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路人甲宠妻日常(重生) 作者:三更听雨   ☆、第一章 明亮的宫灯照亮了一地繁华,恢宏的宫殿里,帝后高坐,宾客们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雪还在嗦嗦地下,地上早已铺了一地银白,傲骨的寒梅正在悄然开放。 今夜是除夕,皇宫里正举办宫宴,欢声笑语传进一个冷寂的殿宇。 冷屏躺在大殿中央的一个榻子上,身上盖着被子,一张脸瘦得只剩下一张枯黄的皮,下巴尖得仿佛能把人刺伤,眼睛深陷,目光呆滞,眼底泛青,一只泛青的手抵在唇边,溢出几声咳嗽。 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伴随着一阵冷风,冷屏转动呆滞的目光,向门口看去,一位老妪颤颤巍巍地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走了进来。 “娘娘,该喝药了。”老妪声音沙哑,双目混浊,皱巴巴的手上冻裂开了不少口子。 冷屏移开眼睛,虚弱地对老妪说:“媪,我不行了,我该下去陪父亲兄长了……” 老妪眼里流下泪来,“娘娘……” 冷屏进宫三年了,皇上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其他的妃嫔不管品级高地,都可以来这里踩两脚,或嘻笑怒骂,或冷嘲热讽,只有她的亲堂姐表面上对她最好了,她还把她当成最信任的人,可笑的是她的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冷晶嫉妒她,真是可笑!她把她当作家人,从来没有对她设防,任何事情对她都没有隐瞒,而她却利用她的信任,一步一步把她打入地狱! 冷屏对家里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她并不希望家人为自己担心,而且,宫里这潭污泥,家人还是不要沾染的好! 一个月前,边关突然传来急讯,父亲兄长均战死沙场!冷屏在御书房跪了一天,请求皇上让自己回家一趟,让自己最后送父兄一程,然而她等来的就是冷晶笑意盈盈地说:“皇上已经歇息了呢!” 冷屏向着家里的方向跪在自己宫里,最后等来的却是母亲气急身亡的消息…… 冷屏哭着求着让守门的侍卫放自己出去,结果遭到了一顿鞭打,后来她偷偷塞钱给宫女,让她帮自己买一些纸钱,结果宫女钱收了,却没有给自己带东西,还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冷屏自嘲地笑了笑,“媪,你说要是我未曾入宫,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下场……如果有来世,我不求权势,不求富贵,只求一家平安自由……” 什么权势,什么富贵,全都是虚妄!若是家人都没有了,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老妪轻轻拍着冷屏的背,泣不成声地说道:“娘娘,老爷夫人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糟践自个儿,听老奴的,把药喝了吧!” “不,媪”,冷屏拂开老妪端着药碗的手,深深呼吸了了口气说道:“媪,你听我说,我一直把你当母亲看待,我本不应该再次麻烦你,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帮我了……咳咳咳” “娘娘您说,只要老奴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帮您办好!”老妪擦擦眼泪,说道。 “媪,我希望你可以在我死后你把我的骨灰偷出来和我的家人葬在一起,这份恩情这辈子怕是无法报答你了,下辈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冷屏越说越激动,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住老妪的手。 “好,老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完成您的心愿!”说着,老妪眼里又流出许多眼泪。 “好……好……咳咳咳” “嘭!”大殿的门有一次被打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伴随着一股刺骨的冷风,让冷屏又一阵剧烈地咳嗽。 老妪见了连忙跪下行礼:“贵妃娘娘!” 那女子高傲的抬着头,看都不看老妪一眼,镶着金丝的裙摆拖在地上,头上一只凤头钗熠熠闪光。 她伸出一只白皙细腻的手,指着老妪说道:“你,出去!” 老妪连忙端了药碗出去,还把门带上。 “呵!”冷屏冷笑一声,嘲讽地看着她。 那女子忽然之间笑了,笑容中仿佛淬了毒一般,目光狠狠地盯着冷屏:“哈哈哈哈,冷屏,你也有今天!家破人亡的滋味怎么样?” 冷屏依旧面无表情,不生气,也没有必要生气,这是事实而已,成王败寇,恒古不变。 没有看到冷屏痛哭流涕,冷晶心有不甘,又是这副不在意的淡定从容的模样,仿佛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高贵的,冷晶恨透了她这副模样! 冷晶凑到冷屏面前,细细欣赏着她丑陋瘦弱的脸庞,她知道她的软肋,接下来,就可以好好欣赏她痛恨扭曲的脸庞了! “你死之后,外面那个老太婆我会帮你好好照看的!”冷晶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很是诚恳。毫无意外,冷屏从容淡定的脸渐渐龟裂,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冷屏紧紧盯着大笑着的冷晶,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需要你费那么大功夫来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我可有杀你家人,夺你家产?我可有毁你容貌,断你手足?我可有剥夺你的才华毁坏你的名声?哈哈哈哈,你嫉妒我的家世,容貌,才华,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本就是我的!我的爹娘是我的,我的容貌是我的,我的才华也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嫉妒我!退一万步讲,你恨我,可是媪是无辜的,她没有妨碍你什么也没有对你不恭敬!皇上说你温柔贤惠,德才兼备,哈哈哈,好一个温柔贤惠,德才兼备的贵妃娘娘,却原来是一个残害无辜,蛇蝎心肠的恶妇!” 冷屏充满恨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冷晶,再加上那张尸体一般的脸,倒是吓得冷晶退后了几步,回过神来之后,最后大笑着出去了,“哈哈哈哈,残害无辜又如何,蛇蝎心肠又如何?我如今还是高高在上温柔贤惠的贵妃!我还是赢了……” 冷晶走后,老妪连忙进来服侍。 冷屏紧紧抓住老妪的手,说道:“媪,我死之后你赶快出宫,不要让她找到你,我的忙媪已经帮的够多了!” “娘娘……” “答应我!” “老奴知道了!娘娘……” “噗~”一口鲜血从冷屏口中喷出,染红了锦被。冷屏的眼睛在老妪的哭喊下渐渐失去了光彩…… 第二日,宫里的冷婕妤因恶疾去世,皇上怕恶疾传染,便让人烧了尸体,草草下葬。宫里依旧夜夜笙歌,笑语连连……   ☆、第二章 “嘶~”冷屏觉得手上一痛,睁开眼来,眼前出现一只浑身雪白,眼睛蔚蓝的猫。 “喵呜~”白猫伸了个懒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小乌?你怎么……唉!罢了罢了,我们在黄泉路上正好可以做个伴!”冷屏伸出手摸了摸小乌雪白光滑的毛。 冷屏抬眼打量这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帘,熟悉的妆奁,熟悉的屏风,熟悉的一切……这里是…… 忽然眼前出现一张巨大的人脸,“小姐,您说什么胡话呢!您还是快起床洗漱吧,不然等夫人过来,您可又要挨骂了!” 这人一身粉红色侍女妆扮,头上扎着两个包子似的发髻,面容清秀。 “采红!”冷屏叫了一声,嘴里喃喃着,“真好,真好……” “屏儿,你又起迟了,你父兄还在等你吃饭呢!你这孩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虞氏一身嫩绿色的裙子,身材丰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顾盼生辉。虞氏出身书香世家,全身还弥漫着淡淡的书香之气,一举一动既有女子的婉约,又有文人的洒脱。 采红对着冷屏嘻嘻笑了两声,连忙朝虞氏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娘!”冷屏呆呆地看着虞氏,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虞氏感觉到了冷屏的不同,便关心地询问道:“屏儿今日是不是不舒服?” 冷屏鼻子一酸,眼泪便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虞氏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 冷屏连忙将眼泪擦了,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无事,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虞氏用手帕擦干了冷屏脸上的泪痕,说道:“今日起迟了,娘就不罚你了,不过下不为例。” 冷屏说:“娘,您还是罚我吧,不然我还是不长记性!”好久没有体会过娘亲对自己的爱的惩罚了! “噗嗤~”虞氏刮了刮冷屏的鼻子,笑着说:“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对着我哭!” 虞氏带着冷屏来到膳厅,冷豫和冷谦早已经坐好了,就等着冷屏来开饭了! 冷谦一看到妹妹来了,笑着说道:“屏儿今日又起迟了,可有受罚?” 冷豫维持着威严的形象,但是一双眼睛依旧充满了关心。 冷家是武将,故冷豫和冷谦都生得高大强壮,冷豫高大壮硕,倒是不显得粗犷,面容带着几分凌厉的俊美,冷谦则更加斯文一些,面容更有几分母亲的温柔,却丝毫不显得女气,一身强壮的肌肉隐藏在一身白衣之下。 冷屏见到了父亲和哥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看,看得冷谦冷豫一阵奇怪。 “屏儿这是怎么了?不认识哥哥了?”冷谦一如既往地打趣道。 “哥哥俊美了许多,我这才多看了两眼!”冷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地对着冷谦说道,而后又对冷豫说:“父亲可要保重身体,朝堂上的事您不必太过忧心,自有人会解决的!” “嗯。”冷豫点点头,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成熟了许多。 “屏儿,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夸过我俊美呢!”冷谦痞痞地说。 “只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冷屏的目光有些迷离。 “屏儿做噩梦了,看把她吓得!”虞氏笑着说。 “哎呦,屏儿竟然也有怕的一天啊!我还以为屏儿天不怕地不怕呢!”冷谦笑着说。 “噗~”冷屏捂嘴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天不怕地不怕啊!” “屏儿说得是,走我们在,你不用怕什么!”冷豫说道。 “嗯。”冷屏眼泪汪汪。 这时,冷屏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冷屏这才感觉到饿了。 冷谦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我就说嘛,我的吃货妹妹怎么可能忘了吃,就是心里忘了肚子也忘不了!” 冷屏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小女孩的娇态展露无遗。 “好了,确实晚了,我们用早膳吧!”虞氏说道。 于是一家人喜滋滋地一起用早膳了,冷屏今天高兴,好久没有吃饭过的家的味道,她多吃了好几碗饭。饭后冷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阵满足。 就这样在家里享受了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颓废日子,这天冷屏坐在银屏阁的小秋千上抱着雪白小乌摇啊摇,正想着该如何改变入宫的命运。 “妹妹,走,跟哥哥去武场去,正好消消食!”冷谦走了进来对着妹妹笑眯眯地招招手。 “好!”正无聊呢,陪着哥哥练武打发时间也好!说着跳下饭桌,兴冲冲地跟着哥哥一起去武场。 路上虞氏见了不由得叫道:“小心点,不要受伤了,谦儿,看着点你妹妹!” “知道了,娘!”接着两个身影在转角处消失。 冷屏和冷谦走后,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冷豫将他迎了进来,笑着说:“不知公公来府上有何要事?” 那位穿着深蓝色太监服的太监大摇大摆地坐在大厅里,看了冷豫一眼,悠悠地说:“咱家是皇上钦点的负责为皇上挑选后妃,以期繁衍子嗣,壮大皇族。” “公公有礼!”冷豫对着那个太监作揖。 “嗯。”太监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听说冷大将军有一女,才貌双绝,不知可否让咱家见见?” “这……”冷豫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女顽劣,恐难当大任啊!” 太监说道:“当不当得要咱家说了算,冷将军还是将冷小姐叫出来吧!” 冷豫垂着眼睛,挥手叫来了一个仆人,说道:“去把小姐叫来大厅!” 仆人很快去了,回来却说冷屏不在家里,她和冷谦一起出去了! 冷豫皱眉,“公公,你看这……” 太监笑着说:“无事,反正咱家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不着急,咱家就在这里等她吧!冷将军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公公您随意!” 冷屏跟着哥哥在武场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两人浑身是汗地躺在地上。 两人堪堪打了个平手,冷谦颇有些不服气,“妹妹,前几日跟你练武的时候你还不如我呢,怎么今日就变得这般厉害了?” 冷屏哈哈大笑,“哥,以前我可是保留了实力的,怕你受打击太大!哈哈哈” 冷谦一阵郁闷,嘀嘀咕咕地说道:“你说你这个千古奇才怎么就是个女孩呢?你要是个男孩,肯定会名垂千古的!” “哥!你说什么呢!你可知道从古至今有多少巾帼英雄,她们可一点不必男儿差!”冷屏瞪着一双杏眼,气鼓鼓地。 “好好好,哥错了,屏儿可是以后的巾帼英雄呢!!”冷谦好声好气地道歉,看冷屏脸色好了才作罢。 冷谦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对着冷屏悄悄地说:“好妹妹,想不想吃来福居的糖酥饼啊?哥哥请你,怎么样?” 冷屏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来福居的糖酥饼甜而不腻,酥脆香软,让人欲罢不能! 冷屏爽快的答应了,拉着自家哥哥出门了。 京都是大沥国的首都,故街道发展得十分热闹繁华,冷屏开心的呼吸着这些熟悉的气息,无比满足。前世在宫里三年,未曾出过宫门,她很乖巧地听娘亲的话,贤良淑德,雍容大度,收敛锋芒,处事低调。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还是会来招惹你,这一次,她定要活得肆意潇洒一些! 冷屏肆意地走在街道上,转过身子一边跟冷谦说话一边倒退着走,结果一不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公子没事吧!”冷屏一边给那个人捡起背篓里的草药,一边低着头道歉。 “无事。”清冷而又低沉的声音,冷屏听得心里一动,起身将他的背篓还给他,抬眼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粗布衣裳,浑身的气质却又清贵无双,这容貌,这气度,让冷屏这个过了两辈子的人眼都亮了! 他接过背篓,微微弯腰一揖,“多谢姑娘!” “不用不用,本就是我冲撞了公子!” 他没有说什么,将手上的背篓背了起来,又作一揖,转身离去。 冷屏呆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冷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回神了,人都走远了!” 冷屏白了他一眼,走进了客来居,冷谦跟了进去。 冷屏拉着自家哥哥走进了来福居。 “小二,楼上还有雅座么?”冷谦自来熟地招呼着店小二,冷屏跟在冷谦身后。 “两位客人,不好意思,楼上雅座已经满了,不如就到楼下,您看那边靠窗户的座位怎么样?”店小二陪笑着道歉,手指指着靠窗户的一张空桌子。 “好吧,先给我上两盘糖酥饼,馅一定要足啊!”冷谦也不在意,走向那张桌子。 “好嘞!”店小二抹了抹桌子凳子,转头朝里间喊道:“十号桌,两盘糖酥饼!” 糖酥饼很快就上来了,冷屏大口大口地吃着,冷谦连连叫着:“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别噎到了……” 熟悉的口感,熟悉的味道,冷屏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小二!”一个唇红齿白面冠如玉的小少年走进来福居。 店小二迎了上来,面带歉意地对他说:“客官今日楼上雅座已经满了,不如您在楼下挑一个座位如何?” 小少年点点头,指着冷屏这一桌说道:“我就到那儿吧,给我上一壶茶,一盘绿豆糕!” “好嘞!”店小二转头朝里间喊道:“十号桌,一壶茶,一份绿豆糕!” 小少年朝冷屏这一桌走了过来,抬手一揖,温和有礼地说道:“两位客人有礼,可否和在下拼个桌?” 冷屏一头扎在糖酥饼里出不来,冷谦连忙对着小少年回礼,说道:“无妨,请!” 少年入座,看到冷屏投入地吃着糖酥饼,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冷谦见小少年一头盯着自家狂吃的妹妹,略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是家妹,见笑了!” 小少年连连摇头,笑道:“令妹真性情!” 冷屏余光瞥见这位少年身材瘦小,手执折扇,风度翩翩。不过对于陌生人,冷屏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少年的一壶茶和一盘绿豆糕很快上来,这时冷谦才体会到为什么少年会这般关注自家妹妹,还说她真性情了,这是找到吃货中的知音的节奏啊! 只见小少年看到自己的食物上来了,双眼发光,先是提起茶壶,嘴对嘴地猛喝一通,再两手一手抓着一个绿豆糕嘴不停歇地吃着,吃得脸颊鼓鼓的,这吃相和自家妹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冷屏才开始注意到这个小少年,她抬眼看去,只见那小少年鼓着嘴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又投入到吃喝大业中去。而冷屏则是有些吃惊,这小少年怎么这么眼熟呢? 冷谦见自家妹妹失礼地盯着别家公子看,头疼地拉了拉冷屏的衣袖。 冷屏回神,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个人影! 这不是嫂子么!   ☆、第三章 冷屏越看越觉得确定,这就是嫂子! 她记得上辈子哥哥被赐婚,对方是永定王府的庶女,在家不得宠爱,但是好歹也是个县主。永定王是个闲散王爷,无实权,当时哥哥在秋猎时舍命救了皇上,皇上便把永定王府的县主指给了哥哥,可是据冷屏所知,婚后哥哥和嫂嫂很是恩爱,嫂嫂婚后很快就怀孕了,给哥哥生了个大胖小子,后来哥哥遇难,嫂嫂几度想要寻死,最后舍不得幼子,值得忍痛作罢。 这一世竟然提前遇到嫂子,冷屏觉得倍感亲切,心里忍不住想要撮合自家哥哥和嫂嫂,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拉好关系。 没想到嫂子也是个吃货,还胆大包天地女扮男装跑来这里吃东西!看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偷跑出来的!看起来这个嫂子很有趣呢! 冷屏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半糖酥饼,心中有了主意,要知道吃货这种生物,要与他交朋友不需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只需要一份食物,就可以让两只吃货立刻成为好朋友! 为了哥哥的幸福,冷屏忍痛将糖酥饼割舍了。 她看着斜对面的未来嫂子将最后一块绿豆糕吃完后,舔了舔手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冷屏把自己面前的半盘糖酥饼向对方推了过去。 慕瑶看了看盘子里的糖酥饼,又看了看冷屏,咽了咽口水,她也很喜欢吃糖酥饼,但是糖酥饼太贵了,她的月钱不够,每个月最多只能吃一次绿豆糕,外加一壶香茶。 看到未来嫂子看自己,冷屏朝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这位公子,我看你甚是饥饿,这里面的糖酥饼我吃不了,如若公子不嫌弃,就帮在下吃了它,以免浪费,如何?” 冷谦看到自家嗜吃如命的妹妹竟然把她心心念念的糖酥饼推给了一个陌生小少年,身为亲哥,他都没有这个待遇!冷谦看了看那个少年,面冠如玉,确实生的好看,所以说自家妹妹这是重色轻兄了么?于是乎,冷谦没有给慕瑶这个抢了他妹妹的小少年什么好脸色! 慕瑶看了看冷谦,见他冷着脸看着自己,知道这是自己失礼了,可是又看了看温柔和善的冷屏……的糖酥饼,心中又动摇了,一年难得吃一次啊!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这馅饼到底该不该捡啊! 挣扎了半天,慕瑶伸手一把端起那个装着糖酥饼的盘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比起陌生人的敌视,还是选择糖酥饼,至于陌生人,我认识他么! 冷屏很欣慰,这个嫂子很上道啊! 冷谦很郁闷,这个小子脸皮很厚啊! 慕瑶很满足,哈哈哈,遇上冤大头了! “滋味如何?”冷屏看着她吃得满足,明知故问道。 “嗯,好吃……”慕瑶含含糊糊地答道。人家给了她吃的,她自然要对人家好一点! 冷屏走过去与她坐在一张长凳上,自来熟地说:“我看公子对食物多有研究,倒是与在下多有共同之处,不知公子最喜欢吃的美食是什么?在下最喜欢东街香客来的全鸭珍,那口感滋味可谓一绝!” 慕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吃货嘛,说到吃根本停不下来! “我也喜欢!我还喜欢香客来的香酥鸡翅……”慕瑶终于摘掉了翩翩公子的面具,把她小女生吃货本质全部露出来了! “还有西街糕点铺的红枣糕!” “西街干果铺子的红山果!” “阳春面馆的玉女面!” “……” “哈哈哈哈” 两人一人一句,说得都是两人最喜欢的,之前喜欢但是没有人分享,别人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思!现在,碰到一个想法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真是恨不得拉着她说上三天三夜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全部倒出来! 冷谦看到两个人这般亲密,不得不无奈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得为自家妹子名声着想,他把妹妹拉开一点,坐在她们两个中间去了。 哪怕中间坐了一个脸色不好的电灯泡,也丝毫没有减弱两只吃货的热情,两人隔着冷谦也说得正欢。 两个女人要成为朋友很简单,两个吃货女人要成为朋友就更简单了,这不,就一顿饭的时间,两人就从东街聊到了西街,从零食干果聊到了面食汤圆,友情迅速发展,慕瑶也脱掉了身上翩翩公子的面具,露出了小女生的憨态。 冷谦皱了皱眉头,拉了拉自家妹妹的衣袖,冷屏没理他,又把他向慕瑶那边推了推,冷谦实在受不了了,拉起冷屏,对着慕瑶说,“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家中规矩甚严,冷某与家妹该回去了!” 两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含情脉脉地对望,弄得冷谦都觉得自己有点像戏剧里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了。 冷屏想着是出来挺久了,便对慕瑶说道:“阿瑶,我们出来许久了,确实该回去了,告辞!” 经过刚刚的聊天,她们已经亲密到直呼其名了。 冷谦不悦皱了皱眉头,对这个称呼说不上好感,但是自家妹妹是有主见的人,如果她喜欢,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支持。说实话,他觉得这个小少年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娘娘腔,如果他更有男子气一点,那么他会很乐意让他做自己的妹夫。 慕瑶舍不得,她想了想,确实不好勉强,便说道:“那便如此,我们有缘再见吧!” “嗯。”冷屏看了一眼慕瑶,便随冷谦一道出去了。 冷屏记得过几天大公主府有一个茶话会,肯定可以再次见到慕瑶,她开心地笑了笑,不过上辈子她在茶话会上的印象可不是很好,他被几个女人奚落,一气之下把她们全都丢进大公主府的湖里去了,为此父亲母亲把她狠狠地罚了一顿,她对此记忆犹深呢!哦,对了,她和她的好堂姐就是在公主府第一见到了皇上吧!说起来,冷晶也快到了呢! 回去的路上,冷屏一直在说慕瑶之好,势必要让慕瑶在哥哥心里留下个好印象。然而她不知道,慕瑶在她哥哥心里已经歪了。 “哥哥,你觉得她如何?”冷屏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不如何!”冷谦想到那如玉的面容,接着便是那娘娘腔的举动,可见慕瑶在他心里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 “为何不如何?”冷屏问道。 冷谦看了一眼妹妹,为了不打击她,他用委婉的语气说道:“他长相算是俊美,你们也算……志同道合,但是你不觉得他有些……女气么?” “噗~”听到哥哥这个答案,冷屏忍不住笑了出来,哥哥,你真是太天真了……冷屏有一种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说的酸爽!让她的傻哥哥自己去发现吧!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冷谦的肩膀,大步朝前走去。 被冷屏撞到的那名男子在离开了冷屏的视线之后,背着背篓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那个包子铺的老板大叔对他笑着说:“这位郎君刚刚可算是好运气了!” 他愣了一下,微笑着问道:“大叔您是在说我么?” 大叔把装好的包子递给他,说道:“可不是么?刚刚撞你的幸好是冷家小姐,要是其他的贵人呀,肯定还会鞭打羞辱你一顿,你还想她给你道歉?哼!不过啊,冷家小姐名声确实不怎么好,但是她从来都是讲道理的!” “哦?是么?”男子露出一抹微笑,看向冷屏离开的方向。 男子买完包子,边走边吃,到了公主府门口,正好吃完了。他拍了拍手,走到门口,门口侍卫还很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公子!” 他微微点了点头,抬步走了进去。 两人刚回到家里,家里的仆人就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说:“少爷,小姐,将军请你们去大厅!” 冷屏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皇帝派宦官前往公卿百家择选德才兼备的美女,自己家也在择选之列!上辈子自己表现得太好了,这回……哼哼! 冷屏一走进去,那名太监眼睛就直了,盯着冷屏止不住地打量,嘴里喃喃着:“好啊,好啊……” 而后又转向冷豫,激动地说道:“没想到冷将军的女儿姿色如此出众!有了这等容貌,还怕入宫之后不受宠么!”他又看了冷屏几眼,对冷豫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还弯腰笑着对冷豫说:“冷将军,咱家在这里可要先恭喜你了!” “公公客气了!”冷豫态度不变,继续跟他应和着。 “好了,这下名额齐了,咱家也该回去复命去了!”那太监说着起身要走。 冷屏连忙走了出来。说道:“公公这么快就走了?不用检查品行么?” 那太监笑着对冷屏说:“冷小姐不用担心,咱家看你容貌这般出色,想必品行定是极好的!”   ☆、第四章 冷屏笑嘻嘻地说:“公公可不要被我的外表迷惑了,其实我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呢!”说着冷屏一掌拍向桌子,不一会儿,那太监就看见桌子碎成了一堆木片…… 那太监腿肚子有些发抖,她那要是一掌拍向自己,那自己还能留个全尸么…… 冷豫连忙喝止住了冷屏,训斥道:“屏儿!不得无理!”而后转头略带着些歉意地对太监说道,“小女顽劣,让公公受惊了!” 那太监还在抖,他有些站不住,就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心里气急了,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冷将军,令爱作为一个闺阁女子,怎么能够这么粗鲁,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不行,冷小姐不能再交给你们教管了,我明日去找几个宫里的老嬷嬷过来亲自教养!” “公公费心了,小女实在不好管教,怕会让公公白费心血啊!不如公公去择选其他小姐?”冷豫不卑不亢地说。 “不用,咱家可不想浪费了冷家小姐这般好容貌,明日咱家就去请一个嬷嬷过来,先教养着冷小姐吧!” 冷屏听他还是没有改变要让自己入宫的想法,不由得一阵心急,“公公,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嗯?”那太监豌豆眼一瞪,问冷豫道,“冷小姐定亲了?” 冷豫严厉地看了冷屏一眼,说道,“未曾。” “既然未曾定亲,那冷小姐就断了你那点心思,准备着好好伺候皇上吧!这可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呢!” 呸!谁想要这个福分了! 冷屏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爹爹娘亲把她关在屋子里了,而且关了一整天了。昨天那公公走后,爹爹狠狠地教训了她一个时辰,爹爹说:“你可知道你若是得罪了这些宦官,他们几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可以理解爹爹娘亲,但是她真的不想上辈子的悲剧重演,她必须改变这个结局!不过现在冷屏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起来,今日,就是她那个“好”堂姐到这里的日子了吧! 果然,不一会儿采红就推门进来,“小姐,夫人叫您去前厅。” 冷屏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让采红细心的给她整理了一下仪容,就往前厅去了。 冷屏走进前厅,她的父母都在。哥哥今天值班不在。父亲母亲正在招待着大伯大伯母还有堂姐。 大伯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容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老,由于常年下地劳作,皮肤晒得有些黑。大伯母则是典型的农村妇女,爱说三道四斤斤计较,还老爱占小便宜,皮肤黝黑,身材微胖。冷晶则好一些,她今日穿着一身粗布裙,皮肤白皙容貌秀丽,简直不像是大伯大伯母的亲生女儿!上辈子她就是用这张脸混上了贵妃的位置,这辈子,冷屏冷笑,定要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看到冷屏走了进来,大伯连忙笑着说:“这是屏儿吧!都这么大了!”父亲母亲连忙跟着客气了一番,这个夸夸堂姐的性格温顺,这个夸夸堂姐温和有礼,众人相互客气了一番,才入座。 父亲母亲也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大伯大伯母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么求财,要么求权,不过谁也没有那么多傻自己说出来。 大伯腿脚不好,在家里也没个正经工作,家里又养了四个孩子,这些年全靠父亲接济才能勉强度日,大伯倒是心存愧疚感激,不愿多次麻烦自己弟弟,大伯母倒是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提出的要求一个比一个不合理,有一回还提出要搬进将军府来住,要不是大伯竭力阻止,威胁打死也不离开村子,恐怕这女人都上天了!父亲耳根子软,从小又是这个大哥带大的,对大伯很是心疼,所以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父亲都愿意帮忙。要不是看在大伯的面子,冷屏有时候都想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大伯母看了看大伯,大伯低着头满脸愧疚,不愿说话,伯母悻悻只好自己开口:“二弟啊,我和你大哥来这里是有事请你帮忙!” “大嫂请说,豫一定尽力!”父亲真诚地说道。大伯脸色更加不好,有几次都想拉着大伯母走人,可是耐不住大伯母脸皮厚。 “是这样,”大伯母陪笑着说,“你看我家晶晶比你家冷屏大几个月,这模样生的虽说比不上你家冷屏,但也不比其他的一些闺阁小姐差,屏儿也差不多要议亲了吧,我和你大哥就想着让你顺便给我家晶晶找个好婆家!” 大伯母这个算盘打得不错,父亲是大将军,若是父亲出面,断是不会让她做妾的。到时候没找到人要,父亲会被说不尽心力,再说,谁会要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农家女子做正妻,强迫人要,父亲又会被人记恨,说到底这就是一门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冷晶红着脸局促地站在那里,父亲和母亲都沉默了,冷屏冷冷地开口:“大伯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吧!你一句模样生的不比其他闺阁小姐差就想嫁的和闺阁小姐一样好?大伯母也不想想,堂姐会做什么?琴棋书画会么?礼仪教养有么?能够理清楚账目管理好一个后院么?你就说一句帮她找一个好婆家就把这个破事交给我父亲,到时候找不好又说我父亲不尽力,找到了被人家嫌弃又说我父亲没给你找到好的!” 冷屏每说一句,冷晶的脸色就白一分,大伯母听完后也目瞪口呆,她完全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听村里人说了一句冷晶不比京都里的大小姐差,就想到了这一茬,什么琴棋书画,礼仪教养,算账管理,农村人家那里会这个,从小就做洗衣做饭劈材生火这些粗活。 “那,那给大户人家做小妾也可以啊!我听说有些人做小妾也很风光的……”大伯母退了一步。 “不,娘我才不要给人家做小妾呢!”冷晶都快要哭了,她可听说那个林员外家的小妾被打死了也没有人说什么,说白了小妾和一个丫鬟没有什么区别,她要的是那种人上人的日子,她受够了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的生活! 大伯坐不住了,对着大伯母凶道:“就说不要事事都麻烦二弟,就你非要来!” 大伯母听了开始撒泼,“你还说我,要不是你个老不死的没用,我用得着到处求人?你难道还想让女儿也嫁一个没用的!这么做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再说了你二弟他是个大将军,怎么可能这么点忙都帮不上!莫不是看不起我们一家,不想帮忙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你这个泼妇!”大伯气得扬起手“啪”地打了大伯母一巴掌,“二弟帮我们家的还少么,你他娘的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大伯母愣了一下,一把坐在地上打起滚来,边哭边喊:“杀人啦杀人啦,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众人拉人的拉人,安慰的安慰,看热闹的看热闹,冷豫有些头疼,虽然他很反感大嫂的话,但是不能不看大哥的面子。 “好了!”冷豫威风凛凛的声音震慑了众人,毕竟是上过战场带过兵的人,这点威严还是要有的。 “大嫂,之前难处屏儿也跟你说了,并非我不帮你,希望你能理解。这样,晶晶就先在府里住几天,若是没有碰到好的,我再把她送回去你们做主,不能耽误了晶晶的姻缘。”冷豫淡淡的说道。 这回大伯母满意了,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但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大伯满脸愧疚,“二弟,大哥没用……” “大哥何出此言,晶晶是我的侄女,我自然会为她好。”冷豫真诚地说。 “二弟啊!”大伯母又开始苦着脸了,“你也知道你大哥没有工作,家里又有好几个孩子要吃饭,你看是不是得再给我们家点银子,不然一家子人可活不下去了……” 虞氏倒是早就备好了,哪一次他们来这里是空着手回去的?虞氏接过贴身丫鬟采青递过来的银子,微笑着对着大伯母说:“这里是十两银子,够用几年了,嫂子收下吧,也省的下次再来跑一趟。” 大伯母笑得满脸褶子,在身上擦了擦手接下了这十两银子。大伯无奈,想让她不要接,可是想到了家里的几个孩子,又忍住了,最终叹了口气,就向冷豫告辞了。 冷晶留了下来,虞氏没有说什么,吩咐人给她安排个住处,然后有说了什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要客气的客气话,冷晶一一应了。 对于冷晶留下来,冷屏并不意外,知道父亲耳根子软,又及其敬重大伯,只要大伯母提了的,有哪件事不尽力? 当天晚上,宫里的嬷嬷就来了冷府,是一个脸色严肃用鼻孔看人的妇人,冷屏对她可没有什么好感,对付起她来自然不会手软! “小姐,走路要小步轻走,可不能像你这样大步大步地走,走路也不能走出声音!” “噔噔噔……” “小姐,跟着我走,一二三四……” “噔,噔,噔,噔……” “小姐这是在跟我作对么,小姐下次再这样可要受罚了!” “噔噔噔……” 冷屏看她拿着戒尺要打自己,她便乖巧地伸出手让她打,她一戒尺打下去,发现冷屏用两只手指夹住了戒尺,接着,用两只手指将戒尺从她手中抽出来,一用力便将戒尺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有一半进入柱子里…… “嘭~”嬷嬷吓得坐在地上。 第二天,据说那个嬷嬷生病了,来的是另一个嬷嬷,这个嬷嬷生的很是粗壮,一看力气就很大的那种,然而…… 冷屏一言不合就把她举起来在府里跑,放她下来之后,吓得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然而那太监还是没有放过她,继续派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强壮…… 一连几天之后,终于到了长公主茶话会的日子,冷屏早早的被采红拉了起来梳妆打扮,冷晶的屋子离冷屏的不远,但是冷屏在被嬷嬷□□,所以就没怎么见到她那糟心的堂姐,今天不知怎么的,冷晶竟然早早的来找她。 冷晶今天穿了虞氏为她新准备的衣裙,一身淡绿色裙装穿在身上,竟然让冷屏生出一股惊艳之感,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之前一身粗布衣裳让人看起来仅仅是清秀而已。 她一进来就笑着跟冷屏打招呼,“屏妹妹,这几天婶婶跟我说你这几天在学礼仪,今天你要出门,才可以来找你玩,所以我才今天来的……”她的声音柔弱甜美,很容易让人生出保护欲。 “哦。”见她坐在自己旁边,冷屏连忙向另一边挪了挪,还是她离远一点好! “小姐别乱动!”采红辛苦给她梳的流云髻被她一动给梳歪了,气的采红都想狠狠的拽她的头发。 冷屏连忙正襟危坐,不敢乱动。 冷晶好像是感觉到了冷屏的疏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但她还是努力做出一副笑脸问道,“妹妹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冷屏不想跟她多说,她可是继承到了大伯母的厚脸皮,跟个苍蝇似的,见到个缝就钻,赶都赶不走。 冷晶好像嗅到了什么机会,竟然契而不舍地追问道:“妹妹这是要去哪?你也知道姐姐才刚来这儿,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很多地方也没去过,妹妹可以带上姐姐一起去么?” 冷屏看着采红为她的收完尾,站了起来,装作很苦恼的样子对着冷晶说道:“恐怕不行呢!长公主的茶话会,只有有请帖才能进去呢!姐姐没有请帖,恐怕就算把你带过去了你也进不了门呢!”说完也不看冷晶的神情,带着采红欢快地出去了。 上一辈子可是把她带去了,害的自己被人不懂教养不说,更可恶的是让她攀上了皇帝这根高枝,到最后她还要来害自己,她才不会再次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冷晶看着冷屏的背影,衣袖里的手指甲都嵌进肉里,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美貌可比得过许多贵族女子,自己怎么甘心只做一个农家女苦一辈子,只要有机会能够让贵人见到自己,那么自己一定可以被贵人看中的!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等做了人上人,看还有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冷屏个哥哥冷谦一道走,冷谦也在邀请之列,冷谦骑马冷屏坐马车。长公主的这个茶话会说白了就是一群俊男美女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看对眼了就上门提亲,看不上眼就一拍两散,最本质的说法就是相亲会。不过长公主的目地可能不是大家伙的相亲,而是为她的女儿霍清灵选郡马来着。 到了长公主府,冷屏跳下马车跟着哥哥向里面走去,冷屏今日穿了一件粉红色的罗裙,整个人显得娇俏可爱又不乏雅致灵动。一进门就有几个家仆热情地将她们迎了进去,男女席位在不同的地方,冷屏便和冷谦分开了。   ☆、第五章 冷屏走向了女宾客的席位,此刻离开席已经不远了,园子里早已经坐满了人,未出阁的女子们聚在一起谈论着衣裳首饰,夫人们则说着哪家哪家的八卦,园子里热闹极了。 冷屏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有些人看到了就当作没看到一般,继续跟身边的人谈笑,冷屏也毫不在意。有些友好一些的则是对着冷屏点点头,微微一笑,冷屏也回以一笑。 冷屏在席外站了一会儿,眼睛不停的在这些女人中找慕瑶。 忽然,冷屏看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的桌子上有一个人影拿着一把折扇挡住了脸,在偷偷摸摸的吃东西,冷屏捂嘴一笑,轻声走了过去。 “嘿!你这个小偷!”冷屏拍了一下慕瑶的肩膀,粗声粗气地说。 慕瑶吓了一跳,把折扇一丢,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嘴巴被食物包得鼓鼓的,惊慌地看着冷屏。 一看到是冷屏,慕瑶呼出了一口气。 “阿瑶,你怎么能吃独食呢!”冷屏义正言辞地说道。 “屏儿,你……你怎么……知道……”慕瑶结结巴巴地说。 “你自己低头看看就知道了,也就只有我哥那种君子才会看不出来你是女孩子!”冷屏翻了个白眼,说道。 慕瑶低头看了看,脚尖?没问题,腿?没问题,小肚子?没问题,那就是……胸……确实挺明显的,慕瑶红着脸抬起头,连忙转移话题。 “屏儿,快坐下!”慕瑶拉着冷屏坐了下来,“我跟你说,这个白玉糕特别好吃,松软香甜,还有淡淡的玉兰花香呢!还有这个,红泥枣糕,不但好吃,而且还具有大补的作用呢……” 慕瑶将桌子上的她品尝出来的好吃的全部推到冷屏面前。冷屏拿起几块尝了尝,嗯,确实好吃! 于是两人开始了她们的吃喝大业,不远处的几个未出阁的女子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其中一个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那冷屏真是越来越堕落了,竟然跟那只蠢货走在一块了!” “你们难道不觉得她们两很配么,一个吃货一个蠢货!” “呵呵呵……”这些女子都笑了起来。 此刻,公主府里来了一位贵客。 长公主穿着一身盛装华丽的衣裙,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走进了一个房间里。进去之后,她挥手让下人下去。 “参见皇上!”长公主对着站在窗边的明黄色人影行了一个大礼。 慕安回神,转头看到长公主,连忙将长公主扶了起来,笑着说:“皇姐不必多礼!” 长公主起身,笑着说:“皇上怎么来了!” 慕安一身明黄色便服,头上一个金黄色琉璃束冠,面容俊逸,鼻子下留着两撇小胡子,显得整个人成熟了许多。 他在房间里的桌子前坐了下来,笑着说道:“灵儿今日选婿,朕这个做舅舅的,特的来给她捧个场的!”而后又说道:“皇姐怎么想到要用茶话会来为灵儿选婿?” 长公主抿唇一笑,“我怕日后灵儿成亲后过的不幸福,反过来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给她选好,这回是她自己挑的,她可就怪不了我了!” 皇上哈哈一笑,说道:“皇姐倒是思虑周全哪!” 冷屏和慕瑶两只吃了大半日了,早已经把肚子吃得撑撑的,两人相互靠在一起说着话。 客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长公主府的管家过来,礼貌的说道:“各位客人,武场已经开放,各位世家公子正在武场比试,各位客人若是想去武场观看,请跟我来。” 大家在这里呆了半天,肯定会觉得无聊,因为该聊的都聊完了。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跟着管家去了武场。 冷屏和慕瑶也跟着凑热闹去了,其实冷屏是有小心机的,她想让慕瑶看到自家哥哥的英姿,然后两人……嘻嘻! 冷屏和慕瑶走在队伍的最后,前面的几个女子好似很兴奋,笑个不停,冷屏和慕瑶则是慢悠悠地观看长公主府的美景,顺便消消食。 长公主府的武场很大,其中还分了不用的场地,射箭的,比武的,赛马的……边上都围了围栏,以防误伤。 冷屏她们走进去的时候,那些男子正在比试射箭,一个身材修长,面容俊逸的男子射完一箭之后,冷屏看到她身旁的这些女子们羞涩的笑。 “容貌俊逸,文武双全,秦公子真厉害!” “是啊是啊,要是我能嫁给他就好了……” “刚刚他射的那一箭是不是直指靶心,就他射的最好了!” “秦郎那里是那些草包能比的!” “……” 冷屏听了只想笑,他那一箭只是个花架子,射在了靶心而已,准度是够了,力度绝对不够!可见他练箭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为了在这些无知的男人女人们面前炫耀的,自家哥哥可比他强多了! 而且据冷屏所知,可是霍清灵看上了他,皇上直接下旨赐婚呢!这些女人的美梦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秦思是左丞相的嫡长子,与清灵郡主门当户对,而且左丞相无实权,没有威胁,想必皇上很是看好这门亲事呢! 秦思下场之后,一些男子拍着他的肩说笑着,冷屏看到了自家哥哥高冷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又过了几个人之后,终于轮到冷谦了。冷屏冷静地看着。 冷谦上台之后,拿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眨眼之间,那箭便穿过靶心一直射到靶子后面的那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好!冷屏在心里暗暗叫好。比起赤手空拳,冷屏的灵活度高一些,自然能够略胜哥哥一筹,但是射箭,冷屏自愧不如,她的臂力不够,射出来的箭也跟秦思一样,只有准度,没有力度。 “呀!好吓人呀!” “就是,怎么把靶子都射穿了呢?真够浪费的!” “看他冷着脸,跟阎王似的!哪里比得上秦郎温柔似水,风华无双呢!” “……” 冷屏听了只想翻白眼,特么不懂就别乱说好么! “屏儿”,慕瑶拉了拉冷屏的衣袖,说道:“那个是你哥哥吧,好厉害呢!我感觉他比其他人厉害多了!” 冷屏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旁边的一个女人就对着慕瑶不屑地说:“也就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喜欢那个活阎王!” “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无知妇人才会喜欢那些连箭都拉不开地弱鸡!”冷屏把慕瑶拉到自己身后,毫不犹豫地对着那些女子反驳。 “你……”那女子气的脸色发白。她旁边的一个女子拉住她说道,“算了,你还不知道冷家么,拿的出手的也就只有发达的四肢了,你跟她们置什么气呀!” “哼!”她重重地朝冷屏哼了一口气,说道:“花兰说得对,她们怎么配让我生气呢!” “你……”慕瑶听不下去了,从冷屏身后跳了出来。冷屏连忙拉住她,说道:“好了,阿瑶,你怎么能和这些无知妇人一般见识,我们离她们远一些吧!” 那女子是工部尚书的嫡女林晓月,平时倨傲嚣张,不过对于她的结局,冷屏只想说一句话:自作自受!冷屏记得她好像比自己早死呢,还是被气死的! 还有那个卢花兰,是中书令的庶女,笑里藏刀,心机颇深,不过冷屏知道的是,她嫁人之后过得可是生不如死呢! 听到冷屏的话,林晓月气的又要跳出来骂人,被她身旁的人拉住了,但还是给了冷屏她们几个恨恨的眼神。 不过冷屏没看到,她将慕瑶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继续看着自家哥哥。 一共要射三箭,哥哥的后面几箭都堪堪射在靶子边缘,最后遗憾地下场了。不过冷屏倒是看出来了,哥哥估计是对郡主没兴趣,才特意将箭射偏的,要不然以哥哥他百步穿杨的箭术,怎么可能射偏这么多! “啊~怎么射偏了!”慕瑶看不懂箭术,有些遗憾地说道。 冷屏好笑地说:“射偏了好呀!若是射中了,可就得被逼着当郡马了!” 慕瑶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长公主府后院的房间里,皇帝和长公主站在窗前看武场里的比赛。看到冷谦第一箭的时候,两人都以为最后他会夺冠,没想到最后两箭竟然射偏了这么多,长公主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帝打笑道:“冷侍郎箭术不错,是个好苗子,不过人家好像看不上你家灵儿呢!” “我希望灵儿嫁的是与她两情相悦的男人,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倒是皇上,不是正想着怎么打压冷家么,这会子倒是看上人家儿子了!” “要是冷豫安分点,朕是不会动他的,毕竟守卫边关还要靠他呢!若是小皇叔愿意回来帮朕就好了!” “呵!”长公主冷笑了一声,“要不是你让他太失望了,他会自贬为庶民远离京都?”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那件事是朕过分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又说道“太皇太后寿辰快到了,朕前几天就听说小皇叔到了京都,他这几天都住在你这儿?” “只是这几天住在我这里而已,他出去找住处去了,过几天就会搬走!” 忽然,武场里突然喧闹起来,两人抬头看去,原来是冠军出来了。 皇上笑着说:“皇姐,咱们该去给灵儿涨涨面子去了!”   ☆、第六章 秦思夺冠,武场一阵喧闹,郡主站在那群女人的最前面,含羞带怯地看着秦思。她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对俊逸无双,文武双全的秦思深深地着迷,此刻秦思夺冠了,他这是为她夺冠的么?郡主一想到这里,就心跳加快,脸颊绯红。 “哈哈哈哈,秦爱卿大才啊!”皇帝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盛装华服的长公主,还有一条长长的丫鬟侍卫的队伍。 “参见皇上,参见长公主!” 所有人都跪下去了,冷屏也是,一张脸恨不得埋到地下去,心里止不住地祈祷,千万不要看到我千万不要看到我……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作用了,皇帝还真没注意到她,皇帝正忙着给霍清灵赐婚呢! “灵儿,可有中意的男子,跟朕说,朕为你做主赐婚!” “有……有的。”霍清灵小声地说,一张绯红的脸低的不能再低了,“我中意……那个夺冠的。” “哈哈哈,灵儿害什么羞啊!” “皇舅舅!”霍清灵恼羞成怒。 “好好好,朕去帮你问问人家的想法!”皇帝向秦思走进了两步,问道:“秦爱卿觉得郡主怎么样?” 秦思掩饰住眼里的喜悦,说道:“郡主温柔可爱,才貌双全,微臣恐配不上郡主!” “配得上的配得上的……”霍清灵跳出来说道,而后接触到了秦思的目光,又连忙躲到皇帝身后去了。 “秦爱卿你的意思呢?” “若能娶到郡主,乃微臣三生有幸!” 于是皆大欢喜,皇帝立刻为两人赐婚。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伙未出阁的女子眼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嫉妒却又无可奈何,看得冷屏多吃了一盘糕点! 宴会很快就到了尾声,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去,冷屏带着慕瑶去找冷谦,打算带慕瑶回家玩。 冷谦正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冷屏带着慕瑶走过去。 “哥哥,快看看这是谁!”冷屏将慕瑶拉到冷谦面前。 冷谦打量着慕瑶,只觉得这女子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冷谦很少去注意哪个女子,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眼熟。”冷谦淡淡的说,“屏儿要回去了么?” “嗯嗯,我打算带阿瑶一起回家!” 阿瑶,阿瑶,怎么这么耳熟呢!冷谦皱着眉头抬眼仔细看了慕瑶几眼,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客来居那小子么!怎么是个姑娘! 冷谦的目光扫过慕瑶的胸前,连忙移开了目光,咳咳,确实是女子! “哥哥你刚刚在看哪里?”冷屏邪邪地笑着问。 “什么……什么哪里!”冷谦耳尖微红,说道:“奥!我认出来了,她不就是客来居那小子么!原来是个女子!” 慕瑶见他认出了自己,脸颊微红,笑着说道:“谦哥哥好!” “你……你好!” “谦哥哥刚刚可一点都不比那些人差呢!特别是第一箭,射的可真好!”慕瑶笑靥如花。 “嘿嘿,过……过奖了!”冷谦心都快飘起来了,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女孩子崇拜呢!还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于是晕乎乎的冷谦便晕乎乎地跟着冷屏慕瑶走出了公主府,走出了长公主府,慕瑶才觉得自己手上空荡荡的,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哎呀!屏儿,我娘亲亲手给我做的折扇掉了!” “折扇,是你用来挡脸的那把么?”冷屏问道。 慕瑶微囧:“是那把,我们是不是掉在了那桌上,我得回去找找!” “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个人找起来更快!哥哥你在门口等我们吧!” “好!”冷谦说道。 冷谦身长玉立地站在长公主府门口,站了有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出来,转头看去,一惊:“参见皇上!” “冷爱卿?平身吧!”皇帝又说道:“冷爱卿为何徘徊在公主府门口?” “启禀皇上,家妹掉东西了,遂微臣在此等候!” “嗯。”皇上微微点头,说道:“冷爱卿箭术不错!” “皇上过奖!” 冷晶被冷屏拒绝之后,心里不甘,便跟虞氏说了一声,自己出门了。她想着,即使不能进入宴会,也许可以在门口遇到一些贵族子弟,若是有幸被谁看中了,那她这辈子荣华富贵就享用不尽了! 于是冷晶便一路问路问到了长公主府,在门口,冷晶正好看到了冷谦背对着她在跟一个男子行礼,从冷晶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子俊逸成熟点面容,还有那一身尊贵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冷屏检查了一下自身是否得体大方,便小步婀娜地走了过去。 “堂兄!”冷晶楚楚可怜地叫道,冷谦正和皇上说着话,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堂兄,真是太好了!今日表妹不愿意带我出门,我便说自己出来走走,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幸好在这里遇到了你!真是太好了!”冷晶可怜兮兮地说。 还没等冷谦回答,冷晶又看向了旁边明黄色的人影,问道:“堂兄,这位是……” “堂妹,不得无理!”冷谦训斥道。 “无妨!”皇帝摆摆手,看向冷晶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惊艳,他笑着说:“不知者无罪嘛!” “皇上大度!”冷谦对着皇上作揖。 “你,你是皇上!”冷晶大着眼睛,错愕又惊喜,而后又连忙跪下行礼,“民女冷晶,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上笑着说。 冷晶大大的眼睛好奇地大量着皇帝,心里的野心却在不断地膨胀,若是能被皇上看上,那么,她还愁什么! 皇帝也在打量着冷晶,肤白,红唇,黑发,长腿,细腰,身段婀娜,凹凸有致,一看就知道身体定是极软极舒服的…… 冷谦处在两人中间,极为尴尬,好在一道爽朗的笑声拯救了他。 “哈哈哈哈……阿瑶,说好了,这扇子送我了!” 府外的几个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皇帝眼里又多了一丝兴趣,看到皇帝转移了目光,冷晶看向冷屏的眼里,多了一丝恨意! 冷屏走出来之后,便看到了冷谦旁边的皇帝和冷晶,心里“咯噔”一下,他们还是相遇了么! “参见皇上!”冷屏和慕瑶同时向皇帝行礼。 “平身。” “谢皇上!” 冷屏起来之后,便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永定王家的闺女吧!”皇帝对着慕瑶说道。 “回皇上,臣女正是。” “嗯。都长这么高了!”皇上笑着,又看向了冷屏,说道:“你就是冷爱卿的妹妹?” 冷屏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民女正是!” “朕听小顺子说,冷家小姐力大无穷,吓病了三个嬷嬷,吓跑了四个嬷嬷。冷小姐可以解释一下么?”皇帝淡淡地说。 对于冷屏,他还是好奇居多,后宫佳丽三千,他什么样的漂亮女人没见过?对于冷晶他有的只是身体上有冲动,而对于冷屏这样新奇的女子来说,皇帝心里还是很感兴趣的。 冷谦急了,连忙说道:“皇上恕罪,家妹……” “冷爱卿”,皇帝目不斜视地说:“朕问的是冷屏!” 冷谦只得告罪闭嘴。 冷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说道:“回皇上,民女已经与公公说得很清楚了,民女有心上人了,可是公公不听……” “定亲了么?” “虽然没有定亲,但是民女与他已有白首之约,至死不渝!” 冷屏说得笃定,让皇帝一愣,他特地让人去查了冷屏,并没有发现冷屏与哪个男子有得很近,他的暗卫不会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冷屏了…… 皇帝笑了一声,说道:“哦?你的心上人是谁啊?其实朕也不是非要拆散你们,你说出来他是谁,朕成全你们,为你们赐婚,你看如何?” “这个……”冷屏心虚地说:“赐婚就不必了,只要皇上免了我秀女的身份就好了……” 皇帝冷冷地说:“小顺子向朕禀报说冷小姐有了心上人,朕便特地派暗卫去查探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冷小姐与哪个外男有得很近,难道说,冷小姐所说的心上人,只是敷衍朕?你难道不知这是欺君之罪么!” 皇帝每多说一句,冷屏的脸就白了一分。 “你若是现在向朕认错,乖乖在家里等待入宫,朕可以恕你无罪!” 冷屏苍白着脸,死死咬牙不说话。 这时,一个男子正好从这里路过,看了他们一眼,便沉默地走开。 冷屏没有办法,不入宫是死,入宫也是死,那她能不能…… “皇上,他就是我心上人!”冷屏指着那位路过的人说道。 那名男子错愕的看着她。 “什么?”皇帝也很意外。 冷屏撒丫子跑到那名男子身边,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到皇帝面前,说道:“就是他,他就是我心上人!”   ☆、第七章 皇帝怪异地看了那名男子一眼,嘴角抽了抽,“你确定?” 冷屏紧紧抓住男子的手臂,使劲对着男子眨眼睛,这小模样倒是有种别样的俏皮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祈求,男子的心不知怎的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多跳了几下。 “确定!”冷屏淡定地说道。 那名男子斜斜地看了冷屏一眼,却并不说话。 那一眼里包含太多情绪,冷屏一时间难以全部看出,但是她还是看出了惊讶,无奈,以及……鄙视? 好吧,她承认她有些冲动了!但是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冲动也不行了!如果他不愿意或者已经有了心上人,到后面她可以补偿可以解释嘛! 男子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风华绝代地站在那里,倒是让众人有一种隐隐地压迫感。 男子的沉默让众人有了另一种理解,那就是默认…… 皇帝:“……”这是几个意思,还真默认了? “咳咳”皇帝轻咳两声,威严地说道:“如果您们是真心相爱,朕可以成全你们。” 皇帝拿不准男子的态度。 冷屏听了皇帝的话,心里有些激动,见男子不说话,便觉得他是读懂了自己的祈求,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她伸出两只手环住男子的脖颈,头靠在男子的胸口,演戏要演足。 男子被她亲密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皱了皱眉头。 见男子不作声,而且眉头微蹙,皇帝底气又足了几分,生气地说道:“但是你胆敢欺骗朕,朕绝饶不了你!” 男子:…… 其实他不作声只是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息怒!”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男子是冷屏在路上随便拉的。冷谦见皇帝发火了,连忙跪下求饶,慕瑶也怕冷屏被罚,一并跪着求情。 冷晶突兀地站在一旁,当她发现之后,也跪了下去。 冷谦张了张口,想为冷屏求情。 “你们给朕闭嘴!求情的人,同罪论处!”皇帝大骂,而后有对冷屏说:“你当朕是什么人,是可以肆意戏耍的么!你在路上随意拉一个人来跟朕说他是你心上人,信不信朕治你个欺君之罪!” 皇帝越想越火,他堂堂一个皇帝,天下之主,竟然被一个小女子随便拉一个“路人”来戏耍,真的是反了! 冷屏被他吓得抖了抖,双手无意识地收紧,整个人都紧紧地贴在男子身上。原本就不自在的男子此刻更加不自在了,耳尖慢慢变得有些红,呼吸急促,心跳也慢慢地加快。 男子伸出手,轻轻揽住冷屏的腰,想把她拉开一点,可是冷屏的力气可是练过的,哪里那么容易拉开,于是两人就僵在哪里。男子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种浓浓的保护意味,皇帝看到他的举动,心里的火便灭了大半,他觉得他好像把他的意思理解反了,他这是承认的意思? “皇上,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冷屏说着,捧住男子的脸,嘴对嘴印了上去。四目相对,两人脸色都很平静,只是那颗心,却跳的飞快。只停留了一瞬,两人就分开了。 四周安静地吓人。 皇帝回神,见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叹了口气,态度急转直下说道:“朕看你们倒像是真心相爱,罢了罢了,便免了你秀女的身份吧!” 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憋屈! 刚刚说出的话就被打脸了。 不过他是真不敢跟小皇叔争女人…… 话说他的女人已经够多了,让一个给小皇叔这个千年老光棍其实也没什么损失,也许还能得到一个人情呢!挺划算的。 冷屏原本还以为免不了一罚,孤注一掷地给皇帝下了一剂猛药,没想到还真成了!冷屏开心地笑了。 皇帝淡淡瞥了男子一眼,顶着冷屏惊喜的目光,转身带着身后的侍卫离开了。 “恭送皇上!”众人一起行礼。 皇帝走了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冷屏和男子还保持着你抱着我我搂着你的亲密姿势,冷谦的脸在一瞬间黑的跟锅底灰一般。 冷屏见了,暗道不好!抓起男子的手,跟冷谦匆匆地说:“哥哥,我与他有要事,你先替我送阿瑶回去。阿瑶我今日有事,下次再找你相聚!” “好,屏儿你先去吧!”慕瑶说道。 冷屏点点头,拉着男子走远。 看着冷屏拉着男子走远,冷谦的脸测底黑了,但是他还是很有礼貌得向慕瑶好生道歉,并将她送回王府。 冷晶心里是有怨气的,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攀上皇帝这跟高枝的,可是全被冷屏搅黄了!不过看着冷屏拒绝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冷晶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她觉得冷屏就是犯贱!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不要,偏偏要喜欢一个庶民,还是路上随便拉的!不要以为谁都是傻的,这么明显除非脑子抽了才会看不出来她是随便拉的!当然她不是骂皇上脑子抽了……只是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成全了她,还不怪罪!可见天子之心不是她这种一般人可以猜测得到的! 冷谦亲自将慕瑶送回王府,对于冷晶,他则是帮她雇了一辆马车,让她先回去。 冷屏拉着男子跑了许久,跑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她先将男子推了进去,然后向后看了看没有人之后,才走进巷子里,拉着男子鬼鬼祟祟地走到一个角落里,开始说正事。 “刚刚多谢公子相助!”冷屏抱拳作揖,真诚地说道。 男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客气。”语气清冷低沉,仿佛地窖里清冽的美酒,令人沉醉。 听到这个声音,冷屏愣了一下,好好听啊!不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冷屏看向男子,只见他面容俊美,身形修长,一身灰扑扑的麻布衣裳,硬是让他穿出了一种尊贵的气质,就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冷屏突然想到了,这不是那天跟哥哥去客来居时不小心撞到的那个男子么! “嘿嘿”,冷屏笑了两声,既然见过,那就算是半个熟人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这位公子,你可还记得我?”冷屏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几天前我不小心撞过公子。” “嗯。”男子淡淡地说:“你可以先讲正事。” 冷屏尴尬地笑了两声,开始讲正事:“刚才之事,还请公子不要误会,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男子看着她,点了点头,她继续说:“实不相瞒,我被内侍选为秀女,只是我志不在宫中,遂孤注一掷希望能够逃离入宫的命运,幸得公子相助,得以成功!” “姑娘志向倒是奇特,殊不知许多女子想法设法想要入宫,你可知你放弃了一个多好的机会!”男子说道。他心里对冷屏不入宫的观点很是赞同,他曾经见过很多愚蠢的拼命挤进皇宫里的女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是还是许多人前赴后继。不过他很好奇,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冷屏,他的了解并不多,但直觉对她是挺有好感的,也曾听包子铺的老板说过她的事情,是一个正义的女子,所以他愿意帮助她。 “她们所求不过权与财,而我只求平安一生,你说,我为何要入宫?”冷屏笑着说。 男子也笑了,“姑娘大智!” “对了,不知公子可有心上人,刚刚心急冒犯公子,还请公子见谅!”冷屏说道。 “无妨。”慕言之大度一笑。 而后冷屏好奇地问道:“怪哉!公子长的这般俊美,为何还没有心上人?据我所知许多与你一般大的男子,膝下儿女都成群了!” 听到这里,男子脸就黑了,那些女子一到他面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谈恋爱?怪他喽……还有,他还很年轻好吧,今年也才二十三,为何要拿他跟像皇帝一般的种马比? 看男子脸色不好,冷屏猜测他可能是有不能言说的隐疾,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冷屏连忙转移话题。 “哈哈,玩笑话而已,公子不必当真!若人生不能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早早成亲又有什么意思!” 男子脸色好了些,说道:“天色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好,公子先请!”冷屏说道。 男子要回公主府,便在一条岔道上与冷屏分开了。 冷屏解决了一件大事,浑身舒畅,哼着小调得意的往家里走去。 “冷屏!” 一句愤怒的叫喊打破了冷屏的舒适,冷屏意识到,好像还有麻烦没有解决…… 冷谦几步跑到冷屏面前,忍住了心中的怒气,说道:“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差点就死了!若是皇上一口咬定你的欺君之罪,你还能站在这里么!你真是太冲动了!” 冷屏知道哥哥是好意,便笑着听他说完。 “还有,对于刚刚的事,我要一个解释!”冷谦一字一字地咬牙切齿地说道。 冷屏叹了一口气,说道:“哥哥,回家再说吧!” “哼!”冷谦重重地哼了一口气。 这就是同意了。 “回家跟爹娘好好解释一下,不然,看爹爹会不会打断你的腿!”冷谦说道。 “嗯。”   ☆、第八章 男子慢悠悠地走到长公主府门口,一个年轻男子连忙迎了上去,抬手一揖,说道:“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请随我来。” 男子跟了上去,随那人来到了一个隐蔽却又精致的院子里,那人打开一间房间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待男子进去之后,便为他关好了门。 男子慢慢地走了进去,在桌前坐了下来,皇帝正坐在他的对面。 皇帝抬手为男子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笑着说:“小皇叔,好久不见!” 男子拿起茶杯,吹了吹,轻轻饮了一口,“嗯”了一声。 皇帝笑着说道:“朕听皇姐说,小皇叔在寻找住处?为何不住在公主府,入宫也可以啊?” 男子温和地笑道:“宫里府里规矩多,我自由惯了,不习惯被束缚。” “那小皇叔寻到住处了么?”皇帝问道。 “嗯,在青石巷里,明日我就搬过去。” 两人寒暄了几句,皇帝就开始按耐不住进入正题。 “小皇叔与冷家小姐认识?”皇帝的一颗心散发着浓浓的八卦气味。 “有过一面之缘。”男子淡淡地说。 “那……小皇叔是……一见钟情?”皇帝慢慢斟酌地说。 男子淡淡地瞥了皇帝一眼,垂下眼睛喝完了茶杯里的水,用他那白皙修长的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不是。” “那……小皇叔为何不反驳她!”皇帝有些生气,他一直以为小皇叔是看上了冷屏…… “因为,我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 “什么?”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未娶,她未嫁,不是正好么?就不用再相看女子了,多省事儿!” 皇帝:“……” “小皇叔你是真心的?这世上未嫁的女子那么多,怎么你偏偏要选冷屏?你不会是结合她一起骗朕吧!” 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一半一半吧!我也想试试和女子相处的感觉,在我遇到的女子中,只有她面对我的时候,是正常的!不会出现说不出话,晕倒等等状况。” 皇帝“噗~”地笑喷了。 小皇叔身边从来没有女人,一来是因为小皇叔从小跟着他师傅四处游历,条件艰苦,不适合带女子,二来,就是因为这张脸,所有与他相亲的女子看到他的这张脸,要么激动得说不出话,要不就是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话,根本不知道她在讲什么,更严重的直接晕倒。所以这几年小皇叔对女人避如蛇蝎。 这回遇到个正常的,皇帝真心希望小皇叔把握住机会。 于是皇帝大度地说:“好,朕马上就下旨为你们赐婚!”说着,他向外头喊了一声:“黄岩!” 刚刚那为男子引路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皇上!”黄岩低头弯腰行礼。 “立刻拟旨,将冷大将军的女儿许给小皇叔……” “等等!”男子打断他,“我目前孑然一身,无官无职,只是漓洲的一个大夫而已!为了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你还是用夏寒的名字赐婚,而且只让冷家知道就好了,不用声张!” 小皇叔名叫慕岚,字言之。慕为大沥国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慕言之在外一般用母亲姓氏。 慕言之坚持,皇帝也没有办法,无奈只得同意。 冷屏被冷谦抓回家里,冷豫和虞氏早已经在大厅里焦急地等候,冷晶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虞氏说了。 “屏儿!”虞氏看到冷屏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将冷屏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屏儿,你真是太冲动了!” “屏儿,这次皇上不追究你的过错,是皇上大度,记着下次千万不要再跟皇上作对,不是每一次都能有这般好运的!”冷豫语重声长地说。 冷屏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爹,娘,我知道错了!” “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切记不可再如此冲动!”虞氏心软地说。 冷屏乖巧地点点头。 “对了,听晶晶说屏儿你有心上人,皇上还成全你们了?”虞氏说道。 听到这句话,冷屏心虚地垂下了眼睛,硬着头皮说道:“是啊!” “是哪家公子?”虞氏问道。 “……不知道。” “……” 可能是那位公子隐藏了身份吧!虞氏想。 “那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不知道。”忘记问了…… “……” “那你知道什么!”虞氏语气有些严厉。 看到自家娘亲发火了,冷屏缩了缩脖子,顶着自家娘亲的怒火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长的好看!” “还有呢?” “……比……比我高。” “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冷豫听了也觉得荒唐。 “……”虞氏平静地看着冷屏,冷屏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可能要经历好个时辰甚至好几天的娘亲“爱的洗礼”了! 果然! “冷屏!你若是有心上人,不管他是贫富美丑,只要你喜欢,娘亲都不反对,但是你至少要知道他叫什么,家里住在哪里吧!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万一他是骗子呢!……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一出门就变蠢了?对于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人家,你认为家里会让你嫁过去么!……就算你在路上随便拉一个人,你至少也得先弄清楚他的名字吧!……” 冷屏:“……”还真是随便在路上拉的…… 虞氏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冷屏终于体会到了一丝安静。 在她娘亲教训自己的时候,冷谦和冷豫出奇的有默契,两人都默默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观看,有时候连笑都得忍着,不然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 “还有你这个做哥哥的!”虞氏转向冷谦说道:“你怎么不看好她,任由她胡来!” 冷谦低头垂眸,很识时务地说道:“是,娘,我错了!” 虞氏点了点头,又将战火转移到冷屏身上。 冷屏:“……” 最后,虞氏疲惫地挥了挥手,对冷屏说道:“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你房间里反省,饭菜我会让采红给你送过去。” “……哦。” 第二天,慕言之从长公主府搬出去了青石巷,行李就只有几身换洗的衣服,三本医术外加一个小僮玉琢,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两人来到了之前看中的宅子里,玉琢放下行李就开始忙忙碌碌地打扫,其实并不用怎么打扫,慕言之看中这套宅子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很干净,但是无奈玉琢是个有强迫症的玉琢…… 闲来无事,慕言之便坐在院子里的露天石桌上摆弄起了几个铜板。 慕言之曾经跟着师父在他的一个好友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师父的那个好友是一个玄学大家,见慕言之对占卜感兴趣,便教了他几招,没想到只是着简单的几招,慕言之便能融会贯通地想到更深层次的内容,师父的好友大惊,对慕言之的天赋和机敏十分欣赏,死活要收慕言之为徒。师父自然不肯,最后,师父的好友便退一步,破例不要师徒名分,他将所有的玄学知识教给慕言之,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这些知识传承下去。师父的那位好友一直想找一个能够继承他衣钵的弟子,可是寻寻觅觅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这回将知识教给了慕言之之后,他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可以好好安度晚年了! 慕言之许久没有算过卦,但是技艺却没有生疏,看着桌上那六枚铜板的位置和方向,慕言之眼里出现了淡淡的惊讶。 这是最简单的算人福祸命运的卦,慕言之想到了那个在他面前面不改色还能跟他开玩笑的女子,便想着为她算一卦,可是这个卦象显示的内容却是……无解。 慕言之为许多人算过卦,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慕言之默默收起桌上的铜板,重新再算一次,还是无解。慕言之又算了好几次冷屏的其他方面,结果都是一样,无解,就跟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最后,慕言之默默收起铜板,他不是那种爱钻牛角尖的人,有些事情算不出来就是算不出来,毕竟卦术发展至今也还并不完善…… 慕言之摒除杂念,拿起一本医书,专心看了起来。正当他看得入神,黄岩带着圣旨跳进了院子。 黄岩来到了慕言之身旁,对他抬手作揖。慕言之抬头,了然地笑了笑,伸出他白皙修长的手,说道:“给我吧!” 黄岩恭敬地将圣旨递给了慕言之。 见黄岩处在这里不走,慕言之又问道:“你家主子还有什么话?” 黄岩纠结了半晌,委婉地说道:“皇上说,若是您在感情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还,还有皇上叫我将这个带给您……” 慕言之接过他手里的那本厚厚的没有封面的书,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 待黄岩走后,慕言之好奇地打开那本没有封面的书,一入眼,便是白花花的肉.体,吓得慕言之连忙将那本书合上丢在地上…… 玉琢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道:“公子,怎么了?” 慕言之耳尖通红,语气却无比淡定,说道:“无事。”   ☆、第九章 同是这一天,冷大将军府里秘密地迎来了两个前来宣旨的宦官,一个是之前来的小顺子,另一个是一个长脸高瘦的公公。 冷豫见到他们手上都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便想要集齐府里的下人们一起接旨,却被两人拒绝了。 那个高瘦的公公笑着说:“冷将军不用忙活了,皇上吩咐了,不宜张扬!” 冷豫想了想,便吩咐家仆将虞氏,冷谦,冷屏和冷晶叫了出来,而后摒退下人。 见人都来齐了,那个高瘦的公公便开始宣旨,众人连忙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闻护国大将军之女冷屏,贤良敦厚,娴熟大方,朕听闻其与漓洲大夫夏寒相恋,情深义重,至死不渝,朕甚是感动,特为此赐婚,婚礼由两家自由操办,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冷豫接过圣旨,小顺子公公拿着另一份圣旨上前,笑着说道:“恭喜冷将军双喜临门哪!” 冷豫虽然不知道另一份圣旨是干什么的,但他还是笑着跟小顺子公公客气了两句,接着又带着全家跪下接旨。 小顺子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之侄女冷晶,贤良淑德,品貌上佳,特封为正五品才人,择日进宫,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听到圣旨,冷屏眉头一皱,冷晶还是进宫了么,不过没关系,她不进宫就是了!就让冷晶在宫里尽情地跟那些人斗吧! 冷晶眼里则是无比欣喜,进宫啊,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却莫名地实现了! “这几份旨意皇上还未曾昭告天下,皇上的意思是冷小姐的赐婚就不必昭告天下了,你们两家随意把婚礼办了就是,冷才人进宫的圣旨将在明日展出。”那高瘦的公公说道。 “是。” 冷晶在公公走后,心里激动得难以抑制,第一时间就让人给她的父母带信。 这天晚上,冷屏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上辈子在宫里的场景,冷晶阴测测地笑容,宫女的冷漠,皇帝的薄情……冷屏一身汗地起来喝了一口水,心里止不住庆幸,真好,终于不用入宫了! 这天晚上,慕言之睡得也并不怎么安稳,不知是不是白天瞥见那春宫图的原因,他的梦里竟然出现了一个衣裳半裸的女子,慕言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肤如凝脂,身段婀娜,漆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光滑的后背,胸前饱满高耸,在布料的包裹下,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沟壑。她一步一步地向慕言之走过来,亲密地环住了慕言之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慕言之的耳边,慕言之屏住呼吸,身体僵硬。那女子似乎并不满足,她娇笑着解了慕言之的腰带,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覆身上去,吻住了慕言之性感的薄唇,这时慕言之才看清女子的面容,分明就是冷屏! 女子已经将他的衣裳脱得差不多了,还一口咬在了慕言之的喉结上,慕言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女子的腰反客为主…… 第二天早上醒来,慕言之懊恼地偷偷换洗了衣裤,把这个过错全部算在了皇帝头上! 吃早膳时,玉琢见自家公子脸色不好,便不敢多说话,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饭后,玉琢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慕言之一下:“公子,既然皇上昨日赐婚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前去将军府拜访一下冷将军和冷夫人?还有我们的财产全在漓洲,现在也是时候该着手准备聘礼了!” 慕言之的脸莫名地红了,然而语气还是很淡定地说道:“嗯,我知道了,等会儿你便随我前去将军府吧!” 冷晶的父母一收到冷晶的来信,便欢天喜地地来到了将军府,当着冷屏一家人的面将冷晶夸上天上去了。 大伯母拉着冷晶的手说:“还是我家晶晶争气啊!这都要当娘娘了!以后我们家飞黄腾达可是迟早的事了!” 大伯父也很高兴地跟冷豫说着话,并没有反驳大伯母。 “我就说靠晶晶的样貌,肯定不比那些闺阁小姐差,看,这都被皇上看上了呢!之前还不知道是谁说我家冷晶不懂礼仪不懂琴棋书画,结果最后还不是比不上我家晶晶!” 冷屏当做听不到的样子,在玩着自己的头发。虞氏也垂下眼睛,不想接话。冷豫冷谦在和大伯父讲话,并没有注意这边。 见虞氏冷屏不说话,大伯母便以为她们是心虚了,怕得罪她们了,说话也就更加嚣张。 “哼!每次要你们帮忙的时候,都不拿正眼看人,要你们帮个忙就跟要你们半条命似的,以后呀可别哭着求着要我家晶晶帮忙!” 冷屏和虞氏就当作耳边风,继续无视,并不接话。她目前正在兴奋阶段,无论你说什么她都认为你是在嫉妒她,所以这个时候最不应该跟她唱反调,直接无视就好。 大伯母说了半天,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拉着冷晶问道:“皇上可有说哪天入宫?” 冷晶也很高兴地说:“皇上说后天入宫,让我好好准备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啊!皇上这么体贴你,你可要好好争气啊!要是能够生下小皇子,那你可就母凭子贵,在宫里可以横着走了!……” 正当大伯母跟冷晶讲育儿心经讲得火热的时候,一位家仆走了进来,对着冷豫说道:“老爷,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夏寒的大夫求见!” 冷豫一听,这不是未来女婿么!脸色一冷,屏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死活要嫁给他,太荒唐了!一个小小的大夫,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还想要娶他的女儿,哪里有这么容易! “大夫?家里谁生病了么?”大伯不解地问道。 “大哥,这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和大嫂先去客房好好陪着晶晶吧!以后入宫了想要再见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我先去处理这件事情!”冷豫说道。 这件事情皇上说要低调,所以知道了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冷豫并不想跟他大哥说。 大伯和大伯母冷晶一起回了客房,大伯母问道:“她们干什么把我们赶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冷晶笑着说:“可不就是见不得人的事么,皇上将冷屏赐婚给了一个外地的穷酸大夫,连皇上自己都觉得丢人不想声张,瞧着这才刚刚赐完婚,那穷酸大夫便上门来了,可见就是个势力小人!” 大伯有些听不惯冷晶的语气,便训斥道:“晶晶,不要随便议论是非!” 冷晶有些傲娇了,说道:“我哪里说错了!那天宣旨的时候我都在呢!亲耳听宣旨的公公说的!” 大伯母也对大伯说:“凶什么凶,我们家晶晶可是未来的娘娘呢!我相信晶晶不会说谎。” 大伯叹了口气,不说话。 听到慕言之要来,冷家人除了冷屏都磨刀霍霍,想要见识见识这个未来女婿(妹夫),冷屏看着自家爹娘哥哥的模样,心里默默为慕言之默哀,希望他不要被折磨得太惨…… “屏儿,你给我回房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该听!”虞氏开始撵冷屏走。 “娘,我已经及笈了,已经是大人了!”冷屏反驳道,她真的想留下来,也许可以帮帮他呢,再怎么说他都是自己求来帮忙的,别到时候弄得太难看…… “听你娘的话,给我回去!”冷豫威严地说。 冷屏嘟着嘴,无奈回房,抱起趴在窗口晒太阳的小乌就是一阵□□,把小乌光滑雪白的毛揉的乱糟糟的。 小乌:……喵呜呜呜,我好无辜…… 慕言之带着玉琢,在将军府门口等候,不一会儿,那位家仆便出来了,恭恭敬敬地说:“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慕言之恭恭敬敬地对他抬手一揖,说道:“有劳了。” 慕言之随着家仆走进了将军府,将军府内并不奢华,甚至比起其他官员的府邸还要简陋许多,只是虽然简朴,但是却让人感觉很舒服,里面干净整洁,武场那些兵器都像个士兵一般排列得整整齐齐,府中花树茂盛,可见主人时常精心打理,一花一木种植得极为有心,一枝一叶都散发着诗情画意,府内的下人也都温和有礼,并不会因为别人穿着寒酸就特意怠慢。 由此,慕言之觉得,府里的男主人定是个正直刚毅的人,女主人定是一个贤良有才之人。   ☆、第十章 慕言之来到正厅的时候,冷豫和虞氏坐在上首,冷谦站在虞氏旁边,冷豫和冷谦都是上过战场的,虞氏也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三人的气场都很强大,三个人一起摆出这个阵势,普通人见了恐怕会吓得发抖。 家仆将慕言之带到正厅便离开了,慕言之看了三人一眼,淡然地走了进去,温和地笑着对三人抬手作揖,说道:“在下夏寒,曾多次听闻将军英勇无畏、保家卫国之风采,今日有幸,特来拜见!” 冷豫虞氏一见慕言之,心里都闪过一个词……“妖孽”! 只见他不但容貌俊逸,浑身的气质更是耀眼,哪怕只身着一身灰白色麻布衣裳,依旧被他穿出了一股尊贵大气的风度。 被人夸上了天,冷豫也不好再端着,轻咳了两声,便站了起来,笑着说:“夏公子不必客气,请坐!” 三人阵容瞬间被打破,虞氏也只能站起来陪着笑,心里却对慕言之高看了几眼。 慕言之坐下之后,玉琢便一直站在他身后,冷豫和虞氏也坐下了,冷谦也坐在了慕言之的对面。 “夏公子是哪里人?”虞氏笑着问道。 慕言之对着虞氏温和地笑道:“在下祖籍在京都,后搬迁至漓洲,之后便一直在漓洲定居,说起来,在下也算是半个京都人呢!”接着又看着虞氏说道:“今日进府时,有幸得见府内之景,一兵一器整齐肃然,一花一木皆有诗意,想必这定时将军夫人的杰作了!” 虞氏听了,心里顿时高兴了起来,像是俞伯牙终于遇见了他的钟子期。平日里她闲的无聊便想法设法地布置府内,可以说府内的每一处,她都是花了心思的!可是家里的几个人个个都是没心没肺的,不但没人夸一句,还说她没事找事干!这回终于有一个人能够赏识她的杰作,她怎么能不高兴! 虞氏捂着嘴眯着眼笑着说:“夏公子过奖了,不过说起这府里的景色,还真的是花了我不少心思呢!像那假山布局,可是我花了一个月才把它设计好,之后又花了好几天请人修葺;还有那花木,每天都要浇灌,还时不时要修剪,这些都是我亲自做的呢!而且花木的摆放种植位置,我还特地查看了许多风水书籍……” 虞氏一说起来,真的停不下来,但是慕言之没有半点儿不耐烦,一脸微笑地耐心地听她讲完,时不时还给出一些点评,一些夸奖,再配合着脸上有些夸赞崇拜的表情,让虞氏心情更好,心里对慕言之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涨。 听到虞氏讲了这么多,冷家的两个男人都很意外,他们白天要去军营值班,平日里虞氏又不会老对着他们念叨,所以并没有发现虞氏精心布置的结果,两个天天住在府里的男人都没有发现,倒让一个外人指出,这让冷家冷家两个男人都有些羞愧。 “夫人,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怎么不跟我说啊!”冷豫说道。 “是啊,娘,要不是夏公子指出,我们还不知道娘做了这么多呢!”冷谦也说道。 虞氏心里极为满足,但还是摆出一副遗憾委屈的表情,说道:“哼,谁说我没有跟你们说呢?上次我问你们那盆山茶被我养的好不好,你们都说我没事找事呢!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带兵练功的,哪里有人会管我在干什么!” 冷豫很是羞愧,对着虞氏说:“夫人,你辛苦了!” “哼!”虞氏一脸傲娇。 “夏公子,让你见笑了,我们家都是这种性格,有什么话都直说,不会拐弯抹角的!”冷谦对着慕言之说道。 慕言之笑道:“无妨,这才是真性情!” 然后几人又开始跟慕言之聊天,令人惊奇的是,无论他们与慕言之聊什么话题,慕言之都可以说上几句,而且说的都是精髓,原本他们在某个领域有的困惑不解,在慕言之简单的解释下豁然开朗! 冷家人越跟他聊下去,越是为慕言之的学识和阅历、才华和天赋深深地折服。 慕言之的学识阅历简直可以与百岁大儒相媲美,而更加令人惊叹的是,他还如此年轻,能做到像他这样,单单是努力完全还不够,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天赋和智慧! 在与慕言之的言谈中,冷家人还了解到,慕言之会的不仅仅是纸上谈兵,有一些见解可不是纸上谈兵之人可以说得出来的!而且他的琴棋书画全部精通,而且他在对玄学,算学,文学,医术等方面都小有成就。 而且这些别人一辈子都难以达到一个的成就,他用的是一种非常平常的语气叙述,像是非常地理所当然,并没有任何炫耀骄傲的情感。 在短短几个时辰的交流下,冷家人对慕言之完全敬服了,而且跟慕言之的言谈根本停不下来,特别是冷豫,都冲动地说要跟慕言之拜把子,后来想起他是自己未来女婿才作罢。 时间过得很快,冷屏抱着小乌坐在房间里的焦尾琴前,无聊地拨弄着音符,很快就熬到了晚膳时间,冷屏认为慕言之肯定走了,自己家人自己知道,说话有时候直接得让人想一拖鞋甩他脸上,要是慕言之能坚持一个时辰,冷屏就已经很佩服他了! 一出门,冷屏直奔正厅,她快饿死了,虽然吃了几块她藏在房间里的糕点,但是还是不够啊!采红这会儿也不知跑哪里去了,竟然没有叫她吃饭也没有给她端晚膳过来。 冷屏刚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些奇怪的嘈杂的声音……是的,奇怪!她好像听到了万年不开玩笑的爹爹的笑声,稳重的哥哥激动地说话声,还有自家娘亲开心地笑声…… 这……发生了什么…… 冷屏走了进去,发现慕言之竟然还没走! 看到冷屏进来,虞氏开心地招呼冷屏:“屏儿,快过来!” 其他三人看了过来,冷屏走了进去,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了慕言之,正好看到了慕言之来不及收回的笑意,冷屏又一次为他的容貌看呆了…… 冷屏进来,话题慢慢地就转移到了冷屏和慕言之的婚事上。 “言之啊!我这个女儿行事虽然有些不拘小节,但是大是大非还是懂的,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希望你好好待她!”冷豫说道。 “此乃言之之幸!”慕言之真诚地说。 虞氏笑着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咱们说话不用太客气,以后你就直接称呼我和我家夫君岳父岳母就好了!” “说得有理,言之以后这般称呼我们便好!”冷豫开心地笑着说。 慕言之恭恭敬敬地应了,还真地叫了一声岳父岳母,称冷谦为谦兄! 冷屏不想再听下去了,再下一步,不会直接让今晚就他们洞房吧! “爹,娘,我饿了!”冷屏喊道。 几人一愣,而后冷豫笑着说:“说着说着都这么晚了,言之今晚便留下来吧!” 慕言之连忙道:“这……恐怕不和礼数……” 冷豫道:“我们家都是些粗人,行事随心,可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今天晚上,我可要和言之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慕言之倒是很喜欢冷家的这些人,也很喜欢冷家的氛围,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家的感觉! 冷豫几度坚持,慕言之便不再拒绝,答应了下来。 五个人在餐桌前做好,他们还特地安排冷屏和慕言之坐在一起,冷屏对此只能“呵呵”! 虞氏连忙吩咐下人传膳,还吩咐别忘了给冷晶一家人送饭。厨房里早就做好了,一会儿便将膳食端了上来。 冷家的行事确实随心,在冷家餐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均是畅所欲言,用冷家的话来说,就是餐桌上是最好交流感情的场所! 冷屏确实是饿坏了,完全没有听他们聊了什么,只埋头苦干与食物作斗争!看得慕言之一阵新奇,要知道他所见过的女子都是说话细声细气,吃饭也就只吃一口,吃一口还要吃上半天,哪里见过像冷屏这样的,一餐饭整整吃了三大碗,还吃得极快。 身为大夫,慕言之是知道的,晚膳不宜多食,进食也不宜太快,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慕言之看了一下餐桌上,正好有一道萝卜汤,见冷屏放下了碗,慕言之便起身为冷屏盛了一碗萝卜汤放在她面前,在她愕然的目光中,慕言之说道:“你进食太快,晚膳又吃得多,喝点萝卜汤,可以消食。” 冷家其他三人眼里一阵欣慰,还没成亲呢,就这般体贴,自家女儿/妹妹嫁过去了,肯定不会吃亏! 慕言之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彻底赢得了冷家人的认可。 冷屏拿不准他是在做戏还是真心的,不过看他真诚的眼神,倒不像是假的,冷屏在他的目光下,喝完了他给她盛的萝卜汤,胃里暖洋洋的。 吃完饭,冷家几个大老爷们在喝酒,冷屏也想喝,但是虞氏不想冷屏给未来女婿留下不好的印象,硬是将她拉回房间睡觉去了。 慕言之的酒量还行,但是比起冷谦冷豫,还是差的远,才喝了一壶酒,便倒在桌上睡着了。 还没有喝尽兴,慕言之便倒了,冷家两个男人有点意犹未尽,叫人将慕言之送回房间,父子两人接着喝。 把慕言之送回房间之后,玉琢连忙打水给慕言之洗漱。 喝醉了的慕言之很乖,让他干嘛就干嘛,比清醒时的慕言之还要好伺候。玉琢很快将慕言之打理好了,为他脱了外衣脱了鞋,扶他到床边,他自己就躺下去了,还惬意地滚了滚。 想起平日里风度翩翩的公子,这会子跟只小奶狗一样地蹭了蹭被子,玉琢觉得不忍直视,为慕言之盖好被子,就去自己房间休息了。 虞氏将冷屏送回了房间,冷屏试探地问道:“娘,你和爹对我这个未婚夫还满意不?” 说到这个,虞氏开心地笑着跟冷屏说:“我今天才发现屏儿的眼光可真好……”虞氏捂嘴笑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这个未婚夫,学识渊博,阅历丰富,改天我一定要带他给你外祖父外祖母看看,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冷屏撇撇嘴,有这么夸张么…… 虞氏又夸了慕言之一会儿,嘱咐冷屏好好睡觉,便出去了。 到半夜,慕言之觉得口干舌燥,酒意还没醒,自己迷迷糊糊地起来喝水,几口冷水下腹,慕言之清醒了几分,半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陌生的房间,脑子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将军府。 慕言之推开门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一个巡夜的老仆人,慕言之连忙叫住他:“老伯,请留步!” 老仆提着个灯笼,转过身,看出这是昨天来的客人,他连忙恭恭敬敬地朝慕言之作揖,“公子!” 慕言之头晕目眩,慢慢地又到了老仆面前,问道:“老伯,请问如厕该去何处?” 老伯觉得茅厕偏僻,光说的话,慕言之也许找不到,便好心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吧!” 慕言之对着老伯抬手一揖,说道:“有劳老伯!” 老伯一边带着慕言之往前走,一边笑着说道:“公子客气了!老奴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公子这般俊美的男子呢!和我家小姐真般配!” 老伯一路跟慕言之叨叨絮絮,慕言之半睡着,偶尔应和老伯一两声,两人很快便走到了茅厕。 “就是这儿了,公子应该记得回去的路吧!” 慕言之半梦半醒,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胡乱地应了一句:“嗯。” 老伯笑着说:“老奴还要巡夜,这便先走了!” 慕言之睁不开眼睛,胡乱应了一句:“嗯。” 老仆走后,慕言之在厕所外站着不动,眼睛闭着,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会儿之后,慕言之动了动,努力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眼前的茅厕,慕言之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半晌,慕言之推开门走了出来,便向着自己潜意识里熟悉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许久,都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房间,慕言之又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了一间房间,于是他很开心地走了过去,嘴里说着:“到了……” 慕言之推开门走了进去,往自己熟悉的方向走了过去。“嘭”地一声,慕言之撞到了一个屏风,慕言之皱着眉头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也没来得及想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屏风,便绕过屏风,往那床上一躺,滚了滚,蹭了蹭,满足地睡了过去。 冷屏吓了一跳,他怎么走到她房间里来了,闻着他那满身的酒味,冷屏便猜到了他喝醉了……   ☆、第十一章 冷屏一把抓住慕言之的衣服把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叫道:“喂,醒醒!” 慕言之闭着眼睛顺手便把被冷屏拉住的衣服给脱了,又躺在了床上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 冷屏看着手里慕言之的外衣,一阵无奈,继续拍他的脸,忽然,冷屏顿住了,她伸手捏了捏慕言之的脸,好滑啊~ 冷屏借着月光凑近去看慕言之,只见他脸颊绯红,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他眼帘下投下一片阴影,性感的薄唇无意识地抿了抿。 冷屏正看得愣神,忽然撞进了一双漂亮黝黑的眸子里,只见慕言之看着冷屏,眨了眨眼睛,一把扑倒了冷屏,一口含住了冷屏的娇唇,嘴里还喃喃着:“又梦见你了……” 虽然冷屏活了两世,但是这两世都没有跟哪个男人亲密过,她的内心还是一个娇羞的少女呢!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羞得满脸通红,心里一紧张,手上的力道就控制不了,一拳挥过去,慕言之就晕过去了,然后左眼边缘慢慢变青再变紫…… 冷屏满脸通红地起来,看见慕言之俊美的脸被自己毁容成这样,当即有些后悔,是不是,打得太重了…… 不过谁叫他那样……对她!这个登徒子!不是说好假装么?做戏么?他怎么能……难道他喜欢自己?冷屏蹲在慕言之旁边看着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脸色通红,还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 在纠结挣扎了许久之后,冷屏一把扛起慕言之,偷偷摸摸地把他送回他的房间。在进门的时候,冷屏扛着慕言之,腾不出手,便一脚踢了过去,“嘭”的一声,门开了,同时也吵醒了住在隔壁的玉琢…… 冷屏轻轻地把慕言之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坐在他床边傻笑纠结了一会儿,便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玉琢穿好衣服轻轻打开一条门缝,便看到了衣冠不整行色匆匆的冷屏从自家公子房间里出来…… 玉琢:“……”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不过玉琢是真心为自家公子高兴,光棍这么多年了,终于嫁出……哦不,终于娶到媳妇吃上肉了!玉琢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而后得出一个结论:现在自家公子肯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乐,所以他不应该进去打扰…… 第二天一早,慕言之披上外衣起床,玉琢正好端水进来为他洗漱。 将水放在架子上,玉琢抬眼看了正在拿着梳子梳头的慕言之一眼,呆住了……我家俊美无双风华绝代的公子呢?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然而慕言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头发束好,便轻轻撸起袖子洗漱起来。 洗漱完了之后,慕言之见玉琢还是站在那里不动,有些奇怪,便走上前去问道:“玉琢,你怎么了?” 玉琢回神,看着慕言之青紫的左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公,公子,虽然……那事……舒服,但是您也得节制一些,多了也不好……” 慕言之以为他说的是喝酒,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多了不好,我现在还有些头晕乏力。” 玉琢:“……”果然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都能面不改色地谈论了! “公子您知道就好!” 慕言之洗脸的时候,碰到了左眼边缘,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放下毛巾,走到铜镜前面,仔细一看,自己整个左眼边缘全部都变成了青紫色…… 玉琢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 “我……我这是,怎么伤到的?”慕言之完全想不起来昨天晚上他干了什么。 没等玉琢回答,冷豫已经派人来请慕言之去吃早饭了。在人家家里做客,不好让主人久等,慕言之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随家仆出去了。 “公子请!”家仆礼貌地一边走一边说。 慕言之随家仆来到正厅,饭菜已经上好了,人也已经到齐了。慕言之依旧被安排坐在冷屏边上,冷屏今日安静了许多,默默低着头吃饭,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冷家众人看到慕言之的“黑眼圈”,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冷豫开口道:“言之这是怎么了?” 慕言之却并没有什么难为情尴尬的表情,大大方方地说:“许是昨日喝多了,不小心伤到的。” 冷屏将脸埋得更低了。 冷家众人:怎么伤的才能伤在眼睛边上…… 人到齐了,开始吃饭,今日的菜式极好,大多都是冷屏爱吃的,特别是那盘香辣红烧鱼,有了它冷屏都可以多吃几碗饭! 其他几个人在跟慕言之随意地聊天,慕言之正在讲他随他师傅四处游历所经历的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冷谦察觉到冷屏今日有些异常的沉默,便叫了她一声:“屏儿!” 冷屏正吃着鱼当着透明人,被冷谦这一叫,吓了一跳,一根鱼刺就卡在了她喉咙里。 “啊,我卡住了……”冷屏苦恼地说。 虞氏连忙喂她喝了几口水,说道:“看看有没有和水一起吞下去……” 冷屏咽了一口水,尖锐的疼痛从喉咙里传来,冷屏连忙用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伸进嘴里去抠鱼刺。 忽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住了冷屏那只要伸进去的手,慕言之那张放大的有瑕疵的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轻轻地把冷屏地两只手拿开,用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冷屏的下巴,用温柔的语气对冷屏说道:“别动,这鱼刺若是处理不好可是会损坏嗓子的。”而后又转向虞氏问道:“夫人可否去拿一碗醋过来?” “好,好,好……”虞氏急匆匆地向厨房走去。 冷谦冷豫一脸紧张地看着冷屏。 “你可以轻轻地咽一口口水。”慕言之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冷屏耳边响起,他清冷的气息拂过自己脸上,冷屏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慕言之,脸颊上染上一层绯红。 见冷屏满脸通红,一双似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慕言之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在虞氏很快就拿着一碗醋回来了,慕言之接过,捏住冷屏的下巴,轻轻说道:“张嘴。” 冷屏张开嘴,慕言之慢慢倒了几滴醋在冷屏嘴里,拿开手时不小心划过冷屏细腻嫩滑的脸,心跳快了几拍,脸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会有些酸,你慢慢把它咽下去,一会儿给你喝水。” 冷屏皱着眉头把醋咽了下去,鱼刺还没有下去,慕言之又喂她喝了几口醋,最后终于把鱼刺给解决了。 把鱼刺咽下去了之后,冷屏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便急匆匆地回房间去了。 慕言之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吃过早饭,慕言之便带着玉琢向冷家众人告辞。 慕言之回到青石巷,忽然觉得这大宅子里有些太冷清了…… 慕言之按了按额头,一阵疼痛感袭来,慕言之才想起了这件事。 “玉琢。” “是,公子!” “说说吧,我这里是怎么回事。” “公子您当真不记得了?” 慕言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我记得还问你? “咳咳”玉琢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昨天晚上,我看见冷小姐行色匆匆衣冠不整地从您房间里出来,您不会是和冷小姐……” “怎么可能!”慕言之连忙否认,而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便让玉琢先下去了。 慕言之好像隐隐约约有些印象,昨天晚上好像又梦到冷屏了,难道那不是梦……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不会真的……不,不可能,他早上起来时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而且据他所知,冷家家风甚好,冷屏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所以这就可以解释他脸上的伤的来源了! 慕言之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这下好了,自己在冷屏心里肯定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了…… 冷屏发了一天的呆,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慕言之俊美的脸,低沉的声音,温柔的语气,冷屏不否认,她对慕言之确实有些心动,但是她不能确定慕言之是不是心悦自己,也许那个吻只是酒后的产物……冷屏烦躁地起身,这般磨磨唧唧确实不是她的性格,经过了一天的思考,冷屏也慢慢的冷静下来,性格中的理性慢慢战胜了属于少女的羞涩,她决定,亲自去问问慕言之! 冷屏穿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地避过巡夜家仆,往慕言之住的青石巷走去。 此刻,慕言之也还未曾休息,他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正亮着一盏油灯,而慕言之正拿着一本书放在油灯边上看,然而许久未曾翻过一页,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慕言之眼珠子也一动不动地在发呆…… 玉琢走了进来,收起了慕言之手上的书,慕言之回过神来。 “公子,你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发过呆呢!”玉琢说道。 慕言之笑了笑,没有回答,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公子还不休息吗?”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睡不着,再看会儿书。”慕言之说道。 玉琢叹了口气,说道:“公子何必忧愁,大不了明日前去与冷小姐解释一番不就好了!”玉琢后来也想明白了,两人都是洁身自好之人,他脑补的情节是不会发生的……   ☆、第十二章 冷屏跳过几个屋顶,来到了青石巷,坐在慕言之的屋顶上。她看着寂静的宅子里没有一点儿灯光,就知道他们已经睡觉了。 冷屏觉得自己魔疯了,大晚上的跑过来问人家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他会不会被吓到啊,再说谁大晚上不睡觉等你来找啊? 她在屋顶上坐了一会儿,心里想着,既然她们两已经被赐婚了,且不说和离不和离的问题,以后肯定是要经常见面的,要问什么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 冷屏跳下屋顶,往主卧房看了看,里面太黑,什么也看不到。冷屏在慕言之的院子里闲逛了一会儿,便轻巧地跳上屋顶,回家去了。 而慕言之在玉琢的啰啰嗦嗦下,吹灭了油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从小便跟随师父外出游历,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事,也认识了各种各样的朋友。可以说他经历了大部分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却独独没有经历过爱情。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边没有女人,也不仅仅是因为与他相亲的女人太过羞涩无法交流,在他及冠之后,在许多民风开放之地也碰到过热情追求过他的女子,只是他对她们都没有感觉,她们在他眼里与男子没有什么区别。哪怕她们脱光衣服躺在他面前,他也提不起兴趣。 许是受到师父的影响,师父与师娘的感情平平淡淡,但是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想起对方,眼里便是一片柔情。 慕言之也曾经想过,以后会有那么一个女子,他们会一起做着些日常琐事,说着些家长里短,哪怕只是相视一笑,心里便无比柔软。她会敬他爱他,体贴细腻,他会宠她护她,让她一世无忧……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女子会是冷屏,也没有发现,在她在街头撞到他的那一刻,一瞬间的心动,她那明丽的笑容便偷偷地镌刻在了他的心上,而后她为了不入宫,拉住他当挡箭牌,不可否认,当时他的心里是庆幸的,幸亏她拉住的是他…… 所以他会对她的亲近感觉到羞涩,会做与她那样……的梦,是因为……对她动心了…… 第二天,冷晶打扮的异常漂亮地坐在几个太监抬过来的软轿中,在她母亲兴奋的目光中,被抬进了皇宫。 大伯母高兴地说:“以后呀,我们家晶晶就是娘娘了,我们家肯定不能再住在贫穷的乡下了,二弟,你看你能不能借我们一些银钱,让我们在京都买一栋宅子住下?反正我家晶晶都是娘娘了,以后肯定会还给你的!” 大伯拉了拉大伯母,大伯母双目一横,看着大伯说:“我们家晶晶都是娘娘了,我们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了!怎么,难道你还想住在那穷乡僻壤跟那些个农夫贱妇住在一起?” 大伯也来脾气了,大声地说道:“你要想在这里买宅子你就去买,别问二弟要钱啊!” “冷大树!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问二弟要钱啊!我说的是借!”而后大伯母又开始抱怨地说道:“自从嫁给了你,我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么?别人家的男人至少还会下田种地干干重活,而我呢!家里什么轻活重活脏活累活不都是我干的,干活什么的就算了,走出去那些多嘴的婆娘还在背后偷偷笑话我!现在晶晶出息了,我想过点好日子怎么了?你摸着良心说,这点要求过分么!” 大伯满脸愧疚地低下了头,确实,在家里自己什么重活都干不了…… 冷豫和虞氏对视一眼,而后冷豫说道:“大哥,大嫂,这个房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先回去把家里的鸡鸭牛都买了,田地租出去,过几天带着孩子们过来就好了!” “二弟……”大伯很愧疚。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这就回去,过几天就过来了!”大伯母匆匆说道,就怕冷豫反悔。 “大嫂请放心,冷豫说到做到!” 大伯和大伯母走了之后,冷屏顶着两只黑眼圈回去补觉去了,她想着,要去问也得睡足了…… 青石巷里,慕言之坐在院子里的露天石桌上,桌上早早的备好了茶,还放着一盘棋,只是棋盘上一子未落。 慕言之算着时间,看向门口,敲门声立刻响起,玉琢跑过去开门。 “小皇叔找朕何事?”皇帝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黄岩。 慕言之起身,抬手一礼:“请坐。” 皇帝坐下,忽然就发现了慕言之左眼边缘还未完全消失的淤青,惊讶地问道:“小皇叔这是怎么了?遇到刺客了?你没受伤吧……” 慕言之扶额,无奈地说道:“不是刺客,是我自己不小心……” “哈哈哈哈……”皇帝不厚道地笑了,“你骗谁呢!你自己不小心摔的?你要怎么摔才能摔得这么漂亮……难不成还是你自己打自己?哟,你看,还隐约能够看到一个拳头的印记,看这个拳头的大小,应该是一个女子的,据我所知能够有这么大力气的女子在京都就只有……冷屏……” 慕言之淡淡地看着皇帝,也不说话,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皇帝败下阵来,轻咳两声,问道:“小皇叔想说什么?” 慕言之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没什么,陪我下一盘棋。” 皇帝笑着说:“好啊,朕也许久没跟小皇叔下过棋了!黄岩,你先下去吧!” 黄岩朝皇帝抱拳,而后退出了院子守在门口。 皇帝执黑子,慕言之执白子,黑先白后,皇帝拿起一颗黑子就要下下去,慕言之挡住了他的手,说道:“输赢来个赌注如何?” 皇帝将黑子扔进棋盒里,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小皇叔有事直说便是,何必这般麻烦!” 慕言之也笑着说:“因为,我不想欠你人情!” 一刻钟后 皇帝苦恼地看着棋盘,耍赖地说道:“老规矩,三局两胜,再来!” 慕言之不可置否,收起白子,继续陪他下。 半刻钟后,皇帝抓了抓头发,苦笑道:“小皇叔,我可是你亲侄子,你就不能让让我,让我高兴一下么!” 慕言之慢悠悠地一边收棋子,一边说道:“不想浪费时间,说正事。” 皇帝气闷地喝了一口茶,说道:“你说吧!” “我倾心于冷屏了,可是我好像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慕言之皱着眉头颇有些苦恼地说道。 “噗~”皇帝一口水喷了出来,“就这事儿?” 慕言之点点头。 “你早说是这事儿嘛,朕可以免费帮你,不收你人情!”毕竟看到万年老光棍动情可比人情有意思多了…… 慕言之冷冷地看着他。 “咳咳”皇帝轻咳两声,“小皇叔你还真倾心于冷屏?”看到慕言之的目光,皇帝连忙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说到这个,慕言之看皇帝的目光就带着些敌意了,都怪他给他的书…… 皇帝一脸无辜…… “我喝醉了,然后……对她做了一些事情……”慕言之说道。 小皇叔好样的!没想到你这么快!皇帝激动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八卦。 慕言之一个眼神扫过去,皇帝连忙按耐住了蠢蠢欲动的心,问道:“那小皇叔你是想让她倾心于你?” “嗯。我该如何?” “从心底里对她好喽!”看着慕言之眼里的迷茫,皇帝很骄傲地说道:“例如送她东西,女孩子最喜欢首饰花什么的,更重要的是多与她相处,让她了解你所有的优点,日久才能生情……” “小姐,醒醒!慕瑶县主来了!”采红扒拉着窝在被子里的冷屏。 冷屏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又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去了。 采红无奈,又继续去拉冷屏的被子,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小姐,慕瑶县主来了!” 冷屏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什么?你说阿瑶来了?” “是啊,县主都等您许久了!”采红说道。 听到这个,冷屏一骨碌爬起来,吩咐采红道:“快给我更衣!” 冷屏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就跑到凉亭里去了,冷谦和慕瑶两人正在凉亭里说着话,貌似还相处得挺好,有说有笑的……冷屏放慢了脚步,凉亭里俊男美女,很是登对,希望这一世,哥哥和嫂嫂可以白头偕老…… “阿瑶,你跟我哥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冷屏走进凉亭。 “屏儿,快来,都等你好久了!”慕瑶笑道:“谦哥哥在跟我说他在军营里的趣事呢!谦哥哥力气箭术都是第一,好厉害呢!” 冷谦看着慕瑶,傻傻地笑了。 “哥哥,我跟阿瑶还有话要说呢,我们的悄悄话你也要听么?”冷屏笑道。 “好了好了,你们女孩子家家的悄悄话我就不听了,我这就走了!”冷谦说着,起身对着慕瑶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冷谦走了之后,慕瑶便问道:“屏儿,你跟那天你求皇上赐婚的那个男子是怎么回事啊?他真的是你心上人么?” 冷屏叹了口气,“之前不是,现在是了。” “什么?”慕瑶有些傻眼。 “如你所见,他是我在路上随便拉的,怎么可能是我心上人?” “那你说现在……” “嗯,现在我看上他了!” “怎么可能,这才两天而已,屏儿,你把感情想象的太简单了吧!你说说你喜欢他什么!”慕瑶说道。 冷屏想了想说道:“他长得俊美,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声音好听,说话也温柔,而且我的父亲母亲都很喜欢他呢!” “屏儿,你这不是爱情,只是他恰好符合你对男子的要求而已,试想一下若是他长得不好看,声音不好听,你还会这样喜欢他么?你们认识才两天,我觉得你应该先跟他好好相处一段日子再说。”慕瑶说道。 冷屏想象了一下,若是慕言之是一个长相猥琐的青年,声音沙哑,他还吻了自己……简直不敢想,太恶心了!她当场就能把他给打残了,哪里还会有这些绮念! 她突然觉得慕瑶说得挺有道理的,的确不应该这么草率,要不还是先相处相处?   ☆、第十三章 一大早,玉琢便将停在门口的几辆马车上的物品盒一一打开,慕言之则在检查这些宝贵的物品。 千金难求的七色翡翠全套钗环,晶莹剔透的绿翡翠手镯,婴儿头大小的南海夜明珠,半米长的白玉麒麟雕,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削铁如泥的鬼刀“无情”……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几十件,也亏的慕言之过目不忘的本事才能记得到。 待清点完物品之后,慕言之便让玉琢直接将马车赶到冷府门口,他要去下聘! 绑着红绸的马车排成一队,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慕言之坐在第一辆马车的前沿,极为引人注目,还有许多小孩子跟在马车后面蹦蹦跳跳,许多人都想看看是哪家女儿这般有福气,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聘礼,还有一个这般俊美的郎君,一路跟着看。 在马车快到冷府的时候,冷豫就得到消息说姑爷来下聘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大列绑着红绸的马车慢悠悠地停在了冷府门口,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这时人们才知道这是向冷家下聘呢!冷家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玉琢请了一些短工,帮忙将物品抬进去,冷豫和虞氏一看到这么多用钱也买不到的珍宝,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原以为看着穷酸落魄的慕言之的聘礼可能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物品,不过他阅历丰富,学识渊博,待人接物礼仪周全,是个温和稳重,正直善良的孩子,所以他们并不反对将女儿嫁给他。 可是没想到啊! 他哪里是穷酸落魄,明明是富可敌国啊!这些物品哪一件拿出去不能卖一个天价! “岳父,岳母!”慕言之对着冷豫和虞氏行礼。 “言之,快快请进!”冷豫说着,又向家仆吩咐:“去将小姐叫出来迎接客人!” “是,老爷。”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冷屏正躺在竹席子上看着书,采红在她边上扇着扇子。 听到慕言之来了,冷屏欢快地跑去了正厅,在院子里看到七八个系着红绸的大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珍品。冷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家仆笑得有些慈祥地说道:“小姐,这是姑爷给的聘礼啊!姑爷对小姐可真好,可能把他家里压箱底的传家宝都拿出来了吧!” 冷屏看了一眼那些聘礼,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她慢慢走进正厅,坐在了慕言之的旁边。 冷豫和虞氏跟慕言之说了一会儿闲话,虞氏看冷屏兴致不高,便说道:“屏儿,我们后院葡萄架上的葡萄熟了,不如你带着言之一起去摘葡萄吃吧!” “好啊。”冷屏说道。 冷屏带着慕言之来到了葡萄架下,葡萄架跟高很大,绿色的葡萄藤蔓覆盖了整个架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间绿色小房子,走到架子底下,抬头便能看到一串串紫色青色的葡萄垂落下来。 葡萄架子下有两个大秋千,一只白色胖猫眯着眼睛惬意地窝在其中一秋千上面。 “这倒是个乘凉的好去处!”慕言之不由得感慨。 冷屏把那只白色胖猫赶了下去,自己坐在了那只秋千上,说道:“你要吃葡萄么?要吃自己摘吧!” 慕言之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葡萄,笑着摇了摇头:“这般美景实为罕见,适合观赏!” 白色胖猫被赶了下来,站在地上不满地叫了几声,见冷屏不理它,便在慕言之的脚边蹭了蹭,慕言之笑着看了它一眼,在另一个秋千上坐下了。 白色胖猫好像感受到了慕言之好说话,便一直在慕言之脚边徘徊,冷屏看着,便叫了一声:“小乌,过来!” 白色胖猫不屑地看了冷屏一眼,一跳跳上慕言之的怀里,满足地蹭了蹭。 慕言之没有玩过小宠物,有些手足无措,而后笨拙地用手摸了摸它雪白柔软的毛。 冷屏气的大骂:“小乌,你个没良心的喜新厌旧!信不信今晚我不给你饭吃!” 慕言之被冷屏认真的神情逗笑了,抱着胖猫放在了冷屏的怀里,冷屏一阵莫名其妙。 慕言之认真地说:“喏,给你,不要饿它肚子!” 冷屏被他的软萌打败了…… “夏寒,我问你”冷屏说道:“门口那些聘礼是你的么?你怎么拿了这么多来提亲?” 慕言之一愣,说道:“家里有我就带来了,反正放在家里也是摆设,不如让它们发挥自己的作用的好!而且你不用担心,我家里还有一些,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全部送给你……” 冷屏憋了许久,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慕言之很自然地回答道,自然到冷屏都以为他以为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又问道:“我说的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你喜欢我么?” 慕言之笑着说:“是啊,我喜欢你,我想要娶你!” 猝不及防被表白,还是如此自然地表白,没有一点害羞,仿佛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的天经地义,冷屏心跳加速,手上不自觉地将胖猫顺滑的白毛揉得乱糟糟的。 慕言之又说:“我会做菜做糕点,而且做得很好吃,我可以每天为你做;我会医术,你以后不用害怕生病的问题;而且我开了一家医馆,平时病人少的时候我还会去私塾当先生,你不用担心钱财问题……” 冷屏听了,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她又想起了慕瑶的话,对待感情不能这么草率啊! “可是,我……我可能……还没有喜欢你……”冷屏说道。 慕言之眼里滑过了一丝失落,不过他还是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天气似乎更加闷热了,冷屏不断地用手扇风,还是觉得双颊滚烫,慕言之抬手摘了一串饱满的紫红色的葡萄,摘下一颗,剥完皮,递给冷屏,说道:“这天气是有些闷热,吃点葡萄解解渴!” 冷屏接过便吃进嘴里,小小的脸颊上便鼓起一个小包,看起来可爱极了!慕言之好似很喜欢投喂冷屏,含笑看着,见她吃完了,又给她剥了一颗,两人一人吃着一人喂着,画面很是和谐。 时间过得很快,吃完午饭,慕言之与冷豫商量了婚期,定在下月十号,而后便向冷豫虞氏告辞。 慕言之刚刚转身要走,天上“轰隆”就开始打雷,接着雨就开始哗啦啦地下。 “言之,不如就在府上住下如何?也懒得跑来跑去。”冷豫说道。 “对啊,这么大的雨,恐怕也不好回去,就在府上住下吧!”虞氏说道。 慕言之将目光转向冷屏,冷屏看着这雨,也说道:“不如,你就先住下?” 慕言之展颜一笑,说道:“好!那么就打扰了!” 这场雨整整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玉琢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道:“公子,不好了,昨天的大风让我们屋顶上的瓦片松动了,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将我们的衣服被子全打湿了!” 慕言之喃喃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公子,你说什么?”玉琢好像听到他说太好了…… 慕言之轻咳两声,说道:“嗯,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只好在将军府多打扰几日了!” 不知为何,玉琢竟然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欣喜……错觉!一定是错觉!自家公子可不是这般厚脸皮之人…… 慕言之跟冷豫说了之后,冷豫高兴地说:“言之就安心住下,若有需要直接吩咐下人便好!”而后又说道:“言之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府里过中秋如何?” 后日便是中秋了,慕言之两人恐怕会有些孤寂冷清,冷豫便想着让他在府里过完中秋走。 “好。” 慕言之的房间离冷屏不远,冷屏的哥哥和父亲要处理朝堂上的事情,招待慕言之之事便交给冷屏了。 冷屏觉得自家就这么大,老是带人家到处逛肯定很无聊,便直接把慕言之拉到自家仓库里,说道:“看看,你想玩什么!” 慕言之看着这一仓库的兵器,很是无语,冷屏倒是兴冲冲拿起一把大刀挥舞了两下,地跟他解释起来:“这把大刀是我爹爹几年前斩杀敌国大将军缴获的战利品,皇上便把它赏赐给了我爹爹,你看看,挺漂亮的呢!” 冷屏把它交给慕言之,慕言之看冷屏拿得轻松,便以为很轻,结果一接过来,慕言之差点跟这把大刀一起栽下去…… 冷屏捂着嘴偷偷的笑。 而后冷屏又向他介绍了其他的兵器,什么捡的,买的,送的……什么样的都有。 “你的兵器是什么?”慕言之问道。 冷屏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什么兵器都可以,没有固定的,情急之时用一根树枝也可以做兵器的。” “哦。”慕言之点点头。 慕言之又看了看一屋子兵器,却在一堆铁色里面发现了一抹玉色。慕言之走过去,将埋在一堆破铜烂铁里面的一只玉箫抽了出来。 冷屏走过来看了看,说道:“这玉箫也是一只兵器,从这里按下去一拔,就可以拔出剑……”冷屏就着慕言之拿着的手演示给他看,偶尔不经意的触碰让慕言之酥酥麻麻的一直痒到了心里去。 冷屏演示完便离远了,慕言之只能细细地回味。 “不过,这只玉箫怎么吹都吹不响,我觉着不好玩便把它丢在这里了!”   ☆、第十四章 吹不响?慕言之仔细看了看这只玉箫,温润光滑的青绿色壁身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刚刚冷屏说了,内藏暗剑,壁身留有机关……这是不是就是师父说的异萧?模样与普通的玉箫一般无二,只是这吹奏方法却与普通的萧大不相同。 慕言之感觉有些好笑,师父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宝贝异萧,竟然被冷家人当做废品放在仓库里。 “嘿,你想好你要玩什么了么?”冷屏问道。 慕言之笑了笑,说道:“就它了!” “你能吹得响?”冷屏瞪大了眼睛。 “我不确定,但是可以试一试。”慕言之说道:“有琴么?” 冷屏以为要吹响它需要琴,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还是说:“有。” “那我们便在葡萄架下试试吧!”慕言之笑着说。 冷屏连忙吩咐采红将她的焦尾琴拿到葡萄架下。 “需要怎么做?”冷屏问道。 “你弹琴便好。”慕言之笑着说。 冷屏奇怪地坐在焦尾琴前,在慕言之的示意下开始弹琴,弹了一首《云水吟》。 这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冷屏弹奏到一个小□□时,一阵明亮的萧声冲破天际,而后又落下来与琴声缠缠绵绵,冷屏抽空看了慕言之一眼,慕言之吹着萧眼里含笑看着她。 冷屏不服气,瞪了慕言之一眼,手上加快了速度,琴声依旧欢快,只是在欢快地奔跑,冷屏对于自己弹琴的速度很是自信,有时候弹的快连母亲都追不上她,她就不信他能够有这么绵长的气息,憋不死他! 令她惊奇的是,萧声追上了琴声,只是萧声没有争强好胜的心,只是随着琴声一起,温和地萦绕在琴声的旁边,像一个护花使者…… 许多丫鬟听到之后,都驻足观看,眼里冒着粉红泡泡。 青绿色的葡萄架下,绝色女子潇洒地坐地弹琴,俊美男子随意地站着吹箫,偶尔相视一笑,情意绵绵。 一曲罢,冷屏吃惊地说道:“你竟然能跟得上我!” “勉强而已。”慕言之笑着说,又扬起手中的玉箫说道:“这名叫异箫,吹奏方式与普通的萧不同。” 慕言之将萧放在冷屏手上,然后用一个环抱的姿势教道:“吹的时候食指放在这里,中指在这里……” 冷屏整个身子都在慕言之怀里,鼻尖充斥着他清冷干净的味道,他的气息喷在自己头顶上,酥□□痒的,冷屏心不在焉地把弄着手里的玉箫,刚想退开一步,慕言之就放开了她,让她自己试试。 慕言之垂眸看着她的头顶,想着,慢慢来…… 冷屏根本就没听到他说什么,哪里会吹,一把将手里的玉萧扔在慕言之手上,说道:“我不学,送你了!” “好啊,我送你一份回礼如何?”慕言之神秘地说。 “什么?” 冷屏带着慕言之带到她自己的秘密小厨房,说是小厨房,其实也就是冷屏房间后面的一个用几根木头搭建起来的一个堆放旧物的小房间。 平常这里没有人来,离正厅也比较远,冷屏冷谦想吃点什么餐后美味,都偷偷买好材料,带来这里煮。 倒不是冷家父母不准他们吃东西,而是偷偷地吃总是比正大光明地吃多了一种乐趣,而冷屏和冷谦都挺享受这种乐趣的…… 冷屏让慕言之在这里烧火,她自己则跑到厨房偷食材。 各种调料小锅筷子碗还有火折子被冷屏藏在地上一块松了的木板下面,下面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刚刚好可以放下那些东西。 慕言之好笑的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自己说要亲手做美食给她吃当做回礼,本以为她会带自己去厨房,没想到她却把自己拉来这里,不过,在这里也别有一番乐趣,最令他满意的是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没有人打扰…… 慕言之刚刚把锅架好,冷屏就提着一小袋子食材跑了进来。 “快快快,看看你能做什么!”冷屏把一袋子食材塞到慕言之手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慕言之。 慕言之打开袋子,里面食材还挺丰富,有一些青菜萝卜等蔬菜,更多的却是肉,慕言之猜冷屏估计把她们家厨房里的肉偷来了一半…… “什么都能做。”慕言之笑着对冷屏说道。 慕言之先将锅里的水烧开,然后放入调料,慢慢地将处理好的菜一点一点地放入锅里。 冷屏看着,觉得有些无聊,便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慕言之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又加了些胡椒粉,笑着说道:“你负责吃就好。” 冷屏撇撇嘴,在一只三条腿的凳子上坐下,自娱自乐地摇着。 慢慢地,一缕缕香味飘散开来,冷屏闻了,眼睛都亮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平日里她跟冷谦虽然也会自己做一些吃食,但那都是好玩居多,吃起来味道一般,大多数时候嘴馋了他们都去外头吃。 慕言之做的,光闻着这味道就感觉比外头花钱买的还好吃! 看到冷屏馋嘴的模样,慕言之拿了一个碗给她夹了一些先放进去的蔬菜,又给她盛了点麻辣汤,递给她,说道:“你先尝尝看,再等一会儿差不多就全好了!” 冷屏接过碗,夹起一根青菜叶,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一口放进了嘴里,一脸享受地眯着眼睛,嘴里越嚼越快。 慕言之觉得,看冷屏吃东西就是一种享受。冷屏一吃进嘴里,眼睛就开心地眯起来,一张通红的小嘴不停歇地动着,一脸幸福像,她的这种由心散发出来的快乐很容易感染其他人,让慕言之这个不怎么饿的人都开始有了食欲…… 锅里的食物差不多都熟了,慕言之便不再添柴火,接过冷屏吃完了的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然后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拿起筷子看着冷屏满足地吃着。 “你一个男子怎么这么会做这个?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冷屏吃了一大口鸡肉,问道。 “我可不是什么君子”,慕言之笑着说道,“我很任性的!” “哈哈哈,看不出来啊!”冷屏大笑着说道,“平时装得像个斯文的读书人,我还以为你跟那些迂腐的秀才一样呢!” “之前跟着师父四处游历,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露宿在林间野地,晚上没什么吃的,师父就抓几只山鸡丢给我,想吃就自己烤,那时没有调料,自己烤得又有些焦,真的是特别难吃。但是那个时候不动手就饿肚子,哪里还管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问题。 后来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手艺也越来越好了,之后外出时我身上都会带上几瓶调料,以防不时之需。”慕言之说道。 “你都跟着你师父去过那些地方游历?出过大沥么?”冷屏好奇地问道。 “我去过北地南荒,也进入过极东深林,也去过邻国大启。北地常年风沙肆虐,那里的人出门都带着头纱斗笠,一不小心就会一脸沙子。南荒拥有最宽阔的平原,哪里树木极少,人们家里都养着一大群牛羊马,他们的日常食物不是我们所吃的大米,而且各种牛奶马奶羊奶……”慕言之说得极为细致,成功吸引到了冷屏的注意。 冷屏聚精会神地听着,眼里有着浓烈的向往和羡慕。 “真好,要是我也有机会去就好了……”冷屏感慨。 “你若想去,我可以陪你!”慕言之看着冷屏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冷屏愣了一下,而后放下手里的空碗,拙劣地转移话题:“哈哈哈,你做的真好吃,明日我们去集市多买一些食材,这么点都吃不过瘾!” “嗯。”慕言之垂下眼睛,淡淡地出声。 晚上的时候,全家一起吃饭。 今晚的菜比平常少了许多,而罪魁祸首冷屏,吃饱了正在慢悠悠地戳着碗里的饭。 “言之见谅,家仆说上午买了许多菜,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下午,菜便少了一半,可能是被老鼠给偷吃了……”虞氏说道。 慕言之默默看了一眼无聊地戳碗的大老鼠,对着虞氏笑着说:“无妨!” 冷豫又搬出他的宝贝藏酒,要跟慕言之喝两杯,自从上次见识到了慕言之的酒量之后,冷豫便决心要亲自练练慕言之的酒量,身为一个男人,不会喝酒怎么行!在他眼里酒量不行和不会喝酒没什么区别…… 慕言之刚想推辞,冷豫就给他倒满了一杯酒,慕言之推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跟自己未来岳父大人干了这杯酒。 刚刚喝完,冷豫又给他满上了,一连喝了五六杯,慕言之已经有一些晕乎乎的了,冷屏见了,怕他又做出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连忙说道:“爹,他酒量不行的,你不要把他灌醉了!” 冷豫说道:“女孩子家家不要管我们男人的事情,吃完了赶紧让你娘送你回去睡觉!” 冷屏还想说什么,慕言之拉住了她的手,晕乎乎地说道:“屏儿不必担心,岳父大人又不会害我!” 冷屏想着,这都已经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屏儿……正常的他哪里这么亲密地叫过她! 屏儿,正是慕言之一直以来在心里对冷屏的称呼,喝醉了酒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喽……   ☆、第十五章 冷屏被赶回房间睡觉去了,毫无意外,慕言之又被灌醉了,不过在倒下之前慕言之比上一次多喝了一杯,冷豫觉得自己好有成就感,以后一定要多练练言之的酒量,总有一天言之会被他练得千杯不倒的! 第二天,慕言之头疼地醒来,天才蒙蒙亮,满嘴的酒味让他很不舒服,不过他却还是第一时间跑到铜镜面前看看自己脸上有没有什么伤,看到自己的面容依旧完美无瑕,慕言之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之前一直自信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发酒疯酒后乱性的行为,不过在遇到冷屏之后,他便开始不那么自信了…… 慕言之按了按额头,走了几步在床头坐下,待头疼缓解一些之后,他便穿好衣服开始洗漱。 洗漱好之后,慕言之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清晨之时最是寂静,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在空气中回荡。庭院中的几颗树的枝叶上,挂着许许多多晶莹剔透的露珠。 慕言之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呐喊,慕言之好奇地寻着那声音而去,慢慢地便来到了冷家的武场,冷豫和冷谦正在相互切磋。看这个样子,冷豫步履稳健,站在一处基本腿就不用动了,一双手游刃有余地破解了冷谦从各个方向的进攻。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冷谦一抬头便看到了慕言之,连忙高兴地叫道:“言之,起这么早!” 慕言之笑着点了点头。 冷豫转身,也看到了慕言之,问候道:“言之昨晚睡得可好?” 慕言之笑道:“多谢岳父大人关心,言之睡得极好!” “既然如此,那上来练一场!”冷豫说道。 冷谦正在武场上做着热身运动,听到父亲的话,笑着地说道:“爹,言之哪里会武功,他上来恐怕连你一拳都躲不过!” 为了练武方便,他和冷豫都只穿了一条裤子,上半身裸着,铜色的皮肤和强健的肌肉都□□在空气中,散发着蓬勃的力量。 慕言之笑着走上了武场,冷谦说道:“言之,别啊,你会受伤的!” 冷豫踹了他一脚,说道:“你懂个屁,给老子滚下去!” 冷谦撒丫子跑了下去,边跑边说:“我说真的,爹,你看言之这个小身板,哪里经受得住你的蛮力,你打的时候轻点啊,言之可不是我啊……” 冷豫不理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慕言之,慕言之笑着对冷豫说道:“岳父大人,我曾经答应师父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手,不如我就站在这方寸之地,若我能躲过您的攻击而不受伤,您就放我下去,如何?” 冷谦站在下面,有些傻眼,听这口气,他这小妹夫不但会武功,而且还挺自信!冷谦摸了摸被自家亲爹踢了一脚的屁股,心里骂道:该!自己刚刚的行为真的挺傻的,真丢人…… 冷豫点点头,一拳打向了慕言之,冷谦看得惊心,老爹这是出全力了!打他的时候都没这么猛! 慕言之微微侧头,便轻轻松松地躲过去了,甚至连头发丝都没有碰到冷豫的拳头。 一来二去冷豫已经跟慕言之打了好几个回合了,慕言之依旧风度翩翩地站着,冷豫停了下来,大笑道:“哈哈哈,好久都没有碰到对手了,若是有机会,定要酣畅淋漓地跟言之切磋一场!” 慕言之但笑不语。 冷谦跑了上来,看向慕言之的目光炽热,从来都没有看到自己父亲在武力上吃瘪,每次练功自己都被无聊的父亲虐成狗…… “言之,没想到啊!看着瘦弱,没想到这么厉害啊!”而后又对自己爹爹问道:“爹,你怎么看出言之会武功的?我都没看出来呢!” 冷豫高傲地“哼”了一声,说道:“你都能看出来了还得了,我可是你爹呢!” 接着,冷豫不管一脸便秘的冷谦,一把揽住慕言之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跟慕言之热情地聊天。 冷屏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后院露天石桌上,自家爹爹正在和慕言之下棋,看表情可以看出,自家爹爹好像很激动…… 冷豫不但是个武痴,还是个棋痴,无奈这些年他在这两行里难逢对手,下棋勉强可以跟冷屏玩玩,感觉跟人比武下棋都找不到什么乐趣了。 如今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与他匹敌甚至可以打败他的人了!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这种激昂澎湃的心情! 冷屏晃晃悠悠地走了过去,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冷豫都没有发现她来了,倒是慕言之看到了一片阴影,一抬头,便看到了冷屏笑嘻嘻的脸,他一愣,对着冷屏笑了一下。 冷屏站在慕言之旁边看着棋盘。 黑子要输了…… 黑子是冷豫,此刻冷豫正在看着棋盘发怔,一种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的心情在他心里发酵,最后,他将手里的黑子放进棋盒里去,畅快地说道:“我输了……” 这时采青走了过来,虞氏来叫他们吃饭了,冷豫听到冷屏的声音才发现冷屏在这里…… 三人跟着采青去了正厅,虞氏和冷谦已经坐着了。冷豫有些激动,一直跟慕言之说着话,其他人根本就插不进嘴。 虞氏吃完饭跟冷屏说道:“屏儿,明日就是中秋了,别忘了等下去集市挑几块喜欢的布料,明天之前绣出一只香囊来!” 虽然冷屏不喜欢刺绣,但是这是风俗,就是不喜欢也要做。大沥中秋风俗,吃月饼,猜灯谜,划龙舟,送香囊…… 吃好饭,冷豫和冷谦去了军营,慕言之又归冷屏招待了,冷屏无奈,便把他带到集市上去了。 今天的集市有些热闹,明日就是中秋了,不少店铺都在自家门前挂起了灯笼,街道也被装饰起来了。 冷屏先是带着慕言之去了布庄,挑了一匹天蓝色兰花花纹的布料,慕言之看了一眼,嗯,也是他喜欢的颜色。 冷屏让店伙计将布料抱起来之后,一把将布料扔给慕言之,慕言之任劳任怨地抱着。 “等会儿我们去买一些食材吧!你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现在想想都馋呢!”冷屏一边走出布庄,一边凑近慕言之稍稍地说道:“不过,要偷偷的,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慕言之听了之后,笑着说:“你不必担心,到时候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嘴馋想吃就好了!” “我爹娘肯定不会信!这完全颠覆了你的形象啊!”冷屏说道。 慕言之挑眉,好奇地问道:“哦?我在你心里什么形象?” “……反正不是吃货形象。”冷屏移开眼睛,说道。 她才不想说他在她心里形象挺好的呢! “……哦。”慕言之低着头说道。 冷屏带着慕言之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几大袋子菜,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冷屏把慕言之拉到墙角下,小声地说道:“你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些菜藏起来啊!” 慕言之默默看着几大袋子菜,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冷屏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把外衣脱了裹住这些菜?然后你再把外衣抱进去?” 冷屏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慕言之是客人,就算有人觉得奇怪也不敢说什么,再说他们又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说干就干,冷屏一把抢过布匹,说道:“就这样!这块布就我拿着吧,你赶紧的!” 慕言之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很……新奇,自己媳妇嘛,自己不支持谁支持呀!于是他在冷屏的注视下把自己外衣脱了,裹住了这些菜,然后跟个奇葩一样穿一件白色中衣抱着它们跟着冷屏进门了…… 路上碰到了管家老伯,管家老伯跟他们行礼:“小姐,公子!” “伯伯好!”冷屏笑着跟管家老伯打了个招呼。 “小姐可买到了喜欢的布料?”管家老伯笑着问道。 冷屏拍了拍手里的布料,说道:“买到了呢,等会儿就去绣香囊!” “好好好!”老伯说着又看向了奇葩慕言之,问道:“公子抱着的是……” “哦,这是……东西。”慕言之看着自己手里的大包裹说道。 管家:“……” 管家老伯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别人的*,便没有再问。冷屏和慕言之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慕言之将这几大包食材藏在了冷屏的秘密厨房里,冷屏则是回了房间,在虞氏的监督下绣香囊…… “你以前的香囊是绣给你哥哥和爹爹的,如今你定亲了,便只能绣给未来夫君了,而且要绣成对的花样。”虞氏拿了一叠花样图纸给冷屏挑。 冷屏并不会因为自己还不喜欢慕言之就抵触送香囊给他,不就是一个香囊么! 冷屏看了看图样,有鸳鸯的,蝴蝶的,并蒂莲的……冷屏想了想慕言之,最终挑了并蒂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冷屏最喜欢的除了慕言之俊美的容貌就是慕言之身上干净的气息,与莲花特别符合。 虞氏笑了笑,挑了一张鸳鸯的,一张绿竹的。鸳鸯的送给冷豫,绿竹的估计是送给冷谦……   ☆、第十六章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冷府里挂起了大红灯笼,仆人们都穿起了喜庆的衣裳,各个喜气洋洋的。 晚上,全家人早早地吃完了晚饭。 “言之,你们年轻人爱热闹,你就随屏儿谦儿去集市看花灯吧!”虞氏笑着说道。 “对,顺便帮我看着点屏儿,这孩子太冲动了!我怕谦儿管不住她!”冷豫也说道。 冷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老爹从哪里看出来他可以管住自己…… 慕言之笑着应下了,便随着冷屏冷谦一起走了出去。玉琢没有跟去,他跟冷府的丫鬟家仆们玩在了一处,慕言之也没有管他。 三人慢悠悠地走在喜庆的街道上,今日街道上人比平时要多得多,许多大家闺秀都在今天晚上与家人一起出来了,还有不少人在路边摆摊子,卖面具的,卖首饰的,卖糖人的…… 冷屏在卖糖人的那里买了三个糖人,分别给了冷谦和慕言之一只,慕言之倒是好生地把糖人收起来了,打算回去吃。冷谦却用特别嫌弃地目光看着手里的糖人,一个大男人拿着个小女孩吃的小糖人在大街上啃,想想都一阵恶寒…… 冷屏见了,抢过冷谦手里的糖人,塞到慕言之手里,对冷谦说道:“嫌弃就别吃!”而后又转向慕言之,说道:“喏,给你吃,特别好吃呢!” 眼前的女子笑靥如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慕言之,慕言之只觉得此刻就算她给自己的是□□,他也甘之如饴。 他接过,拿在手上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冷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很好吃?” 慕言之笑着点了点头,冷屏一脸不屑地看向冷豫,说道:“看,我就说好吃吧!哥哥你不识货那就别吃了!” 冷谦深深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虽然他不喜欢那只糖人,但他也没说不要啊!问都没问他就把他手里的糖人抢走了,而且,凭什么慕言之就有两只,他一只都没有! 果然,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哥哥了!重色轻兄的小家伙! 冷谦委屈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靠的很近还偶尔相视一笑的两个人,他觉得就不该跟出来!人家成双成对,他一个人跟出来干什么! “你想去猜灯谜么?”慕言之指着不远处一大群人围着看地方,问道。 “灯谜?没兴趣!都是些弱智问题,没有一点挑战,我早就玩腻了!你要去玩玩么?”冷屏说道。 慕言之摇摇头,继续跟着她往前走。 “屏儿!” 冷屏回头,便看到在湖边跳起来挥手的慕瑶,冷屏连忙跟她挥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人流量太多,很难挤过去,冷屏一手拉着慕言之,一手拉着冷谦,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挪过去。 “阿瑶!”冷屏一到湖边,便放开两人向慕瑶跑过去。 慕言之看着自己被冷屏拉过的手臂,她手上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手臂上,风一吹,渐渐变冷…… 看到冷谦和慕言之过来了,慕瑶连忙有礼貌地打招呼:“谦哥哥好!这位公子有礼!” 慕言之和冷谦微笑回礼。 “屏儿,这位就是你那未婚夫?”慕瑶悄悄在冷屏耳边说道:“说实话,那天我没仔细看,今天看起来,长得真的好看啊!” 冷屏心里突然一阵自豪,就跟自己被夸一样,笑着在她耳边说:“那还用说,我的眼光怎么会差!” “我终于可以理解你说看上他了,要我我也会看上他!”慕瑶花痴地说道。 冷屏差一点就戳她额头了,“是谁跟我说我那不是真爱了!” “那是你说得理由嘛!你说什么父母满意什么的,父母满不满意不代表你心里的感觉啊!”慕瑶说道。 两人一直在一边叽叽咕咕地,冷谦看慕言之眼睛动都不动一下地温柔地看着冷屏,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有些无聊,便大声地说道:“那边有一家好吃的饺子店,我们过去吃一些夜宵吧!” 两只吃货一听,有吃的,连忙说道:“好!” 四个人结队走上了拥挤的街道,本就走得艰难,结果从旁边的一条街道上又涌出了许多人,冷屏原本拉着慕瑶,后来又被人群挤得分开了,冷屏想着出去便好了,便一个劲地往前挤,慕言之紧紧地跟着她。 “让让,让让……” 一只手在冷屏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探向了的冷屏怀里。冷屏毫不知觉,这挤得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慕言之跟在冷屏后面,一手抓住了那人的手,把他手里的东西抢了回来,便没有过多地为难于他,把他放了。 慕言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只蓝色的香囊,底下坠着淡蓝色流苏,香囊上面绣着两朵……菊花?慕言之没有多看,把香囊放进自己怀里,紧紧跟着冷屏,还时不时帮她挡挡四周涌过来的人。 等到冷屏挤出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慕言之了。 冷谦和慕瑶被人群冲散了。 冷屏想了想,说道:“我们先去那家饺子店吧!也许他们已经在饺子店等我们了呢!” “嗯。”慕言之点点头。 两人来到饺子店的时候,冷谦和慕瑶并不在,冷屏先叫了两碗饺子,跟慕言之一起吃了起来。 “这饺子好吃吧!” 慕言之吃了一口,说道:“味道倒还算鲜美!” “比起你做的如何?”冷屏笑眯眯地问道。 慕言之看着她神秘地笑了笑,说道:“等你吃过我做的饺子,你就知道了!” “听你一说,我就想吃你做的了!”冷屏咬着筷子说道。 慕言之笑着说道:“你想吃的话,等回去了,就可以给你做!” 两人吃完了饺子,冷谦和慕瑶还是没有出现,慕言之率先拿出银子付给店小二,冷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店家,等会儿若有一男一女来这里找人,您就跟他们说已经走了,好吧!”冷屏在店台上放了一枚碎银子,说道。 店家连忙把碎银子收了起来,满脸笑容地说道:“哎,好!客官您慢走!” 慕言之和冷屏刚刚走出店门,就看到一个瘦小驼背的猥琐男子拖拉着一个大哭的男孩往巷子里走去。 外头的人有些看不过去的就跑过去问,结果那个男子大骂道:“老子管教自己儿子,关你屁事!” 那些人悻悻地走开,冷屏和慕言之回家正好与那男子走的方向相同,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那男子四下看了看,便把那哭闹的小男孩拖进了一条黑巷子。 练武之人五官比常人更加敏锐,冷屏和慕言之很快便发现那男孩的哭声一下子便没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跑了过去,果然发现那男子扛起男孩跑的背影,两人连忙追了上去。 那男子发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暗骂一声,跑向了另一边。看那男子熟门熟路的,一看就知道经常干这种事,他跑的路线很巧妙,到处都是小巷子,平常人一不小心就跟丢了。 冷屏不想再跟他绕,看到靠在巷子墙头有一根半米长的木棍,冷屏一把抓过扔了出去,打在了那个男子腿上,男子腿上一疼,踉跄两步就倒下了,他肩头晕倒的小男孩也摔了下来。 冷屏和慕言之跑了过去,那个男子阴沉着脸,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暴躁的神情,大骂道:“你们两个,都他妈跟着老子做什么!” “他是你儿子?”冷屏指着地上的小男孩轻描淡写地问道。 男子更加暴躁了,说道:“你他妈说得不是废话么!” “你为何要迷晕这孩子?你见到我们又为何跑?是做贼心虚么?”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狠历,却很快被他隐藏了下去,说道:“我他妈被他哭的烦了不行?谁他妈知道你们是不是坏人?” 两人明显不信,男子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知道自己逃不过,便一把抱起小男孩向冷屏扔了过去,自己则飞快地向一处黑暗的巷子里跑去。 冷屏将小孩交给慕言之,说道:“你先把他放在饺子店老板那里,我去追他!” 慕言之看到冷屏的身影消失之后,抱起小孩便飞上了屋顶,不一会儿时间便到了饺子店。 冷屏追着男子穿过了几条巷子,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只见那个男子吹了一口口哨,胡同口子上立刻涌出了五六个手里拿着大刀的大汉,冷屏冷眼看着他们,如果只有两三个,那冷屏还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六个壮硕的大汉外加一个猥琐男子……冷屏的把握并不大。 “哟,王二狗,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个小美人?瞧这小脸蛋,小身板,尤物啊!”站在那群大汉最前面的一个大汉摸着自己油腻的下巴,笑眯眯地说道。 “大哥,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小娘们,她不但搅黄了我的生意,还从李家胡同那里一直跟我到这里呢!”男子恨恨地说道。 “哟!听起来还是个挺烈的小娘子!今儿个哥来会会你怎么样啊?”大汉走近冷屏,伸手挑起冷屏的下巴。 冷屏冷冷地看着他,用两只手指捏住大汉的手掌关节,只听“咔哒”一声,大汉那只手就脱臼了。 “啊~手,手,手断了……”大汉痛呼出声。 冷屏踢了他一脚,将他踢到那群人里面,那群人连忙接住自家老大。 