消耗外部时间，也就是说孔铛铛她只要想，待一百年也行，但前提是魅力值足够。这可跟停车收费不一样，这是预付费，否则会被T。
另外试妆间里的时间按每分钟一万魅力值收费，十分钟就是十万！但贵有贵的好处，毕竟人生里的大部分时间不能花费在化妆上，有了试妆间，孔铛铛甚至可以在众目睽睽下跑进去修炼她的化妆技能，因为是由意念操作，于其中发生的一切不与现实挂钩。
而且别看人家叫试妆，其实最牛逼之处，在于它可以令空间内的时间加速。加速干什么，当然是试验保养品！一瞬间便能知道一款产品使用一年、十年、二十年之后的效果，只要她能付得起10年的手续费，就可以直接选择时间跳跃。这种东西，即便带不进现实，但也足够逆天，因为那些卖保养品的再也不能糊弄她孔铛铛。什么美白、抗氧化、去黑眼圈、对抗自由基，有没有效，咱们一秒见！
这尼玛……孔铛铛已经按捺不住她雀跃的心情，但到底冷静着，却也颤抖着思维，退出试妆选项，进入到最后一枚选项卡：道具商城。
看到道具，孔铛铛第一瞬间就想到了她心爱的产品可流通券，没错，她终于能买可流通券了omg！
那是不是表示以后魅力值用不完她可以去开淘宝了？！别做梦了，有钱不如去试妆。
而且以系统的丧尽天良，点进去，果然，没这么简单。
可流通券的确有，而且只需要1点魅力值购买，没看错，不是一百也不是一千，是一点魅力值！但是后附使用说明：
#使用道具商城出售的可流通券，将相应扣除被流通产品购买金额*100的魅力值。
也就是说，一百块的兑换物，非得出动一万魅力值，她才能转手别人。好吧，如果魅力值多到花不完，她勉强会考虑一下。
但是现在当店主开个淘宝小铺，早就不是孔铛铛的第一志愿了。
她的胃口大了，也可以说是小了，她不是那么得想要钱了，但也可以说是因为她有钱了，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总而言之，视线转去下一件商城贩售：产品功效压缩胶囊。
三款胶囊，分别为：7天、15天、30天。道具功能已被名称一言以蔽之，就是让现实中的产品，在一次使用后，达到7天、15天或者30天的神奇功效！
这回真是现实了！孔铛铛此刻的心情——哪怕仅一枚7天胶囊就需要她八百万——可是她仍然想叫：求你了，给姐来包辣条吧，姐要压压惊！
这种毕其功于一役的胶囊简直黑科技，如果是祛痘，她闭眼一抹，张眼，连疤都没了。
如果真有什么产品能够强效对抗皱纹，孔铛铛岂不是这辈子的大半时间都活在花样年华中oh my ladygaga？！
这系统已经超出正常人思路了好吗，它这是要改名叫“真·日天·眼波魅”吗？！
孔铛铛的小心脏扑腾着，又去看了后面的“大数据生成器”“界面外观”“眼神特效”等等道具……虽然这种坑爹商城，总是死也不放弃卖外观和特效骗钱，但忽视了小缺点，其本身升级后的功能也足以强大到令人叹为观止。
郁铮正站在透明的系统面板之后，数秒时间，孔铛铛遍览神奇之余，也没有错过那人因她一句匪夷所思的请求、就拿出了所有诚挚与专注的目光。
那目光温柔得令孔铛铛身处的整片夜色，都好似生出婆娑而优美的花。
不愧是被系统选定的眼神之王，难怪当年轻松搞定小玫瑰！
#叮。
恰在此时。
#系统赠送宿主价值8888魅力值的眼神特效试用礼包。可使用对象：全物种；使用效果：具化目标眼中情绪，与眼神热力感同身受。
#礼包过期时间：24小时后。注意，请宿主于过期前尽快使用，以防礼包失效。
孔铛铛这种务实的人，从来就没被特效坑过钱，同样也没对其投入多少关注，听说是8888，才随便用一用，又随便以意念，直接投给了郁铮。
然后她就望着自己和对方所处的静谧夜空，彼岸处，开满了烟花。
孔铛铛望着郁铮惊呆，原来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伴着烟花相立的吗？
烟花从天边而来，越发得近，越发惊艳。
原本约定的十分钟，孔铛铛任务完成，她早该嗷一声飞扑向对方，大行庆祝：
“死骗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但她竟然没有，郁铮的身后，此刻光焰漫天，花火如雨。
同样的场景，孔铛铛没有这么健忘，这是那晚的迪士尼之夜。
——死骗子，美不美？
那最绚烂之处，被她拍成了照片，孔铛铛此刻眼中一直在重复的，是那张照片里的情景。
死骗子……她简直要伸出手去挠他，你看你这人别扭的，当时还不回我微信。
原来挺感动的吧……
她随之发笑，人家郁铮酝酿着情绪呢，被孔铛铛一打岔，也扯开唇角，被引出了笑。
总觉得这样静对着傻笑的两人有点傻……但是郁铮身后的花火可真美啊，衬得他这个人都好像从黑暗中绽放光芒。
孔铛铛坐等特效完结，毕竟8888呢，不防备，一瞬间烟花齐齐变色——粉——
红？！
#系统备注：眼神特效使用后，将与目标眼神热力感同身受。
孔铛铛这一刻，于全世界火红缤纷的背景下，于那人带笑又明亮的眼神之中，感受到的……
是炽烈。
是XX的炽烈……
原本高扬的唇角，于对方笑望而来的一瞬间，全部卡壳。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8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郁铮眼里的那些明亮也消失了。
于是，特效消失了，价值8888的特效大礼包就此全无作用。其实礼包也很无奈：人家的特效明明可以维持一整天，你们不物尽其用，怪我喽╮（╯＿╰）╭？
孔铛铛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以致郁铮的那些飘忽心情也沉淀下来，开口试探：“怎么了？”
孔铛铛觉得不可能，摆出了一张便秘脸：死骗子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不可能，绝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想着就后退了一步。郁铮搭住她双肩的手，便垂了下来。
郁铮看不懂孔铛铛的情况，联系了下前因后果，失笑，像他以前那样很轻佻地勾了勾唇角，然后皱眉：“这是什么实验吗？”
“啊？”孔铛铛懵得不轻，像被人怼了五斤二锅头，她抬眸想看清郁铮的脸，但看不清，太黑了。
可是对方却能在同样的情形下帮她完成五十万的眼神任务。
这也太奇怪了。“那个，我跑得有点累，先回寝室了。”
孔铛铛没等郁铮发话，连奔带跑离开，连头都不敢回。
不，她回头了，走上观众席的时候，她回头见到了远远的跑道转弯，似有若无地还立着条人影，不能确定那是否就是没走的死骗子，抑或孔铛铛眼花。
她选择很没有情商地逃避，是因为……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不逃还能咋办！
原来唐碌不是多心，原来唐碌对死骗子的敌意真的有理有据。孔铛铛也不知道自己和死骗子的相处方式是否真那么奇怪，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预兆，明明只是搭伙学化妆的！
你叫她怎么办，挑明？说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小玫瑰，而且我还有唐碌……
或者装不知道？可这不是更卑鄙吗……对不起唐碌，更对不起死骗子！
回寝室后，郁铮来了短信：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孔铛铛编辑“不是”，又编辑“对不起”，再编辑“其实我……”
删删删删！孔铛铛写了十几条回复，全被她自己给删了。
然后她没有回复。
体育场那边，郁铮拎着手机出跑道，观众席下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手机自动锁屏，他又给按亮，自动锁屏，他又给按亮……
可是502寝室里，孔铛铛早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
所以这世上有句什么话来着，希望它发生的事总是被称为奇迹，奇迹的意思就是，买彩票中了八百万的永远都是别人。
可你不希望见到的人，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不敢见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几次三番地偶遇。
短短一礼拜，孔铛铛和郁铮就在申大校园里撞见过三回。
头两次，都被孔铛铛机智巧妙地化解了。她借着人多，借着对方看向别处的目光死角，灵敏地躲在路人身后，或者拐进某个建筑物遮蔽下的阴影。
总之是没让郁铮发现她。
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第三次，孔铛铛也想要如法炮制。可是刚进校门，迎面就是死骗子三人组，孔铛铛目不斜视，一个转身想出门口，被身后眼尖的怂怂挥手叫：
“痘痘，嗨，孔痘痘！”
“那人谁啊？”林翘被孔铛铛拖在身边，却止不住地回头，“怎么叫你痘痘，这么没礼貌！”
孔铛铛哼哼了声：“不……认识。”林翘就回头拿眼神恐吓了怂怂一记。
怂怂感受到杀意，一缩脖子，皱眉：“这孔痘痘怎么不认人啊，还走那么快？”
“如果我大街上叫你宋麻子，你会理我吗？”郁铮冷着脸反问。
怂怂姓宋，全名宋耸，这刻听了郁铮的话，大彻大悟：“铮哥净替痘痘说好话，你看你这短护的，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兄弟？”说完就被郁铮从侧踹了一脚。
“以后不要在校园里和她主动搭话。”郁铮交代。
排条和怂怂皆表示不理解，想了想却又无师自通：“是为了她那个心比针尖还小的男朋友吧？放心，不给铮哥您添乱。”
可排条又问：“那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多尴尬。”
“你不会当没看见吗？”郁铮皱眉，踏出校门，往孔铛铛刚才拐弯的方向看了眼，手肘烦躁地往身旁撞了撞，“来根烟。”
怂怂和排条对视：铮哥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啊……
排条连瞪眼加比划：是这整周就没有一天好过！
……
话说孔铛铛绕路，本想和林翘换个小门进校的，哪知心不在焉的时候就听林翘道：“呦，那不是咱们赵院长吗，这办公时间，怎么鬼鬼祟祟从酒店里面出来？”
孔铛铛扭头，街对面就是整排酒店。经管院长赵德勤正从酒店相隔的一条小路走出。
孔铛铛皱眉，却明知故问：“人家明明是从那条路上拐过来的，什么酒店？”
“你还真单纯。”林翘一副“看你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向孔铛铛解释，“那条小路是死路，你别看它跟隔壁那酒店还隔着一家快餐店，其实酒店的后门就在那条小路上。”
孔铛铛回：“你又知道了？”
“当然。”林翘话落意识到不对，赶紧把嘴抿成一条缝，“富二代请我们去酒店蒸过桑拿……”
“什么？！”
“就是……你那天不在，富二代请我们寝室去happy，我没跟你说，是怕你嘴快再告诉淼淼。”
“所以你就和赵之心去了？”
“快看！”林翘为了转移话题，左右乱扫，哪知还真巧，被她扫到了马路对边的——“姚澜澜？她拿着手机在干嘛呢？”
孔铛铛想说你别打岔，但到底回头瞄了眼。就那一眼，“不对劲啊。”孔铛铛捏了把林翘。
“是啊，”林翘附和，“她为什么要拍赵院长呢？你们学生会有采访任务？还是……”
“……”孔铛铛回头直视林翘。
“还是她暗恋赵院长——呃！”林翘白嫩嫩的手腕当即就被孔铛铛掐出了一道血印子。
孔铛铛忙松手，然后道：“翘妹你不是物理作业没写完吗，赶紧回去写，我这还有点事，等会再回寝室。”
“什么事啊？”林翘不乐意。
“你赶紧回去吧！”孔铛铛撵人，一面不露痕迹地将眼神往马路对面溜，心想不能让那人跑了，跑了就问不清楚了！
……
好不容易把林翘支走，孔铛铛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把一边玩手机、一边走路的姚澜澜给拦住。
那姚澜澜没留意，差点把人给撞了，刚想开口说对不起，一抬头，见到是孔铛铛。
哼，对方冷笑了下，心想我说是谁呢，冤家路窄啊。
孔铛铛先开口，言辞亲切：“有点事想问你，我请你去快餐店吃点东西吧？”
姚澜澜当然觉得奇怪，扬手拒绝：“免了吧，我觉得咱俩应该不熟。”
孔铛铛看对方拿在手上的手机没锁屏，伸手就想夺。姚澜澜动作比她快，一瞬间把手给放下了，瞪去孔铛铛：“你想干嘛，大街上抢手机？！”
孔铛铛刚才也没多想，脑子一浑，就做了那种傻事。
她最近总是脑子浑，还都是为了一个人……
四下里看了圈，确认都是路人甲，没有学院的熟人，孔铛铛上前一步，问姚澜澜：“你刚才为什么偷拍赵院长？”
孔铛铛靠近时，身上的 warm cotton香水味直冲姚澜澜脑门。姚澜澜也有满身jo malone的蓝风铃，两人身上的味道撞一起竟然还很般配，可是姚澜澜不喜欢。
谁都知道孔铛铛最近的美妆视频改推香水，近期最爱就是那瓶 warm cotton，说是男朋友身上的味道。
靠，不就是洗衣粉味吗？！
姚澜澜恶心地想，然后毫不客气地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拍赵院长了，别乱污蔑！”
孔铛铛道：“我没恶意，我看到了和你一样的东西，我怕你自找麻烦。”
姚澜澜警觉：“你也看到了？”
鱼咬饵，孔铛铛接着唬：“我觉得这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也是好心，劝你不要把事情到处宣扬。他是院长你是学生，到时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的可是你。”
“呵。”姚澜澜扬起她那张院花脸，皮笑肉不笑，“关你什么事，你跟赵院长什么关系？哦，我懂了，难怪他上次开学典礼忽然要换新生代表，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孔铛铛拧眉，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再做补救也来不及，只能道：“你把你拍到的东西给我，保证不乱说话，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姚澜澜摇头，心想哪来的神经病，要绕开去，又被孔铛铛一把给拽回来。孔铛铛到底跟郁铮练过臂力，不止把人给拽回来，还一拽老远又回了刚刚的死胡同。
没什么人，孔铛铛有话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告诉我你准备匿名把这些照片传上网，知道现在有网警吗？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而你胡编乱造，到时证明是毁谤的话，就算匿名你也跑不了！”
姚澜澜毕竟年轻，拍照时也没想那么多，如果不是跟赵院长有仇，她才懒得管。可终究也被孔铛铛给吓住了，嘴上逞强道：“我有我的方法，再说那个赵德勤坏事一箩筐，他不是查不出，是没人敢站出来揭发！何况我的照片拍得清清楚楚，他跟我们学校女老师进酒店开房，这事传出去，还不知道谁吃不了兜着走呢！”
孔铛铛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姚澜澜刚才在拍的就是夏罗莎那件事……孔铛铛第一瞬间的反应，就是完了，死骗子知道一定会难受死。
现在的情况真正是千丝万缕，孔铛铛虽然理不清自己和死骗子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夏罗莎绝逼不能出事，一旦出事，那人又会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对方。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孔铛铛自己也不知道。按理她应该希望死骗子见到夏罗莎的真面目然后赶紧死心才对——难道是怕郁铮死了心，转而会跑来纠缠自己？
怎么可能！孔铛铛对生出此种想法的自己抱以鄙视，死骗子根本不是那种人好吗，怎么可能会纠缠，还不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搞得大家都不自在。
姚澜澜见孔铛铛忽然就开始愁眉不展，也是无语，想说你没话姐姐可就走了，却再一次被孔铛铛拦下。
“不管你跟赵院长有什么仇，这件事你不能传出去！你忘了上回我们学院死的那个博士生，不也有人替他抱不平，帮着在网上发匿名微博，质疑是导师失职，最后还不是被删了，微博都封了……你又怎么知道那几个学生是不是被内部调查了，难道你想跟他们一样？”
这事不提还好，孔铛铛话说一半，姚澜澜脸就黑了：“就是因为那件事，我姑父才被拉出来当冤大头的！平时替那些院长副院长鞍前马后，一出事就找人背黑锅，如果不是赵德勤，我姑父也不会被学院辞退！现在那么大一顶‘玩忽职守’的帽子扣在头上，他连工作都找不着！”
我去，这都是什么事，孔铛铛终于得知姚澜澜做这一切的背后动机，原来问题还是出在赵院长身上，尼玛心好累……
“那我最后再求你一次，”孔铛铛试图拯救，“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答应你三个要求，任何要求。”
“好啊，”姚澜澜随口，“那就把十佳歌手复赛和决赛的主持人位置让给我。”
“好。”
姚澜澜没想到孔铛铛会这么好说话，心想这得跟赵院长多密切的关系，但还是翻了道白眼：“不算，我刚随便说说，可没答应你。”
孔铛铛道：“我把主持人的位置让给你，另外再答应你三个条件，例如，你最喜欢的微博互动？或者，我可以保证让你下个月之前涨粉五十万？”
姚澜澜愣了，有点不认识地望着那曾经丑得一逼的痘疤妹。现在的对方，张口就是五十万，那财大气粗的嚣张样，简直让人想吐她一脸！
“但是，”孔铛铛随后变了脸色，上前一步，贴近了那曾令人仰望的学院美女，沉声，一字一顿，“如果你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或者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爆了出来，姚澜澜你的美妆主播就别想做了。不止是美妆，我向你保证，这个申大的每一个角落，你都会寸步难行。”
孔铛铛说话时，恰巧有路人甲从酒店后门出来，颇为诧异地看着贴墙站的两个小姑娘。
孔铛铛怕让人认出来，就借说话把姚澜澜摁在了墙面，自己倾身过去借位，顺便把话说完：“你想清楚，就算赵院长被拉下水，你的姑父也不能复职。但是你只要答应我这一回，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怎样，”孔铛铛挑眉，“澜澜？”
……
隔日，孔铛铛打破常规推出了她的最新视频：
#我最喜爱的年度彩妆大盘点，与美妆主播@澜澜的视频联动
所谓联动，就是姚澜澜先拍了一个，孔铛铛被她微博点了名，所有人都在怀疑孔铛铛会不屑一顾时，孔铛铛却在所有人的不可置信中，兴高采烈地回应了姚澜澜的邀约。
视频里：
“大家好，这是我第一次和其他美妆主播联动，很开心能和我的同班同学完成这个第一次……”
“澜澜是我见过最认真的人，她的美妆视频我每期都看，而且每次都会获益良多……”
“你们是不是有人猜测我和澜澜关系不和，你们想太多！我和澜澜私下关系不知道有多好……”
“虽然我不是美女，但我最喜欢和美女做朋友，澜澜可是我们学院公认的院花……”
弹幕里：
#铛铛女王，你变了
#(。_ 。)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面来……
#好惆怅，美女都是一家亲，我这个死丑生无可恋……
#女王大人你疯了吧，你是申大校花，她只是学院院花！！！
视频外，孙淼林翘赵之心三脸懵逼。
连唐碌都忍不住问：“你和你们专业的姚……”
“澜澜。”孔铛铛补完。
唐碌点头：“姚澜澜，没事吧？”
“怎么会有事呢！”孔铛铛一惊一乍，“我们是好朋友，可好了！”
而物流仓——
逗逼们开着电脑吃泡面，顺便完成对痘痘视频的每日一刷。
10分钟的视频，俩逗逼忍着恶心，硬是把泡面剩在纸盒里，奇怪：“这痘痘没事吧，怎么转性了？她不是被那个澜澜怼过吗，失忆啦？！”
“铮哥你说呢？”
怂怂和排条齐扭头，郁铮坐在一边抽烟，眼角扫过屏幕上孔铛铛笑得天真烂漫的脸，皱了皱眉，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16年最后一天，总结本年度爱用彩妆，没什么参考价值，只是我个人爱用。不说废话，下面开始，ps，肤质混合油，状态不好脱成鬼：
妆前：hlass veil mineral
眼部妆前：urban decay inal
隔离：cpb蓝色清爽，植村秀泡沫（都是夏天不涂粉底时单用，有人会说这两款涂了没多大效果，连毛孔有的都能看见，没错，就是要那种能看到毛孔的有效果！）
粉底：twaury
眼部遮瑕：nars，becca
脸部遮瑕：laura mercier
蜜粉饼：laura mercier有色
散粉：rcma
修容：kevyn au 原版
高光：hlass
腮红：nars，three
单色眼影：nars
眼线液笔：凡尔赛公主
睫毛夹：suqqu
睫毛膏：trish mcevoy好卸
眼影盘：tf哑光盘，lunasol经典大地
唇釉：smashbox
口红：cpb细管，charlotte tilbury雾面
定妆：skindinavia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孙淼与林翘闹崩，简直是近在眼前。
孙淼出门要补妆，赵之心看热闹不嫌事大，问：“你们平时都化妆吗？”
林翘抢答：“我才不化，只有丑人才需要化妆遮丑。”
孙淼正在补妆的脸一瞬间黑到极致。
赵之心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附和：“是啊，我听说化妆品对皮肤特别不好——”
“不懂别BB！”孙淼一句话结束话题。
……
隔天，军训开场。
孔铛铛的系统任务，前一晚10点前入睡，导致5点钟就睁眼下了床。
关卡新任务，任务描述：打理头发，从前额到侧颊，将脸露出来。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没有什么大挑战，魅力值就低得可怜，存了老半天，什么都换不成。
第三天的日常猜价格已经延伸至护肤品，孔铛铛挺过这一关，大概也就对市场略知一二了。
洗脸刷牙，然后面朝明镜，孔铛铛有点不情愿，齐刷刷的厚刘海，如此熟悉又如此有安全感，以致她曾经哪里冒痘都害怕，唯独是额头，别人看不见。
一面拨头发，一面神思发散，也不知道为什么，孔铛铛很莫名地就想起了那个晚霞错落的傍晚，人潮熙攘的校园，樱花树下痞子一样的男人，就那样臭不要脸地伸手往她耳后别了撮头发。那一整天的风都很烫，却于那刻，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风里起了一丝难得有的清凉。
孔铛铛好像有点明白对方歪嘴发笑的原因，痘痘嘛，越长越遮，越遮越长。
这么说他还是好心了？怎么可能！孔铛铛一瞬否决，还记得昨晚和赵之心她们一起去饭堂，路过大学生快递中心边上的健身房，死骗子郁铮就站在那里同狐朋狗友你推我搡，笑得如同埋了灰的盛放西兰花。
孔铛铛迎面冲他走近，却似两个全然陌生的人，平行走过，似各自都已忘记，那前日足球场围栏外面、当场揭下口罩的一瞬惊吓。
所以死骗子早已忘了她。当然，孔铛铛也并不想同对方再有交集，只是可惜那价值1000魅力值的随机任务。
所谓随机，果然博大精深。
……
迷彩服前一晚已发达各寝室，穿戴完毕，孔铛铛纠结一阵，仍旧取了只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
女生不和归不和，但刚刚报道，整个经济系谁跟谁也不认识，行动起来还是以宿舍为单位。
三连二班集合处。
精瘦、小眼、天生一副没睡醒的男教官站在队列前：“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我姓张——”他才说完这句，登时有人接：“眼睛张不开的张。”
“出列！”
嘴贱的男生被提去队伍前罚蹲。
很快，张教官就发现了男女混队当中的孔铛铛。
“你——戴口罩那个，口罩摘下来！谁准你们军训期间戴口罩了，知道什么叫军容吗？”
孔铛铛很无奈：“教官……”
“喊报告，以后说话前都要先喊报告。”
“报告教官！”孔铛铛举手。
“不用举手，”张教官下巴扬了扬，“说。”
“教官，我脸上过敏，不能晒太阳。”
“过敏？有医生证明吗？”
“……没。”
像是早知如此，张教官叹了口气，眼神忽于下一瞬变得尖锐而凌厉：“我对你们这群申大学生算是早有耳闻，天之骄子，都是高材生嘛，但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少人惯着，也不管你们学习有多好，本身有多天才，在我这，就是兵，就得听我的话！想戴口罩，行啊，回家去戴！这是第一次，口头警告，下回再有谁把自由散漫的习气带入连队，我不管男女，一律照罚，听懂没有？！”
队伍高喊：“听懂了！”
孔铛铛这是迫于群众压力，没辙，伸手真给摘了。哪知摘到一半，她是想妥协来着，却竟然有人不同意起来。
继上次孔妈妈经手了她的修眉夹，系统发出警告启动自爆，今日是史上第二回，警铃忽于脑中大作：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检测宿主周围紫外线指数严重超标，请迅速进行防晒措施，否则“还我清透净白肌”之“战痘青春”关卡将视为挑战失败，并永久关闭。
#倒数开始。
#10。
#9。
#8。
#7。
……失败？！关闭？！吓得孔铛铛赶紧又把口罩戴了回去。
“你——出列！”
孔铛铛生无可恋，早知道所剩无几的魅力值就换防晒霜了，系统不带这样的，既然防晒如此重要，为什么不早出个让她提前防晒的任务，为什么啊？！
三好学生、乖乖女、学霸孔铛铛，步履沉重来到队伍前。张教官伸手要给她摘口罩，孔铛铛早不是大学生见识，双手捂脸，只要她誓死不从，没人敢把她怎么样。
自然，一个男教官，终归不能跟小姑娘脸上动手动脚。而且这样一点点小事就去告状班主任，也丢他们部队的人。
“不摘是吧，那边，太阳底下，给我站军姿，站到知道什么叫纪律为止！”
“是！”
孔铛铛走后，张教官瞥一眼脚边多嘴撩舌的男生，问：“累吗？”
“报告教官，不累。”
“不累随机加二十分钟。”
……
申大靠正门的毛/ 主席像前有片开阔空地，路旁梧桐成荫。
多数军训的班级都选了这处进行操练，背靠大树好乘凉。唯独孔铛铛，被撵去中央的太阳地，虽说是大清早，依旧热得帽檐边攒了一圈汗。
系统君不遗余力，逮着空档发布新任务。
#任务描述：简论，宿主此刻肌肤正经受怎样考验。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孔铛铛有气无力，答：高温考验。高温会令痘痘恶化，原因有二。其一，高温刺激皮脂分泌，使肌肤出油；其二，高温带走皮肤水分，让皮肤变干。一般认为，水油不平衡是皮肤大敌，面部温度升高则是痘肌大患。因此，降低面部温度，能有效控制水油不平衡、毛孔粗大、以及痘痘发作……
孔铛铛半死不活答题，眼角余光里不经意扫到个不明物体慢慢接近，蓦地，站了直。
何止是孔铛铛，现场多数队伍都分列空地两侧，面朝中央。这时候，鸟都没有一只的主席像前，但凡有个什么目标婀娜而过，必当吸引所有班集体的一致注目。
更何况，那真的就是娉婷婀娜，翩翩而至。
一股蜂蜜油桃的甜香撩动了孔铛铛的嗅觉神经，来人从孔铛铛身旁经过，众目睽睽下，同样的深绿迷彩服，孔铛铛穿起来宽大又low爆，对方却是贴身又英挺。
长裤服帖，马尾轻甩，孔铛铛望着对方一扭一扭的小屁股，心想，同伴来了。
上辈子发生过那么多事，一般像这种小事孔铛铛就不记了。院花姚澜澜迟到，张教官刚重申完部队纪律，也不管来者美丑，手一伸，就给发配到孔铛铛身边一并站军姿了。
孔铛铛觉得某些思路忽然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醒觉了，却又有些虚无缥缈。直至姚澜澜挺着胸、屁股要翘上了天地笔直并立于孔铛铛之侧——彼时，女生审度自比的敌视，男生千篇一律的口水，过往四年岁月无数细节的串联，终令孔铛铛强烈又鲜明地回忆起了那段曾经无意间听到的对话：
“我是故意迟到的。”美丽的院花笑着向同伴点拨，“你没看明白吗，人多的场合，例如阶梯教室上大课，铃响之后，老师开始点名，前排已满，后排有位，如果是你迟到，你会怎么做？”
闺蜜说：“当然从后门蹑手蹑脚走进去，不被老师发现。”
第88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发第一个联动视频，孙淼林翘以为她只是摔坏了脑子。
第二回，缘起于有人在知乎发了求助帖：
#化妆小白，有基友近期出国，已列如下人肉清单，麻烦各位达人帮眼看看是否有遗漏！
跟着12345678……毫不手软列了二十多样彩妆单品，得到被邀评论者的一致回复：
#你已失去该名基友……
#你已失去该名基友+10086
后来这条提问被转上微博，不知怎么就火了，国内美妆主播先后翻了“tag：新手入坑彩妆品”的牌，孔铛铛自然不落人后。
她那晚在寝室罗列自己的清单，还和孙淼讨论。“我觉得，如果荒岛逃生只准带一样彩妆品，我会选遮瑕。”孔铛铛先提议。
孙淼道：“如果我的眉毛像你一样粗，我就选眉钳或者修眉刀，不过现在我选眉笔。”
二人话落去望真正彩妆入坑没多久的林翘，那人眼瞪天，考虑良久：“一套……化妆刷吧。”
“哈？”
“呵呵。”
“干嘛啊你们？”林翘不服气。
“小姐，你是彩妆新手，站在新手的定位，你连必备单品都没有就去买化妆刷，万一你半途而废呢，那钱不是浪费了？”
孙淼附议：“我觉得工具什么真正是舍本逐末，因为它会在一开始就加大你的开支预算，让你对这个坑的深度抱有恐惧，然后还没开始呢你就放弃了。”
“没错。”孔铛铛接，“而且工具太多又不会用，很容易让你产生一个误解，认为化妆很困难，于是你又放弃了。”
“但其实化妆很简单。”孙淼道。
“有手谁都能搞定。”孔铛铛追加。
“够了啊你们，”林翘不乐意，“唱二人转呢这是？”
那时候气氛多融洽啊，孔铛铛还认认真真拟出份单子。
哪知第二天专业课，刚课间休息，姚澜澜就从座位起身，带着跟班走到502寝室4人的座位前，朝孔铛铛伸手：“清单呢？”
孙淼目瞪口呆，是因为孔铛铛竟在她的目瞪口呆之下，就那样低眉顺首地把“新手入坑彩妆”的清单递给了姚澜澜。
孙淼是那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至那刻真正开始恶心了。
一拍桌子一起身，孙淼一把夺回姚澜澜手里的单子：“这是铛铛列的，你那么能耐怎么不自己想？”
可令孙淼更没想到的，是孔铛铛竟然也起身去帮姚澜澜说好话。
“孔铛铛！”孙淼当即就怒了，“谁是你朋友啊，你跟这种人做朋友，是不是傻啊？！”
她就见不得朋友被人欺上头顶还不反击，她就是比当事人还忍无可忍！
然而孔铛铛终究没如孙淼的愿硬气一回，反而对孙淼埋怨：“你别再说了！”
孙淼骤闻此言肺都要气炸了，横眉怒目、不可思议地瞪住孔铛铛，下一刻，猛地从桌洞里抽出背包，三两下收拾了东西，课都不上了，迈步就往教室前门走。
“哎你们——”林翘也被搞得莫名其妙，左右伸手不知是该先劝谁。好在还有赵之心，反应也不慢，对林翘说了句：“我去劝孙淼回来。”人就追出了教室。
……
赵之心下楼很快把孙淼追上，然而孙淼连停都不停，边迈步，边目不斜视大声声明：“别废话，我现在心情差，不想理你！”
“我不是来帮铛铛说话的，”赵之心追在大步流星的孙淼后面，“说真的，我也觉得铛铛这次做得有点过分。”
孙淼蓦地停步。
赵之心便也停了，见孙淼转头眯住目光打量她，“怎么了？”赵之心被那森森的目光逼得有点心虚。
“你终于忍不住在孔铛铛背后露底了，”孙淼眯视她，“我还以为你会忍得更久。”
“我不是……”赵之心顿感委屈，一张羞涩的脸，当即憋得通红，“我不是说铛铛不好，我只是觉得她这次忽然巴结姚澜澜，做得有点不妥，所以你生气……”
孙淼却忽而挑眉：“行了别说了。我跟孔铛铛不一样，孔铛铛才会那么傻听你这种人解释，我对你没好感，从一开始就是。所以别在我面前扮善解人意什么的。知道我以前那个好闺蜜吗，刚开始就跟你现在一样一样的，我当年年少天真，现在可不吃这一套！”
孙淼话落要走，被赵之心于身后大声叫住：“为什么你会这么讨厌我，我根本就不是你闺蜜那种人！如果是指铛铛学生证那件事，我真的是无心，到底怎么说你们才会相信？！”
孙淼听毕果然回过头来：“相信？不说学生证，还记得刚开学商量宿舍水电费分摊的事吗？那时候铛铛经常不在，你替她向我和林翘提议，因为你们是外地生源，周末也住校，所以电费分摊应该比我们多，是这样没错吧？可这事你提出来的时候，铛铛她知道吗？”
“铛铛虽然不知道，”赵之心解释，“但我已经在事后告诉她了，而且我说的分配方式很合理啊，这对你和林翘更为公平，为什么你会觉得有问题？”
“问题就在，如果你不提出来，我和林翘绝对不会想到均分以外的其他方案。”
赵之心抿唇，脸色更红，张了张嘴，却被孙淼抢先：“还觉得没问题是吧？既然那点小钱你都不当回事，难道我和林翘会当回事吗？你在我们面前穷大方博好感，谁知道你到铛铛面前又是怎么传我们的话？难怪我们寝室当时气氛不好呢，原来是有根搅屎棍。”
“我……”
“哦对了，”孙淼转身却又回头提醒：“我和孔铛铛再怎么吵架是我们的事，就算绝交也与人无关，尤其是那种想借机挑拨离间的人！”
孙淼一顿抒发，略觉顺气，终神清气爽走了。留下赵之心默立原地，冷风嗖嗖，她僵硬良久，薄唇紧咬，神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
……
另一头，为了赵院长与小玫瑰那单丑闻，孔铛铛可谓鞠躬尽瘁，被姚澜澜使唤得全世界都以为她抽风。
视频里跪舔，学生会里部长还不如一名小下属，十佳歌手复赛被姚澜澜的主持抢尽锋芒，连最佳室友孙淼都被气走了，孔铛铛一时的境地可谓孤立无援。
但好在她本人心甘情愿，是吃亏还是占便宜，只能说如人饮水。
只要夏罗莎不出事，孔铛铛也就任由那个姚澜澜蹦跶，能蹦跶到哪去呢？
如今魅力值处于亏空阶段，孔铛铛已经节省得开始sale那些厂家寄来的推广品。一旦被她存够魅力值，她照样可以一鸣惊人。
机遇，总是需要足够的实力相配合。姚澜澜除了美还剩什么，没有孔铛铛为她架势，她真的什么也不是。
这还不是从另一个侧面验证了孔铛铛目前的实力？
好了，以上所有借口纯属自我安慰！
没错，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理解为什么孔铛铛会曲意讨好姚澜澜。
只有孔铛铛自己知道，夏罗莎银行贷款没还完，如果再因丑闻丢了工作，倒霉的还是死骗子。
而且那个人的病都不知道怎么好，夏罗莎是诱引之一，她没事是万事大吉，如果夏罗莎出事，会不会又是另一种刺激？
可终究纸包不住火，孔铛铛忙乎了一圈等于白忙活，因为很快那事被爆出来，而且比孔铛铛印象中的提前了！
某日，新闻摄影下课，夏罗莎出楼，迎面就被人泼了一身红油漆。
教学楼前行进行出的人群，忽然像被点穴，全都静止了。
按说申大这几月真是多事之秋，满校园的人又再一次见证了一桩□□丑闻。而孔铛铛就在那一起出楼的路人当中，不论是她，还是路人小伙伴，皆被这一幕惊呆了。
夏罗莎尖叫，头脸全身被红漆覆满，无一遗漏。
孔铛铛想上前，被人在背后拽了把。那人拽过她之后就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郁铮脱外套，围观群的中空处，把夏罗莎连头包着护住。
那被雇来泼油漆的流氓，还在指着夏罗莎大骂：“贱人，狐狸精！爹妈怎么教的，当什么不好，你当小三！不要脸！”
郁铮叫骂声中扶着夏罗莎离开。临去前，他回头，看不出情绪的眼，与孔铛铛人后焦急的目光，略有对视，就别过了头。
而在那日之后，申大的角角落落，不仅本部，还有其他校区，只要是醒目处，皆被人贴满“夏罗莎当小三勾引别人老公”的大字报！
看来这一世原配的战斗力有所提高，起因在哪，估计还是孔铛铛这只小蝴蝶的锅。
而学生会甚至还为此启动了紧急应对小组，旨在销毁大字报。
身为学生会干部，孔铛铛却全然无心此事。
她先是找了怂怂和排条，得知郁铮24小时没回物流仓了。
也对哈，得陪着夏罗莎。
可她突然又收到消息说郁铮回去了，等孔铛铛慌忙赶至，怂怂和排条两脸的愁云惨雾：“铮哥喝了好多酒啊，这才回来没多久又出去，不大对啊。”
“那他说什么了，你们怎么不把人留下？！”孔铛铛急。
“也没说什么，就说痘痘你担心死了，要来看他……”
孔铛铛猛吸一口气，“艹”了一声。所以死骗子不是去见夏罗莎，搞半天是不想见她孔铛铛？
……
申大相隔两站地铁的一间酒吧，午夜场，灯光幽暗，奏着靡靡之音。
孤男寡女坐在吧台前小酌，嘴上说着天南海北却根本不着调，唯眼睛里传达的绵绵诱惑才勾动着天雷与地火。
却就在这时，忽有一双骨节分明、甚而黝黑的手，黑暗中幽幽探上了女人肩头。
女人“啊——”地尖叫，回头，见到一张极尽放大的脸，带着醉酒后的朦胧怔忡，还有那眼睛里无法对焦的殷红凝视，来人一把紧扣住女子肩头，嘴上嘟囔：“Rosa……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是什么Rosa！”女人欲推开醉汉而不果，她身后的男人果然挺身而出，一把撩开醉汉的手，“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Rosa，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我如果知道……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样，我……”醉酒的男人说不下去，刚被分开的手，却又第一时间抓住那全然陌生的女人，口里絮叨念着，“为什么……对不起……”
那女人被醉汉缠得不厌其烦，其身旁的护花使者也早已耐心尽失，一把抓住高大男人的衣襟：“别以为喝醉酒了不起，再不放手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对方却傻笑，一把攥紧那手：“好，来打死我……”
“别打别打别打别打！”就在护花使者准备抡拳显示男友力的一瞬，忽见一名全身、连全脸部都包裹严实的女生，猝然出现于酒吧内，一把抱住那醉酒失态的蛇精病，又空出一手把蛇精病拼命前伸的手压下，口上大喝：“死骗子，你给我老实点！”
“认识的认识的……”新来的女生抓了醉汉，点头哈腰地向酒客以及酒保示意，“我这就带他走，不好意思哈。”
然而人郁铮根本不认识她，一甩手，孔铛铛就被推老远，再靠近时，又被郁铮抓着问：“Rosa，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孔铛铛简直哭笑不得：“你看清楚，我不是Rosa，我是火山坑！”
郁铮这状态估计要离酒精中毒不远了，根本就听不进去话，孔铛铛又重复了几次“我是火山坑，你赶紧给我放开！”
郁铮被灌输了几回，终于模模糊糊地重复：“火山坑……？”他大着舌头口齿不清，癔癔症症地把孔铛铛望住好一会儿，忽然就把人抓来闷在自己怀中，发出惨绝人寰地哭腔：“火山坑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躲…”
果然，熟悉的一幕又再次上演，孔铛铛在灯光大亮的酒吧里摸脸，还好戴了口罩，不然被赖在地上耍流氓的死骗子抱腿哭，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她简直要犯尴尬癌……
最后还是几名大男人联手，把两人送上出租车。起初好几辆车的司机见郁铮那情形，一个油门就拒载了，最后还是靠app软件，又加孔铛铛的各种投诉威胁，终究来了辆车子，把人送回了申大侧门。
可从侧门走回物流仓又差点要了孔铛铛的命，那人一路吐三回，就快把肠子给吐出来了。而且他比孔铛铛高太多，却手足失调，相当于孔铛铛是一人负重百来斤，把他连拖带拽、连扛带搬给运回物流仓的。
孔铛铛事后给俩小弟发短信，说人带回来了，让他们别找了，赶紧各自回家休息。
发完短信她也准备回寝室了，但是听到身后郁铮又吐了。
她烦躁，一把扯了脸上口罩，走去床底下捞人，然而人没捞起来，自己却被对方的劲力一带扑了上去。
一股酸臭味……孔铛铛想吐，然而郁铮死死抱紧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放手，也叫不清醒。
于是两人在床底下，孔铛铛在死骗子身上，就那么百般痛苦地过了一夜。
……
第二天一早，郁铮在床上醒来，还没睁开眼时就已觉得头痛欲裂。
他呼出口气，撑身坐起，上身的衣服已经被彻底扒干净了，下身倒还给他留了条裤衩。
不远处，孔铛铛背对他煮粥。
他下地找了衣服御寒，又走到茶几边拿烟，坐下抽了两口，想开口问“你怎么来了”，然而吐出烟圈，却没问。
那人身前的电饭煲里缓缓地冒着白气，有米汁的香气四溢。郁铮皱眉，看到孔铛铛回头：
“醒了？抽毛线烟，赶紧去刷牙，等会儿有粥吃。”
郁铮没动，没把烟掐灭，也没起身刷牙，只是静坐着看向孔铛铛，任由烟蒂烧到手。
作者有话说：
身边很多人问刚学化妆买什么，最忌讳大概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把一套都买齐了，所以起步最好还是从平价单品开始，毕竟新手根本不确定自己会走到哪，另外什么是她需要的。
可能会有人会觉得买一个底妆产品，然后就可以开始买各种颜色的腮红口红，然后就叫化妆了。我见过有用完粉底不上蜜粉的，但你必须是干皮不出油也不脱妆，所以买粉底记得买蜜粉。
我也见过脸上又是黑眼圈又是痘印的，擦一层白白的粉底其实没有任何用，所以买完粉底记得买遮瑕。另外，腮红口红反而是不是急需，眉笔修容以及大地色眼影、眼线、睫毛夹才是！先要保证脸立体了，眼神深邃了，睫毛卷翘了，肤色均匀了，瑕疵减少了，那才是化妆的基础，腮红口红什么的很重要，但不是连底妆修容都没搞定就最先想到它们。
如果以上都有了，接下去才轮到妆前啊，睫毛膏，美妆蛋，化妆刷等等等……除了蜜粉、修容和需要棉签的遮瑕，大部分妆容都可以用手指完成，有时候手指的完成度更高过工具。工具很方便，但也是放在后位的单品。如果预算有限，肯定要先从重点着手，如果连化妆需要的重点单品都没搞清楚，那就会出来一张有颜色、然而并没有得到美感提升的脸……
虽然说新手入坑是一个过程，很多错犯了才会知道是错，但是钱花出去就是别人的了，多了解点自己的需求，就不会像我一样，每次都能在家里翻出当年只用过一两次的赔钱货……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减肥小半年，不说体重有啥变化，对肉类的执念绝逼是以几何方式暴增。
梦至此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以一张相当沉稳的未睡醒脸步入洗手间的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在即将释放尖叫的前0.01秒，发现自己滞涩的眼眶里涌现了两行热泪。
……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89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搞清爽个人卫生从外面回来，面无表情被孔铛铛拉去吃粥。
孔铛铛盛粥的时候，他还是无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去上课吧。”
不晓得昨晚哪个蛇精病又是大醉又是狂吐，搞了副破锣嗓子还对孔铛铛哭嚎：“火山坑，我好想见你！”
他这会儿嗓子更哑了，有种快作废的感觉。听孔铛铛说上课不重要，皱了皱眉，闷声吃粥。
孔铛铛等他一粒粒把粥下腹，才搬椅子挨近，一边递纸巾，一边问：“小玫瑰那边，没事吧？”
郁铮本就皱着的眉头一瞬间打了结。
他宿醉那股劲还没过去，与前一日说是只隔了一晚，但却似朦胧地罩着一层纱。只要他不刻意回想，完全可以当失忆，但他现在全想起来了。
那天郁铮送夏罗莎回家，问对方事情是不是真的。
夏罗莎很平静，洗去了油漆，裹着浴袍，对当小三的事直言不讳。
郁铮不明白了，他就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话谁都能问，就是你没资格。”夏罗莎冷脸望他，“我有今天，始作俑者全是你！”
“别再说了，那赵德勤给了你什么？”
“他有钱啊，一个经管院长，不比你风光鼎盛时差。”
所以郁铮弄懂了，之前夏罗莎为什么要找他处理那单博士生暴毙，是为了一个有妇之夫。
她也终究于他的注视中潸然泪下：“知道吗，我宁愿你失踪之后就不要再出现，我也宁愿今天面对这一切的只有我一个人，免得让你见到我如斯田地，活得有多可悲。”
郁铮背过身不敢再看她，一只手拼命掐住胃部，那痛感，令他全身颤栗。
……
“死骗子！”孔铛铛蓦然大吼一声。
郁铮回神，手却早已按上那习惯性的位置，孔铛铛显然明白：“又痛了？”
他嘴唇煞白地点头。
孔铛铛起身去帮他找药，郁铮面色微变，连忙追上去拦人。
可来不及了，孔铛铛以堪比一家之主的熟稔，弯身开了柜子下层的抽屉，一瞬间，见到满眼的止痛与安眠药。
郁铮无声来到她身后，因为很清楚，孔铛铛临走之前，替她排满了各种胃药、中成药、甚至是营养补充剂。
“胃药在这边。”郁铮低声，弯身去拉另一只抽屉，两人一上一下，隔了很微妙的距离，手臂交错。
孔铛铛话音从低处传来：“我知道啊，昨天就全翻过了，我在考虑要不要拿止痛片。”
特么这就尴尬了……
郁铮收回手。
孔铛铛回头，问那掉头就走的人：“现在还痛吗？”
对方不搭理她。孔铛铛胃药和止痛药都拿了，追过去，见人陷进沙发里，她便把药全扔了，挨着人坐：“不然我替你揉揉吧，上次也是揉好的。”
她欲伸手，被郁铮推开，这抗拒再明显不过，孔铛铛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郁铮扭头不理她。
她绕到另一边：“是不是上次的事你还在生我的气？”
谁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次，郁铮别开眼。孔铛铛道：“你昨天还说很想我呢。”
郁铮一愣，锁眉望她：“我昨天还说什么了？”
孔铛铛理直气壮：“你说你一点都不生我的气。”
郁铮失笑，眉心展开：“我不记得自己说过。”
“笑了就代表不气了。”孔铛铛又坐回另一侧沙发，跟个猴子似的，绕来绕去，“现在能揉了吧？”
却还是被郁铮按住手：“不用了。”
孔铛铛撅嘴，僵持几秒，郁铮放手：“随便你。”
她把手探向他很是温暖的腹部，隔着衣料，都能感觉那几块腹饥的坚实。按说刚吃完饭是不能揉的，孔铛铛也就比划个样子，埋着头，“对不起，死骗子……”
郁铮显然搞错了她指的哪件事，反倒回：“不是说我不生气了吗？”
孔铛铛也不敢再提夏罗莎了。“对了，”郁铮问她，“最近怎么了，那个姚澜澜怎么回事？”
救命啊……孔铛铛心道，于是支支吾吾，哪知被郁铮猛地一把拽起来，问她：“怎么回事，说实话。”
孔铛铛认命，垂头一五一十交代：“其实我早就知道小玫瑰和赵院长的事了……”
郁铮初闻时还是惊诧居多，越听，表情越淡，不过孔铛铛也没说自己是上辈子知道的那么诡异，她只说了自己和姚澜澜同时发现那回事。
郁铮听毕：“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来处理呢？”
孔铛铛回想昨夜，那人醉在地上那么搞笑，其实很难受的好吗？“我怕你难受。”她小声。
“那你就去和姚澜澜做交易，火山坑，你484傻啊？”他问了和孙淼一样的话，更甚，还气得拿手指戳她的头。
孔铛铛昂头，面露不屈：“我知道姚澜澜靠不住，我就想拖下一天是一天。”
“这种事能拖吗？”郁铮听完更气，“就算没有姚澜澜，这种事总有一天会见光，我到时还是会难受，而且我现在更难受你知道吗？！”
孔铛铛被吼得急喘：“是啊是啊你难受，你胃也难受人也难受，哪天真变神经病，就算把命还给夏罗莎了！可是你自己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我怕你想不通，又是失恋又是自责，人家担心你！所以才去忍气吞声求姚澜澜不要爆料，结果姚澜澜欺负我，淼淼不理我，连你也欺负我！”她指控，然后撅嘴。
郁铮换在其他时候，早就被她那傻样给逗乐了，但他笑不出，怔怔地瞪着孔铛铛，皱紧了眉，涩声：“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孔铛铛奇怪：“你对我好我当然对你好，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郁铮心道：我们不一样。
孔铛铛坐直开始推搡他：“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你都不知道我被姚澜澜欺负得有多惨，还有我最近好穷啊死骗子！穷得都买不起化妆品了，你也不问候一下，就知道说我傻。”
“你不傻。”郁铮烦她，“你就是抠门，那几百万代言费呢，不够你买化妆品？”
“你不懂，我不舍得。”孔铛铛这种人，花惯了魅力值，让她拿真金白银买化妆品，艾玛我去，还不如让她割肉！
她今天胡搅蛮缠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避免两人再重提那夜间跑道上的事。她知道自己躲郁铮躲得莫名其妙，忽然就不理人家了，人家郁铮也是人，好歹有感觉，哪会让她这么随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他没有问，当作没有发生，让她草草道个歉给糊弄了过去。
孔铛铛问：“如果以后胃痛我在你身边，你会好受点吗？”
郁铮不置可否，却道：“何必呢？”他不需要来自一个朋友的关心。
“放心吧，唐碌那边我会搞定。就算不能来物流仓，我充了好多流量，走哪都能给你打视频电话。”
郁铮扯嘴角笑：“你找我充流量可能会便宜很多。”
“你不是不干电信了吗，还揽生意呢。”孔铛铛嘟囔，“哦对了。”她回身往包里翻，变魔术一样翻出一盒佳洁士professional美白牙贴，要给郁铮又顿住，问：“如果以后我在你旁边你能少抽点烟吗，对我皮肤特别不好！”
那时候初识，孔铛铛就喜欢对着他喷口水：“别对着我喷烟圈，对我皮肤不好！”
郁铮随即点头：“好，少抽。”
“算你好说话，拿去吧。”孔铛铛说我是怕你把牙给抽黄了，已经皮糙脸黑了，再一口黄牙，到时就真成路边黄牛了。又道：“这个牙贴好像有点疼，我不敢用，所以先让你帮我试试，有任何症状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郁铮挑眉：“拿我当小白鼠？没问题。”
“死骗子你真好。”
“别耍流氓，你给唐碌他也会试的。”
孔铛铛的话顿时被噎住，不过，“唐碌又不抽烟，也不喝咖啡。”终于被孔铛铛机智地给圆了回来。
“原来如此啊。”郁铮想说这和你找人当小白鼠有一毛钱关系？
临走前，郁铮问孔铛铛：“姚澜澜那事？”
孔铛铛挥挥小手，特有大将之风地笑：“放心吧，小儿科。”
郁铮无语嘲讽她：“你现在不得了啊，不用再来找我求助，分分钟能日天。”
“不，我是根本没把她放眼里。还有啊，我很需要你的死骗子，所以你一定要做我坚强的后盾。”
郁铮推她快去上课，孔铛铛背过身的一瞬间，脸就阴沉了下来。
姚澜澜，别人因为你的一句话被搞得天翻地覆，你是不是应该为此付出一点代价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孔铛铛简直不敢相信死骗子每天所面对的世界，是有多狰狞压抑。
就在昨晚，孔铛铛这种从来不会被特效圈钱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近期急缺的魅力值，去换了一个维持几秒钟的眼神特效。
就只是几秒钟而已，她就有一种被愧疚逼至死角甚至濒临崩溃的窒息。那就是死骗子把她错看成夏罗莎时的眼神。也是小三事件发生后，郁铮与夏罗莎见面时被延续下来的心情。
孔铛铛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夏罗莎不好过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让郁铮好过的。可如果大家都不好过的话，孔铛铛又怎么可能让姚澜澜独善其身？
……
孔铛铛走后不久，排条和怂怂二人赶至物流仓。
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发了春的男人，手上正拿着只宝石蓝包装盒，扭着屁股，穿了件艳丽衬衫，深情哼唱：“为你钟情，倾我至诚……”
怂怂和排条对视，随即冲进房门大声跟唱：“请你珍惜，这份情……”
郁铮见来人，扬手要把手中盒子丢两人头上，转念一想却又收回来，鄙视一笑：“跑调跑进阴沟了。”
“铮哥那是，歌神。”排条拍马。
怂怂去检查了一遍折叠桌上剩的粥水，也了然：“孔痘痘煮的吧，甜的吧，放了整罐糖吧？”
排条苦脸：“那还不得齁死个人？”
怂怂笑：“要的就是这效果，论这世上，还有谁能让铮哥一夜之间老树逢春、心猿意马？”
排条接：“痘痘？”
怂怂大叹：“是爱情！”
嘭——当即被郁铮双手投掷，二人重伤。
……
另一边，因为夏罗莎与赵院长的好事败露，举校皆知，姚澜澜虽然不是直接爆料者，但到底还记得当日孔铛铛对她的威胁。
姚澜澜虽不拿那威胁当威胁，但这几日维持不易的虚假友谊，怕是要灰飞烟灭了吧。
不过这也不妨碍，反正她已借孔铛铛出尽了风头。主播粉丝大涨，校内人气大增，连上次遇见何淮山，对方都与她主动搭了话，表扬她预赛主持得不错。
她本来还想借着孔铛铛去搭上何淮山其人，毕竟全学生会都在传，孔铛铛肯定和何淮山有亲。
哪知八字不对的人，强扭在一起也很难相安无事。
姚澜澜现在就怕孔铛铛有什么小动作，毕竟，对方那天口口声声的要挟还历历在目，不采取点什么行动，那孔铛铛不是真成软柿子了？
可姚澜澜等了几天都没见动静，心里“切”了声，果然是软柿子，除了低三下四求人，也就那点嘴上功夫。
想着想着，学生会主办的十佳歌手决赛，第一次彩排已经近在眼前。
那决赛可绝不同于初赛、复赛，其规模、所请到的嘉宾份量、新闻宣传、社会影响，都是放眼全国高校，无人能望之项背的。
虽然孔铛铛是宣传部长，但她负责整个大赛的统筹，所以初场排练，她的整个宣传部都被召去出人出力。
申大最具规模的国立大礼堂，国内外元首、各行业尖端名人、诺贝尔奖获得者……都曾在其中发表过激动人心的演说。
也算是申大圣地。
难得的是，彩排来了不少人，很适合姚澜澜预想中的大显身手，毕竟，她也为此殚精竭虑。
比起孔铛铛，她真不觉自己有何输人之处，大礼堂中，宣传部内，指挥调派，游刃有余，俨然已是另一位宣传部长。
作者有话说：
讲下牙齿美白，我回想了下，以前也用过不少，包括倒模、牙贴、go smile那种涂擦式、以及小时候做的冷光美白、还有各种传言中能变白的牙膏……感觉牙医那里卖的倒模配凝胶以及冷光美白是有效的，其他，就剩文里那款佳洁士professional有小小效果，再其他，一律无效……
我这里只是特指我自己，家里我老爸以前抽烟，他用了某个日本牌子的美白牙膏，烟渍就没了，特神奇，然而我用就没效果，所以我连牌子都忘了……
另外说下无论那种美白，都是作死地伤害牙釉质，如果真的很疼，又不是特别黄的牙齿，就不必强求美白，有时候连着贴几天牙贴的疼法，酸爽得想死的心都有。还有那生不如死的冷光美白，自此坚定我再也不去牙科搞事情的决心。
另外，洗牙不是牙齿美白，洗牙是指清除牙缝间的牙石，一般这种可用牙线稍作预防，毕竟洗牙也特么是个不想回忆的过程。
ps，牙线是个好东西，要适当使用。而且如果是很纤细那种牙线，第一次使用发现有血的话，正确做法不是立即停止使用！那其实代表你的牙缝已经有炎症发生，反而应该坚持使用。这是牙医告诉我的，我把自己摘出来，大家应该分情况讨论……
感谢“安静的宅女子”小天使地雷，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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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孔铛铛的魅力值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她这种人的心理很好猜，有钱在手，第一个会买的肯定不是公认效果最好的，而是最便宜的。
#叮。
#“ins韦博士灵芝焕能精华水200ml（旧名菌菇水）”兑换成功，魅力值-200，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买了就要用，菌菇水敞盖的味道很淡，滴到手上能嗅到一股形容不出的……灵芝香？稍有违和，但好在并不浓烈。
液体的质地同样略有粘稠，孔铛铛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害她烂脸的宝拉珍选，忽就生出些小失望。
水上脸的感觉并不清爽，却也不黏腻，温温润润，淡而无奇。
她是把它当爽肤水来用，但其实无论菌菇、神仙还是健康，没有一瓶是水。单看价位，也都是些冒充水的精华。
爽肤水后仍就是杏仁酸，以及丝塔芙保湿乳。
曾经有一度，孔铛铛也很担心不同品牌的混用是否会产生负面效果，为此她又浏览了将近上百页的搜索页面，得出的结论是：成系列的产品肯定会有功效上的相辅相成，但也不代表混用就一定出不了效果。
有两种情况一般会停止混用，一是过敏，二是搓泥。其他情况下不用过分拘泥。
孔铛铛当夜睡得很早，第二天甚至尚在梦中，就已经开始期待镜中全新的自己。
等手机闹钟一响，孔铛铛即刻睁眼，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希望清早快点到来。从床上下地的时候，孔铛铛甚至踩空了一级爬梯。然而着急忙慌地站在镜子前，在看清自己脸的那一瞬间，孔铛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油田还是那块大油田，红肿的痘痘稍有收敛，但并没有消退，也没有达到系统的闯关标准。
孙淼从后面挤上前，瞟了眼孔铛铛，问：“你没用化妆棉湿敷吗，不敷怎么治闭口？”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第90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付姚澜澜，孔铛铛不需要开外挂，她什么都不需要，她知道姚澜澜这人的死穴。
魅力值涨得有点慢呢，大礼堂内负责查验设备的孔铛铛烦躁地想，一天才几十万，真是托姚澜澜的福。
然后她回头去看她，挺好看的小姑娘，不化妆也能清水出芙蓉，化妆以后更是□□、生机勃发——不对，化妆好像跟□□没关系。
总之，孔铛铛从未视姚澜澜为天敌，就好像军训那时二人被罚并排站军姿，该说是孔铛铛在她身边深受启发才对。
院花理论多么得切实可操作，而且姚澜澜虽自恃天生丽质，却也不会止步不前。她还很进取，一度被孔铛铛拿来激励自身。
如果对方得罪的人是她孔铛铛，孔铛铛都懒得跟她计较。不论是当学霸、当校花、还是当网红，人生的路上哪会缺对手？没有姚澜澜，还会有李澜澜、王澜澜，需要分胜负的时候自然会见高下。
就像那次学生会全员大会，孔铛铛不需要证明对手有多弱，她只需要证明自己无可战胜就够了。
她曾对死骗子说，她瞧不上她。
可是这一次，姚澜澜为什么要上赶着地去戳孔铛铛的痛处？
孔铛铛已经觉得自己够对不起死骗子的了。
明明能够陪对方共渡难关，可却因为一个眼神特效逃得飞快。
孔铛铛把对死骗子的愧疚，寄希望于姚澜澜的守口如瓶，可是姚澜澜却让她失望了。
预知了事件，都没能帮死骗子完美闪避。而在那人最难受的时候，孔铛铛谈着她自己的恋爱，立誓与那个引领自己走过黑暗的人，泾渭分明。
她怎么就那么讨厌不讲道义的自己呢？连带着，为什么要让姚澜澜那么舒服地置身事外？
明明，倒在呕吐物里的郁铮，是那么得自责而难受。
何需要正大光明地告诉对方你不如我，孔铛铛想，要整垮姚澜澜，还有很多方式方法。
她今天决定换种新玩法。
……
彩排现场，孔铛铛极为低调地于各个设备与布线间游走。这些设备，哪怕一个插头的疏失，都会导致机器失灵，演出现场陷入混乱。
对比孔铛铛的默默无闻，姚澜澜正站在舞台上指挥宣传部的师兄们替她安装喷雾机。
姚澜澜很得意，声光电之外增加喷雾效果是她的主意，更何况这四台加在一起好几万的喷雾机是她出面借到的。
“哎小心一点，”姚澜澜皱眉，“用完可是要还给人家的，很贵的。”
那替姚澜澜办事的学生会男生撇嘴。
机子装好，又被姚澜澜一挥手赶下台。
“差不多了。”姚澜澜也不知从哪找到的扩音器，“彩排什么的抓紧，那个谁，我现在要在这边看下喷雾的效果，没时间主持。不然就叫他们第一个合唱先上吧。谁去通知一下控制室的师傅，要所有效果全开。是全开，音响灯光全部按之前设计的走，要像真正演出一样！”
“那个姚澜澜她谁啊？！”台下挤着一批学生会工作人员，另有参加彩排的入围选手，观众席上坐等上场之余，就看到学生会某女生跟个花蝴蝶似的，从前飞到后，又从南飞到北。
“不就借了个喷雾机吗，不就是个主持人吗？”那刚进学生会的新人还能忍受，老人们却怨声载道。
“最近这姚澜澜想干嘛，哪哪都有她，灯光不是我负责吗，我什么时候交给她了？！”
“还有咱们部长，也不说说她，要我看，孔铛铛也就参加竞选时硬气，看看现在让姚澜澜给欺负的，p都不敢放！”
“哎你，说话文明点，没事扯部长干嘛？部长为这场比赛还不够尽心尽力？我昨天还见部长在打印店里等嘉宾名牌的打印小样，等到大半夜！要你你肯干吗，还不是都推给部长？”
对方没吭气。
“而且除了喷雾机，那些外部音箱哪个不是部长借来的吗？铛铛就是不像姚澜澜那么穷显摆罢了……呃，这事说了都来气。”扇风，“懒得提！”
“所以啊，谁让孔铛铛非跟姚澜澜走那么近，自己被抢功，还害得我们被人瞎指挥。我之前对孔铛铛那么点好感，都因为姚澜澜被恶心光了……”
“谁不是呢？可惜别人都不知道我们苦，还觉着那姚澜澜挺美丽大方呢，我看她最近在网上也挺活跃的，微博粉丝一天涨好几万呢。”
台上，姚澜澜一眼就看见站在舞台边交头接耳的几个宣传部成员，眉一挑，遂扬起扩音器怒斥：“那边几个干嘛呢？！看不见彩排开始了吗，要说话出去说！”
她这一咋呼，周围彻底寂静。
音乐声响，校歌领唱打响头阵，喷雾机发挥作用，灯光绚烂，薄雾袅袅。
那检查电线，更是隐身角落的孔铛铛，在歌唱一半的时候，一脚踢开了某只插座。
“咦，怎么喷雾机不工作了？”前排有人立刻发现问题。
姚澜澜正美着呢，见斜对过的机器果然不出雾了，立马过去检查。
“那边一个也不出了。”
又是对角线上，姚澜澜绷着表情，横跨舞台。
合唱队的人，一面飙着二声部，一面就看姚澜澜奔来跑去，看着看着，声音也就稀落了……
反正是自发排练嘛，也没个震场的人出面调度。之前大家都听姚澜澜的。
孔铛铛想，果然，这种事故，很少有人会第一时间检查电源。
她上台，来到姚澜澜声旁，调整表情，一脸关心又焦急：“怎么了澜澜，怎么不出雾了？”
姚澜澜心烦：“没看见我在修吗！”
孔铛铛这个部长，当得其实挺得民心的，除了这几天忽然陪姚澜澜一起失常。所以她这么好的态度，被姚澜澜半点不客气地当面拒绝，看得人就想撸袖子。
姚澜澜捣鼓了一会儿，孔铛铛真诚道：“我看这样不行，你这批设备太老旧了，估计不能用在决赛。”
“谁说的？”姚澜澜起身瞪孔铛铛，“这批设备是最新的！”
孔铛铛半点不因对方的横眉冷对生气，依然不温不火：“我查了，淘宝上同样的型号，一台售价只要几百。一般这种价位的喷雾机是不适用于我们这种大型汇演的。我知道，澜澜你想这个主意，也是希望演出效果能够更加精彩，我也不是不想给你机会，但是这几台机子的确不行。”
姚澜澜快被气晕了：“淘宝那些全是假货，所以才一台几百，我这个一台可要上万！”
“是吗？”孔铛铛委屈加为难，“其实我不是很懂哎。”她又转头问众人：“你们谁懂这方面？”
安静。谁懂这玩意啊？在场倒是有几个负责过去年演出的师兄师姐，可是人家没玩过这么高端的喷雾机，顶多也就玩玩干冰。
“孔铛铛你什么意思？！”姚澜澜最清楚中间发生过什么，这些机子的型号和单据是和孔铛铛核对过的，论懂行，还是孔铛铛向她科普的这类新科技。因为申市的许多演出也不会常用这种机器，最多也只能在一些高档餐厅、又或奢侈品的event上见过。
她刚想说：“你明明知道——”就被孔铛铛打断：“你也别着急，我们再试试。”
“试个鬼啊！你别太过分！不就是我借来的设备吗，怎么，抢了你部长的荣光了，你就这么容不得人能干？！”
“容不得谁能干啊？”
背对观众席、面对孔铛铛的姚澜澜后背一僵，那最新的问话，嗓音低沉有威势，且有一股让申大万千女性恨不得投怀送抱的魅力。
孔铛铛心中冷笑。姚澜澜僵硬回头：“何、何师兄……”
何淮山面色阴沉，在众人的一片沉默中上台，厉声：“现在不该是彩排时间吗，一群负责调度的组织者，竟然站在这里吵架，像什么话！”
孔铛铛赶紧上前，摆出副满面愧疚，“对不起师兄，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处理好。”
何淮山没看她，却是问姚澜澜：“复赛的设备不是运转得好好的吗，大礼堂的声电系统也不差，非要再加个喷雾机，是你揽的事？”
“虽然是我提出来的，”姚澜澜道，“但是不能怪我，部长她也觉得好，还让我放手去做，这批机器也是——”
“不！”孔铛铛忙道，“这不是澜澜的错，是我的问题！我身为总策划，无论设备还是演出，出了任何问题都是我的失误。澜澜她只是一心想帮我分担，才主动要求多参与统筹工作。但她毕竟是部员，我才是负责人，才应该对每一个细节担责！”一力担当，自我反省，痛心疾首，声情并茂。
那站在一边的宣传部成员都快气死了：明明就是姚澜澜一个人的锅，部长大人您充什么好汉啊，有功劳的时候没见人家让给你？！
有些部员则无声对视，眼神中流露：看吧，这就是标准的烂好人！现在什么年代，早就不流行圣母那一套了，这个孔铛铛，真是恨铁不成钢……
何淮山对道完歉的孔铛铛道：“这是小事，没人需要担责。我今天来——”他说话间举起手中一直拿着的透明文件夹，“是想问问你们宣传部的这批发/ 票，是谁整理的，谁拿去财务大厅报销的？”
姚澜澜一愣，孔铛铛小声道：“本来是澜澜做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问题多了！”
“但是师兄，”孔铛铛强行辩解，“因为澜澜她之前要主持复赛，还要负责组织决赛，可能忙里出……错？”
“错？！”何淮山听后冷笑，转头，恨不得把手里一堆发/ 票直接甩在姚澜澜那张青白不一的脸上，“你知不知道财务的老师是怎么说我们学生会的？！她报了这么多年销，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票据贴得乱七八糟，返工两次，仍然一塌糊涂的！还有这些报销单，你是怎么填的，不认字吗？！”
何淮山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最烦的就是财务上搞不清，最丢人的一次，就是被一通电话叫去财务大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财务的老师训得一愣一愣的，却连话都回不了！
“何师兄，”孔铛铛抢道，“是不是有什么新规定我们这边不知道，毕竟澜澜是新手，她可能……”
“别找那么多借口！”何淮山当着众人，连带孔铛铛一起训，“既然知道她不行，为什么不换人？”
“是因为……”孔铛铛嗫嚅。
何淮山嗤道：“是因为她自己抢着要做财务吧？”
Bingo！孔铛铛心中摆出胜利姿势。她要表现对姚澜澜的体贴关怀，就像几天前一样，要前后一致，不能判若两人。所以很多有口难言的话，就等着何淮山来一语中的。
如果只是票据格式问题，何淮山还不至于气成这样。打开文件夹，随便取出最上面的几张发/ 票，何淮山一张张翻，边翻边道：“打车，吃饭，食品，又是吃饭，打车，呵，还有一张星巴克……”何淮山举着那些票据，问姚澜澜，“这些是你们宣传部必要开支吗，什么时候吃饭打车也需要拿学生会资金来买单了？我记得我三令五申地说过，吃饭，出租车，全都给我写清时间地点原因再报销！你们报也就报了，别的部，就算是外联部，一个月也顶多一千打住，你看你这张吃饭的单子，一张就给我下去八百，而且每一张背后的签名都是一个人，是你姚澜澜！”
何淮山“啪”地一声，一沓□□，毫不客气全扔在了姚澜澜身上。
姚澜澜浑身一颤，面上血色急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如此臭骂，而且那个臭骂她的人，还是她觊觎已久、一心要攻城略地的何淮山！
而且最令她懵逼的是，那些□□姚澜澜也曾有过犹豫，就在她已经决定抽起不报的时候，哪知孔铛铛跑来鼓励她，说没关系，说你报没问题，公家哪能让你吃亏，就算出了问题也还有我宣传部长！
那时候正是孔铛铛与她约定的开始，姚澜澜还以为是对方嫌殷勤，哪知道是挖好给她跳的坑！
姚澜澜气得双唇发白，扬起又尖又颤的嗓音辩驳：“这是孔铛铛让我报的，她说只要是为公务出外勤，所有的开销都应该由学生会负责！”
“是！”孔铛铛忙接，“是我的错，我的确说过这话！澜澜她……”
“你就别再替她掩饰了。”何淮山刚训过孔铛铛，这会儿适当缓和语气，一面心道：徒弟啊，你这么好欺负，知道师父心疼吗？
这回连宣传部的成员都不乐意了：“何师兄，这事不能怪部长。部长她一个人去买奖杯，都不舍得打车，大冷天扛着个大包走好几站去搭地铁！我以前都不知道，后来跟着部长去了一回，才知道那活儿根本不是人干的！”
“就是，部长说所有开销都由宣传部负责，那是指必要开销。她是怕我们出去刻薄自己，所以故意这样说。之前的那些打车单据，还不都是部长自己垫钱出来给兄弟们报的！”
“什么，还有这事？”有人惊奇，“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部长不让说。”
孔铛铛心想，原来自己在别人心中还真是个高大全形象。
她有上辈子经历，早就不觉得多走一步路，或者帮人多搬一件重物，抑或自己留下来打扫卫生，是一件多么吃亏、而令对方占便宜的事。她不负重狂走，反正回了学校还是得去操场跑圈。
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想，她不是在帮别人，但却确确实实是让那些得了便宜的人，对她无话可贬。
至于打车钱、吃饭钱，没错，那就是孔铛铛故意陷害姚澜澜的。
她只要提早和财务老师做好预约，再确定了何淮山的时间表，把人引来大礼堂兴师问罪根本就不是难事。
何况姚澜澜所知道的报销流程，还是孔铛铛教她的。
可是怎么办，孔铛铛这个烂好人，怎么可能故意教给她错误知识那么没下限呢？
姚澜澜就算当场指控，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所以孔铛铛还是要表里如一，她不会任由姚澜澜被训得梨花带雨，所以再次出面，要为姚澜澜解释。
对面何淮山都要被她气笑了：“铛铛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连不自觉间叫出铛铛都没察觉。
再一看那姚澜澜，脸竟然更白了，她擦了腮红对吧，可是竟然没用，孔铛铛老心疼她了。
一旁，那众人的七口八舌也试图将孔铛铛点醒：“铛铛你就是太好心了……”
“你不能这样，老是闷头吃亏，反而是纵容了那些贪便宜的小人！”
“你是天下第一好部长，可是也要有点魄力知道吗？”
“真让人心疼……”
孔铛铛一面屡屡点头，一面把手伸到腿侧，朝着姚澜澜，于无人能见的方向，胜利而骄人地比出了一个“V”字。
还怕姚澜澜没看见，左右晃了晃。
姚澜澜怎么可能没看见？刚要气得昏倒，冷不丁地，有人跑来报告：“找到喷雾机不工作的原因了，原来是插头松了！”
姚澜澜也随之面色一松，如释重负，朝孔铛铛瞥去：“不知道谁说我这是淘宝货！”
孔铛铛委屈：“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查了查，的确和淘宝是一个批号。这样吧，既然澜澜你这么坚持要喷雾效果，我试试去借几台机子吧？”
“哼。”姚澜澜冷笑，“这已经是上万的机器了，你借能比这好？能不是淘宝货？能在下次排练前按时送到——”
结果，姚澜澜话没说玩，就被孔铛铛扬手打断。孔铛铛一面手机通话，一面连理都不理她。
“喂，是XX公关公司吗，上次你们做活动的那套喷雾机，是哪里的资源，能租借吗？……不能？”
姚澜澜不屑。
“哦，只能买？”孔铛铛又问，“那多少钱一台呢？”
“四万？”
姚澜澜翻了个白眼。
“那就帮我订四台吧。”
姚澜澜震惊，目露骇然。不止是她，旁边一圈的人，都听得一愣。
孔铛铛报了送货地址：“麻烦备注下，明天中午前一定要送到……是，我银行转账……没问题，好的，多谢……再见。”
孔铛铛挂电话的一瞬间，何淮山便问：“你订？”
“是我个人订的。”孔铛铛道，“毕竟也是我们宣传部想出的点子，很多演出也都能用到，以后有了自己的机子就不用那么麻烦去外借了。”
“可是……”
孔铛铛微笑让何淮山放心：“我记得师兄说过一句话，能者何妨多劳？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贡献一些出来回馈我自己的部门？毕竟就职演说上我也承诺过，要帮外联部他们一起拉赞助的。这16万，就当是我个人赞助学生会的！”
16万……眼也不眨。
沉默，也不知是谁带头，忽然想起了掌声：“哇靠部长你太帅了！”
“部长大人你好有钱，我就爱你这种财大气粗怎么办！！！”
“尼玛部长你缺腿部挂件吗，求抱大腿！”
“还是我们部长好，姚澜澜搞出一堆破事，最后砸了还得要咱部长大人顶锅！”
“那个姚澜澜，上回何师兄就训过她了，真是没治了，长得美有个卵用……”
孔铛铛一面微笑，一面被何淮山拉到旁边说话。而透过何淮山的肩侧，能一清二楚，见到不远处的姚澜澜，那全身僵硬，双目鼓胀、怒火几欲狂喷而出的恼恨神情。
孔铛铛谦逊道：“这回真是我的问题，是我耳根软，总想和所有人做朋友……我本来以为她是真心和我做好朋友的……”
“所以你就干了那些蠢事？”何淮山对这二人的关系多少也知道一些，“下次别这样了，不过也不怪你。”
然后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孔铛铛抓住一瞬间，向那仍在一眨不眨死瞪自己的姚澜澜，略勾唇畔，献上轻蔑一笑。
……
“孔铛铛！”不久后，姚澜澜在无人处把孔铛铛拦下。
孔铛铛正打电话，一抬手，让姚澜澜先闭嘴。
等她收了线，笑道：“什么事？”
“你太过分了！”
“哦，原来你知道了。”孔铛铛保持微笑，“我刚才那通电话，正巧是打给企鹅娱乐的记者的。”
姚澜澜蹙眉，不解其意。
孔铛铛解释：“是这样的，我最近有点闲，就整理了一下你之前碰我瓷的资料，这不，”她摇了摇手机，“都发过去了。”
“你？！”但姚澜澜又不是三岁小孩，哪容易那么容易被吓住，“你以为给料人家就会信吗，信了就给你发吗，发了就会上头条吗，你以为你谁啊？”
“奇了怪了。”孔铛铛道，“对方上次独家专访欠我一个大人情，说不仅会爆，还会照我要求，往最抹黑你的方面爆！你就等着明天上头号热搜吧！”
“孔！铛！铛！”
“怎么？”
姚澜澜怒视对方，却很是不习惯，以前孔铛铛就算跟她不对付，但是人前人后从来没有把嘴脸暴露得这么一览无遗。
“你果然是个贱人！”姚澜澜哂笑，“报销的事，还有那几台喷雾机的事，全都是你一早挖的坑！你根本就不是要跟我做交易！”
“那你又守约了吗？”孔铛铛问，“除了报销和喷雾机，别忘了，还有你昨天发的那个新手彩妆视频。你视频中推荐的所有产品都出自我熬夜拟出来的清单。说起清单，我不过好心拿出来跟你分享，你就全盘接手照抄不误。你要抄我的idea至少要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跟我要，你竟然在下课时间、全班同学的面前讨债似的跟我讨视频创意。你知不知道，只要我说我不知道你是那种抄袭的人，你就算有十张嘴也无法自辩！”
“你！！”
“呵。”孔铛铛冷笑，特别怜悯地望着姚澜澜，“You such a baby，更我斗，too young too simple。”
姚澜澜面色难看，却强撑：“不就是为了赵院长那单绯闻吗，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泄的密？”
“不用证据，就算不是你，我也看你不顺眼好久了。以前有个人告诉我，要战胜一个人，只需要打败她，可我现在觉得，我应该打、死、她！”最后三个字孔铛铛说得咬牙切齿，姚澜澜只觉天大的冤屈，她根本不是故意泄密。
“所以，不要觉得抢了我一个复赛主持人的位子就翻天了？我劝你，赶紧关微博，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你滚出美妆界！”
“孔铛铛你别太过分！”
“还有更过分的想看吗？”
“就算你能污蔑我碰瓷，污蔑我抄袭，你自己好得到哪去？是你主动把东西给我的，又跟全世界声明要和我做朋友，我有问题，你也是半斤八两！”
孔铛铛拍了拍她的肩：“那就走着瞧好了。对了，何师兄说你已经在学生会记过了，如果再犯一次错，你就不用呆在宣传部了。所以我作为宣传部长，现在正式通知你，没有下次机会了，你明天就不用来参加会议了。”
姚澜澜蓦地瞪眼：“凭什么？！”
“凭我是宣传部长，我有权评定任何部员的操守，对不起，你犯错的机会，已经用光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美白牙贴忘了说，佳洁士也有很多种，国内屈臣氏买的对我没有效，所以痛感也不是很严重，一般我会买美国产的professional那款，而且牙齿神经痛的人不要贴近牙龈，也不要为了美白，硬忍着每天贴，可以适当换成隔天的，效果还是有的……
另外改个bug，24小神特效的魅力值不可能8888，是该888888才对，不然便宜某人了……
感谢“吐魂月如弓”小天使的地雷，多谢~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91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人姚澜澜可跟孔铛铛不一样。
孔铛铛受了欺负，除了灰不溜秋哑忍，就是回头去找502那三个臭皮匠，或是可怜巴巴去物流仓求死骗子……
或者，自己怼。
人姚澜澜身边可从来不缺裙下之臣，替她怼。
当初教姚澜澜采取碰瓷策略迅速上位的男闺蜜，听罢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发表见解：
“碰瓷这事不需要找证据，只需要把你做主播至今的发家史罗列出来，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姚澜澜当然知道自己曾做过些什么，有心人只要把历史截图保留，要扒她的碰瓷史不难。
况且，还有抄袭创意这个小贱人！
姚澜澜急躁：“我不是让你告诉我洗白有多难，我是让你给我想办法！”
对方是个成年男人，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相当淡定与从容，轻描淡写：“也不难。”
姚澜澜惊喜：“真的吗？！”
“电视里不都有教吗，”男声道，“立场相左的时候，无需证明自己有多正确，只需证明对方有多错误。”
姚澜澜：“给你一分钟解释。”
“很简单，孔铛铛想要大众关注你碰瓷的黑历史，这时候你怎么辩白都辩不过真相。毕竟公众最容易被愚弄，也最讨厌被愚弄，所以没必要和真相较真。洗白不成，何妨换个角度，去找一个孔铛铛的争论点，让那些关注你碰瓷的人，去关注别人对孔铛铛的唱衰，最好也加入成为唱衰的一员。”
“可是孔铛铛没黑点啊。”姚澜澜脱口而出。
事实也的确如此。
孔铛铛那女人是个十项全能的深井冰，就没有她不会的事，没有她玩不转的学科，没有她会拒绝的正常请求，也没有什么被她抹黑过的人……
除了偶尔一次派出所里犯傻，别人即使不看视频，也都能从她微博中总结出其性格：随和不惹事。
以及对朋友讲义气。
这种人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逃课算吗？
不，孔铛铛每次都有学生会的请假条，就连老师都抓不着她的小辫子，而且还很喜欢她。
所以终究小看了那女人，姚澜澜重头回溯，才幡然醒悟，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输在了太轻敌。
且孔铛铛最近还解锁了新天赋：装白莲！明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bitch，竟然在何淮山面前装得比她姚澜澜还柔弱可欺！
简直是盛世白莲！
“实在贱！”姚澜澜牙缝里吐字，“连我都被孔铛铛给骗了，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哪知陷害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还不留把柄……”
“这还需要什么把柄？”男人的回话从电话那端传来，“对方没有黑点，就已经是她最大的黑点。她喜欢装圣母白莲，你就让她当圣母白莲好了。反正现在流行反圣母，你没看她最近几期视频吗，都在说孔铛铛是蠢逼，拿热脸来贴你冷屁股。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要么把手里她曾受制于你的把柄公诸于世，要么，直接找水军怼她的槽点。”
把柄……姚澜澜还没想好是不是要用，毕竟牵连得有点广。
但反击，必然不能坐以待毙。以为祭出“朋友”二字就能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孔铛铛是把现在的网民想得太天真还是太低智，不知道烂好人早就过时了吗？现在连小学生都欣赏不来盛世白莲了，而孔铛铛却想以善良来解释自己的“懦弱”。
是时候来一发反单蠢思想教育了。
……
隔日。
孔铛铛果然没说大话，姚澜澜碰瓷的黑历史被作为八卦头条挂在了企鹅娱乐的微端与网页。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网民饥渴难耐的大刀，四面八方向姚澜澜挥舞而来。
其中有姚澜澜的粉转黑，有孔铛铛忠粉为爱豆鸣不平，有路人甲持续关注，但就是没有姚澜澜最担心的水军和小号。
孔铛铛到现在都没有习惯这个充斥着推手与营销的网络世界，还单纯地以为只要是事实就能称霸全人类。
可惜，她也有最大的把柄，被姚澜澜握在手里。谁都不是良民，不然也就不会有当初那个莫名其妙的约定。
双方当事人按兵不动，但姚澜澜的水军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各大网媒评论区、论坛bbs、微博、甚至是视频弹幕。
首先，水军们要做的是往死里黑姚澜澜，为接下来自己的公正立场做铺垫。
姚澜澜被“抄袭”“碰瓷”二论攻击得体无完肤之时，微博发表声明：
#从来没什么分享，是某人请求我接受她的好意，不要因为一段视频管中窥豹，很多真相，比所见更复杂
姚澜澜所说的视频，是那段课间休息，她去找孔铛铛要清单，而正好孙淼与孔铛铛闹不和的场面。
大家都八卦嘛，同班同学手上多都保有这段珍贵资料。
最开始，这视频是指控姚澜澜“强抢”孔铛铛辛勤成果的最有利证据。
但很快就被人发现问题：
#孔铛铛根本就是活该，为了巴结姚澜澜气跑好闺蜜，孔铛铛这种闺蜜送我都不要
#孔铛铛不是说她也把姚澜澜当朋友吗，所以姚澜澜和孙淼对孔铛铛而言是一视同仁的存在？
#woc，这孔铛铛脑子有洞
#她自己把视频创意塞给姚澜澜，现在发现没得巴结，又掉头说只是分享╮（╯＿╰）╭
#所以孙淼说：怪我喽？
#澜澜说：怪我喽？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我早就说过，孔铛铛这种人就算被碰瓷也是自找的，没见她上次怎么对福气酱的吗？？？
#日哦，说起那事我就来气，铛铛竟然去帮悦风诗诗背书，还是为了福气酱那贱货，是我就多踩几脚！（此发言来自孔铛铛铁杆粉）
#那事不提也罢，只有我们瞎操心，天天替她不值，她自己还觉得自己很伟大
#讲真，她这种人放现实中我接受不来
#同接受不来，善良得有点造作了
#不怎么喜欢这种圣母病，总有种绿茶白莲的即视感，请问我是一个人吗？
#前面你不是一个人
#前面你们不是两个人……
#大家快去看吧，有孔铛铛宿舍楼的人爆料，说孔铛铛为了“朋友”把孙淼气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纳尼，孔铛铛这么多“朋友”？
#我猜还是那个福气酱，早就讨论过了……
#啊啊啊，我是村网通，竟然现在才知道？大家别理我，我自己滚犊子【翻滚】
所以，孔铛铛的粉丝在微博下大喊：
#铛铛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为什么又被姚澜澜那个小贱人蹬鼻子上脸也不吭声？
#铛铛你真的怕了她吗，不会还把姚澜澜当朋友吧？？？？
#黑人问号脸
#我去，女王你要是被人花言巧语利用了，就大大方方站出来说明白，我们都挺你！
#是啊孔日天，我们爱着你！！！
#不能便宜姚澜澜那个碰瓷狗！
#哭晕……姚澜澜粉丝团发声明，要咱们铛铛去给她们女神道歉，说咱们故意爆料抹黑姚澜澜抄袭……
#(▼皿▼#)一口血，这还了得？！！
……
申大图书馆，孔铛铛拼死赶素描作业，旁边唐碌则死命刷微博。
孔铛铛扭头看了一眼，挑逗地哼了一声：“学霸这可不像你，抱着个手机不务正业？”
唐碌没放手机，随口敷衍“嗯”了声。
“唐碌碌。”孔铛铛把他头拧过来，“我跟你说话你还不理人了？”
唐碌正对孔铛铛，纠结成一团的眉头才稍有纾解，正经脸：“别闹。”
“你看你多认真，你以前匿名帮我战代数题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紧张啊？”
唐碌道：“对你，我向来很紧张。”
孔铛铛捧心，面露夸张表情：“这里，中箭了……”
唐碌笑笑摸她头：“别闹了，网上都快把你喷成圣母病了。”
孔铛铛诧异：“圣母这个词不好吗？反正现在都是姚澜澜的水军，随便他们喷，全都是自说自话。”
“你不怕？”
“唐碌碌，如果我是拿真心待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你怕的话，可以上网帮我写一份声明啊，说你有多喜欢这样圣母病的我。”
“好。”唐碌面色平淡，毫不犹豫答应了，然后问，“你觉得怎么写好？”
孔铛铛却抓住对方已拿起手机的手：“你不是吧，我说着玩的。”
唐碌对视她：“但我是认真的。”
“唐碌……为什么你可以用一张高冷脸说这种肉麻话？”孔铛铛表示心脏受不了。
唐碌道：“不是说说，我真的是认真的。”
孔铛铛破功，拿他没辙，转身拿背靠在唐碌身上，又摸出手机：“看你那么着急，那我就勉为其难自己写个吧。”
……
不久后，孔铛铛微博发声明：
#从没说过有人抄袭，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理解的。澜澜是我真心想要结交的朋友，为她做的一切，全部心甘情愿。请大家不要攻击她，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我身上找，谢谢。
哇靠，孔铛铛微博一出，水军全都乐癫了。
尼玛啊，这孔铛铛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们还没怎么进攻呢，这圣母癌就犯得连她粉丝都尴尬了……
这不是妥妥的认怂吗？这不是妥妥地让姚澜澜来踩脸吗？！
那姚澜澜也懵逼了，word天，翻了一下爆料记录，好像真的完全没有提到视频创意抄袭的事！一开始提出来的人，竟然是姚澜澜她自己花钱买来的水军！
不过效果也没差了，这孔铛铛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尴尬吗？
网上已经有不少反水的粉丝，大力发声：那啥，圣母是种病，得治！
就连姚澜澜都被孔铛铛恶心到了。而当大家对姚澜澜的关注转移到孔铛铛身上时，这件事情在网上的影响力，就再也不是那几百万人的粉丝圈。
一个不留神，啊啦拉，孔铛铛又上全网头条了！虽然是负面的吧，但也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她和姚澜澜的影响力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怎么办？俺家孔日天成圣母表了，这落差太大，心累，想哭……
就在全部人矛头直指孔铛铛圣母、懦弱、包子、滥好人也不知是真是假时……忽有一位当初企图跳楼自杀的女大学生站出来发声，以B市某大学以及某公益组织官博的影响力质问全体网民：
#请问，如果孔铛铛不是那么心地善良的圣母，怎么能在我爬上顶楼天台时，把我这条命从生死一线拉回来？！
那些和孔铛铛有过交集的网媒，第一时间转载此言论：
#当初孔铛铛开直播，以为有人跳楼自杀而实时连线，当她搞清楚对方自杀的原因在于被骗、却与她毫无关联时，孔铛铛明明可以选择结束通话，但是她没有！
#她向那个连对自己生命都不珍惜的人做出承诺，当着直播的几百万观众，要给对方一个奇迹！
#如果她的奇迹失败，如果一条人命并没有因她得到挽回，那么孔铛铛就会深陷诟病。
#她明明可以置之不理，提早结束通话也并没有任何人会指责她的无能为力，但她却选择帮助别人孤注一掷，为了什么，不是为出名，是人命！
#感谢世上有这样的圣母，让我知道生命可贵。我和我的家人会永远感激她曾给予的帮助，愿好人，一生平安……
网民没防备，就这样沉默了。
未几，孔铛铛于各大视频网站的评论区却再次爆炸，因为一个大家多时不见的眼熟账号，忽然之间，始料不及，再次现身。
“福气酱”杨芙，当初孔铛铛的头号对垒者，站出来为孔铛铛发声：
#这个世界不喜欢圣母，但如果没有孔铛铛的圣母病发作，在我走投无路根本活不下去的时候，我想我就只剩下大众的讥讽与拉踩，早就看不到任何生存的希望！
#姚澜澜，那个曾在“福气酱”账号最火的日子里与我互关、微博互动、视频联动的人，却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取关，冷眼敌对，甚至发言声讨。
#反观孔铛铛呢？那个曾经被我造谣污蔑过的竞争对手，却在我人生的最低谷，冒着被朋友误解以及责难的风险，向我施以援手！
#如果，大家认为孔铛铛的虚伪、懦弱、甚至是同情心泛滥就是其人本质，那么请记住，她的这些本质，救过一个叫杨芙的人，一条命！
#我代表我自己，将永远支持孔铛铛……
网上震动了：
#啊啊啊，感动哭……
#又泪目，呜呜呜……
#都忘了铛铛做过些什么，我们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对我的女神动摇？？？？
#报告，我从没动摇过，是你们_(:з」∠)_
#gun去蹲小黑屋
#自我反省ing
#现在社会，对人情冷漠视而不见，反倒对“善良”这个词越来越苛责了，唉……
这种时候，本就已经唤醒了大家对孔铛铛的认知，让很多人忽然之间就记起了那个痘痘学霸一心进军美妆界的初心，让人突生感触，但是以为这就结束了？并没有。
继自杀获救的女大学生、福气酱后，“孔铛铛姚澜澜”事件中可以说最关键的第三个人物，孙淼，忽然间站了出来。
“淼淼竟然发微博了？”林翘对孔铛铛放心之后，一个人在寝室，裹紧了床上的小被子，抱紧了暖宝宝，兴奋地打开了室友的微博全文。
微博标题很随意：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和孔铛铛的二三事。
描述从这次姚澜澜事件开始，吵架，不理解，至此也没有和解。
以及上次杨芙跑去10号楼里的跪求，孙淼都觉得，恶有恶报，谁又该管她去死？
所以上一次她一样也同孔铛铛冷战过。
但是话题回到最初的相识，孙淼在微博中写：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孔铛铛刚入学的照片呢，相信铛铛并不会在这件事上隐瞒大家。
#但是那时候，她每天都戴着口罩，她其实并不喜欢那段时期自己的脸，但是仍然分享出来，是为了要激励你们，为了要告诉容貌有缺陷的妹纸，没关系，你也可以像她一样变得更美，有更好的人生。
#但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寝室的关系，也并不像现在这样融洽。回想起来，我那时对铛铛的态度，其实并不比现在的姚澜澜好。
#我曾经冷嘲热讽过她的脸，无视，甚至是鄙视过她的自卑……
#也曾经拒绝过她对我释以的善意，在军训期间她为我的缺勤补锅，连带自己受罚。而我在她面前，却维持着和姚澜澜一模一样的不屑以及傲慢。
#如果当初的孔铛铛不是多此一举，不是吃亏当福，不是圣母心泛滥，不是你们大家口中所说的蠢比，没有向我多走出那一步，那么也就不会有现在的502……
#我也是直到刚刚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铛铛都做着与当初相同的事，努力去用真心去换取每一个朋友。她愿意去率先跨出那一步，并且她也一直没有变过。只是有的人能看得到她的心；有的人，则视之为笑话，不屑一顾罢了……
#我今天写下这些，除了要检讨当初，却更希望借此机会，告诉我的这位朋友：我为有她，深感荣幸。
#我为有她，深感幸福……
“尼玛，呜呜呜呜……”床上裹在被子里的林翘，身边一团团用废的餐巾纸，却仍堵不住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流，“你麻痹啊孙淼，写这么煽情犯规啊，呜呜呜呜……人家当初对铛铛也不好……呜呜呜，可是人家写不出这么不要脸的长微博怎么办哇啊啊啊……”
至此，网民的反应，终于有了压倒性的走势：
#我想没有什么人，能比让自己的对手、曾经的敌人心服口服，更来得令人敬佩了
#孔铛铛，我服你！！！
#何止你，我周围现在全在讨论好吗？刚才吃饭的时候，母上大人还说，学学人家孔铛铛【麻麻，为什么你不再爱我一次】
#是啊，我身边也都在说：如果没有孔铛铛这样的圣母，谁来拯救全世界？！
#善良，是她的缺点，但我们爱她的缺点哈哈哈(￣ε￣)
#从今天开始，为我铛拯救世界而自豪！
#为我家圣母自豪……
……
另一边，姚澜澜意识到局势逆转，迫不得已，微博准备祭出杀手锏：
#请大家不要太早定论，很多事，有你们看不见的重重内/ 幕，孔铛铛向我示好的原因，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姚澜澜以为这样说，就会激发起大家的好奇心，按照套路，立马就会有人上门求她爆料：
#为神马，到底是为神马？！孔铛铛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不可见人的秘密？
#她和你姚澜澜之间又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交易？！
然而，姚澜澜预估错误，套路失败，全网民，包括孔铛铛的几百万、甚至过千万粉丝彻底被激怒：
#卧槽这个姚澜澜，你没完了是吧？！
#铛铛是圣母，我们不是！铛铛不怼你，我们替她怼！！！
#美妆界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你这个渣滓了……
#就没觉得福气酱干过一件对的事，唯一干对的一件，就是她也鄙视你【白眼】
#靠，澜澜别逼我，企鹅扒了你的碰瓷记录，是不是想让我连你中学的光荣史也一起扒出来？
#扒扒扒！818那个拿美色挑战人类价值观的申大院花！
#好心疼铛铛，就这么撞在一个贱人手里，尼玛还替她发微博澄清！看看铛铛的微博，再看看你自己的！
#真是贱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管了，捂紧我的孔铛铛，姚澜澜，还不赶紧给我滚回鬼畜区【磨牙】
#艹，发生了什么，鬼畜区表示不服！！！
#笑哭，鬼畜区怎么得罪你们了23333……
便就在这时，孔铛铛手机收到姚澜澜发来的短信，王对王：
#你真不怕我爆你的底？
孔铛铛回：澜澜你到底还想我怎样，明明我已经在微博为你发声了，再发一次吗？
隔了好几秒，姚澜澜回：你mb！
同时，她顾不了去引导出所有人的期待，攒了满腔的怒火，她必须要发泄！
因此，姚澜澜给自己花钱买来的微博水军，下达了铿锵有力的命令：
#爆料！
作者有话说：
更迟了，不好意思，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而且人家唐碌是注视两分钟啊——再等等，孔铛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重点了，这么无稽的任务无视它就好了啊，谁稀罕死骗子的好感眼神。
郁铮则眨着他那双明明就是双眼皮的大长眼，旁观孔铛铛形如当场便秘的眉毛秀。
“算了。”他道，“来来来，过来，你说哥骗你，铮哥今天就陪你做笔亏本生意。这里，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大套餐，同学你选，选中哪个哥都免费送你一款新手机。”
“不就是abcd四套餐吗？”孔铛铛无语，又一看对方痛心疾首的吃亏状，心想这人别不是真以为她被摘个口罩就要痛哭崩溃吧？
所以他这是同理心回归了？正好电话卡没办，不是电信就是移动，孔铛铛决定坐下来看套餐。
一年合约的套餐看着相当有内涵，再能加个手机就无比划算了。孔铛铛信的不是郁铮这个死骗子，是人家电信公司。
等填好实名资料，郁铮举着单子磕磕绊绊念：“孔……撑撑？”
撑毛线啊？“你认不认字啊，”孔铛铛想要喷对方一脸，“这是铛，铃铛的铛，孔铛铛！”
“咦，不是电饼铛的铛吗？”
孔铛铛被噎了一下：“是，电饼铛也是这个铛，不是，这是个多音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孔撑撑。”
“孔铛铛！”
等孔铛铛拖着旅行箱渐行渐远后，郁铮的跟班挤上来：“铮哥，这么大方，一个新手机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呵呵。”郁铮昂着头，斗鸡一样大笑两声，“何止新，这可是最新款的note18，听说还会爆炸呢，厂商要回收，哥们就自己留了两个。”
“爆炸？铮哥……怎么这么会玩呢？”
郁铮没理旁人，抱着臂，看那明显是大一新生却装熟碰瓷的小丫头背影，这点本事，还想占他便宜？郁铮唇角一扯，牙齿缝里要笑不笑地挤出三个字：“孔、撑、撑！”
……
孔铛铛回宿舍办了入住，给爸妈发了报平安短信，拆行李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校门口黑暗料理的摊点随便买了块肉夹馍，转头就风风火火冲进一间网吧。
孔铛铛上辈子从没进过网吧，这次也是校园卡没办，图书馆进不去，她还有日常任务没做呢。不要以为挑战失败她就彻底放弃了，火车上没能多试几次，是因为明知道试了也是无用功，没有网络在手，她无法翻查资料。
猜一个美妆品的单价，如果你不认识它就是猜，如果你对它了如指掌，那就是送分题。
对于做过半辈子习题的孔铛铛而言，她有一个连自己都快忘却尘烟里的外号：考试机器，刷题神尼。
高考以前，孔铛铛的题海范围保守估计是别人的三倍有余，眼下不论是限时或不限时的猜价格，只要是死记硬背，她都有把握通关。
前台买好时间，孔铛铛刚一坐到电脑前，整个人便蓦地定住了。
脑海里开始提示收获好感眼神，接连不断，断断续续维持三、四分钟，总数涨了八百点有余。
瞥了眼时间，的确是老家电视台的社会直击开播了，孔铛铛带着口罩上电视，没想到竟然有八百个人觉得她不错。
分数最后定格在，可用魅力值：……985.4！
竟然快到一千了。孔铛铛一度感觉有些失真，她奋斗了一天，在唐碌身上，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彩妆品身上，结果只得寥寥数点。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分钟，成效翻倍。
她靠回椅背上，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这个兑换系统。日常这种必拿的得分点肯定不容有失，但做任务也要看机缘，反而是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短暂时刻，只要拿捏好形象，再短都能有莫大收获。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大型活动，她看来不能自卑后退，反而要迎头上，这才是系统定义她的魅力所在。
可点数有了，孔铛铛又发愁只能换产品。新得系统之初，她脑子里本有个不成形的打算，是拿商品换钱，再拿钱上医院治痘。目的都一样，但是显然孔铛铛更相信激光。
眼下却已被证明，系统产出的商品是不能流通的，孔铛铛彻底安心了。
那些动辄过百、上千上万都不在少数的护肤品、保养品，孔铛铛想问，真的靠谱吗？
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92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课业结束，申大饭堂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学子们从校园各处汇聚而来，带着喧嚣人气，所谈却总也绕不开一个话题——这都一天了，还没翻篇呢。
“哎，你看了吗，微博有管院内部人士出面爆料——”
话没说完，被人打断：“这回又怎么了，谁外遇，谁碰瓷，谁抄袭，怎么哪哪都是管院的事？”
“你还别说，这回比你总结的都复杂，是那个被碰瓷的孔铛铛，和搞外遇的赵院长，这两人中间有那啥，猫腻。”
那闻言的小伙伴顿时惊大了眼，“卧槽”一声：“不是吧？！”
对面小伙伴见状，当即耻笑：“一看你就想歪了吧？我说的猫腻不是指男女关系，是指那两人好像是亲戚，所以大一开学典礼那会儿，本来该给姚澜澜的新生代表，被孔铛铛抢了去。”
“怪不得，我说呢，当时一帮臭流氓吵着要去大一看小学妹，谁知道传说中的新晋院花一上台，换了个人！我们当时还奇怪，这大一新生的院花标准也太奇葩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事。”
“不说都看不出来吧，人家孔铛铛也是有后台的，不然哪能刚进校就玩得那么6呢。”
却说与这说话二人拼桌的另一拨人，其中一名女生，听不下去了，插话：“孔铛铛何必找后台，人家本来就是高考状元，那新生代表的身份还用得着抢，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话毕，挑眉去瞪自己男朋友，“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当然是。”女生男友附和，“不过我刚才跟进了一下网上最新进展，说是孔铛铛和姚澜澜都是内定候选人，但孔铛铛入学摸底考失误，成绩比本来预期的一落千丈，学院怕她影响不好，所以才把她从候选名单上给T了。姚澜澜已经确定要做新生发言，连当时的主持人都把名字报出来了，临到最后一秒，结果还是孔铛铛上了台，你说这事不奇怪吗？”
女生男友向隔壁汉纸们递去个眼神，意会：大家都是男生，讲的是事实和理性，跟不讲理的小姑娘可不一样。
果然，这女朋友不愿意了：“奇怪个毛线啊奇怪，就算孔铛铛跟赵院长是亲戚，又怎么样，能怎么样？你说，赵院长能帮孔铛铛学习？赵院长能帮孔铛铛出名？赵院长顶多让她上台当新生代表，但发言精不精彩还是看个人。我就不信了，姚澜澜多上那一次台，就能比孔铛铛强？！”
所以，这个爆料者目的何在呢？就是为了要证明孔铛铛和那个已经处于内部调查中的赵院长，关系匪浅？
证明孔铛铛抢了姚澜澜的机会，所以对姚澜澜百般谦让，所以姚澜澜才看她如此不顺眼？
虽然这也说得通吧，但对于早已把姚澜澜定性为鬼畜区吉祥物的网民而言，他们不会轻易改变立场。
但也正因为这条爆料不痛不痒，所以很多人才没有防备它，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它。哪怕有兴趣追根溯源的，网上也已有当初事件旁观者的佐证：
#是的，申大新生代表的那次临阵换将，的确有那么一点……不太正常。
#而且那时最终敲定人选的，也的确是那个一身绯闻缠不清的赵院长。
这就好办了，姚澜澜也不是那么不精细的人，路铺好了，才轮到她上场。
微博姚澜澜酝酿多时的内/ 幕，无人期待下，终被她和盘托出：
#我本不想把事情说得那么白，但越是不说出前因后果，越是有更多人会凭着一厢情愿妄加揣测。
#没错，孔铛铛是曾向我释出过善意，但并非全无条件，事起于我们两人共同发现了我院某领导不为人知的丑闻。
#孔铛铛她因私人理由，求我守口如瓶，所以才对我大献殷勤。
#然而我从一开始就拒绝替她隐瞒，皆因此事太过超出我从小所受的教育，导致二人立场分歧，才有了今天这场网上骂战。
#我以上所说每一个字，没有任何证据，甚至今日以前，我也不清楚孔铛铛与那位院领导之间存在怎样关联。
#但是人在做天在看，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属实情，如果大家不信，大可去向孔铛铛求证。
#我就不信，在强大的网友面前，真有人敢颠倒事实，混淆黑白？
#孔铛铛，请你摸着良心说，到底为什么要替某领导隐瞒丑事？是不是因为我不愿同流合污，就活该成为被全网攻击的目标，成为你圣母心的反面教材？！
打完最后一个字，姚澜澜才总算抒尽了胸口里的那股怨气：好啊，孔铛铛，既然你逼我到死角，大不了大家抱着一起死！
姚澜澜至此仍不能确定孔铛铛和赵院长的关系，但是哪怕没关系，这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自己爬不起来的话，最好拉别人一起趴下，这就是她从小到大所见惯的现实。
……
话说姚澜澜发布那条独家爆料是下午六点左右，网上酝酿了两三个钟头，越闹越不可开交。
将近晚上九点时分，申大相隔不远的粤菜馆，某间包厢内，校长董仲辉正酒足饭饱地陪客人闲谈。
这时副校长接了个电话，从门后入内，来到董校长身畔俯首耳语几句，董校长面上笑容维系，但却道了声“抱歉”，随副校长匆忙步出包厢外。
身后的门一阖，副校长刚要开口，被董校长比了个手势，示意走远点说话。
酒店过道的转角，申大领导班子的第一把交椅、董仲辉校长，面色奇寒，冷着把嗓子问：“怎么回事，这管院是怎么搞的，一堆破事！”
副校长虽只差了个“副”字，但却是长者形容，毕恭毕敬，手里还端着微博打开的手机。
至此刻，申大里但凡是有名有姓的领导，都已在微博上被@了一圈。谁@的呢，连姚澜澜都想不到，是赵院长他夫人！
没错，正牌夫人震怒了：你们学校怎么能这么纵容一个学生替院长隐瞒黑/ 幕，这就是你们的教育，这就是你们的申大精神？！
可最奇怪的，是无所不能的网友真的已经发动了上天入地的人肉，恨不得把孔铛铛从头发丝到脚趾缝都扫描一遍，得出了结论：
#她和赵院长真尼玛没有一毛钱关系啊，更别说亲戚了！
但是顺带着，却扒出了姚澜澜是怎么上的新生代表候选名单，因为人家在管院里也有人，正是前两天因为博士生事件被开除的某位行政人员！
听说当时还是赵院长面前的红人呢。
还要扒吗……这才两个钟头而已，申大这段时间的种种暗黑与内/ 幕，眼看着就快要被那批网民掀底了！
那明年还搞不搞百年校庆了？就这么个当口儿，闹出这么多破事！那董校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以后指不定还要进入国家政治的最中心呢，眼下也扛不住如此热情似火又技术逆天的“网络暴民”。他脸都快气歪了，要是再把博士生暴毙那事捯饬出来，那申大在社会各界还有什么脸面称名校？！
没错，脸面。
如果不是为了脸面，当时就该把赵德勤给开了！
“这个赵夫人也是，”董校长被气得不轻，完全不理解不了对方的思路，“这事都内部处理了，她还揪着不放，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她还在网上闹开了不成？”
“这个您真得理解理解。”副校长一侧小心劝，“一辈子的夫妇，临老出了这么桩事，想不通的人她可不是第一个。就为了外遇小三，正室被逼成什么样的没有，自杀杀人的都不在少数。”
董校长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而后接过副校长端了半晌的手机，面上半褪眼镜，屏幕拿着有段距离翻了翻微博，边翻边道：“孔铛铛，又是她……”
看毕把手机还回去，指挥副校长：“赶紧，给他们班主任去个电话，电话接通给我，我直接跟他说。”
班主任？
副校长怎么会有孔铛铛他们班主任的电话？赶紧一通急招，从副校长秘书、到经管代理院长、到系主任、到系秘书、到个小班主任……总算把人找到。
“喂。”孔铛铛班主任李谈正横在沙发上看比赛，听到对方报上名来：“咱们董校长有话跟你说。”
“董校长？”李谈拨了拨头上的一片厚刘海，“哪个董校长啊，我可不认识他，他认识我？”
“喂，我是董仲辉。”不熟悉的声线，但是绝逼不可能搞错的名字，除非是四月一愚人节，那就只能是校长本人！
“啊！”李谈想及此处，猛地坐直，“校……校校、校长……”终于把舌头捋直，“董校长！”
……
一个多钟头后，接受完校长亲口指令的金融系班主任李谈，穿着件小羽绒服，以他平生所能展开的最快速度，下了出租车，就一路从校门口飞奔至女生宿舍十号楼。
不久后，姚澜澜从10号楼内走出。两人往楼边的小路拐入，转眼就没了影。
#号外号外，我刚才楼下看见咱们李老师了，把姚澜澜带走了！
有人简直神同步，立刻在微信群里发言。
#什么，带走姚澜澜？不是该带走孔铛铛吗？
#还不定为什么事呢……
#还能为什么，这大半夜，你没看李老师刚才那着急样，八成就是为赵院长那事
#这事都吵了一天了，我现在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该帮谁了
#对啊，原本我是死撑孔铛铛的，但是为了个人得益就去帮别人隐瞒外遇，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地道啊
#何止不地道，本人最恨小三，连带所有替小三掩饰、替小三开路、替小三洗地的，一律不可饶恕！
#别急啊，这不没证据吗？说不定等会又来一个反转，那些叫唤铛铛不道德的，又该打脸了
#可我不觉得会有反转了，网上那么多人向孔铛铛求证，也没见她出来澄清。何况赵院长的老婆都快气疯了，孔铛铛要真干了那种事，实在……无话可说╮（╯＿╰）╭
……
话说十号楼附近有几条小路，孔铛铛心中门清。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洗完澡回来，走了条旁人不爱走的路，谁让冤家路窄呢，姚澜澜和已经传达完领导思想的班主任，从另一侧缓缓而来。
孔铛铛跟李老师笑着打了个招呼，对方道：“铛铛啊，刚洗澡回来？呦，头发也没吹干，快回寝室，别冻着了。”
要多体贴有多体贴，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李老师走后，孔铛铛听话准备回寝室，却被默立半晌的姚澜澜一把拽住。
黑漆漆的夜，四下无人。
“如果我感冒了，”孔铛铛轻声细语，“我还会把这笔账记在你头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姚澜澜的声线里显然混入了哭腔。
孔铛铛回头：“没想明白？李老师没让你签字吗，那张记过通知单？”
姚澜澜蓦地瞪大了眼，森森瞪人：“你怎么知道？”
孔铛铛无奈笑：“其实这件事呢，我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如果你肯安分一点，不拿赵院长的绯闻出来搞风搞雨，那么现在你顶多在网上被人骂一下。等事情过去了，你照样还可以在鬼畜区当你的小网红。但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就让你早点关微博吧，现在呢，不想关也得关了。”
姚澜澜咬牙，实在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孔铛铛拿围巾出来给自己裹上挡风，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会以为把和我做的约定公开出来，就能让公众对我的人品产生质疑。没错，这的确是桩丑闻，无论谁牵扯进去都没好名声。但你手上的牌太少了你不觉得吗，要吃定对手，至少要知己知彼，你连我为什么要求你隐瞒事实都不知道，你觉得就这样无所顾忌地把事情摊开来讲，你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你原本应该比我更懂学校的处事之道才对，如果学生跟老师狼狈为奸隐瞒外遇的事被证实，那申大的脸还要不要了？本来这件事就没有证据，再加上网上穷费心思，都没有找出我和赵院长有一毛钱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校领导，你会怎么处理？当然是作为谣传，向外界力证孔铛铛的清白，顺便严惩一下谣言源头。你该不会忘了你姑父当初就是背黑锅走的吧？一般遇见这种事，学校都会想尽办法把责任推给对自己名誉损害最小的一方。而在这件事里，那个首当其冲的牺牲者，就是你这个造谣者。”
“不过你也是活该，”孔铛铛笑，“有一句流行了很久的古谚我现在送给你，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与君共勉。”话落拍了拍姚澜澜的肩，笑着走开。
……
隔日，申大校长办公室发布公告，就姚澜澜网络造谣抹黑同校师生一事，下达处理结果：
将予以姚澜澜记大过处分，全校通报，请广大师生引以为戒。
……
而于网络，孔铛铛终得洗刷冤屈，除了魅力值大涨的同时，更再也听不到将姚澜澜遣返鬼畜区的言论。现在提起姚澜澜，大家只会说：
#让她玩蛋去吧！代表圣母宽恕她╮(￣▽￣")╭
作者有话说：
多谢安静的宅女子小伙伴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9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孙淼二次元发表微博替孔铛铛站队，然而三次元她还是有点焦虑。
事发那天，一天没回宿舍，埋头做了一天的flash动画。
动画创意参考某只外国短片，叫做《Appearance》
讲的是出场人物的两种解读，画面被一分为二，其一是现实中的那张脸。与之做对比的，却是人物表面之下的真正心情——那才是他本应有的模样。
有两类人，一类外在孤高、面瘫、难以亲近，然而躯壳下，实在是一种天真又良善的蠢样，还很好欺负。
另有一类人，处事圆滑，无微不至，令身旁之人如沐春风，然而表象下，却有着厌憎一切的难看嘴脸。
孔铛铛收到孙淼这条短片时，人还与唐碌一起，回了个“？”。
孙淼扭捏起来，冰释前嫌这种事，她还是头回做，从来都没有她向人低头，冷战这种事她也向来没输过。
所以没人受得了她，到最后周围剩下的，都是如杨芙那类人。
怕孔铛铛不接受歉意，又撇不开脸，孙淼解释：
#你说别人视频的片头动画酷炫，我这两天闲着没事，就学了下，学好了以后你也能酷炫起来
孔铛铛抱着手机笑，唐碌不明所以，就停了手上的事一直在看她。
孔铛铛问：那个嘴脸难看、表里不一的人是我？
孙淼回：当然不是，我是怕你被那种人欺负。不过那个天真可爱又善良的人……是三水哈哈哈(。_ 。)
孔铛铛从来没想过孙淼会主动认错，毕竟那个人相当骄傲，她可以为你背后撑腰，当面却未必能低三下四说一句好话，更何况是哄人了。
孔铛铛拿着电话到一边讲心事，其实该是她担心孙淼会吃亏才对，毕竟单看表象，对方是一个那么自以为是、且不讨人喜欢的人。
与闺蜜三次元奔现，孔铛铛乐呵呵回来，唐碌望着她，问：“这么高兴？”
“我终于能和孙淼终成眷属了。”孔铛铛宣布。
唐碌听毕，回了如下表情：→_→
孔铛铛转过脸时，他望着她幽幽发笑。手机忽有短信提示，唐碌拿来看了眼。
称谓是“爸爸”：碌碌，最近申市冷吗？
唐碌没多想，面无表情地操控手机，删除，确认。
……
后来姚澜澜被全校通报，说好要每天汇报、但其实真的找不到太多交集的死骗子，忽然给孔铛铛发来一条短信：
#过分了啊
孔铛铛拿手机的手瞬间一抖，她怎么有点看不懂，什么过分，哪里过分，是说她吗，她不过分啊……
当即就找了没人的地儿给郁铮回视频电话，对方接起，一句话没讲，就被孔铛铛先下手为强，指着屏幕道：
“死骗子，不是说好每天要给我汇报牙贴使用情况吗？这都几天了，你用了吗？为什么不汇报？你昨天没回报，前天也没有，是不是不想用啊，不想用你跟我说啊！”
郁铮刚起床，头发也没整，刘海耷着，看起来几分颓。但手机拿的角度非常好，孔铛铛不确定那是否为对方的专业习惯使然，总之她这边的画面看过去，对方那半侧脸的棱角利落得一塌糊涂，有种几日不见、比真人还帅的感觉。
Orz……
郁铮被孔铛铛劈头盖脸一通问，便转正脸，望着手机画面：“我牙疼。”
“牙疼？”孔铛铛心惊，没什么加强的语调，但那三个字听着就让人觉得疼，“张嘴。”孔铛铛指挥，“给我看看。”
郁铮把牙呲给她，该说是从孔铛铛送给他牙贴开始，他就没一晚睡得着过，晚晚翻来覆去，就连吸口气，舔一舔门牙，都从牙釉质酸进了牙神经。
孔铛铛被郁铮那一口白牙亮得捂眼，手指缝里看他，问：“牙疼为什么不汇报？”
郁铮想了想，把话题绕回来，讲重点：“看你挺忙的。”
孔铛铛一愣，忙道：“我没有！”
郁铮心想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没有什么啊？
那边孔铛铛就开始此地无银了：“我没有打击报复姚澜澜，我没有干坏事，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不是我让她被记过，死骗子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吗？”
郁铮边听，边于手机画面里歪了一侧唇角，信号不太好，慢动作，歪得很诱人，过了一小会儿，才问：“说完了吗？”
“死骗子……”孔铛铛做这么多事就是防被这个人发现，她最怕的就是被这个人发现，但是全世界都为她的无辜与伟大而心疼，只有这个人！他说她过分。
“我没有碰姚澜澜一根手指头。”孔铛铛重申，“是她非要在网上乱造谣，学校才会出面处理。我顶多就是和网民扯了点小谎，说我阻止姚澜澜爆绯闻是因为她纯属臆测，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我不能看着学校的老师被流言随意揣度——这种事也是为了包庇你，不然你和小玫瑰的事也会被抖出去。我就算说谎也是正当防卫，你要相信我！”
郁铮牙又开始疼了，别开头，屏气等着那股神经痛过去，时间有点久，他皱眉，一时没吭声。
孔铛铛委屈：“无论线上线下，所有人都封我为圣母，全体网民都信我，为什么你不信？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我真的没做过什么。”
郁铮笑，带着疼痛之下的扭曲，却好歹看向镜头，回答：“因为有太多巧合，因为类似的事我也曾做过，因为我还很了解你，你更多是在为我出怨气，所以比自己受委屈还要愤怒。但是够了，到此为止吧。”
“……”孔铛铛看对方朦胧光线下的朦胧轮廓，也知道解释就是掩饰，泄气，“好，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反正我把你不喜欢的事都做了个遍。没错，姚澜澜的作死是被我刺激的，我故意先到她面前放狠话，故意把她踢出学生会，让她自作聪明上网反击。我还给了杨芙一笔出场费，那个跳楼大学生也是我提前联系好的，但孙淼是自愿的。我在网上所有说想和姚澜澜做朋友的言论，都是恨不得咬死她！反正什么都被你看穿了，可是你也得让我辩解一句啊。那些只有想得到好处的人才会被人利用，我至少从来没有利用过朋友，我也没有把姚澜澜逼到死路，记过不会死人的！死骗子你如果要生气，告诉我你要生多久，生完了我再来找你。”
郁铮听得莫名其妙，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哪里看出我生气？”
孔铛铛：“……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生气。”
郁铮：“我没有。”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郁铮：“……艹，我生没生气我自己不知道吗？！”
孔铛铛：“啊？”
孔铛铛的内心：WTF？你怎么不早说？！
郁铮在视频彼端失笑：“看来我以前对你耳提面命，让你不要踩界，不要学我，态度肯定很不好，才让你这么怕我？”
孔铛铛心灵受伤，撅嘴点头：“你上次说我利用朋友，还要把我扔出物流仓。”
“可你至少得先过来啊，”郁铮笑着附和，胸口忽有几分滞涩，“你人都不在我怎么扔你？”
“那我过去？”
郁铮一愣：“算了，我只是想跟你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抢话。”郁铮无语，“我是想说谢谢你，没有其他事了，你去忙吧。”
“死骗子。”
郁铮静待她继续。
“你真的没有生气啊。”孔铛铛确认。
“我说了我是牙疼。还有刚才说你过分，也只是想提醒你，但到目前为止，你做得恰到好处，没有越界。”
孔铛铛早就明白自己的提心吊胆纯属多余，因为郁铮这一刻的眼神很宁静，一片蔚蓝色的宁静，像大海冲刷，过后一片闪亮清新。
等等，这好像是……牙齿美白的广告？
Woc，系统你确定这是目标人物眼神特效，而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做的广告？！
那愚蠢的系统感受到广告二字，竟也不遗余力替自己打了一波：
#每秒眼神特效只要魅力值8888，更有商城24小时特惠装：888888！只要888888，让特效带你飞！
……
转眼，十一月进入最后一周，几家欢喜几家愁。
申市电视台时尚频道，内部例会时，频道总监点名批评了某美妆时尚栏目：
“连着几期收视率不到0.1%了，再这么下去就要跌成零了，丢不丢人？！一个台里，二十几个频道，就我们频道收视下滑最严重，”敲桌子，“全是你们《靓装大美人》拖得后腿！”
“是是是是是是！”该栏目监制一连点头自省，心里念：是才怪！也不看有几个人会看这鬼频道，一天到晚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栏目，我们节目首播能有0.1不错了好吗，我都怀疑有没有人知道我们几点首播？
再说了，有本事你砍啊，砍了连0.1你都没有，我看你找谁做广告？！
想虽这样想，这位高监制出会议室，领着三名手下回自己地盘，一关门，脸子甩起来：
“0.1！听见没有？！丢不丢人？！还想不想做了，不做趁早滚蛋！”
该办公室还有个刚走关系进来的实习新人，马尾辫，中等身材，还处于极端清纯质朴的新手阶段。
一见四十来岁的男监制发火，吓得周身一凛，却好奇大过天，向某位正式员工身边挪了挪：“孙姐，0.1很差吗，我看那芒果台的周播剧跟我们一个时间段，也是开播一路跌，现在都跌到零点几了，咱们很差吗？好歹咱们是综艺，比剧差那不挺正常？”
那被称孙姐的人瞥她一眼：“你还得意起来了小姑娘？咱们是地方台，人家是卫视，收视率的人口基数就不一样。他们的收视率是在全中国基础上的零点几，我们？呵，也就一个小申市。所以对卫视来讲，1%就已经算很高，换算成我们，5-10%才能勉强夸一夸。”
“不是我说，这0.1%是有点低了。”隔壁的小青年来插话，“没看那什么《美酒搭美食》都比我们高0.2吗，都一个频道，是我们三倍。”
“可人家黄金时间啊。”小姑娘还是不服。
“嗨嗨嗨！”高监制正发着火呢，见属下几个竟旁若无人聊起天来，“每周四期节目，下周要播的已经录好了，没得改，那就从12月开始起个好头。来吧，大家头脑风暴，想个好创意，把开月的收视率给我搞上去，免得走在台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此话说完，一瞬消声。
高监制啪啪啪地拍手：“说话啊哥哥姐姐们，这会儿都没话了？你，”他随手一指，“创意！”
对方苦手，回道：“咱们也就化妆，翻来覆去也就一张脸，鼻子眼睛嘴，能有多大创意啊。”
“没有？那人家XX卫视的《俏妆佳人》是怎么做到每期0.2%的？人家还是个卫视台，观众面向全中国，你们能不能走点心，就一个申市，给我抓几个人来看节目有这么难吗？”
“我我我。”实习生举手。
“讲。”
“月底是维密大秀，我们可以邀人来解析维密啊。”
“咦，”高监制面色一喜，“这点子行啊。但一定要请几个专业妆师，必须得像Sammul、小F老师那样的，说出去的话才有信服力。”
“可是Sammul老师这两天不在国内，对了，这次维密彩妆都是那个什么牌子赞助的，那个——”
“蜜丝活佛！”实习生抢答。
“对，蜜丝活佛。他们不是有个国内彩妆顾问Emma吗，找她啊。”
“那女的？”孙姐摆手，“太难搞了吧，见一次就想远离一次。”
“难搞也得搞。”高监制心中属意这个美妆赞助品牌，略一沉吟，又补充，“再找几个模特，另外最好找个能跟Emma老师配合讲解……这个圈子里的小角色，不要太抢眼，还要有点知名度，不然会让Emma老师觉得我们节目太low，毕竟收视率还得靠Emma老师扛。”
这就一口一个老师叫上了？孙姐心里不爽，抓起手机正想刷呢，打开朋友圈一看：“对啊，不是要找小咖吗，找孔铛铛啊！”
“孔铛铛？”实习生双眸立时放光，“圣母孔日天？我是她脑残粉！”
那高监制听了一圈，摊手：“所以，她姓孔，名什么？”
……
维密全称维多利亚的秘密，就是那个定位普通、胜在款多的美国内衣品牌。
此品牌不算高端，但绝对是成功的商业品牌，每年都会举办大型内衣秀。办了很多年，影响力大了，也就成为大秀。
全球各国模特，很多以能成为维密模特为傲，其中最杰出的，还可以在走秀时身戴花样百出的小翅膀，又被叫做维密天使。
16年的维密秀定于11月30日法国大皇宫举行，录制完成之后会在12月5日美国CBS进行全球首播，也就是中国时间的12月6日……
孔铛铛挂上邀约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做了如上research。不是因为太激动，是她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参加一款名为《靓装大美人》的美妆节目。
申市的时尚频道……真是不说都不知道还有这个频道。
孔铛铛很想去咨询死骗子的建议，但又不想勉强对方过多涉及与时尚相关的领域，自己又没有万全把握。问502，得到众口一词的回复：“去，去去去！”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写有话说了，不是不想写，是每次都赶在最后一秒上传新章，来不及写有话说orz……
前两天去补了支玻尿酸，讲下注意事项：
#最重要的就是正规机构（最好三甲医院整形科）正规医师正规产品，这种事情不用再强调了吧，其他事都能马虎，自己的身体也只有自己能负责。
#一般国内医院用的比较多的是瑞典进口瑞兰2，极少数是韩国进口伊婉，这两个都属于得到国内认证的，另外进口的应该还有，一时想不起来了，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去查下。这类产品最好还是用进口的，支持国产和台湾产我们可找其他东西嘛，不用在这类事情上冒险……另外虽说瑞兰属于小分子玻尿酸，不太适合隆鼻，但隆鼻其实也都用它。
#什么是玻尿酸，这东西属于注射填充，跟帮你瘦脸的肉毒杆菌正好相反。肉毒杆菌请尽量少打，打不好伤神经，我只试过一次，咬合就出现了问题，弄不好还会有永久性伤害……这里ps一句，真有心整容的，注射一类的微整是最不靠谱的方法，不要看它叫微整，电视上说那些女明星毁容的，多是打针打多了的后果，反而是磨腮削骨这样的能撑的长久点。
#那我为什么还要打玻尿酸，因为我只用它填山根，安全系数很大，毁容系数极低，有电视新闻说注射得癌症的，或者注射物无限生长、甚至让你的鼻子越来越宽的……那是违禁注射物的锅，正常的玻尿酸不背锅。
#对于我个人审美而言，一张好看的脸，最重要就是鼻子，然而鼻子又是最难用化妆弥补的，所以才跑去打针。但是作为一个事儿逼，我想变美，却还想要自然，所以，经我多次试验，正常大小的鼻子，打一支已经够了，不是说鼻梁够高了，而是说，一支半撑死了，打满两支绝逼不会太自然。我现在打多之后，已经能一眼分辨别人的鼻子有没有注射过，很多时候看电视里某些男生的鼻子呦，真的高得无法直视。
#除了填充物，想把鼻子弄好看，医生的经验很重要，他需要帮你的鼻子塑形的。很多哪怕是正规医院，我也遇到过大把医生，头上名号一大堆，却竟然不知道玻尿酸不能打鼻头。没错，要是有哪个医生跟你说我帮你打个鼻尖吧，你就抽死他！
#还有玻尿酸最适合的是弥补山根，那个地方它能多呆会，然而如果整个鼻子都塌，玻尿酸打在鼻梁的骨头上其实已经意义不大，因为那个位置分子没有抓地力，是很难持久的，换句话说打完很容易分解，过不了一两个月就没有了。
#我补针的频率大概是半年左右，因为我平时运动，加上经常桑拿什么的，容易让填充物分解，有人可以维持一年的，不过它的安全之处就在于，它会很快分解，所以不用太担心残留……
#疼不疼的问题，打前会敷麻药，不会疼，但也不会舒服，可以想象下有异物进入皮肤里，怎么可能舒服？但是相对于牙科什么的，这个真的就相当于蜜蜂蜇。
#最后，除了隆鼻，玻尿酸当然也能填额头、下巴、皱纹、甚至泪沟，但是一定要量力而行，不然也会毁容。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爽肤水后仍就是杏仁酸，以及丝塔芙保湿乳。
曾经有一度，孔铛铛也很担心不同品牌的混用是否会产生负面效果，为此她又浏览了将近上百页的搜索页面，得出的结论是：成系列的产品肯定会有功效上的相辅相成，但也不代表混用就一定出不了效果。
有两种情况一般会停止混用，一是过敏，二是搓泥。其他情况下不用过分拘泥。
孔铛铛当夜睡得很早，第二天甚至尚在梦中，就已经开始期待镜中全新的自己。
等手机闹钟一响，孔铛铛即刻睁眼，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希望清早快点到来。从床上下地的时候，孔铛铛甚至踩空了一级爬梯。然而着急忙慌地站在镜子前，在看清自己脸的那一瞬间，孔铛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油田还是那块大油田，红肿的痘痘稍有收敛，但并没有消退，也没有达到系统的闯关标准。
孙淼从后面挤上前，瞟了眼孔铛铛，问：“你没用化妆棉湿敷吗，不敷怎么治闭口？”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94章
作者有话要说： 节目组和孔铛铛说定的录制时间是11月29日下午，换算一下中法两国时差，也就是维密秀当地时间的前一天早上，即大秀开场前的彩排日。
孔铛铛没有得到更为具体的信息，只说聊维密，聊彩妆。反正她是配角，主要作用是烘托国际大牌妆师，以及暖场，以及调节气氛，以及刷脸给节目积攒一点人气……当然，对方监制没对孔铛铛的号召力抱多少期望，甚至监制本人根本没听过她这号人。
孔铛铛也算上过n次的搜索前排，还时不时爬上微博热搜榜，但谁叫中国地广人稠呢？实时变动的头条，多数位置花钱就能上，是以今天一个小明星，明天一个网络奇人……孔铛铛就算上过几次，但也离出位有段距离。来部热播剧，随便一个十八线明星担纲的小配角，其辨识度都能甩孔铛铛几条街，这就是大众媒体与小圈子的差距。
还有孔铛铛那个乔兰代言的身份，火，也只是时尚圈为她的一鸣惊人吓了一跳。
真要比，乔兰在国内年轻人中的受欢迎程度甚至比不上悦风诗诗。原本就是个高端不亲民的品牌，说出来好听，可微博粉丝二十来万，比一百多万的悦风诗诗都差了一个数量级，就更别提只代言几个产品的小网红。所以不是孔铛铛靠乔兰出名，有时候乔兰反而要借当红小鲜肉替自己打品牌宣传。
因此这种刚起步的时候，孔铛铛不能自视甚高，有个地方台的时尚栏目，好歹强过毛都没有。
但上节目嘛，就好像明天要去喝喜酒、赴聚会、甚至见前男友，对于任何女人而言，提前一晚进入作战状态是必然的。
配衣服，想发型，设计妆容，临睡前孔铛铛还敷了片雅诗兰黛anr锡纸面膜。
面膜有两层，内膜饱含半瓶小棕瓶精华，外层锡纸黑科技为内膜创造更好的密封导入环境。总之第二天起来皮肤饱满，因降温导致的脱皮、甚至疲劳导致的暗沉问题一扫而空。所以力压其他纸质面膜，成为孔铛铛近期大爱。
第二天起床，化了个低调却极尽精细的妆，与死骗子不同，孔铛铛化妆得化两小时……
选了件偏蓝的祖母绿上装，一字领，露出完美可握的双肩。下配同色短裙，高过膝盖的黑色长靴穿得孔铛铛精疲力竭，但是一旦上脚，其性感与个性根本不是普通中筒靴所能相提并论的。
