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VanillaPudding 整理 ================== 拾光1997 作者:水晶翡翠肉 文案: 上辈子于棠抱憾而终,这辈子她努力拾起曾经被遗忘在时光里的碎片,拼一个美好的未来。 一句话简介:重回1997,拾起时光里的美好,收获不一样的人生。 内容标签: 甜文 重生 主角:于棠 ┃ 配角: ┃ 其它:苏文、成长、甜、宠 ================== 第1章   第一章:“血案”   “你们听说了吗?于棠那丫头把阮东阳的脑袋给砸出血了!”   “啊!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儿?于棠是不是就是刚搬进咱们家属院的小丫头?”   “就是她!真的!就上午发生的!”   “哎哟喔,这小丫头平时里闷不吭声,出起手来可真够狠的!”   四月中旬,春日的阳光普照大地,烟厂家属院内,三个身着灰蓝色工作服的烟厂职工,边走边说着今天上午于棠制造的“血案”。   “天啊,那阮家能饶得了于棠吗?”   “于棠跑了!”   “跑了?”   “东阳他爸前脚抱着东阳朝医院跑,后脚于棠就吓的没影儿了!”   “那于棠能跑哪里去?”   于棠此时正坐在家中的三开柜中,柜门半开,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照在柜中的一件校服上,校服蓝白相间,胸前白色部位绣着蓝色的四个小字——烟厂中学,她直直地望着四个小字,不由得伸手去触摸,首先落入视线的是白皙圆润的手腕,以及短短的小手,这已经不能够使她惊讶了,因为她知道自己重生了,从二十岁回到了十三岁。   只是为什么会坐在衣柜里?   为什么会坐在衣柜里呢?   “刘奶奶,您看见我们家棠棠回来了没?”楼下突然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   于棠微微一怔。   “没有,我一直坐这儿没动步过。怎么着?还没有找到棠棠?”   “没有,急死人了,刘奶奶,我还得麻烦您帮忙留意一下。”   “没事儿,我就坐这儿帮你看着。”   “谢谢您了,如果您看到棠棠回来,告诉她,别怕没事儿的,好好吃饭,饭都在厨房温着呢。我这还得去趟医院。”   “行,我就坐这儿给你留意着,诶,棠棠妈,你跑慢点,别摔着了。”楼下刘奶奶叹息一声:“这于棠真不省心,砸谁不好,偏偏砸东阳那小子,找事啊!”   砸东阳?阮东阳?   于棠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衣柜里,前世她跟着妈妈刚搬来烟厂家属院,院子里一群孩子欺生,她心里委屈愤怒,抓起石子就砸,砸中的是阮东阳,还是额头,当时就冒了不少血,一群孩子起哄说她杀人了,她吓的跑回家,钻进衣柜里紧紧关上柜门,在里面待到凌晨,差点把自己闷死,幸好妈妈谢玉芬及时找到她,搂着她直落泪,告诉她不会有事的。   后来她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妈妈不但被阮东阳妈妈推倒多处擦伤,还因此被从烟厂财务部调到车间,每天站在流水线上卷烟支,十分辛苦。   “妈。”于棠轻轻地呢喃一声,似是惊醒一般,忙从衣柜内跨出来,动作过于慌张差点摔到,她连忙伸手扶住衣柜,才刚站稳,立刻朝门外冲出去,顺手带上房门,蹬蹬蹬地下二楼,冲出单元楼。   正在单元楼门口坐着晒太阳的刘奶奶慢半拍地认出于棠,缓慢站起身来冲着于棠的背影,伸手喊:“棠棠啊,你去哪儿?吃饭了吗?棠棠!”   于棠来不及回答已跑出烟厂家属院后门,直奔烟厂医院,耳边呼呼地风声吹过,大脑中全部都是前世对妈妈的叛逆。   家里穷,怪妈妈。   爸妈离婚,怪妈妈。   被男朋友抛弃,怪妈妈。   直到临死之前,妈妈一声不吭地照顾她,背着她暗暗抹眼泪,她才明白,妈妈是那么爱她的,好在老天给她一直重生的机会,让她看清楚前世种种,她越想跑的越快,卯足了一口气跑到烟厂医院三楼,站在走廊正中央,手撑着双膝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就是她的妈妈谢玉芬,眼见着旁边的女人的手扬起来就要推到谢玉芬时,于棠大喊一声:“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重生成长文,苏,甜,宠、爽。 开头写了不少遍,挺忐忑的,怕大美妞不喜欢,囧? 开坑第一天,三更。 第二更13点。 第三更晚上8点。 大美妞收藏、评论来呵护一下不安的作者哈,么么哒,爱你们。 第2章   谢玉芬和旁边的女人同时转头看向于棠。   “棠棠。”谢玉芬吃惊地看着于棠。   于棠微喘着快步跑向谢玉芬,立刻把谢玉芬拉离旁边的女人,旁边的女人身着黑色小西装,坡跟高跟鞋,及肩长发烫成小卷,妆容精致,眉宇间蓄着少许怒气,她就是阮东阳的妈妈孟方兰,同时又是烟厂综合管理部部长,持有直接考核烟厂部长以下职工的权力,自然拥有“建议调离岗位”的发言权。   “你要干什么?”于棠直接呛声。   “我干什么了?”孟方兰反问。   “棠棠!”谢玉芬又把于棠向一旁拉了五米,说:“你干什么?”   “妈,她要推你!”   “没有。”   事实上,孟方兰并没有推谢玉芬,毕竟她们两个才刚刚开始争辩而已,于棠总不能说上辈子她就被孟方兰推倒了吧?   于棠沉默。   谢玉芬这才刚口问:“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我——”吓的躲进衣柜里了。于棠一时难以启齿。   “那东阳的脑袋真的是你砸的?”谢玉芬小声问。   “嗯。”   “你——”   于棠连忙知错地低下头。   “快过来,跟我一起道歉。”谢玉芬拉着于棠的手走至孟方兰面前,赔笑着说:“孟部长,这就是我女儿于棠,她主动来给东阳道歉了。”   孟方兰看也没看于棠一眼。   “棠棠,来,先向你孟阿姨道歉。”   “不必了,我不接受。”孟方兰直截了当地表明立场。   谢玉芬一愣。   于棠倒没有意外,孟方兰是出了名的难缠的。   孟方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理也不理谢玉芳、于棠,直接朝病房走,谢玉芬忙追上去赔礼道歉。   孟方兰不予理睬。   “孟部长,刚才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只要于棠主动出来道歉,医药费我付,东阳我来照顾,这事儿就算结了的。”   “谁跟你说好的?我可没答应,如果打人、杀人道歉就有用的话,要警察有什么用?”孟芳兰嘴角带笑地说。   “可是我们——”   “那就报警吧。”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令谢玉芬、孟方兰同时停步,回头看于棠。   于棠穿着鹅黄色上衣,扎个马尾,衬的她小脸更加白嫩,一双大眼睛平时里都不敢正视陌生人,此时坚定地望着孟方兰,而后对上谢玉芬的目光。   谢玉芬心里微微一惊,于棠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报警?”孟方兰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没错。”   “不能报!不能报警!”谢玉芬大声反驳,怎么能报警呢?于棠本来就内向,玩伴少,一旦报了警立了案,被官方定了伤人,说出去多难听,往后家属院的那些家长们还不得天天嘱咐自家孩子不要和于棠玩耍,以后于棠不更孤单了吗?   孟方兰根本不理会谢玉芬,她直直看着于棠,她一直以为于棠柔柔弱弱,像温室里生长的娇嫩的花朵,风一吹就会倒,可是!今天这个于棠太让她大开眼界了!先是砸破东阳的额头,不但不赔礼道歉,现在又叫嚣着要报警,孟方兰本来就不打算原谅谢玉芬和于棠,心里憋着一团火,此时这团火上被于棠浇了一桶油,“腾”的一声,向上直冒火焰。   “好!报警是吧?行!我倒要看看,现在这个社会还有没有王法,受害者还没有要报警,加害者已经嚷嚷着要报警了!我第一次见到砸了人还这么嚣张的!”说着孟方兰大步走进病房,拿了黑白屏的诺基亚手机,站到病房门口,当即拨了一一零,不一会儿开口说:“喂,你好,请问是烟厂区派出所吗?”   谢玉芬一听,两腿发软,连忙要上前:“孟部长。”   于棠赶紧抢先一步拉住谢玉芬:“妈,你让她报警。”   谢玉芬一把甩开于棠:“你懂什么?”   “妈,她明显是不会原谅我们,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与其这样,不如报警,至少我们可以公平地接受惩罚!”而不是像上辈子那样,谢玉芬歉也道了,伤也受了,钱也赔了,最后还是被调离原岗位。   谢玉芬吃惊地看向于棠。   于棠哭了,上辈子妈妈才四十多岁,因为她一直不懂事的关系,尤其是她死前那几天,谢玉芬受巨大的煎熬,看上去像个垂垂暮年的老人,而不是现在这般肤白貌美。   “妈,你别求她,警察怎么罚我,我就怎么接受,你别求她。”于棠红着眼睛望着谢玉芬说。   谢玉芬瞬间心软,这是女儿第一次敞开心扉对自己,她转头望向孟方兰,孟方兰声音说的很大,一口一个“警察同志”、“血”什么的,一副要把孟方兰、于棠架在火上烤似的,引得烟厂医院不少病人侧目轻声议论。   连从厕所出来的阮东阳和阮正宾也是第一眼看到的是于棠、谢玉芬、孟方兰三人。   “这是给谁打电话呢?”阮正宾走过来问。   谢玉芬、于棠都没应声。   孟方兰对着电话徐徐地说:“对,我叫孟方兰,对,就是在烟厂医院,三楼,三零二号病房,谢谢。”   于棠转头看向阮正宾和阮东阳,阮正宾是烟厂分公司副书记,上得领导器重,下得员工爱戴,同时又是孟方兰的丈夫、阮东阳的爸爸,而阮东阳就是今天的受害者,今天的主角。   于棠的目光落在阮东阳身上,阮东阳穿着白色T恤,发白的牛仔裤子,头上裹着纱布,冷眼看着于棠。阮东阳今年也是十三岁,他晚长,所以现在个子还是和于棠差不多高,此时的脸庞也不是后来那种棱角分明的英俊,但是长大后桀骜的气质,如今已初现倪端。   撞上于棠的目光,阮东阳生气地移开,移向阮正宾。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呢?”阮正宾笑着说:“走走走,进房再说,别人看着多不好看。”   孟方兰握着手机,看一眼谢玉芬,然后对阮正宾说:“报警呢。”   “报什么警?”阮正宾惊讶地问。   “报打人的警了。”孟方兰轻飘飘地说。   阮正宾明白过来,眉头皱起,问:“谁让你报的?刚才不是商量了解决办法吗?小孩子玩闹至于闹大吗?”   孟方兰不太搭理阮正宾,过了一会儿后,指着于棠说:“这丫头让报的警。”   阮正宾转头看向于棠,问:“是你要报的警?”   “嗯。”于棠点头。   “胡闹!”阮正宾厉声说。   “报都报了,反正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拦都拦不住。”孟方兰微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8点,第三更,要评论哈,大美妞。 么么哒 第3章   阮正宾听言看向谢玉芬。   谢玉芬眼睛已经红了,正低着头抹眼泪。   “妈。”于棠唤一声。   谢玉芬转头看向于棠。   “没事儿的,他们顶多让我们道歉,赔医药费的。”于棠拉着谢玉芬坐到走道旁边的长椅上坐下,静等警察过来,不再管阮家的人。   “于棠。”阮正宾喊一声。   于棠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阮正宾。   “拉着你妈回家去吧,什么报警不报警的,太胡闹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我来处理,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吧。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阮正宾说。   孟方兰立刻瞪眼:“阮正宾!”   “干什么?”   “你——”   “我就在这儿等警察来。”于棠打断阮正宾、孟方兰的争吵,坚定地说。   孟方兰、阮正宾一愣,同时看向于棠,这于棠脾气还挺硬的,连谢玉芬也纳罕,感觉脑袋受伤的不是阮东阳,而是于棠了。   “棠棠。”谢玉芬还是偏向不要报警,但不知道怎么今天于棠分外犟,才刚想开口劝一劝,于棠再次坚定地说:“妈,我等警察来。”   “好,那就等警察来。”孟方兰顺势接话,往走道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等着。   “你、你们!”阮正宾无可奈何,余光中瞥见阮东阳也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和孟方兰坐在一处,阮正宾气的也坐到了跟离他们较远的椅子上。   两家人隔着一个走道,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谢玉芬一心担忧着于棠的心理问题。   于棠的目的就是不想妈妈受到伤害。   孟方兰想要让谢玉芬、于棠好看,让整个家属院孤立她们母女两个。   阮正宾觉得这事情没必要闹这么大。   