大汉愤怒地指着冷屏说道:“去,给我把她抓住,我就不信治不了她!” “住手!”慕言之从路口冲了进来。 那群大汉停了一瞬,看着慕言之穿过他们走到冷屏身边。 “你怎么来了!”冷屏惊讶地看着他。 慕言之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报官了。” “报官了就好了,你来干什么!”冷屏又是着急又是愤怒。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慕言之对着冷屏笑得温柔。 忽然他眼神一凌,一把抱住冷屏向后翻转,冷屏的脸埋在慕言之胸口,只听到铁棍击打身体的声音还伴随着慕言之的闷哼…… 冷屏听到慕言之的闷哼,只觉得心里闷地慌,急需要发泄,她推开慕言之,一脚踢向了猥琐男子,这一脚可是用尽全力,那猥琐男子被她踢得撞在墙上,又掉了下来,晕倒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大汉一脚踢向了他旁边的人,其他人连忙拿着铁棍迎了上来。 冷屏避开慕言之也迎了上去,一个刀手劈在一个大汉的肩膀上,随手缴了大汉的铁棍当武器,当头给了大汉一铁棍,大汉抱着头疼得蹲了下去。 慕言之跟着冷屏,倒是不怎么给冷屏添乱,他一直在给冷屏挡铁棍,每次冷屏一不注意,慕言之就推开她替她挡了,气的冷屏一把推开他,道:“你给我滚!” 慕言之不听,继续跟着冷屏,其他人见慕言之没有武功,纷纷拿着棍子都往慕言之身上招呼,冷屏不得不拉着慕言之一边躲,一边跟他们打。 好在官兵的效率不算慢,不一会儿官兵们就包围了这个巷子,将那些人全抓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冷屏闷头走路,一句话都没有跟慕言之说,一张脸冷得跟个冰块似的。 慕言之忍着满身的疼痛,依旧保持着风华绝代的气质,慢悠悠地跟在冷屏身后,好似没有发现冷屏生气一般,嘴角微微勾起,心情看起来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冷府,冷屏沉默地回到自己房间,“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慕言之摸了摸鼻子,抬脚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忽然看见冷谦抱着慕瑶向这边走来,他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冷谦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走了过来,说道:“言之。” 慕瑶抱着冷谦的脖子,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她虚弱地对慕言之说道:“公子。” 慕言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冷谦看了一眼怀里的慕瑶,说道:“我们穿过人群的时候,阿瑶被人推了一把,就倒下了,当时人多,没有人发现地上有人,都胡乱地踩……我把阿瑶救出来的时候,阿瑶的小腿骨折了,我带她去附近的医馆之后,大夫说不宜乱动,家里近,我便把她抱回家里来了,父亲已经给永定王送信了……” 慕言之点点头,上前为慕瑶细细把脉,之后点点头说:“都是外伤,好好养着便好!” 这时冷谦才想起来慕言之是个大夫,向他告辞之后,便抱着慕瑶去了客房。   ☆、第十七章 冷屏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老是想起慕言之帮她挡铁棍的场景,心里一股怒火就哗啦啦地窜了上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不会武功还跑上来帮她挡棍子,她练了十几年的武功,身强力壮的,被打两下又不会有什么大事! 她烦躁地翻了一个身,想着他被打了那么多下,不知道有没有擦药,这么晚回来,玉琢肯定已经睡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自己给自己擦药。可是她记得有几棍子打在后背,自己的话应该擦不到吧…… 慕言之回到房间,撩起衣服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后背有四五条淤青,胸前一条,小腿一道,大腿上也有几道。 他往冷屏房间方向看了看,叹了口气自己翻出自己做的药酒,撩起裤腿先给小腿上的伤抹药酒,然后用力地往淤青上按摩,慕言之眉头皱起,这痛感还真是……酸爽! 慕言之刚刚放下裤腿,他的门就被敲响了,慕言之放好药酒,整理好衣冠,走到门口,打开门,冷屏一脸又生气又别扭地神情站在门口,慕言之好笑的看着她。 冷屏自顾自的饶过他走了进去,慕言之跟了进去。冷屏把一瓶药酒“嘭”地一声放在桌上,冷着一张脸看着站在一旁傻笑的慕言之。 慕言之挑挑眉,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药酒,笑着看着她说道:“我正愁去哪里找药酒呢,就给送过来了,屏儿真贴心!” 冷屏神情缓和了一些,她走近慕言之,近乎粗暴地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笨手笨脚地扒拉慕言之的衣服。 慕言之有些慌,抓住她乱动的双手说道:“屏儿这是要做什么?” “脱衣服!自己脱!”冷屏略带着些窘迫的从慕言之手里抽出了自己的双手,说道。 慕言之笑着说道:“屏儿是担心我的伤么?不用担心,我没事!一会儿我就擦一些这药酒,过几天就好了。” 冷屏眼睛瞪的极大,生气地说道:“后背你可以自己擦药吗?你敷衍谁呢!” “屏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男女授受不亲,明日我让玉琢帮我便好了……”慕言之推拒着。 “少废话,你脱不脱!”冷屏一脸霸气地说道。 慕言之看着她,苦笑着解开了腰带,他的衣服立刻散开来,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若隐若现的雪白的胸膛。 冷屏咽了一口口水,移开了目光,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扑上去,真的很诱人啊! 慕言之停下来,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带着些了然地笑了。像是在说,看吧,我就说吧…… 冷屏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见他没有动作,一着急就把他的衣服扯下来了…… 冷屏呆呆地看着慕言之的后背,双手握成拳,一双眼睛又是生气又是怜惜。 只见慕言之雪白的背上横横竖竖布满了许多紫色的淤青,像是把整块背都割裂成了好几块。 冷屏伸手往淤青上按了按,“嘶~”慕言之轻轻嘶了一声,不仅仅是因为疼,还有冷屏冰凉柔软的手指在他背上留下的酥麻的触感,让他感觉整个背都有好几十只蚂蚁在爬,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感觉,只能“嘶~” 冷屏忽然就心疼了,嘟着嘴拿起那瓶药酒倒在手上,往慕言之背上轻轻摩擦着,嘴里还不停的数落着:“这下知道疼了!你跑过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么!你说你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嗯,我自作自受,不后悔。”慕言之半开玩笑地说道。 冷屏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就瞬间就兴奋了起来,看到慕言之一背的伤,又心疼了。 “你说你平时看起来也不傻啊!我练了十几年的武功,还怕那几个小啰啰,哪里需要你去救!” “嗯,屏儿最厉害了!”慕言之笑着说,有些许宠溺纵容的味道。 冷屏嘟着嘴说道:“那当然!” 慕言之没有接话,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一种暧昧的气氛慢慢弥散开来。冷屏的手有规律地在慕言之背后慢慢按摩着,掌心慢慢地开始发热…… 慕言之的身材是极好的,宽肩窄臀,腰身精瘦,手臂和腹部有鼓起来的肌肉,和他平时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子极为不同。而且他皮肤光滑白皙,摸起来比绸缎手感还好,冷屏很有想要往上咬一口的冲动! 慕言之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后背常年不见光,皮肤自然是极为敏感,而那双柔嫩的小手一直在他的背后摸来摸去,梦里迷乱的画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慕言之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遏制住内心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冷屏看慕言之有些在发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很疼么?” “没事。”慕言之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的声音又极为低沉性感,听起来倒有一种魅惑的感觉。 “这些淤青要按摩才能好的快一些,我已经全部给你沾着药酒按摩了一遍,之后每天让玉琢帮你按摩一遍,听到没有!”冷屏放好药酒,说道。 “哦。”慕言之回答道。 慕言之低着头坐在那里,他看着裤裆里支起的小帐篷,心里有些窘迫,他不想让冷屏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快点下去啊! 冷屏放好药酒,走过来,看他一动不动地坐着,衣服也不知道穿好,便拿起他的衣服走到他面前将衣服递给他,说道:“好了,把衣服穿好吧!你其他地方还有伤么?” 慕言之吓了一跳,一把抱住冷屏捂住了她的眼睛。 “夏寒!你干什么!”冷屏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慕言之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一只手还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我……送你出去……” 冷屏觉得耳朵被他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心却异常安心,许是知道他并不会害自己。眼睛被他捂住,冷屏抓住慕言之的手臂,说道:“你蒙着我眼睛干什么呀!” 慕言之抱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往门口挪,没有回答她。慕言之走一步,冷屏跟着退一步,慢慢地挪到了门外,慕言之停了下来。 冷屏眼前一片黑暗,慕言之没有穿衣服,手指所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光滑细腻的皮肤,冷屏有些囧,脸上布满了红霞。 “到……到门外了么?”冷屏问道。 慕言之看着双手无处安放的冷屏,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她的睫毛划过自己的掌心,痒痒的,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她的一双大眼睛正在无辜地眨呀眨…… 慕言之凑近她,用沙哑的声音轻轻说道:“到了。” “那你……” 冷屏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唇上一阵柔软的触感,待她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脸“噌”地红了,耳朵嗡嗡地听不到声音,脑袋一片晕眩。 她想要推开他,无奈出手软绵绵的,反倒被他抓住了手,带到背后,顺带搂住她的腰。 嘴上又更近一步,他开始用牙齿细细地咬着她的唇,酥酥麻麻的。就跟上瘾了一般,慕言之还想要更进一步,他用舌头不断地扫过她的牙齿,一次又一次,坚持不懈,已经不记得过了有多久,冷屏坚持不住打开了牙齿,慕言之的舌头立刻滑了进去,在她嘴里一阵肆虐。两人的喘息声,口水的交融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更加明显。 慕言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本来是不想吓到她的,可是看到她那张小嘴,就忍不住覆了上去,然后便越来越沉迷,越来越无法自拔…… 冷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只是任凭着身体的感觉回应着,感觉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终于,慕言之放开了她,冷屏眼神迷离,脸颊绯红,一张小嘴红润有光泽,她的手还环在慕言之的腰上。 慕言之看着她,过了许久,冷屏才慢慢清醒过来,待她想起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张脸跟烧起来了似的,她用力推了慕言之一把,自己跑了。 慕言之呆呆地站在门口,许久,他轻笑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怎么的,摇着头走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慕言之便带着玉琢向冷豫告辞。 冷屏昨夜严重失眠,今日便睡了到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起来。虞氏考虑到昨天晚上玩累了,便没有叫人叫她。 等她起来的时候,直接跟家人一起用午膳了。 冷屏坐在桌前,看到自己旁边的空位子,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看到旁边的家人们正在谈笑,冷屏安慰自己,也许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屏儿!”虞氏叫了她一声。 冷屏抬头,“嗯?” “你嘴巴怎么了?”虞氏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冷屏。 就在冷屏以为自家娘亲看穿了一切自己就要招供的时候,虞氏说道:“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出去又吃上火的了!” 冷屏憋着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几下,点点头,说道:“是啊。”而后又没骨气地说道:“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娘,昨天过节,吃一点好吃的可以理解啊,你就别怪妹妹了!”冷谦说道,“我吃好了,我去给慕姑娘送饭去。” “慕姑娘?”冷屏问道。 “就是阿瑶,昨天受伤了,在我们家养伤。”冷谦说道。 “阿瑶受伤了!伤的重不重?怎么会受伤呢?” 冷谦没理她,提着饭盒就走了。 冷屏使劲扒了几口饭,追了上去,“等等,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看到冷屏冷谦走远,虞氏笑眯眯地跟冷豫说道:“哎,你觉得阿瑶怎么样?我看她和谦儿很般配呢!” 冷豫吃了一口饭,说道:“你看到个适龄女子都说跟谦儿般配。”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屏儿都定亲了,谦儿这个做哥哥的还没个着落,你不知道着急还不让我着急了!” 看到虞氏生气了,冷豫握着她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只要你和谦儿喜欢,我没意见。” 冷屏跟在冷谦后面,着急地问道:“阿瑶怎么受伤的?伤的重不重啊?” 冷谦说道:“昨日挤过人群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受伤的,昨夜言之替她把过脉了,说是皮外伤,休养几日便好了,只是伤在腿上,不能走路。” 说道慕言之,冷屏的心一跳。 冷谦继续说道:“对了,今日一早言之便告辞离开了,你知道吧。” “啊?”冷屏停了下来,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怎么,舍不得?”冷谦酸酸地说道,“人家应该已经到家了,你要是想见他直接去他家里不就好了。” 冷屏翻了个白眼,说道:“不去!我要去看阿瑶!” 冷屏跟慕瑶说了半天话,慕瑶察觉出冷屏心不在焉,便问道:“屏儿,你怎么了?有心事?” 冷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你信么?” “噗~”慕瑶笑了,“来来来,快跟姐姐说说,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我们家屏儿了!” “去去去,什么姐姐啊!你才比我大几个月而已啊!” “大一个时辰也是大呀!”慕瑶捂着嘴笑道,“我可比你多吃了几个月的饭呢!” “是多吃了几个月的奶糊吧!瞧这脑子都被糊住了!” “屏儿,你说什么呢!” “哎哎哎,小心点,别激动,别忘了你还受着伤呢!” …… 冷屏从慕瑶屋里出来之后,心情还是很不爽,她还是没有跟慕瑶说这件事,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冷屏憋着一口气去武场对着个木头人打了半天,估计是把那木头人当慕言之了,打完之后,出了一身汗,心里一口气还是没有发泄出来。 突然感觉很烦很无聊,觉得人生也就这样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做什么都很烦,提不起精神…… 冷屏席地而坐,头靠在木桩上,想着,昨天的自己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在和慕言之蹲在葡萄树下逗猫玩,好像这么无聊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却并不觉得无聊。 前天的自己又在干什么?好像和慕言之去逛街买布料了,然而自己并不喜欢出门。 大前天呢?和慕言之……为什么老是他!那以前没有他的日子呢? 没有他的日子,自己没事弹弹琴,看看书,睡睡觉……日子过的还算悠闲惬意。可是现在,无论做什么,心里都是烦烦烦!特别想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是心里的那点骄傲却并不允许她哭,流血不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是习惯了有个人陪自己玩所以一个人觉得无聊么?可是现在她并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那,如果慕言之在呢?冷屏问自己,如果他在,你还会无聊么……   ☆、第十八章 慕言之回到了青石巷,屋顶的纰漏早已经修葺好了,只是多日未曾回来,家具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和玉琢忙活了半日,才将宅子里收拾干净。 慕言之拿起一块布擦着手,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还不等玉琢反应过来,慕言之便窜了出去,心情貌似还挺好,嘴角微微勾着。 打开门,慕言之的眼睛便暗淡了下去,嘴里被压了下去,神情淡淡的。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衣裙的少女,容貌清秀,一双眼睛垂下偶尔偷看慕言之一眼,一双手有些紧张地扯着衣服的前摆。 她是住在斜对面哪所宅子里的王大叔的女儿王柳心,王大叔夫妇人好,平日里跟这里的街坊邻居多有来往,慕言之刚刚搬来的第一天,王大叔就带着些家里的特产前来拜访,还说有困难就直接跟他们说,大家都是邻居,应该相互帮助。 那是一对很热心的夫妇。每次他们来的时候,王柳心便羞涩的躲在王大叔夫妇两身后,偷偷地看他。 “王姑娘有事?”慕言之语气很淡,根本听不出感情。 王柳心脸更红了,低着头双手使劲地拉扯着衣服,都已经将衣服扯出几条褶皱来了,她偷偷抬眼看了慕言之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昨……昨日中秋,我爹娘想……想叫你来我家,热闹一些,可……可是你们好像不在家……” “多谢好意。”慕言之点点头,“还有什么事么?” “就……就是……哎呀!”王柳心从怀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香囊丢在慕言之身上就掩面跑走了。 慕言之拿着这个香囊,呆呆地看着王柳心跑走的方向。 “呵,又是请吃饭又是送香囊的,艳福不浅啊!”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慕言之的心动了动,站着没动,果然,不一会儿,冷屏从他头顶的屋顶上跳了下来,就落在慕言之前面,拿起他手里的香囊看了看,“哎呀,还是粉红色的鸳鸯,绣得可真好看。我看人家姑娘长得也不差,性格又温顺,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把她给娶了?” 慕言之看着眼前的冷屏,明明心里难受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就觉得好笑,真可爱!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她恐怕会炸毛。 “嗯,绣工确实精致,人长的也算清秀。”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看冷屏一脸扭曲,就要哭出来了,慕言之连忙说道:“不过,我不喜欢粉红色。”他从怀里掏出一只蓝色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两朵“菊花”,“我喜欢蓝色。” 冷屏眼里的眼泪没有崩住,哗啦啦地留下来,不过现在她不想哭了,一脸平静地她问道:“怎么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了呢!” 慕言之掏出手帕,为她擦干眼角的眼泪,说道:“哦,是你的呀,这是我从一个小偷手里抢过来的!” 冷屏一拳轻轻地打在慕言之身上,恶狠狠地说:“你滚!” 慕言之顺手搂住她的腰,笑着说:“打轻点啊,我身上还有伤么,打重了你要心疼的!” “谁心疼了,我才不心疼,疼死你才好呢!”冷屏把脸埋在慕言之胸口,拳头轻轻地打着慕言之的后背。 “你把眼泪鼻涕都弄我身上了……”慕言之无奈地说。 “怎么,你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冷屏这才感觉到心安,感觉之前一颗心没有目地地飘浮着,这时才算是落了下来。 “你以后不准跟其他女子单独说话!”冷屏闷在慕言之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 “好。”慕言之笑着说。 “一会儿你把香囊给她还回去。” “好,不过你要随我一起去。” “嗯。” 慕言之把她带进屋里,打水给她洗脸,洗完脸之后,只一双眼睛还红彤彤的,跟只兔子似的。 慕言之“噗嗤”地笑了一声,冷屏有些恼火,“有什么好笑的!” “屏儿真好看,我高兴!”慕言之笑着说道。 冷屏撇开脸,嘴里止不住地向上弯起。 两人收拾好了之后,慕言之一手提着一盒月饼,一手牵着冷屏,便去了斜对面王大叔家里。 “到了人家家里记得叫人,王大叔王大婶都是很好的人,无论谁家有事,他都会前去帮忙。他家里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儿子已经娶媳妇了,女儿刚刚你见了。等会儿寻个时机将香囊还给王姑娘,不要让她难堪,毕竟人家只是个小姑娘而已。”慕言之叨叨絮絮地说道。 冷屏翻了个白眼,简直比她娘亲还啰嗦,“知道了知道了!” 慕言之笑着握紧了她的手,用那只提着月饼的手敲响了王大叔家的门。 “笃笃笃” 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那人打开门,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下巴续着一小把胡须。 慕言之拱手作揖道:“王大叔!” 看到慕言之两人,眼睛笑得眯起来,拱手道:“原来是言之啊,这位是……” “这是内人。”慕言之握着冷屏的手说道。 “王大叔好!”冷屏笑眯眯地跟王大叔打招呼。 “好好好,里边请……”王大叔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冷屏心里跟吃了糖一样甜甜的,内人内人……冷屏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的甜蜜蔓延到了脸上。 王大叔家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子,不过住下一家人足矣。院子的中间种着些花花草草,院子里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慕言之和冷屏被领进正厅,王大叔大嗓门地喊到:“老婆子,快点备好茶点,言之来了!” “哎,言之来了!”一个妇人迎了出来,慈眉善目,让人一看就很舒服。 “言之旁边的是他娘子。”王大叔说道。 “大婶。”慕言之行礼道。 “大婶好!”冷屏笑眯眯地打招呼。 “哎,好好好,进来坐,我去准备茶点。”王大婶笑着说道。 “大婶,不必忙活了,我们坐坐就走。”慕言之连忙说道。 “哪能坐坐就走啊,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也不迟啊!”王大叔说道。 “大婶,真不用,一会儿我们还有事呢!”冷屏说道。 听到说有事,王大叔王大婶也不强求。 慕言之将手里的月饼递给王大叔,王大叔接过,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说道:“你们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慕言之笑道:“听说昨日王大叔便想邀请我过府过节,言之心里感动,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哎,对啊,昨天我还叫我家丫头去叫你呢,她说你不在家。”王大叔说道。 “我在我岳父岳母家过节,遂不在家里。”慕言之说道。 “如此,倒是我多虑了。此前我见言之家中就只有两人,还以为言之未曾婚配。想来也是,言之这般芝兰玉树的人儿,哪能留到现在?”说完,王大叔自己都笑了。 “言之和你娘子真般配,郎有才女有貌,果真是一对佳人啊!”王大婶笑着说道。 跟王大叔王大婶唠嗑了一会儿,慕言之就牵着冷屏出来了。自从牵住了冷屏的手,慕言之就一直没有放过,哪怕两人交握的手心出汗了,也依旧扣得紧紧的,掰都掰不开。冷屏也就让他了。 “你把香囊放哪了?”冷屏很奇怪,怎么没见他放呢? 慕言之笑着说:“你猜猜看。” 冷屏回想了两人进门前后,恍然大悟:“你放在装月饼的那个盒子里了!” 慕言之赞赏地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慕言之好笑地看着一脸窘迫的冷屏。 冷屏一脸我就是饿了我怕谁的气势,横着脖子说道:“我饿了!” 慕言之忍着笑,说道:“嗯。” “我要吃你做的饭菜!”冷屏说道。 慕言之在她掌心扣了两下,笑着说道:“好,回家给你做!” 听到回家,冷屏心里一动,家啊,属于他们两人的家,想想都觉得美好呢! 回到家里,玉琢正忙着将所有衣服被子搬出来晒,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了厨房,看着厨房里的几颗烂白菜,慕言之一阵窘迫,这么多天没回来了,忘记买菜了…… “要不,我带你出去外面吃?”慕言之问道。 “不要!”冷屏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开玩笑,吃过他做的东西,哪里还看得上其他的呀! 无奈,慕言之只得带着冷屏去买菜。 路上,慕言之问道:“你出来这么久,岳父岳母不担心么?” 冷屏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他们知道我来找你,早就让我自生自灭了。” 慕言之被她逗笑了。 来到菜市场,慕言之让冷屏自己挑,冷屏看到每一样菜都想象成慕言之做出来的成品,啊啊啊,每一样菜都想吃啊! 于是冷屏毫不客气地每一样菜都拿了一些,到最后两个人提都提不下了才停了下来,但她还是依依不舍地看着那长条山药,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还想吃山药……” 慕言之看着手上快要将两人淹没的菜,无奈地说道:“以后机会多的是,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些我们都吃不完呢!” 冷屏想想,也是。以后成亲了天天吃他做的菜,想吃什么不行啊! 于是两人就提着多到吓人的菜回家了,路上碰到几个邻居,都来问是家里来了许多客人,还是家里要办喜事了? 回到家里,慕言之顾不着累了,他怕冷屏饿着,就跑到厨房下厨去了。 米在出门前已经泡好了,现在烧沸水就可以入锅了,慕言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冷屏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很好看,特别是认真的时候。 他手里不停的忙碌着,腰杆依旧挺直,手臂上宽大的袖子被束了起来,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眼睛看着手里的事物,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薄唇紧紧抿着,面无表情,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冷屏看呆了,同时也在感叹,怎么做个饭这般麻烦,还有这么多的小细节,若是让她来,指不定做成什么样呢!以后呀,对府里的厨娘一定要好一些,出去买吃的也不再跟老板讲价了…… 慕言之噼里啪啦几下切好菜,烧热锅,就开始煮菜了。冷屏负责帮他放火,一大把柴火塞进土灶里去了,油锅里滋滋的冒烟,不过幸好慕言之能够把握得住这个火候,还把菜炒的香味十足,冷屏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口水都流了下来。 在最后起锅的时候,慕言之夹了一片菜叶子,用嘴吹得不烫嘴了,才把它给冷屏,笑着说道:“帮我试试味道,看看还需不需要在加调料了。” 冷屏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住慕言之的筷子,将那口菜吃进了嘴里,眼睛享受地眯起,嘴巴吧唧吧唧,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才说:“就这个味儿,不用再加调料了!” 慕言之看着她红润的唇愣了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将菜起锅。 看着冷屏恋恋不舍地看着那盘菜,慕言之便说道:“饿了这么久,快去先吃着吧!” 不过冷屏倒是没有答应,做饭做菜这么辛苦,她得帮他做点事。 慕言之看她这般为他着想,心都要化了,同时也加快了做菜的速度。 两人做好菜,一起甜甜蜜蜜地吃了个晚饭,太阳就已经落到半山腰了。 冷屏靠在慕言之肩头,慕言之揽住冷屏的肩膀,两人腻腻歪歪有一会儿了,慕言之说道:“天晚了,你该回家了。” “不想回去,我可以睡在你这里么?”冷屏可怜兮兮地说道。 然而慕言之却并没有答应,还未成亲,便住在一起,不仅岳父岳母会不喜,而且还会损害她的名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声何其重要…… 慕言之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乖,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好累,走不动了。”冷屏软趴趴地倒在慕言之怀里。 慕言之好笑的抱着她,说道:“我背你回去。”   ☆、第十九章 慕言之背起冷屏,冷屏揽住慕言之的脖子,脸靠在慕言之的背上,感受着他的步伐。 “重不重啊?”冷屏问道。 “不重。”慕言之向上托了托她,笑着说道:“太轻了,以后我要把你养胖一些!” “好啊,就我这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格,看你怎么养胖!” “那你就等着吧!” 冷屏捏了捏慕言之光滑细腻的脸蛋,忽然就想到了王大叔的胡子,她摸了摸慕言之的下巴,说道:“以后你可千万不要留胡子!” 慕言之愣了一下,笑着问道:“为什么?” “太丑了!”冷屏想都没想就说。 “我觉得”,慕言之有些骄傲地说道,“以我这张脸,就算是长了胡子也依旧帅气!” “呸,臭不要脸!” 两人随意聊着慢慢地就走到了冷府,慕言之把冷屏放下来,细心的为她整理了衣襟,说道:“快进去吧,记得早点睡!” 冷屏揉了揉眼睛,确实有些累了,便说道:“嗯。你为什么要搬回去呢?” “搬回去准备娶你啊!”慕言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冷屏羞涩地笑了。 慕言之吻了吻冷屏的额头,看着她走到了门口,她挥手说道:“路上小心点!” 慕言之笑着跟她挥手。 …… 几天后,太皇太后的寿辰到了,各大官员可携家属一同进宫为太皇太后祝寿。 冷屏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吃过早饭之后就随着虞氏一起进宫了。 这次入宫,大伯父大伯母也一同前去,几日前,冷豫为大伯父一家在东街买了一个宅子,大伯父一家就搬过来了,天天跟街坊邻居炫耀说自家有个入宫当娘娘的女儿。街坊邻居都是普通老百姓,虽说一直住在京都,但是也不是常常都能够见到皇亲国戚的。于是许多人天天上门谄媚巴结,大伯母很是受用。 就在昨天,一道圣旨下来,说冷婕妤思念父母,念她一片孝心,遂准许其父母随冷大将军一同入宫。 听到这个圣旨,冷屏就知道冷晶在宫里面混得还不差,跟前世一样,她长得美,又会在皇帝面前撒娇,装柔弱,扮演好人,皇帝想必对那些大家闺秀都已经厌烦了,看到冷晶自然会觉得新鲜,对她的偏爱就会多一些。所以前世自己安安分分做一个大家闺秀,皇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冷屏这段时间已经想通了,对冷晶进宫得势并没有太大的怨恨,前世自己的死,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过错居多,太过轻易地相信别人,不懂得与人交好,太过懦弱,更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拒绝入宫! 而且如今冷晶已经入宫了,这也是自己制止不了的,说什么让她永无翻身之日,冷屏有自知之明,她做不到。就算她重生了,她也无法跟皇权抗衡。 冷屏不想听大伯母夸张的炫耀,所以府上早就准备好了两辆马车,冷屏和虞氏一辆,大伯父和大伯母一辆。 到了宫里,大伯父和大伯母就被一位小侍从接走了,冷屏和虞氏则安分地坐在女宾席上。 冷晶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裙,坐在她富丽堂皇的寝宫里,她身旁一个侍女正在小心地为她梳妆。 妆奁里面的金钗不要钱似的往头上插,一头的金钗不但没有让她显得庸俗,反而有种另类的美丽,这大概也是能够留住皇帝的原因之一。 她脸上的妆容很重,□□铺了一层又一层,用来掩饰憔悴的面容,大红色的嘴唇让她看起来更加成熟妩媚。只是一双阴戾的眼睛让她整个面容有些扭曲,不过这种目光她也只在没外人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娘娘,冷大树和林翠花来了。”一位小侍从在外头喊到。 侍女已经为她梳好了妆,退后一步,冷晶站了起来,走到主位上雍容地坐了下来,说道:“宣。” 还没等小侍从说话,林翠花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大嗓门地叫道:“晶晶啊,晶晶,爹娘来看你来了!” 冷大树跟在林翠花后面进来,也是一脸喜气。 冷晶眉头一皱,她身旁的侍女便训斥道:“大胆刁民,见到婕妤娘娘,还不行礼!” 林翠花和冷大树愣了一下,而后林翠花强笑着说道:“晶晶,是娘啊!你不认识娘了么?” 冷大树拉了拉林翠花的袖子,低声说道:“晶晶现在是娘娘,现在有外人在场,见到了是要行礼的,快点跪下,别给晶晶丢人了!” 林翠花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对对对,我都高兴的忘了!” “拜见娘娘!”两人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冷晶看着底下的两个人,穿着连丫鬟都不穿的粗布衣裳,粗鄙的举止,丑陋的面容,这是她的父母,也是她的耻辱!如嫔那几个贱人天天拿着她的出身来说笑,拿她跟冷屏那个贱人比较,她恨透了她的父母,也恨透了冷屏!凭什么冷屏一出生就比她高贵!凭什么她成为了人上人依旧要因为出身让人看笑话! 冷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看着他们给自己磕头,叫自己娘娘,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起来吧。”冷晶冷冷地说。 “哎,好!”林翠花说着就要起来,冷大树拉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说道:“谢娘娘!” 冷晶摒退了寝宫里的其他侍女侍从,只留下她身旁的侍女。她挥了一下手,那侍女连忙拿出一小袋银子,冷屏接过,一步一步走向冷大树林翠花两人。 林翠花看到冷晶手里的银子,笑得眼睛都要没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家里再添几套家具,给家人添几套新衣服。 冷晶把银子扔在林翠花手里,说道:“听着,我只说一遍。这里是一百两银子,足够给你们一家挥霍了,我只有一个条件!” 林翠花笑着掂量着手里重重的银子,满脸笑意,随口说道:“什么条件啊?” “以后不要对外说我是你女儿,你们拿着这些银子安安分分地生活,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哎,不是,晶晶,怎么突然这么说……”大伯母惊讶的说道。 “父母亲缘,哪里是说断就能断,晶晶,你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不孝之人啊!”冷大树说道。 “哦?把银子还给我,以后不要问我拿一分钱,我就做一个孝顺女儿!怎么样?” 林翠花听了,抱紧了怀里的银子,这可够一家人几十年的花销呢! 冷大树听了,想要抢过林翠花手里的银子,林翠花一躲,大叫道:“冷大树,你干什么!” 冷晶冷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而后背过身,往里面走了。 那侍女连忙叫人进来把他们领出去,林翠花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冷大树则是满脸痛苦。想不到他冷大树老老实实做了一辈子好人,最后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慕言之一大早就偷偷进宫,来到了太寿宫,为太皇太后请安祝寿。 太皇太后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母亲因为生他难产而死,而后他一直养在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膝下,一直养到七岁,他随师父外出游历。 太皇太后对他很好,给他补齐了他缺失的母爱,所以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所以他才会为了她的寿宴而专门从漓洲赶过来。 侍从将慕言之带进了内室。 “是谁啊?”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慕言之连忙抬手作揖:“母后,言之来看您了!” “言之,言之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侍从慢慢地将她扶了出来,只见一个满头银丝,面容苍老的妇人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慕言之连忙走过去扶着太皇太后的手臂,让她在一张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说道:“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接着他站起来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拉开,只见里面一个漆黑光滑的木枕,慕言之说道:“母后,这是南海乌龙木,有安神之效,长期睡在上面,还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太皇太后身旁的老嬷嬷接过了慕言之的盒子,慕言之来到了太皇太后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太皇太后说道:“言之有心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母后……”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那就说说你吧!你看你和皇上一般大,皇上都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了,你什么时候成亲啊?你不成亲,我这心里啊就老是想着,放不下!” “母后,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一个好女子定亲了,过几天就成亲了!”慕言之笑着说道。 “真的?你可不要骗我这个老婆子。” “是真的,不骗您!” “那就好那就好,你什么时候带给我见见?” “母后,言之早有打算。下月初一您不是要去青山寺礼佛么?那时我便待她前去拜见您!” “好好好,我可以安心地下去了!” …… 慕言之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之后,便被皇帝请去御书房了。 皇帝穿了一身烧包的皇袍,正在等他。慕言之走了进去,皇帝连忙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说道:“小皇叔,来来来,坐着!” 慕言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说道:“你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皇帝毫不客气地将一踏奏折放在慕言之面前。 慕言之静静地看着皇帝,不说话。 皇帝无奈地说道:“小皇叔,你就当报答我为你赐婚,给我出个主意吧!” 慕言之挑挑眉,想着在冷屏这件事情上,皇帝确实帮了自己不少,那就勉为其难帮他一把吧! 慕言之和皇帝在讨论完了正事之后,一个小侍从走了进来,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慕言之,有些犹豫。 皇帝说道:“有事直说便是,他不是外人!” 那小侍从便把冷婕妤用一百两银子买断了和父母的关系这件事一一细说了。 皇帝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是这件事,自己女人的丑事被小皇叔知道了…… 慕言之倒是笑着说道:“这种女人,你怎么弄进宫里去的?” 皇帝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不是闲着无聊么!宫里的淑女太多,弄个坏女人进来,换换空气。再说,她还是你媳妇的堂姐呢!” “嗯?”听到这里,慕言之皱了皱眉头,说道:“她怎样我不管,你只需要看好你的女人,别来招惹我媳妇就好了!”   ☆、第二十章 太皇太后的寿宴平平淡淡地过了,这也是太皇太后自己要求的,人老了,不喜欢热闹,也经不起折腾,能平平淡淡地过最好不过了。 宴席过后,众位大臣带着家眷回家去了。皇帝和太后扶着太皇太后回到了宫里,在她跟前说了许久的话,便出了太皇太后宫中,往淑芳殿偏殿而去。 淑芳殿偏殿住的正是冷晶,这厢冷晶刚刚脱下繁重的宫装,嘴里骂着太皇太后这个老不死,骂着柔妃那个贱人,宫里所有丫鬟太监都低着头,不敢大声出气。 这时,小侍从便传来消息:皇上往这边来了! 冷晶连忙控制好表情,重新梳妆打扮,穿起了前几天刚刚做好的新衣裳,在镜子前臭美了一番,便以弱柳扶风的姿态,婀娜地站在偏殿门口,迎接皇上。 “参见皇上!”冷晶娇软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感觉酥到了骨子里。 皇帝这次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热情地一把抱起她就往内殿走,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平身!”便自己往里面走。 冷晶有一瞬间的恐慌,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她哪里惹他不高兴了?要知道在这宫里,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冷晶定了定神,抬步跟在了皇帝的身后,尽量做到每一个动作都完美。 皇帝在殿内的椅子上坐下,冷晶连忙抬手为他斟茶,然后又走到皇帝身后为他捏肩,柔若无骨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揉着,让皇帝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皇帝握住那双为他捏肩的手,一把抱住冷晶就往床上走去,接着,殿内便响起了一阵女子的娇吟,厚重的喘息声让整个内殿都变得暧昧了起来,内殿伺候的侍女太监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自己岗位上。 发泄过后,皇帝不紧不慢地在内侍的服侍下穿带着,待重新穿戴整齐之后,皇帝看着床上羞涩凌乱的女人,问道:“冷屏是你堂妹?” 冷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皇帝提冷屏做什么,只是咬着牙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点点头。 “不要去招惹她,否则朕也救不了你!”皇帝淡淡地说完,便出去了。 冷晶一双手紧紧抓住床单,眼里满是恨意。 冷屏,又是冷屏! 她到底哪里好!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 不一会儿,一个内侍端了一碗药过来,说道:“娘娘,趁热喝了吧!” 冷晶端过那碗药,面无表情地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也是到了宫里才知道,想要怀上皇帝的孩子也得要有那个资格…… 冷屏跟着虞氏走出宫门,便看到了站在宫门口的慕言之,冷屏压抑住心里的激动之情,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岳母大人!”慕言之恭敬地向虞氏行礼。 虞氏笑着说道:“言之不必多礼!” 慕言之看了一眼冷屏,朝她眨了眨眼睛,冷屏对着他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把慕言之逗笑了。 虞氏深感自己多余了,便说道:“屏儿,为娘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你就和言之一起回来吧!” “好的,娘。”冷屏乖巧地说。 待虞氏的马车走远后,两人笑着对视一眼,慕言之伸出手,说道:“把手给我。” 冷屏笑嘻嘻地把手放了上去,顺带着挠了挠慕言之的掌心,说道:“你今日是特地来此等我的吗?” 慕言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就往他之前站着的旁边的一辆马车走去。 “是不是啊!”见慕言之不回答,冷屏追问道。 “……不是。”慕言之诚实地说。 “切,骗人!”冷屏以为他在口是心非。 慕言之:…… 她说是就是吧…… 冷屏进入马车,立刻被桌上的几盘糕点吸引了,糯糯软软的糕点浑身都在散发着“快来吃我快来吃我”的味道,勾起了冷屏肚子低下的馋虫。 慕言之坐在马车外面,拉起马车缰绳,让马车慢慢走起来。 冷屏抱着盘子开心地吃了起来,闲暇之余开始打量起这辆马车。这辆马车在外头看起来是挺简陋的,就跟用几块破木板搭成的似的,但是在里面,却一点不比自家的马车差。 一张小榻上放着一张精致的小木桌,小榻旁边还设计着几个小抽屉,可以放一些小玩意。 冷屏好奇地拉开,发现里面放着一盒棋子,还有几株药材。另一个则放着一套银针。 冷屏无聊地把它推回去,隔着帘子靠在慕言之的背上,拿起糕点送到慕言之的嘴边,慕言之顺着她的手将糕点吃了进去,还顺带着舔了舔冷屏的手指。 温热的触觉好像还停留在指尖,冷屏不自在地在慕言之身上擦了擦手,然后自己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进去,末了,舔了舔手指……嗯,感觉……不一样呢…… “我们这是去哪?”冷屏问道。 慕言之转头看着她笑了笑,说道:“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冷屏背靠着他,对着车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算了,我不问了,看你到底有什么神神秘秘的。对了,这糕点真好吃,你在哪买的?”冷屏说着又给慕言之递了一块到嘴边。 慕言之笑着说:“这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冷屏有些惊讶地看着慕言之,“你做的?” “是啊,喜欢吗?”慕言之温柔地看着冷屏。 “喜欢啊!”冷屏一把从慕言之背后抱住了慕言之的脖子,开心地说道:“夏郎真乃能人也!” 马车穿过繁华热闹的中央街道,又走过了几条清冷的巷子,在一个老屋门口停了下来,慕言之将马车拴好,便牵着冷屏的手来到了门口。 门是老旧的木门,门下面长满了青苔,门口的阳光被周围的房子挡住了,显得有些阴暗。 慕言之抬手敲门,“笃笃笃,笃笃,笃笃笃”,敲完之后,门自动地打开了,把冷屏吓了一跳。 见慕言之面色从容地走了进去,冷屏握紧了他的手,紧紧地跟在他后面。慕言之感觉到了冷屏的紧张,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说道:“你紧张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怪异么?”冷屏说道。 慕言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只是这里的主人脾气有些怪异,一会儿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门内的景象倒不是冷屏想象中的那样荒凉破败,反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石凳石磨全都方方正正,太过整齐了反而还是显得有些怪异。 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了院子西边的一处墓地,墓碑上没有署名,墓园也和园子里一样整齐,一颗杂草都没有,墓碑前还供奉着些新鲜的花果。 慕言之带着冷屏在墓前恭敬地鞠躬,三礼过后,墓园对面的一间房间的门“咿呀”一声,开了。 冷屏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头戴白巾衣着朴素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她的目光有些呆滞,眼珠子看着一个方向不会转动。 “何人在此?”她的声音有些苍老,但是听着倒还是中气十足。 慕言之两人对视了一眼,慕言之带着冷屏走近老妇人,恭敬地抬手作揖,说道:“前辈可是金针娘子?” 老妇人说道:“老妇正是,不过老妇早已隐居多年,发誓不再触碰针线,你们还是请回吧!”说着,她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慕言之连忙说道:“前辈留步,前辈可还记得这个玉佩。”慕言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玉佩,用手不停的摸来摸去,渐渐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一双呆滞的眼睛也慢慢的沁出了眼泪。 待老妇人渐渐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平静地说道:“既然是恩公,那老妇人便破一次例,是你旁边的这位姑娘吗?” 冷屏不明所以,呆愣地看着慕言之,慕言之看着她,说道:“是,劳烦了!” “让她先过来。”老妇人说道。 冷屏悄悄地在慕言之耳边问道:“到底是做什么呀!” 慕言之笑着说:“乖,你先去,回去告诉你。” 冷屏慢悠悠地走到老妇人身边,老妇人伸手摸了两下,才摸到了冷屏,在她肩头手臂腰间轻轻摸了摸,便说道:“好了,明日此时来取即可。” 慕言之连忙作揖道谢:“多谢前辈。” 回去的路上,冷屏也跟慕言之一起坐在帘子外面,慕言之一边慢悠悠地赶着车,一边缓缓说道:“几年前,我随师父在外游历,曾经与鼎鼎大名的金针娘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正陪着她奄奄一息的丈夫四处求医,遇到我们时,我便将她丈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她的丈夫身体损害太严重了,我与她明说了,她为了感谢我,便将她随身的玉佩送给了我,说有事去京都老巷寻她,她定会全力相助。” “她的丈夫最后还是去世了。” “是啊,为此金针娘子便再也不触碰针线。” “这又是为何?” “因为她深感自己一生都在与金针绣线为伴,自己与丈夫的回忆少之又少,也就是在她丈夫去世后,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心里一直觉得她的丈夫定是责怪她的,为此她便不再触碰针线,一直守护着丈夫的墓地。” “那你让她重拾针线,为我绣嫁衣,会不会不好?” “不会。要知道她的丈夫爱的便是那个会穿针引线的女子,她只是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夏郎。” “嗯?” “以后我们要珍惜彼此,一定不要留下遗憾!” “好。”   ☆、第二十一章 慕言之将冷屏送回家,太阳刚刚落山,天边一片明丽的晚霞,让人的心情变得更加轻快。 两人一起下了马车,在马车边上说着话。 “你是怎么想到要找人帮忙绣嫁衣的?”冷屏问道。 “我知你最烦刺绣了,而且,你能把并蒂莲绣成菊花,我也怕你……”慕言之打趣地笑道。 “夏寒!”冷屏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慕言之连忙笑着跑了起来,冷屏连忙追了上去,喊道:“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慕言之有心让着她,饶了马车一圈就被冷屏抓到了,冷屏把他压在车壁上,但是慕言之比她高了一个头,她只能踮起脚尖,勉强跟他平视,然后(一点也不)霸气地说道:“就算我什么都不会,你也只能认了!” 眼前的女子小脸就跟天边的晚霞一样艳丽,一双眼睛灵气四溢,眼里有点点星光璀璨,用一种自以为很霸气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慕言之感觉心里打开了一条缝,愉快的情绪源源不断地流进心底,让他兴奋的直想笑,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慕言之顺手就搂住了冷屏的细腰,笑着说:“嗯,认了!” “放开放开,我在跟你说严肃正经的问题呢!”冷屏脸上有些发烫地说道。 慕言之就跟没听到似的,不但没有放开,反而还把头搁在冷屏的肩头。 冷屏炸毛了,说道:“有人看着呢,快放开!” 下一瞬间,冷屏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位置就替换了,变成了慕言之将冷屏压在车壁上。 冷屏看着路口还有零星几个行人,深深觉得这个行为不妥,还不待她说话,慕言之的头就压下来把她的嘴堵住了。 冷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牙齿就被撬开了,慕言之先是仔仔细细地安抚了一下她的牙齿,然后在她嘴里一阵肆虐,而后又噙住她的嘴唇细细地啃。冷屏觉得浑身发软,手挂在慕言之的脖子上,嘴唇被他啃地麻麻的有些痛。 半晌,慕言之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嗓子略带着些沙哑地说道:“我明天来接你,你回去好好休息。” 冷屏大口喘息着点点头,身体被慕言之箍着,双眼迷离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慕言之看着觉得甚是可爱,又噙着她的嘴唇啄了几口,才放开她。 “回去吧。”慕言之看着她迷迷糊糊地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捂着脸跑了起来,头也没回地进去了。 慕言之在马车边上笑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驾着马车回去了。 冷屏回到房间里,站在铜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里面的人脸颊绯红,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除了嘴唇有些肿,一切都很美好…… 冷屏抬手摸了摸有些肿的红唇,羞涩地笑了起来,一会儿又想到,刚刚就在马车边上……会不会被人看了去……一张小脸又苦恼地皱了起来。 “小姐,用晚膳了。”采红推门走了进来,说道。 冷屏一惊,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唇,装作想睡觉了,说道:“啊~好累啊,采红,你去跟娘亲说我在外面吃过了,让她们吃着吧,我睡觉了。” 冷屏确实是饱了,今天下午慕言之那盘糕点不少,她基本上全吃了,现在肚子还胀着,真的吃不下了。 采红见平时说道吃饭就双眼发光的人竟然无动于衷,当下就相信她已经吃过了,细心的为冷屏关好门,就回去复命了。 第二天,慕言之早早的就赶着马车来到了冷府,看着冷屏像只小鸟一样飞奔而来,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他上前两步,伸出手,接住了向他扑过来的冷屏。 “这位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冷屏顶着两个黑眼圈却仍旧精神奕奕地问道。 慕言之看着她的黑眼圈,戳了戳她的额头无奈地说:“这位姑娘,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冷屏朝她吐了吐舌头,转身上了马车,说道:“保密!” 马车的小桌子上又放着一大盘清香诱人的糕点,冷屏发现这与昨天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种类,冷屏满足地抱起盘子吃了起来。 “一会儿带你去听口技。”慕言之的声音从帘子外面传了进来。 冷屏感觉到马车慢慢动了起来,她扶着车壁慢慢走到慕言之背后,靠着他的被慢慢坐了下来,说道:“好啊!” 口技是如今在大沥最盛兴的技艺,据说起源于上古时期,人们为了捕猎而模仿一些动物的叫声,到了如今,就成了戏台上艺人谋生的技能。 冷屏曾经跟着冷谦去过几次青梅园,听过几次口技,觉得还挺有趣的,一个人借助几个道具,就能够把一个热闹的场景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来。 冷屏捏起一块糕点,投喂慕言之,慕言之很乖巧地让她投喂。 两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间,马车很快就到了青梅园,慕言之将马车交给门口的小二,领着冷屏就要进去,冷屏忽然拉住慕言之的手臂指着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说道:“糖葫芦糖葫芦!” 慕言之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去给你买,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开。” 冷屏点点头,看着慕言之追着那个大叔去了,冷屏不知不觉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微笑。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却惊艳了一旁的一个青衣男子。 只见青衣男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到冷屏面前恭敬地抬手一揖,“冷姑娘,在下有礼了!” 冷屏看看着眼前的男子,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是哥哥的同僚,曾经来过家里几次,但是冷屏对他却没有什么接触。 不过人家有礼貌地打招呼了,冷屏也不好装作没看到,只得笑着跟他打招呼:“赵大人!” 赵林被她这一笑,心都要跳出来了,愣了一瞬,连忙说道:“冷姑娘客气了,唤某赵林便可!冷姑娘可是与谦兄一起来的?” “非也,家兄今日与人有约……”冷屏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来找哥哥的。 冷屏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好像很高兴似的语无伦次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太遗憾了,冷姑娘是一个人么,不知可否……” “屏儿,糖葫芦。”慕言之走了过来,将糖葫芦放她手里,一双手宣示主权般地很强势地揽住了冷屏的肩膀。 慕言之是真的被气到了,他刚刚买药糖葫芦回来竟然看到冷屏笑着跟一个男子聊天!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男子还用那种眼光看着她,他同是男子,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而冷屏这个小没良心的没心没肺还笑着跟他聊天! 慕言之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一股闷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心口疼,双手已经快控制不住要揍他了! 冷屏拿着糖葫芦,没心没肺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开心地吃了起来,至于赵林,不是还有自家未婚夫嘛! 赵林看着慕言之揽住了冷屏的肩膀,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指着慕言之气的说不出话:“你,你,你竟然……你你你可知冷小姐……你……” 冷屏定亲的事情并没有外传,所以赵林一直以为冷屏还未定亲,本来要有与冷家联姻的打算,刚刚看到冷屏,心里就更加坚定了要求娶冷屏的想法。 “这位公子,我们夫妇两要进去了,您请自便。”慕言之傲娇地仰着脸,揽着冷屏就要走。 “等等!”赵林一张脸涨的通红,拦住了慕言之两人的去路,说道:“冷小姐一个闺阁女子,你这个登徒子可不要坏了冷小姐的名声!” “哦?多谢提醒。”慕言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说道:“不过,我们三日后就成亲了,到时候,欢迎你来喝喜酒。” 说完,不管赵林的表情,慕言之带着冷屏进去了。 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座位上坐下之后,傲娇地一甩头看向台上,也不说话也不笑,暗暗生着闷气。 冷屏啃完了一根糖葫芦,就感受到了慕言之浑身着“我生气了快来哄我”的哀怨气息,冷屏看了他一眼,默默啃起了第二根糖葫芦。 慕言之此时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买两根糖葫芦…… 慕言之不断地用余光注意着冷屏,只见她很认真地在舔着糖葫芦上面的红糖块,舔完一颗后再一口把它吃掉,表情无比享受。 慕言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嘶~”将嘴唇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将杯子“嘭”地一声扔在桌子上。 这时冷屏终于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吃掉了,她慢斯条理地用手帕擦了擦手,才抬眼看着慕言之,说道:“烫到了么?”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慕言之轻轻点了点头,却不说话,明显在赌气。 冷屏走过去用手指点了点他烫到的嘴唇,吹了吹,“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慕言之的心情好了一点。 这时口技已经开场了,戏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风挡住了后面的人,不过令人好奇的是巨大的屏风上面出现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坐着的人影,然后两个妇女拉家常的声音开始出现,而后影子变换,一群人拿着家伙说要去山上打虎,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 冷屏完全被吸引了,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灯影戏与口技结合竟然这般有趣,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旁边的正在赌气的人。 慕言之也被吸引了,他一开始只是听说青梅园出了新品口技,便想带着冷屏一起来看,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上半场结束,大部分人都还没有从这种气氛中恢复过来,里面很是安静,接着慢慢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这戏可真好看!” “是啊,回去我就去跟我那些亲戚朋友说,让他们一起来看!” “下次我要带我媳妇一起来看!” “……” 冷屏也激动地拉着慕言之的袖子,说道:“那个李二被老虎拖走了,他会不会死,他死了让翠花怎么办……” 慕言之淡淡地说道:“不会。” “真的么?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坐在慕言之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女子激动却又羞涩地看着慕言之说道。 慕言之朝那女子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那女子激动得跟她旁边的女子说:“看到没看到没,他朝我笑了,啊,他朝我笑了!好美啊!” 冷屏疑惑地看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发现她们正在偷偷地打量慕言之,冷屏看着慕言之俊美的脸,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起来!你做这边!”冷屏拉着慕言之站了起来。 慕言之无辜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说着硬是拉着慕言之换了位置,慕言之嘴角上扬,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下半场开场,那李二被老虎拖走,一时间虎啸连连,老虎风头正盛,李二拖着一只受伤的脚,硬是跟老虎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之后,将老虎打死,他带着老虎一瘸一拐地去翠花家提亲,翠花她爹却嫌弃李二残废,硬是不肯答应…… 许多女孩子都看哭了,冷屏也在抽抽搭搭的流眼泪,慕言之看着她流眼泪,很是无奈,拿出手帕细心地为她擦眼泪,冷屏则是靠在慕言之肩头看着。 结局,李二最后伤心欲绝,病死了。翠花最后自杀也死了…… 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呜呜的哭泣,连鼓掌都忘记了,慢慢地场内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慢慢地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热烈…… 出去的时候,冷屏抱着慕言之大哭:“真是太可怜了……” 慕言之无奈地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假的。” 慕言之带着冷屏上了马车,等冷屏平静下来之后,慕言之问道:“饿了没?” 冷屏这才感觉到饿了,这都快过了饭点了,她点点头。 慕言之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便说道:“我们去吃饭吧!” 慕言之带着冷屏下了马车,往附近的一家面馆走去。 面馆里客人挺多的,基本上都是看完口技的人,慕言之带着冷屏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一碗馄饨。 “你刚刚在赌什么气?”冷屏问道。 “嗯?”慕言之有些心虚,“什么赌气?谁赌气了?” 两碗馄饨好快就被送上来了,一大碗里面有二十个馄饨,皮薄馅多,面上浮着几片葱花,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 冷屏用夹起一个馄饨,吹了吹,一口吃了进去,说道:“刚刚在门口那个男子,是我哥哥的同僚,来过我家几次,但是我跟他不熟,他过来是想问问哥哥有没有来,所以我就跟他说了我哥哥没有来。” 慕言之看了没心没肺的冷屏一眼,鬼才信他是来问冷谦的,恐怕问冷谦只是个幌子,接近她才是真的! “你以后离他远点就好,碰到了也不要理他!”慕言之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跟其他男子走得太近!” 冷屏低头吃着馄饨,听了之后,抬起头,说道:“你刚刚对着那个女子笑什么笑?” “嗯?什么女子?我眼里的女子只有你一个。”慕言之说完,吃了一口馄饨。 冷屏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吃着馄饨不说话。 吃完馄饨,慕言之便带着冷屏慢悠悠地驾着马车往老巷去了。 慕言之像昨日一般敲了敲门,门便自动开了,两人走了进去。 金针娘子早已经打开门在屋内等候,听到她们进来,便说道:“进里屋来。” 两人对视一眼,携手走进了里屋。 屋内光线昏暗,此时点着几根蜡烛,金针娘子双目失明,恐怕不需要蜡烛,那么这蜡烛就是专门为慕言之和冷屏点起来的。 依着蜡烛微弱的光线,冷屏大概看清楚了屋内的景象,屋内很是空旷简朴,只在最角落里有一张床,床边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 此时金针娘子就坐在桌便的一张凳子上,她的旁边放着折叠整齐的一身红色嫁衣。 听到她们走近,金针娘子指着桌上的红嫁衣说道:“老妇多年没有接触针线,手艺略有生疏,你先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老妇再改。” 冷屏看着慕言之,慕言之走过去将嫁衣拿起递给冷屏,“去换上看看。” 冷屏拿着嫁衣走进屏风里边换衣服,慕言之抬手对着金针娘子作揖,说道:“多谢前辈。” “恩人不必客气,请坐。”金针娘子指着她对面的凳子说道。 慕言之依言坐下,说道:“前辈唤在下表字言之便好。” “看得出来,言之与那位姑娘情义很深,老妇希望你们可以珍惜彼此,不要像老妇一样留下遗憾。”金针娘子说道。 “多谢前辈提点,言之自会珍惜。”慕言之恭敬地说。 “哎”冷屏从屏风边上伸出一个脑袋,弱弱地叫了一声。 慕言之看过去,问道:“怎么了?合不合身?” “姑娘不必害羞,老妇眼睛看不见,就让你夫君替你看看。”金针娘子说道。 冷屏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衣服上的刺绣就跟活的似的,就是因为太漂亮了,冷屏有些不好意思。 冷屏一出来,慕言之就呆掉了,冷屏平时就有一种潇洒灵动的美,但是此刻却有一种妖艳的美,美得不似凡人,跟妖精似的。 宽大的衣袖堪堪触地,上半身嫁衣跟一牡丹一样一层一层地开,到了脖子处止,正好遮住了脖子以下的春光,却又无限引人遐想,头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红沙盖头,腰身处被一根红色腰带一束,盈盈腰身不堪一握,下半身裙身盛大地铺散开来…… 慕言之此刻好像把她藏起来,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看见她的美! 这种美,是个男人都会硬起来…… “咳咳”慕言之轻咳了两声,说道:“能不能把红沙盖头换成绸缎盖头?” 金针娘子轻笑一声,说道:“老妇早有准备,只是姑娘选择的是红沙的而已。” “你是说这个么?”冷屏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盖头,说道:“可是戴起这个我就看不清路了。” “好了好了,你们要怎样自己回去商量,老妇要休息了。”金针娘子开始赶人了。 慕言之看着冷屏跑到屏风后面换衣服,脑子里遐想无限,下身无比难受……慕言之不断地在脑海里念着清心咒,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冷屏换好衣服后,出来说道:“多谢前辈!” “嫁衣给我,我帮你拿。”慕言之正经地说道。 “哦。”冷屏将衣服递给慕言之。 慕言之将衣服拿的很低,有些不自然地走了出去,冷屏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慕言之面容痛苦,说道:“上了马车再说。” 冷屏疑惑地上了马车,慕言之也走了进来,将嫁衣一丢,一把抱住了冷屏吻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三章 合一) 冷屏倒在软榻上,慕言之覆了上去,捧住冷屏的脸吻了上去,冷屏被他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捶了捶慕言之的肩膀,慕言之把脸埋在了冷屏的颈边,大口喘气。 冷屏看慕言之神色有些痛苦,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毕竟她曾经偷看过春宫图。 “你还好吧?”冷屏脸有些发烫地说道:“要不……我用手帮你?” “不用。”慕言之抱紧了冷屏的腰,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不用么?”冷屏红着脸说道:“我听说……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慕言之在冷屏脖子上咬了一口,说道:“屏儿,你别勾引我。” 冷屏立刻不敢说话,静静地让他抱着。 许久之后,慕言之起身,把冷屏也拉了起来,替她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裳,把她的头发梳理整齐,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冷屏点点头,起身收好被慕言之丢在一旁的嫁衣。 慕言之驾着马车把冷屏送回去了。 到了冷府门口,慕言之又细细叮嘱道:“这几天好好休息,成亲那天恐怕会很忙。” “知道了。”冷屏跳下马车笑着说道。 慕言之看着冷屏手里的衣服,还是忍不住说道:“成亲那天记着一定要戴绸缎盖头。” “嗯?为什么?戴红沙盖头不好看么?”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慕言之涨红了脸说道。 冷屏捂着嘴笑出声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成亲前一夜,虞氏在忙碌里抽出时间来到冷屏的房间里,细细地跟她讲明日成亲的步骤,还有嫁过去之后服侍夫君,孝敬公婆……冷屏本来还不紧张,被她一讲,心里也慢慢的开始紧张了。 成亲之后就要远离父母,成为泼出去的水,成为别人家的人了。冷屏突然就有些伤感,心里一股冲动就想不嫁了! “娘,我不嫁了!”冷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什么胡话!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说着,虞氏又抱住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说道:“不知不觉屏儿都要出嫁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天天在地上爬来爬去要找爹爹,那时你爹爹去了边关,半年没回来,我就带着你和谦儿,等啊等,等到你爹爹得胜回来的时候,你赌气似的好几天都不理他,最后还是你爹爹用一根糖葫芦把你给收买了,气得他直骂你小没良心的!” 虞氏一边回忆着,脸上露出温柔幸福的神色,冷屏搂住虞氏的腰,在她怀里蹭了蹭,虞氏拍了拍冷屏的腰,说道:“没想到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让你嫁出去为娘还真是舍不得呢!” 到最后,母女两都掉了几颗眼泪,虞氏走的时候,又跟冷屏说了些有关房事的事,还偷偷塞给她一本小图册。 冷屏看着,心里更紧张了。 慕言之也很紧张,他没了平常的从容和淡然,整个人都很焦躁,看书都看不下,一整天都在找事情做想要缓解内心的紧张。 玉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公子,你到底在紧张什么?你已经跟冷小姐相处了这么多天了,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有什么紧张的?” 慕言之也不知道,反正他一停下来就会想起冷屏穿着嫁衣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都沸腾了! “小皇叔!”一声让慕言之安静下来的声音从墙头传过来。 慕言之抬眼看去,堂堂大沥国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竟然从自家墙头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无语的黄岩。 “你做什么从墙头进来?”慕言之奇怪地问道。 “哈哈哈,我就是看看你家墙头结不结实……”挺弱智的回答,让人听了感觉他会是一个憨厚的年轻人,然而慕言之却是知道,这些年他的行事是越来越狠历,杀伐决断越来越有帝王的霸气了。 见小皇叔不理自己,皇帝也不在意,自来熟地揽住了慕言之的肩膀,说道:“小皇叔,你明天就成亲了,真的不邀请本家人参加婚宴么?” “你们太尊贵了,我一介草民,请不起!”慕言之拍了下他的手,把他的手从肩头拍下去,淡淡地说道。 皇帝了然地笑道:“不请就不请,我猜你今夜必定睡不着,所以特地请你喝酒来了!” 黄岩将手里的御酒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打开其中一坛,清冽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爱好喝酒的人闻了,恐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叔侄两人在石桌上坐下,各自斟了一小杯酒,小口地啄饮起来。 慕言之酒量不好,才喝了五六杯,头就开始晕了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他摆摆手,说道:“不能喝了,我明天还要成亲呢!” 皇帝也不勉强他,只是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言之,自从我成了皇帝之后,我们好久没有谈过心了。” “……”慕言之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什么都听不见。 “唉,罢了罢了!”皇帝看着慕言之的样子,无奈地自言自语:“你恐怕不会再信我了。” 皇帝亲自把慕言之送到床上,还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接着便带着黄岩翻墙出去了。 第二天,慕言之一大早就被玉琢叫醒了,他满嘴酒气很不舒服,而且头有些痛。不过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成亲! 慕言之在玉琢的服侍下穿起了喜庆的红衣,头上束发的袋子也换成了红色的。 原本就丰神俊朗的人,在一身红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英姿勃勃,风度翩翩。慕言之骑着系着红绸的马,走在迎亲的路上,街上的男女老少都看着他移不开眼,谈论着这是哪家俊俏的儿郎,甚至还有许多尖叫着少女往他身上丢花,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惊艳。 在热闹的鞭炮声敲锣打鼓声下,迎亲队伍来到了冷府。 今日的冷府很是热闹,冷豫在军中威望很高,基本上军营里面的将士,能来的都来了。朝中的一些文臣自然也少不了,冷谦在朝中也有一个不小的朋友圈。 “迎亲队伍到了!”一个家仆着急地在冷屏门口喊到。 “迎亲队伍到了,屏儿弄好了没?”慕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快了快了,小姐抿一下唇。”采红着急地说。 冷屏抿了一下唇,唇上便染上了均匀的红色。 