然而颈部有些空，孔铛铛模拟死骗子的思路，取了一条白底黑纹的简洁丝巾，折叠成整齐细条，连打结处都挪去颈后藏起，成为最近流行的颈带款。拍了张照片，得到死骗子点赞，孔铛铛穿上大衣，趁502其他人还没下课回来，孤身上征程。
不然那几人就又要十八相送了，孔铛铛可担待不起对方逃课被抓。
穿的是名牌，吃的却是便利店的寿司，挤的是地铁，中途死骗子问她去哪约会。孔铛铛既然开始没说，就索性保密到底，等节目播出后还能向那人显摆：看，我也算出师了，没有给你丢脸。
其实还是怕对方瞎操心。
……
下午一点，申市广播电视台，录播间。
高监制发着脾气：“一请请六个嫩模，你们是嫌钱多怎么的？都说了经费不足，非得我时时盯着，我就少看了那么一眼，你们就给我出难题是不是？！”
现场除了栏目组的三人，还有已经到位的两位主持人，以及摄像工作人员，高监制这一嗓子，引得全场都对他投去注视。
负责后期的孙姐也来凑热闹，闻言便不冷不热道：“这事能怪谁，人家Emma老师指明要六个模特，为她精心创造的六款妆容做示范，你总不能让模特被示范完妆再现场卸妆吧？我就说这人事儿多吧，你还不信？”
高监制话被堵，更烦躁：“这都一点了，模特都到场了，那个孔什么小网红呢，怎么还没来？！”
话没落，实习生姑娘已经从底楼把人接了上来。这会儿刚进场，孔铛铛就听到事关自己的一声怒吼，脚下略顿。
录播间不大，没有观众席，但是身为一款美妆节目，高亮的灯光下足本钱，堪称可以将火山坑一秒变无暇肌的滤镜效果。
孔铛铛被人引荐上前，高监制也是从业多年懂得慧眼识珠的人，初提网红第一反应就是网骗，谁知一见孔铛铛本人，气质竟然比视频照片都要好。
驼色大衣，phillip lim的包，缓缓走来也并不算抢眼。实习生小陈殷勤十足，见机替孔铛铛拿包，又要她脱下身上大衣。孔铛铛脱衣的一瞬间，不远处叽叽喳喳的六个嫩模，齐刷刷鸦雀无声。
“高监制你好。对不起，我来晚了。”事实却是比预定时间早来半个钟。
对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好你好，我以为你是要到现场化妆，所以才问他们你人到没有，纯粹怕耽误录制，你别介意。”
孔铛铛笑答：“哪里话，陈编导告诉我节目有剧本，我这边还一点都没准备，所以还是来得有点晚。”
的确，节目有剧本，却根本没发给过孔铛铛，因为那东西到最后都被Emma老师的助手通知着：改改改——因此高监制听完孔铛铛的话更尴尬了。
赶紧把人给安排下去，小陈陪着孔铛铛去跟主持人打招呼。边走，实习生姑娘边在一旁腼腆：“铛铛你快别叫我陈编导，我就一实习的，你叫我小陈。在这里年龄不是重点，资历才是本钱。”
孔铛铛“哦”了声，也没准备改口。途遇一批嫩模，有感年轻真好，比嫩谁能比得过大一新生？
而且经过一个秋天，孔铛铛一张皮被捂得更白了，偏蓝的衣裙颜色非常跳，把她平时拿各种乳液撸啊撸的皮肤，衬得剔透发亮。
这就是青春的动人之处，几名嫩模恨不得立马倒回十八岁。
那外围处略作围观的高监制，一回头，见自家的孙姐竟然举着手机要去和孔铛铛拍照，果然来现场是有目的的。遂一顿鄙视，却又忍不住问：“那孔铛铛真是大一学生？”
“何止，”孙姐巴巴地望住不远处，“人家还是申大高材生呢，我得拿她回家教育我女儿。”
“我没记错的话，你闺女才上幼儿园吧？”高监制提醒。
“这叫早教。”
另一头，为孔铛铛取来剧本的另一位节目组成员小王，剧本递上之余，还特意给孔铛铛拿了副金圈高调的耳夹。
“我看你肩膀挺空的。”男青年殷勤着道。
孔铛铛道谢，镜前配上耳夹，果然，饰品从来都是女人味的源泉。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五十分钟。说好的一点半全世界就位，然而已经一点五十，那诚意邀请的大咖Emma老师，听说还在电视台附近堵车。
堵车是个好东西，哪怕离目的地只剩不到一公里，但道路塞着，对方能被这一公里堵十分钟，同样也能堵一个钟头。
好在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蜜丝活佛首席彩妆师，两点一刻，终于到场。
对方人很高，相对的块头也很大，bob短发，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寡素的黑裙，脚踩尖头高跟，很有职业女性风范。
此人显然很会做人，到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为自己的迟到道了一遍歉。
她身后跟着位默默无闻的男助理，当Emma老师走到一边与高监制交流，那男助理便驾轻就熟地跑来展示柜，挨着孔铛铛身边，帮老师摆放她带来的彩妆品。
孔铛铛东西少，横着摆也就占了六分之一的台面。对方经验比她足，她看别人怎么做的陈列，自己也跟着调整。
谁知那男助理不知怎么的手一滑，一盒腮红就啪一声落到地上。孔铛铛赶紧低头帮捡，一抬头，见对方面色都泛着抹青白。男助理第一反应是回头，先去看站在远处的Emma老师，发现对方没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向孔铛铛道谢，接过东西。
从这刻开始，孔铛铛心里就有了那么一点预感。
不久后即将开拍，Emma老师来找她传授经验，妆容有些艳丽的脸，对着孔铛铛笑得和蔼可亲：“别紧张，一会儿你配合我就行，主持人问话你就答，放松。”
孔铛铛受宠若惊，但这样说着的Emma老师，明明已经补了妆，就在编导准备喊就位前，忽然又去了后台，还把男助理给叫走了。
男助理陪进陪出，无人处，向自家女王递上了她法国欧珑的定制香。
Emma老师面色淡漠接来香水，绕着颈部一通狂喷，再用力一吸气，才算回魂。
“那个孔铛铛，还做乔兰代言？”老师口吐不满，“也不知用的什么香水，一身八角茴香味，不知道还以为她刚从香料铺转了一圈出来。”
男助理不言声，但碰巧闻过那香味，是阿蒂仙的狂恋苦艾，有股沧桑男性的即视感。
的确，不适合青春少艾的小姑娘。
……
Emma老师再次出场，终于进入了拍摄。
主持人经验尚可，嘻嘻哈哈间介绍了嘉宾与众嫩模，又把话题引向了维密秀。
“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维密的，是看内衣，天使，还是每年的演唱嘉宾？”
众说纷纭，但又有严格限定，嫩模基本全景，一两个特写，加起来不能超过五句话。
然后轮到孔铛铛。没人给孔铛铛下过硬标准，她便照实说：“其实我更关注的是健身和肉体。”
这时坐在她身侧的Emma老师便拍了拍她，特热心地将她纠正：“我们这是款美妆节目，不用讲这么多健身，重点还是彩妆。”话落又转头向场外的编导打招呼：“麻烦后期把这段剪了，别忘了。”
孔铛铛无法反驳，只能微笑。
两个主持也有点尴尬，赶紧调整话题，说起这几年维密的妆容发展。
“说起这几年维密妆容的发展……”Emma老师接口，又同时向后伸手，叫助手给她递来贴满各类秀场照片的剪贴板，“其实从08年开始，每年的大秀都有一个妆容重点。例如08年是以浓艳的闪粉与高光为主……”
“09年的重点在于腮红，但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却是那年非常blingbling的唇妆……”
“10年唇妆回归保守，但腮红更为突出……”
大有一讲讲个编年史的架势。
孔铛铛微笑着做背景板，两个主持人做背景板，六个嫩模做背景板……
留在现场膜拜爱豆的小陈表示不理解：“Emma老师这是要一个人讲全场吗？”
孙姐翻了个白眼，没回话。高监制也在，但这人自从与Emma老师在开场前私下交谈过之后，拉长的脸，就没能再收回来。
Emma老师此举也并非全无原因，对方在到场之初就已经撂下话：四点钟有活动，赶过去要跨半个城，最晚最晚三点必须离开电视台。
上下两集的节目，先是迟到要所有人等，好不容易到了又规定了离开时限，那时高监制的脸黑起来，连他自己都害怕。
但人家Emma老师不怕，为了能配合自己，更特别要求监制去替她向下面协调：“我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主持人和嫩模插嘴，尤其是那个请来和我搭档的网红，新人没经验，开口就错，到时又得重录，耽误时间。”
那高监制也不是逆来顺受型，当即反驳：“可全程节目，总不能只让一个人不停说？”
“这道理我当然懂。”Emma老师自诩深谙其道，“我只负责把我那一part讲完，至于你们觉得太枯燥，后期如何剪辑，我管不了。”
高监制闻言简直哭笑不得：姑奶奶，这又不是拍电视剧，您走了我们还给您弄个替身，再补拍其他人镜头？俺们只是一个收视挺尸的小破栏目，请您来是拯救收视率的，不是供着让您耍大牌的。
但人家Emma老师却说：“为你们这档节目，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多内容。要其他人配合，也是希望把最精彩的内容呈现给观众。”
即便如此，编年史后，孔铛铛到底替自己争取来第二次的发言机会。
全凭她脸皮厚啊，听Emma老师说到彩妆需要技巧，一不做二不休地抢白：“说到技巧，不知道大家平时有没有这样的尴尬？赶时间、没注意、或者干脆技术不到家，粉状的腮红、眼影、高光，下手重了，原本想画个小清新，最后不得不改成烟熏妆？”
孔铛铛一口气说完，Emma老师也有姿态，不可能跟一个小孩子抢话。
嫩模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两个主持人也帮腔：“太常见了，简直是家常便饭。有些眼影显色高，上眼直接变浓妆，怎么推都推不匀！”
孔铛铛道：“其实有办法弥补的。”
嫩模闻言更加起劲，一个个追问：“怎么弥补？真有那么神奇的技巧？”
那坐主持人另一侧的Emma老师，虽然闭了嘴，心里却不屑：果然是一帮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嫩模，放她平时见惯的那群真正模特身上，这种弥补下手重的技巧根本就是常识好吗？
终于忍不下去，Emma老师开口道：“下手重了想补救其实很简单，如果你们真想知道，等节目录制完成我教你们，现在咱们还是回归维密秀的主题吧。”
嫩模们安静了。
两个主持人也是真心想讨教下手重了怎么办，奈何，只能笑，看了看孔铛铛，也无话可说。
场边的小陈再也无法抑制体内的不甘之情，尼玛，我们日天竟然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没有？！
遂趁监制一个不注意，掏出手机，对着那灯光迷炫的场内拍了张路透，微博发出去，标题不敢起得太高调，只写：
#孔铛铛电视台首次录综艺，现场独家爆料@孔铛铛粉丝后援会
神tm的不高调！高监制在一旁纵观全局，连这小动作都洞彻于心。
他只是不管而已，毕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节目，如果真能在开播前造势，他反而很期待，总之一切都向收视率看齐。
可显然孔铛铛粉丝会的强大远远超出了高监制的意料。不久前才与姚澜澜撕过一场，当孔铛铛有一点风吹草动，网上大军立马从天而降。
何况这不是风吹草动，孔铛铛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节目给当背景板晾着了？圣母铛好说话，就是因为她太好说话了，网上百万粉丝才不答应！
作者有话说：
推个面膜：
#雅诗兰黛ANR面膜：虽说是我无爱的小棕瓶精华，但是面膜的效果真的比精华强很多，但毕竟名字是特润，所以更推荐干皮，如果是年轻混油，秋冬比较合适。
但我是春天买的，买多了，夏天也用它，敷完有点厚重，但讲真我这个年龄春夏完全没问题，而且速效修复效果很显著。
另外记得敷面膜的时候别把锡纸撕下来，人家是帮助面膜吸收的。我第一次不知道，直接给撕了，结果被闺蜜笑了一礼拜的土鳖……
顺便说下小棕瓶，我知道有很多干皮的妹纸很爱它，说它真的特润什么的，但我摆出我的理由，在十年前我冬天起皮，小棕瓶对我而言就没有多大的修复效果，十年后依然如此。我觉得它有点愧对特润的名字，所以秋冬特润什么的我宁愿用资生堂红腰子，当然这只是个人观点，不代表产品本身有问题。
#再推个小东西，jins防蓝光眼镜，并不能防所有蓝光，只能30%左右，但是我妈天天分享那种晚上睡前刷手机会失明、会影响休息的微信，我真的受不了了，去买了个防蓝光睡眠款，效果还是有一点的，从此再也不怕我妈唠叨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姚澜澜的闺蜜并不丑，单拎出来甚至也有叫人多看两眼的资本，却仍旧对姚澜澜的言论感到难以苟同：
“澜澜你是院花啊，长那么漂亮，阶梯教室上大课，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你，你照样也能自信满满，换我哪敢？”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第95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一款录播节目虽比直播差了点时效性，但多数还是会考虑播放时段因素，将此种前瞻性加入到节目中。
孔铛铛现下录的其实是12月5日晚间播出的维密特辑，也就是大秀过后、CBS全球首播之前，他们这期《靓装大美人》问世。
所以现场无论主持人还是嘉宾，都在假装自己穿越去了维密的走秀之后。趁着观众还未有机会一饱秀场眼福，他们恰有其事地为观众解密。
这个时间差原是节目组一早设计好的，然而却为了迁就Emma老师的日程表，将录制日期提前，导致出现了一个最为致命的漏洞。
节目已开录，但是大秀尚未开场，鬼知道走秀当天后台化妆师是预备了何种妆容？然而不怕，有Emma老师。
老师根据此前官方透露的六个走秀主题，以官方指定唯一彩妆品牌蜜思活佛，为此次维密秀设计了六款不同妆容，将在节目中为观众现场演绎。
没错，是Emma老师呕心沥血设计的，但又与维多利亚的秘密有半毛钱关系？
以对方的说法，便是观众根本不在乎模特化什么妆，他们看的只是肉体和热闹。而《靓装大美人》的观众就更简单一些，她们要的更多是像Emma老师这种专业彩妆师对于未来流行趋势的预判，所以维密主题是什么，能吃吗？Emma老师的存在才是重中之重。
以上，是“守口如瓶的小陈”在微博上给大家做的录制现场文字转述。
孔铛铛的粉丝们初始还很乐呵：
#哇，铛铛上节目了，以后就能在电视上看她了，棒棒棒！
#知名度更上一个台阶，撒花花~~~~
然而，上节目并不是爆料人的重点好吗，当大家了解过“守口如瓶的小陈”的苦心，便同时也生出了各种疑问：
#Emma老师要演示6款妆容，是不是有点多了，她把时间用完了，铛铛的镜头不就少了？
#求知情人士，咱们铛铛演示几套妆？
#一个吧，小陈说咱们铛铛是配角【忧伤】
#毛线配角啊，老子都不认识那个什么Emma老师(￣皿￣///)
#什么鬼，才一个？？？？
#一个怎么够，我还等着贡献收视率呢！
#那些哭着喊着“一个不够”的小伙伴，求你们了，醒醒吧，不是一个，是零个_(:з」∠)_
#一个不够啊
#真的不够
#好想在电视上看到我铛美如画
#我已经做好爬上电视墙的准备
#等等，是0个啊，不是一个，你们睁大眼睛看看啊，是0个！不是一个，是0000000000……
#woc，有人说是0个？
#是啊，爆料人不是说了吗，6个嫩模全被分配完了，铛铛想示范，就只能卸妆自己化自己
#我&*%￥#……
#就算卸妆，别人也不一定给她镜头
#吐血倒地……
#给镜头后期也会被剪，Emma老师已经说了，这段剪，那段剪，麻烦下一段也剪，剪剪剪
#我日哦，这个贱货！
#各位请文明，我们都知道，Emma老师是国内专业妆师的领军人物，还是维密秀指定品牌蜜思活佛的国内首席顾问，铛铛只是初入圈子的小新人，但踏马那又怎样呢？？？你踏马就能欺负我们孔日天了？！！！
#不约，我们不约！
#就是，什么破节目，只有申市播，收视率肯定低得一逼，好意思拖我们铛铛下水？！
#靠，只有申市播？那想贡献收视率都贡献不了了233333……
微博贴吧里各种嘲讽节目烂，祝《靓装大美人》收视率跌破地表之际，小陈又有新消息，并附带孔铛铛路透节目照一张。
#吼吼看，铛铛和蓝色好配哦
#我还是觉得乔兰代言发布那天的打扮，是铛铛做主播以来最美一次，那时尚度和气场，简直毕生难忘啊【泪目】
#那次没办法，那次有幕后专业团队的说，这次有什么？小烂节目的造型师？
#别瞎说，这套衣服是铛铛自己的
#你们看到录播间新进展了吗，我给你们转过来
#微博来自“守口如瓶的小陈”：铛铛正面质疑Emma老师，网上已经发布一个月的六大主题，再为大家解密有什么意思？
#卧靠，说得对啊！这像我家女王会说的话！
#微博来自“守口如瓶的小陈”：铛铛提问Emma老师，既然说每次维密秀都有一个统一的妆容重点，又说这个重点会引领一段时期的潮流趋势，那请问这个趋势是什么，统一的重点又在哪里，不会是6个风格各异的重点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我家女王大人的口吻，预感女王铛又要搞事情【热烈期待】
#我现在有点想知道那6款妆容的主题是什么了，有人来给科普一下吗，拜谢
#刚去问过度娘，分别是：前路奇缘、山地罗曼史、粉红国度、秘密女郎、暗□□、和皓夜美人
#粉红？暗黑？听着就不统一啊……
#不不不，那是人家内衣展示的主题，跟彩妆不搭嘎，是Emma老师自作聪明非要搞6款妆容解析
#所以维密秀到底开始了吗，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今年的妆容主题是什么？！！！
#讲真，并没有╮（╯＿╰）╭
#What？？？
#明天大秀开场，今天是唯一一次彩排，想知道今年维密妆容，恐怕得等化妆团队明天入驻后台了……
#真不懂，现在电视节目的底线在哪，没公开的东西，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拿来给观众解密，当观众是什么？
#猴子呗，你又不是样本户，又不能贡献收视率【摊手】
#要是有人知道内/ 幕消息就好了，可以让铛铛提前拿出来，打那个Emma老师的脸！
#对啊对啊，这个带感，不是要预测彩妆趋势吗，咱就预测给她看！
#有道理，我正好有同学在巴黎，现在就GUN去问她
#还有谁在巴黎吗，人多力量大，说不定真能扫到什么小道消息
#大家都去微博喊一嗓子啊
#我劝你们别瞎起劲了，以为大皇宫是卢浮宫吗，有钱买票就让你进维密后台？
#可是我听说，企鹅和cbs同步直播维密秀，现在已经有记者带队到巴黎采访了
#真的吗(⊙o⊙)，那岂不是已经有内部资料在手了？话说我们铛铛和企鹅娱乐关系很好啊，这事有谱，嘿嘿嘿
#论媒体关系，铛铛能比得过Emma？况且他们现在都在演播室，你即使有料也来不及啊
#大家还是散了吧，刚刚得到巴黎那边剧透，今天真的只是彩排走过场，并没有蜜思活佛团队加入做造型，首席妆师还没出场，估计等得明天……
#我擦，还以为有希望，等明天有卵用，铛铛节目今天就录完了
#所以对这种没发生的东西，Emma老师才是行家，一次预测六个，怎么也得让她蒙中一两个啊
#哇靠，原来这才是六套妆容的真谛，失敬了……
……
录播间里，粉丝们都能想到的事情，孔铛铛会想不到吗？按理人家Emma老师只为展示一下自己的多才多艺，才主动提出六种不同风格的妆容。
对方本意并没有要去预测什么，只是在说法上被孔铛铛揪到了漏洞。既然是漏洞，就要咬住不放。
你不能知道明天大秀的妆容主题与重点，孔铛铛想，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却知道，那么孰高孰低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在她正面向Emma老师发出质疑之时，首先是在脑中翻查了一下魅力值。
涨了个小□□，目前魅力值有六百多万。别看六百多万很多，但系统最近新添的几样神功能，个个都要几百万几千万年的投入，是以孔铛铛才越发觉得自己穷。
大商城里有一个她目前还没有试过的道具，叫做大数据生成器，全名：美妆大数据前沿革命性趋势预测生成器。
废话这么多，孔铛铛只看得到“预测”二字。
这样东西是商城里的老虎机，就是一次性一百万投入，输入自己想知道的未来潮流，开始摇。
性质类似于赌博，无论赌赢赌输都会得到一个预测结果，并附上准确率。
赌赢，准确率100%；换言之赌输，你会得到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是事实的未来预测，也有点用，可以拿来做排除。
孔铛铛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花去了自己三百万魅力值。
分别得出了：
#□□一样的腮红，准确率50%
#精准高挑的眉型，准确率40%
#丝绒显色的唇彩，准确率10%
三次机会啊，一次比一次低，孔铛铛保持微笑，坐在夸夸其谈的Emma老师身旁。小咖嘛，预了上节目就是被人打压的份，所以她才在临来之前犹豫不决。
可是这么一个小节目，名声未必出得去，但已经来了，难道就这样被人白白闲置两小时？
孔铛铛不甘心，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百万花出去。预测结果：
#猫眼眼线，准确率90%
90%？！孔铛铛心情激荡了，还以为自己眼花，险些从高脚椅上摔下去。
没错，是90%。她觉得按照之前的套路，此刻应该开始走高，90已是高分，说不定下一个更高呢？
说时迟那时快*2——
#水润健康的底妆，准确率75%
孔铛铛服气……赌博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至此五百万花出去，她唯一得到的，是一个猫眼眼线的情报。
有情报就要用啊，管它对不对呢？何况90%已经很高了，说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至少没像Emma那样糊弄出六个妆容，可如果说对了呢？
孔铛铛挺腰板，准备打断大师秘密女郎的金色眼妆示范。
对方此款妆容的重点，在于高显色度的金黄色眼窝强调，眼褶反而不是加强重点，眼线也只有睫毛根部的内眼线，眼神则用浓密卷翘的睫毛来凸显。
孔铛铛道：“Emma老师有否想过，贯穿本届大秀的一个妆容重点，很可能会是一条时髦感爆棚的眼线，例如猫眼？”
Emma老师当即笑了：“猫眼是吗？其实我想你可能不太关注国际的时尚趋势，猫眼妆在外国已经流行了很多年，几乎是每一个外国女生眼妆的一部分，就像她们的修容、挑眉，并不是什么值得重点说明的特点。”
孔铛铛却并没能如她所愿三缄其口，反而不依不饶：“但老师设计的几款妆容里，我都没有看到这种眼妆的出现，可见它至少算是一种风格，跟修容那些还是不一样吧。另外Emma老师也讲了，纵观之前几届维密秀，妆容的重点未必就需要多么特立独行，像是抢眼的腮红，裸唇，都不过是为了给整场秀加一个横贯始终的妆面主题罢了。”
身侧Emma老师一面帮模特上腮红，一面将不悦之感宣诸于口：“猫眼妆虽然在国外很流行，但却并不适合中国人的眼型，国内街头也很少见到像外国那种夸张的眼线。毕竟我们是面向国人的彩妆节目，要考虑一下国情，不合适的流行趋势，大家推荐也没多大意思。”
孔铛铛紧跟着就道：“高饱和度色彩用作眼窝的打亮，我想即使全球街头，也并不多见吧。”
“噗。”被示范的嫩模专业素养不强，闻言当场笑出声。
是，此嫩模也觉得自己这眼妆很是夸张，换个外国人说不定违和感还小点，可即使外国人也不会戴着这种舞台妆上街。
孔铛铛没完了，又把大表姐、雎晓雯搬出来，证明中国风的眼型，也可以有合适她们的猫眼眼线风格。
Emma老师蓦地放下手中刷具，转过头，显然准备正面应对孔铛铛没完没了的纠缠。
孔铛铛手抓在塑料椅的边缘处，指尖都抠紧了，紧张对峙。
却不想忽在这时，场外Emma老师的男助手突然向自己的老板招手示意，并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Emma老师当即宣布：“我有一通重要电话，大家先休息一下。”话落便拍了拍双手的余粉，走向镜头之外。
编导都没发话呢，两个主持人撇嘴。高监制这时道：“那大家就先休息十分钟吧，等会儿再录。”
孔铛铛也二话没说，拿着手机，走出场外。
她眼下一身虚汗，不是对刚才的场面生怯，而是对自己提出的猫眼眼线实在没信心。
90%，有没有谁能告诉她到底靠不靠谱？
边想边打开手机，一屏幕的消息提醒，最新一条，竟然是死骗子的：
#节目录得怎么样？
孔铛铛发怔，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录影？
再往下一看其他短消息，就什么都知道了。从502、到唐碌、到微信圈子里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对孔铛铛在节目中被人投闲置散发来了深切问候。
孔铛铛没时间一一回复，只能先给一个人去了电话。
另一端，郁铮在健身房的二楼，指导学校的几个女老师做器械。
电话响后，便走到角落处接听：“喂，节目录完了？”
孔铛铛没打视频电话，就是怕对方见到自己有多挫败。可她现在又不太确定是否要向对方求助了，回复：“还没呢，中场休息。”
郁铮问：“去录节目，怎么不告诉我？”
孔铛铛答：“我怕给你添麻烦。”
彼端没声了。郁铮向自己的学生处看了眼，隔几秒，才在电话中问：“不是想找我帮忙吗，不开口？”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孔铛铛叹气，是这样的，她把经过讲了一遍，把猫眼眼线讲成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问对方，“你觉得我拿这个跟人正面怼，靠谱吗？”
郁铮的某位女学生，撸完铁，毛巾擦着汗，也正向他走过来。
三十来岁的少妇，韵味十足。
郁铮道：“你给我几分钟，我查下资料。”说话间便一手捂着话筒，躲开了美丽少妇迎面献上的微笑，走去公共区沙发，一脚将坐着玩笔记本的某健身教练踹开，自己坐去电脑前。
郁铮刚坐定，那少妇女学生便也追了过来，郁铮怕被孔铛铛听见，始终紧捂着手机话筒。
终于把人打发走，他把手机放回耳畔，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孔铛铛在对面急开了锅。
“死骗子你没事吧？！胃痛吗，还是眼花？！我不用你帮我看了，我自己搞定！不对，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可别吓我！！”
任凭孔铛铛在电话那头吓出了心脏病，郁铮静握手机，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这是第一次吗？不是。
#我怕你担心，所以不告诉你……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怕你生气。
#我怕你难受……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电话里，孔铛铛还在心急火燎：“死骗子你应我一声啊，早知道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再不说话我打110了！”
“我没事。”郁铮一句明显低沉的答案，从孔铛铛的手机听筒里飘出来。
她因此更认定了自己的揣测：“那你休息吧，这种事你就别管了。都怪我太心急，也没考虑你的感受，你要实在胃痛就吃药，千万别硬撑——”
孔铛铛话没完，被郁铮打断：“你以前找我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是在麻烦我？”
孔铛铛说那人家不是不知道吗，何况你现在这情况——
“我qnmb孔铛铛！”郁铮忽然破口大骂，把孔铛铛都给骂傻了。那人在电话中问：“我现在什么情况啊，神经病？！你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至少还懂得找我帮忙，还拿我当朋友看。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特么你当我什么啊？！我告诉你那些不是让你可怜我，不是让你把我当个废物，做什么事都敬而远之！”
孔铛铛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担心你……”
郁铮冷笑：“没有认识你之前，我照样失眠，照样胃痛，抽烟酗酒一样不落，我死了吗，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我不懂你担心我什么，现在的你让我觉得，你天天都在担心我生气，担心我有压力，担心我有一天崩溃……如果这就是我把过去告诉你的后果，我宁愿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挂电话前，郁铮痛定思痛：“其实有病的那个人，是你吧？”
郁铮摁上电话，没两分钟，补了条短信：
#wing eyeliner，带翅膀的猫眼眼线，是确切消息，放心怼
孔铛铛怔怔看那条短信，忽有工作人员过来，说Emma老师已就位，孔铛铛回：“我没空，让她等着！”
话落就拿着手机走远了。
郁铮那边，女老师、也可以说是她的女学生们又来纠缠，郁铮只回了一个字：“滚。”随后冷脸走了。
好在四周还有四肢发达的数名教练，秀出胸肌，大力安抚。
不到一分钟，郁铮走下楼，但没想过，孔铛铛还会回电。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你如果不相信我，和夏罗莎一样当我一无是处，整天不是担心我生气就是担心我有病，那又何必再来纠缠？
彼此是朋友？他就没觉得自己和孔铛铛有哪一点做朋友的面相。
手机响了不知多少声，郁铮叹气，终究接在耳侧。
“我不道歉！”这是孔铛铛义正言辞的第一句。
“我想过了，我担心你并没有错。你对我而言，比那些出名、上位、甚至是品牌代言重要得多，我为什么要拿那种事去烦你？！还有我怕你生气，是因为我在乎你对我的看法，我知道你以前的事，也只会更了解你，更在乎你今时今日的感受，甚至更珍惜你为我做过的那些事。所以，如果你生气我不把困难说出来，没有拿你当朋友，我认为你气得非常没有道理。综上所述，我不道歉！但是等你生完气，麻烦告诉我一声，我再找你道谢。”
孔铛铛一口气讲完就把电话挂了，郁铮原地抓着手机，半晌没表情，也没动作。
突然之间却又失声笑了出来，抓紧了手机，笑得很是高兴，还有那一抹难看。
他怎么会如此情绪化，不是情绪病，是因为当从网上得知孔铛铛在电视台录节目却被人冷待时，有一瞬间，郁铮觉得自己和那些吃瓜围观的网民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已经和孔铛铛越来越远，到最后，也就只能在网上得知有关于她的一切。
可却在这一分钟内，一通电话，他却又像被人打满了鸡血，全身都是热血沸腾。
为什么这么容易被取悦？她哪怕什么都不说，他就妥协了。
这答案，郁铮甚至无需多想，早就已经没有悬念。可这些呼之欲出的答案，除了积在胸口，却也只能第无数次地，去选择将其无视。
长舒一口气，他吹了声口哨，唇角挂上贱笑，准备返回二楼，去哄回他那些热情洋溢的女学生。
作者有话说：
知道很多人喜欢香水，但是不得不说香味这种东西其实很个人，所以我就不乱推荐自己的奇葩口味了。
但是既然讲到维密，就顺口提一句，维密的身体香水，真是我每次用，都会被男生讲性感的香水，当然男生最喜欢的味道，是我个人最不喜欢的，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就是这么艳俗啊……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96章
作者有话要说： 挂上电话，孔铛铛趁有时间发了条微博，既然录制节目已不是秘密，那么她会从自己的角度解读维密秀。
粉丝无非两种态度，一种孔铛铛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举脚支持。还有一种就是劝孔铛铛别作死，到底在美妆界，人Emma老师是大拿，孔铛铛顶多算个小学徒。得罪了专业领域的前辈，除非孔铛铛当一辈子小网红，或者只是拿美妆出个名，否则以后圈内的路总要狭路相逢。
回场途中甚至连帮忙找她的Emma老师助手，都有意无意提点她，收着点。
不止，“你不会又补喷香水了吧？”对方道，“那股味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不是所有人，仅指Emma老师。孔铛铛回头：“那没办法，这味道我喜欢。”
辛辣、强烈、刺激，苦艾酒的开场，就好似与某人最初的那番接触。却又在极短时间，变得柔和而沉淀。尾调是清新的，沧桑过后，一丝温暖与疏离遥不可及。
完美诠释了她与死骗子至今的关系，想来想去，他们好像已经越来越没有关系……
所以孔铛铛才需要依赖一种味道，不是形像，而是神似，让她觉得那人永远都会站在自己身后，给她作天作地的底气。
即便是连统都不能给的信心，但那人的一句话足矣。
所以凭什么要迁就Emma老师的喜好？嗅觉，从来都是最令人浮想联翩以及念念不忘的感官，孔铛铛正准备拿自己一身的茴香味恶心死那位业界先驱。
演播室，灯光高亮，摄像机就位。
Emma老师示意先别开机，问孔铛铛：“你还坚持你的猫眼眼线？”
孔铛铛回：“我坚持自己的观点，确切来说，是带翅膀的猫眼眼线，既合维密一贯的品牌形象，象征维密天使的双翼。而且那种眼妆前卫之中又会令人魅力值大增，很难说大秀过后，不会成为一种潮流趋势。”
Emma老师面露微笑，心道：SB吗？
“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潮流，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预测的。即使是我，也不敢说明天的走秀就一定会出现某种妆容重点。敢于一口咬定自己认知就是潮流的，是得有多大脸？”
孔铛铛道：“总得有人先走出第一步，很多时候潮流也不是预测的，而是引领的。”
Emma老师就再也听不下去：“不可能！你想法很好，可惜决不会成真。我还真不信了，一个网络红人，会有多懂国际流行？这几年的维密秀，你看过几场？国际时装周，你又去过几次？时尚动态，你会有什么心得？就算是彩妆，也是时尚的一部分，但论起时尚，”对方看着孔铛铛摇头，“你还不够格。”
这两人的针锋相对，不，该说是孔铛铛被前辈大师一顿损，现场工作人员无不替孔铛铛捏汗。又觉得这小姑娘有种，换别人，十来岁的年纪，早该被怼得满脸通红了吧。
小陈和孙姐在边上不乐意，拼命瞪自家监制，想让对方上前帮孔铛铛解围。
高监制心里何其爽，真是巴不得有人和Emma老师唱反调。毕竟，那人是一到三点就要撂挑子弃节目而去的货，可人家孔铛铛呢，却一口答应补拍镜头，留到几点都没意见。
这点就足以让高监制对孔铛铛护短，遂大步上前，安抚Emma老师：“如果时间来不及，不如两人一起示范。小姑娘毕竟第一次上节目，多几个露脸的机会，鼓励鼓励也好。”
Emma老师冷脸：“分开演示也行，但被示范的模特不够，我是六套妆容一个都不能少。”
“懂，我来安排。”
孔铛铛道：“化妆工具我都带来了，我可以卸妆拿自己示范。”
一旁孙姐听着，扭头看另一侧小陈，两人都觉得怪心疼的。
唉，早知道趁Emma出现以前，就该好好提醒一下孔铛铛，那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孔铛铛即便这样说，仍被对方嫌弃道：“也对，听说美妆主播都是对着镜头给自己化妆，没什么技术含量。真正专业的彩妆师，还得在不同类别的脸上摸索才行。”
孔铛铛笑对：“多谢Emma老师指教。”
却在这时——“听说有人要找嫩模？”忽有人于演播间入口不请自入，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圆脸，小眼，皮肤白，身旁一左一右搂着两位青春少艾美少女。
这年头但凡接触过一点外界新闻，就不可能不认识来人。王琦，90后有钱又高调的富二代，其父母身家，甚至远超追在孙淼屁股后面的苏旸哲。而且高调只是一方面，人家还非要自己赚钱。娱乐圈、电竞圈、直播平台，没有他不插手的跨界投资。因此出现在电视台，其实并不稀奇。
工作人员肯定不拦他，这人推出身边俩姑娘：“拿去用。”与高监制打过招呼之后，王琦看也不看Emma老师那种老梗，转而向孔铛铛递出张名片，笑容可掬，十足绅士风度：“久仰大名，有空多联系。”
港真，孔铛铛半点都不感谢他。总算Emma老师有句话说对了，就是孔铛铛不会给人化妆，她看着被推来自己身边两张如花似玉的脸，站着笑，笑着哭。
好在抽奖还剩了一百来万魅力值，这回只能倾家荡产了。
走进试妆间，其中可自选任何肤质任何容貌，但是选什么，都是拿魅力值换来的。
所以这一整天的录制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孔铛铛甚至不愿多回想。她只知道Emma老师早走了，自己用尽了洪荒之力，拍摄效果惊艳了高监制与节目组。于是为了精益求精，不停示范，不停补拍。还为了增加节目可看性，孔铛铛更在结尾装逼了点其他技能。
总之出电视台时，天已黑得没一丝光亮。
唐碌说好来接她的，孔铛铛还了通行证，等在一楼大厅。却不想人来人往的地方，那位万千网红都称其为老公的富二代王琦，竟然匆匆从楼上追了下来。
“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对方自来熟，问孔铛铛，“名片还在吗？”
原来是为了招揽她进自己的娱乐公司。“有兴趣的话，我请你吃个饭？”
唐碌正好赶到，冒着寒风，式样简单的短款羽绒服，牛仔裤，满身浓浓的学生气。
但是站在雅痞风格的王琦面前，孔铛铛反倒觉得自己的唐碌还清俊些，赶紧一把搂了人，向对方婉言谢绝。
她没有签娱乐公司的打算，不是因为还在上学，对于团队，孔铛铛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
搂着唐碌出门赶地铁。唐碌把硕大的斗篷式的围巾从包装袋里拿出，给孔铛铛裹上，才问：“他是谁？”
“你不认识？”孔铛铛觉得神奇，“全国无人不识的富二代啊，你真的不认识？”
唐碌摇头，还有点尴尬。
孔铛铛问你不会又吃醋了吧？
唐碌道：“我只是觉得压力好大。”又说，“我买了下个月的《莫扎特》歌剧票，是考四级的前一晚，因为其他时间——”
“没问题。”孔铛铛打断他，“四级这种东西还用复习吗，跟唐学霸在一起这么久，四级考不了满分，岂不是丢死人？”
唐碌笑着摇头，口袋里电话震动，孔铛铛离近感觉到，问他不接吗。
唐碌笑意没变，身体却有点僵硬：“骚扰电话，没关系。”
那晚把孔铛铛送回宿舍楼，唐碌的手机上，有将近十通的未接来电。
而且很快，第十一通不期而至。
他人站在校园的小路上，满眼冰冷，望着那来电界面。最后一声响时，他按了通话，接在耳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对方却并非他所以为的男人声线，是一位女士，很陌生的声音从彼端传来：“请问是唐碌吗？”
唐碌眼皮蓦地一跳，戒备：“你是谁？唐岳鸣呢？”
“我是你父亲的同事，现在正在s市五院，你的父亲他……出了点意外。”
……
话说孔铛铛回了寝室，第一件事，录视频啊！
有关自己对维密秀的预测，一定要赶在走秀前上传新视频，这样才算计划通。至于之前的节目，只是计划通了一半。
“Hi，大家好。”
对着自己的镜头，孔铛铛自在多了。
“相信今天有很多人替我担心了一把，因为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电视台录制节目，真的，很感动有这么多人在场外支持我。废话不多说，大家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参加节目的主题，是十几个钟头后即将在巴黎开场的维密大秀。而我在录制过程中，也有幸见识到Emma老师贴合走秀设计的六款妆容，可谓是对今年美妆流行趋势的全面总结。我在一旁也深受启发，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要献丑一把。把我，对于维密秀的预测、以及它可能为我们带来的彩妆潮流，与大家做一期简单分享。”
首先，走秀不同于日常，一款熠熠生辉、甚至闪闪发亮的底妆，绝对会博得满场焦点。但其实随着科技进步，后台妆与现实中的日常妆，差距已经越来越小。大片的闪粉、提亮，已经不是维密秀场的主流，孔铛铛道：“水润光泽、并且自然的底妆才是。”
这时手捧一大瓶charlotte tilbury的魔法面霜（miracle cream），毫无二话给人种草：“我把它称为光泽底妆的秘密武器，想要拥有和后台模特一样闪亮的妆效吗，试试它吧。”
“虽然是款日霜，但兼具提亮打底的功能，上脸的一瞬间，光泽焕发。有一句话形容得好，用了这款面霜的脸蛋，就像初生婴儿的pp，那种亮泽与细腻，绝对是其他打底产品望尘莫及的。但不用担心它亮得太over，毕竟我也推断，今年秀场的底妆，仅仅是低调的水润感。当然，油皮的妹纸就闪避吧，你们已经自带高光。”
第二样孔铛铛要演示的重点，就是尾端带翅膀的眼线。“大家不要一提猫眼就避之唯恐不及，那在眼尾处稍稍上拉的一对小翅膀，绝对可以在瞬间让你的魅力值大幅上升。而且如果角度及粗细掌握得好，性感之外，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
下面开始示范。眼影盘用的是smashbox新出的covershot，色号softlight，很柔和的浅色盘。因为不是重点，所以手动快进，一共只要三步：第一，白色打底；第二，浅色大面积刷在眼皮上，当然可以用手指；第三，与浅色搭配的深色，或者干脆大地棕色，来做眼窝加强。
怎么做，取少量多次，以直视镜面的角度，将第一笔下在眼尾双眼皮褶上方稍许的位置，然后从那个位置向周围、以及向前晕染，做成一个包覆住的眼窝形状，并且记得，深色也要从后眼角延伸去下眼线，但是不要超过黑眼珠的位置，要渐次变浅。
这样对一般眼型也就够了。如果完美的桃花眼，再拿亮片色在上眼皮的眼球上方打亮；但如果是肿眼泡，就拿深色在双眼皮褶里加深。
下面轮到眼线。对于初学者而言，眼线从来都是难点，何况是眼尾上挑。
“以前教过大家，比较快速方便的方法是从中段开始画眼线。但如果想要画出两对漂亮却不夸张的小翅膀，还是选择眼尾下笔比较容易。”
第一步不是画线条，而是选两个点。直视镜面，在眼尾处，根据想要上拉或者平拉的角度，在眼线可能上翘最高的尖端点一个黑点做标记。
然后将眼尾和这一点连成一线。这里画线条，如果直视不方便，可以把下巴抬高变成俯视，但千万不要把额头提起形成额头纹。毕竟，作为门面，女人平生有两个部位，永远不要给它们折叠的可能。一个是额头，一个就是颈部。衣服折多了还会变皱呢，何况是皮肤？
至于最常被提起的眼角，没有人能够要求别人去刻意控制，毕竟笑，才是人类天性。
回归正题，此刻眼尾有了第一根上扬的线条，也就是小翅膀三角形的下边缘。第二条线，是从眼尾往内挪，大约五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位置，选一个点，同样和最高点两点连成一线。连同眼睛的轮廓，形成一个类似三角形的小翅膀轮廓。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中空填满，然后顺着眼尾像以前那样，画一条适合自己粗细的眼线。
“说来很难，但最难的也就是选择翅膀上翘的那个点，让左右眼的翅膀飞成一样的高度。其他例如连线、填颜色，反而非常简单。重点仍然是多练。”
“当然会有小伙伴在听闻猫眼的第一时间就表示拒绝。”孔铛铛道，“这么夸张，怎么可能画在自己眼睛上？真的，当初我的看法和你们一样，但世上有太多东西，不要在一开始就抱持拒绝的态度，敞开怀抱试一试，不会少了你什么，但也许你就找到了那个更为性感的自己。至少在这段视频里，比起烟熏妆，我找到了一个更为清爽、却令我魅力值大幅上升的新方法。”
“没错，就是一条眼线。并且我也相信，明天的维密秀，大家也一定会见到这款眼线为每一位天使增光添彩。所以，何妨试一试？”
“最后，记得夹翘睫毛，刷一副卷翘的睫毛，效果并不比任何眼线差。”
以上为第二点预测。根据郁铮情报，还有唇妆。哑光的风潮过去，闪亮的玻璃唇再次大行其道。
孔铛铛首先使用兰蔻新出菁纯唇膏290色号打底，色彩为偏灰的豆沙调，是最近某部火起来的韩剧鬼神君的女主经典唇色。
随后，很心机地，用稍重一个色号的唇线笔，在上唇唇珠两侧、以及下唇内部中央，画出阴影。这样，就会像很多电视女明星那样，拥有似笑非笑的性感嘴唇。再之后，叠加el秋冬限量裸色唇蜜，一款心机叼的晶透玻璃唇也就闪亮问世。
……
孔铛铛深夜上传视频，微博分享一发，一如往常，很快就有死忠来顶。
她心满意足地去睡觉，第二天醒来，发现无论是私信、微博评论、抑或视频评论，都被人组团给爆了。
Emma老师起得比她还早，并在微博上，就某些完全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90后网红，发表了她身为专业人士的叹息。
很快，Emma老师的粉丝，也就感受到了她的叹息。
更令事件加温的，是在录制节目现场，孔铛铛与老师的那端互不退让，被不知道是谁偷拍了摆上网。
因此，现在全网络间都泛滥着：“我认为小翅膀很合主题——”
“不可能！”
“我坚持我的看法——”
“是得多大的脸？”
“潮流不止是预测的，还要靠引领的——”
“我还真不信了！”
还有Emma老师经典的那句：“这几年的维密秀，你看过几场？论起时尚，你还不够格！”
明明这种事是孔铛铛被嘲讽，可偏偏就有人觉得Emma老师的权威被挑衅了，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Emma老师，竟然被孔铛铛侵犯了！
#太过分了！
#一个小网红，化妆没学几天，就学会不尊重前辈了？
#这样的素质，还有人称她为当代大学生的表率，我表示忧虑
#孔铛铛，你才化过几天妆？Emma做节目的时候，你人还不知道在哪呢
#谦逊是美德，人不要失了美德
#竟然会在老师面前大言不惭讲潮流，还预测？这大话说得可真满
#反正离大秀开场不剩几个钟头了，到时候是骡子是马，很快见分晓
#没错，走着瞧
老实说，这批人的发言跟孔铛铛见惯的不一样。言语不是特别过激，也没有火遍互联网的颜文字，连表情符合都难得一见。
这批人，是美妆界权威人士货真价实的粉丝。他们从小看着Emma老师、Sammul老师的节目长大，现在成家立业、或是小有建树，无论年龄、阅历、甚至粉丝的忠诚度，都不是孔铛铛这种号召力所能拥有的。
虽说一进十一月，孔铛铛也拿到了微博象征身份的金v。但论粉丝数量，Emma老师依然能够吊打她。
孔铛铛这回真的捅了个大娄子，连上课时安分守己的姚澜澜，都不由得多看了对方几眼，心生快意。
但是这一天太短了，孔铛铛觉得自己甚至没有太强烈被人攻击的感受，远远比不上当初那一脸火山坑的悲哀。
几个钟头一过，巴黎那方的企鹅记者，第一时间向全国人民，发来了他们本应该恪守到底的独家爆料。
维密秀后台妆容首度解密，从底妆到唇妆，还有最为不可欠缺的眼线小翅膀，竟然跟孔铛铛预测的一模一样！
至此，全体网民惊呆了。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下眼尾带翼眼线，我以前真的错怪它了，其实画好了一点都不夸张，真的性感度爆棚，反而减少我烟熏的使用量。有时候不喜欢上眼皮一坨深色，就会把眼线，和下眼线的晕染做重点，同时做好睫毛，是另一种风格，但是魅力值什么的绝对不输小烟熏。
下面不算推荐，近期购物心得：
#CT的magic cream，长了一年的草，终于买了，还不错，至少冬天光泽度杠杠的，夏天不敢说，油皮慎重
#兰蔻新菁纯，色号290，poeme，没错，虽然我不看剧，但我还是喜欢买，裸色唇膏从来不嫌多，这款是很温柔的豆沙偏灰，跟我以前提的那款el经典米色比，那个有点橘调，更暖一点，好吧，那个是多少色号我也懒得去隔壁翻了……对了，兰蔻这款也是丝绒
#el秋冬限量唇蜜，裸色，其实一共就两色，我也是被自己气哭，早就发誓不买它们家唇蜜，结果还是被种草，颜色有点浅，白皮涂很好看，还是有点粘，总体来说改进也不是特别大，包装黑管，对了，上面那个兰蔻也是类似包装，我就对这种完全没有抵抗力啊啊啊啊……
#眼影盘：smashbox新出7色变色塑料盒子那款，没错，大热的色号ablaze被我pass了，买了一个没有人会买的浅色盘softlight，意外得不是那么得不好看，细闪，深色那格涂多有点金属光，其他都蛮好，很温和，但也不沉闷，皮肤非常黄、以及眼睛非常肿的慎入，可我竟然觉得它已经出乎我意料的表现出色了……
#另外昨天说的艳俗维密香水，今天翻柜子找到了，是tease mist，没兴趣的不要去试，相信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那味道，只是男生夸得多而已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97章
作者有话要说： 企鹅内部流传的那段后台av——哦讲错，是avi，长得是这样的：
手机拍摄，画面摇晃，竖版的比例，九头身美女衣料稀少，各种金发黑发飘忽入镜，一看就不是正经拍摄的版本。
同一时段，企鹅也有人在后台正大光明带队采访，还请了明星客串。但根据官方要求，不到走秀完结不得播放，因此才说网上流传的那段av——划掉，avi算是机密外泄，因为它比正秀还要早出炉两个小时。
虽然画面模糊吧，但视频发布人配了解说，或者更确切来讲是段炒作，也就是视频还没发，他先在微博上来段预告，告诉他的十几万粉丝：我是内部人士，我有第一手资料，你们不知道、想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现在我就要爆料了，你们赶紧来关注我！
其实这种人的心态很好猜，想红呗。
他的微博预热是这样的：
#可能有人怀疑下面的视频是伪作，讲真，算命的骗你十年八年，我这个是真是假，最多也就两小时，真相大白天下！
#提前爆料算是违规，所以画面不是太清楚，走过路过的小哥哥小姐姐不要嫌弃 _(:з」∠)_
#卧靠——有被他一个关键词吸引过来的看客没耐心，评论：还能不能爆了，废话讲完人秀都要开场了，再不爆走人！
还有人嘲讽：一看就是个标题党，有本事你上视频啊！
十几条评论刷出来，微博主当即二话不说，视频摆上，附注释：
#因为有同事之前帮某网红写稿，所以多少知道一点，国内坐火箭蹿红的美妆主播，偶尔也会关注一下，觉得还算个挺踏实的人……这次是真没看懂，怎么就跟Emma老师掰上了，还在公众场合高谈阔论自己对流行趋势的见解——以上为本人先入为主的想法，反正一到现场我是彻底惊呆了，全是小翅膀尼玛，咱国内网红得在国际上有人啊，才能拿到这种内/ 幕！
#以上，爆料完毕。
虽说解释成内/ 幕，但看客也就一笑置之，孔铛铛能在维密拿消息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真相只剩一个：
#这回厉害了word孔铛铛，你tm神棍啊，竟然被你说中了！
大秀开场之前，此小道消息小范围传播。
走秀过后，各种后台解析正式出炉，正版全高清，蜜思活佛团队国际首席化妆师出面解说，附模特面部近距拍摄，本届维密妆容三个关键词：水润底妆、带翼眼线、光亮唇妆！
艹，全被孔铛铛说中了！
#我去啊，孔日天你这是要逆天啊！
#信了你的邪，你这是要反杀啊！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啊(ノ°ο°)ノ
#我看你干脆改名算了，叫神棍吧，神棍适合你！
16年的终章，第12月，终在网络间各种“孔铛铛、维密秀、Emma老师大撕逼”的关键词中缓缓到来。
那边热火朝天，企鹅爆料的内部人士却在经历水深火热。
“王姐啊！”此人抱着手机对娱记王婧大吐苦水，“他们要处分我！不就爆个料吗，就尼玛处分啊，要扣我年终奖啊，不要脸啊！”
手机另一侧的王婧之前采访过孔铛铛，算是某种成份的“邪教徒”，才耐着心听对方负能量爆棚的电话粥，末了毫无同情心道：“也不看看就这一次你长了多少粉丝，够你几年涨的，哭什么惨，那都是资源，我想要还没有呢！”
“可是他们让我删视频啊……”对方道，却还没说完，就被王婧叫停：“你不能删啊，这还没到24小时你就删，绝逼会被人背后做文章！”
“王姐你别说了，我删之前就猜到了。”
“不会吧，你已经删了？”
“领导找谈话，说是不删的话性质不一样。我那时就觉得奇怪，我删不删有这么大区别吗，网上那段视频早就被转发无数回了……就在刚刚，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总算想通了。删视频不是因为CBS那边有人追究泄密，人家才懒得追究我们这种小段子，何况视频就几秒，最重要的作用只是给孔铛铛正个名。”
“是。”对面王婧的声音也同样冷静下来，“这是要把孔铛铛的神预测往内/ 幕上扯，如果赴巴黎独家报道的企鹅和孔铛铛之间有往来，那么孔铛铛能提前预测到后台秘事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Emma老师的面子就回来了。”
“可boss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爆料之人不理解，“这对我们企鹅也没好处啊。”
“这你就不懂了。”事实既定，王婧也只能一声叹息，“Emma老师的人脉和圈子岂是孔铛铛能比的？上头有人，或者有咱们高层不愿开罪的人，这种事就不劳我们这种小职员操心了。”
“视频刚删，”对方道，“网上还没风向，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
“呵呵。”王婧觉得这人到底年轻，“网络这点事，千万不要怀疑你的直觉，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分分钟导致神逆转。”
……
另一边，孔铛铛的十二月也来了，《靓装大美人》进入播出倒计时。虽然网络间又开始炒作孔铛铛是企鹅的关系户，才敢拿小道消息炮轰Emma老师，但这不影响此事件被越炒越热。
本来孔铛铛的心态就和成名多年的Emma老师不一样。早早博出威望的人，都会极度爱惜羽毛，更何况Emma本身的性格就听不得一点反对声浪。
人家孔铛铛呢，没事人一样，而且还倒过来给孙淼林翘做思想工作：
“没看那些网上死不承认自己整容的女明星，她们真的以为观众眼瞎看不出来吗？不是的，是因为如果承认了，别人顶多说你有担当，诚实，敢做就敢认。可之后呢，再也没有人去掐她们整容了，因为没有争论点了啊。所以说，事实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人关注。”
“你行。”孙淼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林翘道：“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家如胶似漆的学霸啊，天天跟我们混，不用陪他吃饭了？”
“他说他忙。”孔铛铛还觉得挺正常的，“不过被你们一说，我得给他打个电话报备。”
“切。”顿时传来一阵嘘声，“人家都是妻管严，第一次见你这种被男友管成小媳妇的，孔铛铛，你涨点心吧！不然你就被唐碌吃定了！”
“我喜欢，你们想被管还没有呢，哼。”
孔铛铛拿着电话出门，背后，孙淼望着林翘，林翘望着孙淼，“我去！这个孔铛铛反天了！”
……
同日傍晚，物流仓里吞云吐雾。
“不好了！铮哥！”人从外赶来的排条，一进门悚然大叫，“我看见孔痘痘了！她正朝这边走！我拿命担保，她是要来咱们仓啊！”
“什么？！”郁铮一把取了嘴上叼着的烟，塞进怂怂嘴里，怂怂：“呸呸呸！”
还没能抱怨，郁铮早就弹跳起身，去开窗透气，一面回头对怂怂叫：“赶紧，烟盒藏起来！”
“哦哦哦！”怂怂也被突发事件弄得手忙脚乱，排条一回头，看见垃圾桶，都快哭了，“铮哥藏不住啊，这全是啊！”
“藏不住就给我吃了！”郁铮床上一把抄过一包烟，里面还剩四五根，直接被他五指一发力，搓成一团废纸。
“酒，”怂怂一拍脑门，“对了，痘痘还不让铮哥你喝酒！”
未几，孔铛铛拐入小巷子，见排条人高马大地守着门口，问：“死骗子呢？”
“铮哥啊……”排条费了两秒，把孔铛铛严防死守在门外。
“干嘛啊你？”孔铛铛不高兴，“好久没来还不让进了？”
“不是。”排条憨厚笑，“你不是要找铮哥吗，铮哥正在后门帮你种花呢。”
“种花？”孔铛铛也就听听，“他会种花？”
哪知拐过栽着石榴树的拐角，仓库迎着夕阳的一面墙，孔铛铛站在巷口，瞪大眼，险些惊掉了下巴：“这……”
郁铮一手拿着喷壶，蹲在三层高低错落的花架前，架子上密密麻麻，全是五颜六色的多肉。那人回过头来，见到孔铛铛看外星人一样的面部表情，耳边传来：“这也太美了吧死骗子！”
郁铮笑悠悠起身，排条和怂怂处理完仓库也已赶到。怂怂想说：“美吧美吧，都是我叶插的。”却被平日看着老实的排条狠狠一戳胸口，怂怂内伤。
孔铛铛走过去，高跟鞋并排站在郁铮身畔：“这是我给你的那些？我们社团的？”手还在不能置信地瞎jb乱指。
郁铮嚼着口香糖，装逼地点下巴：“嗯哼。”
“可是我给你的是残次品啊，我明明把好的都留社团了，为什么我们社的都变好难看？”她转头瞪郁铮被光镶边的脸，还有光中清晰可辨的胡茬，“你到底是怎么种的？”她推搡他，半点不生疏。
“就浇浇水、晒晒太阳啊。”郁铮摊手，继续装逼。
“那这盆是什么？”孔铛铛指花架最上层、可谓占据日照最好的角度，粉得虚假的花瓣，一点嫩黄掺杂，高探枝头，一枝独秀。
郁铮没说话之前，孔铛铛就抢过对方手里的喷壶要喷水——“那盆不能喷！”却被怂怂抢前护着，“这盆铮哥可宝贝了，好不容易有点状态，你别喷，喷了就绿得回不来了！”
“你才绿呢！”郁铮扬手一把把人呼开，对孔铛铛扬眉，“来，喷。”
孔铛铛被怂怂说得有点害怕了，想想还是算了，不过追问：“这盆到底什么啊，我让我们副社长去进个十七八盆，摆着也好看啊。”
“这个叫……”郁铮略有停顿，哪知被怂怂抢答：“初恋。”
孔铛铛一愣。
怂怂补充：“它叫初恋。”
孔铛铛回头看死骗子，郁铮收了他那副吊儿郎当，有点尴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我送你的那盆？”孔铛铛挑高眉。
郁铮想想，点头，却未意料——“可我明明记得那盆是黑的啊！”孔铛铛当即不解风情地惨叫。
怂怂在背后拽她：“来来来，看这边，这才是黑的，叫黑王子。你说好看的那个，人家从来就没黑过。”
孔铛铛丢人了，喷壶塞还给郁铮，傻笑。
郁铮叹气，拉人进屋，身后怂怂和排条议论：“大普货都不认识，还多肉社社长？真难为咱铮哥给它养这么大，你别说，铮哥最宝贝的那盆还是有意境的，人家叫初恋——窝草，谁偷袭？！”
怂怂头上，正中目标的一只喷壶，当啷落地。
物流仓里。
郁铮问：“找我什么事，怎么不打电话？”
孔铛铛反驳：“我非得有事才能找你？”见对方不置可否，又道，“我上回说等你生完气，要找你道谢的。”
“哪回？”
“就你摔我电话那回啊。”
郁铮也是哔了dog了：“我什么时候摔过你电话？就算摔了，你也有本事再打回来挂我线。”
“呵呵呵，死骗子，我那是怕你骂我，提前挂也是讲技巧的，你看就算我挂你线，你也没生气啊？”
“那是铮哥我大方。”他关窗开空调，又走去饮水机边给孔铛铛倒水，问，“唐碌知道吗？”
“知道啊，”孔铛铛答，“我问好他才来的。”
郁铮笑：“看来两人进展不错，他连飞醋都不吃了。”
“是……吧。”孔铛铛回想那通电话，“他说没关系，可是语调怪怪的，不过不管他，可能他太忙，没空吃醋。”
郁铮递杯子：“你这心也够大的。”
“什么啊，他不让我来我也会来的。”孔铛铛吹牛B，又迅速转话题，“这回全靠你，不然我真不敢预测什么维密秀。可是没问题吗，你不是不喜欢和以前的事扯上关系吗？”
“是啊。”郁铮去坐沙发扶手，和坐桌边的孔铛铛拉开距离，然后低了低头，神情目光什么的全都被隐去，“所以我告诉你的那些不是什么内部消息。”
孔铛铛：“？”
“是我推测的，换言之，随便猜的。”
“什么？！”
郁铮抬头，向孔铛铛勾唇：“我不说成是切实消息，你敢在录制现场放话吗？”
“可你——”孔铛铛已经被震得语无伦次，“可是如果猜错了……”
“那你信不信我呢？”郁铮问。
孔铛铛眼里的光变了，“我信！”一口咬定。
郁铮发笑，歪过头，在彼端笑出了声。
“可这也太险了吧。”孔铛铛拍胸口，“你猜一个也算了，我录视频之前你竟然又补了两个，还好你这人眼光毒，不然我铁定得翻车。”
“怕什么？”郁铮道，“猜错又如何，你也没有任何损失，但如果猜对了呢，这么好的机会，舍得放弃吗？”
“没错，”孔铛铛奔过去，“我也是这么想的！”
郁铮抬手让她停：“别激动，这事还没完呢。”
“我知道啊，没关系，只要几天后节目出来，收视率爆表，那我这场仗就算赢了。”
郁铮笑望站在自己一步外、咫尺之隔的孔铛铛：“傻丫头，你做了这么多，就为了个地方台的小栏目爆收视？”
孔铛铛虽然听不懂郁铮这话什么意思，但对方视线里的神情她看得很真切，那是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那是一种要搞大事情的光！
她竟然也跟着不由自主激动了。
然而发呆中途，郁铮伸手去接她手中快要拿掉的水杯，略一探身放回茶几上，就于这过程中，他问：“你听说过pantone么？”
孔铛铛第一反应：那是什么，能吃么？
郁铮科普：“Pantone，中文名潘通，美国爱色丽公司旗下子公司，向全美95%、全球70%的材料供应商提供色彩标准。也就是说，全世界70%的布匹、塑料、油漆、墨水……但凡是带有颜色的东西，都需要遵从pantone的色彩准则。”
郁铮把手机上的资料扔给孔铛铛：“每年pantone都会为来年预测流行色，而那个颜色，也将会成为时尚圈的下一个流行风向。所以你问潮流是什么，很难讲；但如果要问明年开春流行什么颜色，全世界只有一家公司说了算——”
孔铛铛接：“就是pantone？”
郁铮点头：“说是预测，但以他们公司目前于色彩行业的垄断，预测一旦出炉，就是实打实的趋势。”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孔铛铛不明白。
“今天是2号，按对方惯例，每年12月初，就是来年流行色揭盅的日子。如果赶得及，买大买小，你还有时间下注。”
孔铛铛骇然：“你让我去猜他们的预测流行色？”
郁铮答“是”：“不止要猜，还要把你的猜测结果最大程度宣扬出去。我不是指国内，遇上Emma那样的人，你只能碰壁。但是在国外，youtuber主播一夜出名简直不要太多。你只要做足准备，视频够劲爆，争论点够多，到时pantone一旦公布预测色，孔铛铛，只要你猜对了，”他望着她，“你就能一飞冲天。”
作者有话说：
继续上章讲购物心得：
#tarte shape tape遮瑕，这是个大草，去年末国外博主都快推疯了，先表明立场，疯是有道理的。
我一直没动心是因为家里遮瑕实在用不完，然而上回买pro那盘眼影，终于一狠心捎了一个凑单。
超级粗犷的一根遮瑕，比nars什么的粗多了，很水润，遮瑕也高，这代表什么，代表它既可以遮眼下又可以遮脸部瑕疵，一支搞定，没sei了。
但是强调一下，毕竟高遮瑕，所以用量不要那么奔放，尤其是眼下，用多了照样卡粉，我就是第一次照以前的用量遮黑眼圈，结果卡纹卡到悲剧。
但还是要推它，又便宜，大概二十多刀，价格这种问题我看过就忘，反正不贵就是了。
讲到这，顺便说下它们家20色眼影，多是暖色哑光，像是粉啊，酒红啊，脏橘啊，还有四格带偏光的珠光，除了一个蓝色，珠光也都是橘色棕红色这样子。粉质一般，飞粉情况还是有一点，当然论性价比已经很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但是颜色虽然多，可我也没有特别心动，就是跟下单时候的激动不能比，到手也就：哦……
#by terry16年秋冬眼影盘，6色，没错，又是眼影盘，这回是我最爱的浅绿色系。色号forest desire。
这个拿到手上的质感和tarte就不是一个档次的，by terry也算是个高端货，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见过多少人推。废话太多，说回眼影，粉质很细的丝光，闪得算是低调，颜色是从淡绿、浅绿、灰绿，到有点灰调的橘色，总之就是我见到走不动的颜色！
这里纠正下我的用词，今天被同事吐槽了，我一直当丝光就是珠光，结果被我那个文科出身的同事耻笑我一脸。好吧我辨析一下，丝光是很隐晦的那种有光泽又看不出闪的效果，而珠光一眼就能看出闪。作为一名理科生，我已经尽力了……
#娇兰16年秋冬限量，5色眼影盘，没错，娇兰绝逼是最爱了！色号golden years，基调就是黄色、棕色那种大地色，还有一个绿色阴影色，可以拿来画眉，黑头发自然发色的人拿它画眉非常美。
一如既往显色好，珠光，但也不算非常闪，粉质超超糯，但不是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要组词软糯形容眼影，colorpop那种才叫软……还有之所以喜欢娇兰眼影，在于它的颜色调得很好，很多绿色、金色，平时不怎么hold住的，它们家我收藏的都能hold住。
这里再废话一句，其实我不喜欢高显色的眼影和腮红，所以我最爱的还是nars，尤其是某些nars哑光，根本就取不到色，还有一些粉飞得很严重，这是缺点对吗，但我就是爱它不显色。腮红也是，它的显色度比某些网红差多了，但我就是就是喜欢能让我不停刷啊刷啊的。
这里不是指它家全线产品都不上色，不要说你手里的nars很显色，我也只是指某些而已。
#最后，dior圣诞限量，金色指甲油和金色唇膏，对女人来说金色实在太特么走不动路了。但是买来后的用处不大。金色唇膏是叠擦的，有点那种人鱼姬的效果，其实我也不知道人鱼姬啥意思……反正叠我嘴上不好看，某些颜色叠起来还很奇怪。金色甲油更是不配小胖手，而且金色不适合擦全手，我买之前就该知道的，因为家里有好几个牌子的金色，都干了……
ps，新手指甲油推荐nars的各种圣诞套装，都是能用到的基础色，一小瓶还能用完，套装又便宜。但是它刷头小，非常难涂匀，不喜欢的就绕道吧，可它涂出来的质感又非常好，不像那种opi只是亮，没太多质感可言。一般质感这种东西，我的对比是一两百块的el、dior那样的。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98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心动了，绝逼心动了。
郁铮就在她面前，为她构建了一副美好愿景。是啊，预估错了没人会怪她，但如果猜对了，那就是走了狗屎运。
不，自己人才会笑称狗屎运，对外遇上这种奇事，只有一种解释啊，那就是她孔铛铛拥有神一样敏锐的时尚觉悟！谁让她一说一个准呢？
这就是妥妥的实力！
可转念一想，她就歇菜了。
什么事换到郁铮嘴里都超级无敌特别简单，“那你预测出来什么色了吗？”孔铛铛面对面向郁神棍求解。
郁铮撇嘴：“有了几个备选，再给我点时间。”
“你是怎么猜的？”
“其实很简单，说是预测，无非是往年的数据统计，加上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开几次会。如果足够了解那些决策者的口味和风格，答案往往都有迹可循。”
孔铛铛又问：“你以前会做这种事吗？”
对方隔了隔，点头。
她就站在他面前，可以近距离注视他的眼，很难解读的眼，她问：“你的老花镜呢，准备好了吗？”
郁铮迎视，略屏气，没答。
孔铛铛不想兜圈子：“你说实话，你做这些的时候不会难受吗？”
“我说实话，”面前人苦笑，“我很难受。”
“那你——”
“难受就不用面对了吗？有的人难受上学，有的人难受考试，难受就可以逃避吗？”
“死骗子，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有病需要看医生，你就当这是脱敏疗法，让我帮你一次不行吗？”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啊？”孔铛铛比他还烦躁，“你为什么要拼了命地帮我啊？”
郁铮舔唇，垂眸轻笑了下：“你听错了，”他看回她，“是你帮我才对，帮我走出去，好吗？”
孔铛铛除了点头，已别无选择。
……
话虽说得轻巧，但所余的工作量实在太大，孔铛铛索性给唐碌发了条短信，不等回话，就自行决定是夜连寝室都不回了。
郁铮埋首pantone公司一批内部数据与调研报告，孔铛铛见他拼命把头往屏幕上凑，就小心翼翼走去人背后，从上方把老花镜为他戴在眼上。
这就相当于止疼片，能起多大作用谁都说不准，但有所慰藉是肯定的。
郁铮怔了怔，直面着数字与字符，道谢。
孔铛铛看那满屏文档，列表制图都相当专业，而且数据是近年最新的，她奇怪：“你该不会是黑进人家公司电脑了吧？”
郁铮笑，一心二用：“我有那么神吗？这是我们公司花钱买的内部资料，好在我账号权限高，即使几年不用，仍然不会被rejected.”
英文看太多，已经开始不自觉飙单词了。孔铛铛好奇：“你以前几岁出的国啊？”
郁铮瞥了她一眼，孔铛铛手支着桌边，撅着pp站在他旁边。
“还有你家人呢，他们在不在国内？”孔铛铛边问，边眼睛闪亮亮地望住他。
“孔撑撑，”郁铮不耐烦，“我现在没空跟你玩。知不知道即使颜色猜出来，你后面还要拍妆容搭配、衣饰搭配、甚至是预测依据由来的视频，时间已经不多了。”
孔铛铛当然知道，不过想缓和一下气氛，让这个人绷得似根竿子的身体，能够真正放松下来。
“其实我也能猜一点的，你信不信，”她道，“我可以帮你的忙。”
“信。”郁铮手绕来面前推开这人不断前伸的头，“那次你问我维密秀场的妆容，能一口说出猫眼眼线，已经把我吓了一跳。”
“所以你才忽然想出这一招？不过说起维密，死骗子，你觉不觉得你一瞬间就确定了别人妆容的重点，和你现在搞半天没搞出一个颜色的作风有点不太相符？说吧，刚才是不是试我的，到底是猜的还是你手上真有维密消息，我怎么觉得你这人说话没一句靠谱呢？”
“不然怎么给你叫死骗子呢？”郁铮赶不走她，索性直言不讳，“都到了开秀前的彩排，你和别人争的秘密其实早就不是秘密，好在这次大秀的主场是巴黎，才会让你捡了个现成的。”
孔铛铛思维跳跃着给郁铮的身份做拼图：“所以Leon这名字，听着就像法国人哈？”
郁铮瞅她，笑笑：“没错，挺聪明。”
“可是法国人的徒弟先生，请问你又为什么要骗我说，那些全部都是你猜的？如果你在试我的时候，我给你的答案是我不相信你，或者我不确定，你还会提出pantone这个建议吗？”
“我不是试你。”郁铮向她望来，“之前你在录节目，如果我没有把握，我是不会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的。可这次与上次不同，是真的在赌博。我怕你对我没信心，所以才想亲耳听听你的答案。”
“死骗子。”孔铛铛在冬天那种温暖如春的空调房里，软绵绵叫他。
“嗯？”他抬眸回应。
“你特么嘴里到底能不能有一句真话啊，下次你再敢试我，我跟你没完！”
“好啊，我等着你的没完没了。”
“喂。”孔铛铛却又叫他。
郁铮：“你还真没完了？”
“你说你是中国人吗？”孔铛铛问了一个特好奇的问题。
“你脑子里装草的啊？”郁铮瞪她，“你不是见过我身份证吗？”
“哦，对啊，在派出所里。那你再给我看看呗？”
“……”
“看一眼啊，就一眼。”
“别碍事。”郁铮让她眼巴巴望着什么也做不了，还真起身去找衣服口袋里的钱包，孔铛铛追过去，对方一手扬高，她怎么蹦都够不着。
“不准嫌丑，嫌丑就不用看了。”郁铮打预防针。
孔铛铛拼命点头，可当照片拿在手上，心里咯噔，声音还是变了几个调：“怎么是这样啊……”
“证件是我几年前回国时重办的，胡子没怎么刮，不过不觉得很有个人魅力吗？”
魅力？照片上就是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人，孔铛铛走去找郁铮，手在他脸旁比了比，点头：“还是现在帅。”
“多谢。”
“那我不烦你了，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见对方点头，她原想问你吃什么，又一想，问也是白问。“如果你不饿的话就多等一会儿，我最近学了几道硬菜，想不想试试？”她向戴着老花镜、正用心工作的男人耸眉，“想就等等我。”
……
等孔铛铛整了一盆火锅大杂烩，回头想叫死骗子，发现那人已经支头，在电脑面前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靠近，液晶屏上很多份档案的内容才进行到50%，郁铮手边的稿纸，列出过无数颜色备选，还有很多人名后面莫名其妙的属性，却又被他一一划掉。
孔铛铛数了数没被枪毙的几个色彩，还不够，范围还不够小，以她现有的魅力值，还不能够精确到最终答案。
因为郁铮的介入，孔铛铛已经可以使用系统漏洞，将大数据的提问形式，从“pantone为2017选定的代表色是什么”改为“某颜色是不是pantone2017的选定色”。
但这还不够精确，郁铮的说法，哪怕是一个红色，还有桃红、粉红、正红、中国红……她要一鸣惊人，非得是找准那一个最确定的，最好连色号都毫无出入，如此神乎其神，才能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她叹气，将对方眼镜摘下来，自己戴上试试。因为是站着的，镜片上眼一瞬，天旋地转，孔铛铛当即脚软，差点摔地上，还好被一双手臂及时抱住。
她尴尬笑，向头顶看不清的面容解释：“我好奇老花是什么感觉……”
郁铮叹气，帮她把眼镜拿下来，放开人后自嘲：“就是老年人的感觉。”
“会好的。”
他“嗯”了声。
“来吃宵夜吧。”
“是硬菜吗？”
“很硬的……”
……
那之后几天，孔铛铛只拣了没法逃的专业课来上，其他时间，当然是跟死骗子耗在一起琢磨视频。
维密妆容的那一拨魅力值再次被花得一贫如洗，终于得出了“草木绿”这唯一的候选色。
郁铮还问她：“你确定吗？”
孔铛铛反道：“你给的颜色，我为什么不确定？”而且还经过了系统的二次验证。
讲真，她没想到郁铮能给出如此精确的范围，备选只有三种绿色，孔铛铛选了自己喜欢的。郁铮纵容了她的直觉，说是她的运气向来好。
其实，满嘴跑火车的该是孔铛铛才对，死骗子却反倒没她那么多问题。
这之后，他们第一次跑到校外去逛街。当然是买衣服，买布料，买饰品。
从名牌店到小商品市场，孔铛铛一副大口罩，走在前面，郁铮一副大墨镜，跟在后面。
二人差不离的姿势，手揣口袋。名牌店的sales见孔铛铛，以为哪个大腕来了，热情围绕。
小市场的店家见郁铮，以为哪位煤老板大驾光临，殷勤招待。
孔铛铛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主题围绕买买买，是人都开心。
郁铮并不刻意追求名牌，名牌也没用，他们要的是未来款，不是当季货，所以抱回来更多是原材料。
网上订了台缝纫机，孔铛铛学着用；郁铮多是在画图，用于视频展示。
这样到了12月6日，三期视频发去youtube，赞的人不多，踩的人却陆续有来，订阅也不少。孔铛铛在脸书和各大论坛上蹿下跳，郁铮列了份媒体名单，但是暂时没动作。
而同日，也是国内《靓装大美人》维密篇上集的首播日。
该日一早，申市电视台，时尚频道例会。
高监制以及他所带领的美妆组，再次被总监制当着众同事的面，批得渣都不剩。
“你说你们怎么办的事？Emma老师和一个小网红，掂不清份量吗？！”
高监制每要开口，就被领导制止：“看看网上吵成什么样，那孔铛铛跟企鹅的事都吵了几天了，民众还津津乐道。你觉得在这种压力下，你们的节目会有收视率吗？会有人想看关系户的荧屏首秀吗？我看该是抵制了吧！”
高监制欲开口，又被领导阻止：“我不管，这回收视率再垫底，这个节目就不用办下去了。小高，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收视上0.3%，这是最低最低的底线了。”
散会时，隔壁组美食美酒的监制还特意前来慰问：“别往心里去，收视0.3也就这么一说，你们哪回上过0.3啊，不也这么多期办下来了？”
“你——！”一组的人，捏着拳头，胸中堵着一口气。
当晚十点，靓装大美人全体成员自发加班，坐办公室看节目，顺便等收视。
上集是Emma老师主场，孔铛铛镜头不多，但已经有了那么点针尖对麦芒的趋势。
四十分钟的节目，一播完，就已经能得到实时收视率，虽然不是特别精准，但却是□□不离十。
节目组这边能得到的统计结果甚至比网上发布得要早，没多久，一通电话打过来。
四个人的大房间，电话铃音清脆不绝。
高监制深吸气，环顾同事，手下三人，皆向他重重点头。
一款维持了一年的美妆综艺，是去是留，就看这0.3%了。
高监制一把抓起话筒，慷慨赴义般对对方道：“说吧。”
未多久，他又轻轻把电话挂上，面容深沉，不显山不露水。
孙姐最早撑不住，叫道：“监制，到底多少，你说啊！”
一旁的男青年小王却道：“我看悬，咱们节目就开播那会儿上过0.3，其他时候上0.2都是好成绩，0.1这条生命线，咱们挣扎了多久，最终还是沉没了。”
实习生小陈再也撑不住，呜咽腔道：“这是我进台的第一个节目，就算是打杂，呜呜呜，我也舍不得大家啊……”
一群哀兵殇情，砰砰砰，高监制于此种境地忽而重拍了几下桌子，扬声：“同志们，我现在就来宣布本期靓装大美人收视，不论是喜是忧，请你们坐稳了。”
死寂。
“收视率是……”停顿，“5.57%！”
“我就说吧——什么？！”小王最先惊叫。
孙姐一刹那站起身：“监制你再说一遍！”
“没错，5.57。”高监制黑了几个月的脸，终于得以笑成花，“涨了五十多倍！”就等着看隔壁组和总监制明天的表情了！
“啊，我得给铛铛打电话道贺！”
“嘿，”高监制赶紧拦住小陈，“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淡定，说不定是Emma老师的功劳呢？”
“对对对。”远在申大，看着凌晨前就已过千万的网络播放量，孔铛铛表示，“这都是Emma老师的功劳。”
话没说完，手上的微博倒是先发了出去：
#下集有本人独家彩蛋，问是什么节目，当然是申市时尚频道的《靓装大美人》，明晚十点，敬请期待。
郁铮坐一旁，收到微博推送，“打个赌，”他笑，“赌下集收视率能不能破6。”
孔铛铛道：“我只求它不跌就行，不过赌注是什么，”她眨巴眼，“我很有兴趣。”
“我们孔撑撑这么有能耐，破6我就替你庆功。”
“你说的？”
“别忘了，youtube上还有一张网呢。”对方以足以诱惑任何人的低哑声线，向她保证，“镀完这一层金，从国外媒体吹回来的风，会比什么都香。”
作者有话说：
说下不论眼影、腮红、修容……所有这些粉状物下手重了怎么办，以及不会晕染怎么办？
很简单，用透明色散粉中和，不仅可以中和颜色，还可以中和闪粉和高光。注意，如果是有颜色的散粉，会改变原本眼影或腮红的色彩，所以慎用。
当然，散粉功能何其多，包括近一年前大热的烘焙法，没错，拍照的无暇利器烘培法，日常环境下还是有点突兀，特别是秋冬，卡纹严重。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99章
作者有话要说： 7号凌晨，靓装大美人维密上集的准确收视率出炉：5.54%，和预估的5.57稍差些许，但并不影响此成绩打破节目开播最高收视纪录，以及创下频道开播全节目全时段收视率之最。
当然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要问5.54这个数字怎么来的，其实孔铛铛心里比节目组成员更有数一些。
半夜蜷在物流仓的沙发上，孔铛铛相继给自己的粉丝会会长、以及贴吧吧主和吧务发去私信道谢。
没一阵，对方分别回复：
#5.54这个数字不高，下集开播，还会更高:)
#刚刚发现几个申市本地的大型社区论坛，日发帖量和流量都不低，明天组织人手，去干它一票
#谢我们干嘛，你被人欺负，还不能自卫了？
#反倒是我们谢谢你，一下子送了几万个微博v号给我们，以后想上热点，分分钟的事。铛铛你就是傻，有这种资源，还任由人黑，要我早拿水军喷回去了
孔铛铛又各自回复：资源我是有，但希望大家能在尺度内宣传，你们也不希望以后“孔铛铛”三字一跳出来，就被联想成恼人的小广告吧？
对方赶紧拍胸脯保证，以及赞扬孔铛铛的高尚三观与圣母情操。
这边手机没来得及放下，短息又接连跳出两条：
#【百度】尊敬的客户sh孔铛铛，您于2016-12-05参加的2016年12月定向推广优惠活动，将于20天后到期，您的账户总体再消费现金8823.01元，PC端再消费现金5215.98元，无线端再消费3607.03元，即可领取推广优惠券/积分，特此温馨提示，详情请咨询客服。
#【百度】您好！您的搜索推广账户sh孔铛铛于12月06日23:56收到以下消息：账户到达预算下线。点击链接http:sj.baidu./s/ifavx可调整预算
孔铛铛叹气，她预算已经给得很足了，竟然会在零点之前收到预算下线的通知，可见网上她定下的几个关键词，到最后全都促成了进入她相关网页的有效点击。这就是百度的赚钱之道，孔铛铛设定关键词如“维密小翅膀”，再去竞价自己链接在搜索页面的排名，只要没人买这个关键词，她出最低竞价，然后再乘上一天的链接点击数，就是她需要在百度上付的推广费。
如今孔铛铛再也不是傻乎乎被水军黑子随便怼的小白菜了，这其中的操作她也进行了一番刻苦钻研。没再理会百度，倒是把之前贴吧吧主的道谢转赠给了小微信群里的某人。
某人也立即从潜水中冒头：
#【码农小弟】社长大人哪里话，您专门出资给小弟我开了间淘宝营销店，其实给别人刷粉丝那都是顺带，为女王大人您奉献才是我们的立店宗旨【比哈特】
此人为申大大三计算机系高材生，学生会曾被孔铛铛点名从何淮山手上抢来的人才，如今加入多肉社，为社团信息第一人。
孔铛铛又发言：
#【社长大人】其他人怎么样了？
微信群里顿时又有另二人应声：
#【剪刀手】视频就绪：纯净版、电音版、rap版、全明星版、舞法天女版……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剪不出
此发言者正是那个公益片一手包办且拿下全国头奖的申大精英师姐，学生会骨干，如今被多肉社吸纳，是社团活动场场缺席的……路人甲。
#【美工小姐姐】来了，新一辑插画、网页微端版头已打包发送中，还有社长大人您指定的萌萌哒头像，已为您上传云端，请查收，么么哒
说话者，宣传部新人，大一特招生，本年度全申大唯一一名艺术特招生，便是为此手绘鼠绘、以及国画天才敞开大门。
同样，该人也是多肉社的美工小能手，几乎一手包办所有社团宣传与招贴，但用她的话，那些连她半成功力都没用，画张海报，秒秒钟的事。
#【社长大人】对了，还有个人呢？
随问话落，最后一人前来报道：
#【公关女王】妥了，微信营销号，微博大v，百万主播，还有美妆圈子能合作的人，全都妥了。社长大人您发话，到时视频该谁发谁就发，该谁转发谁就转发。不过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同盟里的人，社长大人可别忘了公关守则
孔铛铛笑，打字：明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有借有还才是常态，今天他们帮我，我以后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公关女王简洁有力地回了个“握手”。此人，电影学院大四广编专业，学生会已卸任外联部老部长，公关经验不算丰富却也傲视同龄众人，现已脱离学校，混迹影视圈，为孔铛铛多肉社的荣誉会员。
至此为止，孔铛铛身后团队的骨干成员已经全部浮出水面。上回在电视台，国内知名富二代诚邀孔铛铛与其名下娱乐公司签约，并向孔铛铛明示暗示各种人脉资源，孔铛铛不是不心动，而是已有了截然相反的路线。
她要创业，组建自己的团队。虽然眼下团队成员的实力也不是多么得值得炫耀。很多人经验尚浅，一看就是个大学生眼界，热情很足，却缺少视野。但这并不可怕，从大一开始走这条路，孔铛铛最不怕的可能就是经验浅。她后面有很长的路，还有大把时间，她不需要特别急躁——哪怕是失败，就在这一刻失败，也算是一种经验积累。
正如她自己所言，犯错要趁早，跌倒，还是趁年轻了好，否则辉煌之后一败涂地，将会比起步时犯错更难爬起身。
原本最开始，孔铛铛也只是想当个网红主播，月入百万是她的梦想。可现在，月花百万都未必打得住着开销。
是谁让她变成这样？她搁下手机，去看那物流仓彼端叼着棒棒糖、抱着笔记本做后期的死骗子，是那个人说：你可以走得更远……也是他说服了孔铛铛，不要投机取巧，去做一个团队的领导人，当方方面面她都有过接触，就再也没有下属能够骗过她。
现在的财务大权还掌握在孔铛铛自己手里，以后她还会有会计，还得考虑税务、法务，这些事，真的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一次，才能明白个中运转。
时针挪动……
郁铮余光能看到孔铛铛，快到两点的时候，他把蜷在沙发上睡着的人抱去床上。
孔铛铛在他怀里扭了扭，眼睛挑开条缝，不清不醒道：“死骗子你饿不饿，我给你去煮泡面，你等等我……”说着却又睡了过去。
郁铮笑，把人轻放在床，帮脱鞋，再盖好被子，好在妆卸了，他望着她，不然还得帮卸妆。
孔铛铛脸上，有淡褐色、尚未完全消退的痘印，不多，很可爱，他拿指腹蹭了蹭。
起身前：“Sleep tight then.”他抚了她的额发。
……
当日清晨，美妆节目高监制去电视台上班，还没进自己办公室，就被总监制叫去问话。
首先还是要表扬一下的，收视率爆了个冷。“但是，”频道总监担心，“这增长幅度也太吓人了，五十倍！你确定没人在收视率上动手脚？”
“Emma老师？”高监制最先想到的就是她，“不能啊，像她那种高度的人，不需要在这种小节目里赚知名度，没必要为了面子去花十几二十万买收视率吧？”
现在播剧买收视率是常态，但也没听说过哪个综艺嘉宾去给自己上的节目买收视率的。
“所以我说的不是Emma老师。”总监沉着脸，想你这人是不是傻啊，还是故意维护那个网红？
“孔铛铛？”果然，高监制立马摆手，“那就更不可能了，要买也得买下集的收视率，上集一共没她几个镜头。没看网上都在夸，说是Emma老师撑起了收视率，孔铛铛如果真这样做，她图什么啊？”
“那就好。”频道总监放下一半心，可这人就是个不得闲的命，突然又焦虑起来，“要是Emma老师撑起的收视率，那你们下集给了Emma老师多少镜头啊？”
“呃。”
总监心凉：你那什么表情？
“其实下集是孔铛铛主场。”高监制只能实话实说，“Emma老师实在走得太早，就算一刀不剪也只能凑出一期节目，我们尽力了。”
“算了算了算了。”总监挥手遣人走，“大跌就大跌吧，跌回0.1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想的却是：就这，还不如不涨呢！
高监制背身出门口，却心道：老子可不看跌，对外那是给Emma面子，反而本监制更加期待今晚的收视率。
……
自从进入十二月，网上对孔铛铛的争议就始终没有一个尽头。但无论怎样，大家毕竟身处一个尊老爱幼的和谐社会，谦逊是美德，孔铛铛就是再神棍，她不谦逊，也就不占理。
可是在7号这天，现实终于打了道理的脸。
从6号维密大秀全球首播开始，有关此秀的众多新闻就一直占据着媒体头条。晚上的靓装大美人也算是借了它的东风，收视爆得狠不说，节目在网播平台的点击量更是从千万级向亿级冲击。
这样到了第二天，顺理成章，有一个和本届维密息息相关的词汇“小翅膀”，一瞬席卷了各大社交媒体，到了中午，成功逆袭超过“维密秀肉体盛典”。很多人可以不关注时尚，不懂维密，但是——“你看过那个某化妆师的鬼畜视频吗，吓得我小翅膀都掉了。”
没错，孔铛铛和Emma撕逼的路透视频，再加上已播出的节目版本，被几个小有知名度的网络播客操刀剪成鬼畜视频，初初发布，就像当时红得莫名其妙的蓝瘦香菇一样，短时间内刷爆了朋友圈的屏。
此版本，虽是鬼畜，但因为孔铛铛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她所有的表态，也不过是预测了维密秀的小翅膀，因此鬼畜的担纲都到了Emma老师身上。
“不可能！”
“多大脸！”
“我还不信了！”
再配合其本人凶神恶煞的面相，很快催生出一条网络流行语：尼玛吓得我小翅膀都掉了。
这时候，美妆圈子无论新人大咖，但凡混直播界的人，全部都站在了网红自己的统一阵线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怕得罪一个老行尊，现在讲的是实力。
#大家好，我是小美，维密秀落幕，但潮流永不过时。今天的视频主题，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铛铛预测的维密小翅膀……
#Hi，我是Daisy，我来给你们颁发孔铛铛牌小翅膀啦！
#大家好，没错，失踪人口终于回归，今天做个孔铛铛前一期视频里的猫眼仿妆，希望大家喜欢……
这还是白天，到了晚上，更是一连十几个跨界金v账号联手转发，其中包括和乔兰有合作的影视圈明星，这一波下去，可就真的热闹了。
不仅如此，百度、微博、甚至专业人士圈的LinkedIn都有与小翅膀和孔铛铛相关的广告。
当然，孔铛铛这个心机girl，她买广告的推广不是给自己，而是挂去了自己代言的乔兰产品名下。所有人都以为是乔兰为孔铛铛打响知名度，是以在熟知孔铛铛为人的粉丝心目中，他们的孔铛铛，仍旧是那么圣洁无暇的白莲花，高大足以日天，却偏偏又低调纯良得让人心疼。
虽则，孔铛铛不想用一个假象去掩盖另一个。但经过姚澜澜那件事，她不得不在圣母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真被死骗子说对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圣母没有薪水，她打广告的那些钱，没人感谢她。但是乔兰却有了一夜间品牌粉丝暴涨百万的营销业绩，所以孔铛铛的广告一共就打了两天，隔天就去与对方市场部的人接洽，所有费用，由乔兰公司承担。不止，她还又接了几个平面拍摄的工作，可谓花出去多少，又赚了回来。
但回归原事件，不花一分钱，她的魅力值日涨幅，却是翻了一番！
而且七号的这一晚，最精彩时段，都不算真正来临。
晚上八点，孔铛铛微博宣布，会在当晚10点时分，在各大视频网上开直播，陪大家一起看靓装大美人维密下集。
消息宣布的十分钟之内，微博留言与点赞已过万，并且很多人提出来：
#铛铛你说的彩蛋到底是什么啊，抓耳挠腮地想知道！
#哭天抢地的想知道！
#哭爹喊娘地想知道！
这条线一埋，当晚九点五十分，那电视台时尚频道负责市场监控的同事，猛地尖叫：
“我了了个去！这什么情况？！！！！”
频道总监很快收到电话，节目组的高监制同样收到通知：“没错！广告时段，尼玛收视率上8%了！我我我我我……领导！我已经没有语言形容了！那实时收视率的数据是不是算错了？！”
孔铛铛这边，直播开始就是高能，各种礼物打赏疯狂圈钱，到最后，平台没有悬念地瘫痪了。
等技术小哥抢修完线路，大家再回现场，看到直播间孔铛铛的脸上被刷屏：
#王校长打赏游轮
#王校长打赏游轮
#王校长打赏游轮
#王校长……
王校长是谁，大家心照不宣。谁敢跟王校长抢网红啊，终于，这一轮打赏高能算是过去了。
大家终于能有心思看节目了，但是看个节目也要一惊一乍。
#啊啊啊！那是铛铛亲手画的小翅膀啊，美哭我！
#啊啊啊啊！铛铛做示范的模特你们没人看出来吗，那是王校长公司近期力捧的两个网红！
#啊啊啊啊啊！这彩蛋要死人啊，王校长，不准你染指我们圣母铛，要找网红去思密达！
#啊啊啊啊啊啊！鬼畜Emma终于下线了，终于能开开心心舔屏我铛的小翅膀了*罒▽罒*
一档四十分钟的节目，也不知道怎么就过这么快，转眼已近尾声。
高能走完了，彩蛋就是王校长这个新东家吧？所有人都平静下来，以为自己可以冷静而淡然地围观节目结束。
然而，却在这时，主持人忽然提出：“维密专场，怎么能不聊聊body呢？我看铛铛哈，这身材也不错，不知道平时有什么健身秘诀，来给我们大家分享分享？”
孔铛铛道：“很简单，就是运动。”
“运动也分很多种吧，不然给我们现场演示演示？”
另一名主持人也热情附和：“对啊，平时多是看你在网上分享妆容，今天咱就来点不一样的，铛铛，千万别害羞。”
孔铛铛不是扭捏的人，现场便邀了同台的几位嫩模，然后回后台换装。
当节目上台标闪过，孔铛铛再次出场，别说是电视机前观众了，就是坐在孔铛铛身边看直播的死骗子，都转头意味深长地把人瞪了一眼。
#卧靠，我看到了什么，马甲线！
#A4腰！
#我去，孔铛铛这身材，让我擦擦口水先……
#从来没见过，孔铛铛你也藏得太深了！！！！
#脱了脱了终于脱了！！！！
#啊，第一次见人穿运动内衣有胸的！
#这沟，福利啊尼玛！！！
而在电视台里，负责统计收视实时数据的工作人员，更是比任何人，都更直观地见证了这场高能的强大势头。
一个换装而已，节目最高收视一瞬间蹦去了15%！翻倍了！夭寿了！这回总监真尼玛要出心脏病了！！
而电视上，孔铛铛所做的一款运动示范，仅仅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俯卧撑。
但又不仅仅是俯卧撑！一位身材最好的嫩模与她搭档，两人面对面数数，就在数去第十个伏地挺身时，孔铛铛向对方眼神示意，同一时间伸手，单手支撑，击掌，频率不变，花样俯卧撑！
高亢燃烧的bgm响起，主持人在旁边叫破喉咙地大数：“十五、十六……二十……！”
直播平台的粉丝彻底沦陷了：
#握草我怎么变黄了233333
#我一个女人竟然看石更了……
#这力量，太tm强大了，让我这个男人自愧不如！！！
#bgm配得好，看得我热血沸腾
#还记得上回申大学生会竞选的bgm吗，孔日天说：在我的bgm里，谁也别想打败我！
#我决定了，好好学习打败王校长，把铛铛女神娶回家！！！
最终，一款地方台的小节目，在实时收视率18%的高/ 潮里，落下帷幕。哪怕节目之后的一波十分钟广告，在那股收视狂潮的带动下，都稳稳保持在了台领导不可想象的15%之上……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能写到和唐碌碌分手的，竟然没写到，flag立得好……晚更了，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军训过半的时候，孔铛铛所在16经济系第一次在晚间召开班会。
都说越难考的大学越自由，申大的确是出了名的自由，既没辅导员，军训开展了一大半，班主任也才第一次露面。
袖珍型的三十来岁男人，韩风过境的厚刘海完美覆盖前额，戴着副无框眼睛，穿着件格子衬衫。手将镜架往鼻梁上推了推，名叫李谈的班主任开始发言：
“这次班会，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英语不过四级，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在申大不过六级，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姚澜澜的闺蜜并不丑，单拎出来甚至也有叫人多看两眼的资本，却仍旧对姚澜澜的言论感到难以苟同：
“澜澜你是院花啊，长那么漂亮，阶梯教室上大课，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你，你照样也能自信满满，换我哪敢？”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第100章
作者有话要说： 7号《靓装大美人》收视火爆。
8号于美国新泽西州，全球色彩权威与专业色彩标准供应商Pantone宣布：草木绿（greenery，15-0343）被选为其公司2017年度代表色。
此事议程全在意料之中，但是公布结果却在意料之外。草木绿一时走俏全球，更将youtube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号推至风口浪尖。
那个小号不仅于四日前分毫不差地预测了草木绿这个年度色，更以其为基准色发布了一系列风格震撼与奇诡并存的妆容配饰视频。
视频的拍摄与剪接手法，堪比大片。
至于内容是否足够时尚，专业人士未曾开口之前，却早已满赚大把外国迷妹。
个个尖叫着“I love it”冲进主播频道，大肆留言，问是哪个牌子故作的营销宣传，她们爱死了那些设计，爱死了那些妆容，爱死了那个设计师，爱死了那个品牌——然而这样惊声尖叫了整整二十四小时，频道主播未曾现身。
距离最新一期视频发布已经超过两天，那个youtuber就像谜一样，“噗”地人间蒸发了。
甚至那个频道主播的名称，根本就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字母组合，任何人看到它的第一眼，都会以为那是一个专门转发别人视频、借以积累粉丝的小号。
所以这就是死骗子的至贱之处，就连孔铛铛在外国社交平台上给此视频打广告，也被郁铮要求披着第三者的马甲，从头到尾，这个神秘现身的youtuber仅仅是发了三段视频而已。
Pantone公司发布声明，视频里一切预测纯属个人行为，与他们公司的决策毫无关联，并且那些决策也绝无外泄可能。
而女人们则称那三段视频为“sick addi”，每晚不看上一遍就无法入眠。好在视频里有个亚洲人的东方面孔供人追溯，但却又因为与孔铛铛平常示人的形象大相径庭，很多经常访问youtube的国人竟然也没能把孔铛铛一眼认出。
外国网友因此发动人肉搜索。其实他们本身对东方人并不存有特别浓厚的兴趣与新鲜感，所以上一次为了一个中国女孩发动人肉搜索，还是停留在十年前的iphone girl事件。那时一个老外从apple专卖店买来一只全新iphone手机，然而新出厂的手机里竟然存着一张工厂流水线上中国女孩的照片。
此女孩在当时的外国各大论坛名噪一时，就跟今天的孔铛铛一模一样。
但是时过境迁，由youtube三段视频所引发的、于欧美instagram与facebook上最大规模的人肉搜索，历时仅仅二十五分钟——孔铛铛这个名字，已经跃至台前。
许多人在国外、且常看国内美妆视频的中国留学生，多看几眼，拍案大叫：“这人是孔铛铛啊！”遂赶紧，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把孔铛铛曾经发布在国内平台上的所有视频，全部翻译并搬运去了油管。
包括之前维密秀的神预测，由此又衍生出欧美网络上与国内“关系户”截然相反的讨论热潮。
不久后，更有维密模特在其instagram的短片上翻牌孔铛铛，称自己看过那些潮流预测的视频，为其惊人的预测结果大呼震惊，并称：“她竟然会比我们更早知道后台妆容的重点，我相信这绝对不是靠内/ 幕，这明明就是magic！”
很快，国内孔铛铛的粉丝开始哀嚎自己需要对某项技能做一次深度补习，那就是：英语！
因为孔铛铛的微博与视频评论区很快就被各种英文措辞大举入侵，而国内众人，甚至还未曾意识到大洋彼岸发生了什么，本土媒体便相继转发了欧美网媒的热门报道：孔铛铛开通instagram，竟然在国外上了娱乐头条！
这感觉，就好像某天进入百度，突然看到自家的头条新闻，大喇喇写着：某知名外国明星，终于在国内开通微博啦！
所以就“开通微博”这件事，究竟又有多少报道价值呢？许多国人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他们终在今天也领悟了一回：原来全世界人民都是一样的！孔铛铛开了个instagram，竟然也能上国外的娱乐版头条orz……
但是上了国外娱乐头条的孔铛铛再回到国内，身价陡增，已是主流媒体的宠儿。
现在，孔铛铛的粉丝想见爱豆上电视，何须去找一个地方台的时尚频道？全国各大卫视，见缝插针，绵延数礼拜，全都是有关孔铛铛的话题讨论。
这回，没人再质疑她是拿着内/ 幕来显摆自己的潮流敏锐度。被炮轰下去的Emma老师，也没有人再提要为其不受尊重事件而伸张正义。
民众是健忘的，同样也是残酷的，现在问一个普通人，你能想起国内时尚界的第一人是谁，答案竟是一个孔铛铛。
当然这不代表孔铛铛的水平有了什么实质性的提高，但至少，她红了。
日百万的魅力值涨幅，短短几天，就可以飙到日千万。
微博粉丝上升至五百万，那些外国的时尚主播慕名来瞻仰孔铛铛，以至于回去面对自己的镜头，欲哭无泪：“枉我用了三年，积累了200万的youtube的订阅。这200万的数字，曾经无数次使我热泪盈眶，哪怕是睡着也要笑醒。可是当我知道了孔铛铛，当我知道她做主播仅仅两个月，粉丝就达到了五百万的时候，我的内心……呜呜呜，毫无波动……呜呜呜呜呜呜……”
说这段话的人，早已经是欧美美妆界排得上号的达人主播，却对孔铛铛羡慕得欲生欲死。
可见，生在实力强国就是好啊。当初为孔铛铛翻牌感叹的维密模特，因为有了自己instagram的三十万粉丝而沾沾自喜，孔铛铛一词忽然跟她扯上关系以后，翻墙的国内民众，分分钟把其于instagram的粉丝提升至过百万，而此维密模特，特么吓cry了！
另一方面，有关“草木绿”这么神乎其技的预测与视频，无论外界的疑问与高呼叫得多么响，孔铛铛没有再做过任何正面回应，只说：
“就当是我和某个匿名设计师的灵感爆发吧。”
而那youtube小号上的三段视频，最终也变作为绝响。只有每天不断增长的频道订阅，见证了那2016年末一场有关神预测的全民疯狂。
……
撒出去的种，一周之内就有了莫大收获。
十二月刚进中旬，孔铛铛手上拿到各大品牌、组织、媒体、时尚活动的相关邀约，数量之多，足以将她整个人瓜分。甚至还有顶级豪车请她去做车模……
孔铛铛给死骗子发了短信讨教，收到对方回复：今晚过来，我帮你看看？
孔铛铛想也没想，一口答应，还不忘算上前帐：好像有人说某节目收视破6，要给我庆功啊【斜眼】
死骗子：好像是某人忙得没时间吧【冷笑】
孔铛铛：那行，今晚你等着
死骗子：那我就等着
当晚，物流仓。
“哇！铮哥！”怂怂和排条进门就哀嚎，“你这也太太太、太差别对待了吧！孔痘痘要来你就搞了满桌子海鲜大餐，平时怎么对的我们，就连海鲜泡面你都嫌贵！一年到头就是红烧牛肉，我们都吃吐了！”
“行，”今天的铮哥笑容满面，特别好说话，“下回咱换红烧排骨。”
“切！”怂怂翻了个白眼。排条不吭气，人却早就坐去了饭桌旁，任凭打雷下雨刮台风，也没人能将他从这顿海鲜大餐之侧拖走！
郁铮瞧那一桌子的菜，是有点过于隆重，一整只澳龙，另有海参、扇贝、鲍鱼、生蚝、长脚蟹……孔铛铛说她吃自助餐从来吃不饱，因为怕人说她胃口大、小市民，所以她特别想敞开肚皮吃一顿海鲜餐。郁铮为她这个心愿，几乎将网评翻尽了，才找到食材最新鲜、又能外卖打包的海鲜酒店。
见两小弟口水就要滴去桌面，郁铮翻了个白眼，“坐吧。”他笑叹，“还要我给你们张罗碗筷？”
“不不不，铮哥，我们自己来！”
五分钟之后，排条咬着筷子：“也不知道这痘痘啥时候来啊……”
“是啊，都快饿死了。”
郁铮哼着小夜曲在一旁找香槟杯，闻言也挺无奈的，就不该把这俩二货给留下来。
“饿了吧，铮哥给你们来点泡面？”
“靠！”那二人齐声，“谁特么傻啊，守着一堆海鲜吃泡面？！”
可其不知，这话说出口的一瞬，已经如同诅咒。
晚八点，物流仓。
海鲜还是那一桌海鲜，因为是白煮冷食，没有什么热退香销的困扰。龙虾的色泽还是那么得鲜艳，蟹脚的光泽还是那么得唯美，生蚝的诱惑，还是那么得让人无法抗拒——“我这都吃了两盒泡面了！”排条惨呼，“这满桌子看得见吃不着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怂怂问：“铮哥，都这么晚了，你说痘痘会不会不来了？”
郁铮也和他们一样，围着圆桌，从七点坐到了八点，从斗嘴瞎闹，到这会儿的意兴阑珊，他却也没觉得生气，回道：“刚不是打过了吗，学生会临时有事，她得晚点来。”
“可这都八点了，要不铮哥你再给她去条短信？”
郁铮却连手机都没碰，皱眉：“你一蹭饭的怎么那么多p事啊，不是让你吃泡面了吗，饿着你了吗？”
怂怂也算通透，完全明白自己的问话，怕正是说中了他们铮哥的预感。回头看了眼鬼哭狼嚎的排条，果然，还是对方大智若愚。
痘痘啊，怂怂想，你这是干嘛呢，就这么干耗着铮哥，可是会饿死人的！
……
另一侧，孔铛铛的手机没电了。
七点半学生会临时会议结束，孔铛铛踩着双细跟短靴，恨不能跑下楼。
可是一到楼下，底楼半明不暗的灯光里，便见到一人熟悉身影，静立在自动售货机之侧，一双多时未见的眼，静默地望向她。
孔铛铛一愣，多时未见？对啊，她怎么忘了，自己和唐碌手机短信没断过，但是人，真的已经有快一周没见面了！
而且上次也是一周里只匆匆吃过一顿饭，她没觉得有什么反常，只是知道，唐碌说他忙。
唐碌穿得很沉闷，隆冬天，也没有人会像死骗子那样，外套一脱，招摇过市。
但是唐碌整个人却显然比衣装更来得沉闷，孔铛铛说不清问题出在哪，她觉得他瘦了，以往给人的清冷感，变得消沉而冷寂，对方迎着她的注视，叫道：“铛铛。”
孔铛铛笑着走近：“怎么突然来这里，不是要准备什么比赛？”
唐碌回：“忙完了。”
孔铛铛“哦”了声，对方伸手拿她包，她拒绝不了，唐碌开口：“没吃饭吧，去吃饭吧。”
孔铛铛就对自己“呵呵”了。“那个，”她仍留在他身后，一步也没动，“我还有约，今晚可能……”
唐碌回过头。陆续有从楼上下来的学生会成员，认得他们的部长大人和男友，笑着打招呼。孔铛铛苦笑着回“再见”，唐碌则旁若无人地站在她面前。
等一拨人走得差不多，唐碌道：“走吧。”
孔铛铛有点看不懂唐碌的表情，是生气？但也并不像。她赶紧扯住人，坦诚：“真不行，我先答应郁铮要一起庆功的，你也知道他为了帮我——”
“最后一次。”唐碌表情如初，“就这一次，我想让我的女朋友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孔铛铛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笑：“当然可以。”
“走吧。”唐碌来牵她的手，孔铛铛原想说：你能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吗？但一看唐碌那晦暗不明的脸色，又不想再生事。
……
申大附近并不缺环境优雅、且价格坑死人不偿命的西餐厅。
唐碌把她领进一间几乎没什么人，灯光幽暗，播着小众音乐装逼的馆子。两人在墙角位，除了音乐声，没其他声音。
服务生过来，唐碌没怎么看餐单，抬眸问孔铛铛：“牛排好吗？”
孔铛铛点头，对方便把人家店里最贵的牛排给点了。
孔铛铛惦记着打电话，借口去洗手间，跑到餐厅前台，“借电话用用。”
彼端物流仓里，郁铮的手机终于响了。
“喂，死骗子。”
怂怂就挨在郁铮身旁，比手机主人还心急，确定是孔铛铛，赶紧凑头叫：“痘痘，你再不来，我和排条就把你的龙虾生蚝吃光了！”
孔铛铛一听怂怂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心情忽然松快好多。
郁铮“砰”一声把怂怂头按去桌面，对手机道：“怎么了，你那边还没忙完？”
“不是，我……”
“没事，你听他胡说，几点来都有的吃，铮哥管你吃饱。”
“死骗子……我可能要忙到很晚。”
“说了没问题，来这边十二点吃宵夜，凌晨两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是常有的事？那边完了赶紧过来——”
“我不去了。”
郁铮两指捏手机，笑着说话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没事，”他那笑继续维持，“那就下次呗，这次只好先便宜怂怂他两个。”
他挂上电话，怂怂坐在一旁，望着桌上的酒樽，小心问：“那这香槟还开不开？”
“开啊，”郁铮挑眉，“没她我们还不能自己吃？”说话间起身去开香槟。
……
孔铛铛打完电话回座位，单点的浓汤已上，唐碌没动，默默坐着等她。
后来这一餐饭，孔铛铛也是吃得心不在焉的。牛排只动了三分之一，讲真，味道一塌糊涂，好意思卖这么贵，还不如孔铛铛自己做。
孔铛铛没胃口，第无数次放下刀叉，去端水杯喝水。唐碌坐在她对面，问：“吃饱了？”
孔铛铛回：“差不多。”
唐碌仍旧低头切牛排，一丝不苟，做一门手艺一样，然后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和他一起，不如我们分手吧。”
孔铛铛以为他在开玩笑，甚至没当真：“你说什么啊？”
唐碌便也把刀叉搁下了，抬眸看向孔铛铛：“跟我一起那么不自在，和他却很舒服，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唐碌！”孔铛铛终于郑重其事了，“我们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已经和你解释很多遍，死骗子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真的……算了。”孔铛铛叹气，“这次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不再去物流仓的，没做到，是我的问题。”
“铛铛，”唐碌手在桌下，有些许麻木地攥了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你难受，其实我也不舒服。吃醋没人会舒服，每天提心吊胆，担心总有一天会分手，也特别得累。”
孔铛铛听不懂：“什么累，是你说即使我要分手你也不会愿意的，是你说如果喜欢一个人更永远都不会厌倦！”
“是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厌倦，但人多数时候都很自以为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唐碌话落挥手叫人买单，一顿饭，除去上菜时间，也就吃了十来分钟。
孔铛铛碍于外人在场，说不出话。
等服务生走了，刚想开口：“唐碌——”
“明天晚上的歌剧，”对方把两张票轻轻摆在桌面，“你找其他人陪你去看吧。”
作者有话说：
给唐碌碌点根蜡，顺便推荐个牙膏：法国的regee，美白，修复牙釉质
虽然美白什么的没体会到，但我因为从n年前开始用电动牙刷，前面两颗门牙全年处于敏感状态，用了多少脱敏牙膏都没用，而且涂某些润唇膏和唇膏还会疼，谁知道竟然被regee这支贵妇牙膏给治好了。当然它有点贵，然而使用感真的棒棒哒，贵也不是没有道理。ps，美白啥的，很多人夸，我嘛，可能我牙太白了吧……
另，有人问既然你牙敏感就别用电动牙刷了，但必须说，电动和手动刷出来的干净度真的差蛮多。所以，敏感也在继续用着。还有想提醒的是，电动牙刷必须达到声波震动才有足够的清洁效果，那种没事瞎震震的还不如手动刷，而且现在声波震动也很便宜了，另外就是要勤换刷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孔铛铛听人说过唐碌家里的事，他妈曾是市局领导，双规期间突然离世。那之前唐碌在全市最好的中学，恐怕日子也过得不错，后来转了学，听说连名字都改了，反正人到了十三中就已经变得孤僻又离群。孔铛铛不知他是否是受其母离世的影响，反正人家也不会多嘴跟孔铛铛诉心声。
列车启动，孔铛铛拿出她的猜价格日常来做。系统会给出一款产品的5D模型，孔铛铛可以拿在手上欣赏它，把玩它，闻味道，甚至摸质地。然而产品的品名以及包装说明被利用视觉死角功能屏蔽，猜完以后产品也要回收，否则自爆。
第一题。
是一块粉红色的圆形海绵，不，也不能算圆形，水滴状吧，一头尖一头胖。拿在手上挺软的，捏起来弹性不错，海绵上的空隙有点明显，像孔铛铛满脸的毛细孔。
猜价格之前有条开放答题位置，可以猜产品用途，回答正确有加分。那么孔铛铛猜：既然是海绵，一定是和洗澡有关，但是这么小，上沐浴乳得搓半天吧，难道是……
我知道了，洗脸的。
孔铛铛猜好用途猜价格，一块小海绵，两块钱吧，后面还让填货币符号。废话，当然是RMB，难道是日元？
这里系统提供了规则，猜价格完成之前不会得知答案，正确价格会在商品全球定价的波动范围内，100元以下的，偏差在10元以内，1000元的则在百元内，以此类推，只要在此区间内的都算合格。
太简单了吧，孔铛铛想，而且对于自己第一道题的答案，她也颇为有信心。
这时产品消失，系统计算得分，内部处理闪现产品被隐藏的价格。
品名：Beautyblender inal（美妆蛋）
参考售价：20美元（133RMB）
第二题。孔铛铛踌躇满志，拿到题却懵圈了。
玫瑰花？！装在个半透明白色的圆罐子里，怎么越看越像宠物小精灵的蛋？只是蛋上面有金色的把手，肚皮中间镶一圈金色金属，正中是个黑色浮雕的女人头像。打开来，便是一片片被盛在其中华丽梦幻的玫瑰花瓣。
这是真花假花？孔铛铛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左右端详，不敢碰，怕让自己给碰坏了。可这玫瑰花跟化妆品有什么关系，孔铛铛简直要抓耳挠腮，终于忍不住摸了一把，有点像纸，又有点像橡胶，还有点像花瓣？！
孔铛铛正当纠结，身旁的唐碌突然投来视线。
唐碌把孔铛铛盯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反应过来有人在看自己。
匆匆一瞥，孔铛铛向唐碌傻笑，捧着手里的东西问：“挺像真的吧？”
她不知道的是，用于日常测试的模拟产品都不会在其他人眼里成像，这时唐碌看孔铛铛，整个在看一神经病。
神经病看完，唐碌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孔铛铛最后决定，跟玫瑰花有关的八成跟香氛相关，就当它是熏香了。价格嘛，看盒子挺精致，肯定不便宜，至少要100块吧。100块买几片盛盒子里的花瓣，瓣数还未必够拼成一朵花，别说，挺奢侈的。
系统内部浮现价格：Laduree玫瑰花瓣腮红，13400日元（877RMB）
孔铛铛原本以为只有玫瑰花够奇葩，很快她就开始对自己失去了各种信心。
第三题：NYX双色修容棒，12美元（80RMB）
孔铛铛：这是……口红？双头的，双色口红？50块最多了。
第四题：MAC可定制6色遮瑕修容组，40美元（267RMB）
孔铛铛：这简单，6色，一看就是眼影，颜色多得贵点，150？
第五题：CPB高光，95美元（633RMB）
孔铛铛：好高大上的盒子，粉饼吧，都没啥色不可能是眼影，200。
第六题：Dolce & Gabbana腮红膏，55美元（367RMB）
孔铛铛：这么小罐，口红，80。
第七题：YSL明彩笔，42美元（280RMB）
孔铛铛：咦，怎么按不出来？刷头像刷漆一样……长得有点像眉笔，90吧。
第八题：Laura Mercier Bronzing Gel（古铜修容啫喱），32美元（213RMB）
孔铛铛：这个我知道，一看就知道，是粉底，粉底得贵点，200。
第九题：Artis Oval 8化妆刷，65美元（434RMB）
孔铛铛：我去，从背面看还以为是勺子，拿正了才发现勺子头长了一层棕色的毛，摸着挺舒服的，而且密实，可这么诡异的东东……孔铛铛想，刷子吧，刷哪里合适呢，腋下？鉴于刷子肯定是洗漱用品，刷背？没错，做功不错，30块给多点，一分钱一分货嘛。
第十题：悦诗风吟纤巧精密染眉膏，60RMB
孔铛铛：刷头就知道是睫毛膏，怎么现在睫毛膏都咖啡色的，80吧，我有常识。
一口气答完10道题，孔铛铛以为解放了，谁知，系统：想要自己的魅力值更上一层楼吗，请完成附加题。
孔铛铛惯性使然，点了确认。然而附加题并不是猜价格，而是——请把以上出现产品按自己所猜用途逐一试用，并以此妆面收获一个好感眼神。
孔铛铛又不傻，就算为了博眼神，也不能大庭广众涂脂抹粉，因此起身就要去洗手间。可走两步发现自己背在身前的旅行包有点碍事，放回座位上，孔铛铛犹豫一番，终于对窗边一直看书连头也没抬一下的唐碌请求：“那个，唐……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下包，我去下洗手间。”
唐碌闻声抬头，那对清隽明眸望向孔铛铛时明显锁了下眉，但仍旧点了头。
孔铛铛心里闷闷的，早知道不求帮忙了，好像有点惹人嫌。
再说高铁上的洗手间并不宽敞，味道也不清新。孔铛铛试用了一下那所谓的玫瑰花香薰，毫无用处。接下来试粉底，牌子已被系统公开，Laura Mercier（Bronzing Gel）？不认识，试试上脸，WTF，怎么变了黑人？！那么再用用CPB粉饼，这粉好闪好漂亮呢，咦，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孔铛铛沉吟自语：“为什么我的脸忽然如此黝黑又如此油亮呢……”
跟着MAC眼影，6个都偏土色，看来还好，与孔铛铛此刻的肤色完美地融为一体。再打开悦诗风吟的睫毛膏，红棕色，也能咬牙接受。下面来用明彩笔画画眉毛吧，新笔得多按几下才出水，怪不得刚才没按出来——“等等，我的眉毛呢，woc，为什么一笔上去我的眉毛就没了？！”
当再试用NYX的唇膏时，孔铛铛已经彻底知道错了，两头肤色，一深一浅，无论用哪头，孔铛铛的嘴唇都像嗑了10斤的铅中毒……
猜个价格而已，用不用连五官都随风消失了？望着镜子里没有眉毛、中毒已深的非洲土著人，哪怕痘痘被遮了不少看起来都不算大问题，孔铛铛仍旧是欲哭无泪。
她难道真要凭此妆容去换取一个好感眼神吗，会被扔下车吧……
别无他法，只能用10点魅力值换了款廉价洁面，洗手间里洗了脸，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神情疲惫、亦步亦趋地从其中走出。
门外站着苦候洗手间多时的排队乘客，看孔铛铛开门的眼神，一个个像以为她掉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当孔铛铛回座时，唐碌仍在看书。
孔铛铛并未自暴自弃，想掏手机恶补彩妆知识，才突然记起自己刚升大学，之前的手机是用她妈给她买的学习机，虽然带在身上，但是没有电话卡。她妈让她到申市再买一个，上大学的人了，用个学习机到底有点寒碜。
孔铛铛握着手机呆坐，什么也不能干，眼神不自觉遛往隔壁。
男生安静地低眸看书时，稍长的刘海略略挡住眼睛。唐碌的睫毛很细密，长长的，快要成了精。明明大家都内双，但真不知道为什么比孔铛铛耐看那么多，可能是眼皮薄，一点都不肿。上天从来不公平，眼睛好看，鼻子的侧影也相当笔挺，阳光射入车窗，在其完美的鼻尖罩上一层鎏金微芒。
看书的男生陷进座位里，整个人就显得格外放松。孔铛铛看得入神，唐碌的视线却与孔铛铛的在车窗玻璃上不期而遇。
唐碌只是看书累了，抬头去看窗外放松双眼，孔铛铛偷看唐碌相当用心，骤然发现对方透过玻璃反光一瞬瞪向了自己，那一眼，孔铛铛觉得自己像被抓包一样手脚发麻。
她曾经不是个无聊与没事找事的人，眼下重生，可能有点肆无忌惮了。
孔铛铛别开眼，想着上辈子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才能一路安安稳稳坐了快4个钟头的高铁。
想起来了，她在背单词。
这辈子，她估计自己再也不会背单词了……究竟有多少人希望自己能够重生，补回学业，成为学霸。其实孔铛铛很想以学霸的身份站出来澄清，并不是成为学霸就能所向披靡；相反，如果你只懂应试，可能会很杯具。
就算唐碌长得不错，没有孔铛铛那种不能见人的困扰，但最终还是从申大休学了。
但个中原因，孔铛铛并不清楚。
唐碌这人的冷淡，体现在，他就算发现被偷窥，也能做到视若无睹，把你当空气。
孔铛铛暗下决心再也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意骚扰，然而冷不丁脑中一声提示音。
还以为自己赢得了唐碌的好感兴奋不已，岂知：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若有所思的凝视超过2分钟。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
100？！孔铛铛险些噎着自己，她抠破头皮，掉一把眉毛，赚了三十来个好感眼神，日常猜价格只有一条答案勉强合格，才得了2点魅力值，然而转眼就花出去10点，现在却有100点？！
孔铛铛兴奋了。
唐碌却再也没能看她一眼。
系统的任务描述实在坑爹，它是让你接受对方注视，然而前提是，谁会无聊到若有所思地看你孔铛铛2分钟？
孔铛铛清清嗓子：“那个……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是上的同一所幼儿园。”
话说出去，无人应答，一股尴尬，弥漫了高速运行的整节车厢。
第10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想了一晚上，觉得唐碌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
为什么呢，作为女朋友她的确很不合格，但是如果他不喜欢就说出来啊。当初去物流仓的时候孔铛铛没少跟对方报备，为什么那人又像以前那样哑忍？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坦诚相对的……
而且即使孔铛铛有做错，但开除之前至少先来个警告啊，警告后面还有严重警告呢，再差也只是记过，然后才是记大过……连退学都有好多次机会，为什么唐碌一次机会都不给她？
隔天阴天，虽然天气预报说气温回升，但雾霾超标，天宇暗沉，离开了空调，好像无论世界的哪个角落，都是冷冷冷，湿湿湿。
孔铛铛还是在抗冻与臭美之间选了臭美，化了淡妆，提前等在音乐剧上演的文化广场。
晚八点，寒风侵人。孔铛铛没进室内，固执地站在风口里，短信发了一条又一条，微信留言，甚至反复拨打无人接听的电话……
八点半，即使孔铛铛怀里揣着票，再想要进场也会被拒之门外，但她等的那个与之看剧的人，却仍然没有出现。
九点半，孔铛铛跺着脚，捧着手机打字的手指早就被冻得没有一点知觉，可仍然执拗地编辑，发送：
#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十点，散场。
人流从身后灯火通明的剧院里涌出，建筑本身有着堂皇而明亮的打光，离场之人从光中走向暗夜，沿途有间隔铺设的地灯，足以照亮那四散者脚下极远的道路。
但再远，总归有个范围。
范围之外，有人冷风中同样默立整晚，虽不能明确地分辨那剧场外孔铛铛的身影，但其实，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握在手中的手机，短信又来了：
#你到底在哪，凭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得到我同意了吗？
上一条也是出自同一人：
#唐碌碌，我不分手……
还有上上条：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倒立】
剧院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孔铛铛抱臂，选择在某个角落坐下来。腿已经站不稳了，所以她为什么要选一双高跟？
#好冷啊，唐碌碌，快来把我领走吧
唐碌在看到此条短信的一瞬，便霍然向前迈出一步，但手指用力扣紧机身，胸腔里发出略有颤音的喘息，他终究还是停住了。
抬手，通讯录里选了一个他这辈子不想与之有交集的人。
不久后，远在申大的死骗子接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她在文化广场入口
莫名其妙，没头没尾。郁铮正准备扔下手机，忽然心念一闪，赶紧拨通一人电话：“喂火山坑，在哪？”
孔铛铛举着电话，一手捏着纸巾，鼻腔里不断有清水一般的鼻涕涌现，她不太敢开口了，她想咳嗽。
“说话啊，你在不在学校？！”
孔铛铛深吸一口气，忍下想哭的冲动。“我在外面。”嗓音怪怪的，“我在和唐碌看音乐剧呢，可能玩得太high……就不回学校了。”
郁铮摁断电话时有一种摔手机的冲动，但还是最快时间换了外套，拿钱飞奔出门。
这个孔撑撑，就没一天能让人省心……
出租车停在围栏外，郁铮下车往剧院跑。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如果那个笨蛋真的是因为唐碌缺席而等在入口，那么她至少等了不下四个钟头！
不到一公里的路，最后几步，郁铮竟跑得有些气短。
哪怕半夜时分，文化广场的照明依旧富丽堂皇，郁铮于入口前放慢脚步，气喘吁吁。一眼望去，那顶灯投下光明的玻璃门外，并无一人。
身体里呼出滚烫的气体，呵气成冰，他拧眉，口吐白雾接通电话，心里祈祷对方已在回校的路上，或者干脆正躺在她们寝室的床上。
但是孔铛铛的手机铃声却忽于几步之外响起。郁铮循声走去，一手执电话，慢慢绕过入口外侧的围墙，视线搜寻，那墙根下的角落，正静静蜷缩着一个抱成一团的身影。
郁铮吁气，神经性胃痛，让他一手按住腹部。
孔铛铛冻至麻木的肩头忽有温暖之物包覆，皮革与熟悉的幽淡香气，她抬起自己略有泛红的脸，在那双哈长哈长的腿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就委屈得想哭了。
对方在她面前半蹲，训：“你这什么毛病，大冷的天充什么二百五？！”
孔铛铛被训得更委屈了，死骗子比夜还黑的脸已经模糊成一团，她冲他扁嘴：“我以为苦肉计唐碌会心软，呜……”
郁铮根本懒得听她说什么：“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他伸手摸她额头，被吓一跳，“孔撑撑？撑撑！”
孔铛铛可清醒了，她就是心里苦：“死骗子，我头疼……”
“头疼就对了，起来，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我要等唐碌……”
郁铮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却猛地一声厉斥：“特么唐碌要来早来了，我不管你们怎么回事，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明天老子去卸了他！”
孔铛铛被吼得顿住，忽而一手捂鼻子，郁铮以为她要哭，其实她是要打喷嚏。强忍那股冲动的一瞬间孔铛铛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突然，咻地——“阿嚏！”排山倒海的鼻涕水，顿时喷了孔铛铛自己一手。
这回就丢人了，郁铮还正在眼前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呢，可孔铛铛的手里……她赶紧用空余的手往兜里掏餐巾纸，哦没了，只剩个空的塑料皮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隔衣抓住了她捂鼻子的手腕。孔铛铛扬眼，看到郁铮手里正捏着一张能救她命的雪白纸巾！
她两眼放光被对方察觉，郁铮失笑，想要把孔铛铛捂脸的手扯开时，孔铛铛却哼哼着嗓子拼命地摇头。
“别哼哼。”郁铮手一用力，孔铛铛手就遮不住了。一脸的鼻涕暴露了，围着鼻周一圈，还有嘴巴上，孔铛铛想去撞豆腐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并不嫌弃地、认真仔细地帮她清理了，末了还帮她擦了手。
“你不嫌脏吗？”孔铛铛提问。
“我喝醉时把自己吐得一身酸臭，那个人也没有嫌我脏。”郁铮说着望向她，似是温柔地笑看她。
一定是自己发烧了，孔铛铛忽然觉得脸好烫。
“去医院吧，”郁铮向她伸来手，“不然我抱你去。”
孔铛铛乖乖点头。
他偕着她起身往前走时，孔铛铛说：“死骗子，你知道你刚刚出现的时候，真的好帅吗？”
“是吗？”
“我当时想，自己不认识这么帅的人啊，他还好高啊……”
“你这马屁拍得可真没技术含量……”
“你不是应该飘飘然吗，竟然说我拍马屁……”
两人话声飘远，路旁并未被绿化完全遮挡的阴影里，一人从其中缓缓走出。
唐碌目送二人消失，他亲眼，看着孔铛铛被人搂住肩头，从他面前，迎面行过。
那个人，就是她三天两头挂在嘴上的死骗子。
今晚以前，唐碌并没有试图一丝不苟地去审视过对方，但是今晚以后，他再也忘不了那先前一幕。
地灯朦胧的照明，并不影响他看清孔铛铛面上欣然的喜悦与依赖。
郁铮真的很高，她说他帅，是真心的吧。
为人还很绅士，大冷的天，自己一件单薄衬衫，御寒的外套说脱就脱给别人。
至于被孔铛铛诟病的自来卷什么的，如果落在懂行的人手里，杀马特的刘海，只怕也会瞬间变得高大上。
郁铮的额头其实是完全外露的，刘海只有一撮落在眼眉边，孔铛铛嫌弃那人的额头纹，却总想把唐碌的刘海也有样学样地掀起来。
他其实一直都没有赢过他。唐碌后悔，如果他能大方一点，早点把人叫来，孔铛铛也不用天寒地冻里傻傻苦等整晚；可即使不大方，这也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
医院的输液室里有床，但早已被病患占满。
孔铛铛歪靠着郁铮，手还不能动，睡一半，就被输液的那只手冻醒。
郁铮原本把胳膊给她垫在手下，这时候，另一只手也搭过来，握住她失温的手指。“睡吧。”
孔铛铛嗯哼着，觉得很舒服地，笑了一下，继续睡。
第二天清醒的时候，身边陪她挂水的病患早已换了另一批。手上的针也被拔了，她环顾，见到取药回来的死骗子，狭窄的座椅间左闪右避，见她望他，还非常风骚地一挑眉。
“吃饭。”他一坐下，就把医院买来的早餐递给她，“吃完饭吃药。”
孔铛铛啃着包子，问他：“几点了？”
“还早呢，”郁铮一看表，“才八点。”
“噗——”孔铛铛一嘴包子屑，当即喷了他一脸。周围一圈人，打针两个钟头的时间，就指着郁铮那张麻子脸过了。
“八点？！”孔铛铛再次环顾，她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顶多五点啊，最多六点啊！
“怎么了你？”郁铮一边擦脸，一边就想伸手修理人。
“死骗子你害死我了！”孔铛铛一拳给出去，“我迟到了！”
“迟到？睡傻了吧你？”郁铮说完，身旁呵呵笑的大妈也提醒孔铛铛，“小姑娘，今天周末，不上学。”
小破孩也说：“我也不上学。”
“谁特么上学，”孔铛铛无语了，“我今天考四级！”
郁铮一怔，“四级？几点？”
“九点！”
“行行行行行……”郁铮一连几个行，起身，东西一揽全塞塑料袋，孔铛铛被他一把拽起，扫了眼座位无遗漏，拉着人就跑。
“肯定来不及了！”孔铛铛一边跑一边叫。
好在医院楼下就是出租车，“去申大，快，赶着考试！”
就算不是高峰时段，也要排队上个高架兜一圈，孔铛铛在后排位子上拽着郁铮袖子哼。“你有空哼不如背几个单词。”郁铮扒开她。
“我不去考试了，”孔铛铛耍无赖，“我刚刚看镜子，妆都花了，脸好丑。”
开车师傅瞥了眼后视镜，偷着笑。郁铮掂量她的包，问：“化妆包带了吗？”
“带了。”孔铛铛就算没带，转头也能掏出一沓随身的。
她闭着眼被郁铮把脸稍作清洁后补妆。现在回想，谁能被死骗子这样服务呢，应该是给他多少钱他都不乐意吧。
以前朝夕相对，他描描画画她的脸，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后来，她与物流仓做了别，她有了能去教别人的妆技，郁铮就再也没有捣鼓过她的脸了。
其实来不及考四级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学四年，一年两次，大不了明年再考。但是看死骗子那么紧张，孔铛铛眯眼偷瞄他，颠簸中化妆又那么全神贯注，她就觉得缺考也值得。
九点整，出租车停在申大校门。
门卫怎么说，都不许车子驶进校门。平时还好说，今天可是考四六级的日子。
孔铛铛说“算了吧”，郁铮道：“不是有个时限吗，迟到多少分钟仍然可以进场。”
“十五分钟。”可付完车费、磨蹭这么一会儿已经九点零五分了。现在才来怪申大校园太辽阔已经来不及了，孔铛铛就算身体好，跑过去也要十几分钟，何况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来。”郁铮给孔铛铛把包背肩上，自己则拎着塑料袋，在她面前转身，背对她蹲下，“上来。”
孔铛铛没明白：“干嘛？”
“上来我背你，”郁铮催，“快点！”
孔铛铛扭扭捏捏地靠上去，又听对方急躁：“搂紧啊！”
她双手环过他脖颈的一瞬，郁铮猛地直身，太阳光一花，原来这就是伫立于一米□□的高度！
孔铛铛被郁铮背着在校园里大步狂奔，身旁路人倒退，眼前道路，满眼阳光倾洒。
她身上还穿着他那件皮质清新的外套，身下，便是这人隔着薄薄衣料的体温。
疾风袭来，孔铛铛无声收紧双臂。
“死骗子，如果上辈子有你，我一定会比现在好……”
“什么？”郁铮边跑边扭头来问。
“我说你是最棒的！”她在他耳边吼。
“咦？”路人指着那招摇过市的二人，“那不是孔铛铛吗？快拍照！”
教学楼下，还有四分钟时间给孔铛铛爬楼，绰绰有余。
郁铮大口喘气，弓着腰，咬牙，对孔铛铛挥手：“快去……”
孔铛铛退回他面前把人扶起来，在对方看向她的一瞬，全世界最为闪亮的光芒都汇聚来她周身。
眼神特效，以秒计费。
8888，17776，26664……
郁铮笑：“你这是紧张吗，迟到十五分钟，不会考不过吧？”
孔铛铛摇头。
“加油。”他笑得更夸张一些，像两人最初相遇那样，那么黑，那么贱，那么不要脸，“You're the best.”