阮东阳歪着身体靠的椅背上,拿眼尾瞟于棠,于棠直接开口:“你看我干什么?”   两边家长目光同时看向阮东阳,阮东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嘀咕一声:“切!”   “人呢?”这时走道口中走进来一胖一瘦穿着制服的警察。   孟方兰首先站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为防止打扰其他人,孟方兰、阮正宾特意把警察同志请到病房里。   孟方兰迫不及待地向警察同志叙述事情经过,言里言外都于棠蓄意砸伤阮东阳,阮正宾听着直蹙眉。谢玉芬几次打断未果,越听孟方兰叙述,心里越是发凉,不由得说:“警察同志,我女儿今年才十三岁,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不能把她描述成十恶不赦的样子。”这话明显是刺孟方兰。   孟方兰立刻怼回去:“谢玉芬,请注意你的语言。”   “孟部长,你不能颠倒黑白。”谢玉芬说。   “谁——”   “别吵了!”警察喝止谢玉芬、孟方兰的争吵,转头问于棠,说:“阮东阳额头是砸的?”   于棠如实回答:“是。”   “听见没有?”孟方兰得意地说,还没说完,收到警察同志警告的目光,立刻闭了嘴。   “为什么砸他?”警察同志又问。   “因为他们骂我。”   “骂你什么?”   “没爹的孩子,穷,学习差,说我脑子笨。”   谢玉芬一听别人是这么说于棠,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   阮正宾面色愠怒地看向阮东阳,阮东阳把脸转向别处。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孟方兰加上一句。   “你给我闭嘴!”这次不待警察呵斥,阮正宾先发怒了,孟方兰吓了一跳,见阮正宾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再说话。   警察同志继续问于棠:“他们是指谁?”   于棠想了想,针对性地挑出了几个名字说,警察同志全部都记下来,说:“所以你就挑中了阮东阳砸?”   “不是挑中,是碰巧砸到他了。”   “砸人是不对的。”警察同志说。   “他们也砸我了。”于棠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半截圆润的小胳膊,小胳膊上有青青紫紫的几块,看上去是被人砸的。   “棠棠!”谢玉芬心里一惊,摸着于棠的胳膊没忍住就哭起来了:“谁砸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阮正宾看着青紫一片一愣。   孟方兰也傻眼了。   阮东阳目光闪烁了一下,凑近朝于棠胳膊上看,谁砸的?没人砸到于棠,只是吓唬了她一下而已。怎么受伤了?   警察同志侧首看一眼孟方兰,然后看向阮东阳,问:“你砸了吗?”   砸了,但是他没砸于棠,阮东阳沉默了片刻,再看一眼于棠的胳膊,青青紫紫一片,点了点头说:“砸了。”   孟方兰一愣。   警察同志转而问孟方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是你儿子他们先砸人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反击。你们是准备私下了,还是想听我说一说?”   孟方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于棠在这儿摆她一道,她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欺负于棠。   “自然听警察同志说一说。”阮正宾赔笑着说。   “那行,我就说一说,这事儿往小了说,就是自己家孩子没管好,调皮太野了,闹出小事儿了,往大了说这就是社会层面的暴力事件。”警察同志瞥一眼瘦瘦弱弱的于棠说:“很明显,你们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才是施暴者。”   “什么?”孟方兰惊呼出声:“我儿子——”   “是是是。”阮正宾连连认错。   “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私下解决。”警察同志说。   “怎么解决?”阮正宾问。   “你们向于棠道歉,于棠赔你们医药费,这是我个人建议。如果你们要是非得闹下去的话,也行。可是毕竟孩子还小,在我看来都是闹着玩的,是不是?而且你们也都是国企里有身份的人,是不是?”   “是。”一直没说话的阮东阳突然开口:“警察叔叔,以后我再也不瞎胡闹,争取做个团结友好,互帮互助的好学生。”   于棠听言,看了一眼阮东阳,继而再次垂眸。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孩子觉悟如此高,前途不可限量啊!”警察同志笑着说。   阮正宾知道这警察秉承的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心态,在中间当个和事佬而已。   孟方兰暗暗咬牙,她也知道这个警察同志就是在和稀泥,但是她也不能继续闹下去,毕竟她和阮正宾在烟厂都是有身份的人,再闹下去也不好看,可是道歉?没门!真没料到事情闹到最后,他们要向于棠道歉了!她不会道歉的!   但是阮正宾、阮东阳却是很没有架子地向于棠说了对不起。   于棠说:“我接受。”   谢玉芬同样也接受,到前台交了阮东阳的医药费之后,带着于棠回烟厂家属院,不停地问于棠胳膊疼不疼,在她看不见的情况下,他们都是怎么欺负她的。   于棠说:“东阳他们没有砸我。”   谢玉芬步子一停,看向于棠,问:“你说谎?”   于棠怕谢玉芬生气连忙解释说:“我胳膊上的伤不是阮东阳砸的,是他打的。”   “他打你了?”   “不是,是前天放学回来,他和小胖拿棍子打着玩儿,一不小心碰到我的,其他的地方的伤,是我今天跑步摔跤时摔的,我之所以说阮东阳、小胖他们打我,是因为他们太调皮了,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就跟着瞎起哄,我想让他们父母管管他们。我这算说谎吗?”   于棠从来没有和谢玉芬说这么多话,谢玉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于棠,酝酿了半晌才说:“你比妈会做事。”   于棠低下头,说:“妈,我以后不会说谎了。”   “嗯,好孩子,走吧,咱们回家。”谢玉芬感到十分欣慰。   “嗯。”   