采红拿起盖头匆匆忙忙地往冷屏头上一盖,就扶着冷屏出去了。 冷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门口,然后被哥哥背起,上了花轿。 直到花轿起轿,冷屏还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样?她就嫁出去了? 到了青石巷,冷屏慢慢地被人扶下了轿子,手里被塞进了一根红绸,而红绸的另一端就是此刻笑意盈盈的慕言之。 媒婆叽里呱啦地说了些吉祥话,然后跨火盆,拜高堂,入洞房。 青石巷倒是没有冷府那样热闹,慕言之只请了街坊邻居,大家说几句恭贺的话,吃完喜宴,也就散了。 慕言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采红向他行了个礼,然后出去了,冷屏有些紧张得绞着手指。 房间里也摆了一桌酒菜,慕言之知道冷屏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便走了过去用秤将冷屏的盖头挑开。 盖头下的人巧眉杏眼,玉带珠花,娇面红霞,朱唇绛脂,一双婉转琉璃目水灵灵地看着他,简直比妖精还勾人。 慕言之按下心里的冲动,牵着她到桌前吃饭。 看到慕言之,冷屏的心里安心了一些,坐到他身边,就着他夹给自己的菜,大口吃了起来,她还真是饿了。 慕言之满眼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不用着急,慢点吃。” 冷屏吃得慢了些,慕言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来,说道:“今日我的亲朋好友都未能赶过来,等改日到了漓洲,我再为你引见。” “好。”冷屏一边低头吃一边说道。 见冷屏吃了三大碗饭还没停下来,慕言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抢了冷屏手里的碗筷,看着她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慕言之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在紧张什么?” 冷屏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慕言之抚掉了冷屏嘴角的白色饭粒,牵着她走向床边,让她坐下,抬手为她摘下头上繁重的花冠,吹了灯,然后和她并排躺在床上。 慕言之察觉到了他握着的手出了许多冷汗,便开始跟她讲话。 “家中我孑然一身,并无需要侍奉的高堂,师父师母亦是不拘小节之人,所以以后在家中不用拘束。” “嗯。” “五日后我们便启程回漓洲,你在京都可有未完成之愿?”慕言之翻身面对着她,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异常明亮。 “在京都,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父母而已。”冷屏说道。 慕言之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他感觉到了手下人的僵硬,他轻轻地小心的将冷屏抱进怀里,说道:“日后有时间我们便回来。” 冷屏感受着身边人滚烫的身体,他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冷屏感觉到了他也很紧张,冷屏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冷屏抬手环住了慕言之精瘦的腰身,她感觉慕言之僵了一下,而后身体变得更加滚烫,他一个翻滚,就把冷屏压在下面,低头吻住了冷屏的朱唇,一双手灵巧地解着冷屏的嫁衣。 两人唇齿相互厮磨着,身上的衣裳越来越凌乱,冷屏不甘心被压在下面,借着力道,一个翻身骑在了慕言之的腰上,搂着慕言之的脖子啃着他的嘴唇。 两人就跟在做游戏一般相互角逐竞争,脑子里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剩下最后的本能在支配着身体,喘息着,翻滚着,肌肤相触,感受着对方的光滑火热。 冷屏一开始想象过,像慕言之这样温和的人,在床上一定也很有分寸,可是今天她的这个猜想被打破了…… 他变得热烈,霸道,温柔不再,理智不再,只剩下野兽般的本能,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依旧迷人,他的汗水滴落在冷屏的脖子上,乌黑的长发被汗水粘在脖子上,脸上…… 最痛的那一下,冷屏叫出声来,慕言之不断地吻着她,安抚她,嘴里说着最动听的情话…… 一场大战过后,两人光着身子相拥着躺在床上,肌肤相触的地方还流着汗水。两人的衣服凌乱地丢在地上,慕言之抱起冷屏,向屏风后面冒着热气的浴桶走去。 水是早就备好了的,天气炎热,水不容易变凉,慕言之抱着冷屏进去,水刚好没过肩膀,水温也刚刚好,泡着舒服。 冷屏挣扎着睁开眼睛,慕言之看着她迷茫的小脸,亲了亲,说道:“一身汗,我帮你洗洗再睡。” “嗯。”冷屏脑袋无力地靠在慕言之胸口,让他帮自己洗。 第二天,冷屏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来之后浑身酸痛,就跟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一样,连路都走不了。 采红好笑地看着一脸愤恨的冷屏,替她穿好衣服,又帮她把慕言之熬的热粥端过来给她吃。 冷屏大口把粥喝完,把碗给她,说道:“还要。” “小姐,姑爷说了,您一天没吃东西,一下子不能吃太多,对身体不好。”采红说道。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冷屏看着采红。 采红缩了缩脖子,还是说道:“姑爷这是为小姐好,采红还是听姑爷的!” 冷屏心里更加烦闷,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丫鬟一夜之间就被他收买了! “他人呢?”冷屏恨恨地问道。 “姑爷说您快醒了,就亲自为您做饭去了,您喝完粥过一会儿便可以吃饭了。”采红看着冷屏一脸不忿,说道:“小姐,要我说姑爷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对您是真的好,您看哪家夫君会亲手为妻子做粥做菜的?” 冷屏闭着眼睛“哼”了一声,靠在床头不说话,心里却对慕言之的愤恨少了一些。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慕言之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说道:“采红,你先跟玉琢一起去吃饭吧!” 采红向慕言之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娘子,我们去吃饭吧!”慕言之笑吟吟地看着冷屏。 冷屏翻个身,背对着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慕言之也不恼,慢悠悠地坐在床头,凑近她说道:“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再不起来,可就只剩下鱼骨头了!” “我走不了路了。”冷屏说道。 慕言之把她抱起来,向正厅走去。 晚上,慕言之为扭扭捏捏的冷屏上药,上到最后差点又滚到一块了,慕言之怜惜她的伤,毅然决然地决定打地铺! 然而打地铺更加睡不着了,昨晚极致的快感让慕言之食髓知味,更加控制不住了。不过冷屏一夜无梦倒是睡得很好。 在慕言之的克制和调养下,冷屏第三天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黑着眼圈的慕言之便带着活蹦乱跳的冷屏回门去了。 于是当天晚上冷府的下人之间就流传着一条消息:冷小姐精通房术,三天时间就快把姑爷榨干了…… 不过这种消息主人家自然是不知道的。 虞氏正拉着冷屏说着话,慕言之则跟冷家两个大老爷们喝酒聊天。 房间里,冷屏抱着白色胖猫,听着虞氏讲这几天府里府外发生的新鲜事。 “你大伯把宅子租了出去,带着几个孩子会乡下去了,晶晶这孩子薄情,把你大伯父的心伤得够深……” 冷屏听着,这的确是冷晶能够干出来的事。 “我想着过几天就给你哥哥去提亲去。” “嗯?什么?”冷屏惊讶道。 “你哥哥跟阿瑶前天闹了一场,你哥哥这人你也知道,说话太直,不会哄女孩子,不知怎的把阿瑶气哭了,阿瑶这几天都没有来这里了,你哥哥也整天愁眉苦脸,借酒消愁……” “嗯,这事儿早点定下来好,让她们两自己去磨合吧!”冷屏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虞氏说着,看了看女儿,觉得就这几天,自己女儿的变化却很大。从女孩变成女人,现在的冷屏举手投足之间自成风韵,眉眼间多了一股成熟的魅力,一举一动也没有那么小孩子气了。 看着冷屏眉眼里止不住的笑意,虞氏就知道慕言之将冷屏照顾得很好,心里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你以后不可再像没出嫁前那样任性了,过个一年半载都要做娘的人了……” “我知道了,娘!”冷屏笑着说道。 “以后要是有了,让女婿带你回来,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事,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都有要求呢!我的外孙可要小心着些呢!”虞氏在脑海里幻想着可爱外孙,一脸幸福。 “娘,还早呢!”冷屏毫不留情地说道。 “早什么早”,虞氏轻轻敲了敲冷屏的头,“没准你现在就有了呢!” 冷屏被吓到了,“娘,你别吓我!”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要多出个娃来…… “娘才没有吓你,想当年我怀你哥哥的时候就是在和你爹新婚三天怀上的。”虞氏有些害羞地说道。 于是冷屏一整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回到青石巷,冷屏将慕言之拉进房间里。 慕言之早就发现冷屏情绪有些不对,便跟着冷屏进去了房间。 冷屏拉着他坐在床边,伸手雪白的手腕递给他,说道:“你给我把把脉。” 慕言之疑惑地替她把脉,说道:“嗯,身体很健康,看来我今晚可以睡床了!” 冷屏推了他一把,疑惑地问道:“就这样?” “嗯,不然你还想怎样?”慕言之笑着说道。 “嗯,就没有……比如……嗯……怀孕什么的?” 慕言之没憋住笑了出来,说道:“哪有这么快?而且我都有注意的,不会让你那么快有孕。嗯,不过如果你想的话……” “不想不想!”冷屏连忙摇头,说道:“我还没做好准备……” 慕言之笑着抱着冷屏,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慕言之就去给冷女王大人做饭了。 晚上,慕言之软语加色.诱终于睡上了他期待已久的大床,然后辛勤地用身体把冷女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第二天,慕言之按照计划带着冷屏前去青山寺,青山寺在山顶上,离青石巷并不远,慕言之一大早叫冷屏起来,吃完饭之后,两人便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去青石巷的路上。 此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橘红色无害的大太阳乖巧地挂在东边,路上行人不少,有行色匆匆的赶路人,高声吆喝的小贩,一群小孩子拿着风筝在瞎跑…… 早晨的风很凉爽,吹得人很舒服,两人一路悠闲地散步,慢慢来到青山寺脚下。 今天是十五,有许多人上山,慕言之和冷屏慢悠悠地跟在那些人后面,一位好心的妇人走了上来,说道:“这位郎君,这位娘子,今日缘灭大师将免费为十位信徒算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郎君娘子还是走快些吧,也许还能赶上呢!” “多谢大婶!”冷屏笑着说道,“我们无意于算卦,只是来此游玩而已,您先请!” 大婶奇怪地看着两人,摇摇头自己快步向前走去。 “夫君,你不是会玄学么?回家之后就可以给我算卦了。”冷屏说道。 慕言之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虽会玄学,却算不出你的生平。” 冷屏一惊,“为何?” 慕言之摇摇头,笑道:“也许是我学艺不精,只能算出你的前事,算不出未来。” 冷屏心里更加惊讶,难道因为她是重生的,所以她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千变万化的,所以慕言之才算不出来? 两人各怀心事地来到了青山寺,一入眼是百阶台阶,台阶两旁种着许许多多青葱的树木,两个小和尚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双手合十,迎接着客人。 慕言之牵着冷屏走了上去,上面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放着一座巨大的佛像,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和尚坐在一个高台上,手里拿着龟壳铜板。 “那应该就是大婶说的缘灭大师,你想去看看么?”慕言之问道。 “不去了,我们先去看你的长辈吧!”冷屏说道。 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了青山寺的后院,走向了一处有仆人在门口守着的院落,慕言之拿出一块玉佩,那仆人见了,很恭敬地将慕言之两人迎了进去。 院落里面也很朴素,但是仆人倒是挺多的,一个中年模样的妇人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慕言之和冷屏带到了一个房间。 慕言之带着冷屏就要进去,冷屏拉着慕言之的手说道:“哎,等等。” “怎么了?”慕言之疑惑地看着她。 冷屏摸了摸头发,看了看身上,说道:“你看看我有没有哪里不得体的?你长辈会喜欢我么?她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 看冷屏一脸紧张,慕言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用紧张,我喜欢,她就喜欢,你以常态待之便好。” “哎哎哎,别摸,没乱都被你摸乱了……”冷屏急吼吼拍下他的手说道。 慕言之笑吟吟地牵住冷屏的手,带她走了进去。 屋里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华贵的老妇人,满头银发,面目和善,手里捧着一个木鱼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 见有人进来,老妇人睁开眼睛,她身旁的仆人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木鱼,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在一张放了软垫的椅子上坐下。 另一位仆人给冷屏端来了一杯茶,慕言之带着冷屏在老妇人面前的垫子上跪下,冷屏给老妇人敬茶。 太皇太后看见两人是手牵手一起进来的,便知道两人定是极为相爱。而后又见冷屏面容清秀,举止得体,心里倒是对冷屏有了些好感。 太皇太后喝了一口冷屏敬的茶,然后又给了冷屏一个大红包,拉着冷屏的手笑着说道:“起来吧!” “谢谢婆婆!”冷屏说道。 慕言之没有跟她说应该叫什么,只说是一个选房长辈,让她叫婆婆便好。 太皇太后也没有在意她的称呼,只见她乖巧,心里更是喜欢,拉着冷屏在她身旁坐下,说道:“前些天听说这小子要成亲了,我本来想去见见你的,但是无奈这副老骨头不中用了,这疼那疼的,最后还是没去。现在看到你们这么恩爱,我也就放心了。我看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吧,嫁给言之这个穷小子,真是委屈你了!” 冷屏眨眨眼,笑着说道:“婆婆您这可就说错了,嫁给言之我一点也不委屈,言之可一点都不穷呢,他身上的宝藏可是无穷无尽的!” 太皇太后听了她的回答,更加满意了,笑着说道:“你就抬举他吧!” 慕言之看着两人聊得火热,心中有种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填满的感觉,温暖又满足。他坐在一旁看着冷屏用她那夸张的语气还有灵动的表情把太皇太后逗得直笑,嘴角不知觉地勾起,傻傻的跟着笑了起来。 要离开的时候,太皇太后跟个小孩子似的,拉着冷屏不让她走,直到冷屏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常常来看她,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冷屏。 走到外面,冷屏急急地说道:“茅房在哪里?” 慕言之好笑的带着她来到西侧的一个小房子边上,说道:“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忽然一个声音在慕言之身后响起,慕言之回头,一身红色□□的缘灭大师正站在自己身后。 慕言之连忙行礼,说道:“大师有礼。” “贫僧是特地寻施主而来。”见慕言之面露疑惑,缘灭大师说道。 “不知大师有何事?” “贫僧观你面相有变,而贫僧已经看不清你未来之运,所以特来问问施主,可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夏郎!”冷屏上完了茅房,向慕言之跑了过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缘灭大师脸色一变,激动地对着冷屏说道:“施主可否让贫僧为你算一卦?” 冷屏不知所以地看向慕言之,慕言之皱了皱眉头,拉起冷屏的手说道:“大师,我们去房间里说。” 缘灭大师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禅房,整齐简单,一贯的寺庙风格。三人在一张矮桌的三个蒲团上坐下,缘灭大师为两人倒了一杯茶,茶烟袅袅。 “施主可是有什么奇遇?”缘灭大师看着冷屏,问道。 冷屏心中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慕言之,慕言之握了握她的手,对她点点头,她才转头对缘灭大师说道:“确有奇遇。” 缘灭大师和慕言之都看向她,冷屏的声音很平静:“我梦到了我的一生。” …… 两人沉默地回到了家里,玉琢和采红正在准备明日回漓洲的行李。 慕言之依旧去厨房为冷屏做饭,冷屏则在房间里整理两个人的衣物物品。 吃完晚饭,两人并排着躺在床上,安安分分地睡觉。 冷屏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慕言之,扯了扯他的袖子。慕言之睁开眼睛看向他,他也有些睡不着,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消化冷屏的“奇遇”。 “怎么了?”慕言之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但依旧性感迷人。 “你在生我气吗?”冷屏拉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又带着些委屈地说道:“回来之后你都不怎么理我。” 慕言之连忙转身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额头,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只是还有些……震惊。” 冷屏抱着他的腰,点点头,说道:“确实,我刚刚醒来的时候,感觉就跟做梦一样,但是那真的不是梦,我是真真正正的活了一生然后重新来过。” “嗯,我信你。”慕言之闭着眼睛点点头,说道:“我曾经为你算过几卦,卦象均是无解,我曾经很是费解,如此一来倒也说的通。” “你是何时为我算卦的?”冷屏眨着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 “就是你拉着我说我是你心上人之后。”慕言之想起来也觉得有些好笑,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嗯?难道你那个时候就心悦我了?”冷屏眼里有了些笑意。 慕言之揉了揉冷屏的脑袋,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那一生,还好么?” 听到他这样问,冷屏忽然鼻子一酸,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上一辈子过得好不好,冷屏心里有些感动,把头闷在慕言之胸口闷闷地说:“一点也不好。” 慕言之心疼地抱紧了她,听她诉说她那满腔的委屈。 “你那堂姐,是如今进宫的那个么?”听完冷屏的话,慕言之问道。 “嗯,她如今还是进宫了,我没有能力阻止。”冷屏眼角还挂着泪珠。 慕言之拍了拍她的背,眼神有些凌厉,说道:“没有关系,她不敢动你了。” 第二天一早,天朗气清,慕言之早早的将冷屏叫了起来,今日就要启程回漓洲了,早一点出发才能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镇子。 玉琢和采红早早的就准备了两辆马车,正在往马车上搬行李。 早上三三两两的邻居路过,看到了都来打一声招呼。 “玉琢,你们这是要回去了?”李大爷看着这两辆马车,问道。 “是啊,李大爷,这出来也挺久了,也该回家了。”玉琢回答道。 “那你们路上可要小心点,我听隔壁外出走货的林家小子说,西北一带正在闹饥荒,难民已经到了这附近,他们饿得狠了,见到人就抢,难民实在是太多了,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李大爷说道。 “这么严重?”慕言之刚刚出来,也听到了李大爷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林家小子说,他们的那批货被抢了一半多,他们请的保镖全被打伤了!”李大爷对着慕言之说道。 “嗯,言之知道了,多谢李大爷!”慕言之说道。 待李大爷走远,玉琢锁了院门,四人一起上了马车,慕言之和冷屏赶着一辆马车先行,玉琢和采红赶着那辆装行李的马车跟在后面。 冷屏对这辆马车很是熟悉,她在车里熟练地在小抽屉里翻出几包干果梅子,几包瓜子花生,偷偷地吃了起来。 慕言之听声音就知道她在干嘛,不过也没有阻止她,这本来就是买给她吃的,在路上无聊,就让她吃着东西吧! 哔哩啪啦的小小的嗑瓜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慕言之大概也觉得无聊,看到前面有块石头,便打了马一鞭子,马车撞上石头,剧烈的振动了一下,里面的冷屏正在磕着瓜子,这一振动,让她牙齿直接磕舌头上了。 “啊!”冷屏痛呼一声。 慕言之伸进一个脑袋,问道:“怎么了?” 冷屏眼泪汪汪,大着舌头说道:“吾咬掉(到)舌头了。” 慕言之连忙走进马车,让她伸出舌头来看,冷屏乖乖把舌头伸出来,灵巧的小舌头右边明显紫了一块,还有些肿。 马儿还在继续走着,这条路没有什么岔路,所以慕言之很放心地让它自己走。 “看起来这几天吃不了其他东西了,只能喝粥。”慕言之说道。 说着,他又在一个小抽屉里翻啊翻,翻出一小瓶药酒,打开盖子,冷屏一闻到药酒的酸臭味,一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伸出舌头,来上点药。”慕言之见冷屏捂着嘴,说道。 冷屏谄媚地笑了笑,说道:“夫君,我还是自己来,你快点去赶车吧!” “你自己不方便,还是为夫来帮你吧!”慕言之龇牙,笑得一脸和善。 冷屏就知道躲不过,眼泪汪汪地伸出舌头,让慕言之上药,慕言之叹了口气,说道:“乖啊,上了药就能早点好,不会很苦的。” 说着,他拿了一团干净的棉花,沾了药酒,就小心地点在冷屏的舌头上,冷屏觉得舌头上有些凉凉的感觉,慢慢地还感觉到了一丝酒的辛辣还有药的苦臭。 见冷屏苦着脸,慕言之往冷屏舌头上吹了吹,冷屏舌头一冷,感觉嘴里没那么苦了。冷屏将舌头伸进去,嘴里鼓着气不让舌头碰到牙齿。 慕言之看着冷屏这副模样,忍不住吻了上去,在她嘴里把她的伤口好好舔舐一番,疼得冷屏一直在锤着慕言之的肩膀,最后两人嘴里都是一股浓郁的药酒味道。 慕言之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不苦呀,还有些甜呢!”接着又凑近冷屏说道:“我们这叫不叫同甘共苦呢?” 冷屏瞪了他一眼,转头靠在桌子上不理他,这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慕言之不过瘾,又来逗冷屏:“娘子,刚刚的药好像被我们吃掉了,再上一次药吧!” 冷屏气得推了慕言之一把,气呼呼地说道:“还不都怪你!你赶紧出去赶车吧!” 慕言之见她真的恼了,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出去赶车去了。 这一路上倒还算安宁,四人在天黑前中午到了下一个镇子。 慕言之找了一个客栈,扶着冷屏下了马车以后便进入了客栈。 店小二殷勤地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几位客官里边请,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安排三个房间,顺便备好热水。”慕言之说道。 “好嘞,客官您楼上请!”店小二将慕言之一行人带到了楼上房间。慕言之和冷屏的房间是一间大房间,里面设施齐全,床也挺大的,足够冷屏在上面打几个滚,慕言之对这个房间最满意的就是那张大床了。玉琢和采红的房间要小一些,是单人房,分别在慕言之和冷屏房间的左右。   ☆、第二十四章 一路风尘仆仆,冷屏虽然坐在马车里,但一天的颠簸,还是让她有些疲累。 客栈的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冷屏的房间里就多了一大浴桶干净的冒着热气的热水。 天气炎热,一路上出了许多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冷屏走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坐在浴桶里面,温水拂过肌肤,让冷屏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 “采红,记得给我准备好衣物。”冷屏对着屏风外正在铺床的采红说道。 “知道了,小姐。”采红应了一声。 床铺好之后,采红将冷屏的的衣物放在屏风上,便去整理自己的房间去了。 冷屏在浴桶里拍着水玩,慕言之推门走了进来,就听见一阵清脆的水声,他看向屏风,只见屏风后面模模糊糊有一个小脑袋和一个大浴桶的影子,屏风上还挂着冷屏的衣物。 慕言之了然一笑,淡定地将手里端着的饭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在桌子边喝起了茶。 冷屏洗完之后,身上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中衣,湿答答的还在滴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初秋的天气还保留着盛夏的炎热,这样穿着倒也舒爽,冷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桌子边的慕言之,吃了一惊,走过去说道:“咦?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慕言之站起身,接过她的毛巾,自然地为她擦起头发,说道:“刚进来不久,饭菜做好了,我就顺便端了上来。” 他想着刚刚他进来时没有锁的门,又说道:“以后不管做什么,在外面住的时候一定要把门栓好,安全最重要。” “哦。” 为冷屏擦干头发,两人开始吃饭。 冷屏吃了一口,吐了出来,嫌弃地说道:“难吃!” 慕言之轻轻敲了敲冷屏的手背,在她碗里又夹了些菜,说道:“不能挑食,也不要浪费粮食。” 冷屏嘟着嘴说道:“还不是都怪你!” “嗯?怪我什么?”慕言之吃了一口饭,笑着问道。 “都怪你做的菜太好吃了,这几天一直吃你做的饭菜,把我的嘴都养刁了!”冷屏理直气壮地说道。 慕言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委屈地说道:“娘子你好不讲理!” “哼!”冷屏傲娇地哼了一声。 慕言之吃完饭,放下碗,见冷屏没吃几口,无奈地从一个大包袱里拿出几包吃食,有烧饼,有糕点,还有几包蜜饯。 看着冷屏亮晶晶的眼睛,慕言之说道:“娘子要吃吗?” 冷屏连忙点头,一双眼睛都快发出绿光了?她并非不饿,只是之前吃惯了慕言之的菜,其他的菜根本无法入口。 “可是娘子刚刚还在怪为夫,为夫确实不该做那么多吃食的,不如为夫这就把这些吃食送给这家客栈的掌柜的……”慕言之叹了一口气,说着,就要抱着这些吃食出去。 冷屏连忙拉住他,大声说道:“我错了,夫君!” 慕言之不听,就要出去。冷屏跳到前面一把抱住了慕言之的脖子,说道:“夫君,我错了!” “错哪了?”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哪都错了!”冷屏说道。 慕言之缠不过她,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把手里的吃食给她。他早在京都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个问题,便多准备了一些吃食。至于冷屏挑食,慕言之没太在意,她挑的只是他做的饭菜,反正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他给她做一辈子饭又如何? 冷屏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吃还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道:“夫君你真好!” 慕言之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轻轻翻了个小白眼,很酷的动作,在慕言之做出来,又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冷屏还想看他翻白眼,笑嘻嘻地说道:“夫君,你翻白眼真好看,再翻一个。” 慕言之懒得理她。 冷屏差不多吃饱了,伸着沾着油腻的手就要去捏慕言之的脸,慕言之嫌弃地抓住她的手腕,用手帕把她的手擦得干干净净才让她碰他。 两人在房间里闹了一会儿,店小二又来给他们送热水来了,冷屏见了,连忙贤惠地为慕言之找好衣物,为他挂在屏风上。 慕言之笑眯眯的问道:“娘子要不要跟为夫一起再洗一次?” “不要不要,你快去洗吧!”冷屏把慕言之推进屏风里面。 屏风后面很快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冷屏倒在床上,在床上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慕言之很快洗完,湿着头发披了一件单衣出来了,冷屏衣冠不整地从床上起来,很自觉地替慕言之擦头发。 头发干了之后,慕言之也上了床,靠在床头任由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冷屏。 冷屏不知从哪里买到了几本话本子,最近常见她拿出来看。冷屏趴在床上,手里拿着话本子在看,一双脚毫无形象地翘起,还欢乐地摇来摇去。 慕言之对她这个形象毫不吃惊,一看就知道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慕言之低下头想看看冷屏手里书本的内容,没想到一低下头,冷屏就把书合上了,神神秘秘的。 “为什么不让我看?”慕言之奇怪地问道。 “这书是女孩子看的。”冷屏说道。 见冷屏抱着书一脸防备地看着自己,慕言之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的头揉成了鸡窝,然后很解气地拿出一本医术看了起来。 冷屏并不在意头上的鸡窝,继续拿着书看了起来,也许是趴着久了,冷屏的手肘有些痛,她翻了个身,背靠在慕言之怀里,拿着书看了起来。 有了慕言之的身体垫着,冷屏觉得舒服多了。慕言之则没有心思看书了,温香软玉在怀,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一低头便看到冷屏专注的神情,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半个眼睛,饱满的额头,秀气的鼻子,小巧的红唇…… 慕言之把书一丢,把玩起冷屏的头发来转移注意力,压制住心里的冲动。这几天赶路劳累,他想让冷屏好好休息。 他把冷屏鸡窝般的头发捋顺,然后试着编发髻,一次,不成,两次……冷屏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然而她背后的慕言之还在很有兴趣地玩着她的头发。 冷屏抬手将书放好,摸了摸脑后,结果被慕言之抓住了手,慕言之放弃了头发,改为玩冷屏的手,手里的手细细软软,白皙无瑕,他用自己的手贴了上去,十指相扣。 “夫君,我困了。”冷屏又打了个哈欠,说道。 “嗯,睡觉。” 慕言之抱着她躺下,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胸前,而后在两人身上盖了一床薄被,搂着她的腰,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起床,在客栈楼下吃过早饭后,四人继续赶路。 从京都回漓洲有十天路程,在第六天的时候,慕言之一行人已经出了京都的地界,到了京都的邻郡——宁阜郡,而漓洲就在宁阜郡东边的一个小镇上。 天上的云层挺厚,挡住了太阳的一部分热烈的光,这样的天气极适合赶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匀速地跑着,他们走的这条是官道,道路很宽,但是此刻的行人却很少。 不过也是,今天的天气虽然比往日凉爽一些,却也依旧炎热,人们怕是极不愿意出门的。 冷屏闷闷地坐在慕言之旁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双脚无聊在底下晃啊晃。 忽然,在道路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黑点,冷屏打起精神盯着那两个黑点,待马车慢慢靠近,才发现那是两个衣裳褴褛的小孩,大概十岁左右。 小孩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厚一层泥垢,衣裳基本上就是几块破布。两个小孩,一高一矮,两人手牵着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看到有马车经过,那大一些的小孩很是激动,一直朝她们挥手。 冷屏想起了李大爷说的西北饥荒,难道这就是逃难过来的难民? 慕言之慢慢将马车停了下来,两小孩还没走近马车,便像力气用尽了似的,晕倒在路面上,黑漆漆的脸上又沾上了一层黄色沙土。 慕言之让玉琢将两人抱上马车,给他们喂了一些水,继续赶路。 两小孩中途醒了过来,狼吐虎咽地吃完了玉琢给他们的食物,两人倒是很有礼貌地对着玉琢和采红作揖,说道:“多谢恩人相救!” 玉琢说道:“是我家公子和夫人救了你们,一会儿你还是向她们道谢吧。” “你们是从西北逃难过来的难民么?”采红问道。 大一些的男孩抓了抓头上脏兮兮乱糟糟的头发,说道:“难民?不是,我们兄妹俩因受继母相害,便跟着奶娘逃出了家门,可是……前几天”,小孩说着,有些哽咽,“奶娘为了给我们找一口吃的,被一群地痞无赖给打死了,我们……” 说着,两个小孩都开始抹眼泪,本来就脏兮兮的脸上更加不能看了。 采红连忙安慰他们,拿了两张白帕子给他们擦眼泪,没一会儿,白帕子就变成了黑帕子。 冷屏靠在慕言之肩头,问道:“夫君,你会收留那两小孩吗?” “你想收留他们么?”慕言之反问道。 冷屏笑了笑,说道:“随缘吧!” 马车停在了一个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湖边绿树成荫。玉琢和采红带着两小孩去湖里面洗澡,厚厚的一层泥垢洗干净后,露出来的是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不,应该说是一个少年一个少女……   ☆、第二十五章 采红给他们两穿上玉琢和自己的衣服,虽然衣服有些长,但是总是看起来舒服了不少。 两个孩子都站得笔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尊贵的气质,一点也不怯场。 他们两很有礼貌地向慕言之和冷屏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少年老气横秋地说道:“多谢恩人相救!” 冷屏和慕言之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惊讶。而后冷屏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既然醒了,那你们就离开吧,我们也要上路了!”冷屏说着,就往马车走去。 那少年连忙说道:“恩人请留步!” 冷屏转过身,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何事?” “我与妹妹无家可归,不知恩人可否收留!”少年说道:“我们不会白吃白住,我会算账,会写字,也可以干活!” “我也会干活!”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我们不缺伙计,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天黑可就赶不到下一个镇子上了!”冷屏说着便上了马车。 慕言之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冷屏上了马车,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上了马车,手里拿起缰绳。 少年一看,急了,一把冲到马车前面伸手拦住,慕言之连忙一把勒住缰绳。 兄妹两人无赖一般地抱住车桓不撒手。 慕言之嘴里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跳下马车,对着少年说道:“你随我来!” 女孩很努力地抱住车桓不撒手,看着自家哥哥与美人哥哥走远,像是要守护什么一般将车桓抱得更紧了一些。 冷屏一看就知道慕言之想要收留他们,刚刚看他的表情她就猜到了。她看着女孩坚定的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说道:“要不要随姐姐上车?” 女孩眼珠子转了转,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收留我和哥哥,我就随姐姐上车!” 冷屏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怕姐姐把你和你哥哥卖掉啊?” 女孩摇摇头,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眨了眨,说道:“不怕,姐姐是好人!” 冷屏被她逗笑了,把她抱上了马车,也好,这样一路上也不至于太无聊。 慕言之把少年叫到路边的一颗树下,狭长的眸子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男孩,男孩一直挺直着背,恭敬地在慕言之面前站着,浑身也有一股淡淡的气场。 两人对时许久,慕言之淡淡地说道:“我可以收留你们,但是有一个条件。” 少年眼睛一亮,说道:“什么条件?” “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麻烦!如果有麻烦,请立刻离开!” 慕言之的字一个一个地砸进少年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少年都以为他看破了他们的一切。 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恩人不但救了自己和妹妹,还愿意收留自己和妹妹,自己理应不为他们带来麻烦,如果麻烦真的来了,那么他们只能离开了! 两人回到马车边上,慕言之把缰绳丢给他,说道:“你来赶车!”便进去了。 冷屏正在和女孩说着话,见慕言之进来,便往边上挪一挪给他挪出一个位置。 慕言之坐下,一只手揽住冷屏的肩,身体靠在马车上,一种很慵懒的姿势。 马车慢慢走了起来,开始很不稳,摇摇晃晃的,但是很快,赶车人像是找到了什么诀窍一般,马车走得平稳下来,慕言之勾唇一笑。 冷屏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看见女孩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冷屏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想了想,说道:“我叫白沫,我哥哥叫白羽。” 白沫知道的东西有限,要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冷屏便很有兴趣地跟白沫聊着些毫无影响的话题。慕言之则享受地玩着冷屏的手指,偶尔插.上一两句话,气氛很是和谐。 马车在天黑之前终于到了下一个镇子,白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跳下马车,说道:“恩人,到了。” 慕言之率先跳下马车,接着走去扶冷屏,少年则是在另一边将自家妹妹抱了下来。 “以后可不必唤我们恩人,唤公子夫人便好!”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白羽板着小脸,认真地说:“是,公子!” 来到客栈,依旧是三间房,白沫和采红一间,白羽和玉琢一间,慕言之和冷屏一间。 两人洗漱完,冷屏拿着毛巾在给慕言之擦头发,慕言之的头发乌黑顺滑,冷屏特别喜欢玩他的头发,睡觉的时候没事也捋一捋慕言之的头发。 “你明知道他们……为何还收留他们?”冷屏问道。 慕言之笑着说道:“我赶车赶了这么些天,确实累了,有一个小车夫也不错呢!” 冷屏扯了扯慕言之的头发,说道:“你就跟我胡扯吧!” 慕言之拉住冷屏的手,一个用力就把冷屏抱到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慕言之在她的胸口蹭了蹭,说道:“你我都是怕麻烦之人,娘子怎么能怀疑为夫带两个麻烦回家呢!”语气难掩撒娇的意味。 冷屏有些无奈地看着胸前这个毛茸茸的脑袋,她还能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也许是一晚上两人养出感情来了,白沫很自觉地爬上了玉琢的马车,和采红坐在一块,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跟采红说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白羽则站在冷屏的马车前面,很自觉地担任车夫的角色。 马车缓缓走起,慕言之没骨头似的软趴趴的靠在冷屏身上,冷屏看着他的这副样子,真想让人进来看看,他们眼中风华无双的谦谦君子在没人的地方是多么的……不修边幅! 行走了半日,几人停了下来,靠着马车开始用午膳,他们的午膳是在上一个镇子上买来的烧饼,烧饼有些硬,口感也一般,但是几人倒是啃得津津有味。 白羽和白沫一点也不嫌弃,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头,玉琢又给他们两递了一个烧饼,白羽谢过,才接过来斯文地吃了起来。 冷屏嫌弃这烧饼太硬,味道也不好,只吃了一个便没吃了,此刻她闲来无事便观察起白羽白沫来。 只见两人吃相斯文,小口小口地吃,而且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白羽很是照顾白沫,会替她擦掉嘴边的碎屑,吃完之后还带给她洗手。 冷屏很是奇怪,看起来这么爱干净的孩子是怎么忍受浑身都是一层厚厚的污垢而不去洗干净的? 忽然,冷屏耳朵一动,目光转向道路两旁的灌木丛,慕言之也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大群乞丐一样的人围住了他们几人,有些人眼神发直地盯着采红手里还没吃完的烧饼,嘴上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老的头发花白住着拐杖,最小的还在母亲的襁褓里,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满身污垢。 他们沉默地盯着六个人,气氛剑拔弩张,仿佛只要一个契机,所有人都会一拥而上。 慕言之给玉琢使了个眼色,玉琢从马车里拿出一大包东西,在那些人面前打开,赫然是慢慢一包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烧饼。 那些人眼睛都直了,眼睛紧紧盯着玉琢手里的烧饼,就怕被谁抢了去。 几人轻轻地上了马车,玉琢大声说道:“这是我们所有的食物了,现在这些食物我们都送给你们!” 说着,玉琢将手里的烧饼抛得远远的,跳上马车拉起缰绳就立马给了马一鞭子,马匹极速地奔跑起来,很快就将拿着只顾着抢烧饼的难民丢在身后。 冷屏呼出了一口气,靠在慕言之身上问道:“你一早就准备好了?” 慕言之握着冷屏手心里满是冷汗的手,然后像是安慰她一般将她抱紧,淡定地说道:“我听李大爷说了之后,便想到了会遇到这种情况,前几日那样平静,我猜也快了,就让玉琢提前买好了大量的食物。” 慕言之心里很是庆幸,若是没有提早准备,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他也不能保证能够护着冷屏毫发无损地走出来,那些人都已经没有理智了,而且那些都是无辜的难民,又下不了重手…… “只是恐怕这只是开始,越往后走难民会越来越多,也不知我们准备的食物够不够……”冷屏说道,“如果食物不够了,难民暴动了,你就躲在我身后,听到没有!” 慕言之朝她眨了眨眼睛,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是第一个遇到危险就挡在他面前的女子呢,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错!不过这次他可不能让她去冒险,若是她受伤了,心疼的可是自己…… “听到没有,这次你可别再像上一次那样犯傻!”冷屏看着慕言之愣愣地看着她,冷屏又严厉地说了一遍。 “哦。”慕言之移开眼睛,心里却决定这次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家媳妇! 冷屏猜得不错,越往后走,难民数量越来越多,路上已经开始能够看到许多无人处理的尸体,慕言之的烧饼也快扔完了。 这个时候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而唯一在路上行走的这两辆马车在难民眼里无疑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只要看见了,就全部涌上来,玉琢丢了一包烧饼,然后又一窝蜂去抢烧饼。 终于,在快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慕言之的烧饼没了,一个都没了,玉琢丢下那只装烧饼的麻布袋,沮丧地对着慕言之喊道:“公子,烧饼没了!” 难民还在涌过来,冷屏出来把正在赶车的白羽丢进了马车里,手里抓起马鞭狠狠地一抽马屁股,马儿拼了命地跑起来,将好几个试图拦车的难民撞了开来。 慕言之坐在冷屏边上,时刻注意着冷屏的安全。 冷屏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出来干什么!进去!” 慕言之不听她的,笑着说道:“娘子,为夫要保护你!” 冷屏发怒了,“现在不是玩笑时候,你手无缚鸡之力,不要出来就是保护我了!给我进去!” 慕言之无奈了,看着目前好似没有什么危险,便坐进了一点马车里面,冷屏脸色才好了一些。 到了城门口,冷屏一直向城楼上的官兵挥手喊到:“请开一下城门!” 楼上官兵听了,只当做没听见,城外难民太多,一开城门全都会挤进来,到时候城内就乱套了!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 冷屏将马车驾到了城门边上,使劲拍门,“开门!开门啊!” 一些难民慢慢地聚集在了城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城门,只待城门开出一条缝,便涌进去。 慕言之拉走了拍城门的冷屏,对她说道:“他们不会开门的!如果难民进去了,城内将会引起大的恐慌!” “那我们怎么办?”冷屏无力地靠在慕言之身上,有些绝望地问道。 “等!” “等?” “对,看到那边那几个架子了么?那应该是施粥的架子,看起来是新做的,城内应该安排了每日一次或者两次的施粥,可是难民太多了,这点粥根本就不够,但是他们还是每日在施粥,那个时候所有兵力应该都放在城门口,难民们大部分都会被施粥转移注意力,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偷偷进去。” “嗯。不过……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吧!”冷屏看着围着越来越多的难民,说道。 此刻六人都下了马车靠在了一起,而他们周围全是密密麻麻面黄肌瘦衣裳褴褛的难民。 慕言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眼睛深深地注视着这些难民。 “各位,我们真的没有食物了,刚刚最后一块烧饼都给你们了!”玉琢喊道。 难民们盯着他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喧闹发疯,还有几个则是紧紧盯着他,像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实性。 有几个人按耐不住,突然朝冷屏边上的采红袭来,想要抢采红手里的包袱,慕言之怕冷屏受伤,将手里玉瓶的盖子打开朝那几个人一撒,那几个人很快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慕言之的举动震慑了其他想要过来抢东西的人,他们静静盯着慕言之手里的玉瓶,不敢再冲动。 慕言之手里的是他自己制作的迷药,药性极强,哪怕是一个力能扛鼎的壮汉也闻之即倒,慕言之出门前特地制作了几瓶,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第二十六章 两方对视了一会儿,那些难民就慢慢散开,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颓然地席地而坐,在绝望中挣扎着,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熬过这场灾难…… 六人靠着城门疲累地坐了下来,太阳早已下山,就连天边红艳艳的晚霞都逐渐被黑暗吞噬,远处的山林树木早已看不出颜色,只有一片深浅不一的黑暗,像是一副水墨画。 冷屏疲累地靠在慕言之身上,她一天由于挑食,没怎么吃过东西,结果现在,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就连水都被抢走了。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大家都在饿着肚子。 天色逐渐全黑了下来,难民们点起火,一堆一堆地围坐在火堆边,他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说话了,可以听到的声音就只有小孩无力的哭嚎还有女人低声的抽泣。 “哥哥,我饿……”白沫小声地说,可是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大家都可以听到。 白羽抱住妹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乖,忍一忍,到了明天就好了。” 慕言之抱住冷屏,此刻他也没有办法了,食物都没了,这一处恐怕连草根都要被挖没了,只能等天亮…… 六人靠在一起,马匹早已拉着空车跑走了,应该是去找食物去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要知道现在到处都是难民,而这两匹马在这些疯狂的难民眼中就是移动的食物,就是能够让他们活下来的猎物! 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两匹马的结局,白沫和白羽是孩子,慕言之没有给他们安排守夜,也不忍心让冷屏守夜,而采红又是一个女孩子,于是守夜的任务就落在了慕言之和玉琢手上,两人商议好,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一夜平静地过去了,天还微微亮,冷屏就醒了,她看到周围的景色依旧朦胧,天边隐隐泛出鱼肚白,她靠在慕言之的怀里,露在外面的衣服被露水打湿,有一丝凉意。 她慢慢起身,不想却惊醒了浅眠的慕言之,慕言之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冷屏。 “吵醒你了吗?”冷屏小声地说道。 慕言之笑着摇了摇头,握住了冷屏略有些冰凉的手,说道:“委屈你了!” 冷屏顺手狠狠地捏了慕言之的手一把,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自当同甘共苦!下次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慕言之将头搁在冷屏肩上,轻笑着说道:“好!” 几人也渐渐的醒了,冷屏第一次看到了完整的日出,一轮红色的太阳慢慢跳出了云海,染红了一片朝霞。那样的太阳,不像是正午那样热烈的刺眼,也不像下午那样颓颓然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此刻的太阳,如同新生儿一般温柔纯净,不灼人,却又充满生气。 冷屏转过头去看慕言之,他也在看那轮朝阳,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转过头接住了冷屏的目光,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而又宠溺的笑。 冷屏看着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初升的红太阳在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给他增添了一丝烟火气息。这张俊美如天神般的容颜,应该没有谁会不喜欢吧…… 一切都如慕言之所料,在太阳逐渐变得刺眼的时候,城门缓缓打开了,一队身穿铠甲,手执长.枪,腰佩利剑,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地冲了出来,在城门口排列开来,看到冷屏一行六人,其中一个士兵连忙出口赶人:“走走走,别在这挡路!” 城门里面几个大汉搬着几个大缸走了出来,大缸里面都是热气腾腾的热粥还有一缸包子。 周围的难民一见,纷纷涌向施粥的那处地方,好几个士兵站在施粥的大缸前面喊着:“别挤!一个一个来!” 不过跟明显,他喊了跟没喊一样,饿急了的人,谁会管他在喊什么,抢到一口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慕言之没有管那些抢粥的难民,他们一行六人来到城门口士兵那里,门口的一排士兵警惕地盯着他们。 慕言之从包袱里拿出一份通碟,递给那个刚刚喊他们走的士兵手里,说道:“我等都是漓洲人,外出探亲而归,途径贵城,还望您行个方便当我们进去!” 那士兵将信将疑地接过通碟,见上面确有京都州府的印章,才吩咐身后,打开了一条门缝,冷屏六人依次穿过,终于进入城内了! 刚刚步入城内,却并没有冷屏想象中的人来人往,遍地商贩,他们的两边都是一片空旷的杂草地,要有一段路才有房屋。 几人快步走向了城中,城中心却是一片繁华,慕言之一行人找了个客栈先吃了一顿,然后众人在房间里睡下了。 像昨天那种情况,精神紧绷着一夜,恐怕没人可以睡好,而且现在出城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几人就在城中住下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六人聚在客栈楼下吃早饭,经此一难,白沫和白羽也慢慢跟大家亲厚了不少,白羽也不复之前的严肃老成,在饭桌上偶尔也会露出一些笑意,还会开开玩笑。而白沫就是个萌包子,在大家面前卖萌,逗的大家直笑,都忍不住去捏一捏她可爱的小脸。 吃完早饭,慕言之牵着冷屏出去散步去了。两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这大街上,昨日遇到的景象像是梦一样,城内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城外却仿佛是一千地狱。 两人差不多把这个小城里的街道逛了个便,慕言之手里也多了不少这个小城的特产,他负责提着,冷屏负责吃…… 回去之后,冷屏把买的拿着特产大方的分给大家吃,而慕言之却发现冷屏的衣袖里有些鼓……原来是偷偷藏起了一些,慕言之笑着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无奈却又宠溺的神色。 一上午,两人就已经把这个小城繁华的街道走了个遍,下午,慕言之见冷屏确实无聊,便对她说道:“我之前在城中结识了一个好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在家,你可愿随我前去看看?” “愿意愿意!”冷屏说道。 她特别想要了解慕言之之前的生活,他的师父师母,他的亲人朋友……冷屏还从来没有见过慕言之的好朋友呢,心情不免有些雀跃。   ☆、第二十七 慕言之带着冷屏绕过几条巷子,来到了一个宅子门口,这个宅子和它旁边的连成一片,坐落在这个小城边缘。 轻扣两下门,门内传来一个嘹亮的女声:“来了来了!” 门打开,从里面伸出一个小脑袋,接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冷屏看着那个女子,一身嫩黄色裙子,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有一对大大的眼睛,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 难以想象刚刚那个嘹亮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那个女孩好像也意识到了刚刚的喊声有些不雅,她以为又是那个小孩来闹事来了。 她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抿了抿唇说道:“不知两位有什么事?” 慕言之上前一步,问道:“这里可是秦遇知的住所?” “这里正是”,女子眼睛都亮了,说道:“你们二位是他的朋友么?快快请进。”说着,女子就打开门将他们请了进去。 慕言之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来到客厅,女子说道:“二位请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将他叫过来。” 看着女子走出去的背影,冷屏喝了一口茶,看着这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干净,各类家具也摆放得井井有条。 慕言之轻笑一声说道:“几年前我来这儿的时候,这里凌乱不堪,让人不忍直视。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这般干净整洁的地面,果然家里有个女子就是不一样。” 冷屏想着那个女子,笑着说道:“那女子明明挽的不是妇人发髻,他们还未成亲呢!” 慕言之也笑道:“也许我们还能在此喝上一杯喜酒呢!” 两人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不过听起来好像有些暴躁。 “你这人就是不长记性,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带人进门,不要随便带人进门,万一遇到坏人呢?” “可是他们说是你的朋友……”女子弱弱的声音响起。 “他们说是我的朋友你就信,坏人会把坏人两字写脸上么?他们说是我祖宗你是不是也信啊!” “……” “平时我教你什么,凶狠一点,不要露出你那张好欺负的脸,谁看到你这张脸都想欺负……” “……”冷屏好像听到了哭声。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哎,好了好了,别哭了……”男子别扭又无奈地说道。 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客厅门口,冷屏一看,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麻布背心,露出两条强壮的手臂,宽肩窄腰,不过他的面容倒是长得很斯文。 那人一看到慕言之,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跳过来,说道:“言之言之,你怎么来了?” 慕言之皱着眉头看着他露在外面的手臂,眼神中很是不满,刚刚自家媳妇好像盯着它看了许久! “你先去把衣服穿好!”慕言之淡淡地说。 “怕什么,大家都是男……”这时他才注意到慕言之边上的冷屏,他连忙跟个兔子一样跳开,眼神中满满的惊吓。 冷屏:“……”我长得有那么吓人? 秦知遇的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换衣服!”接着一溜烟跑了。 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换过衣服了,一身得体的玄色衣裳将他衬托地更加挺拔,身材修长,玉树临风,面容虽然没有慕言之那样逆天,倒也算得上俊朗,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斯文书生,冷屏不由得想他是不是一个教书先生。 他在慕言之的另一边坐下,轻咳两声,问道:“言之,这位是……” 慕言之拉住冷屏的手,说道:“这是我家娘子。”又对冷屏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挚友,秦遇知秦兄。” “秦大哥好!”冷屏连忙打招呼。 “好好好,弟妹好……”秦遇知有些手足无措,挠头傻笑,“言之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没通知我?” “这次成亲有些仓促,我打算回到家再摆一次宴席,届时还请秦兄赏脸!”慕言之笑着说道。 “好好好,我一定去!”秦遇知开心地叫道。 慕言之和秦遇知叙了一会儿旧,两人具是一副兴奋的神态。 “刚刚那位姑娘是未来嫂子么?”冷屏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话,秦遇知不知怎的红了脸,说道:“不,不是,我一直把素素当做妹妹……” 他一说完,就听到外面有瓷器打碎的声音。秦遇知想都没想就跑出去了,看到那女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外面,脚下是打碎的热水茶壶,还在冒着热气。 秦遇知连忙跑了过去,拿起她的手来看,嘴里止不住地叨叨:“说你笨你还不相信,你说你端个茶壶还能打碎,这要是这沸水洒到了身上,你当是开玩笑的么……” 冷屏没有错过那女子眼中的落寞和失望,那女子甩开秦遇知的手,哭着跑来了。 秦遇知呆呆地看着被她甩开的手,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甩过手呢,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胸口空落落的闷得厉害。 碍于有客在场,秦遇知抛开脑中的情绪,笑嘻嘻地说道:“我这妹子脾气有点大,过几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冷屏看着秦遇知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心里真的替那个女子不值,对着秦遇知也不再有什么好脸色。 回去的路上,慕言之问道:“你是不是对秦兄有什么误解?” 冷屏撇撇嘴,说道:“我不喜欢他,负心汉!” 慕言之挠了挠握着的冷屏的手心,笑着说道:“秦兄只是还没开窍,不过应该快了!”又道:“每个人的因缘际会各不相同,对于别人,我们只是个旁观者。” 冷屏恨恨地叹了一口气,正义凌然地说道:“也就幸亏我是个旁观者,若我是那个女子,早就把他给揍趴下了!不但啰嗦,而且还没心没肺,这种男人……” 慕言之不想冷屏为别的男人这么激动,连忙转移话题:“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冷屏停下,默默看了眼慢慢变得乌云密布的天,怪异地看了慕言之一眼。 慕言之摸了摸鼻子,好拙劣的技术…… “啊,都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慕言之又说道。 冷屏一下子跳到慕言之背上,揽住慕言之的脖子,笑着说道:“我走不动了,夫君背我回去吧!” 慕言之颠了颠冷屏,觉得冷屏变轻了,肯定是这几天奔波劳累造成的,于是慕言之决定回去一定要加倍补偿! 两人两脚刚刚踏进客栈,外面的雨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见到两人回来,采红笑着说道:“我还说要不要去给小姐和姑爷送伞呢,这就回来了。” “是不是很准时,是不是很崇拜你家小姐我的神机妙算在最后一秒回来了!”冷屏笑眯眯地对采红自恋地说道。 采红早就已经习惯了冷屏的自恋,撇撇嘴小声地说道:“你自己都是姑爷背回来的呢。” “你说什么?”冷屏还是听到了采红的嘀嘀咕咕,说道:“我那还不是为了让两人的速度快一些!” 慕言之自是没有理会冷屏的卖蠢,想起冷屏瘦了大概有两三斤,慕言之心里满满的都是心疼愧疚,向客栈借了厨房,打算为冷屏做吃的。 有了慕言之做的饭菜,冷屏整整吃了四大碗饭,看得慕言之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晚上,大雨还在下,还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 一个男子在雨中奔跑,在闪电亮起的瞬间可以看清他狼狈的一身。浑身上下被雨淋湿,衣服湿答答地贴在强壮的满身肌肉上,但是他的眼睛里面却是满满的焦急。 可以看出来他是在找人,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希望能够看到那个身影…… 冷屏抱着慕言之的脖子窝在他的怀里,睡不着,两人就开始说闲话,说着说着两张嘴就说到一起去了,慕言之想着反正明天也走不了,他家媳妇有足够多的时间休息,所以不妨事。 两人在床上折腾着,衣服都脱了大半,忽然客栈楼下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像是要把门都砸了。 两人愣了一瞬,眼神恢复清明,但是慕言之还是趴在冷屏身上不肯下来,低下头继续吻住了冷屏。 客栈伙计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慕言之皱起了眉头,捧着冷屏的脸提醒她专心。 然而,客栈伙计一打开门,一个浑身被水淋湿的身影就走了进来,大声喊道:“言之!言之!……” 慕言之额头青筋直跳,他现在什么兴致都没了,冷屏好笑地推了推他,两人开始穿衣服。 “好像是你的那个朋友,我们下去看看。”冷屏说道。 慕言之穿好衣服,不情不愿地跟着冷屏下课楼,秦遇知还在喊,楼上响起了许多住客不满的声音,那个伙计一直在说: “这位公子,我求求你了行么,客人们都在睡觉,您小声点行么,我们还要做生意啊……” 慕言之阴沉着脸被冷屏牵了下来,看秦遇知的目光就跟看仇人似的。 然而秦遇知却没有什么自觉,快步走向了慕言之,哭丧着脸说道:“言之,素素不见了!” 素素就是秦遇知家那个小姑娘,原名叫俞素素。 慕言之不为所动,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说道:“去找啊。” 秦遇知心痛地说道:“我找过了,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没有,你说她一个小姑娘走到外面,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该怎么办?听说现在城外还在闹饥荒,她要是碰上了没有理智的难民该怎么办……我在这里只有你这个朋友,所以你要帮我……” 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找到地方躲雨,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被欺负……秦遇知越想越慌,恨不得马上飞到俞素素身边。 冷屏有一瞬间的解气,她问道:“你找她回来做什么?” 秦遇知愣愣地看着她。 “我想她是自愿走的吧,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走? 而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管她的去留?” 冷屏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撞在秦遇知的心上,她为什么要走?对啊,她为什么要走,她不是向来最听他的话,骂她她也从来不顶嘴,哭一哭就好了。 她在他家里住了一年多,这一年多让他这个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人习惯了她,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走,她不是没有亲人了么?她一个这么弱的女子走到哪里都会被欺负吧,只有在他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也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秦遇知的心里一片慌乱,如果没有她,一想到这个,秦遇知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 “我……我……我要找到她!”秦遇知坚定地说道。不管怎样都要找到她! “找到她,然后呢?继续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继续伤她的心?”冷屏冷冷地说道。 秦遇知有一瞬间恍然大悟,他激动地拉住冷屏的袖子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心意?是不是她心悦我?” 慕言之不爽地抢回冷屏的袖子,警惕地看着秦遇知。 冷屏冷哼一声,不屑回答。 “可是不对啊,我明明跟她暗示过很多次了,她都不理会我,我以为她只是把我当兄长……” 冷屏不想理会他。 慕言之说道:“现在城门基本上已经封了,里面的人都出不去,所以俞姑娘应该还在城内,所以……” 秦遇知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慕言之。 “你快去找人吧!”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秦遇知:“……”特么这还用你说! 最后,慕言之还是随他出去了,至于为什么不等到天亮,慕言之觉得就算他们要等到天亮,秦遇知也会扰得大家不得安宁,所以干脆就陪他去吧! 慕言之问客栈伙计借了几件蓑衣,对着冷屏说道:“我跟秦兄出去找人,你乖乖呆在客栈,不准出来。” 冷屏拉住慕言之,说道:“我也要去!我也可以帮忙的!” “不行!”慕言之严厉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冷屏不满地说道。 慕言之将冷屏拉到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的月事快到了,这几天不能受凉,不然对身体不好,你先回去睡觉,我很快回来。” 冷屏一想,还真是,她自己都快忘了月事这事儿了。 她记得以前有一次月事前吃了几个冰镇西瓜,结果痛得她在床上打滚,从那以后,冷屏便会时常注意这些。听到慕言之这样说,冷屏迅速打消了出去找人的念头,乖乖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十八章 回到房间,冷屏躺在床上,身旁没有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诺大的床倒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微风夹裹着一丝微凉的雨丝吹了进来,让空气中有了一丝凉意,冷屏裹紧身上的薄被,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天空放晴,天空如同被洗过一般澄澈,冷屏被采红叫醒,披头散发地起身,问道:“他回来了么?” 采红笑着说道:“姑爷刚回来不久,说是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人了,一回来就去厨房给您做早膳了,早膳做好,现在正在玉琢房里洗漱呢!” 冷屏乖乖地任采红拾掇,采红为冷屏穿好衣裳,梳好头,便带着冷屏出去吃饭了。 冷屏才刚刚坐下,一身清爽的慕言之就下来了,自然而然地坐在冷屏身边,吃了起来。 采红四人与冷屏不同桌,他们心照不宣地看了冷屏和慕言之一眼,便开开心心地谈论着些其他的事情。 白羽正在给白沫盛饭,还强行为白沫夹了好多蔬菜在碗里,白沫抽抽鼻子,看着自家哥哥严肃的小脸,硬是把碗里的蔬菜塞进嘴里。 玉琢好笑地为白沫小姑娘夹了几片肉菜,对着白羽说道:“小沫还小,挑食是很正常的。” 白羽严肃地说道:“不行,绝对不能养成挑食的习惯!” 采红捏了捏白羽严肃的小脸,笑着说道:“小羽,别老是板着一个脸,小孩子就是要多笑才好啊。” 白羽任采红捏脸,一张俊脸被采红揉搓的都扭曲了,但他还是淡定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你若是像冷姐姐一样挑食的话,长得肯定会比冷姐姐还更矮!”白羽又对白沫说道。 白沫偷偷看了冷屏一眼,一脸惊恐,连忙往嘴里塞蔬菜,她仰慕的可是像女大将军一样的高个子英雄呢! 冷屏抽了抽嘴角,转头问慕言之道:“我挑食么?” 慕言之往她碗里夹了一根胡萝卜,冷屏连忙把这根胡萝卜夹回慕言之碗里。慕言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道:“你说呢?” 冷屏不甘心地比了比身高,说道:“我觉得我也不矮啊!” 慕言之默默吃了口饭,确实不矮,正好到他胸口,他一低头就可以吻住她。 吃完早饭,慕言之将冷屏带到秦遇知家里,两人花园散步似的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慕言之说道:“昨夜我们将各大客栈寻了一遍,无果,期间雨势又大了起来,我们便在路边的一个破庙里面躲雨,正好看到了几个乞丐对俞姑娘欲行不轨,秦兄气得几招就把那几个乞丐放倒了,提着俞姑娘就回家了。” 冷屏笑了一声,说道:“我敢肯定,以秦遇知的性子,现在还在啰嗦俞姑娘,心意肯定还未曾表达!” 慕言之也笑了,“因为在意,才会忍不住多说两句,你也不要对秦兄有太大的偏见。” 冷屏点点头,说道:“有道理,毕竟以他的情商,这辈子能开窍已经不错了!” 慕言之又笑了。 秦遇知将俞素素提回家里,两人衣服都湿透了,秦遇知把她放在厨房,一边烧热水,一边说道:“你还长本事了,还学会不告而别了!你说外面这么乱,你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你没听说城外正在闹饥荒麽,你出去不怕被饿死!我看就应该让你长长记性,你说刚刚我要是没有来你会怎样……” 俞素素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的几个乞丐吓到了。 秦遇知放了几根柴火进灶,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被吓到了?哼!就应该吓吓你让你长点记性!” “嘀嗒”“嘀嗒”几滴眼泪从俞素素眼里落下,滴落在厨房的地面上。 看到俞素素哭了,秦遇知一阵手足无措,连忙用湿答答的袖子给她擦眼泪,嘴里还是不留情地说道:“我都还没开始骂你呢,你就哭了!你有什么好哭的,你要抛弃我我都没哭……” 水烧开了,秦遇知连忙为俞素素打水,说道:“你赶紧去泡泡热水,一会儿洗好了出来喝一碗姜茶,去去寒气。” 俞素素站着不动,秦遇知说道:“快点,到时候感染了风寒是小事么!” “……关你什么事?”俞素素有些赌气似的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秦遇知火了。 俞素素连忙抱了干净的衣服进去洗澡,留秦遇知一个人在外头挠墙,一会儿之后,他又抱着头懊恼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又凶她了?刚刚真的是太气人了,都忘记说心悦她了,不过反正她又跑不了……” 待两人都洗漱完,俞素素去做饭了,这时,敲门声响起,秦遇知就猜到是慕言之夫妇来了。 将两人迎进来之后,慕言之问道:“秦兄,俞姑娘可还好?” 秦遇知点点头,说道:“就是有些受惊了。” 几人才刚刚坐下,俞素素便端了一盘菜进来,见冷屏和慕言之来了,连忙说着要去多做几盘菜。冷屏连忙拉住她,笑着说道:“俞姑娘不必再忙了,我和我家夫君已经用过早膳了。” 秦遇知走进厨房将她做好的饭,菜,还有一碗汤端了出来,又拿了四个碗,放在桌上,秦遇知为慕言之和冷屏倒了一碗自酿的米酒。 冷屏看着俞素素,心里对这个温柔善良女子很有好感,她拉起俞素素的手,问道:“素素可有心上人?” 听到这个话,秦遇知挺起腰,立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俞素素的回答。 俞素素沉默片刻,说道:“无。” 冷屏似笑非笑地斜了秦遇知一眼,秦遇知灌下一大碗酒,心里气得不行。 冷屏说道:“我在京都可认识不少好男儿,改天我为你介绍,如何?” 俞素素对她笑了笑,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可是有人却坐不住了,秦遇知“嘭”地一声把碗放下,说道:“不好不好!京都那么远,我不放心!” 听到秦遇知这样说,俞素素要跟他作对似的,对冷屏说道:“京都的男儿,定是极好的,有劳您费心了!” 秦遇知心里一团火在烧,又发泄不出来,一张脸憋的难受。 冷屏憋着笑,对俞素素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慕言之牵着蹦蹦跳跳的冷屏,有些沉默,然而心大的冷屏还沉浸在恶作剧的欢乐当中,没有注意。 回到房间,慕言之坐下淡淡地说道:“娘子在京都认识不少好男儿?为夫怎么不知道呢?” 冷屏喝了一口水,愣了。她怎么忘记了身边的醋坛子呢! 而后她抱住慕言之的胳膊讨好地蹭了蹭,说道:“我那是开玩笑呢!” 慕言之危险地对她笑了笑,说道:“哦,是么?” 冷屏点点头,说道:“是呢!京都所有人都说我骄横刁蛮,女子都对我敬而远之,更别说男子了!” “听起来,娘子好像很遗憾啊!”慕言之又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冷屏知道醋坛子一旦发作起来,是不会讲理的,冷屏一把跨坐在慕言之腿上,双手抱着慕言之精瘦的腰身,将头埋在他胸口蹭了蹭,闷声撒娇道:“有夫君就够了!” 慕言之猝不及防,当下便有了反应,他连忙将冷屏拉开一些,冷屏毫无自觉,在他身上蹭啊蹭。 慕言之被她撩拨得难以自制,当即紧紧搂住了冷屏的腰,将头埋进冷屏颈边轻轻咬了一口,冷屏被慕言之托着,双腿盘在慕言之的腰间,双手紧紧搂住慕言之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慕言之抱冷屏便往床上走去,将冷屏放在床上,便覆身上去,捧着冷屏的脸细细吻了起来。 冷屏连忙去推他,这大白天的人来人往,这动静肯定会被别人听见。 “别,现在是白天……” 慕言之才不管,伸手就去解冷屏的腰带,冷屏被他撩拨得也动了情,双手无力地搂住慕言之的腰,任由他行动。 采红刚刚想着要进来为他们收拾房间,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些声音,采红脸颊瞬间变得绯红,但是她还是尽职地守在门口,防止什么莽撞的人打扰他们。采红心里是高兴的,小姐和姑爷这般恩爱,老爷和夫人也该彻底放心了! 几日之后,朝廷发放的救济粮和赈灾银到了,城内官员连忙开始安置这些难民,在城外建立临时住房,每一家每一户按人数每日发放粮食…… 这边的灾情算是控制住了,冷屏和慕言之一行人也该继续上路。 慕言之重新买了两辆马车,走到城外的时候,秦遇知正等在城门口,俞素素也挺直了背站在一旁。 见他们出来,秦遇知和俞素素连忙迎了上去,冷屏和慕言之连忙从马车上下来。 秦遇知和慕言之相互见礼,两人走到一旁互诉离别。 冷屏则在与俞素素说着话,冷屏眼珠子转啊转,狡黠地对着俞素素说道:“你家那块木头已经开窍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原谅他呀?” 俞素素低着头,小脸有些发烫,小声地说道:“看他的表现……” 冷屏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唉,竟然没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俞素素被冷屏逗笑了,冷屏拍了拍俞素素说道:“再见面的时候,希望你们俩成双成对的!” 那边慕言之和秦遇知诉完了离别,感慨了一番,慕言之才慢悠悠地上了马车,冷屏已经在马车上了,见慕言之来了,笑嘻嘻地将手递给慕言之,把他拉了上来。 马车缓缓启程,马车里的慕言之又恢复了无赖的模样,粘在冷屏身上随时想着跟她亲热。 外面大部分难民都已经被安置好了,但是在路上还是时不时会碰到几具被饿死的尸体。大部分尸体都被他们的家人收回去好生安葬,而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每一个州县把它们集中在一起,丢在了一个叫做乱葬岗的地方。 在天灾过后,人们还没有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一场巨大的灾难又在稍稍潜伏着。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在离乱葬岗不远的一个村落里,一个樵夫打柴回来,路过流经乱葬岗的那条河流时,他汗流浃背,口渴难耐。樵夫把肩上的柴火一放,跳下河里洗了手脚,然后用手捧起几捧水,大口喝了起来。 第二天,这名樵夫开始四肢疼痛,而后头疼眼睛疼,四处求医无果,樵夫在三日后死亡。他的家人为他停尸两日,而后好生安葬。不久,这个村落里的人慢慢地都生病了,都是四肢疼痛,头目痛,而后医治无果死亡。 