“我给你考个满分看看。”孔铛铛转头的一瞬，忽然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迟到，为了什么生病，又为了什么在那夜风里苦等……
她是否等到了自己想要的，孔铛铛已经不能确定了。
……
四级考完，唐碌面色苍白地出考场，被孙淼那个大姐头款的女流氓拉到角落咆哮：
“你昨晚去哪了，知不知道铛铛在文化广场等了你多久，知不知道她发烧进医院，今早差点错过考试！”
唐碌漠然地听人把话说完，回：“我说过让她不要等的。”
“你说？”林翘逼在另一侧，“你说了不起啊，铛铛要是有一个头疼脑热，你赔得起吗？我告诉你，这是初犯，下次再犯，我一定让铛铛跟你分手！”
唐碌半低了眼，从被迫的境地里缓缓站直，再抬眼时，嗓音冰冷地反问：“孔铛铛没有告诉你们吗？”
“？”
“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唐碌以无比冷静地口吻道出事实，“以后她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唐碌眼里的情绪，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内心同样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曾经恨不得向全世界发狗粮，如今当事人之一，拂了拂灰，甩屁股而去。别说做朋友，比仇人还要寒意刺人。
“渣男！”孙淼道。
“贱人！”林翘道。
“渣贱男人！”两人咬牙切齿道。
……
再后来，孔铛铛上了个访谈节目，主持人提问她最近的感情生活。
“不知道铛铛有没有见过这张照片？”
液晶屏里，出现某个面目模糊的男人，一双大长腿，花衬衫，背着她在申大校园里呼啸而过。
“铛铛有一个学霸男朋友吧？”主持人问，“他有没有见过这张网络疯传的照片呢，有什么感想，吃醋吗？”
孔铛铛笑得小鸟依人：“这个就得问他本人了。”
于是一款直播节目，现场连线孔铛铛学霸男友唐碌，弹幕里无数人大呼猝不及防，表示拒绝干了这碗狗粮。
然而当唐碌接到电话，在听闻节目组的解释过后，“咔”一声，挂了线。
孔铛铛觉得，这次，她终于能够死心了。
作者有话说：
改个bug，唐碌买的是音乐剧的票，昨天写错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不要不承认！”郁铮扬手打断她，“我知道你长得丑，没关系，我这人注重心灵美。但你不能因为你丑、你自卑，不敢向我表白，就没日没夜暗戳戳地跟踪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孔铛铛简直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那人一面说着，还一面极尽夸张之能事地手舞足蹈。
她终究忍不住大声反驳：“你别胡说，谁说我暗恋你？！”
“还说没有！”郁铮多长的手，况且又离得近，一把撕下孔铛铛面上的口罩，边把孔铛铛的脸指给众人看，边道：“大家看，有多丑！你都长成这样了，还非得强迫我喜欢你，小妹妹，这世界没有这样不要脸的啊！”
孔铛铛早上起床还在为健康水的功效惊为天人，还在为自己闭口渐消的脸生出了那么稍许的信心，可就在口罩被扯下的一瞬间，众人目光，指指点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初生的那么一点点信心，只在顷刻，土崩瓦解。
一把夺下郁铮手中的口罩，孔铛铛转身就跑。
人群中议论未绝，郁铮先前那臭不要脸的笑，却在孔铛铛掉头的同时顷刻消失。
红灯转绿，看客四散。郁铮深吸一口气，猛地飞起一脚，踹向街边的垃圾箱。
身旁的路人甲立时靠近：“哎同志，你怎么能随便破坏公物呢？”
郁铮二话不说，duang地再补一记。
……
孔铛铛很快回寝室，带着她“新取货”的神仙水。
大概是心情不佳，对于神仙水试用的期待度也大打折扣。
但毕竟是五百块75ml的贵货，捧在手上都有点诚惶诚恐。
与健康水不同，单单几滴的神仙水拍打上脸，其实就已经能起到功效。而健康水却是不湿敷不出效果，用量看来，真是谁也不比谁便宜。
神仙水的质地很轻薄，一大瓶外观微有发黄，单独一滴却是干净透明，晶莹又剔透。当然，味道像口水，全世界都知道。
孔铛铛取化妆棉擦脸，不是因为她大方，也不是因为官方建议，而是因为她之后要湿敷。
没湿敷之前，她以为效果肯定要等到第二天，干闭口嘛，哪有立竿见影的。
偏偏神仙水的厉害之处，就是一上脸，就能够让人心生感触。
T区变得清爽是在意料之中，但除了控油，它更能让肌肤呈现一种由内到外的净透。不宣扬美白效果，但仍然有略略白皙的心理作用。而且手摸上去，肤质光滑，就连爆痘褪皮的地方拿它湿敷，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刺痛感。
使用感受堪称完美，难怪它贵。孔铛铛表示，就算网上对它多有传言，例如成本与售价相差巨大，例如停用会令肌肤的状态反弹、甚至变得更糟……那就不停用了呗，孔铛铛想，总之她乐意花钱一瓶瓶买下去。
第二天一早，孔铛铛没有在镜子里见到如同健康水般一夜蜕变的神效，略觉失望。
但如果将两种水当作平常使用的化妆水，那么神仙水的控油与净透效果绝对是瞬杀。
所以，神仙水再贵，有钱难买我乐意。
……
后几日，在神仙水与健康水、甚至是杏仁酸的交攻逼迫下，全脸红肿的闭口都有了逐渐干瘪的趋势。
外加系统还有一系列的循环任务：饮食、作息、运动……从内部开始调理，她以前每天起床都感觉有新痘露头，近日算是多有消停。
说起循环任务，它并不会无休止接取下去。因为是在“战痘青春”关卡里，所以每个任务都会有个累计值。例如连续跑半个月2千米，系统就默认你已经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往后你跑不跑它不管，这项任务就算翻篇了。
之前孔铛铛觉得系统有点傻，太过于小看人类的惰性，她还想着等跑步任务的脉冲达到100%，自己这辈子都会告别操场。
但当理智占据上风，就会明白，跑步、早睡、低盐、少糖、多喝水、少油脂……当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逼迫完成这些任务时，最后真正的受益者又会谁？
眼下她的脸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得烂了。系统的循环任务也快走到尽头，挑战关卡于此刻发布了此关的倒数第二项任务，曙光在望。
#任务描述：24小时内令一颗新生的痘印大幅消退，消退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600魅力值。
孔铛铛长舒一口气，已经走到去痘印这步了吗？可为什么她的脸看起来还是如此斑驳难平？
所谓好，是相对而言。而她只是想要一张像正常人一样干净又平整的脸，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永远依赖一副口罩，就像长在了自己脸上的一张皮——可单单靠闯关任务，这些真的就能够实现吗？
就在孔铛铛质疑自身之时，另一项好消息终得偿愿：上交给学院的发言稿审核完毕，孔铛铛独领风骚，被确定为下周新生入学的致辞发言人。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10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双旦快到了，换言之，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近在眼前。
孔铛铛身为宣传部长，原本该是最忙那个，可全申大谁不知道她失恋了，都拿她当玻璃娃娃对待，重活累活抢着不让她干——后来才知道，学生会主席团开会，她成了何主席口中点名优待对象。
决赛那天，何淮山现身，把宣传部从初赛沿用的男主持给踢了，亲自上阵给孔铛铛这位女主持配戏。全场都疯了，连外请的明星歌手都抢不走他们申大男神的风采。三年主席，四年男神，何淮山在申大人的心里，有着谁也不能撼动的地位。
所以16年的这场比赛，或者不是最盛大，但一定会是最难忘。
临到结尾，所有人呼喊男神献唱，何淮山很讽刺地唱了一首《Pray for You》。
中文名叫为你祈祷，所谓无心人看热闹，有心人听深意：
#祈祷你轮胎爆炸滚落山丘
#祈祷花瓶正好掉落砸中你的头
#祈祷飞机高空熄火，而你正在那架飞机上
#祈祷你连生日那天都无人庆贺
#祈祷你一觉醒来满身刺青
#祈祷你所有梦想统统破裂！！！
与其说是祈祷，不如说是诅咒。这是一首分手歌，也正是何淮山的狡诈之处。像那次开学典礼《可爱的你》一张微博配照，你明明觉得他是在盛赞孔铛铛，可他立马却又补上一条：献给所有16级申大新生。
同理，这次的分手曲目，很明显是男方被甩诅咒女方的歌，所以就算有人觉得何淮山是为孔铛铛而唱，细想一下，反而更闹糊涂。
只有三个当事人最清楚，何淮山就是在咒唐碌。孔铛铛也知道，他骂的就是唐碌。至于唐碌，申大广播站从决赛结束把这首歌翻来覆去地放，一直放到学期末。唐碌上课、吃饭、走在路上……就那样被高悬的喇叭整整咒了小半个学期——我祈祷你轮胎爆炸，祈祷你花盆砸头，祈祷你干脆乘机空难——明明白白，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十佳歌手决赛结束后的学生会庆功，全然不同的一生，孔铛铛竟然忘了，又到了大一平安夜。
上一世，平安夜，圣诞节，师徒约定面基，孔铛铛落荒而逃。
这一世，忙了两个多月的学生会干部个个喝得酩酊大醉，饭桌上，滴酒未沾的孔铛铛，静望着那圆桌彼端唯一坐得身形笔直的何主席。
对方当她的面，手机拨通“徒弟”的电话。孔铛铛手机震动，接通。
“喂，”那人在对面、在电话里说，“我是你的山药师父。”
孔铛铛涩了眼眶：“师父父，我终于见到你了。”
那之后，孔铛铛这个宣传部长还多了一项任务，就是事无大小、有事没事，就要被主席召见，向主席面对面汇报工作情况。
有一次，副主席施峰重重拍了她的肩，感叹莫名。
还有一次，团委老师七拐八绕地刺探她分手后的新际遇。
又有一次，党委老师……“铛铛，好姻缘，可遇不可求。”
孔铛铛不是不懂，可就连何淮山本人都未曾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孔铛铛就算懂，也并不能去拒绝什么。
……
元旦放假前的最后一周课，这日，又到了每周一次的素描选修。
临去上课前，孔铛铛翻着以往的作业发呆，被502的女战士发现，问：“要不要我们陪你去上课？”
孔铛铛说“不用”：“其实唐碌已经故意避开我了，他有好几次都没出现。”
“算他识趣。”
孔铛铛又道：“但他今天不去都不行了。学校抓考勤，所以老师就把布置回家的考试，改成了随堂期末考，除非他不想要学分。”
这是真的。
建筑系的男生宿舍，有人正为此事抱怨：
“能不能行，选修课而已，我昨天画图画半夜，都快睏死了，今天还要跑去画什么鬼素描！”
唐碌三个室友，抱怨的那个活该注孤生。另两人咂么嘴看他：“兄弟，全中国有多少人羡慕你跟孔铛铛同一个教室，你不是去画素描，你是去陪女神画素描！”
“唉……”另一哥们叹气，“按说原本多好的机会，有唐碌在里面穿针引线，说不定咱们就真能跟女神混个脸熟。现在倒好，人家铛铛见我们就想绕路走。”
“还唐碌？你这想法纯粹理论脱离实践，没见唐碌谈恋爱那会儿，女神走哪都被他包干了，你还想他穿针引线？”
“也对，他不在女神身边碍事，咱们还能上前跟女神打个招呼……唉，可惜素描没笔记，借笔记可真是个好借口。”
“无论怎么说，唐碌太不是个东西——”
正这时，寝室门由外打开，那被议论的正主，夹携一身自带的冷气，毫无表情步入室内。
三人对视，规避话题。
唐碌默默无声开柜子，拿出一只近来常用的黑色双肩包，开始往里面塞东西。
旁边一人，斜眼围观片刻，终忍不住问：“唐碌你又要回家，这还没到元旦放假呢？”
唐碌动作没停，更不会应人，大家都习惯了。以前没跟孔铛铛分手那时他人还活络些，这两天，就跟谁欠他话费似的，高冷之外，还玩起自闭。
“可别怪我没提醒，素描这节课考试，不去就白修一个学期。像我们这么忙的专业，以后可没时间为学分去修选修课。”
唐碌打包完毕，刺啦一声拉起拉链。手里拿着素描本，以及事假单，背上包走人。
……
素描教室，唐碌是第一个到的，把请假单放在素描作业里，搁在讲台，他就准备退出教室。
一回头，看见门口正准备进教室的孔铛铛。
唐碌碌……孔铛铛……
孔铛铛敛眉回味，上次两人这样面对着面，还是去吃一餐并不怎么好消化的牛排。
唐碌明显瘦了，一身黑，黑眼圈，黑幽眼瞳，那神情早不是淡漠，而是阴沉。
他向门口走来，孔铛铛开口：“没听说考试课还能缺席的，你至于吗？”
唐碌在与其擦肩而过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长版大衣、背影姣好的孔铛铛。
孔铛铛哪怕对方走后仍旧憋气，缓了好一会儿，眼睛直盯着讲台上唐碌的素描作业。盯了一分钟，索性把包往随便一个位子上一丢，跑去前面翻起别人作业。
好烂，好烂，画得好随便……
孔铛铛翻到假条，举在眼前，请假理由：事假。
事假……
事假算理由吗？
竟然还盖了学院章。
她正拿着单子发呆，教室渐有同窗挤入。
“嗨，孔铛铛。”
“铛铛下午好。”
“铛铛吃过饭了吗？”
“铛铛我买了奶茶，你……你要喝吗？”
“铛铛……”
孔铛铛一扭头，正撞见最后两个跟他搭讪的男生，男生勾肩搭背，看着有点眼熟。
“你们是……”
啊女神跟我说话了！对方第一反应是懵逼。
“我们、我们……对了，我们是唐碌室友。”
孔铛铛已经把人认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那张从作业里抽出的假条。“对了，”她道，“我刚刚捡到这个，好像是唐碌的，他怎么连考试都请假？”
对方感恩，女神竟然主动搭讪，虽然还是为了那个扑街唐碌。
“是啊，他最近总请假。”一人道，“一个月没到都回了四五次家了。”
“回家？”孔铛铛诧异，“回哪个家？”
“s省s市啊，”另一人反问，“你们不是老乡吗？”
孔铛铛忽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他为什么回家，他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哪知身为室友，人家毫无愧疚地一问三不知：“没听他说过啊。”
孔铛铛微笑，换种问法：“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请假的，第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月初吧，”两室友为了女神那一抹笑靥也不敢信口胡说，苦思冥想，“没错，是十二月一号！”
……
孔铛铛从建筑学院出来，去了隔壁的土木新楼。
一个人坐在天台的围墙边，天还没黑，脚下是申大全景。
郁铮推门上天台，就看到孔铛铛腿悬在外的那一道背影。虽然明知她脚下有平台，但并不影响视觉效果的惊悚。就像郁铮上回发酒疯从上面摔下去，把孔铛铛吓得魂飞魄散。
郁铮开始脱外套，都成强迫症了。孔铛铛身后，他道：“怂怂说你要了货梯钥匙，怎么会突然想到来这里？”
他把外套向孔铛铛递出去，孔铛铛没接，看了他一眼，反而问：“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郁铮笑：“所以说让你多做点瑜伽吧，你像我这样跑来跑去就不冷了。”
郁铮单手撑台子，一个使力就坐了上去，但离孔铛铛还有点距离，而且孔铛铛面朝外，他与她正好反着来。
外套搭来肩上，又被孔铛铛扯下来，那其上未退的体温，让孔铛铛觉得很难受。
郁铮无声扬唇，也没啰嗦，自己又穿了回去。
“唐碌家里出事了。”孔铛铛道。
没听到郁铮回应，她索性继续：“我去过他们学院办公室，有个老师说唐碌爸爸入院，所以他这一个月，几乎一直在请假。他室友说他回了四五次家，是因为申市和s市太近了吗……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郁铮问：“那他现在人呢？”
“回家了。”
“还没出院的意思吗？”
孔铛铛一声不吭地点头。天台，屋顶，风大得连短发都hold不住。
孔铛铛鼻尖被吹得生疼，迎着风道：“11月30号的时候我去电视台录节目，12月1号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看了很多维密资料，找各种眼线的画法，录视频，上传，忙得好像连多一分钟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孔铛铛翻着手机短信，找到了那天唐碌给她的留言：
#这几天临时有事，就不陪你吃饭了，记得早点睡，别太累
孔铛铛重重咬了一下嘴唇，下拉，是自己的回复：
#没事，你忙你的
带着一丝终于放飞的事不关己，第二天，她就跑去了物流仓。
“我以前总说自己有多喜欢他，喜欢了有多久，可其实我只需要他在我想起他的时候出现。因为我忙，所以他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他的事也不算事。他做什么我从来都不关心，最好全世界的人都能来围着我转，在我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就立马赶过来，像你这样……在我不想见你的时候就躲着不见。”
郁铮一直垂视的眼，转过来，看向她。
“死骗子，你记不记得那次说好要为收视庆功，怂怂说你准备了海鲜餐，但是我没有出现。”
“好了，这里太冷。”郁铮从围墙跳下来，又伸手接孔铛铛，“来，下来。”
孔铛铛被他拽下来，落了泪，被冻得一塌糊涂的脸，面对面望着那个曾顶着重压帮过自己的人。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自私，”孔铛铛数落自己，“唐碌他提醒我很多次，不想我见你，不想我去物流仓，可我就是仗着他喜欢我，觉得他那些吃醋都是紧张过度。虽然我答应了他，可还是一次两次地明知故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把他的感受放在首位，我反而觉得是他在逼我，逼得我喘不过气。所以那天，我答应你庆功，却在半路遇上唐碌……他只是想跟我吃一顿饭而已，我却因为他阻止我赴约耿耿于怀，其实我把不满意都写在脸上了，即使我嘴上没说出来，他全都知道……”
郁铮动了动眉梢，唇心紧抿，低眸，静视着孔铛铛落泪。
孔铛铛回想：“我又何止是自私，我还很卑鄙。一开始，你带我去健身房化妆，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是没关系，只要那个死骗子能帮我就好，所以那时候我找你偷师，要你帮我拍视频，我没有一点点心理压力。可是后来不一样了，我知道你以前的事，我不可能再理所应当接受你那些好意。我明明知道你不想跟以前扯上关系，我明明见过你有多难受，我就应该像唐碌说的那样，不再见你，不再去纠缠你，可我就是一次一次地坐享其成。我说过我要靠自己，但其实我每一次靠得都是你。我真的想过再也不见你的死骗子……”孔铛铛终忍不住，抽噎出声，“我真的试过要跟你一刀两断，我真的试过的死骗子，可是我做不到，我总是要跑去物流仓……”
她泪流满面地被郁铮搂在怀里：“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自己，孔撑撑，你一点都不自私，一点都不卑鄙……”他紧紧皱眉，而后放开她。
“你听我说，”郁铮用力按着她肩膀，展开笑意，“你没有纠缠我做任何事，不论是我帮你，还是你帮我，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网上不是都叫你圣母吗，孔撑撑，对我而言，你真的是个圣母，你把我这个死骗子都感化了你知道吗？是因为有你……”他夸张地牵动唇角，“我才敢真正回过头，去正视当初那个自己。所以我绝对不准你这样诋毁你自己，如果你真的那么后悔，如果你还想挽回，那就去找他吧……”
孔铛铛于泪目滂沱里瞪大了眼。
郁铮把那并不怎么好看的笑意收回，郑重：“其实不用我说，你已经有了决定不是吗？你和唐碌之间，如果没有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的话，这件事很简单，”郁铮挑唇，“从今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死骗子！”孔铛铛一把揪住他的衣角，但仍没能阻止对方继续说道：“以后在申大，我会尽量避开你。就算迎面遇见，我也会当自己不认识你，哪怕你来找我，哪怕你再去物流仓，我也不会再帮你……”
孔铛铛摇头：“我不要……”
“把手机给我。”郁铮伸手夺她的手机，几秒操作，再拿出自己的，依样照做。
手机被塞回孔铛铛手中，郁铮给了丝安慰性的笑：“所有联系方式，聊天记录，我都帮你删掉了。从今以后，如果唐碌再因为这个理由和你吵架，你告诉她，你根本就不认识我。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那天在文化广场，我能找到你，也是因为他。”
郁铮把死死拽着他衣角不放手的孔铛铛，那手指一根一根给掰了开。
孔铛铛喘着粗气摇头：“我不要，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死骗子，你的胃都还没好……”
郁铮就更是哭笑不得：“你是认真的吗，我能吃能睡，不知道有多好？你铮哥是谁，”他拍了拍自己，“怎么会有事呢？真的，我真的没事啊……”他接孔铛铛到胸前用力地紧拥一下，用力止着轻颤，无声吁气，“Take care.”
作者有话说：
向组织保证，最多一两章，铛铛就能真正搞懂自己到底喜欢谁了，小小痛楚，等于激励……
今天更迟了，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军训将毕，孔铛铛也再次花光了她新储的魅力值，按照网上的攻略贴，换取了资生堂新透白的美白精华30ml（420rmb），另加sk2的LXP按摩蜜200g（500rmb）。
魅力值重新归于个位，人生可算完满。
事实上新痘印的去除工作远比想象中容易，就像洗衣服一样，最难洗的永远是那些陈年污渍。但是有个前提，不要手贱。
而美白精华的存在，则能够加速痘印淡化，外加孔铛铛对sk2的信任，以及网上对于含有高浓缩Pitera精华按摩蜜的各种种草，真是吃土也罢，一切不过为了一张脸。
孔铛铛夜间的护肤程序，如今变作：洁面，3天使用敏感模式敏感刷头的洗脸刷一次，因此后续一步省略了具有去角质功能的化妆水，例如sk2清莹露，变作直接土豪一般拿健康水夜夜湿敷。健康水后使用杏仁酸于闭口处，或者干脆省略。痘印的位置则上新透白，以上两样算是精华。
鉴于孔铛铛此刻的脸还经受不住按摩，因此按摩蜜只是拿来当润肤乳一样涂抹。Sk2这款lxp按摩蜜为凝胶状，继承了神仙水的控油效果，全无油腻，而且使用过后，瞬间净白、收敛毛孔的感受也相当强烈。之后无需冲洗，视情况搭配保湿乳。另有一种说法，按摩蜜之后配合fresh的红茶面膜，新痘印可一夜全消。虽则孔铛铛心痒难耐很想一试，然而fresh……多做几个任务再来吧。
孔铛铛如此搭配多少也算DIY，哪知第一个24小时就获得了系统认可，获得奖励同时还多了一条系统推送：
#恭喜！“战痘青春”即将进入关底任务，请宿主接受关底激励：闯关成功，所得神秘奖励，将可令宿主肤况提升80%。努力！加油！我们的口号是：每天都要美美哒！
还有口号，孔铛铛第一次觉得每天都在鞭挞自己的系统，好赖还算有点人性。
岂料，接下去发布的关底任务，简直了！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超过3000人对于此关完成度的检验，意即，于20分钟之内收获超过3000个好感眼神。任务成功，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好感眼神……孔铛铛落寞地想，真是好遥远的往事，不说就彻底忘了自己还有收集好感度这项功能。
蓦地，又火冒三丈地想：系统你还是不是人，3000个好感眼神，要人命咩？！
好在开学典礼在即，她好像也唯有借着新生致辞这道东风，否则绝逼无路可行。
所以成不成功这种事她已不会去想，要上台，就要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
……
就在军训汇演的隔天，全大一新生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英语摸底考。
在即将进入考场的前10分钟，孔铛铛仍在忙于删改她的演讲稿，搞得全寝室三双眼睛，难得地统一战线，一致对这位成竹在胸的高考状元露出了极端怨念的鄙视。
为此，系统还给孙淼和林翘各安了个集眼神之大成的任务——得分题，孔铛铛作战经验十足，应对颇具大家风范。
然而当她坐进考场里，答题卡发放，摸着手中的A4铅笔，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有多久没有拿笔写过字了？
Woc，有填空题，要拼单词？！孔铛铛当了两辈子的学霸，却在这最简单、可谓闭着眼也能横扫千军的摸底考中怂了。
遥记此次摸底考形式简单，只有听力单选、词汇单选、语法单选、以及长句填空四大类。孔铛铛最爱的阅读理解被完全屏蔽。而她毕业多年，即使大学里也早已抛弃了最基础的中学语法。何况语言是一个多么具有发展性的学科，分分钟连外国人都不及格的国内考卷，孔铛铛集中精力，冥思苦想，然而事隔多年，大脑拥塞着太多干扰，很多当初张口就来的词组搭配，如今一片空白。
如果选择题还能连蒙带猜，待到了填空题——依赖了十几年的电脑键盘、word里面自带的词语更正，便捷了你我的同时，也彻底把孔铛铛变成了一个半文盲。她现在能够提笔不忘字的只剩下自己的名字，我去我去我去，这个词到底怎么拼啊？！
最终，在周围无比羡艳又嫉妒的目光中，孔铛铛第一个交了卷。
与她相差不到3秒的，还有按地域被划分到同一考场的唐碌。
二人视线交错，学霸之间的对视。孔铛铛悲哀地想：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一名会和我一起交卷，现在明白了——
因为不交卷也没事干啊！
孔铛铛出门追了唐碌两步：“上次的事……”
“我还有事。”
唐碌的反应着实令人挫败。“唐碌！”孔铛铛在他身后道，“开学典礼，我会代表新生上台致辞。”
那人没有回应，脚步一顿，仍旧走了。
孔铛铛代替他想，对方一定在想：干我屁事。
……
原本摸底考结束是两天假期的，然而，经管学院的赵院长要做讲座了，全体16经济系被拉去充场面。
原因颇简单，大二在别校区，大三没开课，大四在实习。研究生嘛，更是远在天边，估计还没买到返校的车票……经济、会计与信管算是本院录取线颇高的三个系，因此得院长提名，三班一起去把礼堂的过道后排统统站满。
“这是你们的荣幸。”之前向同学传达这一消息的班主任如是说道。
“李老师，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李老师正色，“不仅要去，还要端庄大方地去。我可警告你们啊，这可是一场高质素的讲座，赵院长的讲座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旁听的，到时还会有记者拍照采访。对了，你们都要穿正装。”
“什么？！谁有正装啊李老师，赵院长买给我们啊？”
“讨论到此结束，还是那句话，这是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是你们的荣幸。”完了又道，“那个谁，孔铛铛，你明天就算感冒没好，也得把口罩拿下来，不准带着口罩。”
孔铛铛上辈子是干脆被除名，连礼堂的门槛都没摸到，这辈子换成了摘口罩。
班上有人故意起哄：“她不能摘口罩啊李老师。”
李老师闻言面色咻变：“怎么不能摘，还想不想做新生致辞了，到时当着几千个新生的面，也戴口罩？！”
孔铛铛赶紧附和：“能，李老师，能摘。”
底下频传窃笑。班花姚澜澜位于最后排，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看去孔铛铛。当她身旁的闺蜜为其错失机会忿忿不平，姚澜澜却微翘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甜美笑容。
第103章
作者有话要说： “火山坑？”郁铮喝高了酒，醉眼昏花里望着那于眼前乱晃的人头，笑呵呵道，“别瞎操心，铮哥挺得住，铮哥没事哈，铮哥又不是纸糊的，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
然后下一秒一把抓过那脑袋，抱在怀中：“火山坑，你一定要好好的，铮哥只想你好好的你知不知道……”
“呃，救命……”那被郁铮将头捂怀里摧残的怂怂，窒息前发出最后力不从心的求救。
排条好不容易把好兄弟解救出来，郁铮失了支撑，人也就滑栽去了地上。
怂怂道：“前脚送走一个夏罗莎，这又来个孔痘痘，你说咱铮哥，咋这么红颜薄命呢？”
“别瞎说。”排条示意，郁铮还没醉死呢。
怂怂冷笑，蹲地上去拉郁铮：“来铮哥，看看我是谁。”
“火山坑，你回来了……”
怂怂回头对排条耸眉：“看见了吧？”
两人叹气，合力把郁铮搬床上，再也没心思多呆，赶紧关灯拿钥匙走人。
郁铮闭眼在床上挺尸，很快，那股醉意就自行消散。
他忍了一会儿，终于坐起，下床给自己找了点药，顺手拿了ipad。酒杯里还留了点底，仰头一口吞下，顺便送药。
ipad连B站，信号不太好，郁铮一边抽烟，一边等视频缓冲。
他深啜着烟嘴，两颊瘪下去，离重度烟瘾也不远了。孔铛铛视频固定的片头乐响起，还没入正题呢，又中断，画面卡在了奇怪的地方。
屏幕里，孔铛铛翻着道白眼，以一种非常扭曲的表情，鄙视着他。
郁铮笑：“好，我不抽。”顺手把烟给灭了，回头见那白眼还在，无奈，又把刚拆封的一盒烟、连同打火机全扔了垃圾桶，“真不抽了。”
非常巧合地，孔铛铛定格中的脸才再次开始播放。
郁铮失笑，自言自语：“看吧，我就连答应你少抽点烟都做不到，你还指望我能怎么帮你？”
“是，”他把屏幕捧到自己眼前，“我是给你拍过几条视频，还把你推荐给乔兰，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如果我真有你说得那么本事，有那么多便宜给你占，夏罗莎也不可能为了点钱委屈求全，去给个中年男人当小三？所以说孔撑撑——”
郁铮叹气，手指着所捧的ipad，“你到底太年轻！像我这种没钱没势的死骗子，这辈子也就这点能耐了，就为了我帮你的那点小忙，你竟然去跟唐碌赌气？真亏你是个学金融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跟什么啊？唐碌那种建筑系学霸才是优质股，才值得你长期持有，懂吗？”郁铮自哂，“至于铮哥我？无非是给你打个光拍个照，充手机话费我给你打折，你买电子产品找我啊，说什么依靠，你找我干嘛，我就是个混混……”
视频早已播放完毕，四周围静得空洞的仓库，也就只剩那一把哑然的嗓音絮絮叨叨。郁铮觉得自己根本没喝醉，特别有逻辑，起身又去倒酒，回头还把垃圾桶里的烟给翻出来了。
他这种人……像以前那样，随便找个地儿一坐，吐着烟圈，从来都是咸鱼一条睁眼等天亮。
……
元旦三天假期的前一晚，s市，孔家。
门铃响，孔铛铛她妈去开门。门一开，愣了：“找哪位？”
孔铛铛拖着箱子，笑：“妈，我是你闺女。”
孔铛铛来得巧，正好赶上晚饭的点。没多久，三口人坐在饭桌前开饭，夫妇俩拼命劝她多吃几个肉包子。
孔铛铛道：“你们看我变了这么多，怎么不奇怪啊？”
“这有啥好奇怪的？”她妈道，“我刚还在屋里看你视频呢，你变啥样我能不知道？”
孔铛铛想您可真会吹，开门那会儿还问我找哪位呢，所以又问：“那你们不觉得陌生吗，毕竟我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又一下子变了样回来……”
“铛铛，”孔爸爸插话了，“我是你爸，那边坐着的是你妈，你就算离家再久，你也是我们这个家的人。你见过谁跟自己闺女生疏的吗，小丫头才出门几天啊，哦，以为上了电视我们就不认识你了？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有痘痘没痘痘——”她妈扑哧笑了，又转过脸偷抹了滴泪，她爸忍着情绪，把话说完，“你长大了，但就算以后长到几岁，你回家，你爸你妈都还是那个样。记着，你再怎么变，我们也不会变！”
孔铛铛想笑，氤氲的眼泪却滴在包子上。
她妈也老大不乐意：“吃饭呢，能说点乐呵的吗？”
“这还不乐呵？”她爸道，“去把我闺女给我邮的那瓶茅台开了，今天就当提前过节了。”
她妈应了声起身：“看把你能耐的。”
孔铛铛虽然有钱之后给家里网购了不少东西，但自从去了申市，这还是她头一次回家，还是为了唐碌回家……讲真，她直到此刻，才觉得愧对父母。
所以连思想觉悟都不高……
孔铛铛想起正事，也就不啃包子了，问：“爸妈，你们知道我有个高中同学叫唐碌吧？”
那原本唠唠叨叨的老两口，突然齐齐安静下来。孔铛铛回头，看她妈一声不响地拿白酒，这边她爸，夹菜吃了两口，也不吭气。
好在电视还开着，不然就真的尴尬了 。
孔铛铛索性摊开了问：“那你们知道我跟他谈恋爱那事吗？”
“早知道了。”她妈回来，给老公满上酒，念叨，“唐碌那孩子不错，我本来不想让你大学里面谈恋爱，怕影响学业，但也就是唐碌，那孩子我放心。”
可惜散了……孔铛铛苦笑，问：“你们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吗，他爸好像住院了，严重吗？”
孔爸爸本来要喝酒，闻言却把杯子放下了，不过说话的还是她妈：“挺严重的，都上咱当地新闻了，我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不过觉得唐碌应该自己会说，他没跟你说吗？”
孔铛铛沉默。
“是这么回事，”她妈一看孔铛铛那样也猜到她不知情，便道，“月初你唐叔叔心脏病入院，我和你爸还去看过，急救及时本来也没什么。可惜唐碌得上学，入院那两天没人照顾就请了个看护。全都坏在那个医院和看护上，你唐叔叔怕唐碌担心，所以不舒服也不说，大半夜的在医院里犯病，竟然没有一个医生护士发现，看护就睡在边上都能无动于衷，就这还吵着要拿工资——”
“那后来呢？”孔铛铛催，“唐叔叔他没事吧？”
“没危及生命，但是中风了……”孔妈妈中间停了一下，还停了不短时间，才道，“抢救回来，半身不遂，心脏那里也塞了几条血管，医生让他们尽快安排做搭桥手术。那医院的医德也就不说了，不怪记者去报道，也不怪唐碌转院，明明是医院失职，还要家属交手术费，我真——”话没说完，她老公就朝她使了个眼色，孔妈妈意会，望了望垂眸坐着的孔铛铛，没再往下说。
孔铛铛心烦意乱，忽然搁了筷子，起身道：“唐叔叔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去看他。”
“不行。”她爸皱眉，“这都几点了，你去探病也得挑个白天，你不休息患者还得休息呢？坐下，明天再说。”
孔铛铛迫于她爸威势，没反抗。
到了深夜，孔铛铛给唐碌打了无数个电话，没打通，只得回屋睡觉。
隔壁主卧，两口子并排躺在床上，看电视，谁也睡不着。
孔妈妈琢磨了一会儿，先开口：“你说这俩孩子分手，会不会就是这事闹的？是不是咱们上回把话说重了啊？哎我说你这个老孔啊，看电视你就看一个台，你换来换去干嘛呢？！”
孔爸爸被挑毛病，索性遥控器一扔，劝她：“你别瞎想，上回医院见唐碌，咱们也是好心，提醒他申市s市两头跑会影响学业，怎么就把话说重了呢？他如果真要跟咱们铛铛分手，也不是我们想管就能管的？”
“可咱们当初应该把这事告诉铛铛啊，你还不让我说？”
“又提这事！还不是唐碌那孩子求着不让说的？问他要不要帮忙，他也都一口拒绝……”
“你说这造的什么孽啊？他爸这一半身不遂，单位单位那边扯皮，医院那边不担责。唐家又不是没有亲戚，竟然让一个小孩子去承担责任，现在还不知道手术费筹得咋样呢？”
孔爸爸听到这一茬，也忍不住叹气：“这能怪谁，谁让他妈出了那种事？当年他妈多风光，唐家那几个亲戚肯定没少走裙带关系。后来出了事，谁还敢往他家凑，不都躲得越远越好？听说这两年连走动都没了，算是彻底断绝往来了吧……”
“可这出了事，也太绝情了！不过不是我说那个老唐，咱们去看他那会儿，他也后悔了不是？出事前倒是知道给唐碌买保险，怎么就没买他自己的？家里就他一个劳动力，这回好了，生病！咱们这国家什么都能生，就是不能生病，生不起啊！听说老唐现在每天要吃二百来块的药，一夜就把头发愁白了……”
“睡吧睡吧。”孔爸爸劝，“早睡早起，你可别生病。”
“我？”孔妈妈笑，“我还当自己小年轻呢，广场舞我都不乐意跳，我去健身房……”
……
隔日清晨，s市第三医院，住院部。
唐碌排队买来早点，见他爸醒了，就过去帮忙把人扶起来，张罗着漱口擦脸什么的。一套功夫下来，医院暖气太热，唐碌没穿外套，也已微冒薄汗。
支起桌板，等他爸开始吃饭，唐碌坐到一边看书。
一个病房住了六人，唐碌爸爸在最里端，还算个安静角落，往外什么人都有，吵得一锅粥。
病房里有台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唐碌爸爸叫了人两声，都被电视声音给压住了。第三声时才被唐碌听见，唐碌从书页上移开眼，抬眸，面无表情地被问：“碌碌，你吃早饭了吗？”
唐碌“嗯”了一声，也不管他爸听没听见，自顾自继续低头看书。
电视里新闻播完，插了段广告，开始有娱乐播报。唐碌听到熟悉的名字，忽然抬起了头。
早上一波医生巡视，带了两个护士。护士都还年轻，口罩底下看不清脸，来到唐碌爸爸隔壁床时，小护士瞟了一眼电视，又瞟了眼坐在窗边，两眼正一眨不眨看电视的唐碌。
护士妹纸认识这个男生，可以说没人能忽视这个男生，长得很清俊，却很沉默，沉默得很特殊。
“你也喜欢孔铛铛吗？”自来熟的护士向窗边看电视的男生发问。
唐碌并没有回应，倒是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接口了：“这个孔铛铛，我女儿可喜欢了，才高中，天天吵着要买这个买那个的，说是孔铛铛推荐的。”
唐碌听到讨论，稍移了目光，看那医生。
医生恰巧过来：“你爸爸今天要打四瓶水，是昨天商量好的那些药。”
唐碌点头，起身来帮他爸把吃剩的早餐收了。身边的护士姑娘还没从孔铛铛的话题上翻篇：“她昨天那期视频你看了吗，那个被她拔草的腮红好好看，我是长草了。”
“可我是给你们拔草的。”一句话，不管在整间病房的影响力有多大，可至少令病房最里端角落的所有人，一瞬间，全都屏息了。
两个并排站的护士，有点难以置信地回头，让开空隙，就在她们身后，站着高出两人一头的孔铛铛。
“啊，你——”护士指着没化妆的纤瘦女生，“你是——”
孔铛铛低声应了句：“反正不好用，闪片太大显毛孔，效果也不持久，你们考虑清楚再买。”她话落绕去唐碌那一侧。
唐碌低眸收碗筷的动作并没有改变，闻声，却也没有把视线抬起来。
孔铛铛在进入病房之初，就已经不抱成见地深深把对方看了几眼。可以说这间医院的住院部一点都不像医院，异味，楼道的住客，一早赶来的家属，还有大声播放的电视……唯独角落中的唐碌，孤僻且沉默地扬眸看着电视，那样平静的脸上，有着超出他原该负荷的疲态。那时候，孔铛铛真的心疼了。
可站在他身侧，就在她想接手他手边的杯盖，两人肌肤相蹭的一刹那，唐碌如遭雷殛，猛地反手，将孔铛铛的手甩开了。
“碌碌！”唐碌爸爸当即皱眉，“怎么这么没礼貌？！”
孔铛铛吸了口气，扬高唇角：“唐叔叔你好，我是孔铛铛。”
旁边一医生两护士，心理活动：这个叫孔铛铛，那个叫碌碌，难道——？！
我了个去！唐碌！真是那个把孔铛铛甩了的渣男？！竟然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个人！厉害了word大住院部，你竟然把孔铛铛的前男友给收了！
“咳。”医生也是有职业操守的，“等会派了药，记得叫护士帮你挂水。”
说完就把俩年轻护士连拉带扯给拖走了。
唐碌趁孔铛铛跟他爸套近乎那会儿，手脚利落地把一应物品收拾干净，然后把每个病床四周都会有的帘子给拉起来，隔绝了他爸与众人，再一拖孔铛铛的手，把人拉出了帘外。
孔铛铛连“叔叔再见”都没空讲，就被唐碌一路拽到某个过路人稀少的角落，唐碌把手里的包还给孔铛铛：“谢谢你来探望我爸，你买的那些水果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一点情面都不讲。“唐碌碌？”孔铛铛试探。
唐碌却破天荒地向她笑了一下，虽然是皮笑肉不笑吧：“你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不想再跟你拖拖拉拉，我已经躲着你了，你别再来了。”
“你刚刚是不是在看电视，”孔铛铛却问，“因为电视上有我。你向我提分手的原因也不是因为郁铮，是因为你爸入院！”
唐碌没出声，孔铛铛追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我不够关心你，我做你女朋友不称职？还是你不想连累我，反而是你觉得自己不够格再照顾我？”
唐碌别开视线之后，再次的回应变得无比冷漠，甚至连刚刚那一点激动的情绪都再无显露：“各占一半吧。还有，我不仅怕自己连累你，我还特别讨厌别人可怜我。”
“我不是可怜你，我是你女朋友，我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
“我这一个月都很需要你，”唐碌道，“不，我无时无刻不在需要你，”他望住她，“你在哪？”
眼神特效投掷成功，孔铛铛对视唐碌幽暗疏冷的眼，可她什么都看不见，除了由自身一路蔓延开来的荆棘，铺天盖地的荆棘。
“对不起……”孔铛铛上前一步，张手用力抱住对方显然更为消瘦的身体。
“晚了点。”唐碌一动不动，由她相拥，“不如我帮你理一下因果，不是因为我爸入院我才跟你分手，是因为这件事之后我才明白，我一点都不想要你这样的女朋友。至于分手之后，我就更没有必要把个人的家事告诉你，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一点都不。”孔铛铛嗓音沙哑，“你是不想让我和你一样，耽误学业、耽误精力来照顾你爸爸，因为你觉得那是你的责任，而不是我的。但是唐碌，我们可以把你爸爸接到申市啊，我有存款，我们也有两个人，一定有很多两全其美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唐叔叔也一定会治好的——”
“别再说了。”唐碌皱眉，毫无余地把身前人推开，“我不把事情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以后会说这种话。你果然和我预料得一模一样，很多事，无论我告诉你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仍然要去做。我说我不喜欢被人可怜，尤其是你，你听懂了吗？！”
“唐碌！”
对方走得头也不回，孔铛铛执拗：“我不会走的！”
……
三天假期，孔铛铛几乎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帮唐碌照顾病人，帮他买饭，削水果，陪他一起回家取换洗衣物，被他挡在家门口：“你走吧。”
这是他唯一会对她说的话，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所以开学前一天，孔铛铛即使不想走，也必须要走了。
住院部走廊，这回是窗边，有了那么一丝半点的阳光。
孔铛铛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沉默，即使把人拉出来，两人面对面，对方把视线别开，也无话好说。
“跟我一起回学校吧。”孔铛铛道，“下周开始，几乎全是考试了。”
唐碌垂眸解释：“我们专业会晚点，还会再上几天课，放心，我不会连考试都不去的。”
“所以你现在不回去？课也不上了？”
“……”
孔铛铛想起他上一世的休学，不敢再说什么，怕自己说什么刺激到他，他会做得更决绝。
“唐碌，你这种性子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少年人的刘海落在眼睫，遮住视线，以其最近几天的尖锐，这时候该反驳孔铛铛了，但是他并没出声。
“所以分手你还是维持原判吗，我真的这么让你失望吗，一点转圜都没有？”
唐碌光下的皮肤仍旧细腻而苍白，他抬起眼，还是荆棘，一点都没有被她斩除。
对方不说话，不是犹豫，孔铛铛很清楚，是默认，不想说出来让她更难看而已。
孔铛铛深吸气：“我是下午四点的高铁，班次我已经发给你了。我会在高铁站里等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你就来告诉我……”
“唐碌碌，”她叫他，“如果火车开走了，那就代表我也答应了。你以后不用再躲我了，我不会再做你讨厌的事了，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唐碌狠狠咬着牙关，默不作声，一直到孔铛铛离开，他没有开口留人，也没有动过一下。
……
当日午后3:40，高铁站。
孔爸爸孔妈妈又来一次无声沉默中的骨肉分离。
孔铛铛戴着口罩，像那个过去不久的夏天，一切都没有太大改变，除了她人更高了，更瘦了，发型改变了——但是没有被口罩遮住的那双眼，还是属于她孔铛铛的眼。
她奔回头，老爸老妈见她：“你不是排队检票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怕有人舍不得我。”孔铛铛上前，对于这个世间最亲的两人，不吝拥抱。
“哎呦。”她妈道，“你都多大了，这大庭广众的，还搂搂抱抱跟个小孩子似的，多丢人。”
她爸道：“你不抱我抱。”
孔铛铛透过他爸肩头，环视整个候车厅。或者她并不能一眼看遍此地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她知道，那个人是不会出现的。
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排了几分钟队，最后十五分钟时检票进站。
火车站入口处的时间显示变作15:50，唐碌终于被挡住去路的安检放行。
扶手电梯上连跨几级，旅客太多，躲躲闪闪，跌跌撞撞，当他来到二楼那唯一的检票口时，开往申市高铁的检票尚未结束。
排着队的人群尚有一小截尾巴，唐碌刚经过奔跑，理应大口喘息，但他一点都无法呼吸，屏息着，于缺氧中寻找某人身影。
一眼能望遍的人群，他翻来覆去地找，未果，看向那检票口。
检票分人工和智能，检票员一夫当关，站在智能机旁的特辟通道，一张一张验票，就在这时：“哎，你干什么？！”
被插队的人群同时爆发不满：“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排队啊？！”
“让我进去，”唐碌试图推开检票员阻挡，“我女朋友在里面。”
然而对方却问：“票呢，有票吗？”
唐碌嘴唇发白，喘不上气：“我只是进去跟她说句话——”
“不行！”却被断然拒绝，“没票边上去，别挡其他人进站。”
他抬头，离开车只剩六分钟了，天旋地转。
与此同时，检票口不远，正有两个人同行而来。
“肖站长，”其中一人陪笑同另一人道，“今天假期结束，也算一个小高峰，咱们站还行吧，井井有条的。”
“嗯，不错。”那被称为肖站长的人巡视过后点头，刚想离开，却见到检票口前的异状，皱眉，“那边怎么回事，那么吵？”
“都让让，让让。”同行者帮肖站长开路。
肖站长一挨近，冷不丁地，见一道人影从自己面前矮了下去，他赶紧伸手去扶，还连连呼唤：“小同志，你没事吧？！”
那被他扶住的人并没有完全昏倒，还有意识，躬身缓了好一会儿，慢慢站直，一张全无血色的脸，回眸望向他。
“你是——”肖站长一见对方容貌，登时觉得面善，皱眉苦思一会儿，眼前突亮。
“哎呀，这不是我们市那个高考状元吗？”肖站长道，“你还认得我吗？我上次还和你们校领导一起送你呢？”
对方却显然没心情与他叙旧，一面喘着粗气，一面猛地抬手，死死抓住了那只扶他的手。
“肖站长，”唐碌急喘，面色惨淡地一连哀求，“让我进站台，求求你，让我进去……”
……
高铁上，孔铛铛听着乘车广播：列车很快离站，请大家不要下车走动，本趟列车终点站，申市虹桥站……
两次播报过后，车体缓缓向前启动。
“孔铛铛！”唐碌下了楼梯，已经有些记不清她在哪个车厢，只记得是在前段，他从列车中段往前跑，一面用尽所有力气大叫：“孔铛铛！”
但始终太迟了，他追着列车，起初还赶得上那速度，渐渐车厢呼啸而过，他被毫不留情甩在其后。
唐碌跑至站台尽头，眼睁睁看火车开走，就如他曾经眼睁睁看对方在自己眼前，被另一个人相偕而过。
“孔铛铛——！”我后悔了……
火车上，正准备检查行车安全的列车员很是傻眼，一个女生，便就站在两节车厢连通的过道里，掩着口罩，失声恸哭。
许多人围聚而来，连乘客都被引来，却无论如何劝不住那哭声。
这是想家吗？
这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吗？
这是和什么亲人生离死别吗？
还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每一个人都有着各种脑洞大开的猜测，却只有孔铛铛自己知道：她明明可以下车的……
她看到了他，她听到了他，她拎着行李从座位上跑来车门，只有一步，仅仅只差那么一步，她就可以为唐碌错过这班车。
但就在那迈步的最后一瞬间，仅仅只是转念的刹那，孔铛铛惊恐地发现：她竟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兴奋而激动。
她迟疑了。
她没有想过他会来。
她甚至没有假设过如果他会来……
所以她生生地错过了。
列车关门，向前驶去。
原来，她根本也没有自己希望得，那么想要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这是怎么了，又更迟了，鞠个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魅力值破千时，系统的确有提示：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战痘青春，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早猜到系统的尿性，提示音响在1000点，肯定舍不得让她花100点激活个任务。正忙于对战日韩系彩妆的孔铛铛没心思多想，就把兑换耽搁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张刷题过度的纵欲脸，孔铛铛回寝室，寝室的大门已然敞开。
“囡囡，妈妈把袜子给你放在这一层了，你看一眼哦，到时找不到给妈妈打电话。”
“妈，打开柜门一眼就能看见了，你烦不烦？”
说话的人叫林翘，四年室友，孔铛铛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怪谁，人家也不想搭理孔铛铛，嫌她丑。跟丑人挨太近，林翘认为自己也会变丑。
高腰短裤，白t恤，扎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林翘身高一米六二，却有条又白又长的腿。男生背后讨论：就凭那腿我能玩一年，还要脸干什么？
然而人家脸也不差，尖下巴大眼睛，南方本地人，皮肤水嫩又Q弹，最重要是白。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干脆当不知道，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倒是挺热络：“同学，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经济系，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第104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交通工具上折腾了大半天回学校，时间已经很晚。
孔铛铛从来不知道哭是件辣么累人的事，当她拖着行李箱重返校园时，连喘气都是虚的。
所以当途经健身房的招牌，她也没多想，拖着箱子就走进那如昼的灯光里，实在懒得再去跟人挤公共浴室。
照原计划，孔铛铛是上二楼直接洗澡的，然而上楼就看见一圈魁梧教练正围着个女人练深蹲。
那女人不管容貌怎样吧，至少孔铛铛第一眼见其背影，就被那浑圆□□的臀部电了一把。
尤其是史密斯架下的每一次矮身与下蹲，从臀到腿，那美好曲线的诱惑绝非俗人可挡。
下一秒，孔铛铛就见到那笑得一脸贱样的死骗子，正站在史密斯机边上，穿着t恤，叉着腰，同几个体格标准的肌肉男有说有笑。
孔铛铛从人群近侧绕过去，认识的教练同她打招呼。她笑着转向郁铮时，那人也在笑，但无非是与人说话的中途顺便瞟了孔铛铛一眼，毫无留恋地一侧眼，当她是个透明的一样，无视了。
孔铛铛这才想起来，土木楼天台上他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哭累了，见到郁铮的第一眼，是想奔过去听他说一句安慰。
可他却在她眼前指导起另一个女人：好好感受一下你臀部肌肉的发力。
卧槽，这话听到孔铛铛耳力，“肌肉”“发力”都没有了，就剩下：好好感受一下你傲人臀部的惊艳。
孔铛铛冲进更衣室就换了衣服出来，钻进还在场的高个教练中间，等在史密斯机之侧。
有人提醒她：“那边还有一台机子呢。”
孔铛铛答：“我等教练。”
“早说啊，”旁人接话，“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教练哥哥多，喜欢哪个哥哥啊，嘿嘿嘿。”
不过说归说，孔铛铛的御用教练是郁铮，这点无人不知。
“死骗子，”孔铛铛哭哑的嗓子叫人，“你好了吗，什么时候轮到我？”
郁铮皱眉看她的眼，手在铁制器械上用力握了握，转而指派人：“你去帮她训练，我这边早着呢。”
孔铛铛道：“那我等你。”却见人笑了一下，那笑，是他根本也不会让她等到。
孔铛铛穿得很少，也不热身，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看那人花样百出地哄得一个女人心花怒放，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翘臀女人！
孔铛铛等得都快睡着，还是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叫醒，说要关门了，可孔铛铛澡还没洗。
没人会再给她开后门留钥匙了，她很想把那个故作姿态的死骗子臭骂一顿，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欠奉。
睡着的时候还有人给她盖了条毯子，然而盖毯子的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悻悻回寝室，随便搞了下个人卫生，孔铛铛躺在床上，忍着睏意等到凌晨时分。
新旧两天交界，系统刷新，哗啦一整页下来，她的好感眼神记录又瞬间涨了十几万。
孔铛铛早就摸清系统的原理，很多人一天会对她生出多次好感眼神，但只计分一次，所以每当0点重新计分的时候，总有她的死忠粉会第一时间对她贡献好感度。
她就在那十多万的好感记录里一条一条地翻，想着，会不会撞个大运，看看她关心的人，是否也在关注她。
因为系统获得好感眼神的同时会记录目标人物的即时画面，所以孔铛铛只要能找到那条记录，也就知道了对方在哪里，正在做什么。
可惜系统如此便利的同时，却又故意不提供检索，所以平时闲得没事谁去翻这个啊？
是啊，孔铛铛为什么会闲得不睡觉，固执地翻起这玩意……
直到她猛地一骨碌坐起，找到了！
找到的一瞬间人就像打了鸡血，睏也不睏了，哭的无力感也神奇消失了，她睡衣套上羽绒服，匆匆跑下楼。
出楼一瞬，寒风刺得她猛地打了个哆嗦。
宿舍楼前还是照样得黑灯瞎火，虽然如此暧昧的黑暗，为情侣惜别、搂搂抱抱提供了绝佳场所，但到底天太冷，连矫情的蜜恋情侣都懒得再于宿舍楼前上演你侬我侬了。
这时候，只有远处大路上的一盏路灯，朦朦胧胧，显出温馨。
孔铛铛从楼前的那片光下走入黑暗，迎面是停自行车的地儿，还有树影幢幢，以及一点鲜亮红点，夜色里闪闪烁烁。
那红点的光亮不是很稳定，被人狠吸一口，就亮了很多。同时，一股凛冽的烟味，冰冷的空气中飘散开来。
郁铮远远见人走来，起初那点不确定，在对方毫不迟疑迎面而来的脚步靠近时，就已确认无误。
他丢了烟，蹲姿变为站起，转身要走。
“死骗子！”孔铛铛用刚好克制、却又相当有力的语气质问，“半夜十二点，你不睡觉，猫在女生宿舍楼下想干什么，偷窥？！”
郁铮都被人点名了，抽了一下嘴角，回头，堆笑：“天那么黑，鬼知道这是女生宿舍啊，我找个地儿抽烟碍着你了？”
“当然碍着！”孔铛铛一步站去他面前，“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你躲什么，我一来你就走，你想躲谁？”
“呵呵”两声，那人仗着天黑，也不摆好表情——啪！孔铛铛开了手机手电，强光直射郁铮的脸。
他皱眉躲了下，积了几天的胡茬，乍一看，很丧病。
郁铮偏脸，颈间能看到过度克制而凸起的青筋，正过头时，却笑：“我不躲谁，烟抽完了，我走。”
“死骗子！”孔铛铛在那人身后叫他。
郁铮停了停，紧闭唇线，却也没停多久，抬脚仍往那大路的路灯下走。
“郁铮！”孔铛铛又叫，这回再没人理她了。
她并未去追，小短腿追大长腿不划算，她只原地站着数：“一！”
所以那个人以为她会数“一二三”吗，孔铛铛继续：“七！”
“三！”
“一！”
第四个数字时，那正好走到灯下的人，蓦地站定。
孔铛铛继续数数，一边大步往对方身后走，之后几个号码，越报越快：
“7-5-1-0-1-4-2！”
加上前面几位，这是郁铮的手机号！
孔铛铛说完，也正好来到他身后。他不回头，她就扬高头：“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收到的那些恐吓短信，短信是我发的，那被恐吓人的手机号我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看他并不笔直、总是故意驼得不堪入目的背影，问他：“你说你已经删了我们所有联系方式，你说以后就算迎面见到也要我当成不认识你，那我问你，我就连做梦都背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你要怎么删？你是要把我的脑子删了，还是要把我和你一起的记忆都删了？！”
那面前之人，终是站直了。
“死骗子，我和唐碌分手了……”她伸手，勾了一片他的衣角，“你不用再装不认识我了，我没能如你所愿，我注定不是一个好女朋友。”
郁铮回头：“怎么回事？”
孔铛铛想答，却又答不出口，说她因一时的踟蹰把唐碌给撂下了？说她迟疑那时，脑子里闪过的，竟是一张她做梦都记得的脸。
“我想有人给我唱分手快乐，”孔铛铛道，“我想有人陪我喝酒疗情伤。”
郁铮点头，帮她裹紧羽绒服：“好，走吧。”
“不，我要先去健身房蒸桑拿，刚刚等你那么久你都不理我，我还要你教我做深蹲。”
“好。”那人千依百顺。
“那你背我去吧，我不想走。”
“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啊。”郁铮训她。
“谁让你装不认识我，我还要看你跳《极乐净土》。”
“那是什么？”郁铮有代沟。
“总之你学会跳我看。”
健身房里。
郁铮把手机上的照片拿给她，是孔铛铛在医院陪唐碌时的照片，竟然被人偷拍了。“所以这样都没能和好？”郁铮很是佩服。
“死骗子……”孔铛铛把唐碌他爸的事说了，“我们分手的事跟你无关，你以后不要再自作多情地立flag，说要和我绝交，我会当真的。”
郁铮笑，有点尴尬：“是挺自作多情的。”
“我……”
“我本来想说你脑子被门夹了，”那人变脸，“人唐碌都追到火车站你还不下车？不过算了，”郁铮拍拍她的肩，“咱们火山坑也不差，没有唐碌，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例如？”她问。
“你师父啊，青年才俊啊……”郁铮举例。
“可我要是不喜欢青年才俊呢？”
“那就找你喜欢的呗。”
孔铛铛定定望住他，郁铮笑：“好，那就我帮你找一个你喜欢的。放心，不久的将来等你做了全民女神，大把男人喜欢你。”
“意思是所有人都会喜欢我，那你呢？”
“我？”郁铮怔了怔，摇头晃脑继续笑，“我就算了吧，像我这种社会毒瘤，我要喜欢你你就该害怕了。”
孔铛铛皱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有学霸喜欢你，有学生会主席喜欢你，申大那么多宅男喜欢你，你还不满意？非计较我一个卖手机套餐的干什么？”
“你不是不卖套餐了吗？再说，你哪里比他们差？”
郁铮乐了：“你说呢？”
“我说你是看不上我……”
对方闻言，索性坐到她面前，语重心长：“你还年轻，祖国的花朵，娇嫩着呢。别觉着什么人对你好，就当那人是好人。你要记住，你值得更好的，不要把眼界放这么低，遇着谁就认准谁。唐碌就是一个前车之鉴，下次一定要找个比他更好的。”
可孔铛铛却偏偏只抓住郁铮前面那一句：“我的眼界低？可是死骗子你很高啊，身高就比我高出几个头；你会的语言数是我的好几倍，意大利语我还没学会呢，结果你师父又是法国人；我大学没毕业，你学历也比我高；我没出过国，你全世界去过好多地方，眼界也比我宽；我没有一技之长，我只会化妆，可就算化妆也是你教的；而且我还不会拍照，不会画画，不会设计，不会做那种高大上的视频……我什么都不会，你却说我值得更好的男朋友；你什么都会，却把自己说得比谁都不如。你拉倒吧，我看你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脑子被门夹的人是你才对吧！”
孔铛铛撂下话就走人了，郁铮这边还没学会极乐净土呢，想想也好笑，这失恋的人都是这么喜怒无常吗？
好吧，那么下一次就承认全世界都爱她，包括他自己。
……
刚失恋，孔铛铛就急着想去另一人身上要一句准话，也觉得自己是没心没肺。
可是她不喜欢郁铮那样三番两次的自贬，他不止话里话外那样说，他甚至那样想，甚至连站姿都不想站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和从前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孔铛铛需要一点时间，她要把唐碌那件事跨过去，然后，她就要去告诉郁铮：不是因为我叫你死骗子，所以你一辈子只能做“死骗子”，道理参考火山坑。
可唐碌那方面也很强硬，不管孔铛铛想出什么方法帮他，借钱，让她爸妈借钱，唐碌都不接受。
可除了钱，孔铛铛还能为他做什么？她现在才明白，其实唐碌从头到尾都是为她着想，当初分手断得那么决绝，那么冷淡，甚至格外伤人，就是为了让她早早死心，长痛不如短痛。
很多事，真的是日久成疾，真的需要那种一去不回的魄力。
否则，她现在仍然夹在唐碌的嫉妒、与对死骗子的愧疚之间，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之前说要总结润唇膏，一直都忘，不多说，分成几类，第一种好用不考虑价格型：
#lamer唇膏和精华，唇膏是罐装膏体，虽然要挖，但不会很硬，上嘴立马能抹开，有杏仁味，还有凉凉的感觉，精华也一样，总之合算对得起价格
#cpb唇膏和精华，不重复，反正好的标准就是滋润但是不油腻难受，另外精华的意义是修复，真正修复唇纹，以及淡化唇色什么的，多考靠精华
#jo malone唇膏，像契尔氏又甩契尔氏几条街的东东，没什么味道，其实这个该排第一的，我最喜欢这个
#资生堂moilip，这个是药用，多修复唇部裂口或者唇炎，没事也不要天天用，另外提起唇炎，说下我前段嘴唇惨不忍睹时期居功至伟的东东：
#雅顿8小时奇迹霜，反正不是唇膏，经常和唇膏一起出套装，挤出来一股油油的东西，这个真是哪里都能涂，万用，而且治愈力超级好用，尤其是冬天裂口之类的，强大到我宁愿忍受那股诡异的气味，也必须要用它，总之强推
#雅顿唇膏，一起说了吧，不厚重，白天用，但滋润力和修复力和上面的精华加唇膏不能比，性价比很高
#dhc，除了味道不太行，其他都还不错，个人觉得没有雅顿清爽
#艾杜纱唇部精华，有一段时间里被推得恨疯，到处断货，用还是很好用的，但也不是推荐说得那么神奇
下一类别，还行，但是没啥性价比的：
#fresh首当其冲，味道很好，滋润也不说比雅顿什么差，甚至更好，但是考虑到性价比，而且它夏天容易断，很软
#契尔氏，性价比反而高，但是效果一般，普通干的嘴唇能hold住，但它有油的腻，却又没有一些油的厚
#dior变色，滋润效果一般，胜在能变色
#娇韵诗唇油，3个味道，就是普通唇油，没有某些人传得那么了不得，味道挺好吃的
#小蜜缇，小蓝罐，小雏菊，凡士林：最有性价比的就是凡士林，相对个人觉得滋润最高的是小蜜缇，其实都差不多
#sisley罐装唇膏，和他们家精华，滋润有，性价比没有
#el罐装唇膏，管状打底，都是没什么性价比的，特别说一下打底，不是纯哑光效果，你凭什么叫打底
第三类，推荐高性价比：
#悦风诗诗，对不起，是悦诗风吟，蜂蜜什么什么的，滋润并不差，但是很便宜
#曼秀雷敦，也是蜂蜜系列，都是看一些美妆博主说好用入的，真的蛮好用
最后，唇膏打底：
#还是老生常谈的mac，最近入了nars，但是感觉跟mac也差不多，价格却比它高，所以还是推荐mac lip prime。至于为什么不能用润唇膏打底，并不是说是因为后面接了哑光唇膏，润唇膏破坏哑光效果，而是润唇膏的油性会破坏所有唇膏的效果，也会使唇膏外溢，唇线不清楚，总之用润唇膏的话，记得餐巾纸抿一下，良心之谈，当然也是一家之言。
吐槽：aesop和eos，完全没效果，尤其是后者，不知道为什么火……
最后的最后，辨析一下眼唇霜，娇兰，sisley，其实很多牌子都有眼唇霜，而我竟然真的见有小伙伴拿它当唇膏……其实那不是涂在唇部才叫眼唇霜，那是涂在嘴唇周围皮肤所以叫眼唇霜，当然辣么贵，非要拿来当唇膏，也没人会阻止你……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10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又失恋了。
为什么要说“又”，因为孔铛铛为了唐碌追去s市的照片，连郁铮都理解错成两人重修旧好，可孔铛铛偏偏却又铩羽而归，网上看图说话的群众自然把其定义为“二度失恋”。
这回连各大化妆品厂商都开始心疼孔铛铛，纷纷向她邮寄自己品牌旗下的拳头产品，其中尤以眼霜居多。
孔铛铛她才十八岁啊，天杀的各大品牌竟然把它们顶级的抗皱御龄系列寄给她，美其名曰试用，但试用条件却诸多限制，例如必须在视频推荐时强调产品提拉紧致的效果，又或者带有“美白”“去黑眼圈”这类的关键词。孔铛铛从来没想过和厂家进一步合作，首次试用是他们自作多情寄出来，还搞得502寝室一团糟，角角落落堆满昂贵保养品，就快要赶上物流仓了。
不过这倒提醒了她，她是该治治黑眼圈了。连系统都忍无可忍向她发起了“大战黑眼圈”系列任务，孔铛铛理所当然抱着稀奇古怪的医眼神方去找死骗子。至于寝室里那些陆续有来的眼霜精华，孔铛铛就让常在寝室的赵之心代为去物业签收了。
为此，还引起孙淼警戒：“不是我小人之心哈，赵之心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化妆品，你不在寝室，那些包裹却都是打开的，你也不小心点？”
孔铛铛电话里回复：“没事，包裹都是我让她拆的。”其实孔铛铛为这事也内疚了挺长时间，以前没有可流通券，孔铛铛手握大把化妆品，却无时无刻不像防贼一样地锁在宿舍柜子里。虽然三个室友都很配合，谁也没觉得孔铛铛此举有点太过于小家子气，可人家没说，不代表孔铛铛没有自觉。
她厚着脸皮装作一无所觉那么长时间，这回好不容易赶上个失恋，难得大批高档品牌自动送货上门，孔铛铛就当是回馈室友了。所以她对孙淼一再重复：“产品你们随便用，我还让赵之心帮我试用来着，你有空也帮我试试。”
孙淼道：“虽然你觉得你很精明，但你就是傻。”
孔铛铛多少也明白，这边产品一开封，无论以后合作不合作，至少下期视频要提那么一两句，不然也太得罪人。毕竟厂家给她的不是睫毛膏，眼霜这玩意，只有更贵，没有最贵。也正是因为太贵，孔铛铛又舍不得那些原价*100的可流通券，就只好拿视频抵债。
她唧唧歪歪跟孙淼辩了一大通，说同学嘛，室友嘛，要有爱……那边物流仓床上天大亮才躺下的人，好不容易有点梦周公的意思，却翻来覆去就快被孔铛铛的电话粥给逼疯了。
郁铮从被子里露头，猛地拿手捂眼，以挡住某人手贱拉开窗帘、最终直射向他眼皮的太阳光，他长叹口气，虚弱道：
“你为什么不去上课啊？”
“你为什么不去考试啊？”
“你为什么会在我这啊？”
然后一睁眼，看到左右两眼一边一只棕色茶包的孔铛铛。
郁铮吓一跳，睡意彻底给吓没了，听见终于挂断电话的孔铛铛答他：“我最近在大战黑眼圈，可是……”
孔铛铛走去床边，可怜兮兮地揭下一边茶包，郁铮瞬间就憋不住笑了，笑完问：“你还起名字呢，大战黑眼圈？”
是系统任务名好吗？孔铛铛一脸冷漠地、单眼瞪去那嘲笑她越战越黑的死骗子。
对方光裸的手臂从棉被里探出，拉了孔铛铛一把，把人拉得倾身靠向他床畔，他再猛地揭去对方拿胶带贴眼上的另一只茶包，无语道：“行了别试了，没用的，你照镜子看看自己那样，也该知道茶包敷眼没有用。”
“我当然知道。”谁叫系统出了这种坑爹任务，孔铛铛报出主线任务名，“我这是在破除迷信！”
“火山坑，”郁铮却带着那么一点宠溺的语调回，“你这是在作死。”
“那你别睡了啊！”孔铛铛拉他，“我决定以后把傍晚跑步改成晨跑，你作为教练必须奉陪，所以从今天起，你把作息改一改。快点起来吃饭，我有问题要问你。”
等郁铮抱着咖啡坐去桌边，孔铛铛还在对镜研究她的黑眼圈。
“两种，”郁铮道，“一种血管型，青紫色，血液流通不佳，主因就是你作息不规律，生活不健康，或者某些器官出了问题，以及内分泌紊乱；另一种黑眼圈，棕色、茶褐色，称为色素沉淀型，原因可能是天生，可能是卸妆不到位，但最重要的，就是像铮哥这样，”他特骄傲地指了指自己，“从来不防晒！”
孔铛铛哼了一声，回嘴：“你这是刷牙的时候查过百度了？”
“火山坑咋这么聪明呢？”郁铮冷嘲，“要问什么，问吧。”
孔铛铛当然不客气：“照你上面说的，黑眼圈这种东西，只能靠作息规律，只能靠防晒，那我为什么还要用眼霜呢？我有必要用眼霜吗？如果用，几岁开始？用了之后会不会显得我太傻，毕竟大家都说眼霜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言？”
郁铮道：“那你要不要保湿呢，婴儿生下来要不要涂润肤露呢？你首先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不是几岁开始用，而是你需要解决什么问题，你就去用什么。眼部肌肤比较幼嫩，毛细血管比较多，所以才会衍生出有别于面霜的眼霜，毕竟分子小，更益于吸收。换言之，你有了要为脸部保湿的意识，为了使做人更精细一些，就应该拥有一瓶保湿的眼霜，这是最基础的。
“另外，虽然眼霜不能治愈黑眼圈，但很多眼霜有抗浮肿的功效，从一定程度上也能改变眼疲劳的视觉效果，这是进阶版。再深一层，当你进入一定的年龄段，如干皮二十五，油皮二十七八，也就是说当你有了要预防皱纹的这个需要，你就要开始改用抗衰老眼霜。记住，抗皱只能预防，那些能被治愈的细纹都是假性干纹，而真正的皱纹是没有办法用保养品简单抹平的。所以，比起它出现之后去解决它，积极使用抗老产品去延缓它的出现，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当然也有人会说，虽然我有干纹，或者虽然我有这种需要，但是我却很年轻，现在就用这么高营养的产品，以后怎么办？可是与其担心以后，你现在的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又何谈什么以后？所以我的意见，需不需要一款产品，视乎你眼下皮肤需要解决的问题、以及需要预防的问题而定，所以决定你用什么的并不是年龄。至于你的黑眼圈，保湿与抗浮肿的眼霜之外，还有两种办法：
“其一，按摩，促进血液循环，且促进眼霜吸收。但记住一定要用你力气最小的无名指轻拍，还是那句话，眼部肌肤脆弱，不是你想怎么按就怎么按的。而且如果要达到效果，拍个百来次很有必要。你要是嫌累的话，去买个会自己动的黄金棒。至于其二，就是晚上热敷，缓解疲劳，促进淤血消散；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定要冷敷，消水肿。没了，就这么简单。”
孔铛铛劈哩叭啦把口述转化成文字，系统连续过关。“死骗子你好棒，”她夸得相当敷衍，“竟然什么都懂。”
郁铮悠悠笑：“其实这些事情你自己稍微研究一下就能弄懂，以你的智商以及经验，早就不用问我了。”
“谁说的，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也对，好歹还能帮你节省点时间。”
“你又怎么了，这么消沉？”孔铛铛猛地开窍，“哦我知道了，你这种病，早上起床总是有那么几分钟情绪不高。”
“滚边去。”郁铮苦笑，“什么早上起床，我根本没睡好吗？再说了，我本来也没病，别把我当怪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孔铛铛回，回得对方格外无力。“对了，”她却又道，“我再问你个事，你说，如果我在网上公开帮唐碌他爸质问医院失职，以及单位不合理解聘，有没有可能造成舆论压力，帮他家减轻一点医药费的经济负担？”
郁铮脸色微有不对。
“我知道，”孔铛铛忙道，“唐碌不希望别人可怜他，也不喜欢被人当成什么八卦新闻。可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就是这个办法，我还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反正他不喜欢我做的事我已经全做了，再加上这一条也没差多少，你说是吧？”
“这不一样。”郁铮却把孔铛铛的提议一口否决，“经济负担的确有可能会要命，但有时现实的难关再难也能咬牙挨下去，可往往是信任、自尊一些形而上的东西，一旦毁了，你根本无从弥补。火山坑，既然他不喜欢，何必这样对他？”
孔铛铛点头，而后支着脸，一眨不眨地静静注视郁铮。
对方被看得奇怪：“怎么？”
“以前没发现……”
“嗯？”
“你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还挺迷人的，我喜欢。”
郁铮被吓得手一抖，“是吧？”他笑道，“你铮哥我可是独领风骚，随随便便就风靡申大万千女性。”
孔铛铛却当即冷脸：“还有谁？你又把谁迷着了？”
郁铮面对孔铛铛忽然的生气稍感尴尬：“开玩笑而已，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内涵型的帅哥，现在早就没人懂得欣赏了，也就是……”
“我？”孔铛铛沙声接话。
郁铮的嬉皮笑脸便在二人直勾勾的对视中淡去了，孔铛铛并未投掷特效，却已能在那双眼底，见到她想要的星辰大海。
她知道自己无需说话，应当已将鼓励写了满脸，郁铮微微倾身，饱受蛊惑般，向她凑近。
孔铛铛慢慢阖眼，却忽在这时——
“啊铮哥，你今天怎么——”怂怂的话，戛然卡在了仓库入口。话声突兀消去，当即改成口哨，怂怂歪头张望，背部却顶着想要入门的排条，一步步后退：“奇怪，我怎么瞎了呢，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这是哪啊……”
砰。
门被人愉悦地关上了。
孔铛铛吁气，郁铮起身，却被她一把拽住：“干嘛去啊，刚才的事你做完了吗，你就想走？”
郁铮道：“就是没做完，我去拿点纸巾。”
“啊哈？”孔铛铛承认她真的想污了，直到郁铮手握餐巾纸，帮她慢慢擦去两只眼上的茶渍，孔铛铛咬牙，濒临崩溃。
“闭眼。”郁铮道。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之后照做。
郁铮这方笑了笑，弃餐巾纸不用，用手指，慢慢抚过那人染了一圈黑的眼眸。
孔铛铛这边，特效开启中，粉红啊粉红，飘满一个物流仓的粉红泡泡——死骗子，你到底还想骗谁啊？
……
话说自从上回的小三事件，无论是经管赵院长，抑或小玫瑰老师，都已经淡出申大师生视线多时。
孔铛铛的新闻摄影选修，为此还中途换了老师。谁能想，最后的考试作业，出题人竟然还是夏罗莎。
代课老师在最后一堂课上宣布：“今天的课就不上了，课时挪到这周末。你们联系一下课代表，周末上午，他将会组织你们去美术馆参观一场人物摄影展。本课程的考试作业，就是根据你们的参观，写一篇两千字的论文综述。题目随意，分值大概占百分之六十，好好写，这是你们夏老师布置的考试。”
孔铛铛一听夏罗莎，心里就不踏实。
那人并没有离开申大，所以死骗子哪怕被电信辞退，人却仍然赖在申大不走。可如果夏罗莎离开呢，死骗子也会跟她一起走吗？
对此，孔铛铛没有一点信心。
到了周末，随便套了个学生打扮，梳了个半丸子头，小墨镜一戴，刷个藏青色唇彩，潮得一塌糊涂，谁也不认识她是孔铛铛。
她就这样出发了，不就看个摄影展吗？
美术馆在市中心，大隐于市，一幢小楼，还是几十年前的欧派风格。
孔铛铛他们班在入口处集合，临时课代表宣布：大家前半个钟头随意参观，半个钟头之后，夏老师会在二楼展厅等大家，就期末考试作业，具体做出解释。
换言之，谁今天缺席不到，那期末也就别想及格了。
真阴呢。
孔铛铛没多少艺术细胞，一楼形态各异的人物摄影并未能打动她。并且，这届展览是由申市摄影协会主办，展示的也多是一些国内新锐摄影师的普通作品，出彩的不多，不怪她没什么感觉呢。
二十分钟之后就准备上楼了，一般楼上和楼下的主题是分割而不相关的。孔铛铛楼梯爬到一半，就看到一块昭示展出主题的牌子：purity and chaos。
极纯与混沌。
并且牌子上附了一张照，是有些类似于教科书上，那种战地记者才能拍到的一种战后死寂苍凉的美。
而就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孔铛铛忽然感觉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有问题。
二楼，果然越来越多极端主题的照片冲击视觉：疫病、感染、刑罚、雇佣兵、畸恋……国内尺度以内，俱是种种诡异的取材，加之非常特立独行的拍摄角度，时机抓取，以及光影运用。孔铛铛虽然是门外汉，却早已被那每一幅画面中似曾相识的感觉，惊得心脏怦怦直跳。
她走近，去看每张照片底下的短介绍，拍摄者那一栏，全都赫然写着：V YU。
V是什么，孔铛铛不知道，但yu，是郁？
郁铮要开摄影展，为什么孔铛铛从来不知道？如果是夏罗莎瞒着作者本人替他联系展出，那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但后者，至少还只是夏罗莎的过分。可如果是前者，孔铛铛还真是被郁铮骗得懵然不知。
走到尽头，夏罗莎等在那唯一一张堪称pure的巨照之中。
那是一幅人物摄影，是一幅女人的摄影，于那可谓夺人心魄的姿容之下，是夏罗莎纯净若处子的永恒定格。
那同样也是郁铮为夏罗莎拍的照片，比起这张照片，孔铛铛曾经自己臭美臭上天的乔兰代言照，那人勉为其难为她拍的那许多照片……全都苍白得，不值一提。
就在这一刻，孔铛铛觉得，那个曾为夏罗莎按下快门的人，于自己而言是如此陌生。
作者有话说：
个人对眼霜的观点，几乎在文里都写了，保湿眼霜是必备，年轻并且有条件就可以开始用了。不必管是不是自己太年轻，不能用，没有这一说，保湿永远是皮肤最最基本的需求，只要不是添加各种抗老成份的眼霜，保证水油平衡的眼霜再年轻都能用。
另外推荐的牌子，其实眼霜这东西最需要因人而异，因为有脂肪粒的存在。有人觉得不滋润，有人又会起脂肪粒，所以真的很难兼顾。就我个人而言，二十来岁之后我就不在乎脂肪粒了，只在乎滋润和不要长细纹，脂肪粒算什么啊，老化才最可怕。下面推几个眼霜：
#ins ginzing□□眼霜，有效保湿消水肿，是它家所有系列里算是最好用的东东，味道也很好。真心推给有水肿型黑眼圈的妹纸们，价钱也不贵。但是注意，它并不抗老。
#Dr.Sebagh Supreme Eye Serum，滚珠款眼霜精华，也是针对黑眼圈，但更多是紧致。这个我必须强调一下，当我二十二三岁的时候用它家紧致的东东，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效果，除了很清爽而已。就跟文里说的一样，当没有这种困扰的时候（除了抗老化），用效果太多的产品也是浪费。所以它家的紧致精华，包括眼部精华，到了二十七八我再用，就一瞬间看出效果了。
#la prairie鱼子酱眼霜，一直在用，真正衰老之前没有找到比它更喜欢的替代品。其他像什么la mer，hr黑珍珠，sisley，以及日本很多高端像excia albion，domohorn，都没有人能取代这款眼霜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ps它家的鱼子酱凝胶精华，超清爽质地，很神奇的东西，同样的道理，没需求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当油性变成混合性之后，每一次上妆之前用它，眼下就不卡纹，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当然它家还有美白款，并不如鱼子酱好用；至于铂金那款，好是好，但需求不到，用着好浪费，而且钱也不够……
#另说一下按摩的东东，很多贵妇眼霜都附小棒棒，最不靠谱的可能就是鱼子酱那个扁头的，每次一掰就断。除它之外，向la mer，甚至lane眼部精华，都有那种按摩的小滚珠头，我想说，按是挺好的，但同时要注意卫生，力气也尽量不要用。说到底，最好的按摩方法还是无名指拍打。
如果太累，推荐黄金棒，一节五号电池，说是坑爹玩意，但它的确能帮眼霜吸收，所以如果只看效果，它并不坑爹。
#最后冷热敷，先推荐下花王眼罩，我喜欢无味的，其他味道都受不了，最重要还是方便。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水上脸的感觉并不清爽，却也不黏腻，温温润润，淡而无奇。
她是把它当爽肤水来用，但其实无论菌菇、神仙还是健康，没有一瓶是水。单看价位，也都是些冒充水的精华。
爽肤水后仍就是杏仁酸，以及丝塔芙保湿乳。
曾经有一度，孔铛铛也很担心不同品牌的混用是否会产生负面效果，为此她又浏览了将近上百页的搜索页面，得出的结论是：成系列的产品肯定会有功效上的相辅相成，但也不代表混用就一定出不了效果。
有两种情况一般会停止混用，一是过敏，二是搓泥。其他情况下不用过分拘泥。
孔铛铛当夜睡得很早，第二天甚至尚在梦中，就已经开始期待镜中全新的自己。
等手机闹钟一响，孔铛铛即刻睁眼，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希望清早快点到来。从床上下地的时候，孔铛铛甚至踩空了一级爬梯。然而着急忙慌地站在镜子前，在看清自己脸的那一瞬间，孔铛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油田还是那块大油田，红肿的痘痘稍有收敛，但并没有消退，也没有达到系统的闯关标准。
孙淼从后面挤上前，瞟了眼孔铛铛，问：“你没用化妆棉湿敷吗，不敷怎么治闭口？”
电光火石间，孔铛铛又想起了网上的n篇博文：原来我误会了你健康水，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不会用。
孔铛铛治痘心情迫切，因为菌菇水的收效实在甚微，完全没有控油镇定的感受，她等不及，当晚就兑换了健康水。
#叮。
#“Albion爽肤精萃液110ml”兑换成功，魅力值-250，目前可用魅力值：550。
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些疯狂种草的达人博客能这么简单放过你？
#叮。
#“Albion亲肤化妆棉120枚”兑换成功，魅力值-40，目前可用魅力值：510。
钱都没听响，来了又去……孔铛铛彻底洁面，然后把容量不多的一瓶健康水，倒向了那横截面超过大半个手掌、纵切面足有半厘米的化妆棉。
这尼玛是海绵还是化妆棉啊？孔铛铛在将那一大块棉片彻底濡湿后，看了眼110ml的瓶子，很好，去了小半瓶了。
化妆棉层数很多，孔铛铛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它们一层层撕下，六层贴满全脸。
浓烈的肥皂水味，但的确是一瞬间，毛孔抚平了。
一瞬间，浮躁远离了。
孔铛铛回味着那些网上形容词，但是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只感觉稍稍的一丝清爽，其他什么也没有？难道这回又要失望了？
等了十五分钟，揭下脸的化妆棉仍然能挤出一大坨的白水水，孔铛铛趁着手指缝渗漏的瞬间赶紧拍向了脸。
太小市民了，她自嘲。
隔日依旧醒得早，但是睁开眼，再也没有了上回试用菌菇水的兴奋。孔铛铛很平静，古语有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得之坦然，失之淡然。
再也忍不了了，孔铛铛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下床第一个遇见的是正梳头的赵之心：“呀，铛铛，你的痘痘感觉好多了！”
孔铛铛瞪大眼：“是真的吗？”
“真、的！”赵之心头点得如同鸡啄米，坚定又肯定。
孔铛铛伸手将人狠狠抱了把，松手就往洗手间跑。
书桌前僵硬的赵之心，略略抬头，问刚从床上坐起、正打着哈欠揉眼的林翘：“你看到了吗，铛铛抱我了？”
林翘无精打采地点头，一大把头发垂落，如同咒怨里的伽椰子：“是的，那很不孔铛铛。”
洗手间里。
好久没看到一夜醒来、这张肤色尽显、皮肤健康得呈现半哑光的脸了。
闭口消退许多，红肿是真的得到了肉眼可辨的改善，哪怕还有很多粉刺痘疤，但原来真的一夜惊喜，并非是遥不可及的幻想。
孔铛铛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也是从健康水开始，孔铛铛对护肤品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恭喜！“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成功。奖励：5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10。
已经一千了？孔铛铛想也没想，进入兑换界面，搜索，兑换确认。
#叮。
#“SK-II神仙水75ml”兑换成功，魅力值-480，目前可用魅力值：530。
既然健康水如此神效，那么传说中油皮的亲妈、痘皮的挚爱、一生不可错过的泰斗级精华神仙水，是不是效果更佳呢？
孔铛铛直到兑换完毕，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刚到手的500魅力值瞬间就花出去了。就为了这个任务，她琢磨了三天。而三天之中所有的循环任务加起来，也就只有150的魅力值。
但怎么办呢，谁叫它如此激动人心呢？孔铛铛望着系统界面里那磨砂质感的瓶身、那光亮剔透的金属瓶盖，第一次有一种望着护肤皮也能觉其美到心碎的错觉。
对镜自照：“孔铛铛，你变了。”
可是这几个字，她却是笑着说的。
……
心急火燎地等到下午操练结束，孔铛铛欢天喜地前往快递中心取她的神仙水包裹。
不出意外地，冤家聚头。
那人仍旧没有看到孔铛铛。心情好转了一百倍的孔铛铛却也不知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看着死骗子一脸凝重、连奔带跑地往校门冲。她想也没想，就尾随而去。
郁铮原本觉得像孔铛铛那么难缠的人肯定不好打发，谁知健身房那天把人逼退门缝，对方竟然没有事后算账，风平浪静一两天，郁铮觉得自己想太多，干脆就把这事给忘了。
当第三天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如下：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去年发布的官方报告，于2010至2015年期间，全球每年有约125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此数字意味着每28秒就有一人死于车祸，不到一秒就有人因交通事故受伤或致残。哦对了，你今天出门吗？”
郁铮从小就是吓大的，这么无聊的短信他以前也不是没收过，比这露骨的诅咒他见多了，所以手机一扔，全不当真。
第二天，短信如期而至：
“中国医科院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我国心脏性猝死发生率为41.84/10万，心脏性猝死的总死亡人数高达54.4万/年，位居全球之首。此症如发生在医院以外，抢救存活的机率将低于1%。近年来，有不少国家栋梁、业界英才、商业巨擘，于风华正茂之年因心脏病离我们而去……哦对了，你家里有什么病史吗？”
又一天，郁铮半夜与小弟打牌。一人喊肚饿，跑去拿从化学楼顺来的酒精灯煮面，正这时，沉寂了整夜的手机忽于桌面突兀震动。
郁铮前刻还是赢钱后的意气风发，转眼黑了脸，拿起手机放眼皮下，霎时脸更黑。
“有病。”郁铮看完短信，随手将屏幕向下倒扣在桌面。
另一个小弟跑去抢面吃，郁铮一边洗牌一边听他们打闹。于是，对话传来：
“给你看点好东西，”一小弟神秘兮兮，“跟酒精灯一起从化学楼顺来的。”
“什么什么？”另一人好奇。
“乙/ 醚。”
“还以为什么呢，”对方嫌弃，“乙/ 醚是个什么鬼？”
“这你就不懂了，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将人一迷就晕的手帕吗？就是它，往手帕上倒点，再往你鼻子底下这么一按，立马，你就得晕。”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来来来，往火边凑点，让我也见识见识。”
郁铮正叼根没点的烟抖二郎腿，脑中“乙/ 醚”一词匆匆飘过，不留下半点痕迹，却又忽闻一个“火”字，顿时——乙/ 醚？
卧槽，乙/ 醚？！
郁铮猛地回头，但显然已来不及，乙/ 醚稍遇高温，“砰”一声爆裂！郁铮却只来得及抓了两小弟的后领往后稍拖，令他们免于当场毁容。
下一瞬，就见了一簇火苗，于爆炸与酒精灯碎裂的瞬间窜天而起。
郁铮扭曲了一张脸骂爹，当即要脱了衣服灭火，哪知——“不要！”郁铮大叫，从来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收了这两个蠢货，摊上爆炸竟然还不忘端起没吃完的一盆泡面，结果那泡面全都是汤，就那么丰盛淋漓地往火上一泼。
哗啦一声，火势骤涨，浓烟遂起。
两小弟争着往门外跑，郁铮一面救火，一面听他们忙不迭地冲外大喊：“救命啊——失火了——！”
火势很快被扑灭，既无伤亡也无损失，除了那两个蠢货叫醒了半个校园的人。
送走各路保安和消防车，郁铮满脸黑灰，掏出手机。
微有水雾的手机上显示半个钟头以前收到的短信：
“据统计，全世界每天发生火灾一万多起，造成数百人死亡。近几年来，我国每年发生火灾约4万起，死亡2000多人，伤残3000-4000人，每年火灾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近10亿元。哦对了，如果你家今晚失火，那一定不能怪社会，只能怪你人品太差！”
郁铮当即拿起手机就想往地上砸，忽而却又顿住。
稍顷，郁铮将通话中的手机拿在耳侧，气急败坏问：“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我可是中国电信的员工，我有正式编号的！”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回应：“对不起先生，您要查找的手机号所属服务商为中国移动。”
郁铮一脚踹上墙根，挂线，拨给移动。
同样的对话：“为什么不能把那个手机号的注册实名报给我，现在可是他发短信恐吓我！”
“对不起先生，如果您接到恐吓短信，建议您拨打110报警电话。”
很快。“喂，您好，申市110，请问您报警吗？”
郁铮道：“有人发短信恐吓我。”
“真的？请问短信内容是什么？”
郁铮道：“他诅咒我在家遇火灾。”
对方：“那请问您遇到火灾了吗？”
郁铮揉脸：“遇过了。”
“那请问您所遇火灾是如何引起的？”
“我朋友不小心点燃了乙/ 醚。”
“您好先生，根据您所提供的资料，乙/ 醚属于管制物品，另外无故引起火灾已违反了我市的消防安全条例。请您先不要挂电话，我们会记下所需资料，之后将罚单寄给您与您的朋友——”
“嘟——”接线女民警话音未落，对方业已收线。
墙根里，郁铮手握电话，一口白牙，尖利狰狞：“你行，这辈子，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
事实上孔铛铛下午的时候还有点小犹豫，如果她只在火灾发生前的最后一秒发条短信去警告对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不过很快燃烧的报复欲就占了上风，骗子有什么好同情的，一把火又烧不死他，孔铛铛转而继续关注自己的战痘事业。
上回爆了皮，孔铛铛皮肤状态直接从丘陵进入到恐怖深渊，暂停了水杨酸使用，又减少了杏仁酸的使用频率，丝塔芙养了两天，渐渐再次回归陨星状态。
原本孔铛铛对杏仁酸还算有信心，但孙淼提了醒，时间又不等人，军训只剩一礼拜，开学典礼在即，她的系统里除了那些“跑步喝水、早睡早起”的循环任务，尚躺着一个历经两天48小时都没有任何进展的守关任务。
#任务描述：8小时内令一颗新萌芽的青春痘消肿，消肿程度，以系统判定为准。任务成功，奖励：500魅力值。
8小时，以审题技巧见长的孔铛铛一眼就能看出来，系统暗指的是一次睡眠时间。
前两天有赖于孔铛铛那条爆炸腿，教官特赦了她人在树荫下陪坐。孔铛铛借了赵之心的手机卡，便再次开刷起网上护肤博主的博客。
孔铛铛连经打击，再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任何一样产品的情报，她都要验证再验证。百度的搜索按钮一点，大喇喇几百页结果，她至少可以翻到五十页，后面的多为重复，她因此才会忽略不计。
虽然当学霸的那些年翻的是scholar，如今翻的是“不务正业”，但用相同的meta分析出结果，她一样又快又准地锁定了三个关键词：
ins灵芝水（菌菇水）、albion健康水、以及sk2神仙水。
好吧，这其中其实没有任何的统计学技巧可言，也没有应用到计算模型，孔铛铛的所有理论依据均来自于网上的：“亲测！烂脸才知道健康水有多好”，抑或“年过三十仍然没人能取代你，我与神仙水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终于等到你，我反反复复拔草又种草的菌菇水”，诸如此类……
原本在学术界，网络数据真真假假，孔铛铛还能稳如泰山，面带笑容。而今看着网络上人人吹之天花乱坠的产品、点赞点到爆炸的功效，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立志变美的女人，谁能说自己可以全无心动？
不，不是心动，是百爪挠心。
然而直到军训过半的那场班会前，她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兑换任何一样。
原因很简单，她前期瞎换了太多东西，导致后期看这些——好贵！
1100rmb一瓶230ml的神仙水，好贵！
560rmb一瓶330ml的健康水，好贵！
就连200rmb一瓶200ml的菌菇水……都好贵！
第106章
作者有话要说： 美术馆的室内照明不分昼夜，始终都有着殿堂级的辉煌，不然又如何凸显那些艺术品的价值不菲？
哪怕是粗制滥造之物，叫这样的光线一照，也突觉镀了层金，立显出几分档次，例如孔铛铛。
夏罗莎站在偏厅一角，所选的角度，恰巧能望见那正厅尽头的巨幅照片，以及那个照片下木立良久之人。
显然，孔铛铛的背影早已僵硬且寸步难移，照片里的女人与她存在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只是今日以前，孔铛铛一直在坐井观天而已。
孔铛铛更不知道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只不过，当初的男人多耀眼，今日就有多丢脸。不止是才华，当才华变得一落千丈，最终连品味都被拖累至一塌糊涂。
夏罗莎冷笑，笑中更混进几分痛恨。孔铛铛，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不是平平无奇。却有人要为了那个平平无奇的丑八怪，与她夏罗莎提出一刀两断。
那日照旧有缠不清的院长夫人，疯了一般追她至公共场合大闹，夏罗莎一通电话招来郁铮，处理完麻烦，对方却对她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随叫随到。钱我照旧会月月给你，”说话的人蹙眉，似是几分复杂地深深注视于她，“以后你自己保重。”
“你给我站住！”夏罗莎不能置信，“你凭什么叫我保重，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保重，别忘了，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郁铮本已掉头，深吸了一口气，回身看她：“如果你一直这样想的话，那么困在当初走不出去的那个不只我，还有你。有个人点醒了我，我这两年为你做的那些事，根本不是在帮你，而仅仅是为了让我自己的良心好过，拼命地纵容你而已。”
“所以你就把以前发生的那些事一笔勾销？”夏罗莎质问，“是谁把你点醒的，别告诉我又是那个火山坑？！”
郁铮的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这代表被她说中了。“呵，”夏罗莎简直被气笑，“你最近的眼光可真是感人肺腑啊，当年的Vi多挑剔，现在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改吃素了？就连孔铛铛那种三流货色你都咽得下肚？”
“够了！”郁铮厉声，“她跟我们之间的事没关系，不要把她混为一谈！”
“是谁先把她混为一谈的？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一个选修课的作业竟然请你去给她当枪手？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是做什么的，你竟然去给她拍作业，都不愿意为了我再拿起相机？！好啊，你这么想一刀两断，我给你机会，把你以前所有未发表作品的底片给我，我就当当初被狗咬了，和你们师徒两清了！”
“……”
“怎么？”夏罗莎冷嘲，“别告诉我你全都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一个那么懂算计的人，会不留备份吗？”
“好。”郁铮一口答应，“我可以给你，随便你怎么用，但是不要把拍摄者再和那些照片划上等号，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你想要的我什么都给不了。”他走之前略略停步，“下次不要再找我，保重。”
美术馆里，夏罗莎手执手机，回想那人走得异常决绝的一幕。这一次，和以往每次都不同，她很清楚，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魔力再向那个人予取予求了。
手机听筒里，传出一把男声：“Rosa，这次展览的赞助方只有一个要求，想要你帮他们引荐那些作品的拍摄者本人，你别忘了自己当初答应的条件。”
“放心，”夏罗莎望着不远处的孔铛铛回话，“让他们等下过来吧，我会好好安排。”
说完，挂了电话。
……
三十分钟自由参观结束，孔铛铛心不在焉去找二楼的集合点，站在一群业余选修课的同学中间，听他们讨论今天的参观不虚此行。
“你们看见那张《purity》了吗，那个照片里的模特是夏老师吗？”
“是吧，我都惊呆了！”
“真的吼吼看，夏老师真人站在面前，都没有那张照片来得震撼，简直是大师之作。”
“不知道拍照的人是谁，那个V Yu好厉害，应该是中国人吧，我问了一圈度娘，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摄影师。”
“啊，夏老师来了……夏老师！”一群大学生，比头回参观博物馆的小孩子还激动，见了夏罗莎，赶紧一拥而上把人围住，七嘴八舌探问那张《purity》的具体信息。
孔铛铛这种三天两头上网自炒的人，见这一幕，第一反应竟然是夏罗莎想靠那张《purity》走红。也对哈，郁铮破船还有三分钉，夏罗莎不把他的剩余价值榨干，怎么对得起她自己？
因此在对方指导期末论文的时候，孔铛铛全在神游天际，兼且胸闷气短。
校外教学很快结束，众学生散去，夏罗莎往出口的楼梯走，孔铛铛匆忙追上去。
夏罗莎在孔铛铛方一靠近时，就闻到了其人身上一顾北非风味的锅底烤肉味，是芦丹氏的chergui。各种皮革、木料、烟草、鸢尾、玫瑰、檀木、甚至是蜂蜜混在一起，如此复杂的香调，不是她孔铛铛一个小大学生能撑得起来的。
你不如去用用八月夜桂花，或是柏林少女，更适合你这样的小女生……夏罗莎边想，边回过头来。
孔铛铛叫了一声夏老师，与其到角落，然后开门见山：“V YU是郁铮吗，你用他的照片做展出，他本人知道吗？”
夏罗莎觉得有意思：“如果他本人不知道，我又怎么拿到这些照片的展出权？”
孔铛铛没怎么跟夏罗莎打过交道，虽然一千一百个膈应，但人家是郁铮的债主，她也只得恭恭敬敬：“但据我所知他并不喜欢抛头露面，你把他的作品这么大张旗鼓地挂出来，后面肯定会有人来追究他的身份，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夏罗莎像块铁板，踢也踢不动，“他什么身份，很见不得人吗？”
孔铛铛索性问：“你呢，你的那些陈年往事也想被人爆出来？”
对方却一哂：“你管得也太宽了，我都被人当成小三满申大贴大字报了，还会怕以前那些事曝光？反倒是你，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学生？有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的吗？”
孔铛铛把脸一沉，反倒改口：“夏罗莎，不要因为别人欠你一次你就想消费他一辈子。郁铮的这些照片，你也是战战兢兢挂出来的吧？我不相信你不在乎以前那些丑事，如果你真不在乎，不用等到今天，也不会在申大憋屈那么久。你这是被人赶出学校走投无路了吗，可就算你狗急跳墙，也不该把郁铮拖下水。你该清楚，比起赵院长，只有郁铮才会心甘情愿当你一辈子的长期饭票，你把他逼到死角对谁有好处？你以前不是很会驱使他吗，拿他当傻子，攥在手心里随你利用，所以你更该明白，杀鸡取卵是下策，他有事，你更加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夏罗莎被孔铛铛那话气到咬牙，杀鸡取卵谁又甘愿，如果不是郁铮跑来要和她一拍两散，夏罗莎又何必出此下策？
“那你就错了。”她亮出一抹笑靥，“郁铮不止把照片的版权给我，还说他非常支持我，说只要我想做的事，哪怕赴汤蹈火他也在所不惜。孔铛铛是吧，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是他什么人，又对他了解多少，今天展出的这些照片你见过吗，他亲口对你说不想我用这些照片为他找回名声吗？”
孔铛铛握拳，换成别人的事，她常常坐拥十分理智；但因为讨论的是死骗子，理智也就只剩下一半；更加因为嫉妒，理智荡然无存。
“我不相信。”孔铛铛道，“郁铮他根本不可能把版权给你，他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和过去扯上关系。”
“那我呢，我就是他的过去。”夏罗莎胜券在握，“如果你不相信，下楼喝杯咖啡，我们把他叫出来当面问问。”
“不用了。”孔铛铛要走。
“怕了？”夏罗莎的高跟鞋轻盈敲击地面，赶在孔铛铛离开之前，挡在她面前，“我觉得我得提醒你，新闻摄影这门课的作业，你的平时成绩不及格。期末论文除非你得满分，不过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在我课上论文得满分的——所以你不如再补一张平时作业，让他帮你拍啊，就拍申大好了，拍出这里任何一张照片的水准，我就给你pass。”
“你傻吗？”孔铛铛反问，“我不会去学校投诉你吗？”
“那你那些别人代拍的平时作业，我给零分，给错了吗？”
孔铛铛也是呵呵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啊？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夏老师，你非要揪着我不放有意思吗？好啊，我就让你这摄影展办不下去，下楼喝咖啡是吧，走啊。”
夏罗莎浅笑中目送孔铛铛率先下楼，拿起手机，微信留言：“这回不是我要叫你出来，你的那个火山坑找你，来申市美术馆，不信的话，自己去问她。”
作者有话说：
补个昨天的眼部产品：
#雅顿眼部时空胶囊，主要针对细纹修复和延缓老化，虽然现在黑科技越来越多，但经过时间检验的老配方反而更加经久不衰，例如la mer面霜。雅顿时空胶囊主打科技是分子钉，也算是个听不懂都觉得高大上的东东，我妈常年用，针对初生假性细纹还不错，我有时也用，所以推荐~
#眼膜：蛇毒spa，彼得罗夫黄金，glamglow发光，虽然心理安慰更多，但集中修复靠面膜这个原理大家都是知道的，上面几款都是用过没多大用却仍然在用的，非让我说实话，真的敷完跟没敷一样……
另说下沙龙香，上回有小伙伴留言问是不是有香菜味的，我前几天网上闲逛，发现祖马龙早就出了香菜味，薰衣草和香菜吧，一系列的还有萝卜花什么的。昨天刚到货，试了下味，已经不是我喜欢的祖马龙了，每一款都是甜香型，不难闻，但是也不惊艳。香菜什么的，有一点吧，没太闻出来……
失望大概也跟这两年祖马龙越来越商业化有关，也可能是我这人心态不好，当年人家小众，喜欢它觉得高逼格……于是，今天推荐个微带烤肉风情的芦丹氏，不过我觉得大部分同学还是会喜欢桂花那款，因为我闺蜜同事都喜欢那款~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107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先后收到来自夏罗莎与孔铛铛的留言，一个叫他立刻赶去美术馆，一个却说：
#如果小玫瑰叫你去美术馆的话，你能不去吗？
用字很准确，她用的是“去”而非“来”，乍一看，孔铛铛也未必是和夏罗莎搅合在一起。
她只是好心提醒他，不，更像一种恳求。可郁铮拨回电话，孔铛铛也没接。
夏罗莎正忙着向孔铛铛展示自己曾与那人的亲密过往，孔铛铛也正忙着吃味。
郁铮自从上回音乐剧事件，就给孔铛铛手机装了定位app。地图上确定了方位，郁铮叹气，越想撇清的东西越撇不干净，孔铛铛倒是很不喜欢他与夏罗莎再纠缠，可孔铛铛自己却做不到置身事外。
美术馆旁就是咖啡厅，透明玻璃窗格，路过之人皆可对其中情形一目了然。
周末上午，客人不多不少，孔铛铛与夏罗莎的位置相当醒目，醒目到郁铮一赶来，就清清楚楚见到孔铛铛端起杯饮料，二话不说直接泼了夏罗莎一脸。
夏罗莎的坐向朝着门口，郁铮一路看着，推门而入。那时，彼端被抹茶拿铁糊了满脸的高颜值美女，不仅不感到气恼，甚至在越过孔铛铛肩头望见郁铮身影的同时，唇角，克制不住地流露出那么一丝耻笑。
对手才几岁，大一？见过多少市面，知道何谓女人的战争，又见过几次正妻斗小三的世纪大撕逼？
对付男人，夏罗莎只有不屑一顾的，没有她得不到手的。
郁铮，更是被她弃若蔽履的死缠烂打者。以前她极尽侮辱贬低对方之能事，所以很自然地，那人才会在一个黄毛丫头身上找存在感。
这一回夏罗莎却愿意主动招招手，因为，有人抢的东西，总是格外地惹人垂涎。
好在郁铮也不算无可救药，parka大衣，一脸冷淡，没有刻意在着装下功夫，真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至少夏罗莎不用担心对方一出现就给自己丢脸。
而孔铛铛在郁铮从身后走出的一瞬间，也同样意识到了夏罗莎的阴险。
她为什么要拿咖啡泼她，很简单，她的情商被夏罗莎碾压了。
“我不会跟他划清界限，也不会放过他，我就是要拖着他……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那就该好好看他是如何拿一辈子赎罪的。别说是放下，哪怕他只有一天好过，我和那些被他拖累的人，都会觉得不好过。所以你放心好了，你想要他下半辈子活得逍遥自在，除非做梦！”
于是孔铛铛就泼了。
哪知道全被郁铮看见了。
那个人走进来，停在桌边，问见了他一脸无语的孔铛铛：“没事吧？”
夏罗莎于另一侧哂道：“被泼了一身咖啡的是我，就算是问候，也该是问候我。”
郁铮略微一顿，终究，伸手抽了几张桌上摆放的纸巾，递去给夏罗莎。
孔铛铛本欲张口解释，郁铮看了她一眼，示意没关系。夏罗莎擦净了脸，时间刚刚好，摄影展出资人的代表也恰巧赶到。
四十来岁的男人，上前时挟了一股valentino uomo的精英味道，分别向三人递了名片，特意忽略了夏罗莎那一身来历不明的咖啡渍，解释：自己来自某天后女星Irene的幕后团队。最近女星转战大银幕，不是指演戏，而是投资制片兼导演，一手包办。对于首次指导的银幕处女作，影后Irene表示需要精益求精，其中，就包括宣传片，与一系列的人物宣传照。
“在联系郁先生之前，我们也曾联系过一些国内数一数二的摄影师。”来人道，“并非他们不好，而是太过于依赖ps，与我们影片所要呈现的风格并不相符。当然，ps已是商业摄影的现状，哪怕请了国外团队操刀，效果仍然不尽如人意，直到我们偶然发现了郁先生的这组照片。”
“听Rosa说，”对方指了指夏罗莎，“您的那些照片只做了最简单的后期处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知道郁先生有没有兴趣先为我们试拍几组概念照，只要真的能达到Irene想要的那种返璞归真，相信我，她并不介意起用一些籍籍无名的新人。”
孔铛铛原本听得好好的，影后啊，大明星，到目前为止，Irene这个名字都震得她如雷贯耳，却直到——籍籍无名，等等，那是什么？
郁铮为什么要被你们起用，人家本来就金盆洗手了好吗？
果然，她身边的死骗子垂眸听了半晌，然后问：“什么照片？”
来自影后团队的男人一愣：“当然是美术馆正在展出的那批照片，包括你的那张杰作《purity》。”
郁铮扯出褶子去笑望夏罗莎，那笑，很是令夏罗莎心虚。
因此她决定先发制人劝郁铮：“难得Irene和她的团队看好你，并且特意为你sponsor了此次影展，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应该好好把握。”
而事实是，夏罗莎根本不care郁铮错过不错过，她只是要这场展出顺利举办，到时搭上了申市摄影协会，好与想对她做出处理的申大谈条件。
更主要的，是要让更多的人来见证她夏罗莎的美，包括那个和妻子谈离婚谈得拖拖拉拉的前经管院长。
孔铛铛闷头发短信，就在夏罗莎开口的时间，郁铮手机震动：
#你真的把展出的版权给夏罗莎了吗？
郁铮单手打了个“是”字，回过去，见孔铛铛歪头不看他。
等夏罗莎话毕，郁铮道：“我想有些事情搞错了，这些照片是我给Rosa的，但不是我拍的。”
夏罗莎轻哼一声，想你还能怎么扯谎，我认识了一个假摄影师？
但来者不知道啊，一听郁铮否认，登时去望夏罗莎求证。夏罗莎道：“这点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最近进入瓶颈期，压力很大，但机会同样会带来蜕变，你最好认真想清楚。”
而后又对那直瞪她等结果的男人解释：“那些照片的拍摄地点与时间我全都一清二楚，版权在我手里，Vi更是我男朋友。他以我为主角创作了那幅《purity》，还能有假吗？”
她说话时，郁铮便以一种很沉痛的表情望着她。另一侧，孔铛铛以一种想咬人的表情瞪去死骗子。
“这位？”郁铮问男人。
“Derrick。”男人道。
郁铮请他起身：“借一步说话。”
男人走了，夏罗莎必须在孔铛铛身上找回面子。“听到了没，”她笑问，“照片的版权是他给我的，作为男友，他也算对我不错。”
孔铛铛猛地回头，怒视那咖啡店窗边，高大并立的两条颀长身影。
“你想对我说什么？”Derrick此时问郁铮。
“我不是Rosa的男朋友。”郁铮道。
哦，感情问题，Derrick觉得他大概能够想象。
“应该这样说，Rosa的男朋友的确叫做Vi，拍你口中所说那些照片的人也是Vi，他姓于，跟我姓氏是同一种拼音拼法，而且，他还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很可惜，那个Vi，已经在两年前一次滑雪事故中过世。从那以后……”郁铮摇头，半侧了身，无限伤感地向夏罗莎递去一抹同情。而夏罗莎见他目光，竟还极尽温柔地回以一笑。
“这两年，Rosa一直都放不下，所以她作践自己，自暴自弃，甚至传出与申大教授之间的不伦之恋。其实，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郁铮叹息，那痛其不争又哀其不幸的神情演绎得惟妙惟肖，甚至把跟影后混饭吃的Derrick都给说愣了。
“对，你猜得没错。”郁铮沉声继续，“Rosa近来忽然向我要了Vi的那些旧作，作为未亡人，照片的版权本给她我没有任何意见，她也有权随意使用。当然，我却更希望她能通过办一场告别展，真正从对Vi的思念里走出来。然而终究是我小瞧了爱情的魔力，Rosa她……她竟然前两天跑来对我说，Vi还活着！你能想象吗，那一刻她有多令人心痛……”郁铮哽咽，手臂架在胸前，一手捂眼，嘴唇还有着那么一抹无法作假的苍白。
“原来是这样。”对面Derrick深表同情，“我知道了，你是不忍心拆穿她对吗？”
郁铮继续按着眉心，喉中略微性感，哦不，感性地滑出一声“嗯。”却不想肩头忽被人大力一握，郁铮一侧眼，Derrick便在冬阳沐浴中，深情，哦不，深邃地凝望着他。
“但你不能这样继续放纵她，那对她也并没有好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Derrick说话间向郁铮微微倾身，其身上所带的intense版香水味令郁铮拧眉。“你已经有了我的名片。”对方哑声提醒他。
未几，两人返回座位。
“我大概已经明白了，”Derrick道，“那些展出作品的确与郁先生无关。”
夏罗莎大惊，刚想开口，却被Derrick抢先安慰她：“我知道你伤心，节哀顺变。”
夏罗莎哪会这么好糊弄，扬眉，望去一屁股坐在孔铛铛身侧、翘起腿、更手长抓着孔铛铛座椅后背的郁铮。夏罗莎冷笑望人，却是对Derrick道：“无论他是怎么跟你说的，那幅《purity》只有这位郁先生才能拍出，而且他最近还有了新作品。这位，”夏罗莎向Derrick介绍桌对面的孔铛铛，“正是乔兰最近于国内炙手可热的代言人，孔铛铛。”
“孔铛铛？！”那影后的团队经纪人懵逼，眼前这个嘴唇藏青的吃瓜路人甲，就是那个有点动静就令全网络一惊一乍的孔铛铛？！
夏罗莎续道：“相信Derrick你也应该见过最早的那批乔兰代言照。”
“是！”Derrick抢答，“我们也有意联系过那位摄影师，可对方公司守口如瓶，无论怎么打听，业界都没有关于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夏罗莎扬手，“不用打听了。”手指尖虚则指向郁铮，“那个摄影师，就是他。”
Derrick咻忽瞪大了眼，坐于对面的孔铛铛发誓，对方眼中的小灯泡亮了，而且是看着郁铮亮的。
“你真的是乔兰代言照的拍摄人？”Derrick忘了孔铛铛，他眼里现下只有郁铮。
郁铮侧目，扫了一眼心有灵犀回望他的孔铛铛。
“我想有什么搞错了吧。”孔铛铛此刻终于脱了那少女风十足的彩色□□镜，面朝Derrick，伸手，“你好，我是孔铛铛，乔兰的产品代言人。”
两人一番握手，孔铛铛才扭头望了一眼郁铮，对Derrick撇清：“这个人我不认识。”
Derrick愣了，夏罗莎也愣了，郁铮一直自来熟抓着孔铛铛座椅后背的手，看起来像是要将人搂住一般，这时却唯有尴尬地默默收回了。
“我只是夏老师新闻摄影的选修课学生。”孔铛铛神情自如地解释，“因为要写一篇有关摄影展的期末论文，所以刚刚才从美术馆出来。我有一些关于论文的问题，才会和夏老师坐在一起喝了杯东西。我不知道夏老师是怎么忽然把我代言的事情和一个陌生人联系上的，我只知道，身为模特，我应该不会认错当初给我拍代言照的人。”
孔铛铛说话间瞥向郁铮：“如果我没瞎，这位也没整容改名，那我保证摄影师不是他。”
比起Rosa，Derrick显然更相信孔铛铛。孔铛铛起身道别：“打扰你们谈事情了不好意思，我咖啡也喝完了，夏老师再见。”
孔铛铛这一系列反应，完全不给别人质疑她的机会。夏罗莎不甘心，刚要拉着Derrick辩解，哪知男人却将她手一甩，竟然飞速起身去追了往咖啡馆门口走的孔铛铛。
孔铛铛被半路拦下，Derrick再次交给她一张名片：“如果你能联系到那位摄影师，我非常希望你把我们的诚意转达给他。”
孔铛铛叹气：“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很神秘，实话告诉你们吧，之所以你们找不到他，是因为他嫁人生孩子去了。”
“等等——什么？！”Derrick目瞪口呆。
孔铛铛无所畏惧吹牛B：“我之前还听他那个外国老公说，要他至少连生五个。按一个孩子一年产假，他得需要五年假。五年吧，五年之后你们再找他。”
孔铛铛说完走人，但出了门，并没有走太快，透过咖啡店的透明玻璃窗，她看到了郁铮起身站在夏罗莎面前，头半低，正朝着夏罗莎耳侧窃窃私语。
去你妹的死骗子！孔铛铛一脚踢飞了粒路边石子，险些砸了玻璃。
而于咖啡店中，郁铮虽然角度暧昧，但也没碰着夏罗莎一分一毫，他本想去追孔铛铛，但又返回头来警告夏罗莎。“不要再试图去向任何人证明我是那些照片的拍摄者。当年你和Leon的事，外界虽然无人知晓，但照片还在我手里。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删东西，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话音低哑，带着那么一股经历沧桑的蛊惑，但响于夏罗莎耳边时，却有如惊雷，吓得她面色大变，猛地抬眸，瞪去郁铮：“你——！”
“我没有耐心再陪你玩下去。”Derrick回来，郁铮照样直言不讳，“Rosa，不如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直至郁铮走后，夏罗莎都双目浑圆，满头青筋直冒，一脸姿颜扭曲。
“唉……”Derrick叹气，一边翻着手机通讯录，当夏罗莎终于回神望向他时，刚想开口，这人却打断道，“没关系，虽然我们出资办了场假展览，但按情按理这都不是你的错。这样吧，我把我好友的手机号给你，她在精神疾病这一领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权威。”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款最近才入的专业眼影盘，粉质堪比tom ford，但相对tf更便宜一点：
#Viseart，法国一个做专业彩妆的牌子，算小众，盒子很朴素，包装像sonia塑料的那种，分12格和6格，虽然12格价格跟tf差不多，但是tf可是4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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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魅力值破千时，系统的确有提示：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战痘青春，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早猜到系统的尿性，提示音响在1000点，肯定舍不得让她花100点激活个任务。正忙于对战日韩系彩妆的孔铛铛没心思多想，就把兑换耽搁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张刷题过度的纵欲脸，孔铛铛回寝室，寝室的大门已然敞开。
“囡囡，妈妈把袜子给你放在这一层了，你看一眼哦，到时找不到给妈妈打电话。”
“妈，打开柜门一眼就能看见了，你烦不烦？”
说话的人叫林翘，四年室友，孔铛铛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怪谁，人家也不想搭理孔铛铛，嫌她丑。跟丑人挨太近，林翘认为自己也会变丑。
高腰短裤，白t恤，扎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林翘身高一米六二，却有条又白又长的腿。男生背后讨论：就凭那腿我能玩一年，还要脸干什么？
然而人家脸也不差，尖下巴大眼睛，南方本地人，皮肤水嫩又Q弹，最重要是白。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干脆当不知道，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倒是挺热络：“同学，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经济系，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第108章
作者有话要说： 申市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广场。
孔铛铛大步朝前，恨不能跑起来，郁铮在她身侧，赏花般地步履闲适，还有空朝她搭讪。
“前面那个路口，拐过去就有车，我陪你去打车。”
孔铛铛不理。
“那里有地铁口，要不去坐地铁？”
孔铛铛继续走。
“啊，前面是公交总站，走。”
孔铛铛狠瞪他一眼，径自朝前。
“孔撑撑。”郁铮后面追上，一把将人拉回。这时孔铛铛闭眼往前的路途中，冷不丁就横冲过两名你追我逐的小男生。亏得郁铮拉她一把，不然孔铛铛铁定被撞翻。
“都不长眼啊！”郁铮冲那两倒霉孩子叫嚣，人背影连头都不回，郁铮黑脸，骂了个需屏蔽的字母，“哪间学校出来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他又回头问孔铛铛：“没事吧？”
孔铛铛仰首斜视他：“我不认识你。”
郁铮好笑：“还为刚才那事生气呢，我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孔铛铛原本不想在大街上对峙，觉得不文明，闻言却又忍不住，冲其反问：“这次解释清楚了，下次呢，下下次呢？我就问你一句，夏罗莎手上那些照片是你一早就给她的，还是最近才给的？”
见郁铮不言声，孔铛铛心想我就知道！
“所以是她最近才问你要的，她要，你就给？死骗子，你到底还要被她当傻子一样耍多久啊？！”