于棠、谢玉芬刚到烟厂家属院二十三栋单元楼门口,刘奶奶就迎上来:“棠棠妈,棠棠,你们回来了啊。”   “刘奶奶好。”   “刘奶奶,辛苦您了。”   “哪里的话啊,见到我大孙子了吗?”   “谁是您大孙子?”   “警察啊,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帮帮忙的啊。”   于棠、谢玉芬,怪不得,怪不得警察也不立案,全靠一张嘴忽悠。   “刘奶奶,谢谢您。”谢玉芬双手握着刘奶奶的手,表示感谢,然后说:“刘奶奶,您等着,我现在上楼给您拿下一个季度的房租去。”   “不急不急。”刘奶奶笑呵呵地说。   谢玉芬还是带着于棠上楼拿钱交房租,只是谢玉芬突然忘了,刚才一下子付了阮东阳一直到痊愈的医药费,虽然不是很多,但她的生活本来就不富裕,她翻箱倒柜,连一块、五角的纸币都找出来了,然后和于棠说一声后,匆匆下了楼,于棠站在门口,听到楼下谢玉芬对刘奶奶说:“那个,刘奶奶,我先交你两个月的房租行吗?交三个月的话就不够我和于棠这个月的生活费了。” 第4章   “行,行,你要是没钱,晚一个月给也行的。”刘奶奶声音和蔼地说。   “谢谢您了。”谢玉芬笑声回应。   “别这么客气。”   “那我下个月再给您补一个月的房租?”   “成!”   于棠听到这儿,转身进了卧室,坐到书桌前佯装在写作业,久久不能平抚,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酸涩,上辈子已经穷成这样了吗?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厌其烦地和人攀比,连爸爸留她的存钱罐都掏光了去攀比。   存钱罐?   于棠往桌上一看,果然看到小猪陶瓷存钱罐趴在那里,里面还有不少钱。吃饭时,她把存钱罐拿给谢玉芬,谢玉芬目光闪动了下,随后恢复镇定问:“你这是干什么?”   “交房租。”于棠说。   谢玉芬听后一愣,随即笑了。   于棠诧异。   “这钱你留着买学习用具吧,房租的事儿,你不要操心。好好学习,以后你能懂点事儿就行。”谢玉芬说。   于棠惭愧地低下头,妈妈对她的要求总是这么低。   谢玉芬夹了块肉片,放到于棠碗里,说:“下个月妈工作就转正了,也就是明天,工资翻倍之外,各项福利都有。”   “能转正吗?”于棠问。   “怎么不能?吃饭吧,别多想。你只要好好学习,懂事,妈就满足了。”   于棠嘴里应着,心里却忐忑着,这辈子孟方兰还会把谢玉芬调到车间吗?于棠的忐忑折磨的她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是星期天,妈妈去上班,她在家里不安地待一上午,下午时在烟厂家属院溜达,心情异常沉重,时刻担忧着妈妈会不会被调到车间干活,如果妈妈那么辛苦,她那么小能够做什么?真不是每个重生女都开挂的,至少她想去买房要增值都得先有成本,并且她还不是做生意的料呢。   “咦,那不是于棠吗?”   “是,于棠,一个人玩一个人上学的,怪可怜的。”   于棠听到背后有人议论自己,她步子一停,没有回头,然后装着听不见的样子,转到墙角,藏起来听墙角。于棠太了解烟厂家属院的生活情况了,烟厂家属院住的都是烟厂职工,工作、生活都在一起,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秘密,听一听,总能听到些八卦。比如,这些人说着于棠,就扯到了昨天报警的事儿。   “警察都证实了啊,这些小孩子都欺负于棠,尤其是阮东阳。”   “何止阮东阳欺负于棠,连孟方兰都欺负谢玉芬!说要把谢玉芬调到车间!”   于棠浑身一紧,不由得趴到墙上细听,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今天不是谢玉芬过实习期吗?孟方兰就说谢玉芬业务不合格,建议调离。”   “调了吗?”   “调什么!孟方兰明摆着欺负人,还不是因为警察让阮家人向于棠道歉了,她心里有气吗?这大家心知肚明,喔,你家孩子打了人了,你还把人妈下调,还有没有人性了?所以财务部部长不同意,谢玉芬今天这不就转正了嘛!孟方兰快气死了!”   转正了?真的转正了?!没有调到车间?!   于棠开心的几乎要尖叫出声,她报警报的有用了,她活了两辈子,终于做对一件事情,于棠差点喜极而泣,赶紧跑向烟厂办公大楼,不过,现在谢玉芬还没有下班,她坐在升旗台前等着,昂头看着鲜红的五星红旗在风中飘扬飞舞,像一股股充满力量的血液,给了她无限的能量。   只要努力,再差的环境都能变好。   “棠棠。”   于棠应声抬头,看见谢玉芬从办公大楼走出来,虽然穿灰蓝色的工作服,但是谢玉芬皮肤雪白,五官精致,身体纤瘦,所以比一般人都漂亮几分,于棠的漂亮就随了谢玉芬。   “妈。”   “你怎么在这儿?”   “我等你下班。”   “饿了是不是?”   “嗯,妈,你转正了吗?”于棠问。   “转了,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拿到双倍工资。”谢玉芬笑着说。   太好了!于棠看着妈妈,上辈子妈妈极少对她笑的,不是因为妈妈不愿意笑,而是因为母女这层亲情关系上,存在不对等关系,其实和爱情、友情一样,一旦关系倾斜,付出少者总是握有局面控制权,于棠仅仅是接受并且回应了妈妈的好,妈妈就如此开心。   所以,把自己往好的一方面改善,生活也会随之往好的方面发展。   “晚上想吃什么?”谢玉芬问。   “土豆。”   “妈回家做给你吃。”   “好。”   于棠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和妈妈的关系近了一层,这种感觉真好,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爱一样。当天晚上她头一次睡了一个好觉,似乎是两辈子睡的最踏实香甜的一晚上。   醒来时,闻到的是自小客厅传来的饭菜香。   “棠棠,快起床吃饭,一会儿你还要去上学,书包整理好了吗?”谢玉芬在厨房里忙进忙出。   于棠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要上学呢,上初二。早饭之后,于棠背着书包,走出单元楼,耳边充斥着来自家属院的各种喊声:   “小胖、东阳,上学咯!”   “爸!给我一块钱买自动铅笔!”   “别蒙我,自动铅笔五毛钱一支,就五毛钱,爱要不要。”   “妈!妈!我球鞋呢!啊啊啊,上学要晚了!”   “快点啊,星期一升旗仪式,去晚了会被罚站的!”   随着各种喊声靠近,一群群高中生、初中生、小学生以及学前班学生呼啦啦地从于棠面前跑过去。   “于棠,上学去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令于棠十分惊讶,要知道上辈子于棠都是一个人上学、放学的,不待她去看清楚谁喊她,她面前已经没人了。   于棠一愣,赶紧朝烟厂家属院外走,于棠是住烟厂家属院老式小高层,二十三栋,距离家属院正门最远,上学必经之路,就是从阮东阳家门口走过,阮东阳家是烟厂家属院土豪级的存在,独门独院配二层楼房,院子里种花种草,还养了一只大黄狗,两只小花猫。   “喵,喵。”一只小花猫正蹲在栅栏墙头上呼叫,好像是脚被细绳子缠住了。于棠正要上前帮助,听到了阮东阳的声音:“叫什么叫,摔死你!”   阮东阳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头上还贴着纱布,把小花猫解救下来,扔到一边,一转头看到了于棠,于棠头一低走了,还没走几步,阮东阳、小胖等人从后面赶超于棠。   于棠就跟着他们走着。   快到烟厂中学时,小胖问:“东阳,你作业做完吗?”   “什么作业?”   “数学作业啊。”   “没做。”   “你不怕老师检查?”   “老师要检查也检查你们这些学习差的。”   “学习差”三个字戳中了于棠的痛处,于棠真的学习不好,要说上学早,智商发育不全低于同班同学,可阮东阳也是班里小年纪学生,他怎么就学习好呢?于棠从初中、高中到大学,所有的大考都是低空飞过,压线而过。   可是,她才重生回来,看到自己月考试卷上写着数学五十八分,英语五十九分,物理五十七分,所有课目都是五十九分以下,没有一科是及格的,没有!这成绩也太醉人,最重要的是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她没写。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老师敬业程度爆表,说话算话,上个星期数学老师在课堂上说:“下星期一上午,数学作业完成不了,就在教室里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家。”   这个星期数学教师果然践行了他的话,作业抽查没完成的,全部留在教室里写。   很幸运地是于棠、小胖都留下来写作业了,更幸运的是阮东阳因为成绩好,数学老师根本没有检查他的,所以他吹着口哨回家了。   于棠:“……”   小胖:“……”   数学教师家就住学校,放学后端了一大海碗面条配着咸菜坐在讲台前,边吃边监督于棠、小胖等人写数学作业。   于棠没想到自己重生回来,竟然遇到了这等窘事,今天不能按时回家,妈妈肯定很担心了,于棠心里焦急,握着圆珠笔刷刷地写着,好在初二数学不难,再说她可是上过大学的,所以写起来并没有很吃力,就是题目挺多。   半个小时后,于棠快写完了,数学老师也慢悠悠地吃完了一碗面,拿着大海碗回家洗,于棠正准备一会儿交作业时,背后传来一阵阵的抽泣声。   于棠回头一看,小胖脑门冒汗,眼泪鼻涕已经一大把了,正边哭边拿橡皮擦擦铅笔刚画的几何图形。   “小胖,你怎么了?”于棠小声问。   小胖头也不抬,又急又哭地说:“我、我、我好多题不会写,我也、算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至今记得小学二年级,默写葵花的“葵”字时,死活想不起来下面那个是“天”,趴在桌上就大哭起来???暂时写的是1997年的校园,教育模式啥的因为地域、时间的不同而不同哈。 别养肥!!今天不双更,明天或者后天双更,大美妞们要评论哈,评论可以加文章积分哒,这文越到后面越好看,真的23333 明天中午12点见 第5章   小胖本名叫毛传进,生下来白白胖胖,十四年来烟厂家属院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没他胖,所以大家亲切地称呼他为小胖,他爸是大胖。小胖爱吃爱笑,也爱哭,就像此刻为了数学题目哭鼻子。   “这道题我也不会写。”小胖抹一把眼泪说。   “你解题方式错了。”于棠说。   小胖看着题目带着哭腔问:“哪错了?”   “延长线你画错了,应该画C点和F点的延长线,不是B点和E点。”   “哪怎么画啊?”   于棠转身拿了铅笔、三角板,在小胖的题目上边画边向小胖解说,将十几道大题解完之后,数学老师抹着嘴进来了,于棠整理书包交了作业,数学老师翻了翻,抬眸问:“下次布置作业知道按时完成吗?”   “知道。”于棠低头说。   “好,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谢谢老师。”   于棠回头看一眼奋笔疾书的小胖,抬步出了教室,一出教室就跑起来,一口气跑到烟厂家属院门口喘气。   “于棠!于棠!”   于棠应声转头一看,小胖满脸通红地跑过来。   “你写完了?”于棠问。   小胖点头,看着于棠笑起来:“嗯。老师说我写的挺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于棠笑着回答。   于棠会笑?小胖纳罕极了,他这才发现于棠根本不是那个畏畏缩缩只知道低着头的小姑娘,而是非常热心,并且长得特别好看,脸蛋白白的,眼睛又大又水灵,一笑起来,像是会发光一样,真好看啊,小胖顿时感觉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低下头憨笑。   “毛传进!”家属院突然转来一声怒吼。   于棠、小胖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看到小胖的妈妈李金花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眼尾防备地扫了于棠一眼,到跟前时,一把拉过来小胖,伸手就往小胖额头上戳:“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回头也把你脑袋砸个血窟窿!”   这话似乎就是说给于棠听的,于棠一点也不在意,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谢玉芬,谢玉芬和李金花打招呼。   李金花拉着小胖往家走,没怎么理谢玉芬。   “妈。”于棠喊。   谢玉芬笑着走过来,问:“作业做完了吗?”   于棠嗯了一下,问:“妈,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作业?”   “我下班时碰到东阳,东阳说的。”   阮东阳这么好心?   于棠跟着谢玉芬经过阮家院子时,不由自主地侧首朝院子里看去,正巧看到阮东阳,阮东阳从小楼房里出来,额头上贴着纱布,校服已经脱掉,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破洞牛仔裤,趿着人字拖,皱着眉头,端着剩饭,朝狗屋走。   