这个地区的官员见全村人都死亡了,害怕朝廷怪罪,便让人一把火烧了这个村子。 渐渐入秋,天气渐渐变得凉爽,而各大州府均出现疫情,且有越来越烈之势,官员们素手无策,最终只有上报朝廷。 皇帝大怒,撤了几位官员的官职,立刻征集大夫前往疫区,太医院日夜不停地试验,配置草药,然而半月过去仍然毫无结果,皇帝思虑过多,身体日渐消瘦。 这些都是后话。 离开小城的第三天,冷屏六人终于到家了。 玉琢下了马车,打开了门,对着里面帮他们守门的王婶喊了一句:“王婶,公子回来了!” 这个王婶是慕言之的邻居,说是邻居,其实两家隔了有一段路,王婶是个热情的妇人,经常来慕言之家里走动,两家也就熟悉起来了,此前慕言之要离家,唯恐家中家畜无人看管,便拜托王婶看家,同时给她一定的银钱,王婶乐的合不拢嘴。 冷屏下了马车,好奇地看着他们以后的家。这是一个精致的农家院落,走进门便是一片绿油油的菜地,一条铺着石子的小路从门口通向大厅,冷屏一步一步地踩了上去,绣花鞋踩在石子上,有些搁脚,但是这个感觉却很新奇。 冷屏来来回回在石子路上走了好多回,才跟着慕言之去了客厅,客厅的家具齐全,冷屏细细地打量着这些器具,总觉得有些怪异。 许久,冷屏被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价值连城的全套紫砂壶么!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摆在桌上供人喝茶?这不是万金难求的全套乌沉香桌椅么!这不是…… 冷屏终于反应过来当初提亲时慕言之说那种宝物他家还有很多,没地方摆放是什么意思了…… 嘿!真稀奇,就这样竟然还没人来偷,估计小偷看见了也认为是假的吧,这些东西在所有人眼里是该放进宝箱里珍藏的,而不是拿出来用的。 放进宝箱里的宝物只等着蒙尘,所有人只看到了它的经济价值,却忽视了它原本的作用,而在这里它们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第二十九章 (二十九) 冷屏还对着一屋子宝贝发呆,一个大嗓门的妇人高高兴兴地走了进来,说道:“慕大夫回来啦,我们家二妞今儿早上还念叨着你……” 王婶一走进来,见慕言之和一个漂亮的女子牵着手,两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想到自己刚刚还把慕言之当未来女婿,王婶尴尬地看着两人笑了两声,慕言之连忙说道:“王婶,这是我家娘子。” 王婶连忙上去拉着冷屏的手,说道:“哎呦,好漂亮的娘子,跟慕大夫真般配呢!” 冷屏敷衍地笑了两声,别以为她没听到她刚刚的话,哼! 王婶是个典型的农家妇人,皮肤暗红,身材微胖,头发用一根木簪子盘在头上,身穿一件褐色麻布衣裳,一张脸上笑出了许多褶子。 王婶又笑着跟慕言之玉琢唠嗑了几句,才撵着步子地出去了。 慕言之带着冷屏熟悉了一下家里,而后又带着她来到镇上自家的医馆,村子离镇上不远,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 乡下的小镇子上虽然比不上京都的繁华,但也别有一番乡土情趣,冷屏一路上看得很是过瘾。还买了许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乡下小吃,吃得满嘴油,慕言之好笑有无奈地为她擦嘴。 医馆之前招募了一个老大夫,慕言之不在期间,由老大夫看管这间医馆。 慕言之带着冷屏走进医馆,老大夫正在为一个感染了风寒的孩子开药。医馆里的病人不多,几个伙计正在抓药磨药,见到慕言之来了,纷纷见礼道:“慕大夫!” 慕言之拉着冷屏颇有些自豪地对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家娘子!” 伙计几个都是有眼色的,连忙高高兴兴地跟冷屏打招呼:“慕夫人好!” “慕大夫这是专门去京都娶媳妇的吧!”几个伙计调侃道。 “对呀,也就只有京都水灵灵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慕大夫!” “看慕夫人面容姣好,气质绝佳,哪里是这乡土村姑能比的!” 慕言之也心情很好地跟他们侃了几句,带着冷屏转了几圈,就走了。 慕言之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见到熟人都要跟人家打个招呼,然后再把冷屏拎出来,高兴地说:“这是我家娘子!” 冷屏看着慕言之满脸笑意,心里有种感觉,慕言之在向所有人炫耀的感觉,像在向所有人宣示主权一般……冷屏心里一暖,被人喜欢被人珍爱的感觉真好! 慕言之又给冷屏买了一大包零嘴,看见冷屏出了汗,慕言之温柔地用袖子为她擦汗,而后带她走进了茶馆,叫了一壶金银花茶。 冷屏厌厌地趴在桌子上,慕言之一边给她剥葡萄递到她嘴边,一边用扇子为她扇风,看得一旁的女子们羡慕嫉妒恨! 待冷屏休息够了,慕言之提起大包大包的零嘴,牵起冷屏的手往家里走去。 两人走了之后,茶馆里的女子就开始议论纷纷,几个未出阁的女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一个女子双手握拳,呈四十五度角望天做憧憬状,说道:“刚刚那位公子不但容貌绝佳,而且对妻子这般温柔,若是我以后的夫君也这般温柔就好了……” 其他几个女子打趣她道:“你以为这般好的男子是大萝卜么,遍地都是呢!” …… 几个年轻的夫人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想着:若是自家夫君对自己能有那个男子一半好,自己这辈子就不求什么了…… 然而两人什么都不知道,两人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玉琢和采红已经将家里的里里外外都重新打扫了一遍,白羽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劈柴,白沫则搬个凳子坐在白羽边上折菜,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刚刚从菜地里摘来的绿油油的小白菜,一双小手将小白菜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掰开,偶尔白羽跟她说着些什么,她抬起小脸,笑意盈盈地看着白羽。 吃完晚饭,慕言之坐在灯下拟着请柬,冷屏洗完澡走进来,慕言之连忙招手让她过来。 冷屏笑嘻嘻地跑过来,扑进慕言之的怀里,在慕言之鼻尖留下一缕清香。慕言之揽住她乱动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将自己拟好的请柬给冷屏看,说道:“我打算在十日后办一场家宴,届时宴请各方好友以及师父师母,让他们见见你。” 冷屏乖乖坐在他腿上,身体半趴在桌子上,拿着慕言之的请柬看了起来,请柬共有十张,师父师母一张,同时还有九个好友,才九个吗? 慕言之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揽着她的腰,脸贴着冷屏的脸蹭了蹭,笑着说道:“当初随师父游历四方,结识的挚友肯定不止十个,只是考虑到一些好友自由来去,居无定所,一些好友远在边关四国,定是来不了的,而能够赴宴的就只有这几个了!” 冷屏笑着说:“看着这些请柬我倒紧张起来了,跟再成一次亲一般。你看,还有师父师母这两个长辈呢!” 慕言之神色温柔道:“不用慌,师父师母皆是不拘泥于世俗之人,你只需以常态待之便好。” 冷屏转身搂住慕言之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你说得容易,他们对你来说如父如母,也就是说是我的公公婆婆,第一次见面敬茶,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慕言之心口暖暖的,声音不由得变得更加低沉温柔:“嗯,那就允许你紧张一会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冷屏玩着慕言之垂下来的乌黑柔顺的头发,有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慕言之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叫她还是皱着眉头,不由得伸手在她额间,把她的眉头抚平。 冷屏眨了眨眼睛,伸手握住慕言之的手,慕言之有心逗她,在她腰间胳肢窝上挠了挠,冷屏立刻笑得在他怀里打滚,不停的认错告罪。 慕言之笑意盈盈地问道:“哦?娘子错在哪里了?” 冷屏只是笑,还时不时地挠一挠慕言之的腰间,然而慕言之腰上的都是精壮的肌肉,那里能够得逞,冷屏又改为去挠他的胳肢窝,慕言之笑着躲开,手却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 冷屏不堪其辱,在床上一个翻身将慕言之压在身下,俯下身便啃住了慕言之柔软的薄唇,慕言之伸出舌头逗她,两人你追我赶,不停的翻滚…… …… 第二日,王婶家的二妞不信王婶说的慕言之已经成亲了,便趁出门买菜的那个时间来到了慕言之的家里,慕言之带着玉琢送请柬去驿站了,还没有回来,冷屏将她迎了进来。 二妞是一个纯朴的农村娃子,头上扎着布巾,皮肤略黑,瘦高个子,一张小脸黑里透红,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大大的,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裙。 她一看到冷屏,整个人就呆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一身淡蓝色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头上乌黑浓密的头发被盘成了一个漂亮的飞仙髻,上边点缀着几根发钗,面若春花,目似秋水,皮肤白皙如玉,脸上毫无瑕疵。 二妞从小生长在农村,见到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农村里的哪一个孩子不是一身麻衣一块布巾,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装扮,要不是这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二妞都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姐姐呢! 冷屏见那女子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动也不说话,便开口道:“姑娘请坐。”又向外头叫道:“采红,备茶!” “是,小姐!”采红应道。 二妞有些局促地坐下,对着这么漂亮的人儿,一举一动都有些小心翼翼。同时心里也服了,这仙女似的女子才配得上慕言之天神般的容颜。 “不知姑娘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冷屏笑着问道。 二妞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听说慕大夫带,带回了一个娘子,所以……” 冷屏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着二妞温和一笑道:“我便是他的娘子。”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浑身的气质变得与慕言之越来越像了,一样的自信,一样的从容。 二妞心里对冷屏越来越敬佩,越来越喜欢,对他们结为一对也越来越满意。此时若是有人敢说两人的坏话,二妞估计会跳起来激烈地反驳他! 之后的交谈都是冷屏问,二妞回答的模式,两人唠嗑了一会儿之后,二妞便说要走了,冷屏也没有挽留,把她送到门口便回去了。 白羽和白沫在前院的泥土地上蹲着不知道在玩什么,冷屏好奇地走过去,发现白羽正在教白沫认字,白羽将字一个一个写在地上,教白沫念,等白沫念了几遍之后,再让她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 冷屏戳了戳白羽的后背,白羽吓了一跳窜了起来,见是冷屏才连忙有礼貌地叫道:“冷姐姐!” 白沫高兴地跑过来抱住冷屏的大腿,(人太矮,只能抱到大腿)额头上有些汗将她额前的刘海都浸湿了,但是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地,说道:“姐姐,哥哥在教我识字呢!” 冷屏揉了揉白沫的脑袋,把她抱了起来,说道:“小沫喜欢识字么?” “喜欢!”白沫毫无犹豫地说道:“哥哥说知识能够给人智慧,小沫想要变得更聪明!” 冷屏笑着说道:“那明天让你慕哥哥为你买一套文房四宝,在屋子里识字吧!” 白沫很高兴地叫好。白羽连忙制止道:“冷姐姐且慢!” 冷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白羽面不改色地说道:“承蒙姐姐收留,白羽已经感激不尽,万万不敢再收姐姐的文房四宝!” 冷屏早就料到白羽会这样说,白羽这个固执的性子,死要面子!冷屏无奈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说道:“无妨,届时你赚钱还我便好了!” 白羽还想说什么,冷屏不想理他,抱着白沫进了屋子,白羽无奈放弃了,之后的几天白羽就天天往外跑,寻思着赚钱的事情…… 这几天的日子很平静,慕言之也开始去医馆上岗了,冷屏没事就呆在家里浇浇菜,喂喂鸡,或者躺着睡睡觉,有时也闹着跟着慕言之去医馆,在医馆里也待不住,偷偷顺了慕言之的钱袋出去买吃的……慕言之只是看着她无奈地笑,完全纵容她,导致冷屏被慕言之养得越来越娇气。 六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冷屏无所事事地躺在前院的一颗大树底下的软榻上,嘴里叼着一根在菜园里摘了黄瓜在啃,啃得咯吱咯吱响,汁液四溅。 当她啃完黄瓜的最后一口,将黄瓜末端的藤梗一丢,一抬眼,便看到墙头坐着一个俊朗的少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冷屏吓了一跳,冷不防被满嘴的黄瓜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采红听到动静连忙走了出来,轻轻地为冷屏拍着背,嘴里念叨着:“小姐,你小心着点,吃一根黄瓜也不好好吃……” 冷屏终于缓过劲来,抬眼看了一眼墙头,早已经没有人影了。冷屏留了个心眼,待采红走远后,依旧躺在树下假寐,心里却在嘀咕着,这莫不是家里被贼惦记上了,这家里随随便便拿出一个东西都是价值连城,连家里的尿壶都是有大来历的,这要是被贼惦记上了,这家里还不得被偷空啊! 果然,采红进屋不久之后,那少年又出现在墙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角还挂着奸笑。 冷屏一个翻身跳上墙头,就跟那个少年对打起来。那个少年功夫不错,面对冷屏的攻击,轻轻松松就躲过去了,但是他却没有出手,只是躲,好似对冷屏有些忌惮。 冷屏气急了,对他的攻势更加猛烈,少年连忙使出轻功飞走了,冷屏不甘心,嘴里还骂道:“该死的小贼,别让我再看见你!” 只见那少年飞得好好的,被冷屏一吼,差点掉下去…… 冷屏拍拍手,摘了一根黄瓜,继续回到树下躺着啃。 少年飞走之后,直接去了慕言之的医馆。慕言之刚刚为最后一位患者写好药方,少年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言之言之,我好像闯祸了!” 慕言之将药方递给那位患者,抬眼看了一眼少年,欣喜地说道:“临渊,怎的这么早就到了?” 陆临渊随意地拉了一张椅子,没骨头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抖了抖,说道:“哦,我是在半路接到你的请柬的,顺路就过来了!” 慕言之将病例都整理了一番,起身说道:“这几日也没什么病人,我就先带你回家吧!” 听到回家,陆临渊一个激灵跳起来,说道:“言之,我好像闯祸了!” 慕言之看着他那副德行,了然地问道:“你见过你嫂子了?” 陆临渊哭丧着脸说道:“不止见到了,还跟嫂子打了一架。”看到慕言之射过来的危险目光,陆临渊连忙说道:“当然,我不敢伤了嫂子,就认输了!” 慕言之领着陆临渊走在路上,听着陆临渊的诉苦:“我发誓我爬墙只是为了方便,绝对不是觊觎你家里的宝贝!可是嫂子她把我当贼了,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跟我打了起来……她还说不要再见到我……言之,等会儿一定要在嫂子面前给我说说好话啊……” 陆临渊叽叽喳喳地嘴巴说个不停,慕言之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嫂子向来大度,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一会儿误会澄清了就好了!” 慕言之回到家,冷屏跑着扑了过去,挂在慕言之的脖子上,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看得旁边的陆临渊一阵尴尬。 等两人腻歪够了,冷屏才发现旁边的陆临渊,激动地说:“你这小贼又来了!” 陆临渊求助地看向慕言之,躲到慕言之背后,嘴里说道:“嫂子,我不是小贼啊!” 慕言之连忙抱住激动的冷屏,笑着说道:“他是我的一个挚友陆临渊,办公的回程的路上收到请柬,便直接过来了,所以提早了几日就到了。” 听到慕言之这样说,冷屏静下来,对着陆临渊道歉,陆临渊连忙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冷屏问道:“你为何好好的门不走要爬墙啊?” 陆临渊尴尬地挠挠头,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漂亮嫂子面前说出自己是有多懒。慕言之在冷屏耳边悄悄说道:“他从小就有爱爬墙的怪癖,你就别揭人家伤疤了。” 陆临渊:…… 冷屏连忙转移了话题。 慕言之的房子住了六人,用了三个房间,还有几个空房,冷屏便吩咐采红收拾了出来,给陆临渊住。 冷屏和陆临渊不打不相识,之后的几天两人倒是相处得很好,在慕言之去医馆之后,陆临渊带着跟他臭味相投的冷屏逛遍了这个小镇所有的赌场妓院,为冷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以至于再后来被慕言之知道之后,慕言之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陆临渊一眼,然后用一句话让他后来追妻多绕了好几个圈圈……   ☆、30.第三十章 (三十) 在陆临渊到来的第三天,慕言之的另外两个朋友到了。 这天, 陆临渊正带着冷屏在赌场里大杀四方, 冷屏用一两银子足足赢回了五十两银子, 开心地不得了,连回家的路上都是蹦得回去的。 “嫂子, 你可一定不能把去赌场这件事跟言之说啊,不然他会扒了我的皮!”陆临渊说道。 “知, 道, 了!”冷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句话你都说了不下百遍了!” 陆临渊说道:“说一百遍总比被言之报复强!我跟你说, 别看言之平时温温吞吞,笑意盈盈,整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 身材修长,手执折扇, 面目温和, 嘴角含笑;另一人穿着红色衣裳,一双凤眸琉璃婉转, 却丝毫不显女气,有一种邪魅的感觉。 其中一个陆临渊认识,陆临渊连忙走过去对着藏青色衣裳的男子有模有样的行礼,说道:“顾盟主!” “陆捕头!”藏青色男子也抬手一揖,笑着说道:“我还道我俩会不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陆捕头来得这般早!” 陆临渊收起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形态,正正经经地笑着说道:“出门办公,顺路就过来了!”又看向旁边的男子,问道:“这位是……” 顾青腾连忙介绍道:“这是红衣教教主叶无尘。” 叶无尘对着陆临渊一笑,行礼道:“陆捕头!” “叶教主,久仰久仰!”陆临渊连忙回礼。 冷屏抱着一包银子,在一旁看得有些蒙。她闲时也听自家爹爹说过一点江湖上的事,只知道武林分为正邪两派,武林盟主叫顾青腾,代表正派,魔教教主叶无尘代表邪道。 冷屏在那么多话本子的熏陶下,瞬间脑补了正邪两派你死我活的场景,哪里会想到两人还能这么和气地一同赴宴……等等,这两人都是慕言之说的挚友?他的挚友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与两人交谈甚欢的陆临渊终于想起被他们晾在一边的冷屏,连忙把她拉过来,介绍说道:“这就是嫂子,言之的娘子!” 只见两人细细打量了冷屏一番,顾青腾连忙笑着对冷屏行礼道:“弟妹!” 叶无尘噙着笑也对着冷屏行礼道:“嫂子!” 冷屏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不一会儿又来了三个人,一个长相粗犷,脸上留着大把胡须的壮汉,嘴边的胡须都快要把他的嘴巴遮住了,冷屏猜测他应该是屠夫或者铁匠,结果陆临渊喊了一句:“高夫子!”还对冷屏介绍说道:“这是金州最着名的夫子,在他手底下的秀才进士多不胜数,还出了几个状元,就像当朝兵部尚书就是高清夫子的门生!” 高清豪迈的大笑三声,说道:“临渊过奖了!” 冷屏风中凌乱…… 还有两个应该是一对夫妻,衣饰很是与众不同,身上挂着许许多多的银饰,两人看起来很是亲近,看对方的眼神都蕴含着浓浓的甜蜜。 这时顾青腾笑着走了出来打招呼:“西域双侠!” 两人连忙回礼:“顾盟主!” …… 不得不说慕言之的朋友虽然性格各异,但是都挺随和,来到家里一点都不客气,见到吃的都是抢着吃的,很是热闹。 冷屏也是个爱热闹的,很快就跟他们玩到了一起。 慕言之今天回来的特别早,还顺带着提回了许多新鲜的肉菜。 回到家里,慕言之看着冷屏毫无形象地跟他们一起玩,眼睛眯了眯,心里有些不爽。 见慕言之回来,叶无尘笑着说道:“好久没吃过言之的菜了,我可想念得紧,言之下厨,我亲自为你生火!” 一群人又闹起来了。 慕言之走过去,笑着握住了冷屏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说道:“我的菜只做给我娘子一人食用,你们要吃便自己动手。” 几人瞬间哀嚎起来,完全没有一派之主的威严,就跟个闹糖吃的小孩一般。 “嫂子,你说说言之,应该以客为先啊!” “嫂子嫂子,你让言之多做一些,到时候分我们一些……” “弟妹,你劝劝言之,他只听你的……” “嫂子……” 五个人争先恐后地挤在冷屏面前,冷屏有些受不了这些热情,慕言之连忙把冷屏护在身后,淡淡地说道:“再嚷嚷就都别吃了。” 五人瞬间就焉了,眼睁睁地看着慕言之牵着冷屏走进了厨房。 叶无尘抚了抚袖子,坐在桌前优雅的喝起茶来,其他人见了,纷纷恢复仪态,相互攀谈起来。 说是攀谈,其实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八卦。 “言之生气了!” “言之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嫂子?” “肯定是你们跟嫂子有得太近了,言之吃醋了,哈哈哈……” “……” 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厨房,放下手中的菜,轻轻环抱住冷屏,用额头顶着冷屏的额头,问道:“他们可有吓到你?” 冷屏笑着摇了摇头,笑嘻嘻地说道:“没有,你的这些朋友都挺好玩的。” 慕言之又严肃说道:“跟他们玩可以,但是不能太过,注意保持距离……” 冷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慕言之连忙说道:“不准翻白眼!” 冷屏翻到一半生生给忍住了,瞪了慕言之一眼,慕言之笑得开心。 而后慕言之又想起什么来,放开冷屏,从胸口掏出一封信,交给冷屏,说道:“师父师母来信说路上遇到急事,可能无法按时赶过来。” 冷屏拆都没拆开信,就把信还给了慕言之,问道:“师父师母没事吧!” 慕言之把信收起来,眼睛里盈满了笑意,说道:“没事,说是师父遇到新的病例了,要在哪里呆一段时间配置药方。” 冷屏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没事便好,晚一点来也好,到时候我们可以更好地招待师父师母。” “嗯。” 晚上睡觉,慕言之和冷屏走进房间不久,就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趴在两人房间的窗户底下挤来挤去。 这个踢那个一脚,那个推这个一把,低声喧闹着。 “到底看没看到啊!”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哎呦,你他妈别挤啊!” “咦,快看快看,抱上了抱上了……” 六双眼睛齐齐盯着那屏风上相拥的人影。 而后,又一阵低声的喧闹: “都怪那破屏风,完全看不清啊!” “没想到言之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啊!” “……”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而后慢慢转头,惊恐地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慕言之。 “你……你……”他们指着慕言之,说不出话。 “我什么?”慕言之笑起来,笑得很是灿烂,几人更加惊恐,连忙找借口溜。 “哎呦,肚子疼,我要如厕……” “啊~好困啊,睡觉……” “咦,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又梦游了……” “……”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溜得比老鼠还快,慕言之笑着骂道:“小兔崽子!” 慕言之推门走进房间,屋里冷屏正看一个浑身标着穴位的木头假人在背着穴位,见慕言之进来,冷屏高兴地说道:“这些穴位我都背得差不多了!” “过来,我考考你!”慕言之将木头假人拿开,坐了下来。 冷屏扑进慕言之怀里,坐在他腿上,说道:“考好了有什么奖励么?” 慕言之笑着没有回答,直接出题:“云门穴。” 冷屏指着慕言之的左肩一处,笑嘻嘻地戳了戳。慕言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继续说道:“天池穴。” 冷屏抽出手,指着慕言之左胸口一处,眼睛却瞄着慕言之若隐若现的锁骨。 慕言之看着她,笑着说道:“想睡了?” 冷屏抱住慕言之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慕言之笑着把她抱到了床上。 …… 第二天,其余的五个人也来了,秦遇知也带着俞素素坐着马车来了,几个人看到了他连忙叫道:“秦铁匠!” 冷屏:“……” 这年头,以貌取人真不可取…… 俞素素跳下马车就高兴地向冷屏跑了过来,冷屏把她带进去,她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局促,低着头不敢说话。 秦遇知走过来,拉住俞素素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说道:“我带你去见见几个朋友。” 冷屏无奈地摇摇头。   ☆、31.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慕言之的九个挚友加上几个带了家属的, 正好凑了两桌,冷屏和慕言之每一桌都挨个去敬酒, 大家热热闹闹地闹着要闹洞房。 “言之, 你成亲的时候我们没来得及赶上, 这回正好补上!” “是啊是啊, 去找一块红盖头给嫂子盖上……” “……” 所有人都附和着,叶无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方形红布,从人乐乐呵呵地为冷屏盖上盖头, 在场的几位女眷把冷屏送进房间里去。 慕言之觉得这无伤大雅,也就任他们去闹。待冷屏在房间里坐好之后, 一大群男子便闹哄哄地簇拥着慕言之而来。 掀盖头,交杯酒过后, 他们又闹着:“亲一个!亲一个!……” 慕言之就站在冷屏面前, 俊美无瑕的脸上溢满了笑意,让他清冷的面容显得更加柔和,一双眼睛里缀满了星辰, 美丽得让冷屏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慕言之握住冷屏的手,转身笑着说道:“够了啊, 不要太过分。” “亲一下怎么过分了……” “对啊, 又不是没亲过,言之你脸皮变薄了……” “亲一个, 亲一个……” “……” 慕言之看向冷屏, 冷屏豪迈地踮起脚尖, 捧住慕言之的头吻了上去, 在慕言之嘴唇边上吻了一下,不轻不重,却又能够让人清晰地感觉到柔软。 一吻过后,其他人一阵喧闹。 “嫂子好样的!” “嫂子威武!” “……” 宴席过后,冷屏和慕言之一阵心累,陆临渊有公事要办,宴席过后便向冷屏和慕言之告辞。 慕言之的这些朋友都是大忙人,也就秦遇知夫妇多留了几天,其他人最多宴席过后第二天就离开了。 秦遇知不但打算留下,而且还打算将那边的宅子卖了定居在漓洲,反正他在小城那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搬来漓洲,其的目地很简单,因为俞素素有这个想法,而秦遇知又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性子,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离慕言之家附近买了一块地,请了几个工人立即动工,而秦遇知和俞素素住了几天之后,就回去打算卖房子了。 宴席过后,慕言之和冷屏又恢复了正常的有规律的生活。 慕言之依旧每天都去医馆看诊,只是这几天的病人明显更多了,而且这些病人大都是老人和小孩。 他们大都是发热和四肢酸痛,开始慕言之没有注意,还以为只是天气变凉,老人小孩体弱而感染风寒,直到后面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的症状都一模一样,慕言之才开始怀疑,也许这并不是单纯的风寒! 半个月之后,在这个小镇上死了第一个人,几天后,第二第三人接连死亡,慕言之不得不引起重视。 晚上,油灯摇曳,洒下一片橘黄色的亮光,堆满了书本的书房里,散落了一地凌乱的书籍,而在这些书籍的中央,一人席地而坐,白袍被书籍压出了几条褶皱,披头散发,手里极速地翻着一本书…… 冷屏端着粥,推门走了进去,看见慕言之这般辛苦劳累,心里满满的心疼。这几天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冷屏也听说了,最近死的人越来越多,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指望着这些大夫能够救他们…… 在之前,慕言之一直叮嘱冷屏不要出门,不要和陌生人接触,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病人。冷屏理解慕言之的苦心,听话地呆在家里。 听见推门声,慕言之才抬起头来,见是冷屏,他疲累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冷屏将手里端着的粥放在地上,在慕言之旁边席地而坐,端起粥,喂给慕言之,说道:“夫君,先吃一点东西吧!” 慕言之顺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眼睛却是不离手上的书本,冷屏把他手上的书拿开,一边喂他喝粥,一边问道:“夫君可有收获?” 慕言之接过碗,自己快速地吃了起来,吃了几口说道:“对于这次的病,病人先是身体较弱的老人小孩,而后慢慢地一些年轻力壮的人也开始患病,而且有病人的家庭发病人数更多,可见这病是有传染性的,可以通过跟病人接触而传染,这倒是与我以前看得一个病例相像,只是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之前看得那本书。” “那个病例是什么?”冷屏问道。 “瘟疫。”慕言之淡淡地说道,“那本书说的是几百年前的一场灾难,说当时在东边的一个城镇,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无数房屋倒塌,无数百姓丧生,这场灾难持续了半个月方才停止,这场灾难停止之后,人们以为终于重见天日了,于是安葬了死者,带着伤痛重建家园。可是祸不单行,那场大灾难过去不到一个月,越来越多的人得了一种病,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人们都觉得是那个城镇得罪了神灵,是被神灵诅咒了,于是朝廷把那里设为禁地,那里的所有人不论活人死人,都被活活烧死在那里,而后终于再也没有人生病了,这场灾难才停止。而在后世的一位大夫却说那是一种病,是可以治好的,只是没有人能够配制药方而已。” “那……那怎么办……” “我想找到那本书,对比一下症状,才能更好入手配置药方。”慕言之说道。 “我陪你一起找!”冷屏看着慕言之明显消瘦了的脸颊,心疼地说道。 慕言之笑了,说道:“好。” 除了漓洲,大沥许多地方都发生了瘟疫,朝廷异常重视,对灾区官员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又到处征集大夫,前往灾区救援。 漓洲的知府也很紧张,聚集了全漓洲的大夫,寻求解决办法。 知府大人将大夫们聚集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些大夫有老有少,不过大部分都是老大夫,老大夫也比较受人尊敬,大家都觉得老大夫的经验更足。知府大人也是,他对着一位年纪最大的大夫恭敬地问道:“林大夫,听说您让一位患者活了一个多月还未曾死亡,不知您有何好的见解?” 老大夫眯着眼睛,摸了一把白花花的小胡子,说道:“这有何难,不过就是发热头痛,四肢酸痛而已,对症下药就好了。” 一个较年轻的大夫说道:“可是我们给他们开了对症的药,完全没有任何效用。若是真的是对症下药那么简单,我们今日就不必坐在这里了!” 老大夫狠狠地瞥了年轻大夫一眼,轻蔑地说道:“那肯定是你用药的分量太轻了,自己医术不行,还怪这个病不好治么!” “知府大人。”慕言之说道:“这病症据在下所知乃是瘟疫……” 慕言之不管那两人的争吵,将自己的见解说给了知府大人听。 慕言之继续说道:“所以,知府大人,还请尽快将所有尸体焚烧,将病者隔离,以免让更多的人受害!” 那老大夫听了,当即大骂道:“这小儿满口胡言,什么瘟疫,莫要危言耸听!”   ☆、32.第三十二章 (三十二) 瘟疫一说在这个房间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许多大夫怎么也不肯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这个说法,纷纷对慕言之的瘟疫说进行抨击, 来掩饰心里的恐慌! 据记载:建安二十二年, 疠气流行, 家家有僵尸之痛, 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 或覆族而丧。 他们心里其实早有猜测,只是不愿意相信这种灭族之灾会发生在自己生边。 慕言之从容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没有对他们的言论进行反驳。 知府大人沉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是不是瘟疫,各位大夫当务之急是找到治好它的方法!” 。 知府大人效率很高, 第二日, 便派人将所有尸体聚集在一起焚烧, 又将所有患病的人集中在一个患病人数最多的村庄——李家村,并且将村庄封闭, 禁止除了大夫之外的任何人进出。 一时之间, 百姓怨天载道, 反对声铺天盖地而来。 在李家村的村口,官兵门搭建了一个高台, 高台下放了几把干燥的柴火, 士兵们遮住口鼻,带着手套将那死了的十几具尸体一一抬到高台上, 周边围满了许多百姓, 这些死者的家属们一直在一旁哭闹着。 “母亲, 母亲啊!儿子不孝,您走都不能让您安安心心的走……” “宝儿,我的宝儿,娘亲没用,不能让你完好的走……” “大人,千万不要听信谣言啊,若是对死者不敬,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为何不能好好安葬死者……” “呜呜呜,娘,娘,为什么要把我娘关起来,我要找我娘……” “明明是这些大夫没用,不能治好我家娘子……” 大沥百姓一直奉信死者入土为安,以火焚烧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火焰是用来焚烧妖孽鬼怪的,有传言说以火焚尸,死者不能进入轮回道…… 知府大人还算个开明的好官,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顶着百姓的怨恨,硬是要焚尸。 “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下。”知府大人大声说道,他旁边的侍卫拔出腰间的刀,大声喊到:“肃静!” 人群中慢慢安静了下来,百姓们眼神惊恐地盯着侍卫手里的刀,生怕自己一个不听话会被一刀了结。 “乡亲们,大家听我说,这次的疾病来势汹汹,且极易传染,特别是这些尸体,如果不焚烧,恐怕会让疾病传染得更快。所以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我们把尸体焚烧,将病人隔离。在病人隔离期间,所有的大夫将会进入李家村,寻找治疗方法……” 还有许多人不服,不过都被知府大人半是劝说,半是武力镇压地哄回去了。 之后,慕言之每天都早出晚归,整日整日地呆在李家村里研究药方。每次他回来的时候,冷屏都已经睡了,等冷屏醒了他又出去了,冷屏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到他人。 . 慕言之每次回来之后就是先泡半个时辰自己配置的药浴,再用热水一泡个澡。为了冷屏的安全,慕言之不再与冷屏同房,自己在书房里搭了一张床过夜。 每次睡觉前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趴在冷屏房间窗户上认真凝视冷屏的睡颜。知道她许久都看不到自己,于是慕言之每天为她留一封信在窗口,说着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夜里不要蹬被子,又说自己一天干了什么,不要担心自己云云。 冷屏每天一起床就直奔窗口看信,哪怕每天信的内容都差不多,冷屏依旧会好好保存每一封信,想他了便拿出来看一看。 冷屏用一个小木箱安置这些信,她无聊的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把小木箱放在自己胸口,啃完一根黄瓜,便用手帕细心的擦干净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将里面的信一一拿了出来,然后一封一封认真地看。他的字迹俊秀,自成风骨,一个字一个字里面满满的都是柔情蜜意,看得冷屏眼睛笑得眯起来。 几天之后,李家村之外的百姓极少有感染疾病,这对所有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但是大沥所有的大夫都没有寻找到解决的办法,李家村里每天都有好几个人死亡,甚至有几个大夫都感染了疾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霎时间,李家村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绝望,连大夫都患病了,那他们还有救么…… 当冷屏听到有大夫患病的时候,她正在吃饭,全家五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热热闹闹的吃饭。这几天外头没有什么人患病了,采红和玉琢时不时便带着白羽白沫出去走走,倒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冷屏觉得没意思便没有出去过,慕言之不在,出不出去都一样的没意思,况且她答应过他不出门的。 不知道在外头是听谁说的,白沫一边吃着饭一边跟冷屏分享她在外头的经历,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让冷屏心都提起来了。 当天晚上,冷屏焦虑地睡不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采红好说歹说,硬是劝着她躺下了,采红为冷屏放下帷帐,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冷屏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账幔,翻了个身,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响起白沫的话:“小武跟我说进去的许多大夫都生病了,他们都不能出来,只能在里面等死了……” 冷屏用力地抱着被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稍稍安心一些,如果找不到药方,那慕言之是不是还得天天去里面,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染病的…… 迷迷瞪瞪的冷屏最终还是睡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她猛地起床,赤着脚跑到窗口,找着慕言之留给她的信。 然而,今天的窗口却没有信的影子!冷屏按住跳的飞快的心,跑到外头看看是不是被风吹下去了,没有,哪里都没有! 冷屏又跑到书房,还是昨天的样子,什么都没变,他没有回来!冷屏呆呆地坐在床上,不敢再往下想了,没有回来说明了什么……只有患病的人才不能够出来…… 早上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弥漫着沉沉的低气压,所有人都知道了慕言之昨晚没有回来,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吃饭,冷屏有些吃不下,其他人也没有吃多少,匆匆吃完早饭,各人就忙各人的去了。 冷屏抱着宝贝小木箱坐在前院树下,她已经没有兴致啃黄瓜了,只是呆呆地坐着,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让自己去想。 这时,一阵锣鼓声将冷屏惊醒,冷屏微微转动眼睛,集中精力去听。 那是征集身强力壮的人去李家村照顾病患的,病患大多没有什么行动力,只靠这几个大夫也不够,特别是还有大夫病倒了的情况下,就更加需要人员了。 这个事情冷屏饭后也听采红讲过,所有人员都会发一套极厚的裹住全身包括手掌的衣服,还有蒙面罩,出来之后会提供免费的药浴,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事后还有不匪的工钱,许多穷苦人家的男子都想着去试一试,至今还没有发现患病的人,所以却来越多的人愿意去了。只是官府下令,一个人不能进去太多次,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冷屏心思一动,回屋里换了一身慕言之的衣裳,虽然衣服有些长,但是将袖子束一束就差不多了,再将头发盘成一个男子的发髻,在脸上抹了不少锅底灰,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匆匆出门去了。 她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慕言之的情况,只有亲眼看到了他才能放心。 冷屏走出门,那个征集人员的地方已经排了不少人,冷屏慢慢走过去排队。在她前面的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转过头来,看了她两眼,笑着问道:“你看起来有些面生,是哪个村的?” 冷屏看了他一眼,粗着嗓子说道:“你又是哪个村子的?” 少年黝黑的脸上露出些自豪的表情,说道:“我是水木村的,我们村得病的人数最少了!” “哦,我是你隔壁村的。”冷屏淡淡地说道。 很快就轮到那个少年,那个少年登记完了之后,就站在边上等冷屏。 那个登记的人见冷屏细胳膊细腿,瘦瘦小小的,便说道:“小子,你太弱了,进去恐怕很容易感染得病,还是回家歇着吧,下一个!” “等等!”冷屏说道,“我并不弱,我一个可以打倒你们六个!” 那些人大笑起来,登记的人说道:“说大话谁不会啊,别自不量力了,赶紧回去吧,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冷屏这回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进去看看慕言之的,这么会这么容易放弃。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跟你比一比。”冷屏说道。 那人见冷屏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立起一只手掌,说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在十秒钟之内单手掰倒我这只手,我便让你进去,如何?” 冷屏走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握了上去。冷屏虽然是女子,体力不比男子,但是武功可是从小练到大,力气也比一般的男子更大,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全程不过三秒。 那人愣了,他后面的人质疑道:“老三,你不会是放水了吧?” 那人一脸憋得通红,说道:“有种你来!” 他后面那个人同样伸出一只手在冷屏面前,冷屏一把握了上去,这次这人有些准备,力气也挺大的,冷屏费了些力气,才把他压下去。 所有人看冷屏的眼神都变了,这么小的 于是没有人再敢质疑冷屏,那人很爽快地为冷屏登记,然后给了她一套小号衣服。 冷屏走出来之后,那个少年窜到冷屏身边,说道:“你可真厉害!” 冷屏对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待征集够了人数之后,所有人穿起衣服,带起口罩,就往李家村去了。 . 那个少年走在冷屏的旁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个少年名字叫帅歌,冷屏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看慕言之看久了,眼光也高了,这个帅歌怎么看都是个歪瓜裂枣…… “冷兄弟,一会儿进去之后,记着千万不要乱走,也不要跟病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特别是蒙面罩,一定要带好……我之前进去过一次,里面的场景可能会有些吓人,不过不要紧,你只要跟着我就好……” “嗯。”冷屏对帅歌一直很冷淡,只是他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 一行人来到李家村口,登记的几个人将名单递给守门的官兵,守门的一个官兵拿着名单,说道:“一会儿念到名字的,一个一个跟着进去,注意,一定要戴好蒙面罩,不要跟病人直接接触。王大勇,李志,……” 念到名字的人一个一个戴好蒙面罩,排队进去,冷屏跟在帅歌身后,慢慢走进了李家村。 村里面的房子很是集中,一栋挨着一栋,只是很冷清,看不到什么人在路上走动,唯一的声音就是屋里面病人痛苦的呻.吟,还有每家每户门口药炉的沸腾。 冷屏和帅歌被分在村子中间的一户人家,里面住了五六个病人,床铺不够,所以基本上病人都是躺在地上。 而且卫生极其不好,走进屋子里就可以闻到药味排泄物的味道还夹杂着腐烂的恶臭,冷屏一走进去就捂着嘴走出门口扶着门呕吐。 帅歌走出来,拍了拍她的背,说道:“我第一次来也跟你这样,慢慢来就好了,这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帅歌明显把她当作单纯的想要赚银子的小孩了。 待冷屏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又重新带上蒙上蒙罩,跟帅歌一起进去,接下来就是帮助病人处理排泄物,帅歌知道冷屏害怕,便说道:“这个还是我来弄吧,你去门口煎药。” 冷屏朝他投了一个感激的微笑,走出了屋子在门口煎药,这些药都是这些大夫们的配置出来实验品,至于效果必须病人试了才知道,虽然至今也没有谁喝了药好了的,但是这些药至少延缓了他们的病情,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村子这么大,冷屏不知道去哪里找慕言之,只能等把这里的工作做好了,再问问帅歌吧! 忽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嚎叫,冷屏跑了进去,发现一位病人正抱着头撞墙,大声哭嚎,帅歌正用绳子绑住他的腿,把他拖离墙面。 见冷屏来了,帅歌连忙说道:“快去叫大夫过来!” “大夫在哪儿?”冷屏急急地问道。 “在村子最东边的一个大院子里,沿着我们来时那条小路一直走走到底就是了,快!”帅歌几乎是用吼的。 冷屏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沿着帅歌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大院子,院子门是关着的,冷屏用力拍门,喊到:“大夫,开门啊,出事了!” . 院子里只剩下六七个大夫了,其余大夫要不就是染病奄奄一息躺在病患中间,要不就是连夜逃走,离开了这个镇子,剩下的几个大夫都是一片赤诚,真心想要救助这些百姓的,慕言之对他们很是尊敬。 昨天下午病人突发状况,有几个病人吃了药之后竟然出现了癫狂之症,所有大夫费劲心思将他们安抚下来,而后又对着药方谈论了一夜,在将将天亮之时,稍稍眯了一会儿,只是还是没有谈论出结果。 这时慕言之正在尝试着在药方上改动几味药,就听到了冷屏的声音。慕言之摇摇头,她怎么会在这里,一定是太久没见她产生幻听了。 “开门啊,西边一个病人疯了!” 慕言之瞪大了眼睛,一定是冷屏的声音! 慕言之连忙跑到门口,打开门,冷屏心里着急,看都没看是谁,就拉着他跑了。慕言之阴沉着脸看着冷屏,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让她好好呆在家里,跑这里来干什么,这里是能开玩笑的么! 冷屏气喘吁吁地停在那门口,指着里面抬头看向大夫,一看是慕言之,冷屏眼睛里都快要开出花来了。然而慕言之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理都没理她就走了进去,冷屏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病人还在哀嚎,帅歌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慕言之带着手套和白色蒙面罩在病人身上扎了几针,只见病人慢慢安静下来,然后闭着眼睛晕倒了。 帅歌一把丢掉手上的绳子,坐在地上喘气。慕言之收好针,站起来,拉着冷屏就走。   ☆、33.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帅歌看大夫一脸怒容拉着冷屏走了出去, 以为是冷屏得罪了大夫, 让大夫生气了,当即顾不得累不累了,连忙跟了上去。 “大夫, 大夫!”帅歌追了上去拦在两人面前, 对着慕言之说道:“大夫,这位小兄弟不懂礼数,冲撞了您, 我代她向您道歉, 您大人有大量, 饶了她吧!” 慕言之冷冷地看了帅歌一眼,让帅歌抖了抖, 但是看到他身后的冷屏,还是硬着头皮站在那里不动。 冷屏一直在给帅歌使眼色,奈何帅歌把眼睛闭上了,看不到。 慕言之瞥了冷屏一眼,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冷屏拍了拍帅歌的肩膀说了一句:“我没事!”就追着慕言之去了。 . 在走出门之后,慕言之速度就特意放慢了, 冷屏厌厌地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了村子尽头的山脚下, 这里背靠陡峭的山壁, 景色倒是还好, 绿树成荫, 还有一片竹林,两人就在竹林里面。 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慕言之将脸上的蒙面罩扯下来,转身看着冷屏。 冷屏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偶尔抬头看慕言之一眼,见他没有开口,便走近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极尽婉转缠绵地叫道:“夫君~” “夫君夫君夫君~” “……” 慕言之推开她,冷冷地说道:“我是不是该夸夸你不怕死的精神啊,冷屏!” 听到慕言之冷冷地不带感情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冷屏委屈地鼻子一酸,眼泪就从眼角滚了出来。 慕言之看着心疼,可是一想,就是自己平时对她太纵容了,才让她无法无天不怕死地跑到这里来,忍住将她抱到怀里安抚的冲动,慕言之转开眼不看她。 冷屏的眼泪将她脸上的锅底灰冲出了一条白痕,又被她胡乱地抹了两下,整张脸都花了。 冷屏抽抽搭搭地说道:“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才想着进来看看……” 慕言之神色更加温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而且,若是我出事了,你就更加不应该进来了。” “我才不要!”冷屏彻底哭出来了,“你要是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慕言之抬手揉了揉冷屏的小脑袋,眼里满满的温柔,但是语气确实异常严肃:“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冷屏顺势就抱住了慕言之的手臂,在他洁白的袖子上蹭脸上眼泪,蹭出了几条黑痕。 慕言之也不嫌弃,用袖子将她脸上的锅底灰擦干净,露出白白净净的小脸。待冷屏止住了哭泣,慕言之说道:“一会儿我跟门口的侍卫说一声,你马上就出去。” “要不……还是等下午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吧,帅歌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冷屏小心翼翼地说道。 慕言之看了冷屏半晌,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慕言之抱着冷屏坐在了一个树桩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腻歪了许久。慕言之叮嘱她:“回去一定要用热水泡澡,还要用药浴泡一次澡,将身上的衣服全烧了……” 慕言之牵着冷屏出来的时候,午膳时间已经过了,慕言之带着她回了医舍,两人在那里用了午膳之后,冷屏又用锅底灰在脸上均匀地涂开,回了帅歌那边。 . 帅歌正在小心地喂病人吃饭,见冷屏回来,连忙放下碗筷,关心地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大夫有没有为难你?你怎么惹到大夫的?……” 冷屏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说道:“没事,那个大夫是我的朋友,没怎么为难我。” 帅歌呼出了一口气,浑身舒爽地说道:“那就好,担心死我了。” 两人一起喂病人吃饭,而后帅歌为病人擦身,冷屏为病人煎药,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 帅歌坐在门槛上对着正在刷药炉的冷屏说道:“差不多就要出去了,一会儿我们要在村口集合。” 冷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帅歌又说:“我一看你就觉得跟你合缘,以后我会去找你玩的。” 冷屏顿了顿,说道:“出去之后我会去投奔亲戚,你不用去找我了。” 帅歌一听,瞬间脑补了一部苦情大故事,就觉得冷屏一定是家破人亡,孤苦无依,前往他乡投奔亲戚…… 他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冷屏,说道:“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家人多,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一口吃的……” 冷屏:“……不用了。” “那你亲戚在哪里?”帅歌锲而不舍地问道。 冷屏:“……” . 在听到锣鼓响的时候,冷屏和帅歌便起身走向村口,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帅歌神色一凛,说道:“是医舍方向!” 还没说完就见冷屏飞快地向医舍跑去,帅歌一愣,连忙追了过去。 冷屏心跳得飞快,慕言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对上发了疯的病人,肯定会有危险的!快点,再快点…… 冷屏跑到了医舍,见院子门是关着的,想也没想便跳上了墙头,进入了医舍。 医舍里面除了五六个大夫,还有几个发了疯到处乱撞的病人,有好几个大夫被力气大得吓人的病人重重地甩上了墙头,晕了过去。 由于病人们的多次试药,导致有许多病人虽然寿命延长了,但是却异常狂躁,大夫们本来想将那些发狂的病人集中在一起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他们却集体发狂,使得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们根本没有办法制服他们,还被他们打伤了。 冷屏眼神一扫,发现慕言之正在为一个被制服在地上的病人施针。冷屏心中一喜,连忙朝慕言之跑去。 在冷屏离慕言之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一个发狂的病人朝慕言之扑去,冷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挡在了慕言之前面,那个病人扑倒了冷屏,嘴巴死死咬住冷屏的手臂,冷屏一个用力将他踢开了,结果却被慕言之一把抓了过去。 几个病人还要扑过来,被慕言之一脚踹飞撞在院子墙上,晕了过去。 冷屏还没来得及反应慕言之武功高强,便察觉到了他在发抖,慕言之红着眼睛手在发抖地扯开冷屏的袖子,看着被病人咬出血的伤口,他不停地颤抖着用药水去为她清洗。 冷屏觉得这点小伤口不碍事,便说道:“夫君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慕言之在冷屏这个伤口上划了几刀,将伤口处的血放出来,然后为她包扎好。 慕言之红着眼睛死死地抱住冷屏,冷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言之,冷屏眼里的慕言之几乎从来都是自信从容,温文尔雅,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惊慌痛苦,不知所措。 他几乎是全身都在颤抖,嘴里说道:“屏儿,我带你回家,你不会有事的……” 冷屏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酸酸的有一丝动容,强颜欢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有事啊,我家夫君可是最厉害的大夫呢!” 慕言之将冷屏抱起来,步履都有些不稳,急匆匆地就往村口走去,仔细看可以看出他红红的眼里溢满了惊慌和痛苦。 路上遇到了帅歌,慕言之停下对他说道:“叫人把里面打理一下。”说完就抱着冷屏走了。 帅歌走进医舍看了一眼满地晕倒的人,吓得赶紧去叫人。 慕言之走到村口的时候,将冷屏放了下来,从容淡定地牵着冷屏的手走向了守卫,但是冷屏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手在发抖。 守卫见到慕言之很是恭敬地对他作揖,说道:“慕大夫。” 慕言之点点头,拉着冷屏对守卫说道:“她是上午进去帮忙的冷屏,名单上有记录,这次我带她一起走。” 守卫很和善地放行。 慕言之带着冷屏走出李家村之后,便一把抱起冷屏,瞬间移出了几百米,不久便回到了家里。 家里四人找冷屏要找疯了,见慕言之带着人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慕言之将人带进房间,吩咐玉琢道:“快去烧水,药浴也一起准备,要快!” 慕言之把人放在床上,握住冷屏的手,急切地问道:“屏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冷屏还在为慕言之的速度惊叹不已,对上慕言之红红的眼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能安慰地说道:“没有不舒服。夫君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从小就跟着爹爹习武,身强体壮,哪里那么容易染病!” “是啊,肯定会没事的!”慕言之想到冷屏那被咬破的伤口,不知道在安慰谁。 “夫君,你……你是不是会武功啊?”冷屏问道。 慕言之点点头,说道:“曾经随师父学过武功,不过后来我在与人切磋中不小心将那人打成重伤,师父便不再让我显露武功了。” “那……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冷屏语气有些冷。 “……” “那你那天替我挡棍子是故意的了?”冷屏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不是,我向师父发过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武功……” 冷屏还想说什么,外头采红喊了一句:“小姐,姑爷,热水烧好了。” 慕言之连忙抱着冷屏去了梳洗室,用热水为冷屏清洗了伤口,又脱下她的衣服拿给采红让她烧掉,而后自己脱了衣服泡了一个热水澡加药浴,穿上干净的衣服,为冷屏再加了一些热水。   ☆、第34章 (三十四) 冷屏洗完澡便被慕言之抱上了床, 身边有了熟悉的味道, 冷屏很快就抱着慕言之睡着了。 慕言之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把冷屏禁锢在怀里,隔一会儿用手摸一摸她的额头,测试温度。他一想到想刚刚她被发狂的病人扑倒在地上被咬伤,心就跟针扎一样疼。 那些都是得了瘟疫的病人, 平时连靠近他们都有可能会患病,更何况被咬伤……慕言之握紧了拳头, 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的小妻子不像一般人那样体弱, 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也绝对不允许她有事! 慕言之将冷屏抱在怀里,伸手描摹她的小脸, 柳叶眉, 长睫毛, 秀鼻朱唇, 一遍又一遍, 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刻进每一寸骨血里。 直到后半夜,冷屏一直呼吸平稳, 体温正常, 慕言之心里慢慢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 冷屏醒来,身边却没有慕言之的身影,她坐起来想要起床, 忽然眼前一黑,一阵头晕无力,让重重地跌落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等晕眩过去,冷屏睁开眼睛,只当是身体正常的有些营养不良,便没有太在意,听到慕言之推门的声音,冷屏连忙盖着被子装睡。 慕言之为冷屏做好早饭,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冷屏还在盖着被子睡觉,便轻轻走了过去,手贴着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慕言之放下心来。 冷屏狡黠地睁开眼睛,握住慕言之的手,对着他笑了笑。慕言之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问道:“有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冷屏摇了摇头,笑嘻嘻地伸出双手环住了慕言之的脖子,慕言之顺势将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夫君。”冷屏抱住了慕言之的背。 “嗯。” “我想吃红烧鱼。”冷屏在慕言之背上画圈圈。 “好,今天我正好做了,穿好衣服去吃饭。” 冷屏应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动,闷闷地靠在慕言之胸口,慕言之拿起床头的衣服为她穿起来,冷屏问道:“今天你不用去那里么?” 慕言之说道:“无事,和你一起吃完饭再去也不迟。”想到昨天的事,慕言之又说道:“以后不许再像昨天那样莽撞了,你都知不知道昨天有多危险!” 冷屏心虚地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了。” 待冷屏洗漱好,慕言之带着她去吃饭,桌上摆的都是冷屏爱吃的菜,玉琢,采红,白羽,白沫早就坐在了桌子上,这里是乡下,自然没有京都那么多的规矩,大家都跟家人一样,没那么讲究。 见到冷屏出来了,大家都用关心的目光看着冷屏,采红问道:“小姐昨天怎么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姑爷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有多着急,眼睛都红了,还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呢!” 冷屏看了一眼慕言之,只见他低着头吃饭,当没听到一样,冷屏心里满是感动,关是想到昨天他一脚踢飞好几个发狂的病人就可以猜到他到底有多着急。 玉琢也插嘴道:“当时都把我给吓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公子急成这样,跟地狱阎罗一样,也就只有夫人你才能让公子这样,所以以后夫人也要多为公子想一想,做事不要太冲动了……” 在慕言之淡淡的眼神下,玉琢声音慢慢变小,最后直接把脸埋在碗里了。 呜呜呜,公子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我这还不是为他好么,我玉琢为了他们两都操碎了心,还得不到一句好,我容易么我…… 冷屏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慕言之的袖子,说道:“这次是我冲动了,让你们担心了。” 白沫吞下嘴里的白米饭,说道:“冷姐姐,你昨天是不是去了恶魔村?” 冷屏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什么恶魔村?那里住的都是病人。” 白羽为白沫擦掉嘴角沾的饭粒,解释道:“是王武说的,里面的人都是被诅咒的恶魔,不但会将疾病传染给别人,还会发疯伤人。” 采红轻轻敲了敲白羽的脑袋,说道:“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别跟王武那臭小子玩,不然你迟早会被他带坏。” 白羽朝采红讨好地笑了笑。 最近白羽跟大家相处更加有表情笑容了,不像刚来那会儿,跟个老头似的板着脸,装老成,一点也不可爱。 冷屏说道:“他们不是魔鬼,他们只是病了,相信你慕大哥一定会把他们治好的。” 白羽想了想,说道:“的确可以治好。我记得三年前大启曾经发生过恶魔诅咒的事情,跟他们的情况很像呢,不过后来被大启神医鬼手圣人治好了。” 慕言之和冷屏对视一眼,慕言之连忙问道:“大启也曾发生过这样的灾难?为何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 白羽说道:“是不是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但是当时也有人在传什么诅咒恶魔。大启与大沥互不来往,彼此之间消息不通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慕言之大喜,两口扒完了碗里的饭就往后院走去。 冷屏深深地看了白羽一眼,白羽低头吃着饭,头都没抬。 慕言之在后院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一只灰色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慕言之的肩膀上。 慕言之将一张小纸条塞进它脚边的小竹筒里,拍了拍它的背,灰色信鸽用头蹭了蹭慕言之的下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冷屏几人刚刚吃完饭,前院的门就被拍响了,采红和白羽将桌上的的碗筷收起来,走进了厨房,玉琢跑去开门。 慕言之走了出来,便看到门口两个守卫走了进来,看到慕言之,两人连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说道:“慕大夫今日怎么还不动身,其他大夫们都已经到了。” 慕言之知道最近许多大夫逃走了,知府大人不得不加强守卫,跟好这最后几名大夫,若是所有大夫都没有了,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所有的病人都会因为陷入绝望而疯狂的。 “今日在家查了些医书,这就过去了。”慕言之笑着温和地说道。 两个守卫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碍于自家知府大人的命令,不得不厚着脸皮站在慕言之家里不挪窝。 “啊!小姐!”采红的尖叫声从里屋传来。 慕言之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两个守卫也好奇地跟了进去。 里屋的地上,冷屏晕倒在地上,采红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慕言之颤抖着手半抱起冷屏,一只手搭在冷屏手腕上替她把脉。 半晌,慕言之小心翼翼地抱起冷屏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轻轻走了出去。采红眼睛红红的着急地问道:“姑爷,小姐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慕言之握了握拳,笑着说道:“娘子这是有喜了。” 两位守卫连忙道喜:“恭喜慕大夫!” 慕言之摆摆手,脸上满满的都是忧愁:“只是内人刚刚动了胎气,若是不马上施针疗养,恐怕会不好!还请两位替我向知府大人告个假,若是内人不安好,在下恐怕也无心治病。”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连忙说道:“慕大夫还是先替夫人调养,我们这就回去向大人禀明情况!” “有劳两位!”慕言之连忙向两人作揖。 等看到两人走后,慕言之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坐了下来。采红看到他这样,直觉不好,踌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姑爷,小姐到底怎么了?” 慕言之垂眸半晌,说道:“你先出去。” “姑爷……” “出去!” 采红被他吓得一抖,哭着跑了出去。 慕言之颓然地一步一步挪到床边,看着跟睡着了一样的冷屏,心里就像被揪起来一样疼,冷屏确实怀孕了,同时……也病了…… 慕言之伸出手摸了摸冷屏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他却保不住他…… 信鸽应该还在路上,先不说大启到底三年前得的是不是同一种瘟疫,大启愿不愿意给大沥解药,就算是同一种,有解药,可是等这边派人过去再回来,冷屏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而且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冷屏肯定会被送进李家村…… 慕言之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净,平静地走了出去,找到白羽说道:“如果你能找到鬼手圣人,我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 当天下午,慕言之拉了两匹马跟白羽一人一匹,慕言之将冷屏抱在胸前,用自己的手臂托着她让她骑行的时候少一些颠簸。 慕言之吩咐采红和玉琢看家,照顾白沫,采红眼泪汪汪地说道:“姑爷,您放心吧,一定要治好小姐!” 当天晚上,两匹马风一样地窜了出去,一个人影从慕言之屋顶上跳了下来,立刻往知府府上跑去。 当慕言之和白羽跑到镇门口的时候,知府大人率领一干人围住了他们。 知府大人骑在马上,对着慕言之大喊:“慕大夫,你可是所有大夫中医术最好的,到如今配药早已经有了很大的突破,估计不久便可以配置出解药,你留下来到时候肯定名流千古,何必要逃走呢!” 慕言之小心翼翼地将冷屏抱紧一点,对着知府大人说道:“知府大人,京都那边已经有了突破了,相信不久御医就会有解药,您无需拦住我。” 知府大人还是没有要成全他的意思,他都还没有听说御医研制出了解药,怎么可以把大夫的核心放走。 “据我所知,京都还未曾传出研制解药成功的消息。慕大夫,你身为一个大夫,难道不应该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么?你忍心看着所有的病人绝望的死去么……” 慕言之冷笑一声,他的妻子都这样了,他才不管其他人是死是活,只要冷屏能活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唉,盗文狗成精了,蠢作者道行不够,所以以后不防盗了╮(╯_╰)╭ 好喜欢大家留评论啊,天天没事就看看有没有评论,结果……木有~ 看到宝宝们的评论,蠢作者高兴地能多吃两碗饭,宝宝们真的不考虑留下你们的爪爪么(︶.?︶?) 慕言之挥着手绢:那些喊着爱我的宝宝们在哪里~   ☆、35.第三十五章 (三十五) 慕言之和白羽对视一眼, 慕言之将缰绳丢给白羽,自己背着冷屏飞下马在前面开路。 知府大人见他们不配合,还是要走,便一声令下, 所有的士兵都涌到城门口, 手举着长矛指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慕言之。 慕言之一个前冲抢了一个士兵的长矛, 一个刀手将他劈晕,然后开始一手拿着手里的长矛, 一手托着冷屏, 慢慢往前走。 这些士兵对慕言之开始忌惮起来,慕言之往前走一步, 他们退一步。 就在士兵们快退到城门的时候,知府大人喊道:“上啊,给我拦住他!” 前头几个士兵看了看周围, 觉得自己人多,根本就不怕他一个还背着一个累赘的人,当即大吼一声, 举着长矛向慕言之刺过去, 其他士兵纷纷响应,都举着长矛冲了过去。 慕言之脚尖轻轻一蹬, 就背着冷屏飞了起来, 轻轻点在他们的长矛上, 借力一跃, 踩着几个人的脑袋就到了他们身后, 然后用长矛一划,最后一排士兵就倒下了,慕言之趁机拉开城门。 白羽骑着马冲过了人群,很快便出了城,慕言之断后,又划伤了一大片士兵,便脚尖轻点,用轻功跳到了马背上,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知府大人身边的一个下属问道:“大人,是否派人去追?” 知府大人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他执意不肯留下来,强求又有何用?回吧!” “是。” 慕言之和白羽疾驰了许久,转头看去,见他们没有追过来,都松了一口气,开始放慢速度。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了,慕言之擦了擦冷屏额头上的汗,对着白羽说道:“我们停下休息一会儿,吃点干粮再走吧!” 两人寻了路边一处树荫,白羽将两匹马儿牵到一处野草茂密的地方,让他们自己觅食。自己则坐在慕言之的不远处,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着马儿。 慕言之拿着水壶小心翼翼地喂冷屏喝了一口水,冷屏咽了下去,同时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慕言之放大的脸,阳光很是明媚,树底下摇曳着大大小小的光斑,细碎的光斑洒在慕言之的身上,倒让他整个人有些耀眼。 冷死眨了眨眼睛,感觉全身骨头都被碾碎了一样疼痛,不由得痛呼出声。 慕言之很小心地将她抱起,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冷屏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夫君,我是不是染上了瘟疫?” 慕言之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抱住她,说道:“没事,你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冷屏感觉脑子里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传到了脑子里,让冷屏生生打了个寒颤。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了之后,她疯狂地去推慕言之,说道:“你放我下来,离我远一点,我得的是瘟疫,会死的,都会死的……” 慕言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安抚着她说道:“没事的,屏儿,没事……” 冷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哭着说道:“你走开,会死的……” 慕言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道:“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冷屏慢慢止住了哭泣,在慕言之怀里抽抽搭搭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听你的话不进去就好了……你也有错,你什么都瞒着我,有武功也不告诉我,害我担心……” “都是我的错,乖啊,忍一忍疼痛,我带你去找神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慕言之眼里都是痛苦和怜惜。 灰色信鸽翻山越岭,终于在三天之后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皇宫里这一段时间气氛低沉,御医们战战兢兢地在配置着药方,这么久解药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圣上已经发过好几次火了,宫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被迁怒。 此时皇帝正在御书房看各地官员上报的各地疫情,每个地方都差不多,没有解药,病人们死的死,隔离的被隔离,半死不活的。 御书房下面战战兢兢站着几位朝廷重臣,左相右相,六部尚书等。 “哼!”皇帝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拍在桌面上,愤怒地说道:“废物,都是废物!” 下面的几位大人抖了抖,兵部尚书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战战兢兢地等待着皇上的训斥。 左相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息怒!这场瘟疫来势汹汹,又极其罕见,御医大夫们也没有准备,配置解药难免要多花一点时间……” 皇帝冷冷地看了左相一眼,左相满肚子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忽然,在御书房一片寂静中忽然传来几声翅膀煽动的声音,几位大人看着那只没眼色的丑丑的灰色信鸽,心里正在为它哀悼,可怜的小畜生,这个时候盯着陛下的怒火飞进来,不知道是会被分尸呢,还是会被清蒸呢…… 正处在暴怒边缘的皇帝,在看到灰色信鸽的那一刹那,生生把满肚子的气给咽下去了,温柔的捉住了灰色信鸽,轻轻将它腿上的信取下来。 几位大人擦擦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然,此时陛下的脸上怎么会出现温柔的神色呢? 皇帝亲自把信鸽放飞,然后回到桌前将手里的信打开,看了半晌,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位大人心里更加惶恐了,陛下这是……怒极生乐? “传令下去,立刻派使臣出使大启,务必讨回解药药方,如果可以,最好把鬼手圣人请回来。”皇帝威严地说道。 在慕言之的坚持下,两人骑马从小路进入大启,尽量避免遇到人群,以免伤害无辜。白羽也一直跟慕言之保持在五六米的地方。 漓洲离大启边境不远,四天路程就到了。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第四天下午来到了大启边境的一个小镇上。 慕言之跟随白羽放弃马匹,直接从一条隐蔽的小路进入了大启,同时绕开了这个小镇上的居民。   ☆、36.第三十六章 (三十六) 大启与大沥多年没有来往, 两国之间因为常年的利益冲突,导致常年征战不断,几年前, 大启朝政更迭, 新帝刚刚上位, 忙着巩固政权,清除异己, 自然分不出精力来应付两国的战争, 所以派使臣前往大沥,与大沥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合约,两国这才和平相处了这么些年。但是两国百姓倒是两看生厌,若是大沥百姓来到大启,一定会被大启百姓欺压排挤,反之亦然。所以两国百姓始终记着那条国界线,不愿意越过去。 一踏进大启的国界之后,慕言之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不同于大沥处处都弥漫着瘟疫带来的死亡和绝望,这里天朗气清, 宁静祥和, 随着白羽走在陡峭而又树木丛生的山路上, 还可以看见山脚下的炊烟袅袅。 从大沥去往大启, 除了那一条官道之外, 就只有这些陡峭的山路了。 这些陡峭的山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是不可逾越, 但是对于慕言之来说, 完全没有压力。他背着冷屏都不带喘气地不停的往上走,腰上还绑着一根绳子拉着后面气喘吁吁的白羽。 白羽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慕言之更加崇拜起来,眼睛闪闪亮地看着他的背影,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一路上慕言之心情沉重,白羽也不是个话多的,所以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 在两人爬上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只剩下半个了,慕言之将昏睡的冷屏轻轻放下来,对着白羽说道:“我们先在山顶上休息一夜,天亮后下山。” 