郁铮无奈，靠前一步劝孔铛铛消气：“这不是最后一次了吗，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会再有下次？”孔铛铛想我信了你的邪。就面前这个人，论身材，论个头，随便套件大衣，懒懒散散那股劲，也能引得满大街人频频朝他侧目。
为什么，夏罗莎一叫他出来，他的画风就要突变？最开始赵院长的讲座是这样，他陪她拔智齿那次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孔铛铛从来也不嫌郁铮那招摇暴发户的模式给她丢脸，她甚至希望他能一直那样，只要他开心就好。
“你没进美术馆，”孔铛铛道，“所以你没看见夏罗莎是怎么把你那些照片挂得到处都是。你觉得我是生气吗，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我是替你不值。我不想你去勉强自己迎合她，我知道你欠她，我知道你欠她的哪怕她要你的命你也愿意给！可是你不在乎自己，不代表别人不在乎你。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随便她怎么折腾，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连那些陈年往事都被人扒出来。到时你怎么办，你要怎么帮她，你又要我们这些身边的人怎么帮你？你到底懂不懂，就算夏罗莎把你当草，不代表别人心里你就是草，至少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我就是看不惯她那样糟践人你到底明不明白？！”
孔铛铛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就她那一嗓子，满广场的人民都被她吓了一跳。
郁铮在愣神过后快步追人：“我没想到她会真的展出，你到底怎么才能消气，我给你跳极乐净土？”
孔铛铛猛地回头，郁铮见状，忙陪笑，并道：“只要你不生气，我现在就给你跳。”
说着后退，起手式手腕随性翻了几朵花，脚下接蝴蝶步，见孔铛铛直勾勾看她，还“啪”一声猛地把手拍向胯间，极风骚地扭动了几下屁股。
其时两人已接近路边，不远处几分钟一次的绿灯，大批人潮涌来，无意外把郁铮那裹着大衣、反而厚重之中凸显性感的舞步尽收眼底。
孔铛铛没给他时间多扭，上前一把按下对方的手，却听郁铮问：“消气没？”
他是笑着问，大庭广众都不足以形容周末市中心广场的繁华，多少人走了老远还不时回头张望，多少人手机抓拍，甚至摄像灯直闪，郁铮却旁若无人，只笑着对视孔铛铛的眼。
孔铛铛没什么表情，虽然讲道理，她真的不应该再生气。“我看你还是没搞清楚，喜欢看你在公共场合花样百出哄她开心的人不是我。”她冷道，“我这人很小气，我喜欢吃独食，我不喜欢我在乎的人当街给人观赏。我不知道那些旁观者的眼里有多少是赞赏，又有多少是拿你当小丑。就算只有一个，我也浑身不舒服。”
孔铛铛说完撇下郁铮，回头跑步过马路。
街对面找了条小路打车，郁铮追过来，孔铛铛已经坐进了后座，砰一声关了车门。
“回学校给我来条消息啊。”郁铮躬身，隔着车窗叮嘱，“路上小心点，别太晚回去，晚上来物流仓，我等你……”
他后面那两句，孔铛铛显然不可能听见。车屁股冒着烟，油门一踩毫无留恋从他面前驶离。
郁铮还是那副陪笑的笑脸，慢慢直了身，看那车子消失。他下意识连车牌号都背了下来，边收了笑，皱眉按住腹部。
……
孔铛铛随后几天不是论文就是考试，没去物流仓。
她并不是挤不出时间，她就是在赌气。连原本准备的一系列高端眼霜的视频都是在寝室录的，起先还说有问题要问死骗子，结果她也没问。
最气人的是她生气，还嘴硬说自己不气，说自己不气那个人竟然相信了，竟然再也没有来哄过她！
拜托她只是心疼他，无论是摄影展，还是那被无数人侧目的极乐净土。她只是有那么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发泄不出，她不知道死骗子到底懂不懂！可被夏罗莎那么一搅和，就算对方不懂，孔铛铛也别扭地不想说了。
都怪以前不矜持，说对方重要，说他是她在乎的人，哪怕还和唐碌谈着恋爱，也从未掩饰过自己对那人的关心。
现在回想，孔铛铛不愧是活了一辈子都没谈过恋爱的死剩宅，她果然不会处理感情。初恋谈得一塌糊涂就不说了，现在的后遗症是，她无论怎么做，死骗子都拿她当圣母，是出于圣母爱，孔铛铛才对他那么好……
这日又是一门考试告终，晚上502出门狂欢。赵之心说不去，孔铛铛也不想去：“大姐，女神，虽然今天这门考完了，但是明天还有一门啊，你们是不是失忆了？！”
但无论她怎么说，孙淼和林翘两人联手把她架出门口：“看看你，一脸晦气，就算你是学习之神，这种霉样还想考第一？”
申大相隔不远的酒吧，富二代苏旸哲请客，三女一男，把酒吧里种类不多的几款零食点了一桌。
果然都是不出来蒲的好孩纸，苏旸哲托下巴，眼神灼灼笑望自己女神。
四周围气氛不错，没有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前台有人抱着吉他唱抒情，灯光朦胧。可就是在这种昏幽朦胧之中，排条和怂怂一进门，还是一眼看见了角落里和两女生笑成一团的孔铛铛。
“八点方向。”怂怂拨了个电话，没两句挂断，不一会儿孔铛铛就被招来了。
“这么巧？”孔铛铛手里拿着杯没喝完的果汁。
“心情很好啊？”怂怂斜眼瞟孔铛铛，又给自己点了一打啤酒。
排条问：“你们考完试了？”
“没有。”然后就没话了。
“死骗子呢？”孔铛铛没憋住，“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怂怂和着音乐吹口哨，排条从后口袋里摸啊摸，摸了手机出来，低头发了条微信。
同一时间，孔铛铛这边就接到了对方发送的照片。
“铮哥给你的。”排条道，“拿去交你的摄影作业吧。”
照片缓冲都缓冲老半天，看来像素挺高，好不容易刷新出来，孔铛铛定睛一看，是幅高空俯拍申大全景。
孔铛铛学了一个学期摄影，虽然真没学会什么，但审美情趣还是有那么一点的。郁铮给她的这张照片，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让人看得无比舒心。
没错，它只是一张风景照，但也不输于那些高感官刺激的惊艳抓拍。
它就是那种舒服得，让人坐拥脚下美景的好照片。
孔铛铛不懂：“这什么？他怎么知道我要补交作业，又是你们拿我的事去跟他八卦？早知道就不找你们诉苦了。”
排条没说话，怂怂见孔铛铛往那照片随便扫了眼就扔一边了，无语：“痘痘，劝你再看看那照片，看你能看出点什么？”
孔铛铛也没反驳，再次拿起手机横看竖看，一边喃喃自语：“其实就算我交上去，夏罗莎想给零分也照给零分，不过这张拍得真挺好，比以前那些都强。”
“呵。”怂怂冷笑出声，“强，就只是强？你手里那张照片，可是站在全申大最高点拍的，你知道申大最高点在哪吗？”
孔铛铛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土木楼？”
怂怂喝了口酒，差点没被呛住：“土木楼你去得还少吗？你又不是没在天台拍过照，你拍一张这样的我看看？”
排条见怂怂越扯越远，索性就对孔铛铛直言相告：“不是土木楼，本部后面不是有块地在施工吗？那里有座塔式起重机，你想想，你应该见过。”
孔铛铛相信自己绝非如此没见识，可是起重机：“什么是起重机啊，请问？”
怂怂简直要喷酒了：“就是一般施工现场都会见到的那种金属结构高塔，底下是一柱擎天，最高处是与地面水平的动壁，组合起来是个一只胳膊长的‘T’字型。多数都是黄色，你再想想，无论你在申大哪个角落，只要一抬头——”
“哦！”孔铛铛恍然大悟，“那个就是起重机？厉害了，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无所谓。”怂怂语重心长，“但是你手里的那张照片，是铮哥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爬到起重机动臂最前端帮你拍的。换言之，如果他一个不小心踏空，这就有可能是他跟这个世界say byebye的告别照。”
孔铛铛再也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了，脑子里哄得一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不动了。
“你说什么？”她试问。
排条一直在闷声喝酒，这时却终于插了话：“铮哥是在拍完照的第一时间把照片发给我的，为什么？因为他怕自己一失足，手机也会跟着他摔得四分五裂，那时候你的作业也就没指望了——”
孔铛铛根本没了把话听完的耐心，猛地站起：“他人呢，我去找他！”
“别去了。”排条和怂怂两人齐声把人叫住，“早就不在上面了，都是昨天的事了。”
孔铛铛仍然没回座，直站着回头：“昨天的事你们怎么现在才说？他跑去爬那个什么起重机你们怎么也不拦着，整天喊着好兄弟，你们就这样当兄弟的？！”
还好现场音乐声足，压了孔铛铛无所忌惮的狂呼大叫。
怂怂和排条反而不急了，两人碰杯，喝了口小酒，示意孔铛铛坐下来。
怂怂道：“这么说吧，铮哥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跟我们一样，都知道他一有点不开心，就喜欢去搞那些危险活动。我们做兄弟的是失职，没看牢他，你呢，你不也天天说自己是他朋友吗？既然知道他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刺激他，你看铮哥平时没脸没皮也没什么，可他越是没什么，就越可能不声不响吓你一跳。这不是我们能看住的，这是因为你啊，孔痘痘！”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周末瞎浪，又更晚了，抱歉~
前两天看到一个vlog是外国达人爬印度最高起重机，还走到动臂最前端，那刺激，看得我都想去爬了，太特么又爽又吓人了……
另外讨论下两个定妆法：
#一个是最近忽然看到的，叫做婴儿粉浸水法，主要还是给油皮防脱妆的，在欧美火了一圈，还vouge，elle这样的杂志全上了一遍，方法很简单，就是按原步骤上完底妆，在蜜粉之后叠大量婴儿粉，约5分钟后找来一盆水，把涂满粉的脸沉进水里面泡个30s，出来之后，恭喜你，除了个别部位脱妆，基本其他地方的底妆都被定住了，之后更持久，而且更自然。
但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但是，大家当新鲜看看就可以了，没必要尝试，就算心血来潮想拿来试，也要小心玩水……
#另一个就是人尽皆知的烘焙法，把蜜粉厚涂在想要它不脱妆或者想要提亮的位置，例如眼下，例如颧骨那条阴影下方，例如嘴角，然后等个几分钟再拿蜜粉刷刷掉。还是那句话，烘焙法会火不是没道理的，它真的很好用，能持妆，远远看来还能让皮肤完美无暇，尤其适合上镜。但冬天或者干皮真的别随便用，等着开裂吧。就算是油皮，眼下那么干的地方也照样是干裂的货……
不过要拍照，这个方法真的很好用，皮肤好的一逼，没用过的可以试试~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自从战痘青春挑战开启，孔铛铛根据系统要求管住了嘴，就觉得越来越迈不开腿。
因为油脂控制，她如果想吃肉吃到饱，就只能选择白水鸡胸肉。且系统那个小贱人，还喜欢在她一边味同嚼蜡之际一边问：简述，你为什么要吃鸡胸肉。
那时候，孔铛铛尚有力气答：因为鸡胸肉含有丰富蛋白质，优质蛋白质能够提供足够的胶原蛋白淡化疤痕。此外，我也可以吃豆制食品来代替鸡胸，但是我想吃肉！
然而再强烈的嗜肉/ 欲，终究也被老鸡胸磨淡了。孔铛铛这两日没胃口，又被教官呵斥绕圈跑，她边跑边想自己这好人真是做得太随意，想卖人情当事人还不在，即使在，孙淼也未必会感谢她。
上辈子出过同档子事，昨天是孙淼生日，高中发展起来的小男友由外地赶来陪女友。然后孙淼彻夜未归，然后隔天、即是今天，孙淼军训缺勤，下午酒气熏天回宿舍，第三天和教官干起来，再之后就被口头警告加勒令写检查。
反正整件事孔铛铛都曾是、并且只是旁观者，她唯独知道孙淼彻夜未归是因为酒店开房、大醉而归是因为感情破裂……男女之情这东西离孔铛铛实在遥远，她会多管闲事，完全是因为孙淼即便口无遮拦，但对孔铛铛说的每一句话，事后看来都是正确无误。
洗脸刷一事，水杨酸有多刺激，孙淼都曾得罪人地奚落过孔铛铛。所以杏仁酸试用那天，孙淼冷嘲热讽，孔铛铛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不是横眉冷对，单纯只是：我去，难道魅力值又要打水漂了？
但无论孔铛铛内心戏多么足，现实中也就是个闷骚，孙淼误会她心有不愤，她也没去解释。
跑了十几圈下来，孔铛铛没再继续，而是径直跑去队伍前，教官身后：
“报告教官！我不能再跑了，再跑就晕了。”
张教官一听她喊报告就来气，回头：“不是很讲义气吗，谁让你回来的？口罩口罩你不愿摘，帮人欺瞒扯谎倒是很在行。不是怕晒太阳吗，就给我待在太阳底下跑，跑到晕为止。”
“报告教官！”孔铛铛声音老大了，一点也不像她，“真的不能再跑了，”头顶骄阳灼烈刺眼，晒得她眼前阵阵发黑，“真的，再跑就要爆炸了。”
“那你就给我原地爆炸！”
砰一声！
正两眼昏聩的孔铛铛当即被吓得一个趔趄，再一秒，大腿边上传来针扎火燎般的疼痛。
“哇！”全连队沸腾，有个男生指着怔愣中的孔铛铛大叫：“孔铛铛爆炸了！”
教官与几个学生迅速靠前，再一看孔铛铛大腿，口袋的位置竟然真被烧穿一个大窟窿，厚实的迷彩裤都破了，布头垂下，露出一块通红高肿的腿肉。
然后吧嗒一声，一个物件掉在地上。
有同学低头查看，迅速总结了下原因：“孔铛铛，是你的手机爆了。”
手机？
孔铛铛一愣过后醒悟——手机，竟然是手机？！
怪不得，郁铮那个死骗子，怪不得那么大方送她手机！
这才几天啊，就爆炸？孔铛铛恨不得当场就去找人算账，然而她眼一花，耳边唯独听到一声高呼：
“呀，孔铛铛爆完炸又晕倒了！”
……
午休时分，申大大学生健身房。
吃饭时间，因此顾客寥寥。
落地窗前一排跑步机，三两个肌肉型男步伐优美，跑姿健硕，挥汗如雨的画面激动人心。但凡窗边有个过路的女学生，那注目礼就是一路下来不带眨眼的。跑步型男受到瞩目，顿时也觉动力满满，能量不绝。
这时，突然有一名风一样的女子由健身房外狂奔而过。没看清，跑步机上的哥哥有些讪讪，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妹子，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肱二头肌有多赏心悦目了。
疯跑女子身后还追着另一名身着迷彩的小姑娘：“铛铛，你慢点，不是刚炸晕了吗？”
于健身房内，顺手帮朋友看店的男人卯在前台，台子太矮，他人太高，正憋屈着两条腿埋头吃泡面。
吃面之余忽感有人从外推开了玻璃门，男人匆忙咬断面身，头都没抬，张口就来：“欢迎光临。”
烟花烫的那撮小刘海于半空甩出弧度，一脸笑意，眼褶绽放，抬头就撞上孔铛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悍眼神。
孔铛铛裤子都没换，医务室出来，赵之心追在后面拦都拦不住，一路追来了健身房。
孔铛铛没少见死骗子在健身房附近徘徊，不想真能撞个正，几步上前，用了十成力，狠狠将炸成两半的新款手机拍在台面上：“赔钱！”
郁铮一旦看清来人那副大口罩，笑意即无，收放自如。
慢悠悠退回到座椅上，伸手把泡面往旁边略略一推，吧唧着嘴里那几根未吞咽的面渣，顺道还抽了张餐巾纸擦嘴。纸巾在手指之间慢慢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后一脸从容镇定，郁铮看向孔铛铛，问：“赔什么钱？”
“你说什么钱，电信套餐里附送的手机，从拆封到现在不到五天，它就爆炸了！你自己看，都炸成两半了，这还是放在口袋里，要是半夜放到枕头边，那我的头不是跟它一样了？！”
“看看。”郁铮漫不经心捞过那两块焦黑尸身，眼皮子底下晃了圈，若有所悟地“哦”了声，“同学，你是不是把它跟什么金属摆一块了？这手机挨着金属会短路的，你有点常识没有？”
孔铛铛冷笑后即回：“会短路的是电池，原装手机的电池全都有短路装置，你骗鬼呢？”
郁铮“呦呵”一声，冲孔铛铛道：“懂得挺多啊，那就是放在太阳底下晒的。现在天这么热，看看外面，35度，高温预警，一个不小心晒爆了，关我鬼事？”
“我警告你死骗子！”孔铛铛又一巴掌扇在前台上，“当初合约里我让你白纸黑字把“送手机”加进附录，就是怕你事后赖账。那份合约现在还在我寝室，有本事你不赔钱，我报警！”
“报警啊——”郁铮故意拖长腔，扬高嗓门，“小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要来砸——场——子吗？”
“砸场子？！”此话方毕，登时有几名高大魁梧的汉子从二楼跑下来，“谁要砸场子？”
来人都是健身教练，外加郁铮的两个跟班小弟，赵之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缩在边上拼命扯孔铛铛衣角：“铛铛，我们走吧。”
孔铛铛顾不上她，瞪着那一群人：“人多了不起啊？现在手机在这里，我炸伤的腿在这里，裤子我都没换，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我不报警，去电信公司投诉你，你以为你还能再给他们做代理？”
“哎哎哎！”郁铮把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挡开，“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真是我送的手机把你炸伤了，那钱我一定赔——不过，赔之前你总得让我先看看证据吧？”
孔铛铛警觉：“你还要看什么证据？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呵呵。”郁铮死贱地笑了两笑，挑高眉，从前台走出来，“你不是说自己炸伤了腿吗，炸伤腿怎么能拿裤子当证据呢？你总得把裤子脱下来，让铮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看完了我立马赔你钱！”说着一把去抓孔铛铛裤腰，孔铛铛“啊”的尖叫一声。当即一群男人围上来，齐齐起哄：“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连着赵之心，孔铛铛被郁铮逼到门边。透明的玻璃门，又是宿舍到饭堂的必经地，听到呼声顿时引来一群学子围观，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偏偏就是没一个人上来帮下自己的同窗。
忽于这时，孔铛铛身后的另半扇门被人从外推开，凑得最前的郁铮小弟还没看清来者，一脚就被人踹翻在地。
唐碌这时抓着孔铛铛，二话不说，就把人拎出了健身房。赵之心随后，只听得身后即将关紧的玻璃门内传出一阵倒嘘声。
郁铮带头：“有种你报警啊！你特么有种你投诉啊，铮哥在这申大本部混了那么久，还会怕你一个火山坑——”
“火山坑”三字便戳着孔铛铛痛处了，正要回头，被唐碌拦住：“你一个小姑娘，和一群流氓争什么？”
孔铛铛火没撒出去，顶着日头，张口便回：“关你什么事？不是你多事，我说不定就把钱要回来了！”
唐碌一时闭了嘴。
无孔不入的系统见缝插针，忽来提示：
#目标人物已存在于系统资料库，现开启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怒目而视10秒。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计时开始。
#1。
#2。
#3。
#……
第8秒的时候唐碌要走，孔铛铛一步拦下：“别偏头，看我！”
唐碌一愣，就在前一秒还是生气自己多管闲事，现下却觉得不是对方就一定是自己有病。
#9。
#10。
#叮。
就在一声“恭喜”于孔铛铛脑际回响之时，她所有的愤怒懊丧突然间一扫而光。哪怕只有50魅力值，见过了洗脸刷奖励的孔铛铛却仍旧觉得弥足珍贵。
这是“集眼神之大成”类别下完成的第一个随机任务，竟然真的应验在唐碌身上。孔铛铛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去追，又觉得勇气全消。
她敢只身去到死骗子郁铮的地盘挑事，却不敢拦下自己曾经单恋过的男生道谢。系统的提示在脑海里回荡，余韵盘桓：
#恭喜！“接受唐碌怒目而视10秒”随机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
同一时，健身房内。
“铮哥，怎么放她走了？一整个儿丑八怪，欠收拾！”
“闭嘴。”郁铮往对方身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看不出那小姑娘有点心眼？一个闹不好她还真敢报警。”
“那，那可咋办？”对方立马怂了。
郁铮冷笑，一宗手机冒烟的案例，全球几百万台机子也就出了那么一例，只因背后的品牌太过冒尖，才被国内新闻大肆渲染成了骇人听闻的“爆炸”。
如果厂家无条件召回倒也好了，就是因为越报道人家越不回收中国版机型，导致郁铮好好的新机烂了两台在手。还好火山坑没看过新闻，才能拿点小优惠哄她签下一年电信约。
真是买彩票中头奖的命格啊，这样也能炸到她身上，打个雷得劈三回吧。
郁铮翻白眼，对身旁有贼心没贼胆的跟班交代：“就算报警她也讨不着便宜，不过这事让校方知道一样没我们好果子吃。你们两个，最近把尾巴夹紧了，都给我老实点！”话落忽又皱眉问了句，“对了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孔——？”
“孔痘痘，铮哥。”
第10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道：“别扯我！为了我怎么不来哄我，我都给他多少天时间了？别说拍照片，他就算随便发条短信，我早就去找他了。”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孔铛铛没事还被拉去参加辩论队，别跟她辨，再说她也不讲理。
“你们知道到我这来敲边鼓，我不相信你们没给死骗子通过气。我都把话说得那么白了，你们有本事把新闻摄影的作业去给他汇报，别的那些话呢，我故意说给你们听，难不成你们还为我保密起来了？！”
怂怂被怼得没话说，诡异地静了好一会儿，排条才替兄弟接话：“那是因为，铮哥想让你找个正常点的。”
孔铛铛心口猛地紧了紧，下意识反问：“什么叫正常点的，他觉得自己哪里不正常？”
“行了。”怂怂受不了，“都把话敞开来说吧，你和唐碌没散那会儿，铮哥就已经被你拖得五劳七伤了。你一会儿来找他，一会儿又不来，我们还想呢，好不容易夏罗莎走了能放鞭炮了，谁知道你孔痘痘更厉害！高兴你就跑上门，不高兴就整整一个月绕着走。这事我们没怪错你吧，你孔痘痘傲娇起来，连我们迎面叫你你都不搭理。别说铮哥了，我一个吃瓜的都觉得没意思。还有你那些制定的计划，不抽烟不喝酒，定时三餐，你制定了你倒是实施啊！你来一次，铮哥改好一次；你不来，铮哥就变本加厉。你听说过暴饮暴食比长期挨饿死得更快吗！他在你面前表现良好是吧，你数数最近几个月你在他面前晃过几次？你不在的时候，这种酒，铮哥根本就喝不醉，他现在是白酒啤酒洋酒兑着喝，光洗胃就够他喝一壶，你怪我们不把这事告诉你？我们想告诉你那时候，你躲我们跟躲瘟疫似的，就算铮哥自己肯说，我们还觉得丢脸呢！”
孔铛铛歇菜了，彻底没声了，她就算辩论队的，也只能憋半天，憋出一句：“那你们怎么现在又肯说了？”
怂怂哼了声：“这人都上天了，你不知道那天收到照片，我和排条腿都吓软了，如果不是铮哥手机有定位app，我们谁能想到他会爬那么高？！”
“这不就对了吗，”孔铛铛道，“这更证明你们应该把他所有事告诉我！亏我还把你们当自己人，躲你们那事都过去一年了，你们记什么仇？这次是死骗子正好发照片被你们发现他人在哪，下次呢，他去跳飞机你们找得着吗？！”
怂怂刚要再开口，被排条拦住。“痘痘，”排条北方人，嗓音里既有一股粗犷，又有那么一股浑厚，“我知道你年纪小，但既然你喜欢铮哥，我们就当你是同辈，不当你小朋友。”顿了顿，遂开喷，“不是我说你们女人，非得每一件事桩桩件件清清楚楚摆在你们面前你们才满意吗？就拿夏罗莎这事，我们整天就听你抱怨铮哥自己送货上门，难道铮哥他就没做努力吗？他也在想办法，只是没告诉你而已。男人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很多事男人只会做，不会说，你却非要他把每一个细节剖开了拿在你眼皮子底下研究，那他呢，考虑过他什么感受吗？”
“……”
排条继续教育：“男人要面子，不然怎么有句话叫大男子主义呢？以前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们想说算了，就不用再提了。不管铮哥曾经为你做过什么，他也没有拿那些事去向你邀功，甚至也没有求你回报。同理，哪怕他现在瞒着你什么，在你面前一个样，在你背后又是另一种荒唐样，也一样有他不说出口的理由。那不是坏事，至少代表他在意你。越是在意，越不想把自己难堪的一面显露给你，这不是人之常情吗？至于我们，我们把内情告诉你，博你同情，不是因为我们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值得拿出来吹嘘炫耀；而是因为我们觉得你对铮哥有诚意，你跟夏罗莎那个妖艳贱货不一样！所以即使会伤了铮哥自尊，有些话我们仍然会拿出来跟你讨论。”
“可你们全特么都是马后炮！”孔铛铛反讥，“死骗子跟正常人能一样吗，什么叫人之常情？今天这事你们现在说，是因为他还好好的，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再把话给我说一遍，你再说十遍也没卵用！”
怂怂发现孔铛铛上火了，再一看排条，也开了挂，平时笨嘴拙舌的，这时候倒是咄咄逼人。
“我还没说完。”排条道，“你借我们给铮哥带话，铮哥那边的意思：是，他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样，他有病，心理不健康，所以他才希望你去找一个人格健全的。既然你不是当面把话挑明，他也就当不知道，以后大家还是朋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有困难他照样会尽全力帮。孔痘痘，你不吃亏。”
孔铛铛简直想吃人了！
这时林翘和孙淼手挽手过来，酒吧不亮的灯光，两美女却照样闪得人花眼。
“孔铛铛你干嘛呢，”孙淼问，“有个朋友就把闺蜜给扔了？这两位谁啊，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火朝天的？”
孙淼不想理苏旸哲，便就近和林翘落了座，一旁孔铛铛道：“在说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呢。”
“呦，”林翘笑，把左右两腿交叠一翘，“这话题好啊，说到哪了？”
孔铛铛斜睨排条，凉声：“说到女人事多，什么事情都要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男人不一样，有担当，有苦自己吞，有泪肚里流。很多话，何必说呢，说了女人也不懂！”
“我去！”林翘和孙淼都是大女人，听完当即炸毛。林翘更是反问：“这是哪个直男癌啊，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什么叫女人事多，他们男人有担当？有担当的意思是指左拥右抱？欲断不断？欺上瞒下？脚踏两只船？还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孔铛铛听完有点顺气，孙淼剥着开心果鼓掌：“讲得好，不把话说清楚，就是不诚恳，就是心里有鬼！”
怂怂和排条讲正经事呢，没想到惹来这么两个强行不讲理。排条道：“男人喜欢女人，就算是骗，那也是为了她们好。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那个女人，就算要断，也会顾及对方的感受，这才是男人，有始有终，有责任感。”
“这话说得有道理啊。”尾随而来的苏旸哲拍手，被孙淼扭头瞪了一眼。“站哪呢？”孙淼道，“你不是男人吗，gun对面去！”
于是乎，三男对三女，酒吧里开战。孙淼冷嘲：“是责任感，还是舍不得？鬼知道你们什么心理，别人一纠缠就心软，一下跪就妥协，拖拖拉拉当断不断，就是给对方以幻想，就是让女人觉得跟你们还有可能！如果换了是我，我不相信三言两语甩不了前女友！”她说的是苏旸哲和福气酱。
林翘道：“别埋怨女人什么都要讲得明明白白，我们就这样明察秋毫，你们男人都是背后偷腥的货！”她针对的是排条，“还有，女人事多，但不代表我们就是无理取闹。你们男人有话不明说，就拿女人麻烦、女人事多来当挡箭牌，这个锅我们女人不背！”
孔铛铛道：“我们是管得多，但不是多管闲事，换了街边一个路人甲你看我管不管他！你们男人要面子，要面子你别做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啊，自己知道有问题，就应该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逃有什么用？！逃就算对她喜欢的女人负责了吗？！”
身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掌声，一个没留神，孔铛铛她们吵得太大声，竟然没被台上驻唱者的情歌声压住，渐渐引来大批男女围观。
大家自动分出阵营，怂怂道：“如果事情有你们说得这么简单，早就解决了，很多时候男人面对的压力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不要拿自己的眼光去衡量异性，或许你们真的很会说，但轮到做，到最后还不是男人出面解决？！”
“说得对。”苏旸哲道，“我们不做，不代表是拖，而是没有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你们所谓的一刀切，未必就是解决之道，只是一种无法可选里的选择……”
人多起来，七嘴八舌，手机更是停不下来。“我开直播了。”忽然一名年轻帅哥道，“几个人的辩论没有意义，大家要听民众的想法。”
自然，此男生为游戏主播，直播间自带一批直男癌。
这也是网上有关男女之辨被带起的第一道妖风。
不久后，对面便有女生起哄：“游戏主播了不起，姐妹还是网红呢，来，咱也开，微博粉丝十二万，就问你怕不怕！”
然而小网红的粉丝，仍然是宅男居多……
苏旸哲看热闹不嫌事大：“开直播？直播间谁没有啊，开开开，兄弟们都开，她们喷我们，我们要捍卫主权！”
孙淼轻咳一声，苏旸哲当即趴下了。
林翘摸出手机一看，word天，网上相关直播竟然上了某平台首页精选，瞬间，数十万直男杀到，雄风炯炯。
林翘她们线下吵得无果，冷笑：“看来要祭出大杀器了。”
孙淼道：“他们有宅男，我们就没有迷妹了吗？比人多势众，是不是脑子塞住了？”
孔铛铛道：“让他们说啊，至少要吵出个一二三，咱们再逐个喷。”
是以当夜，由申市朋友圈、以及网游圈小范围传播出去的男女论辩，以数十万男性不吐不快为开局，以上百万女性空降反杀为续写，最终引发了网络全民的两性对垒。
#听说这辩论是孔铛铛发起的，不愧是我女王，就是叼！
#虽然我是个男的，虽然我并不是非常认同孔铛铛以及她身后的万千妹纸，但奈何，我女朋友也是女的【摊手】
#虽然我是gay，虽然我男朋友也是gay，但我同意孔铛铛的爱情观……
孔铛铛的爱情观是什么，同样也是她为何开直播的背后动机。
那夜，好不容易招来百来万网游替她见证，她对着镜头，阐明立场：
“上次视频推了几款眼霜，题目叫假如给我十万让我放弃它……十万不换，有些人说我夸大，有些人说我是标题党，不用这款还可以选别款，十万能买几十瓶。但我想说，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那么多非此即彼，从来就只有那一个。眼霜如此，爱情亦如是。对于某人，我不管你有多少抉择举步维艰，就算有人给我十亿让我放弃你……我的回答，也只会是：我宁愿倒找他十亿。”
如此感人肺腑的表白，后来竟然成了朋友圈红段子，还上了春晚小品，还拍了公益广告，广告名就是：《假如给我十亿让我放弃你》。
但已经非关孔铛铛庸俗的爱情。可是每一次通过别人的键盘、通过别人的口道出这几个字，哪怕对方是无意识的，都好像是在对孔铛铛的勇气予以肯定，对她的表白予以祝福。
这就是语言之力，孔铛铛觉得她一定会成功的。
只可惜，那个被孔铛铛喊话的人，却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反而网上进行了大型竞猜，都说孔铛铛念旧，这话吐露的对象绝逼是前男友；却也有说她只是搞些噱头，没新闻了，拿绯闻来凑……总之，网红如此亲民却又如此遥远，众说纷纭，往往最多的却又是捕风捉影。
……
那晚，孔铛铛离开酒吧却并未回寝室。她特意绕了路，来到学校后侧被临时圈起的建筑工地，举头仰望，夜色里看那高不见顶的起重机。
迷迷蒙蒙，如同直指穹窿的庞然巨物。
孔铛铛想，什么时候，她竟然也会有这种命悬一线的爱情？虽然觉得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蛇精病，可怎么办，真尼玛浪漫。
她想象死骗子踩在高空动臂上那直面迎风的样子，一瞬间，心都要融化了。
物流仓，轻手轻脚开门入内。
郁铮吃了药，躺在沙发上睡着。但睡得不沉，眉间蹙着，蜷身抱住胃的位置。
孔铛铛蹲在沙发前，探手到他腹间，坚持不懈地揉了十来分钟，才见他人在睡梦里放松。
孔铛铛又去料理他的手。冬天天冷，不知不觉便被蹭伤多处，郁铮手上的伤口更是从来没断过。
拿创可贴一一贴好，这手可真倒霉啊，孔铛铛感叹，主人穿得少，常年都是青紫色……
可就是这双手，三十层楼的高度，一步外悬空，为她按下快门。
孔铛铛小有挣扎，刚想低头干点坏事，忽生异感，抬眸，就看到不知何时睁眼的死骗子，正躺在沙发上直直望她。
作者有话说：
还是有很多小伙伴关心黑头和毛孔，说下一种类别的清洁产品，卸妆膏，基本上卸妆力最强的就属卸妆膏了，但即便清洁力强，反而很多很温和，也很适合干皮：
#EVE lom卸妆膏，不用废话，广告词都说它是全世界最好用的卸妆膏，是不是真那么神奇，是的，它是我用过卸的最舒服也最干净的东东，而且用后皮肤很软。本身的味道也不错，院线精油味，有消炎作用，还滋润，集大成。
但问我会不会回购，并不。原因跟价格无关，是麻烦。卸妆是我从化妆到护肤程序里最讨厌的一步，而这个洁面膏又是最麻烦的一个，还要配合洁面巾，不用它洗不干净。你让我一个洗完脸直接纸巾擦脸，连毛巾都懒得洗的人，还去给它洗晾洁面巾？
ps，这个卸妆膏里有小颗粒，略微去角质，并不是说不能天天用，但角质层薄的妹纸如果担心，可以隔天或隔两天用。我就说它麻烦吧，一款卸妆品还不能天天用……
#EVE lom全能急救面膜，都是一家的，顺便提一下。这款面膜作为急救，给我的感觉有点类似于彼得罗夫的香薰，开盖就是一股刺激的樟脑味，显然它更多针对消炎清洁以及黑头，没错，用完它，幸运的话黑头会一次不见。但是放心好了，很快还会再长出来的。意思就是说它并不能解决黑头问题，即使一次见效的东西，你不可能天天用，反而黑头，它会天天氧化。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来不推荐一款产品去告诉你它能去黑头。至于缩毛孔，更是伪科学……
所以这里再重复一次，虽然针对黑头毛孔，一再强调清洁很重要，但其实清洁根本只是最基础的，最重要的反而是水油平衡！意思是不要过度控油，那样会更严重，意思是更不能缺水，那样其他什么都免谈。
至于清洁到什么程度才足够，拿上面的急救面膜来说，即使敷完，我在用yaman导出步骤，化妆棉上仍然会有脏东西。还有所谓卸的最干净的卸妆膏，用完也一样。
讲这些只是想说清洁的意义在于去彩妆残留和定期去角质，并不是要清洁到无菌，甚至也不是去挤黑头。即使你把每个毛孔都洗干净了，就现在那空气pm值，秒秒钟让你脏回来。所以我推崇的清洁，仅仅是普通卸妆，加个洁面仪，以及定期清洁面膜而已，我甚至不追求清洁力最强的东东，因为那其实意义不大。
有底气说以上的话，是的，我最近的黑头又没有了，但曾当初，我也和每一位的青春期少女一样，有一大颗草莓鼻。
#elemis卸妆膏，这个清洁力不如eve lom，但感觉同样舒服，而且很温和，天天用也不怕它。问题也是洁面巾，反正麻烦。
#rmk玫瑰，冰激凌的感觉，没有别的，它就是卸得干净，其他舒服柔软和eve lom不能比，但是清洁力能比，这就够了。
#nursery卸妆膏，还有卸妆啫喱，高性价比的东东，曾经风靡一时，质地有点像rmk，柚子味也好闻，所以比最上面那种含矿物油的要清爽，卸的也不错，适合春夏，其他没什么。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110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与孔铛铛对视后的第一句话是问：“什么味？”
孔铛铛卖乖：“我点了cire trudon的香薰蜡烛，烟草、皮革、还有朗姆酒混合味，减压，非常适合你。”
郁铮哼笑，一手挡了眼：“你这是嘲我吗？”
孔铛铛冲他那略瘦的下巴道：“我可是找了好久的，别家蜡烛不是玫瑰血橙就是小清新，你看我多有心。”
“你用香的品味可真是奇葩，”对方刚醒的嗓音中掺着股低哑与撩人，“小清新才适合你这种小朋友。”
靠，孔铛铛想，没完了，现在就改口叫我小朋友了，想拉开年龄差吗，可惜姐姐以年龄为荣，我小我骄傲。
郁铮见孔铛铛不说话，把眼瞥过来：“我说的不是蜡烛，我说的是你身上的酒吧味，你试考完了？”
“怎么谁见我第一句话都问我考试呢，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不开心，跑去借酒消愁了？”
“我问你是有原因的，你这几天挺忙的吧，没怎么上bbs？”
孔铛铛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不知道，我把你复习笔记卖了，尤其是毛概和高数，卖翻了。过两天如果你考得好就能上头条了，但是如果你考得不好也一样能上。新闻标题是……”郁铮苦脸想了想，“女学霸阴沟里翻船，天价笔记一朝成废纸，横批：考试还得靠自己。”
孔铛铛被逗笑，却道：“你以后不用绞尽脑汁帮我上头条了，我现在有人脉和资源，能自己发通稿了。”
郁铮半闭着眼，有气无力：“好快啊，感觉昨天你还是一脸痘。”
“你能想我点好吗？”孔铛铛拉他起身，又问，“你几点睡的，今晚没上网吗，你以前不都不睡觉的吗？”
郁铮道：“九点吧，怎么，网上出事了？”
“果然没上网。”孔铛铛嘟囔。
对方伸手取来茶几上燃烧的蜡烛，随便撩了撩火焰，又手欠非要摸一把烧融的烛泪，孔铛铛慌忙阻止：“你神经病啊，会烫伤的！”
郁铮长叹一口气，诸多无奈：“别大惊小怪，这是植物蜡，不是滴蜡的蜡，最多30度，你来摸摸看。”
孔铛铛斜眼：“你还玩过滴蜡啊，滴蜡几度啊？”
对方略思索：“40度吧。”
“你还真玩过啊！”孔铛铛嫌弃，故意伸手，边道，“那我试试——”说时迟那时快，被郁铮将那蜡烛拿开：“当心！”
郁铮放下蜡烛，皱眉握住孔铛铛的手：“是烛泪，不是让你碰烛焰。”抬头时，更觉心力交瘁，“我知道温度不代表我就亲身试过，你一个学霸，涨点脑子行不行？”
“我手疼。”孔铛铛挑手指，让死骗子帮她吹，心里想：你竟然敢质疑我这个天才，一点苦肉计，看就被我吃定了吧。
“我去给你拿点药膏。”郁铮起身，孔铛铛刚想叫人，却被对方冷斥一句：“你给我老实待着！”
呜呜呜……孔铛铛委屈：难道是我被吃死了？
郁铮经过折叠桌时，桌上的手机闪了闪，他随意瞟了眼，二话不说将机身一翻，倒扣在桌面。
孔铛铛坐在烛火后等他，说：“我收到你的照片了。”
对方背身回了个“嗯”：“那就快交了吧。”
“我才不交呢！”孔铛铛没追过去也是有原因的，她占了个好位置，有沙发，有香氛，还有蜡烛，当年凡尔赛宫御用品牌，路易十六和玛丽皇后夜夜笙歌全靠它——等等，孔铛铛心里给自己打了个问号，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和那两个收场不佳的历史人物相提并论？
可又一想，至少人家还能笙歌啊，自己这还没个谱呢。
那头郁铮问她：“是照片有问题吗，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拍一张？”
“你敢？！”孔铛铛反应相当剧烈，微冷静，解释，“照片很好，不过我这人小气，你给我拍的照片，我要留下珍藏，怎么可能交给别人？而且不仅不交，我还要去版权局注册，表格我都下好了，明天就把材料寄出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郁铮以为她是和夏罗莎赌气，“这件事她针对的人是我，你还是保你的学分吧。”
“你个猪！”
“好，你随意。”郁铮刚一回头，却见那折叠桌上倒扣的手机再次震了震。
他本想视而不见走过去，两步外却又猛地回头，一把捞过手机就想关机。然而——就在这个然而的空挡，大脑通过视觉神经自动接收了预览界面的信息，连思考都不用，郁铮霎那愣在当场。
孔铛铛看人脸色大变，直觉不对路，隔着段距离问：“怎么了？”
郁铮猛一吸气，眼皮直跳，却答：“没事，也不早了，你先回寝室好吗？”
孔铛铛眯眼：“那我手呢，烫伤膏呢，说好的涂药呢？”她说完跳起来去找人，“谁来的消息？”她挑眉问。
郁铮声线恢复冷静，展开一丝笑意：“是夏罗莎……你要不想回去就待在这，我有事出去一下。”
“到底什么事啊？！”孔铛铛原想靠近，却立马逼得对方连退五步。
她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一脸尴尬、避她如避瘟疫的死骗子。
郁铮突然把手抬高，做了个让大家冷静的手势，其实更多是自己需要冷静：“夏罗莎说她要自杀。”他嗓音有异，但神情自认镇定。
“啊？！”孔铛铛做了个特夸张的表情，“这你也信？”
郁铮本不想告诉孔铛铛，但既然瞒不住，也就再无顾忌，索性站在原地打电话。电话被对方接通的同时，他便厉声：“你别乱来！”
手机那头，也不知夏罗莎对死骗子说了什么，总之孔铛铛发觉他眼神越来越空，人也好像僵滞了。
孔铛铛试着朝那人走近，走到一半，就听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冲她道：“别过来。”
孔铛铛猫大的胆子啊，敢对郁铮这么狼，是因为对方从来都纵着她，作为死骗子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她知道他喜欢她，她有这么多先天优势，才敢站在他面前，勇气可嘉地说上一句：“我想陪着你。”
“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楚楚可怜地站在原地，孔铛铛眼睁睁看郁铮挂线穿外套找钱包。
对方道：“不用了，你去只会刺激她。”
好冷淡，果然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是永恒利器。
孔铛铛想了想：“是因为我刚才怀疑她，所以你生气了吗？”
郁铮没答，孔铛铛又道：“那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回来行吗？”
那人已走到门边，一副匆匆离去连多一秒都不能耽搁的架势，忽而，却在孔铛铛问题问出好一会儿之后，他停步了。
孔铛铛眼见他回头，去而复返，来到面前，张手，浑身冰冷地遽然拥抱了她。
行云流水的动作，抱过又分开，连反应都不给孔铛铛。“我没生气，我也希望她是骗我的。”郁铮望去她的眼，“我不让你靠近，是怕我会忍不住这样对你。我很害怕，所以想找个人抱一下。”
“没关系啊，我……”我抱你啊！孔铛铛这一刻有多揪心，这人即使来到这种时候，也还在死撑。
“我很快就回来，”他根本不让她继续，“别担心。”
孔铛铛操碎了心地目送人离去，门阖起的一瞬她就掏出电话：“喂，怂怂，你知道夏罗莎家地址吗？”
那端怂怂在并不安静的大马路上回话：“痘痘你表完白了，把人表去夏罗莎家了？你也是当世奇葩啊！”
孔铛铛没空跟他贫，遂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交代了，那头怂怂也瞬间酒醒，忙道：“你也别要地址了，我和排条正好在学校附近，你到侧门等着，我们打车来接你。”
很快，孔铛铛坐进出租车。
门一阖，车厢安静，空调暖风呼呼的，不片刻就将孔铛铛带入的寒意化解了。
那坐在前排，才与孔铛铛辩过一场的排条开口，揪着条眉毛：“你不是在场吗，也拦不住他？”
“我没拦她。”孔铛铛回，“我怎么能保证夏罗莎不会手滑不会吃错药，万一出什么幺蛾子，我对不起死骗子。”
怂怂冷笑：“那个夏罗莎，平时不是挺瞧不起咱铮哥吗？以前铮哥对她只能这么好了，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次怎么了，自杀想起铮哥了，这不像她啊！”
排条鼻孔哼了声：“八成被那个什么赵院长甩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孔铛铛奇：“什么，她以前还自杀过？”
“她那么惜命的人，哪会自杀啊？排条是说，有一回铮哥被她大半夜叫出去买单，她那边急得跟催命似的，害得铮哥走夜路被车撞，骨折两个月都没下地。”
孔铛铛闻言更难受，瘫向座椅靠背，痛不欲生：“死骗子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啊……”
“别吃醋啊，”怂怂劝，“那会儿不是还没你吗？”
话落，三人都无声了。
……
夏罗莎所谓的家，是租的繁华地段酒店式公寓，两室豪华套房，一天的房钱，赶上孔铛铛曾经一个月生活费。
孔铛铛走进前台大堂就觉得要命了，住这种地方，死骗子得挣多少钱才能供她开销。
好在怂怂曾经当过跑腿知道房号，轻车熟路找对了门，三人站在门口合计好半天，得出结论：“敲门！”
门后很久才有人应，夏罗莎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受不了那骚扰才回身开门。
一条缝隙而已，瞬间被排条和怂怂两人挤进屋，孔铛铛尾随其后，一步入客厅，就看到那坐在沙发上的死骗子。
郁铮黑色皮衣，坐向是面朝孔铛铛的，但是孔铛铛却看不到他的脸。
门边，夏罗莎砰地关门，瞪了一眼怂怂和排条，偏过了头。
孔铛铛几步来到沙发边，郁铮低头，脊背蜷曲，整张脸就那样全部埋在肘臂间。连三人冲进门这么大的动静，他也一动没动。
看样子，在孔铛铛到来以前，他与夏罗莎的对峙就已经进入到死结阶段。即使他们没闯入，室内明显也已经静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夏罗莎酒柜上摆着酒，她伸手拿过杯子，猛地吞了一大口，双目赤红，恨铁不成钢地瞪视那沙发上所坐之人。
“死骗子……”孔铛铛蹲在沙发前，郁铮毫无动静，她把手小心翼翼放上这人背部，轻声问他，“你是不是胃疼了？”
隔了片刻，郁铮拇指拭去脸上泪迹，抬头：“你怎么来了？”
孔铛铛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死骗子是非洲搬砖户啊，她竟会觉得他抬眸的这一刻，那张脸苍白得令她不忍卒视，“我不放心你。”她哑声。
啪——！
另一端，涓滴不剩的酒杯被人一使力，狠狠摔在地上，霎时，玻璃四溅。
郁铮闻声，眼睫颤了颤，阖眸，攥紧了那始终微震不止的手。
怂怂看不过眼：“夏罗莎，你别太过分！”
孔铛铛深吸一口气，她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猛地站起，回头：“你不是自杀吗，怎么现在还好好的啊？你知不知道你一个短信发过来，他什么都不顾，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找你，你还想他怎么样啊？！他对你不好吗，你哪一次有要求，他不是全力配合？你拿他刺激赵院长，你让他故意误会Mike，他为了你把人揍进警察局；他为了你去校长室楼下，被人死者家属追着打；你被人骂小三，他第一时间出面护着你，他因为自己没照顾好你，喝酒喝得醉死——”
“够了！”夏罗莎没化妆，那面上憔悴像换了一个人，但眼中的鄙夷却与从前一般无二。
“你这个丑八怪，”她冷笑，“怎么哪里都有你？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喜欢就拿走好了。不过我劝你，最好搞搞清楚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知道他的眼光有多高吗，你知道这个人以前有多吹毛求疵吗，你一个火山坑——”
“你说够没有？！”郁铮猛地起身，嗓音完全变了调，护去孔铛铛面前。
夏罗莎酒精上脑，负面情绪被放大无数倍，被郁铮一吼，瞬间叫回去：“你为了一个火山坑敢跟我吼？！好啊——”夏罗莎忽然弯身，再站起时手里竟然多了一片酒杯碎片，碎片边缘的锋芒一闪，夏罗莎把其贴近自己手腕，扬声：“不是想逼我自杀吗，如果我死了，全是你们害的！”
排条离最近，刚想动手——“别过来！”夏罗莎叫，“你抢下玻璃片有什么用，我想死，你拦得了吗？”她望去郁铮，嗤笑，“对不对啊，Vi？”
郁铮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咬牙缓了缓，蓦地上前一步：“好，你把东西放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现在就陪你回意大利，你想要什么，我全部都给你！”
孔铛铛震惊。
夏罗莎却被那话逗乐，连声发笑：“给我？你拿什么给我，你不会以为我还像当初一样年少天真吧？我看过你的作品，不论是那些视频，还是孔铛铛给我的风景照，你根本就回不去了！”夏罗莎脚步颠簸，嘶声冲郁铮吼，“只有她，只有这个白痴才会把你当宝，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间有多大！”
“那你到底要怎样？”郁铮问，咬了咬后槽牙，“你想我怎么样？”
夏罗莎却竟出乎所有人意料，皱了皱眉：“我还没想好……不过你不能跑，你哪里都别想跑，你一辈子，都要替你师父还债！！”
“你够了吧？！”孔铛铛叫。
连怂怂和排条两个局外人也看不下去：“夏罗莎，铮哥以前为了你，差点被车撞死，他初来申大那一年，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吗？！”
郁铮垂眸哂笑了下，再抬眼时，他从怂怂他们面前走过，示意两人什么也别说。夏罗莎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瞪视他，惊问：“你干什么？”
“我受够了。”郁铮沉着面色朝她走近，一把抓过她握碎片的手，“不是要自杀吗，来啊，我帮你！”
孔铛铛吓得大叫：“死骗子你别干傻事，故意伤人是犯法的！”
排条与怂怂也急着劝解，却被郁铮冷喝一声：“谁也别过来！”而后狠狠制着夏罗莎的手，把那锋利碎片往她颈间逼。
夏罗莎吓傻，哪还想死，她一点都不想死！疯了一样地尖叫，使出吃奶的劲与郁铮角力：“谁说我要自杀，我才不想自杀，我就是想耍你，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个二百五还能被我耍多久？！”话间猛一使力，眼前精光一闪，夏罗莎双眸大张。
那危险的争执一瞬静止，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夏罗莎手中的玻璃碎片应声落地，随即，郁铮眼前鲜血滴落。
“死骗子！”孔铛铛飞奔过去。
夏罗莎喃喃：“我不是故意的……”
孔铛铛抓着郁铮手臂，把人扳过来。郁铮一手捂眼，听到孔铛铛用着不输于夏罗莎的尖利冲他喊：“你这个神经病！你干什么啊？！”
她又大叫怂怂叫救护车，郁铮道：“别叫，免得被问原因。”
孔铛铛心疼地去揭那沾了血水的手，眼中泪花飙出，对方一脸的血，她看不出他到底是伤了眼睛还是其他地方。
“为什么你总要干这种事？！”
郁铮笑：“她那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何况，”他安慰地擦了擦孔铛铛眼泪，“她竟然敢说你是丑八怪。”
孔铛铛觉得一点都不好笑，骂他：“傻叉。”
夏罗莎也紧跟着道道：“这是他自己发神经，跟我无关。”
“你闭嘴！”孔铛铛猛地扭头，所有隐忍，在这一刻火山喷发，“我警告你夏罗莎，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自命不凡，你那点老底，我全都知道！你也别想着再拿那些陈年旧事来威胁谁，我如果不想让你好过，别说申市，你连国内都待不下去！还有，我不准你再说郁铮不如从前，他眼光低，他就算眼光再低他也看不上你！”
夏罗莎刚要张口反击，就被孔铛铛打断：“说我丑八怪，没错，我是不如你美，但我至少比你年轻！我是没有你见过那么多市面，但我也不用别人帮我还债！告诉你，就你现在这环境，我拿钱就能砸死你！我单是年龄就能完胜你，你别不承认，我配郁铮，比你这个三八强上一百倍！！！”
“卧靠，说出来了！”怂怂自备语言弹幕，“孔痘痘你牛逼啊！”
排条道：“这里应该配个bgm，配什么呢？”
“当然是日天专用曲，居家表白必备。”
孔铛铛道：“有完没完，让你们叫的车呢？”
怂怂正好手机响：“来了来了。”
四人随后准备去医院，临走前，郁铮被孔铛铛扶着，却到底脚步微顿，背对夏罗莎：“如果你这么喜欢拿死威胁别人，下次带把刀来找我，我奉陪到底。至于其他事，再也别来找我。”
“哦对了，”他举步却又收回，“如果孔铛铛这学期的新闻摄影拿不到满分，我这人有点不正常，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些什么。”
孔铛铛骂：“p得不正常。”
郁铮就不敢再吭声了。
……
孔铛铛第二天趴在郁铮的病床边醒来，一睁眼，人呢？
孔铛铛睡个半醒，猛地站起，还弄掉了郁铮为她披的毯子。
她出门找人，满医院转了一圈，最后在同楼层的转角，看到穿着浅蓝条纹病号服，披着皮衣，眼睛还被纱布蒙了一只的死骗子。
“你去哪里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郁铮抬手，病号服太短，直接露出一截干瘦手腕。他食指贴在唇边，向孔铛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医院，小点声。”
孔铛铛与他隔着几步外对望，猛地飞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人。
踮脚，双手死死搂住这笨蛋的脖子：“你吓死我了，以后不准你再这样吓我！”
郁铮失笑：“我只是去了趟男厕，我也不能带着你啊。”
孔铛铛不管，把脸贴在他肩胛：“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吓我了！”说着，还哭了起来。
郁铮低眸，静静把人看了几秒，然后张手，一只手臂将人一揽，再两只手紧紧抱住。
“好了吗？”郁铮问，“这里好冷，回去吧。”
孔铛铛温柔体贴地点头，挽着他的手，问：“你眼还疼吗？”
“没事，医生都说没事。”
“你都住院了还没事——”
“嘘。”郁铮把食指贴来孔铛铛唇上，孔铛铛自觉收声。
到了单人病房，她把他按坐在床上，却还是不依不饶：“这次好险，只差了半厘米，连医生都说你走狗屎运，不然你眼球就别想要了！”
“我知道，”郁铮拉人陪坐，“这不是没碰到吗，你还大惊小怪非要入院。”
“什么叫我大惊小怪啊——”
“嘘。”
“你讨厌，你都不让我说话！”
郁铮回头，正好有朝阳初升，洒落二人肩头。“我昨天想，就算真的瞎了，好在我还有另一只眼，还能看到今天早上的日出。”他转过目光，“还能看到你。”
“死骗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郁铮赶紧道，“看看，眼睛都肿了。”
“嗯，”孔铛铛委屈，“都是被你害的。”
“对不起。”他摸了摸她的头，而后把手放下。
孔铛铛一下坐直了，不对路，为什么又把手放下了？！
“你昨天说的话，我想过了。”郁铮与她并排，背对金芒，坐在病床上。
“其实，”他望她无意识悬空晃来晃去的脚，“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有什么进展。”
孔铛铛诧异，不自觉大声：“你又来了！你是不是又想说自己不正常啊，你是不是又想让我找个人格健全的——”
“嘘。”郁铮把手指搁在她唇上，见孔铛铛闭嘴，才收回手，侧头，也顺便避开她目光。
“不只是这些，我以前欠了很多人，欠下很多债……”他把那碰过孔铛铛唇心的手握在另一手之中，下意识轻搓，垂下眼帘，“在那些债没有还清以前，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与任何人在一起。”
孔铛铛皱眉：“可是Leon已经不在了，不是有句话，叫做人死债消？这一笔，你想还也没得还。至于夏罗莎，你欠她的早就不是感情，她要的也不是你爱她，她只想要钱和足够支撑她物欲的生活，如果她的胃口真的已经大到你还不清的话，”孔铛铛伸手，覆住郁铮那交叠的双手，“死骗子，让我陪你一起还啊。”
郁铮偏首望她，孔铛铛笑：“死骗子，你以前总是发胶不离身吧，今天没有发胶，你这刘海好丑啊，都耷下来了。”
郁铮扬高唇角，冲她笑，颊边挤出一道道纹路清晰的褶痕。
孔铛铛赶紧抬手抚住他的脸，注视那一侧纱布：“你别哭啊，会让缝合发炎的。”
郁铮点头：“我在笑啊。”
孔铛铛吸鼻子：“那我能吻你吗？”
她一滴眼泪直直地从眼眶滑下去，而后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微微倾身，小心翼翼地，慎之又慎地，将嘴唇慢慢凑往他唇畔。
郁铮微有后退，而后，被她衔住了嘴唇。
身后的阳光，有万状波澜，染满二人周身，她手按住那洁白床单，笨拙又认真地与他双唇摩擦。
一吻罢，孔铛铛脸颊还残留那人胡茬□□的触感，忍不住偷笑。
两人嘴唇微离，郁铮后仰，望着孔铛铛近在咫尺的眼，眸色专注：“我没有发胶，但是你有香水啊，今天的香水很迷人。”
孔铛铛半张脸都浸在光中，是郁铮向往已久的那种光辉，她轻声回：“我不是很懂，但我听你的，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郁铮点头：“我喜欢你这种诚实。”嗓音也变得尤其喑哑，“但你不懂的又何止香水。”他猛地一把将她抱坐来腿上，孔铛铛吓得尖叫。
“嘘。”他鼻尖与她轻蹭，唇心离了那么若即若离的距离，手臂托住她后背，给予最有力的支撑。
“孔撑撑，我教过你那么多东西，但这一样，是我最想教的。”他把舌尖探出，话落便在她唇线上一舔而过。
孔铛铛骨头都软了，不自觉地启唇，便叫郁铮趁虚而入。
两人舌尖互绕，渐渐试探变为进攻，郁铮愈吻愈深，头探向前，颈间拉出线条，孔铛铛则勾着他后颈，气喘吁吁：
“不行了……要喘不过气了……”
“你要学会换气啊……”郁铮在间隙间教学。
此时病房之外，怂怂和排条俩大男人，面对着面，尴尬互视。
有途经的护士，见两人罚站一样，奇怪：“你们怎么不进去？”
怂怂干咳一声，扬了扬手：“那个，刚准备进去，就见男方狂甩女方一脸嘴唇。”
护士翻了个白眼，这什么人，用词如此粗鄙。
同时，病房中。
孔铛铛深吸老长一口气，被人抱在怀里瞪着，她则“咯咯咯”地不住傻笑。
郁铮奇怪，难道吻技出问题了？遂问：“笑什么？”
孔铛铛害羞，把脸藏进他胸口：“不告诉你……”
郁铮隔了隔，便也跟着笑了，那眉间展开，一口被牙贴硬漂回来的大白牙，毫无保留，笑至耳后根，一颗颗全都从唇间显露。
那笑，是他许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他将孔铛铛紧紧地抱于身前，脸摩着她的发间，低声：“我真的好喜欢你，火山坑。”
“我也是。”孔铛铛钻出头，“可你这吻技也太好了吧，老实交代，你以前有过几个前女友？！”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在她嘴唇上亲了亲，“但我一定会把你训练成旗鼓相当的高手。”
孔铛铛满意：“这还差不多，就算以后分了手，我好歹还有一技之长傍身啊。”
“美得你。”说话间又是一场教学。
大约一分钟后，孔铛铛一甩头发，从郁铮身上坐直：“我终于学会用鼻子换气了！”
郁铮仰望她，笑得眼上的伤口都要裂了：“你可真能干啊，终于学会呼吸了。”
“那人家紧张嘛……”孔铛铛往后梳了梳他的刘海，认真，“伤口没事吧，眼睛不会痛吗？”
郁铮摇头：“嘴唇有点痛，不知道谁这么牙尖嘴利？”
孔铛铛挑眉：“那你想知道吗？”
郁铮哂：“果然是女学霸，不做到满分你是不肯罢休了？”
“死骗子，”她捧他棱角利落的脸，“我不需要满分，我只需要你满意。准备好了吗，要来了——”
一门之隔，病房外。
排条再次收回了关门的手，与怂怂并立门外。
这刻，又一位护士途径此地，乍见两人，好心提醒：“你们可以进去的，现在是探视时间。”
“咳，那个，”排条组织了一下语言，“是想进去来着，刚一开门，就见女方狂甩男方一脸嘴唇……”
……
因为嘴唇甩来甩去，所以郁铮的伤口毫无意外开裂了，内眼角上的拆线时间也被延长了。
拆线当天，虽然某人依旧是独眼造型，但已经不影响他花天酒地，浪里个浪。
502搞聚餐，终于在不痛不痒中结束最后一门期末考，当然要聚一聚。
孔铛铛在物流仓给郁铮挑衣服：“哪一套都好看，死骗子就是有品位。”
郁铮冷不丁从身后抱住他，躬身把头搁在她肩上：“不知道谁以前说我像城乡结合部出来的暴发户？”
孔铛铛抬手轻拍他脸颊，安抚：“那是因为我品味不高啊，我现在不是进步了吗？”
“成绩斐然。”说完却问，“你们寝室聚会，非得要我去吗？”
“那当然。”孔铛铛正经脸，“你是我男朋友，我一定要介绍给淼淼她们，不然以后你欺负我谁帮我出气啊？”
郁铮直身，同时把人转向自己。“你真的确定了吗？”他凝视她的眼，“还来得及的，毕竟我们……也不怎么相称。”
“胡说八道！”孔铛铛伸手抱他，没穿高跟鞋，也就松松环住他的腰，“你怎么又这样想了，你不是答应我要向前看吗？”
“不是，我怕把你室友吓一大跳。”
“不会的。”孔铛铛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百分之千、千分之万地确定，502的小伙伴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你就穿这件吧。”孔铛铛倚着郁铮，像倚着一堵墙一样安心。
郁铮循她手指方向——基佬紫花衬衫，很好，接近了他的品味。
“我觉得，”郁铮道，“其实还可以再拯救一下。”
“为什么你在我面前都穿得这么随意，我不喜欢你不一视同仁。”
“因为我在你面前最舒服啊。”郁铮摸了摸她的发顶，“不过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他说着吻她额头。
孔铛铛撅嘴，咂么了几下。
郁铮无奈，俯首，又把人深深吻住。
……
夜幕降临，申大校外中餐馆，郁铮眼罩飞行员款墨镜，烟花烫小刘海，风衣，基佬紫衬衫，单手插裤袋，风骚十足地入店。
他被孔铛铛派去买酒水，路遇一路乘电梯前往包厢的孙淼。
孙淼不认识他，但他认识孙淼啊。因此一路上，郁铮试图多方位各角度搭讪，被孙淼几个白眼翻回去，他也就消停了。
“你们不知道，”孙淼一入包厢门就开叫，“我刚电梯里遇到一个死色狼，一路上跟踪我偷看我！你说他要长得帅也就算了，特么一头烟花烫！这也就算了，他风衣里竟然是件基佬紫的花衬衫，要多骚有多骚！这一样也算了，他大晚上的竟然带墨镜！他耍帅！我这辈子什么男人都能忍，”孙淼卷袖子，“就是忍不了那种不帅却以为自己很帅的人！”
孙淼咆哮完，见满包厢小伙伴一脸懵逼地直视着她身后。
“怎么了？”孙淼是最晚来一个，按理身后没人了，这时候却忽有一把低沉中微带蛊惑的声音在她耳侧问：“你说那个不帅耍帅的人是我吗？”
孙淼一愣，像恐怖片常有镜头，斜了眼，一点一点回过头，继而“哇”地一声。
郁铮扯开嘴唇，孔铛铛赶紧奔过来，让他摘了脸上的飞行员墨镜。
“他眼受伤了，所以我才让他找个东西遮一遮。”孔铛铛介绍，“我男朋友，郁铮。”
其他两个人已经被她引荐过了，就剩孙淼了，所以孔铛铛单独指着郁铮问孙淼：“有印象吗？”
孙淼张大半天的嘴，自己伸手给阖上，然后一把把孔铛铛拽来自己身边，用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跟孔铛铛耳语：“你不会吧，你哪里找来的死基佬，这人不像大学生啊，是留级生？！孔铛铛，你脑子发烧了？！”
除了孔铛铛，在场俱都很尴尬。
林翘赶紧堵上孙淼那没遮没拦的嘴，招呼入座，顺便替孙淼向郁铮道歉：“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嘴欠。”
郁铮笑说没事。
可即便开吃，孙淼还是不舒服，嘴里嘀咕着问郁铮：“你是怎么把我们家铛铛骗到手的？”然后又问孔铛铛，“他有什么好，你男人见的太少，别人说一句花言巧语，就把你给拐了。”
孔铛铛吃着菜，不紧不慢：“不是他拐我，是我倒追他。”
“什么？！”
孙淼不信，又去质问郁铮：“你多大，哪的人，干嘛的，年薪多少，家里几个，父母健在……”
“行了。”孔铛铛眼见这饭也吃不下去，便放下筷子，问孙淼，“你以前不是有个梦中情人吗，一见倾心，念念不忘？苏旸哲再怎么追你，你也不动摇，就因为他跟你男神的长相差距十万八千里？”
孙淼答：“是啊，自从开学赵院长讲座一见男神误终生，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哪怕不能再见他本人，我好歹也得找个跟他七八成像的。”
孔铛铛问：“你真这么喜欢他？”一旁，郁铮喝着饮料，抖腿笑。
孙淼坚定不移：“我男神，一生推，必须的！没见不知道，一见才知道什么是我追求的！”
孔铛铛点头，二话不说走去郁铮身后，揭了其眼上可有可无的纱布，手动给人梳了个大背头，然后把人脸像橡皮泥一样左右捏了捏，整理好，推给孙淼，“来吧，来见见你男神。”
孙淼一个腿软挨过去，险些跪地上。
“什、什么男神？！”
郁铮赶紧起身扶人：“不用行这么大礼。”
孙淼一把抓住郁铮，昂着头，满脸惊骇，猛地大叫一声：“男神！你真是男神！”
郁铮却道：“我好像以前没见过你。”
“当然了，您集万千星辉，高高在上，怎么会见到渺小的我呢？”
孔铛铛捂嘴笑，还没得意多久呢，就听孙淼冲她吼：“孔铛铛你不仗义，你竟然抢我男神！”
孔铛铛驳：“不知道是谁说他死基佬的？”
孙淼哀嚎：“男神大大，请你收下我的膝盖！”说完还觉不够，补充，“男神你什么时候甩了孔铛铛，找我啊，我是你备胎第一！”
林翘戳她一脑门：“你疯了吧？！”
孙淼走出去好歹也是个女神，百年一遇这么不矜持，臭不要脸补救：“开玩笑，他要是敢甩铛铛，来找我，看我不揍死他！”
气氛终于热烈而愉快，却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做声的赵之心忽道：“我今天见到唐碌了。”
所有人的笑脸，一下子凝滞当场。
林翘反应最快，赶紧问孔铛铛到底什么时候和郁铮搞的私情，而刚带动起的话题，再一次，赵之心插入：
“唐碌好像瘦多了，一个人走在路上，真可怜。”
作者有话说：
讲下提升生活品质的东东，其中一样，香薰：
#acqua di parma，帕尔玛之水，比jo malone那种遇雷系数更小的沙龙香，很多味道都挺好闻的，而且味道更高级，当然我也是个大俗人，别人喜欢的茉莉味，地中海，我都觉得不错，对了，蜡烛也很好，沐浴乳洗发水什么的配一套更好~
#cire trudon，文里蜡烛的味道是leather&tobacco，店里闻过，但是没买，我怎么会买那种味道呢，只有女主才会为男主爱屋及乌。我喜欢味道都比较俗，像摩洛哥薄荷茶那种，另外还有个玫瑰烟草印象比较深。不得不说，这牌子以前专供皇家，拿破仑，凡尔赛什么专用蜡烛，蜡烛真的美，连同工具都是高颜值，味道也挺贵族，不刺鼻，最大的优点是它能很容易烧平，工艺和材料一看就知道有逼格。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那种更贵的人形蜡烛，我就算进了店也不想买，完全没感觉，同学说我一定是个X冷淡……
#diptyque，英国有jo malone，法国就是diptyque，它家香薰蜡烛也挺有名的，都是那种尽量单一的味道，感觉没祖马龙那么甜
#voluspa，好像美国的吧，小众吗？不觉得，感觉好多人都推荐过，这牌子算是实惠，当然是跟上面的比，随便点点还是可以的~
入坑不深，凑热闹也就买过这么多。其他的，未必非要蜡烛，不好的香薰蜡烛使用普通石蜡，吸入对人体还有害，可以换精油啊，买个muji香薰机，还能喷喷雾。精油香入门款就是薰衣草吧，代表个人，几乎没喜欢过任何薰衣草味的东东，只有更讨厌，没有最讨厌，我真是一个奇葩orz……
另外也可以把精油滴在肉桂木上，方法参考泰国thann，味道扩散不好，但是摆家里够装逼……ps，thann也不是什么泰国必买，只是它这个精油牌子做大做出名了而已，个人意见~
如果平时点着玩，tbs也可以，打折的时候买5付3或者半价什么的qiao便宜，曾经没钱经常买一沓玩。港真，我这人挺粗糙的，尤其是熏香，越买越贵只因为越来越虚荣，不代表欣赏水平真的变多高，还挺怀念tbs的……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自从战痘青春挑战开启，孔铛铛根据系统要求管住了嘴，就觉得越来越迈不开腿。
因为油脂控制，她如果想吃肉吃到饱，就只能选择白水鸡胸肉。且系统那个小贱人，还喜欢在她一边味同嚼蜡之际一边问：简述，你为什么要吃鸡胸肉。
那时候，孔铛铛尚有力气答：因为鸡胸肉含有丰富蛋白质，优质蛋白质能够提供足够的胶原蛋白淡化疤痕。此外，我也可以吃豆制食品来代替鸡胸，但是我想吃肉！
然而再强烈的嗜肉/ 欲，终究也被老鸡胸磨淡了。孔铛铛这两日没胃口，又被教官呵斥绕圈跑，她边跑边想自己这好人真是做得太随意，想卖人情当事人还不在，即使在，孙淼也未必会感谢她。
上辈子出过同档子事，昨天是孙淼生日，高中发展起来的小男友由外地赶来陪女友。然后孙淼彻夜未归，然后隔天、即是今天，孙淼军训缺勤，下午酒气熏天回宿舍，第三天和教官干起来，再之后就被口头警告加勒令写检查。
反正整件事孔铛铛都曾是、并且只是旁观者，她唯独知道孙淼彻夜未归是因为酒店开房、大醉而归是因为感情破裂……男女之情这东西离孔铛铛实在遥远，她会多管闲事，完全是因为孙淼即便口无遮拦，但对孔铛铛说的每一句话，事后看来都是正确无误。
洗脸刷一事，水杨酸有多刺激，孙淼都曾得罪人地奚落过孔铛铛。所以杏仁酸试用那天，孙淼冷嘲热讽，孔铛铛回头看她一眼。那一眼不是横眉冷对，单纯只是：我去，难道魅力值又要打水漂了？
但无论孔铛铛内心戏多么足，现实中也就是个闷骚，孙淼误会她心有不愤，她也没去解释。
跑了十几圈下来，孔铛铛没再继续，而是径直跑去队伍前，教官身后：
“报告教官！我不能再跑了，再跑就晕了。”
张教官一听她喊报告就来气，回头：“不是很讲义气吗，谁让你回来的？口罩口罩你不愿摘，帮人欺瞒扯谎倒是很在行。不是怕晒太阳吗，就给我待在太阳底下跑，跑到晕为止。”
“报告教官！”孔铛铛声音老大了，一点也不像她，“真的不能再跑了，”头顶骄阳灼烈刺眼，晒得她眼前阵阵发黑，“真的，再跑就要爆炸了。”
“那你就给我原地爆炸！”
砰一声！
正两眼昏聩的孔铛铛当即被吓得一个趔趄，再一秒，大腿边上传来针扎火燎般的疼痛。
“哇！”全连队沸腾，有个男生指着怔愣中的孔铛铛大叫：“孔铛铛爆炸了！”
教官与几个学生迅速靠前，再一看孔铛铛大腿，口袋的位置竟然真被烧穿一个大窟窿，厚实的迷彩裤都破了，布头垂下，露出一块通红高肿的腿肉。
然后吧嗒一声，一个物件掉在地上。
有同学低头查看，迅速总结了下原因：“孔铛铛，是你的手机爆了。”
手机？
孔铛铛一愣过后醒悟——手机，竟然是手机？！
怪不得，郁铮那个死骗子，怪不得那么大方送她手机！
这才几天啊，就爆炸？孔铛铛恨不得当场就去找人算账，然而她眼一花，耳边唯独听到一声高呼：
“呀，孔铛铛爆完炸又晕倒了！”
……
午休时分，申大大学生健身房。
吃饭时间，因此顾客寥寥。
落地窗前一排跑步机，三两个肌肉型男步伐优美，跑姿健硕，挥汗如雨的画面激动人心。但凡窗边有个过路的女学生，那注目礼就是一路下来不带眨眼的。跑步型男受到瞩目，顿时也觉动力满满，能量不绝。
这时，突然有一名风一样的女子由健身房外狂奔而过。没看清，跑步机上的哥哥有些讪讪，你倒是回头看我一眼啊妹子，看一眼就知道我的肱二头肌有多赏心悦目了。
疯跑女子身后还追着另一名身着迷彩的小姑娘：“铛铛，你慢点，不是刚炸晕了吗？”
于健身房内，顺手帮朋友看店的男人卯在前台，台子太矮，他人太高，正憋屈着两条腿埋头吃泡面。
吃面之余忽感有人从外推开了玻璃门，男人匆忙咬断面身，头都没抬，张口就来：“欢迎光临。”
烟花烫的那撮小刘海于半空甩出弧度，一脸笑意，眼褶绽放，抬头就撞上孔铛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凶悍眼神。
孔铛铛裤子都没换，医务室出来，赵之心追在后面拦都拦不住，一路追来了健身房。
孔铛铛没少见死骗子在健身房附近徘徊，不想真能撞个正，几步上前，用了十成力，狠狠将炸成两半的新款手机拍在台面上：“赔钱！”
郁铮一旦看清来人那副大口罩，笑意即无，收放自如。
慢悠悠退回到座椅上，伸手把泡面往旁边略略一推，吧唧着嘴里那几根未吞咽的面渣，顺道还抽了张餐巾纸擦嘴。纸巾在手指之间慢慢揉捏成团，丢进垃圾桶后一脸从容镇定，郁铮看向孔铛铛，问：“赔什么钱？”
“你说什么钱，电信套餐里附送的手机，从拆封到现在不到五天，它就爆炸了！你自己看，都炸成两半了，这还是放在口袋里，要是半夜放到枕头边，那我的头不是跟它一样了？！”
“看看。”郁铮漫不经心捞过那两块焦黑尸身，眼皮子底下晃了圈，若有所悟地“哦”了声，“同学，你是不是把它跟什么金属摆一块了？这手机挨着金属会短路的，你有点常识没有？”
孔铛铛冷笑后即回：“会短路的是电池，原装手机的电池全都有短路装置，你骗鬼呢？”
郁铮“呦呵”一声，冲孔铛铛道：“懂得挺多啊，那就是放在太阳底下晒的。现在天这么热，看看外面，35度，高温预警，一个不小心晒爆了，关我鬼事？”
“我警告你死骗子！”孔铛铛又一巴掌扇在前台上，“当初合约里我让你白纸黑字把“送手机”加进附录，就是怕你事后赖账。那份合约现在还在我寝室，有本事你不赔钱，我报警！”
“报警啊——”郁铮故意拖长腔，扬高嗓门，“小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是要来砸——场——子吗？”
“砸场子？！”此话方毕，登时有几名高大魁梧的汉子从二楼跑下来，“谁要砸场子？”
来人都是健身教练，外加郁铮的两个跟班小弟，赵之心从来没见过这阵仗，缩在边上拼命扯孔铛铛衣角：“铛铛，我们走吧。”
孔铛铛顾不上她，瞪着那一群人：“人多了不起啊？现在手机在这里，我炸伤的腿在这里，裤子我都没换，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我不报警，去电信公司投诉你，你以为你还能再给他们做代理？”
“哎哎哎！”郁铮把对方指着自己的手指挡开，“同学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真是我送的手机把你炸伤了，那钱我一定赔——不过，赔之前你总得让我先看看证据吧？”
孔铛铛警觉：“你还要看什么证据？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呵呵。”郁铮死贱地笑了两笑，挑高眉，从前台走出来，“你不是说自己炸伤了腿吗，炸伤腿怎么能拿裤子当证据呢？你总得把裤子脱下来，让铮哥看看到底严不严重，看完了我立马赔你钱！”说着一把去抓孔铛铛裤腰，孔铛铛“啊”的尖叫一声。当即一群男人围上来，齐齐起哄：“脱裤子，脱裤子，脱裤子——”
连着赵之心，孔铛铛被郁铮逼到门边。透明的玻璃门，又是宿舍到饭堂的必经地，听到呼声顿时引来一群学子围观，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偏偏就是没一个人上来帮下自己的同窗。
忽于这时，孔铛铛身后的另半扇门被人从外推开，凑得最前的郁铮小弟还没看清来者，一脚就被人踹翻在地。
唐碌这时抓着孔铛铛，二话不说，就把人拎出了健身房。赵之心随后，只听得身后即将关紧的玻璃门内传出一阵倒嘘声。
郁铮带头：“有种你报警啊！你特么有种你投诉啊，铮哥在这申大本部混了那么久，还会怕你一个火山坑——”
“火山坑”三字便戳着孔铛铛痛处了，正要回头，被唐碌拦住：“你一个小姑娘，和一群流氓争什么？”
孔铛铛火没撒出去，顶着日头，张口便回：“关你什么事？不是你多事，我说不定就把钱要回来了！”
唐碌一时闭了嘴。
无孔不入的系统见缝插针，忽来提示：
#目标人物已存在于系统资料库，现开启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怒目而视10秒。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
#计时开始。
#1。
#2。
#3。
#……
第8秒的时候唐碌要走，孔铛铛一步拦下：“别偏头，看我！”
唐碌一愣，就在前一秒还是生气自己多管闲事，现下却觉得不是对方就一定是自己有病。
#9。
#10。
#叮。
就在一声“恭喜”于孔铛铛脑际回响之时，她所有的愤怒懊丧突然间一扫而光。哪怕只有50魅力值，见过了洗脸刷奖励的孔铛铛却仍旧觉得弥足珍贵。
这是“集眼神之大成”类别下完成的第一个随机任务，竟然真的应验在唐碌身上。孔铛铛看着对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去追，又觉得勇气全消。
她敢只身去到死骗子郁铮的地盘挑事，却不敢拦下自己曾经单恋过的男生道谢。系统的提示在脑海里回荡，余韵盘桓：
#恭喜！“接受唐碌怒目而视10秒”随机任务成功。奖励：5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650……
……
同一时，健身房内。
“铮哥，怎么放她走了？一整个儿丑八怪，欠收拾！”
“闭嘴。”郁铮往对方身上不轻不重踹了一脚，“看不出那小姑娘有点心眼？一个闹不好她还真敢报警。”
“那，那可咋办？”对方立马怂了。
郁铮冷笑，一宗手机冒烟的案例，全球几百万台机子也就出了那么一例，只因背后的品牌太过冒尖，才被国内新闻大肆渲染成了骇人听闻的“爆炸”。
如果厂家无条件召回倒也好了，就是因为越报道人家越不回收中国版机型，导致郁铮好好的新机烂了两台在手。还好火山坑没看过新闻，才能拿点小优惠哄她签下一年电信约。
真是买彩票中头奖的命格啊，这样也能炸到她身上，打个雷得劈三回吧。
郁铮翻白眼，对身旁有贼心没贼胆的跟班交代：“就算报警她也讨不着便宜，不过这事让校方知道一样没我们好果子吃。你们两个，最近把尾巴夹紧了，都给我老实点！”话落忽又皱眉问了句，“对了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孔——？”
“孔痘痘，铮哥。”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姚澜澜的闺蜜并不丑，单拎出来甚至也有叫人多看两眼的资本，却仍旧对姚澜澜的言论感到难以苟同：
“澜澜你是院花啊，长那么漂亮，阶梯教室上大课，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你，你照样也能自信满满，换我哪敢？”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第111章
作者有话要说： 饭局结束，孔铛铛微醺。
当然那是她自认的，事实却是她早已走不成直线，由死骗子背着，慢慢走在人迹鲜少的校园里。
孔铛铛拘紧了对方身体，喃喃：“死骗砸……”
“嗯，怎么？”
“我没有脚踏两只船……”
“……”
“我真的喜欢过他，我和唐碌在一起的时候是认真的……是真的……”
孔铛铛即使再不承认，她被赵之心那话戳中了软肋，饭局上没显露，是还在强撑，这会儿觉得委屈了，又觉得惭愧，还觉得难受：“你走慢点，颠得我快要吐了！”
郁铮叹气，以碎花小步往前挪，还要负责开解：“你当然是认真的，我一路看着你们，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可是我也好喜欢你啊！”孔铛铛使劲搂人，也不管是不是把人勒得喘不过气，“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郁铮低声笑，无灯的路上，只影月色里缓缓前行。“那是因为，”他道，“对你而言，我是一个不符合常规的存在。因为你每天见到的都是和你一样单纯又天真的学生，你从没有见过我这类人，所以觉得我很奇特，很神秘，很新鲜，有很多故事，好像戴了两张面具，还好像很厉害……”
他逐条替她解析，她把脸贴在他衣领后来回蹭，郁铮歪头把人看了眼，虽然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但又忍不住回头：“无论怎么样，谢谢你。”
“不是这样的。”孔铛铛却道，“你知道吗，以前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常常都在想，校庆的烟花那么好看，会不会有一天，有一个人愿意陪我一起去看烟花？还有当年的土木楼，那时候还是新建的，班上同学说，好多情侣都喜欢去那里约会数星星。我也在想，如果有人陪我站在楼顶吹风，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晚上从图书馆回宿舍也是，我从来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又会有谁陪我走这条路呢？而每次到了春天，樱花盛开，我甚至希望能有个人站在树下，哪怕只是对我温柔地笑一笑也好，或者为我把头发别去耳朵后……”孔铛铛想起与某人的初相遇，傻笑。
“唐碌几乎做到了，没错，他对我很好，他也陪我走过很长一段路……但是，改写我生命的那个人不是他啊……如果我还是当年的我，我一定会对他的感情珍而重之，可是……”她把额角贴去郁铮微有凉意的颊侧，“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你喝醉了。”郁铮劝她，“你才多大，谈什么当年？而且校庆都还没来呢，你就知道烟花很美了？”
“那是因为……”孔铛铛把嘴唇覆在他耳侧，哼哼地往里喷着热气，“是因为……我有一个秘密。”
“哦？”
“我是重生的。”
郁铮手一滑，险些把人扔去路边：“厉害了火山坑，你还不如说你被猪妖附身了。”
“我说的是真的！”
“好，铮哥勉为其难相信你。”
“是真的……”
到物流仓，郁铮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刚想起身，身子转了一半，肩头便蓦地被人从身后死死抱住。“不要走！”孔铛铛耍泼，“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准你去意呆利，我不喜欢你去找夏罗莎！”
她说完头又一仰，整个人往后倒，却就在手从郁铮身上滑落的瞬间，那人像害怕失去一样，一把捉住了孔铛铛即将垂落的手。
“说反了吧。”郁铮将她手紧紧攥在掌心，笑着看人，“该是我需要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才对。”
他之后去充当老妈子身份，帮孔铛铛刷牙擦脸轮了一圈，而后他坐在床边望她，犹豫很久，才掀被躺去了孔铛铛身侧。
孔铛铛嫌挤，翻了个身，背对他。郁铮手臂环过对方腰际，握住了孔铛铛的手，又好似不够，把脸埋去这人微香发间，用一种紧紧相拥的姿势，他对她道：“睡吧。”
很久之后，孔铛铛都觉得自己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有个男人爬上了她的床，却仅仅只对她说了句：睡吧。
卧槽，那一定是个假男人。
……
大学没有明确的假期开始时间，考完了试，自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孙淼临走前对孔铛铛一再叮嘱：“不准占男神便宜！”
孔铛铛听后颇为心寒，好好的一个闺蜜，怎么就随随便便被一个男色迷惑，还把她这个出生入死的好伙伴当成了假想敌。
不过孙淼说这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大学一放假，女生宿舍三三两两人走室空。物业要大扫除，等着过年前封楼，孔铛铛也不能久待，可她又没准备那么早回家。
回家没自由，不方便她做事业，而且没有录像设备，总之一句话，家里没有死骗砸。
所以她就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搬进了物流仓，吓得孙淼以为孔铛铛要对自己男神有所图谋。
孔铛铛倒是想啊，可她没时间啊。
最近小学生放假了，网上视频又开始纷纷扬扬惹是非，问题还是出在她那一批合作推广的眼霜上。
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讳言过，她视频中眼霜的获取渠道，以及商家希望通过她达到宣传效果的初衷。
但她也不是全无筛检，为了找出各款眼霜里孰忠孰奸，谁拿钱不办事，孔铛铛可没少花魅力值。就是加上死骗子的真爱眼神任务，她都打不住那试妆间一按快进、就动辄百万、千万的花费。
她倒是诚意十足，千难万难地选出了被系统认可的好产品，可惜看客老爷们不买账，网上发条评论又不要钱，渐渐评论区便被不看好孔铛铛打广告的言论充斥，诸如：
#说那么好听，还不是卖广告
#一瓶眼霜辣么贵，不好才怪，但也别夸产品夸得那么明显，有点不舒服
#孔铛铛是不是准备改行做代购？？？
#上期太疯狂了，这期还好点
#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孔铛铛了……
#对啊，以前很多平价好货推荐，现在有点名气，跟大牌一合作，满屏都是世俗气
#以她现在的身价，说一句好用，多少人奋身扑，但愿不要误导人
#孔铛铛，商家到底给了你多少推广费，什么叫假如给我十万让我放弃你
#何止十万啊，除了乔兰，她什么大牌没推过？给她十万她当然不肯放弃！
孔铛铛自以为气量还是不错的，但她错估了粉丝的反应。就是因为试妆间里她真的看到了很多好产品，真的被其效果征服，并愿意诚心推荐，是以，才在视频里那么卖力地把产品夸得天花乱坠。
她错了吗？
那时候还在考试，最新发布的那期，录制时间更是在与郁铮感情飘忽不定的朦胧期，孔铛铛都咬着牙，半夜挑灯做试用笔记。
甚至把视频的名字定为：不推不瞑目的面霜。
她在镜头前充分阐明了一款面霜的重要性，就像吃饭一样，那是皮肤的主食。
化妆水，哪怕是高机能水，也很难满足皮肤对于油脂以及养分的需求。
精华，正因为它贵，所以才需要面霜作为后续，将其牢牢锁入皮肤之中。那些宣称可以放弃所有护肤品只要精华的人，多少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而真正年轻的肌肤，即使可能面临干燥、油脂、长痘、斑点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多数以修复功能作为主打的精华，往往也并不是她们那类皮肤所亟需的。
反而是一款全能面霜，更值得年轻妹纸投资。
视频里的牌子没有任何悬念，是众所周知的海蓝之谜。被推烂的东西，到了孔铛铛嘴里，却与任何美妆主播反其道而行，
那并不是给成熟肌使用的高端面霜，相反，孔铛铛希望镜头前的看官老爷，只要零花钱富余，越早入坑越好。
La mer面霜主打的不是抗皱，而是长期且稳定地修复肌肤，无论是什么肤质，充分乳化，作为晚霜，都不算过分。
不是有人要缩毛孔吗，不是有人要祛痘印吗，不是有人经常过敏又干燥吗，不是有人水油不平衡吗？与其反反复复去跟风各种水、精华、甚至是面膜，倒不如算一笔账，把那些七零八碎的产品全都抛弃，省下来的钱，是不是够买一瓶最普通的爽肤水，以及la mer面霜？
什么是长期与稳定，不是三天两头的换产品，也不是一天到晚敷面膜，反而，less is more。经过试妆间时间考验的东西，才是孔铛铛真正想与大家分享的终极心得。
至于说为什么越早用越好，因为此款面霜里并不含任何抗皱与紧致成份，它只是一款维持你皮肤基本需求、却偏偏又能温和改善肌肤问题的产品。好处是在长久使用中体验出来的，与一般专家建议年轻肌肤不宜过早使用太过营养的保养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甚者，二十八岁以后，反而要考虑是否抛弃这款面霜，或者添加其它抗氧化与抗衰老的高机能精华。
这就是孔铛铛花了无数魅力值总结出来的保养之道：可以的话，卸下那些过于繁琐的护肤步骤，如果足够年轻，一瓶强大的面霜，足以支撑皮肤的好状态到很久以后。
于是，放言说la mer是个高性价比日用品的孔铛铛，她就被怼了。
La mer是个好东西，但很多人的反应是：你孔铛铛有的是厂商赞助，你说不贵就不贵了，让我们花钱买，说穿了不还是打广告？
孔铛铛为此哭倒在铮哥怀中：“我真的是算过账的，一瓶100ml版本的面霜，代购也就两千rmb多一点，脸小的至少可以用个大半年，平均一天也就几块钱，真的比整天瞎买这个、瞎买那个强，省下的钱也够了。”
郁铮搂着人，摇头：“粉丝也没有说错你，不要把自以为是的东西强加给别人，你觉得不贵，你觉得自己是好心，未必就真的适合民情。”
“死骗砸，我好受伤，亲一个。”她撅嘴。
郁铮问：“5秒cut版，还是1分钟全套餐？”
孔铛铛说：“我要2分钟豪华版。”
郁铮就把人从沙发这头吻到了那头，最后又旋转、翻滚去了地上。
孔铛铛趴在郁铮身上，对方教导：“记住，没有什么一生推的好产品，别把话说那么满。人也一样，再信任的人，你也不能靠他一辈子，就算是我也不例外，懂吗？”
孔铛铛眯视，压着这人胸口摇头：“不懂。”
郁铮躺在地上，扬手抚她后脑勺，用心良苦：“打个比方，就算我是奔着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但也并不能保证就真的可以一生一世。这个世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并不是我悲观主义，我只是希望你想东西不要太天真，不要一味的理想主义，也不要让我太担心，好吗？”
当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孔铛铛再回想郁铮此时的话，就发现他是说什么中什么，乌鸦嘴都没他那么灵。
得罚他3分钟超长升级版。
……
孔铛铛觉得吧，郁铮真是穷操心，可能除了这人以外，没有人会怀疑孔铛铛有多机智。
于是机智如她，又把那些被她扔掉的垃圾保养品重新捡了回来。视频里：
“大家看清楚，这些同样也是厂商寄过来，希望我能试用的产品——”然后一件一件地，被她拿1000度光刀给切了。
没错，就是报废了，融化了，滚烫的刀劈到产品上，真是没了也不给你用……
以至于弹幕里多少人痛心疾首，大声疾呼：
#你住手，那瓶眼霜1000多！
#woc，不要可以给我
#求寄给我！
#md有钱任性
#心在滴血……
#她切的都是我最近长草又舍不得买的啊啊啊！！！
#全是钱
#有钱淫
#钱钱钱钱钱
#那瓶精华是全新的，我真的怀疑她用过吗？？？？？
#算过了，视频时常12分钟，全程快进，她切了将近18万rmb的保养品，心痛到无法呼
#丧心病狂
#为什么要把鬼畜视频丢来美妆区_(:з」∠)_
而被孔铛铛切的最后一个产品，是某高端品牌最新推出、新到甚至还没有在国内上市的抗自由基全系列产品，总价值：12998rmb。
最后她总结：钱算什么，几张废纸而已，辣鸡产品，就应该回归垃圾箱。
视频一时爽，事后多少人骂她为富不仁、作女、败家货！
显然以勤俭节约的价值观来衡量，孔铛铛实在不应该，但她也用了最极端的方法，向她的邪教徒证明，她并没有屈服于厂商的那点推广费。
她真的认为那些产品是在骗钱，想别人引以为戒。
虽然孔铛铛推出视频前也存在一定顾虑，怕有负面影响，但这的确又是她的一贯风格。她很喜欢去掐那个分歧点，越是有话题，有人质疑，她越喜欢铤而走险。
以前很多次的自黑、炒作，让她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另一方面，虽然死骗子担着军师一职，却也并不会过问孔铛铛的多数决定，包括视频题材。
他们的相处方式，基本是在孔铛铛有困难、有问题、有需要的时候，她求助他。
而非是他时时刻刻像管孩子一样地管着她。
所以出事了呗。
被孔铛铛在视频里拿光刀所切的最后一个品牌LB，不能说全是孔铛铛的锅，但在孔铛铛推出视频以后，该公司新推出的高端保养系列，却于国内专柜全线滞销，最终下线。对方公司以孔铛铛信口造谣、污蔑毁谤其旗下产品为理由，向孔铛铛发了律师函，要孔铛铛公开认错并赔偿，不然打官司。
这都快过年了，网友总结开年大事件，“网红孔铛铛官司缠身”首当其冲。
原本孔铛铛没抢到火车票，现在就更不能提前回家了。
好消息是，她能跟铮哥长相厮守了。
坏消息是，她离厂商给出表明态度的限期已经越来越近。
半夜醒来，郁铮不在仓库沙发，孔铛铛出门，见到那人在抽烟。
孔铛铛道：“这是我自找的麻烦，你只要随便担心一下就好，不用这么认真。”
郁铮把烟掐了，领孔铛铛进室内。“你知道对方以什么立场告你吗？”他问她。
孔铛铛点头：“律师已经向我解释过了，只要他们能举证，说因为我不负责任的一句差评，而导致他们产品下线，最终造成公司直接经济损失，我就是输多赢少的局面。不过往好处想，如果我真的有这么大的煽动力，是不是证明我已经离国内最火美妆主播不远了。”
“你已经是了。”郁铮点明，“你的那条毁产品视频虽然在国外屡见不鲜，但在国内尚属首例，你把自己给切得更上一层楼，视频单日播放量已经超过几个亿，你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的。”
孔铛铛辩驳：“鬼知道他们新品这么脆弱，我说一句就撤专柜。况且我是有真凭实据的，我是做了各种肤质、各种年龄段、不同使用时间的记录的，我不是信口胡说的，我不准备道歉。”
虽然话说得很响亮，郁铮没表态，孔铛铛还是心虚：“那你说呢，我道歉？我听你的。”
郁铮道：“如果你能证明你所有结论都有理有据，而不是胡编乱造，那你就有赢的可能。但更重要的是，你的那些结论，要有足够权威的研究机构出具证明。但首先，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这就牵连甚广了。
孔铛铛笑：“你饿吗，想吃宵夜吗，想吃等等我。”
“回来。”
郁铮一句话，孔铛铛乖乖退回来。
“那你做好准备，那你深呼吸。”
郁铮笑：“你对我不用这样，你就算告诉我那些都是你随口乱说的，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孔铛铛叹气，拿手机出来，云端下载了她记录数据的表格，加载出来，拿给郁铮看。
“这是什么？”
“我把每样产品的效果调查当作research来做，这些是我收集的数据。我有做建模，用了不同的概率算法，样本做过分析。我想我是一个有些极端的up主，但我真的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发言人，我不是随口乱说的。”
孔铛铛皱眉辩解时，郁铮斜眼瞟她。她说完，他伸手，让人来他怀里。
“看来我有一个了不得的女朋友。”他抱着她，“说吧，数据收集的来源是什么？”
“系统。”
“什么系统，你有和研究所合作吗，用了人家的数据库？”
“死骗砸。”孔铛铛在他怀里拱了拱，“你最好坐稳了，我是重生自带的系统。”
“噗。”
“你看你看，”孔铛铛烦他，“就这表情，不相信我是吧？”
郁铮道：“其实我也想告诉你，我是一千年前的不死人——”
“你滚！”孔铛铛翻脸，“你除了不相信，你还讽刺我！”索性，孔铛铛伸手，空无一物的手掌上，在郁铮一眨不眨的注视中，忽然多出一罐男士面霜。
郁铮瞪眼。
“相信了吧？哎别碰——”孔铛铛把人拦下，“现在你不能碰，系统生成的产品，如果没有可流通券，除宿主以外的任何人碰到都会自动销毁。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有钱买那么多化妆品吗，我现在告诉你了，我是重生的，我脑子里有一个美妆兑换库，不仅能兑换，还有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功能——例如，你现在看着我就像在看一朵奇葩！”孔铛铛控诉。
郁铮怔愣结束，收回目光：“你等等，我先消化一下。”
“那你消化，我给你讲讲我的重生经过。”
于是孔铛铛从头说起，从上一世的失败，不甘，到这一世的未卜先知，洞察先机。以及，命运之神，让她得以认识他。
郁铮听到后来，已经没有什么好去怀疑，他揽着她的肩，望着她的眼：“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考虑清楚，认认真真地回答我。”
孔铛铛郑重点头：“好，你说！”
郁铮也点了一下头，郑重无比地问：“你告诉我，2017年，到底中国股市还有救吗？”
“死骗子！”孔铛铛冲他喊，“我去你妹！我把我这辈子最大的秘密告诉你，结果你问我股票？！”
“那你能告诉我吗？”郁铮一副求知欲无限的星星眼。
“你烦不烦！”孔铛铛乱扭。
“好了，不闹了。”郁铮把人按住，“如果系统的数据准确，你已经得到了最佳答案。但是，光有答案还不行，你必须向世人证明你的论点有理有据，数据来源可靠。上了法庭，系统并不能拿来当证据。”
“这样吧，即使诉诸法律，诉讼也是一场拉锯战，对方想举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郁铮道，“我们还有时间，你去搞个众筹，用你目前在美妆界的影响力，号召圈内人来一场揭露伪科学的‘美妆科技大讲堂’。主办方就是申大，时间就选在开学之后那一系列的校庆活动期间。至于怎么让申大领导同意活动举办，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孔铛铛点头，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一个称谓：师父。
郁铮继续：“众筹的事你现在就可以提上日程，闹得越大越好，到时资金有了，宣传度有了，还可以顺便帮你刷刷魅力值。”
孔铛铛笑，对方问：“笑什么，这么诡异？”
“有你真好。”她伸手抱他，“所以人类一项伟大的计划就此诞生了？”
郁铮摇头：“别高兴太早，权威官方，你没听到我说，一定要有权威吗？我让你搞众筹讲堂，只不过是噱头。现阶段你还要做另一件事，不过不怕，那是你的强项。听说过有一家德国的基金检测机构吗，很多国际知名化妆品牌出资请他们做研究。我想……”郁铮略一沉吟，“我可以推荐你。”
“推荐？”孔铛铛不明白。
“我做你的推荐人，推荐你加入他们的研究小组。当然，哪怕有时候推荐人比你本人的实力更重要，你仍然要用最短的时间向他们证明，你有足够的研究能力。你懂我的意思吗，你只是一个大一学生，你拿什么去说服别人，你有那么强的学术以及研究水平？”
孔铛铛愣了：“你是认真的？”
“我非常认真。”他拉她的手，“你来告诉我，你最擅长什么？”
“写论文啊，做实验，处理数据？窝草，我以为我是美妆达人，原来我还是一个死书呆？”
郁铮微笑：“不，你很棒。去找几个你现在能勾搭上的导师，挂在他们名下。再去找几个可以被sci，ssci或者ebsco等检索到的学术期刊。最好是sci库，也最好有足够高的影响因子，去做几篇与化妆品与奢侈品有关的商科论文。如果觉得与金融不好跨界，就做管理与营销，我相信难不倒你。春节之前，把你的论文投出去，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死骗子……”孔铛铛上下打量他，连昵称都忘了叫，哦，对了，死骗子的昵称是死骗砸。“你不是艺术生吗，为什么你会这么懂行？你不是搞摄影的吗，为什么感觉你说我们学术论文一套一套的？你到底……”孔铛铛无语，“我不喜欢你这样，我总觉得你越厉害，我就越……”
话被湿吻堵住了。郁铮五指扣着她的后脑，呼吸间调换不同角度，从快到慢的吮吸，再到分离。“选好了你要投稿的杂志，列张单子给我。”郁铮结束后脸不红气不喘，“到时说不定可以从期刊主编与编委身上下手，毕竟全球范围的学术圈子也不大，只要跟时尚有关，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教授。”
“我知道了。”孔铛铛讪讪。
“怎么了？”郁铮捏她的小下巴，“我说的事你听懂了吗？两件事，凑校庆热闹搞个化妆品科普活动，把自己包装成高知与专业的美妆达人，先让人讨论起来，不要让舆论风向一面倒。另一件事，尽快发表学术论文，证明研究能力。我再想办法让你多加几个研究员的头衔，到时候你从系统里得来的数据，很容易就会有了合理的来源。拿到法庭上，就是人人信奉的权威证据。别皱眉了，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过去那些事。”
“不是的，”孔铛铛由衷，“我怎么会不想呢？我只是一直以为你专业就是摄影，忽然听你说出这些，感觉怪怪的。”
“我的确是做摄影的，”郁铮安慰，“只不过半途而废而已。我本来有机会成为一名不错的摄影师，但却去追求了更多物质利欲的东西……你想想看，我连面对过去都害怕，又怎么可能会再回去那些离你太远的地方？况且我的孔撑撑这么好，如果我会离开你，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你来打醒我就好了。还有，”他五指嵌入她的指缝，“打醒再把我拖回来。”
孔铛铛笑：“那你等会儿还睡沙发吗？”
郁铮一愣：“你这问题也太有跳跃性了。”
“你前两天是不是当我还是小孩子，所以……”
“你现在也是小孩子啊。”
“可我是老妖怪！”
“呵……哪有这么说自己的？”郁铮指出，“这几天你就辛苦一点，少睡一会儿，我们把该做的事做完。”
“好，我听你的。”
……
如郁铮所言，孔铛铛接下来忙着选论题，做论文，查阅大量文献，设计实验，反倒把拉拢美妆圈众筹的事交给了自己的小团队。
当然，孔铛铛再牛X，十来天时间，很难写出一篇被他们商科专业期刊接收的合格论文。
不过不怕，有死骗砸。在写作期间，所有被孔铛铛引用的文献，都有人自动帮她发邮件去询问原作者相关话题，甚至是最新的研究进展。
最难的实验设计，也是她和郁铮两人讨论出来的。导师根本没联系。
至于数据收集，这个更简单，在网络上一呼百应的孔铛铛，想要什么样的样本对象没有，她要出一份问卷调查，做一场质量研究的访问，不知道有多少人随叫随到。何况，她还能花钱请助手同时进行。
到最后，孔铛铛实在撑不住，统计软件那些事，就全交给铁打的死骗砸了……
大年三十，孔铛铛必须要回家了。飞机场，她给明明应该相恋，却偏偏搞得像实验室同事的男友发短信：完了吗？
郁铮回：还差一点。
孔铛铛：你data那部分写完就把文章给我，我来写discussion和implication。
郁铮：快好了，你好好过年，别惦记了。
孔铛铛长吁短叹，临关手机前，她发：
#你空虚吗，你寂寞吗，你会孤单吗？如果是的话，来s市啊，我好想你。
50分钟飞行，下机后孔铛铛迫不及待开机，只有一条回复：我爱你。
孔铛铛对着那手机，热泪盈眶。
晚上守岁，春晚还是那么得十年如一日，如果不是多了一个与自己稍有关系的小品，孔铛铛就彻底看催眠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她爸妈老早睡了，孔铛铛歪在沙发上，给郁铮打电话。
“死骗砸，我牙疼。”
稍有沉默，郁铮按了按几乎花得看不清字母的眼，问她：“又用牙贴了？”
“不是，吃小核桃硌的。”
“……孔撑撑，我好想你。”
“我也是，好想马上回申市。骗砸，你不回家吗，你家在哪啊？”
“都说了我是一千年的人……”
“你够了！”
“那你几号回来？”
“要过完元宵……初九还有一场高中同学聚会，不过我不想去。”
“怎么？”
“那些人都好遥远，我重生的时候正好是高考完，就算我没有重生，高中班上我也没有任何朋友，他们都笑话我。”
“那不正好，你现在衣锦还乡，就可以去显摆了。”
“那我再想想吧……”
……
初五前走亲访友，初六去医院探望唐碌爸爸，孔铛铛全家都去了。
唐碌爸爸刚做完手术，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双方父母都有点不甘心，希望两人重修旧好。因此临走前，唐碌被指派出去送孔铛铛一家，而孔爸孔妈竟然毫不避讳地借尿遁，只为把时间留给两个年轻人独处。
唐碌有点消瘦，但也没有赵之心形容得那么吓人。
两人沉默地走出住院楼，孔铛铛十根手指都微微发凉。
唐碌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了，避开直视，拒人千里。
“送到这里就行了，”孔铛铛先开口，“你快回去照顾唐叔叔吧。”
唐碌停住，眼望地上，却也没有立时离开。
“LB产品的事，”他终于抬起眸光，“你还好吗？”
孔铛铛点头，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虽然并不是为事件本身。“放心吧，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会有事的。”
唐碌垂下眼睫点头：“好，再见。”
“唐碌。”孔铛铛在身后叫他，“过两天同学聚会，你会去吗？”
那人几步外回身：“我没空。”一句话就把孔铛铛堵了回去。
入楼，唐碌并没有去搭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二楼的窗玻璃后，能看到孔铛铛一人往医院正门走的背影。唐碌拿出手机，将焦距调近，对着那背影，连按了几张快门。
……
同学聚会前一晚，孔铛铛给郁铮打电话：“去，为什么不去？！我刚看毕业照，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
那方知道她要长篇大论，也就没有插嘴。
“我们班上有个男生，学习成绩特别好，当然，没有我好。戴眼镜，人也很斯文，好多女生喜欢他，当然，我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应该是个好孩子吧，他还是班干部呢，”孔铛铛问郁铮，“你觉得他至少应该人品不差吧？”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喽。”
“对，你说对了！那人平时在别人面前一点都看不出来，但是高二的时候，我痘痘发作，不管男生女生都避着我，虽然没有校园暴力，但已经很冷漠了，可是有一次——”
郁铮听孔铛铛忽然把话卡住，眼皮跳了跳，问她：“有一次怎么了？”
孔铛铛小做调整后继续：“以前元旦每个班级都会开联欢会，有一次联欢会结束，班委和值日生被要求留下来打扫卫生。我是值日生，其他留下来的还有四个班委，都是男生。那一次学校忽然停电，然后我就被他们关在教室里……也没有怎么，就是被推到了地上，可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他趁别人没看到，趁有人对我推来推去的时候，跑到我身后，很用力地，掐着我的……breasts……”孔铛铛形容不出来了，“总之，我不知道有多久，但是我觉得那一刻好漫长，而且好疼啊死骗子！他事后竟然跟我说，就算告诉老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我现在回想一下，那时候我真的好傻啊，我竟然就死忍了，我现在好想回去扇他一巴掌，我真的好后悔当时什么都做不到！”
“……”
“死骗子，你在听吗？”
郁铮清了清嗓子，哼了一声：“在听。”
“你觉得我回去打他一巴掌合适吗，听说他也会去，可是我怀疑他是不是都把那件事给忘了。”
郁铮沉了几分声线：“别说只毕业了一年，就算你毕业十年二十年，都有资格去向他讨回那一巴掌——何止一巴掌？”郁铮冷道，“打死都不过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推其他，只推一个人尽皆知的：
#la mer经典版面霜大瓶装，虽然每个牌子都有很多好面霜，甚至顶级面霜，但这一款，对我来说无论从喜欢程度到性价比，无疑都是20-30岁这个年龄段阶段合适的一款。
它家的其他产品对我来说都是可以被取代的，唯独是这个面霜，唯独是经典霜状，不是gel，无限回购。面霜本身质地非常厚，用量也省，取出时需要用掌心乳化，所以有油性妹纸担心hold不住，我只能拿我自己举例，大油田，狂冒痘，从二十岁开始，刚开始当晚霜，后来日霜也用，没有所谓太油的情况，反而是越来越水油平衡。
而且，也没有所谓的营养过剩，皮肤倦怠，以后用什么都没效果的情况，反而，它就不是给以后用的。二十八岁之后我就放弃它了。以为它已经不能满足现阶段的抗皱与拉提效果，在这方面，la mer真的很差劲。所以，如果想把这款留到以后的妹纸，我个人意见，其实已经错过了用它的最佳阶段。
之所以说年轻时用它高性价比，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如果它能满足肌肤需要，其实真的可以省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黑瓶小绿瓶小红瓶……无论是哪种精华，或多或少都有点抗老成份，反而是年轻肌肤并不需要的。
la mer面霜推荐买大瓶，越大瓶越划算，目前来讲我买过价格最低的应该是美国机场，要么是boxing day英国打折，其实国内代购也贵不了多少，诚心建议，它真的值得投资。每次扯那么多皮肤问题，说到最后还不是水油平衡，温和建立肌肤屏障，这款就是了。不过也有人说自己干皮用它并不觉得够滋润，也没什么修复效果，所以我还是重复一下，仅代表我自己向大家安利~
最后，如果迫不得已要用淘宝代购，在没买过一家店之前去识别商品真假，我一般是看它的差评。其实有很多不能说没有知识、而是自以为是的买家，明明买到的是真货，他也会在中评差评里说不好用，或者透露产品本身包装、味道、或者是搓泥的各种问题。如果用过正版的人，反而能够一眼分辨出来，那些差评里的形容就是正版的标志，所以我就更觉得这家店靠谱了。当然前提是要先用过正品，而且用过各种各样的正品……以上纯属个人心得，讲出来给大家参考~
ps，如果买了很贵的产品，请放心大胆地用足量，不因为它贵就省着用。如果因为用量不够而效果打折，那当初买它的价格其实就已经贬值了。每次看我妈涂个东西小心翼翼我就受不了，那不是节省，用到无限省反而是浪费……
最后的最后，再来补一句，明天准备出门过节，鉴于以往经验，小破岛的wifi信号都不怎么好，留言就先不回了，毕竟每次刷回复都要刷半天，回来会补的，当然更新会尽量保证，争取到完结~
感谢篊小伙伴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出租车驶停火车站。
时值八月末，开学季，车站内外人满为患。
站内监控室，保安周队长悠悠吹凉他的雨前龙井，刚要低头喝上一口，身边骤然爆出一声：“卧槽！”
“十三中！他们又来了！”保安小张指着监控屏幕一脸woc。
周队长立时播了个内线到副站长室：“喂，肖站长，没错，十三中又来拉条幅送学子了，是……是是是，我这就去处理。”
周队长出了监控室，远远看见黑着脸的肖站长坐电梯下来与他会和了。
“肖站长，”周队长面有难色，“您看，电视台也来了。”
也难怪，十三中是新近挤进重点中学的二流高中，近两年靠着抓成绩、送了几名高三生进名牌大学而渐渐为人关注。
现在为了一个高考，多少考生前赴后继命都不要，就别怪培养他们的中学手段尽出。
十三中的口号是：对待好成绩的同学要像妈妈一般无微不至，让他们倍感舒适；反推，成绩不好，靠边站。
因此自从三年前，十三中出了第一个被名校录取的毕业生，该毕业生乘火车奔赴神圣高校的当日，十三中校领导就在候车室拉起了横幅来为他们的好儿郎送行。
本就人头攒动的候车大厅，再加上这么一出，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巴不得全市父母都能来围观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乱。
十三中这个宣传做得很到位，火车站管理层岂止恨得牙痒痒。平时车站迎来送往就是多事之地，何况还是返校高峰期。
车站去年已经向第十三中学发出严肃警告，指出他们这种严重妨碍公共秩序的行为绝不可取，谁知今年还来。
“电视台怎么了？”肖副站长冷哼了声，“来了才好，看到时谁下不来台。”说话间目光灼灼，已望去人潮正中。
十三中教导主任正帮着清场地，摄像机架起，摄像大哥比了个手势，主持人就位。
身着浅灰套装的干练女主持行云流水做完开场白，一转身，镜头随之偏移，焦点之上，便见一名短发爽利、衬衫白净的年轻男生从容出镜。
男生的衬衫并非全白，系扣处有一排深蓝色暗纹装饰，领口敞开一个扣，露出刚好有内容可看的修长颈部。喉结微凸，有股青涩中即将成熟的味道。视角往上，是一张平静之中略带疏离冷漠的脸。
男生名叫唐碌，省高考男状元，一样的选科一样的试题，与孔铛铛同班同校，秋色平分，一模一样的高考成绩。
只是，为什么送行的队伍如此壮观，他身后“十三中祝福我校莘莘学子”的条幅红得醒目，却唯独只有孔铛铛需要站在那人的阴影之下？
上辈子，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一件小事，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第11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聚会当日，孔铛铛起了个大早，就是没她爸妈早就是了。
“我和你爸出门了，”她妈在房间外吆喝，“今晚家里没人，你走前别忘拿钥匙，否则没人给你开门。”
孔铛铛应了一声，手里继续摆弄高科技，这蓝牙配对怎么搞啊，她看着说明书，笨手笨脚组装。
中午第一个到达现场，市中心价位一般的川菜酒楼，提前预定的小型宴会厅，内有四张圆桌，坐个三十来人不成问题。
“行，挺好的。”孔铛铛环视一周，回头冲服务员微笑，“那就先走凉菜吧。”
“好的。”服务员从厅内退出，孔铛铛等门一关，就开始仰头、俯身，四处观望。
捣鼓了一圈她便背着包走了，等服务员领人来上菜，一入厅，人没了。
孔铛铛走后，班上的同学反倒是陆续赶来。
“你是……张凝？！变样了，这才多久啊，竟然一点都认不出了。”
“你是……王茜！”
当年一个理科实验班，统共才多少女生，八个，还是九个，今天全来了。
都说大学不一般，土包子进去，四年过后也能还你一个女神（经）。很多时候长相不是决定因素，自我审美才是。
昔日的高三尖子生，一心考大学，全班都被那种你追我逐的学习气氛弥漫，谁有空打扮啊？可这半年大学上完就不一样了，尖子生也爱美，尤其是女孩子。
头发一个个留长了，装扮也变得入时了，有人还化了淡妆，蹬了小皮靴。
甚至有些人连性格都变了，此点并不局限于女生，某些高考前压抑、寡言、自闭得一塌糊涂的人，高考后反而开朗得令人大跌眼镜，可见当年受了不小压力。
在场女生少，虽谈不上沉鱼落雁，但再也不是当年的歪瓜裂枣。因此未入席前，大多便是男生恭维环绕的焦点。
几个女孩纸更是笑眯了眼，兴奋却不断谦逊地声明：“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就是换了个发型而已。”
“要说变，”有人道，“谁关注了我们班的孔铛铛，那才是变化大！”
“哇，孔铛铛，谁能不关注啊？她最近好多新闻，你说哪一个，被LB告了？”
“LB真的走法律程序了？我还以为你们说的是唐碌那码事。”
“唐碌？不是早和孔铛铛散了吗？孔铛铛这一阵真是背八字，她还在网上公开给唐碌寄语，说倒找十亿也不想分手放弃，唐碌最后不也没后文吗？”
“这也难怪，虽然痘痘治好了，但毕竟孔铛铛当时……”此处省略，大家意会了。
丑过的人，即使你变美了，就好像男人变人妖，别人总记得你有过点什么。
“实在可惜了，”众人感叹，“孔铛铛好像真的很喜欢唐碌……”
可是唐碌也是有要求的，众女生心想。
不久后班主任到场，大家相继入席。孔铛铛掌握了主角现身的精髓，要么第一，要么最后，此次她两个都占了。
宴会厅门前，孔铛铛发了条微博，而后推门而入。
不管其他，不管她的出现是暂停了欢声笑语，还是被大家在交谈中无视，也不管男生、女生，现场有多少双眼睛到最后都长去了她身上，孔铛铛就那般目空一切地步入厅堂。
八厘米的高跟，秒杀在场任何女生的穿搭与高调妆容——不，是没有相提并论的必要，因为那些无论怎么蜕变的少女，与孔铛铛此刻一身吓死人的名牌与气场，都早已分属两个不同世界。
但她一样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随便找个空位，落座了。
同桌的几个女生，吃饭时，不断安慰她和唐碌的过气恋情：“别伤心……”
“别难过……”
“唐碌的眼光有点高，但你也不差啊。”
孔铛铛觉得，她们就差没说节哀顺变了。
反而是男生相对简单一点，想要与她搭讪，又有点犹豫，孔铛铛是以去战夏罗莎的标准来赴同学会的，怎么可能不把人吓住？
或许她下次应该考虑降低到姚澜澜的水平。
待菜吃到一半，孔铛铛拿了只酒杯，斟了半杯干红，走去主桌，去给曾经的班主任敬酒。
班主任姓曹。“曹老师。”孔铛铛垂视那起身时比他矮上半个头的男人，以前怎么不觉得呢，印象里这该是个高大无比的形象。她碰杯后，小抿一口，而后，转了方向。
终于轮到主角了。
那坐在曹老师之侧的，便是昔日的副班长楚霖。连名字都听来颇为文雅的男生，戴了副金丝眼镜，标准败类的配置，孔铛铛见他回头望，把酒杯半垂下来，冲对方道：“我也敬你一杯，楚霖，我没记错名字吧？”
对方起身，受宠若惊。孔铛铛是真的与昔日判若两人，大衣脱下，秋冬款小礼服优雅妩媚，且有股女人味，不，女神味。
送上前的酒杯，带着她手腕上令人神魂颠倒的迷人花香，而后蓦地扬杯，对准楚霖那笑意款款的脸，半杯葡萄酒，毫不手软全泼去了对方脸上。
男生的笑脸一瞬间定格。“你干什么！”同时激烈的性格显露，暴戾都写在脸上。
同桌的师生同样被孔铛铛的举动骇得不轻，这是怎么了，手滑了？而又因楚霖那一声大喝，全宴会厅的人也都投来了注目。
厅外有服务生开门传菜，哪知一步入，像走错了片场，刚才的热烈气氛一扫而光，只余满场尴尬静寂。
孔铛铛道：“高二联欢会后全校停电，楚霖你在教室里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
楚霖老早忘了，如果不是被孔铛铛这一提醒。然而他嘴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先问出去：“我做什么了？！”
“你趁停电，别人看不见，用你那双手来非礼我。你摸了我的胸，一分钟都不止——哦，不是，你是掐了一分钟都不止！”
“孔铛铛！”该桌就近的女生赶忙来阻止，“你说什么啊？”
“我说他，”孔铛铛手指人，“表面看来三好学生，骨子里贱人一个。非礼完女同学，你是怎么做到再笑着举起酒杯的？！”
仍是刚才那个女生劝她：“快别说了，全都听到了。”
何止听到，全场都脸色诡异至极。
“全听到又怎么样？”孔铛铛却把手一甩，拿了桌上一瓶红酒再次斟满一杯，趁楚霖还没反应过来，一大杯酒当头又泼了出去。
“孔铛铛你疯了吧？！”对方怔愣之后发飙，“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呵，我还没还你那一巴掌呢，你准备怎么样？当时没扇你，别以为你这辈子能躲得了！”孔铛铛要扬手，双方却俱都被人拉住。
众人七嘴八舌，竟是在劝孔铛铛，酒都泼了，陈年往事，息事宁人算了。
孔铛铛震惊，陈年往事？这又不是犯法，还有追究时限。这是讨公道，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讨！
然而却连曹老师都近前插话：“高二还没成年呢，男生嘛，总有些青春期躁动。孔铛铛，你就当他不懂事，原谅他吧。”
“原谅？当事人连认都不认，谈什么原谅？！”
于是周围立时又有人道：“那你有证据吗，怎么证明就是楚霖干的？何况当时还停电了，说不定只是匆忙中撞了一下呢？”
另有两个当时留下打扫卫生的班委，都有份把孔铛铛锁在教室里，这时出面替楚霖澄清：“我们那时只是起哄说你的脸，也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别随便诬赖人。”
孔铛铛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所以你们不相信我？我一个女生，事隔多年，拿这种事情来污蔑人？我跟他有多大仇多大怨，我跟我自己有多大仇多大怨，拿那么丢脸的事来抹黑他？！”
“张凝，”孔铛铛回头问方才来劝自己的女生，“如果换做被非礼的那个人是你，你会怎么做，息事宁人，当没发生过？”
对面张凝面带同情：“可是你当时就应该揭发他啊，你当时忍气吞声，现在却来重提旧事，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而且，”另一名叫王茜的女生补充，“你那时青春痘发得那么严重，楚霖他……不太可能吧……”
更有人说：“就是摸了一下胸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
“就是，好好的一个同学聚会，非得闹这一出，就是觉得自己出名了，趾高气昂了，所以回来踩场？”
孔铛铛气笑，手都有点抖，环视众人：“我曾经高中三年的同学、老师，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人？你们说我活该，我当时的确懦弱，没敢第一时间站出来指证。可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我相信都有那么懦弱的一瞬间。就因为我好欺负，就因为我不吭声，那些连基本道德都没有的人就能够逃避谴责？！”
“当然，”孔铛铛自嘲，“袭胸算什么，这么久的事，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我出门就可以选择把它忘掉！但那个非礼同学的罪魁祸首呢，凭什么仍然带着一副斯文眼镜，装作金玉其外的样子去扮演大家眼里的好孩子？！”
她说话间望去那被倒了满头红酒的楚霖：“如果你是一个混混，如果你坏得人尽皆知，我甚至能够说服自己被狗咬了。但是很显然你不是，你做了这种事，我想今天如果我不站出来，除了你自己，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口口声声对我说：去告老师啊，就算我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副班长，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真的特别让人恶心，比我的青春痘还要恶心！你做这种事，你父母知道吗，他们会以你为傲吗？你的朋友呢，不会以你为耻吗？！还有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你敢把这种事告诉她吗？！”
“你够了孔铛铛！”楚霖满脸涨得铁青，手握成拳，似是随时会一拳挥来，“你在质问别人的时候，最好先拿证据出来，证明我真的对你有做过什么——”
“我证明！”忽有位女生，于隔壁桌，怯生生地开口，“我能证明，孔铛铛不是一个人，楚霖当时也非礼过我！”
我了个去！那传菜传一半，就在门口看起热闹的几名服务生，瞬间惊大了眼，这出可真精彩啊。
孔铛铛笑望楚霖，对方气急败坏，冲那女生吼：“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非礼过你？！”