于棠跟谢玉芬已经远离阮东阳家了,还听到阮东阳骂:“大黄,你再不吃,我把你狗头拧下来灌进去!”   于棠:“……”   “棠棠。”谢玉芬唤一声。   于棠抬头看谢玉芬:“妈,什么事儿?”   谢玉芬酝酿一会儿,打量一眼于棠,最终还是开口问了:“刚才,你是不是追着小胖,要和小胖一起回来?”   于棠愣了下,大致明白谢玉花的意思,连忙回答:“不是。”   谢玉芬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那就好。”见于棠似乎不懂,于是又简单地说:“烟厂的人其实都不错的,他们很在意孩子的成绩,大家都认为成绩好的就是好孩子,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成绩好的孩子玩耍,你看东阳,他再怎么顽劣,大家都挺喜欢他,主要原因就是他学习好。”   这样的话上辈子谢玉芬说过,于棠不当回事儿,最终她也没能获得烟厂家属院职工的青睐,性格原因也没能交到真心朋友,这辈子她想听一听妈妈的话,于是点头:“嗯,我会好好学习。”   “好,好孩子。”谢玉芬欣慰地笑了。   回到家吃过午饭,谢玉芬午修,于棠就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提前预习下午的课程,既然妈妈一直希望她成绩好,那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于棠不但预习了要上的内容,还复习了学过的内容,等到快要上下午课时,房门突然响了。   “谁啊?”谢玉芬应一声。   “于棠妈,我啊。”外面人回答。   谢玉芬没听出来是谁,打开门一看,是李金花。   谢玉芬吓了一跳,心想不会是于棠又惹什么事儿了吧?   “传进妈,你来有什么事儿?”谢玉芬小心翼翼地问。   李金花笑着说:“我来找于棠,于棠午睡起来了吗?”   谢玉芬心里一惊,喊一声于棠后,问:“传进妈,是不是我们于棠又做了什么错事儿?”   “没有没有。”李金花赶忙摆手。   正好于棠也走出来,一头雾水,她实在不明白李金花找自己干什么,她没有对小胖做什么啊,也没有帮小胖做作业啊,难道小胖背后说她坏话了?看着李金花,于棠忐忑地喊一声:“李阿姨,下午好。”   “好好好。”李金花笑着说。   李金花这一笑令于棠、谢玉芬都惊讶了,更让于棠、谢玉花惊讶的是李金花伸手递一篮子草莓给于棠,说:“这是上午你毛叔叔同事去草莓园刚摘的,新鲜的很,你也尝尝。”   于棠看着一颗又大又新鲜的草莓,呆住了,刚才李金花还一副防备不喜欢她的样子,此时怎么回事了?   “拿着啊。”李金花说。   于棠处在吃惊中。   李金花干脆把小篮子塞到谢玉芬手里说:“看你家闺女老实的。”   谢玉芬忍不住问:“传进妈,你这是干什么?我家于棠怎么了?”   “于棠没说吗?”   谢玉花看于棠一眼,然后问李金花:“说什么?”   “哎呀,是这样的,我们家传进,也就是小胖,特别爱玩,不写作业,从学前班开始,回回老师要学生留教室写作业,必有他。一有他他就紧张,不管是会的不会的题目,到时候都不会了。然后就开始哭,从学前班,一年级,二年前,到初中了还是哭,一哭老师就放他出教室,这么多年都改不掉这毛病,这次刚要哭,被于棠劝住了。第一次没有哭着出教室!”   谢玉芬诧异地问:“于棠劝住的?”   “不止啊,我刚才去学校问了一下,他们数学老师说了,于棠还教传进做题呢,做的都是对的。我们大胖高兴坏了,说什么也要让我来谢谢于棠。”   原来是这样,谢玉芬暗暗透了一口气,忙将小篮子还给李金花说:“传进妈,你太客气了,小孩子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于棠有心让妈妈与烟厂家属院的其他职工搭建友谊的桥梁,于是说:“李阿姨,您别客气,我会和毛传进一起好好学习,共同进步的。”   于棠大大方方说出这话倒是让谢玉芬、李金花同时惊讶了,怎么于棠这么会说话了,李金花更是侧目看向于棠,认真地看,其他她没和谢玉花、于棠接触过,关于这母女两个的事情都道听途说,说谢玉芬是离过婚的女人,清冷孤傲的,说于棠学习差阴郁,并且前天于棠还砸破了阮东阳的脑袋,所以她都不敢让毛传进和于棠接触,也不怎么理谢玉芬,现在看来,谢玉芬、于棠全然不是传言的模样啊,谢玉芬温柔,于棠这丫头……长得可真好看,大大的眼睛,皮肤嫩嫩的,鼻子、嘴巴长得都好看,明明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嘛。李金花越看越对于棠产生好感。   “真是好孩子!”李金花真心称赞。   谢玉芬心里高兴,但是草莓不能收,一直推搡着说不要,但是李金花说什么也要给于棠草莓吃,最后把小篮子往桌上一放,立刻就跑走了,谢玉芬喊都喊不住,看着桌上的草莓,又看向于棠。   于棠也看着妈妈,母女两个不约而同地笑了,于棠说:“妈,我想吃草莓。”   “好,一会儿你上学去带点,顺便把小胖家的篮子送回去,记住,说话要礼貌。”   “知道了。”   谢玉芬给于棠装了一饭盒草莓,放到于棠书包里,于棠提前小篮子到小胖家,再去上学时,发现时间不早,赶紧加快步子朝家属院外跑,远远地看着前面阮东阳、小胖也在跑着上学。   这两孩子也要迟到了。   于棠正经过阮东阳家时,看到一个男人正趴在阮东阳家的栅栏上,往院子里看,并向院子里扔东西,于棠好奇地问:“请问——”   话刚未说完,男人倏地慌张跑开。   于棠纳闷,看向阮东阳院子时,发现狗屋里出来的大黄正在吃一块鲜肉,于棠心里一惊,大脑中闪过的就是上一世大黄被毒死的消息。   想到这儿,于棠赶紧跑出烟厂家屋院,冲着奔跑的阮东阳和小胖喊:“东阳,你家大黄要死了!” 第6章   第六章:朋友   “东阳!东阳!你家大黄出事儿了!”   于棠大声喊着,可是,于棠如今身体瘦弱,既使是大喊着,声音也仅仅比平时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大那么一点点,距离较远的阮东阳没有听到,倒是摇头晃脑走着的小胖回过头时,无意中看到于棠,高兴地说:“东阳,你看,于棠那小丫头上学也要迟到了,咱们等一等她吧。”   “要等你等,我走了。”阮东阳头也不回地说。   “我等就我等。我觉得于棠老好了,好看又热心。”小胖不但等了,见于棠向他挥手,他连忙往回跑,才刚跑到于棠面前就转过头冲阮东阳呐喊:“东阳!你家大黄被人下毒了!”   小胖这一声底气相当足,阮东阳一下就听到了,阮东阳脸色一僵,赶紧转身,箭步如飞地往回跑,越过于棠和小胖,直接朝家里奔。   于棠、小胖立刻跟上,等于棠、小胖到阮东阳家门口时,目光穿过栅栏的空隙看到大黄正躺在狗屋外,貌似在翻白眼。   “大黄!”阮东阳急切地喊一声,慌张地打开院门,往院内奔,于棠、小胖随后跟进去,一进院子就看到大黄龇着牙,并且开始抽搐。   于棠没有见过狗狗中毒,吓的呆了呆。   小胖吓的睁大眯眯眼说:“真的中毒了,这可怎么办啊?”   “送医院啊。”于棠惊醒过来,说话的同时,阮东阳已吃力地抱起大黄急急地朝外跑。   小胖立刻跟上,于棠次之,于棠先是跑了两步,突然又折回来把阮东阳家的阮门给关上,再追上阮东阳时,就看到阮东阳、小胖一人抱大黄的头,一人抱大黄的两个后腿,架着大黄,快速地往烟厂家属院外跑,好几次阮东阳、小胖都抱不住大黄了,两个冒着汗,红着脸,硬撑着,跑了五分钟左右,终于来到一个兽医的门面店内。   “杨叔,杨叔,大黄被下毒了!”阮东阳脸色难看极了,焦急地说:“你快救救它!”   “杨叔,杨叔!”小胖跟着喊。   随即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忙出来,穿着发旧的白大褂,一看到正在抽搐的大黄后,立刻问:“什么时候中的毒?吃的什么?”   “五分钟前,吃的是肉。”于棠赶紧回答。   “快到它抱进来!抱到池子里!”杨叔说完立刻转身,赶紧进了店内,十分迅速地拿了盆、肥皂,再出来时,端了一盆淡肥皂水,又拿了水管,简单粗暴地让阮东阳、小胖扶住扶稳大黄,往大黄肚子灌肥皂水。   大黄难受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肚子缓缓的大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始往外吐秽物,吐完杨叔再灌,把大黄折腾、阮东阳、小胖折腾的浑身是水。   于棠帮忙端肥皂水,一盆又一盆。   一番忙碌,灌的大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吐出来的都是肥皂水了,杨叔才到房里取了注射器,打了几支药液,给大黄注射后,掰开大黄的眼皮,口腔,再次查看了一遍,才说:“应该没事了。”   “真的吗?”阮东阳问。   “真的,毒没被吸收多少,差不多都吐出来了。”   于棠这才发现阮东阳居然在哭,紧紧地搂着大黄,下巴抵着大黄的头,无声地掉眼泪,这种暖心行为完全颠覆了于棠对阮东阳的认知。其实上辈子于棠和阮东阳接触的并不多,初中同学,高中同校,大学时不在一个学校,阮东阳是一流大学,并且异常英俊迷人,她是三流大学,人又内向。她自认为和阮东阳是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但是有次情人节前夕,他突然跑到她学校来找她,撸起爽利的短发,露出靠近发际线上的月牙形疤痕,凑到她面前说:“小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砸的,毁容了,你得赔我。”   “赔什么?”于棠当时一头雾水地问。   “赔——”   正巧这时候,她男朋友过来,代她向阮东阳赔礼道歉,阮东阳当时黑了脸,转身就走,逢年过节在烟厂家属院碰到也不说话,不过上辈子于棠有了男朋友之后,也不当回家属院了。奇怪的是,在她生命之末,阮东阳风尘仆仆地赶来,亲人都在哭时,只有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像你这种坏人,应该活一百年的。”   所以,于棠到死也没和阮东阳接触几次,她一直认为阮东阳就是那种因为家庭富裕,吊儿郎当,凡事无所谓的人,中午他还要把大黄的头割掉往肚子里灌剩饭,真没想到会为了大黄哭,这是她第一次看阮东阳哭,上次脑袋流血他都没有哭呢。   “东阳,你哭什么啊,大黄都没事儿了!”小胖一直绷着的胖脸,终于露出笑容来。   “你才哭呢!老子是男子汉!”阮东阳反驳说:“我那流的是汗!”   “你看你那明明是——”   “好了,别吵了,幸好送来的及时,再晚点,神仙也救不了,现在大黄没事儿了,不过先别带回去了,暂时留我这儿观察观察,东阳你放学再把它带回去。”杨叔抹着额头说。   于棠、阮东阳、小胖听完这话同时一震。   放学?   他们三个还没有上学呢!三人同时昂头看杨叔店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了一节课又五分钟了!   小胖第一个迈腿向店外跑,同时伸手拉住于棠:“于棠,快点跑,完蛋了,我们迟到了一节课多了!”   于棠被小胖拉着向外跑。   阮东阳小心翼翼地把大黄放下,对杨叔说:“杨叔,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大黄,我放学就来带它。”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往桌上一放,迈开腿就往外跑。   “东阳,跑快点,快点!”小胖拽着于棠,边跑边回头喊阮东阳。   三人在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门口同时停下步子喘息。   阮东阳问:“是现在进去,还是等第二节课下课再进去。”   “第二节下课再进去就叫故意旷课了。”于棠说。   阮东阳白了她一眼:“你是好学生你学习怎么这么差?”   于棠懒得理他。   小胖红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气说:“我爸我妈今天才刚夸我,我不能当半天好汉就变孬熊了。”   “那就等着罚站,走。”阮东阳说完,三人进了烟厂中学,并排来到初二(3)班前,一起喊:“报告。”   初二(3)班的同学齐唰唰地看向三人。   可语文老师硬是神情自若地拿着书本,声情并茂地说:“书写写法要注意称谓得当,语言简洁,避免虚假客套,比如给一位远方朋友,可以这样开头:xx(人名),你好,好久不联系,甚为想念,最近一切可好……”   语文老师完全不理于棠、阮东阳、小胖,因为他知道这三孩子第一节课就没有来上。   教室内的一些调皮的孩子幸灾乐祸地捂嘴偷笑,于棠、阮东阳、小胖三人低头站在门口。   片刻后,语文老师终于开口了,说:“站墙根听课去。”   于棠、阮东阳、小胖三人鱼贯而出,背着书包并排站到教室外的墙根。   于棠再次窘了窘,不过刚重生回来两三天,一次被留下来写作业,这一次又罚站墙根,上辈子成绩差都没这样过,窘,真是窘。   左手边的阮东阳伸手摸摸额头上的纱布,皱了下眉头,立正站好。   右手边的小胖低下头,半天不抬头。   “小胖,你不会又要哭了吧?”于棠微微侧首问小胖。   小胖吸了下鼻子说:“没有,这才多大的事儿!”   “那就好,我们陪着你呢。”   