听到休息两个字,白羽直接就趴地上了,走了一天除了吃午膳的时候,根本就一步没停,当初他和白沫走了三天的路程,跟着慕言之一天就走完了,果然人的潜力无限……更可怕的是慕言之相当于背了两个人,还可以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捡柴火…… 慕言之捡了一会儿,两人之间的柴火就堆成半人高了,足够烧到第二天早上。 白羽打起精神开始拿出火折子生火,他看着对面慕言之正在细心地为冷屏擦汗,喂她喝水吃干粮,白羽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酸涩。 慕大哥这是打算和冷姐姐同生共死呢,他已经准备好了让自己也染病,如果神医可以治好,那就两人一起活着,如果没有治好,那就把她的痛苦都经历一遍,然后陪她一起死…… 白羽生好火,静静地垂下眼帘坐在他们对面,慕言之一直禁止他靠他们太近。 看着他们,一对平凡的夫妻,竟然这般情深义重,又想到了自己一家,连亲情都是一种奢侈,更不用说那种脆弱的友情和遥远的爱情…… 一夜很快过去,初秋的山顶还是有微微的凉意,露水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地面,打湿了地面上躺着的人的衣服,慕言之慢慢睁开眼睛,他怀里还抱着昏睡的冷屏,他摸了摸冷屏覆满了细碎的晶莹露水的头发,在快要熄灭的火堆中丢了一大把柴火,火堆闪了两下,接着便开始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在火堆烧完的时候,天亮了。白羽揉揉眼睛爬起来的时候,慕言之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了。 白羽没什么好收拾的,抹了一把脸,就跟着慕言之下山了。 来到了大启境内,慕言之还是绕着人走,只打发白羽出去问路,两人磕磕碰碰,最后倒是顺利地来到了鬼手圣人的回春谷。 回春谷很隐秘,白羽只听说回春谷在泸州平舆县境内,可是没有人知道怎么走,他一路问路来到了平舆县,两人打算上山碰碰运气,结果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找到了入口。 白羽只能说是老天都不忍心看这两人死亡,特地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 回春谷说白了就是山谷里的一个小村庄,这里的人跟漓洲小镇上的一样,也会插秧种菜,养蚕织布,只不过他们每一个人都精通药理,其中就数鬼手圣人最精通。 一进去,几个带着草帽在地里种地的人看到他们这副生面孔,连忙把手里的锄头一扔,走到了他们面前。 白羽连忙行礼道:“几位大哥好,我们是金州人士,我家嫂嫂得了重病,大夫们均束手无策,所以特地前来寻鬼手圣人,希望他能出手相救!” 那几个人有一个走进慕言之,伸手想要去碰冷屏,慕言之戒备地推开一步,盯着他。 那人说道:“我先给她把把脉,我们每个人都懂医术的。” 慕言之这才慢慢放下戒备,让他把脉。半晌,那人摇摇头说道:“我诊断不出来,这事还是要请鬼爷爷出马,你们先随我们进村吧!” 慕言之连忙道谢,跟着他们进村。 另一个粗犷一些的男子大笑道:“我们谷里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外人了,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白羽说道:“这事说来也巧,我们只是想着上山碰碰运气,谁知一不小心就进来了。” “这说明你们跟我们回春谷有缘啊……哈哈哈”其他几人大笑道。 一人见慕言之眉头紧皱,脸上愁云惨淡,不由得安慰道:“这位兄弟大可放心,有我们鬼爷爷出手,肯定能把病治好!” “是啊!”其他几人也附和道:“这世上就没有鬼爷爷治不好的病!” 听到这话,慕言之稍稍开怀了一点,也跟他们谈笑了几句。 村子很快就到了,有人看到陌生人进村了,连忙呼朋唤友前来观看,不一会儿,慕言之三人就被围观了。每一个人都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外头进来的人,他们的祖先很早就隐居在了这里,有的人几乎一辈子没有出过谷,所以看到外面进来的人会格外兴奋。 “他们是外面进来的人,我都还没有见过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跟我们也差不多啊……” “嗷嗷嗷,这个男子真好看!”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嗷嗷,真的很好看,我好喜欢……” “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女人呢,没准就是他的妻子……” “那也可能是他妹妹啊……” “那个小的也不错……” “……” 慕言之紧紧抱着冷屏穿过了人群,那前面几个男子大声说道:“这位兄弟是来找鬼爷爷为他的妻子治病的,情况紧急,大家先让一让……” 紧接着就是一片叹息声。 那位男子将慕言之带到了一颗巨大古树旁的一间木屋前,大声喊道:“鬼爷爷,鬼爷爷……” 另一个人在慕言之身旁对他解释道:“鬼爷爷喜欢喝酒,一喝醉便要睡他个一天一夜,而且,在他睡觉期间,除了他的孙女,其他人去叫醒他肯定会被他骂一顿……” “而且鬼爷爷喝醉了只有他的孙女莲丫头才能叫醒,若是其他人去叫,保不准会发发脾气呢!”那个粗犷的男子说道。 正说着,木屋的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女孩。 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子,身量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只是一张脸确实奇丑无比。她的脸上布满了大块大块的疤痕,看样子好像是被火烧成这样的。 村子里的几个人一点都没有什么嫌恶的表情,都和善地笑着问她道:“莲妹子,鬼爷爷醒了么?” 那个女孩看到陌生人,有些羞涩,但是却没有一点自卑的表情,说道:“爷爷昨晚喝醉了,还在睡呢。” 慕言之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没有被她的容貌吓到,而白羽早就明白,长得好看的人不一定都善良,有的时候可比蛇蝎还毒,长得丑的人反而大都是善良的,所以他不但没有厌恶鬼莲,反而还很欣赏她的坚强。 那个男子见慕言之和白羽脸上只有惊讶,而没有厌恶嫌恶的表情,心里对他们的好感多了不少,便说道:“莲妹子,这位兄弟的妻子得了重病,只有鬼爷爷能治好了,快点把鬼爷爷叫起来吧!” 鬼莲抬眼看了慕言之和白羽一眼,慕言之神色如常,恭敬地说道:“有劳姑娘了!” 鬼莲的脸红了一下,连忙打开门,然后跑进里屋去了。 那个男人把慕言之三人领了进去,说道:“莲妹子去叫鬼爷爷了,你们随便坐,不用客气。” 慕言之连忙道谢。 不久,那个女孩便拉着一个老头出来了。老头踉踉跄跄,双眼迷离,脸颊酡红,一把胡子乱糟糟的,显然是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老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头一点一点,又睡过去了。女孩使劲地抓着他的肩膀摇,摇,摇,老头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丫头,能不能先让爷爷先睡一会儿……” 鬼莲脖子都气红了,说道:“爷爷人命关天呢!” 见老头又要睡过去了,鬼莲拿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就往老头脸上泼,让老头清醒了一瞬。老头锐利的目光在屋子里一扫,就看到屋子里多了三个陌生人,还有一个走着浓郁的病气。 老头叹了口气,眯着眼睛对着慕言之说道:“把她放在桌上。” 慕言之连忙照做,小心翼翼地将冷屏放在桌子上,巴巴地看着老头。 老头把了会儿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嘴巴,最后开了一张药方丢在慕言之头上,倒头又在椅子上睡了过去,还很有韵律地打死了呼噜。 慕言之:…… 白羽:……   ☆、37.第三十七章 (三十七) 慕言之看着手上的药方, 有些惊讶, 这的的确确仅仅是一份普通的养身方子, 他皱起眉头, 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那个领路的男子见慕言之面色不好, 在他旁边看了看慕言之手中的药方, 说道:“鬼爷爷又任性了。” 慕言之转头看着他,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那老头竟然拿冷屏的命开玩笑! 那男子说道:“鬼爷爷这样就表示这病他可以治,不过要等他先睡醒, 所以就先让她养着……你如今只能先去采齐这些药物, 先让你妻子吊着口气,等鬼爷爷醒了,就开始医治。” 回春谷的所有人身体素质都不错,而且有鬼手圣人坐阵, 哪怕是知道冷屏得的是瘟疫, 也没有多少忌惮, 鬼莲甚至还空出她自己的房间给冷屏,慕言之很是感激。 得知冷屏的病可以治好, 慕言之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握住冷屏的手,一只手放在冷屏的腹部, 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如果能母子平安最好, 如果不能, 只能忍痛舍弃这还未出生的小生命了…… 拜托鬼莲照料冷屏之后,慕言之便背着一只药篓便上山采药去了,白羽跟屁虫一样也跟了过去。 慕言之研究医术已经有几年时间,以他过目不忘的天赋,基本上所有的草药不论多么偏僻的,他都能够辨认出来,所以这个药方里的几味偏僻的草药,倒也没有难倒慕言之。 白羽屁颠屁颠地跟在慕言之后面,看慕言之采的草药的形状,也帮着他一起采了起来,说道:“慕大哥,如今冷姐姐治愈有望,你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几天慕大哥从来没有笑过,一直都是眉头紧锁,浑身笼罩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而且这段时间让慕大哥憔悴了许多,眼底青黑,下巴尖得仿佛能刺伤人。 还记得几天前冷姐姐还好好的时候,慕大哥每天脸上都带着微笑,就像是初夏的阳光,暖洋洋的很是温柔,而这几天就像是一下子入了冬,让白羽打了个寒颤。 慕言之直起身子,难得的对着这个陪了他一路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微笑,说道:“嗯。” 白羽见他敬佩的慕大哥对自己笑了,心里瞬间感觉冰雪融化,恢复了生机,脸上笑得更欢了。 一个下午,两人就采够了草药,回去了。 慕言之放下药篓就进屋看了一下冷屏的情况,慕言之知道这种病会让人痛不欲生,所以他事先喂冷屏喝了一些他自己炼制的迷药,副作用较少,对人体也无害,所以冷屏现在还是昏睡着,脸色有些苍白。 慕言之沾了一些水在冷屏的嘴唇上,然后开始为她煎药。 晚上,喂冷屏喝了药之后,慕言之便守着冷屏,坐在凳子上眯了一会儿。 直到第二天早上,鬼老头才慢悠悠地走出了屋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打了几个哈欠,吼了几嗓子之后,活动活动身子骨就往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看到正在厨房一边煎着药一边劈柴的白羽,老头子吓了一大跳,大声说道:“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白羽吓了一跳,手里的柴刀差一点劈到自己腿上,吓得他一下子丢了手里的刀。看到鬼老头站在厨房门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白羽心里正在酝酿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连忙对老头作揖,有礼貌的说道:“前辈好!昨天来治病的是我嫂子,我是陪同我大哥前来求医的。” 老头头疼地拍了拍脑袋,他还真不记得昨天有谁来求医,他不是喝醉了一直在睡觉么?看他说的不像假的,难道昨天真的有人来求医? 老头转了转眼珠子,咳了两声,笑着说道:“那位病人现在何处?老夫要去看看。” 白羽连忙将他带到了慕言之和冷屏所在的房间,老头往里头看了看,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旁边坐着一个正在打盹的男子,老头摆摆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羽连忙回去继续煎药劈柴。 老头又往里头看了看,打算趁着那男子在睡觉,好好诊断一下那女子的病症,心里才好有个底。老头轻轻地猫了进去,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了床头,他伸出手就要去把脉,忽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老头的手腕,力气大得都快要把老头的手骨都捏断了,老头疼得哇哇直叫。 慕言之见是老头,连忙放开了手,歉疚地说道:“前辈,对不起,我以为……” 老头揉着手腕气的跳起来,说道:“对不起有用么,对不起能让我的手不疼么,你以为什么呀你以为!老头子我好心想要为你媳妇把脉,你竟然……” 慕言之连忙再次道歉,又拿出他自己配置的药酒,想要替老头抹上药,结果被老头一把拂开,慕言之垂了垂眼眸,想着老头是神医,家里什么药没有,应该不会稀罕他,随即便将手里的药酒收起来,再次道歉。 忽然老头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药酒味,惊喜地问道:“你把你手里刚刚的东西拿出来!” 慕言之有些疑惑,但还是拿了出来,递给老头。 老头打开瓶子嗅了嗅,神色难掩兴奋。慕言之一直叫了他三四句,他才回过神来,轻咳两声,问道:“什么事?” “还请前辈为内人把脉!”慕言之说道。 老头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要是治好了你媳妇的病,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慕言之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急切地说道。 老头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替冷屏把脉。半晌,老头神色凝重地问道:“她是在哪里染病的?” 慕言之看着老头严肃的神色,知道瞒着未必是好事,便直接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从大沥而来,如今大启半数百姓都已经染病,大夫们研究数月,皆无所获……医者仁心,在下恳请前辈救救大启百姓。” 老头看着慕言之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病数年前也曾经在大启发生过,当时几乎死亡了数以万计的百姓,老夫我研究半年才得出一张药方。只是药方只有三味药,这几味药几年前都是大启常见的药材,但是当时全国百姓全部到处这三味药,哪怕是病已经好了,大家也都在挖掘用来预防,所以这三味药在大启几乎绝种……在大沥我倒是没有怎么见过这几味药,估计是地域问题,不过要是找起来,肯定能够找到,只是需要时间,我可以暂时控制她的病情,那你这夫人……不知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有她腹中的胎儿,肯定活不了,就算活了下来也注定一生病痛,生不如死……” 慕言之连忙让老头将那几味药的名字,还有形状,适合生长的条件全都告知,这才拜托老头看护冷屏几日,握着冷屏的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急匆匆地背着背篓找药去了。 . 几日后,一只灰色信鸽又飞回了大沥皇宫,带回了可以拯救大启百姓的药方。 皇帝大喜,出动全国之力开始寻找这几味药,同时也向出使卫队发出消息,盯着大启的兵力动向,以防他趁机开战。 有解药的消息立刻在百姓只见蔓延开来,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希望之光,所有百姓开始疯狂地寻找这几味药。 这天,在大启一条陡峭的山壁上,一个衣裳褴褛的人影正一步一步往下爬,沾满了泥垢的脸上,一双闪闪亮的眼睛紧紧盯着离他脚下不远处的一株血红色的小草。 这是他的最后一味药了,前两株一株是在一个大湖中间的小岛上采到的,一株是在巨蟒洞边采到的,为此他与巨蟒搏斗了一番,弄得全身泥垢,衣服也到处都被树枝划破了。 就像老头说的,药基本上都被采光了,只有别人采不到的极其危险之地才有可能能够寻找到几株。 慕言之手里握着一根树藤,一点一点地往那株草药靠近,十寸,五寸,三寸,两寸……忽然,慕言之脚下的石块一松,整个人维持不了平衡,被树藤拉着往另一边晃悠。 慕言之这几天到处奔波,基本上都没怎么合眼,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药材,快点回去…… 慕言之看着理他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的血红色草药,眉间露出一抹疲惫。握着树藤的手也松了松,整个人的重量拉着他往下滑行了几米,又被他稳住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还等着他回去救呢! 慕言之仿佛看见了冷屏就在那株草药边上朝他招手,说道:“夫君,你看我好了呢,活蹦乱跳的……” 慕言之看着头顶那株草药,咬着牙,用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掌一步一步往上爬,脚也在石壁上找着落脚点,一步,又一步,那株血红色的草药终于近在眼前了,慕言之一鼓作气将草药一拔,借力蹬了一脚山壁,翻了上去。 慕言之躺在地上不停的喘气,眼皮重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他强撑着一口气,终于回到了鬼老头家里。他整个人脏乱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之前还只是青碴的胡子已经冒出来了。 他将药篓递给鬼老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老头,老头只得亲自去熬药,熬完药,又见鬼莲给冷屏喂了药,慕言之还是强撑着坐在冷屏旁边看着她,时不时把把脉。混合着鲜血和泥土的脏手在冷屏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了几条痕迹。老头赶了他几次了都赶不走,让他去洗干净也不理,知道看冷屏的脉象平稳了不少,方才一头晕倒在了地上。   ☆、38.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大沥有了药方, 虽然药材稀少, 但还是抵不过找的人多, 不到一个月, 就陆陆续续有人凑齐了药方, 开始熬药。好在这药喝了一回, 病差不多就好得七七八八了,之后只需要好好养着便可以痊愈,所以许多找不到药方的人也可以蹭一蹭药渣,一份药可以救治两三个人。 皇帝派出的人也找回了不少草药, 皇帝留下几颗新鲜的, 吩咐人拿下去种,其他的全部都分发下去救人了。 这三种草药生长条件苛刻,几位御医翻遍了本草集,方才在一本泛黄的小册子里找到了这三种草。一种是绿鳞草, 叶子像是鳞片一样大小, 浑身泛着晶莹的绿色, 喜欢水,一般生长在湖边或者湖中心。一种是土岩草, 叶子肥厚不规则,一般生长在树木不多的山上,不喜潮湿阴暗。还有一种是血珊瑚草, 这种草浑身血红, 形状像珊瑚, 一般生长在岩石缝里…… 御医们战战兢兢地将草药种了下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草药长起来了,还开了花,结了籽……大沥的这一场灾难算是过去了。 而在回春谷,慕言之采药回来之后,体力不支加上伤势过重,在床上躺了几天,而白羽则是一个人要照顾两个人,忙前忙后一刻都停不下来。 老头告诉他药方和用量之后,又开始抱着酒坛子睡觉去了,还好鬼莲心地善良,会帮着照顾冷屏,喂冷屏喝药。 冷屏喝了药之后,第二天脸色便好了不少,迷迷糊糊地可以睁开眼睛,不过很快又睡过去了。 鬼莲帮冷屏把脉,脉象平稳,身体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了身子,身体较弱,好生养几天便没事了。 慕言之整整睡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喝了一点白羽做的粥,转身便去了冷屏房间里。 冷屏已经醒过来了,她的脸色红润了一些,看到慕言之,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双手伸出被窝向慕言之伸过去,慕言之也笑着抱住了她。 “夫君……”冷屏太久没有说话了,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在。”慕言之拍着她的背,说道。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慕言之便哄着她睡下了,而他一直守在她身边。 老头这个时候醒了,笑眯眯地找到了慕言之,很没眼色地把慕言之叫了出去。 因为老头是冷屏的救命恩人,所以慕言之对老头格外尊敬,同时对老头的医术也很敬佩。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慕言之对着老头作揖。 老头摆摆手,笑嘻嘻地说道:“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前辈请说,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老头凑近慕言之悄悄说道:“你只要告诉我你手里那瓶药是那位高人炼制的,老夫呆在这谷里多年,甚是无聊,所以想找个可以匹敌的大夫拼药!” 慕言之挑挑眉,有些意外,他真的没想到老头提的会是这个要求。 老头又说道:“其实老夫我早就想要改进一些药方,虽然这几年小有成就,但是论起精纯度,还是比不过你手里那瓶……我猜那位高人一定是你们国家里哪个隐姓埋名的老不死的,不然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慕言之说道:“前辈多虑了,我大沥的大夫还真的没有那个能够比得过前辈的,而且那瓶药的炼制者……也许只是碰巧炼制出来的呢……” 老头是个急性子,听他这样说就有些急了,说道:“你管他是不是碰巧炼制出来的,你只需要把那老不死的谁告诉我便好,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 老不死的那个谁——慕言之:…… 慕言之说道:“晚辈不才,那瓶药的炼制者就是晚辈。” 老头阴深深地看了慕言之两眼,然后忽然大笑两声,说道:“年轻人,老夫知道你们年轻气盛,志向远大,但是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不要承认……” 慕言之说道:“的确是晚辈炼制的,不信晚辈可以当面炼制。” “你这个小子怎么就说不通呢,你才多大,一看你年龄就知道你在说谎,要能够炼制那般精纯的药,少说也得比我老上几岁……你能够炼制,那说明那人应该是你师父,你师父是哪位高人?”老头说道。 慕言之也没有想跟他争,便说道:“在下没有师父,只不过在医术上经过清远大师的点化,说起来清远大师也算在下的半个师父。不过,那瓶药酒确实是在下炼制的,在下自知比不上前辈,拼药就不必了,在下先行一步。” “等等!”鬼老头叫住慕言之,说道:“你说你受到过清远大师的点化?” 慕言之说道:“是。” “清远那老东西可向来都保持着沉默是金的宗旨,突然开口点化一个小子医术,这是有多罕见!”老头自言自语,“莫非这小子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奇才……” “不知前辈还有什么吩咐?”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你跟我来。”老头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一个方向走去,慕言之慢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老头带慕言之来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分为两部分,一边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一边则是各种药材以及器具。 老头给了慕言之一张药方,让他试着改良一下,成不成功并不要紧。 慕言之接过,然后开始有条不絮地实验起来,老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然而越看,他的眼里的惊骇就越大,从慕言之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可以看出,他对所有的药材属性,药性都一清二楚,而且各种草药药性是否相容,是否会损坏药性……他都清楚,显然就跟实验了千百遍一般。 整整三天,两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窝在地下室里,一个动手一个看。 冷屏已经可以下床了,但是慕言之不准她出屋子,怕她吹风受凉。而冷屏又是个闲不住的,慕言之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都不见人影,虽然说是为了报答神医前辈的救命之恩,但是冷屏实在是无聊了,便自己趁白羽不注意,偷偷地跑了出去。 回春谷的风景很好,入眼到处都是一大片的绿色,家家户户门前都会种有几颗大树,风一吹,花香弥漫。 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冷屏整个人都感觉精神了不少,便沿着一条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路边的野花开得无比鲜艳,冷屏手痒得不行,钻进林子里便开始采摘起来,不一会儿便采到一大束。 冷屏凑近鼻子闻了闻,既有独特的花香,又有泥土清香,冷屏很有成就感地打算出去,突然,一个鬼鬼祟祟地身影摸了过来,背对着冷屏,在冷屏斜对面就开始解裤子,然后冷屏听到了液体与叶子的撞击声。 遇到了这么尴尬的事情,冷屏想要打招呼的心瞬间就熄灭了,乖乖地窝在灌木里等待他走远。冷屏无比感谢这茂密的草丛,足以让她躲避。 然而那人却并没有迅速离开,而是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山上走去。 冷屏没有兴趣看他去哪里,见他走远,便迅速钻出林子,回到了老头家里。 回去的时候,慕言之还没有回来,冷屏把手里的野花束成一束,放在床头,还开心地闻了闻。 今天慕言之和老头回来得比较晚,并且两人都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 “哈哈哈,言之,你的天赋这么好,不如就就在这回春谷内如何,我把我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你!” “多谢前辈厚爱,只是家中还有亲人在等待,实在是不便久留。” “那真是可惜了……” “……” 两人刚刚走到家门口,冷屏便迎了出来。慕言之连忙把她提进屋里,皱着眉头说道:“你身子还很虚弱,不能吹风。”见冷屏一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的表情,慕言之就知道她又没往心里去,便说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宝宝着想。” 冷屏凝重地摸了摸还没有显怀的肚子,表情严肃了不少,慕言之才放心了一些。 冷屏刚刚开始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小生命的时候,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冷屏的心里爆炸开来,觉得自己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为了他自己愿意付出一切。 慕言之抬眼便瞥见床头的野花,心里气得不行,搂住冷屏的腰就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几下,有一丝惩罚的意味。当然对冷屏来说不疼,但是还是让冷屏有些羞愤。 “有话不能好好说,干嘛打人!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好好说你听得进么?”慕言之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冷屏的脑门,无奈地说道:“小孩子都比你听话,说好的不要出去吹风呢!” 两人唧唧歪歪半天,才在白羽的呼唤下,出去吃饭,刚刚坐下,冷屏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老头院子里出去,随口便问道:“这个人是谁啊?” 老头看了眼那门口,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名字叫林子度,父亲在采药途中坠崖身亡,只剩下他母子两个,只是这孩子自小便对医术没有兴趣,反而对毒物有兴趣。毒术对我们医者来说,就是敌人一样的存在,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连带着也不喜欢他母亲,一年前,她的母亲中毒身亡,所有人都说是他害死了他的母亲……村子里的人对他就更加排斥了……有时候小孩子看见了他都会对他扔石头……”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慕言之和老头还是天天泡在地下室,听慕言之说,是老头决定指导他的医术,这是好事,冷屏自然不会阻止,只是每天呆在房间里很无聊很无聊很无聊…… 几天之后,冷屏终于获得了慕言之的许可,可以出门逛逛了,但是要穿四件衣服外加一件披风,还得戴着帽子……不过这还是阻挡不了冷屏想要出门的热情。 冷屏在慕言之严格的目光下,冷屏在这个大夏天,别人穿一两件甚至不穿衣服的情况下,穿上了四件衣服外加一件戴帽子的厚披风…… 在慕言之去了地下室之后,冷屏撒丫子就跑出去了,顺手还把老头家劈柴的刀给顺出来了。 冷屏准备来射鸟,在做好一把简易弓箭的时候,冷屏已经大汗淋漓了,但是她还是泰然自若地穿着四件衣服一件带帽子厚披风。 冷屏瞄了瞄准头,将弓箭微微调整了几下,便开始狩猎了。 一个上午下来,冷屏收获颇丰,射到了五只鸟儿一只兔子。冷屏提着猎物回到了老头家里,心情特别好,今晚终于可以吃顿肉了…… 冷屏打算自己亲自弄这几只野味,这五只鸟儿当中,有一只白色的鸽子,冷屏在给它拔毛的时候忽然在它的腿上发现了一只小竹筒,冷屏有些囧,她好像把人家的信鸽给射下来了…… 冷屏把小竹筒放在桌子上,打算等慕言之回来,认错……然后再让慕言之想办法! 等冷屏把这几只野味料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慕言之和老头子回来了,两人又是那种有说有笑的状态,冷屏兴冲冲地将她一天的成果拿给两个人看,慕言之难得地夸了夸她,冷屏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夫君,今晚你下厨……” “好。” 慕言之跟着冷屏进了厨房,老头子一个人在桌子上,咪了一口小酒,然后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小竹筒,老头子还以为是那个老家伙给他来信了,高兴地打开来看……结果…… “是谁!竟然敢害我族人!”老头大吼一声,气的目眦尽裂。 慕言之和冷屏听到了,连忙跑了出来,冷屏看到老头手里的竹筒,便说道:“这只竹筒是我在山上打猎是猎到的一只白色信鸽腿上带着的……” 老头狠狠地瞪着慕言之和冷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鬼手自认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 “这上面写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不用狡辩,为何我们族人世代生活在这里都无人打扰,你们一来,便带来了土匪!不是你们还有谁,难不成我的族人自己害自己不成!”老头说着,将小竹筒扔给了慕言之。 慕言之打开竹筒匆匆看了一眼,上面说外头人员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攻入回春谷夺宝,问毒是否已经下好了。 慕言之和冷屏对视一眼,慕言之连忙说道:“前辈,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怒极之下,鬼老头哪里还听得下她们的解释,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是狡辩,当即祭出几根闪闪发亮的银针,一手射向了冷屏,慕言之带着冷屏往边上一躲,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慕言之飞身过去跟老头打在了一起,只是用巧劲制住了鬼老头的身体,拿起桌上一个馒头堵住了鬼老头的嘴巴,无奈地说道:“前辈,得罪了。若不这样做你根本听不下我们的话。” 老头还在挣扎,面色涨的通红,嘴里“唔唔”地叫唤。 “前辈,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就您的族人,而不是在这里诬陷我们。”冷屏说道。 “不知前辈可有仔细看这封信”,慕言之拿着信递给老头,“上面说到了对所有人下毒,先不说我们三人到底有没有□□,就说对所有人下毒,我们怎么下毒?这里所有人家里都有水井,食物也都是自己家里种出来的,再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您家里,我们有没有出去过您难道不清楚么?而且若是我要屠村,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 此时老头慢慢冷静下来,他其实听到□□就有一个猜想,只是不能确定,这个时候,越想越觉得林子度很可疑,村子里的人都讨厌他,时常侮辱他,打他骂她,一个月前,他的母亲死了,所以他便想要向全村子的人报复……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还有,几天前他还跟自己说他母亲虽然是自杀,但是却是被别人逼死的,他希望自己可以让那些害死他母亲的人得到惩罚,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说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所以他就自己设计一场复仇么? 见老头慢慢冷静下来,慕言之拿掉他嘴里的馒头放开了他。 “我要去看看林子度现在在做什么!”老头说道。 老头匆匆往林子度家里走去,结果扑了个空,又在他家里找出了许多可令人浑身无力意识却又无比清醒的药。   ☆、39.第三十九章 (三十九) 老头大怒, 号令全村寻找林子度这个叛徒。 而此时的林子度正在一步一步爬上了上, 来到了山上一个隐秘的洞口, 他阴冷的脸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意, 他抬脚跨出了洞口, 来到了洞口外面,惊动了守在洞口的几个守卫。 “什么人!”守卫大吼一声。 林子度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露出了他苍白的脸和消瘦的身躯, 说道:“是我, 我是林子度。” 守卫看清了他的脸,慢慢放下戒备, 有些不屑地说道:“原来是林公子,林公子怎么出来了, 不怕被发现么?还是林公子办事不利已经被发现……啊!” 那个守卫话还没说完, 一条血红色的蛇缠绕在他的脖子上收缩, 蛇头对准那守卫的眼睛, “嘶嘶~”地吐着信子,蛇头不停的左摇右摆,仿佛在寻找合适的下口点。 另一名守卫早已经吓得腿软地倒下了地上, 爬的远远的。 “林公子,林公子我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 不要跟小的计较……”那人早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林子度看都没看他一眼, 绕过他便往他们的营地走去, 身后传来两声惨烈的嘶吼,一抹红色的身影很快追上了林子度,跳上了他的肩膀,环住他的手臂,高兴地“嘶嘶”吐着信子。林子度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头,它高兴地蹭了蹭林子度的手掌。 在一人一蛇的身后横着两具尸体,皆是死状极惨,令人不敢直视。 林子度慢悠悠地走进了营地,再没有人敢拦住他讽刺他。刚刚两人的死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谁敢做出头鸟去招惹他。 林子度掀开帐子,走了进去,帐子里面有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正在和一个美艳的女子调笑,林子度冷笑一声,随手丢了一只蜘蛛在女子白皙修长的腿上。 “啊!”女子瞬间尖叫着疯子似的跑了出去,壮硕男子意犹未尽,见是林子度也不好发作,便整理整理衣服,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子度慢悠悠踱步到桌子边上,一抬腿坐在了桌子上,双手抱胸,说道:“你的信被劫了,我暴露了。” 壮硕男子名叫张狂,本来是军营里一个官职不小的都督,但是由于多次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就被冷豫逐出了军营,张狂不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带着他在军营里玩得好的几个兄弟离开了军营,霸占了一个山头,做起了土匪。 一个月前,林子度找到了他,跟他说他知道一个藏宝之地,他负责告诉他地点,而张狂则负责杀了村子里的人,得到了宝藏,两个人平分。 据说一半的宝藏可以让他手下所有人一辈子衣食无忧,张狂心动了,最近朝廷老是派兵来围剿他,让他们都不能好好打劫了,小日子越过越苦,如果有了宝藏,那他们就不用打劫了,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了。而且,如果日子能过得好了,谁特么作死还去打劫啊…… 张狂本来还想着得到了宝藏之后,一刀砍了林子度,独自霸占宝藏,可谁知林子度给自己下了毒,这毒没有他解不了,张狂只得放弃了那个念头,带着兄弟们来到了林子度所说的地方等着。 两人约定好,等林子度将村子里所有人都下了毒之后,张狂和他的手下就开始杀人,一个都不能放过!然而信被冷屏误打误撞地给劫走了,林子度知道信被劫了之后,自己可能会暴露,便带走了自己最重要的毒物,出了回春谷。 “什么,被劫走了?你暴露了?”张狂问道。 “应该暴露了,你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攻入谷中,晚了他们有准备了就不好杀人了。”林子度说道。 “可是……” “你不用担心,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只知道种地配药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根本费不了你什么力气,但是等他们有准备了,那就有些费力了。”林子度说道。 张狂想了半晌,便拍手决定立刻攻入谷中! 此时谷里的人还在到处找林子度,慕言之对鬼老头说道:“前辈,林子度肯定早已经逃走了,现在找到他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早点安排村民们防御吧!” 鬼老头沉吟半晌,说道:“好,目前也只能这样做了!” “村子里十五岁六十岁以下以上的男子给我拿起武器,保卫村子!” “女人孩子老人赶紧躲到我们放余粮的那个山洞里!” “拿好武器地跟我来!” “没有武器地来这边,锄头镰刀斧头都可以……” 防御工作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冷屏偷偷跟在慕言之身后,豪气冲天地准备保护村子。 在慕言之指挥所有人站的位置之后,无奈地稍稍瞥了一眼那边正藏在一颗小树后面露出大半个身子的冷屏,待所有防线布好之后,他才慢慢地走了过去。 冷屏见他走了过来,身子一紧,恨不得能把自己缩小了塞土里去。 慕言之一只手把她拉了出来,说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连躲都找一颗这么小的树,是生怕我发现不了你是么?” 冷屏看了那颗树一眼,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变蠢了…… 难道怀孕会使人变蠢? 好阔怕…… 见冷屏又恢复了一副蠢萌呆傻的模样,慕言之心里特别忧心,说道:“乖,跟鬼莲一块去山洞里躲着,有我在肯定能赢!” 冷屏怀疑地看了慕言之一眼,慕言之立刻炸毛了,挑了挑眉毛,说道:“怎么,不相信?” 冷屏跟诚实地点了点头。 慕言之按了按额头,说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夫君到底有多厉害!” 冷屏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鬼莲去了山洞。 很快,张狂带着他的兄弟们攻进了回春谷,但是遭到了村民们的强烈抵抗。 而林子度则站在那个隐秘的洞口,看着山底下火光冲天,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张狂此刻特别想骂娘,这谷里明明就藏有高人啊!林子度那小子竟然骗了他! 这谷里的村民全都是有规律地打他们,就跟打仗用的阵法一样,他可以肯定,可以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让所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基本零伤亡而且杀敌不少,这人肯定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存在! 但是都已经打进来了,退出去也太伤面子了!张狂咬咬牙,打!打到所有村民都没力气的时候再反攻! 然而慕言之没有给他们机会,不一会儿时间几百个人就只剩下几十个人了,张狂看着地上或死或伤的兄弟们,眼睛就红了,然而再打下去也没有希望能赢,他只得下令:“撤!” 村民们越杀越兴奋,不用慕言之说,他们就追了出去,而老头海外对林子度念念不忘,嘴里一直喊着:“找到林子度那个叛徒!” 林子度在看到局势一边倒的时候,早就已经走了,出了回春谷,天大地天,又怎么找得到呢? 在这场战役成功之后,所有村民振臂欢呼,冷屏也跑了出来,跳起来抱住慕言之就狠狠地吻了他一下,说道:“夫君,你真是太厉害了!”慕言之也笑红了脸…… 这件事情之后,回春谷族长,也就是鬼老头打算带着族人迁徙,这里被发现了,早已经不安全了。 过了几日,慕言之带着冷谦和白羽向鬼老头告辞,鬼老头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慕言之一大摞书,说道:“这是我在医书上所有的感悟,我虽然和族人打算归隐,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毕生感悟能够造福百姓。” 慕言之也很动容,说道:“一定会的!” 白羽颤颤巍巍地抱起那一大摞书,可怜兮兮地叫道:“慕大哥……” 慕言之看了,叹了口气,伸手在书上面拍了拍,说道:“辛苦你了,白羽!不过这正好可以让你锻炼锻炼身体,你要努力加油坚持!” 白羽差点就被慕言之拍跪下了,还是村民们给白羽找了块结实的大布条,帮他把书包起来做了一个包袱,白羽生无可恋地背起了大包袱,决定若是自己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躺他个三天三夜! 村民们也都送了许多东西过来,说是要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有的提了一篮子鸡蛋,有的提了几只母鸡,有的是草药…… 慕言之牵着冷屏来到村民中间,温柔地对她说:“看看喜欢什么,喜欢就拿着吧!” 冷屏开心地笑了,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接住了,拿都拿不过来,村民们好心的为她缝了一个大布袋子装起来。 慕言之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全丢给白羽,说道:“小心点啊,里面有易碎的鸡蛋呢。” 更加生无可恋的白羽:“……” 有一个村民见白羽可怜,便说道:“要不我帮小哥扛这袋子食物出去,小哥也就没那么幸苦了。” 白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看那位村民的眼光就跟看祖宗一样。 然而慕言之说道:“多谢好意,只是白羽身强体壮,帮他就相当于侮辱了他。” “哦,这样啊,小哥不错啊!”村民拍了拍白羽的肩膀。 在心里流泪的白羽嘭地一声被村民拍倒在了地上……   ☆、第40章 (四十)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白羽在扛着比他自己还要重的物品, 一步一步最终是挪回了漓洲, 在这一路的历练之下,白羽的身子也壮实了不少,褪去了原先的稚气,显得成熟了不少。 慕言之和冷屏一路走走停停, 倒是把两国之间的风景都赏了一遍,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家里。 白沫天天在闹着要哥哥, 采红和玉琢也都急坏了, 怎么去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回来,镇子上的其他人都差不多已经治好了病,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可是以公子的本事, 遇到意外的一般都是别人才对啊? 见到三人回来, 采红和玉琢吊着的心可算是落下来了, 纷纷上去嘘寒问暖一番。 看到冷屏鲁莽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吓得慕言之连忙伸手去接住她, 皱着眉头说道:“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怎的还这般鲁莽?” 采红一听,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 对啊, 小姐走的时候就听姑爷说小姐有了身孕, 她还以为是骗官兵的,没想到是真的! “小姐”,采红连忙去扶着冷屏的另一边, 叽叽喳喳地说道:“小姐,姑爷说得对,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任性了,走路要慢慢走,不能在打架练武了……” 冷屏翻了个白眼,这样两边被人扶着走,有种古稀老太太的感觉,自己这是怀孕啊,不是不能走路好吗! 然而一对上所有人关切的眼神,冷屏心中一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了,罢了罢了,他们也是好意啊。 冷屏被人小心翼翼地扶进了家门,又被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什么都不让动,所有人都让她好好休息,冷屏都要抓狂了,休息什么啊休息! 采红一边刺绣,一边跟冷屏说着话,而慕言之则是进厨房下厨去了,玉琢跟了进去,对慕言之说道:“公子,现在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我们的医馆还开么?” 慕言之神色不变,对玉琢说道:“你明日给医馆伙计和大夫把工钱结了吧,每人多给一两银子,便把他们辞了,等过几日去医馆收拾收拾,把它卖了吧!” 玉琢垂眸说道:“是,公子。” 医馆是真的开不成了,在瘟疫制止住了的这几天,越来越多的人在他们医馆丢烂菜叶,臭鸡蛋,还有人直接丢板砖,把医馆的门都砸出几条痕迹来了,他们破口大骂,说自家公子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置所有人的生命于不顾。有的人甚至还对着他破口大骂,甚至还有人动手,若不是他跟着自家公子学过两招,震慑住了他们,以后还不得天天被人追着打! 这些人真的是欺软怕硬,他们把他们所有的恐惧,愤怒,不满都发泄在了别人身上,他们可有想过,别人不欠他们什么,愿意医治你是大夫有责任心,为人善良,不愿意医治你那你也无话可说。 大夫不是圣人,也不是官府,不需要对所有人负责! 玉琢一想到他们骂的那些难听的话,心里就一阵愤怒,将手上的柴火木棍发泄似的折断,扔进火里,一张脸也满是怒容。 慕言之自然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然而他神色不变,将已经炒好的菜装进盘子里。 做不成大夫,那就不做了呗,自己会的事情多着呢,没准还真可以像冷屏说的,去开一间餐馆…… 玉琢将所有的饭菜都端到了桌上,喊所有人吃饭。冷屏也许久没有吃过慕言之做的饭菜了,嘴里馋得不行,早早的就坐在了桌子上。 慕言之也极为有心,专为冷屏做了一份药膳,为她调理身体,冷屏最近老是觉得饿,对所有食物基本上都来者不拒,当即几口就吃完了慕言之的药膳,慕言之又给她盛了一些饭菜,看着她吃得满足,眼里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一天风尘仆仆,吃过晚饭之后,慕言之和冷屏便早早的休息了。 冷屏洗漱好,便投入了慕言之的怀抱,慕言之连忙将人抱住,生怕会撞出个好歹来,冷屏尤不自知地笑嘻嘻的。 可以说两人已经许久不曾亲近过了,之前冷屏生病,慕言之只想着为冷屏治病,哪里会有什么旖旎的心思,而后冷屏病好了之后,住在老头家里,两人也不敢太过,平时也只是拉拉小手而已,晚上冷屏与鬼莲一起睡,慕言之和白羽一间房,而后在路上,慕言之也怜惜冷屏赶路辛苦,两人一沾到床就睡着了。 而今日终于回到了家里,冷屏想慕言之也想得紧,搂住慕言之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温香软玉在怀,慕言之自然不会拒绝,轻轻揽住冷屏回吻过去,这个吻极为温柔缱绻,让冷屏慢慢沉浸其中……冷屏慢慢脱去慕言之的衣裳,不断抚摸着他光滑的后背,感觉自己想要更多…… 慕言之被她撩拨得气喘吁吁,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冷屏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一双手却在继续撩拨慕言之。 慕言之一把抓住冷屏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隐忍地说道:“不行,你还有身孕呢……” “为什么有身孕就不行了……”冷屏嘟着嘴撒娇道。 “还没有三个月呢,这样对胎儿不好……” “你就知道孩子孩子,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冷屏说着,竟然有了一丝委屈。 慕言之知道孕妇在怀孕期间常常喜怒无常,连忙说道:“在我心里谁都没有你重要,若是必须在你和孩子之间选一个,我肯定选你!” 冷屏又不高兴了,说道:“你竟然这么不爱我们的孩子……” 慕言之叹了一口气,极其有耐心地劝慰,使尽了浑身解数,总算是把怀里的小女人劝好了。 冷屏不断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让慕言之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按住了她的身子,轻轻将她放在了身侧,抱住她吻了吻,说道:“乖啊,睡觉。” 冷屏转身抱住慕言之就在他肩头啃了一口,慕言之面不改色地问道:“心中的气可发泄出来了?” 冷屏看着他肩头的牙印,脑子里突然一片清明,摸了摸慕言之的伤口,说道:“疼不疼啊?” 慕言之笑了笑,吻了吻她的脸颊,说道:“不疼,娘子咬的,可舒服了!” 冷屏嗔了他一口,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慕言之笑着说道:“嗯,没有关系,以后心情不好一定不要憋着,有火都朝我发,千万不要憋坏了自己。” 冷屏幸福地靠在慕言之胸口睡了过去,又此良人,还愁什么呢? 第二日,慕言之亲自去处理了医馆一事,路上遇到许多民众都对着慕言之指指点点,骂骂咧咧,但是又对慕言之浑身的气势有些忌惮,不敢上前。 慕言之只当做没听到,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便说,与自己何干? 慕言之正想着要给冷屏带点酸梅山楂回去,迎面便见知府大人正在亲自巡查民情,说起来这个知府大人也算是个好官,慕言之对他的好感不低,哪怕他曾经带兵阻拦过自己,但是慕言之还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知府大人行礼道:“大人!” 知府大人停下,看了慕言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让周围的百姓看了一场笑话。 慕言之抚了抚衣袖,并不在意,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医馆走去。 冷屏则有些暴躁地在家里摔东西,她觉得自己心里好烦好烦,采红给她准备的糕点一点也不好吃,冷屏吃了两口便不吃了,可是肚子还是很饿。 冷屏连忙叫采红出来,问道:“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吃的?” 采红说道:“小姐,您先忍忍,姑爷出去给您买吃的了。” 冷屏摸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说道:“有茶么?” 采红连忙给她端来了刚刚热好的桂花茶,冷屏连忙倒了一杯喝了起来,“啊~烫死了烫死了”冷屏把手里的杯子一扔,“哐啷”一声,就碎了…… 采红无奈地看着冷屏,说道:“小姐,你这鲁莽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啊……” 采红拿着扫把走了过来,见冷屏还在不安分地动,连忙过来说道:“小姐,不要乱动,这地上到处都是尖锐的碎屑,小心点” 直到慕言之回来的时候,冷屏才停止了砸东西,奔向了慕言之,慕言之见满地狼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冷屏抱了起来,走进屋里,给她自己刚刚买的酸梅和山楂,冷屏笑眯眯地接过,满足的吃了起来。 最近冷屏爱吃酸的,慕言之早就发现了,所以每天都会给冷屏吃一点酸梅什么的,而且,慕言之也发现,吃了酸梅之后的冷屏,特别乖巧…… 慕言之亲了亲冷屏的脸颊,说道:“过几日我们便回京都可好?我只是通晓一些药理,却并不懂得如何照顾孩子,想必岳母大人心得颇深,有了岳母大人的帮忙,我也会安心许多。” 冷屏听说要回家,兴奋不已,说道:“好好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第41章 (四十一) 在慕言之几人准备回京都的这几天, 正好就收到了冷家的来信。 在瘟疫这几天, 没有人敢出门到处走,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感染了瘟疫呢?各大城门也都关上了, 不允许人们进出,怕有人把疫病带进来。所以这一段时间, 所有的商贩信使都停止了工作。 冷家全家听说了漓洲也被感染了,每个人心里都急得不行,但是也无可奈何, 只能安慰自己他们福大命大, 绝对不会感染的,再加上自家女婿还是大夫呢, 全家的健康肯定能够保证的。 可是这也仅仅是自己安慰自己,没有见到人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 冷家人谁都不能安心,这不,各州府刚刚恢复通行,冷家就来信了。 冷屏捧着手里厚厚的信,心里温暖无比,信封里有好多人的信, 父亲母亲的, 哥哥的, 还有慕瑶的…… 他们都很担心自己,其中还说了一些他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说哥哥在这次瘟疫中立了大功, 皇帝给了他很多赏赐,皇帝还为他和慕瑶赐婚了,冷谦还特地说让她和慕言之一起回去喝他们的喜酒呢。 信封外头还附带了一张请柬,冷屏和慕言之看了,都笑了。 慕言之摊开纸笔,琢磨着给冷家回信,冷屏知道慕言之的字好看,就不跟他争,她念,慕言之写。 给家里报了个平安,又说了自己回家的日期。冷屏心里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要是写起来不知道要写多久,所以冷屏便没有念出来,反正都要回去了,回家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说呢! 寄出信之后,玉琢和采红收拾好了行李,几天之后,慕言之将医馆卖了出去,将宅子里的一大半东西用一个木箱子装起来,然后把宅子门一锁,六个人两辆马车就启程了。 此时的宫里,一个妆容浓艳,衣着华丽的女子在一座宫殿里面容扭曲地将宫里的花瓶化妆盒摔了一地,宫殿里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跪下,生怕那人会迁怒自己。 “贱人!贱人!”冷晶在宫里疯狂地摔东西,一双眼睛里满是仇恨,“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冷晶服侍皇帝这么久了,也跟后宫里的女人们斗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一次皇帝在她这里过夜之后没有叫人送避子汤,在冷屏的期待下,那一次竟然真的让她怀上了龙子! 她连忙将这个喜事告诉了皇帝,皇帝大喜,竟然直接给她升了位份,从四品婕妤跳到了从三品昭仪,并让她好好养胎。太后也命人送来了许多补品,吩咐她好好养好身子,给皇家开枝散叶。 那段时间自然是冷晶最得意的日子,连后宫的这些老是和她作对的女人都要摆出一副好面孔对待她,然而瘟疫突起,皇帝整天忙地脚不沾地,宫里的人都被调到太医院帮忙去了,于是宫里守卫松散,人员混乱。 然后在半个月前,冷晶突然觉得腹中疼痛无比,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冷晶心里升起,冷晶连忙大叫宫女去请太医,然而所有的太医都在忙着研究瘟疫,哪里有时间理会一个小宫女,于是冷晶流产了…… 冷晶几乎可以猜到是谁害她,除了那几个女人不会有别人,冷晶恨不能杀了那些女人,但是她没有证据,宫里那几天太乱了,根本就查不到一点痕迹…… 皇帝也是在她流产十几天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知道之后也没有什么表情,只叫她好好休息,太后就更加冷淡了,其他女人就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了…… 皇帝的子嗣多的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一个两个,但是冷晶不是,她还想着日后母凭子贵呢! 在这时,她听说了冷屏回京都的事情了…… …… 慕言之携冷屏走进了冷府,冷豫和虞氏还有冷谦早就让人看着,两人一进城门,冷家人就知道了,全家早就迫不及待地在大厅等着。 冷屏一见到自己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的亲人,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虞氏怜惜地拉着冷屏的手细细的看着她的脸,泪眼朦胧地说道:“屏儿,你瘦了。” 冷豫虽然面容严肃,但是一双眼睛也泛起了柔情,看着冷屏的目光里充满了关心。 冷谦也凑上去插科打诨,倒是把娘两的泪光给逼了回去,皆是嗔笑着看着冷谦。 冷豫问道:“言之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慕言之连忙说道:“这次回来,可能就不打算走了,我和屏儿在京都买座宅子,也好让我们在您们膝下尽孝道。再者,屏儿如今有了身孕,恐怕还要多麻烦岳母大人教授一些常识。” “什么?有了身孕?那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抱孙子了!”虞氏兴奋不已。 冷豫脸上也满面笑容,冷谦则傻愣愣地盯着冷屏的肚子看,傻愣愣地说道:“呵呵,我要当舅舅了,呵呵……” 冷豫连忙请慕言之入座,几个大男人开始谈起了这场瘟疫,而冷屏则被虞氏拉进房间里,去说一些女人间的话题了。 “不知言之可知这场瘟疫的起源?”冷豫说道。 慕言之摇摇头,说道:“我倒是不曾听说过。” “其实这场瘟疫最开始是发生在清河郡乱葬岗附近的一处村子里,据巫师所言,乃是饥荒严重,乱葬岗怨气冲天,以至于污染了临近的土地水源……” 慕言之听完,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是不相信怨气一说的,想必是乱葬岗尸体太多,天气又热,从而滋生了毒物,损害了人体。 “你可知解药是谁带来的?”冷谦神秘兮兮地问道。 慕言之摸了摸鼻子,好奇地问道:“是谁?” “据皇上所说,是皇帝的一位隐秘的皇叔带来的,皇叔淡泊名利却又心系天下,真是令人敬佩!” 今人敬佩的淡泊名利心系天下慕言之谦虚地说道:“过奖了过奖了!” 冷谦又悄悄地凑近慕言之说道:“听说这位皇叔才刚刚成家,你说他年纪那么大了,还能行么?” 慕言之:…… “这位皇叔年纪很大么?”慕言之瞪大了眼睛问道。 “那肯定的!皇叔皇叔,皇上的叔叔嘛,你看皇上今年都快要而立之年了,可想而知皇叔肯定最少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 慕言之:……少年,你是不是忘了一个皇帝一生都在生孩子,所以他的儿子和孙子的年龄不能以常理推之! 作者有话要说:  慕言之: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老了!(▼皿▼#) 小皇帝:皇叔皇叔皇叔…… 冷谦:快看啊,这里有一只大叔啊!   ☆、第42章 (四十二) 冷豫敲了敲冷谦的头, 严肃地说道:“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冷谦连忙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 我跟言之说着玩呢!” 冷豫最讨厌说三道四的人了, 冷谦可因为这个挨过不少骂,对于皇叔这件事他也是道听途说的, 到底有没有这个人都不知道,只是当个玩笑说给慕言之听,这要是让冷豫知道了, 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说他带坏言之。 慕言之和冷屏就在冷府住下了,忙的脚不沾地的皇帝是在第二天得到消息的, 所以第二天冷豫一下朝,跟几位大人客套了两句再回家, 就发现穿着便服的皇帝,正悠悠然地跟在自己身后。 冷豫疑惑地看了一眼皇帝,不知道这位天天呆在宫里勤奋地处理政务的祖宗怎么突然就出宫了,而且好巧不巧就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 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帝会无端地给人一种威压,让人忍不住敬仰。冷豫是上过战场的,自然不会惧怕皇帝, 但是心里的欣赏还是有的。 不可否认, 这位皇帝是个难得的明君, 除了喜怒无常之外,杀伐果断,心性坚定, 严以律已,正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 冷豫偷偷往后面看了一眼,没想到皇帝竟然破天荒地跟他笑了一下,他身后跟着的小顺子公公用他那公鸭嗓子喊到:“冷将军请留步!” 冷豫连忙转身向皇帝行礼: “参见皇上!” 皇帝连忙把他扶起来,笑着说道:“出门在外,冷爱卿就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 “冷爱卿这么着急回家,家里来什么客人了?” 语气听起来很高兴。 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冷豫看到皇帝的笑容,心里有些怪异和疑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压包括冷豫在内的握有兵权的官员,按理说皇帝面对自己顶多点头就走,哪里会停下跟自己寒暄呢…… 但是冷豫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回皇上,臣的女儿女婿昨日回来了,臣……”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皇帝摆摆手,突然对着他身后的小顺子说道:“朕好像还没去过冷爱卿府上吧?” 小顺子脸上瞬间笑出了一朵花,说道:“皇上您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连宫门都没怎么出过,哪里去过冷将军府上。”说着脸色瞬间变得伤心起来,说道:“皇上这夜以继日的处理政务,身子都瘦了不少,奴婢都看着心疼呢……” “好了,你那点小心思朕还不知道,是不是闲跟着朕太累了?”皇帝开玩笑似的问道。 “哎呦,皇上您这可就冤枉奴婢了,奴婢对皇上忠心耿耿,不要说苦点累点,就是让奴婢拼了这条命,奴婢也心甘情愿啊!” 皇帝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计较他的失礼之处。这个太监就这点好,能够开得起玩笑,还敢跟自己拌嘴,时不时就对自己表白忠心,倒是比其他的自己一说话就腿软下跪的庸货强了不少,也看得顺眼。 “那好,冷爱卿,朕就和你一起回去!”皇帝说道。 “……”冷豫懵了,皇上为何一言不合要家访…… “怎么,不愿意?”皇帝语调稍稍抬高,显得有些不满。 “皇上说笑了,您能够来臣府上,那是臣的荣幸,让臣府里蓬荜生辉……”冷豫笑着说道。 “嗯”皇帝稍稍满意了,一边往前走,一边跟自己左后方的冷豫说话。 “令郎的婚宴快到了吧,朕记得还是朕亲自赐婚的!”皇上说道。 “是,犬子与慕瑶郡主的婚宴,就在大后天。”冷豫说道。 “哦?这么快?”皇帝挑挑眉,说道:“大后天,嗯,到时候朕要亲自为令郎主持婚礼!” 冷豫受宠若惊,连忙道谢道:“多谢皇上!” 两人一问一答,一路上倒也和谐。 而皇帝身后的小顺子则从皇帝的举动中猜测了许多深意,皇上为什么突然就打算去冷豫家里逛逛呢?难道说皇帝打算重新重用冷家?还是皇上对冷将军的女儿念念不忘打算看一眼以解相思之苦?还是因为冷昭仪爱屋及乌…… 小顺子想了许多,想不出个头绪,不过有一条他是记在了心里,那就是绝对不要跟冷家交恶。 冷府,慕言之和冷屏一起,正在认真的听虞氏讲孕期的各种事情,两人第一次做父母,都是怀着好奇和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孩子,两人听得极为仔细。 “这几天屏儿可能会嗜睡,这都是正常的,只是最近天气变冷了,未免着凉,屏儿还是多穿点衣服为好!” 多穿点衣服,嗜睡。慕言之在他手里的白色锦布上写道。 “孕妇也是要适当走动走动的,想当年,我有一个表姐,比我先怀孕,她的公公婆婆特别宝贝她肚子里的孩子,动都不让她动,什么好吃的都给她送去,结果到了生孩子的时候,我那个表姐整个人都胖得不成样子,最后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了!” 适当运动。慕言之把这一点也记录了下来。 …… 到最后,慕言之的锦布上密密麻麻都是字,连什么路不能走都记录下来了。 虞氏还在絮絮叨叨地跟冷屏讲谁谁谁因为怀孕期间干了什么又怎么样了,吓地冷屏心惊肉跳地,生怕自己也会向例子里的人一样。 这时,下人来报说冷豫回来了,还带了客人回来,让慕言之去客厅一趟。慕言之将手里的锦布小心地折起来,放入怀里,然后跟着仆人一起去了客厅。 客厅里,皇帝正老神在在地坐在上席喝茶,冷豫则战战兢兢地坐在下首,连屁股都不敢坐下去。 慕言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自家老丈人竟然正在受到自家大侄子的压迫! 慕言之不满地看了上座的皇帝一眼,对着冷豫行礼道:“岳父!” 皇帝挑挑眉,对他的“低声下气”很是不屑。皇帝特别不理解小皇叔为何会放弃身份放弃财富放弃权利去隐居,可以说若是小皇叔还在,那么这个皇帝绝对轮不到他来做,小皇叔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比自己强太多,如果大沥在他手里,应该会发展成为世界最强国! 当然,没有如果,如今在上位的还是他,但是他憋着一股气,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比小皇叔差,他要证明自己,所以他夜以继日地工作,势必要把大沥治理得井井有条! “言之,这是皇……安。”冷豫看了上首的皇上一眼,说道。 “黄公子好!”慕言之不疾不徐地说道,可看急了旁边的冷豫,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降罪。 “冷大人,这位是……”皇帝装模作样的问道。 “这位便是臣……我的女婿,姓夏,字言之。如有失礼之处,在下便替他请罪了。” “我跟这位夏公子一见如故,何来失礼一说。”说着皇帝起身,冷豫刷地也跟着站了起来。皇帝慢悠悠地走到冷豫边上,轻声说道:“我看你这女婿极和眼缘,正想结交一番,冷大人可否暂时回避?” 冷豫担忧地看了慕言之一眼,皇帝说道:“怎么,你还怕我会吃了他不成!” “不敢不敢,只是在下这女婿未曾见过圣驾,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知道了。”皇帝点点头。 “那,下官这就告退!” 客厅里只剩下慕言之和皇帝,没人之后,皇帝立刻就恢复本性,拉着慕言之就说起话来。 “小皇叔,先坐着先坐着。”皇帝把慕言之拉在椅子上坐下,笑嘻嘻地说道:“小皇叔你是怎么拿到瘟疫解药药方的?” 慕言之对他的热情视而不见,淡淡地说道:“我去了一趟回春谷。” “回春谷?就是大启的那个神医鬼手圣人的隐居之所?你怎么找到的?” “运气。” 皇帝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而后又说道:“你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我真想把你大声地宣扬出来,而你却老是不愿意,为什么呢?你有了身份可以让冷屏生活得更好,冷豫一家在朝中肯定也无人敢惹,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慕言之微微蹙了一下眉,说道:“不是我不愿意透露身份,而是我怕他们一旦知道了会接受不了,从而……与我生疏。” 皇帝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看到了小皇叔,确认他还安好,而且段时间内不会离开,那他也就放心了,所以他该回宫了,毕竟宫里还有一大堆奏折在等着他呢…… 皇帝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个倨傲的宫女趾高气昂地走进了冷府。 据说是冷昭仪听说冷屏回来了,特地派人前来探望,冷昭仪与冷屏姐妹情深,只因身在深宫不能回来探望,所以特地派贴身宫女给冷屏送了一些礼物,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两人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感叹一句:冷昭仪真他妈善良!不过,如果忽视两人眉宇间时而闪现出的得意倨傲的神色,还真有几分可信度。 “冷小姐,我们娘娘怜惜您在乡下生活幸苦,特地赏赐了一些首饰衣物给您。” “冷小姐,我们娘娘说了,您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您能够回来娘娘很高兴,娘娘相信您这才不是因为生活困窘才回来依附娘家的,谁要是敢这么说您一句,娘娘她第一个不答应!” “冷小姐,回来了千万不要有负担,有什么事可以跟娘娘说,娘娘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冷小姐……” 冷屏听得直想笑,这冷晶到底是有多想她落魄啊,还生活困窘回来依附娘家,若是她的生活真的困窘了,她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赏赐的首饰衣裳,冷屏翻了翻,说真的,这种货色她还真看不上,在家里,冷屏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慕言之才舍不得她受苦呢! 恐怕冷晶的心里,就期待着她匍匐在她的脚下,然后被她一脚踩在脚底下,很可惜,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不想看冷屏打脸,嗯?   ☆、第43章 (四十三) 冷晶听说冷屏回来了, 心里突然畅快起来, 感觉这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冷屏那个骄傲张扬的女人, 终于从云端跌落下来了。冷屏不是看不起她么?不是不愿意入宫么?那么就让她看看, 她们两个的差距! 冷晶的心里,冷屏就是跟着她的丈夫去了乡下, 最后受不了乡下的苦日子,从而回来投靠娘家,而她的那个丈夫, 则是个吃软饭的, 听说他和冷屏还住在冷豫家里,这是在外面租房子的银子都没有了是么? 过几天就是她的“好堂兄”冷谦的婚礼了, 冷谦的运气不错,竟然求娶到了永定王的女儿, 哪怕是个庶女,那也是皇亲国戚啊,而且还是皇上赐婚。所以,为了表示她对冷豫一家的亲切,她打算到时候亲自出席婚礼,顺便“问候问候”她的落魄堂妹! 冷晶把玩着梳妆台上各种御赐的价值连城的首饰, 嘴里微微勾起。 “那个人的伤怎么样了?”冷晶问得很随意, 慵懒中却透出一股阴历。 她身旁的宫女从容回答道:“回娘娘, 那人喝了几天药,昨日已经醒了。” “嗯。”冷晶点点头。 她前几天跟随太后还有一众妃子前去青山寺为大沥为皇上祈福,回去的时候, 她的马车出了点意外,便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窜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了路中间,所有跟在她身边宫女太监侍卫们都严阵以待,没想到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冷晶哪里会善良到救一个路人,只是这个男人最后喊了一句话让她动心了。 他说:我会使毒,如果你救了我,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 使毒,这对于身在深宫的冷晶来说,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武器,所以冷屏便吩咐她的贴身宫女给他找住处找大夫,昏迷了好几天,这才醒过来,冷晶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件武器的威力了,首先她最想下毒的就是害了她的孩子的吕嫔! . 秋日的凉风吹过,枝丫上半黄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在空中打了个卷,掉在了一张华丽厚实的锦袍上。 小叶子好奇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它所处的环境,这个季节很少有人会穿得这么厚,它看着离它不远处那张美丽的睡着了的人脸,目不转睛。 很快,小叶子发现自己被提起来了,然后又在空中打了个卷,掉在了硌叶子的满是沙粒的地上。 它抬头,才发现另一个巨大的美丽的人站在了那个睡美人的旁边…… 冷屏在屋里呆得无聊,本想着出来晒晒太阳,晒着晒着就睡着了,连慕言之回来了也不知道。 慕言之看着睡得无知无觉满身落叶地冷屏,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他将她身上的落叶轻轻抚落,然后轻轻将她抱起。 冷屏感觉到了动静,半睁开眼睛,见是慕言之,又安心地睡过去了。慕言之见她睁开眼睛,便说道:“起风了,我抱你去屋里睡。” “嗯……”冷屏呓语两句,又睡熟了。 慕言之最近很忙,他打算在离冷府不远的街道口,开一家酒楼。他也想好了,若是继续开医馆,他可能每天没有太多时间陪着冷屏,而开酒楼的话,他则可以只在背后操作,更多的时间则可以陪着冷屏和孩子。 而且,他的小妻子是个馋鬼,也许以后的孩子也是个小馋鬼,开酒楼最适合了,以后她们一家三口四口或者更多口可以天天在酒楼里免费吃吃喝喝,关是想想就很幸福。 他已经买好了地方,最近几天玉琢和白羽白沫就在跟着他一起忙着酒楼的事情。 慕言之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他轻轻将冷屏放在床上,为她除了外衣和鞋子,盖上被子,然后做在床头看着她傻笑。 采红在外头没有寻到冷屏,便走进了屋里,一走进便看到姑爷对着自家小姐甜蜜地笑,最开始时采红心里还会尖叫脸红,然而见多了,早就免疫了,什么时候姑爷面对小姐不是这种痴情汉的表情? 原本采红是寸步不离冷屏左右的,可是刚刚冷屏说想吃新鲜的白玉糕,厨房里没有新鲜的白玉糕,采红只得自己动手,这一耽搁,冷屏就睡着了。 见慕言之在,采红便放心了,她走了出去,生怕打扰他们。 这几天府里逐渐热闹起来了,下人们忙忙碌碌地开始把府里装扮起来,大少爷要成亲了,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本来简朴大方的冷府,四处被大红绸装饰着,倒有一种别样的艳丽。 慕言之不知道他和冷屏成亲的时候这府里是不是也这样,因为当时他太紧张了,一颗心都放在了冷屏的身上,所以没怎么注意府里的装扮。而今天,他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像再次观摩了自己成亲的那一天一样。 冷谦脸上泛这红光,意气风发地试着明天要穿的大红色喜服,几个丫鬟在帮他整理衣襟,虞氏和冷豫坐在旁边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指点两句。见慕言之和冷屏来了,虞氏连忙招呼道:“屏儿,言之,来来来,看看你大哥穿这身喜服怎么样?” 两人抬眼看去,只见冷谦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了上去,满面喜色,还有一些羞涩,身材修长,意气风发。 冷屏抿嘴笑道:“哥哥穿起这身喜服真好看,相信明日定能将阿瑶迷得神魂颠倒。” 慕言之也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俊美无双,这身喜服很适合你。” 冷谦乐得找不着北,嘿嘿嘿地傻笑。 第二天,府里的喇叭喜气洋洋地响了起来,宴席摆起来,客人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冷豫和虞氏在门口站着接待客人,冷屏和慕言之也去了。本来慕言之是不准冷屏去的,毕竟要站在门口一上午,慕言之怕冷屏受不住。而且到处都是人,要是不小心磕磕碰碰…… 冷屏表示,她一定会注意保护自己,要是累了一定会跟他说,见慕言之皱着眉头明显不愿意冒险,于是冷屏环住慕言之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好多下。色令智昏的慕言之晕乎乎地就带她出来了。 吉时一到,冷谦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队伍迎亲去了。 冷谦走后不久,冷府门口一句高喊:“皇上驾到!昭仪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跪下大呼:“参见陛下,参见昭仪娘娘!” “平时。”皇上威严地说道。 “谢皇上!” 此时所有人心里都在叫嚣着:皇上怎么会来!皇上不是一直在打压冷豫么!难道是为了跟在他身边的冷昭仪?可是也没有见冷昭仪有多得圣宠啊…… 而在一个角落里的一个桌子上,坐着整整一家人六人,正是冷屏的大伯父和大伯母一家人,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指着冷晶说道:“娘,快看,那是姐姐!” 大伯父严肃地说道:“她不是你姐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姐姐死了!” 大伯母连忙护住小男孩,说道:“凶什么凶!她冷晶在怎么无情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小根叫一句姐姐怎么了!” “这种不孝不仁,忘恩负义的东西,才不是我家晶晶!我劝你不要舔着脸凑上去犯贱!”大伯父坚持说道。 大伯母有些心虚地说道:“我说了我要凑上去嘛,你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女儿,她不认我肯定是有苦衷的…… 然而她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不然冷大树是真的会发火的…… 冷晶跟在皇上后面,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接受所有人仰望羡慕嫉妒的目光,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皇帝在慕言之跟前停了一下,冷晶的脸正好对着冷屏,冷晶淡淡地毫无感情地瞥了冷屏一眼,然后无波无浪地移开眼睛,跟着皇帝走了进去。 然而冷屏却在她傲娇的神情,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轻蔑和挑衅。 慕言之显然也看到了,他对着冷晶的背影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不怕她这个小小的昭仪,但是她竟然敢挑衅冷屏,慕言之很不爽…… “怎么样,要休息么?”慕言之担心地看着冷屏。 冷屏感觉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还撑得住,但是对上慕言之清澈的眸子,冷屏不想让他担心,便说道:“我自己回去吧,别担心,有采红跟着呢,这里父亲母亲可能忙不过来,你留在这儿吧!” 慕言之点点头,让她路上小心点,便让她离开了,直到冷屏的背影在假山后消失不见,慕言之才回头继续迎客。 