孔铛铛又问众人：“你们呢，还包庇他？”
班主任曹老师道：“不是我们包庇他，是你酒也淋了，人也骂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这么闹下去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啊是啊……”
诸人的附和声中，忽有某学生的手机响起，拿出接听：“喂妈，怎么了？”
突然，又有另一人手机来电：“喂，亲爱的，你怎么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接二连三地，在场之人的手机频繁震动起来。最后就连曹老师的手机都有了反应，来电显示是他爱人。
曹老师接起电话，听到一半，就已脸色突变。在场包括楚霖在内，众人一个一个地面现惊骇，继而，又将一双略带愠怒的双眼瞪去那一派悠然的孔铛铛身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楚霖大吼。
“没什么。”孔铛铛不准备隐瞒，拿出手机，界面显示录音进行中。另一头，配对蓝牙摄像头，隐藏在宴会厅一角，摄像指示灯不断闪烁。
“我只是在进门前一秒，微博公布，我要直播一场期待已久的高中同学聚会……”孔铛铛冷笑，“而已。”
那直播进行时，宴会厅中的所有人，就像于周围围了一圈幕布。身处其中，不知四周窥探无数。
这时候幕布拉开，一瞬间，在场诸人，忽立于全无遮掩的舞台，而他们的观众席，是百万、乃至千万中国观众！
无怪乎他们的家属亲朋要打来电话提醒，这的确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同学会。
直播间里：
#woc，日天这次设备被坑了，直播像素不高啊【打滚】
#还好不高，高了我tm就想冲进去撕人了
#说我铛小题大做，小题大做个p！人证有了，非礼是真的，那贱男人呢，道歉了吗？竟然要我铛息事宁人，我去年买了个表！
#就那败类，泼酒都便宜他了，该上玻璃渣！
#真替我铛揪心，这一帮什么同学啊，都尼玛死三观【鄙视】
#活久见，还好我铛勇敢站出来，不然这种事憋在心里会影响身心健康的
那个楚霖，别让我去s市，去一次扁他一次
而于餐厅中，却有人问孔铛铛：“你拿这种事直播，真的觉得面上有光吗？！”
“什么时候，”孔铛铛反问，“受害者要以自己被非礼为耻了？还是你们觉得楚霖没错，因为我丑，因为我是女的，因为我被非礼这种事羞于启齿，所以就该一辈子纵容这种虚伪小人？！”
“并没有人说要纵容，但你显然把事情搞大了，把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很光彩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播留言快炸了：
#是不光彩，我铛冒着不光彩，都没有能让那个贱人承认错误，还怕人尽皆知吗？！
#那种人渣怎么能纵容，铛铛你没错，该把他大卸八块，叉出去！
#我简直震精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群极品的逻辑思维？！
#女孩纸被非礼，说出来才是正确姿势，哑忍只会让那些混蛋得寸进尺！
#问题是，铛铛站在今天这个位置，都没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被质疑，这是一个什么世界啊？！
孔铛铛笑对那质疑她之人：“刚才大家手机响了一圈，其实不用我来讲，连你们的亲朋好友都能分辨谁对谁错。我不要求别的，楚霖，只要你肯诚心道歉，我就当这事过去了。但如果你还是死不承认，”孔铛铛一步上前，“那今天这一巴掌，我一定要替自己打回来！”
她说话间扬手，却不想被楚霖一把抓住手臂，那饥渴难耐的一巴掌，就那样高高举着，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
何必呢，现场的人心想，一个女生，非要跟个男人过不去。就算不久之前还有人想帮孔铛铛的，但被她摆了这么一道，这会儿肯定也不会帮了。
楚霖不敢打女生，但孔铛铛也别想占便宜。屏幕前的看客，隔着虚拟的互联网瞎积极，却也只能摇旗呐喊：
#扇巴掌！
#扇死他！
#扇死丫的！
#特么的，欺负女人，不是个东西！
#现场都踏马一帮孙子，竟然全在看热闹！
#气死老子了，要炸了！！
却就在最关键之时，直播画面突然一闪，播放器瞬间黑屏，“主播不在家”的废话随后跳出。
#什么情况？
#我去，那一巴掌打是没打？
#黑屏了，我晕，不会铛铛被打了吧？？？
#我已打开12306，兄弟姐妹快来组团，去s市，屠了那贱男人！
就在有人喊着要上携程买飞机票之际，现场，孔铛铛所在餐厅，忽然一声凄厉惨呼掀翻房顶。
“痛！”楚霖手腕痛，不，是剧痛，啊！是骨头断裂得痛！
楚霖惊恐地扭头——“老子的女朋友你也敢碰……”他甚至连高如一堵墙的男人都未看清，耳中只听到这么一句，蓦地被人提着领子拉近面前，一巴掌扇下去，耳鸣。
又一巴掌，眼冒金星。
一屋子师生惊呆了。
卧靠，那男人太帅了吧？！
穿得如此有档次，大衣底下西装三件套，有袖扣，有手表，有口袋巾，没打领带，却有扣至颈部最顶端的正直禁欲风。就连打人，都打得这么有风骨，举手投足，那被发胶定住的发型纹丝不动！
郁铮拎起楚霖的衣领，几个大嘴巴子下去，中途回头：“直播关了吗？”问孔铛铛。
“放心，”孔铛铛向对方眨了一只眼，“我办事，没问题。”
郁铮笑，注意力再次回归楚霖，抡圆了膀子，蓄力，一耳光扇得人哭爹喊娘。
“好了。”孔铛铛看不下去了，“别打了。”
另一侧，“那人谁啊，我们要不要去帮楚霖？可楚霖一个非礼犯，帮他不就等于我们三观不正？现在还在直播中，不知道外面怎么说呢。”众师生交头接耳。
而于宴会厅门口，同样有一批服务员妹纸们，聚集感叹：“就那个男的，我刚才见他进店，他从我面前经过，我简直快不能呼吸了……”
郁铮冷脸扇完人，伸手解了衬衫顶扣，趁孔铛铛一个没拉住，忽地又一脚踹出去。
削尖的定制皮鞋，千斤力道，一脚踢中楚霖胯骨。便见对方连哼都没哼，扑倒在地，疼得他目眦欲裂，该是身受内伤。
“M！”郁铮显然觉得不够，还想补。“别再打了，”孔铛铛却叫，“够了，已经报仇了。”
郁铮挑了下眉，望着地上被揍得找不着北的废物，冷哼啐了声。那表现，与他一身西装格格不入。
这时候，已经没人觉得他帅了，而是真的考虑是不是该叫保安了。
……
同学聚会不欢而散。
孔铛铛没吃饱，两人在隔壁快餐店补了点口粮。
孔铛铛吃一半，郁铮道：“你吃着，我去下洗手间。”
一开始，孔铛铛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
却说楚霖在川菜馆休息了许久，才总算缓过那股骨头散架的剧痛。没人同情他，没人帮他报警，连个救护车都不帮他叫。
他郁闷，从餐馆后门一瘸一拐走上街。身旁一个个路人向他行注目礼，不是看他瘸，就是看他两边肿得老高的腮帮子。
楚霖也没空理，正忙着应付电话那头的红颜：“佳佳，你听我说，直播而已，那些网红就喜欢断章取义地作秀，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你男朋友我？”
他正疼得难受，女朋友一个电话过来，还以为终于能有个人听他诉诉苦。
哪知电话中的女声毫无波动，竟道：“孔铛铛说得对，你这种人真是恶心透顶。”
“靠！”那才被打了一脸指印子的楚霖也发起飙来，“我恶心？！别忘了当初是你倒追我，你踏马有什么脸我说恶心，喂——”
楚霖大叫：“喂，喂？！”
长街另一端，男人见楚霖出门，叼在嘴边的烟猛吸一口，转头掐了烟，精准地丢入路边垃圾箱。
而后从身后被他倚靠的二手摩托车上取下头盔，头盔戴上的同时，他人也已跨坐上了摩托车。
手握把手，紧盯目标，猛轰油门，突然，刹车放开——
“死骗子！”孔铛铛不早不晚从川菜馆的后门钻出来，正好挡在去路上，郁铮猛地刹车。
车子正正停在孔铛铛面前，郁铮眼看着楚霖走远，面无表情取下头盔，顺手丢给了孔铛铛，而后道：“上来，我送你回家。”
孔铛铛不会被他轻易带跑话题，指着摩托问：“哪来的？”
“来路上买的啊，跟个路人甲。微信转账，反正我就骑这一次，也不准备办手续。”
孔铛铛点头：“你骑这一次，就为了去撞人？你怎么回事，我宁愿你揍他一顿，你知不知道撞人犯法的，再说你有摩托车驾照吗？！”
“有啊。”
“算了，”孔铛铛挥手，“我不用你送。”
孔铛铛拎着头盔转身走，郁铮骑车跟着她：“生气了？我这不是没撞成吗？”
“我不出现你就早就撞上去了！”孔铛铛停步，“刚才在饭店你踢的那脚，我就看出来你用了多大力。还好他骨头硬，要不然你就把人踢骨折了！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奉公守法，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郁铮猛地加速，漂移，刺耳擦地声一传数丈，那人连摩托就一起横在了孔铛铛面前。
没错，就是电影电视常演的混混样，可这人偏偏穿了一副总裁范。
“是，我没变，从第一天开始，你就该知道我有多睚眦必报。”郁铮伸手，一把将人拉至近前，“说实话，今天我是只找到台摩托，如果让我找来辆车，我一样照撞不误！”
“郁铮！”孔铛铛叫，“你不是伤人就是伤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迟早有天会出事？！”
“可能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他偏头，“但我一直都是这样。”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孔铛铛软下气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为我想对策，教我搞直播，甚至特意从申市赶来。我让你穿得耍帅点，你也照我的话做了。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够好，你想过没有？不是你做得不够多，而是你做得太多了！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反而下意识地去走极端。曾经你对人极端，现在你对你自己也一样如是！我让你主持公道，你就去伤人，如果我教唆你去杀人呢？你现在对我和当初对夏罗莎有什么区别，你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不顾一切地帮我，你看不出来我很害怕么？我不需要你帮忙，我反而更需要你……你懂不懂？”
孔铛铛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探上头来，亲吻了那人微有苍白的唇心，以及，难得光滑的下巴。
“对不起。”郁铮把人单手环住，拥在肩头，“我那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拼命做些事来证明，我至少还有一些陪伴你的价值……但这次不一样，我怎么能看着别人欺负我的女朋友？”他从后脑抚到她后颈，望着她的眼，“你知道吗，我好心疼你。”
孔铛铛受惊。
“从你告诉我上一世开始……”他的那些情绪，孔铛铛一点都没看出来，她还以为他真的关心炒股票。
这一次，郁铮也只是把她拉来坐在摩托车前部，让她抱紧自己的腰：“头盔戴上，我送你回家。”
……
不久后，孔铛铛家。
“进来啊。”孔铛铛拉人，找了拖鞋给郁铮。
“你爸妈？”对方一面张望，一面却又止步不前。
“都说了他们回老家，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快点，把鞋换上进来。”
孔铛铛又开空调又开热水器：“有点乱，你别介意。”
郁铮进来后，又要孔铛铛请他坐沙发，他才敢坐。
“你现在倒成乖宝宝了。”孔铛铛吐槽，然后把手洗了，坐去他身侧。
“来，我看你这两天瞎折腾，有没有把伤口折腾出问题？”孔铛铛伸手扳他头。
伤口是没问题，可人却有点问题。
怎么心口怦怦的？孔铛铛捧着郁铮那张cos精英脸——“啊，我得去洗洗脸！”孔铛铛急忙躲进洗手间。
郁铮干坐着等她，不一会儿，孔铛铛出来。她家客厅的采光还是挺差的，就这样郁铮都一眼看出来：“你不是去洗脸吗，为什么越洗妆越浓？”
孔铛铛眼皮涂了大闪粉，腮红加了一公斤，冲郁铮抛媚眼：“是不是更美了？”
郁铮被电得颤了一下。
孔铛铛上前：“你想不想看我从小到大的卧室啊？”
那人了悟了，拿足腔调：“女人，别玩火。”
孔铛铛嗷地一声就飞扑上去，两人从起居室吻进卧室，天雷地火，燎原焚天。
“哎呀，等等！”孔铛铛叫，“套套呢？”
郁铮摊手，好在衣服没脱：“看来老天是觉得我们时机不对。”
“错！”孔铛铛比出一个大大的打叉手势。“没想到吧，”她呵呵笑着道，“我妈是妇女主任，妇女主任的主要职责是干什么，你知道吗？”
郁铮想了想：“计划生育？”
“答对了！”孔铛铛飞速起身，临出卧室前回头，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等我，去去就回。”
然而，来到她老爸老妈房间的孔铛铛，一打开老妈分发不完的一抽屉珍藏，瞬间懵圈了。
“哎呀我去，这么多款……”孔铛铛一把抓起款式品牌众多的，随便，还是全用？！
不能随便，她一定要挑一个最牢固最能令小铮铮舒服的，不然怎么对得起隔壁小媳妇等他的死骗子？！
“喂，林翘，我问你个事。”孔铛铛第一个想到的该是孙淼才对，可她怕被砍。
“那个，网上说杜蕾斯抽检不合格是真的假的，那冈本呢，杰士邦，第六感，活色生香？”
“别吓我，”林翘在电话那头坐直，“你干嘛呢？”
孔铛铛粗略解释，哪知对方隔着电话就尖叫：“你把人带回家，还管他吃？”
“不是管吃，是……”
“你把人带回家，管他吃，还管他饭？！word天，你完了孔铛铛，你彻底完了……你不能这么主动你懂不懂，男人都是贱骨头，你这么主动会被他吃死的！”
孔铛铛无语：“算了，看来你也不懂，我自己上知乎。”
可孔铛铛是个完美主义的死学霸啊，如果真让她做比较，她又会忍不住列表格的。
彼端，郁铮躺在孔铛铛床上，望着表，十分钟过去了，说要速去速回的人，这是弃他于不顾了？可是他为了迎接她，连裤子都脱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找人，孔铛铛家的门铃忽然响了。郁铮撑身而起的身形遽然一僵。果然，没半分钟，孔铛铛来短信：
#我大姨妈来了，快躲！
郁铮扯着裤子，心想，还好不是你妈。
“铛铛啊，”客厅里，“没事，你爸妈不在也行，大姨妈最近可想你了。你看你那个视频多红火，大姨妈可喜欢你了。”
“家里就你一个啊？大姨妈好久没来了，参观参观……”
半个钟头后，孔铛铛好不容易送走她大姨妈，“死骗砸……”还没喊呢，门铃又响了。
“我，你楼下阿姨。”
孔铛铛最后决定，转移。
郁铮是大早上到s市，一下火车就在火车站附近入住了家连锁酒店，也没挑，洗个澡，换件衣服，就去帮孔铛铛怼人了。
这会儿打开标间大门，郁铮垮脸，一股发霉的潮味，扑面而来。
“要不换一家？”
“……”孔铛铛一看天色，“天都黑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垒啊？”
“你要不嫌弃，”郁铮道，“开大，24小时眼神特效全开，魅力值不够，铮哥帮你挣！”
“窝草！”孔铛铛兴奋，蹦起来把人狠狠啃了一家伙，“给我来套阿拉伯风情啊，土耳其也行，还要热带岛屿！”
“你能不能定一样啊，花式多了影响投入。”
“那算了，你还是闭眼吧。”
“那就全套吧。”
最后，两人热汗淋漓，气息糜弱，孔铛铛死鱼一样躺在郁铮臂膀之间，听这人问她：“我看到的是什么？”
“你看到什么还要问我吗，你自己不知道？”
“我只看到了你。”
“是，别说一套了，你连一个都没给到我……死骗砸，我要退货，呜呜呜……”
……
第二天一早，两人打情骂俏，郁铮骑着摩托车，大风降温，冻成冰条一样，他送她回家。
“没事，再亲一下，”孔铛铛噘嘴，“这么早哪有人路过啊。”
郁铮遂学孔铛铛一样噘嘴，等了半天，“小撑撑呢？”
于是他把享受眯起的眼睁开，看到孔铛铛一脸正直地站在她面前，开口：“爸，妈。”
孔铛铛家，二老开门，示意跟在孔铛铛身后的高瘦男人进门。
经过昨天一天高富帅，郁铮今天原形毕露，自然卷小刘海，内搭衬衫五彩斑斓尽情妖艳。
孔铛铛她爸坐在客厅里泡茶喝，孔铛铛站着，郁铮坐在搬来的板凳上，他想起立来着，“你坐下。”孔家老大发言。
孔铛铛她妈从主卧调查一圈走出来，面色凝重，给老公沉重地点了点头。
“混蛋！”孔爸当即就把一紫砂杯的茶撂到了茶几上，“你这个臭流氓！”他指着郁铮骂，“我家铛铛才多大，你瞎搞，不像话！”
“爸……”
“你给我闭嘴！”他爸站起身，茶也不喝了，回头道，“跟我进屋！”
郁铮自动自发站起追随——“不是你！”孔爸爸回头吼，“我跟我闺女说话，没你这个外人的事！”
孔铛铛回头，见郁铮一脸要笑不笑，欲哭无泪。他提醒过她的，穿帮是必然的，就看她准备怎么灭火了。
主卧，又走向阳台，孔爸爸终于停步，也不回头，望着自家小矮楼的街景：“你出息了啊，一个小姑娘，刚成年，十八岁，大一——”
“爸！”孔铛铛打断，“这些客观事实你不用陈述我也知道，重点从来也不是我多大。”
“哦？”她爸被气得指人，却又好半响说不出话，终问，“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我爱他。”
“爱？”他爸简直快被气出脑溢血了，“你才多大，懂个p的爱！”
“老爸，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爸冷笑：“你又知道？”
与此同时，满脸无奈、无比尴尬等在客厅的郁铮，瞧着怪可怜的，孔妈妈叹息：“那个……”
“伯母，我叫郁铮。”
“行，他爷俩也说了够久了，你去叫他们出来吧，有话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说。”
另一侧阳台。
“如果有一个人，能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将我带出绝境，那个人，一定是对我最有裨益的人；如果那个人，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尽他最大的努力，哪怕只为提供给我最微小的帮助，那个人，一定是真心诚意去爱我的人。我说我爱他你不相信，但能令我脸上痘痘消失的人是他，能支撑我从最初受人鄙夷、直至今日有人追捧，一直陪伴我的人也是他。当他最困难的时候，一日三餐干啃泡面，却把他所有的积蓄用来给我做全力一搏……那个时候，我并没有任何东西能报答他。可是在我感情最失落的时候，他还是会从旁鼓励，鼓励我去追回那个我最在乎的人。
“我的确去了，可是当去到我以为我会在乎的人身边时，我想到的是他。我想到他是如何诚心诚意对待身边每一个人；想到他犯过的错，甚至是不惜一切也要补偿；想到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为什么他对别人的付出却一再被糟践，他说是自己活该，我觉得……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因为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已经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了……”
卧室的门没关，郁铮走进来，即将拐入阳台的位置，他屈手敲了敲墙壁。孔铛铛回头，郁铮上前把人换下来：“我来吧。”
他把孔铛铛遣走，然后回身，面对孔铛铛她爸：“伯父。”
作者有话说：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系统内部浮现价格：Laduree玫瑰花瓣腮红，13400日元（877RMB）
孔铛铛原本以为只有玫瑰花够奇葩，很快她就开始对自己失去了各种信心。
第三题：NYX双色修容棒，12美元（80RMB）
孔铛铛：这是……口红？双头的，双色口红？50块最多了。
第四题：MAC可定制6色遮瑕修容组，40美元（267RMB）
孔铛铛：这简单，6色，一看就是眼影，颜色多得贵点，150？
第五题：CPB高光，95美元（633RMB）
孔铛铛：好高大上的盒子，粉饼吧，都没啥色不可能是眼影，200。
第六题：Dolce & Gabbana腮红膏，55美元（367RMB）
孔铛铛：这么小罐，口红，80。
第七题：YSL明彩笔，42美元（280RMB）
孔铛铛：咦，怎么按不出来？刷头像刷漆一样……长得有点像眉笔，90吧。
第八题：Laura Mercier Bronzing Gel（古铜修容啫喱），32美元（213RMB）
孔铛铛：这个我知道，一看就知道，是粉底，粉底得贵点，200。
第九题：Artis Oval 8化妆刷，65美元（434RMB）
孔铛铛：我去，从背面看还以为是勺子，拿正了才发现勺子头长了一层棕色的毛，摸着挺舒服的，而且密实，可这么诡异的东东……孔铛铛想，刷子吧，刷哪里合适呢，腋下？鉴于刷子肯定是洗漱用品，刷背？没错，做功不错，30块给多点，一分钱一分货嘛。
第十题：悦诗风吟纤巧精密染眉膏，60RMB
孔铛铛：刷头就知道是睫毛膏，怎么现在睫毛膏都咖啡色的，80吧，我有常识。
一口气答完10道题，孔铛铛以为解放了，谁知，系统：想要自己的魅力值更上一层楼吗，请完成附加题。
孔铛铛惯性使然，点了确认。然而附加题并不是猜价格，而是——请把以上出现产品按自己所猜用途逐一试用，并以此妆面收获一个好感眼神。
孔铛铛又不傻，就算为了博眼神，也不能大庭广众涂脂抹粉，因此起身就要去洗手间。可走两步发现自己背在身前的旅行包有点碍事，放回座位上，孔铛铛犹豫一番，终于对窗边一直看书连头也没抬一下的唐碌请求：“那个，唐……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下包，我去下洗手间。”
唐碌闻声抬头，那对清隽明眸望向孔铛铛时明显锁了下眉，但仍旧点了头。
孔铛铛心里闷闷的，早知道不求帮忙了，好像有点惹人嫌。
再说高铁上的洗手间并不宽敞，味道也不清新。孔铛铛试用了一下那所谓的玫瑰花香薰，毫无用处。接下来试粉底，牌子已被系统公开，Laura Mercier（Bronzing Gel）？不认识，试试上脸，WTF，怎么变了黑人？！那么再用用CPB粉饼，这粉好闪好漂亮呢，咦，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孔铛铛沉吟自语：“为什么我的脸忽然如此黝黑又如此油亮呢……”
跟着MAC眼影，6个都偏土色，看来还好，与孔铛铛此刻的肤色完美地融为一体。再打开悦诗风吟的睫毛膏，红棕色，也能咬牙接受。下面来用明彩笔画画眉毛吧，新笔得多按几下才出水，怪不得刚才没按出来——“等等，我的眉毛呢，woc，为什么一笔上去我的眉毛就没了？！”
当再试用NYX的唇膏时，孔铛铛已经彻底知道错了，两头肤色，一深一浅，无论用哪头，孔铛铛的嘴唇都像嗑了10斤的铅中毒……
猜个价格而已，用不用连五官都随风消失了？望着镜子里没有眉毛、中毒已深的非洲土著人，哪怕痘痘被遮了不少看起来都不算大问题，孔铛铛仍旧是欲哭无泪。
她难道真要凭此妆容去换取一个好感眼神吗，会被扔下车吧……
别无他法，只能用10点魅力值换了款廉价洁面，洗手间里洗了脸，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神情疲惫、亦步亦趋地从其中走出。
门外站着苦候洗手间多时的排队乘客，看孔铛铛开门的眼神，一个个像以为她掉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当孔铛铛回座时，唐碌仍在看书。
孔铛铛并未自暴自弃，想掏手机恶补彩妆知识，才突然记起自己刚升大学，之前的手机是用她妈给她买的学习机，虽然带在身上，但是没有电话卡。她妈让她到申市再买一个，上大学的人了，用个学习机到底有点寒碜。
孔铛铛握着手机呆坐，什么也不能干，眼神不自觉遛往隔壁。
男生安静地低眸看书时，稍长的刘海略略挡住眼睛。唐碌的睫毛很细密，长长的，快要成了精。明明大家都内双，但真不知道为什么比孔铛铛耐看那么多，可能是眼皮薄，一点都不肿。上天从来不公平，眼睛好看，鼻子的侧影也相当笔挺，阳光射入车窗，在其完美的鼻尖罩上一层鎏金微芒。
看书的男生陷进座位里，整个人就显得格外放松。孔铛铛看得入神，唐碌的视线却与孔铛铛的在车窗玻璃上不期而遇。
唐碌只是看书累了，抬头去看窗外放松双眼，孔铛铛偷看唐碌相当用心，骤然发现对方透过玻璃反光一瞬瞪向了自己，那一眼，孔铛铛觉得自己像被抓包一样手脚发麻。
她曾经不是个无聊与没事找事的人，眼下重生，可能有点肆无忌惮了。
孔铛铛别开眼，想着上辈子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才能一路安安稳稳坐了快4个钟头的高铁。
想起来了，她在背单词。
这辈子，她估计自己再也不会背单词了……究竟有多少人希望自己能够重生，补回学业，成为学霸。其实孔铛铛很想以学霸的身份站出来澄清，并不是成为学霸就能所向披靡；相反，如果你只懂应试，可能会很杯具。
就算唐碌长得不错，没有孔铛铛那种不能见人的困扰，但最终还是从申大休学了。
但个中原因，孔铛铛并不清楚。
唐碌这人的冷淡，体现在，他就算发现被偷窥，也能做到视若无睹，把你当空气。
孔铛铛暗下决心再也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意骚扰，然而冷不丁脑中一声提示音。
还以为自己赢得了唐碌的好感兴奋不已，岂知：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唐碌”若有所思的凝视超过2分钟。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
100？！孔铛铛险些噎着自己，她抠破头皮，掉一把眉毛，赚了三十来个好感眼神，日常猜价格只有一条答案勉强合格，才得了2点魅力值，然而转眼就花出去10点，现在却有100点？！
孔铛铛兴奋了。
唐碌却再也没能看她一眼。
系统的任务描述实在坑爹，它是让你接受对方注视，然而前提是，谁会无聊到若有所思地看你孔铛铛2分钟？
孔铛铛清清嗓子：“那个……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小时候，是上的同一所幼儿园。”
话说出去，无人应答，一股尴尬，弥漫了高速运行的整节车厢。
孔铛铛在心中纠结了会儿，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面子，要美——要美！
唐碌申大的专业该是建筑系，这会儿手中正捧着本颇具时代感的建筑圣经，高铁匆匆驶过，窗外田埂绿树，夏末，正午，明光，少年。
画面青涩又美好，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也是唐琭，同音不同字，琭琭如玉的琭，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唐碌扬起眼，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十多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113章
作者有话要说： 阳台出来，孔铛铛她爸对郁铮就像换了个人，一口一个小郁，亲切热情地留人吃午饭，还喝了两盅谈天说地。
孔铛铛看出他爸态度好转之余，多少都对郁铮抱着那么一丝半点的尊敬之意，看得孔铛铛眼睛都直了，几次夹进嘴里的菜，忘了嚼。
再加上郁铮很会哄女人，老少咸宜，是以孔铛铛她妈也没怎么多责难两人。
“你到底跟我爸说什么了？”孔铛铛趁没人时候问郁铮，“这不正常啊。”
“也没什么，”郁铮道，“答应了你爸，毕业就结婚。不过你要喜欢，”他冲她笑了笑，扬高一侧眉，“现在也行。”
“就这样？”孔铛铛不相信，“就你几句花言巧语，我爸就把我给卖了？”
“你的重点不应该是和我结婚上吗？”郁铮端着她的下巴，“愿意吗？”他吻她的眼睛，“有什么想法吗？有要求可以提出来，嗯？”问一句，吻一下。
孔铛铛她妈在房间门口敲门，敲的同时就径直推开了门，摆明不给人反应时间。却见，孔铛铛床边小梳妆台，两人正对着笔记本：“这个数据，有点问题，我觉得应该再修正一下，你说呢？”
孔铛铛她妈给二人送完水果，轻手轻脚关门，一扭头，奔向孔铛铛她爸身侧，神秘兮兮道：“俩孩子乖着呢。”
孔爸爸一瞅自己老婆那样，嘲：“也就你穷紧张，我就说小郁正派吧，你看你，非得偷瞧，闹得怎么多失礼。”
换平时，孔铛铛她妈该撂斜眼了，这回却一拍腿：“老话果然没说错，叫什么来着，人不可貌相，我真怕咱闺女往家里领来个臭流氓……”
……
郁铮只在s市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匆匆返程，闹得孔铛铛好大一阵失落，觉得对方不热情。
反而她爸妈倒过来数落她，男人拼事业，整天儿女情长缠绵悱恻的，有什么好？
哎呦嘿！这二老是怎么把死骗子和事业联想到一块去的，孔铛铛想不通。
另一方面，同学聚会闹了一场，网上开始有流言蜚语，说孔铛铛恋情大跃进，好像有了位神秘新男友。
这男友玉树临风身家丰厚，听说还是位专业人士。还好郁铮打人那天，所有围观人员事前被郁铮征服，事后被郁铮吓呆，除了几张移动中的侧面照，谁也没能给个准确的路透。
这日孔铛铛发“过年走亲戚去见他二大爷”新视频，众网友便在弹幕里面盖起了楼。
#打赌，能泡到我铛铛女王的专业人士，一定很专业！
#前面废话，我猜是四师之一，律师，老师，医师，会计师！
#纯属瞎猜，根据经验，一般美妆博主的男朋友也是“师”，不过是发型师和摄影师【笔芯】
#为什么不是化妆师，专业对口，内部消化
#我反而觉得是造型师，没觉得我铛最近的穿搭越来越高大上了吗(￣ε￣)
#只有我觉得怎么着都该是个专业模特吗，你们没看照片吗，脸不说了，那身材和腿，跪舔prprprpr
#这种时候，日天你怎么还能保持沉默？赌一根黄瓜，绝壁是发型师，坐等答案公布
#我赌一箱火鸡面，是模特！
#我大美妆主播的地盘，净说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没营养，赌一瓶rcma蜜粉，是彩妆师
#我也来，赌个kat von d眼线笔，是律师
#赌mac星球大战限量版唇膏，押医生
#前面的，赌输了是把押注拿出来抽奖吗？
#那当然，一言既出
#全凭自愿
孔铛铛此段视频的发布时间是午夜12点，第一个三十分钟过去，观看人数达到同时在线4.5万，而话题，还没有从孔铛铛的新恋情上翻过篇，反而愈发热烈。
第二天早上，孔铛铛啃着黄瓜看留言，冷笑：最接近真相的，反而押注最少。
就在这时，一串赌这个赌那个的留言之中，孔铛铛惊奇地发现了这条：
#押个Burberry的爱心腮红吧，寓意好，赌摄影师，不抽奖，凡看到此条的，来微博@小heart，一旦恋情公布，押对押错，一律送
他楼下的人提问：是只要@你的都送吗？
对方答：见者有份，永不落空。
#额的神，然而并不信【斜眼】
#我已打开微博，就等博主兑现
孔铛铛赶紧也摸去微博，然后她就愣了。
一个昨晚，不，今早凌晨刚刚注册的小号，微博粉丝已近4万，而有些人苦心经营半年的账号，粉丝数，可能还没有它一半。
新发言下全都是“谢谢博主慷慨”、“请博主一定要兑现”的评论，孔铛铛撇嘴，哪个冤大头，如果只是骗人还好说，但如果他真送，一次几万个Burberry送出去——不！一天已经几万，如果恋情一个月之后公布，岂不是要送几百万个？！
我擦，哪个傻叉会信这个“小heart”？想想就不可能。这年头的人还真好骗，于是孔铛铛愉快地决定：那我就等你累积个几百万腮红欠债再公布吧。
同时，远在申大，物流仓里，又是搞搞弄弄一大早才入睡的郁铮，梦里猛地打了个哆嗦。
梦见自己娶了个败家媳妇儿，败了他几百万个限量腮红……
……
孔铛铛开学以后，就开始积极筹办起她的众筹项目：挂靠申大校庆活动的“美妆科技大讲堂”。
预想里，这应该是一系列的美妆知识讲座，开在申大的校庆月期间，到时候绝不少舆论曝光，更不会缺社会名流的捧场。
在资金众筹上，孔铛铛一呼百应，进展比她想象得还要喜人。因为美妆圈里混的人，多少都曾遇过商家在推广上的各种霸王条约。你说你要拒绝他做我行我素的自己，那也成，就倒贴钱当美妆po主呗。
纯属自娱自乐，是很难走得长久的，到时候还是要面对品牌合作。
所以孔铛铛遭遇强大LB品牌、以及其品牌背后LBMH集团的这次反抗，无疑，是一场代表全体美妆主播与高端奢侈品牌的一次正面交火。
诽谤，如果真的入罪了，那以后谁还敢开口说话？都做全年度无差评爱用品分享得了，那以后谁又还听得到真话？
可另一方面，孔铛铛却在一个最开始的细节，被难住了所有脚步。
党委老师办公室。
“不能破例一次吗？”孔铛铛问，“我也有份参与过校庆活动的排期工作，我知道一定可以抽出这么几天的时间的。”
党委老师叹气，摇了摇他那发量微稀的头：“这是学校决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看，你要办的是化妆品科技讲座，涉及科技二字，你有专家吗？有什么研究机构支持你吗？哦，你就找几个和你一样的网上播主，就在咱们学校正儿八经办起讲座，到时如果出什么差错，咱们申大的荣誉都会受影响。”
“可是，”孔铛铛道，又绕去不理她的党委老师另一侧，“就算没有专家与专业机构，就把它当普通娱乐活动不行吗？以前也有过动漫展贺校庆，甚至网络游戏进学校的，如果是名字问题——”
孔铛铛没能把话说完，党委老师已经扬手打断：“说实话吧，不是名字问题。小孔啊，你现在有场官司在身，诽谤那事谁对谁错仍然没个结论。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何况百年校庆多么重大，连几国元首都请了，万一出什么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啊。”
孔铛铛从办公室里出来，郁铮打电话，她深吸口气接起来，然后道：“不行。”
郁铮也是无奈：“无论论文还是研究机构，时间太赶，都还来不及回话……别急，总会有办法。”
谁能想到，竟然是在这种自以为最有把握的安排上出问题。
孔铛铛以为自己是宣传部长，不然还是学生会主席，天天围着校庆转，还以为插进个活动全无困难，谁知道……
如果她的众筹讲座没有主办方，不，是沾不了校庆的光，那么无论从档次还是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与郁铮结束通话，何淮山的短信就来了：
#明天跟校领导开会，我一定会极力争取，你不用太担心。
孔铛铛回过去一个微笑：不用太勉强，但还是要谢谢师父。
#师父父：应该的，徒弟的事，师父都不尽心，还能指望谁？
……
翌日，校长董仲辉约了几个副校长与院领导开会。
何淮山作为副校长实习助理，也有旁听。
先讨论了几个高铁造桥的大项目，将近结束时，董校长提起了一个月后的校庆事宜。
于这方面，资历尚轻的何淮山反而成了主要负责人。
在详尽做过一番报告之后，何淮山特意把孔铛铛的众筹讲座作为一个案例，提上台面。
“其实在校庆中加入这样一个项目，还是非常有意义的……”二十几人的环形圆桌，何淮山在另一方滔滔不绝，当算是使出浑身解数极力争取。
而坐在正位上的董校长，不知不觉，便皱起了眉：孔铛铛，又是那个孔铛铛！
董校长从来没有打断别人阐述的爱好，等何淮山流畅顺利地表达完观点，他点头，厚重的玻璃镜片，其后显露难辨深意的光：
“虽然学校鼓励多方面、全方位发展，但有些同学，实在是把学业当副业，这种风气，并不值得我们提倡。”
驴唇不对马嘴。
何淮山说的是校庆活动加进一个讲座，董校长却在说学风。
是董校长没听清何淮山说什么吗？不是，作为校领导，他们都这样说话。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又迟了几分钟，但还是要说个东东：
#香奶奶17春季双手高光腮红，就是一半腮红一半高光那盘，之前推广去年夏季款，是鲜亮的桃红色，这次是非常萌的暖橘色，有点重复了，但颜色也很美，果然，我还是没禁得起诱惑~
#be的呼啦粉，带一点点看不出两片的修容粉，已经被我扔在一边好几年了，这次想拿出来当bronzer的，以前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它红，这次用忽然发现并不，只是比kevin au稍微黄一点，那个偏灰，算是万用修容，be这款更适合暖皮，用自备刷子当修容真的超方面，而且闪片很小，可以忽略。ps，它们家的腮红还可以，虽然已经过了那个风潮很久了，粉质不太细，包装挺简易，但性价比方面还是不错的~
最后，感谢路人甲小伙伴的地雷，爱你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114章
作者有话要说： 董校长一席话，隔天，上了校刊网络版的卷首寄语。
这就有点像代表我党中央思想的人民日报，某日，报纸发表文章谴责影视圈小鲜肉现象，换言之：小鲜肉，你别狂，领导已经看到你了。
董校长对于孔铛铛含沙射影的批评被放上校刊，情况颇为相似，就是要广而告之：孔铛铛，你别作，校长时刻关注你。
不止，校刊这种东西，素日无人问津，但因影射了某些“不务正业”的当红炸子鸡，很快，也引发了新一轮的校内讨论：
#我听做助管的研究生师兄说，领导下派任务，要各学院改善学习风气，孔铛铛正好撞在枪口上
#可不是，拿她举例子，枪打出头鸟
#凭什么，铛铛学习不好吗，怎么就叫不务正业了？？
#两码事，学习好不代表你就能把大学当创业基地，到底还是做学问的地方，这点我支持校领导
#是说学习好还不够，还必须得学去中科院？
#楼上请勿断章取义，资质好，学习好，不代表没有更进一步的提升空间。学校这样提倡，也是想大家把重心回归学习，毕竟孔铛铛现在才大一，以后专业课有的她好学，真把主播当事业，到时一颗好苗子断送了，老师们岂不要扼腕？
#说怕孔铛铛断送学业的，还有替她惋惜的，能不能别这么杞人忧天？孔铛铛在开学典礼第一天就说了，人家自己会选择以后的路……
#我不得不说一句，孔铛铛也就是学期绩点高一点，真论学霸，她比以前那些高考状元的表现尚有差距
#是，我认识的那些学霸，不是参加竞赛就是考取证书，成绩远远不止她那样
#哪个学霸会像孔铛铛一样不谦逊，考试考得好点就上新闻了？会做两道高数题，竟然成学神了
#其实以她能得罪LB的情商而言，她的高考成绩恐怕都是当年死记硬背学出来的，这样的人有毅力，却没有真正的学习能力，顶多算是高中时期的学霸，大学未必佳
#够了，长得不错，成绩稍微好点就已经算是学霸了，哪那么多高要求
#单纯替“学霸”这词不值，当网红就别霸着“学霸”这词当宣传，完全看不到她的带头作用在哪
#就是，学校这回没做错，孔铛铛不是反面教材，难道还是正面教材了？如果像网上通稿那样铺天盖地地提倡她，那申大的治学之风吃枣药丸……
另一侧，逃了课、正在为举办“科技讲堂”想办法的孔铛铛，无意间点开了校内bbs论坛，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一路看了下去。
是的，总有那么几个人能发现她的不足之处，哪怕孔铛铛fans众多，一片和谐之声里，几个刺耳声音，就足以破坏那所有赞美，让人看得心累。
“怎么了？”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孔铛铛把头靠在那人怀里：“烦。”
郁铮抱着人，陪其看了一会儿评论，而后问：“对了今天几号？快到月底了吧？”
孔铛铛“嗯”了声：“二月都快过完了，投稿的期刊怎么还没音信啊。”
“急什么，”郁铮安慰她，“期刊没音讯，但有些事马上就要新鲜出炉了。”
“例如？”
“对于大学生而言，发论文反而没有四六级更亲切。忘了吗，当初我千辛万苦送你去考试，现在是你给我看成绩的时候了。”他手指转过她的脸，“你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那是，我是谁？”孔铛铛被郁铮提醒，忽然也定了神，亲了对方一下，当即便拿出手机。
号码拨去自己的营销团队：“亲爱的，写几篇稿子吧。主题是：哇！孔铛铛英语四级逆天了！满分710，她竟然考了——分数那一栏先空出来，总之出分再补，你就照着我考满分来写。”
对方接完电话，心想：你牛b，最好真考个好成绩，别浪费我稿子。
哪知道，三天后，四级成绩公布：
#满分710，她竟然考了706，我屮艸芔茻，她的名字是孔铛铛！
申大bbs的帖子一瞬间爆了，孔铛铛的粉丝彻底扬眉吐气：
#尼玛，什么叫和学霸有差距，什么叫辜负学霸这个词，你们的学霸能考证书能上竞赛，四级能考706吗？！呵呵呵呵
那方，申大才以孔铛铛为反面教材，重申了一下学生不可舍本逐末。
结果，四级成绩一出，满世界都吵着给孔铛铛封学神，其中，也有很多孔铛铛自己花钱买的热度。管他呢，她就是要三百六十度打校领导的脸。
当然，又有人说，中国的英语考试高分算本事吗，英国人都考不过一张四六级试卷。
道理倒没错，换个普通人，哪怕他考满分，依然只会引人昙花一现的感叹；但明星不一样，明星喝个水，都能喝上头条。
所以董校长人根本不把孔铛铛的四级成绩当回事。
“管院还是缺成绩啊。”新上任的经管院长，来到校长室里接受入职谈话。
“虽然商学院的三大国际认证已经拿到，”董校长颇多忧心，“项目够，但是科研远远不够。每年发表的sci论文太少，教师也是心不定，为了向商学院转型，太多国际合作，太多教育培训，反而真正定下心来，能为我们学校商科研究出一份力的，实在太少。”
“是，董校长说得太对了。”管院新官上任的吴院长嘴上附和，哪怕心里半点也不认同，却仍旧道，“我会好好把工作布置下去，把今年每个老师发表的论文数量以及质量，当做他们年度考核的重要标准……”
新一周经管全院教职工大会，吴院长坐在礼堂的演讲席上一再重复：“论文，有质量的论文，尤其是能被国际权威期刊接受与发表的，学院将会予以奖励。如果有相关意向与研究方向的，积极汇报，学院同样也会给予最大程度的支持……”
坐在前排的几名教师互相看看，其中一人抱怨：“要求挺多，还要国际期刊，发一篇sci论文多少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是，又不是理工科，抓什么sci啊，这领导也是想哪出是哪出……”
未几，管院开始积极推行鼓励教师搞科研、发论文的政策，不出几天，果然有点成绩。
吴院长兴冲冲在校领导例会上汇报：“发了！还一发就是两篇，国际商科领域内的大牛期刊，一个被sci检索，一个是ebsco。”这回管院可涨了脸。
那平日喜怒不行于色的董校长，闻言都将笑容挂上唇畔：“哦？不错，哪个老师，新从国外高薪聘回来的那个博士吗，我上回听你说过。”
“不是。”吴院长不敢卖关子，“不是老师，是个学生！”
“是吗？”董校长更高兴了，“申大的学生就是争气，我就说，要多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吧。你看，这不就出成绩了吗？是学士生吗，如果大四之前能发一篇sci论文，保研我们学校研究生优势很大啊！”
“是是是……”原想把人名也上报的吴院长，这会儿彻底不敢出声了。
反倒是董校长连连追问：“大几的？”
“大一。”吴院长瞟了瞟身旁几个院长副校长，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孔铛铛。”
“噗。”董校长正拿起矿泉水瓶喝水，登时一口水喷在他面前的稿件上。
全场尴尬。
“孔铛铛？”董校长掩饰性地拿了几张餐巾纸擦桌子，琢磨着，“哦，是跟哪个导师一起做的项目吗，给了她个联合署名？”
这年头，有点名气，连导师都偏爱。
“不，不是。”吴院长已经能预想到董校长下一步的反应了，“并不是联合作者，孔铛铛是第一作者，也是……唯一作者。”
……
不仅校领导，全校师生，以及整个互联网，全都被这事引爆了。
如果说，四级接近满分只能代表应试教育的成功，那么一个大一学生，一声不吭，竟然被国际商科四大牛刊中的其二过审，而且不是一篇，是两篇！
这才真正是其学术能力的最好证明，这是什么，学霸都不足以形容，是大神，妥妥的大神！
当初网上秀了四级成绩单，多少人跟帖“铛铛，你好强”；这一刻，当孔铛铛再晒出自己两篇论文被期刊accepted的邮件，还说什么强，全都在说：
#孔铛铛，你tm不是人！
孔铛铛也觉得自己要疯了，怎么会是两篇呢，她揪着那全然不当事的死骗子：
“说！是不是你干的？！你花钱买的？自己写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一变二的？！”
“你不是怪我放寒假不陪你吗？”郁铮道，“现在知道原因了。不过，我只是在你第一篇提出future research的基础上做了一下延伸，可以说，能合二为一的论文，我把它一分为二，这就是最大化利用资源。”
孔铛铛无语凝噎地看着面前人：“你到底……你到底要吓我几次啊，我现在，现在……”
郁铮很配合地向她张开双手：“过来吧。”
孔铛铛尖叫一声投奔，却不知正于此刻，那身后的邮箱系统发出提示：您收到新邮件。
隔天，新邮件内容得到发表：
#美国沃顿商学院，世界首屈一指商学院，美国第一所大学商学院，将于五月主办奢侈品营销与管理论坛，孔铛铛受邀参与！
#孔铛铛受邀参与！
#孔铛铛！
#将参与！
#沃顿商学院主办奢侈品论坛！
网民被这接二连三的重磅消息吓傻了，如果之前的论文发布只是让学术中人大跌一下眼镜，知道那所谓sci是个什么玩意；此刻，沃顿商学院，单听名字也知道吊炸天了！
网上各种新闻，结合四级成绩、代表学术最高水平的sci论文发布、代表受全球认可的沃顿商学院邀约，一气呵成，将孔铛铛包装成为一名妥妥的学术大神。大神，那是学霸也望其项背的，却就在这时，另一项刷新人类新知的消息，静悄悄地，不期而至。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新春快乐，鸡年大吉吧！
最近都用手机码字，可能错别字什么的有点多，后面检查会尽量改正的，大家多包涵哈，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凭着一层遮挡，自以为能坦然面对多年前备受歧视的局面，然而校园路上人来人往，当所有人都以或诧异或嫌恶的目光投向孔铛铛时，她才懂得自己的伪装是何等薄弱与徒劳。
孔铛铛微有充血的脸暴露在暮光之下，手攥旅行箱手柄，指甲用力到几乎要将其上的塑料生生抠断，一双眼则死死瞪住郁铮的黑人脸，恨不得杀人的表情，渐渐眼底泛起殷红。
郁铮伸手还来口罩，他人高，手自然超级无敌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拎着耳挂，像是死都不愿再靠近一步，远远冲孔铛铛道：“同学，不玩了，还你。”
孔铛铛没接。郁铮叹了口气，本想整治个人来着，谁知捅上个毒蜂窝。女人还真不怕她撒泼，却没有几个男人乐见小姑娘红眼眶，哪怕是个丑女。
郁铮口罩还不回去，便义无反顾上前一步，他身旁两小弟一旦惊觉，一人扒着郁铮一条胳膊：“铮哥别去啊，她那脸不知什么病啊！”
什么病，传染病——孔铛铛心嚎。
远处绿茵蓝天，当日的晚霞奇幻瑰丽，郁铮一面望天，一面为孔铛铛重新带回口罩。停当后，他垂视，对方恨不得把整张脸全面包裹的齐刘海妹妹头——郁铮歪嘴笑了下，替孔铛铛把一束垂发轻轻别去耳后。
极轻地蹭过耳廓的手，指尖温暖柔韧，有股特异微弱的香调……孔铛铛一瞬回神，一脚就想朝死骗子子孙根踹出去，却忽于这时：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郁铮”有效好感眼神1枚，任务成功，奖励：1000魅力值。
“我去！”孔铛铛当场叫出了声，系统你没中毒吧，就这人，1000魅力值？！
等等，这人，竟然符合系统的审美标准？！孔铛铛差点没把眼睛瞪成铜铃，仰高脖子，就这一头跟贵宾犬一样的烟花烫？痞子一样的长刘海从侧面直耷眼下，唯独鬓角与后脑勺还剔得干净些。脸又黑，又是单眼皮，一笑像朵喇叭花，他除了身材高大点，长腿撩人点，有哪一点能跟唐碌比，凭什么系统判定对方的奖励高过唐碌？还不是高一点，是10倍！
而且人家唐碌是注视两分钟啊——再等等，孔铛铛觉得自己好像搞错重点了，这么无稽的任务无视它就好了啊，谁稀罕死骗子的好感眼神。
郁铮则眨着他那双明明就是双眼皮的大长眼，旁观孔铛铛形如当场便秘的眉毛秀。
“算了。”他道，“来来来，过来，你说哥骗你，铮哥今天就陪你做笔亏本生意。这里，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大套餐，同学你选，选中哪个哥都免费送你一款新手机。”
“不就是abcd四套餐吗？”孔铛铛无语，又一看对方痛心疾首的吃亏状，心想这人别不是真以为她被摘个口罩就要痛哭崩溃吧？
所以他这是同理心回归了？正好电话卡没办，不是电信就是移动，孔铛铛决定坐下来看套餐。
一年合约的套餐看着相当有内涵，再能加个手机就无比划算了。孔铛铛信的不是郁铮这个死骗子，是人家电信公司。
等填好实名资料，郁铮举着单子磕磕绊绊念：“孔……撑撑？”
撑毛线啊？“你认不认字啊，”孔铛铛想要喷对方一脸，“这是铛，铃铛的铛，孔铛铛！”
“咦，不是电饼铛的铛吗？”
孔铛铛被噎了一下：“是，电饼铛也是这个铛，不是，这是个多音字——”
“好了好了，知道了，孔撑撑。”
“孔铛铛！”
等孔铛铛拖着旅行箱渐行渐远后，郁铮的跟班挤上来：“铮哥，这么大方，一个新手机啊，就这么送出去了？”
“呵呵。”郁铮昂着头，斗鸡一样大笑两声，“何止新，这可是最新款的note18，听说还会爆炸呢，厂商要回收，哥们就自己留了两个。”
“爆炸？铮哥……怎么这么会玩呢？”
郁铮没理旁人，抱着臂，看那明显是大一新生却装熟碰瓷的小丫头背影，这点本事，还想占他便宜？郁铮唇角一扯，牙齿缝里要笑不笑地挤出三个字：“孔、撑、撑！”
……
孔铛铛回宿舍办了入住，给爸妈发了报平安短信，拆行李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校门口黑暗料理的摊点随便买了块肉夹馍，转头就风风火火冲进一间网吧。
孔铛铛上辈子从没进过网吧，这次也是校园卡没办，图书馆进不去，她还有日常任务没做呢。不要以为挑战失败她就彻底放弃了，火车上没能多试几次，是因为明知道试了也是无用功，没有网络在手，她无法翻查资料。
猜一个美妆品的单价，如果你不认识它就是猜，如果你对它了如指掌，那就是送分题。
对于做过半辈子习题的孔铛铛而言，她有一个连自己都快忘却尘烟里的外号：考试机器，刷题神尼。
高考以前，孔铛铛的题海范围保守估计是别人的三倍有余，眼下不论是限时或不限时的猜价格，只要是死记硬背，她都有把握通关。
前台买好时间，孔铛铛刚一坐到电脑前，整个人便蓦地定住了。
脑海里开始提示收获好感眼神，接连不断，断断续续维持三、四分钟，总数涨了八百点有余。
瞥了眼时间，的确是老家电视台的社会直击开播了，孔铛铛带着口罩上电视，没想到竟然有八百个人觉得她不错。
分数最后定格在，可用魅力值：……985.4！
竟然快到一千了。孔铛铛一度感觉有些失真，她奋斗了一天，在唐碌身上，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彩妆品身上，结果只得寥寥数点。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分钟，成效翻倍。
她靠回椅背上，觉得自己该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利用这个兑换系统。日常这种必拿的得分点肯定不容有失，但做任务也要看机缘，反而是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的短暂时刻，只要拿捏好形象，再短都能有莫大收获。
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大型活动，她看来不能自卑后退，反而要迎头上，这才是系统定义她的魅力所在。
可点数有了，孔铛铛又发愁只能换产品。新得系统之初，她脑子里本有个不成形的打算，是拿商品换钱，再拿钱上医院治痘。目的都一样，但是显然孔铛铛更相信激光。
眼下却已被证明，系统产出的商品是不能流通的，孔铛铛彻底安心了。
那些动辄过百、上千上万都不在少数的护肤品、保养品，孔铛铛想问，真的靠谱吗？
就算靠谱，自己也得先选中有疗效的。魅力值有限，产品无限，看来认牌子知价格还是很有必要。
液晶屏前，深吸口气，孔铛铛一心扎入显示器。
果然，新一轮闯关开始，孔铛铛在网络上查的所有牌子与价格都会被目光死角系统屏蔽。
孔铛铛考惯了试，当然不会傻得先去网上搜罗世界各地的所有品牌全部背诵，她首先要找的，是系统的出题范围。
如此简单的考试技巧，全国人民都知道吧。孔铛铛没想到，这宣言全球产品无所不包的系统，竟然还真会有题库。
可在真正发现题库之前，孔铛铛连上哪查价格都不会。
系统只会给判定得分，却不会给正确答案，她连单品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用百度。
但我们能用关键词啊，全球最受欢迎粉底液排行榜，大致的包装就能对比了，有时孔铛铛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
对得上品牌，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貌似系统很偏爱欧美牌子，偶尔冒出几个日韩也是异数。
接下来就该查价格了，刚开始孔铛铛傻兮兮，一个个牌子的官网上翻，要么国内打不开网页，要么打开了人家也不标价。
机智呢，孔铛铛自问，你的机智呢，我国人民有淘宝啊。
孔铛铛用Excel做了个价目表，孜孜不倦的，刚开始很起劲。
但距离0时系统刷新越来越近，孔铛铛不想放弃，她还想首日魅力值破千呢，虽然不知道拿一千块来换什么，但说不定有成就呢？
很多时候，重复一件事做多了真的会有额外收获，就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当孔铛铛第一次于偶然下打开了美国亚马逊的All Beauty页面，她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天天听同事说海淘海淘，她都不通门径，现在什么第五大道，丝芙兰，Boots，Selfridges，Galeries Lafayette……别人都把种类品牌标价罗列好了供她浏览，孔铛铛先记好汇率，然后选一个网站当背诵范围，拿另一个打乱顺序当复习加强记忆，还有无数个产品库能拿来给她做小测验。
简直太得心应手了，哪怕某些网站产品多得更胜当年高考题库，但多年不曾在如此广阔的题海里徜徉，孔铛铛一边记价格，一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想要脱光了裸泳。
第一天，日常任务猜单品价格的题库被她找到了，排除了日韩，排除了护肤品，剩下热销品与最新款，到底被她掐着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秒通关胜利。
#恭喜！“猜美妆品单价”日常任务成功！奖励：10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85.4。
过一千了！
孔铛铛没想停，她太有手感了，紧接着打开了新一天的日常，没错，又是猜价格！
孔铛铛比了个振奋的手势，系统提示：
#任务开始。
孔铛铛摆好架势，目光如炬，却当她定睛一看，woc，换题库了……
第11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孔铛铛新年开运，而且风头之盛，只能用“全世界想看她出丑的人都哭了”来形容。
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被LB以“损害商业信誉以及商品声誉罪”告上法庭的事实。
眼看庭审在即，LB官方发言人出面声明：只要孔铛铛愿意公开道歉，并承认其以不负责任言论造谣诋毁LB新品的事实，那么他们公司将即时撤销诉讼，且不排除日后与孔铛铛存在进一步合作的可能。
毕竟，孔铛铛作为国内美妆界冉冉上升的一颗新星，粲然光芒，已经不是一场官司所能动摇的。
当初被孔铛铛推介过的美妆品牌，不仅销售水涨船高，并且个个以此为荣，甚至将孔铛铛牌评语植入广告，将其当做信誉保障。
相反的，被孔铛铛拿光刀切割过的那些个产品，其品牌商恨不得哭晕在厕所。真的，他们一点也不想入罪孔铛铛，倒是宁愿她能在镜头前给自己平反两句——哪怕一句也行！好铛铛，人家求你了还不行吗？
可对于LB的公开声明，孔铛铛那方连一句正面回复也没有。
逼不得已，LB公司追加：如果孔铛铛坚持不予道歉，那么一切如期，他们也同样会坚持起诉孔铛铛的严重侵权行为。
临开庭前一晚，许多人为此忧心忡忡，当然也包括孔铛铛她亲爸亲妈。
“铛铛啊，这么倔干嘛，迟早碰钉子，社会迟早要教你做人。”
孔铛铛回：“做人讲骨气，这不是爸你教我的吗？”
她妈在一旁插入：“你爸就是讲了一辈子骨气，所以临老都是个老基层！”
孔铛铛铁了心打官司，油盐不进。她爸叹息过后，问：“小郁呢？”
孔铛铛看了眼身旁咫尺相贴之人：“他在他家，我在寝室，我听你和老妈的话，没事晚上少和他见面，影响不好。”
“你妈我可没说过影响不好！”她妈又在一旁叫，“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陪着你？”
挂上电话，孔铛铛抬眼，赤果果躺在按摩浴缸里的死骗子，换另一只手搂住靠在他胸前之人：“你妈对我的微词，隔那么远我都听到了。”
“忍忍吧。”孔铛铛把电话放下，“如果换一种情况，你相信我，她还有别的不满等着你。这就是爸妈，和他们抢闺女的人，永远都会被他们所排斥。”
“你倒挺懂。”郁铮湿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以前就觉得你奇怪，又老成，又开不起玩笑，没事还老一板一眼，哪像那些大一小女生，个个都是萌萌哒，唯独我们家火山坑，一点都不萌。”
“怎么？”孔铛铛张嘴，脸凑去人肩头轻飘飘咬，“嫌我不萌？”
“不萌才值得人喜欢，那些天真烂漫的、遇了挫折就不知进退的，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了，还要会照顾人，懂得献殷勤来收买人心，这种才是好投资。”他随便她咬，反正她也咬不动，咬一会儿看人没兴致了，就要换他了。
郁铮低首索吻，把人从水上吻至水面以下，孔铛铛都要虚脱了，他才抱人钻出水。
学校附近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孔铛铛特意开房给自己和对方减压的，没想到越减越脱力。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根底了，知道我上辈子就是场大杯具，”孔铛铛湿漉漉地搂人，“就不会再觉得我和你有差距了吧，说实在的，没讲之前我还挺怕你嫌弃我的。”
对方没说话，用力抱紧了她。
“可我一点都不嫌弃我自己，”孔铛铛道，“你也应该这样。”
郁铮略微吁气，把人轻拉面前：“情话这种事，应该留给男人来说。你知不知道，正因为你有过曾经，我才更爱你，我才能庆幸遇见今天的你。”
“我也是啊！”孔铛铛深受感动，把自己感动得浑身都发烫，“可是讲真，这话我们好像昨天也说过，我去，前天不是也说过吗，这种互诉衷肠还真是不腻歪啊？”
郁铮挑眉：“谁谈恋爱不是这样？”他去按摩池边拿红酒，然后道，“嫌腻，换个更刺激的？”
“好啊。”孔铛铛正愁太平淡。
“来个泡泡浴球。”
孔铛铛“嗯”了一声立马双手献上jomalone一款。
郁铮摇头：“贵是贵，香是香，但是没泡。”
孔铛铛说“没问题”：“Lush，泡多到淹了你，说不定还能泡出个哥哥哦？”
她话间正准备贴可流通券，那方郁铮也同时开口：“听说即便是不可流通的系统产物，自爆时也从未伤过人。”
孔铛铛一愣。
“来啊，”郁铮诱惑她，以魔鬼般蛊惑的姿态握住她的手，“放下去。”
“你不是吧？”孔铛铛惊骇，“我们还在水里啊，万一爆死我们怎么办？”
可她即便这样说，被郁铮一勾引，二话不说，系统预警不可兑换物当即投入水中。
“倒数了，”孔铛铛提醒，“三、二、一——”
按摩浴缸水如滚开，瞬息水雾蒸腾，泡沫沸腾，虽然不烫，但到底吓得孔铛铛“哇靠”一声，赶紧蹦去郁铮身上。
郁铮抱着人，水下哔哔啪啪作响，他不出水，这声势就完不了。孔铛铛又好奇，回头把手指插入水中，过电一般爆得她浑身哆嗦。
死骗子竟然还觉得过瘾，孔铛铛无奈，舍命陪君子。在那种形如山洪与粉红岩浆交织的浴缸里玩了一会儿，两人就像身处跳跳糖*30的感官刺激中，直到受不了，大叫着逃出水。
周身的泡泡，孔铛铛追进郁铮怀里，却又猛然间发现——啊呀，起了反应！
“怪不得你逃。”孔铛铛要笑死。
郁铮扔了人，回头找浴巾。孔铛铛趁隙给自己擦乳液，郁铮一回来，眩晕：“尼玛这回又是什么味？”
孔铛铛仗着脸嫩卖萌：“lauramercier布丁味的身体乳，怎么样，我像不像一颗可口的大布丁？”还转了一个圈。
死骗子get，扬高眉眼：“这是想让我吃了你？”怪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孔铛铛赶紧逃：“哎呀，有色狼要吃人了，救命啊——”
……
酒店里玩得无比愉快的二人，却并不知道，互联网上：
#怎么办，好担心明天的开庭……
#我相信铛铛不会无缘无故诋毁产品，那款LB下架快，不然我也去买了试！
#都怪太贵，舍不得买，铛铛又给排了雷，现在想帮她作证都没用……
#想到LB公司之前公布了什么第三方科研小组的调查报告，把自己产品说得有多好用多权威，我这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没办法，对方是大财团，铛铛到底人单势弱，虽然不想说，但结果恐怕不乐观
#我都快哭了Q&Q
#谁不是？彻夜难眠【对手指】
#唉，也不知道俺们日天咋样了，好担心她……
#为了我铛，今宵不眠
#加一，今宵不眠
#今宵不眠，诚心祈祷
孔铛铛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也觉得自己过分了。
不是过分自己不把底气show出来，而是为了效果，连对老爸老妈都保了密。
结果，别人为她担心，她竟然没心没肺地和死骗子彻夜狂欢。
是有一点点于心不安啦……
翌日，做出一副沉重肃穆的神情，孔铛铛赴法院。
媒体等在法院门口，所有网民翘首以盼庭审结果。
等待期间，各种流言蜚语漫天席卷，但有一点虽然没说得那么白，可其实每个人都心里有数。
作为国际大财团LBMH的对手，孔铛铛这场官司输多赢少是必然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为她大呼揪心啊。
可再漫长的等待终也有个尽头，审判结束，申市静安区人民法院，以证据不足为由，当庭驳回了LB公司的诉讼请求。
#什么？！
网民惊呼不信：怎么可能？！
不得不说，这反应也堪称神奇。开庭之前，多少人为孔铛铛声嘶力竭喊屈，说不要告我们铛铛啊，我们铛铛只是实话实说，我们铛铛是直肠子！
可是当诉讼最终被驳回，同样的一大波网民，竟然又直脖子叫：
#不可能！我不信！怎么就驳回了呢，它们可是LB啊！
守在法院门口的媒体记者，没堵着孔铛铛，见到LB负责人出来，也是毫不迟疑一窝蜂将其围住：
“是不是要提起上诉？”
“LB公司一定不会接受判决吧？”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证据不足，上诉程序会立刻进入流程吗？”
“请说两句，说两句啊！”
LB公司负责人西装笔挺，身后跟着一水儿精英的律师团队，面对记者，面对无数对准自己的直播镜头：
“不，”此人坚定宣布，“我公司不会再提起上诉。”
什么？！记者们的反应与那些消息不通的网民几乎一模一样，同样不敢相信自己所面对的最终答案。
负责人发表过结论匆忙离开，留下大帮记者，和他们身后急求真相的广大群众，千万张脸懵逼。
这日到最后，谁也没能在法院门口堵住孔铛铛。
事后，同样财大气粗的企鹅团队，保姆车把孔铛铛送回某酒店后门。
“这是第一手的独家消息，”孔铛铛道，“我只给了你们。”
“放心。”眼下面对孔铛铛的，早已不是企鹅媒体的普通记者，而是他们公司内部手握实权的高级管理层，对方微笑，“从今以后，企鹅娱乐就会与你孔铛铛共同进退。至于我们总公司在国内的影响力，相信已经无需赘述了吧？”
是日傍晚，国内最大媒体发表新闻：
#德国某基金检测机构，曾作为LBMH、欧莱雅、宝洁、联合利华集团长期产品测评机构，今日宣布：孔铛铛为其受邀在华研究员！
此新闻一出，举世震精，更是将孔铛铛被控诽谤一案之所以胜诉的理由，推至揣测的最高峰：
#是因为研究员的身份吗，所以孔铛铛的视频不存在诽谤成分？
#难道她说得都是真的，对LB的差评都是有理有据的？！
#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成为那种专业机构的研究员，我擦，还是德国？！
#怎么不可能，一口气发了两篇商科最高水平杂志的论文，还有什么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沃顿向我铛铛抛出奢侈品论坛的邀请，怎么没人问，哪有大学生被邀请？！
#精了，这回真的受精了！
可是，并不等他们惊悚完，企鹅媒体于一个小时之后，再次发表第二篇重磅消息：
#这才是！孔铛铛侵权一案胜诉的最大证据！
#孔铛铛当庭披露其对于LB新品的个人实证研究数据，同时，某德国权威科研机构表示：此数据为他们针对世面顶级保养品的研究，提供了实验室以外至关重要的实证支持！
所以，孔铛铛才被破格接纳为研究员！
所以，孔铛铛不是因为研究员的身份而手握有关LB产品的内部资料，相反，她是因为自己搞了个科研，把自己送去了研究所？！
哇靠，还有什么比最科学的研究数据更能为自己证明的，难怪法院当庭驳回诉讼！
难怪LBMH再也不提上诉！
这套庭上翻案，特么简直就是——
王炸！
孔铛铛的人民们尖叫了：
#你有见过这样的美妆博主吗？！
#你有见过谁tm把红黑产品测评搞成科学研究的吗？！
#你有见过一个美妆主播在镜头前说的每一个字，都自带着一圈科学光辉吗！
#不愧是学霸！
#不愧是大神！
#太可怕！想不到，我竟然关注了这样的网红主播！
这一次，真的，所有人都恨不得上网给自己申明一句：
#我欠了孔铛铛一个关注！
作者有话说：
死了死了又迟了，卡文了，就不废话了。
这里推荐一款比熏香更减压的方式，没错，就是泡浴缸！
没有浴缸那么操劳的日子该怎么过！同时推荐浴缸情/ 趣用品，泡泡浴。这里不推贵货，像祖马龙那种香味挺好，也持久，但是泡泡我还真没怎么看出来，所以：
#lush，泡泡浴球，就像哥哥扭蛋那种，真的，泡澡没事来一个，生活多美好~
另外，推下laura mercier的身体乳，多年不用，还是那么香，滋润，也不油，打折的时候价钱还是很美好的~
最后，感谢吐魂月如弓，蒹葭小天使的手榴弹，萧妄书小天使地雷*2，爱你们，老规矩，大年初一大家开年快乐~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116章
作者有话要说： 申市有两所名校，除申大以外，还有所H大。
论历史渊源，无人能出H大其右；但论近年发展，申大更胜一筹。皆因申大前几任校长先后进了京师政治中心，为旧东家所提供的资源、以及带动的口碑，自是别人拍马不及。
但无论怎样，申大和H大在排名上始终是紧咬彼此不放。然，曾经遥遥领先的H大，对于自己被赶超，上至他们校长、下至他们学生，心里始终都憋着那股劲。
这日，H大的阮校长与人在饭局上闲谈，同桌坐着教育局领导、专家教授、以及中科院生化研究分所的副所长。
几轮酒过，话锋一转，不知怎的，就有人提起了那个才女孔铛铛。
“这小姑娘挺有本事的，可惜放在申大那种工科院校，屈才了。”H大阮校长略觉遗憾，要知道，经管人文那可是他们H大的强项。
彼端的教育局领导接口：“我可听说，申大那边正在全面整顿学风，提倡学生以学为本，可不就是打压孔铛铛那股风气。”
阮校长闻言呵呵一笑：“还真像董校长会干的事。”
另一侧，生化研究所的副所长也忍不住插话：“就上周吧，你们说的孔铛铛，竟然往我们所里来了通电话，说希望一起组织什么化妆品科技讲座，只可惜不在我们研究领域，不然这热闹还真想去凑她一凑。”
“怎么？”阮校长问，“他们申大的资源不够？不是化学系最近整出了门化妆品选修课，市里还颁了精品奖，是吧，李局？这还想着往生化所里借专家，小姑娘胃口不小。”
“哪里事？”那副所长一脸无奈地笑，“人申大压根就没给她半点支持，要不怎么找到我们研究所呢，我估计她也是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
“没给资源？”H大的阮校长霍地便坐直了，“这么好的事，申大不会放过吧，怎么会有这种事？”
“还真有这种事。”副所长一摊手，“所以申大那批校领导，思路真叫人难捉摸。”
“这是好事啊！”阮校长忽道。
“是啊，这是好事啊，也不知道申大……”那附和之人蓦地一愣，不对，孔铛铛被晾着怎么能说是好事呢？
便见那阮校长酒也顾不得喝了，起身致歉：“各位先聊着，我去个洗手间。”
他这一匆匆离席，那被留在饭桌上的几名老干部便瞬间了然。
这个小阮啊，还真敢跟老董叫板，看吧，这要是事成，非得把老董给气死，哈哈哈……咦，作为领导，不该这么看笑话。
却说阮校长一出门口，赶紧给自家助理拨去电话。
“小黄啊，”电话一接通，阮校长迫不及待开口，“赶紧，给我联系一下申大的那个孔铛铛，对，就是那个孔铛铛。你问她，网上一直宣传的化妆品知识讲座，她找到主办发没有。如果没有，这事我们H大帮她办。听好，就算谈不拢主办发，也要务求给我做个协办方。等下——”
阮院长似还觉不够，又叮嘱：“你跟她这么说，时间、场地、组织，全都不是问题，咱们都可以协商。至于她那边要是缺生化专家，咱们医学院不是也有个长期合作的研究所吗，马上找来给她当承办。你叫她放心，大家都想把讲座办好，诚意我们十足，至于水平，绝对不会比申大差！”
“好的。”另一头的校长助理连连称是，“您放心，阮校长，一定给您办成。”
不久后，孔铛铛新添的私人号，非得是神通广大如黄助理那般的人才，才能几费周折，终于打通。
……
却说孔铛铛无官司一身轻，化妆视频她没落下，反正只要宇宙不重启，地球不爆炸，她就会风雨无阻地上传中。
另一方面，学神的身份也得巩固啊，经了死骗子的手精挑细选，她终究还是接了两条代言。
其一，是给国内排名第一的云计算公司搞创意营销，为他们云笔记系统推出的学霸笔记做宣传。
为此，孔铛铛还把送给死骗子做纪念的手抄原版物理笔记拿去给某宝拍卖，拍卖开启头十分钟，竞拍价格就直飙上了六位数。
可惜再多也跟孔铛铛没关系，到最后都要捐出来做慈善。
另一桩，则是为全球前沿英语测评机构做国内代言。全球有几个英语前沿测评机构？不是托福，那就是雅思呗。
因此这日，当董校长带着左右副手走入办公地所在的逸夫楼，楼下大厅新换的液晶视频广告，骤然吸引了董校长的注意。
“什么时候，这雅思竟然也做起了广告？”董校长指着那暂停于红白logo的图像笑称，“不过这种广告，多来几条也是好事，总比把个学生挂得满街都是、哗众取宠要强。”
他这方话都没落地，说时迟那时快，彼端上下滚动的广告便登时翻去了孔铛铛那页。
讲真，副校长他没笑，他觉得这并不好笑。
董校长脸色发黑，闷声一个人往电梯走。临到电梯口，仓促一个立定，还把身后随行几人给吓一大跳。
“小徐，”董校长回头问，面上看不出喜怒，“孔铛铛要搞美妆科普讲座那事，你给她落实了吗？”
那被唤做小徐的中年人顿时一愣：“董校长，不是学校不鼓励——”
“怎么就不鼓励了？”那董校长把眉一颦，“咱们学校走出的好学生，哦，就兴她去给别人做代言，咱们学校的校庆没她份？她不是申大的一份子？给她讲，把讲座办起来，好好办！”
翌日，那四十来岁、支吾着进领导办公室的小徐，面对董校长那层层高压的眼，咽一口唾沫，直道：“晚了一步，董校长，这事实在不好办……”
完全不动声色的董校长把手中一杯热茶搁下，想要仔细听一听如何个不好办法，却当听到竟然被兄弟院校H大给抢了先，“噗！”董校长一口老血，卡上喉咙里，差点没卡死他。
最后，讲座这事是这么落实的：五堂讲座，三场在H大，两场在申大。说是说申大的校庆系列活动，但最后主办方还是H大，协办方反倒成了申大，且由与H大合作密切的生化技术研究所承办……无论是场次还是挂名，H大都硬生生地压了申大一头。
外人看不懂啊，这孔铛铛竟然还与H大做交流，厉害！
可申大那头呢，自己的学生，自己的主场！结果到最后，越是成功，讲座越是精彩，越是涨了他H大的脸！
把个董校长给气得，几天都没好脸色；相应的，把H大的阮校长给乐得，就指着这事，他能冲你老董笑一年。
后来，孔铛铛的《美妆科技大讲堂》完美举办，成功落幕，并广受好评。
可不是得深受好评，当日用来打官司的权威数据一摆出来，孔铛铛再不简单是所谓的最睿智美妆主播；妥妥的，人家那是最高颜值学习之神、科研之光、90后的杰出代表——不，最佳代表！
而随着孔铛铛系列讲座的告终，申大的校庆预热活动走向尾声，校庆之日，便也在四月的鲜花与掌声中悄然而至。
白天，穿着活动定制T恤，孔铛铛无心其他，一天都在西区体育场的临时搭建舞台，为夜幕时分的校庆晚会做最后准备。
这个体育场，孔铛铛再熟悉不过，是她的跑步专用场。正因为常日不开放，所以才显得郑重。全校最大的场地，最大的舞台，晚会结束还有百枚烟花升空，她终于能与死骗子携手看真正的烟花。
而等到午夜一过，他们还要翻墙再来一次，跑跑步，谈谈情……想着这些，孔铛铛干劲立涨百倍，吼起人来都格外有声势。
此时此刻，各学院学生，在班主任与学生会组织下，有条不紊参加各类工作，或是投入到聆听元首讲话的群众中去。
各学院T恤的颜色不一，例如经管是粉色，建筑就是黑色。孔铛铛宣传部的人手里，并不乏黑色活体，所以有个别无关人等混迹其中，对于忙得不歇脚的各人而言，并不觉突兀。
孔铛铛经过大半年，齐耳的短发终于变长，为了方便工作，扎了个小马尾在脑后，跑多了变得蓬乱，却乱得有朝气与美感。
无差别的宽松T恤穿在她身上，都好像是锦上添花，而非似别人那般拉低档次。
舞台的钢筋支架，唐碌站在那复杂的结构之后，隔了高低错落的钢架，长久而沉默地看向那个人。
一身黑调，肤色苍白，唐碌从头到尾，也没有发出过哪怕一丝声息，抑或有过任何一点表情，唯独是手指，紧紧攥住了某片衣角，太过用力，手背青筋凸起。
“她早就背叛了你。”一声话音，突兀地响于身后。
唐碌身体微微一僵，放松了手指，面无表情地回头。
赵之心纤瘦身形，可爱的粉红小t，娃娃脸，怯懦却沉痛的神情，几番挣扎，终于扬眼，与唐碌小心对视。
“别再想孔铛铛了，”赵之心劝，“她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喜欢她。”
唐碌似充耳不闻，似对方那说话的对象根本也不是他，却在与赵之心擦肩而过之时，忽地停步，侧目问：“之前匿名发孔铛铛照片给我的人，是你？”
赵之心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你知道一个叫郁铮的人吗，当孔铛铛和你恋爱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不清不楚了。他们现在在一起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孔铛铛新男友，其实就是他！你早就已经被人背叛，”赵之心说至激动处，彻底转过了身，忍不住朝那眉眼冰冷的少年，更为近地迈前一步，“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真相。”
唐碌低垂目光，默然许久之后，终于面露一丝哂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落，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跟我妈会师，她神秘兮兮说要给我安利好东西，我以为什么好东西呢，下面拔草时间：
#Belea芭乐雅玻尿酸精华，玻尿酸祛痘套装（最近长了生理痘），以及玻尿酸2类安瓶，没错就是那个德国爆款超市货，便宜到没朋友，在我妈的口中，也是好用到没朋友，所以，德国还在搞限购……
本来绝逼拒绝这种不靠谱东东的我，觉得想问题不该太极端，也就勉为其难试了几天，现在来汇报：首先祛痘什么的对我生理痘几乎无效，如果我痘痘小了，一定是随着时间推移它自己消的……
其次，那个在我妈朋友圈里成功洗脑我妈的玻尿酸安瓶，没错，她绝对值五六十的价格，功效，也不能说没有，但也就是百元内的功效。我这里不是由奢入俭难，是真的，作为一款精华中的精华，只论补水，它没有达到我的标准，更别说净透和紧致，这里仅代表个人观点，觉得它不算特别差，但是非要冠一个物超所值的名声，有点言过其实了。有不小心种草的，也不用千方百计去买它。
ps一下精华使用感受，都说用一瓶超保湿，我用一瓶的量却觉得粘和闷，第二天起来脸有点发红，不油，摸着皮肤软，但也没有任何惊艳效果，这是试了快一个套装的结论……
下面再讲个最近入的东东：
#la mer万用油，去年出的吧好像，我现在才买，一向对油抱有极大好感的我，真的觉得它有点鸡肋。优点是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油，好吸收，涂到皮肤上是雾面的，味道不错，但是用后的感觉有点普通……也会令皮肤柔软和保湿，但就是感觉差了那么一点，不值那个价。油类这东西我最爱的还是娇兰帝皇蜂以及香缇卡玫瑰。当然ptr和haba算是轻薄款里很好用的，干皮可以试试，油皮年轻肌肤就看情况避开吧。
此外，la mer这款之所以叫万用油，就是它不止针对于面部，头发身体都能用，一般这种越能随便用的油越不金贵，这也是我对它感觉不好的原因。另外ba说拿它来乳化面霜，我想说，乳化面霜真的没有那么麻烦，千万别听ba瞎忽悠，如果拿自己的手温充分揉搓都不能乳化的话，那就不是不能乳化，是它乳化了，但是它不适合你，而不是需要再买个其他东西让它乳化……再ps，乳化也不需要十分钟，变柔软半透明就行，哪那么麻烦啊orz~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前世今生最大的差别，大概就在于直到军训结束，她竟然坚持不懈，没能让教官把她面上的口罩揪下来。
换句话说，直到军训结束，除了室友，没人见过孔铛铛的脸有多严重。
话起于洗脸刷，如果不是军训首日孔铛铛洗脸刷用太high，一时不慎把脸给刷爆了，她第二日原本是准备真相示人的。
后来她仍然准备妥协，如果不是她孜孜不倦，于查资料时订阅了一个护肤达人的分享视频，她大概也不会开启蔓延了整个军训的刷酸与烂脸之路。
护肤达人名“福气酱”，主战场为微博、豆瓣与优酷。此人会定期发布自己有关保养与护肤品的使用心得，目前微博粉丝近四万。
孔铛铛之所以粉上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有副放大8倍仍然360度无死角的无瑕肌。而且福气酱从高一开始录制视频，颇有些土腥味的当年也曾经历过爆痘史，不过人家最后打了场大胜仗。与孔铛铛眼下相仿的年纪，大学由申市考去外省，却显然并不把上学当正职。从其一周上传五条短片的频率看，大有靠美肤争做网络红人的趋势。
老实说，孔铛铛有些心动，论手上的产品试用，谁能比得上她系统里的产品库？且未来的大趋势就是商家会把更多营销手段聚焦于网络红人，尤其是时尚品牌、美妆品牌，不知多少达人成了它们的御用推手。
时至今日，那些各有专长的博主们已从blogger进化为vlogger，从翻着墙的youtube又转战回国内的优酷和b站。而站在镜头前，获得所有人眼神的认同，也恰恰好是系统授予孔铛铛的一种兑换优势。
她心动归心动，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第117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为校庆筹办晚会，听着牛叉，也就是听着。不说出人出力吧，连白天那种千载难逢的讲座与见面会都要生生咬牙错过。什么国家领导、外国元首、院士、全球专业领域第一人，平时一个都见不着，这回全能见，可她孔铛铛还是见不着。
孔铛铛也是个大俗人，平时录节目撞见个大明星，她表面装逼，心里也会偷着乐。不是出于没见过的心态，而是出于两世比对的心态。看吧，她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许多东西，如今近在咫尺。
所以不只是她，被她带领着一起干活的其他学生会成员，对于被自己生生错过的好机会，也是诸多感叹。
“X国总统啊，好想看现场啊，明明我们都能拿到内部票……”
“这你就说倒了吧，是先知道我们不能去，学校才肯发给我们内部票。”
“总理大大，他可是我们专业的师兄，好歹让我去看一眼啊啊啊啊啊！”
“XXX，我最爱的华人建筑师，错过这一次，恐怕再也没机会了吧？！”
“没错，等你奋斗出来，人家那年龄，估计等不及……”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啊！”
“是，这些一点也不重要！”
孔铛铛拿瓶矿泉水去一边席地而坐，耳朵尖，听到不远处讨论，于是插嘴问：“那什么重要？”
“部长啊！”别人望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天的所有重要项目，担任礼宾的都是谁？！”
“知道啊。”孔铛铛显然得知道。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X国总统演讲，负责全程主持的又是谁？！”
“知道啊。”
“那你……”别人已经不想问了，干脆，一摊手，“咱家部长也是大牛人，天天和何师兄幽会来着，这种从下仰望的机会，估计咱部长也不稀罕。”
孔铛铛被嫌弃了，别人手挽手，继续对何淮山跪舔无绝期：“你们看了吗，学校官网已经有演讲精彩片段了，何师兄全程飙英文好帅啊！”
“是啊，简直不能更帅！提问阶段，你看其他人问的都是啥破问题，何师兄一提问，那档次刷刷刷地就上去了！”
“要不怎么能是何男神呢，什么都懂，连世界经济和国际局势他都懂！”
孔铛铛在心里吐槽：拜托那些是常识好吗……
不过仍旧把手机拿出来，流量刷了一条视频片段，是很帅，帅到留言区已经成功被刷爆。
孔铛铛这种人，有机会自然不放过，赶紧跟着也发了条留言：
#校庆晚会男神也要登台啊，已经@了亲戚朋友来看直播，到时直播的收视率就全靠我了，哇哈哈哈！
她一打头，别人也跟着起哄：号召全体朋友圈来看男神！
孔铛铛本来还怕晚会热度不够，毕竟她只是策划，在不露脸的前提下也不能保证粉丝会对这种校庆有多大兴趣。这年头，连春晚都没人看，真不怪孔铛铛拿何淮山打宣传。
事实证明，孔铛铛实在杞人忧天。利用高清设备以及专业摄像人员进行直播的校庆晚会，因为有了很多大牌明星加盟，其在线观影人数很容易就爬上了各大影视平台的直播热门。
死骗子叹息：火山坑你现在越来越虚荣了，就算校庆没人看，跟你又能有多大关系？
孔铛铛回了个白眼给对方。
无论如何，后台看着各种排练好的节目悉数登场，师生与明星同台，舞台声光电效果绚丽惊人，台下同窗无限捧场，孔铛铛也深感欣慰。
何淮山最后上台，但不是表演节目，而是为鸣谢。
孔铛铛在对方临上台前时把人叫住：“师父你领带歪了。”说着低头帮人调整。
何淮山定定垂视孔铛铛头心，忽问：“你初中的事还能记得吗？”
孔铛铛一愣，歪头：“我连幼儿园的事都记得，我又不是弱智。”
何淮山上了淡妆，并非鼻影浓重的舞台妆，也无脂粉气，反而是把他那股男神味衬托得更夺人了，眉目堂堂，直盯住孔铛铛，眼神熠熠生辉。
“那就好。”对方好听的男中音，略带一丝鼻音，喉中溢出沉笑。
孔铛铛没听懂，疑惑脸目送男神背影远离。
……
很快，孔铛铛继四级高分、发表sci论文、以及发表调研数据摆脱诉讼，再次大爆。
且爆的还不止她一人，还是和人绑定着来。
何淮山在校庆晚会的最末，代表申大发表完校友感谢，代表他自己：“我还想多感谢一个人。”他道。
“在此之前，”男神站在聚光灯下的高台上，神情淡然，举止自若，“请大家耐心地给出五分钟，我想讲一个故事。”
直播留言里：
#您讲！不枉费我从七点干等到十点，您最好讲一百个故事，啊我亲爱的男神！
#好恨啊！为什么偏偏是这学期我不在本部，为什么我要在离本部遥不可及的松江！啊啊啊，申大你欠我一个男神_(:з」∠)_
#前面在松江的，想想我们在外省的，1分之差啊，我明明可以上申大的！
#前面上大学的，想想我们上小学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何淮山在台上给信号，他身后的大屏幕随即打出一组图画投影。
画风是前几年大热的手绘插画，学生会的某人在弹幕里显摆：
#哈哈哈，这是我替何师兄画的，羡慕吧？
然后被后面速度赶来的大批迷妹，一人一口口水喷得浮不上岸：
#男神是大家的，谁占烧死她！
#谁敢独霸男神，我第一个不饶她！
而于视频中，何淮山身后的投影得到放大，画面里是一只体型肥硕而独自行走的禽类，被嘲讽：
#是鸡吧，好cute哈哈哈
好吧，它是鸟，因为太肥所以丑陋，被同类鄙夷离弃，无法一飞冲天，便唯有悲哀地于地上禹禹独行。
画面一转，第二幅图，此鸟路遇一只地洞，洞里向外生出一条柔嫩而娇小的藤蔓。
藤蔓安慰它：你是鸟，比那些从我洞边飞走的鸟类半点不差。你有着最威风的的翎羽，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比起我这种只能依附他物才得以不断向天生长的小藤，你却轻易就可去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所以展翅高飞吧，只要你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翱翔天宇，俯视大地。
飞鸟体圆单纯，深受打动，于是它经历磨炼，不断尝试，终有一日，实现了展翅腾空的梦想。
可是当它掉过头来，想要再找到当初那颗给他予鼓舞的小藤，却发现大地巨变，当年的浅洞，竟变作了无数深浅不一的巨坑。
飞鸟在一个个坑前寻找，当它终于找到当年那株柔软而娇嫩的细藤，竟发现它早已陷落入无限深的坑底——然而，却凭着那一股执着，小藤繁衍出枝蔓，抽出新条，终究，只靠自己，同样走出了那不见天日的坑底。
下一幅，是常春藤遇风而生，终将坑洞填满，令大地回春，令这世间，无一不为她的绿意赞美。其中，也包括当初那只与她一起经历低谷的飞鸟。
“部长大人！”
孔铛铛正准备给死骗子发短信查勤，却被一声尖叫叫得她浑身一哆嗦，遂不满：“叫魂吗，想吓死人吗？”
“部长大人你快看前台啊，何师兄发大招了，全世界都疯了！”好在传话的不是妹纸，不然也快疯了。
孔铛铛不明所以，懒得走路，直接拿手机看直播，直播画面一接通，耳边便传来相隔咫尺的舞台上、何淮山足以打动任何人的苏爆倾诉：
“今年我大四，离毕业仅剩下不足两月的时间，我已经不想再等，更害怕错失这最后一次时机……”
“毕竟，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
随他话音，那充斥舞台的巨大幕墙，满眼生机的常春藤画面，被一幅时隔多年的集体合照所取代。照片上，一名面相熟悉却格外圆润的少年，被人拿笔圈出头像——“这是我，”高台上的男神毫不讳言，“是高三时期的我……”
何淮山的话声，被露天操场上排山倒海的掌声所淹没。
这是什么事，孔铛铛想，不该唾弃他肥吗？可再一看直播弹幕，什么都明白了：
#这年头，想找出一个肯讲真话的人实在太难了，稀罕
#男神大大，你果然是有故事的男人！
#我就说每个胖子都是一只潜力股吧，哈哈哈哈
#在遇上一个能改变他的人之前，是不是每个少年都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
#呜呜呜呜呜，我只想知道那条常春藤是谁！是谁，谁这么牛叉，竟然捡走了肥鸡时期的申大男神！
孔铛铛没看前半段，什么常春藤，她也没留心听，这刻音响里传出何淮山的声线：
“这张照片摄于一次暑期夏令营，在我高三时，申大附中有一次接待了一批外省的初中生前来参观，我在那时第一次见到你。所以我才问，你还记得不记得初中时的事？”
“你？什么意思？！”身在舞台下的男男女女面露惊骇，“难道，难道常春藤就坐在我们中间？！”
然而直播里的评论却在垂死挣扎：
#并不一定啊，说不定男神大大的表白对象，是正拿着手机看直播的我呢嘿嘿嘿？
却唯独孔铛铛一口老血喷在手机上——初中？初三？！
为什么她记得自己好像也参加过夏令营啊？那时学校为鼓励大家发奋进取，借暑假把自家学生带去参观全国闻名的申市重点高中。
在那里——
“在那时，两校组织学生互相交流，我被拉去凑数，却因为体型原因，独自坐在角落，无人问津……”
那时的孔铛铛，还没开启她的青春痘征程，还很开朗，是自信满满的好学生。
“可就在那时，有个人看到了角落里的我——”
我好像看到了角落里的他？！孔铛铛惊诧，一瞬之间，记忆如开闸放水。
“你会做这道物理题吗，这是竞赛题，老师说高二才能学到……哇！好厉害，你竟然一下就解开了，不愧是申大附中！”
你看，和那些从我洞旁飞走的鸟类相比，你一点也不差啊……
“为什么会害怕有人来找你问问题呢，你那么棒……”有最美的翎羽，有一飞冲天的本能……
“我想读申大附中还读不了呢……”哪像你，有更高更阔的平台，所以为什么要辜负呢？
“你大学准备上哪里？”
“申大吧……”
“哇塞，我好崇拜你！”
好了，记忆到这里，孔铛铛脑子里大概只剩下两眼放光的崇敬，以及对于申大遥远美好的畅想。
她大概没少夸那位高三哥哥吧，因为对方能够毫不在意地说着报考申大，好像高考被录取，于他而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是那时的自己鼓励了何淮山？孔铛铛失笑。
她真的觉得对方很棒，希望几年后那人能在申大里等她：“我一定会像师兄你一样棒的，到时你一定要等我，我叫孔铛铛。”
所以，当后来孔铛铛一度“沉迷”游戏，她的游戏名铛铛锵锵才会引起何淮山注意。
在后来的接触中，全无防人之心的孔铛铛，甚至连家门都报给了他师父，更何况是被人试探去了当年的那次夏令营。
所以一直以来，何淮山才会如此地照顾她——不，不是照顾。
“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如果可以，请在毕业之前，让我知道你的答案。”
最后一句表白，伴随礼炮一样的烟花盛放。
全申大的女生都哭了……
孙淼和林翘尴尬地坐在一群哭倒的女生中间，满眼烟火绚烂，却只有她们知道，孔铛铛现在，早已经不是单身！
物流仓里，隐隐能闻到几声从操场传来的轰鸣，郁铮剥着花生，在身边两小弟的无声注视中，毫无异常地观看直播。
回来操场，于建筑系的方阵，哪怕女生稀少，仍然不断有人问着：“谁？！谁？！谁？！”
“那个常春藤女人到底是谁？！”
唐碌听着耳边疑问，向来幽暗的眼被如昼烟火照亮，他抬眸望去前方，定格的合照画面，那个人初三时期的脸，至少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得难以辨认。
他从幼儿园就认识她啊……
而于操场的另一侧，赵之心默默回头，哪怕明知看不见，四周令人目眩神迷的火光中，她仍然想去找到那建筑系的所在。
孔铛铛——赵之心早就知道，对方与学生会主席的关系非同凡响，只是怎么也没想到……
原来，她就是那个令何淮山洁身自好四年的人。
如此令人羡艳，却又如此令人厌恶于她的朝三暮四。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晕晕乎乎的，如果有什么语句不通，见谅哈，只能以后再修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118章
作者有话要说： Leon……？
屈身于沙发的男人，微微颤动了下眼睫，忽于睡梦之中打了个冷战。
噩梦袭来，那张他试图逃离、却又拼命令自己铭记的脸，充斥了思维，充斥于整个梦境。
男人于梦境中惊恐、反抗、怒喊、甚至忏悔……然而现实中，身体却只能发出最力不从心的微颤。
下一秒，猛地一挣，自深渊中清醒。
郁铮缓缓睁眼，夜已过半，无声，无光，也不知时间几何。
久久注视于头顶的那片混沌，直至身上传来蠕动，他一怔，低眸去看。
沙发上的自己，比临睡前多了条薄毯，由胸口覆到脚踝。那毯子所覆的胸腹部位，朦朦胧胧的黑暗中，似多了团高高隆起的黑影。郁铮凝眸，黑影再次传来微小的蠕动，却忽地，一张披头散发的女人脸从那胸口的毯子下方钻了出来。
“我去！”
郁铮被吓一跳，倒抽气。女人晃了晃头，乱发自脸中分出条缝，愈加显露那泛白的脸，同时，一股将醒未醒的软绵腔调传来：“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郁铮无语苦笑，扬手把人发丝理了理：“你压在我心口上了，我怎么可能不做噩梦？”
孔铛铛愣了愣，赶紧要下来，却又被对方一把搂住。“小心栽下去。”郁铮提醒她。
“我刚才回来见你睡着了。”孔铛铛从局促间抽出手，替郁铮擦了擦额间冷汗，“吓着了吗，有没有胃痛？”
郁铮把人搂紧：“我没有胃痛，倒是被你吓着了。”话落重重换了口气，“这么晚，怎么不直接回寝室？”
孔铛铛想起来自己不久前的经历，连忙起身，从郁铮身上坐直。“死骗子，你看校庆晚会了吗？”
对方没答。“我知道你看了。”孔铛铛念叨，“我刚才和师父在一起，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见那人还在黑暗中躺着，没出声，孔铛铛解释：“我没把和你在一起的事公开，是怕媒体顺藤摸瓜，再把你以前的事也八卦出来。所以我拒绝了师父，但是他也答应了替我保密，当做不知道你的存在。”
郁铮笑，想想就觉得好笑：“你真是我见过最耿直的好孩子。拒绝人有一千一万条理由，你却非要说实话，坦言相告却又要求对方保密……如果我是你师父，我倒宁愿你什么也别告诉我，否则哪天穿帮，我还得自证清白。”
“谁有你这么思想复杂啊；还有，我不是孩子；还有……”孔铛铛问，“你吃醋了吗？”
郁铮一挺身坐直，面对面：“吃醋和不吃醋，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应对措施吗？”
孔铛铛答：“如果你吃醋，我就什么都不说，先把你吻服了。”
“如果不吃醋呢？”
“那就奖励你吻我，我允许你把我吻到服为止。”
郁铮二话不说，伸手够到茶几上的口腔喷雾，对己对人一通喷，而后一通深吻。
孔铛铛揪着对方略有粗糙的短发，微有叹息。
当何淮山当众表白时，孔铛铛最先想起的，是死骗子。
当她将何淮山带去无人处，说出拒绝时，孔铛铛还是想马上回来见这个人。
当走进没有一片光亮的物流仓时，她想第一时间就将那睡梦中的人吻醒，告诉对方，她被人表白了，可是她也在最快的时间拒绝了。
她不仅怕对方吃醋，还怕任何一点点会令两人不能身心交融的风险。
例如到目前为止，或者至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公开拒绝何淮山。
这个幌子必须存在，哪怕郁铮从来没有介入过孔铛铛任何决定，包括是否公开他这个男朋友，孔铛铛却不能不为他着想，因为深知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过去。
可是不公开，却又怕死骗子会介意。
尤其还出了何淮山一事。
“现在全校女生都拿我当公敌了。”缠绵完，郁铮去开灯，孔铛铛哭丧脸自嘲，而后确认，“你真的不吃醋？”
郁铮笑了笑：“又不是真的大学生，男女关系这种事，最重要还是你情我愿。我喜欢你，便应该给你足够信任，所以不会吃醋；但如果我不信你，吃醋也一样没用，那种醋，吃得也无谓。”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是凉薄我。”
郁铮靠近来抱她，孔铛铛依偎着人撒娇：“你知道吗，连翘妹也给我撂脸子了。一个502，翘妹的男神是师父，淼淼的男神是你，真是万幸啊，赵之心的男神不是唐碌，不然我一定会被她们恨死的！”
“可我看你这话是笑着说的啊。”郁铮挑她的脸，“讲真，心里很开心吧？”
“……有一点。”
“一点？”
孔铛铛不悦：“人都是虚荣的嘛，师父那么好，我当然也希望能被那么优秀的人认可，可我这不是……喜欢你这个死骗子吗？”
“看来你还是有一点分辨能力的，何淮山的确很好，根正苗红，前途远大。”
“你看，说好了不吃醋吧？”
“可是，”郁铮冷笑，“他原本有很好的机会，错过了能怪谁？在我眼里，他背地里为你做一万件好事，却连多跨出那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男神当得太久，一个告白，也需要他从高三谋划至大四，不失败才有鬼？”他甚至连唐碌都不如。
孔铛铛听后不乐意，护师心切回：“怎么说话呢，你还不如他呢！”
郁铮想了想：“的确，我不如他，但耐不住，你比我们都强啊。”
孔铛铛想了想，变脸：“你这是说我倒贴吗，明明是你先喜欢我的！”
“是，我先喜欢你……”
“你骗不了我。”
“我当然骗不了你。”
“我要你一辈子都喜欢我！”
“一辈子这种事，”郁铮微顿，见孔铛铛又要翻脸，忙道，“你真的觉得够吗，你这都两辈子了……”
……
孔铛铛的档次提高了，所以网上再怎么吵吵她抢走申大男神的事，她也不在乎了。
反而经历过开学至校庆的这段时间，孔铛铛的知名度以及美誉度得到了质的飞越，尤其是何淮山的表白，妥妥地将孔铛铛捧上了“男神心目中女神”的高度。她已经可以一览众山小了，普通的负面新闻再也伤不到她。更何况，被优秀的男人追求，只能证明她更趋完美。
很快那些疯狂嫉妒她的女生也就会明白，只有差距不大，才存在嫉妒的理由；但如果天差地别，嫉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只剩下仰望。
当就连何淮山告白一事都日渐淡化之时，围绕孔铛铛不停歇的溢美之词，再次掺杂入不和谐声音。
网上有人爆料：孔铛铛之前有美妆视频存在使用假货的情况。
孔铛铛用假货？这话也就喷子说，傻子信。孔铛铛视频中90%的产品都出自系统，别的诬陷她还能多看两眼，说她用假货，孔铛铛除了付诸一笑，也就是骂句傻X。
可就是因为不应对，这事在网上越吵越大。
起先只是有定论没证据，孔铛铛的水军帮忙删了些，后来发现连网友都一致表示，那些喷子纯粹是为黑而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会被黑子随便忽悠。
因此孔铛铛的人也就懒得和一群zz计较了。
直至——国内与企鹅唱对台的最大互联网媒体，某日凌晨，公布了一组孔铛铛视频中出现的产品真假对比照！那照片中千真万确的证据，一瞬间把孔铛铛的粉丝吓懵了。
怎么可能呢？孔铛铛身为一个美妆博主，如果在使用产品的真假上都捯饬不清，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给人做推荐？！
为了力保自己的爱豆，粉丝们、甚至是抢新闻的各大媒体，都以最快的速度开扒孔铛铛的原始上传视频，最终得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结论——没错！那组假货的照片，确实是来自孔铛铛视频，别人没有ps，也没有污蔑她！瓶身上几处最简单的真假识别标志，是只要对产品有过一定了解的人就能够发现的，可偏偏孔铛铛当时却把所有人都糊弄了过去！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从网媒公开照片、给出石锤，到网友自寻证据、最后将孔铛铛用假货一事打成铁板钉钉的罪状，一共只用了短短几个钟头！孔铛铛搂着死骗子睡了一觉，再睁眼时，世界大变样。
无数记者媒体把她电话打爆，询问她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用着假货，却敢于在镜头前高声宣扬自己是拿数据和事实说话！
而孔铛铛这边，连什么出了假，却都还不知道。
……
另一方，周一一早，502宿舍只有赵之心一人，天还没亮，她已拎着一只包装袋出门。
走廊没走几步，避开摄像头的某个拐角，就听某人道：“你神经病啊，约我出来！”
赵之心回头，看到衣装整齐的姚澜澜正对她怒目而视。
“我想把这些东西还给你。”赵之心还是一如既往地怯声说话，“我不想再做这种事了。”
“不想？”姚澜澜闻声咻笑，“你不想大可以把它扔了，何必如此费事拿来还我？赵之心，现在是出事了，我让你给孔铛铛动手脚的这几样的东西被人爆了料，你现在害怕了？”
“……”
“可你当时听我的话，拿这些假货去换孔铛铛真货那时，怎么没见你没怕啊？”
“那是……”赵之心支吾，“那是因为我气不过孔铛铛小气，她以前有那么多化妆品，却都死死锁在柜子里，就好像怕别人去当贼偷她的一样。后来那些不好用的东西，甚至随便被她拿光刀切着玩的，她才想到要送给宿舍的人分享。我只是一时不服气，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宿舍的朋友，所以才……”
“所以才听了我的唆摆？”姚澜澜青春且美丽的脸上，绽开一抹最为不屑的笑靥，“你既然想立牌坊，当初就不要做表子。这件事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别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换不了孔铛铛视频里的真货，我承认，你赵之心真心牛逼。”
姚澜澜向赵之心竖起一根大拇指：“但是你这种人，连我都有点怵，真不知道除了孔铛铛，谁会跟你做朋友。”
姚澜澜话毕一把夺来纸袋：“想把自己撇清是吧？好，我就是喜欢你和孔铛铛好姊妹，看她还能被你还能再作出多少死？”
“不是的——”赵之心红着脸，却还试图争辩。
那方，姚澜澜撇了撇嘴，眼尾都懒得扫她的，冷笑离开。
作者有话说：
既然迟了，不说废话了，有人问卧蚕，四部哈：
1，遮黑眼圈，不遮的话不用化，化了更可怕
2，不要瞎jb遮黑眼圈，也就是说不要把遮瑕膏涂到下睫毛那里，反而应该留出下睫毛下面的一段卧蚕不要遮
3，用两种颜色：香槟金或者玫瑰粉肤色的眼影or眼影膏or眼影笔画在睫毛下面那一条卧蚕上，从眼头开始用刷子或眼影棒画，但是到中后段就越来越浅，不要把眼尾一起打亮，那里反而是加深画下眼影的地方。另外，不要用手指画，因为手指一定会把产品晕出来，但是你不可以晕出来！还有产品选择不要太闪，更不要选白色，否则很吓人！
4，用浅色阴影粉稍稍刷一点在你刚才打亮的卧蚕下面，目的是为了更突出那个打亮的位置，这里阴影用量一定要浅，否则会脏成一团。
产品的话，最方便的就是眼影笔，例如Laura mercier的rose gold色号（不确定是这个名字，总之带个rose吧），其他眼影盘上带微闪的合适色号也都可以，所以我从来没买过所谓卧蚕笔，基本上我随便拿盘眼影里面都有能画卧蚕的色号。
所以卧蚕笔就不乱推荐了，但是图方便也可以去试试，因为它是两头，打亮和阴影的都有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第119章
作者有话要说： 手头找不到电脑，没法做防盗章，临时换个防盗方式，望见谅~
如果有人被花样防盗挡住的，可以过两天再看，或者等我回家再换回原来的，鞠躬~
周一上午的课孔铛铛没露面，还好她没露面，不然单那些埋伏她的记者，就足以让课堂失控。
孙淼和林翘轮着给孔铛铛打电话，都是手机关机。
赵之心见状，小心问：“还没找到铛铛吗？”
孙淼没好气：“找着了我还用着急吗？”
林翘把人戳了记：“上课呢，老师看你了。”
孙淼翻了道白眼，赵之心也没敢再多话。
事情以火山爆发的态势演变至今，其波澜之巨，完全是超出赵之心想象之外。
这能怪谁，怪孔铛铛太出风头、且出了太久的风头。从跨入2017年起，有关她的爆炸性新闻，就一桩一条接连没断过。如果说大半中国人都认识她，这说法可能一点都没错。
知名度上去了，就别怪一石会激起千层浪。赵之心也不想的，如果孔铛铛能有一天真正把她当朋友，“美妆主播用假货”这事也就根本不会发生。
那时，应该是去年十一月份左右，孔铛铛忽然把视频录制搬去了寝室。
在那之前，孔铛铛一直都宣称自己在网吧录视频，所以赵之心即使隐约地知道孔铛铛拥有很多化妆品，但也从来没见过实物。
可当视频现场变作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寝室，赵之心才知道平时不露声色的孔铛铛，事实上是多么有钱。
一个口口声声说与大家同为朋友的人，却把那唯一值钱的化妆品严严实实地锁在柜子里。赵之心不明白，为什么孙淼和林翘不介意。大概因为那两人根本就不缺周围的追随与簇拥者，但是赵之心不同。赵之心曾以为，孔铛铛会一直和她做好朋友的，就像初入大学那样。
但是人变得多么快，孔铛铛是个人见人嫌的痘疤妹时，只有赵之心陪着她；可一旦对方稍有改变，就再也不把昔日的朋友看做唯一。
所以赵之心不甘心，趁孔铛铛有次疏忽，把试用后准备推荐的贵妇水遗漏在柜外时，她偷偷拿走了它。
可是赵之心却怎么都没料到，只是想要试用后归还的化妆水，竟然不知怎么搞的，瓶身自动开裂了。一滴几十块钱的水，洒了赵之心满手，最后全都洒落在地。
她彻底吓傻，深恐被人发现，更生怕孔铛铛要她赔。还好那段时间孔铛铛经常陪唐碌，而寝室也经常只有赵之心一人。所以她才在无计可施下，想了个刁钻方法，到淘宝买了件便宜的高仿货，想要趁没人把东西替补回去。
哪知道那么巧，卖家发来的包裹竟然被姚澜澜错拿，甚至拆了封。而姚澜澜在看过了孔铛铛随后一期视频后，就一口咬定，是赵之心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赵之心虽然矢口否认，但那段时间，始终过得胆颤心惊。好在姚澜澜并没有立即跑去揭发她，赵之心还以为没事了。
结果……姚澜澜被孔铛铛踢出学生会，开始千方百计地想要报复，终于，被她想到了赵之心。
赵之心手上被姚澜澜塞来的假货，绝不止一两件，统统只是备用。真正能被两人得手的，只有上学期末那么一次。毕竟孔铛铛拍视频录什么谁也拿不准，而赵之心只需得手一次，却已经足够姚澜澜兴风作浪了。
可是赵之心不懂，东西换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才抖露出来。
而那一并身在教室的姚澜澜，聚精会神地听讲之余，得意洋洋地心想：准备了这么久，我就不相信她孔铛铛三头六臂，还能只走好运，摔不了大跟头？！
……
这日中午，孙淼和林翘接到私信，分头行事，先后来到物流仓。
这时候事态尚能控制，孔铛铛扒拉了视频，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不是特别紧张。
“就是这两期。”她把笔记本电脑推去给孙淼和林翘，又大概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每次假货，都是于她身在寝室时出事。
“铛铛，如果你说自己没用假货，我们当然相信你。”林翘道，“但你特意指出那两期都是在寝室事发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淼了然于胸，瞬间就与孔铛铛想到了同一处，冷脸数落孔铛铛，“我早说赵之心有问题吧，你还跟我犟，现在出事了吧？”
林翘一愣，忙摇头：“不会吧，你们的意思，是赵之心拿假的换了铛铛的真品？”
孔铛铛点头。虽然一开始只是怀疑，但因为第一次出事的产品，孔铛铛记得很清楚是由系统兑换的，所以即便她当时关了系统提示，只要有第二个人碰过兑换物，隔多久她都能查到产品自爆记录。
没错，有人碰了她的东西。是林翘？是孙淼？孔铛铛不是对赵之心有偏见，但是这种事，已经出过不止一回了。
因为上回学生证出事，孙淼劝过她，郁铮劝过她，可是她都没听，不是不知道赵之心有问题，而是对自己有自信。
如果对方珍惜这段友情，那么孔铛铛也不愿主动打破它。毕竟，从前世到今生，赵之心始终都是申大里第一个向她报以微笑之人。仅凭此点，足够孔铛铛牢牢铭记。
孙淼却道：“我不想让你们伤心，也不想枉做小人，所以有关赵之心的许多话我都憋在心里没说。我这人不能憋话你们该知道，真的是为了502的集体团结我才——”
“好了。”林翘把人瞪一眼：“废那真多，想说什么赶紧说！”
“我想说，某种人天生就是小肚鸡肠，如果你比她差倒还好，但如果你比她强，那么仅仅是出于嫉妒，她也会千方百计地向你使绊子。而最可怕的，是那些人总有一副让你如沐春风的嘴脸，你甚至不会去怀疑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林翘感叹，“如果不是铛铛说她确信，我还真不相信赵之心会来这一出。”
“我不是说所有人都这样，”孙淼辩，“但正因为我遇过这种人，所以涨了心。这件事提醒你们，以后出了社会，还会有更多形形色/ 色的人，在没有确认对方是什么禀性以前，不仅不要随便交心，甚至连话都不能随便乱说。你知道你说的哪一句，就成了落在别人手里的把柄？”
林翘“嘤嘤嘤”：“好可怕。”
郁铮走来孔铛铛身侧，护着女友冲俩室友道：“别再说她了，她这回吃了亏，下回就知道涨心了。”
终于孙淼也开始“嘤嘤嘤”了：“男神大大，为什么先遇到你的不是我？”
孔铛铛把人瞪了眼：“没门！”
郁铮说回正题：“现在要解决这事其实不难，只要能让赵之心出面澄清，那些假货是经她手换的就足够了。”
“可是……”孔铛铛嗫嚅，“她会愿意吗？”
“我去！”结果孙淼一撸袖子，其反应全在郁铮意料之中。
林翘道：“还是咱俩一起吧，我怎么那么怕你把赵之心给揍了？”
待寝室二人走后，躲在物流仓不敢出门的孔铛铛，回头把自家的死骗子抱住。
对方拍了拍她的背：“难受吗？”
“嗯……”孔铛铛把脸埋进人颈窝，“她为什么要这样啊？我知道我肯定有疏忽，也不是什么好伙伴，但至于这么让人看不顺眼吗，至于她要想方设法来害我吗？”
郁铮安慰：“孙淼不是说了吗，每个人的秉性不同，看重的也不同。你只需要考虑那些值得你在乎的，至于其他人，别太放在心上。”
“不嘛不嘛，”孔铛铛在人怀里耍赖，“我想让每个人都喜欢我。”
“你傻啊？”郁铮推开她，“你还是想想如果澄清不了，这事有什么后果吧。”
孔铛铛“咦”了一声，郁铮给她解释：“两件假货，一件是日本的贵妇化妆水，一件是瑞士的顶级精华，都不是小儿科。你身为美妆主播，用假货已经是大忌。一次还好，是受骗上当，两次呢？别人除了说你虚荣作假，以后更加不可能对你这个人再有信任。还有，化妆水网上假货泛滥，但是瑞士精华，淘宝连卖家都找不到，你的货源已经很可疑，再加上你那批视频不是推荐，而是给人拔草，想想吧，以你现在的影响力，厂家会放过你吗？上回LB的事件你忘了吗？”
孔铛铛真是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呕心：“那还不都怪你？！上学期末，如果不是你跟我冷战，我怎么会跑回寝室出视频？！而且那时我有魅力值，只要放在寝室的东西我全都贴了可流通券，赵之心就算拿走我都不会察觉！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你，都是你不理我！”
郁铮无语：“你们女孩子，谈了恋爱都这么不讲理吗？当时根本不是我跟你冷战，是你冷战我好吗？”
孔铛铛噘嘴。
郁铮道：“好，是我冷战你。”
这时手机响，孔铛铛拿起来一看：“呀，不愧是淼神的办事效率，堵着人了，说在摊牌。”
又过十分钟，孙淼她们再次传信：已经搞定，你准备什么时候开直播澄清，我把人给押来。
孔铛铛回：你们下午还有课，就下课后吧，四点？
孙淼：那你告诉男神，我三点五十过去，让他在家别走，让我多看他一眼【两眼放光】
孔铛铛：再瞎jb看，我把你打包寄给富二代！
那边有了回话，孔铛铛办事也算麻利，微博迅速宣布：有关视频使用假货事件，会在当日下午四时直播澄清。
……
当日下午，第一节课课间，孙淼在教室玩手机，林翘上厕所回来，甩着没擦干水的手问：“咦，赵之心呢？”
孙淼没抬眼：“不是跟你一起去厕所了吗？”
“什么鬼？”林翘道，“我在厕所排队的时候，她早出来了，怎么还没回教室？”
孙淼叫人一提醒，也愣了愣，脑洞大开惊呼：“不会跑了吧？！”
“跑哪啊？”林翘失笑，“跑回寝室？”
“你还别说！”孙淼立时收东西，“全世界都知道铛铛四点直播，赵之心不出面，这事还真不好办！”
因此三点还不到五十，物流仓里的孔铛铛就收到孙淼示警：
#woc，让赵之心给跑了！
孔铛铛盯着那短信还愣了半秒，郁铮拿过去看了眼，发出一声嗤笑。
……
同一时。
上课铃响，楼梯间内空无一人。
久久，那比安全出口矮了半层的过道，才传来一人清越且略显冷漠的声线：“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去找孔铛铛吧。”
赵之心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那也是因为我替你不值。就算没有郁铮，还有一个学生会主席，你不觉得自己被孔铛铛骗了吗？”
唐碌转过身，正视赵之心：“如果是因为我，让你对孔铛铛有偏见，我只能说，多谢你关心。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在别人背后做文章。视频假货的事，真的与你有关的话，麻烦你，去把事实讲出来。”
赵之心蹙眉，眼望那淡漠又清瘦的少年：“你是怕我不去给孔铛铛澄清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你根本连看也不会看我一眼吧？”
唐碌沉默，赵之心口中溢出哭腔：“我不懂……孔铛铛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她？！在一开始，明明每一个人都笑她是个火山坑——”
“还有事吗？”唐碌毫无余地将她话声打断，“没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唐碌走后，赵之心无比尴尬地僵立原地。
没多久，姚澜澜笑着从安全出口走进来，而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位身材纤瘦的师姐。
“我就说吧，就算你去给孔铛铛作证，就算你向她负荆请罪，也没有人会感激你，甚至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是叛徒。尤其是，那个被你垂涎已久的学霸唐碌，人家即使分了手，心都还是向着孔铛铛——你？你算什么？”
赵之心没出声，眼里却清晰可见地落下滴泪。
“想要打垮孔铛铛，”姚澜澜道，“最简答的方法，就是你先消失几天。”
赵之心错愕，偏过视线。
那姚澜澜身后气质颇佳的师姐立时上前一步，对赵之心道：“跟我走吧，我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别说躲几天，就算躲上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
“可、可是……”赵之心犹豫，“我还要上课……”
话未完，面前师姐便当即掏出一沓假条：“事假病假应有尽有，你随便选一张，随便填个日子，我帮你去找人盖章。”
赵之心愣住了，姚澜澜在一旁笑得游刃有余：“宋学姐好歹也当了好几年的宣传部长，帮人请假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她的。”
赵之心问：“宋师姐？”
对方便笑：“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叫我宋可仪。”
第120章
开直播前的孔铛铛揽镜自照：“来个大姨妈，失血几天而已，怎么感觉气色都变差了？”
死骗子回：“年龄摆在那，小p孩一个，谈什么气色？”
但即便嘴上说，却还是走去孔铛铛新购的臭显摆化妆台前，帮她随手捡了只腮红出来。
“放弃你的三文鱼色，用这个，一秒高原红。”
孔铛铛最近迷恋那种知性低调温柔的裸杏色，俗称三文鱼色，如nars的sex appeal，适合大面积扫，怎么扫都不过分，还显得这个小姐姐特别优雅有气质。
而郁铮拿在手上的，是倩碧小雏菊血红色，孔铛铛咽了下口水，把脸伸给他：“你来。”
郁铮动手，就是猪肝色都会有保障。小雏菊粉压得很实，显色却偏上，一不小心还是会失手。但这腮红真心太实在了，价格不高，经用，而且血红色瞬间出气色。有别于很多腮红的粉嫩感，它上脸给人一种运动过后由内散发的红晕感，配合干净底妆，显得皮肤尤为净透水灵。
“最爱你这双手。”孔铛铛攥着人的手指不丢手，对方问：“不爱我？”
“不，爱你的手。”
郁铮手指很长，除去隔三差五的破损，颜值比他那脸还要高，而且寒冬腊月都是温暖的，指尖还特别柔韧，只是……有点糙。
孔铛铛在人掌心里摸了半晌：“我印象里，你只是晒得像搬砖户，应该没真搬过砖吧？这手怎么回事，这么粗？”
郁铮把手抽回，自己摸了摸：“做过一段时间的手工艺品，大概是那时留下的。”
“什么工艺品？”
“玻璃什么的……”郁铮把手握拳，孔铛铛没看见时又被他用力握了一下。
离四点已经不剩几分钟了，绕校园找人的孙淼和林翘仍旧全无消息。
郁铮帮孔铛铛调试设备，而于网上，有关这场直播的口水战，已经可以脱离直播，独自成就一篇新闻。
焦点无非是对孔铛铛的支持或声讨：
#铛铛何须用假货？那些说日天用假货欺骗观众的，也不看看她身后有多少品牌商赞助，别人巴结她用还来不及呢，需要她自己买假货？
#但你们也无法否认，视频里出现的两样产品，从外貌对比来看，明显就不是正品
#我觉得吧，假货这事毋庸置疑，但铛铛肯定是不知情的，所以大家宽容点，也没必要揪着假货不放
#还能怎么宽容，她一个美妆主播，连自己用的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还推荐？我就问，她以后推荐的产品谁还敢用？
#我把话搁这，无论知情与否，别的美妆主播怎么用假货都没问题，但她孔铛铛——可是自诩神一样的高知专业人士→_→
#专业人士就不能犯错了？圣人还犯错呢！
#你们这些孔铛铛吹也是醉，最近她出名了，水军是不是也给自己买了不少╮（╯＿╰）╭别忘了，假货这事刚出时，你铛可是矢口不认用假货，现在又说圣人也得犯错了，exo me？
#不管了，反正相信孔铛铛
#我觉得铛铛是被人陷害了
#（°△°）|||前面是不是去大海游了一圈，现在脑子里全是水？孔铛铛自己出的视频，谁那么厉害陷害她，给视频ps陷害吗？
#纯路人过来发个声，为什么每次只要有公众人物出新闻，不管事实真假，总会有人跳出来先喷为敬？这个孔铛铛的形象只能这么正面了，而且她不是马上就要开直播解释了吗，你们各种给人贴标签下结论有意思吗？
#纯路人，一看你就不够纯，正因为她粉多，所以出了这种事，粉转黑才更多……
#靠，多大点事，我就是粉，我变颜色我怎么不知道？
一圈评论看下来，孔铛铛问郁铮：“确定吗，用你的方法？”
郁铮那脸常年挂贱笑，突然不笑了，就变得格外难测与幽冷：“这不是我让你用，是她们非逼你出大招。”
孔铛铛正想再开口，物流仓的侧门忽被人啪啪啪砸响：“是我，林翘！”来人在外自报家门。
郁铮去开门，林翘大喘气、踩着直播前最后五分钟跑进仓库，半死不活道：“找……找不到赵之心……淼、淼淼叫我先回来，我来……”
孔铛铛说你先把气喘顺了，林翘这才深深呼吸，终于回魂，说道：“孙淼还在外面找，我们觉得这样不行，所以我来替赵之心。”
孔铛铛一愣，问：“你说什么？”
“淼淼以前出镜太多，跟你关系太铁，如果说她陷害你别人肯定不信，我还好，真要演个表里不一的小人我也演得出来。”
孔铛铛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不是我自夸，就冲我现在名声，如果你替赵之心出面扛罪，不用到明天，你的身家老底就得给人扒出来，再骂一个狗血淋头。”
林翘色变，但仍道：“有办法谁也不想这样啊，反正骂就骂呗，他们夸我我还不稀罕呢，但你跟我不一样。”
孔铛铛没动，却是林翘自发往摄像机前走去，中途，被郁铮拦下：“没用的，知道把赵之心藏起来，就肯定也能想到会有人为铛铛自我牺牲。到时如果赵之心站出来说你根本没办法接触铛铛的化妆品，真相在别人看来只会更扑朔迷离。再说，如果我们一旦撒谎，就要不停去圆谎，原本正大光明的事，却要从这一刻开始化主动为被动。”
郁铮说得很靠谱，但林翘连同在外的孙淼都没想到这一茬。这刻林翘看人，终于也在对方卷毛、胡茬、以及低俗的着装上，找回了一丝当日男神的感觉。
“咳。”孔铛铛走去林翘身边一把将人抱住，郁铮见之叹气，把脸偏去一边，不忍直视两个女人肉麻不已的画面。
……
不久后，申大校外不远的出租房，宋可仪、姚澜澜、赵之心，三人把手机接上电视，看孔铛铛直播。
“宋学姐，”姚澜澜道，“你果然有先见之明，猜到她们会来找赵之心，还好我们先发制人，不然孔铛铛这场直播就很难这么精彩了。”
宋可仪笑着瞥去赵之心一眼：“厉害的不是有先见之明，而是有人答应帮忙澄清却又临阵反悔，这才会让她们的直播成为势在必行，却又措手不及。”
姚澜澜问：“孔铛铛不会真这么傻，让孙淼或者林翘帮她澄清吧？网上可是有人在鼓吹诬陷论了。”
宋可仪定定盯住电视屏幕里孔铛铛一本正经做开场白的脸，断言：“如果我没猜错，孔铛铛会承认她使用假货，并公开道歉。”
“不会吧？”姚澜澜问，“这么容易？”
“不，道歉也需要勇气，孔铛铛现在只剩这条路好走，而且，这也的确是她最好的选择。”
“那……”赵之心忍不住低声问，“铛铛如果道歉……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姚澜澜嫣然一笑，“美妆主播用假货，说她知情，这叫欺骗观众牟取关注；如果说她不知情，那以往她所建立的专业形象就要全部被颠覆。无论哪一种，都将会成为孔铛铛作为美妆主播的终身污点。不要以为大众不记仇，越是把自己塑造得完美的人，别人越是看不得她一点行差踏错。也不要妄想那些厂家会放过她，不然我为什么要把事情拖到她举办完化妆品讲座才曝光？孔铛铛那系列讲座，美其名曰是给普通消费者科普，但无形之中得罪了多少大牌却鸡肋的产品厂商，她以为LB会是个例吗？”
“好了别再说了。”身旁宋可仪提醒，“孔铛铛要揭谜底了。”
电视上，一水儿的弹幕还在刷：
#铛铛我们相信你(╯3╰)
#就算视频里的是假货，我们也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假货没关系，谁还没被某宝坑过几回？
#被坑的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把铛铛打成妖魔？？？
“看到了没？”宋可仪道，“没有人再敢坚称那些是真品了，这回，孔铛铛再本事，也必须得趴下！”
而视频中的孔铛铛也正于同时做出回应：“就之前有关假货的传言，我在这里给出我的回答……”
宋可仪笑：快答，我看你怎么答？就算何淮山再本事，却也伸不了这么长的手来帮你。
身侧姚澜澜笑得更是欢愉，不枉她忙乎了这么久，这个孔铛铛，不是很拽吗，这次，只怕你连还手之力都无。
三人之中，唯独赵之心面色凝重。但眼中紧紧注视孔铛铛影像，赵之心心里，却不知不觉想起那校庆前后光芒万丈的孔铛铛；想起她被申大男神告白时，那整个校园哭至无力的癫狂；想起她第一次入学演讲，那走上高台时，目空一切的高傲：“你也有今天……”
低喃一般的自言自语，却蓦地吸引了身旁两道惊吓视线，而恰于此时——电视机中：
“我以我的人格、名声、以及信誉担保，无论之前还是之后，只要是在我孔铛铛视频中出现的产品，统统都是正品！”
前一秒叫嚣如沸水的弹幕忽然消失了，只剩一条慢半拍没走完的：
#没事，假的也没事233333333333333333
而出租屋客厅里，三个正巧互视的女生，也在面对面时，皆看到各人脸上那极尽夸张的匪夷所思。
下一刻，却由至静变为沸反盈天：
#铛铛，疯了吧？！
#你牛B，明明一看就是假的！！！
#孔铛铛你认真的吗？！！！
#我擦，被刷新三观了_(:з」∠)_
#我的孔日天，你果然吊炸天！
#好腻害【跪服】
#Σ(っ°Д °;)っ一脸懵逼
#这算睁着眼说瞎话吗，新技能get√
#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向孔铛铛学什么了……
而那出租屋里愣了半晌的三人，也忽然同时发问：“孔铛铛她说什么？！”