冷屏回到房间,便看到冷晶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自己屋子里喝茶。 她身边的宫女看到冷屏和采红,连忙呵斥道:“大胆刁民,见到昭仪娘娘还不行礼!” 冷屏冷冷地看着冷晶,带着采红行了一个不怎么规范的礼仪,说道:“不知昭仪娘娘在民妇房间里做什么?” 冷晶笑呵呵地说道:“阿菊,这位是本宫的堂妹呢,记住了,下次可不能这么无礼了!” “是,娘娘。奴婢记住了。” “屏儿妹妹,本宫有些疲累,便想找个歇脚的地方,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本宫还朕忘记这是你的房间了。不过本宫很喜欢这里,不知妹妹可否割爱?”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好久都没出来买萌啦~( ̄▽ ̄~)~ 吧唧,蠢作者趴在地上滚一滚,滚两滚,卖个萌(//?//) 出来友情客串的小叶子:大大大大,小叶子要求加戏啊~ 慕言之:滚,你竟然敢碰我媳妇,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一脸懵逼的小叶子:QvQ……   ☆、第44章 (四十四) 冷屏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突然觉得有些幼稚, 她不会真的以为她会为了一个房间而伤心吧…… “娘娘喜欢, 是民妇的荣幸, 让给娘娘又何妨?”冷屏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要就给你喽,反正家里房间多…… 冷晶有些惊异于冷屏的反应, 她抢了她的房间,她难道不应该伤心愤怒伤自尊么?这么平静又是为哪般? 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冷屏乖巧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也不看她, 让她挑不出错误来。 冷晶深深地洗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说道:“屏儿妹妹这段日子过得可还好?听说妹妹随妹夫去了外地,姐姐还在担心以后恐怕就见不到妹妹了。” “劳娘娘挂心, 民妇过得很好。”冷屏说道。 冷晶见冷屏面无表情,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心里开始兴奋起来,她站起来,走向冷屏,并且握住了她的手, 高兴地说道:“屏儿妹妹, 不要担心, 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都可以跟姐姐说,如今姐姐的身份不同以前了,能帮你的地方也更多了。” “谢娘娘, 民妇过得很好。”冷屏说道。 看冷晶一脸鼓励的模样,冷屏嘴角抽了抽,她是真的过得很好,还真不好意思,没有如你的意。 “屏儿妹妹,你跟姐姐见什么外,我们可是亲人,姐姐还会笑你不成?你看看你……脸色……憔悴……苍白,身体……还有些……虚胖,还有你这双手……这种状态久了,可是会损害身体的呀!”冷晶摸了摸冷屏滑嫩的双手,有些心虚地说道。 其实冷晶刚刚见到冷屏的时候,一张脸鼻孔朝天,还真没怎么看冷屏,而且冷屏低着头,她也看不到她的正脸,本来她以为冷屏瘦骨如材,双眼无神,满手老茧,然而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站在她面前的冷屏,身材被慕言之养得微胖,一张小脸都变得圆润了不少,皮肤更加白皙嫩滑……这,这明显就是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呀! 看着冷屏圆润的小脸,冷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其实冷屏过得很好,过得比她还好,没有勾心斗角的后院,没有喜怒无常的丈夫……如果是这样,那她就,该!死! 冷屏成功捕捉到了冷晶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她谨慎地推开一步,虽然她身怀武功,对上冷晶她是压倒性的胜利,但是她现在怀了宝宝,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而且,若是冷屏要陷害自己,她也能早点跑远一些…… “娘娘您好好休息,民妇就不打扰您了。”冷屏说着,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冷晶恨恨地看着冷屏出去,等她走远,冷晶抱起架子上的一个釉青花瓶愤怒地砸在地上。 慕言之正在和冷豫夫妇一起迎客,白沫突然跑了过来,拉了拉慕言之的袖子。 今日府里忙,所以慕言之就让玉琢白羽先别管酒楼的事情,来府里帮忙。 慕言之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日有些忙,你自己一个人到一边玩,不要打扰了客人。” 白沫眨了眨眼睛,说道:“哥哥让我告诉你,昭仪娘娘占用了冷姐姐的房间,冷姐姐可能会受欺负……” 慕言之眯了眯眼睛,昭仪娘娘?哼!好大的架子! “冷晶这个不孝不仁忘恩负义的女人,竟然敢用屏儿的房间,我没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冷豫夫妇显然也听到了白沫的话。 虞氏拉住冷豫,说道:“她再怎么说也是个昭仪,我们先看看屏儿怎么说,再做决定。”她又对慕言之说道:“言之,你先去看看屏儿,这会儿人不多,有我们就够了。” “小沫也可以帮忙!”白沫说道。 虞氏温柔地摸了摸白沫的头顶,说道:“小沫真乖!” 白沫一来到冷府,就讨得了虞氏的欢心,可爱的面容,乖巧的性格,还有那奶声奶气却又让人感动的话语,让虞氏的心软成了一滩水,现在虞氏都把她当亲孙女对待,有什么好的吃的用的都有她一份。 慕言之向冷豫和虞氏告罪,便急急地寻冷屏而去了,慕言之想了想冷屏可能会去的地方,在葡萄架下找到了冷屏。 深秋时节,早上的寒霜将葡萄叶片冻的焉焉的,半黄半绿的,有的直接被正午的太阳晒成了褐色,冷屏正悠哉悠哉地坐在秋千上一边吃着梅子,一边摇啊摇。 慕言之走进去,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亏的我们还在担心你会不会被欺负,没想到你跑到这里快活来了。” 冷屏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慕言之,伸出她的小拳头,说道:“怎么这么不相信我,我随时都可以把她揍趴下。” 慕言之和冷屏坐在一个秋千上,轻轻揽住了冷屏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用忌惮什么,有我在呢,千万不要让人欺负了。” 冷屏看了一眼慕言之,有些疑惑又有些兴奋地说道:“不用忌惮?夫君,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亲戚朋友在做大官,连皇帝都不敢得罪的那种?” 不然以慕言之的性格怎么会这样说…… 慕言之看了一眼笑得贼兮兮地冷屏,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是啊,我可是有大后台的人呢,快点来巴结我吧!” 冷屏笑着抱住了慕言之的腰,趁机挠他的胳肢窝,说道:“夫君,我来巴结你……” 没有人知道温润如玉的慕言之竟然怕痒痒,冷屏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兴奋了半天,终于知道了自家夫君的弱点啦…… 慕言之怕冷屏摔倒就没有躲开,被她挠痒痒挠地笑得一抽一抽的。 两人玩闹一会儿之后,爆竹声喇叭唢呐声越来越近,冷屏笑着说道:“新娘子快到了,我们去看新娘子吧!” 慕言之被冷屏拉着走,冷屏有的很快,慕言之连忙说道:“慢点慢点,来得及……” 两人来到门口,许多人已经挤在哪里了,慕言之护着冷屏,从人群中一层一层的挤进去,终于来到了最前面,此时冷谦正好迎花轿到了门口,鞭炮声和喇叭声也随之而至。 冷谦和慕瑶牵着一根红绸正在完成一项一项的仪式,冷屏就跟着他们一路往前挤。 正堂里面正做着皇帝和昭仪娘娘,冷屏目光扫过正堂,正好就看见了冷晶愤恨的目光。 冷屏狠狠地对视了回去,有了慕言之的保证,她才不怕她呢! 冷晶的手紧紧地握着,长长的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了,她看着冷屏和在她后面全程护着她的那个俊美男子,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快要将她吞噬。 跟明星,冷屏跟她的丈夫很相爱,她们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令人讨厌的甜蜜味道,而且刚刚她的贴身宫女打听到消息,冷屏并不是穷得受不了了才回来的,而是她怀孕了,她的丈夫怕自己照顾不好她,才来到冷府,让虞氏帮忙照顾她。而且据说她的丈夫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穷酸,冷屏的衣裳首饰全都是她的丈夫给她订做的,做工材料都是最好的,而且她的丈夫为了她还打算定居在京都,来酒楼…… 以上种种测底将冷晶心中所有的恨意激发了,特别是冷屏怀孕这件事! 冷晶盯着冷屏的肚子,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坑,让冷屏打了个寒颤。慕言之揽住冷屏的肩,冷冷地看了冷晶一眼,那一眼,让冷晶如坠冰窟…… 冷晶移开目光,心里却更加不甘愤怒,冷屏的一切本来应该是她的!当初选人进宫的时候,明明选的是冷屏,可是最后进宫的却是她!她是代替了冷屏进宫,她所受的一切痛苦都应该是冷屏该受的…… 所以冷屏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冷晶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恢复了正常的面容跟在皇帝后面,看着皇帝主持婚礼。 可是冷晶却忘记了,是她当初自己去勾引皇帝,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而且在知道自己要进宫的时候是有多么兴奋…… 冷谦和慕瑶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祝福声中拜完了天地,送入了洞房。 客人们一一入席,冷屏和慕言之又忙着给客人敬酒,就没再想冷晶那个可怕的眼神。 当天晚上,一个黑色的人影稍稍进入了冷晶的宫殿,冷晶随意地披散着头发,身上单薄地穿了一件单衣,坐在桌子前。 冷晶看着自己眼前这个黑衣男子,直接了当地问道:“你说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 “是。”黑衣男子近乎贪婪地看着冷晶胸前的风光,说道。 “我要一个人流产毁容,你可以做到?”冷晶恨恨地说道,对男子产生一丝鄙视。 “这个简单”,男子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说道:“这种毒,不但可以使人流产毁容,还会让她全身发臭,永不怀孕!而且它无色无味,下在茶里,饭菜里都可以,御医都检查不出来!” 男子靠近冷晶,在她耳边吐气说道:“这么一小瓶,可以买下一个城池,我为了你才把它拿出来的。” 冷晶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立刻退了两步,说道:“你把它给我就行了,你可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冷晶要作死了……   ☆、第45章 (四十五) 一夜过后, 草地树叶上铺了一层白霜, 早晨暖暖的阳光一照, 一闪一闪地灿烂夺目。 房内, 喜烛已经被燃尽,四处贴满了红色的双喜字, 大红色的床帘之内是一床大红色的喜被。 只见被子动了一下,从里面钻出一个小脑袋,慕瑶刚刚打算起床, 结果被冷谦拉了一下, 又跌在了他怀里,脑袋撞在冷谦硬邦邦的胸膛上, 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冷谦好笑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温柔地替她揉了揉撞疼的脑门, 慵懒地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再睡会儿。” 慕瑶没好气地锤了两下他的肩膀,说道:“你还笑,你还笑!等会儿还要给爹娘敬茶呢……” “不用担心,她们肯定不会介意的,说不定他们这会儿已经在用早膳了呢, 晚点去也是一样的。”冷谦笃定地说道。 确实如冷谦所说, 此时一家四人正在欢欢喜喜地用早膳, 一点都没有要等冷谦的样子。冷家人性子都比较随性,也没有太多的规矩礼仪,对于虞氏来说, 只要儿子儿媳妇能够恩恩爱爱的早日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就够了,至于早起敬茶什么的,又不是乡下人媳妇要早起干活,家里有丫鬟在呢,敬茶晚一点敬也可以的…… 虞氏喜滋滋地想到,昨天晚上儿媳妇肯定被儿子折腾得累了,想当初她成亲的那时候,第二天根本就下不了床……累点好,累点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早一点抱孙子了!虞氏泯着嘴偷笑。 作为过来人的冷屏,也是很能够理解自家哥哥和嫂嫂的,所以她今天上午没抱什么希望能够跟阿瑶叙旧。 冷屏用完早膳,慕言之便牵着她在后院的花坛旁边慢慢地散步消食。冷屏摸着已经开始慢慢鼓起来的肚子,心里软成了一片。 其实冷屏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挺乖的,从怀孕至今吃得好睡得好,没有出现严重的孕吐反应。听母亲说当时怀哥哥和她的时候,母亲整日整日孕吐不止,无论吃了什么都会被吐出来,母亲一胎下来,整个人都消瘦得不成样子了,吓得父亲不敢再让母亲生第二胎。最后养了几年,母亲养好了身子,才和父亲商议再要一个孩子。 两人沿着花坛走了一圈,走到了荷花池中间的凉亭上,夏日一过,荷花池里的荷叶就凋零了,现在只剩下几根褐色的细长枯茎昭示着它曾经的繁华。 慕言之牵着冷屏在凉亭的栏座上坐下,冷屏一坐下就没骨头似的软在慕言之怀里,慕言之宠溺地看着她,手里将她抱紧了一些,防止她不安分地乱动掉下去。 “有这么累么,嗯?”慕言之无奈又宠溺地说道。 冷屏点点头,哼哼唧唧地说道:“累,累死了,你不怀孕不知道怀孕的辛苦,一会儿你得背我回去……” 回去的时候,慕言之直接将她抱起,回了房间。 不是之前被冷晶霸占过的房间,而是曾经慕言之住过的客房,经过下人们刻意的打理,比之前的房间还要精致几分。 那间屋子被那个女人住过,谁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祸患。慕言之又想到了那个女人看冷屏的眼神,怨恨,嫉妒,不甘,愤怒,那么明显,跟刀子一样往冷屏身上戳,在看到的那一瞬,慕言之的心都跟着抖了一下,难以想象那女人会用什么恶毒的方法对付冷屏! 慕言之觉得,他是时候应该做点什么,把那女人的心思扼杀在萌芽当中。 慕言之将冷屏放在软榻上,投喂了冷屏一些水和食物之后,眼尖的冷屏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到了自家哥哥嫂嫂腻腻歪歪地从小道上往正厅走去,冷屏眼睛一亮,拉着慕言之往正厅而去。 正厅里,冷豫和虞氏正坐在上首,虞氏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欣慰地看着两人;冷豫则是更加威严一些,有一种一家之主的气魄,不过眼里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温柔和笑意。 冷谦和慕瑶一起向两人跪下,身后两个丫鬟立刻一人端了两杯茶站在他们身后。 “爹,请喝茶。”冷谦接过身后丫鬟递过来的茶,敬给冷豫。 “爹,请喝茶。”慕瑶也跟着接过茶水,说道。 冷豫接过儿子和儿媳妇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在旁边的茶桌上,对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谢谢爹。”两人道谢之后,又接过丫鬟的茶对着虞氏。 “娘,请喝茶。”冷谦继续向虞氏敬茶。 “娘,请喝茶。”慕瑶继续跟着。 虞氏喝了一口茶,接过身后采青递过来的红包,一人怀里塞了一个,然后虞氏起身拉起慕瑶,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阿瑶,娘老早就想着你能嫁过来了,以后只管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拘束,而且我们家都是些粗人,也没有其他大户人家那么多的礼仪,以后呀,对着我们不用管那么多礼仪。” 慕瑶笑着说道:“好的,娘。” 冷屏笑嘻嘻地拿了一个大红包塞进慕瑶的怀里,笑着说道:“嫂嫂。” 冷谦和慕瑶连忙将手里的红包还给冷屏,说道:“我们怎么能收妹妹的红包呢!” 冷屏美目一瞪,对着冷谦凶巴巴地说道:“这是我和言之给嫂嫂的,哥哥你不用管!” 冷谦撇撇嘴,转头不语。慕瑶还是推辞,不肯收,冷屏说道:“嫂嫂,你就收下吧,这是我和言之的心意。” 听冷屏叫自己嫂嫂,冷屏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她还是收起了红包,说道:“那……好吧。” 敬茶过后,冷豫和虞氏便忙去了。冷屏拉着慕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倒是把新婚的冷谦给冷落了,冷谦酸酸的看着自家妹妹霸占自家妻子,什么都干不了…… 慕言之看着冷屏高兴,嘴角勾了勾,然后吩咐玉琢采红看好冷屏,他自己则慢悠悠地回了趟房间,出门去了。 慕言之雇了一辆马车,往西边皇陵而去。 皇陵建在京都的西边,十几座辉煌的陵墓,十几丈高的墓碑,还有威严的军队驻守。 陵墓的底下,修建了一座地下宫殿,金碧辉煌,豪华大气。 慕言之下了马车,拿出怀里的一块令符,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皇陵。这块令符是先帝交给他的,有了它,他可以调动皇家所有暗卫。 皇家暗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能够以一敌百甚至敌千的,共有五千人,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如果有人不幸在任务中丧生,那么又会有新的暗卫进来顶替,只保持着五千这个数目。 这些暗卫平时隐藏在天下各处,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是谁,住在哪里,只有首领常年守在皇陵,据说是首领家族与哪一任祖宗的约定,一旦首领有令,便倾巢而出,不顾生死。 这一支暗卫军队,足以颠覆整个国家,所以当时慕安,也就是如今的皇帝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对自己嫉妒不已,还差点对自己下杀手。 不过,皇帝知道如果他杀了自己,暗卫只会杀了他为自己报仇,而不会归顺于他,所以最后他放弃了杀自己,而且尝试着与自己和平相处。 再后来,皇帝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无心权利地位,所以慢慢地对自己也没有最初的戒备,两人倒是慢慢地相处出了一点叔侄的情分。 慕言之走进了皇陵深处,站在整座皇陵最高的墓碑旁,抬头仰望。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慕言之旁边,慕言之转头将手里的令符给他,淡淡地说道:“监视宫里的冷昭仪,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还有,安排几个人保护我妻子。” 黑影接过令符,转身消失在皇陵之中,慕言之脚步轻快地出了皇陵,他知道,如今暗卫已经开始行动了! 慕言之大摇大摆地进出皇陵,没有瞒着任何人,皇帝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心神不宁地在宫里走来走去,小皇叔要做什么,他突然回来又突然调动了暗卫,不会是要……不会的,不会的,小皇叔向来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讨厌皇宫里的禁制…… 哪怕皇帝再心惊胆战心神不宁,他也不敢去动慕言之,只能任由那颗怀疑的种子把他的心搅乱 这也是慕言之对他的惩罚,谁让他女人竟然敢欺负他的冷屏!识人不清,那就让他怀疑去吧! . 有了人暗中替自己监视冷晶,保护冷屏,慕言之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冷晶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皇帝在经过几天失眠之后,最近也想开了,如果小皇叔真的要造反,他也没办法啊,还不如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呢,于是他开始如火如荼的开始举办起秋猎来了。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不仅仅是植物果实的丰收,还有动物的丰收。这个时候,动物们大都把自己养的肥肥的准备过冬了,所以这个时节的动物最是肥美。 秋猎允许大臣们带上家属,皇帝也会挑几个妃子带出去,秋猎共有三天,这三天,所有人都跟皇帝一起住在野外,不过不管皇帝还是大臣,随行的丫鬟仆人都不会少,所以条件一点都不比家里艰苦。 冷屏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硬是想要跟着一起去秋猎凑热闹,慕言之也没有阻止,出去玩玩也好,一直闷在家里对冷屏对宝宝都不好,反正有自己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第46章 (四十六) 秋猎那天, 皇帝穿着骑装, 器宇轩昂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左右跟着两个御前侍卫随行随行保护, 身后跟着的是各位官员,以官职高低排列, 最后面也是一大串浩浩荡荡的马车,有皇帝的妃子,皇子, 公主, 各官员的家属,宫女太监丫鬟仆人…… 秋猎的地点在京都北边的一个皇家猎场里, 猎场是一大片森林,里边放养了许多野生动物, 在狩猎前期,猎场守卫就派人将里面危险的动物赶跑了,所以里面如今只剩下一些温顺的小动物,如兔子,狍子,鹿等。 冷屏和慕言之属于家属, 所以两人乘一辆马车, 跟在后面家属列队里边, 采红和玉琢跟在马车旁边,而虞氏据说不想去喂蚊子,所以留在了家里, 慕瑶也和虞氏一起留在了家里。冷屏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行路行了许久了,这里已经远离了人群,只见路的两边都是高大的灌木丛,偶尔可以见到几只麻雀在树枝上慢悠悠地梳理羽毛。 跟在冷屏后面的那辆马车不知是那位大人的家属,一路上都在兴奋地尖叫,见到一朵花要尖叫,见到一只鸟也要尖叫,连人家牧童路过也要尖叫,可见这就是个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姐。 冷屏无趣地放下帘子,靠在慕言之的肩膀上,一双手无聊的扒拉着慕言之垂在胸前的乌黑长发,在手指上绕圈圈,一圈两圈三圈,然后又解开……实在无聊,冷屏又将慕言之的头发分成三缕,开始编辫子,编到一半,被慕言之握住了双手:“别闹。” “我想去狩猎!”冷屏哼唧唧地说道。 “不行!”慕言之态度坚决。 “哼!”冷屏转头不理他。 慕言之好笑地将冷屏揽入怀里,说道:“你在家里怎么跟我保证的?这才刚刚出门就忘了?你可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在家里,冷屏闹着要去狩猎,在保证她不吵不闹乖乖听话的前提下,慕言之答应了。 冷屏一点儿也不心虚,面不改色地说道:“前朝木大女将军怀着四个月的身孕还能征战沙场,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我就狩猎怎么了?咱家孩子有这么娇气么?以前每次秋猎我都可以取得女子中的第一名,而且这次的奖品是美容养颜的雪莲……” 慕言之想要扶额长叹,就不该让她看那么多的杂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知道冷屏向来对前朝的女将军很是崇拜,这些日子见她无聊,慕言之便特地为她寻了许多有关女将军的书籍给她解闷,没想到她还真较真了…… “你想要雪莲?”慕言之挑挑眉,问道。 冷屏点点头。 慕言之揉了揉冷屏的脑袋,宠溺地说道:“你想要我给你一朵更好的,狩猎咱们就不去了。”他好像记得上次雪域进贡的时候,一共进贡了两朵,皇帝拿了一朵小的来做奖品,那还有一朵大的被皇帝藏在在宫里呢,有时间他去偷过来给她便是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冷屏还是有些不情愿,可是最后还是纠结着答应了,好好跟在慕言之身边看比赛。 到达营地的时候,那里的守卫们早就提前搭好了大大小小几十个营帐,也开辟出了一大片空地,摆放好了席子,桌子,桌子上面用有盖的盘子装着瓜果,糕点。 来到营地,皇帝命众人修整一会儿,半个时辰之后,狩猎开始。 冷屏和慕言之在左边后边的一张席子上坐了下来,她的左边右边前边都是几个不参与的家属,冷屏又向四周看去,冷谦和冷豫正牵着自己的马在给它刷刷毛,几个女子换好了骑装,牵着自己的马走了出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所有人包括皇帝都上马准备就绪,小太监一声锣鼓打下去,所有人的马风一样地窜了出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冷屏吃了一颗慕言之剥皮之后递过来的葡萄,将嘴里的葡萄籽吐了出来,然后张开嘴巴吃第二颗…… 冷屏正吃得高兴,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视线,她转眼看去,就看到了冷晶冷冷的视线。 冷屏朝她灿烂一笑,便转头靠在慕言之身上不理她了。慕言之朝冷晶看去,只见冷晶已经收回了视线,正和其他女子说话。 慕言之收回视线,继续垂眸投喂冷屏。 “我想如厕。”冷屏抓着慕言之的袖子稍稍地说道。 慕言之起身,带着冷屏往临时茅厕走去。两人走后,冷晶看着他们走的方向,结束了和对面女人的聊天,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朝他们走去。 冷屏进了茅厕,慕言之抱胸靠在旁边的一颗树上等待,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随风摇曳,慕言之就沐浴在这片光影下,白玉般无瑕的面容更加耀眼,狭长的眸子微眯,倒显得有些慵懒的随性。 冷晶偷偷跟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景,她的心思微动,对冷屏更加嫉妒。 她高傲地走上前去,就在快要走到慕言之跟前的时候,一个踉跄朝慕言之倒去。慕言之自她一来便注意到她了,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他退后一步,让冷晶摔在地上,白嫩的手掌上沁出鲜红的血珠。 冷晶涨红了脸,这确实是个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躲了开来,任自己摔倒。 宫女将冷晶扶起来,惊吓地叫道:“娘娘,你流血了,我们快回去召太医!” “闭嘴!吵什么吵!”冷晶怒斥道。 宫女连忙低着头闭了嘴。 “你就是冷屏的丈夫,那个穷酸大夫?”冷晶问道。 慕言之脸色动作不变,就跟眼前没有这几个人似的,继续眯着眼睛等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算本宫!”冷晶尖叫道,“本宫是皇上亲封的五品昭仪,你一个小小的草民,竟然不对本宫行礼,还敢无视本宫的话,来人,将这个目无法纪,意图暗害本宫的刁民拿下!” 几个士兵走了过来,对冷晶行礼,然后想要拿下慕言之,忽然慕言之动了,几个士兵吓了一跳,退开半步,与慕言之擦肩而过。 他们刚想追过去,只见一个女子从茅厕出来,慕言之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这里这么这么多人?”冷屏问道。 “我只听到几只疯狗在吠”,慕言之淡淡地说道:“哪有什么人?” 冷屏噗呲笑了出来。 守卫们和冷晶的脸一样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今天事情有点多,哭唧唧…… 明天五千粗长章!   ☆、第47章 (四十六) 冷晶冷喝一声, 对守卫训斥道:“还傻站着干什么, 把她们给我抓起来!” 守卫一听, 不敢违逆, 拔出武器向两人包围而去。冷屏和慕言之停下脚步,看着越来越近的守卫们, 冷屏噼里啪啦按着手指的指节,对着慕言之笑着说道:“夫君,才这么几个人, 不如交给我吧!” 慕言之笑着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可以去,但是仅此一次!”慕言之伸出一只手指, 晃了晃。 “知道了!”冷屏欢呼一声,又担心地说道:“如果把人打坏了, 不要紧吧,皇上不会抓着我砍头吧?” 慕言之笑着说道:“你放开手脚打,不要让自己受伤就好了,其他的有我呢!皇帝他还不敢动你。” 冷屏放心了,抓起地上一根木棍,向守卫们冲去。 守卫们也很无奈, 他们接到昭仪娘娘的命令, 哪里敢不从?只是看到被他们包围的两人, 又是一阵头疼。 他们对冷豫冷将军很是敬仰,对他唯一的女儿也早有耳闻,传说冷将军的女儿从小跟着冷将军习武, 其武功深不可测。 他们不敢为难冷将军的女儿,本想着为冷昭仪做做戏就走,可是被他们包围的两个人谈论着打不打他们这个问题,就跟谈论小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平淡,还放开了打,还说皇上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所以说他们也是有后台的人了? 守卫们看着冲过来的冷屏,内心哭嚎一片,这年头,连一个小小的守卫都不好做,我到底是不还手呢?还是不还手呢?还是不还手呢? 于是局势一面倒向冷屏,所有守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任冷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冷屏:…… 这年头,连打人都不能尽兴了,你们都不动这是几个意思?看不起我! 当所有守卫都躺在地上无病呻.吟的时候,冷屏气氛地丢掉棍子,回到了慕言之身边,说道:“一点都不尽兴,太不经打……”不知又想到什么,冷屏指着冷晶说道:“我打她可以么?” “想去就去吧,一切有我呢!”慕言之说道。 “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冷屏担忧地绞着手指。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不是什么麻烦,若是打死了,把她丢了就是了。”慕言之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地就跟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慕言之又对着满地的守卫说道:“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杀人灭口了。” 刷的一下,所有守卫生龙活虎地爬起来,瞬间就跑得不见踪影。慕言之抓住了想要逃出去找人的冷晶的贴身宫女,一个刀手把她劈晕了丢在地上。 听他们的话,再看被丢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贴身宫女,冷晶瞳孔巨缩,他们这是打算杀了自己! 冷晶吓得腿瞬间就软了。她看着冷屏一步一步笑眯眯地走过来,吓得退开了两步,尖叫道:“你别过来!我可是皇上钦封的昭仪娘娘,若是我死了,你们也逃不了!” “嘻嘻,我老早就想打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咱们就把前世今生的仇一起报了吧!”冷屏淡淡地说道。 “啊!”冷晶尖叫起来。 “我还没开始打呢,你激动什么,等会儿我打了你你在叫也不迟啊。”冷屏皱着眉头说道。 “来人啊!来人啊!”冷晶吓得在地上一边尖叫一边爬走,狼狈又可怜。 可是冷屏可不是个心软的小女孩,冷屏一脚踢翻了冷晶,将她仰面踩在地上,看着她沾满了眼泪和灰尘的脸,心里感觉舒服了不少。 所以说仇要自己报才爽…… 冷晶颤颤巍巍地抱住踩在自己胸前的冷屏的脚,说道:“屏儿,我是你亲堂姐啊,屏儿,我只是在你房间里借住了一小会,我没怎么得罪你吧……还有,还有刚刚,刚刚是我摔倒了,你丈夫见死不救我才冲动地说要抓你们……我错了,你不要杀我……” 冷屏踢开她的两只手,骑在她的腰上,忽然,冷屏觉得有些隔人,她伸手在冷晶怀里摸了摸,结果摸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冷屏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小瓶子,疑惑地自言自语。 冷晶眼里的怨毒一闪而逝,她说道:“这……这是皇上御赐的香水,味道特别好闻,不信,妹妹你可以闻一下。” 她刚想打开小瓶子,慕言之就从她手里把瓶子拿走了,说道:“等等!” 慕言之神色凝重地接过冷屏手里的小瓶子,说道:“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这是什么?”冷屏冷冷地看着冷晶。 冷晶被吓得不敢说话,脸色苍白地看着慕言之手里的瓶子。 “这是离人泪,一种剧毒,无色无味,只要沾到了一点,就会全身溃烂,不孕不育……”慕言之凝重的声音响起,“只是这种毒有一个特点,只能用这种特殊材料做的瓶子装。” 慕言之的心都在颤抖,他刚刚差点又要失去冷屏了……这个女人竟然想要置屏儿于死地,留不得了! 冷屏在听慕言之说完,就使劲往冷晶脸上打耳光,就跟入了魔一样,红着眼睛不停地打。 冷屏想到了自己上辈子的死,自己曾经那么信任她,她却反过来背叛自己,给自己下毒,将自己逼死……好不容易再活一次,她却还想要害死自己! 为什么要害我!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冷屏在心里怒吼,她自问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可是她还是不放过自己! 冷晶的脸已经被冷屏打肿了,发髻凌乱,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流眼泪,她的声音早就沙哑了,叫也叫不出来。 慕言之见冷屏这么疯狂,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上前抓住冷屏的手,想让她停下,结果冷屏直接攻击慕言之,红着眼睛说道:“滚!” 慕言之从后面抱着她,抓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冷屏脱力地靠在慕言之怀里,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可她还是要害我……” “我知道,我知道……手打疼了没有?”慕言之知道冷晶一直是冷屏心底的一根刺,迟早都要□□的。 “疼~”冷屏委屈地说道。 慕言之轻轻张开冷屏的手,手掌心已经红肿了,还有几处被冷晶的耳钉划破了,弄得满手鲜血,好不骇人。 慕言之怜惜将冷屏抱回了营帐,打算给她上药。 “她……” “放心,她交给我,剩下的我替你报仇。”慕言之说道。 两人走后,地上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冷晶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怨毒地看向冷屏和慕言之走过的方向。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她的贴身宫女旁边,用脚使劲地踢她,沙哑着声音说道:“起来!” 宫女是被痛醒的,感觉有人拿了一把大刀将她拦腰砍断,宫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一个疯子一样的丑女人看着她。 “啊!”宫女尖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赶紧扶我回去!” “娘娘?”宫女试探地叫了一声,冷晶狠狠地瞪着她,宫女打了个寒颤,连忙上去扶着冷晶,说道:“娘娘,您怎么……” “闭嘴!”冷晶恶狠狠地说道:“这件事情不许说出去!” 冷屏既然敢这样做,就说明他们真的有靠山,比皇上还大的靠山……冷晶想着,既然他们没有杀了自己,那就说明他们还有顾忌,那自己暂时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最好的报仇不是将人杀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宫女扶着捂着脸的冷晶偷偷进了营帐,宫女说道:“娘娘,我去请御医过来。” “等等。”冷晶说道:“先给我梳妆洗漱。” 宫女摸不准冷晶的意图,但是想到冷晶素来凶狠,她不敢违抗,便乖乖的给冷晶梳妆。 发髻梳好之后,冷晶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带上面纱,便吩咐宫女道:“去将吕嫔请过来,就说我有好东西给她看。”这一身伤,必须要寻个理由…… “是。”宫女退了出去。 冷晶计算着时间,皇上应该快要回来了…… “冷晶会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分享?她应该是恨不得我死了才对!”吕嫔犀利地看着她面前的宫女。 见宫女低着头不说话,知道应该问不出什么来。她又想着,在这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冷晶应该做不出什么事情,自己多带几个人就是了。 于是吕嫔带着自己的四个宫女随着冷晶的宫女去了冷晶的营帐。 吕嫔一进去,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抬手就给了吕嫔一巴掌。吕嫔懵了,尖叫道:“冷晶,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 冷晶带着面纱,看不清表情,她沙哑着嗓子说道:“打得就是你,你害了我的孩儿,我要替他报仇!” 说着冷晶就扑了上去,哪里都打,就是不打脸。吕嫔也疯了,她在家里都是被宠着长大的,哪里这样被人侮辱过,当即红了眼睛叫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她拉开!” 于是六个人一起混战,尖叫声惹得外头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时,皇帝正红光满面地带着猎物回来了,两个侍卫依旧一步不离地跟在皇帝左右,皇宫后面跟着几个官员,正在谄媚地夸奖这皇帝的英武。 “皇上,就数您打到的猎物最多,您可真是神勇非凡,这是我大沥的福气啊……” 皇帝脸上带着笑,看得出来心情很好,毕竟谁都有那么点虚荣心,都喜欢被夸,皇帝也不例外。 “众位爱卿收获也不错,哈哈哈,今日朕高兴,今晚就把朕刚刚猎到的那只鹿赏给众爱卿了!” “谢皇上!” 众官员跟着皇帝下马,然后把马背上的猎物交给仆人,就跟着皇帝走进了营帐。 皇帝心情很好,此时见所有的人都围在一个营帐前,皇帝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就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凑近门口,结果就听到一群女人的尖叫谩骂…… 皇帝的好心情立刻就被破坏掉了,他轻咳一声,说道:“众位夫人小姐为何围在此处?” 许多人正看热闹呢,懒得里会他,但还是有人转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呼:“皇上!”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立刻向皇帝行礼:“参见皇上!” 皇帝阴沉着脸,也没有叫她们平身,只问道:“里面是谁?” 有一个贵女大着胆子回答道:“回皇上,里面是吕嫔娘娘和昭仪娘娘,她们好像……发生了争执……” 这时,一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女人冲了出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的脸肿得像个猪头,脸上还有血痕。 冷晶见到皇上,立刻就冲了过去抱住皇帝的大腿,说道:“皇上,皇上救救臣妾,吕嫔要杀了臣妾……” “啊!冷晶你这个贱人!”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跑了出来,后面还带着四个披头散发的宫女,“本宫要杀了你!” “你要杀了谁?”皇帝冷冷地问道。 吕嫔一看到皇帝,立刻就清醒了,当她看到冷晶脸上的巴掌印时,立刻就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她立刻跪下,说道:“皇上恕罪,臣妾这是被冷昭仪算计的呀……” 冷晶一个人,脸上的伤所有人都看到了,而吕嫔还带着四个侍女,五个人脸上都没什么伤,众目睽睽之下,孰是孰非孰强孰弱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刚刚吕嫔一出来就喊要杀了冷晶…… 皇帝还能说什么,就算另有隐情那也是吕嫔太蠢!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愤怒地说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这样怎样做命妇们的榜样!传朕口谕,立刻将吕嫔和冷昭仪送回宫中,吕嫔行为不端,殴打嫔妃,立刻打入冷宫!冷昭仪禁足半年,扣三年俸禄!” “皇上,我是被冷晶陷害的,不要打入冷宫……”吕嫔可怜兮兮地哭着求道,可是她披头散发,脸上的妆也花了,倒是让人生不起什么怜香惜玉的心。 转眼看到了她的父亲吕大人,冷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的爬过去抱住了吕大人的大腿,说道,“父亲,父亲你救救女儿……女儿是被陷害的……” 吕大人看着皇帝要吃人的目光,只能忍痛拂开女儿的手,说道:“皇上英明!” 皇帝拂袖而去,侍卫们连忙准备马车,将两位娘娘送回宫里去。 当夜慕言之主动找到了皇帝,皇帝一惊,连忙把他请进自己的营帐。 “小皇叔找朕何事?”皇帝淡淡地说道。 “我来有三件事。”慕言之慢悠悠地说道:“一是皇陵这件事,我调动暗卫只是为了保护家人,你不用跟防贼一样防着我。” 皇帝老脸一红,心虚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朕知道。” “第二是,你给我个头衔,最近老是有小跳蚤在我面前蹦哒,还差点害了我家娘子,给我个头衔挡挡跳蚤。” 慕言之也想清楚了,若是以后还是以平民的身份在京都生活的话,难免会遇到许多麻烦,毕竟在京都里边住着的大多数是朝臣贵胄,纨绔子弟肯定不少,若是遇上了,没有身份可是很难办的。而且以后自家娘子和孩子生活着也会束手束脚,倒不如公开身份,即可以正大光明的保护家人,又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反正已经跟自家娘子打好预防针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慕言之的眼皮跳了跳,压下心里那一丁点儿不安。 皇帝嘴角抽了抽,别人拼死拼活都想要的头衔,给你的最大作用就是挡跳蚤…… “你又不怕冷豫一家对你生疏了?”皇帝调侃道。 “……不会。”慕言之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皇帝好笑地挑挑眉。 慕言之不回答,继续说道:“第三是,冷晶这个女人你不要动,留给我。” “哟,小皇叔看上她了?改天朕把她送你府上,不用跟朕客气。” 慕言之太阳穴青筋跳了跳,压住心里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说道:“我这辈子只会有冷屏一个妻子,也只有她一个女人,你记住,这种玩笑我不允许你开第二次!” 皇帝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要她做什么?” 慕言之嘴角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敢动我的女人,我要她生不如死!” 皇帝几不可见地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  哇,五千字终于码完了,宝宝们快夸夸我(?????)   ☆、第48章 (四十八) 秋猎过后,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冷屏打了冷晶之后, 没有人来找过她的麻烦。开始她还会担心会不会突然就出现一队官兵要把她抓进牢里, 有些后悔那时候真的是太冲动了……可是几天之后, 都没有什么动静,冷屏看慕言之吃得好睡得香, 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便慢慢地放开了。 而这几天,还有一件事在京都引发了热议。 据说, 解除瘟疫救百姓于水火的小皇叔回京了! 据说, 皇上赐下府邸,赏下无数财宝美人! 据说, 小皇叔爱好隐居于世间,也许他正在与你擦肩而过, 也许他正是你的枕边人,也许他就住在你隔壁…… 百姓们沸腾了!这位神秘的小皇叔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早就将他奉为神祗,他们特别想一睹小皇叔的尊荣。 于是百姓们之间的相处开始微妙起来…… 包子铺老板娘撞了撞自家夫君,小声地问道:“夫君,你跟我说实话, 你到底是谁?” “啊?俺就是俺, 你啥意思嘞?” …… 算命铺子处, 一位精瘦的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对一位穿着麻布衣裳的中年秀才说道:“我观你面色红润,印堂饱满,头顶隐隐有金光闪现, 这乃是稀薄的龙气啊!” 从这里路过的人听了,立刻停了下来,惊喜地说道:“龙气?难道你就是神秘的小皇叔?皇叔大人,我叫王二麻子,对您敬仰已久……” …… “呵!还说这小皇叔淡泊名利,我看他这是沽名钓誉!若是淡泊名利之人,回京就回京,怎么会弄得人尽皆知,把京都搞得乌烟瘴气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冷屏听了采红她们讲的闲话,评价道。 冷屏虽然对小皇叔寻到药方救百姓于水火这件事很是认同,但是人无完人,她觉得有一些被人忽略的事实她还是要说出来的! 一旁正在剥橘子皮的慕言之身子僵了一下,莫名其妙就给媳妇留下不好的印象…… “咳,嗯,可能这并不是小皇叔的本意,这都是皇上下旨赐府邸才让大家知道了……”慕言之决定挽回一下媳妇对自己的印象。 “若是他不想让大家知道,直接让皇上稍稍地赏赐不就好了!”冷屏反驳道。 慕言之:…… 好有道理哦,竟然无法反驳…… “对啊,小姐,据说皇上还赐下美人无数,都已经在府里入住了!”采红插嘴道。 “话说,他年纪那么大,吃不吃的消啊?无数美女呢!”冷屏眯着眼睛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啊啊啊,好辣眼睛…… 慕言之额头上青筋直跳,他一个眼神就看出了冷屏在想什么,这个小污女! 他将手里的橘瓣塞进冷屏嘴里,面无表情地说道:“也许是侍女呢?脑袋里整天都要想些什么!” “嘻嘻。”冷屏享受的吃着酸甜多汁的橘子。 慕言之纠结了半天,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便说道:“其实,小皇叔年纪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大。” 冷屏突然凑近慕言之,疑惑地说道:“你怎么那么维护他还对他那么了解?” 慕言之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冷屏欢快又兴奋地指着慕言之说道:“难道你是……” 慕言之看着她的眼睛,隐隐有些期待她能够猜出来。 “难道你是小皇叔的好朋友?你说得那个比皇上还要大的靠山就是他?”冷屏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没错!这样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慕言之垂下他好看的眼睛,郁闷地说道:“你怎么不直接猜我就是小皇叔呢?” “你不是,你太嫩了!”冷屏瞥了他一眼,笃定地说道。 慕言之:…… 他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 冷屏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人也越来越懒了,最近慕瑶来找她玩,玩着玩着人就倒下了,吓得慕瑶还以为她晕倒了,结果折腾了半天,原来是睡着了。 慕言之最近的心情也很微妙,终于有一种要为人父的激动心情,最近也很少出门了,寸步不离地留在冷屏身边陪着她们母子。 可是最近几天,冷屏几乎一整天都在睡觉,吃了饭躺下就睡着了。 慕言之意识到这样对冷屏身体不好,于是便强制性地要求每天饭后散步。但是老是在冷府里走来走去冷屏又觉得无聊,出去的话,慕言之又担心人来人往地不安全,于是慕言之想到了不久前皇帝赐的府邸。 正好可以先带冷屏去未来府邸,看看哪里需要改动的,又可以让冷屏适当的运动,保持身体健康,一举两得。 于是第二天早上刚刚吃完饭,冷屏迷迷糊糊地就朝房间走去。慕言之一把拉住了她,冷屏委屈地撒娇道:“夫君,我真的好困……” “乖,听话,走一走对宝宝也有好处。”慕言之好生哄着说道。 “可是这府里都走遍了,没有什么新意……光是看着这景色我都要睡着了。”冷屏眼睛一闭一闭地,好像就要睡着了。 “这回不是在这府里,我带你去王府怎么样?”慕言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淡淡地温暖的气息喷在冷屏的耳朵上,让冷屏有些痒,一直痒到心里。 “王府?什么王府?”冷屏脑子还有些蒙。 “皇上御赐的小皇叔的王府,想不想去看看?”慕言之像个狼外婆一样引诱道。 “真的可以吗?那些美女我也可以看吗?”冷屏激动地问道。 慕言之:“……当然可以。” “太好了,那个皇叔还挺大方的嘛!”冷屏一扫之前的疲惫状态,立马就拉着慕言之出发。 慕言之一边小心的跟着她走,一边不断还不忘给自己在冷屏面前刷好感:“嗯,小皇叔不但心胸宽广,乐于助人,而且学识渊博,通古博今,真真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妙人呢!” …… 慕言之带着冷屏来到了王府,这王府几天前就修葺好了,处处金碧辉煌,四周风景如画。 慕言之将手里的一块玉牌交给冷屏,说道:“只要出示这块玉牌,就可以进去了。” 冷屏兴冲冲地拿着块玉牌,得意地在门口侍卫眼前晃了晃,然后在面无表情地侍卫的无视下,进入了王府。 入目是一片花园,花园里种满了各种花,虽然已经快入冬了,但是那一片姹紫嫣红还是开的灿烂。 慕言之牵着冷屏慢慢走入花园,冷屏突然停下来,问道:“那个,小皇叔今天在不在啊?” 慕言之笑着说道:“他是个随性的人,你不用拘束,当他不在就好。” 冷屏听了,便放下心来,慢慢欣赏美人美景。 慕言之带着冷屏穿过正堂,来到后院。后院有一处假山群,期间有一潭小湖,湖水清冽,水底石子鱼虾皆清晰可见。湖中间有一处凉亭,却无路可通,冷屏无可奈何地看着。 慕言之揽住冷屏的肩膀,将她横抱起来,脚尖轻点,一个飞身在湖面上轻点,一个落地就在湖中心了。 冷屏满足地趴在湖心亭栏杆上看鱼,慕言之则陪在她身边,以防她掉下去。 而后慕言之又陪着冷屏慢悠悠地漫无目的地在府里面乱走,偶尔可以看到几个美丽的侍女结伴从她身边走过,每次这个时候,冷屏就开始感叹:“啧啧啧,这位小皇叔艳福不浅,瞧刚刚有过的那几个女子。皮肤水水嫩嫩的,五官也精致……” 慕言之有些忍无可忍地说道:“他已经成亲了!” “啊?那他妻子不会介意么?”冷屏问道。 “介意什么?” “当然是美女多啊!你觉得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男人每天都生活在一堆美女中间,你要说他没偷腥,打死我都不相信!”冷屏说道。 慕言之呆住了。 他好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看起来这群女人必须马上处理掉! . 两人慢悠悠地沿着鹅卵石小路散步,小路尽头是一片梅花林,只是冬天还没到,梅花林显得有些单调,可能是天气开始变冷,有几个梅花枝丫上冒出了几颗小小的花苞,小心的,跟不显眼。 “觉得这里怎么样?还满意么?”慕言之牵着冷屏往另一条小路走去,说道。 “嗯。”冷屏点点头,认真地评价道:“这里的格局不错,我很喜欢!” 慕言之眼睛弯了弯,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亲自设计的……只要她喜欢,自己就知足了! “但是,如果要我住在这里,我可不喜欢。” 慕言之感觉自己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跌落谷底,“为什么?” “这里的景色很美不错,可是太美了!太美的事物只适合用来观赏,而不适合用来使用……” 慕言之抿唇,敷衍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睡觉~ 宝宝们晚安(づ ●─● )づ   ☆、第49章 (四十九) “那你觉得要怎么改好呢?”慕言之谦虚地问道。 冷屏说道:“我说它不适合用来居住就是因为太完美了, 我怕住了进来反而会破坏这种完美。” 慕言之脸色好看了一点, 轻声说道:“不会。” 冷屏又被小路尽头的一片竹林吸引了,没有听到慕言之的话。竹林很大,都有一个将军府那么大,竹林中间有一条小石子路, 弯弯绕绕地,别有一番意境。 两人穿着同色披风,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走进了竹林。翠绿修长的竹子一根根直立, 微风吹过, 竹林间沙沙声不绝于耳。 竹林的深处,有一间翠绿的竹屋,上下两层结构,还用竹子围了一个小院, 若是炎热夏天来到这里,冷屏一定会有想要到里面住一住的想法。 . 皇宫里,冷晶的脸在御医的治疗下, 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光滑细腻, 然而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自从她被禁足之后, 皇帝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而她在皇帝心里, 仅仅只是个玩物,连半点夫妻情分都没有…… 然而冷晶对皇上的绝情并没有感到伤心难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 她的前程。 在这宫里,皇帝就是她的天她一切荣华富贵的源泉,如果失去了皇帝的宠爱,那么她将会过得连一个宫女都不如!冷晶垂下眼帘,眼中若有所思。 冷晶在一面巨大的铜镜面前脱了衣服,一具漂亮的**出现在镜子中,凹凸有致的身材,光滑细腻的皮肤……冷晶在镜子中勾起一抹微笑,接着走进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温暖的水将她包围,冷晶闭上眼睛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叹喟,她在伸出双手尧了一捧清水,任它叮叮咚咚撞击在水面上。 今晚,她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若是成功,则让她站在万人之上,若是失败,那她将万劫不复。 但是,她如今已经被皇上遗忘在这里,她和被打入冷宫的吕嫔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搏一搏,成功了,她站在万人之上,让所有得罪过她的人都匍匐在她脚下! 冷晶沐浴完毕,在她的贴身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皇帝侍寝所穿的衣服,然后挥退了在一旁服侍的太监宫女,一步一步慢慢走进寝殿。 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随着她的走动慢慢移动。冷晶走进寝殿,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她珍藏在梳妆台底层的口脂,先吞了一颗白色糖丸,然后细心地往唇上涂着口脂。 这时,一个黑衣男子从她的帐幔后面走了出来,抱胸靠在离梳妆台不远处的柱子上,嘴上弥漫出一抹微笑。 “你还要多久?”男子问道。 冷晶放下口脂,起身朝男子走去。她挑起男子的下巴,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层鲜红香甜的口脂,说道:“你就这么急?” 男子舔了舔唇上香甜可口还留有女人香味的口脂,一把抱住冷晶一个反转将她压在柱子上狠狠地蹂.躏她的嘴唇。 两人唇齿交战了半天,男子伸手就要去扯冷晶的衣服,嘴唇也往下一路吻了下去。冷晶一把推开了他,男子喘着粗气阴冷地看着她,说道:“莫非你想反悔不成?” 冷晶笑了笑,说道:“不,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从了你,你又办不成我的事,那我不是亏了?” 听到这里,男子笑着凑近冷晶,一把扯掉了她的衣服,红着眼睛看着眼前完美的**,说道:“我说到做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男子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将冷晶抱起,两步将她摔在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冷晶冷冷地看着埋在自己胸前不断蠕动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她的眼里慢慢染上了情.欲,嘴里也控制不住溢出娇喘呻.吟…… 一场运动过后,两人皆累地摊倒在床上,男子的手忍不住不断在冷晶光滑的皮肤上游走,冷晶一把拍来他的手,说道:“你今晚就先去把我的事情办好!” 男子轻笑一声,讽刺道:“你这女人真狠,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不过说起你的事,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野心和胆量!” 冷晶说道:“这都是她们逼的!” 男子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很快穿起衣服,替冷晶办事去了。 见男子出去之后,冷晶躺在床上,忽然就大笑起来,他们绝对想不到吧,这天下,立马就要变了呢…… . 天气说变就变,昨天还见着灿烂的阳光,今天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 初冬的雨有些刺骨的冷,冷屏和虞氏,慕瑶在房间里聊天,虞氏和慕瑶拿着绣布和和绣针正在刺绣,冷屏也拿着一本书斜躺在一旁,一手捏着一颗梅子丢进嘴里。 “娘,你看这里应该绣什么颜色的线好看?”慕瑶拿着她手里绣了一半的绣布拿给虞氏看。 “绣金线应该好看。阿瑶这绣工不错,都把娘给比下去了!”虞氏笑眯眯地说道。 “这还不是因为娘教得好~”慕瑶软软地说道。 “阿瑶小嘴就是甜!你和谦儿也努力一把,争取早日让娘一手外孙一手亲孙,双喜临门!” 慕瑶脸突然就红了,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多和屏儿学一学,以后等你有了也就不会慌乱了……”虞氏拉着慕瑶的手叨叨絮絮地说着。 冷屏拿着手里的书,翻了一页。自从有了大嫂,她可算是清净下来了,自家娘亲的一腔热枕,一肚子唠叨都给了慕瑶,自己总算是解脱了…… 冷屏正看书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就听见外头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下雪了?”冷屏自言自语道。 “下这么大的雪,一会儿你爹和谦儿,言之恐怕不方便回来”,虞氏转头向外头喊道:“采青!” 采青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行礼道:“夫人!” “一会儿你让几个人驾马车就接一下老爷,公子和姑爷,下这么大雪,外头肯定很冷,记得多带上几个暖炉。” “是,夫人。” 冷屏有些烦躁地放下手里的书,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安,眼皮也不安分地直跳。 见冷屏按了按额头,慕瑶担忧地问道:“屏儿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冷屏摇摇头,说道:“没事,可能是看书看久了,眼睛有些不舒服。” “也就言之纵容你,给你买各种杂书看,若是别人家的媳妇,怀孕了就在家里给小孩做衣裳鞋子,哪有什么精力看杂书?”虞氏说道。 冷屏撇撇嘴,无奈地说道:“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绣工水平,做出来的东西能看么?再说了,不是有您和大嫂么,还担心您的外孙没衣裳鞋子?” 虞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冷屏一眼,说道:“你这又懒又怪的性子,也就言之能受得了!” 冷屏无所谓地笑笑。 三人嘻嘻哈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脚步声了。 冷豫,冷谦和慕言之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虞氏和慕瑶连忙去为冷豫和冷屏解披风,冷屏也想过去,结果还没等她下榻,慕言之两下就将身上沾着雪粒的披风挂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扶着冷屏,笑着问道:“你要去哪?” 冷屏白了他一眼,说道:“不去哪!” 冷豫和冷谦神色严峻地在旁边坐下,使得屋里的气氛凝重了不少。 虞氏只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冷豫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谦儿,你说!”虞氏心里有些着急。 冷谦面色有些苍白,他抱紧了手上的暖炉,开口说道:“今日皇上将我和爹爹还有许多大臣都骂了一遍,还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贬谪……爹爹被贬为中都督,我被贬为守备,还有许多忠臣武将都被贬了,而许多谄媚小人却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超迁……” “这也许是皇上的另一种手段,切记不可乱议是非!”冷豫终于开口。 “可是皇上就算另有打算,也应该不会贬忠臣,迁小人,圣上明智,怎会做如此失民心的事情!”冷谦说道。 慕言之听了,神色也开始凝重起来,按理说以皇帝对这个位置的重视程度,他绝对不可能会做如此失心之事,他在位期间,也算是勤勤恳恳,为国为民,算是一位明君,怎么会突然就亲小人,远贤臣? “皇上在此之前可有何暗示?”慕言之问道。 “无。”冷豫说道,“皇上在今日以前一直都是在忧愁我国灾后入冬百姓补给问题,可是今日一上朝,皇上任何国事都未说,只是不知为何发了一通火,就把官员的贬谪决定了……” 慕言之皱着眉头思索着,安抚冷豫和冷谦说道:“许是皇上另有安排,且先等着消息吧!” 慕言之来到书房,抬手写了一封信绑在一只灰色信鸽腿上,灰色信鸽趁着夜色飞向了皇宫。慕言之叹了一口气,希望情况比他想象中的好一点…… 灰色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入了御书房,皇帝坐在首坐上目光毫无焦距,一个黑子男子伸手一把抓住了信鸽,将手上的信看了一遍,讽刺地轻笑一声,把信烧了,信鸽在他手上,早已没了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呐呐呐,有人说蠢作者评论少,呜呜呜(┯_┯)蠢作者也想要好多好多的评论…… 蠢作者基本上每天都要花费四五个小时码字,是的,手速慢再加上偶尔卡文,每天晚上都要十一二点才睡觉,然后第二天还要早早的爬起来上课…… 一个评论花费不了宝宝们太多时间和精力(和蠢作者比起来)希望宝宝们都评论来一发…… 挨个么么哒(づ ●─● )づ   ☆、第50章 (五十) 第二天早上, 颗粒状的雪已经被纷纷扬扬的雪花代替, 慕言之见冷屏还没有醒,便轻轻下床,穿好棉衣,推门走了出去。 采红见了连忙要走进去服侍, 慕言之叫住了她,说道:“屏儿还没醒,过会儿再进去服侍吧, 天气太冷, 让她多睡会儿。” “是,姑爷。”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的积雪到了人的脚踝,庭院里的几颗松树被积雪压得病怏怏的, 天空略阴沉,慕言之沙沙沙地踩着积雪,去了不远处的书房。 慕言之推开窗户, 窗台上的冰晶断裂, 咚地一声, 沉闷地掉在地上, 一股寒风猛地闯了进来, 冰冰凉凉的雪花有几片流连在慕言之的脸上, 不一会儿便化成水珠,而后消失不见。 慕言之将一个哨子放在嘴里,一声嘹亮的哨子声响彻云霄, 慕言之等了一会儿,又吹了一声…… 寒风灌进脖子里,而后将身体的温度带走,冷,刺骨的冷,而比天气更冷的是慕言之的心。 灰色信鸽没有回来。 这么近的距离,按理说早该回来了。 信鸽是慕言之亲自训练的,除非死,否则绝对不会耽误……死了? 是皇帝对他产生了怀疑,不愿意让他的位置受到威胁,从而想要与他绝交?不,皇帝应该不会这么蠢,他目前还没有足够地把握能够对抗自己……那么还有什么理由…… 慕言之不敢多想,他将窗台关上,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匆匆出门了。 “姑爷,用早膳了……您这是去哪?”一个仆人端着一小盆汤,对着匆匆而过的慕言之说道。 慕言之头也没回,说道:“让岳父岳母先用,我有急事……” 慕言之在路上想了许多种情况,他真心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皇上身边其实也隐藏有几个暗卫,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皇帝的安全,在皇帝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他们不会出手。他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皇帝,对皇帝身边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还有一个,皇帝的暗卫,也听命于暗卫首领…… 这件事慕言之原本不知,是暗卫首领告诉他的。这就相当于是在皇帝身边埋了一把刀,若是他想要皇帝死,那是很简单的事,难怪当初先皇把玉牌给自己的时候,皇帝反应那么大…… 慕言之来到了一间小茶馆,不待小二招呼,他便自己走了进去,来到了天字一号房。 房间内空无一人,慕言之坐在窗口处焦急地等候,暗卫探子看到自己进来了,应该马上就会去禀报吧…… 果然没让慕言之等多久,一个书生打扮的儒雅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对自己抬手一揖道:“主人。” 慕言之连忙将他扶起,拉他在桌子上坐下来,说道:“你现在可能联系到宫内御前暗卫?” 男子对上慕言之的眸子,疑惑地问道:“主人这是要……”如果他想要杀皇帝而取而代之的话,那么自己可是有权利决定是否执行这个命令的,毕竟当今皇上并没有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不过,说起来自己的这任主人,各方面都比皇帝优秀许多,包括外貌……如果他想要取而代之的话,自己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慕言之不知道男子在脑补些什么,只是说道:“你可曾听闻最近朝堂之事?” 男子挑了挑眉毛,心想,果然,世上还没有谁不想要那个位置的。 “朝堂之事?属下只负责主人所颁布的任务,对朝堂之事并没有过多留意,不过昨日我听说有许多官员被贬,又有许多官员被提拔,皇上可能是想要整顿朝堂吧……怎么了?”男子转了转透亮的眸子,问道。 “正是此事!”慕言之说道:“我觉得此事疑点颇多,不像是皇上做的?” 男子摸了摸下巴,说道:“会不会是主人您多虑了?皇上想要罢免谁提拔谁,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慕言之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男子:“……” 慕言之又说道:“不管怎样,你先联系御前暗卫,我需要知道皇上最近的一举一动,还有皇上跟谁接触过,都要一一记录,最好给我把皇上最近的笔迹也带回来。” “是,主人。”男子说道,“主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无,你下去吧。”慕言之摆摆手说道。 男子站起来,抬手一揖,道:“是,属下告退。” 在男子离开之后,慕言之也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 在宫里,所有的嫔妃都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她们父亲的官职都被皇上贬了,有的还直接被贬到偏远蛮荒之地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令知府,而她们从小引以为豪的背后的大靠山,一夜之间就倒了…… 而且皇帝最近都没有去过她们宫里,可以说她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莫名其妙就被告知了这个噩耗,连自己父亲为什么会被贬都不知道…… 而她们集体怨恨的就是那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冷晶,哦,她好像跟冷大将军有点关系,不过关系并不好……听说皇帝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冷晶的宫里,她们纵使怨恨嫉妒,却也毫无办法…… 皇上还没有侧立皇后,所以这凤印还掌握在不怎么管事的太后娘娘手中,于是几个嫔妃就结伴,一起去了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自从先帝走了之后,就开始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同时也免了嫔妃们的请安。 几位妃子来到太后娘娘的安寿宫的时候,太后娘娘正跪在佛祖面前静静的礼佛,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进来禀报道:“太后娘娘,安贵人,杜贵人,李嫔前来向您请安。” 太后慢慢睁开眼睛,说道:“若是为了争宠,就让她们回去吧,哀家帮不了她们。” 嬷嬷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道:“娘娘,几位贵人说她们是来向您申冤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在嬷嬷地搀扶下,站了起来,说道:“把她们请去正厅。” “是。” . “你说她们去了安寿宫见太后那个老不死的?”冷晶扭曲的脸对着她的贴身宫女说道。 “是的,娘娘,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用。”冷晶摆摆手,说道:“让她们再蹦哒两天,到时候让她们和宫里的两个老不死的一起去做伴!” “啧啧,你这女人的野心可真大!”黑子男子突然冒了出来。 宫女看见了,连忙朝冷晶行了一个礼,匆匆退下去了。 冷晶转头看着黑子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说道:“我的野心,你不早就见识到了么?” 黑子男子捏住冷晶的下巴,眼里布满了柔情,说道:“没关系呀,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冷晶不自在地垂眸,转开头,说道:“他呢?” “皇帝当然在做皇帝应该做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帮他批改奏折?”男子无所谓地拍了拍手,眼里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不羁。 “你不看着,不会出事吧?” “放心,像吃饭睡觉走路批改奏折这些事情,他的潜意识里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只需要在重要的时刻控制他的一举一动就好。并且,我发现他身边有几个藏在暗中的人,若是我长期一直跟着他,反而会暴露。” “你可要看好你的那只小虫子,千万别失效了,否则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放心吧,我可舍不得你死……”男子嗅了嗅冷晶的脖子,说道。 . “什么!李大人、右相、礼部侍郎、尚书大人等等,这些人可都是国之栋梁,皇上怎么变得这般糊涂!”太后痛心疾首地说道。 “太后息怒”,安贵人楚楚可怜地说道:“皇上也可能是一时糊涂,受了狐狸精的迷惑,太后您快去劝劝皇上吧!” “是啊,太后娘娘,皇上是个孝子,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太后娘娘……” “哼!你们说皇帝这些天都在冷昭仪宫里过夜?”太后娘娘压抑了心里的怒气,说道。 “是啊,太后娘娘,她把皇上迷惑得陷害忠良,可不就是个狐狸精嘛!” “太后娘娘您可要为我们做主……” “皇帝现在在哪?哀家可要见见皇帝被迷惑成什么样了!”太后说道。 “回太后娘娘,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一个小太监出来说道。 “走,去御书房,哀家要见皇上!” 太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御书房,守门的太监不敢得罪太后和后宫几位贵人,连忙进去禀报:“启禀皇上,太后娘娘求见!” 皇帝抬起头,眼睛里一会儿是痛苦的神色,一会儿又变为面无表情,太监弯着腰低着头在下边等了许久,才等来一句:“宣!” 而后皇帝又面无表情地低头批改奏折。 一群人进来,几位贵人先给皇上行礼请安,而后皇帝走下来,欣长的身子微微弯腰,地朝太后行礼:“参见母后!” 太后眼里的怒气稍稍缓解,好声好气地说道:“皇上免礼!” “母后不是一直在安寿宫礼佛么?”皇帝说着,目光看向了底下的几个女人,说道:“是不是你们又去打扰太后,在太后面前嚼舌根了!” 底下几位贵人吓得脸色发白,太后连忙拉住了皇帝的手,说道:“皇上先别生气,哀家听说皇上贬谪了许多官员,其中还有左相右相,礼部尚书等,不知他们犯了什么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今晚还有一更,不过可能会有点晚~   ☆、第51章 (五十一) “犯了什么错?哼!难道朕现在连贬谪官员的权利都没有了么?连朕贬谪了几个人母后都要来过问!”皇帝的语言和动作掩饰了他眼底的呆滞。 “皇上!”太后气的发抖,“你贬谪地这些人可都是我朝的忠臣, 大沥的顶梁柱!你这样做就不怕寒了众官员的心, 寒了百姓的心么!” “母后多虑了!”皇帝淡淡地说道。 “皇上, 哀家记得你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 就发誓要励精图治,把大沥发展成第一强国, 而后留名千古。皇上之前一直做得很好, 哀家很欣慰,可是如今你又在做什么……你这是要把大沥给毁了呀!”太后满脸悲痛。 皇帝嗤笑一声, 眼神空洞地说道:“母后如此关心国事,对朕如此不满,是想为大沥换一个皇帝还是……母后想自己上位?” “啪”地一声, 太后给了皇帝一巴掌, 抖着手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御书房里一阵安静, 几位贵人, 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的灵魂好像在努力挣脱什么,可是却又无法挣脱。 突然,皇帝耳边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这声音其他人都听不到,只有他听得到。他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母后, 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眼前一黑, 灵魂又陷入了沉睡。 刚刚一瞬间的变故,只有太后看清了皇帝的表情,太后看着皇帝,担心地说道:“皇上,刚刚怎么了?生病了么?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皇帝面无表情地一字一句复述着他耳朵里的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道:“来人,传令下去,太后要专心礼佛,遂自明日起,送太后去静心庵专心礼佛,除冷昭仪外,六品以上嫔妃皆陪同前往!” 太后气的发抖,“皇上!” “太皇太后年老了,需要清净,就送去青山寺吧!” “太皇太后……你……你……”太后气的捂住了胸口,晕了过去。 . 另一边,黑子男子放下手里的一只小笛子,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 冷晶刚刚沐浴完,正坐在梳妆台前。她拿着手里的口脂,有一瞬间迟疑,而后放下,对着黑子男子说道:“这是什么?” 黑子男子把手里的小笛子放在冷晶手里,说道:“我不是给皇帝下了心蛊么?这就是控制心蛊的笛子。刚刚心蛊子蛊有了焦躁的反应,老太婆带着那几个女人去了御书房,我便帮你实现心愿,把老太婆和后宫这一大群女人都赶去庵堂了。” “可是为什么刚刚我都没听见声音?” “这笛子的声音只有心蛊才能听得到,人是听不到的。” “那如果这只笛子丢了怎么办?” “如果笛子丢了,那就没有什么能够安抚暴躁的心蛊,那心蛊将会吃干中蛊之人的内脏,然后破体而出,寻找下一个寄生的身体。” 冷晶愣了一瞬,说道:“这么厉害?你没给我下蛊吧!” 那人性感的笑了一声,说道:“若是我给你下一个连心蛊,你早就爱上我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理智?” 冷晶僵硬地笑了一声,转身往自己唇上抹口脂。 而后两人又一阵颠鸾倒凤,气喘吁吁。 事后,男子趴在冷晶身上,双手握着她的丰盈,把冷晶又逗弄得脸颊绯红,双眸若水。 “你可知道,你被人盯着了。”男子沙哑着声音说道。 冷晶一听,情.欲立刻消失了一半。 “谁?” “不知道。”男子摇摇头,说道:“有点像皇帝身边的暗卫,不过他们比暗卫强一点,暗卫被我放了几只迷心蛊就被控制住了,而他们,可费了我不少的功夫……” . 慕言之这几天一直在等着暗卫的消息,连陪媳妇说话都心不在焉地,冷屏知道他有心事,也就没有跟他计较。自从爹爹和哥哥被降职了之后,全家人都面有愁云,但是后来见爹爹和哥哥每天比墙头上的猫还悠闲,要么下下棋,练练武,吃吃干果逗逗鸟,悠闲地令人发指! 于是冷屏便没再担心他们了,一颗心都放在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上了。 前几天一直在下雪,直到昨天才停了,但是路面上还是有一层厚厚的积雪。天气依旧寒冷,慕言之不让冷屏出去,一直让她呆在温暖的有火盆的里屋。 这让冷屏想到了温室里的花朵,她会被慕言之样得经受不了风吹雨打,娇娇嫩嫩地…… 慕言之为冷屏在果盘里加了一些适合孕妇吃的糕点干果,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碳,而后走到正在看书的冷屏跟前,说道:“一会儿我出去一趟,记得一会儿让采红给火盆添碳,若是冷了累了就去床上歇着,今天虽说没有下雪,但是外头依旧寒冷,记得不要出去,以免着凉了……” 冷屏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叨,直接把所有的唠叨屏蔽,挖挖耳朵,挑挑眉,说道:“你要去哪?” “……事情有些复杂,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说。”慕言之说道。 说着,慕言之便披上门口架子上的厚披风,匆匆出门去了。 冷屏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他总是这样,虽然对她千般好万般好,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完全了解他,他的秘密太多了,他会的东西,算命,武功……如果不是偶然之间被自己发现,冷屏怀疑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会这些。 那除了这些呢?他还会不会别的?他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越是在意一个人,心里就会越敏感。冷屏就是这样,前几次惊叹于慕言之的才华,所以对他的隐瞒和欺骗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却在心上种下了一颗种子。 而这颗种子吸取着她怀疑自卑的养分,正在茁壮成长…… 冷屏甩甩脑子,将脑子里怨妇一般的情绪甩出去,继续将心思放在书里面。只要他对自己好,不辜负自己,就可以了……冷屏安慰自己。 . 慕言之并不知道冷屏对他的诸多怨言,他披着披风又来到了之前那家茶馆的天字一号房。 暗卫首领于潜已经在里面候着了,书生一样的斯文打扮,让他看起来不像是暗卫首领,倒像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大户人家的公子。 见慕言之进来,于潜清秀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他将手里的一沓写满了字的纸交给慕言之,说道:“所有暗卫都说没有异常。” 慕言之神色凝重地看完了手里的信,说道:“暗卫还说了什么?” “无任何异常。” “……” “就只有这一句,所有暗卫都只有这么一句。”