“没错，”孔铛铛坐在镜头前，神情如常，目光坚毅，颊上点缀那么一抹令人心旷神怡的殷红，“我不仅能保证我视频中出现的产品统统为正品，我更保留向那些网上造谣我使用假货的言论循法律追究的权利，换言之——”
宋可仪、姚澜澜、赵之心……三张懵逼脸，齐齐转去电视，便见孔铛铛抬了眼眸，以一种其人曾经无可战胜的目光与挑衅，对视电视机外三人。
“换言之，我给大家十天时间处理那些不实评论和留言。十天之后，如果网上还有攻击我视频使用假货的言论，不要担心网警找不到你，我的律师会第一时间以诽谤罪向法庭提出诉讼。对于屡劝不改的人，我只能说，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宋可仪、姚澜澜、赵之心，那当场的反应是：(-_-)|||。
而于视频录制现场的林翘：(⊙o⊙) 。
申大里瞎晃悠还没找到赵之心、却拿流量刷着视频的孙淼：(ノ°ο°)ノ。
网络全平台观看孔铛铛直播的上千万看客：_(:з」∠)_ 。
唯独是那物流仓，远远站在角落中的郁铮，一边关注孔铛铛直播，一边面无表情手机通话，对方并不太流利的德式英语，传来回应：“我已为您向boss做过确认，他于北京停留的这段时间，愿意和郁先生您见上一面。如果您确定了行程以及见面时间，可以直接同我联系。”
郁铮简洁回了句感谢，看向另一头结束直播且向他望来的孔铛铛，他伸手，比了个okay的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下我对腮红理解，最重要的两点，颜色正以及持久，一般专柜腮红都能做到持久，所以没必要比谁最久，如果真的追求无限久，那就去买膏状或者液状的，ps，用过比较喜欢的膏状有el，stila还有植村秀，液状只用过be，不过都还蛮不错的，喜欢可以试下。
相对于专柜，平价腮红其实颜色做得一点也不差，差就差在持久度上。另外很多人非常看重的飞粉，讲真除了烟熏眼影，其他产品的飞粉我都不在乎，飞粉并不代表持久度会差，而且也不用担心用得快，除了修容我就没把什么用完过……当然它会污染包装，介不介意看个人喜好。
先讲几个专柜货：
#nars，不用废话了吧，讲下最火的asm这个色号吧，基本就是半粉半橘，有略微偏光的珠光，所以冷暖皮都能用它，但是皮肤不好的话珠光会将坑洞或者毛孔的缺点放大。另外代表我个人爱它的原因是：万用色，无论什么妆都能配；不上色，当然是比那些好上色的，我可以使劲刷。
另外nars家的网红色号，用的比较多的就是三文鱼色的sex appeal，还有去年出的impassioned，颜色都很淡，能够大把刷。
impassioned是有点灰调的粉紫色，低调又冷感，白皮刷显气质，黄皮什么的，不建议随便尝试~
#el，不喜欢飞粉的可以远离它，其实dior，雅诗兰黛没碰上对的款，飞粉都很严重，不过el胜就胜在颜色美，去年和今年的高光腮红双色我竟然都买了，仅仅是因为颜色……对了，显色很好~
#three，这个比较小众，粉质好，最重要是微闪很美，显得皮肤很细腻，而且粉末不是浮在表面，是从肌理透出来的那种~
#hlass，五花肉很美好，混在中间的纹路就是高光，hlass高光真不错，低调还高端，但是根据个人经验，不建议买三合一腮红套装，为了颜色多反而只有一个颜色喜欢，还不如买单色~
#这里说下tarte黏土腮红，一出个限定就整出十个色的，看着挺多，买回家就坑爹了，能用的色号没几个，而且高显色，又没有闪片，总之涂起来怪怪的，个人建议哈~
#拉杜丽，无论浮雕还是花瓣，都很持久，花瓣我真不觉得有多显色，当然他们颜值很高，喜欢可以考虑入，反正除了价格也没啥好挑的~
#香缇卡，粉质是极好的，显色也极好，还好晕染，当然价钱也极好~
#dior变色，看着是芭比粉的那款，曾经的热销款，讲真，虽然我上脸没有那么粉，虽然跟他们家口红一样会随ph变色，但我为什么要买这种颜色不受我控制的呢，而且刚涂不显色，时间越长颜色越重，很无语
#倩碧的小雏菊，优点文里说了，说个网红紫色款，那只和植村秀比，我更喜欢植村秀，倩碧紫色更粉一点，上色也更重一点，当然喜好都是个人偏好，小雏菊还是很好的。
紫色腮红的用法是提气色，顺便显人白，其实也有点色彩修正原理。这东东更适合白皮，不是黄皮不能用，是黄皮要慎重，某些光线下你可能觉得好，但是暗的地方就会是一层怪异的粉调，还有一种方法是和其他粉嫩腮红叠着用，总之我个人就还好而已，没被那股紫风刮晕~
#说下为什么喜欢植村秀，植村秀无色限的粉质更松，它飞粉，但是我这个奇葩就是喜欢好取粉，显色又不是特别重的，当然它还是很显色的~
另外rmk的腮红也算是合算好用款
推点我用过还不错的平价腮红，持久就不说了，价钱摆那里：
#kiko巧克力，这个我只试用过，帮别人买的，所以只能说当时试的时候，无论粉质包装到显色都还挺喜欢的
#milani玫瑰浮雕，哑光的，玫瑰系列颜色都很美，而且量足，用到地老天荒
#sleek，除了不持久，GB的彩妆还是挺良心的，包括眼影，颜色珠光什么都还算正，当然粉质真一般~
#wet n wild，上哪买那么便宜的好颜色东东，这里推平价的，不是他们能和专柜怎么媲美，而是降低一个档次，看跟它一个价位的能不能比它好，显然，很多不能
第121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北京下机，首都机场国内到达，连行李都没有的他，夹了个小皮包，远远看到出租车指示牌，就低了头一路往前，手上给孔铛铛拨去长途电话。
孔铛铛那端连一声都没让它响够，速度接起来：“喂……喂？”
接通就被挂断的电话，孔铛铛愣了半秒：信号不好？索性又打回去。
这次来电，被郁铮下意识给掐了。
面前站着容貌依稀可辨的人，郁铮站姿依旧驼背，唇畔却溢出抹似笑非笑：“这世界，还真是小。”
……
孔铛铛那头，虽然强硬地自辩了清白，但更有句话，叫事实胜于雄辩。
一开始碍于孔铛铛扬言起诉诽谤的威胁，网民稍有收敛。
更重要的是宋可仪和姚澜澜砸钱搞风向的水军闻网警而四散，搅混水的领头羊慌了，喷子自然溃不成军。
但消停没两日，彩妆界的泰山北斗Emma老师发微博：
#用了快二十年的Yalmont，什么限量版周年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某主播视频里推荐的那一版
这Emma老师一开腔，许多人便也迅速站队。毕竟为了维密预测那回事，孔铛铛曾带着许多年轻的美妆主播与业内一帮专业人士正面刚过，此次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不可能有人为了支持孔铛铛睁而眼说瞎话，反倒有很多看孔铛铛不顺眼的业界大咖恨不能狠狠踩上一脚。
那些人可不怕孔铛铛诉诸法律，甚至扬言，既然孔铛铛言之凿凿声称被诽谤，交出证据来！
孔铛铛以十日为限要求他人删除恶意留言，其实就等于给自己设了个十日的期限，在那之前也一定要拿出能令自己站得住脚的切实证据。不然，别说那些专业美妆师要教她做人，就是那些被她威胁过的网民大众，回过神来，也能一人一句把孔铛铛送上天。
所以，郁铮才会亲自出面前往北京，yalmont集团总裁的夫人，同样是该集团的品牌推广总监，现下人便在北京出差。
可是死骗子一去三天，眨眼限期过了三分之一，孔铛铛不但没听到他的回音，甚至有时连人都找不到。
自从确认恋爱关系，除了春节假期小有分离，其余时间两人皆是腻在一块儿，要多连体有多连体。
即便是寒假，孔铛铛也会每天给对方去那么十七八个电话，虽然打着监督那人戒烟戒酒的幌子，但其实更因为自己很想他。
郁铮嘴上说烦，有时反而会主动来电。所以这一次显得尤为古怪，孔铛铛身为女人的第七感，总感觉不踏实。
好在，死骗子也不是真的跑得不见人，这日凌晨，还知道回电报平安。
“火山坑。”
孔铛铛上脑的睡意被一瞬赶跑，黑暗中张开眼问：“嗓子怎么了，怎么听着那么怪？”
那端隔了隔，笑回：“我只说了三个字，你听出哪个字怪了？”
“别贫！”孔铛铛斥他，“事情办不成就别办了，我又不是不能低头，倒是你，快点回来……我真的好想你。”
前几次，郁铮还试图敷衍：“谁说办不成，铮哥给你出的主意，跪着也得给你办成。”
这次，他道：“孔撑撑，我可能真的把事情玩大了……”
孔铛铛听那电话里的人是笑着说话，但她何其了解他，恐怕那盛放在脸上的笑都不会有几分真意。“没事。”她试图安慰他，“出来混直播的人，谁没有几桩黑历史？再说，点子虽然是你想的，但我一开始就知道那对你来说有点勉强，是我……”孔铛铛想说：我被你宠坏了。
郁铮一个人站在酒店高层的套房玻璃窗前，面对北京城入夜不歇的车水马龙、与流光溢彩。“听好，”他沉下嗓音，“未来的一周，可能不止假货那一件事，可能你还会面对其他问题，会有越来越大的压力，会有更多的人质疑你……但是你一定要撑下去，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解决这一切，我绝对不会让你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孔铛铛多聪明的人，慌忙问：“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郁铮道，“这次他们要针对的人不是你，是我……我连累了你。”
“你说什么啊？！”孔铛铛人在申市心急如焚，恨不能飞去死骗子身边，“你不是去北京见yalmont的总裁夫人吗，你不是说只和她老公有过一面之缘吗，为什么对方会针对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能说的我都说了，再说就涉及商业机密了，你也不想我隔天就被人告上法庭吧？”
孔铛铛被他一吓，彻底闭嘴了。可其实她也不傻，郁铮就是拿话堵她嘴，什么商业机密，他不想说而已。
“那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孔铛铛只问她该问的。
“等事情办好就回去。”
“什么时候事情能办好？七天之内？”
“对，七天之内。”郁铮自我调节了一下心情，笑道，“铮哥怎么也不会让你在这种时候失信于人。”
“切，你本来说当天往返，后来变成三天，现在又变成十天，”孔铛铛埋怨，“死骗子你说话从来就没个准。”
“我要是说准了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叫我‘死骗子’？”郁铮望着窗玻璃中的自己与孔铛铛调笑，“我就是为了让你这辈子都叫得顺嘴……”
……
翌日，一切果然如郁铮所言，假货一事风波未止，孔铛铛又收到sci期刊的来信，指她论文中一组longitudinal的调研数据有问题，要她提供涉及半年的所有有效数据的收集凭证。
而最麻烦的，是信才被孔铛铛打开，可能读都没读完，媒体那边便已经收到了风声。
消息一出，简直是轩然大波。
孔铛铛最傲人的成绩大概就是大一过半，同时发表了两篇顶级商科期刊的国际论文，现在，其中一篇涉及伪数据！
假货！伪数据！不止网民瞠目结舌，就连校领导都逐个跑来与孔铛铛谈话。
“数据造假这事非常严重。”经管院长开门见山表示，“尤其是发生在你身上，如果被调查属实，你可能会面临来自校方的重大处分。”
这可是董校长原话，不是他一个大院长吓唬小姑娘：“对方向你索要的数据反馈，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拿出来，院里会派几个教授率先过目。”
孔铛铛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不说成竹在胸吧，却也是应对沉稳：“期刊委员会向我发出邮件尚且不到二十四小时，连邮件上都说给我一周整理数据的时间，学校是怕我数据没问题呢，还是希望我数据有问题？我怎么觉得对方还没下判断之前，学校就已经给我开出了处分？”
“没有，绝对没有！”吴院长立马正了脸色否认，“这话可不能乱说，学校怎么会仅凭怀疑就乱下处分？这不是看你有困难，想要帮你一起解决吗？”
“那就谢谢学校关心了，暂时，”孔铛铛笑，“我自己还能应付。”
话虽如此，但是短短几天而已，孔铛铛打雷也不断更的美妆视频就全剩了众人的叫骂。
当初她怎么对竞争对手，如今别人依样骂回来：孔铛铛，请你滚出美妆界！
还有如：学美妆，果然还应该看权威，现在回头看Emma老师，绝壁是业界良心，美妆行业的一股清流！
而申大方面，论文出问题，以要孔铛铛全力整理数据为名，虽没撤了她的宣传部长一职，却停了她手头上的一应工作。
另有她所接的一系列代言，不管是学习方面还是美妆方面，都因形象问题，中途撤换了有她出现的所有广告。
甚至有公司表示，不排除会依据合约对孔铛铛提出解约或赔款要求。
唯一最支持她的还是乔兰，网页一开，大喇喇全是孔铛铛曾当初被人夸至天上有地下无的美照。
可也因为她，乔兰国内官网一度被黑客攻陷，微博被人臭骂，原因只是孔铛铛身上至今未坐实的两项罪名。
一周而已，天翻地覆。
甚至就在那最后几天，无所不用其极想要证明孔铛铛有罪的网上势力，竟出人意表地提出了另一项罪状：
#所谓令全球化妆品界信服的德国专业基金检测机构，要成为其研究小组成员，必须要有一名在世界范围内享有高声誉与高威望的牛逼人士推荐，而且此人还必须要有相应的学术地位。请问，孔铛铛你的推荐人是谁？！
申大反应最快，迅速撇清：至少于他们校内，没人够资格在奢侈品美妆领域做得了孔铛铛的推荐人。
那么问题来了，本世纪最牛逼的网红孔铛铛，你辣么厉害，请别告诉我你竟然是毛遂自荐！
还不止如此，论文呢，论文的导师是谁？那因去了几次健身房就被郁铮靠硬拉来凑数的申大女教授表示：我跟孔铛铛不熟，更是从来也没有辅导过她。
还有呢，那些被孔铛铛拿一千度发光刀切割过灭草的高价护肤品牌，忘了他们吗，忘了LB吗？拉拢不到孔铛铛这个给她一千亿都不给做推荐的傲娇网红，那还真应该审时度势地发动品牌粉丝去坚决抵制她！
LB不缺受众，何况它背后还有集各种高端品牌的奢侈品集团。
现在孔铛铛是什么情况，网上被网民臭骂；粉丝里没有人敢替她说话；学校方面逼她迅速交出数据，不然就是大过处分只能加重不会从轻；而一个以美妆推荐为主业的网红主播，专业领域被大咖否定不说，甚至还遭到了众多顶级品牌的联合抵制！
就别提那些同样要循法律途径告她的人了……
“这回神也帮不到她！”那些孔铛铛曾得罪过、却不得不忍气吞声望她越走越高的人，终于有一回，能扬眉吐气地大笑三声，高昂着脸对自己说：不哭不哭，站起来lu！
作者有话说：
过年事多，最近更新时间乱七八糟，望见谅，反正也不剩几章了~
另澄清，被孔铛铛拔草的yalmont和现实中的valmont没有任何关系，相反，它家的东西很多除了贵，都很好用，像是网红款幸福面膜，当然个人觉得年轻妹纸是没必要用这种主打细胞科技的东东，所以就不推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画面青涩又美好, 孔铛铛很没有眼力劲地伸头打破。
“我记得，你以前不叫唐碌。不, 也是唐琭, 同音不同字, 琭琭如玉的琭, 是吧，我没记错吧？”
干净而秀致的手忽然将书倒扣在小桌板上, 唐碌扬起眼, 微挑的弧度，望向孔铛铛：“是, 我们曾在同一所幼儿园，你没记错, 然后呢？”
孔铛铛愣得不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搭理，而且这么直接，而且……语气不善。
孔铛铛的感知神经如果没受损, 唐碌此刻满脸都写着厌恶, 声音也很冷，哪怕仍旧熨帖顺耳。
其实吧，如果唐碌能够长得再惊艳些，而不是这种经久耐看型，那么他即便是日日拒人于千里，也都会被命名为高冷，会被全年级的女生追捧，而非被遗忘在角落。曾经角落里的孔铛铛，静静看着班上另一片难得安静的区域，在全班同学追逐打闹的课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得多了，也就会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她从不去细想这是否就是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上这个人有多么不堪，或觉得丢脸，而是被孔铛铛这种人喜欢，才是一件真正丢脸的事，对方大概都会生出心里阴影吧。
所以高中两年，他们从没说过话，哪怕是天意如此凑巧的一趟列车，上辈子的她，也从没想过去借机攀谈。
她年轻过，也成长过，两辈子的勇气，换彼此第一次如此印象深刻的对视。
“没事了。”孔铛铛把背贴回椅背，泄了气般玩起手机上的单机爱消除。
列车过站，与孔铛铛相隔一个过道的空位上来一对母子。
儿子六七岁，嚷着要喝可乐。他妈掏出包里的海苔，堵了他的嘴，吃完小男孩又要……孔铛铛一边玩游戏，一边回忆着上辈子打扰她背单词的小p孩。
很快觉得身旁有异样，上完厕所、并在车厢溜达完一圈回来的男孩纸，此刻正拿湿手扒着孔铛铛的座椅扶手，看起了她打游戏。
孔铛铛扭头去看小孩妈妈，对方叫了小男孩一声，叫他别惹事，否则得挨揍。男孩没理，他妈就听之任之，自己则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视频。
孔铛铛想被围观就被围观吧，谁知小孩子看着看着忽然动起了手：“你走这里啊，唉，笨死了。”
嗓门很大，车厢里已经有人侧目，反倒是小男孩他妈没反应。孔铛铛退了游戏就想收手机——“你不玩我替你玩啊。”
孔铛铛一愣，看着小男孩一副想抓她包翻她手机的手。
男孩他妈这时也抬起了头：“你求求小姐姐，问小姐姐说可不可以，姐姐就会借你玩了。”
孔铛铛说：“手机没电了。”
“骗人，我刚才看还有一半的。”小男孩理直气壮地戳穿谎言。
前后排有小孩子被这一声吵醒开始哭闹，自打这对母子上车，男孩就没消停过，这时便有人劝孔铛铛说：“你就借给他玩玩呗，小孩子嘛。”
你怎么不借——孔铛铛想当面怼回去，但到底有心没胆，索性摘了口罩。小男孩大概没见过如此严重的月球表面，脓包就在眼前，吃了一惊，有些后退。孔铛铛递出手机，将脸凑近男孩，笑盈盈道：“会传染哦。”
男孩哇一声跑回位子上，他妈便开始在一旁训：“叫你别乱跑，活该！看回头传染你一身烂疮，你还敢不敢？”
孔铛铛讪笑，带回口罩，没扭头，却听到脑子里的计时开始。
很短，才十几秒，远远撑不到随机任务要求的2分钟。
孔铛铛自言自语：“就算是没知识也该有常识，青春痘不会传染。”她叹了口气，“可常识是一回事，谁看这张脸不会恶心？以前班上的同学都怕我和他们说话，背地里给我起外号，什么火山坑、月球陨坑，还有传染源，身上带病毒……不过真没必要，下火车之后决不会有人的脸变成我这样，害怕被传染，那就回家多洗几遍澡呗……”
“我有常识。”
孔铛铛骤然听见这一声，清越平稳的嗓音，响在耳边。
她疑惑，偏过眼。
唐碌将手里的书举高，并没有去看孔铛铛，然而被书本半掩的嘴唇，稍隔片刻，淡淡吐出：
“我知道，青春痘不会传染。”
……
车到站的时候，唐碌帮孔铛铛从行李架上取下行礼，两人没什么交流，只是默默地从火车站搭地铁前往申大。
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面对着阔别多年的母校，孔铛铛忽有一种百感绕心头的哀戚。
她是学霸，学校便是她的战场。出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是。
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重生，一般重生之前的结局都是死亡，孔铛铛猜想，她可能已经死在那场双眼皮修复的手术台上。
虽然那是一场小手术，但身经百战的老医师，面对她这种小case，都能给她整成一双大小眼，命运又能有多靠谱？
连通学校侧门的主干道上有一字排开形形色/ 色的摊位，新生注册与中国电信、动感地带、甚至是姨妈巾推广混在一起。
六点过后，夕阳垂暮，大学校园热闹依旧。身旁自行车三两行过，篮球场上师兄挥洒青春，田径场上外校足球联赛热火朝天。
孔铛铛给唐碌指路其宿舍方向：“新生注册已经没人了，你还是先回宿舍办入住吧。”
唐碌竟然没有怀疑孔铛铛的判断，点了点头，把孔铛铛从家乡提来的一袋土特产还给她，就按着她手指方向离开了。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分道扬镳，系统则在那人背影混入人群之际发出提示：
#目标人物已丢失，是否取消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
孔铛铛选了“否”，那么多年年少天真的幻想，留下来吧，留一辈子也好。
哪怕强迫症留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真的很抓狂，但曾经高中教室里安静又孤僻的少年……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笑得有些与年龄不符。
悼念结束。
孔铛铛收拾心情，转过头，她的宿舍，需要穿过摊位夹道的主干道。
夏天未竟，风送热浪。
大路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新生注册结束了，营销摊位却揽客揽得如火如荼。
孔铛铛需要办一张手机卡，远远就看见电信的帐篷旁有个穿花衬衫配长脚西裤的男人。男人拦下了看似新生的两个小姑娘搭讪，一副薄唇口若悬河，唾沫飞溅，险些笑成了一朵花的脸，黑得就像大太阳底下搬过了一整个夏天的砖。
有些人，哪怕自己身埋黄土，孔铛铛也誓言不会忘记。
正是那个与整个校园画风都不符的二三十岁男人，夏天穿长袖，花纹路配基佬紫，板寸鬓角配烟花烫，头顶太阳镜，颈带金项链，臂夹小黑包——一个目测身高绝不少于一米八五的堂堂大男人，竟然骗她一个小姑娘的钱！
丧尽天良！
上辈子，孔铛铛就被那人忽悠地买了款山寨手机，还是别人的退换货！三天一小坏，五天一大修，孔铛铛找他退，怎么也退不了。
“修，修修修！”男人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有任何问题给哥打电话，哥就是凌晨三点，也从床上爬起来随叫随到。”
也不知那个名叫郁铮的男人哪来天大的本事，竟然与送水师傅享有同进女生宿舍的特殊优待。听说还硬销过其他女生买他代理的笔记本，大概进宿舍就是为了给人修电脑的。
孔铛铛在男人未曾觉察时慢慢走近，铮哥的两个跟班正坐在帐篷里抖腿喝饮料，一看孔铛铛来了，赶紧围上前。
孔铛铛连初恋的砰然心动那关都过了，就再不畏畏缩缩，况且她拥有了一副口罩，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你们这群死骗子怎么还没走，上回说办套餐送我100g流量，流量呢，我就问你们流量呢？！”
“怎么说话呢，谁骗你了？”
“你，就是你们！”孔铛铛缓了口气，“我室友签两年合约说送手机，结果手机拿回宿舍就坏了——哎同学，你是不是想办电信的套餐，别办了！我跟你们讲，电信的信号可差了，而且还有这几个满嘴跑火车的害群之马。听我的，办手机套餐去隔壁，移动多好啊，你看，就在那个贴身无感的帐篷边上，快去，我等下也去。”
郁铮费了十分钟口水拦下的两个客户，被孔铛铛一顿胡诌八扯给撵走了。他转过头，连同手下两跟班，三人将一小姑娘围在了校园干道的正当中。
“你们干什么？”孔铛铛眼望校门口的保安室，估量自己飞跑过去要多久，再说满大街人，大不了叫救命。
非礼就别想了。
郁铮两手抱臂横在胸前，大敞了三个扣子的领口，露出一截乌漆抹黑的感性胸膛，手指头粗的金项链晃得孔铛铛眼花。
对方比她高太多，仰着头都倍感压迫。
郁铮进一步，她就退一步，退无可退了，那人微微欠身，脸凑近孔铛铛眼皮子前，蓦地，笑开了。
这人一笑就特真诚，太阳晒多了，脸上多褶子，一笑就挤成了一棵菜。但不得不承认，这人有一张五官俊挺、线条硬朗的脸，不然就凭他非主流的乡企老板装扮，怎么能天天忽悠到小姑娘？
“哎呦小妹妹，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是不是昨天来过，是不是来过，哥一看就想起来了。”郁铮边说话，边一言不合地把手勾上了孔铛铛肩头。
孔铛铛挣脱不能，抬起头，望那人笑得如同夏花绚烂的脸，贸贸然就想起了一种无节操的犬科动物：
死狐狸。
第12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结束，进入五月，孔铛铛势头相当不错，有关她的负面新闻堪堪刷屏了一整个三天小长假。
假期结束，回归学习生活以及工作岗位的大家并不觉得日子特别沉闷，因为上不了两天班，很快又要迎来孔铛铛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死期。
大家都在等，等看她孔铛铛如何应对，有没有胆量再开场直播，或者，干脆来次记者招待会。
孔铛铛的选择是两者并行。
当然，没有宣传部长这个职能加身，孔铛铛就连借个会议室都遭受了学校的百般刁难。索性，自己花钱租场地，还能自己做大爷。
何淮山知道此事，特意在孔铛铛上大课的课间跑进教室找她。
所有人、也甭管男生女生还是闲在讲台上的老师，全都侧目关注。
何淮山毫不避嫌地就坐去了孔铛铛身侧，还是林翘给他让的位，林翘把眼都瞪直了。
“借会议室怎么不找我？”两人面向讲台，眼神并没有交集。何淮山手肘支在桌边上，大概也知道孔铛铛不想麻烦他，叹了口气，露出男神款微笑，朗朗眉眼就像纳含星光，却是何淮山笑得最违心一次，“他呢？”他问。
“出差。”
何淮山有些懵，下意识反问：“出差？这种时候？”
孔铛铛只觉一言难尽，收了个某人最新条短信，还是让她把记招的时间地点报给他。至于郁铮那边到底进行得怎样，孔铛铛一概不知。“师父，他是为我出差。”
何淮山并不知道郁铮太多根底，孔铛铛也不可能把死骗子那些不可告人的往事和盘托出。因此何淮山一面笑给众人围观，一面却是宽慰彼此：“但愿他能好好对你。”
孔铛铛扭过头：“师父……”
何淮山照旧没看她：“等这件事平息，我会在游戏里给你放烟花，最贵的那种，放到只剩最后1金，贺你正式出师，我正式afk……然后，我就能放心毕业了。”
孔铛铛没留神，何淮山临走前揽了揽她的肩：“你不想他暴露的话，在我没找到女朋友之前，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在她耳侧轻语，声线很低，像那年初入学的军训广播，随便一咳，苏爆了整个校园。
孔铛铛苦笑：“师父，你这样会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
何淮山宽慰她：“女朋友没找到之前，当然还是徒弟最重要。”
这种师徒的高调相见，很快就被好事者传了个举校皆知：哪怕孔铛铛到了最艰难一刻，男神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这事，也不可能瞒过身为申大小灵通的死骗子。他人在北京点开图文并茂的小道消息，没说什么，反而身旁却有人道：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要保的人？在我看来，这是你眼光最偏离水准的一次。”
郁铮道：“没什么，就算全世界都不看好她，我看好不就够了。”胡茬稍有刺眼、却反倒衣装鲜亮的男人，在众人环笑间举杯，酒水一饮入喉之时，抑制不住抽搐了那显已僵硬的唇角。
……
记招当日。
孔铛铛躲在酒店套房冒充的化妆间里，自雇的团队成员在外负责接待，孙淼和林翘则坐在一侧长吁短叹。
“今早赵之心来上课了，看她和姚澜澜走在一块的嘴脸我就想吐。”
林翘抱怨，孙淼却难得没接话，反倒思前想后，终于决定郑重其事问孔铛铛：“亲爱的，你有底吗？开记招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准备宣布什么？”
孔铛铛那端在补妆，闻言也没有即刻回答。三面组合化妆镜内能映出孔铛铛忽然停手的动作，孙淼见状心就往下沉：“不会吧，你真的像外面预测的那样，临到最后才来道歉？”
孔铛铛还是没说话，林翘也被骇到：“不能吧！你那么语出惊人的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始终不交底，是在憋大招？！”
孔铛铛直至走出准备室也没能憋出大招，死骗子没能在最后一刻赶回来。孙淼和林翘面色凝重，两人对郁铮了解不够，之前还为此抱怨过：“他对你可真不上心。”
到了现场，记者果然摆好阵势，场地并不算小的会议室，叫人和设备这么一挤，都显得格外局促。
“开直播吧。”孔铛铛道。
网上直播间里立时弹出画面，记招现场略有熙攘，直至孔铛铛往面朝众人的席位上那么一坐，喧嚷声渐止，一旁的pr宣布记招开始。
孔铛铛道：“事情比较多，一件一件来。第一件，”她手头有准备好的笔记本，打开的ppt随便按一键翻页，身旁投影仪上随即出现一长串用户名与ip地址绑定的名单：“有关诽谤一事不是信口开河，时至今日，这是我于网上搜集到存在恶意攻击且性质严重的评论信息。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在我的起诉名单上，法不责众这个道理大家都懂，言论自由更是老生常谈。所以我今天要找的人，是那个最先将视频放到网上、并扬言误导大家我使用假货的始作俑者！”
不苟言笑的孔铛铛，开场就给众记者爆了个冷，以为她会尽力避开什么诽谤什么起诉，毕竟假货一事基本坐实，可她偏偏上来就要找始作俑者——还没完！
“既然你不介意在网上公开造谣，我也就不介意大家撕破脸皮。不要以为利用代理ip、换机子、换上网地点别人就找不到你，也不要以为我今天不公布你们的名字，就会像前几次一样不了了之。我给你们最后一天的时间，站出来向我公开道歉，或者我会不追究，否则这个诽谤的官司你们是吃定了！”
#铛铛到底在说谁？
记者与网络后的吃瓜群众一样摸不到头脑：
#Emma老师吗？
#Emma老师小心了，每次和孔铛铛叫板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死得特别惨……
#我在我们圣母铛的脸上见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哇塞，连圣母都有火，我开始有点偏向是有人在背后造谣了
#可是证据呢，证明她自己无辜的证据呢？！！！
连在场记者都有些按捺不住，眼看孔铛铛不停纠结于被人诬陷，完全没有要向下进行第二个话题的意向，纷纷忍不住猜测：她该不会在拖延时间吧？
终有第一个人忍不住举手，在非提问时间，甚至未被许可之下，大声向座上的孔铛铛发问：“我们不要再重复上一次直播的话题打转，我代表所有急于知道真相的民众表示：大家只想知道出现在你视频里是否为假货，如不是，请给出能令人信服的证据！”
“是啊！麻烦给个证据，其他都不是重点！”
也有人道：“不要浪费时间，大家都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
孔铛铛的表情还是维持于那种素来少见的高傲冷艳，手指探向笔记本控制板，电脑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15时整，是与死骗子约定好的时间——然而孔铛铛此刻却来不及做更进一步的确认，如果郁铮没能守约，那么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就可能成为全球笑柄。
“你们要的证据，就在Yalmont的国际官网上。”她说话间去打开浏览器网址。
不只是她，现在只要手边有上网设备的，记者、抑或看客，孙淼、林翘，又或那人在千里之外却被孔铛铛点名点到脊背冰凉的姚澜澜与赵之心……所有人纷纷低头，进入Yalmont官网。
“在哪里……”有人率先打开网页，很清爽、又不乏专业的页面，除了产品配图，孔铛铛所说的答案根本难觅踪迹！
“没有啊……”随后亦有人道。
紧接着，直播全屏幕中飘荡：
#真的没啊，孔铛铛你骗人！
#别告诉我网页上的产品图片就是你的证据，明明它们不一样！
#谁来告诉我，我的眼睛没有瞎！
#怎么有种记招会变成找错误小游戏的错觉【吐血】
现场，众记者找来找去，从产品简介到公司背景，每一个大标题翻了一圈，边翻边发出抱怨：“别告诉我你tm是在开玩笑！”
“如果找不到，不要怀疑别人开玩笑。”
有人拿着无线话筒进场，看准角度，话筒微偏——嗞啦一声电流音，刺得现场每一个人眉头大皱。
除了孔铛铛。
“如果找不到，只能说明你们没动脑。”郁铮手握话筒，彼端，朝着孔铛铛微笑时走近。
作者有话说：
手机码字无限卡壳中，犯了结局恐惧症……尴尬治疗中，鞠个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 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 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 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 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 但如果你遇到他们，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 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 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 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 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 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 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第123章
作者有话要说： 众记者被分贝极高的噪音强歼了耳膜，五官扭曲地嫌弃过后，纷纷回头，向那忽然出现在记招会现场的男人投去了百分百关注。
网上直播里能看到孔铛铛及时定格的脸，还有观众发言问自己是否已掉线。
不多时的现场收音里，更模糊地传来一片唏嘘，与短时间内看来很难压制的热烈讨论。
看客老爷不干了，正有人准备弹幕里打字，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是谁说官网找不到资料就该怪找的人没脑子？那把极其嚣张、却其实仔细玩味竟有一股蜜汁苏哑感的男声——对了，就是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男人，有没有谁能把设备转一转，给他个镜头啊！
真不怪负责直播的摄像师，来者是敌是友是人是鬼都还搞不清，他们可是孔铛铛请来的，全权负责此次孔铛铛公关危机的拯救工作，不是随便给她找事的。
但网民多数也没花太久时间抱怨，好奇三秒，便见那始终对准孔铛铛的直播镜头，忽有个身材高挑的身影径直闯入。
从斜后方一晃而过的形貌判断，来人浅色西装，高瘦身型，衣着不乏品味，最深的印象该是条长腿，配上恰到好处的身材比例，什么“腿长两米”的修辞用起来并不含糊。
下一秒男人落座，坐在了面对一众媒体的孔铛铛身侧，忙不迭在弹幕里打字的看客猝然间便停了手，瞪大了眼，多数人在事后表示：他们那一刻并不是关了弹幕，是太震惊，忘记了打字。
现场配合议论的情状更直奔一波高/ 潮，孔铛铛偏眼，看她身旁所坐之人。发胶款拗出线条的发型，硬挺的脸，轮廓一点都不柔和，棱是棱，角是角，重点是难得光洁的下巴，少了胡茬的沧桑感，恰恰是由大叔一秒减龄。还有那最为不同的，是其面对大众时尤为倨傲且漠视的眸光，以及坐得笔直的坐姿。
有些时候，孔铛铛能分辨出郁铮在装逼；有些时候，她反倒想问：“这是谁家的霸道总裁啊？”
脸帅，身材像模特，自带了强大的摄人气场，连那股狂霸酷拽的调调都能被原谅，总归就是一种搅浑人思维的祸水。
评论惊呼：真尼玛帅炸了天，这款我嫁！
有人说无感，有人却说：把！命！给！你！
#把他名字报上来啊啊啊啊啊！！！！
难怪现场议论纷纷，别说现场，就是场外群众都是狂呼乱叫，不怪他们瞎猜，孔铛铛记招会中途冒出来并坐的男人，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专业人士？！
可不是还有一个传说中迷倒了万千女性的申大男神吗？！
却说那男神，申大的办公室里，还真陪着某位党委老干部在看直播。原本郁铮出现他表现得全然淡定，但盯人看了一会儿，忽地“咳咳咳咳咳”大呛起来。
老师们不晓得他犯什么毛病，却只有何淮山自己知道：我说好好一个徒弟，怎么就看上了那整天校园里瞎晃荡的半吊子呢？！
原来拾掇拾掇是这个款……
再说现场，孙淼林翘直接犯了花痴：这真是……再也找不到男票的节奏……
因为她们见过了男神，胃口怎么可能再回到屌丝？
别的不说，单郁铮往那一坐，无数闪光灯摄像摄影镜头下的泰然自若，其派头是孔铛铛也不能比的。
不过孔铛铛也有怨，开场兜了那么大一圈子等他，等得孔铛铛就快要崩溃了……孔铛铛倒不是嫌郁铮办事不力，恰恰知道他是一个干什么事都要干成的人，所以愈发不放心。
他有点钻牛角尖。
这刻把话筒放了，此人改用面前桌上的会议专用麦克风。顺势滑到桌面下的手，轻轻握住了孔铛铛等待多时的手。
议论声未止，郁铮便趁机对孔铛铛耳语几句：“来迟了，对不起。”
孔铛铛瞥了他一眼，就压抑着唇角，似有似无地冲他笑了。
郁铮靠近时，身上pure malt by thierry mugler的淡香味随之弥散萦绕，回了孔铛铛极哑的一句：“I miss you.”
孔铛铛心里一颤，还被他这脱口就来的告白瘆得不轻，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郁铮转正坐姿，伸手便挪来了笔记本到自己面前，再就迅速输入了某云存储的网址，下载了一份pdf与一段avi文件，而后开口，用毋庸置疑的发言人姿态：“有关孔铛铛视频中出现的C牌化妆水包装问题，这里，有他们法国总部回复的相关邮件。”
郁铮说话间打开英文邮件的PDF版：“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他们近几年的确有过几次换包装、以及北美、欧洲两家工厂产品包装混乱问题。所以网民在网上搜到的真伪对比不足为证；相反，孔铛铛在视频中使用的版本也同样是货真价实的正版，只是瓶身的细节略有不同，但并不影响内容物质量。”
当即有记者举手表示：“没错，C牌近几年是依据生产批号不同频繁更换了几次包装，但是Yalmont呢？这个牌子的东西可自从面世就没有例外过，从来只听过按容量不同所区分的限量版与正常版，绝对没有孔铛铛视频里所展示的特别版。此点，不是我说的，是国内外美妆界专业大师众口一词的结论。请问，孔铛铛又要作何解释？”
郁铮上身微微前倾，嘴唇略挨近麦克风，面对记者兜头的一大通诘问，他面不改色，反问：“有关于C牌的真假问题，大家还有什么疑问？”
仍然是刚才那名年轻记者，尚未落座，又自发站了起来：“现在有问题的是Yalmont！”
“换言之大家对C牌都没有疑问了。”郁铮略有苍白的嘴唇浮现笑意，“也对，即使有，你们也会自己联系法国总部确认。那么下边就来说说Yalmont……说之前，不如先来看段视频吧。”
郁铮话音未落，那坐在家中一边化妆准备出门、一边不时瞟一眼手边网红直播的Emma老师，手中拿着蜜粉刷弹了弹，已不屑开口：“还看视频？除非他有本事把Yalmont的总裁请来——这样，”Emma老师略顿下手头工作，偏首对一旁待命的助手道，“你发条评论，多发几条，就说Yalmont一开始的美容护理产品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它们那个瑞士的疗养中心，可是只对名媛皇室开放，连我见过那么多的好莱坞巨星都没有那个牌子的特权，她一个孔铛铛？切。”
Emma老师牙缝里发出句类似不屑又肖似叹息的拟声词，回头一看自家助理，手机倒是拿在手上了，但人却傻呆呆地一动不动看直播，更别说代她发评论了。
一旁imac里已经开始叽里呱啦地播放孔铛铛所谓的视频，Emma老师嫌吵，一句都懒得听，此刻皱起眉，问她的男助理：“愣什么愣，让你发评论！”
不想那男助理竟猛地抬头，一派惊恐地望去他的Emma老师：“老师，这视频……这个……”
“视频怎么了？”Emma被对方模样唬住，自然憋不住扭头看直播画面。屏幕里，是个形容普通的中年外国男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相当流利的英语，正说道：“……这也是我们对于开发中国市场所做的一次大胆尝试，甚至我认为，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战略部署……”
Emma老师修得精细的眉高高挑起，问男助手：“这人谁？”
男助手有点吞吞吐吐，心想：老师您不是自诩去过人Yalmont的瑞士美容中心吗，“这是Yalmont的总裁。”男助手想不到自己竟把真相传达得铿锵有力。
Emma老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忽叫：“你说什么？！”
全中国，这种一边看直播一边问“WTF？！”的人又何止Emma老师一人？
就连现场记者，甚至都怀疑孔铛铛伪造出了一个Yalmont总裁，怎么可能，她孔铛铛谁啊，不过是个小二线城市考了个全省第一的大一学生好吗，不过就是有几个钱买点化妆品给人网上推销的网红——好吧，就算承认她有点本事，但学术造假那事还没过关呢，她怎么可能勾搭上Yalmont总裁？！
不，勾搭这个词太抬举孔铛铛了，擦鞋都没她份啊！
可是事实偏偏摆在眼前！
那方才被Emma老师错过的视频内容，清清楚楚就是该品牌总裁的自我介绍，以及：事关孔铛铛涉及使用Yalmont假货一事，我必须要站出来澄清，孔铛铛手中的版本，是我与夫人特意赠给她的special edition！
#听见吗，是special edition！！！
弹幕里都快炸锅了！
那些英文听力不达标的小伙伴，却也靠着好心人的同步翻译，大概弄懂了那银发的外国佬到底在说什么，同样，他们也快炸锅了！
当然，Yalmont在中国的辨识度并不高，相反，与国民人数相比，绝对算高端小众品。因此很多观众，对这个忽然冒出的牌子，对于其总裁，还没有那么切实的震撼感，只是觉得：哇，俺家铛铛好牛逼，把人家总裁大大都给牵扯进来了！
却在这时候，奉命为大家科普的Emma老师助手，开始利用自己的高级视频账号，开始赤橙黄绿青蓝紫地给大家刷真实的Yalmont，到底是个什么样牛X哄哄的存在。
#哇塞，听着好像真的不一般，比LB还厉害吗
#比孔铛铛之前代理的乔兰又如何
#我只知道是瑞士顶级护肤品，但我瑞士只听过la prairie，这是比鱼子酱还要吓死人的牌子？！
男助手趁Emma老师没留意，赶紧避过身去，手指迅速打字：
#是的是的，比LB还厉害！
#美容护肤方面，它比乔兰强太多，不在一个层级！
#la prairie？那也只是个大众款，岂能和Yalmont相比！！！
#卧靠，我被刷新新认知！
以上是网民的惊叹，但身在现场的记者，总比广大群众多了几分知识见地，就算Yalmont再牛逼，就算la prairie不如它牛逼，就算只是个LB，你孔铛铛是谁啊？！你敢让LB美妆总监站出来给你正名吗，你有那个脸吗，你跟着Yalmont到底是啥不可告人的关系？！
私生女？！
遂有人提问：“据我所知，Yalmont一向走高端路线，产品从不做推广，提供的服务也只针对皇家与真正的名媛巨星，视频中Yalmont总裁所说的想要进一步开拓中国市场，此话的逻辑很难令人信服吧？恕我大胆推测，这条由总裁出面澄清的视频，听起来，却更像是临时的敷衍。如果事实真的如此，哪怕是Yalmont总裁，我身为一名记者，也会为大众追寻真相到底！”
现场、包括网上民众，很多已经开始像孔铛铛倾斜了，但听了这番提问，却又模模糊糊地觉得也很有道理：
#我竟无言以对……
孔铛铛靠前欲开口，而郁铮只是稍稍一抬手，对方便看懂他的暗示，把发言机会让给他。
视频里，便只见那从发型、到容貌、到衣着、甚至到手表配件，没有一样像她孔铛铛经理人的男人，身体微倾，从容镇定地开口：“这位要追寻真相的朋友，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对于孔铛铛使用假货的诬陷，已经上升到对Yalmont集团提供虚假澄清的控诉？”
此话一出，那方才一脸得意洋洋的记者忽地面色一滞，哪怕坐下去了，却仍然身体僵硬，好似屁股下面就是针毡，令他坐立不安。
现场因为总裁现身、而引发的一轮疯狂给自家媒体打电话核实情报的嗡鸣声，又或是闷头打字的人，也忽在这时，全都闭了嘴，乖乖抬起了头。
郁铮叹了口气，无奈：“还有谁跟他一样想要追寻真相的，我会代为向Yalmont公司建议，不排除对你们所在媒体提出诽谤起诉的可能。”
一时不止闭嘴，连呼吸声都小了下来，孔铛铛上来就没控住场的记者招待会，终于被郁铮给按下了那几只出头鸟。
诚然，打一棒子，还是应该给颗糖的。“所以孔铛铛才建议你们看Yalmont官网。”郁铮面带友好微笑循循善诱，“不要只在大标题下转悠，去看看人家的品牌新闻啊……”
“Woc！”两分钟后，有个英语一级棒的记者在现场叫了，“找到了，三个月前的新闻，Yalmont就宣布对中国这个超级大客户进行市场部署，其中提到了——孔铛铛！我擦啊，真的有孔铛铛，还有其他被他们公司接触过的明星，就算再不信，可这是真的啊！”
“厉害了，我也看到了！总归不能为个孔铛铛改网页新闻吧，不管你们信不信，这次假货的澄清，我是信了！”
直播间里同样一水儿的列队：
#mb，我也信了……
#我信
#必须信
#良心主播只信孔铛铛
#信，看谁还敢再说我铛用假货【磨牙】
#信！
#信！
#坚信不疑！
然而就在如此和谐的诚信表彰中，忽然又有一把不尽相同的声音大吼一声：
#我特么一点也不关心假不假啊，筒子们，我只想知道那个坐在我铛身边的男人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犹如行雷闪电，迅速在直播间、甚至是微博微信的文字评论中燎起大火：
#说得对，那男的到底谁啊？！
#他为什么要代孔铛铛发言，他和孔铛铛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奚无虞小天使的地雷，么么~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当然有事, 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 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 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 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 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 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 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 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 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 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 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第124章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孔铛铛身旁的男伴感兴趣。
比起男伴，那早该出门、甚至已把自己打扮得有如少女的Emma老师，此际不仅屁股牢牢黏在自家的沙发上，连话题，都三句不离：Yalmont的总裁脑子进了雾霾！
电话里的男闺蜜劝导她：“姐姐是马上赶赴戛纳电影节的人，连着几年都没有华语片入围的戛纳影展，姐姐参与造型的电影突出重围不说，甚至照眼下呼声，连斩获大奖都是指日可待，你还跟她一个刚出来混的丫头片子计较？再说孔铛铛算什么，她有过什么作品，参加过几次国际大赛，出席过什么时尚活动，又或是全球范围的颁奖礼？反而这些在姐姐眼里，都不过家常便饭。”
Emma听了这话果然愁眉纾解，心中一片开朗。虽然那戛纳送展的影片，论造型之功，她只排在一众国际大师之后，是人家团队里替补的小角色。但比上不足，比起国内那几个所谓领头的美妆大师，谁又能以获奖者的姿态被邀出席戛纳影展，也就只有她Emma独占鳌头而已。
“还不止这个，”说到兴起，那面泛喜色的Emma老师换了个歪斜在沙发上的坐姿，得意吹嘘道，“Irene，咱们娱乐圈一姐，放在国际上那也是众所周知的一号人物。单美版vogue的封面就上过两次，以她身价，现在内地版vogue早就入不了她的眼。但就是这周，vogue编辑忽然联系我，说Irene已答应为国内版下期拍封面，而且操刀摄影师还是咱们国内的No.1……”
话至此，Emma很有经验地略微一顿，那停顿的间隙，她的忘年交男闺蜜便迅速接话：“不必说，姐姐肯定负责Irene下期大片的妆容工作，真厉害啊，不愧是国内首席彩妆师，每次一哥一姐有个什么重要活动，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姐姐这个御用妆师……”
手机彼端的恭维声未停，但Emma身旁恭立的男助理瞧了眼时间，却已是急得鼻尖冒汗，屡屡示意，更兼小声提醒：“再不出发，与电视台约定的录制时间就快赶不及了……”
那电话中闺蜜闻得异常，贴心问是否是自己打扰了老师工作。Emma迅速以凉飕飕的目光瞪了助理一眼，唇间笑道：“没事，申市卫视最新开发了一档时尚栏目，为我量身打造，请我去做主持。我只是答应试录两期，是否长做下去，还要看我的schedule……”边说边无奈笑笑，“以我手头现有的工作来看，只怕要让他们总监失望了。虽然能在申市卫视那种大平台做主持，很多同行都是可望不可及，但在我这，重要程度也只是个倒数……”
Emma老师煲着电话越说越起劲，看样是把对孔铛铛的不屑兼恼怒抛诸了脑后，而于她眉飞色舞之际，她那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男助理，同样接了个电话，在接起来询问对方来电意图之后，男助理脸色刷地立变。
Emma并不是真心要放弃电视台的工作，卡着点收了线，正想教训一下那跟在身边几年都毫无眼力劲的白痴助理，蓦地，一耸眉：“你家里出事了？看你那张死亲戚的脸！”
男助理在Emma身边待了不短日子，不说人性被扭曲，但平时叫人恶言相向早已习以为常。这时脸色尚未恢复，却知自己如果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转达给对方，以Emma那性子，怒火一起，最先遭殃的就是助理。
但不说也不行，就跟刚刚孔铛铛那事一样，男助理理智上还是得帮着自己雇主，但情感上，怎么就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感觉到无以言喻得舒爽！
“老师，”他道，“刚才入围戛纳影展的片方打来电话，说团队出席电影节的人数超标，他们预算无法cover到开支，所以临时取消了老师的行程。”
Emma神情一愣，却已听那男助理接道：“当然，老师如果非要去，自费也是可以的。”
“自费？自费像什么话？！”Emma尖锐的嗓音疾言厉色，“如果自费出席传出去，那不是受邀，那根本就是蹭活动！给我拨他们片方电话，快点！我倒要问问半个月前说好的行程，现在取消算什么意思？！”
男助理忙不迭地去翻通讯记录，手慢一秒，刚想循号回拨，那手机却又冷不丁响了起来。
“喂……”男助理接电话，表情阴晴不定。
Emma就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年轻，面色乍惊乍白，她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也就跟着乍起乍浮。
“是谁？”碍着面子，通话途中Emma没有立时抢来手机接听，这时见对方挂线，忙不迭问助理，“还是片方？他们打来想解释？”
男助理却默默摇了摇头：“老师……是vogue编辑部……对方说，约好的下期封面人物妆容造型工作，他们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所以……”
“所以？”Emma扬眉。
“所以很不好意思，这次他们就不麻烦老师了。”
卧槽尼玛！Emma心中怒吼，顾不得那戛纳影展的事，又火山爆发一般叫男助理回拨vogue编辑的电话——“等等！”男助理拨号中途，Emma却忽道，“不用了。”她拿起自己那手机，翻开通讯录，那通讯录中名单，个个都有头有脸，加在一起，就是她于时尚这行业的所有人脉资源。
毫不犹豫，一通电话拨去vogue国内版总编的私人手机。两人私交不错，可以说交情甚笃，是以vogue杂志的许多妆容工作都会交由Emma的工作室负责。当然，能请得动Emma，也必须这领域首屈一指的杂志，所以总归是个互惠互利的交往。
对方一接听，Emma便也不含糊，劈头盖脸去问对方这算什么。那总编哪怕再是国内时尚圈的女魔头，她Emma也不是吃素，各有各专业，被人毫无理由地取消工作，这在她成名后尚属首次，而且一取消就取消了两件！Emma简直要疯！
那方，vogue总编素以沉稳老辣著称，听老友一番愤愤难平的抱怨，并没在中途打断，而是等对方全然抒发过后，她道：“我只能说，被忽然告知工作取消的不止你一个，连摄影师都换了，这不，我刚刚还在跟他通话。”
“什么？！”令Emma惊叹无疑，其惊叹程度更远超刚才Yalmont的脑残总裁去给孔铛铛洗白。“这回负责拍摄的，不是咱们国内首席……”她并不能确定地试探着问。
而vogue总编当即便回了她一个“是”字：“我真怕对方一个恼火，宣布再也不与vogue合作。”总编一边叹息，一边抚额无奈。
“这是怎么回事？”Emma问，“你也是被告知？难道不是你的决定？你可是vogue总编，其地位相当于□□。国内vogue的所有事宜，不都是你一人说了算？”
“那如果是上层董事会呢？”对方反问，“我是中国版vogue的chief editor不错，但如果是vogue的出版人呢？”
一本杂志，出版人负责其存在与运作，总编负责其灵魂。之所以全球各版的vogue总编有女魔头般说一不二的权力，是董事会的全体决议，赋予了她们把杂志作为个人风格传声筒的权力。可以说，那本引领全球时尚潮流、站在时尚殿堂之巅的vogue杂志，其每一国的版本，就是每一国女总编的个人魅力写照。
能把总编地位架得如此之高，出版人反而只是一个摆设，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去更改vogue每版杂志的任何一个字！
但如果情形反过来呢？如果董事会决定要架空某一国的主编，出版人反而成了那幕后的真正决策人，到时总编就会沦为傀儡。
中国版的vogue没有那么麻烦，因为起步略晚，目前风格更多是跟随欧美，所谓总编的个人魅力，还没有真正形成，更谈不上与美版比肩。同样的，哪怕偶有几次决策被管理层左右，也不能臆测说别人就架空了你。
但无论如何，Emma、抑或那位女总编，心里总有一片阴云飘过，对此次不按常理出牌的事件走势，略有那么几分担忧。
Vogue总编那头还有更重磅的消息要消化，匆匆便挂了Emma老师的电话。
Emma也没辙，看了眼时间，赴电视台是有点迟了，好歹也是一项工作，虽说之前把人家排在倒数，但正数几位的工作都被取消，倒数反而上了位。
Emma转身去鞋帽间挑鞋，忽听身后助理那如同催命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助理接了电话，Emma早就猜到今天运势不佳，但仍对镜照了照鞋与衣服的配搭，隔了隔，才似浑不在意地问那吞吞吐吐的助理：“这次又是谁？”
“是……”助理真的为难了，“是申市卫视。”
话落，Emma重重吸了一口气，觉得那胸膛里的心跳都有了丝无法忽视的颤栗，她回头，踩着新鞋，向助理伸手：“手机给我。”
电话一秒回拨去申市卫视栏目组。“Emma老师……”对方语态诚恳，“真不是我们要临时变卦，是……有人要封杀你。”
Emma面色青灰地挂上电话。助理哪敢出声，静静瞧人脱了鞋，他赶紧低头帮人把那双价值不菲的新款高跟放回原位。
Emma咬牙，游魂一般走到了沙发处，落座。
她这并非泄气，从少女时期出道，奋斗几十年，风浪她没少见过，更不会被一个小小难关打败——她只是想不明白而已，自己为什么会被封杀？
她得罪了谁，论在国内的时尚领域，谁有资格封杀她？甚至，谁有本事去干涉vogue总编的权力……电视台、戛纳影展什么的她反倒释怀了，但vogue，那可是欧洲最大期刊出版集团康泰纳仕旗下的头号出版物VOGUE啊！
是只有它们才能够决定时尚圈内下一秒发生什么的潮流领袖VOGUE啊！
Emma叹气，总归无论她怎么想，哪怕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封杀，以及，国内vogue下期封面的变故，是否与自己被封杀有关？
会有谁呢，那最近与她不对付的人，除了一个民间网红孔铛铛，还有谁？
等等！孔铛铛？！
Emma老师那画风淡如少女的眼眸，不经意地，瞟去了那imac屏幕里定格多时的、男女同框……
……
另一头，vogue总编处理完一大堆糟心事，补了层口红，站起理了理衣装，迈步，从自己办公室走出。
办公室外，是她手下各职能编辑共享的开放式办公区域。
眼见着一月之初，每人却都有自己的忙碌，各司其职，井井有条，总编很满意。就在这里，就是这一批人，成就了自己对于国内版vogue的构想与规划。
所以哪怕接下来要宣布的事与这些人关系甚微，她还是略作考虑，觉得应该借此次机会，鼓舞一番各人的士气。
总编遂拍了拍手，引起了广大手下的注意，二三十人人，包括打杂实习的，全都停下手头工作，向他们的主编行去注目礼。
“美国总部有一个好消息要与大家分享，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说过《Alessio Moda》这本杂志？”
手下人闻言，皆做了一副总编你也太小看人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有人刚挂了去向Gucci借新款衣包的电话，靠在桌边道，“Alessio Moda，意大利高端时尚杂志，视角独特，理念独辟蹊径。虽然他们只于欧美发行，却是论销量、以及全球时尚界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唯一能与我们vogue抗衡的竞争对手。”
“是。”总编道，“其他像是嘉人、悦己、时尚芭莎、opolitan，甚至是ELLE，都还不能与我们vogue相提并论。但却唯有Alessio Moda，不止在意大利本土，乃至整个欧美，都有着与美版vogue分庭抗礼的实力。”
说起美版vogue，小编们纷纷沉默，虽然大家都挂在同一个期刊名下。但美版vogue与中版vogue，却绝对是不能混为一坛的两码事。如果要说谁能挑战那代表时尚最高水准的美版vogue，恐怕也就只有意版的Alessio Moda。
其时有人奇怪，总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Alessio Moda，难道他们耐不住寂寞，也要跑来中国办分刊？
不过这本杂志与vogue不同，其背后资本势力太小，仅仅只能立足意大利本土，远远不能与vogue背后的康泰纳仕（dé Nast）出版集团相提并论。
这时又有人说起Alessio Moda那桩为人称道的老典故：“虽然它号称欧洲创刊最久的时尚期刊，但论到能与咱们vogue比肩，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当时欧洲经济危机，销售量节节下挫的Alessio Moda甚至遭遇停刊风险，如果不是他们高层当机立断，从法国请来了那位号称时尚圣手的C牌艺术总监，Alessio Moda早就已经湮灭于历史一页。”
亦有人嗟叹：“就是可惜了那位时尚圣手，身体不好，在任Alessio Moda总编没两年便辞任，后来还因为心脏病与世长辞，果然是天妒英才……”
“可是我怎么听说，那位大师的接班人更加青出于蓝？”一办公室的人，说八卦说上了瘾，“那Alessio最高销量的记录，可不是在你们说的法国时尚圣手身上，而是由他点名的接班人创造的。那人才是号称时尚界迄今最低调的华人总编，他担任Alessio主编仅仅半年，却也就在那半年，alessio销量达到巅峰，创造了一个月内全部售罄并加印三次的疯狂记录，无论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这项纪录在全球范围内无人能出其右。”
“好了，讨论到此结束。”那站在众人面前听了半晌八卦的总编拍手叫停，并同时宣布，“没错，就是大家口中唯一能与美版vogue分庭抗礼的Alessio Moda，截止昨天，康泰纳仕的美国总部宣布，已经完成了对Alessio Moda的收购。”这也代表着，vogue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却再也不会是康泰纳仕的竞争威胁。那曾经在欧美市场被人占据了多年的半壁江山，作为最大时尚出版集团的康泰纳仕，终于能够收复失地了。
好事啊，虽然跟自己不搭嘎，本着一荣俱荣的精神，办公室编辑们纷纷鼓掌表示庆贺。
唯有身居高位如国内版总编，宣布完消息回头时，才略叹了口气。
Alessio的光荣史说出来吓人，但意版总编近年来一换再换，早就已经日渐势颓。集团董事会正是眼见于此才打算趁低收购，可收购之后是打一场漂亮的翻身战，还是买了件注定折在手上的赔钱货，就要看最新一期的Alessio Moda总编了！
听说，总部已经摩拳擦掌，去请高人了……
而女魔头走后，身为时尚界精锐的各路编辑聚在一处，却反倒对小道八卦颇感兴趣。
“快说说啊，那位法国时尚圣手的徒弟，到底什么来路？既然能创造销量奇迹，为什么干了半年就不干了，有什么□□吗，是出了什么丑闻被人撸下来了吗？”
“呵呵。”那之前由他打头的八卦资深人士，面对诸多美女编辑好奇宝宝的架势，不由露出高深一笑，“你们以为人家不干总编，就一定是出丑闻被撸？就不能是人家看不上总编那位子，不准人家人往高处走？”
“你说啥？”有人表示不信，“意版的Alessio Moda啊，当时销量破纪录，正值繁华鼎盛，全球时尚界数一数二的交椅，他瞧不上？”
那资深人士遂朝前探身，招呼大家把头往前聚集。“据我关注的各国时尚论坛小道消息汇总，”此人神秘道，“他像他师父，根本志不在此，当年那位法国时尚圣手，干了几年总编便进入了集团董事会高层。悬空的总编之位便由徒弟接任，偏偏那徒弟也只干半年，后来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顶级时尚期刊出版人……”
“你这消息靠谱吗？”美女们皆露出嫌弃，“能干到时尚事业巅峰的，必然是有着一副现身艺术的灵魂，有总编不当，怎么会跑去当出版人这么世俗？！”
“姑娘们，”那资深人士摊手，“这本就是一个世俗的世界啊……”
美女们抛下冷哼，便纷纷将对Alessio Moda出版人的八卦抛诸脑后。手上继续完成之前没做完的工作，另一侧，才是她们急急返回座位的主因——哎呀，孔铛铛的直播进展到哪了？那男一号是谁啊，人肉出来没有？姐姐们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但对那种思路清楚、淡定控场的俊美男士，就是不设防啊不设防！
……
却说刚爆发出对孔铛铛直播男伴的探究之前，那远在申大某自习室，逃选修课也要看直播的赵之心、姚澜澜、以及宋可仪三人，同样对于郁铮的身份起了一番不小的讨论。
姚澜澜指着那画面中举止自若的男人，“他他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那宋可仪经一提醒，也不由道：“我也觉得，真的好眼熟，但我又好像没见过……”
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身为申大男神的忠实拥趸，她才不会承认有人能帅过自己心目中的一生挚爱！
但不得不说，这孔铛铛的命实在好，护着她的男人，不是学霸就是男神，这一个，恐怕逃不了就是霸道总裁。
姚澜澜看那满屏幕激动着求问身份的留言，微微一笑，转去身旁那沉默得过久了一点的赵之心，问她：“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你可是孔铛铛的室友兼蜜友啊，别告诉我们你也不知道？”
那赵之心从方才起就好似丢了魂，讷讷看着手机视频，好半晌才道：“我认识他。”
姚澜澜并同宋可仪皆是即刻发问：“他是谁？！真的是孔铛铛的男朋友？！”
赵之心默默点了两下头，宋可仪叹气，姚澜澜心想：完了，以为孔铛铛找个申大男神就更让人呕心了，这回……这回……
然而赵之心忽地又道：“其实你们也认识他。”
宋可仪微愣，姚澜澜反问：“难道……是我们申大的？不可能吧，哪个学院的教授吗？”
这回赵之心的反应快了点，迅速摇头，并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每逢活动，总会有电信的工作人员在校园里面摆摊？”
“当然记——”姚澜澜话都没完，猛地张大了嘴，指着手机里的郁铮，“是、是、是……他？！那个！那个摆摊的电信非洲男？！”
话至此，宋可仪也目瞪口呆地辨出了人：“卧靠，我大二时还跟他买过手机，这个小混混他……！”再多的惊诧至极，却又连多一个字都形容不出。
非洲男？
小混混？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问赵之心：“你说他是孔铛铛男朋友？！”
赵之心这时倒是据实相告：“没错，孔铛铛还请过他和我们一起吃饭，专门介绍过，就是他，以前电信员工，现在无业游民，叫郁铮。”
“……呵呵呵。”隔了那么几秒，赵之心与宋可仪皆看到对方面上由惊转喜的剧变。
“早说啊，是个无业游民！”
“我晕，差点就被孔铛铛给唬过去了！”
赵之心受惊，该说是自打孔铛铛宣布要告她们开始，她就变得一惊一乍更加胆小如鼠了。
这回见到姚澜澜脸上古怪又不怀好意的笑容，赵之心忙问：“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姚澜澜一边反问，一边指尖打字如弹琴，优雅地敲下弹幕，“别的不敢说，这叫郁铮的是个无业游民，是我们申大校园里的一条社会蛀虫，我想万千大众应该很有兴趣知道吧。”
而于她身侧，老练的前任宣传部长宋可仪，更是迅速于微博及bbs发文：
#818那个申大卖电信套餐的穷屌丝……
实时直播有一点好，就是够实时！
姚澜澜那方发送弹幕，几千万网民、甚至于记招会现场的记者，立时就知道了郁铮这个名字。
宋可仪多少也曾于申大风生水起，网上粉丝不少，微博上一句话，顷刻也引来了成千上万的评论。
尤其是死骗子的号召力不要太强！那申大校园里曾被他招揽过的小姑娘和女老师不要太多！
微博上提起电信男，简直不亚于她们的申大男神，瞬间引起万千少女的共鸣：
#我认识他！
#我电脑跟他买的！
#他半夜还跑来我们寝室搞推销！
#前几天还看见他在健身房外面抽烟！
#他就是健身房的啊！
#我见过他脱衣服，黑是黑了点，可身材真的好！
#我去，怎么会忽然提起他？姐妹们好久没见他了，听说他让电信给开除了……
所以这个问题提得好，为什么会突然要扒这个根植于申大的小混混？
因为——他此刻正坐在孔铛铛旁边啊！
正是你们这些女花痴口中一口一个把命给他的“霸道总裁”啊！
原来，孔铛铛千挑万选，却选了这么个……自习室内，姚澜澜、宋可仪、连那默不作声的赵之心，都是抿着双唇，看着“申大穷屌丝扮男神”的关键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微博、乃至全网的搜索热点，且上榜之后风头不减，持续攀高，大有占据榜首之势。
三人但笑不语，却正在这时，赵之心手机忽响。
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赵之心按下接听。
“喂，”对方毫无寒暄，开口便问，“是赵之心吗？”
“是，我是……”
“你好，我是孔铛铛的代表律师，我谨代表我的当事人，将对你的诽谤行为向法院提起诉讼。此次来电，是需要核对一下你的个人信息，请问你赵之心三字是赵子龙的赵吗……”
赵之心那前一刻才窃窃展现的笑意，哪怕对方问着无比可笑的小白问题，这一刹那，却已面如死灰。
那一旁的宋可仪和姚澜澜比手画脚问清原委，冷笑：“别怕，孔铛铛吓你的，还没听说过谁起诉之前专门打电话来确认个人信息的？”
不多久，那宋可仪和姚澜澜的手机先后响起。
“没错，”对方答，“我的委托人表示，确认个人信息此步骤至关重要，不可省略。”换言之，官司同样要打，但孔铛铛也是故意吓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昨天失策没写完，公众场合码不出字是一方面，还因为这章好难写，但愿不违和。
另外道个歉，竟然没完成日更到完结，我错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 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 干脆当不知道, 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 倒是挺热络：“同学, 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 经济系, 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 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 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 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 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孔铛铛当然有事，冲动是魔鬼，临时换了个丝塔芙，魅力值一朝跌回解放前。
唯一的好处是系统出了个洗脸保湿的任务，到手的产品还能拿来临阵磨枪。用完感觉挺舒服，没什么异样感与负担。可惜孔铛铛国产洗面奶用多了，习惯了那种肥皂过境一冲即清的畅快，忽然用了个没泡的洁面，洗后也没有那种干净滞涩的紧绷感，有点不适应。
与孔铛铛脑细胞紧密结合的美妆系统，在感知这一思路后迅速进行高速运算，生成新的闯关任务。
#任务描述：请于产品试用库中拣选产品试用，并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任务成功，奖励：视回答优劣，随机。
孔铛铛从来不是随便人，有些东西，要么你别问，问了你就要有接受一篇理论性极强且字数庞大的研究报告的心理准备。
写之前看了眼时间，一下午妥妥的，然后抱着手机冲进了洗手间。
试用库换言之就是兑换库里的洁面分支，品牌之全，博大精深。孔铛铛不管其他，径直就打开了手机百度。
同时在系统界面打开演算纸，任何学术文章都要由文献综述起步，就是以同义词替换的方式复制黏贴，加打乱排序，加迫不得已之时备上出处。
孔铛铛认为要有一篇精彩的论文，首先要有一个独特的切入点，于是在网上千篇一律的“洁面产品大盘点”、“油肌/沙漠肌最爱的洁面大排行”中，她一眼就发现了这样一篇异类：烧死皂基！祭奠当初年少天真的傻博主。
这个好，孔铛铛想，清新自然开篇明志，点进去，果然就发现一系列亢奋又富渲染性的语句：
你还在用皂基洁面吗，你知道它对你的皮肤做了什么吗？！
上过初中化学吗，听过ph值吗，知道人的皮肤是弱酸性的吗？
用过肥皂吗，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那就看看傻博主吧，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内油外干，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第12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记招会现场记者们的表现，如果有评分系统，网民一致认同：可以给他们爱岗敬业评个先进。
可惜专业技能挺差劲的。几十个人，对阵孔铛铛一个人，问了半天，都没能把隔壁那位男士的真正身份问出来。
那时候，网上铺天盖地的扒一扒还没有爆发，孔铛铛化身人肉战斗机，但凡牵扯上郁铮的问题，她统统一力承担，口若悬河，东拉西扯，就是不说重点。
郁铮坐在一旁表示，他还是第一次见孔铛铛如此口水翻飞、伶牙俐齿、兼且废话连篇，就像……守护鸡崽的泼辣母鸡。
哦，这个比喻不好。其时，网上直播的高清镜头对准了他，是个微侧的正面，眉眼在孔日天那样亢奋的激战下却还是冷静的，下颌微微牵扯出一段极性感的弧度，短小睫毛下那一双深不见情绪的眼，在超千万网民的见证下，目不转睛地看了孔铛铛一分钟有余。
#54s！
#55s！
……
#59s！
#一分钟！
真的有这样无聊又情感丰沛的看客，为郁铮那一眨不眨的注视读起了秒。
镜头下的人不自知，但视线的确有温度。
有时，你不需要他歪着头，神情暧昧，懒散支额，似笑非笑，眼底再露出那么一抹玩味，将那么多肢体语言化成千言万语的一句话：我对你有兴趣；有时，仅仅是一段无声注视，甚至单单是一个眼神，就像郁铮看着孔铛铛那样，女观众们表示：
#2017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深情凝视新鲜出炉了！
男观众则纷纷“我呵呵呵呵呵”：
#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帅→_→
#长得帅是一方面，就冲他望我铛那种专注，就知道他对我铛绝逼不单纯……
#没错，就是这个词，专注【溺死其中不可自拔】
#哈哈，日天，让你再嘴硬，然而朕早已看穿了一切【仰天大笑】
男神配女神，被戳穿也没什么可怕，本就是一段佳话。
可几分钟后——的确，几分钟就够了，郁铮的家底背景却被传了个全网皆知。
除非你没网，除非你哪怕对百度、微博、朋友圈狂轰滥炸一百遍也丝毫不感兴趣，懒得挪动你那高贵的手指，去轻轻地点击一下时下最热关键词：申大、屌丝、电信男、假总裁……
#OMG我一定是看了假直播【就地躺倒】
孔铛铛身边也有手机傍身，网上闹开的第一时间，孙淼林翘就发来消息提醒，还在一边手舞足蹈地示意她看短信。
孔铛铛早料到纸包不住火，郁铮是个假总裁，那又怎么样呢？她不怕被人知道这人是个失业的死咸鱼，她也不怕郁铮颜面无光，对方惯了自黑。
黑习惯了，还有点享受。
他很喜欢get别人对他的不屑、贬低、还有轻蔑，以此作为自我惩罚来平衡心境。
孔铛铛也早习惯了。
孔铛铛是怕别人对他无业游民的身份都还觉不过瘾，还想要刨根问底去扯出更多，那就可怕了。
所以孔铛铛打定主意，算了，不宣布跟他的恋情。别人黑一黑他的假高端，冷嘲热讽一下他屌丝扮男神，随便了。
当场，有记者高高举手，面朝郁铮提问：“请问你和孔铛铛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为什么网上爆料你们早已热恋？对了，”那记者装作漫不经心，迟迟不肯落座，却是一本正经问，“爆料里好像还提到，郁先生你曾是中国电信申大营业厅的职员，专责……”顿了顿，“卖套餐，后因行为不端被电信开除——现在您的职业是？”
郁铮同样深沉地凝视他：“无业。”
那提问的记者是个男的，想到刚才网络上庞大女性群体对于郁铮的惊艳，一个个“霸道总裁你为什么不爱我”，此记者这刻再听了郁铮的“无业”二字，就觉得特别得憋不住笑。
孔铛铛趁隙抢答：“我想我之前已经再三重复，我和这位郁先生并不是——”
郁铮一把带起两人始终垂在桌下的手，孔铛铛还不及反应，那双方十指紧扣的双手就已经大白天下。
“哇——塞——！”场内的记者惊诧了。
这就厉害了！
郁铮大方承认，不顾孔铛铛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的瞪视：“我的确在和孔铛铛热恋，爆料的情报很可靠。”
记者们啪啪啪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拍照，把两人高举的紧扣双手当作艺术品一般百拍不厌。
同时，网上也益发热闹了：
#完了，心碎
#老大不小花个痴容易吗，瞧着挺人模人样的，怎么知道是个吃软饭的小混混
#看来钱是个好东西_(:з」∠)_
#这年头，小白脸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靠女朋友养也敢抛头露面公然示众【极端无奈】
#被骗了……下回再也不相信什么霸道总裁了……
#妹纸们早该醒醒了，好男人未必就要高颜值
#同理，颜值高的反而就只剩了那张脸……
#替孔铛铛心酸，难怪刚才抵死不认和这个电信的有关系，包养关系吧，真挺难启齿的……
#不过别说，孔铛铛眼光还真不错，你们没看网上爆料的那些照片，这男的在申大那时候土死了，现在勾搭上孔铛铛，瞬间就飞上天……
好在，孔铛铛没空看这些评论。
关系公开了，记者们肯定食髓知味，还想知道更多，遂有另一名女娱记，起身，面带不屑问：“能不能介绍一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网民这回要给记者的专业技能加分了：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知道穷屌丝是怎么勾搭上名网红的？！
然而那女记者问题没完，继而一针见血指出：“听说之前与申大学霸那段初恋，铛铛你被男方伤得很深，一度还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虽然你百般挽回，最后还是以落寞分手收场。不知我能否猜测，你此次匆匆展开恋情，是因急于摆脱上段感情所遗困扰，想借这个新开始，来疗情伤？”
孔铛铛都被问懵了，不是气愤，是这些人也太特么能扯了吧？！
反而网民大众的反应，却与女记者相当一致：
#这就是我要说的！
#没错，我铛一定不会喜欢小白脸！
#何况他还是个小黑脸233333
#看了那男的以前照片，在看直播里的他，简直不忍直视……
孔铛铛被郁铮紧握着的手还搁在台面上，先是懵逼，随即而来真的恼火了，将男人狠狠一攥，倾身——
“你们真想知道我和孔铛铛的恋爱史吗？”
孔铛铛怔住，郁铮抢他话。
那端，死骗子悠悠一笑，半点也不觉得面前那些不屑、甚至被人当成“吃软饭的无业游民”质问，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想知道，”他面朝直播镜头挑逗地一笑，“买书吧。”
网民没反应过来，记者也发呆：买什么书？
“铛铛已经与出版社签约，有关她如何在短短半年时间成为中国最炙手可热的美妆主播，将会被作为主要内容写进她的成名传记。当然，你们所感兴趣的两段情史，书中也会详细展开，到时不会让大家失望。”
郁铮面对那一会议室的懵逼脸，侃侃而谈：“所以，其实今天开这场记招会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澄清假货那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卧擦，Yalmont总裁都出来了还是小事？！
郁铮又道：“反而是要让大家知道，由孔铛铛口述、国内最具影响力青年作家执笔并整理的纪传不日将提上日程，相信最晚半年，便会与大家见面。到时，大家记得要多多捧场。”
#我觉得哈……这人还挺有范的
#老实说，看他讲话那腔调就是迷死人
#哪怕知道他是个卖电信套餐的穷屌丝
#有点理解孔铛铛为什么看上他了……
好了，郁铮说了那么多，别人的关注点，竟然还是他那每一开口的举手投足。
没错，会议室里时刻关注评论的孙淼和林翘对视：关键时刻，男神就是男神。
什么是男神，就是他从不会叫你失望。
“哦，对了，”郁铮也学那些记者大喘气，“在新书还没发表之前，如果大家对孔铛铛的文字作品也有兴趣，不妨关注一下从本月开始在vogue连载的美妆专栏，那些并不会请人代笔，是铛铛这位申大学霸实打实的亲自执笔。”
哦，vogue，知道了，退下吧……记者们心想。
下一瞬：
“我了个去！！！等等！！刚刚那位仁兄你说什么？！！！”
现场霎那炸锅了：“vogue？！我没听错吧，v-o-g-u-e，是这个拼法的vogue？！”
“不可能吧！孔铛铛能在vogue开专栏？！”
“我去，不是vogueme吗，是vogue又有新副刊吗，vogue要开青少年版，所以请了孔铛铛发专栏吗？！”
网民们还有点头晕脑胀，记者们却已交头接耳。
身为天天跑娱乐新闻的八达通，身为每天就在这种明星、模特、时尚的光鲜圈子里打转的专业人士，他们听闻郁铮之言甚至恨不得正面对那说话的人大吼：“你小子别天方夜谭了，你tm知道在vogue开专栏代表什么吗？！”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网上亦有人开始科普：
#咱们国内的大牌明星，大牌啊，就是那种只拍电影连电视剧瞄都不瞄一眼的真大牌，其时尚品味，非得是得到vogue总编认可，才算迈出了脱离土鳖的第一步
#除了那些真能在国际上混出名堂的一两个一哥一姐，其他人！都还在拼命收集各种能上时尚杂志封面的机会
#就算是opolitan，elle，时尚芭莎那种离顶尖还稍有距离的时尚杂志，也不是你说你大牌就上得去的
#何况是vogue！！！！
#我靠，自从关注了孔铛铛，我的时尚知识节节攀升啊
#同感同感，以前连哪几家时尚杂志都搞不清楚，更别说谁最棒了
#看来vogue真的顶呱呱了，铛铛能在上面开专栏真不错，所以呢……
所以呢——那之前在工作之余顺便偷瞧孔铛铛直播的vogue时尚编辑们，这时都快要吓瘫了！
外人不知道，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吗？！一本vogue三百多页，已经是一本杂志从印刷、成本、利润等角度所能承载的页数极限了。
为什么中版的vogue这么厚，几乎是美版的两倍不止？因为中国人有钱啊，广告多啊！中版vogue的编辑部几乎月月在与广告部开战，你们这些问“所以呢”的网民简直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知道我们编辑组想抢一页做真正的时尚推荐有多么难，版面已经如此紧缺了，那孔铛铛还要来开专栏？！
我去，是人都能来开专栏吗？！
那她是要开几个字啊，占半页、四分之一页，还是一个豆腐块？！
如果以女魔头那脾气，编辑部所占领的杂志页数，是半个字都不可能让给那什么新出茅庐的孔铛铛的？！
可是如果孔铛铛的专栏是与广告部抢版面——我的个神呢，那就更牛逼了！
那一页广告就算最便宜的，也是好几十万啊！
就算她要自费上，也得有那个让女魔头为她让步的本事啊！
所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时的实时弹幕，就看有人在郁铮脸上打了一长串：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有记者迅速找回专业素养，大幅度抢过话筒就问：“请问你之前的宣布是认真的吗？”换言之，你踏马不是吹牛逼吗？！
郁铮面色平淡道：“既然已经剧透，不妨透得全面点，下期——哦不对，该说是本月的vogue，还有孔铛铛的一篇跨页专访，好像是……”此人装逼地停顿，“封面专访。”
鸦雀无声。
如果郁铮在吹牛逼，这个B也吹得太大点了吧。
连不知时尚何物的网民都快被这人吓死了！
连早知道郁铮做事不留余地的孔铛铛都有点乍见外星人一般，心惊肉跳瞪着身边人。
但好在孔铛铛涵养好，没露怯。
“好了。”郁铮单方面宣布，“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本场记招会就到此结束吧。”
他刚身体微离话筒，忽然又“哦”了一声。
现场的记者、网上的大众，都随着他这一声“哦”被吓出一身冷汗：
#求求您！别哦了！有什么您就一次说完吧！！！！好不好？！！！！我就问您好不好？！！！
孔铛铛压根没准备起身，郁铮是真准备走了，这时才想起来：
“之前有人追问铛铛为什么能进入那间素以业界权威闻名的德国基金研究所……”
网民们被勾起回忆，记者们小小回复了下状态，郁铮复道：“推荐她进入研究小组的人，是我。”
全场石化。那一屋子的石化之中，郁铮继续道：“我同样看过孔铛铛发表的那篇sci论文，数据收集以及研究方法不存在任何问题，她这方面已经提交了资料复查，相信不必等到下周今日，有关孔铛铛论文数据造假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这么一场床话，都没将那些听众的理智拉回。
别说记者网民了，就是现场的孙淼和林翘，都一脸怔忡地眼瞪前方：啊？刚才发生了什么？！
郁铮话毕，便拉孔铛铛起身，一手揽了对方的肩，最舒服的身高差，搂着人走了。
两人出会议室的一秒、两秒、三秒……十几秒之后：艹！记者们这才回过神呢：你们特么不能走啊！
网上的直播断了，又一次，大众赖在直播间快闹事了。
有高敬业、经验深的记者，虽然慢了这么一两步，没能以最快身法前去追人，但他们换了个平台，打开摄影镜头：亲爱的小伙伴们，来我们媒体看直播啊！
都是流量啊哈哈哈！
还有这么一批人，虽然他们慢了那么两三步，但人家的经验更老道：“快查！”
各家媒体娱乐组的电话响得那是劈哩叭啦如火如荼：“快去查查这个郁铮到底是谁？！”尼玛能推荐一个专业人士进那什么jb德国研究所，都得是个外国大牛级的教授，这个郁铮是谁，无业游民，信口开河，还是胡诌八扯？！
记者们无论从心灵还是肉体都受到了十万伏高压的打击。
他们行尸走肉、步履蹒跚、却速如闪电地追出会议室……
同一时间，于vogue编辑部。
“啊！”那先前八卦Alessio Moda某一任总编的资深人士忽然大叫一声，把那早就身心脆弱的一屋子时尚编辑吓得心神剧颤。
“是他！”而此时这位资深人士却是指着自己的电脑，张大嘴，翻来覆去，只懂得说的唯一一句话：
“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却说于那电脑的液晶显示器画面中，是一幅陈年的照片资料。
照片里，商学院气势恢宏的演讲礼堂，百人在座，一人在前。
那全景照之侧配了一张近距人像，那人的脸，有着最冷峻的棱角，以及……令所有人过目不忘的倨傲眼神。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想少写一点早点发的，结果……还是越写越多……结局啊，你站那别走，我就快来找你了……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她心动归心动, 颜值如孔铛铛，重生之初, 也就只能暗戳戳于各大视频网站上申请一个账号, 趁着军训空隙混迹网吧, 搬运一些外国youtuber的分享视频。什么Ja Hill、Michelle Phan、Kathleen Lights、Lisa Eldridge甚至Jeffree Star……虽然大多分享有关彩妆, 但土豆丝里挑肉，多少能被孔铛铛撞上几个对自己有用的。
孔铛铛此生的志愿就是治好痘皮, 皮肤回归健康之前她看一切彩妆品都是毒/ 药, 因此多数视频搬归搬，看却不看, 唯独只想着给账号积攒点粉丝值，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略山寨的口号：我不生产美丽, 我只是美丽的搬运工……
反正就在这过程之中，她找到了在同龄圈小有名气的“福气酱”，一遍遍被人种了刷酸祛痘的草。
所谓刷酸，其实就是使用含有酸类物质的护肤品, 去追求令皮肤美白、祛痘、抗皱抗老等功效。
针对痘肌常见的酸类按其对人体刺激程度排列, 分为：A酸>壬二酸>除杏仁酸外的果酸≥水杨酸>杏仁酸。
A酸与壬二酸的效力最强，市场上最好取得，价钱也便宜，甚至哪哪的皮肤科医生都乐意给痤疮患者开维A酸软膏，因为能治得好啊。但是高疗效的同时也伴随高风险，壬二酸会令正常皮肤爆皮红肿，且它有一个漫长的建立皮肤耐受的过程，更不可以大面积或者超过几周时间长期使用。
更甚者为A酸，A酸功能之全，效用之高，简直难以一言以蔽之。它能祛痘祛黑头缩毛孔防止色素沉淀对抗自由基促进废旧角质剥离加速胶原蛋白合成以及抗光抗老消皱纹……市面上比较常见的维A酸，如达芙文，价格只需约60元，然而使用起来却其实有各种禁忌：本身光敏，建立耐受期长，不可与其他酸类或vc混搭，孕妇与备孕皆不可用，甚至使用后半年至一年不可怀孕，因为有可能导致胎儿先天畸形。很多人不知危害，拿它当个高效的祛痘膏使，吓得孔铛铛赶紧检查了她妈为她准备的所有药膏……
虽然孔铛铛祛痘之魂熊熊燃烧，但经历过洗脸刷一案，她也不敢轻易作死，再说了，自己不是山中闭关，始终还要见人的。
再说刺激度小于A酸与壬二酸的果酸，多见于一些护肤品的添加成份。低于3%浓度的果酸单纯保湿，4%-8%属于可控的去角质浓度，超出12%浓度已经相当刺激且凶猛，当浓度上升到20%其实就是许多医院美容院的常见项目：果酸换肤。果酸换肤不能自行在家操作，否则其强大的穿透力以及对真皮层的刺激，分分钟烧穿一张脸。
老实说上辈子孔铛铛的确做过果酸换肤，这种医疗美容的项目她哪个也没少做，效果并非说没有，但不治本。没个几天该长的痘痘还是长，而且风险度高，还不能长期做，瞥个一眼就被孔铛铛放弃了。
接下来的水杨酸可算是祛痘领域无人不知。很多人出油长痘、毛孔粗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肌肤角质层过厚，而水杨酸拥有溶脂与毛孔强渗透力，抑菌的同时代谢角质，促进皮肤新陈代谢，当堵塞毛孔的老旧角质被疏通，由其引发的各种问题自然一应而消。还有一个重点在于水杨酸刺激度相对较小，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耐受度建立，因此被很多祛痘产品广泛应用。
听了这两条就摩拳擦掌兑换了宝拉珍选2%水杨酸精华的孔铛铛，于是整个军训都跟着悲剧了。
虽然孔铛铛是个知识点强大的理论派，但于实践方面初出茅庐。她相当清楚因为溶脂与强力去角质的功能，水杨酸其实并不适合干性与角质层薄的敏感肌，换言之也不适合刚刚把脸刷爆的孔铛铛。
然而当把宝拉精华倒上手的那刻，她发现，有点小油腻啊，既然不是强力控油，于是乎毫不客气糊了自己满脸。又因为它不清透，受不了满脸油的孔铛铛甚至连后续的保湿霜都没擦。上床之后觉得脸小有刺痛，强忍一夜到了隔日一早——
那位张不开眼教官站在队伍前，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你，不是说坚决不戴口罩了吗，给我一边站着去！”
孔铛铛藏在口罩后的脸痛苦扭曲：“报告教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刷酸……刷烂了脸。
教官全不管三七二十一：“去站着！”说完又面朝队列，“还有你们，今天解散后，随机加半小时正步。”
全三连二班霎时对孔铛铛怒目以对。
经此一役孔铛铛才明白，刷酸不是你想刷，想刷就能刷。第一它会令角质层变薄，所以无论该酸类光敏性与否，都一定要防晒；第二，酸类产品之间不能叠用；第三，刷酸你就不要去角质，洗脸刷高强度大功率在脸上捣鼓了一圈，转头就去刷酸，等同找死；第四，虽然水杨酸精华粘腻腻的一点也不通透，但人家的确溶脂控油啊，放弃了保湿工作的孔铛铛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孔铛铛又发现了“福气酱”狂推的超温柔杏仁酸，她忽然就发觉自己找到了良药。
杏仁酸虽同属果酸一系，但却是目前唯一的亲脂性果酸，亲肤力强，自然温和度大增。不像水杨酸只和厚皮大油田做朋友，杏仁酸同样适用于干皮敏感肌。只是像任何酸类一样，保湿防晒的同时，不可高频率使用。油皮可刷一休一，干皮就要刷一休二或者休三。
除了温和度，另一样令孔铛铛兴奋的就是杏仁酸的多功能：祛痘去黑头美白消痘印还能缩毛孔，这简直就是众里寻他啊！
孔铛铛攒了几天日常，外加跑步喝水，饮食中控制糖分、淀粉、油脂摄入等循环任务，终于普天同庆地把名声在外的Dr.wu18%浓度杏仁酸（15ml/170rmb）兑换到手。要知道之前一套宝拉珍选要了孔铛铛688魅力值，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第一次使用杏仁酸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味道有点刺激，还是小油，但上脸并无刺痛。孔铛铛听人说要有耐心，于是她决定给点耐心。
孙淼见她满怀期待，寝室里转悠的时不时，便会当头一盆冷水：“知道什么叫多功能样样行到最后什么都做不精吗，我见别人杏仁酸用得多了，祛痘它比不上健康水，去印它不不上美白精华，缩毛孔去黑头什么的你今天有效，停用就会被打回原形。至于那个福气酱，哼，”孙淼森森冷笑，“跳梁小丑。”
孔铛铛回头看人一眼，孙淼呛道：“瞪什么瞪？！”
翌日列队。
循例报数，完了张教官把眼一眯：“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前排的女生互看一眼：“报告教官，是孙淼。”
“胆子不小，”张教官又把声一哂，“现在都敢无故缺勤了，看她回来怎么治她。还有你们，下次就算是生病，也得提前递病假条，不然——”
“报告教官！”孔铛铛正因口罩一事被罚出列站军姿，不远处高声一叫，把张教官叫回头来：“你又怎么了？”
孔铛铛回话：“孙淼生病了，她让我帮她请假，假条也开好了，不过被我弄丢了。”
张教官闻言踱步过来，问：“你跟她一个宿舍的？”
“是，教官。”
“你把她病假条弄丢了？”
“是我混在餐巾纸里给扔了，教官”
“那就再去医务室开一张啊。”
“报告教官，医务室昨晚帮孙淼看病的大夫说她今天不当班。”
张教官蓦地把帽子一摘，冲孔铛铛口水喷射：“编！你就再给我编！”
“报告教官，全是真的。”
“真的是吧，这么有同学爱是吧，那你就去给我围着主席像跑圈，跑到昨天那个大夫当班为止！”
“是！”孔铛铛把身一转，兢兢业业完成“每日跑2千米”的系统循环任务去了。
姚澜澜的闺蜜并不丑，单拎出来甚至也有叫人多看两眼的资本，却仍旧对姚澜澜的言论感到难以苟同：
“澜澜你是院花啊，长那么漂亮，阶梯教室上大课，就算所有人的目光都给你，你照样也能自信满满，换我哪敢？”
姚澜澜笑：“所以你没人追啊。想想这其中的投入产出。你迟到，但是赶上了点名，上课多发几次言，老师不仅不会对你反感，反倒于上百个学生中会对你印象深刻。再说其他人，就算你长得丑，被人多看几眼会掉块肉吗？反之，如果教室几十个男生，能有一个对你稍有好感，就代表你收获了一个潜在追求者。你不是想要谈恋爱吗，舍不得一身剐，如何能把皇帝拉下马？死要面子，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到时候你可选的受众范围，就只会是我们一个小小的经济系。或者你也可以祈求老天，能够天赐你一个路人甲，大马路上向你搭讪，但……”潜台词凭你的长相，“可能吗？”
“……”
见闺蜜不语，姚澜澜补充：“这都什么年代了，你长得是方是圆重要吗，别人认不认可你重要吗，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认识你。越多人关注你，你能为自己争取的机会才会越多。再教你几招吧，还是上大课，至少半数老师不喜欢课间休息，有需要的同学自行去厕所。这时候多数人会走后门，当然如果后门不通干脆就有人憋着，但是没人规定不准走前门吧？况且别忘了我们选的位子，倒数几排，从正门到座位，你有足够的时间，赢得那些心不在焉男生的惊鸿一瞥。相信我，每次选修课到了学期末，就会有大把男生来向我表白，我做过问卷，至少百分之九十栽在了这一招，看看效果吧，你还觉得害羞吗？”
孔铛铛当时听了这话，从头到尾一阵冷战。这都是什么机心啊，上课而已，难道不该好好听讲、认真做笔记吗，怎么会如此费尽思量，简直如同攻城掠地。
但时至今日，隐在云层后的阳光再次破云而出，孔铛铛略略侧眼，看同样鬓角挂着晶莹汗珠的姚澜澜，对方身上，非但不见颓势，反倒扬着头，微微抬高了下巴，眼角眉梢光彩夺目，如同将待开屏的一只孔雀，如此耀眼，齐集万千视线于一身。
今日，军训第一天，姚澜澜以罚站军姿为代价，半数大一新生面前闪亮登场，无人能忽视她。亦是从今日起，16级经管学院院花姚澜澜的地位就变得不可动摇，甚至是美名远扬……
上辈子，姚澜澜独树一帜；这一回，身旁多了个孔铛铛。但没有对比真的就没有伤害，同样是抛头露面，孔铛铛就连一个好感眼神都没博得，反而是太过巨大的反差，更为身旁的澜澜美女锦上添花。
孔铛铛若依葫芦画瓢，只能被打为丑人多作怪。但经历过半辈子的孔铛铛无法不承认院花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是一个惹人惊艳的美女，只要她敢在众目睽睽下展露自己，多少都会有收获。
这是一个博眼球的时代，对于那些容貌在平均值以上的年轻少女们，孔铛铛真的想说，替我试试吧，连不可方物的院花都如此拼命，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按兵不动？
……
且说罚站不知时日过，很快——
“申X大学，军训之声栏目现在开始播音。”
一阵万年不变的古早旋律，伴随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口令，数支连队，瞬间成一盘散沙。
孔铛铛终得归队，并向教官保证，明天治好皮肤敏感，戴口罩的毛病绝不再犯。
两米一隔的广播喇叭里响起主持妹子柔软又不失轻灵的开场白：“今天是军训首日，也是未来十期军训之声节目的第一期。重视起见，我们特意为大家请来一位大四学长分享经验。这位就是我校的学生会主席、何淮山。何同学，有什么想对学弟学妹说的吗？”
“咳。”未有人言，却先有了一声轻吟般的低咳，“抱歉，嗓子有点痒。”
一句话，让本就女多男少的经济系区域瞬间炸锅。
“哇塞，好性感……”
“是啊，好低沉！”
“我去，还能更装b点吧。”
孙淼一句吐槽，迎来周围一圈敌意。
女生的话题继续：“何淮山，他是学生会主席吗？大四学长？大四不是应该卸任了吗？”
院花姚澜澜轻咳一声，开始科普：“因为这届学生会主席是照着未来校领导的模式培养的，毕业了就会直接担任团委干部，前途一片光明。而上次学生会主席留校还是三年前，如今那人在做校长秘书，别看官小，权很大。”
“姚澜澜，”林翘瞪大眼，“你家有人在申大吗，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算什么，不用有人在申大我也能打听到。”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啊，难道……？”
姚澜澜笑而不语，头顶广播里醇厚优雅的男声继续讲述那年那班的军训轶事，孔铛铛则想起自己qq里躺着的那条回复：
#铛铛是被我的主动吓到了吗//(ㄒoㄒ)// ~~
#师父到底该以什么方式自证清白，自戕o(︶︿︶)o唉
……
当晚，孔铛铛按着系统要求跑完2公里，累成狗地回寝室，拿着她充了24小时电的洗脸刷去洗澡。
800块的高科技，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高速运转的刷毛上脸的一瞬间，孔铛铛只觉自毛孔深处发出一声莫大的喟叹：
“Fresh！”
因此一不小心，设定的1分钟工作暂停后，她又自作主张地给自己多加了一分钟。
回到寝室，心急去照镜子，谁知孙淼从背后泼来冷水：“别照了，你想看黑头吧，刷不掉的。”
孔铛铛当即泄气地搁下镜子：“那这么贵的洗脸刷有什么用……”
“你竟然主动跟我说话了？”孙淼新奇，“我还以为你谁都不理。”
孔铛铛无语。
“这么说吧，”孙淼解释，“这个刷子呢，就好像你在普通洗脸过后再加个中等力度的清洁面膜，去角质的。想想看，如果角质堆积，不论你后续用多贵多有效的保养品，都渗透不进去。而你有了它呢，就能帮你省下一部分清洁面膜的钱和时间。但是不包去黑头。”
孔铛铛向来自力更生惯了，系统知道她是学霸，从来也没给过她一羹一瓢的教诲，都是孔铛铛自觉上网找资料，反过来回答系统稀奇古怪的刁难。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比起填鸭一般的灌输，又或打开虚拟界面便是清晰又专业的美妆保养教学，她更乐意靠自己钻研，学得更深入，记得更扎实。
但如果有人中途来给她梳理知识点，她也不排斥。
“谢谢。”孔铛铛道。
“有什么好谢的，我再不教教你，你那脸都快没法见人了，丢我们502的脸。”
隔日，此话一语成谶。
第126章
作者有话要说： 记招会的会议室外，争先恐后的记者拥挤得跟什么似的。
酒店的保安出动了，孔铛铛的团队成员全到齐了。郁铮把人护着，但显然记者们对孔铛铛的兴趣没有对他的大。
“——请问由你推荐入德国研究所是什么意思？！”
“郁先生，你是以什么身份引荐的孔铛铛？！”
“我不是很明白你对孔铛铛论文数据的点评，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给出‘没问题’这个评语的？”换言之：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了，拜托先生您哪位？！
那另外一边：“看这里，铛铛！刚才你男友说你在vogue开专栏是确有其事吗，为什么我们联系了vogue编辑部，对方说并不知情？请不要一再回避问题，请回答！”
孔铛铛想特么我怎么知道。
郁铮那方有一大堆纠缠等着他，孔铛铛这边只被一家小网媒捡了漏，却也被他听见。
一手搂着孔铛铛，郁铮蓦地探身回应了女友手边另一侧的记者：“这种事关整本杂志栏目增减的重要决定，等你们有本事直接与vogue总编对话，再来问是否确有其事吧。”
一句话把人怼回去。
却说那小媒体记者，她是个女的。原本一手高举着手机直播，直播间里还聚集着一批数量可观的自家粉丝。
郁铮出人意表地一探头，蓦地放大的脸，清晰无死角地映现于该女记者一瞬瞪大的眼眸，同时，还有那以摄录高清为卖点的手机镜头内。
瞬间，某女心跳怦怦，呼吸不畅。
也就别怪那媒体直播间内：
#卧靠，男友力爆棚！10+MAX！！！
#我以后也要挣大钱！去包养小白脸(╯°Д°)╯︵ ┻━┻
#我被电到了，有这脸，要事业干啥，何况他好像也不是真失业……
申大那方，姚澜澜、赵之心先后接了律师电话，也就只能把一腔忿恨以及惶恐，寄托于广大群众对于无业叼丝的讥笑与嘲讽上。
可惜，各家网媒的直播平台里，那死diao丝各种流弊各种帅，就是不见半点自卑，真是脸皮厚！何况那人也确实有身材高颜值，以往看帅哥是一种赏心悦目，可现下这情况，姚澜澜哪有心思看人耍帅，透过镜头怒目而视孔铛铛一张小女人白莲脸，气得一指甲抠进椅缝里，吧嗒，美甲断了一半。
而赵之心于她身旁，再次长久沉默，开始认真考虑如何去向孔铛铛澄清，自己和姚澜澜其实没有太多交集。
而人还被堵在酒店内的孔铛铛，前一秒郁铮帮她解围，肩头从正面贴近了她的脸，孔铛铛被男香引得闭眼，最近连做梦都想着他，比曾经任何时候都想他。
一愣神，差点一额头埋进对方的肩窝里，却不防备郁铮收回身形，孔铛铛站姿微晃，瞬间睁了眼。
这小动作只被郁铮察觉，没了郁铮高大体型为她遮挡，孔铛铛端起脸色，若无其事收了满腹花痴。
郁铮声音斜侧方传来：“孔撑撑。”她一转头，须后水相伴的温暖唇畔便覆住了她的唇心。
孔铛铛瞪眼，何止她，在场众多媒体诸多记者，那问题还卡在关键处：
“请问郁先生在进入中国电信前——”
“听说德国研究所非得是业界名教授才——”
“我们只想了解一下你的真实学历——那个……”
瞬间的失语，有记者尚伸长着手，卧擦你们这对旁若无人的狗男女，先把问题回答了先，我擦擦擦，能不能先听我把问题问了再啃嘴唇啊啊啊……
……
Vogue编辑部里，某人刚接完来自合作媒体的电话，确认了一件事：“孔铛铛开专栏我真的不知道……”
那端，俗称八卦小王子的资深人士便一通大叫，众编辑都被他叫得又骂娘，又有那么一丝好奇。
好歹，您也是八卦圈里打转的……众人往资深人士的办公台前齐集，而后，齐齐没声了。
“这照片……”许久之后才有人拾回语言，“里面的男人……？”
“Word天！这是孔铛铛她男票啊！”
那八卦小王子闻言简直一口老血喷出来，回头环视众人：所以你们沉默了这么久，是特么地在认这人是不是孔铛铛男票？！
“他他他——”小王子指着自己无敌宽屏大液晶、里面占据一角的男人头像，“这脸就美个黑，又那么难认吗？！我让你们看的是这讲座现场！”
“咦？”有人诧异，“这哪里，报告厅挺气派的啊。”
小王子觉得资深人士跟你们这班只懂看衣服牌子的小白真是没语言，于是伸手，指尖哒哒哒使劲戳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右下角：“logo，logo，看logo！”
“HEC？”有人回神。
“哪个HEC？”
“哇靠，那个HEC！！！”
“别靠，那个是哪个hec？！”
快被这群人给绕忽死的小王子叹气，低八度，开声：“巴黎高商，HEC Paris，没听过其他商学院都没关系，身为时尚聚集地的巴黎最著名商学院HEC——”他回头，挥舞着手臂大开大合，看身后一群恍然大悟的猪队友，再补充一句，“拥有全球最多500强ceo校友排行榜，HEC位列世界第三。”
“不！”有人赶紧接口，“那跟我们没关系！跟我们有关系的——是特么几乎全球时尚奢侈品集团的ceo以及管理层，就没有不是它校友的！”那编辑大叫，“那才和我们有关系！！！”
小实习生在一旁听得双目直瞪，张大了嘴：“那岂不是我们时尚行业里的最高学府？！”
“错！”身旁编辑纠正他，一拍大腿，“什么叫商学院，为什么说是ceo校友？那不是给学时尚的人去的，那是给管理我们这些时尚资产的人去的！”
“换言之，”八卦小王子继续装深沉，望定实习生，“那些巴黎高商毕业的校友，最准确的身份不是时尚人士，而是商界高管。”
话毕，众人都收了声。转椅一个潇洒的旋身，小王子再次面对自己超大的液晶显示屏，于那忽然变得静谧又凝重的气氛下，所有人下意识地，眼望那照片里轻松立于演讲台旁的男人。
“这不会是……”安静得有些久，忽有人长吁出一口气，“难怪孔铛铛的论文他敢说过目，这不会是HEC的mba演讲吧？”
“什么？！”有人霎时失声尖叫，“怎么可能，那之前网上可是爆料——”
“但这照片总不能是假的，你看底下坐的那些人的背影，有秃头！还有那些西装，总归不是一年毕业的硕士项目吧？怎么着也是个工商管理，或者在职博士什么的！”
时尚编辑们在身后吵了起来，八卦小王子一抹额，无奈再次叹气，背对众人再次出声打断：“各位同事！”
众人被他叫得一静，又听他道：“你们深呼吸一下，做好准备。”
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资深的八卦小王子已道：“当然不是mba，特么是Emba！是Executive MBA！是只给拥有企业八年高管经验上的在职mba，你们刚才讨论的ceo，除非是上位之前读的mba，否则升职之后，人家只会去读EMBA！我亲爱的同事们……”小王子悠悠转回了头，面对众人煞是好看的脸，“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尖叫了？无论是被邀演讲，还是项目讲师，能站在那个讲台上，这个人不止是牛逼啊。”
“我不信！”有人思路清楚，逻辑分明，“怎么可能，座上高管都得三四十，他那么年轻，照片里不到三十吧，怎么可能去给高管讲课？！”
你还真别不信，八卦小王子心里原还有更重磅的消息等着跟大家分享，却没想宣布之前，这些人竟然还不识货，质疑他的八卦权威？
“一张图代表不了什么，这是新闻报道吗？”有同事问。
小王子摇头，图都不知道是怎么找来的，唯有图片标题透露出HEC、EMBA两个信息点。
“那还有其他资料吗？”
小王子面上犯难，“不过，”他喃喃，“我还没试过把关键词和HEC连起来搜……”
“快搜啊！”话没说完就被其他人连声催促。
不出半分钟，于互联网的庞大数据库，小王子“嗷”地一声，还真叫他找到一段极为稀罕的影像资料。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开始播放，正是照片里的讲座录像。众编辑侧耳倾听，现场收音的音质很不好，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但的确像是一场有关时尚的英文讲座。讲座里的男人何止英俊，还很年轻，还相当高冷，不，是自负。最后一幕，定格于讲台下的前排坐席上。
讲真，除了是动态的，“与那张照片有什么区别啊，”众编辑摊手，“还是说明不了他的身份。”
这刻，那身处隔音不错办公室的女魔头，都被前一刻这一群下属的聚众喧哗给招了出来。
“呦，下班了？”总编无声于人背后出现，嘲死人的语气，把自家下属吓得猛地颤了三颤。
女总编瞪了眼众人，又从下属为她让出的空隙中去看八卦小王子的电脑桌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小王子没有此地无银地把视频最小化。
总编瞟了眼被按定格的视频最后一幕，眉一挑：“不错嘛你们，怎么忽然对奢侈品行业高管感兴趣了？”
时尚编辑们闻言一愣。他们的总编，便秉着普及常识的好心，给她的下属们介绍：“看到吗，这个。”女魔头指着坐席右侧一名相当文静沉稳的外国中年男人，“这是LBMH集团总部的CFO。”
“啊？！！”
下属们一个个不是腿软，就是伸手寻找桌案，用以支撑忽然变得有些绵软的身体。
那如果说坐在台下的是世界三大奢侈品集团的首席财务官，那站在台上的——
总编见众编辑东倒西歪，个个不是抚额就是扼腕，呵呵冷笑一声：“别装模作样了，手上工作都做完了吗，别觉得月初就没事干，赶紧开工！”
她训完话便转身回办公室，走远了却忽然听见——
那八卦小王子眼见上司远去，又眼见同事那惊疑不定魂不附体的模样，于心不忍，便开口给大家送去安慰：“其实你们也别奇怪，以那人身份，被特邀去做场emba演讲很正常，何况人家本来就是hec的客座教授。”
哦……
众编辑一边擦汗，一边纷纷舒气，虽然觉得很不靠谱，一时之间更是无法消化，但总算把孔铛铛男票的身份给研究出来了。果然牛人啊！HEC的客座教授，这得是大神了吧，难怪能推荐孔铛铛去德国研究所呢，搞科研的人还长那么帅，孔铛铛这姑娘异于常人啊，难怪年纪轻就发表sci论文呢，原来是搭上了这条航空母舰——却完全没有防备，那资深的八卦人士他喜欢大喘气。
却说别人都知道孔铛铛男票叫郁铮，爆料爆出来的，名字总该没假。哪怕身份错综复杂，别人也绝逼想不到再去问一遍：郁铮是谁？
可那八卦小王子却问正准备各归各位的同事：“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啊，我跟你们说了这么久，你们竟然……”
“郁铮啊。”有人回答他，过了今天，恐怕全中国的人都认识他了，因为——
“孔铛铛男票啊。”
“看着吧，媒体马上就得给把底掀出来。”
不过眼下，有人瞧了眼直播，那人正在镜头前跟孔铛铛拿嘴唇互甩呢，果然够高调，却万万没有想到——
身边，难不住寂寞的八卦小王子忽然揭盅：
“郁铮什么的是其次，此人更为人知的名字是Vi。Vi Yu，法国时尚圣手的接班人，曾任Alessio Moda总编，他师父死后，进入公司管理层，兼Alessio Moda出版人。当然，此人平生最为出色的成绩，是在任Alessio Moda主编的那半年里，创造了全球绝无仅有的时尚杂志销售记录。”
“噗。”走得没影，却其实站在茶水间喝咖啡里的女魔头，登时一口咖啡吐回马克杯。
……
不过多时，现场记者们的备用手机便纷纷响了起来。
自家小编各有各能耐，但总体来说，这次消息的走漏，其源头，就是那议论别人议论了一下午的vogue编辑部。
连总编都参与进了最后的八卦，有和媒体关系亲密的，第一时间便给了料。
孔铛铛和郁铮一吻结束的时间里，这个世界发生了很多事。例如，终于有人把“郁铮”这个在国外鲜少使用的中文名、和Vi那个消失已久的曾用名对上了号。
而后的信息传播，快得超出人想象。
孔铛铛的粉丝还在网上咒骂：
#竟敢调戏我女王大人(▼皿▼#)
#铛铛才大一，这老男人好几十了，一看就是久经花丛的老司机，别来祸害我祖国青少年！
没留神，直播画面就开始以各种疯狂奔跑的姿势蜜汁抖动。
郁铮带着孔铛铛坐vip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我去，全是记者，一点都不vip！
看直播的小伙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是询问孔铛铛的吻后感，为什么不接着问刚刚论文数据的事，为什么研究所的事没问出来也好像全忘了，你们这些傻叉记者，一个个叫着“Vi、Vi”搞毛线啊？！从每家媒体的直播画面里，就全都是其他记者惊叫Vi的场景！
#我了个去！
#老子要给你们这些记者差评、差评、差评！
网上弹幕充斥问号简直如开锅，真的是过了漫长的好几分钟，才有知情人从那场震撼中清醒，想起遗漏了这么多成千上万的无知群众。
有人拿七彩字体，一行一种颜色，高能预警满屏飘荡。
讲真，现在还能有什么事算作高能？孔铛铛有男票了；他男票是个总裁脸、吃软饭的；一个吃软饭的，说自己把孔铛铛推荐给了全球数一数二的德国研究所？WTF！
网民们回复：
#呵呵呵，我的神经已经堪比钢筋混凝土了，你们现在再爆什么料，tm都吓不住我了！
真的么？爆料者躲在网络后面咧嘴笑。
同时：“Vi，你作为全球顶级时尚杂志Alessio Moda的总编，为什么任期会只有短短半年？！”
爆料者：Alessio Moda，堪比美版vogue的时尚出版物，其含金量，足甩中文版vogue十条街！
#真的吗，吓死人，别吓我！！
#吓你mb，看过穿prada的女魔头吗，如果真是Alessio Moda的总编，那绝逼就是穿着kiton全套定制的男君王！
#靠，前面你认真的吗？
#谁特么在跟你们开玩笑，你们不是要霸道总裁吗，今天逮着活的了，孔铛铛身边那一个，抵随便一个小言剧里十个霸道总裁！
#我怎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同感，我好像还是活在梦里，闹钟响了吗，嫲嫲你为什么还不叫我起床orz？！！
插科打诨的网络评论，远远预估不到于相关行业摸爬滚打的顶尖人士，在得知消息那一刻，所经受的无与伦比的震惊！
例如Emma老师什么的……
毕竟Vi Yu这人失踪太久了，甚至都有人怀疑他死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离开Alessio Moda，那时你在公司的主要职位仅仅是出版人吗？！”
酒店电梯门口，一连串的闪光灯，郁铮紧紧拥着孔铛铛的肩。其实该来的，他从来没有侥幸能逃得过。
“无可奉告！”孔铛铛道。
记者们哪甘心，从记招会结束，这两人也真是厉害，就愣是没回答过一个问题！还到底想不想红了？！哦对了，人孔铛铛男票是大人物啊，站在世界的舞台上，难怪能搭得上乔兰，请得出Yalmont ceo，出得了自传，特么还在vogue开起专栏！
不过老实说，记者哪比得上那些天天和时尚亲密接触的vogue编辑啊，他们哪怕把问题问去给郁铮，事实上自己还是对着自家小编给出的信息念的。
有些人，甚至连Alessio Moda发音是什么都不会念！
不，是大多数人！
这时又有人看一眼手机上的某人生平资料，赶紧抬头问：“那至少能断定一点吧，您推荐孔铛铛进德国研究所，是用的法国那什么，”再看一眼资料，“法国巴黎HEC客座教授的身份，是这样吗？！”
#我晕，这些记者口风转得挺快的，都开始用您了……
#别先晕，刚刚那问题是问孔铛铛的男票是教授？我没听错？我理解的那个教授？！
网络爆料者：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学教授，只是在某专业有突出贡献，特邀演讲以及授课的visiting professor。
#哦，放心了，这很好，比较亲民……
#但是！
爆料者补充：外国教授跟中国不一样，中国随便一个学院正副教授加一起占三分之二还可能多，但在外国，一个学院里教授可能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何况人家教授是终身的，没有退休一说，你们还放心，你们知道HEC的客座教授有多牛X吗，如果那人今年三十多，他当上教授的年纪，你们想想，得才多大啊！
#woc，又来了，被吓我！
#别处也爆料了，你们知道吗，他不仅是教授，还竟然给什么emba上过课，台下竟然坐着的，竟然lb的首席财务官！！！
#娘嘞，他之前在申大推销电信，是去体验生活的吗？！！
#不，我觉得这个应该是你们说的那个男魔头失散多年的亲兄弟_(:з」∠)_
#所以记者啊，你们能不能给力点，问不到点子上啊！你问他是谁啊！问他是不是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而酒店现场，有个特别勇猛的记者，一番努力，终于冲开众人，挤上人前，手机往孔铛铛和郁铮面前一伸：“听说你是已故法国时尚圣手的接班人，Alessio Moda曾靠你师父起死回生，为什么反而在他过世之后，你匆匆离开Alessio Moda？难道你不想秉承时尚圣手的遗志，还是你对你师父心脏病发、匆匆离世一事至今无法释怀？”
孔铛铛眼皮一跳，郁铮表现并无异常，依然搂着她，等酒店那方增派保安，好解决眼前这种被围困得寸步难行的境地。
“我看你们都太热情了，”郁铮展开笑靥，首次松口，“没错，我是Vi Yu，Alessio Moda前总编，但这也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刚才你们所问的问题，其实你们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诚如各位猜测，我是用hec visiting professor的身份推荐孔铛铛入研究所。但推荐之后铛铛她够不够格，靠的不是我，是她自己的本事。”
孔铛铛觉得郁铮把她搂得有点紧，侧目观察他，见他仍旧是一派正常，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勉强放心。
“至于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Alessio Moda，”郁铮顿了顿，“因为孔铛铛啊，她在哪里，我当然就在哪里。”说着还颇温柔地侧首将人望了眼。
#呵呵呵，这回真是把十年的狗粮都喂饱了……
记者又不傻：“不可能吧，郁先生您离开Alessio Moda是三年多前，孔铛铛才是个高中生，难道你们那时就认识？”
“这就属于个人隐私了……”郁铮说话间，闪光灯忽闪，他皱眉，微微偏眼，避开那白光。
再回眸时，目光有点冷。
“郁先生，其实我们更有兴趣知道的，是之前孔铛铛和乔兰合作，此次请出Yalmont总裁，又要在vogue开专栏，这些是否都是您在背后的推动？”
“这叫我怎么说？”郁铮笑望女朋友，“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帮她。可惜，如你们所知，我刚刚被中国电信开除，目前还属于失业状态，自顾不暇。”
远处，从各楼层相继赶来的保安远远往电梯这方奔跑。
郁铮准备回答记者的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还会再回Alessio Moda吗？”
这个问题，郁铮就像未听到一般，随后搂着孔铛铛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其身后，追了一长串打了鸡血的记者。
后巷，两人上了保姆车。
直至车门真正闭合，把一切追逐吵嚷全部隔绝在车外，孔铛铛才总算长出一口气。
车上坐着孙淼和林翘俩闺蜜，问他们：“现在去哪？”
孔铛铛翻手机，随机选了间星级酒店，反正没准备回学校。
报完酒店名，孔铛铛回头看坐在身侧玩手机的死骗子，问他：“没事吧？”
郁铮抬眼瞥了瞥她，却摇头。
孔铛铛怀疑：“我瞧着这脸色挺正常的啊？”
坐前排的孙淼问：“男神怎么了？”
“他胃痛。”孔铛铛心想防患于未然，便略坐向前，屁股半离车里的真皮沙发，伸手想去给人揉腹部。
郁铮却非常趁人之危地，一把将人搂到了胸前。孔铛铛“啊”地尖叫一声，她不是正常被搂，她是脸朝下，上身叫郁铮打横抱着。
同车厢的林翘瞥开眼，当没看见。那前排的孙淼冷哼：“不知羞耻！”
孔铛铛被郁铮抱得有点久，但是不知怎么的，没敢开口。
后来在随机所选的酒店，孔铛铛和郁铮一人一副大墨镜，却不巧正遇上攀着一名陌生男人手臂的夏罗莎迎面而来。
四个人在无人的走廊里擦肩而过，原本谁也没理谁。
却就在孔铛铛以为这只是一场狗血巧遇，根本不会再发生什么的时候，“等等！”背后的女人忽道。
被夏罗莎挽着的男人不明所以，但夏罗莎也并不在乎。
至于被夏罗莎叫住的人，无论是孔铛铛还是郁铮，也没打算多停留。
夏罗莎蓦地回身，对孔铛铛背影叫：“你真的以为你今天这么风光无限，是靠得他曾经翻云覆雨的身份吗？！”
孔铛铛突兀地一步站定。
郁铮的身份，老实说，孔铛铛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闹明白。
郁铮搂人，颇用力地蹙了蹙眉，侧首低道：“别理她。”
孔铛铛点头，夏罗莎却追着又往前几步，彻底把身后的男伴扔了，迫不及待道：“如果他真这么有本事，单是一亮身份就能让别人为他效力，为你孔铛铛的出名买单，当初，他早就带着我步步高升了！你觉得，会等到今天轮到你？！”
夏罗莎见孔铛铛的背影蓦地僵住了，勾唇冷笑：“这世上谁也不是傻逼，所有一切利益都是等价交换，Vi，你这么喜欢帮她，就等着后悔吧！”
作者有话说：
虽然是我个人问题，但还是解释一下这两天效率如此低的原因：真的从白天写到晚上没错，但基本上白天就是废的，楼下装修超级无敌大电钻，从早钻到晚，跟推土机一样……别问我为什么不出门，我快累死了，只想安静地在家躺尸两天，谁知道现在更累了……
所以，诚如所见，以为一章搞定的结局，特么又得拖到下一章了啊啊啊……
ps，感谢萧妄书小天使的地雷*3，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用过肥皂吗, 知道所有皂类都是碱吗？
那么问题来了，当你拿碱性物质去洗脸, 当它在强力去脂的同时, 它还在干什么？
它还在溶解你的角质蛋白啊傻妹妹！！！
不知道角质蛋白是什么, 那就看看傻博主吧, 用了一千零一日的资生堂洗颜专科，活生生把博主一个厚角质大油皮、洗成了吹弹可破的敏感肌！
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还要用？睁开眼, 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手边洁面乳的成份, 有多少是合成皂基必不可少的脂肪酸加碱？
于是你又要问：why，why, why？！为什么商家要拿如此凶残的皂基来坑害我们？
因为它们便宜啊！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只要成本低，谁管我们毛孔堵塞, 内油外干, 痘痘大发，日夜敏感……
于是，你害怕了吗？
害怕就对了！害怕就快来转发我们的《原形毕露！百只皂基洁面黑名单》。
并扫描二维码，关注微信公众号“我爱我肤”。从今天开始再不让皂基作妖，快来加入我们吧！
此文看到最后，孔铛铛只有一个感想：厉害了我的姐，我竟然仔仔细细一字不漏地看了篇公众号营销文……
还是老老实实查知乎吧。