于潜摸了摸下巴,说道:“原本我不怀疑的,现在不得不怀疑了。” 于潜和慕言之虽然名称上看起来是主仆,其实两人的地位都差不多,可以说是相互制约,所以两人说起话来并没有多少客套拘束。 “我得进宫一趟!”慕言之说道。 “嗯,还有一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有。”于潜说道。 “什么?” “皇上把太皇太后,太后,还有一众妃嫔都撵出了宫,把她们送进了青山寺和静心庵。”于潜淡淡地说道。 “什么!”慕言之手掌紧握,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皇上怎么可以让她舟车劳顿,住在青山寺这种地方!太后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他这么做就不怕世人说他不孝么! 慕言之转念一想,皇上不是最注重身后留名么?这些都不像是他能够做出来的,如此反常……难道皇上出了什么意外? “如此,我必须现在就入宫一趟!”慕言之说道。 “我和你一起。”见慕言之沉思,又说道:“放心,我是暗卫呢。” . 慕言之用令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皇宫。 依旧是一样的恢宏大气,金碧辉煌,但是今日的皇宫总让慕言之觉得阴森森的,缺少人气。 宫女太监们兢兢业业,话都不敢多说,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以前进宫的时候,至少还可以听到许多偷懒的太监宫女们躲在一旁说着些八卦,可是今天,陪伴他的就只有地上踩雪的沙沙声。 慕言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御书房,侍卫们依旧目不斜视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慕言之走近,侍卫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令牌,便让慕言之进入了。 慕言之推开门,皇上正在兢兢业业地批改奏折,慕言之慢慢走近,皇帝连头都没有抬。 直到慕言之走近到皇帝眼前,在皇帝手上的奏折上覆盖了一片阴影。皇帝呆滞地抬起头,对上慕言之的眼睛。 慕言之仔细观察了一下,皇上的一切行动都出奇地正常,除了他的眼睛。 由于皇上积威已久,没有人敢跟皇上对视,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皇上的眼睛是呆滞的,无神的,如同一个人失去了灵魂。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御书房!”皇帝呆滞着眼神,说出的话和动作倒是与平常一样。 “连你叔都认不得了,慕安,你出息了!”慕言之轻笑一声,说道。 皇帝呆滞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呆滞……   ☆、第52章 (五十二) 慕言之在御书房呆了一个时辰,而后才慢悠悠地走出了御书房。表面上慕言之面带微笑, 而他的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忽然, 慕言之的余光看到不远处的一抹粉红色的人影, 他转过头去, 正是冷晶。 冷晶听说有人进了御书房,便匆匆带着人过来, 没想到在御花园就遇到了。 “站住!”冷晶冷喝一声, 慕言之饶有兴趣地站着不动,等待冷晶走近。 冷晶仰着头, 高傲地走近,她身旁的侍女训斥道:“大胆,见到昭仪娘娘还不行礼!” 慕言之慢悠悠地转过头, 微笑地看着冷晶, 说道:“冷昭仪?” 见是慕言之, 冷晶突然就笑了, 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是妹夫?妹夫你可知擅闯皇宫可是重罪, 哪怕是本宫也无法保全你。” 慕言之意味不明地说道:“擅闯皇宫确实是重罪。” “既然你明白,那就不用本宫多说了。”冷晶淡淡地说道:“来人,把他抓起来,等候处置!” 慕言之看着不远处的御前侍卫黄岩带着人飞快地跑了过来,眼中的笑意不明。 冷晶高傲地说道:“哼, 看来不用我动手了,黄大人亲自来抓你了。” 慕言之但笑不语。 黄岩带着他身后的御林军走了过来,所有御林军整齐划一地朝着慕言之跪下。 冷晶一看, 以为他们是朝她行礼的,连忙说道:“黄大人,快快请起,这个刁民竟然擅闯皇宫,居心不良,大人还是快把他拿下吧!” 黄岩脸色有些不好,没有理会冷晶,说道:“参见王爷!” 冷晶脸色一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道:“哪里有什么王爷,黄大人您在说什么?” 黄岩低着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说话。 “黄大人请起。”慕言之温和地将黄岩扶起来,说道。 黄岩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御林军也整齐划一地站了起来。 冷晶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很是好看。 慕言之笑着对冷晶说道:“昭仪娘娘?六品以上的妃子都陪同太后,太皇太后去了祈福,而独独留下冷昭仪,皇上对冷昭仪还真是宠爱有加!” 冷晶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臣妾不知您是王爷,多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慕言之很大度地没有和她计较,冷晶逃也似的带着一大群人回到了宫里。而原本她带去涨气势的宫女太监就成了看她笑话的人,她已经想象到了那些人在心里会怎样笑话她! 冷晶挥手让她的贴身宫女叫过来,说道:“今日随我一起出去的人,一个不留!” “是。”宫女说完便退出去了。 冷晶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忽然她的面前笼罩了一片阴影,她抬头,正好对上了黑衣男子阴沉的眸子。 “你想毁了他么?”男子说道。 “想!”冷晶说道,“我想毁了冷屏全家!” “正好,我也想毁了他全家……他可是害我大仇不得报,还被人追杀至此的罪魁祸首呢!”黑衣男子闭着眼睛抬起头,从窗□□进来的光线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张脸冷屏和慕言之都认识,那不就是回春谷的叛徒林子度么! 慕言之和黄岩来到了黄岩的官舍,黄岩将门窗关好,低着头恭敬地站在慕言之身旁,问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慕言之垂眸,忽而严厉地说道:“黄岩,你身为御前侍卫,职责就是保护皇上,而如今皇上危在旦夕,你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该当何罪!” 黄岩一惊,忽然回想起这些天皇上行事的怪异,黄岩连忙跪下,说道:“还请王爷告知黄岩,皇上到底怎么了?” 慕言之叹了一口气,把黄岩扶起来,说道:“皇上暂时没事,你这几天寸步不离地跟着皇上,保护皇上安全。” “那……” “实不相瞒,皇上中蛊了。” “中蛊!怎么会……”黄岩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随侍在皇上左右,为何皇上被下蛊时他一点也没发现! “据我观察,皇上中的是控心蛊,这种蛊是一种高级蛊,幼蛊是极小的透明状态,只需要放进皇上喝的茶水或者食物里面,就可以使人中蛊,这也不怪你。” “可……” “中蛊之后中蛊之人还保留有自己的潜意识,所以走路吃饭写字等等都与平常一样,只是下蛊之人所下达的命令中蛊之人会不由自主地去完成,而且中蛊越久,自我意识就会越薄弱……” “王爷可有驱蛊之法?”黄岩问道。 慕言之摇摇头,说道:“我虽然对毒物有些研究,但蛊这一块接触并不深。” “那……皇上会不会……” “只要控蛊人不死,皇上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没有自我意识而已,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如果控蛊人死了,无人再控制暴躁的蛊虫,那么蛊虫将会破体而出,那时……皇上必死……” 黄岩瞪大了眼睛,“那……该如何?” “为今之计只能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我立刻写信向我师父求助,我师父也许有办法。”慕言之说道。 “还有”,慕言之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交给黄岩,说道:“这里有几颗防蛊近身的药丸,记得服用。” 黄岩点点头,接过慕言之手里的白色小瓷瓶,出门之后,连忙跑去了御书房保护皇上去了。 慕言之出宫之后,直接去了茶馆,于潜早已等候在天字一号房里面,见慕言之进来,于潜说道:“主人,此次进宫有何收获?” “收获颇多。”慕言之有些疲累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抬手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说道:“皇上中蛊了!” “什么?中蛊?那为何暗卫没有发现异常?” “暗卫应该也中蛊了。”慕言之断言道。 慕言之又将事情跟于潜说了,而后,来不及给于潜消化的时间,说道:“你立刻派几个人去青山寺和静心庵保护太皇太后和太后,还有冷府也要多派几个人!这是防止蛊虫近身的药丸,你让你的人服用就可以防止中蛊。”慕言之又拿出几个小瓷瓶,交给于潜。 于潜接过,对慕言之行了个礼便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外面。 慕言之忙了一天,心里和身体都跟疲累,他慢慢地回到了家里。 时近黄昏,天空已经慢慢呈现出一阵暗灰色,地上的白雪经过一整天太阳的照射,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只有某些异常顽固的白雪,还依旧坚守着。 冷屏披着狐裘披风,抱着白色胖猫坐在葡萄架下的秋千上。狐裘披风的领口处有一圈柔软顺滑的白毛,衬托地冷屏一张小脸更加白皙小巧。 她又不听话了。慕言之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走近。看到冷屏,他全身的精力好像都回来了,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着。 慕言之走近,捏了捏冷屏的小脸,说道:“不是说好不出来的么?冷不冷?” 冷屏抬头看他,黑溜溜水润润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说道:“屋里太闷了,而且外面不冷,刚刚还有太阳呢。” 慕言之也坐在了冷屏旁边,整个秋千就有些晃了,慕言之揽住冷屏的肩,宠溺一笑,感觉岁月静好,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冷屏撞了撞慕言之,说道:“你到底去做什么了?连我也不能说么?” 慕言之张了张口,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初瞒着她他的身份,是本着再也不涉及朝堂和皇宫的心,是想着日后跟她一起过着小老百姓的平凡的生活,若是说了身份,恐怕她会有负担……而现在,难道自己要说,其实我就是你口中那个老掉牙的皇叔,我就是我口中的比皇帝还大的靠山,我之前欺骗了你…… 慕言之抿着唇,纠结地说道:“当然可以跟你说,我……” “姑爷,小姐,晚膳好了。”采青的声音及时地拯救了慕言之的纠结。 慕言之欢快地说道:“晚膳好了,屏儿我们先去吃晚膳吧,我实在是饿了!” 听着慕言之的声音轻快了不少,冷屏垂眸掩盖住了眼里的失望,语气平静地说道:“好啊。” 慕言之何尝察觉不到冷屏的情绪,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冷屏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都能够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是…… 慕言之一路上都在纠结着到底该怎么跟冷屏说,两人手牵着手,心思各异地来到了正厅。 来到正厅,慕言之一看到冷豫和冷谦,神色就严峻起来,一家人乐乐呵呵地吃完饭,慕言之便叫住了冷豫和冷谦,冷豫便带着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冷屏怔怔地看着慕言之的背影,垂下眼睛,不知是不是怀孕了,就会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冷屏摸了摸已经显怀了的肚子,神色不变地转头跟虞氏和慕瑶说了一会儿话,便由采红扶着回房休息了。 慕言之和冷豫冷谦来到了书房,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岳父大人的虎符可还在?” 冷豫对慕言之很是信任,便直说道:“在,皇上虽然降了我的职,但是还没有找到人去接替我的职位,所以虎符还在我身上。” 慕言之说道:“还请岳父大人保管好虎符,时刻警戒,必要时还请带领士兵们进宫保护皇上!” 冷谦严肃地说道:“言之何出此言?” 慕言之说道:“实不相瞒,如今皇上被歹人所害,身中蛊毒,危在旦夕!” “言之!”冷豫说道,“记住,祸从口出啊!” “岳父大人,言之并非玩笑,这是事实!” “言之你又怎么会知道?”冷谦问道。 慕言之叹了口气,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冷豫,冷豫接过,看了半晌,大惊,连忙跪下向慕言之行礼道:“参见王爷!” 慕言之连忙将冷豫扶起来,说道:“岳父大人可知,言之最怕的就是你们这样对我。” 冷谦愣了半晌,瞪大了眼睛,指着慕言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就是……皇……” “大哥,我还是言之。”慕言之笑着说道。 冷谦狠狠地在柱子上撞了两下,轻轻扇了自己嘴巴几个巴掌。叫你嘴欠!在皇叔面前开皇叔玩笑,还说皇叔是个老头!谢天谢地其中还说了皇叔不少好话…… 冷豫回过神来,问道:“屏儿知道么?” 慕言之神色有些颓废地说道:“我至今还不知道该如何与屏儿说,还请岳父大人代为保密,我需寻一个适当的时机跟屏儿说。” 冷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夫妻两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多谢岳父大人!” “对了,你说的皇上中蛊一事,可有依据?”冷豫说道。 “我今日进宫,见到了皇上……”慕言之将所有事情都跟冷豫和冷谦讲了一遍,而后又给了冷豫和冷谦几瓶防止蛊虫近身的药丸,说道:“这种药丸给府里每个人发一粒,吃过之后蛊虫就不会近身了。” 冷豫接过药丸,心情沉重。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被歹人所害,这要是传了出去,大沥必将大乱! 慕言之心情沉重地走进了房间,没想到跟冷豫和冷谦一说,便说到了这么晚。慕言之看着被子里拱起的一小团,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床边,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冷屏翻了个身,倦起身子,背对着他。慕言之将冷屏抱在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表问我为啥言之有辣么多的药丸……(/ω\)   ☆、第53章 (五十三) 吃过早饭之后, 慕言之就来到了书房, 准备给师父师母写信。 师父师母原本在慕言之在漓洲设宴的时候便想着去赴宴的, 可是在去漓洲的路上遇到了感染了瘟疫的人,师父师母便留下来研究这个病症, 就没有来得及去漓洲赴宴。 而当瘟疫已经解除了之后,慕言之又带着冷屏回到了京都,师父师母听闻, 便不急着看徒弟媳妇了, 反正迟早都会见到的,所以他们就继续悠哉悠哉漫无目的地在各地游历, 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对于皇上中蛊这件事,慕言之第一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师父和师母,并且对他们极其有信心。 师父是一个大夫, 他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回春谷的鬼手圣人,但是在大沥也算是排得上名次了。不过自从师父和师母在一起了之后,师父便将他的医馆卖了, 陪着师母一起游历去了。 后来又一次师父在游历途中碰到了正在微服私访的先先帝, 也就是慕言之的父皇,两人相谈甚欢, 生出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所以后来先先帝希望师父可以做他儿子的太傅, 追求自由的师父自然是拒绝了。 先先帝无可奈何,只得退后一步,让他只教太子一人, 师父只教了三天,就不教了,并且拐走了皇帝最小的儿子,慕言之。 …… 师母最擅长用毒,在嫁给师父前是江湖中人,人称:绝杀毒女。 师母不但对世间所有的毒物精通,而且对毒蛊的研究也很深。 慕言之对师母有足够多的自信,相信对于皇上中的毒蛊,师母肯定能够解。 将信写好,然后寄了出去,慕言之呼出了一口气,坐在椅子里。这几天就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师父和师母的到来。 . 皇宫里,林子度一脸自信满满地坐在冷屏旁边,说道:“我已经给冷家每个人都下了穿心蛊,你就等着那些人变成行尸走肉叫你主人吧!” 冷晶听了心情也变得很好,问道:“那些暗卫宫女呢?” “暗卫宫女暂时有自己的意识,不过我想要让她们做什么,只要一说,她们就算丢了命也会去做的!这倒是很好的奴才!”林子度说道。 临近中午,黄岩带着御林军寸步不离地护在皇帝身边。一个御膳房的太监照例带着一大队人过来给他们送饭,黄岩和士兵们饿极了,端起碗就准备吃。 黄岩身为队长,自然是第一个吃的,他端起碗,刚刚想将饭菜一口扒进嘴里,忽然看到雪白的米饭里一个小黑点动了一下。 “等等!先别吃!”黄岩大声喊道。 士兵们都停了下来,看着黄岩。 黄岩看着饭粒里的小黑点越来越暴躁地动来动去,最后直接爬到了碗的边缘,然后直接自己掉在地上爬走了。 “啊,我的碗里也有虫子!” “我的也有,还不止一只……” “我的竟然有十几只……你们御膳房怎么做饭菜的!” 御膳房的太监们懵了…… “黄大人明鉴,这……我们也不知道……”御膳房的太监们连忙说道。 黄岩摆摆手,说道:“大家先别吃了,把饭菜都倒掉,还有水也别喝……” 黄岩将碗筷放进食篮里,交给御膳房太监,太监们唯恐他们追踪他们的责任,连忙提着食篮匆匆往御膳房走去。 “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御膳房那群兔崽子?他们这样子害我们……” “是啊,大人,御膳房太嚣张了……” “……” 黄岩摆摆手,说道:“这种东西,御膳房恐怕弄不出来。我交给你们的药丸吃了么?” “吃了!”所有御林军整齐地说道。 “嗯,那就是王爷给我们防蛊的。”黄岩说道。 顿时军队里一片哗然,这就是传说中令人恶心的会钻进人体中的虫子么! 他们可能这一个月都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了…… 而且所有人对皇叔的崇拜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此同时,冷府外也有几只沙粒一般的小虫子逃也似的爬走了,它们从草地上,水里,生米里,饭菜里,被子上……像蚂蚁一样从地上,爬走了。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们惊恐的东西,或者让他们讨厌的气味…… 他们的行动很隐秘,因为体型本来就小,而且又都是贴着地面,墙角走,所以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然而所有事情都有例外…… 慕言之蹲在墙角看着这些小东西逃命,他饶有兴趣地拿出一张雪白的帕子,在地上找到几只落单的小虫,将它们诱惑到了帕子上,然后收起帕子,准备拿着这几只蛊虫好好研究一下。 . 第二日,林子度当着冷晶的面祭出母蛊,在母蛊面前吹奏起他手里的那只笛子,开始尝试控制那些中蛊之人,然而无论他怎么吹,他感应到的还是那么几个人…… 林子度停下吹奏,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水。 冷晶连忙讨好地用帕子帮他擦干额头上的汗,问道:“怎么样了?” 林子度握住冷晶的手,看着冷晶亮晶晶的眼睛,忽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很成功。” 冷晶开心地笑了,林子度温柔的看着她。 到了下午,林子度趁着冷晶在午休,他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了,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他的失败! 林子度鬼魅一般地出了宫,来到了冷府附近。天气太冷,人们都喜欢呆在自己家里,所以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影。林子度在冷府的墙角下蹲下,在一片不起眼的杂草里面,林子度看到了他的宝贝蛊虫…… 正在书房看着雪白帕子上的蛊虫发呆的慕言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接近了冷府,他心生警惕,连忙从后门追了出去,结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背影…… 慕言之在这附近检查了一遍,忽然发现墙角处的野草被人翻过,他连忙过去查看,结果只在黑色泥土中看到了两只不起眼的虫子…… . 林子度回到了冷晶宫里,他还没来得及将所有子蛊重新装进蛊袋里,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又危险的力量,幸好他逃得快,不然对上那人,他肯定只有被碾压的份! 冷府果然有高人! 林子度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冷风一吹,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慕言之跟冷屏还有冷家人说了师父和师母会来京都,有可能要在冷家借住,冷家人都显得很热情,特别是冷豫,要知道,慕言之口中的师父师母,可是能救皇上,能救大沥的英雄呢! 冷屏最近对慕言之有些冷淡,慕言之也察觉出来了,他知道是什么原因,然而他还有其它同样重要的事情忙,所以对于冷屏,他是打算放在最后再解释,他相信冷屏一定会理解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qaq短小君~ 明天争取更四千~   ☆、第54章 (五十四) 几天之后, 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带着一位鹤发童颜的女子悠哉悠哉地进了京都。wWW。lωχS520。coM 老头一边看着京都繁华的景色, 一边对旁边的女子说道:“几年没来这儿了,没想到变化还挺大,房子多了,景色也漂亮了,哈哈哈, 这小皇帝可比他爹他爷爷会享受多了!” 他旁边的女子知道他什么德行,没有说话应和, 只是随意地看着这周边的景色。 “若是没有这场瘟疫,这大沥被整顿得比之前好多了,这个小皇帝值得一救!”老头说道。 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若是言之, 这大沥肯定比这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哈哈哈, 说的是,我们教出来的徒弟怎么会差, 不过言之这小子太懒了……”老头说着,突然看向了路边一座刚刚装修好的酒楼: “哈, 这酒楼的名字还挺耐人寻味的……糟糠馆, ‘其术不过发常平,歛富民, 为糟糠之养,出糟糠之馀,以有限之食,给无数之民。’哈哈哈, 心胸还挺宽广,呦,装修得也不错……”老头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中…… “哎,娘子,要不咱们先去跟臭小子会合,早点干完那臭小子的破事儿,咱们好出来好好逛逛。”老头见他身旁的女子有些疲累,连忙说道。 女子含笑地看他一眼,语气略显温和地说道:“好。” 两人在路上问了几个人冷府的方向,便朝着冷府走去了。 刚刚走到冷府门口,两人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打开了,慕言之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言之原本想着师父师母也该到了,便来到了门口,没想到一打开门便看到了师父师母。慕言之心里有些激动,师父师母对慕言之来说是相当于父亲母亲的存在,自小生活在皇宫,皇宫里是一个感情稀少的地方,而自从跟着师父师母出去了之后,慕言之才渐渐感受到了什么叫爱。 说起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师父师母了,师父和师母在每一个地方都呆不久,而慕言之则是一个喜欢安定生活的人,所以在师父认为慕言之出师之后,慕言之便被师父强行丢在漓洲,自己和师母游历去了。 “师父,师娘!”慕言之见到两人,心里有了一丝倦鸟归巢的感觉,心里特别安心。 “臭小子,竟然被你拐到了冷豫的女儿,不错不错,冷豫是个武将,他的女儿肯定不像那些跟豆腐做的女人一样,娇弱又爱哭……” 看到不正经的师父,慕言之无奈地笑了,说道:“确实。” 顾洲青是师父的名字,师母在嫁给师父之前是一个无名无姓之人,后跟随师父姓顾,名卿卿,嗯,师父取的…… 顾卿卿走上前去慈爱地握住了慕言之的手,对慕言之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说道:“言之瘦了。” “师娘。”慕言之也笑得跟一个孩子一样。 慕言之领着他敬爱的师父和师母走进了冷府,冷豫和冷谦被降职闲赋在家,见慕言之的师父和师母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冷豫对慕言之很是欣赏,所以对慕言之的恩师更加好奇,不只是怎样博学的大师才能将慕言之教得几乎无所不能…… 只见那两位大师均鹤发童颜,神采奕奕,周身自成一股气场,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武人的豁达…… 慕言之连忙为两方介绍起来:“岳父,岳母,这两位便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我的恩师和师母。” 冷豫和虞氏连忙向两人见礼。 “这是我的岳父,岳母。” …… 四人入座,冷豫问道:“屏儿呢?怎的不出来见过长辈?” 慕言之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屏儿有孕在身,这几日嗜睡,我去看看。” . 冷屏确实是不知道师父师母来了,她心里跟慕言之堵着一口气,一个早上都有些无精打采,早上吃完饭之后她便去了慕瑶房里跟慕瑶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觉得越来越困,所以便和采红回了房间,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这一躺,便沉沉睡了过去。 慕言之来到房里的时候,到处都静悄悄的,慕言之猜想冷屏应该是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结果在软榻上看到了冷屏。 天气这么冷,哪怕是软榻上垫了几层毯子也睡不得觉啊!慕言之是知道冷屏的,晚上无论盖多少被子,她的身体在上半夜都是冰的,所以他尽管有时候忍得幸苦,却也一直抱着她睡觉。 这些丫鬟是怎么伺候的! 慕言之此时却顾不得怎么埋怨丫鬟了,他将冷屏抱起来放在床上,他摸了摸冷屏的手脚,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慕言之连忙为她暖手暖脚。 冷屏忽然觉得一阵胸闷,呼吸有些不畅,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眼前开始出现许许多多的慕言之,一个说他是大夫,一个说他是武夫,一个说他是江湖教主,一个又说他是神仙之后……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他又到底还瞒了自己什么…… 冷屏忽然觉得心底一阵一阵地发凉,孤独慢慢地爬上了她的心头…… 慕言之见冷屏忽然大口喘气,似乎是呼吸不畅,然后大颗大颗地眼泪从眼角流出来……慕言之心里发紧,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 他连忙将她抱起来,轻轻拍打她的背,在她耳边细声安慰。 终于,冷屏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慕言之那双漂亮的又充满担心的眸子,冷屏苦笑了一下,尽管看了这么久,但还是忍不住会沉沦下去…… 慕言之将她扶起来,用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干,轻声问道:“梦到了什么?竟然还哭了。” “梦到……无数个你。” “无数个我?”慕言之轻笑一声,说道:“这么奇怪的梦?” “是啊,然后我完全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慕言之沉默一瞬,然后说道:“屏儿,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你哭。” 冷屏笑了一下,不知是欣慰还是嘲讽。 “师父师母已经到了,随我一起去向他们敬茶可好?”慕言之将冷屏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将自己的温暖渡给她,“师父师母于我而言堪比亲身父母。” “好。” . 慕言之和冷屏相携来到正厅,四人正相谈甚欢,师父和师母见到冷屏,都慈祥微笑着打量着她。这是一个精致的女子,眉眼之间有一股文人所没有的豪气,顾卿卿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对冷屏很有好感。 “屏儿是吧,快过来坐着,怀孕可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呢!”顾卿卿亲切地拉住冷屏,然后将她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座下。 冷屏看了慕言之一眼,慕言之朝她微笑着点头,然后坐在了冷屏旁边。 冷屏端起她面前的一杯茶,和慕言之一起站起来,对着师父师母说道:“师父师母,请喝茶。” 顾洲青笑道眯起来眼睛,接过慕言之的茶,喝了一口,而顾卿卿则接过冷屏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随手就给了两人一个大红包…… . 吃过午饭之后,冷豫,慕言之,顾洲青和顾卿卿一起去了书房商讨正事了。 慕言之将皇上的情况无比详细地再说了一遍,又说了其他人被控制的情况。冷豫听了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若是控蛊人没有被识破,那么他窃国取代皇上那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顾卿卿曾经是研究毒术的,对蛊也很精通,听完了慕言之的话之后,说道:“我可以肯定,皇上中的是控心蛊,这种保留宿主少量意识,然后控制宿主的蛊已经很少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还有,其他人的病症与皇上的有些不同,我怀疑,他们中的不是同一种蛊,毕竟控心蛊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卿卿有办法解救他们么?”顾洲青问道。 顾卿卿沉吟了半晌,说道:“我必须要先见到真人才能够断定!” 慕言之听了,连忙说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们进宫!” “臭小子你给我坐下,你师娘还没说完呢!你就那么关心你那大侄子,若是那人是你他可能都恨不得你死了!”顾洲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慕言之无奈地看了顾洲青说道:“慕安他不会的。” 顾卿卿笑着看着慕言之,说道:“好了,别吵了。言之,若是进宫我们必须准备充足保证一次成功,不要给控蛊人反应的时间,不然他若是来个你死我活,那我们的努力就没有意义了。” 慕言之反省了一下,说道:“不知师娘还需要什么?” “控蛊人手里有一只无声之笛,可以吹奏无声之音控制中蛊之人,我也需要一只乐器,沟通蛊虫让它出来。”顾卿卿说道。 “需要什么乐器,立刻让下人去准备。”冷豫说道。 顾卿卿苦笑,说道:“哪里有这么简单,能够与无声之笛抗衡的肯定不是凡物……” 听到这里,慕言之眼睛亮了一下,说道:“我这里有一只极其稀有的乐器,不知能不能与无声之笛抗衡?” “什么?”三人同时问道。 “异萧。” 听到异萧,三人同时静默了。 冷豫一介武夫,他静默是因为不知道异萧是什么东西,脑子里有些转不过来。而顾洲青和顾卿卿则是因为惊讶! 是的,异萧在他们眼中仅仅是一个传说里面的东西,他们也仅仅只在一本古老的书上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据说可以杀人于无形,但是在他们的意识里,异萧是一种灭绝了的乐器…… 而现在,他们的宝贝徒弟说他手里有异萧! 顾洲青立刻就沸腾了! “臭小子,发什么呆,还不赶紧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 慕言之被顾洲青一骂,连忙去将异萧取了回来,将它交给师父和师母。 两人一拿到异萧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来观看,而冷豫则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无辜表情,慕言之看着冷豫,笑着说道:“说起来这异萧还是从岳父大人这里得来的。” 冷豫愣了一下,说道:“哦?我何时有过这个东西?” 慕言之想到那日的场景,轻笑一声,说道:“说来也巧,那几我在岳父家避雨,屏儿见我无聊便将我带去了冷府的武器库,我无意见便发现了这只异萧,平常人都不会使用,所以屏儿以为是无用之物便将它送于我。” “哈哈哈”,冷豫笑着说道:“还好你认出了它,不然它可就要埋没在我家武器库了!” “臭小子,你运气怎么这么好!”顾洲青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慕言之笑了一下,说道:“若是师娘成功将皇上解救,我便将这异萧送于师娘。” “言之,你这是在考验我?”顾卿卿朝慕言之眨眨眼,说道:“放心,有了异萧,我的心都放下一大半了!” 几人打算明日一早便进宫解救皇上,今天晚上要早点睡,养精蓄锐,明日可有一场硬战要打呢! . 慕言之回到房里,冷屏还没睡,正在灯下看书。慕言之坐在冷屏身边,将下巴搁在冷屏肩头,双手搂住冷屏的腰身,和冷屏一起看书。 冷屏轻轻斜了他一眼,见慕言之闭着眼睛装睡,便不管他了。 过了一会儿,慕言之睁开眼睛,在冷屏脸上啄了一口,说道:“明日我和爹爹,师父和师母便要进宫解救皇上了。” 冷屏继续看书,没有说话。 慕言之蹭了蹭冷屏的脖子,说道:“乖啊,不气了不气了!” 冷屏被他蹭得有些痒,推了他一下,板着脸说道:“我才没生气!” 慕言之笑着说道:“对哦,你才没生气,前几日装作不认识我的人是别人呢!” 冷屏被慕言之的语调逗笑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都埋在了慕言之怀里。 慕言之说道:“待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到时候要打要罚随你。” “为何不现在说?我可以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冷屏问道。 慕言之笑了一下,说道:“不行,我怕娘子的反应让我太伤心以至于让我不能好好做事,这事可是关乎国家的大事呢,马虎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小皇帝终于要被救了,不容易啊! 小皇帝:……哼(ノ=Д=)ノ┻━┻   ☆、第55章 (五十五) 第二天一早,慕言之一行人吃过早饭之后, 便跟着慕言之入宫了。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 一行人被守卫拦住了。慕言之拿出宫牌, 守城门的士兵看了宫牌一眼, 依旧坚定地拦着他们,动都不动一下。 慕言之觉得有些奇怪, 正想好好观察他的时候, 守门人突然就一言不发地让开了,这是让他们进去的意思? 慕言之收好宫牌, 又看了几眼目不斜视地守门的士兵,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今日是休沐日,皇上此时应该在御书房才是, 我们直接去御书房吧!”慕言之说道。 其他人点点头, 走在庄严大气的皇宫之中, 无端地让人生出些许敬畏之心, 这里是天下权利的中心, 是最神圣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是冷豫这种普通人才会有的心情,像顾洲青和顾卿卿,两人没有追求权势富贵之心,并且在外头游历了这么多年,其他国家的皇宫应该也去过不少, 所以看这皇宫就跟看浮云似的…… “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模样还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浮夸, 想当年我给慕黎老头说让他改改风格,死活不听我的……哼……”顾洲青随意地跟身旁的媳妇抱怨着。 “你的眼光,能看?”顾卿卿有些鄙夷地看着他。 “当然!”顾洲青面不改色地说道:“我若是眼光不好,哪能娶到卿卿你啊?” 顾卿卿翻了个白眼,觉得沉默是金。 冷豫:“……” 本来听着他们谈论先先帝和皇宫风格已经够惊心动魄了,然后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猝不及防地被秀了一脸…… 慕言之掩饰住眼底的笑意,这在他和师父师母住在一块的时候已经算是日常了,他早就习惯了,不过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看到师父师母秀恩爱,这让他想到了……白头偕老。 尽管师父师母已经老了,但是他们对对方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深重,甚至是更加深重…… 一行人穿过御花园,往御书房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浓浓的不安一直萦绕在慕言之心头,总感觉今日的御花园安静了许多…… 慕言之来到御书房门口,一个御林军的小队长就跑了过来,对着慕言之行礼,说道:“王爷,冷大人,黄大人特地让属下在此等候几位。” 慕言之点点头,说道:“黄岩人呢?” “黄大人保护皇上去了……” “皇上不在御书房?在哪?”慕言之问道。 “昨天晚上皇上翻了冷昭仪的牌子,到现在还没起,黄大人正守在冷昭仪宫中。” 冷晶?慕言之将一系列事情连起来,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冷晶这个女人,慕言之留着是打算为冷屏报仇的,秋猎之后这个女人被皇帝禁足,然而在皇上中蛊期间,她不但被解了禁,而且还没有和其他妃子一起被驱逐到静心庵去配太后,现在竟然还能够侍寝…… 慕言之突然觉得自己小看冷晶了,他一直觉得冷晶是那种胸大无脑心胸狭隘的女人,对冷屏的嫉妒和厌恶一直都掩藏地很浅,做的事情也很不完善,他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冷晶是凶手,一来她没有这个眼界和大脑,二来她没有这个能力……他以为她能够留下来可能只是因为凶手布下的陷阱,目地就是让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所以慕言之没怎么关注过她…… 而现在看来,冷晶很有可能和凶手就是一伙的,她被禁足心有不甘,所以伙同凶手一起加害皇上……所以她可以留在宫里,所以她可以在见到自己是那样嚣张,她控制了皇上,那么她就成了皇宫的主人了…… 慕言之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一会儿去冷晶宫里,要小心!” “这个冷晶有问题?”顾洲青说道。 “很有可能她就是主谋!”慕言之说道。 “不可能!”冷豫说道:“冷晶虽然忘恩负义了一点,但是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和胆量敢给皇上下蛊。” 慕言之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确定,总之一会儿一定要小心!” 四人计划好,便跟着御林军小队长去了冷晶宫里。 走到宫门口,黄岩就迎了上来,说道:“王爷您可算是来了!”接着又向冷豫打招呼:“冷大人!” “黄大人,您这是在这里守了一夜?”冷豫说道。 “没办法,在下职责所在,不敢掉以轻心。”黄岩说道,而后又转向顾洲青和顾卿卿,笑眯眯地叫道:“师父师母!” “你这娃娃乱叫什么呢!谁是你师父师母!”顾洲青说道。 “师父您不认识我了!”黄岩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说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您永远都是我师父啊!” 顾洲青一脸懵逼,这小子谁啊…… 慕言之笑着说道:“师父,您大概忘记了,黄岩是慕安的侍读,和慕安一起上过您的课。” 顾洲青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黄岩的肩膀,说道:“哦,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跟在慕安后面赶也赶不走的鼻涕虫吧!” 黄岩瞬间白了脸,哀怨地说道:“师父您就不能记我点好么……” 几个人谈笑了一会儿,就开始讲正事了。 “皇上一直没有出来么?”慕言之问道。 “是的,皇上从昨晚亥时进了冷昭仪宫中,到现在一直没有出来。”黄岩说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带人进去看一下?” 慕言之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守在这里,一只鸟都不能让它飞出去!” “是!”黄岩又带着人在宫殿周围巡逻去了。 慕言之带着人走近宫门口,立刻被人拦住了。 “站住,皇上和娘娘正在歇息,任何人不准打扰!” “皇上和娘娘正在歇息,任何人不准打扰!” …… 那是一个宫女,双目无神,动作已经有些僵硬了,只是嘴里还在一直不停地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慕言之看向师母顾卿卿,顾卿卿叹了一口气,朝慕言之摇摇头,说道:“中蛊太久了,她的心和脑都已经被蛊虫占据了,此时就算把蛊虫引出来,也无济于事。” “那能杀了她么?”冷豫问道。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安息了,不应该再成为别人的棋子…… 顾卿卿说道:“绝对不能杀!若是杀了她,她身体里的蛊虫将会破体而出,寻找新的宿主,那个时候,哪怕用了言之的药也无济于事了!言之的药只能阻止幼虫,而阻止不了成年的虫……” “那这……” “直接绕过她,我们进去!”顾卿卿说道。 一行人绕过动作僵硬的宫女,直接闯进了冷晶的宫里。 宫里异常安静,只有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四人背靠背慢慢走进里面,在华丽的寝殿里,随风飘荡的黄色的轻纱后面,坐着一个人影。 四人一惊,连忙对着那个人影警惕起来。那个人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四人这边走过来,他仿佛看不见眼前的轻纱,直接走了过来,轻纱蒙在他头上,随着他的一步一步慢慢将他的袍子显露出来,黄色的龙袍,随着他的动作一摆一摆,精瘦的腰身上系着金色龙纹腰带……轻纱最后拂过他的脸,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正是皇上的脸! 冷豫激动地就要上去喊皇上,被慕言之拉住了:“岳父,再等等。” 顾洲青和顾卿卿随意地打量着这个寝殿,对眼前的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 慕言之看着眼前这个皇上,眼神不再呆滞,反而炯炯有神,他开口道:“皇叔,带着这么多人来看朕,所谓何事?” 慕言之心里总觉得不安,他看着眼前的皇帝,打算静观其变:“前几日皇上行为有异,我担心皇上安危,特地带着我从民间寻访的神医来为陛下诊治!” “皇叔多虑了,朕无事。” “不管如何,还是让神医为你诊诊脉才安心。”慕言之说着,将顾卿卿带到皇上身边。 顾卿卿将手搭在皇上手上,诊了半晌,说道:“皇上身子无恙。” “朕就说……” 还没等他说完,慕言之便一个擒拿往皇上而去,皇上反应很快,一个翻身躲过了,开口道:“皇叔你想造反吗!冷爱卿,还不快来保护朕!” 慕言之冷笑道:“你根本就不是皇上!” 皇上眼睛顿了一下,笑着说道:“皇叔,你想要谋夺皇位也不用编这个理由,我知道你想要皇位很久了……冷爱卿,还不赶紧将这谋朝串位的反贼给朕拿下!” “这……”冷豫犹豫了。 “你犯了三个错误。”慕言之淡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第一,皇上无论在什么时候叫我都是叫‘小皇叔’而不是皇叔。” “我想改口了不行?”皇上说道。 “第二,皇上习惯了自称‘朕’,而不是‘我’。” ‘皇上’的目光瞬间阴蛰起来。 “第三,我师父是神医,甚至曾经还是你的师父,连黄岩都可以认出来,皇上比黄岩记忆力还要好,不可能会将师父和师母认错。”慕言之看着她,说道:“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四个人一人一个角。 “哈哈哈哈,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你很聪明,若是你与我无仇,我可能还会想要跟你做兄弟!”他说着,抬手将脸上的一张假皮撕了下来,说道:“看到没,这是我亲自从你们尊贵的皇帝陛下脸上剥下来的,处理踏还花了我一晚上时间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在晚上   ☆、第56章 (五十六) 看着林子度手上的皮,四人目眦尽裂, 冲动之下就冲上去跟林子度战在了一起, 林子度知道自己不敌, 便将手里的□□一丢, 从寝殿后门逃了出去。 慕言之拾起□□,便和其他人一起追了出去, 林子度一直在弯弯绕绕地跑, 让他们追得也很吃力,最后林子度来到了一处荒凉的宫殿, 四人连忙跟了进去,可是进去之后却没有见到林子度的人影。 宫殿里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野草,里面的家具破烂, 灰尘铺了一层又一层, 偶尔还可以看到一只老鼠从脚边溜过, 蟑螂嚣张地在阴暗处爬开爬去…… 四人警惕地看着四周, 耳朵也不闲着, 听着四处的声音。然而这里出了小动物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确实没有其它声音了。 忽然,他们听见了脚步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证明着许多人往他们这里走来……然后他们把这座宫殿包围起来了。 四人对视一眼, 心中疑惑不定,他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上!”冷豫看着慕言之手里的面具突然就泪流满面,哭了起来。 慕言之摸了摸手里的面具, 无奈地说道:“这是一张猪皮面具,并非人皮……” “……” “我们被骗了。” “……” “该死的贼人!”冷豫抹了一把眼睛,恨恨地说道。 “言之”,顾卿卿说道,“那贼人是不是与你有什么仇怨?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比其他人要深沉一些。” 慕言之苦笑道:“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是回春谷之人,我带屏儿在回春谷治病之时,曾经见过他一面,后来他勾结外人想要灭了回春谷,我便出手阻止了他,他可能就此恨上了我吧!” “徒弟,听起来你好像坏了他的好事,他不会把我们引来这里是想要杀人灭口么?然后继续控制小皇帝,坐享权势与富贵?”顾洲青剔了剔牙,漫不经心地猜测道:“哈哈哈哈,想想还真有可能……”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有人破门而入了。 慕言之忽然抬头,便看到林子度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他的无声之笛放在嘴边,无声无声,没有人听得到笛声除了中了蛊的人…… 慕言之看向门口,一大波宫女太监手里拿着菜刀锄头木棍涌了进来,还有几个侍卫暗卫站在墙头,林子度在屋顶上大笑道: “你以为给那么几个人喂了药就万无一失了么?你要知道没有吃药的有多少……既然被你们识破了,那你们就死在这里吧,放心,这里离大殿那么远,有没有人会经过这里,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地去死吧,你们的亲人我会好好照顾的,绝对绝对不会让她们那么早去找你们……哈哈哈哈” 慕言之冷冷地看着他,手上一拉,一个信号弹升到了空中,然后在一声巨大的声音中,迸射出灿烂的火花…… 林子度看到之后,眼里有一瞬间的惊愕,确实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留有后手,他看了他们几眼,便匆匆忙忙用轻功飞走了。 冷谦手里握着虎符,将所有将士们集中在了一起,怎么说也是一起上过战场的生死兄弟,所以大家都很信任他。 当看到天空中升起的信号弹时,冷谦一个翻身上马,高呼道:“圣上有难,快,入宫救圣上!” “是!”所有士兵振臂高呼。 黄岩正守在冷晶宫门口,忽然看到慕言之放的信号弹,心中一惊,怎么跑那里去了! 他连忙带着御林军往那里走,可是半路上却遇到了许多拿着各种工具的宫女太监,他们不管不顾地将工具往他们身上砸。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竟然敢殴打御林军,不要命了……” “让开让开……再不让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御林军一片哗然。 忽然,一个御林军不小心拔出刀砍死了,然后他就看到三四只虫子从那个太监的耳朵里,眼睛里,肚子里嘴巴里爬了出来…… “啊!”那个士兵吓得尖叫起来。 突然,一只虫子突然飞了起来,从那个士兵的嘴里钻了进去…… “啊!”那个人突然倒在地上抽搐,黄岩看着吓了一大跳,连忙对着其他人说道:“散开,散开!不要靠近那些虫子!” 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道:“大家把刀收起来!不能杀这些人,不然她们体内的虫子就要破体而出了!” 哪怕是受过最强训练的御林军,此时也忍不住心里发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就这样被一只虫子钻进身体里,他们胃里一阵翻滚…… 其中一个胆大的,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虫子,一脚下去,肉汁飞溅,然后一阵恶臭在空气里蔓延…… 中蛊的人群瞬间沸腾了,嘴里发出八嘎八嘎的声音,就像是虫子之间的交流,然后她们统一朝着御林军走去,碰到一个正常人就拿手上的工具砸上去。 御林军在她们的步步紧逼之下节节后退,最后黄岩下令道:“把她们用绳子捆起来,不要伤了她们的姓名,只要破坏了她们的行动了就行了!” . 林子度见慕言之放信号弹,就知道他肯定是有备而来,他连忙趁着黄岩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趁乱进入了冷晶的宫殿。 冷晶正在另一间房间看着被下了迷药正乖乖躺在床上的皇帝。冷晶特别想出去看看林子度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但是她不敢,她怕一出去就会被蛊虫围攻…… 林子度进来的时候,冷晶正无聊地坐在一旁嗑瓜子,长长的衣袖垂在地上,随着她嗑瓜子的动作一摆一摆,瓷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琉璃一般的眼睛……冷晶长得确实很漂亮…… 见林子度进来,冷晶将手里的瓜子一扔,跑到林子度身边,说道:“怎么样怎么样?他们都死了么?” 林子度摇摇头,说道:“赶紧收拾行李,我们趁乱逃出去!” “失败了?”冷晶有些疯狂地看着他,尖叫道:“怎么能失败呢!你答应我的,你怎么能失败呢!” 林子度抱住她,等她冷静下来,说道:“对不起,只是他们联系了驻扎在京都的军队,这要是对起来,我们不可能成功的……你听话,赶紧去把你需要的东西收拾起来,不然等他们到了,我们只能等死了!” 冷晶有些失魂落魄地推开他,说道:“我需要的东西?这皇宫里所有的东西我都需要……不!我不走!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林子度抓住她的两只手臂,用力地摇想要把她摇得清醒一些,说道:“冷晶你醒醒!你就在这里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还记得你曾经得罪过那位王爷么?他恐怕不会轻易让你死,而是让你生不如死!”林子度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你跟着我出宫,虽然我不能让你如同像在皇宫里一样锦衣玉食,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受苦受累……跟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在码……虫子血肉飞溅…… 忽然觉得蠢作者好强大……哈,哈,哈……   ☆、第57章 (五十七) 冷晶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子度也很有耐心地等她的决定。直到宫殿外面响起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冷晶才开始认清了事实, 如果自己不走, 绝对会死,或者比死还可怕…… 林子度也听到了声音, 他焦急地走到了门口想要查看情况, 却被冷晶拉住了衣袖,林子度低头看去, 只见冷晶几乎是跪在地上拉住他的衣袖,脸色苍白,手指还有些发抖, 她咬了咬唇说道:“我跟你走, 跟你走……你别, 丢下我。” 林子度把她扶起来, 连忙说道:“好, 赶紧去收拾东西!”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其中夹杂着中蛊之人的八嘎八嘎的声音,还有御林军的咒骂声,林子度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恐怕外头的人抵挡不了多久了, 他们恐怕已经找到了制服她们的方法…… 冷晶进内室已经许久了,还不见出来,林子度担忧地走进去看, 只见冷晶将她的所有衣服,首饰,银钱,还有各种金银器物玉器都用一块布包起来,最后包不下了她才恋恋不舍地将衣服舍弃了,但是林林总总地加起来也有几百斤…… 林子度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说道:“带一些银钱就好了,其他的就留在这里,这些东西带上也是累赘。” “不行!”冷晶一把抱住她手里的大布袋子,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就算毁了也不能便宜其他人!” “背着这么大一包东西,你是怕逃出宫的时候目标不够显眼是么!”林子度也有些生气了。 冷晶想了想,将一些小的东西留下了,大物件就全都丢进了宫内一口深井里,然后和林子度换了一身宫女太监的衣服,准备偷偷出去了。 · 慕言之一行四人被中蛊之人围困在荒殿里,顾卿卿不能用异萧将他们驱逐,因为用一次内力将会消耗得七七八八,而且不知道皇帝情况怎么样了,不能贸然使用。 慕言之跟每个人耳语了几句,其他人点点头,不一会儿,就展开了战斗。 慕言之,冷豫,顾洲青一个飞身上了墙头,将墙头上的五个高手缠住了,顾卿卿立刻从一个突破口飞了出去,在宫殿的大门口将大门一关,一栓,又将几个小门给锁了,暂时将那些宫女太监给关住了。 顾卿卿立刻往冷晶的宫殿方向跑去,其他人见了,连忙跟上,那些暗卫连忙追了过去。 慕言之四人到的时候,黄岩带着御林军已经将拿着人捆得差不多了。 “王爷!”黄岩朝慕言之挥了挥手,走了过来,说道:“我看见您发信号弹了,可是有什么情况?” “与你一样,也是遇到了中蛊的宫女太监。”慕言之说道,“贼人可能还在宫中,你立刻带人前去搜寻!” “是!” “还有,如果找到了皇上,一定要立刻将皇上送到这里,贼人之事可以靠后!” “是!” 黄岩带着人四处搜查,均没有看见皇上和贼人的身影,慕言之让师父和师母就在冷晶的宫里,他和冷豫则分头行动。 · 林子度看着床上的皇帝,心里不断计较着可能出现的状况,最终,他把皇帝背起来,让冷晶跟着自己,走出了宫殿。 “干嘛要把这半死不活的累赘带出来!”冷晶抱怨着。 林子度靠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看着从眼前走过的士兵,小声说道:“若是最后我们被抓住了,他可以救我们的命!” 林子度看着冷晶白皙的小脸,指着地上的一堆黑灰,说道:“去,把这些灰抹在脸上。” “什么!”冷晶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黑灰,说道:“这么脏的东西你让我抹脸上!” “闭嘴!”林子度看着一个士兵朝这里走过来,连忙往地上一抓,带着冷晶走进了不远处的一座冷宫。 林子度将背上的皇帝丢在地上,强行将手上的黑灰抹在冷晶脸上,冷晶死活不肯,一直在挣扎着,最后,林子度严厉地说道:“外面那么多士兵,若是被抓住了,你这张脸就会出卖你!到时候我可不会救你!” 冷晶听了,立马变乖了…… 眼见天色渐渐变暗,林子度背上昏迷的皇帝,带着冷晶在次出发。黑夜给了他很好的掩护,林子度尽量往阴影处走。 终于,他们走到了皇宫门口,只是,皇宫早已经被拿着虎符的冷谦带领的军队包围了,几乎是每五部一个人,林子度想要带着冷晶出去,几乎没有可能! 怎么办! 林子度突然想到了背上的皇帝,他用一杯水将皇帝叫醒,皇帝睁开呆滞的眼睛,一动不动。 “你这是要干什么?”冷晶问道。 “什么都不要问,一会儿你紧紧跟着我,你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我可不会管你!”林子度说道。 冷晶抱着她的宝贝包袱,连忙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很紧他。 林子度将皇帝一把拽起来,用手掐着皇帝的脖子,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向了宫门口。 “站住,什么人!”门口一个士兵呵斥道。 林子度掐着皇帝的脖子,一张脸慢慢显露在光下,身后跟着低着头抱着包袱的冷晶。 “现在禁止出宫,站住!”看到人影还是往宫门口走来,士兵又喊道。 最后,士兵终于看清了他手里的人,失声叫道:“皇上……” “是皇上!贼人出现了,备战,备战!” 冷谦正好巡逻经过这个宫门,听了士兵的话,连忙骑马奔了过去。 林子度冷冷地看着将他包围起来的士兵,最后将目光放在穿一身银色铠甲手拿着红缨枪的冷谦身上。 他将手里的皇帝掐着脖子提起来,说道:“让我们安全出宫,皇帝我就留给你们,不然……有一个皇帝为我陪葬,我觉得挺值得的……” 冷谦看着林子度粗鲁地将皇帝提起来,他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他已经派人去通知慕言之了,只盼着能够多拖他一时,等着慕言之的到来。 “我们可以放你出去!”冷谦说道,“你先把皇上放了!” 林子度冷笑道:“我要先出去。”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慕言之和黄岩终于赶来了。 林子度看到慕言之,一股戾气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他仇恨地看着慕言之,说道:“又是你!” “你将皇上放了,我们放你走。”慕言之说道。 “哈哈哈哈,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先拿起刀,砍自己两刀给我看看。”林子度红着眼睛看着慕言之,说道:“你知道回春谷那些人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么?我母亲就是被他们折磨死的!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报仇的机会,我可以将所有欺负过我和母亲的人都杀了!可是你,你竟然救了他们,害我大仇不得报,还被人追杀!你拿起刀先砍自己两刀,让我满意的话,我就考虑考虑将皇帝放了,若是我不满意,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不要!”听到林子度的话,冷晶突然冲了出来,说道:“你说过会带我出去的,怎么可以同归于尽!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也逃不了了……” 林子度看着冷晶,突然自嘲地笑了…… 冷谦看着那个穿着宫女装束的黑脸女子,认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冷晶,顿时一阵无语,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了冷晶这比猪还蠢的拖后腿,真的难以想象林子度可以逃出去…… “我为何要自残?”慕言之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皇室中人,若是他死了,我不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了么?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为何要自残?” 听到了慕言之的话,将士们都惊愕地看向了慕言之,哪怕是知道他说的话可能是假的,用来迷惑敌人的,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林子度顿了一下,脸色不变,心里的慌乱立刻被他压制住了。 他用手掐住皇帝的脖子,带着冷晶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些士兵们紧紧盯着他,却不敢贸然行动。 看着这些人紧张的表情,林子度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在出了宫门的那一刻,将手里的皇帝往皇宫里用力一扔,一手牵起冷晶的手,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言之,冷谦,黄岩……这些有能力去追他的人都担心皇上受到伤害,所以都迅速地用轻功飞过去,接住了皇帝。 皇上完好无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黄岩连忙背起皇上去让师母顾卿卿驱蛊。 慕言之皱着眉头看着宫门口的方向,叹了口气,转头往宫内走去。当务之急是先让皇上好起来!   ☆、第58章 (大结局) (五十八) 黄岩将皇上背去了朝阳宫,按照顾卿卿的吩咐, 将皇上平放在地上, 林子度用尽内力一扔, 这力道, 哪怕最后被接住了,也让本就被蛊毒侵蚀的孱弱的皇帝晕了过去。 顾卿卿没有耽搁, 立即盘腿坐在地上, 对其他人说道:“一会儿我吹箫将蛊虫引出来,看到蛊虫出来之后, 你们要立刻在那装着似血草的窄口瓶底下加热,蛊虫对血的味道比较敏感,一旦它进入了瓶子里, 一定要立刻将它盖住。” “好, 师娘!”慕言之拿着火折子准备着。 顾卿卿拿起手里温润光滑的异萧, 闭着眼睛吹起来, 萧声弥漫在宫殿里, 带着一点点诱惑,一点点安抚,慢慢地慢慢地让人忍不住沉沦。 然而吹了许久,顾卿卿额头上都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额前的银丝也被汗水浸湿。 顾洲青两只手窝得紧紧的, 担忧地看着坐在大殿上吹笛的女子。 终于,在顾卿卿内力耗尽之前,蛊虫有动静了。 只见皇帝胸口慢慢鼓起一个包, 然后这个包正在慢慢移动,最后,皇帝的嘴巴微微张开,一直黑色的拇指大小的虫子从他的嘴巴里钻了出来。 这只虫子全身都是灰黑色,背后带着圆形甲壳,它站在皇帝的鼻子上,抖抖小腿,梳理翅膀。 慕言之早已将手上的似血草放在火上加热了,此时空气里弥漫出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正在舔腿的虫子,只见它突然不动了,过了一会儿,它在皇帝鼻子上转了转,最后它的头停在了似血草的方向。 众人屏住呼吸,只见一个黑影飞过,虫子已经不见踪影,而慕言之手里则拿着被盖住的金色窄口瓶。 “呼~”所有人都呼出了一口气。 “卿卿!”顾洲青大步跑了过去,接住了脱力的顾卿卿,从怀里拿出一瓶补血补气的大补丸,二话不说就往顾卿卿嘴里塞。 “师父,师娘不要紧吧!”慕言之担忧地说道。 “不要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顾卿卿虚弱地说道。 顾洲青抱起顾卿卿,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慕言之,然后将异萧还有一瓶药丢给他,说道:“臭小子,其他人自己救!” 慕言之失笑地接住了异萧还有药丸。 黄岩将皇上抱到龙榻上,转头看慕言之,问道:“王爷,您看皇上他……” “无事”,慕言之说着,打开师父给他的瓶子,将一颗药丸倒出来,塞进皇帝嘴里,然后给他喂了一口水,让他吞下去,说道:“一个时辰之后,他便会醒来,我们先去救那些中蛊的宫女和太监吧!” “……怎么救?”黄岩看着顾洲青走远的方向,问道。 慕言之抬了抬手里的异萧,说道:“当然是用它救。好了,一会儿我给你写一张药方,你立刻让御医们赶制出来,越多越好!” 黄岩脚步有些飘地拿着手里的药方去了太医院,慕言之说用异萧救人,黄岩就明白了,这是他打算自己救……可是这才听了一遍就…… 黄岩忽然想起了皇上之前老在他耳边念叨着,说皇叔怎么天赋异禀,过目不忘…… 这是真正的过目不忘啊! 黄岩忽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一提到皇叔就叹气,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啊!额……虽然皇上是天子……当然他并没有诋毁皇上的意思…… 夜幕降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慕言之告别了还在虚弱之中的皇帝,回到了家里。 家里灯火通明,还隐约可以听到师父具有穿透力的大嗓门,看起来挺热闹的。 “姑爷,您回来了!”仆人看到慕言之,高兴地说道。 慕言之有些疲惫地笑了笑,点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师父和岳父两人正在棋盘上厮杀,见慕言之回来了,两人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就继续沉浸在棋盘上的战场里面。 看到师父这个样子,慕言之就知道师母肯定没事了。 虞氏见慕言之回来了,立马让人将热好的饭菜端了出来,说道:“言之饿了吧,我叫人给你热了饭菜,吃一点吧。” 慕言之连忙道谢,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见虞氏纠结地站在旁边,慕言之有些奇怪地说道:“母亲有什么事么?” 虞氏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先吃……” 慕言之确实饿了,便不再看虞氏,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一连吃了三大碗饭,慕言之才感觉到饱了,让人将碗筷收拾下去,他才转头看向虞氏,问道:“母亲可是知道了什么?” 虞氏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摆什么王爷的架子,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谦儿,谦儿知道了你的身份,不小心跟他媳妇说漏了嘴,阿瑶就跟我说了,当时屏儿也在……你……我……我们不知道……” “我知道了,母亲。”慕言之垂眸淡淡地说道。 “不过我看屏儿神色如常,我还以为屏儿早就知道了呢!还是她爹跟我说了我才知道……你们……”虞氏有些心虚。 “母亲放心,屏儿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慕言之说道:“我这就去看看屏儿。” “好,快去吧。”虞氏说道。 慕言之慢慢往冷屏房间里走去,看似胸有成竹,从容淡定,然而心里却有点虚。 橘黄色的温暖光线从窗子里透出来,感觉寒风都小了不少。 慕言之推开门,走了进去。 · 这天夜里冷晶和林子度宿在京都郊外的一户人家的草垛里,林子度在一户人家里偷了点食物,供自己和冷晶作晚餐。 草垛至少可以抵御寒风,如今两人刚刚逃了出来,不敢冒险借住在人家家里。 冷晶虽然有怨言,却不敢说出来,生怕他一个不爽把她丢在这里,决定出了城再另作打算。 林子度累坏了,没有察觉到冷晶的小心思,略带些歉意地对冷晶说道:“今夜先委屈你在这里住一晚,待明日出了城门,我们再找好地方。” 冷晶点点头,靠在林子度怀里睡着了。 · 冷屏见慕言之进来,心里记恨着他欺骗自己,并不打算理他。慕言之知道冷屏在气什么,只得不断地厚脸皮地凑上去道歉,反正是自己媳妇,脸什么的丢就丢了…… 冷屏被他缠得烦了,伸手将他一扯,结果慕言之就软绵绵地向后一倒,头撞在后边的床沿上,“咚”地一声,让人胆战心惊…… 冷屏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来,看着他额头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地给他找药。 “娘子可解气了?”慕言之一点也不在意头上的大包,笑眯眯地看着冷屏说道。 冷屏在给慕言之擦药的手使劲在他的伤口上按了下去,疼得慕言之撕牙咧嘴地抽气。 “是不是最近忙傻了!都不知道躲开么!”冷屏挺着大肚子气呼呼地说道。 慕言之无奈地说道:“我以为娘子是要牵我手来着,哪里能躲?” “那怎么我轻轻扯一下你就倒了,你不是武功挺厉害的么!哼!” 慕言之苦笑着说道:“刚刚在宫里,为所有中蛊的太监宫女们驱蛊,内力全耗干净了,现在为夫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任娘子欺凌了……” 冷屏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力道忍不住又重了几分,怎么就这么想欺负他呢…… 为慕言之抹好药,冷屏的气也消了大半,当即对慕言之好奇起来。 冷屏按耐住心里的兴奋和激动,说道:“你真的是皇帝他叔啊?” “嗯。”慕言之故作高深地说道。 “啊啊啊,那皇帝是不是也得听你哒?” “嗯。”慕言之嘴角忍不住上翘。 “夫君?”冷屏有些谄媚地说道:“可不可以帮一个忙?” “什么?” “我跟你说过,我上一辈子就是死在宫中,那段时间唯一给过我温暖的就是一个老妪,之前我没有这个能力能够保护她出宫,我也不能不自量力去救她,只是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现在好了,你去跟皇帝说一声,让他把媪放出来吧!” “媪叫什么名字?” “姓李,所有人都叫她李婆婆。” 慕言之沉吟了半晌,说道:“要不明日我带你进宫,你亲自去将媪接出来?” 进宫?冷屏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宫了…… 慕言之握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放心,你现在可是皇帝他婶婶,你还怕什么?” 冷屏瞬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当然如果能够虐一虐皇帝是最好的,不过也只能想一想了…… · 第二日,皇上重新临朝,让所有官员都官复原职,并且郑重地向他们道歉,收获了一片好评。 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之前是被奸人所害,失去了意识,顿时他们心里就有些自责了,皇上中毒了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若不是皇叔及时发现并及时救治,恐怕皇上就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害了! 顿时京都又掀起了一阵皇叔热…… 皇帝下旨,在全国都下了通缉令,逮捕叛军林子度和冷晶,她们的画像被传向了全国各地,并且扬言若是有人能够向官府提供消息,每人赏金十两! 皇帝刚刚下完朝,就被告知皇叔进宫了,正在御书房等着他呢,他连忙往御书房走去。 一走进御书房,就见慕言之正带着冷屏在观赏御书房,皇帝嘴角抽了抽,进门说道:“小皇叔!” 慕言之定定地看着他,把他看出了一身冷汗,然后他看到慕言之牵着冷屏的手,冷屏刚刚想跪下行礼,就被他给拉回来了。 皇帝好像瞬间知道了皇上为什么不爽了。虽然这样有失帝王的威严,然而谁让小皇叔救了他呢!皇帝拉下脸对着冷屏说道:“小皇婶!” 冷屏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皇帝,半天说不出话。 慕言之对冷屏挑挑眉毛,洋洋得意地对皇帝说道:“是这样,我来找你要个人。” “谁啊?” …… 当冷屏找到李媪的时候,她正在浣衣局洗衣服。李媪头发花白,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就跟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 当她被叫出来的时候,一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浣衣局的掌事嬷嬷站在一旁,跟她说道:“李婆婆,这两位贵人是你的远方亲戚,听说你在宫里,特地求了皇上要带你回家享福呢!” 李媪听了,连忙笑着说道:“两位贵人肯定是找错人了,奴婢全家都死于饥荒,哪里会有什么亲戚?你们还是再找过吧,莫要耽误了!” 冷晶听了,心里很是动容。这么一个出宫的机会,是谁都会急于抓住,只有她的媪才会这样善良,生怕别人找错了人…… “我们没有找错人!”冷屏上前一步拉住李媪的手臂,说道:“现在您就跟我们回家吧!” “可是……” “我们真的没有找错人!”冷屏一边拉着李媪,一边拿着一袋银子,对掌事嬷嬷说道:“我找到我家表姑母了,这就带她回去,你记得去登记一下!” “哎!”掌事嬷嬷喜笑颜开地接住银子,说道:“奴婢这救去办!” …… · 冷晶跟着林子度出了城之后,在一户偏僻的农家住了几天,跟农家主人说两人是两情相悦,无奈家世差距太大,家中不允许,所以私奔出来的小情侣,农家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家里有一个痴傻的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 出来时,冷晶带了不少金钱,在这几天里,付给了农家夫妻许多钱财,所以两方都和和气气地相处着。 直到有一天,那位中年男人去了一趟集市回来,对待冷晶和林子度的态度有一种怪异的热情。林子度留了个心眼,带着冷晶说要走,结果中年男人想尽办法要将他们留下来。 林子度终于确定了他们不怀好意,几番威胁逼问下,中年男人才道出了实情,现在到处都是他们两人的通缉画像…… 林子度杀了这对夫妻,连他们的儿女也没放过,杀完之后便连夜带着冷晶往山里逃。 不幸的是,两人在一个山头遇见了土匪,土匪见冷晶貌美,就威胁林子度将钱财和美人留下,就可以放他们离开。 林子度自然不从,然而此时他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土匪人多,他要正面敌对的话肯定不敌,所以林子度便耍了个诡计,让他们自己来抓人,待他们走近一把□□下去,一个都逃不了! 然而冷晶却以为他想要丢下自己,立刻大声说道:“林子度,若是我走了,你肯定活不了!” 林子度突然转头,幽幽地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你自己也没发现吧,我给你下了毒,若是没有我的解药……” “什么时候?”林子度打断她,问道。 “你以为我为何每次与你在一起,都要化妆涂口脂?” 林子度沉默不语,而后郑重地看着冷晶说道:“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不然你以为,你的毒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冷晶惊讶地看向他。 “我以为这么久了,石头做的心也该被捂热了,我以为我可以给你安全感,可是你还是不把我放在心里,我的命,在你眼里就是一场交易的筹码……”林子度垂着眼睛,眼里神色不明。 · 几日后,一对士兵在山间发现了不少尸体,据说有一具尸体与通缉令上的反贼相似,其他的则是这山间土匪。 据相关鉴定,确实是反贼之一,然而另一反贼却不见踪影。 · 冷晶披头散发地睡在草垛里,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和林子度一起睡在草垛里的情形,那时自己还在嫌弃,而现在忽然有点想念靠在他身上的温暖了……他也是在进宫之后,唯一一个给自己温暖的人…… 天刚蒙蒙亮,冷晶就起身跑去了无人的山野,若是被人发现了,她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冷晶跑啊跑啊,突然就跑到了一处悬崖边,冷晶连忙后退几步,这悬崖深不见底,若是掉下去,肯定尸骨无存…… “冷晶……” 忽然有人叫她,冷晶一惊,退了两步,喊道:“是谁?” “冷晶……” “冷晶……”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这是林子度的声音,一遍一遍在冷晶脑海里响起。她吓得又退后了一步,一脚踩空,然后掉了下去…… · (番外) 五年之后,京都第一大酒楼糟糠馆里,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带着斗笠的人,那个大的看身形是一个女子,两人姿态步伐一致地走进了一个雅间。 小二连忙上来招呼道:“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一盘糖酥饼!”那是女子的声音。 “不,我要一盘白玉糕!”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 “不行!一盘糖酥饼!”女子坚定地说道。 “白玉糕!”那孩子稚气又淡定地说道:“不然我就跟爹爹说你又带着我去赌场了,还带着我来这里暴饮暴食。” “两位客官,您可以点两盘,一盘糖酥饼,一盘白玉糕。”小二贴心地说道。 女子似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她转头对着小二说道:“闭嘴!” 钱不够啊!这次去赌场,问李媪借了一两银子,只赢了三两,再还给李媪一两就只剩下二两,只够吃一盘糖酥饼,或者一盘白玉糕。 “娘亲,你要想清楚哦,若是爹爹知道了,你就一个月不能吃爹爹做的饭菜了,唉!那我就只能和爹爹两个人吃了,好忧愁呢!”天真无邪的声音响起,让冷屏有些抓狂,早知道就不带他出来了! “一!盘!白!玉!糕!”冷屏咬牙切齿地说道。 待小二走了之后,冷屏捏着男孩白皙嫩滑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说道:“小子,你可以呀,竟然敢威胁你娘我!” 小孩一把抱住冷屏的脖子,在她脸上留下了几个口水印子,说道:“娘亲亲亲亲~” 冷屏:…… 他娘的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了,心里软得像一滩水……每次都这样! 这就是她和慕言之的孩子,有慕言之的淡定从容,也有冷屏的鬼灵精怪…… 最后小二送来了一盘糖酥饼,一盘白玉糕。 冷屏奇怪地看着他,小二笑笑,就想退下。 “送我们的?你不会多收我钱吧!先说好啊,我可只有一盘的钱!”冷屏说道。 “没钱还敢来这里?”慕言之突然从门后走了出来,“家里的不好吃么?” 看到慕言之进来,里面的两人心里一疙瘩,背都挺直了不少。 小男孩当机立断,立刻抱紧了自家爹爹的大腿,要抱抱。 慕言之熟练地将他抱起来,坐在了冷屏的对面,拿起一块白玉糕喂给怀里的小团子吃,随口问道:“我记得上次你去赌场把钱都输光了,我不是罚你不能领月例,那么,你哪来的钱?” 冷屏看着他怀里的小团子,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冷屏有些嫉妒。 “我不敢了。”冷屏低头闷闷地说道,声音里有一丝委屈。 慕言之叹了一口气,拿起一块糖酥饼喂给冷屏,冷屏满足地吃了起来。 家里有两只要投喂的吃货,慕言之表示心好累…… “下次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我怕你被骗了。”慕言之说道。 “哦。” “爹爹我也要去!” “好。”慕言之微笑。 · 几天之后,据说有一位赌神降临京都各大赌场,将所有赌场都赢得快破产了,于是赌神冷屏成了所有赌场的黑名单,任何赌场都禁止冷屏进入…… 冷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的名字蠢作者想了好久,实在是取名废,想不出来,大家有什么好哒想法么(≧▽≦)畅所欲言啦~ 正文完结了,嗯,发了红包吧,凡是在最后一章留评论的都发红包,对了,宝宝们记得登录哦,登录才能发红包~( ̄▽ ̄~)~ 因为现在暂时没有好的脑洞,所以暂时不开预收,不过留两个月想脑洞,存稿,七月肯定会开新文,大家可以收藏蠢作者的专栏,到时候就可以知道哦(?-ω-`) ━━━━━━━━━━━━━━━━━━━━━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