原本，孔铛铛觉得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一个字写得都非常有道理，人的皮肤ph值就是5.5啊，肥皂就是碱啊，老用肯定出问题。结果科普上写：人皮肤的ph值有自我调节功能，洗完脸最多十分钟就可以调节回原本属性，何况洗脸过程也只有短短几分钟，除非你用强碱，否则单纯讨论ph指纯属找茬。
孔铛铛起手便将这段粘进了自己论文，然后才开始定义何谓皂基。
其实市面中所有清洁用品的清洁功能均来自其成分中的表面活性剂（简称“表活”）。按照表活的不同类别，洁面产品自然也分为皂基、氨基酸底、皂基与氨基酸共存的两/ 性洁面，以及不占主流的SLS（例：丝塔芙）和月桂酰两/ 性基乙酸二钠（例：philosophy四合一）等……
很好，这样把每种类别罗列出其可能出现的成份名称，孔铛铛已经有了打底的三千字。
当然，如何将一篇七拼八凑的文章变成自己的，首先必须要加入自己的论点，并以清晰而真实的研究数据来作为支持论点的论据。放在这里，就是各类产品功效的试用报告。
下面开始分情况讨论。
皂基被打得如此妖孽，一搜百度，简直天理不容，于是孔铛铛决定先从皂基开始。
皂基的优点是清洁力强，缺点早被那篇公众号营销文抨击得体无完肤。说得透彻点，便是长期使用清洁力度大的产品，会造成皮肤的过度清洁，促使皮肤的屏障功能下降，肌肤变干，天然皮脂膜被破坏，变得更为敏感。
另一方面，皂基洁面多廉价，其中很多产品也会造成冲水过后的残留，残留物堵塞于毛孔，引发痘痘与各种皮肤问题。其中举例说明，首当其冲的就是资生堂洗颜专科。
孔铛铛简直看得心惊胆战，幸好她不知道什么是洗颜专科。于是在产品试用时留了个心机，试用不要钱，何不选个贵点的？
再说她背诵过价目表，百度上有皂基产品名单，随便一眼，中高价位产品信手拈来。
第一款：ins checks and balances一举两得洁面。孔铛铛单纯洗了个下巴，品味了一下，泡沫中等，牙膏香味，洗得确实干净，但也跟她那瓶国产洗面奶差不多啊，不是一样涩涩的吗？很快她就在网上看到了此物的评语：亲测，太强效，就算我是大油田，对它我还是拒绝的。
第二款：资生堂的the ginza。孔铛铛只挤了稍稍一点，掺水后泡沫细腻，香味清淡。一上脸，我去，用着挺舒服，干脆把全脸洗了吧。洗后半点紧绷感也没有，孔铛铛还怀疑它被归错了类，但很快发现网上的评论也印证了自己的观点，the ginza的确是皂基中的高端货。可能山外有山呢，从未用过好货的孔铛铛想，既然皂基都如此优秀，那么氨基酸底的岂不上了天？
下一大类，氨基酸底。
都说氨基酸相对温和，自然的，清洁力度也就稍有不足。但它至少没有皂基洁面如妖似魔的一堆隐患，孔铛铛觉得有搞头。
首选，当然是氨基酸里的性价比之王freeplus净润。孔铛铛的使用感是清洁中等吧，也没有滞涩感，挺舒服，重要它便宜啊，也算为氨基酸开了个好头。
下一款：sk2氨基酸洁面。清洁仍旧中等，使用的舒适度肯定要强于freeplus，香味也好，但还是不如the ginza洗得干净啊。从此刻开始，孔铛铛就生出了对于the ginza的无限执念。
第三款：fresh大豆。竟然比sk2还要滋润，可是清洁度方面，孔铛铛啧了两声。不过网上推荐是痘妹热门款，孔铛铛心想：原来这就是氨基酸，温和同时总有牺牲，原来皂基也不是这么不可取。角质厚的人如果连一脸油都洗不干净，何谈清洁？
放弃了氨基酸的孔铛铛开始走向了氨基酸与皂基共存的两/ 性洁面。
当来到这一大类时，oh my ladygaga，她看到了于价目表中高高在上的众多贵妇品牌：
La mer美白，la prairie，cpb清爽，dior prestige花蜜活颜，最差也是雅诗兰黛anr肌透……抱着满腔期待一一试用过来，快把脸试烂了的孔铛铛站在镜子前懵逼了。也有滞涩感啊，虽然少，但有些真的不如the ginza啊，这么贵，我却能在用完之后从脸上搓下一块不明物？
于是带着无限愤慨之情的孔铛铛，准备耐心分析完最后两个小分类：丝塔芙以及philosophy四合一，然后她一定要为皂基洗白！
丝塔芙：网上口口相传，只因为它含有sls表活，便也成了添加不良成份的妖艳贱货。没错，sls的刺激大于氨基酸，然而它含量少啊。而且复配其他表活也大大降低了刺激性。另外对于敏感肌肤一个最重要的关键是成份简单，换言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护肤品中的哪种成份敏感，那么它越简单，潜在风险就越小。再看丝塔芙，无香精无色素，除了防腐剂，只有5个成份……然而即便如此，它的清洁力度与洗后的畅快感，于孔铛铛而言实在是太低了。
再看philosophy四合一，也是个表活不随波逐流的网红，没泡，但清洁力与舒适度共存，如果是个混合肌，大概会觉得性价比很高吧。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清洁度与泡沫绵密细腻其实不挂等。
林林种种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孔铛铛，最后仍决定为皂基谋个大翻身，至少是在自己这篇研究报告里。虽然它80%的产品可能都是坑爹货，但谁是油田谁知道啊，悦薇，新透白，the ginza，真的就比那些两/ 性洁面差吗？
综上所述，洁面也只是把脸洗干净，角质厚的去找清洁强的，只要它无残留，用着舒服，长期使用没有不良反应，那又何必去向一款洁面诉求它牛逼的拉提与抗衰老功能？所以高价就代表优秀，这真的需要分情况讨论。
为时数个钟头的资料整合与产品试用，当孔铛铛改完错别字按下“提交”键时，系统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即时出现成功与否的判定，而是卡壳一样稍稍停顿了半秒钟。
孔铛铛略作回顾，八千字而已，系统内存过于不足，竟然会卡壳。
这时候——
#叮。
#恭喜！“综述市面各类洁面产品的功效与利弊”成功！奖励：Clarisonic科莱丽声波深彻净颜仪Mia2（800RMB）。
不是说不追求高价洁面吗，800块，当场就打脸，还没等孔铛铛想完——
#恭喜！理论结合实践完美无缺，新称号获得：理论狗。
#称号属性：所有任务追加理论考察，难度将大幅提升，请宿主常备网络，随手百度。
孔铛铛不知道，刚才系统卡壳的半秒钟，系统已将资料库中的所有任务全面升级，从此孔铛铛迎来的任务模式将会变成：
#任务描述：吃一个橙子。任务成功，奖励：……
孔铛铛一边吃橙子，系统提问：请简述你为什么要吃一个橙子。
孔铛铛答：因为橙子中含有大量维生素a，维生素a又名视黄醇，能帮助细胞再生，促进痘肌愈合。除了橙子以外，富含维生素a的食品还包括胡萝卜、西红柿、烤红薯……
就这样？孔铛铛完全没压力。
等孔铛铛从洗手间出来，赵之心仍在听听力，林翘怕晒不出门，趴在桌上玩手机。孔铛铛看没人关注她，就把手伸往桌下，当即捞出来一个A4纸头差不多大的方盒子，竟然是个洗脸刷的套装。
孔铛铛听完那一大串的产品名，都没想到自己的任务奖励会是个洗脸刷。还是电动的，是像电动牙刷一样吗？可是孔铛铛连电动牙刷都没用过……正研究之际，寝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扭头去看，便见一团刺目的光斑中，无袖短裙、过肩long bob、阿宝色红唇的孙淼拖着只LV小箱子，珊珊入内。
径直走到空着的床位前，孙淼一眼看到孔铛铛手里摆弄的洗脸刷：“Clarisonic？”
然后抽出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边拿手扇风，边自来熟问：“买都买了，怎么不买luna，还好用点。不过你这脸……你配奢华版刷头了吗，你敢上脸吗？”
孔铛铛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孙淼是标准的富养女，这与富家女天差地别，所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拿下巴颏看人的资本。然而经历过前世，孔铛铛很自然地将自己与对方划分入两个世界。对方口中整天念叨的名牌啊、彩妆啊、配饰啊，孔铛铛当年既没听过，也全然不感兴趣。
大概世界真的变了，以前孙淼的视线没在孔铛铛身上停留过超出1秒，如今因为一个洗脸刷，竟然成了她进宿舍第一个主动搭话的人。
也好，孔铛铛想，人活一世，为什么不能追求点珠玉在外的，哪怕只是虚有其表，却也比内外皆废要好。
即便如此，她也没回孙淼的话。孙淼是16经济系出了名的“不拘小节”，说一句话，能把两个人呛死，孔铛铛不接这个腔。
反倒是一直百无聊赖的林翘来了兴趣，椅子上扭着身子问孙淼：“你说的luna洗脸刷好用吗，比倩碧呢？我姐姐在澳洲新买了个倩碧，她说还不错。”
孙淼听后便从鼻孔里嗤了一声：“什么跟什么，luna是foreo的一款，跟clarisonic还有的比，你拿它比倩碧？震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谢谢你。”
林翘开口第一句就被呛，脸色发沉，没再吭声。
这刻摘了耳机的赵之心，才敢小声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顺便问：“那个……五点半了，你们饿吗？不如……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魅力值破千时，系统的确有提示：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1000大关，“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开启，是否需要消耗魅力值激活第一关？
#关卡名称：战痘青春，激活所需魅力值：1000，购买请点击。
孔铛铛早猜到系统的尿性，提示音响在1000点，肯定舍不得让她花100点激活个任务。正忙于对战日韩系彩妆的孔铛铛没心思多想，就把兑换耽搁了。
第二天一早，顶着一张刷题过度的纵欲脸，孔铛铛回寝室，寝室的大门已然敞开。
“囡囡，妈妈把袜子给你放在这一层了，你看一眼哦，到时找不到给妈妈打电话。”
“妈，打开柜门一眼就能看见了，你烦不烦？”
说话的人叫林翘，四年室友，孔铛铛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不怪谁，人家也不想搭理孔铛铛，嫌她丑。跟丑人挨太近，林翘认为自己也会变丑。
高腰短裤，白t恤，扎着个蹦蹦跳跳的马尾，林翘身高一米六二，却有条又白又长的腿。男生背后讨论：就凭那腿我能玩一年，还要脸干什么？
然而人家脸也不差，尖下巴大眼睛，南方本地人，皮肤水嫩又Q弹，最重要是白。
孔铛铛在门外站了小3秒，林翘老早瞅见了，却极度想撇嘴，干脆当不知道，仍旧指挥着她爸在上层给她铺床。
林翘妈妈看见来人，倒是挺热络：“同学，你也是这个寝室的？快进来，这是我们家翘翘，经济系，你们应该一个班吧？”
“妈——”林翘拖长尾音叫了声，这才朝大热天里戴口罩的古怪室友点了下头：“我叫林翘。”
“我叫孔铛铛，一个班。”
孔铛铛敷衍了一句就默默往里走。宿舍四人间，每人一只书桌一架衣柜还有上层的一张床，孔铛铛选了和上辈子一样的里侧靠阳台，林翘本来也想选，可惜剩下的床位却已被人抢占先机。
那个人家在外地，该是孔铛铛在网吧的后半夜来的，此刻已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复习英语。等孔铛铛走近，她回头：“你好，我叫赵之心。”
蚊子哼哼好不了多少的小声，却展露出一个腼腆又不失热度的笑容，冲着孔铛铛。
娃娃脸，宅男最爱的纯真型，羞涩又胆小，孤单招人疼。赵之心和孔铛铛的孤僻不同，对方是不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孔铛铛是想理也没人理，所以她早就对同学室友不抱幻想了，不需要别人的垂青，她独来独往也能活。
然而孔铛铛对赵之心的印象仍然相当不错，两辈子，都是这个人第一个向自己打招呼。要知道，上辈子，孔铛铛可没心机给自己买个口罩带着，她又不在帝都。
“你好，我叫孔铛铛。”说完有些尴尬，又补了句，“你在背单词吗？”
“是啊，军训结束要摸底考，我怕考不好。”
孔铛铛点了点头，她实在已累成狗，就把网吧打印出来的彩妆价目表随手丢上了桌，无人占用的洗手间里搞了下个人卫生，转眼风一样地爬上了床。
军训隔天开始，她还能睡个大白天，临睡前见手机还有电，反正流量多，宽带也不知几时办，她索性给白板机下了几个app。
微信微博安好，登陆账号，都冷清清，没什么消息提示。直到孔铛铛下完qq，登进去，看到一个人的头像边显示5条消息提醒。
qq名叫山药君，时间显示昨晚，连着五条：
#到申市了吗？
#知道怎么去申大吗？
#铛铛，还没到吗？
#我怎么那么傻，你刚来申市没有手机号，好像也没时间上网o(︶︿︶)o
#不管怎样，安顿好给我消息。
#对了，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最后一条和倒数第二条的接收时间相差4个多小时，半夜凌晨的面基邀请，大概辗转难测吧。孔铛铛想你知道网络背后坐着的人什么样吗，如果是抠脚大汉呢，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想归想，孔铛铛举着手机，傻呆呆地望着那条qq消息，睡意都跑远了。
初中吧，孔铛铛那会儿的痘痘还不严重，人也算开朗。表弟爸妈闹离婚，有段时间把差她一岁的表弟寄在孔铛铛家。
表弟是学渣，青春叛逆期，天天打游戏，孔铛铛为了开导他，竟然被自个儿爸妈教唆着，注册了个游戏账号陪他打。
孔铛铛不把游戏当回事，换言之标准手残，谁知有一天被一个满级人物收为徒，送装备送药丸又送白马，辛辛苦苦把孔铛铛游戏中的“铛铛锵锵”拉扯长大，比孔铛铛这个主人还尽心，那人就是山药君。
再后来，游戏删了，表弟回家了，师父的qq号却留到如今。好基友嘛，一生推。
眼下事件发展有如上辈子，从得知孔铛铛前来申市开始，山药君第一次提出面基。
孔铛铛不是没有动心过，她曾经纠结了整整一个学期，就在大一圣诞节的时候，答应了对方邀约。
市中心的网友见面圣地，硕大的圣诞树前，商家造气氛吹出了满天的肥皂泡。孔铛铛按着对方描述，找到了那个于漫天飘雪时分、奇绚梦幻的灯光下、身着黑色大衣的等待之人。
对方太耀眼，以致她无法不第一眼就将其发现，却躲在角落里暗戳戳拨去电话确认。
“喂——”对方接起的第一瞬，孔铛铛就把电话挂断了。
那一晚，孔铛铛没有出现，又怂又蠢地坐上回校的公交车，车玻璃反光中的自己精心打扮，然而毛线帽配红痘痘，丑到爆表。
山药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打她进入申大就曾听过一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何淮山。
高年级师兄，申大学生会主席，和低年级经管院花姚澜澜关系暧昧，绯闻男女。
如果没有这一层关系，孔铛铛大概就走出去了吧，但姚澜澜是什么人，经管学院一枝花，孔铛铛头顶的一片云，而她是泥。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孔铛铛在保研的综合素质上，的确与姚澜澜差了九条街。
回忆至此处，孔铛铛在qq回复里输入：别见了，开学有点忙。就把手机又塞回了枕侧。
……
一觉睡醒，系统发来慰问，换成人话就是你到底闯不闯关了？
孔铛铛经过一晚突击，对彩妆品略有心得，保养品却知之甚少，手上握着一千块可以买点啥呢，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正纠结时，发现了关卡“战痘青春”旁有个正常人都看不到的小问号。孔铛铛把虚拟手放上去，问号就给出了说明：
#关底奖励：物超所值神秘大奖。
最烦这样的，说了等于没说。孔铛铛心里吐槽，身体却完全经受不起诱惑，正当刚刚清醒思维混乱之时，“叮”一声，1000块就花了出去。
Word妈，原来女人花钱都这么容易吗，孔铛铛惊悚。
#恭喜！“还我清透净白肌”有偿闯关任务已激活第一关：战痘青春。
这是个系列任务啊，孔铛铛看着灰色上锁的流程树，几十个任务，每个任务后面都有个宝箱一样的东西，看来一千块没白花，于是接取初始任务。
任务描述：清洗枕套。任务成功，奖励：10魅力值。
好吧，我要退货！
认命地下了床，顺便把枕套从床边扯下来。
林翘爸妈折腾一上午，这时已人走室静。两点半的午后倍加宁静，赵之心还是坐在桌前看英语，林翘也老实地待在桌边，正看着——
孔铛铛一愣，走过去，阴沉沉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我看你摆桌上的。”林翘答得特自然，手里握着小电风扇，一边抱怨热一边把纸头递还孔铛铛，嘴里嘟囔，“那个三缺一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商量好电费开空调啊。”
孔铛铛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自己的彩妆价目表。所谓商量电费的意思孔铛铛懂，林翘和另一个没出现的孙淼都是本地生，周末不住校，所以水电费不能均分，要孔铛铛与赵之心摊大份。这很公道，但是等办宽带的时候就不公道了。她们经常不在寝室所以上网少，孔铛铛不喜欢见人所以日日宅，既然开四个户头也是开，开一个户头多扯三根线也是开，那么同住四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偶尔免费蹭蹭孔铛铛的宽带也不为过吧……
孔铛铛转头时分，听到林翘在身后说：“你青春痘挺严重的啊。”
一步站定。
“痘痘没治好，学化妆肯定更严重啊。”林翘的语气里经验十足，“我以前也长过一两颗，还是我在澳洲留学的姐姐，专门给我买了两瓶丝塔芙洁面乳寄回来。是加拿大产的，跟国内的不一样，听说澳洲那边皮肤科医生都推荐这个，你可以试试。总之盥洗室里那瓶国产洗面奶快别用了，听都没听过的杂牌子。哦，对了，就是这个——”林翘掏出自己的丝塔芙，送上前给孔铛铛过目，“借给你看看，不过不能借你用，我剩的也不多了。”
“不用了。”孔铛铛在对方说出这个牌子之初就查了系统里的兑换检索，竟然意料之外的便宜，她还以为是什么天价贵妇货。
虽说开启战痘青春任务投入了大量魅力值，但完成了两天猜价格日常的孔铛铛仍旧能兑换一瓶国内分装118ml洁面乳（45RMB）和一瓶200ml法国原装润肤乳（110RMB），零钱有找。
“切，”林翘说，“好心借给你看看，不要拉倒。”
孔铛铛装作开衣柜门，起身时手里拿着新换的两罐丝塔芙，不轻不重摆在桌上：“我也有，不过润肤露是法国产的，可能比不上你的加拿大。但你要想用，拿去用好了。”
“不是啊。”身后一直无声无息的赵之心忽然开腔说，“听说法国原厂的比加拿大的好。”
林翘脸色难看，丢下一句：“我只用倩碧水磁场，润肤霜才不用这么low的。”
大战过一夜价格的孔铛铛反问：“倩碧在美国不也是白菜货吗？”
林翘转过头不理二人，赵之心便于这时来到孔铛铛身旁，悄声耳语：“她说话难听，你没事吧？”
第127章
作者有话要说： 酒店客房，孔铛铛忧心忡忡进门，耳边跟轮播似的，响着夏罗莎那尖锐又笃定的警告。
身后传来关门声，孔铛铛本欲回头，却不妨忽有人自后搂了她的腰。郁铮跟过来，把脸贴在她头侧，知道她想说什么，微微闭眼，安慰：
“夏罗莎的话，你不用当真。”
“我怎么可能不当真？！”孔铛铛带着几分急迫，一扭头，望去郁铮那咫尺处的平静对视。
克制着自己缓了缓，孔铛铛再开口：“你能告诉我，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一待就待上十天？而且Yalmont的总裁为什么肯答应替我作证，还特意改了网页，他该知道网上会有缓存这种事，这么做有多冒险他肯定也明白！如果真的被人发现漏洞，那他冒的风险，势必比不上你所能带给他的好处，那么你到底许了他什么？！还有vogue——”
“嘘。”郁铮轻声打断她，还是后背和胸膛，严丝合缝紧贴的姿势，“我知道你是学霸，不用秀智商，”他笑道，“没什么人敢糊弄你，其实……”
郁铮转正视线，看去不远处窗帘拉开的落地窗，窗外高楼林立，远景不错，五月到了傍晚也仍旧明亮。他叹了声气：“其实我不是一无所有地回到国内。”
孔铛铛愣了愣，也没来得及问，便又闻这人道：“我手中有一部分Alessio Moda的股份，是从Leon手上抢来的……我知道这种说法很可笑，我装作已经放弃了一切，装作自己身无长物，在申大这几年，我身边不断有人为钱发愁，Rosa，怂怂，可我宁愿去坑蒙拐骗，宁愿让他们身负巨债，也不肯把股权转让去帮他们……”
“不许你这么说！”孔铛铛反驳，想回身，却被郁铮紧紧搂着，只能拼命拧着脖子安慰，“你不是不肯帮他们，是那些曾经，还有有关Leon的一切，再去面对它们，对你来说太难了！”说到这里，其实孔铛铛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所以能够自信满满让孔铛铛开出Yalmont真品的承诺去怼人，在那时候，郁铮早就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样的牺牲。
“知道vogue的出版商是谁吗？”郁铮解释，“这些年来，vogue背后的出版商康泰纳仕一直都在找机会收购Alessio Moda。毕竟，Alessio Moda是他们在欧美最大的竞争对手。想要一统全球时尚界，我这个过气的前出版人，恰好能给康泰纳仕开出最优惠的价格，你说，他们会不千方百计来为我完成心愿吗？”
孔铛铛震惊：“难道你把Leon的股份给卖了？！”
郁铮死死抵着她的额角：“不是Leon的，是我的。”
可是这难道不等于背叛吗？！孔铛铛想说，却又万万说不出口，毕竟根据之前记者的口风，Alessio Moda，是Leon一手令它起死回生的。那就好像某个人的遗物，所以一直以来，死骗子哪怕再想补偿夏罗莎，哪怕再对那位前女友愧疚，却始终也没有把念头动去那种地方。
他是在逼自己进死角……
“为什么？！”孔铛铛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不能输，我当然可以输！”她急得想大吼大叫，却又只能暴躁地化为一句话，“你是不是傻啊？！”
郁铮苦笑，却反倒安慰她：“我知道你怎么想，我这么做就好像是亲手毁了Leon的心血。但人都不在了，他在的时候我都没有珍惜过，人死以后却又紧紧抓着这些东西又有什么意义？何况Alessio Moda的人也一直在找我，这块烫手山芋握在手中一年两年可以，但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现在这样不是很好，皆大欢喜。”
孔铛铛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终长叹口气，问：“就只有这些了？没有其他的交换条件吗，这就是夏罗莎所说的等价交换？”
郁铮微微松手，令孔铛铛能够侧转身，更方便地望住他。“当然，”他反问，“难道你还不信我？”
“我真的一点都不敢再信你，”孔铛铛皱眉，“所以我现在要开眼神特效。”
郁铮失笑，没阻拦，也阻拦不了，深情地与人对望，半晌后问：“特效是什么？”
孔铛铛鼻酸，看眼前人收拾妥当档次骤升的脸，随便一个表情，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剧毒。她想哭，却又有种破涕为笑之感：“特效开启后将与目标人物的眼神热力感同身受，我感到的……是幸福……”
郁铮倾首吻她的脸：“那不就好了？”
吻着吻着，又咬上了嘴。
郁铮原是搭在孔铛铛腰上的手，这刻便不自觉挪去了对方的后颈。
孔铛铛今天见记者的一身look是条颜色清新、设计上勾勒曲线的直桶裹裙。裙子后有一条连接头尾的金属拉链，没错，就是一拉到底，身后的裙子立时分裂成两片布的那种设计。
郁铮慢慢摸索，找准拉链，慢慢地下拉，温柔又极具耐心。终于，那包覆身形的连衣裙在孔铛铛白皙的大腿缝后完全敞开，衣料向两边垂落。
郁铮把孔铛铛转过身来面向自己，因这动作，因孔铛铛每天成吨地往身上涂乳液，那被造就每一处丝滑的肌肤，再也挂不住轻柔的布料，一霎，春光乍泄。
郁铮咫尺处看着，便如同看着由自己亲手拆开的美妙礼物，包装坠地，内里是令人目眩神迷的芬芳果实。
他展开笑靥，颊边挤出一缕缕深陷的褶痕，眼前的孔铛铛微有摇晃，重影时隐时现，直至分裂成两人……
……
孔铛铛怔怔看着，郁铮一个要腹饥有腹饥、要臂力有臂力的高大男人，毫无预兆地在眼前跌落……
……
那视界全黑，他好像又看见，孔铛铛似要哭泣的眼……
……
夜间。
灯光幽暗的酒店客房，郁铮蓦地睁眼，一晃神，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视线聚焦，头顶上方，孔铛铛幽幽探着头，一脸哀怨地与其四目相对。
郁铮想起身，孔铛铛伸手扶他，闷闷的，没出声。
待半倚在孔铛铛为他垒起的厚枕间，郁铮问：“我昏倒了？”
孔铛铛咬了咬牙：“你一直在发低烧……”
“几点了？”他又问。
孔铛铛这时说不出话了，忍了忍，深呼吸后哑着嗓子道：“凌晨三点。”
这漫长的时间断层把郁铮吓了一跳，忙敛眉，看去孔铛铛：“吓到你了？我没……”
“死骗子……”孔铛铛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小孩子一般哼哼唧唧哭了起来，拖了老长的腔，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找人且抱住，抱得死紧，“你吓死我了……你每次都这样，你吓死我了！”说完，嚎啕大哭。
郁铮依旧有些眩晕，张手，只能用力回拥住孔铛铛。
这个时间，维持得有点长。
孔铛铛哭得情真意切，头上方，郁铮始终闭眼，没去打断她。
好不容易等孔铛铛哭够了，抽搭着解释，她原本都拨了120了，可等不及，又找了酒店的人帮忙。好在医务室医师经验老道，帮人检查过后说是低烧，体力不支才昏倒，很正常。孔铛铛知道郁铮病灶，他这人喜欢粉饰太平，太过若无其事才不正常，如今有个低烧的理由，总比去医院再遇记者纠缠不清强，因此也没挪地折腾他。
120发了趟空车，钱照样得付。孔铛铛抱怨郁铮浪费她钱，又说，等他好一点，得去做个全身大检查。
郁铮自然千依百顺地附和她。
孔铛铛问：“我问你一句实话，前几天在北京，你有好好吃饭吗，觉睡了吗，胃痛过吗？还有昨天记招会，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死撑？！”
“我说是，”他沉沉望她，“你会好受点吗？”
“当然不会啊！”孔铛铛皱眉。
“那我就不说了。”
孔铛铛一愣，气得大叫：“死骗子！所以就因为这样你宁愿捱到昏倒——”
“嘘。”郁铮制止她，“大半夜，注意点素质。”
孔铛铛气得饱饱地丢下人，去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完了道：“你胃不好，我已经让他们准备好白粥等着，再等两分钟，马上就来。”说话间调亮了灯，孔铛铛回头，见郁铮烧得苍白的嘴唇，还和以前一样贼贱地咧着冲她笑。
一点总裁风范都没了。
吃粥的时候，孔铛铛交代：“这粥没什么味道，除了安眠药，我什么都没敢让他们往里面放。”她没说的，是我不知道你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所以，就算没胃口，你至少也要吃半碗。”
郁铮却忽笑。
“笑什么？！”孔铛铛瞪他。
“火山坑，你知道吗，你已经把我训练出了条件反射。每一次……”他歪头眯眼，“你只要说，等等我，等下啊，等几分钟，在这好好等着，等会儿马上好……我就知道你要去找东西来给我投食了，我的胃就会拼命蠕动，嘴巴分泌唾液，然后哪怕之前一点不饿，下一秒，也会饿得能吃下十头牛——”
“胡扯！”孔铛铛一勺粥塞进他嘴里，“我以前做好东西叫你吃，你还摆谱说没胃口，现在又来哄我了？”
“我哪敢哄你啊，这是真的。”他望定她，“等我发现反射形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戒不掉了。”
孔铛铛着魔了，入神地望着他，郁铮道：“粥。”她才突然想起来，赶紧继续喂。
一边喂一边道：“当时我忘了是上辈子看过一部什么电影，说训练某些不听话的动物，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就只能不厌其烦地反复去给它们加强某些指令的条件反射，所以……人也一样，我只是想试试，给你加点心理暗示，没想到后来真的成了习惯……”
孔铛铛说得恰有其事，喝粥的人差点被呛住，问：“你说真的？”
孔铛铛一秒变脸，冷笑：“这你也信？骗你的，难不成还每次都让你骗我？”
……
粥喂过，又吃了药，孔铛铛看人睡下，便去敲了隔壁房间的门。
林翘来开门，屋里还有孙淼，都是被之前孔铛铛一通电话叫来帮忙的。
那时孔铛铛被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人真的六神无主，哪怕去医院，以她现在和死骗子的敏感身份，自己单方面也很难应对。
年少活力的美女从来不惧熬夜，孙淼在抱着笔记本刷某人生平，林翘则两手不离她的ipad。
孔铛铛来了，三人便一同坐去电脑前。“看这个帖子，”孙淼介绍，“我之前翻了翻，这个最全。”
这世上，恐怕没人比孔铛铛更晚知道郁铮的生平细节了。
在那个人昏睡未醒前，孔铛铛哪有心思干别的？
现在坐定，被孙淼上来先放了段hec的演讲视频，那视频里特别意气风发、举手投足皆是高傲、甚至微觉冷感的男人，和死骗子平日塑造的装逼形象也都相差甚远，不意外把孔铛铛吓了一跳。
后经郁铮本人鉴定，那该是他前半生时最为辉煌且目空一切的一段时期。
不用说，便是在任Alessio Moda总编的那半年时间。
后来Leon被斗倒，郁铮顺利上位，进入董事会，真正成为公司高层一员——那段时期，也被八卦人士找到了几张照片。
有一张是于V牌高定秀现场，郁铮坐在前排，西装革履，面无表情。那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上一个阶段那种眉目凌厉的桀骜不驯。明明时间相隔不久，同样一个人，却好像连面相都已改变。他身旁的那些看秀者，眼里皆有着对衣着设计的执着与鉴赏，唯独他，似乎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孔铛铛不知道是否自己想多了，但梳起总裁头、衣装更加一丝不苟的男人，反而变得死气沉沉且空洞。
是后悔了吗？
当然，除去辉煌期与巅峰期，郁铮还有另一段时期引得网民尖嚎，而且照片最多，便是小鲜肉的模特期。
那时的少年嫩得滴水，唇红齿白，眉眼含着点遗世独立之色……除了早期一些快销服装与内衣裤档次不高，后面便多是大牌、香水、法版vogue、英国glamour、美国名利场这样的亮相机会。
难得的是死骗子长了一张high fashion的脸——这是死骗子自己说的。还有他虽是亚洲人面孔，却又有不输欧美的立体五官以及镜头感。要孔铛铛解释，哪那么多废话，不就是上相吗？
但别说，孙淼林翘被其迷得嗷嗷叫不说，连孔铛铛这种老阿姨，见了当年的小鲜肉都有一种怦然心动之感，更实在想不明白，岁月这把杀猪刀，是怎么活生生把个小鲜肉，杀成了申大初见时那朵能笑出一脸褶子的喇叭花的……
耗时不短，总算把这人生平看完，孔铛铛叹气：“想不到……猜过他一万种身份，竟然是个高管。”
他是高管，自己呢？孔铛铛想那照片与视频里的人，忽有种对方遥不可及的巨大压力。
“别杞人忧天了，”孙淼和林翘劝她：“怕啥，铮哥再遥不可及，对你不也是一心一意？”
孔铛铛想想也是。
……
后来一礼拜，郁铮身体稍好，做了由头到脚一整套全身检查后，便护花使者般陪同孔铛铛出席各种活动。
新书开写举办新闻发布会……
论文数据被接纳，再开场记招会昭告天下。申大不仅为孔铛铛买单，还颁了她一个奖学金，将人推荐去全国竞争优秀模范大学生……
Vogue开专栏，直播与中版女魔头面对面交流，那场直播，又直冲孔铛铛个人直播最高观看记录……
Vogue拍封面，录了条vlog……
Vlog发布，全民沸腾，因为给孔铛铛拍照的摄影师，是郁铮大男神！
#我就说吧，每个时尚博主背后，都必定会有一个摄影师！
#get了，想当小网红，首要秘诀是找一个摄影师男朋友……
#听说，原本给这期封面拍照的，是咱们国内排名第一的首席摄影师，竟然也被郁大男神给挤下去了【男神大赞】
#首席摄影师算什么，郁男神什么来头，那可是站在世界之巅的男人！
#不也被我们日天给斩获了？【捂嘴笑】
#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人在铛铛视频里开过赌，赌铛铛的新男友是什么专业人士，有人赌对摄影师吗，举手！
#靠！老子本来赌的摄影师，后来冒出个叫“小heart”的死骗子，微博说押摄影师就送burberry限量腮红，恶心得我不想跟骗子为伍了……
#日哦，我也想起这事了，那个死骗子最后不是被铛铛怼了吗哈哈哈╮(╯▽╰)╭
#不对啊，他真的给我寄限量腮红了(⊙o⊙) ！！！
#一脸懵逼
#前面那个不会是“小heart”精分吧_(:з」∠)_
#我跟你们讲，为了测试真假，我故意留了个小区代收货地址，骗子真寄腮红不假，可他寄的是假腮红！我去burberry官网看了，根本就没有他寄的那一款
#擦，那人太阴了……
#敢问前面那位仁兄他寄的哪一款
#就好多小红心的，官网上只有中间一颗大心的限量版，哪有好几个粉红心，一看就是假的！
#我……有点想死怎么办【连续出血】
#哈哈哈，就知道是蒙我的，让我给砸了
#艹！草草草！哥们那不是假的！那是burberry2017情人节限量款first love啊我的妈！一出街就被抢光了！英国官网挂了两天也就没了！大哥您给砸了？exo me？！！！！
#前面……想必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0口0）/┸━━━┸
#我不相信，如果是真的那么难买，那个“小heart”哪有这么好心免费寄？
后来有人在网上晒出“小heart”所寄产品的摆拍，与正品简直一般无二，正好搭上“孔铛铛男友”这个关键词，忽有一日也被微博推送成为了热点事件。
另一头，孔铛铛得知此事后，便在某日视频结尾特意补了个小彩蛋，就日前与某骗子“小heart”在微博开怼一事做出回应：
“没错，他是认真的，我是污蔑党。”孔铛铛拍着视频出镜的死骗子的脸，“因为他太败家了，竟然说赌对就送……我对不起大家，你们尽可以鄙视我，但千万不要砸你们手上的限量版腮红啊！”特么的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系统一张可流通券要原价*100，结果死骗子就问她要走了五十只限量款……
此彩蛋一出，网民大乱：
#靠靠靠，就没见过这样虐狗的！
#尼玛竟然臭不要脸地公开玩情趣→_→
#难道不是应该后悔当时信了孔铛铛的邪，啊啊啊啊！郁铮男神帅呆了，竟然一出手就是断货限量版Σ(っ °Д °;)っ
#擦！就没人来安慰安慰我吗，我踏马把断货限量版给砸了！！！
#我特么地址都发了，孔铛铛说不要相信骗子，我又麻溜地去追加：死骗子，化妆师发型师设计师律师讲师僵尸，就是不可能是摄影师！！结果男神他真的没给我寄啊(/#＝皿＝)/_|______|_
#加拿大官网、英国官网，刷了一百遍都没买到first love的，一脸血地看着你们这些与限量版一步之隔的……
“其实，为什么会想到送burberry的first love限量腮红呢？”不久有记者埋伏了来教学楼接孔铛铛下课的死骗子。
对方答：“因为是初恋啊。”
网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当日晚。
孔铛铛问：“谁是谁的初恋啊？”
“废话，”西装笔挺与孔铛铛在物流仓共享烛光晚餐的死骗子表示，“当然你是我的初恋了。”
孔铛铛翻白眼：“不要脸！”
吃完饭，孔铛铛去洗澡回来，见男人捧了一大束红玫瑰，站在门口迎接她。
这是求爱信号啊……鉴于上回某人剥下孔铛铛连衣裙，低烧昏倒之前，竟然还想着跟孔铛铛来一发……孔铛铛心理阴影深重，短期内没打算再给其机会。
郁铮缠着人，同手同脚搂人进入物流仓。
孔铛铛问：“你身体调理好了吗，别开车开一半熄火了，那就尴尬了……”
郁铮道：“我就这点男性的尊严，都快被你践踏光了。”
孔铛铛回身讨好他，点着脚吻他下巴颏，郁铮一弯身，把人横抱在怀，几步就到了床跟前。
“死骗子，你想要我今天什么味的？”孔铛铛问。
“管他呢……”对方一句沙哑低应，说话间便压了上来。
孔铛铛任其毫无章法啜吻，被撩动了火，摩挲着彼此身体回应他。
郁铮很是迫切，强于以往任何一次，孔铛铛以为，这得是饿急了。
“可我想要热带雨林特效……”孔铛铛嘟囔。
郁铮将人吻到一半，落雨一般亲吻了孔铛铛的眼、红唇，该到脖子以下了，却忽闻此言。
郁铮炽烈的热吻顿了顿，手腕施力，仍旧支着身子好不至压到她。二人嘴唇稍稍分离，鼻尖相贴，郁铮试了一阵，敛了敛眉，宣布：“想象不出……”
话毕便要低首继续，结果孔铛铛道：“再多试几次啊。”
郁铮咬牙，瞪眼凝视孔铛铛，那么近的距离，呼吸过耳难忘，孔铛铛呵呵笑：“为什么你想到了拳击场……”
郁铮闭了闭眼，皮笑肉不笑：“其实我想的是摔跤场。”这回，再不管孔铛铛废话连篇、要求一堆，郁铮闭上眼，虔诚地拥抱此人，黑暗中，与那个一生难求之人灵肉合一。
孔铛铛在濒临极限处启口轻唤：“死骗子！”
郁铮眼睫轻颤，将她带离床榻，珍惜又混乱地，紧紧搂住。
……
隔天周末，孔铛铛特别累，起得尤其晚。
一睁眼，发现物流仓里仅有自己一个，窗帘拉得很密实，隐隐地，才能见有光染透了那块布。
孔铛铛没起床却先给死骗子发微信，等了等，没人回。
孔铛铛又给对方去电话，没开机……
难怪，手机没电了。
不久后，孔铛铛一面吃早餐麦片，一面玩手机，忽而收到电信运营商的个人消息定制。
这是条闹铃提醒，没别的，一条云存储上的视频，提醒她点击。
孔铛铛没定制过提醒，定的人势必是死骗子。
是否安全根据网址一眼可辨，孔铛铛没多想点进去，画面开始，第一个空镜头孔铛铛就皱眉了，尼玛，是她的主播专用宝座。就在这物流仓里，一流打光补光，身后是摆谱充阔的化妆台，陈列着一水儿贵妇货……
视频开始几秒之后，死骗子入镜，显然那人之前在调试摄像机。
“火山坑。”坐定后，褪去一身高端的死骗子望着镜头冲她笑，还原了花衬衫，还原了那一脸贱，烟花烫小刘海搭在额侧，时不时微微跳。
“吃过早餐没有，昨晚睡得好吗，是不是怪我没叫你，其实你的体力进步了好多你知道吗，我都快被你累死了……”
“切。”孔铛铛不屑，却又边看手机边傻笑，心想这二货，就是花样多。
视频里的死骗子说：“你不是问我谁是谁的初恋吗，我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孔铛铛的初恋不是我；但是你不知道，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只爱上过一个人，那就是你，火山坑。”
“是不是很感动啊？”手机里的男人扬眉挑逗她，渐渐，又回复了相对正常的神情，“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我前半生是所谓真正的人生赢家，但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不止输了，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曾经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也不在乎身边的人会怎样，那时的我，没有原则，也没有底线，利用手中可以利用的一切，到最后，不止害人害己，还悔之晚矣。可即便我后悔，这几年我那么地想去补偿夏罗莎，我能为她做的，却永远只是嘴上功夫……”
“不是我不够真诚，我也努力过，但不行就是不行。也因为此，夏罗莎无数次地来质问我，为什么我能够一边说着补偿，一边却断然拒绝带她重返昔日那个奢靡地；反而为你，却一再地自打嘴巴。那时我的回答是，我只想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但现在看来，夏罗莎恨我恨得很有道理，因为那个理由，连我自己听着都站不住脚。所以火山坑，你也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答案一直都没有变过，因为我爱你，所以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是我想去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也不是我自己能说了算，而那个把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恰恰正是你。”
孔铛铛眼里有水光隐现，那视频里的人微微停顿，亮出颇夸张的一抹笑靥：“所以……恭喜你又猜对了，我再一次死性不改地，对你说了谎。”
孔铛铛蓦地心沉，便听他毫不停顿道：“与康泰纳仕真正的交易内容，不仅仅是股权，还有我已经答应，要马上出任Alessio Moda的总编。那——”手机里的死骗子立时伸出食指指向孔铛铛，“不许跳脚说我傻叉，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回去会面对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你，我可以做到，我能够随时ready，何况，如果我不坐在那个位置上，我怎么有能力去帮你干预vogue的内部运作——”
话说一半，郁铮再次把手指去孔铛铛。“也不许说不行，我知道……”他摆出一副撒娇的无耻笑容，“可能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们要分隔两地，远距离恋爱宝宝心里也有苦……”
“死骗子你到底在哪里？！”孔铛铛再也听不下去，颤着手便要退出视频打电话，哪知那人比她还了解她自己。“你现在是不是想问我在哪里，然后跑来告诉我，那些虚名浮云你都不要了对吗？”郁铮不屑地一发笑，“切，来不及了，如果你起床之后发现时间已经超过早上九点，我已经在飞机上，而且飞机已经起飞了……”
孔铛铛愣住，怔怔地瞧住那被自己两手所捧的手机，视频还剩了一小段。“听好，”死骗子在其中一派认真地说道，“我不准你这么容易说认输，就算别人不知道，我会不懂么，这一次的人生对你来说有多么来之不易。而爱情，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何况我现在又不是在和你闹分手，为什么你一开始能够那么坚定不移去追求你为自己设定的目标，现在却反而迟疑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次假货事件没能解决，康泰纳仕再因为我的不妥协对你穷追猛打，那你就不是输一次，而是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我不在乎啊！”孔铛铛大叫，“我只想要你！”
“所以既然是我郁铮的女人，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不仅是人，还有你这一次的人生。记得你一开始满脸痘痘的时候有多自卑吗，记得我叫你火山坑的时候你有多恨我吗？别人质疑你，贬低你，甚至怀疑你，你都可以从逆境里走出来。那么既然走到了这里，走到了今天，我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再回头！无论你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眼里有多微不足道都好，在我眼里，你胜于全世界。”
“我爱你，孔铛铛……”
男人于镜头中起身，似要结束录制，忽又回返：“哦对了，我下机之后买好电话卡给你打电话，你别屏蔽我。虽然，虽然飞机上也能打，但打一通那么贵，咱不能浪费那个钱对吧？还有啊，你之前给我发的工资，我都拿去投资了，前两天翻倍了，不过我把它全过账给了夏罗莎……你别生气，以后我与她已经没有瓜葛了，连金钱利益都没有了，我只有你。所以如果我再失业，还是得靠你养，你可不能止步不前啊……”
……
很快，郁铮回意大利的消息被传开，网友称赞霸道总裁就是霸道总裁，不可能永远都在体验生活。
同样也有大批粉丝起哄嘲讽孔铛铛：
#让你虐狗，让你高调，要远距离恋爱了吧，看你还秀不秀恩爱 _(:з」∠)_
相对的，孔铛铛也因为这事消沉了好几天，雷打不动的美妆视频都停播了。
一期而已，那些起哄的网友转眼变渣贱：
#啊啊啊啊，我们错了，摸摸我孔日天，想见不能见的日子很难熬吧【捧心】
#女王大大你什么时候更视频啊，失恋好点了吗
#呸！失毛线恋，日天你适应一下就好，我和我男友也谈了三年异地恋，现在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哈哈
下面一众横幅庆祝“异地恋终成眷属”……
后来，也发生了很多事。孔铛铛失踪人士打卡，不久又轮到另一人失踪……
但无论剧情如何转折，跟着孔铛铛摇旗呐喊的千万粉丝、不，到后来已经超了亿，甚至走出中国，走向世界……都只有被惨无人道喂狗粮的份【冷漠脸】。
……
2018夏初，孔铛铛发微博：
#谢谢大家，我找到他了。
2018夏末，孔铛铛在松江校区待了一年，大三终于回归本部。
那昔日被严格控制的西区体育场，如今已经全面开放。孔铛铛照旧每天清晨去跑圈，为此吸引了大批追随者，还屡上报道，成为申大一景。甚至被作为全中国青少年强身健体的好榜样，上了央视新闻。
不过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身边潜伏着这么一个浑身上下皆是新闻的大网红，偏偏对方在校园里的行为，与自己、与任何人，都没有任何不同。
那天是雨后新晴，申大的小伙伴记得很清楚，虽是夏末，但清晨六点的风却凉爽并不燥热。
有一个头顶烟花，戴墨镜、花衬衫、大长腿的男人，站在那微有潮湿的塑胶跑道上大喊：
“火——”
“山——”
“坑——！”
那晚，孔铛铛在微博上虐狗：
#是的，他真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以为三千字能搞定的内容，结果……大概能解释一再跳票的原因了。
虽然距完整大纲还有一个小尾巴，但正文真的到这里就结局了，小尾巴会补在番外，为什么，因为人家答应过你们不开虐的！所以只能把定好的大纲放番外了orz……
另外除了怨念一下我竟然没买到burberry今年情人节限量腮红，再说下nars新出的matte遮瑕霜，我是用于眼下的，痘疤也可以，非常creamy，遮盖力也妥妥的，让我想起被我换下多年的laur merceier，颜色也非常多，十几个，反正我在柜台挑花眼那种。
另外因为多年不用霜状遮瑕，这里有一个误区，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跟我一样，就是霜状比液状干，容易开裂……其实不是的，反而霜状的质地更滋润（特指nars、lm这种，有些牌子无论液态霜状都干）。所以霜状和液态遮瑕（如tarte，fit me，nars遮瑕蜜）的真正区别是，霜状的妆效厚，当然遮盖力也就强，液态的更清透和薄，妆效也就没有那么重。
我一般遮黑眼圈，虽然也用颜色修正，但我是把橘色唇膏混在颜色略深的霜状遮瑕里只遮泪沟那一小条区域。大家可以去镜子里看下，就是从眼角开始斜向下像青筋一样的阴影，如果没有，那恭喜，这一步可以省略。接下来就是所有人都一样，拿更轻薄的浅色遮瑕蜜大面积打亮眼下，但是不去遮卧蚕的位置……这是最折中的保证遮盖力又不会厚重的黑眼圈遮法。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则就是，浅色的遮瑕力比不上深色，不止是颜色修正的问题。
这里为什么又再重复说遮黑眼圈，因为逃生荒岛只准带一样化妆品，我肯定带遮瑕啊！
最后，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陪伴，尤其最后几天卡结局，天天卡时时卡，好在终于写完了，也算对得起铮哥我男神了。
ps感谢蒹葭小天使的手榴弹，爱你们，么么~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上辈子, 哪怕只是重生的前一日，孔铛铛都听从了老师的安排, 买了与唐碌相同班次的车票, 站在那光辉瞩目的高考状元身侧, 为母校推送高考双状元的荣耀, 却成了再卑微都没有的背景板。
这一回，她终于看懂了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见微知著, 一件小事, 就已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丑人是没地站的。
哪怕她高考第一, 镜头之下，人人都偏爱那张干净利落、不必细看也知其五官端正的脸。至于孔铛铛, 连一向器重于她的贾校长，都舍不得给她哪怕一秒的出镜时间。是嫌她丢了人，全市人民面前，她不能给十三中争光。
却还是要确保她务必到场。
夹杂在人流中, 班主任这次没等到孔铛铛出现, 急疯了打了无数个电话。
孔铛铛特地给她爸妈都调了静音，自己则口罩遮面，远远望着那位面无表情的唐同学不冷不热、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女主持抛出的采访问题。
唐碌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学到十三中的，人冷，学习好。全班都知道，他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事。
当年孔铛铛关注他，是因对方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她关注了那么多年，终也有一日看着那冷冷清清独立一席之人，发觉对方一张从容不迫、有些消瘦的脸是如此好看。
何况一七八的身高，还有副标准校服衣架的好身材。
唐碌话不多，当他的采访结束，按照孔铛铛对于上一世的记忆，该有火车站官方出场撵人了。
然后是校方与对方的一场扯皮，众目睽睽下，大闹一回。
“都让让！”肖站长已一路大步流星，面罩寒霜如期而来。
孔铛铛摸摸脸，确保口罩还在，一个箭步穿梭人群，提前一步挡了对方的道：“肖站长好！”
站长猛地站定，冷眼看去面前莫名冒出的年轻女学生。眉上齐刘海，过耳学生头，面上一只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怪黑的眼，和……怪利落的一对平直眉。
“肖站长，贾校长叫我陪您过去接受采访。”孔铛铛无中生有。
“接受采访？我？”
“是，我是十三中的另一位高考状元孔铛铛。贾校长说谢谢您每年配合我校所做的安排，高考能出成绩其实也不止学校的培育之功，还要感谢社会各界的支持。例如您，就特别支持我们的教育事业。”
肖站长听着挺对路，孔铛铛赶紧再奉承几句。到底是出过社会的人，钉子碰得多了迟早会开窍。孔铛铛骨子里还是自卑且胆小，但已懂得了遇什么人，说什么话。
在孔铛铛的撺掇下，那方贾校长刚举起他的麦克风，想来一番热情洋溢的招生简章，肖站长却已热情似火地过来与他握手了。
什么人？！贾校长一脸茫然，孔铛铛适时介绍：“这位是肖站长。”
领导见面，不特别冷场，都先是不痛不痒一番寒暄。
等寒暄结束，肖站长便毫不客气挡在贾校长的站位前。干练女主持也是活络人，一见此状，立马上前攀谈。
贾校长懵逼结束，转头问孔铛铛：“怎么回事？”
孔铛铛小声给领导咬耳朵，说对方本来是要来找茬的。
贾校长也是多见场面，一听便回想起了去年收到的郑重警告。如果对方真是大喇喇跑来闹场的，那现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还有满大厅天南海北的旅客，绝对免不了要看一场十三中的笑话。到时宣传不成，反倒成了社会新闻。要死，贾校长嘬了声牙，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久后，他亲自给主持人引荐：“来来来，这位就是我校另一位高考状元，女孩子，巾帼不让须眉。”
回过头，孔铛铛称病带着口罩，远远一看，瞧不见那满脸青春痘，也是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又成绩突出的小姑娘。
孔铛铛如愿站在镜头前，候车厅内全是人，哪怕有一人觉得她上进又励志，又或谦卑得人心，她脑中的拟微波炉铃声便会响起。
此刻，是一串“叮叮叮”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2.5……
不知道节目播出后，电视机前的眼神会不会也算进魅力值计分内？
但已经很成功了，孔铛铛成功挡住了身后男状元唐碌的背景板站位。如今现场可开辟的区域不大，大家站得有点近。孔铛铛鼻尖处总有股兰花香的幽冷，似有若无地，伴着夏日空调间里舒爽的凉风，从身后飘来。那是白衬衫上洗衣液的味道——当年她未曾参与过的高中卧谈，女生推举最爱男生身上味道No.1。
当采访告一段落，回身去看，那人目不斜视，已与她擦肩而过。
……
送走校领导，车将进站，孔铛铛在未曾打开的检票口排起长龙。
父母站在一旁，扶着她的行李箱，已没什么好去交代。高中住过校，再与亲人的两两分别，就没有了特别深的感触。
检票口开，孔妈妈摸着她的后脑勺：“好好的。”
孔铛铛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潮往前涌。一番混乱的检票，离闸将进通道。她走得很急，就怕行李架被人占了，她的旅行箱要被迫放在车头或车尾，那样她看不见，怕被人拿去。
满脑子的赶紧走，忽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43.5。
孔铛铛怀疑这条为何迟了那么久，边走边点开信息，画面上，一对夫妇，相偕并肩，目送女儿独自离家。
孔铛铛此刻已走出很远，回过头去，隔着纷纷检票入站的旅客，那闸口并不醒目的人群里，仍然能看到自家父母的身影。
孔爸扭过头去，孔妈妈在一旁揶揄：“看你，女儿都没事，你倒哭起来。”
孔爸道：“闺女呦，我的心头肉。”
孔铛铛已转身朝前走，边走，边就想起那年独自一人的新生宿舍里，她哭得不成人样。
……
上了车，孔铛铛的座位是个并排的两人座，她靠过道，如果记得没错，靠窗的就是另一位高考状元，唐碌。
世事就是如此巧，同被申大录取，他们分别买票，十多节车厢，还能是同车并排。
但一路坐了快4个钟头，上回，两人可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唐碌略迟于孔铛铛上车，等孔铛铛起身给他让出空道，他刚一落座，孔铛铛的招呼便毫不迟疑丢了过来。
“嗨，真巧。”
唐碌略略抬眼，面容冷淡，侧开目光。
孔铛铛随随便便得了个彩妆护肤品的兑换系统，还特土鳖地冠上个“眼波魅”其名，她颇无助地望着视网膜上以windows复古毛玻璃风格呈现的系统面板，面板相当人性化，悬空半透明，根本不用担心走路开着面板会摔倒。
然而她还是不懂从何下手。
兑换彩妆？护肤品还有点用，彩妆能否拿去换钱，她此刻心心念念只想去做个激光换肤疗程。
本着重生就不能辜负、白捡就不能浪费的美德，孔铛铛决定研究一番这所谓的真·魅力换产品系统。
借脑电波下达指令开启的系统面板，此刻成就刷屏完毕，大界面孤零零躺着三个已激活的选项卡：
任务发布、眼神收集与产品兑换。
孔铛铛一个个试过来，大致知道任务分为日常与随机，例如今天的日常就是猜美妆品单价，而今天的随机还没迎来随机的机缘。
眼神收集则已在刷屏小字里说明，只要别人略带好感地看孔铛铛一眼，被系统感知，系统就会自动奖励魅力值：1点。
少得可怜，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取个平均值，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没了选项卡，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减肥小半年，不说体重有啥变化，对肉类的执念绝逼是以几何方式暴增。
梦至此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以一张相当沉稳的未睡醒脸步入洗手间的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在即将释放尖叫的前0.01秒，发现自己滞涩的眼眶里涌现了两行热泪。
……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128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刚走那一阵，孔铛铛也干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说什么都不同意，要么你回来，要么我过去。
她周围没人理解她，以为她恋爱脑，除了怂怂和排条。
死骗子不是一个特别能让人省心的人，尤其是他笑着说“铮哥没事啊”“铮哥都不知道多牛叉”的时候。你不能怪他不坚定，也不能怪他没承担，其实孔铛铛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但情绪这种东西，一旦波动起来，谁能防得住是哪一会儿？
虽然表面看来那人真的已经大有好转，但蛇精病最麻烦之处，在于很容易复发，尤其是环境压力大的情况下。
郁铮前脚走，孔铛铛后脚就定好了直飞米兰的机票，可惜临出发前，叫那人在电话里一通狗血淋头的大骂，给喝止了。
孔铛铛年纪小，但也算有事业的人，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当务之急是上课点名要老实地坐在教室里答“到”。郁铮问她：“你当然能来，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但你把什么都放弃了，我为你铺好的路、付出那么多代价，算毛线？”
“你本事大，可以转学，来欧洲照样可以从头做起，没人会质疑你的能力。”郁铮提出另外一种可能，“但我不喜欢眼睁睁看你走弯路，尤其是在国内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
对方考虑得很周详，孔铛铛不仅是国内美妆up主，同样也在油管、instagram分享心得，钓全球的粉丝。所以郁铮的深层规划她能get到，这不是从头再来的问题，而是欧美和国内，哪个市场更有活力，更值得孔铛铛去发展。答案郁铮早帮她选好了，在做这种思考的时候，对方的确很像一个逻辑精明的商人。
可是他没有把他自己的承受力计算在内。
“我昨天查资料，发现欧洲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极限运动，”孔铛铛问，“你能答应我一个都不碰吗？”
“你公司离家远吗，米兰有地铁吗，你能不开车吗？”对于一个买辆二手摩托就能去撞人的人，孔铛铛不知道是该担心司机好，还是该担心路人好。
郁铮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也不对，该说是他大部分时候意识不到自己有问题。非得有一个人在身边提醒他：你知道前一秒钟你差点就死了吗？或是，你看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吗，你不觉得疼吗？“靠，”他就会说，“我一个大男人，这点疼还不是挠痒痒？”
好在，为了让孔铛铛放心，他还知道自己去看心理医生，并把对方联系方式主动给了孔铛铛，算作定心丸。
……
刚到意大利那会儿，郁铮特别忙。
Alessio Moda换出版商，第一炮是响还是憋了火，全看新任主编的能力。
无数人的翘首以待下，最新一期杂志出版。时尚界给予的评语是无功无过，Vi Yu，及格了，但却大不如前。
为这事，很多人跑来安慰孔铛铛：
#已经很好了*罒▽罒*
#V神辣么牛B，毕竟全球有几个华人能站在时尚之巅的？
#就是，何况那个圈子里的种族歧视本来就严重……
#其实真别说国内黑子多，外国那些critics也喜欢张嘴闭嘴喷喷喷
#媒体评价倒还中肯，法新社有条新闻下面的评论我才给跪了，说再好的时尚领袖，去那种没创意的国家混几年，回来也就只会模仿和抄袭了_(:з」∠)_
#我去年买了个表！说这话的得是韩国人吧？！！！
#看完感觉像吞了一口shi
孔铛铛从不参与话题讨论，别人拼命给郁铮鼓劲，抱不平，她也都反应平平。
出席各种场合总会有人问她：“最近男友那边的情况怎样……”或是“对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孔铛铛说：“我挺想他的，虽然放暑假的时候刚见过，但还是想，特别想。”
“事业呢？”
“事业这方面，”孔铛铛苦笑，“我就真不清楚了，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成绩，我拿自己的水准去评头论足，像话吗？”
别人相同的答案听多了，也就懒得问了。
但郁铮那方面的表现，真的……挺令广大粉丝揪心的。
先不说任职期间Alessio Moda销量一期不如一期，就连他本身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潮流敏锐度以及时尚表现力，都开始饱受争议。
美版vogue主编说：作为一本时尚杂志的总编，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见过其本人，单凭作品，就已经能够很好地了解他的风格、品味、偏好、能力、甚至是学识与积淀。几年前的Alessio Moda令我惊为天人，我看到了一个魅力非凡的、鬼才似的强大对手，哪怕拿其去与法国已逝大师Leon相提并论，亦无不可。但是今天，我再也不能于Alessio Moda上见到那种动人心魄的魔力了……
巴黎世家创意总监给的四个字更简洁：流于平淡。
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的总监则相当直接：拉低了一直以来Alessio Moda给人的“尖端”既定印象。
国际上许多早已闯出一片天的华裔设计师如Alexander Yang、Phillip Lee……也都纷纷表示：
#看得出，这几年的断层，对他（Vi）造成了很大影响……
#借由杂志去推介新锐设计师与模特是行业普遍手段，但不得不说，Alessio Moda最近几期对于新人择选的眼光，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他（Vi）把重心过多地放在了电子与视频的开发，虽然数字化受众已成为当今主流趋势，但主流，往往也代表着大众与平庸；时尚，尤其是顶级时尚，永远只属于小众者。我无法评价其本身才华，但至少在潮流这一方面，他显然迷失了……
更有人称：
#作为一本商业杂志之前，Alessio Moda首先是一本时尚圣经，是艺术品，不知道是否因为某些人急于掩饰本身的江郎才尽以及品位下滑，致使曾经的殿堂级作品，越来越向利益看齐，日益低俗……
既然有了众多大师的点评，读者们当然也不甘寂寞：
#真的呢，感觉Alessio Moda越来越不堪了……
#早在一月前，我已经取消了下一年度的订阅……
甚至这股风，还由西方刮来了国内。渐渐地，甚至从对总编本身水平的质疑，转向了对康泰纳仕收购Alessio Moda、以及委任那位回归人士等一系列臭棋的讽刺：
#董事会给了那位Vi总编至高无上的权利，直接导致了其一人的策略失误与能力不足，拖垮了整个Alessio Moda
#对于一些弱势版本的vogue，出版人尚且有干预杂志编排的权限，但Alessio Moda眼下面临困境人所周知，可据内部人士透露，其出版人甚至被拒绝旁听编辑会议，由此可见总编Vi于Alessio Moda的可怕地位
#这的确是康泰纳仕在决策上的重大失误，为了挽救颓势，他们应该尽快更换总编，哪怕是收回其一部分绝对权利也好
#可以说，如果此次危机处理不好，极大可能，Alessio Moda会毁于康泰纳仕手中；而于康泰纳仕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亏到家的买卖……
#成与败，全在那位Alessio Moda的新任总编了……
外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康泰纳仕方面，仍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甚至是哪怕人事任命上的些许变革。
郁铮，仍担着他的总编头衔，行使他说一不二、只手遮天的权利，但也恰恰因为他仍在其位，国内方面，孔铛铛就成了众多媒体矛头所向的焦点。
且最开始，粉丝还会护着孔铛铛，说：V神棒棒哒，杂志已买，不觉得哪里low……
后来有人翻出死骗子以前的作品，“惊为天人”一词再次被传遍网络，于是评论风格一转，变作：
#果然，没有对比才没有伤害【无奈】
#水平真的下降蛮大的，可能已过了那个巅峰期了吧，so sad
#惊呆！(⊙o⊙)！！你们看过他给前女友拍的那张purity吗，简直比给咱们日天拍的好一万倍，我擦！这神马意思？！！
#啥？！还有这回事Σ(っ °Д °;)っ
#呼叫铛铛，这种人怎么还能跟他好，粉丝给你做主，踹了他！！！
#简直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出大事了，V神前女友竟然也待过申大C（ °△ °）C【|||】
#卧擦，就说有颜值的男人靠不住，果不其然，真是哔了狗了【一串狗】
孔铛铛也觉得自己哔了狗，媒体方面每天十通电话，全在重复郁铮水平坑爹，身为时尚主编，经手杂志，档次就快跟国内vogue齐平了，哪还有当年意版Alessio Moda的惊艳。
孔铛铛除了保持微笑，就只能在心里呵呵他们一脸：你踏马一遇上学术专业就变老花眼试试，你踏马给人拍个照连镜头都看不清楚，你试试！能拍出堪比当年水准的作品我跟你姓！！
郁铮不是想转型，他根本就不是当年那个人。是为了她孔铛铛，接受了康泰纳仕的连利诱带要挟，死骗子是硬着头皮去当你们心里所谓能镶金的时尚主编的！
恰恰是知道自己的弱势，那人在杂志的艺术性方面才仅仅主张水平的中庸，反而将更多努力投诸于杂志的盈利与创新。他不是白拿工资的，有人觉得他不行，天天在世人耳边唱衰，有本事去上康泰纳仕投诉啊，让他们董事会改决定，为什么别人偏偏不改？！
另一方面，粉丝揪着前女友这条绯闻不放，就快把夏罗莎祖宗八代给扒出来了！
孔铛铛总觉得是因为这件事，夏罗莎受了刺激，突然出国，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意外。
毕竟那之前，郁铮还在视频电话里劝孔铛铛：
“你理他们那些所谓的时尚精锐干什么，大家都不是一路人。说什么艺术，到最后还不是谈钱？你让他们试着去帮杂志拉几页广告来看看，一本品味十足的杂志，走不出去，价值等同于垃圾。”
孔铛铛问：“你用的那些新人模特设计师，其实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吧，是不是因为他们自带干爹或后台？”
郁铮在摄像头前微笑：“果然是我家火山坑，连考虑问题的方式都和我不谋而合。没错，再差的新锐我都能捧他上封面，只要他出得起等价的人脉和资源。”
“那数字化受众呢，你不会还想西方挺进东方吧？”
郁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死骗子，”孔铛铛问，“你每天被人这样议论点评，会不会压力很大？”
郁铮却摇头：“恰恰相反，我的压力不在这里，有再多的议论，差评，甚至是贬损，在我来说都不会带来任何影响。申大那几年，我可是电信的头牌sales，别的没有，厚脸皮和那点心理承受力还没有吗？”
“可是……”
“你放心，上一次的心理评估报告你不是看了吗，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其实我巴不得外界的攻击能把我从这个位子上给轰下去，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见得着摸不到，搞得人家晚晚空闺那么寂寞……”说着，还顾影自怜长叹一声。
孔铛铛翻白眼：“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每天被迫去面对那些你不想面对的时尚、设计、拍摄，你真的没问题吗？”
郁铮继续摇头：“你每天问我一遍就快变强迫症了，老实说，是有点不舒服，但一想到我这么忍耐，为的是我家火山坑，”他不要脸笑，“又怎么会难受呢，不知道多幸福？”
孔铛铛在断线之前跟他撅嘴对着镜头吻，而后画面中断，孔铛铛长吁气，没力气笑了，向后软倒在椅背上。
算算两人分隔也有大半年了，郁铮那张黑人脸，都快渐渐变回以前有些苍白的调调，可见他在米兰的生活，的确和在申市过得很不一样。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不久之后，意大利当地媒体，以及时尚板块，同时报道了一则重大交通事故。
事故中一名中国籍女子当场死亡，开车却与女朋友玩自拍的司机负全责，而Alessio Moda的现任总编亦在现场，受轻伤。
那天，死骗子照样和孔铛铛忙里偷闲玩视频，临挂线前你亲完来我又亲，如果手机镜头有感觉，一定被满身口水恶心得通体发麻。
没过两天，康泰纳仕集团却单方面宣布：即时解除Alessio Moda新任主编的全部职务。孔铛铛不比任何人早知道这个消息，那得知新闻的第一时间，虽比不上晴天霹雳，但孔铛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惊肉跳。
她那时候再去打电话找郁铮，已经是各种关机了。
意大利方面，那人从来没说过自己有朋友，哪怕孔铛铛放假去找他，也只是见过负责他心理问题的主治医生。
可是心理医生也不可能告诉孔铛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一直以来郁铮都表现得很正常。
同时，外界盛传，康泰纳仕终于对郁铮的无能忍无可忍，做解约决定，虽则是壮士断腕，却也算亡羊补牢。
公司管理层对此猜测却始终未予回应。
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没过几天，又有人进行爆料预告，声称：郁铮不久前和其前女友Rosa在午夜街头遭遇交通意外，与其离任Alessio Moda总编一职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时候，国内的媒体圈才收到消息，原来那一直被粉丝认定为孔铛铛情感头号杀手的前女友夏罗莎，早已于几日前的米兰街头，死于一场车祸。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因为郁铮失踪，孔铛铛即刻去了意大利。刚落地，下飞机，手机打开就收到媒体问候：“呵呵，请问你知道自己男朋友与其前女友深夜密会遭遇车祸，结果一死一伤这则劲爆猛料吗，呵呵？”没错，俺们就是想问问你知道自己男朋友劈腿了吗？
孔铛铛闻言眼前一黑，夏罗莎死了？这回事情完蛋了！
随着事件升级，离所谓知情者的爆料时间越来越近。
孔铛铛走进郁铮公寓，满房间无一不是干净整洁，唯独电脑桌那处，散落各种烟头酒瓶，还有一地的药片……
同一时间，网上有人上传了一份Alessio Moda前总编Vi的心理评估报告，证明他长期受情绪病困扰，重度抑郁，有强烈自残自毁倾向。专家给出的建议是：积极治疗，安心静养，且于目前阶段不适宜参加任何工作，因为哪怕些许轻微的压力，足以导致其情绪全面崩溃。
康泰纳仕单方面解除郁铮职务的谜底终于解开，原来他们一忍再忍，到最后令他们忍无可忍的，就是这份心理评估报告！
一个情绪有问题的人，怎么有资格管理那种高强度、时时处于疲于奔命状态的顶级时尚编辑团队？！
何况，那人一直以来的成绩早就证明了：他不行！
那个所谓曾经创造了全球时尚杂志销量奇迹的天才华人，他根本就不行！
难怪那么差劲了……
除了孔铛铛身边几个好友，根本没人关心郁铮去了哪里，全都是在呼唤孔铛铛回国，让她别再去理那种人渣、骗子、无能之辈！
#情绪病还搞脚踏两只船，厉害了，手动再见，呵呵→_→
在Alessio Moda杂志社等了大半天的孔铛铛，只等到一句话：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孔铛铛已经检查过郁铮家中的电脑，全部被格式化，大概是为了公司的内部机密不外泄。
她提出能够查看一下那人在公司的笔记本与个人用品，遭到杂志社拒绝。
后来请了电脑高手，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修复郁铮私人笔记本数据，唯一能恢复的部分，却是几乎占了一整只固态硬盘的视频，全部都是一个人的视频。
那负责修电脑的人回头一见孔铛铛：“艾玛，这视频里的人是你！看来这电脑的主人不是偷窥狂，就应该是疯狂地爱着你？”
孔铛铛闻言冷笑：“请你解释，一个疯狂爱着我的人，会一声不出人间蒸发吗？！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对你女朋吗，define f*g LOVE！”
身在意大利那几天，孔铛铛记得很清楚，2008年2月底，学校已经开学，孙淼林翘想方设法帮她请假与签到。可即便孔铛铛不想回去，留在米兰，她除了能到警局报个失踪，得到那人并无出境记录的答复，什么也做不到。
郁铮有意大利的永居，孔铛铛手上的申根签，根本就不可能支持她留在当地找人。
地处亚热带的时尚之都，那几天，冷得人穿心。
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回申市，踏上国土的时候，正好是三月一，穿暖花开。
总部位于美国的康泰纳仕出版集团，便于该日首次披露其旗下Alessio Moda杂志的财务及运营信息。
于康泰纳仕接手Alessio Moda之前，该杂志处于投入收益持平、稳中有亏的财政低迷之下。
由康泰纳仕接手之后，意即郁铮担任总编的那段期间，最初两月毫不显山露水，结果第三个月开始，广告飞增，利润起飞！数月之后，更一举追上康泰纳仕旗下广告收益最多的中版vogue，成为该公司最赚钱的两本出版物之一！
而在前任总编离职的那个月，Alessio Moda为总公司带来的盈利终于彻底打败中版vogue！销售量算什么，一年不到的时间，有人令一本杂志的净利润翻了n番！
此消息一出，全球震惊。
康泰纳仕首席业务官兼营收总裁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此次公开披露Alessio Moda盈利状况，在于回应之前某些人对于Alessio Moda前任总编Vi的能力质疑。作为Alessio Moda曾经长达两年的出版人，公司聘请Vi重任总编一职，便已经证明对他能力的信任以及寄望。事实证明，他没有令人失望。”
记者发问：“Alessio Moda的利润之所以能达到惊天飞跃，靠的全是广告收入吗？”
“远远不止如此。”康泰纳仕首席业务官隐晦一笑，“其实在Vi上任之前，便已经对Alessio Moda未来发展做出了方向性的提案。纸质杂志主导的出版物正在逐渐成为过去，数码媒体时代却在阔步而来。Vi提议以Alessio Moda作为公司首次试水，将数码与视频媒体引入传统出版业。并在此基础上，凭借其个人专业知识与业务经验，为公司带来了全球顶级广告客户的资源与人脉，且打开了在华市场，成功与中国最大跨境电商网易考拉签订合作意向——由此，康泰纳仕宣布向新型多媒体公司转型的第一步，跨出了无比成功的第一步。”
现场的记者，被惊得有些茫然呆滞。
许久，找回思路，又问：“那么由总部单方面宣称解除前任总编Vi于Alessio Moda的一切职务，是否与他并不合格的心理评估报告有关？”
康泰纳仕发言人略作沉吟，再答：“事实上，在Vi任职之初，就已经向总公司坦言了相关问题，并且同样做了一份心理评估，所得的结论，远远没有网上爆料者手中所持的那份严重。诚如各位所知，我公司一直以来聘请麦肯锡与FTI作为公司成本控制与管理运营咨询。慎重起见，我们同样要求这两家公司对于Vi的任职提案以及Alessio Moda的前景规划做了细致评估。得到的回复，是聘请Vi出任总编一职不仅能为公司带来新的营收流入，更从长远上有益于公司的发展成长。”
对方语出惊人，记者们万万没想到，于业界备受质疑的Alessio Moda收购以及人事任命，之所以康泰纳仕能够老神在在，是因为他们手里早已掌握了全球两家最顶级管理咨询公司的认可与支持！
“那么——”记者再次想要开口，却被公司发言人打断：
“有关Alessio Moda前任总编Vi的离任，是我公司一项巨大损失，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说实话，并非总公司单方面暂停其总编一职，而是对方向公司高层提交了那份众所周知的心理评估报告，并请求离职——”
“What？！！”
“是的，我们接受了他的停职请求。”
请注意——后来各大报纸与媒体在文案上用大写加粗标注，康泰纳仕那方面使用的是“停职”！而非“离职”！
这就无敌了，原来全世界人民一直以来，都是有眼不识荆山玉！
全球最著名的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紧跟康泰纳仕发言人，发布其公司官方非正式twitter，评价Vi其人：
#赋予传统巨头全新活力，那个人所实现的，已远远不止其任期内所带来的快速利润增长！
随即，FTI sulting不落人后，同样发评表示：
#创新总会直面阻力，向那位为Alessio Moda注入巨大数字化与视频潜力的前任总编与出版人致敬！
至此，全球范围内，口径一致，无论是时尚行业抑或是企业管理，都对那个曾遭所有人诟病的前时尚杂志总编交口称赞。
孔铛铛记得很清楚，那一期的哈佛商业评论，从网络到纸媒，头版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文章中援引康泰纳仕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对于Alessio Moda已离职总编的评价：
#他从未让人失望过……
孔铛铛看着文章，泪流满面。可是那个人，他又在哪里？！
是的，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可那任何人，一定不包括她孔铛铛！
……
当晚，孔铛铛深夜发微博，后被国内媒体竞相转发，甚至在国外，也形成不小效应。
那微薄的标题是：寻人启事……
作者有话说：
word妈，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写一篇短小精悍的小番外，一定是被废话连篇诅咒了……
情人节快乐！
另外，感谢22523956小天使的地雷*3，再感谢一波营养液，多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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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Metoo”,灌溉营养液+12016-11-17 04:10:26
读者“人鱼不是鱼”,灌溉营养液+12016-11-16 01:59:23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郁铮刚走那一阵, 孔铛铛也干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说什么都不同意, 要么你回来, 要么我过去。
她周围没人理解她, 以为她恋爱脑, 除了怂怂和排条。
死骗子不是一个特别能让人省心的人，尤其是他笑着说“铮哥没事啊”“铮哥都不知道多牛叉”的时候。你不能怪他不坚定, 也不能怪他没承担, 其实孔铛铛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但情绪这种东西, 一旦波动起来，谁能防得住是哪一会儿？
虽然表面看来那人真的已经大有好转, 但蛇精病最麻烦之处，在于很容易复发，尤其是环境压力大的情况下。
郁铮前脚走，孔铛铛后脚就定好了直飞米兰的机票, 可惜临出发前, 叫那人在电话里一通狗血淋头的大骂，给喝止了。
孔铛铛年纪小，但也算有事业的人，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当务之急是上课点名要老实地坐在教室里答“到”。郁铮问她：“你当然能来，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但你把什么都放弃了，我为你铺好的路、付出那么多代价，算毛线？”
“你本事大，可以转学，来欧洲照样可以从头做起，没人会质疑你的能力。”郁铮提出另外一种可能，“但我不喜欢眼睁睁看你走弯路，尤其是在国内刚刚站稳脚跟的时候。”
对方考虑得很周详，孔铛铛不仅是国内美妆up主，同样也在油管、instagram分享心得，钓全球的粉丝。所以郁铮的深层规划她能get到，这不是从头再来的问题，而是欧美和国内，哪个市场更有活力，更值得孔铛铛去发展。答案郁铮早帮她选好了，在做这种思考的时候，对方的确很像一个逻辑精明的商人。
可是他没有把自己的承受力计算在内。
“我昨天查资料，发现欧洲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极限运动，”孔铛铛问，“你能答应我一个都不碰吗？”
“你公司离家远吗，米兰有地铁吗，你能不开车吗？”对于一个买辆二手摩托就能去撞人的人，孔铛铛不知道是该担心司机好，还是该担心路人好。
郁铮是一个讳疾忌医的人，也不对，该说是他大部分时候意识不到自己有问题。非得有一个人在身边提醒他：你知道前一秒钟你差点就死了吗？或是，你看不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吗，你不觉得疼吗？“靠，”他就会说，“我一个大男人，这点疼还不是挠痒痒？”
好在，为了让孔铛铛放心，他还知道自己去看心理医生，并把对方联系方式主动给了孔铛铛，算作定心丸。
……
刚到意大利那会儿，郁铮真的非常忙。
Alessio Moda换出版商，第一炮是响还是憋了火，全看新任主编的能力。
无数人的翘首以待下，最新一期杂志出版。时尚界给予的评语是无功无过，Vi Yu，及格了，但却大不如前。
为这事，很多人跑来安慰孔铛铛：
#已经很好了*罒▽罒*
#V神辣么牛B，毕竟全球有几个华人能站在时尚之巅的？
#就是，何况那个圈子里的种族歧视本来就严重……
#其实真别说国内黑子多，外国那些critics也喜欢张嘴闭嘴喷喷喷
#媒体评价倒还中肯，法新社有条新闻下面的评论我才给跪了，说再好的时尚领袖，去那种没创意的国家混几年，回来也就只会模仿和抄袭了_(:з」∠)_
#我去年买了个表！说这话的得是韩国人吧？！！！
#看完感觉像吞了一口shi
孔铛铛从不参与话题讨论，别人拼命给郁铮鼓劲，抱不平，她也都反应平平。
出席各种场合总会有人问她：“最近男友那边的情况怎样……”或是“对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孔铛铛说：“我挺想他的，虽然放暑假的时候刚见过，但还是想，特别想。”
“事业呢？”
“事业这方面，”孔铛铛苦笑，“我就真不清楚了，何况以他今时今日的成绩，我拿自己的水准去评头论足，像话吗？”
别人相同的答案听多了，也就懒得问了。
但郁铮那方面的表现，真的……挺令国人揪心的。
先不说任职期间Alessio Moda销量一期不如一期，就连他本身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潮流敏锐度以及时尚力的表达，都开始饱受争议。
美版vogue主编说：作为一本时尚杂志的总编，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见过其本人，单凭作品，就已经能够很好地了解他的风格、品味、偏好、能力、甚至是学识与积淀。几年前的Alessio Moda令我惊为天人，我看到了一个魅力非凡的、鬼才似的强大对手，哪怕拿其去与法国已逝大师Leon相提并论，亦无不可。但是今天，我再也不能于Alessio Moda上见到那种动人心魄的魔力了……
巴黎世家创意总监给出四个字：流于平淡。
美国帕森斯设计学院的总监则更为直接：拉低了一直以来Alessio Moda给人的“尖端”既定印象。
国际上许多早已闯出一片天的华裔设计师如Alexander Yang、Phillip Lee……也都纷纷表示：
#看得出，这几年的断层，对他（Vi）造成了很大影响……
#借由杂志去推介新锐设计师与模特是行业普遍手段，但不得不说，Alessio Moda最近几期对于新人择选的眼光，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他（Vi）把重心过多地放在了电子与微端的开发，虽然数字化受众已成为当今主流趋势，但主流，往往也代表着大众与平庸；时尚，尤其是顶级时尚，永远只属于小众者。我无法评价其才华，但至少在潮流这一方面，他显然迷失了……
更有人称：
#作为一本商业杂志之前，Alessio Moda首先是一本时尚圣经，是艺术品，不知道是否因为某些人急于掩饰本身的江郎才尽以及品位下滑，致使曾经的殿堂级作品，越来越向利益看齐，日益低俗……
既然有了众多大师的点评，读者们当然也不甘寂寞：
#真的呢，感觉Alessio Moda越来越不堪了……
#早在一月前，我已经取消了下一年度的订阅……
甚至这股风，还由西方刮来了国内。渐渐地，甚至从对总编本身水平的质疑，转向了对康泰纳仕收购Alessio Moda、以及委任那位回归人士等一系列臭棋的讽刺：
#董事会给了那位总编至高无上的权利，直接导致了其一人的策略失误与能力不足，拖垮了整个Alessio Moda
#对于一些弱势版本的vogue，出版人尚且有干预杂志编排的权限，但Alessio Moda眼下面临困境人所周知，可据内部人士透露，其出版人甚至被拒绝旁听编辑会议，由此可见总编Vi于Alessio Moda的可怕地位
#这的确是康泰纳仕在决策上的重大失误，为了挽救颓势，他们应该尽快更换总编，哪怕是收回其一部分绝对权利也好
#可以说，如果此次危机处理不好，极大可能，Alessio Moda会毁于康泰纳仕手中；而于康泰纳仕来说，这无疑是一笔亏到家的买卖……
#成与败，全看那位Alessio Moda的新任总编……
外界都把话说到这份上，康泰纳仕方面，仍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甚至是哪怕人事任命上的些许变革。
郁铮，仍担着他的总编头衔，行使他说一不二、一手遮天的权利，但也恰恰因为他仍在其位，国内方面，孔铛铛就成了众多媒体争相访问的焦点。
一开始，粉丝还会护着孔铛铛，说：V神棒棒哒，杂志已买，不觉得哪里low……
后来有人翻出死骗子以前的作品，“惊为天人”一词再次被传遍网络，于是评论风格一转，变作：
#果然，没有对比才没有伤害【无奈】
#水平真的下降蛮大的，可能已过了那个巅峰期了吧，so sad
#惊呆！(⊙o⊙)！！你们看过他给前女友拍的那张purity吗，简直比给咱们日天拍的好一万倍，我擦！这神马意思？！！
#啥？！还有这回事！！！！
#呼叫铛铛，这种人怎么还能跟他好，粉丝给你做主，踹了他！！！
#简直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出大事了，V神前女友竟然也在申大C（°△°）C【|||】
#卧擦，就说有颜值的男人靠不住，果不其然，真是哔了狗了
孔铛铛也觉得自己哔了狗，媒体方面每天十通电话，全在追问郁铮水平坑爹，身为时尚主编，经手杂志，档次就快跟国内vogue齐平了，哪还有当年意版Alessio Moda的惊艳。
孔铛铛除了保持微笑，就只能在心里呵呵他们一脸：你踏马一遇上学术专业就变老花眼试试，你踏马给人拍个照连镜头都看不清楚，你试试！能拍出堪比当年水准的作品我跟你姓！
郁铮不是想转型，他根本就不是当年那个人。是为了她孔铛铛，接受了康泰纳仕的连利诱带要挟，死骗子是硬着头皮去当你们心里所谓能镶金的时尚主编的！
恰恰是知道自己的弱势，他在杂志的艺术性方面才仅仅主张水平的中庸，反而将更多努力投诸于杂志的盈利与运作。他不是白拿工资的，有人觉得他不行，天天在世人耳边唱衰，有本事去上康泰纳仕投诉啊，让他们董事会改决定，为什么别人偏偏不改？
另一方面，粉丝揪着前女友这条绯闻不放，就快把夏罗莎祖宗八代给扒出来了！
孔铛铛总觉得是因为这件事，夏罗莎受了刺激，突然出国，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意外。
毕竟那之前，郁铮还在视频电话里劝孔铛铛：
“你理他们那些所谓的时尚精锐干什么，大家都不是一路人。说什么艺术，到最后还不是谈钱？你让他们试着去帮杂志拉几页广告来看看，一本品味十足的杂志，走不出去，价值等同于垃圾。”
孔铛铛问：“你用的那些新人模特设计师，其实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吧，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有后台？”
郁铮在摄像头前微笑：“果然是我家火山坑，连考虑问题的方式都和我不谋而合。没错，再差的新锐我都能捧他上封面，只要他出得起等价的人脉和资源。”
“那数字化受众呢，你不会是想西方挺进东方吧？”
郁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死骗子，”孔铛铛问，“你每天被人这样议论点评，会不会压力很大？”
郁铮却摇头：“恰恰相反，我的压力不在这里，有再多的议论，差评，甚至是贬损，在我来说都不会带来任何影响。申大那几年，我可是电信的头牌sales，别的没有，厚脸皮和那点心理承受力还没有吗？”
“可是……”
“你放心，上一次的心理评估报告你不是看了吗，我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其实我巴不得外界的攻击能把我从这个位子上给轰下去，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见得着摸不到，搞得人家晚晚空闺那么寂寞……”说着，还顾影自怜长叹一声。
孔铛铛翻白眼：“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每天被迫去面对那些你不想面对的时尚、设计、拍摄，你真的没问题吗？”
郁铮继续摇头：“你每天问我一遍就快变强迫症了，老实说，是有点不舒服，但一想到我这么忍耐，为的是我家火山坑，”他贱笑，“又怎么会难受呢，不知道多幸福？”
孔铛铛在断线之前跟他撅嘴对着镜头吻，而后画面中断，孔铛铛长吁气，没力气笑了，向后软倒在椅背上。
算算两人分隔也有大半年了，郁铮那张黑人脸，都快渐渐变回以前有些苍白的调调，可见他在米兰的生活，的确和在申市过得很不一样。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不久之后，意大利当地媒体，以及时尚板块，同时报道了一则交通事故。
事故中一名中国籍女子当场死亡，开车却与女朋友玩自拍的司机负全责，而Alessio Moda的现任总编亦在现场，受轻伤。
那天，死骗子照样和孔铛铛忙里偷闲玩视频，临挂线前你亲完来我又亲，如果手机镜头有感觉，一定被满身口水恶心得通体发麻。
第二天，康泰纳仕集团宣布即时解除Alessio Moda新任主编的全部职务。孔铛铛不比任何人早知道这个消息，那得知新闻的第一时间，虽比不上晴天霹雳，但孔铛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惊肉跳。
她那时候再去打电话找郁铮，已经是各种关机了。
意大利方面，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有朋友，哪怕孔铛铛放假去找他，也只是见过负责他心理问题的主治医生。
可是那个人也不可能告诉孔铛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外界盛传，康泰纳仕终于对郁铮的无能忍无可忍，做此决定，虽则是壮士断腕，却也算亡羊补牢。
公司管理层对此猜测却始终未予回应。
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没过几天，又有人进行爆料预告，声称：郁铮不久前和其前女友在午夜街头遭遇的交通意外，与其离任Alessio Moda总编一职有着莫大的关联。
那时候，国内的媒体圈才收到消息，原来那一直被粉丝认定为孔铛铛情感头号杀手的前女友，早已于几日前的米兰街头，死于一场车祸。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因为郁铮失踪，孔铛铛即刻去了意大利。刚落地，下飞机，手机打开就收到媒体问候：“呵呵，请问你知道自己男朋友与其前女友深夜密会遭遇车祸，结果一死一伤这则劲爆猛料吗，呵呵？”没错，俺们就是想问问你知道自己男朋友劈腿了吗？
孔铛铛闻言眼前一黑，夏罗莎死了？这回事情玩蛋了！
随着事件升级，离所谓知情者的爆料时间越来越近。
孔铛铛走进郁铮公寓，满房间无一不是干净整洁，唯独沙发那处，散落各种烟头酒瓶，还有一地的药片……
同一时间，网上有人上传了一份Alessio Moda前总编的心理评估报告，证明他长期受情绪病困扰，重度抑郁，有强烈自残自毁倾向。专家给出的建议是：积极治疗，安心静养，且不适宜参加任何工作，因为哪怕些许轻微的压力，足以导致其情绪全面崩溃。
康泰纳仕单方面解除郁铮职务的谜底终于解开，原来他们一忍再忍，到最后令他们忍无可忍的，就是这份心理评估报告！
一个情绪有问题的人，怎么有资格管理那种高强度、时时处于疲于奔命状态的顶级时尚编辑团队？！
何况，那人一直以来的成绩早就证明了：他不行！
那个所谓曾经创造了全球时尚杂志销量奇迹的天才华人，他根本就不行！
难怪那么差劲了……
除了孔铛铛身边几个好友，根本没人关心郁铮去了哪里，全都是在呼唤孔铛铛回国，让她别再去理那种人渣、骗子、无能之辈！
#情绪病还搞脚踏两只船，厉害了，手动再见，呵呵→_→
在Alessio Moda杂志社等了大半天的孔铛铛，只等到了一句话：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孔铛铛已经检查过郁铮家中的电脑，全部格式化了，大概是为了公司的内部机密不外泄。
她希望能够查看一下那人在公司的机子与物品，遭到拒绝。
后来请了电脑高手，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修复郁铮私人笔记本的数据，唯一能恢复的部分，是几乎占了一整只固态硬盘的视频，全部都是一个人的视频。
那负责修电脑的人回头一见孔铛铛：“艾玛，那视频里的人是你！看来这电脑的主人不是偷窥狂，就应该是疯狂地爱着你？”
孔铛铛闻言失笑：“请你解释，一个疯狂爱着我的人，会一声不出人间蒸发吗？！如果是你，你会这样对女朋吗，define LOVE！”
身在意大利的那几天，孔铛铛记得很清楚，2008年2月底，学校已经开学，孙淼林翘想方设法帮她请假与签到，即便孔铛铛不想回去，留在米兰，她除了能到警局报个失踪，得到那人并无出境记录的答复，什么也做不到。
郁铮有意大利的永居，孔铛铛手上的申根签，根本就不可能支持她留在当地找人。
地处亚热带的时尚之都，那几天，冷得人穿心。
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回申市，踏上国土的时候，正好是三月一，穿暖花开。
总部位于美国的康泰纳仕出版集团，便于该日首次披露其旗下Alessio Moda杂志的财务及运营信息。
于康泰纳仕接手Alessio Moda之前，该杂志处于投入收益持平、稳中有亏的财政低迷之下。
由康泰纳仕接手之后，意即郁铮担任总编的那段期间，最初两月毫不显山露水，结果第三个月开始，广告飞增，利润起飞。数月之后，更一举追上康泰纳仕旗下广告收益最多的中版vogue，成为该公司最赚钱的两本出版物之一！
而在前任总编离职的那个月，Alessio Moda为总公司带来的盈利终于彻底打败中版vogue！销售量算什么，一年不到的时间，有人令一本杂志的盈利翻了n番！
此消息一出，全球震惊。
康泰纳仕首席业务官兼营收总裁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此次公开披露Alessio Moda盈利状况，在于回应之前某些人对于Alessio Moda前任总编Vi的能力质疑。作为Alessio Moda曾经长达两年的出版人，公司聘请Vi重任总编一职，便对他的能力寄予了百分百的期望与信任。事实证明，他没有令人失望。”
记者发问：“Alessio Moda的利润之所以能达到惊天飞跃，靠的全是广告收入吗？”
“并非如此。”康泰纳仕首席业务官隐晦一笑，“其实在Vi上任之前，便已经对Alessio Moda未来发展做出了方向性的提案。纸质杂志主导的出版物正在逐渐成为过去，数码媒体时代却在阔步而来。Vi提议以Alessio Moda作为公司首次试水，将数码与视频媒体引入传统出版业，并在此基础上，凭借其专业知识与业务经验，不仅为公司带来了全球顶级广告客户的资源与人脉，且打开了在华市场，成功与中国最大跨境电商网易考拉签订合作意向，由此，康泰纳仕宣布向新型多媒体公司转型的第一步，跨出了无比成功的第一步！”
现场的记者，被惊得目瞪口呆。
许久，才找回思路，询问：“那么由总部单方面宣称解除前任总编Vi于Alessio Moda的一切职务，是否与他并不合格的心理评估报告有关？”
康泰纳仕发言人略作沉吟，回答：“事实上，在Vi上任之初，就已经向总公司坦言了相关问题，并且同样做了一份心理评估，所得的结论，远远没有网上爆料者手中所持的那份严重。诚如各位所知，我公司一直以来聘请麦肯锡与FTI作为公司成本控制与运营咨询，慎重起见，我们同样要求这两家公司对于Vi的任职提案以及Alessio Moda的前景规划做了细致评估，得到的答案，是聘请Vi出任总编一职不仅能为公司带来新的营收流入，更从长远上有益于公司的成长。”
对方语出惊人，记者们万万没想到，于业界备受质疑的Alessio Moda收购以及人事任命，之所以康泰纳仕能够老神在在，是因为他们手里早已掌握了全球两家最专业管理咨询公司的认可与支持！
“那么——”记者再次想要开口，却被公司发言人打断：
“与Alessio Moda前任总编的解约，是我公司一项巨大损失，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说实话，并非总公司单方面暂停其总编一职，而是对方向公司高层提交了那份众所周知的心理评估报告，并请求离职——”
“What？！！”
“是的，我们接受了他的停职请求。”
请注——后来各大报纸与媒体在文案上用大写加粗标注，康泰纳仕那方面使用的是“停职”！而非“离职”！
这就厉害了，原来全世界人民一直以来，都是在错怪好人！
全球最著名的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紧跟康泰纳仕发言人，发布公司官方非正式twitter，评价Vi其人：
#赋予传统巨头全新活力，那个人所实现的，已远远不止其任期内所带来的快速利润增长！
随即，FTI sulting不落人后，同样发评表示：
#创新总会直面阻力，向那位为Alessio Moda注入巨大数字化与视频潜力的前任总编与出版人致敬！
至此，全球范围内，口径一致，无论是时尚行业抑或是企业管理，都对那个曾遭所有人诟病的前时尚杂志总编交口称赞。
孔铛铛记得很清楚，那一期的哈佛商业评论，从网络到纸媒，头版都是同一个人的名字，文章中援引康泰纳仕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对于Alessio Moda前总编的评价：
#那个人，他从未让人失望过。
孔铛铛看着文章，泪流满面。可是那个人，他又在哪里？！
是的，他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可那任何人，一定不包括她孔铛铛！
……
当晚，孔铛铛深夜发微博，后被国内媒体竞相转发，甚至在国外，也形成不小效应。
那微薄的标题是：寻人启事……
第12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康泰纳仕刚为Alessio Moda前总编正名那会儿，全球舆论呈现惊天大逆转，恨不得将人膜拜成神。
当然，时尚圈不买单，不买单的几位冒头人士，迅疾便被媒体引导的民众一人一口口水，攻击成筛子。
时尚是个败家玩意，所以首先，要感谢那些能把时尚营销出去的造神者，没有他们，名模名设计师什么都不是。
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代表业界最高水准的美版vogue编辑们，他们所从事的潮流创造工作，也只是拿钱造梦，再去吸引更多财富而已。
说到底，它是一盘生意。
现在通讯发达，平民老百姓也不是说蒙蔽就能被蒙蔽的，以上道理他们都懂，走在潮流最尖端的人令人信服，只是，他们更佩服那些真正能于幕后覆手云雨的点金之手罢了。
Vi YU的形象瞬间被抬高，优点被放大，至于缺点，就好像毛毛雨一般，无论什么，都很容易被人选择性无视。
例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玩失踪了。
几年前，也有过相关报道，说他因身体状况不佳而临时退出Alessio Moda管理层，随后神隐。
只是那时他便已退居幕后，相关报道出现的板块是鲜少能引发众议的财经版，而非盛产八卦的娱乐时尚版面。
这回旧事重演，其心理评估报告浮出水面——但是！请问公众人物有几个没有情绪问题的？哪怕是个路人甲，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偏差，蛇精病，有时反而是精英天才的代名词。大众对此早就见怪不怪，要真有人敢拿这个去诋毁那位天才主编，绝对第一时间被网民爆菊花。
其次，就是导致郁铮此次心理问题加重的前女友之死——这就更没啥好说的了，道德层面上，别人谴责他，但这谴责与滔滔敬仰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哪个有权有势又有颜的男人，没有十七八个ex，没有在公众知道或不知道的背地里，同时脚踩五六七条船？
孔铛铛只是他最新公布的一条，不代表别人失踪就要给她孔铛铛打报告。
没错，很多人同情孔铛铛，看到她社交网站上所有签名与置顶都换成了寻人启事，表面安慰的同时，又都忍不住私下讨论：或者别人避不见面，只是想换种方式与你分手，到了孔铛铛口中，怎么就成了人口走失了？
甚至，还有人唏嘘孔铛铛情路不顺，每一次都用情至深，搞得自己不可自拔，然而换回的结果，不是被学霸甩，就是被男神劈腿加变相甩……
这种舆论走向，气得孔铛铛真爱粉捶胸顿足，恨不得生吞铁水，才勉强能压下胸口的不顺与一肚子怨愤。
孔铛铛视频断更第十五天，无数粉丝为其盖楼：
#想她……
郁铮所谓的人间蒸发被国外媒体揣测成为避世隐居，孔日天的粉丝管不了那些推测，但谁特么要敢来孔铛铛地盘群嘲“别人只是不把你当回事”，一样，竖着来，爆菊走。
#铛铛是个好姑娘，她不出声，不代表好欺负！
#虽然自觉对不起V神，也曾跟风黑过他，但讲真，他就一j&@%*#b傻叉玩意！什么样的男人，做得出让女朋友满世界找他的事【鄙视】
#对！错的明明是男人，铛铛现在单方面找他要个说法，怎么就成纠结倒贴了？！！
#孔铛铛这才叫有始有终，至于那位失踪人士，您压力大心理负荷不住我们理解您，但听说几年前就对前女友玩过的老套路，真tm有脸，还玩不够了？！
了解孔铛铛的人都知道，她是个真·圣母，尤重感情，所以郁铮失踪孔铛铛寻人，本身无可厚非。
就是连活动都推了、视频也停更了，让人心气不顺畅，为了那么个不负责任的二货，孔铛铛不值得。
粉丝都在呼唤孔铛铛回归，盼着她哪一天看开，但左等右等，却绝未想到，没等到孔铛铛放下，反而等到了孔铛铛好闺蜜孙淼的一篇情至肺腑的微博心声。
那时候，全社会才知道，郁铮失踪，远在松江校区闭关的孔铛铛，其实是经历着怎样一种生活状态：
#凌晨三点的时候醒过一次，看见她手机的光还亮着，不用问，又准备整晚不睡了……
#现在只要有wifi，给她个充电器，她就能在在床上窝上一整天。
#去教室上课，不能戴墨镜，她就会戴那种深色镜片的大框眼镜，有人说她耍大牌……其实眼镜是我们给她买的，逼着她戴的，课也是逼着她上的……
#她整天猫在寝室里等消息，我们拉她去吃饭，她说不想吃，催她去健身，她说不想去，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说她只想要那个人回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可是这几天，抱头痛哭简直成了我们寝室的日常……我没有想过，一场恋爱，真的会令人彻底崩溃，可当她哭着说担心那个人出事，担心他有意外的时候，我觉得我也要崩溃了……
#铛铛的粉丝们，很感谢你们为她不值，替她揪心，但如果你们真的爱她，请试着联系一下自己在国外的亲友，世界各地，无论是哪个角落，如果能见到相似的那个人，请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孔铛铛，这对她来讲，实在太重要了……
#最后这一句，我仅代表我自己：曾经，我称铮哥您为男神，到现在，无论是脸或实力，您依然是众多人心目中的V神……
#但是这一回，我却无比认同那些铛铛的铁杆粉：一个能把女朋友弃之不顾的男人，他就是一坨shi！
#郁铮，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哪怕还有那么一丝半点的良心，请你滚出来！
#请你滚到铛铛面前，哪怕给她一个“你还活着”的交代！！！
此微博一出，民众炸翻天：
#果然，连个男人都做不好，P的男神！
#铛铛，别颓了，你这样那人知道吗，振作啊ヽ( ￣д￣;)ノ
#是死是活也得吱个声啊，一遇点事就玩失踪，什么东西！
但更多的人，还是响应起组织号召，每日不厌其烦帮孔铛铛转发：
#郁哥，铮哥，男神，真神！求求你，回来吧……
#姓郁的，孔铛铛喊你回家吃饭了→_→
#简直给跪了，为了我铛铛，什么都不计较了，只求你赶快现身_(:з」∠)_
#Vi Yu，你到底怎么做人男朋友的，专业点好吗？！
到最后，新闻的时效性渐过，话题热度渐失，孔铛铛仍然在找她的狗逼男朋友……全世界的孔铛铛粉，哪怕再不会拿它频繁讨论，却也渐渐形成习惯。
出国，旅游，尤其是身在意大利的小伙伴，人丛中总会多留那么一份心，这一日，郁铮失踪的第三个月，忽有人私信给孔铛铛一张照片：
#看着像，但只抓拍到背影，不是很确定……
当日便收拾行李准备踏上寻人之旅的孔铛铛，被孙淼和林翘左拦右劝：
“只有一张背影而已，你都已经被坑了几次了，你还要去？！”
“铛铛，你平时旷课也就算，现在都六月了，马上就期末考试了，你还想不想升大三啊，你是不是真想留级啊？！”
孔铛铛说：“这个是他没错，我能感觉出来。”
“你每次都这样说，到最后不还是无功而返？！”
“反正考试不重要。”孔铛铛拉箱子准备去机场酒店入住，免得错过航班，孙淼追上去：“那我陪你。”
孔铛铛摇头：“考试对你来说很重要，毕竟我是学霸你不是。”
孙淼都快把嘴给气歪了，一旁林翘问：“那你总得告诉我们，这次又是哪里？！”
……
玻璃岛，威尼斯主岛旁水路不过20分钟的小离岛，玻璃工艺大名在外，因此得名。与彩色岛一样，旅游被深度开发，岛上游人常年不绝，无论怎么说，都不像是避世良选。
孔铛铛以前也因为别人一条似是而非的情报，不管不顾跑来意大利找人，把搭飞机当成搭巴士，但也没有哪一次，有这一次待得时间长。
来来回回，一座小岛，就快被她踏平了。
每一家餐厅她都进去点过餐，只为了打探情报；每一个玻璃工厂、抑或手工艺品店，也都曾被她反复入内询问。
一无所获。
孔铛铛入住的酒店位于威尼斯主岛，这天下午三四点她就返程了，因为……就像凭着一腔直觉就以为自己能够在异国他乡大海捞针，这一次的直觉告诉她，是该绝望了。
别说照片里的背影未必就是死骗子，哪怕真的是他，谁也不能保证他仍然还会留在原地！
码头下船，钻进前往圣马可广场的小巷子。酒店就在广场附近，后门步行可到，前门却是必须要坐船入内。
威尼斯主岛上的水道何其多，每条小路，手旁便是绿得发浑的河道，另一侧则开着许多五彩斑斓的面具店。
孔铛铛走在路上，全身被晒得发烫，六月的威尼斯已相当炎热，哪怕遍地是水，半点也不消暑。
她头昏脑胀地从某条小路拐出来，与个身形尤为高大的男人擦身而过。
死骗子？！此想法窜上心头之时，孔铛铛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又认错了人，总之有认错也不放过，女人小孩她都不放过，转身便去追人。
个高的男人穿了件半灰不白的棉衬衫，敞怀，内里是件破了洞的同色系背心，下半身半截裤，脚上踩了双布鞋，当拖鞋一般露出了脚后跟。
穿这么随意，不风骚也不惹火，裸/ 露的小腿，到脚跟那处都瘦得像根杆，被一对亚洲面孔的夫妇拦着，比手画脚地用英语向他问路。
孔铛铛在不远处喘着粗气旁观，听到他用标准的中国话回：你往这走，再往那走，还好遇到我，叹息桥不是想找就找得到的……
问路夫妇离开之后，男人转身，原想迈步，蓦地看到那站在前方直视他的漂亮妹纸。
太阳很猛，水波晃动，反射流光溢彩。
孔铛铛热裤t恤马尾大墨镜，晒黑了，太阳下的肌肤照旧闪闪发光。
男人瞳孔微缩，像是不经意般，脚下换了方向，长腿准备上另一侧的小桥。
孔铛铛跑上前，一把抓人：“死骗子！”
男人回头的一瞬，孔铛铛发懵，想起面黄肌瘦一词，想起形销骨立的某人身份证照。
鬓角略长长了一些，头发看得出没以前那么明显的自然卷，刘海一坨什么似的把前额全给遮了……腮上的胡子显得很邋遢，而且特别明显，因为较之以前，特么他变白了！
对方在孔铛铛愣神间隙，也仔细把孔铛铛打量了一阵，继而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问她：“小姐，你为什么拽着我不丢手？”
孔铛铛回：“别当我听不懂意大利语，我暂时不会说罢了！你也别装不认识我，你不认识我，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男人耐心听完，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照旧用鸡同鸭讲的语言道：“别激动，让我猜，你不是认错人，就是这里有问题。”
孔铛铛一愣，对方从孔铛铛手中略用力扯回了瘦成柴的手腕，刚要走——“死骗子，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对方背身撇了下嘴，嘟囔：“哪家的倒霉孩子……”这么深奥的意大利语，孔铛铛彻底没听懂。
等人走远了，消失了，孔铛铛才从打击中回复，醒了神，慌忙去追。
男人用这段时间已经走出老远，何况威尼斯的小路四通八达，他回头，已经不见了之前那认错人的漂亮妹纸。
脚下也没停，双手抬起，男人边走边将两手在身前交握，却越是用力，越是神经质地抖个不停……
一刻钟后，男人站在面朝威尼斯大运河的码头上等船回外岛。
阳光洒在水面上，粼光雀跃。
不防身后忽有些异样的骚动，一回头——
孔铛铛从小巷子里钻出，抬眼一瞬，水天开阔。
烈日晴空，码头上全是人，不靠假期不算节日，也不知道全世界人民怎么就如此有空，天天成群结队来旅游。
孔铛铛在大批游人的码头上奔跑，使出她吃奶的劲，远远地盯准目标，一面大叫死骗子，一面直奔其而去。
男人站在离水不远的浮台上，倒退了一步，眼睁睁看某妹纸狂奔而来，他身前的人都好像自动开列一般，为那妹纸让出道路。
然后孔铛铛跑得太急，没刹住车，到人面前猛地一撞，扑通一声，把男人和她自己，同时撞落了水。
全码头的人惊呆，向出事地点迅速汇集，且用着世界各地的方言大骇：窝草，哪来的神经病？！
孔铛铛只落水的瞬间扑腾几下，很快往下沉。
她不会游泳，虽然死骗子也承诺过，作为一项必备的求生技能，他有生之年一定会教会她。
可他也没兑现承诺。
威尼斯的水有股味，也不见得多清澈，孔铛铛鼓着腮帮子，觉得水面上的太阳真是亮得刺目，而水底已如此沉寂……
太久没运动，动动就似要昏厥，临昏厥前，她没压力，看到一双手臂向她直直探出。
水面上，有好心群众正准备脱衣服下水救人，那之前落水的男人，却已拖着个小姑娘游上了岸。
小姑娘这么会儿功夫就晕了，被男人轻手轻脚放在平地上，全身受烈日炙烤。
四周围人士七嘴八舌议论：
“快去找警察……”
“找水上巴士的管理人员……”
“不是应该叫救护车吗，意大利报警电话是多少？”
说的还都不是一国语言……
那昏倒的小姑娘身边，男人第一时间急救，捏着鼻子对她人工呼吸，按说不该昏迷不醒，男人手抖着扇孔铛铛的脸。
孔铛铛噗地一声就把含嘴里的一口水喷去男人面上，睁不开眼，眼皮上全是光斑。
围观人群里不乏许多中国游客，一个个啧啧声地与同伴讨论：“哎你不觉得那小姑娘特眼熟吗？”
孔铛铛太久没露面，竟然被人遗忘了。等那几批游客夜晚各自回了酒店，才有人幡然醒悟：“卧靠，那白天从港口跳下去的蛇精病不是孔铛铛吗？！”
却说现下，大叔形貌的落拓男人扶小姑娘坐直身，还没开口，却被孔铛铛抢先问：“你是谁？”
男人一愣，浑身湿透，眯眼看她。
孔铛铛又环顾了一下，“咦”了一声：“这哪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心想你就装吧，却面上平平，问孔铛铛：“那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哎呀！”孔铛铛死沉的一巴掌当即拍去男人手臂，“我是谁？！”
这时游客见二人没事，该散的便也散了，是以错过这好歹也算新闻一件的“某国网红落水后迅速失忆自问我是谁”……
男人的模样较以往很是不同，难怪走街上都鲜少有人认出，但又因为刘海湿水，掀上额头，依稀……
孔铛铛傻呆呆地凝望，忽闻对方问：“能站起来吗？”
孔铛铛扭捏地试了一下，说：“一点也不能……”
对方便向她伸手，一面道：“我扶你起来。”
孔铛铛一爪子抓紧那瘦骨嶙峋的颀长手指，唏嘘：“果然中国人都是好人！”
面前的男人却不冷不热笑了一下，又道：“你知道自己酒店在哪吗，不知道的话跟我走吧。”
孔铛铛眼神瞬间放光，脸上的一朵花简直要笑开了，下一秒却立刻被一棍子打闷。
只闻，那男人以相当淡漠的声色道：“我带你去找警察。”
孔铛铛一把将人拽住：“你不是我男票吗？！”
男人的一半截衬衫都被她拽脱下肩膀，风光正好。回头，男人把衣衫拉好，反问她：“你不是忘了自己是谁吗？”
孔铛铛眼珠子滴溜转了圈，四下环顾，一脸坚贞：“对啊，我是谁？”
那方的人仍旧面无表情，尤为苍白的唇间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走了。”
孔铛铛叫：“你敢？！”而后伸手就指去不远处船只整齐停靠、水面粼粼开阔的大运河，“你敢走，我马上从这里再跳下去！”
对方被这话逗笑，却是不屑：“你跳下去马上就会有人把你救上来，而且这次只会比上次更快。”
孔铛铛被堵得没话说，干瞪眼，见那人油盐不进，索性把身后湿透的背包拽面前，一把掏出护照：“你走啊，你走我就把护照给撕了！”
对方就更是两手一摊：“就算撕了护照，签证时间一到，被人逮到，你一样会被遣送回国。”
孔铛铛不想玩了，这游戏不好玩！她趁人没走，上前一个熊抱将人逮住：“死骗子，你别跑了行不行，我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
男人被那主动的投怀送抱勒得喘不过气，胸口微微起伏，向天，张了张口，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良久，他把她从胸前推离，问：“你酒店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孔铛铛叫：“我不回去！你要么就试试走，看我会不会让他们遣送回国？！我特么就算去打/ 黑工，也非留在威尼斯不可！”
郁铮道：“那你跟我走吧。”
孔铛铛一激灵，喜上眉梢，蓦地捉紧死骗子的手：“真的吗？！”
对方点头，没任何表情。
……
两人乘坐水上巴士前往玻璃岛。
许多乘客都跑去船舱外看风景，舱内的人反倒所剩不多。
孔铛铛吹着海风，从拖着郁铮的手，改为没有安全感地紧抱他整只手臂，一身软骨似的，东倒西歪地往对方身上贴。
郁铮一只手没自由，另一只手把玩一只款式老旧的手机。机身饱浸了水，他暂时未打算开机，即便开机，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如果今天不是为了修这只手机，他也不会跑来主岛，如果没有来主岛，也就不会遇上孔铛铛。
郁铮侧首，向那柔似无骨的小姑娘投去一眼。对方感知，立即抬头，向他献上甜腻死人的一个大大笑容。
郁铮稍稍努力，挤出个刻意的笑还了回去，随即便偏开了头。
登上玻璃岛，孔铛铛说：“这里我都找遍了，没人说见过你。”
郁铮脚下停了停，原想问：你到底来了多久？却终道：“我很少出门。”
“难怪，”孔铛铛踮脚摸他的脸，没半点生涩，“你看都变白了，一点都不帅了，什么时候才能再晒回去？”
郁铮嗯了声，算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走了大半个岛，来到一家私人的玻璃艺术展览馆。
展馆后面便是一幢楼的工作室，楼前与岛上其他地点的熙攘相比，安静得似全无人迹。
穿过大片阳光斜晒的空地，郁铮把人领进楼，三楼的一个小单间，他开门让孔铛铛进去。
“其他地方别乱跑，”他叮嘱，“这里是别人的物业。”
孔铛铛点头进房间，好小一间，还是和她曾经第一次走入郁铮寄居的物流仓一样，家具简朴到无华。只有一张矮小的单人木床，还有一张木桌，一把椅子，一扇、似能见到海的窗。
郁铮没关门，见孔铛铛去自发开窗，伸手，便将木桌上一只巴掌大的铁盒拿在手里，不等孔铛铛回头，他道：“我去外面抽根烟。”
孔铛铛即刻回头，想说不抽不行吗，却忍住了，道：“你在这里抽没关系。”
郁铮的胃部已经抽搐搅缠至翻江倒海，嘴唇全无血色，刚要出门，却被孔铛铛叫住：“等等。”
她走近他，问：“你胃疼了？”又问：“有药吗？”
郁铮躲开孔铛铛向他探出的手：“不用吃药，马上就好。”
孔铛铛被撇下，他一人下楼，蹲在墙根下的阴凉地，随身的铁盒里拿出一根米纸所卷的烟卷，颤手点燃。
狠狠吸了一口，郁铮看自己的手，慢慢止住了颤栗。
作者有话说：
情人节没人送礼物，自己给自己买了倩碧新出限定小胖辣笔ini8色套装，滋润度还行，比nars唇膏笔滋润，但是显色度不如nars，所以这就是我买的理由，每一个颜色都很清新，什么芒果西瓜的，有颜色不突兀，而且显年轻。8只加起来，可能才和一根ysl银管的价钱差不多，问题是除了个别裸色唇膏，我就没啥唇膏用光过……所以这个套装买的挺值的，哪怕在我买之前还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买这种蜡笔唇膏……
另外讲下香奶奶的山茶花高光，买了不会用的典型，粉里的闪片很大，粉也很细，黄色，涂多了会一眼看出画高光，这不废话吗？可世上偏偏有一种东西，我涂脸上人家看不出高光只会说我皮肤怎么会辣么好还发光（说这话的不仅仅是直男），还用问吗，就是hlass高光提亮蜜粉饼，之前大概n次提过了吧，反正我被夸一次就来作说提一次……
感谢青丝红颜小天使的地雷，鞠躬~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少得可怜, 但好歹在系统的世界里相当于1块人民币，于产品兑换选项下, 只需要把全球市面上的售价综一综合, 取个平均值, 就可以拿魅力值去购买世界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非三无彩妆护肤品。
很合算, 比海淘方便，但首先得变美；也很讲道理, 丑逼是没有机会赢得别人的眼光与关注度的, 除非做任务，可猜价格是个什么鬼。
另一样孔铛铛比较担心的, 就是兑换出来的会是真家伙吗，还单单只是一串数据编码, 别是有人在耍她什么的。
臆测不如行动，孔铛铛一个闪念，终于打开了此系统最精髓的产品兑换选项。
界面改换，一切都是那么简约, 没了选项卡, 来了搜索框，像是去除干净广告热推的百度首页，一个输入框，一个搜索按钮，连logo都省了。
试试手气，孔铛铛几度磨蹭，才终于思维匮乏地在搜索框里输入“护手霜”三字。
没错，是护手霜。对于贴了几年发/ 票的孔铛铛来说，保护好一双手是她于这个行业的立足之本。可搜索结果一瞬跳出来，图片排列，眼花缭乱，成千上万。
不对，都不是，孔铛铛有自己用惯了的心水品牌，美加净。她曾向揣着欧舒丹用着瑰珀翠的同事推荐过这款良心好国货，都被言辞委婉地予以回绝不接受。反正孔铛铛去专柜试过，就算被同事吹上了天的茱莉蔻，她感觉性价比都差了美加净九条街，尤其是那款75g包装便宜得跟不要钱似的白皮管。
好不容易有了点目的性，孔铛铛她爸又在客厅喊她出去吃包子。
孔铛铛关了兑换确认，毕竟也需要将近10点的魅力值，可她目前只有11点，她想多存点，本来还想臭不要脸地问她爸：“爸，你说我美吗？”话到嘴边有点小脸红，改了口：“爸，我是不是很丑？”
他爸拿起电视遥控的手都跟着略略一颤，女儿长大了，终于开始介意起脸面这一回事。
“不丑。”孔爸回得特自然，还刻意往孔铛铛那张坑坑洼洼、红红火火的脸皮上细瞧一眼，“就是长几个痘痘，青春嘛，等过了这两年就好。”
孔铛铛忽然觉得心凉，她当然知道自己不美，她爸的话也给足了自尊，没有任何不到位。可是孔铛铛想要的不只是这些，好歹是两父女，血浓于水，打开门去就算全世界的眼神里都不存好感，但是父母总该不同吧——可结果呢？结果是自刚才开始劈哩叭啦爆出提示音的系统，此刻却彻底沉默了。
意思是，她爸看她的眼神并没有被系统判定为带有好感度？
此刻收好了衣服的孔妈妈从卧室出来，孔铛铛四肢无力，转向她妈。
早把父女二人对话听去一耳朵的孔妈妈，不紧不慢从闺女面前走过，边走边回头，语重心长：“铛铛啊，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长几颗痘痘怎么了，现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最重要还是得学习好。学习好了比什么都管用，你到了申大以后也要争取成绩名列前茅。听话，别净想些有的没的，为了你自己，好好学习才是根本，妈妈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视网膜上打开了面板视图的系统仍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铛铛，妈妈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孔铛铛立时转头冲回洗手间。生她养她的亲爸妈，原来相处了十八年，对于她这张痘癌末期的脸，一样是嫌弃有加吗？
立于化妆镜前，孔铛铛强迫自己镇定，说不定那系统的好感眼神判定都是狗屁呢？孔铛铛试图回忆不久之后将会发生的事，她眼下已说服了父母，为省火车票，为父母不必请假反复折腾，她将一人独赴申市上大学，然而火车站里，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事件等着她。
对于一个丑得需要钻地缝的姑娘来说，任何事件能避则避。但此一时彼一时，好感眼神这回事给她泼了盆冷水，将她泼醒了。如果她真的想要有不同的人生，想要美且自信地面对这个世界，想不辜负自己那么多年求学所付的苦水心酸，那么彩妆护肤系统看来有其存在的必要。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不想要在还来得及挽救时自己放弃自己。
不再像之前一副试试无妨的心态，孔铛铛开始非常认真地在兑换系统里输入了修眉夹，按价格排列选了最便宜的，2.5个魅力值换了手上货真价实的一把实物。
重生后第一次修眉，将毛囊里的毛发生生扯出生长点的火辣感，活活似足了上辈子孔铛铛拿粉刺针自暴自弃瞎jb挤逗的快感。
都是一样得越虐越带感，多数人无法承受的疼痛，到了孔铛铛这里都不算什么，只要能令她变得不太丑。可她用尽了全力，受足了疼痛，也没有变得有点美。
她不天才，凭着努力可做学霸。她如果不做学霸了，凭着努力是不是可以成为美女？
曾经对彩妆一窍不通的孔铛铛，也会知道眉毛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收拾心情，专注眉形。合适的眉形甚至有整容之功，反之就可以毁了一张脸。
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是以鼻翼与内眼角连线的延长点作为眉头，鼻翼与眼球外侧的延伸作为眉峰，与眼尾连线的延伸则是眉尾。是没错，但人各有异，不可能千人一面。鼻梁宽的肯定不可能为求两点的延长线而把眉头剔去一大截。事实上这时候根本就不要顾及眼角，而是鼻梁的一条直线延长上去就是眉头。
孔铛铛拿两根牙刷挡在眉毛前，一开一合试了半晌，才找准眉间距。数学题有标准答案，这里并没有。于理论建议的眉头位置，孔铛铛又多拔了两根毛。稍宽的眉间距显得人年轻，不信去看上小学前的小朋友，眉毛距离都稍有些宽。但也只需少许，否则显傻。
至于眉峰与眉梢，将杂毛拔去，小剪刀略作修剪，未必要大刀阔斧。曾经不知有多少无眉星人哭着喊着羡慕孔铛铛的爷们眉——要珍惜，这项老天难得赋予她的优点。
修过的眉毛不似先前杂乱与阳刚，自然的眉峰位置仍然没做改变，虽然它处在鼻翼与眼珠正中的位置，但理论要结合实际，没必要生搬硬套，适合自己已经足够。
清水洗了两把脸，这个时候，孔铛铛甚至连像样的洁面乳都没有。
孔妈妈曾往她行礼箱里塞了许多小作坊出品的祛痘膏，又油又粘腻，或者结块又掉屑。她涂了大学四年，一张脸弄得皮薄且敏感，却都没有想过替自己好好挑选一款润肤霜。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什么产品都已经无效了，只能靠医美。
“铛铛？”
“听见了。”孔铛铛在镜子前大声回话，“我上厕所。”
放下眉上齐刘海，遮住了额头的痘痘，如果只露出一双眼，她似乎也并非不能见人。
后来吃了顿圆满的包子，孔铛铛蹲客厅里打包行李，很快听她妈在洗手间里喊话：“铛铛，这个镊子是你的吗，是要带去学校吗？”
与她妈问话几乎同一时间想起的，是孔铛铛脑中火警一样疯狂响起的系统警告。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系统兑换物品不可经由宿主以外任何人使用！
#为保系统正常运作，所兑换物品现已进入自爆程序。
#倒数开始。
#10。
#9。
#8。
#7。
……自爆？！蹲地上理箱子的孔铛铛吓得一挺身直窜起来，眼冒金星也顾不上，火烧屁股一样冲进洗手间，大叫：“妈——！”
她妈正好拿着修眉夹与她对视，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啪一声，孔妈妈手里的修眉夹从中应声而裂。
“啊呀。”孔妈妈惊了一下，直说，“我没用力啊，我没招它啊，怎么就断了啊，这什么质量……”
孔铛铛受惊过度，原地长舒口气，看她妈仍旧念念有词想找出眉夹断裂的真正原因，孔铛铛安慰：“就两块五，质量肯定不好。”
“那也不行啊，是你要带上学校的，这会儿坏了，等你到申市人生地不熟上哪买？不行，我说老孔啊，你别瘫沙发上学葛优了，赶紧起来给铛铛买个镊子去。”
孔铛铛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妈。”她叫，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这个身高一六九、却在几年后几乎与一六五的孔铛铛比肩的妈妈。
妈妈老了……当孔铛铛眼周生出第一条细纹，孔妈妈的脊背都已老得缩了形。
“哎呦这孩子，没事，不就上个大学吗？申市又不远，想你妈了就回家，或者妈妈买车票去看你。行了，多大人了，这大热天的，快松手。”
#叮！——恰于此时。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9.5。
孔铛铛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好大一股怔忡，突然发现那一条眼神收集成功的信息其实是可点击的，孔铛铛没多想就把它打开来，眼前当即播放起此条眼神收集的现场画面：
洗手台前，孔妈妈被孔铛铛不丢手地死死熊抱。化妆镜内，孔妈妈深情注视着自家女儿的后脑勺，用情之深，久久不能移视……
孔铛铛短短数个钟头内遭遇人生重来的无数个懵逼——word妈，您对我的好感，竟然全都献给了我的后脑勺……
孔铛铛睁眼醒来，看到一屋子大包小行李，还以为梦正酣时。
像任何可以极尽想象的穿越or重生场景，她爸在厨房里煎包子，她妈在另一间屋的阳台上收衣服。
猪肉馅的包子有油香与肉类经高温逼出的特殊魔力，吸了吸鼻子的孔铛铛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oh，肉！肉！肉！
减肥小半年，不说体重有啥变化，对肉类的执念绝逼是以几何方式暴增。
梦至此处，没有任何不对劲。
以一张相当沉稳的未睡醒脸步入洗手间的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在即将释放尖叫的前0.01秒，发现自己滞涩的眼眶里涌现了两行热泪。
……
该说是一年前还是数年后，早已大学毕业的孔铛铛第一次握着手里的排队号，焦躁又期待地坐在申市九院的候诊大厅里。
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经护士放行走向整形科专家门诊的科室前。
门是虚掩着，门后有热络的交谈声。孔铛铛推门，正好有一温柔大卷的女子与她迎面而来。
馥郁的玫瑰花香调，女子在出门之际略一回眸：“我怎么觉得我鼻子也有点塌了呢，不然下周打瘦脸针的时候再顺便补支玻尿酸吧，你说呢，周医生？”
屋内神情莫名慈祥的中年男大夫朝对方点了点头：“都一样，跟我学生确认下时间，来之前挂个号就行。”
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 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支麻醉从眼尾毫不客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美就是手术。曾经妈妈买给她的曼秀雷敦、爸爸找给她的各类中药统统无效后，她早已对护肤品与药物失去了热情与信心。
以孔铛铛当初学霸的智慧，仍然不能于后天短短的几年内参透彩妆品与保养品的博大，所幸，她懂得把脸交给三甲医院。主治医生教了她拿人民币护肤，其他啥也不用干，保保湿，做个彩光红蓝光，连事后的补水面膜都已被医药费囊括，孔铛铛没事涂涂润唇膏，就已是她日常保养的全部。
可至少，她曾经有钱做激光。而现在，没的发/ 票贴的准大一穷学生，她不可能开口要求父母用血汗钱送她去医美。一次上千的激光治疗，十次八次都未必打得住的成套疗程，孔铛铛这种小工薪家庭负担不起——等等！
她现在难道不该深陷于忽然重生的震撼中不能自已？难道不该尽快尽可能地弄清楚这是梦境、平行空间、外星人/未来人做的实验、还是纯粹妄想病人发的癔症？然而，早已习惯于镜中欲罢不能审视自己的孔铛铛，终究是觉得自己那张突然间年轻个好几、也肿胀了好几个度的脸更具吸引力一些。
哪怕是一整片的火山坑，毕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脸，她竟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正于此刻，脑中冷不丁响起如同微波炉到时的“叮”一声响，孔铛铛还来不及吓一跳，siri一般的电脑合成女声开始于孔铛铛脑海深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迸语音：
#恭喜宿主，“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之启动任务达成。
#眼波魅·真彩妆靓肤兑换系统已进入初始加载……
一阵缓冲音过后，不防备脑中腾地冒出“100%”的硕大字样，孔铛铛神情木讷地看着随后慢慢展开于视网膜上的高科技虚拟面板，下一秒，如同网络游戏秒升顶级的美妙瞬间，各项成就层出不穷跳上面板，一串串标准vogue印刷字体加了特效般闪现眼前。
#恭喜！新手任务达成，系统任务发布选项开启。
#恭喜！“被随便是谁一眨不眨凝视十分钟”成功！奖励：10魅力值，目前可用魅力值：10。
#恭喜！宿主魅力值突破0大关，彩妆护肤品兑换选项开启。
#恭喜！宿主收获好感眼神+1，魅力值+1，目前可用魅力值：11。
#恭喜！宿主赢得第一束好感眼神，系统眼神收集选项开启……
于这些时尚无比的方块正字之下，往往还夹杂着一行行不起眼却其实才是重点的蝇头小字：
兑换说明：魅力值用于兑换市面一切彩妆护肤品，1点折合RMB1元，兑换所需魅力值等同产品全球平均售价，平均值模型取RMB时时汇率进行折算。
魅力值说明：宿主可通过完成任务与收集好感眼神等方式积攒魅力值。24小时内宿主收获不同个体所投注好感眼神，每个个体可累积1点魅力值。24小时内相同个体多次眼神只可记入1次，每日凌晨系统刷新后，重复个体可再次计入……
第130章
作者有话要说： 郁铮隔了很久上楼，开门，见孔铛铛把窗帘拉了，穿了只粉蕾丝bra，在房间里绕着圈子擦头发。
他的房间很小，小到没有任何值得参观之处，除了放杂物的桌子、睡觉的床，别无他物。
擦头发的工具是他随手扔在床上的t恤，郁铮自己都忘了，是洗过还是没洗。
孔铛铛的身姿很匀称，侧影纤瘦，背部有郁铮并不喜欢的明显蝴蝶骨，比他印象中的瘦多了……郁铮问：“你的马甲线呢？”
孔铛铛回头，惊喜：“死骗砸！”然后风风火火跑上去，一把将人抱紧：“抽烟怎么这么久？！”
郁铮把人扒拉下来，很平淡说：“不想你闻到烟味。”
他走去桌边倒酒，并未避讳孔铛铛，当水一样地喝，漫不经心问：“你来了多久？”
“一礼拜……吧。”
郁铮微微蹙眉：“现在几月了，学校放假了吗？”
孔铛铛略吸气，稍有疑惑地向人走近：“死骗子你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吗？你不看时间吗，你没有手机吗？”
郁铮闻言，便掏出裤袋里进了水的机子摆在桌上：“有过，但坏了。”又瞥孔铛铛一眼，“你的不也一样吗？”
孔铛铛却道：“没有啊。”
他微怔，孔铛铛拿机子给他比划：“最新款，防水型，掉进水里，比没掉之前还好用！”
窗帘缝中微微透进光亮，郁铮便于那略嫌幽暗的角落里凝视孔铛铛，直到孔铛铛穿好衣服一把拉开窗帘，光明重临，她回头，却反倒见他躲开了对视。
“学校那边……”
“放心好了。”孔铛铛道，“现在是六月，没课。”
郁铮点了点头，但不意料又听孔铛铛补充：“可如果我跟你说实话你不准发脾气。”
郁铮问：“什么？”
“没课是没课，就因为是考试周，所以才不用上课。”
郁铮有点发懵，追问：“什么考试？”
孔铛铛支吾：“好多考试，就好像……期末考试。”
他茫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你不考试，却跑来威尼斯？”
孔铛铛见他愣神过后仅仅是又喝了口水，哦不，酒，她还以为他会很生气，像以前那样戳她头跳脚骂她死蠢。
“走吧。”郁铮道。
孔铛铛绝逼吓一跳，赶紧疯狂摇头：“不走不走死都不走，我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你！”
郁铮却已站在门边回头：“我只是带你去看看工作室。”
……
玻璃岛上有许多开放的玻璃学校与工厂，限定时间都可随意参观，这处却不行。
这里，连同孔铛铛之前经过的那家玻璃艺术展馆，都属于私人所有。且拥有者，是全球数一数二的玻璃大师。其作品，曾于世界各地的美术馆与博物馆展出，只是这一类目本身就太过小众，导致孔铛铛听也没听过。
之前入楼前，孔铛铛就已发现，这里的建筑多是从外观看来年代久远，有着纪录片里的中古风情，一入其内，却是摩登与前卫感扑面。当然不只室内设计，也包括了那些融入当代元素的玻璃工艺。
楼下一二两层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工作间，生产玻璃毛坯，制作普通作品。
今天工作室的人放假，底层便只有一人留守，专为等烤制的玻璃器皿出炉。
孔铛铛之前虽然也见过，但那时没心情，这回却不同，牵着死骗子的手，这转转，那瞅瞅，回头新奇问：“能吹玻璃吗？”
郁铮走去那之前与他打招呼的外国男人面前，意大利语问：“现做一个麻不麻烦，我朋友想试试吹玻璃。”
对方回答：“麻烦倒不会，可……”他看去郁铮身旁跟过来的孔铛铛，“有些步骤她一个人经不动，但如果只有我帮忙的话，又未必……”
“让她试试吧。”郁铮道，又扭头对孔铛铛叮嘱注意事项，例如吹玻璃前转模具的动作，拿不动不要逞强，“吹的时候也不必祭出吃奶的劲，一口气其实可以把玻璃吹得蛮大个。”
孔铛铛望着郁铮的眼睛点头，其实……她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没觉得哪里好玩。
可郁铮和另一人，两个大男人，为了她这句话，折腾得累死累活，衬衫脱了，又因为面临高温，背心下面全是热汗。
最后好不容易把吹制的半成品送至烤炉，郁铮说：“等等吧，不会这么快好。”又同工作人员道了谢，带孔铛铛上楼。
三楼除了郁铮那个如同夹层的单间，其他便是大师本人进行作品深度加工打磨的工作室。
郁铮带孔铛铛进入其中一间，满眼所见，皆是纯净无垢的玻璃半成品，与威尼斯整个岛上五彩缤纷的手工艺品大相径庭。
孔铛铛当初并不是多瞧得起这座玻璃岛，论颜值价值，这里的土特产比之中国的瓷器、玉器、玛瑙、琉璃、翡翠……显然差得都不止一个档次。
可偏偏，标价却是惊世骇俗，重点是要乘个欧元的汇率。孔铛铛小市民，兼之思想狭隘，实在不觉得几件玻璃有何魅力值得人啧啧称赞。
可那也是因为她还未见到真正美好之物。
显然这间工作室的主人更偏好通透纯净之美，玻璃本来就是净透无色，岛上之人为其加诸种种绚丽非凡的色彩，可于这里，它们终于回归至纯的本真。
每一块，都打磨得通透圆润，虽然还未真正组装成形，却能于其冰晶一般的透光之处，见到那内里一丝一丝细腻难以言喻的纹路。
“好美。”孔铛铛感叹。
郁铮随手拿了个巴掌大的玻璃摆件，亦是透明，递给孔铛铛，问：“喜欢吗，送给你。”
孔铛铛见那摆件是个山的形状，内里凹，对光瞧，造型有点奇特，答说喜欢，又问是什么。
“火山坑。”
“啊？”
“像吗？”他示意她手里的摆件。
孔铛铛笑得特别尴尬：“难为你还想着我……”
郁铮道：“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话间也没什么表情。
孔铛铛捏着手里的玻璃，心情高低起伏。郁铮此时的调调，恰恰是她最不知该怎么应对的一种，不冷不热，不疾不徐，让人特别心虚，实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孔铛铛咨询过那家最后给郁铮开具心理评估的诊所，对方以保护病人隐私为理由，拒绝了孔铛铛的追问。但也给出了一个特别明确的说明，就是评估报告的一切结论依从事实，绝没有弄虚作假。
如果报告属实，那么其中有一句话，孔铛铛记忆犹新，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受不住任何风吹草动的刺激。
“过来，”郁铮站在工作台边叫她，指着那用以打磨玻璃的机器，问，“要试试吗？”
还是那个理，孔铛铛不想试也得试。机器旁的台子上摆了个圆形、有脸盆那么大的纯净玻璃毛坯，还很厚，拿到手里相当有份量，孔铛铛本想抱起来试一试，谁知闪了腰，差点把东西给砸了。
“这得有三十斤吧？”郁铮接手时，她问。
对方答：“五十多斤。”
“啊？比个熊孩子还重？”
郁铮给他示范，打磨机器开启，竖直方向不断滚动，毛玻璃便放到工具之下从左到右地磨，翻来覆去地磨，枯燥无度地磨。
郁铮回头：“会了吗？”
他把东西交给孔铛铛，自己在身后，抱着她的手。孔铛铛不知道这样磨来磨去有什么意义，问人，郁铮竟答：“你手上的这一块，我已经磨了小半个月。”
孔铛铛回头：“这就是艺术吗？”
那人近处看她的眼：“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成品了。”
短短时间，屑沫横飞，郁铮问：“还要试吗？”
孔铛铛认怂：“有点手疼。”
郁铮停下机器，把玻璃拿去一边，去看孔铛铛全是白灰的手。轻轻一拭，已经能看到皮肉微微胀红。
郁铮皱眉：“你的手太嫩了……我忘了。”他探头轻轻吹她掌心，不知是为止痛，还是为将那飞灰吹净。
孔铛铛夺过郁铮的手，有样学样拿到面前，手指摸去他掌心中的厚茧：“难怪，我以前问你手怎么会这么糙，你说做工艺品，是做玻璃？我早该想到的！”孔铛铛懊恼，“意大利的工艺品，用排除法一个个试，我也早该想到玻璃岛！”
郁铮看她较了真，“来。”他让她坐回工作台旁，自己坐去她面前。
孔铛铛觉得面对面不舒服，便挪身坐去他腿上，两手勾着他。
“别这样，我刚流过汗，很脏。”
“不要。”孔铛铛死死搂住他。
郁铮未再扯开她，只说：“小时候我很喜欢来这里看人做玻璃，看迷了还想求人收我为徒，可惜对方说我资质不佳。”
孔铛铛惊讶：“你小时候就在威尼斯？尼玛啊，富二代，你藏得好深啊！”
郁铮摇头：“不是的。你在主岛的时候不是看过很多面具店吗？”他问。
“嗯。”孔铛铛点头，“路过许多，但是一个都没进去。”
“其实那些面具，仔细看就能发现大同小异，因为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产自中国。”郁铮不出意料见到孔铛铛瞪大眼，他笑，“以前我家乡是个小城市，忽然有一天一个人开窍跑去做外贸，成功了，就几乎带动了所有人。那时候的生意很好做，一个个发家致富，移民海外，我家也不甘人后。我爸经人介绍，搭上威尼斯这条门路。那时候他很努力，一年到头，几乎全年无休，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赚够钱带我和我妈移民。但似乎少了点天赋，或者还少了点运气，我妈等了他太久，到最后受不了，离婚改嫁。我跟我爸，那时候国内已经没有什么亲人，所以学校放假的时候，他为了补偿没有时间陪我，就会把我接到国外。
“我那时很叛逆，也不是讨厌他，就是没什么感情罢了。因为我妈的事，他更是没日没夜地办厂，赚钱，希望早点把我从国内弄出去。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他终于入了别人的籍，但不是意大利，是个欧洲的小国。我被他压着来这边学语言，并准备搞移民的事。可是当选择放弃国籍的时候我没同意，我爸气疯了，两人大吵一场，大概有整整一年没有说过话。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他过世，留给我一大笔钱读书，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能在国外好好发展。那是他忙了一辈子的心愿，很可笑吧？”
孔铛铛叹气，却也不明白，为什么郁铮会突然将从来不提的往事和盘托出。
“我大学毕业，哪怕工作以后，偶尔也都会回来这里，一直想跟这里的主人偷师。他多少也教了我一些东西，可无论我怎么学，始终也没有他半点神髓。按那大师的说法，我根本没有那个沉下心思去打磨一件作品的定力，我太浮躁了。可是后来我从Alessio Moda离开，一个人躲在这里，整整两年，什么都不做，仅仅去磨几块玻璃，磨着磨着，竟然粗通了门径。”
郁铮的唇心很干，缺水皲裂，胡茬很刺眼，但是孔铛铛很喜欢，拿脸摩着它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孔撑撑，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或者在你眼里这很枯燥，但对我而言已经够了，我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个再小不过的容身之所，可以每天重复做着相同的工作，不用去面对外面的世界，什么都不用想，这很好……”他的脸仍维持住平静，声调却出卖了情绪，“我不想……再做任何改变了。”
孔铛铛到最后还是哭了：“所以你绕了一个大圈，是要让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你不想改变，不想离开，也不想要我了……”
她抽了抽鼻子：“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好了……”
“火山坑，”他打断她，“别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说失踪就失踪，却不允许我任性？”她抚着他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敢问你，可是你判人死刑，也要让我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死骗子，你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她哭着，抽了抽气。
郁铮收手，将人用力抱住。“公司那边，应该已经有人泄露了我的心理状况，”他道，“对不起，但我能在那种时候一走了之，其实就已经给了你答案，你不用再来找我的……”
“我不要……”孔铛铛摇头，“如果是心理问题，我们可以去治啊。”
“治不好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接二连三不负责任地离开，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他抬手为她擦泪，沙声，“一开始，我也只是想躲几天，等好一点就去见你，直到我发现我根本就好不了……这不是病，这是本性难移。我不想再这样翻来覆去折腾我身边的人，孔撑撑，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我害怕你会变成第二个……”
“夏罗莎？”孔铛铛反问，“真的是因为她的死？”
郁铮眼中的光晃了晃，气息微促，却死死克制着，不想被孔铛铛看出不妥。
“那是场意外。”她告诉他，“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的。”
郁铮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孔铛铛追问，“你至少得给我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他闭眼深吸口气，微微用力，没有即刻睁开：“别再问了，就当是我对不起你，忘了我离开吧……”
孔铛铛蜷身缩进他怀里，头靠着他肩膀，咬牙，恨恨地，一字一句：“不可能。”
……
入夜时分，郁铮站在空无一人的米兰街头：“火山坑，火山坑？！”
无人应答，刚刚还在身边啊，他举目四顾，蓦地——
“Rosa？”
夏罗莎那娇艳欲滴的妖冶红唇，几步之外向他轻佻勾起。
“怎么，那么想见她，把我当成了她？”
郁铮沉下脸，转身欲走。
“既然那么想她，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回到意大利？”
女人的精致眉眼，再次毫无预兆地出现于面前。
“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夏罗莎笑问，再自答，“你害死了Leon，Leon生前又下作无耻地玩弄了我，明明说好你要为他补偿的。我知道，在你眼里，对我从来不屑一顾，所有的讨好，只是来自你对Leon的报答。你觉得自己是在代替他来向我赎罪，所以你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后悔过当年弃我不顾。”
“不是的。”郁铮辩解，“我补偿你，或许与Leon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我自己。我知道自己当年有多过分，既然选择了你，就有责任保护你，可我非但做不到，还让你成为我和Leon之间的牺牲品……对不起，但是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只能？”夏罗莎微微一笑，眼角含波地望向他，“是因为孔铛铛吧？让你不单忘了你对不起我的那些事，甚至，连当初你是怎么害死Leon的，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够了。”郁铮眼光变冷，“无论我和Leon之间如何，你都不可能再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夏罗莎闻言一声哂笑：“真的呢，我也发现了。所以我最后决定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看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对于Leon的死，你已经可以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与罪行？！”
“你到底想说什么？”
“Leon没有对我下过药。”夏罗莎冷肃了脸色，“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对不起你这个由他一手提携的好徒弟！当年事情的真相，是我趁他醉酒自动献身，又花钱买了私家侦探来装模作样地偷拍。Pose摆得如何，是不是你一点都没有看出端倪？亏得你Vi自诩精明，到最后，不也一样被我玩得团团转！还有你那个色中恶鬼的师父，他一辈子玩过多少女人，给多少人用过药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就信以为真，还千方百计花钱来堵我的口。呵，”夏罗莎忍不住冷笑，“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一对蠢货！”
“你说什么？”郁铮原地僵硬地立着，目光如刃，来开口的话音，都僵冷得不似人声。
“我说！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Leon是不是对不起你，你在乎的只是有没有一个契机能让你光明正大地背信弃义。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把你送上了Alessio Moda董事会的席位。可你呢，在最风光的时候，就因为Leon的一场自杀，就把你给吓瘫了！Vi，你是我这世上见过最废物的男人！那么多年，我不把真相告诉你，除了为了自保，更为了你能毫无负担地将Leon踩在脚底下，战胜他取而代之！可只差了一步，仅仅是一步而已，你问你自己，曾经什么冷血决绝、狼心狗肺的事你没做过，怎么就因为一人之死，就击溃了你的全盘意志，让你从天端跌入地底，让你变成一滩烂泥，连狗都不如！”
“夏罗莎！”郁铮抢前，一把捏住女人纤细的脖子，五指施力，一面瑟瑟颤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贴近了发问，“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夏罗莎非但不惊，仰高下巴，却反倒一连发笑：“问得好，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会守着这个秘密到死，但是我怎么能甘心啊？你明明就是一个人渣，却偏偏要为Leon的死自我放逐。那你就好好地去做你的地底泥，过那种不人不鬼的日子给我看，至少我无聊的时候还能以此为乐！可无论我怎么求你、逼你、甚至是搭好了路，只需要你跨出那么小小的一步，你都无法重回的生活，却为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臭丫头，你出卖自己不说，甚至连你师父的Alessio Moda都出卖！”
“住口！”郁铮一度收紧五指，“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用怎么用！不要以为我还会和以前一样顾忌你，我不会放过你，路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
他话落一把甩开女人因缺氧扭曲变形的脸，夏罗莎踉跄，连退几步，跌坐在地。
“Vi，你现在全都知道了，你后不后悔当年对Leon所做的报复？！”夏罗莎从地上爬起来，甩落一只高跟鞋，一瘸一拐地前去追人，“Alessio Moda是Leon的心血，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你却为了孔铛铛，把股份低价卖给了康泰纳仕——最可笑的，是那个出面与你交易的人，就是当年你离开Alessio Moda后清洗掉你所有人脉的好友Marcus！”
郁铮的路被拦下，夏罗莎不顾一切地从后抓着他：“为什么你可以为孔铛铛做这么多？！既然你那么喜欢为她付出，我就让你一辈子后悔你为她做的那些牺牲！”
“滚开！”郁铮甩手。
“Vi，”夏罗莎搂住他的背，“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当年我就是为了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你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我只想留下来，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到死……我不会告诉孔铛铛，她甚至不会知道我们在意大利的事……”
郁铮猛地回身，面上清冷得没有一丝表情，定定注视那神色凄厉的动人女子。下一秒，使出了毕生气力发泄怨愤：
“你去死——！”
夏罗莎被他推得一连往路中央后退，蓦地，车灯骤闪——
“Rosa！”郁铮尖叫。
那血泊里，他抱起苍白冰冷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
女人仰着脖子，嘎嘎地发出濒死前喉骨断裂的声响：“因为……”
他把耳畔贴近，听她口中几若无声的嘶哑絮语：
“因为……我偷听过你与别人的谈话……在你眼里，我只有那点清纯无辜能打动你……但你说你玩腻了，说已经越来越受不了我的精明事故……你在别人面前，毫不掩饰对我已失去欲望……如果我当时不采取行动……你早就把我给甩了……”
女人微弱地气喘着呻/ 吟，郁铮动作不变地抱人，僵硬得如一座泥塑。
夏罗莎艰难地抬手，死死抓住男人的手臂：“Vi……是你逼我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拿点钱就想打发我……我对你撒的那点慌，只不过是回敬你的无情无义在先……后……来……你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向Leon报复，你报错了仇……是你活该！一切都是报应，是你自作自受……你不值得任何人原谅……不止Leon，哪怕死后下地狱……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总有一天……连孔铛铛，都会和我一样看透你的本质……爱？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
女人的手，终如脱力一般，软软地，从郁铮的身上滑落……
作者有话说：
再次重复，铮哥胃疼多数还是心理原因，不是器质病变，是谁最先宣扬胃癌论的，站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然后说下前两天买的底妆产品：
#mac滴管粉底，作为一个典型混油我为什么会买这个呢，因为前两天热带回来之后就不停起皮，我绝对不会承认是年纪大了！其实我还真没有那种特别油润又轻薄的粉底，忽然之间就被闺蜜种草了阿玛尼滴管，但是又一想我就用冬天几次而已……结果就买了所谓的阿玛尼平价替代品mac滴管，保湿还是有的，比我的控油款感觉有滋润。但是！可能我皮肤状态不好，有一点浮粉的感觉。另外它就是诉求清透的，所以遮瑕力不高。
我买之前网上搜了下评论，竟然看到有妹纸吐槽这款粉底的颜色和自己脸与脖子的颜色一样，这里不止针对mac，是所有的粉底，能跟脸颜色一样那是好事啊，不知道她们希望粉底是什么颜色……
#阿玛尼滴管，是的，买了mac之后又败了这个，还不如不买上面那个……阿玛尼的滋润感的确是强于mac的，这回是真有精油的感觉了，有流动性，所以感觉也不会太厚，另外妆感什么的也都蛮自然的。网上评论mac上脸和阿玛尼的差别非常小，我还是要说一句那应该是在皮肤状态好的前提下，所以干皮以及经常起皮的妹纸，还是更推荐阿玛尼，价格什么的就别比较了……
当然现在是冬天，我也看不太出持妆效果，反正目前来说mac和阿玛尼都没发现脱妆，ps，无论哪款滴管，都不是给油皮妹纸推的~
#mac fix+定妆喷雾，这个是补货，基本上冬天我都不用持妆力高的定妆，这款上脸还是有一定保湿感的，不是全哑光，重点是它性价比挺高，但是诉求强定妆以及控油雾面的就别找它了。
另外这种定妆喷雾还有其他用法，比如补妆，比如把粉状眼影打湿增加饱和度，当然多数喷雾都可以这么用，这里只是顺便一提。
另感谢青丝红颜小天使的地雷，么么~
以下为重复防盗，重复的字数不计费，请见到此预警直接跳过！！！
“这次班会, 主要意义呢，就是向各位强调下军训后英语摸底考的重要性。众所周知, 英语不过四级, 普通大学文凭都没有, 在申大不过六级, 一样拿不到毕业证。所以这次摸底考的成绩很重要，直接决定你们大一大二的英语分班。如果发挥不好没有达到进入高级班的分班线, 再加上你们大学期间不努力, 很容易就会导致六级不过，毕业延长。
“所以不要觉得进了申大就进了保险箱, 以前的确有为了四六级毕不了业的先例。在这里，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 毕竟英语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沟通技能。就拿我们学院来说吧，外教的比例占到将近两成，虽然大部分都不负责学士课程教学，但如果你遇到他们, 能像李老师我一样流利地上前对话吗？”
“切——！”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买账的嫌弃声。
“不要‘切’, 摸底测验考好了再来‘切’。”
待班会结束——“孔铛铛同学是哪位，请留一下。”
孔铛铛早知如此，班主任留她是为了讲开学典礼新生致辞的事。
“……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高考状元，而且新生发言也不是每个学院都能有的殊荣，这次好不容易轮到经管——不。”意识到说错话，李老师顿了顿，“总之院领导对新生致辞很重视，如果你愿意的话，先去写一份发言稿，军训结束之前交给我。院里还有其他候选人，到时会一起筛选比对。如果到时能够成功上台演讲，证明你已在四千多名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机会难得，不要错失。”
孔铛铛用力点头的同时，想起上辈子自己在被班主任叫出人群的霎那，看到对方眼中对于她容貌的诧异与反感。
“怎么戴着口罩，”李老师这时问，“是感冒了吗？”
孔铛铛摇头：“起了几颗痘痘，不严重。李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写发言稿，争取代表新生发言，为我们学院争光。”
班主任表示满意，待孔铛铛出教室时，却看到姚澜澜等在门口。
仍旧是那股蜂蜜油桃的甜香，从她身侧飘过去，凑到了李老师面前。
“李老师，听说学院要选大一新生做入学演讲，我能不能也参加竞争？”
貌美的人，哪怕说句话，都有股叫人为之一振的魔力。
李老师并未立时拒绝，孔铛铛即将走远时，仍能听到姚澜澜甜腻声线，左一句“李老师”右一句“李老师”地毛遂自荐。
来到楼梯口，见到赵之心迎上前：“天呢铛铛，你竟然是高考状元！OMG，我竟然和高考状元一个寝室都还不知道，怪不得你天天不背英语单词呢。”
孔铛铛苦笑，她不是不背，是没空。
未几，等她与赵之心下了半层楼，听到楼上传来对话：
“澜澜，怎么样，李老师答应了吗？”
“当然。”姚澜澜一副势在必得的口吻，“我成绩又不差，就算比高考状元，也没什么不能比的。”
“对啊，就算成绩稍好点也不代表一切。看那个孔铛铛说话唯唯诺诺，口罩后面的青春痘还指不定吓死人，她连李老师面前都不敢露脸，敢在全年级大一新生面前发言吗？就论综合素质吧，她写的演讲稿肯定也没你好。”
说到重点了，上辈子上台发言的人的确不是孔铛铛，却不是演讲稿出的问题。她曾提交过稿子，但不等老师拒绝她，自己就已轻言放弃。
没错，她不敢，人太丑，怕丢人。
那时的孔铛铛，既不想面对大庭广众，也不想本就格格不入的自己再成为别人的笑柄。因此索性不尝试，知道即使尝试也不会被人接纳，消极地错失那一次机会，哪知正是事后错失每一次机会的开端。
最终代表新生致辞的机会落在院花姚澜澜身上，然而演讲稿却是孔铛铛执笔的。最可笑的是，姚澜澜压根看不上她的措辞，是院方硬把稿子替换了，说孔铛铛写得好，问孔铛铛分享给别人是否有意见。
没意见，她那时站在体育场的人丛里，看着别人获得满堂彩，看着对方闪闪发光、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却连上前一争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机会并非偏爱姚澜澜，是孔铛铛从来也没有试图把握。
相反，那个楼上甚至不曾在候选范围内的人，却能信心满满说出“争取”，说出“她想要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这并不令孔铛铛反感，反倒更成为一份动力。别人已经倍加光彩，却还在为此付出更多努力，而上辈子的孔铛铛，她又为此付出过什么？
“放心。”耳边远远传来姚澜澜室友的奉承，“澜澜你这回一定能一炮打响，然后顺利进入学生会，俘获我们的学生会主席，成为全申大女生半夜卧谈的公敌……”
孔铛铛没再多想，只是边走边打开了系统界面，看到“战痘青春”的关卡进度已经走到80%，略略安心。就差一点了，只要她能赶在开学典礼之前完成闯关，就能拿到那份神秘的关底大奖。虽然把太多希望押在一个毫无把握的赌注上委实可笑，但她本身并非是全无实力。丑，也分不太丑，和非常丑。只要能稍稍提高一点，她也敢去实践院花的那套至理名言：于众目睽睽，昂首人前，在走到收获羡艳的那步之前，她需要的，仅仅只是所有人的关注。
一旦定下目标，孔铛铛立马感到动力十足，然而一时走太快，忘了身后的赵之心。
等霍然想起时，孔铛铛回头：“对了，我申换的手机卡还没寄到，谢谢你啊之心，把你老家的手机号借给我用。”
对方赶上孔铛铛，笑得腼腆：“哪里话，现在手机号都需要实名认证，办起来也麻烦。反正我那张卡天天躺在抽屉里睡大觉，就是可能打电话贵了点……哦，没事，你打好了。”
孔铛铛掏出自己的学习机，向赵之心摇了摇：“室友归室友，但是借之前已经说好了，这个月账单由我来付，否则下次我再也不敢向你借东西了。”
月色底下，赵之心面有难色，但终究扬起了那张天真羞涩的娃娃脸：“懂，比心。”
孔铛铛看了眼手机时间，开始低头编辑短信，同时一心二用向赵之心叮嘱：“别忘了，如果以后有陌生人向这个号码呼叫又或者——”
“我知道。”赵之心抢下她的话，“因为你妈在老家给你找了个相亲男，他没和你见面就被你拿我的手机号甩了，因此如果以后回复给我什么诋毁性的侮辱言语又或者打骚扰电话，我都不要理会。”
孔铛铛唇角于口罩后无声拉了长，夜路上手机屏的幽幽蓝光，将孔铛铛一对几乎眯拢的瞳孔照得熠熠斑斓。
这个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相亲男。
如果真有人会往赵之心的手机号回复诋毁短信，代表那个人已经被孔铛铛惹到彻底炸毛。
事情仍然得从几天前的爆炸说起。
当时孔铛铛义无反顾去向死骗子讨医药费，事后想起，才发现欠妥。网上已有新闻，note18爆炸是厂家的锅，虽然郁铮被逼着把赠送手机写进套餐合约，但再怎么想找人算账，也算不到郁铮身上。哪怕孔铛铛真的报警或投诉，到最后也都会被建议她向七星公司追讨，反倒能令罪魁祸首置身事外。
孔铛铛不甘心。正值那时她的护肤品兑换来源被人质疑。学校附近一没大型商场，二也没见过有人给孔铛铛送快递，同寝室三个小姑娘，难免觉得这天天试新品的室友有些古怪。
孔铛铛把所有问题症结推给了大学生快递中心，说自己的包裹收件地址填的那里，因此每天都要往中心门前转上一圈，领个“快递”。
话说孔铛铛上辈子从来不网购，她能知道快递中心的存在，并非那块临进小巷子前的指示牌做得够醒目。而是上辈子的军训后半段，有个藏身于犄角旮旯里的物流仓起火，正好连着快递中心。孔铛铛大半夜的被救火声吵醒，一寝室人都以为是紧急集合，因此印象尤为深刻。
回到这一世，就在那次遛弯假装取快递的途中，孔铛铛还没走到巷子底，就冷不丁瞧见个藏青西裤配狗尾巴花衬衫的高瘦身影。彼时对方正从快递中心走出，往另一条小路拐入。孔铛铛想也没想，登时一个箭步冲进接待处：“帅哥，请问刚刚那个出去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领快递？哦，我他朋友。”
得到的答案，是郁铮根本就住在快递中心后面的物流仓。而从那天起，孔铛铛特意向赵之心借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手机号……
孔铛铛军训期间和张教官正面怼过几次，焦点在于一副口罩。
后来孔铛铛走霉运，军姿晒到晕，大腿遇爆炸，满脸发“水痘”……总之教官任职十来天，都奔着好聚来、好散去，谁也犯不着惹个祸水给自己不痛快，因此后期便对孔铛铛听任了。反而是孔铛铛戴了军训整整两礼拜的口罩，连真容都鲜少人见，也算是大一新生中的一朵奇葩。
不久后赵院长讲座，同班同学陆续赴会。
管院楼位于本部校区西南角，高大方正、最为流金溢彩的一座就是。
哪怕申大最出名的为其理工科，然而每间学校最有钱的始终是旗下商学院。
25层的高度，在众多老派建筑里独树一帜。
男生从东北方向成群结队而来，设着赌局：你们猜孔铛铛今天敢不戴口罩出场吗？
“我赌一包辣条，她肯定不敢，没看之前都跟教官撕逼了，可见那脸实在不能见人。”
“我，两包辣条，她肯定脱，李老师那意思，她不脱就别想做新生致辞。”
“脱毛线啊，又不是脱衣服。她都那样了，还做什么新生致辞？我猜她是被逼的，是李老师硬逼着她上台，这样咱们班面子也有光。”
“咱班的面子有院花啊，这回李老师彻底被蒙蔽了，你说咱们该不该告发她？”
“停停停，同学们。我现在有一个疑问啊，你们说的如此恰有其事，到底有谁真正见过孔铛铛的真容？”
沉默。
很快人中爆发惊疑：“卧槽，孔铛铛长啥样？”
“别看我，你军训期间不是站女生隔壁吗，张教官有一回逼着她摘口罩，你没看见？”
“不是都说她一脸痘痘特吓人吗，我这人五行缺胆，没敢给正眼。”
此男话落，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幽幽女音：“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好奇她什么长相？”
“那可不，我不仅好奇，我还后悔——”
“后悔你就给我趴下！”背后问话的女生一脚踹上此男后臀，正爬楼外台阶的哥们险些折在当场，猛地回头，暴怒：“孙淼你这人有病吧，不就跟你一寝室吗，我们在说孔铛铛，又没说你！”
孙淼小西装短西裤，背光的日头下，长发飘飘，女性的姿态张扬又柔美，居高临下睥视此男道：“现在男生集体性转了吗，比女生还三八？”
此男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身旁人赶紧上前劝架：“我们不是在说同学坏话，我们只是……好奇，对，纯粹好奇！”
“一群辣鸡。”孙淼丢下一句。
“MDZZ。”男生回她一嘴。
……
夏末暑气的焦灼，在进入管院的自动玻璃大门时一扫而空。
有关院长讲座的宣传展板横跨半座底楼，四十多岁微微败顶的男人，衣貌光鲜，双臂交叉前胸，一派专业学术范，于4*6米的广告图像上庄严傲视来者。
气氛一瞬就变了，男生入门时勾肩搭背的喧哗，在门内保安的注视下瞬间消音。
讲座设在三楼报告厅，红椅崭新，顶灯奢华，可容千人的大空间，难怪会拉人凑数。
时间未到，报告厅大门已敞，隔壁两间休息室，茶歇补满，社会人士西装革履，三两成群，谈笑风生。
负责充数的三班学生虽也是正装前来，但衬衫不挺，西裤蹩脚，女生一水的及膝黑裙配矮跟鞋，更是充盈着一股二流保险公司的客户代表风。负责组织的老师一脸嫌弃，将人暂且安置在人少的休息室，免得失礼于人。
经济系的一帮男生算是晚到者，凑在休息室门外探头探脑，却见他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早已等在其中。
李老师平日虽不算笑容可掬，几次班会开下来，却也全无架子，与班上学生多是平等交流，今天的神情竟然是前所未见的严肃。
不，被包围在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当中，李老师那不苟言笑的模样，拧着眉，瞪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身旁桌案，分明是接近发飙。
而承受其发飙的对象——男生鱼贯入内，顺手把他班学生挤往身后，好让自己看清事态。
那站在李老师面前的是位着装稍有不同的女生，纺绸白衬衫，职业高腰裙，利落短发齐塞耳后，虽谈不上仪态万方高规格，却于一屋子的“客户代表”中显得清新又脱俗。
可惜脸上不太平整，看人看脸的男生纷纷在心中做起计较：痘痘太多，扣分；痘印……扣分；但是那弹力包裹的长裙实在把臀部展现得高翘又圆润，加分项。如此再一看，那脸也不是那么得难以接受，五官还算可以，皮肤差的话，肯定没有我们班那个孔铛铛差吧……
经历片刻压抑的沉默，李老师再次对面前这位半点不显惭愧的女生开口了：
“你说怎么办吧，咱班三十八个人，三十四个过了英语高阶班的分班线，就四个没过，你就是其中之一！孔铛铛，咱们不说别人，你可是s省的高考状元——”
“孔铛铛？！”那之前才被孙淼踹趴下的男生一个没忍住，当场就惊呼起来，“她是孔铛铛？！”
李老师与孔铛铛齐齐回头，就是那双眼！口罩后面眯得又细又纤长，睫毛微翘，眼尾的光像隔着半个世纪看人，总有种全民皆醉独她醒的遗世感，明明传闻中丑到爆炸，男生军训报数时将这眼看了两礼拜，都没整明白这人的平静与冷淡是哪来的。
明明该是自卑又内向！男生两眼聚焦于孔铛铛身上，以致隔壁李老师那服帖于额前的刘海气到要飞炸起来。
“陆弋嘉同学，”李老师冷脸问男生，“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名叫陆弋嘉的男生赶紧摆手，李老师才又重把注意力移到孔铛铛身上。
“这次分班考有多重要我事前不是没有提醒，原本赵院长对你很看重，还特意抽空过目了你的发言稿。现在他已经听说了你的成绩，开学典礼的致辞，你就先别上了。”
孔铛铛心里“咯噔”一声，早就有不详预感，如果单纯没考好，李老师不至于大发雷霆，原来是丢脸丢到了院长面前。
人群里渐渐爆发出一阵不小的议论：“英语差成这样怎么考得全省第一，就那几道摸底题，我闭着眼都能考满分，要不是高考发挥失常，我还是状元呢。”
“切，闭着眼有什么好自豪的，摸底肯定都是基础，我还觉着那卷子侮辱我智商呢。”
“你们有完没完？”反对的声音同时出现，“不知道她是外省状元吗？听说有些经济不发达的省份，英语教学水平就是不高，高中课程还不如我们初中的，没有外教，连老师的发音都不合格，这是先天不足，怎么能跟我们高中比？”
不远处，倚在墙边看戏的院花姚澜澜，眉梢一挑，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一旁室友小声道：“澜澜你也太神了，李老师之前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收的风？”
姚澜澜笑而不语。她的亲姑父，如今便在管院做行政，行政虽然比不上教学，但权利中心多八卦，往往便就能获取第一手资料。包括上次有关于申大男神何淮山的传说，也是她姑父露的话。
什么高考状元，姚澜澜全没放在眼里。就算今天对方没能如自己所料、以土到掉渣的客户代表装亮相，就那一脸疤还没消的青春痘，拿什么跟她姚澜澜比，她可是要做申大女神的人。
身处低气压中心的孔铛铛长吸一口气，面对李老师，做最后挣扎：“我知道分数不理想是我的问题，但我可以亲自向赵院长解释——”
“不行！”
孔铛铛话还没完，就被李老师一口否定：“你一个大一新生，人家是院长，日理万机，是你说见就见的？！”
“可是——”
李老师做了个禁止的手势，已不是面对孔铛铛，而是面对休息室内三个专业所有学生：“这件事也给你们敲个警钟，大学再自由，主业仍然是学习。而且不管你们学的是经济还是财会，英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看看外面，今天来了多少外宾，英语不行，你们怎么和人交流？！”
这方李老师话音都未落，那休息室大敞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敲了几敲。
众人都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位惊为天人的美女老师，微侧着身，蓬松柔软的卷发垂落胸前，探头出来对李老师道：“正好李老师你在，我刚把你们学院的Mike接过来，门口转了一圈都没见其他老师，我还有点私事，你帮忙先招呼一下，谢了。”
“哎那个——”李老师尚来不及反驳，在休息室门前惊鸿一现的小玫瑰老师已踩着细高跟匆匆离去。
如她所言，一位银发微胖的四十来岁外国男教授很快入内，笔直走到李老师面前：“Sorry to interrupt， but are you Rosa\\\\\\\'s collegue? Pleased to meet you. I\\\\\\\'m Mike ton.（不好意思打扰，你是罗莎同事吗？很高兴见到你，我是Mike。）”
孔铛铛一愣，这外国人不是前两天才被郁铮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这么巧？对啊，他好歹也是管院教授。
此时的李老师：“……”
外教向李老师伸出手来，示意握手。李老师如同骤然惊醒，赶紧将右手在身后用力抹了把，才交出手来:“Hello...I am Tan Li. o meet you， too!”
一口夹生的glish磕巴而出，站得近的陆弋嘉表示他没笑。
于是那名叫Mike的教授又问：“Look， I know the lecture\\\\\\\'s gonna to start， but I wondered...if there\\\\\\\'s any possible I speak to Dean Zhaht away? （我知道讲座快开始了，有没有可能现在见下赵院长？）”
这回的李老师：“I...I think...”
对方外教以一副“我没错，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思索那么久”的表情望着他。
李老师不知不觉便感到了全身的僵硬，一整间休息室，于未来即将朝夕相处的学生注目下，李谭开始冷汗狂冒。然而曾经花钱学过的口语入门，于他此际的大脑内却全成棉絮。他拼了命地想于那浆糊一般的字母中筛检出一个恰当的词汇，就在这时——
“Prof. ton， I think you\\\\\\\'d better hurry. There\\\\\\\'s only 10 mi. But if you don\\\\\\\'t mind， let me take you to the dean.（还有10分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找院长。）”
“Sure.”讲授扬扬手，“\\\\\\\'t see why not.（好啊。）”
“This lease. By the way I\\\\\\\'m Kong Dangdang， first-year undergraduate...blah， blah， blah...（这边请。对了我叫孔铛铛，大一等等等……）”
孔铛铛于一口流利不打哽的口语对话中，领着外教快步走出休息室。
当那高腰窄裙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时，室内的所有人忽然表现出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
李老师的冷汗终于从额角滚落，这时才有人小声又不失惋惜地感叹：“切，我是站得远，不然这么简单的对话我也能上……”
站得近的人立马一脸郁结：尼玛站着说话腰不腰疼？当时李老师卡壳，全场失声，满屋几十个学生，怎么没见一个敢上前秀口语的？
“这回不说人家英语老师来自偏远城市了……”陆弋嘉念叨。
竟也无人再开口。
……
同一时间，休息室外，早已走远的孔铛铛，脑中传来系统发布的新任务提示：
#叮。
#目标人物扫描完毕，符合系统审美标准，“集眼神之大成”随机任务开启。
#任务描述：请宿主接受来自目标人物“姚澜澜”羡慕嫉妒恨的怒视3分钟。任务成功，奖励：300魅力值。
第131章
在威尼斯找到死骗子的第一时间, 孔铛铛其实就已联系了对方远在米兰的前主治医生。
印象中那医生是个穿白西装打鲜艳领结的精瘦大叔，很高, 特别有派头, 不像医生, 像曲艺明星。
对方用英语讲电话的语速总是慢吞吞的, 孔铛铛很嫌弃, 因为她很急。
瘦大叔却叫她千万不能急，采取行动之前, 一定要仔细看清楚,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聪明的患者, 总会带着你兜圈子。”
郁铮大概就属于那一类人。
最开始医生听了孔铛铛的汇报，给出的结论都是治愈系的。例如郁铮为什么会失踪后跑来磨玻璃，毕竟那好歹算是他的一样兴趣爱好。曾经郁铮失踪，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走出来, 虽然时间长, 但的确是靠着发展这项兴趣爱好才得以慢慢好转。
心理病的治疗上也有很多相似案例，医生鼓励病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用于分散注意，寄托感情。
从这一点来看, 郁铮没有骗孔铛铛, 他的确是出于自救的想法跑来威尼斯的。毕竟曾经成功过，所以即便暂时没解决问题，也不代表他就完全放弃了治疗。
再者, 虽然患者天天躲在工作室闭门不出，甚至连同一幢楼的人，都鲜少有机会见到他。但他只是排斥，却还不至于去恐惧与人接触。
按孔铛铛的说法，他大街上表现得很自然，被人搭讪也能从容应对，很多突发事件都没有任何情绪不稳的征兆，这并非上一份诊断里所说的情绪面临全面崩溃的体现。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郁铮都还算有救。
性格大变也没什么，有些小毛病总是无可避免。
“可不吃药也没什么吗？”孔铛铛问，“他说他已经不用吃药了，我怀疑他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瘦大叔答：“先不要急着去追问，先观察，他在用什么方式解除痛苦。”
失踪三个多月，两人见面不到三个钟头，郁铮就向孔铛铛提了分手。
所以不是孔铛铛瞎着急，显然，她缺考跑来威尼斯让郁铮很不舒服，希望她赶快走，根本不给她时间去帮忙化解什么心结。
那晚，郁铮从路边始终冒水的龙头提来清水，告诉孔铛铛：“这里没有热水，凑合吧。”
孔铛铛刚想说没关系，便听他道：“这里不是给人住的，没有任何住宿条件，明天一早我送你回酒店。”
孔铛铛问：“你不是人吗？”
郁铮没还嘴，孔铛铛把人拦下来：“你可以手动充当花洒，我不会拿桶往身上浇水，条件已经如此艰苦，你不要拒绝我，求求你。”
两人在洗手间里折腾了不短时间，郁铮憋着气，把脸别开去，不敢看孔铛铛自嘲的所谓三月暴瘦。
孔铛铛睡床，搞了奥伦纳素睡眠面膜，戴了iluminage富含铜离子的抗皱眼罩，躺在床上再接再厉自嘲：“哎呀，我瘦身成功全靠失眠。”
郁铮问：“你怎么才睡得着？”
“要有人来给我讲睡前故事。”
郁铮走过去坐在床边，拿孔铛铛快没电的手机边找边问：“想听什么，我帮你下。”
孔铛铛从后方抱住他的腰：“我还想听你小时候的事，求你了，死骗子最好了。”
郁铮回头看着她。
后来，他斜靠在床头，身子挨着床沿，孔铛铛把头枕在他上腹，抱怨：“骨头硌得慌。”
郁铮抚她颊边发，说：“头发长长了。”
孔铛铛闭着眼，在眼罩后面眼角濡湿。
再后来，郁铮故事讲完，半睡半醒间做了一个梦。
他以为自己在找火山坑，一个未经意，便坐在血泊里抱着夏罗莎。
后来血消失了，尸体不见了，午夜的街头车来车往。
火山坑回来了，大嚷着“死骗子”向他笑着跑近，却在那一瞬间，车辆疾驰，身体砰一声，如断线人偶——被撞飞老远。
郁铮在睡梦里张大了嘴，眼睁睁目睹，痛得无法喘息，痛醒过来。
睁眼看到孔铛铛好端端趴在自己身上，他不知为何，不是庆幸，而是铺天盖地得难过。
那原因无法解释，他望着她流泪，下意识去摸随身的铁盒，却最终放弃了。
孔铛铛还在熟睡，他不想吵醒她，耳边嗡鸣时高时低，他捂住嘴，一面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息，一面指尖颤抖抚她长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与颤栗作战，与痛苦的喘息对抗，他不敢动，除了流泪，他什么动静都不敢发出。
孔铛铛在眼罩后张开了眼，一声低微的颤音：“死骗子，我醒着。”
郁铮迅疾撇下了她，一个人躲去工作室，缩在角落，无论孔铛铛如何在外敲门：“死骗子，求你了，让我进去！”
他未再令她如愿。
许久后，他开门，孔铛铛靠坐在门边，从外跌进来。
郁铮反应快，拿脚抵住了她。
孔铛铛抬头，看到一张可怕的脸，惨白的面目，遍布血丝的眼。
孔铛铛没理他，看到他身后被丢在地上的金属方盒，抢上前，捡起盒子迅速打开，内里已是空空如也。
孔铛铛背对郁铮，肩膀一上一下地颤动，郁铮平淡道：“是医用的，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这样。”
孔铛铛猛地回头：“我当然知道有些地方它是合法的，我也知道很多医生会给患者开处方，可那是其他人，你不行！”她把盒子给砸了，特别凶狠地弃置于地。
“死骗子……”她向他走近，“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难受。之所以你会觉得受不了，是因为最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比任何药都有效，你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
她靠近时，一把捉了他的衣襟，郁铮眼睫猛颤，脑中还残留不少亢奋，孔铛铛的每一丝呼吸他都听得清楚，低首，额头相蹭，他深吸气过后猛地捧住她的脸，无所顾忌地吻下去。
口腔充斥烟丝以及兴奋的味道，他应该让孔铛铛躲开去，离他远远的……可身体的行为已经不受控制，那诸多痛苦如寻了个出口，溢向孔铛铛。
他纠缠她的舌头，咬她的嘴唇，不断在那辗转反侧中摩挲。
孔铛铛闭眼迎合，唇畔间始终能尝到咸涩的液体。她原以为白天的这人已经尤为古怪，却不想那装睡的时间，她听到了一个与白天判若两人的人，如此惊恐，却为何还要将现下的生活形容得无比安宁与美好？
他这个骗子……
吻到炽烈，郁铮睁眼，眼前恍惚回到那梦里的车祸现场，砰地一声——
孔铛铛被毫无怜惜一把重重推开，她全无防备，身后到处是玻璃，背部向后撞去，托座摇晃，作品纷纷掉落，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入耳不绝。
郁铮被响声刺激，忽地大叫一声：“别再说了！”捂耳蹲去了地上。
孔铛铛呆傻地僵滞于原地，窗外月色射入，那人躲在月色之后，似有哭腔地重复：“别再说了……”
孔铛铛特别害怕，起身去扯他堵耳的手：“你是不是幻听了？我是孔撑撑，我是你的孔撑撑啊！”
郁铮被孔铛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扳过了头，焦距涣散的眼，逐渐看清那熟悉的脸。郁铮把头别看，抬手将脸蹂/ 躏一般一通狠搓，又将头埋进手肘里，“求求你，你走吧……”完全变调的嗓音，已没有了白日里那刻意伪装的镇定，“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你快点走吧……”
孔铛铛觉得事已至此，刺不刺激他已经没有区别，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我劝你，”她呜咽，“可是我求求你想一想，每一次，你都等到别人死了，等到事情无法转圜，你才来后悔。可是你想过活着的人吗，你想过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意外发生吗？我来威尼斯找你，飞机中途遇气流，我听见身边的小孩问他妈妈：如果坠机怎么办？我上一次去米兰找你，因为签证的问题，被机场海关的人关进小黑屋。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那种审讯，我问他们会不会把我关一辈子，他们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找人担保并解释，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可是我知道，那时候更需要我的人是你……”
“死骗子，你看着我！”她把他胡渣邋遢的脸拽近面前，“我已经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活这一世了，到底是为了出人头地，还是为了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身边每一场意外都需要你去负责，那你不妨想想，上辈子我没有活过二十八，说不定这辈子一样也活不过——唔！”
孔铛铛话说一半，被郁铮毫不客气一把捂住了嘴。他深深吁气，低眼不断地摇头：“别再说了……不会的……”
孔铛铛挣脱他：“你怎么知道不会？！我也以为会和你白头到老，可这才几天啊，你就跑得连影都没！如果是夏罗莎的意外让你变成这样，你就当以后每一天都是我的最后一天，把你对她的愧疚，全部都拿来好好对我！”
“火山坑那不是意外啊，”郁铮摇头，终于松口，“是我害死了她……”
“你在说什么！”孔铛铛狠狠皱眉，“我见过肇事司机的女朋友，他们当时在玩自拍，所以人行横道上有人冲出来都没能来得及刹车！我知道你当时推过夏罗莎，但这也不是你的责任！”
郁铮怔愣，茫然问：“你知道？”
孔铛铛苦笑：“三个月了，我找了任何可能告诉我你在哪里的线索，我怎么会不了解清楚那场车祸？我发动身边所有的人找你，认识的，不认识的，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找来威尼斯？这三个月，我从来没有错过一次可能找到你的机会……死骗子，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郁铮把人抱在怀里，“对不起……”不断重复，“对不起……”
……
不久之后，那人和孔铛铛坐在一地银屑的碎玻璃间。
“所以你现在已经全部都知道了……”郁铮道，“是我的错，Leon的死，Rosa的死，其实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我不想求谁原谅，我也不值得原谅……就算以前我觉得自己忘恩负义，但至少Leon他有错在先。可现在回头看，我做了什么啊……”郁铮干干地喘息，已没什么眼泪。
孔铛铛去碰他搁在地上剧烈颤抖的手，却被他躲开去。
“你想说这是Rosa的错吗？”他望着自己的手，“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地玩弄别人感情，别人会这样对我吗？如果我能及早懂得悔悟，他们两个根本就不会……”
“所以就因为当年那一件错事，你就要把自己困上一辈子？你每一次都逃，你到底要逃多久，逃去哪？逃避能解决什么，他们也不会起死回生！”
郁铮哂笑：“至少他们死后有知，看我活成这样，会觉得解气一点。”
“不会的！”孔铛铛拉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何谓死亡，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所以你才应该更珍惜现下……”郁铮打断她，难得深邃地注视她，“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复原了，你让我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别人只会说你和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在一起，那人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或者，如果我下次情绪失控，失手推上马路的人变成是你，你要怎么办？”
孔铛铛问他：“你疯了吧，那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我觉得很有可能，”郁铮神情凝重道，“我最近做梦，已经分不清你和Rosa的脸了。我觉得我只是喜欢一些简单纯粹的东西，当年的Rosa，今天的你……可能曾经我会帮你，也只是因为你有我想往的那种干净，等到时过境迁，等到原有的东西变了质，我又会故态复萌……我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何必非要把我带回去？”他皱眉定了定情绪，下结论，“我真的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相反，我在你身边只会拖累你，你懂吗？”
孔铛铛耳边响起那精瘦医生的原话：“长期抑郁的人，最容易出现的负面情绪，就是极端的自我否定……”这在死骗子身上，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孔铛铛道，“外面的人，每一个都当你是神，对你从头到脚地膜拜。你却以为一份心理评估，别人就会拿你当蛇精病看待？郁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配好好地活着？不要说拖累我那种话，那些全都是借口。你只是生病了，你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Leon，对不起夏罗莎，对不起我对不起全世界，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她托起他的脸：“你配的，你配得起别人的尊重，配得起老天给你的才华，配得起当年你师父对你的期许，你没有辜负他！你只是做错了一件事而已，该赎的罪你已经赎了，所有的惩罚都已经够了，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你把一辈子葬送的！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就算夏罗莎不原谅你那又怎样，就算她死前诅咒你那又怎样，她从来就不值得你为她自困！你该想你还有我，你值得我爱你，值得我放弃一切与你共渡难关。如果你真的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那我愿意留下来一直陪着你，这才是你应得的！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让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的，你哪怕什么都没有，至少你配得起我的爱！”
郁铮咬牙，偏头轻喘，正回视线时，眼泪混着鼻水一起流入口中：“别对我这么好……”
“傻骗子，”孔铛铛叹气，“你是这世上除我爸以外、我最爱的男人，没有什么好不好，我只是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罢了……”
她搂过他肩头：“现在可以了吗，让我一解相思之苦？”
那人笑着落泪：“别逼我。”也不待话落，他把她上身轻推至眼前，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干柴烈火一般疯狂抱在一起。
孔铛铛道：“这里有玻璃渣……唔……”
“你来我身上。”郁铮给她摆姿势，单手将人bra解了扣。
“好熟练！”孔铛铛不吝称赞。
郁铮随她吻着喉结，低哼一声，几分痛苦地动了动那干裂的唇：“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找了所有人的好感眼神，没有你的……”
“我每天都会看你以前的视频……”
“我知道，好感跟心情挂钩，不是你的错……”
孔铛铛话落抬起头，唇角还挂着一缕银丝，看郁铮禁欲后开光的脸：“我们先别聊天了，focus一点。”
郁铮点头，嗓音还是低哑的：“赞同。”
孔铛铛系统面板里选取眼神特效，24小时全开，投掷成功。
端了那男人苍白的脸再吻一遍，意犹未尽地张开眼，对视他，如同置身一片深海。
“威尼斯的水绿得还挺美的……”孔铛铛笑。
郁铮没再开口，将身体深陷其中，听孔铛铛道：“小铮铮也还是辣么棒！”
他笑了笑，这大概是任何男人生平所得的最高称赞。
有时，生活也不是那么艰难，想笑，也就笑了……
“我爱你，孔撑撑。”
……
“来，戴眼罩。”
两人一夜没睡，回房间后，孔铛铛小心翼翼为郁铮处理了肉里的玻璃渣，虽然看着心疼，却又想他流点血也是好的，总比憋在心里舒服。
给他戴iluminage眼罩的时候，被他推开了：“我不想睡。”
“你该好好休息，你看你，”孔铛铛手指划过他的脸，“瘦得没边了。”
那人略偏了青茬横生的下巴，于孔铛铛手指留下一串细吻，不知为何，又心生唏嘘。
孔铛铛见他皱眉，劝说：“不舒服不要忍，你哭出来，说出来，告诉我，这样比什么都好。”
郁铮发笑：“我做人还真失败，总是让你担心。”
“你已经很好了，至少在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完整无缺的，”她称赞地拍拍他的头，“我真的很怕你出事。”
郁铮看上去很是憔悴，靠在床间，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把眼闭上，玩着孔铛铛的手，问她：“你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去主岛吗？”
孔铛铛答：“当然是为了遇见我。”
“我的手机坏了，里面有你的视频，这里的人说修不好，让我拿到主岛去修……”
孔铛铛想到郁铮留在米兰家中的硬盘：“怎么不再买个手机，然后上网下载？”
“不下了，”郁铮摇头，“那些就够了。”
“你是不敢上网吧？”孔铛铛拆穿他，“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找来威尼斯？因为我的粉丝够强大，他们竟然在玻璃岛上认出了你，还把照片发给了我。”
孔铛铛要拿手机给郁铮看，他拦住她：“我知道，那次也是为了你。”
孔铛铛开心笑：“你就出门两次，还两次都栽在我手里，说明你小子这辈子也逃不掉。”
郁铮回：“我又不是一直闭门不出，我也要上街买水买面包，还有……”他眉心很突然皱了起来。
“答应我，别再碰那些东西了。”孔铛铛撑开他眉心，“你都已经有幻听了，快点去看医生吧。”
“你误会了，”郁铮安慰她，“那是吸食过后的幻觉，跟你说的幻听不一样，我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真的吗？”
郁铮略舔唇心，微笑：“当然是真的。”
……
好不容易把人哄得躺下，孔铛铛出门去处理烂摊子。
工作室里打碎的一地玻璃，还有血，至少得给人弄干净。
孔铛铛拿着一袋垃圾出工作室的时候，撞见了那位举世闻名的玻璃工艺大师。
对方向来是上班时间第一个出现的人，一眼认出孔铛铛，眼睛亮了亮：“你是……Vi的爱人？”
真正的大师，反而随和易相处，一头卷发，年约六十，孔铛铛被郁铮领着看过其本人的作品，知道他骨子里是个相当有童心童趣的人。
“这里曾是储物室，因为Vi回来，而特地留给他。”
口音有点怪，但相当流利，对方带孔铛铛重返了那间工作室，看到曾经死骗子的创作已大多打破，被孔铛铛一视同仁丢进垃圾袋，大师哀叹一声，显得颇为惋惜。
“我并不是不看好他，”对方解释，“只是他在塑造作品的时候，被太多情绪充塞，哪怕他将一块玻璃打磨得再纯粹，却无法真正地将心沉浸进去。他做不出完全纯净的作品，反而……”
大师顿了顿，显得欲言又止。
“反而？”孔铛铛追问，“拜托，请你将看到的告诉我，这几个月，相信没人比你更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白发大师点了点头，走到孔铛铛曾坐过的工作台前，指着那块玻璃毛坯道：“这一块，Vi已经磨了半个月有余。我对他说够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但他听不进去，他觉得还不够完美。”对方回头望孔铛铛，“但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完美之物，如果太过追求完美，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一次他回来，给我的感觉便是如此。”
对方临走前，再次提醒孔铛铛：“我说的过界，与艺术家不断追求作品的新高度不同，Vi有些着魔了，快劝他停下来吧。”
孔铛铛很是心堵地回房间，一开门，见到郁铮非但不是躺着入睡，反而是怔怔地颓坐在床上，他手中，还拿着孔铛铛几近没电的手机。
孔铛铛走过去，压着声气问：“怎么了？”
郁铮一抬头，又是满脸的泪。
没了那些控制情绪的特效药，他似乎特别容易失控。
孔铛铛不知道他看了什么，拿起手机，原来是有关她发布寻人启事的新闻。
“为什么，”郁铮低低问，“为什么要折腾你自己，我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孔铛铛想：又来了……
她按灭手机劝他：“没事了，只要找到你，我再也不会折腾我自己。”
她把对方抱在怀里，可这人却一连摇头：“回去考试吧，求求你，别为我做这么大牺牲，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
然而郁铮越说越难受，无论孔铛铛怎么劝，他始终听不入耳，好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能够令他情绪缓和下来，除了——拼命把孔铛铛往外推，求她赶紧回去，说自己没事，求她不要为了他这种人耽误学业。
孔铛铛说：“你先冷静一下，我回酒店拿行李。”
出门觉得怎么都不放心，又回头叮嘱：“如果你这次再失踪，我再也不会回申大。反正我的决心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你这次再走，所有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我一样也不会做！”
孔铛铛撂话时，郁铮蜷身抱住了自己。孔铛铛想，这话于他此刻的情绪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但这也的确是他的软肋，否则他根本无需把自己搞得如此痛苦。
主岛往返一回，孔铛铛手机充了电，为的还是尽快跟死骗子的前任医生联系。
精瘦医生听了孔铛铛的形容，沉默良久。
“或者这一次，他的情况真的比想象之中的更棘手。”
孔铛铛再踏入工作室，窗帘拉着，郁铮站在工作台上的机器前，虔诚地打磨他心目中的艺术品。
孔铛铛没做什么，找了个不影响他的位置，静静站在一旁看他。
那块玻璃有多重，孔铛铛比谁都清楚。郁铮就那样端着它，靠近机器，维持表面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继而缓慢地打磨，淋水，拿布擦拭，继续磨……
像是并不知道孔铛铛到来一般，从始至终，一心一意。
“我并不推翻之前的结论，”那位心理学家在电话中说，“因为有了前车之鉴，Vi才会将制作玻璃当作一种自救的方法……但他显然太想让自己变得正常，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急于伪装。或者正是因为这种压抑，他心理的负面情绪才会越来越被放大，变得难以控制。”
这就是物极必反。
发展兴趣爱好是好事，可抑郁常常也伴随其他病症，例如自闭、躁狂，但最常见的，还是强迫症。
孔铛铛就站在一侧，看着郁铮旁若无人地工作，她叫他，他似没听见一般。
孔铛铛知道在这里，不会有人像以前的自己那样，盯着他，催着他，逼着他，去好好地吃饭作息。
正因为没有那个人，他一旦开始，就会没日没夜，不吃不喝地……去做他“喜欢”做的事。
可无论怎么做，他都会觉得不够完美，会想要做得更好。原本的良性循环，渐渐变为执着。
最后成为一种病态。
孔铛铛流泪别开了脸，按照医生叮嘱，她绝对不能在郁铮面前落泪，甚至表现消极，那样会更加刺激病人的情绪。
“谁都知道，心结解开是向胜利迈出的一大步，但是说治愈，还为时尚早。”
“虽然你能开导他积极面对，但不得不说，你在他心理的影响太过巨大。他为了你，会刻意追求好转，甚至会建立层层伪装，你是他积极回归正常的动力，但恰恰也有可能成为他真正康复的阻力……”
孔铛铛走过去，从身后，默默搂住郁铮的腰。
隔了很久，男人才有所意识，低首，看那环绕自己的纤细手臂，问她：“回来了？”
“嗯。”
“对不起，”他道，“早上我可能有点……算了，无论怎样，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劝。我不会再走了，我就在这里，你去做你该做的事，等你回来，我还是会留在原地。”
孔铛铛把人转了个身面对自己，“你爱我吗？”她问。
郁铮幽幽一笑，点头。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回国，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在我回国期间，你要回米兰接受治疗，不要留在这里，你再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越来越糟。”
“第二呢？”
孔铛铛笑：“所以你答应第一了？第二，就是考试之前我要好好玩两天！俗话说得好，小考小玩，大考大玩，你不能辜负我来一次威尼斯啊！”
“你忽悠谁呢？”郁铮一手的灰，捏她的脸，“大考大玩指的是考试之后，不是考试期间！”
“那你答不答应啊？”孔铛铛撅嘴。
“一天。”
“两天——等等，两天是虚词，我本来想说三天的！”
“一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怎么还是这么小气啊！”孔铛铛失望，“那我们明天去哪玩？”
“当然是先把今天过完了。”郁铮亲她嘴角的灰。
看被随手放在一旁的艺术品，孔铛铛问：“那你玻璃不要了？”
“不要了。”郁铮抱人就走。
“看来你病得还不算严重啊。”
郁铮笑：“这个主要看时段。”他再把人亲一下，“还要看对谁。”
“如果是对我呢？”孔铛铛尖尖的小脸堆笑。
郁铮贴在她耳侧轻语：“那我就只会把持不住。”
“你好坏……”波浪音。
……
隔日。
“啊啊啊，我上镜了！”中国游客站在孔铛铛vlog自拍的镜头前，“我竟然上了孔日天的镜，word天怎么办！我该说点什么，天呢我激动得不会说话了啊啊啊！”
发言者身旁未出镜的男友提醒：“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GUN！”
原来天下女友都是一般凶吗？孔铛铛无语望天。
郁铮吃了药，戴着墨镜草帽，穿着照旧落拓随意的裤衩灰衬衫，可就算他把一身气质全包住，被孔铛铛手一牵，那化了妆走哪都有辨识度的网红脸，照样会招来一路不间断的问候：
“Woc，孔铛铛，你找着V神了？！”
“V神你好！”
“V神，你可算回来了。”
“铛铛，厉害啊，这就是V神吧？”
这还是外国街头。
郁铮奇怪：“V神是谁？”
“你不在的期间，”孔铛铛解释，“我又找了一个新男宠。”
“小姑娘很有胆色嘛。”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心，郁铮捏孔铛铛下巴，而后扬眉吻下去。
身旁成批游客拍照留念，拍完惊叹：“闹哪样！这可是全世界人民共聚的旅游名胜圣马可广场，你们秀恩爱要不要这么拽啊！！！”
当晚，孔铛铛微博发布：
#谢谢大家，我找到他了。
普天同庆，未能身在威尼斯的小伙伴表示：
#众筹！一人一毛人民币，赞助孔日天和V神齐齐搭上爱的贡多拉！
孔铛铛看了微博话题后问死骗子：“你特么干了什么？”
对方摊手表示：“别赖我，你非要跟贡多拉船夫讨价还价，被人看见了说要赞助，你该高兴才对。”
孔铛铛捂脸：“丢死人了……”
“不丢人。”郁铮偷啄她，笑道，“让他们把钱打到我支付宝就不丢人了，说不定还能坐趟往返的。”
孔铛铛闻言彻底把脸埋了：“我的意思是说，我把V神的脸全丢尽了，尼玛……”
……
郁铮未能送孔铛铛去罗马登机，两人就在威尼斯机场里难分难解。
“答应我，别再逃了，死也要死回我身边。”
郁铮点头。
“死骗子……”
“火山坑……”
“Oh no！”早上才在面具店碰见两人的中国民众表示没眼看，“瞎了我的狗眼吧，对单身狗而言，天天都是双十一啊！”
……
回到学校的孔铛铛，第一时间面对学院盘问。
她缺了好几门考试，学院非常慎重，慎重地帮她补锅。
选修课倒好说，孙淼和林翘冒名顶替去给她代考了。作为回报，孔铛铛送俩人一樽玻璃瓶。
俩人讨论该怎么分，同时心想：千里迢迢，你就给我们带了只破玻璃瓶？！
您和死骗子的爱情见证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好吗，我们只觉得虐身虐心虐虐虐！
另一方面，专业课与大学英语之类的也好说，还没考呢。
最麻烦的就是孔铛铛缺了一门——“你说你缺考什么不好，”学院领导指着她一脸血，“你竟然缺考体育！你知不知道体育对于整个大学素质教育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这种混班上的课程最麻烦，如果有学生不服气你缺考还能单独重考，学院想保都保不住你！”
“大不了下学期和大家一起补考……”孔铛铛嗫嚅。
“闭嘴！”院领导不能忍，“补考最多拿及格分，你还要不要gpa了，你是要拿gpa满分五分的人！孔铛铛，你怎么能轻易妥协集体补考，实在太让老师失望了！”
最后孔铛铛还是重考了，不过也真的把事情闹大了。
#全网直播：孔铛铛重考体育800米！
#全网直播：孔铛铛重考体育2分投篮！
直播那天：
#了个去，好紧张，比我自己考还紧张【冒汗】
#日天加油，日天最棒，日天我们爱死你【花花花花全给你】
#有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特殊待遇，凭什么她不考试跑去国外找男票，一回学校竟然开后门补考，黑人问号脸？？？
#切，所以说你黑人吧，黑人懂毛线？人家铛铛不是去找男票好伐，人家是受了美国《Allure》杂志邀请，去意大利出差公干的！
#没错！我证明，铛铛出差前还向学院打了报告，学院特批的，问你服不服？
#不不不，学院做不了主，学校特批了，我那天就在学校党委，我作证！
网上说瞎话跟不要钱似的，孙淼和林翘捂眼。
“不过Allure杂志的邀请不是假的。”孙淼感叹，“错怪男神了，他一面治疗一面还为咱铛铛劳心劳力，孔铛铛，你要是敢对不起我V神，老娘跟你拼命！”
直播里，孔铛铛一个二分带球上篮，立时引爆：
#哇——好帅*罒▽罒*
#我铛最帅！
远在意大利，瘦高个医生推门进房，见了预约他的病人看着手机重播不停傻笑。“看来，你今天心情很不错。”来者向对方打招呼。
病人未抬眼，也未收笑：“有她在，当然会越来越好……”
……
又一年九月，开学季。
终于步入大三的孔铛铛，站在申大本部的校园里，夕阳明媚，热浪逼人，伸手拥抱：“好怀念啊！”
侧门相连的主干道上，照样摊位齐摆，移动、电信、八度空间……老三样。
同样熙熙攘攘的校园，叶片发红的樱花树，树后铁丝网围住的足球场，天边红霞飘过。
“同学！”有人拦住拖着行李、戴着口罩经过的孔铛铛，“买手机了吗，来电信办个套餐吧，一年套餐送手机呢！”
孔铛铛打量眼前人：“有Angelababy，Beyonce，Cartier，Diana四套餐吗？”
对方懵逼。
“没有就算了。”
孔铛铛刚绕了人想走，便听耳边传来：“孔痘痘！”
“怂怂！”孔铛铛尖叫回头，“排条！”
三人相拥叙旧。“铮哥还好吧？”对方问。
孔铛铛点头：“他前两天还问起你们呢，你们现在干嘛呢？”
对方把空一让：“来，送你辆自行车。”
里外三排簇新的自行车，原来是转行卖车了。
孔铛铛道：“别这样，刚见面就送，多不好意思。”
“没事，两百块包铃包篮包高级锁……”
……
相隔一周，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同一个地点。
樱花树下，曾经夺人口罩差点把人气哭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他抬眼，墨镜后略陷回忆的脸，与其一身花孔雀一般的艳俗装扮格格不入。
时值清晨，天亮前刚停了雨，校园里路人稀疏。
远远，似听到军训晨练的口号。
郁铮往西区体育场走。
不久后，那雨后微湿的塑胶跑道，大长腿、花衬衫、烟花烫、小麦肤色的男人，静静摘了墨镜，远远，看去那彼端穿着运动装、负责专业跑圈的孔铛铛。
郁铮蹙眉，忽有些落泪的冲动，明明已经大为好转。
他偏头，两指掐着鼻根，拭了那泪水。
然后站正，露出笑颜，隔着遥遥一个跑道，大呼：“火——山——坑——！”
孔铛铛闻声，跑圈的动作一步站定，呆愣两秒，而后在整个操场跑圈高峰的现场，横穿草地，再次使出毕生洪荒之力，奔向那个大张着双手，夸张地向她露出大幅微笑的男人。
孔铛铛加速，最后几步，猛地飞窜，一步跳去男人身上。
郁铮伸手及时接住了她。孔铛铛双腿盘去其后腰，双手搂住他颈项，高坐着，低头俯视男人。
虽然没能变胖，但是黑了，精神了，掀高刘海的发型奇帅。
郁铮勾唇一笑：“我回来了。”
孔铛铛俯首一口咬去其脖子，对方吃痛，却好似笑得更为开心。
孔铛铛松口，问：“你还舍得回来？”
郁铮微红着眼望她，未能说什么。
“答应我！”
“嗯……”
“以后放飞自我，你最远只准去松江！”
郁铮失笑。
“说！放飞自我你最远只准去松江！”
孔铛铛很认真，郁铮点头，嗓音喑哑：“我答应你，以后放飞自我，我最远只会去松江。”
“死骗子！”孔铛铛终于破涕为笑，搂着人的脖子落下亲吻。
跑道之上，无数手机汇集，纷纷高举……
两人在那摄影录像齐开的环境下，肆无忌惮地吻至天荒地老。
好不容易分离，刚来参加晨跑的小伙伴捶胸顿足：“不要啊！！怎么能那么快亲完啊！！人家都还没来得及拍羞羞照啊啊啊！”
孔铛铛仍然树袋熊一般缠着郁铮坐在人身前，郁铮抱着她，转身往体育场出口走，边走边问：“怎么办，别人都还没拍到照？”
“那就再吻起来！”孔铛铛二话不说，低头就吻。
郁铮仰头回应，一面无需看路，大步朝前。
话说一路尾随跟拍的众校友表示：吼吼吼，今晚又有娱乐头条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买了iluminage眼罩，想着戴一段时间再看效果。官方写的是4周能明显改善皱纹什么的，这个主要是释放铜离子促进皮肤新生。真的改善皱纹我肯定也看不出，毕竟我没有，但总体来说它就是个聊胜于无的东西，想着说不定有用呢，就继续戴着了，在皱纹出来以前需要想尽办法拖住它，出来之后再想什么办法都没用了，除非是假性的……另外至于促进睡眠什么的，眼罩倒没这个功能……
再说下奥伦纳素冰白面膜，这个我很久以前用的都快忘了，还是这回买了衍生版睡眠面膜突然想起来的。首先作为一个死懒的人，冰白面膜的效果的确好到让人眼前一亮会让人想下次再继续用。它是全效急救面膜，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剥下来能让毛孔变细腻，提亮肤色，另外就是用完后效果大概能维持一天左右，连续用也不会太快产生惰性。但它麻烦就麻烦在还得自己调，我是一个连调好面膜都懒得用的人……所以后来就没再回购，感兴趣可以试一下，不得不说它的即时效果很好。
再说下睡眠面膜，真的没有原版冰白那么惊艳，也就是粉红果冻的质地比较可爱一点，刚用几次没太大感受，作为一个大把睡眠面膜的人，这个感觉一般吧。
第132章
郁铮失踪那么大的事, 回国后赶紧提着礼品去孔家负荆请罪。
不出意外，被孔铛铛她爸一顿胖揍扫地出门。
“男人摊上这种没责任心的就完了！”孔铛铛她爸再看好郁铮能耐, 也架不住这人坑她闺女。
连带着大四毕业谈好的婚事都吹了, 还不准任何人上诉。
孔家门口, 难得衣着得体的男人, 生生受了孔爸十几记晾衣架的抽打, 把塑料都给抽断了。
对方问：“滚不滚？！”
男人答：“爸，我对铛铛是真心的。”
“谁你爸, 叫谁爸？臭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
此后好几年, 孔家二老没给过郁铮好脸色。
孔铛铛大学毕业还真没嫁他，一面兼顾事业, 一面抽空去巴黎读了个研。
……
巴黎男士很奔放，尤其是面对孔铛铛那种美丽的女士。
大环境放那，校园里找孔铛铛搭讪的狂蜂浪蝶也根本不止法国人。
郁铮这辈子没酸过谁，虽然对孔铛铛起意那会儿, 人孔铛铛正跟初恋情人柔情蜜意。可那时候, 郁铮也没把个毛头小子视作竞争对手。
年轻时都是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脑子里没那根弦，后来去学校接孔铛铛，亲眼瞧着一个外国小年轻友好地与孔铛铛勾肩搭背——哪怕孔铛铛事后告诉他那人是gay, 他还是冷不丁被人灌下一肚子醋, 闹得整个学期都没缓过来。
后来天天去校园里面蹲哨，校方看他没事，问他要不要代课, 他回人家说：看不出来我很忙吗？！
我媳妇的心都快玩野了。
……
也就那段时间吧，孔铛铛再上传视频，有人在弹幕里刷屏：
#woc，看到了宛如大炮的大钻戒……
外界纷纷传言孔铛铛准备嫁了，媒体电话求证，孔铛铛回：“没呢，看他表现吧。”
媒体又通通转去了郁铮那方，问他到底孔铛铛有什么魔力，把他绑束得服服帖帖的，也不怕他跑了。
他说：“胃吧，孔铛铛做的菜特别好吃，我没地儿跑。”
那一阵，法国蓝带厨艺学校的报名特别火热。
……
孔铛铛手上有Alessio Moda前主编那样的资源，别人都以为她要转型做时尚博主，然而她依然专注于美妆。
大学期间与多家大牌合作推出了冠名彩妆。
读研时期便开始自创品牌。
第一批主打产品面市的时候，康泰纳仕旗下所有生活时尚类杂志为她免费做了一波宣传。
国内方面，真正能与欧美日韩大牌彩妆抗衡的品牌，那时还处于空白，孔铛铛挤占了市场空缺。
且利用自己的优势，把产品安利给全世界。
后期精力来不及，孔铛铛取消了双语版美妆视频，还成了头一个说中文、反而全球范围内炙手可热的美女主播。
郁铮在她起步之初帮她扶持公司，后来自己办了本杂志玩，就没再管她。
……
人红是非多，孔铛铛从大一开始跟人撕逼，自以为大小场面没少见，哪知她还是见得少。
硕士读的双学位，毕业晚了点，临近结束时，遇了个疯狂粉丝。
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变态都是看起来温文尔雅。孔铛铛着了道，被人绑架，像演电视一样，玩起了囚禁play。
她失踪那几天，有人愧疚得要疯了，上天入地地找。
孔家二老由国内飞去巴黎，见了郁铮不顾一切的疯样，竟也松了口：“要是孩子能回来，就由他去了……”
孔铛铛非但回来了，还真被说中了，到最后是带球毕业。
……
这事又在新老二代之间掀起了狂风骇浪。
“什么玩意！不买票就敢乱开车，把我闺女当什么了？！”
孔家老大说着又满屋子找晾衣架。
抽完人，还得火急火燎帮臭流氓搞婚礼。
郁铮对孔铛铛紧张过度，主张一切从简，不接受媳妇短期内再抛头露面。
“合着你觉得我们想把你弄出人命这事搞得天下皆知？！”老两口逮个机会就讽刺他。
死骗子一生放荡不羁谁也没服过，对着老丈人丈母娘，回回怂得像包子。
孔铛铛可喜欢嗑瓜子看爹妈训儿子了。
……
郁想想降生时，孔铛铛还很年轻，怀个孕跟玩似的，让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老公操碎了心。
产房里，郁铮把新生儿抱去给媳妇过目，问她是时候该考虑取个名字。
孔铛铛累得昏昏沉沉，回：“我……想想……”
那一整天都有点魔怔的老公听岔了，想女王大人如此辛苦，起名的权利谁也不敢跟她抢，因此向全世界宣布，他家的闺女叫想想。
孔铛铛一觉醒来，再反口已然来不及，哭丧着脸怪老公。
郁铮安慰：“想往的想，很有寓意。”
孔铛铛一嘀咕：“那下次得凑个整啊，别人才知道这寓意是‘想往’。”
郁铮附和：“很有道理。”
这直接导致，许多年后，二公主气疯了跑回家，嚎啕大哭：“我不要叫孔汪汪！！”
……
郁想想无论从里到外，几乎就是她爸小时候的翻版。
孔铛铛不主张女儿曝光，对于每周等着看孔铛铛美妆视频的全球粉丝来说，他们第一次见到郁想想的情形是这样的：
“今天做一个开箱视频，大多是眼影盘，我最期待的还是Viseart的这一盘，先打开给你们看……”
眼影开盘的瞬间出了意外，“Oops！”孔铛铛惊骇。
视频里可以看出，眼影在运输途中碎了一格，导致开盖时整格碎粉纷纷倾落。
孔铛铛坐在镜头前，低头看了一眼，愣了愣，开始咯咯笑。
她笑第一秒的时候，弹幕反应很淡定。
她笑到第10s的时候，弹幕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虽然这盒眼影非常贵，但对铛铛而言不算什么吧
#难得贴近民意做一次开箱，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笑成这样(⊙o⊙)
#都不是第一天录视频了，不就碎了格眼影吗，至于吗？
#有什么好笑的，你都快笑了半分钟了？！
孔铛铛在一片懵逼与质疑声中，抱起了仰面躺在自己腿上睡觉的郁想想。
视频里忽然出现一张满头被眼影染成粉红蓓蕾的女宝宝，全屏尖叫：
#卧靠，好可爱！
#啊小天使(^ω^)
#这也太cute了吧，果然是基因强大……
孔铛铛说：“来跟大家打个招呼，这是我家大公主。”
那时年仅几个月的郁想想醒后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冷冷睨了一眼在屏幕外为她疯狂尖叫的蚁民，微表情：
#→_→
……
郁想想不仅肤白貌美身骨柔，骨子里还遗传了她爸当年最强大的性格因子：傲慢与自负。
在她眼里，全世界就没什么人值得她高看或景仰的，包括她妈孔铛铛。
有时她还嫌孔铛铛太low。
郁想想唯一觉得顺眼的人类，只有她爸郁铮。
郁想想从小就爱缠郁铮，孔铛铛过来她冷脸，她爸一来立马变狗腿，流着哈喇子就去找人亲。
后来长大开始懂事，这种崇拜就变得更加理智与盲目。
理智上来，就是全世界谁能比我爸有taste？
盲目起来，就是我爸帅裂苍穹叼爆全世界，谁跟他比都是shi！
……
当然郁铮很爱郁想想，但是更宠孔铛铛。
对他而言，既不会因为郁想想的到来而嫌弃自己的二人世界被打扰；同样也不会当个奶爸就唯女儿是从，彻底忘了小公主背后还有个老妈子。
这一点令郁想想很不爽，几乎从她有了个体意识的那天起，就开始不断挑衅孔铛铛。
孔铛铛终有一日忍无可忍，把父女俩叫到面前训话：
“厉害了啊，才多大啊，就学人化妆？我就出门参加个活动，你们父女二人在家就反天了？！”
郁想想抱着老爸大腿，让对方帮出头。
郁铮劝孔铛铛别上火：“化个妆而已，何况你也是这么过来的，没这么严重。”
“没这么严重？！”孔铛铛指着一脸烟熏的郁想想，“我一岁半的时候是这样子？谁家女儿一岁半的时候长得像少妇？！”
郁铮嗫嚅：“想想喜欢……”
“你再说一遍！”
孔铛铛开启咆哮，郁想想就不乐意了，话说不利索，就指着孔铛铛骂：坏！你坏！
……
郁想想生平的奇耻大辱，都是发生在她还不能和孔铛铛正面怼的婴幼儿时期。
例如无端端被人倒了满头眼影粉，十年之后，那段滑稽首秀仍旧为人津津乐道。
又如，她曾经口齿不伶俐，孔铛铛训她，她就只能鼓着气饱饱的腮帮子，干上火。
可是上了幼儿园以后，她就再也没允许相同事件发生过。
孔铛铛再要数落她老爸——“不许你骂老骗子！”郁想想就会义正言辞地挡在她爸面前，“无论化妆和做人，都是我的选择。老骗子说，没有人能阻止我去追求我所追求的东西，哪怕是他，哪怕是你孔铛铛！”
孔铛铛惊大了眼，简直要被气疯了，他爸那套不靠谱的人生观就不说了，“谁准你叫你爸老骗子？！我叫你爸骗子是情侣间的情趣，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这么不尊重长辈？！”
郁铮插话：“一句称呼而已，没事，她懂分寸。”
“你给我闭嘴！”
“孔铛铛你太过分了！”郁想想反而发飙了，“我和老骗子是惺惺相惜，我是从他骨血里出来的，是他的一部分，是他前世的恋人，我叫他什么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没关系，你管不着！”
“听听！”孔铛铛被气得直哆嗦，“我十月怀胎把她生出来，现在她成你身体一部分了？行啊，郁想想你翅膀硬了，什么都你爸最好是吧，让你爸去教你去，我是彻底管不了你了。”
郁铮见女王大人伤心，把熊孩子瞪了一眼，拉着一起来赔礼道歉。
郁想想哭：“我没错，老骗子你偏心！”
那次虽然也没有什么火力升级，但是郁想想哭得特别惨，她那脆弱的幼小心灵受到了出生以来最为猛烈的打击。
那也是她第一次明白到，在老骗子心里，自己始终比不上孔铛铛。
但是不怕，总有对方年老色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身体护理方面，简单讲下我自己会做的，其实就是脱毛和去角质。去角质之前说了，脱毛的话，我是用脱毛器，一直是随着飞利浦和松下跟新换代不停买，脱过几次之后再脱就不太疼了。
身体有毛发，其实我是不在乎，但是就我统计过的男生，他们反而比较喜欢那种一根毛都没滑不溜手的，所以没办法，女为悦己者容。
脱毛器会有点疼，但是手臂小腿那里的不建议去刮，不是说刮会变浓密，而是断的那个地方是它最粗壮我位置，下次长出来只会更黑。我很少用蜜蜡（因为懒），除了私密部位去salon做比基尼线，这个最好不要在家做，有感染风险。
另外说下激光脱毛，我做过七八次吧，都没有脱干净，虽然也没有严格按照间隔时间去做。因为对我而言实在太疼了，ps我属于毛发比较旺盛，一个毛囊能长好多根那种，所以非常疼。而且也不是一劳永逸，价钱贵也是一方面，后来我就懒得去了，所以个人来说，不是特别推荐激光。
除了脱毛和去角质，基本上我日常涂抹的都是减肥精华和减肥霜，所以没有太多皮肤用来测试乳液什么的。像鸡皮那种问题，前面说过我是bliss磨砂解决的。肘部那种粗糙部位，我多数会用雅顿8小时霜，也比较推荐纯椰子油打底，当然冬天凝固起来有点麻烦。反正我出门多是娇韵诗身体马甲之类的（没办法，太肿），万一涂乳液，也基本是配合香水的同款味道cream，没什么特别的。
感谢青丝红颜小天使的地雷*2，有人问什么时候完，其实下章就是最后一篇番外了，谢谢大家~
第133章
孔铛铛出差回家, 进门瞧见郁铮和郁想想父女俩以一种不可言传的奇葩姿势，叠在地上练瑜伽。
“你, 去练琴。”
“你——”孔铛铛回头瞪男人, “给我过来！”
卧房, 门一关。
郁铮刚要开口, 被孔铛铛一口咬住下唇，往外轻轻一扯。男人意会, 喉间含了声笑, 旋身将孔铛铛反压在门板上，不由分说堵了她的唇。
一通深入浅出, 热火蔓延，电殛全身。
郁想想抱着乐谱来到房门外, 眼光一寒，笃笃笃敲门：“爸爸，我钢琴的盖子卡住了。”
卡住了……
神一样地卡住了！
孔铛铛热浪咻退，把身边人狠狠一推, 回头, 便要开门教训人。
郁铮拽住她：“别生气啊。”
“小孩子不能说谎，都是你惯的！”
“我懂，”对方意会，“你这是吃醋。”
孔铛铛微诧：“吃醋？我？吃郁想想的醋？无聊。”
郁铮把门口守着的闺女支走，转头拉起孔铛铛的手：“不，你明明在嫉妒想想更喜欢我。”
“哈？”
“因为在想想心里，你始终不如我，这让你很不舒服。”郁铮说，“放心吧，我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她。”
“你敢？！”孔铛铛即刻翻脸。
“看吧，”对方捏她的脸，“母性的光辉，真耀眼。”
临去前，孔铛铛死拉着老公的手：“郁想想太刁钻了，不然，咱们给她添个伴？”
郁铮曾回绝过孔铛铛这项提议。“今年不行，”他难得正经，“过了28，你想怎样都行。”
……
孔铛铛第二次年逾28，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大坎。
这坎，她当年为骗郁铮回头随口扯的，哪知对方还挺当真。
“上辈子……”他甚至问，“你能记清楚是哪天做的双眼皮吗？”
孔铛铛相当无语：“谁记这个啊？人会记生日，谁没事记自己死忌啊？”
“那就老老实实把这一年过完，”男人拥住她，“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偏偏那年开年就出了大新闻，某知名品牌面向全球召回一批问题产品，孔铛铛未上缴产品前就中了招。
中招后的孔铛铛，和当年怀郁想想时很不一样：孕吐，荷尔蒙失调，皮肤变差，掉头发……
郁铮给家里装了整套软水净化设备，就连做梦，都在帮老婆拣防脱洗发水。
那大半年都生活在恐慌中的男人，终于孔铛铛28岁的最后一天，迎来了生命中至关重要的第三个女人。
“我讨厌孔往往！”郁想想直言不讳。
只因为，那一手抱二公主，一手照看老婆的削瘦男人，就连孔铛铛，都极少见他在不发病时落泪。
可那一日，听到婴儿啼哭的那一刻，郁铮在很多人面前，难以抑制地喜极而泣。
……
如果说大女儿是她爸的基因复刻，那么二公主就是孔铛铛的昨日重现。
全家没人会无聊到拿小朋友做比较，但是孰优孰劣，还是一眼能看个完全。
郁想想越长越貌美，气质出众，智商开挂，高贵起来，连她自己都要为自己深深折服。
除了不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小学考试都能不及格外，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看站姿就知道了，就算天上掉钱，都不能令郁想想低下那高昂的头。
另一方面，孔往往则是另一个极端。打小听话，幼儿园时期就能熟读唐诗三百首，从不打架闹事耍性子——以上这些郁想想在家全干过，当然大公主在外还是十足高贵优雅的。
郁想想的美，对比得二公主相对平凡。
郁想想只要一开口，别人立马感叹孔往往可真是个人见人爱的乖宝宝。
不过没关系，对于那些蚁民的偏爱，郁想想不稀罕。
……
上了小学的孔往往，有一天回家，问郁铮：
“爸爸，你和妈妈到底相差几岁啊？”
郁铮把人抱坐来膝头上，有理有据答：“这么跟你说吧，你爸我功成名就的时候，你妈还是个小学生。”
孔铛铛从屋里出来正好听见这一句，WTF？算上心理年龄好吗！
“郁铮，讲道理，你现在天天不上班，谁给你杂志拉赞助？谁给你发工资，谁供你吃供你穿？宝宝我跟你讲，”孔铛铛拉过孔往往，“你妈我成为一代网红的时候，你爸就是个在大学里跑代理卖手机套餐的小推销。”
孔往往挠头：“那你们到底谁厉害啊？老师让我写最崇拜的人，我该写谁呢？”
孔铛铛飞速改口：“当然写你爸了，你妈我充其量就是个小网红，你爸可是时尚权利巅峰人士。”
“怎么会？”郁铮摆手不认同，“那都哪年的事了？跟你妈比，爸爸就是个没资产没权利没地位的无业游民，实在拿不出手。”
二公主撅嘴，最后她上交的作文变成这样：
#我最崇拜我爸爸，他遇上了还是小学生的妈妈，一点都没嫌弃地泡了她……
#我也最崇拜我的妈妈，妈妈有钱以后，就二话不说把爸爸给包了……
孔铛铛被老师打电话约去学校面谈，回家后，孔往往摇头直哭：“这不是我写的，老师说最崇拜只能写一个，这不是我写的呜呜呜……”
郁想想躲在角落偷乐。
孔铛铛安慰二公主：“你写得很好啊，冲这文风，不开社交账号浪费了。”
老骗子抱住往往亲：“我得给我女儿出本书。”
郁想想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忽觉头顶一盏聚光灯，四下漆黑，内心写照：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娘没人爱的小可怜……
……
近来，郁想想快升初中了，考试照旧及格线，老师斥责她，却见她态度日益嚣张。
有一日教导主任把人拦在走廊上：“郁想想，你爸妈应该对你很失望吧。”
郁想想眯了眯眼抬起头：“老师，您在跟我说话吗？”
教导主任非常生气：“别把你家那套风气带来学校，天天穷显摆，造成同学间攀比心理。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美，你还嫌自己在学校的负面影响不够么？我们可是全国一流的国际学校，别人挤破头都挤不进来的名校，这一届的平均分，全因为有了你blah blah blah……”
大公主最近心情不太好，忽而不着痕迹拿出手机：“喂，是企鹅新闻的陈叔叔吗，我是郁想想，妈妈上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跟你介绍过我……”
“郁想想！”教导主任愈发生气，“老师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能公然打手机？！”
“陈叔叔，我要和你爆料一单校园语言暴力事件……没错，施暴者是某名牌国际小学的教导主任，她姓……”
“郁想想！”
不紧不慢通完电话，郁想想眼见无比高大的教导主任扑过来要抢她手机没收，她赶紧边躲边叫：“不许碰我，你碰我，我就去告你行使暴/ 力虐/ 待未成年！”
而后又拨通一则电话：“喂，是学术期刊方阿姨吗？”甜甜的声音自我介绍，“我是郁想想，上次你和爸爸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见过，对，我爸爸是郁铮……请问阿姨你知道我们市教育局局长的电话吗……因为有学校违反小学生素质教育规定，不仅划分重点班，还利用放学时间强制学生在校补课……”说到这里，郁想想以无比轻蔑的视线，挑衅地向上瞥了眼一脸懵逼的教导主任，“好的，我记下来了，马上去投诉。谢谢阿姨，下次还让爸爸请你吃饭。”
郁想想收线，教导主任问：“你这是想干什么，吓唬老师？”
郁想想扬眉，露出那种天真无邪且动人心魄的公主笑，回答：“为什么要吓唬呢？我现在手机通讯簿里的行业精英人士，单国内就有上百个，随便一通电话，就能在任何领域打压你。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封杀了，就等着下岗吧，哼。”
……
另一头，孔铛铛在时尚活动现场被老师急召去学校，校门口，见到一样受邀前来的郁想想她爸。
“死骗子！”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老公急忙安慰女王大人，“我们先去听听老师怎么说。”
“我没脸听！郁想想她这是跟谁学的啊，她才多大？她想封杀谁啊？！”孔铛铛怎么也没想到教育局和多家媒体真的会打电话向她求证，说某某国际小学，全国有名的名校，竟然纵容教导主任公然虐待儿童！
那个被虐待的对象，还是她闺女郁想想！
“我——”
“Calm down.”郁铮劝她深呼吸，“你怎么知道是想想说谎呢，说不定是老师不对呢？”
“你？！”孔铛铛被对方这逻辑思维气晕，“郁想想什么品格你比谁都清楚，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谁敢虐待她？！”
孔铛铛白眼郁铮一路，走进校长办公室，瞬间面带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校长，主任，这回的确是我们家教育方针有问题，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郁想想。”
说完踢了自家老公一脚，郁铮赶紧坐正，挤出那腮边魅力十足的一抹笑：“是，我们会跟她好好说。”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郁想想，高昂着头，仍旧一副不卑不亢。
教导主任不服气：“这不是好好说的问题，你们没想过这件事对于学校声誉的影响吗？郁想想小小年纪就敢这么造谣师长，唯恐天下不乱，长大还得了？！”
郁铮眯了眯眼，没回头，却道：“过来，想想。”
郁想想一副可怜兮兮来到郁铮身旁，乖乖叫爸爸。
孔铛铛冷笑，这回知道叫爸爸了。
……
问清前因后果，郁铮道：“请问这位老师，我家想想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忽然把她在走廊叫住，当着那么多下课同学的面，说她会让我们家长失望？”
校长见郁铮较了真，急忙打圆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小孩子嘛……”
“等等，”孔铛铛说，“我也想知道。”
郁想想怔住，看了看孔铛铛，又看了看略有汗颜的教导主任。
对方道：“你们应该知道她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吧，非常不理想！全校数学平均分93，她只考了61，差一分就不及格了——”
“是差2分，老师。”郁想想插话。
“这不是挺好的吗？”郁铮夸闺女，“算数不比我们大人差。”
那教导主任：Σ(っ°Д °;)っ ，您是认真的吗？！
校长道：“郁想想的成绩的确很有问题，她现在才上小学，就已经跟不上进度。现在学生之间的竞争压力多么大，我怕她——”
“再等一下。”孔铛铛伸手叫停，“学校规定，应该是不及格才会导致留级吧？郁想想只要考试及格，无论多不理想，校方也不可能做出处理对吗？”
“这是当然。”
孔铛铛笑：“那就好，成绩这事，是学校该向家长交代的，不是家长来向学校交代。不过这也只是一份小学数学试卷，我认为，哪怕考一百分，也不代表她未来就有竞争力。说实话，初中以前所学的知识，高一的一周就可以全部推翻并囊括。哪怕是高考前，学的也仅仅是前人总结，而非提升自己的研究能力。与其让想想花大把时间把这种应用题做到满分，我真的觉得60分已经足够，所以校方不用担心我们做家长的会追究，放松。”
那校长半张着嘴，表情出奇茫然。
郁想想也有点呆，还以为孔铛铛这回得劈了她。
孔铛铛从来只对她凶，犯错的时候就更是穷凶极恶，相反对孔往往却特别温柔，切。
孔铛铛那方继续道：“其实我家想想会四国语言，从她上一年级开始，我每年都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自由分配，并再也不会追加。现在她不仅能够控制开销，还学会了理财，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她身上穿的用的，每一样东西是好是坏，是靠她平时合理调度并积攒回来的，不是我买给她的。我想能够学会一开始不把钱花光，甚至钱生钱，比做几道数学题有意义多了吧？毕竟小孩子精力有限，只要她没有不及格，我就会为她骄傲，又怎么会让她觉得我们会对她失望呢？”
郁想想听惯了差评，第一次听孔铛铛如此开诚布公表扬她，不由得几分失神。
再看孔铛铛，也忽觉有点高大伟岸光芒万丈了。
另一侧郁铮搂着郁想想，欣欣然地笑看老婆火力全开刷好感。
……
晚上避开郁想想，郁铮问：“老婆大人，还生气？”
孔铛铛冷睨他一眼：“你说呢？”
郁铮赶紧扭头躲——“回来！”孔铛铛叫他，“你以为我气的是想想？今天之所以想想会做这么出格的事，罪魁祸首还不是你这个死骗子！”
“我？”郁铮特夸张，“冤枉啊……”
“冤枉？是谁跟想想说，在她爸心里，她比不上孔往往？想想就是被你打击了，有气没地儿撒，才跑去怼老师，难道你看不出来？！”
郁铮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怎么知道？郁想想哭着给她姥姥姥爷打电话，说你不爱她！”孔铛铛没好气，“你可真是天才啊，竟然跟一个小孩子讲人心是歪的，没谁的心长正中间，所以你偏心很正常，你就是喜欢妹妹更胜过姐姐——这话也说得出，你没毛病吧？！”
郁铮认为：“我说得没错啊，一碗水很难端平，何况一只手的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我只是把实情告诉想想，这辈子我爱的三个女人，她只是排在最后那个。可就算我今天不说，以后也会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的真相。早看清自己的位置，对治她的公主病有好处。”
“好你妹！”孔铛铛当场狂躁，“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去跟她讲现实，不就等于说你不够爱她？明知道想想最喜欢你，你还去刺激她，你知不知道这对她未来成长有多大影响，说不定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
对方笑：“哪有这么夸张，郁想想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么，她没这么脆弱。”
孔铛铛简直对这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无语了：“滚去沙发，不想理你！”
郁铮不愿滚，赖着不走，又道：“其实你也很偏心，一直以来你对想想格外严厉，是因为你更看好她。你觉得她像我，觉得总有一天她能够有所成就，故而对她抱的期许特别高，花的心思也比对往往多。可是在想想眼里，你就是一个只会对妹妹温柔，在她面前却时时横眉冷对的坏妈妈，你甘心吗？”
“……”
“难为你对她这么好，郁想想还不懂珍惜，还觉得是你抢了我对她的爱，处处跟你作对。”郁铮抱住老婆大人，“早该把真相告诉她，免得她以为自己能上天，伤我最爱女人的心，女儿都没情讲！”
孔铛铛被逗笑，心情复杂地靠在男人怀中：“你还真是……”
“其实都一样的，你喜欢想想，我偏心往往，没有最公平，只是尽量找一个平衡罢了。”
“别胡扯了。”孔铛铛挣出来，“你不是那种会给女儿做排名的人，你只是怕想想对我和往往的偏见越来越大，才想出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歪招。竟然敢用自黑来给我们消隔阂，这种事，也就只有你做得出，真不怕女儿恨你一辈子？”
“怕什么，不是还有一辈子吗？”
……
又一夜，孔铛铛再次穿着小礼服，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去。
郁铮站在阳台抽烟，不久后有个白影从夜色里飘出，幽幽叫：“老骗子……”
郁铮被吓得手抖，赶紧掐灭烟，回头看，郁想想一件白肤绰约的蕾丝睡衣，身姿姣好，长发披垂，不知不觉，已是个初初长成的曼妙少女。
“老骗子，你是不是寂寞了？”
郁铮偏脸笑：“你是不是皮痒了，大半夜不睡觉，趁你妈不在偷酒喝？”
“你要是告发我，我就揭发你偷抽烟。”说话间还挑了挑眉。
她又问：“老骗子，你一点都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妈妈的初恋情人回国了，听说是个大建筑师，人很老实，一直也没结婚，不知道是不是对妈妈余情未了。”
郁铮皱眉：“你这话打哪听的？”
“姥姥姥爷啊，他们关门讨论被我听到了，还说当年实在可惜，如果不是天意弄人，也轮不到老骗子你。”
郁铮想：这是谁家的岳丈丈母娘啊，太不给面子了。
“想想，”他摆出严肃脸，“如果你妈妈不喜欢我，再多天意弄人，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你和往往。”
“可是你已经老了。”郁想想道理十足，“但是那个叔叔却和妈妈一样年轻，如果他现在和你争妈妈，你真的会很吃亏的！”
郁铮发笑，笑得接连不止。“所以你觉得爸爸老了？”他把脸伸给女儿，“不帅了是吗？”
郁想想屏息，四十来岁的男人，一颦一笑，都有斩获人心的成熟魔力。那些岁月积累，阅历里渐显的皱纹与笑褶，是未曾经历过的人，再如何漂亮光鲜，都不可能拥有的性感撩人。
何况郁想想眼里，她老爸从来都是神。
“不，”郁想想讷讷摇头，“老骗子，你帅呆了。”
郁铮吁气，伸手，让女儿靠来他怀里。
“老骗子。”郁想想在他怀中一本满足，却还觉不甘心。
“又怎么了？”
“我不明白，明明你比妈妈更有能力，为什么妈妈每天在外面光彩照人，你却要躲在她身后，帮她管公司，搞ipo，净干一些默默无闻的事，到最后别人都快忘了你是谁了……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外面的人一听到妈妈的名字就尖叫，却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郁铮笑，叹气：“你现在不明白很正常，长大后你就会懂，真正有才能的人，是不会在乎那些虚名浮云的。天才本来就孤独，哪怕被全世界簇拥，灵魂里的那份空洞，也不可能被一些浮夸的称赞填满，那又何必去追求呢？可你妈妈不一样，她不像你和爸爸，她那个人特别简单，别人夸她一句，她就能开心好几天，所以爸爸当然把出名这种肤浅的事留给她了。”
郁想想闻言深思许久，终道：“爸爸，是因为我和你一样吗，所以才觉得特别孤独，不理解妈妈和往往那种肤浅的虚荣心？”
“那是当然，”郁铮抚着郁想想头心，一本正经教导女儿，“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像爸爸的人，所以爸爸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只有你能懂；爸爸对于妈妈和往往的迁就，也就只有你能感同身受……所以别怪她们不体谅你，相反，正因为你比她们优秀，才更该去学会包容，不要斤斤计较一些表面风光的小事，你只要告诉我，你爱她们吗？”
“爱。”
“那就值得你立于高处默默付出了……”
……
很多年后，孔铛铛辗转得知这一段父女之间的灵魂对话，只觉得曾经无数人对于那个人的膜拜，真该哔了狗。
实在，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不要脸成那样的两父女……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篇有话说，讲下多数妹纸都多少会恐慌的一件事，掉头发。
压力大这种内因就不说了，只能自我调节，另外出现在我身上的情况就是换环境，比如气候过干或过湿，当地的水质太硬。这种有条件可以在家里安装软水过滤器，其实就是把水里面的钙镁化合物过滤掉，用作生活用水对皮肤肯定有好处。
但是饮用水方面大家该喝依云喝依云，该喝自来水喝自来水，不觉得专门搞个软水喝就是对身体有益。
当然影响脱发最重要的还是头皮健康。一般多是头皮清洁不够，油脂过多，导致毛囊萎缩才会容易掉头发。这里头皮清洁，不是每天洗头就叫干净了，更多还是跟洗发水有关。那种含硅的，二合一的，洗完之后头发感觉无比柔顺的，基本上都有残留物附着在头皮上，所以头发柔顺交给发膜护发素，首先还是先把头皮洗干净。
推荐几个我用过的头皮养护洗发水：philip b，aveda，christophe robin海盐，发朵，丰添，契尔氏氨基酸，卡诗，威娜，施华蔻salon版，欧莱雅salon版，the body shop……
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我还在坚持洗发水每隔一段时间换着用……肯定还有其他好用的，但是像超市卖的那种沙宣海飞丝潘婷之类的还是尽量少用为好。另外lush的洗发皂，个人觉得更多像噱头，但也不排斥就是了。
除了用对洗发水，洗头发的时候注意按摩，按摩千万用指腹，绝对不能用指甲。涂洗发水也不要直接倒在头皮上，包括任何起泡类的清洁产品，尽量揉出泡沫再上皮肤。很多时候梳马尾会发现头顶有很多竖起的小碎发，其实就是直接倒洗发水从那里揉搓弄断的。还有注意护发素与发膜不要弄到头皮上，洗完头发不要用毛巾搓干，而是吸干水分。之后用个强劲点的吹风机赶紧把头发吹干，吹风机有条件推荐戴森，真的很好用……
另外说下上面各牌子势必都会配的头皮舒缓精华或者精油，其实我几乎全买过，自己在家做的效果……老实说，看不太出，一样的东西在salon里别人给做就会感觉有效的多。当然也不是说产品不好，但是无论哪个牌子，都要坚持用，以及按摩到位，这两点非常重要！否则就会像我一样浪费钱……还有一点要提醒的就是注意防晒，尤其到了海边，每一次身体保护得好好的，结果却忘了头皮……
最后说下，虽然本文里推荐了不少日货，但因为家里人胆小，所以已经逐渐减少日货的使用。我不能说这是不是紧张过度，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大家报告一下的……有人担心没了日货怎么活，例如眼线笔，最近我翻出了我的bobbi brown眼线胶，虽然没有suqqu滑，发现还是很好用的……又比如不用kiss me睫毛膏，可以改用hr，lane……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尤其是越出越快的化妆品。
本文到这里彻底结束，感谢青丝红颜小天使的地雷&火箭炮，谢谢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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