小胖转头,胖胖的脸对着于棠说:“于棠,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了!”   好兄弟——   于棠嘴角抽了抽,虽然有一丢丢难以接受,但是反应一会儿,还是可以接受的,最重要的是,这种年少时,郑重其事说出来的话极有仪式感,这种仪式不是成长的仪式,是纯粹的加持,于棠听了心口暖暖的,原来交个朋友并不难,原来有个朋友,可以瞬间让人心里亮堂堂的。   这种感觉真好。   “对,咱们是好兄弟。”于棠说。   小胖胖脸严肃地点头:“嗯。”   正在这时,于棠感觉手面被什么弹了一下,她低头看去,看到阮东阳正拿中指往她手面上弹,她抬头看向阮东阳,阮东阳身体挺的鼻子,除去抢眼的纱布外,阮东阳翘密的睫毛异常抢眼,于棠心想,这睫毛长得肯定比她还长。   “谢谢你。”阮东阳头也不转,咕哝一句。   “什么?”于棠没听清楚,问。   “今天大黄的事情,谢谢你。”阮东阳又说一遍。   于棠瞬间愣住,阮东阳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明天见。 第7章   于棠直直看着阮东阳,阮东阳扭过头来,很认真地说一遍:“要不是你,大黄今天就死了。”   于棠点头:“嗯。”   阮东阳扭过头去,轻轻吐两个字:“真傻。”   于棠:“……”   “老师来了!”小胖压低声音警惕地说,于棠、阮东阳下意识地直起身体,等待语文老师的审问。   小时候总把老师想的很严厉,很不近人情,尤其是作为差生,暗地里还会讨厌他们,给他们取各种只有学生们听得懂的外号以消减,对他们的恐惧和怨念,等到长大后就会发现,再凶神恶煞的老师,和社会上的套路人比起来,都是不折不扣浑身散发母爱光芒的可爱小天使。   比如这会儿,于棠、阮东阳、小胖因为大黄迟到,语文老师前一时刻摆着脸,这一时刻就问及大黄的情况,并嘱咐于棠、阮东阳、小胖下次别再迟到了,好好学习等等。   于棠曾经讨厌的“并背诵全文”这五个字,在语文老师的宽容下显得不那么讨厌了,于棠跟着小胖坐回座位,没一会儿下课铃声响了,可以说整个下午的课过的非常快,最后一节数学课,于棠主动伸手回答问题,引得全班同学诧异,特别是于棠回答对了,全班同学目瞪口呆。   大家共同的疑问是,于棠怎么了?   “于棠今天上数学课回答了两个问题。”   “两个都是主动回答,而且回答对了!”   “她怎么了?”   “决定好好学习了吗?”   “可能今天迟到了,想表现好一点吧。”   “就看她下次月考成绩了。”   “……”   于棠在同学们嘁嘁促促的议论声中,收拾着书包,准备回家。   “于棠,于棠!”小胖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喊。   “来了来了。”   “你真墨迹。”   “上学没见你这么积极。”于棠反驳。   小胖一瞪小眼:“哟吼,看不出来,你还会顶嘴!”在小胖的眼中,于棠除了那次把阮东阳脑袋给砸出血外,一直就是个瘦瘦小小的,低眉顺眼的小丫头,尤其是他把校服穿成紧身衣,于棠把校服穿成宽松戏服的情况下,他总觉得于棠柔弱的一碰就会倒。   “东阳呢?”于棠转而问。   “他去杨叔那儿接大黄了。”   “我们也赶紧回去去看看吧。”   “嗯。”   等于棠、小胖回到烟厂家属院时,就看到阮东阳院子外站了不少烟厂职工,各个神色凝重,包括谢玉芬、李金花。   于棠、小胖愣了愣。   怎么回事儿?   “于棠回来了,于棠回来了。”人群里有人说。   于棠吓了一跳。   小胖也睁大小眼睛。   “棠棠。”谢玉芬赶紧扑过来,抓住于棠:“棠棠。”   “妈,怎么了?”于棠疑惑问:“是大黄死了吗?”   “不是,是烟厂家属院死了五只狗。”   于棠一惊:“为什么啊?”   “都是被毒死。”   于棠心头骇然,死了五只!这时便有邻居过来询问于棠是怎么发现大黄被中毒的,于棠回忆了一下,把上学前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并且在邻居询问下,形容了男人的穿着、身高等。   “那男的长得怎么样,看清楚没有?”有人问。   “没看清楚。”于棠说。   “丫头啊,那你怎么不看清楚呢,现在院里都死了五条狗了。”孟方兰突然发声,这一发声令现在一片沉寂,很明显大家都认为孟方兰有些过分了。   李金花直接反问:“孟部长,大黄不是于棠救的啊?”李金花的语气直怼孟方兰。   于棠也适时地看向孟方兰,明明目光单纯无害,却有种让孟方兰无地自容的羞臊感,心虚地解释说:“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吧……”   “孟阿姨,不是我下的毒。”于棠软软地说这么一句,目光尤其真诚,真诚地活脱脱地像是甩了一巴掌到孟方兰脸上。   是啊,于棠是救了大黄,怎么刚才经孟方兰一说,五条狗的死亡倒成了于棠的错了?这以后谁看到院里有事儿,谁还敢出声啊。   孟方兰不得不说:“于棠,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谢谢你救了大黄。”   “就是啊,于棠这么小,哪能像你们大人想那么多。”小胖在这时坚定地站在于棠这边。   “是啊。”   “下毒的人太可恨了,被于棠撞破,于棠没出事儿,已经幸运了。”   “就是啊。”   莫名其妙地舆论就倒向了于棠这一方,孟方兰无言以对,于棠乐见事态这样的发展,因为现在看来,大家至少是不像上辈子那样排斥她和妈妈的,这样很好了。   “以后大家都得注意点,这事儿我向上头汇报汇报。”这时保安说话,作为这件事情的总结:“先散了吧,散了吧。”   “散了,散了。”   谢玉芬拉着于棠和李金花、小胖一起走,刚走没两步,刘奶奶走过来喊:“棠棠妈,你家里来电话了。”   “什么电话?”谢玉芬问。   “说棠棠外婆生病了,说想你和棠棠了,让你们周末早上去看看她。”刘奶奶说。   谢玉芬听后脸色登时一变。   刘奶奶连忙说:“别紧张别紧张,没大事儿,没大事儿的,你再回个电话给她呗。”   “好,谢谢刘奶奶。”   谢玉芬又借了刘奶奶的电话,给棠棠外婆打了个电话,确定棠棠外婆只是小毛病她才放心,回来便和于棠说:“棠棠,星期六,我们一起去看看外婆吧。”   “好。”   在星期六之前,烟厂家属院没有再出什么事儿,因为死了五只狗,烟厂家属院的安全问题得到了重视,非烟厂家属院住户,出来进去都需要签字,当然这些并不妨碍于棠上学放学。   于棠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之后,在各科课堂上均是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   数学老师:“这个题目谁上来做一下?”   于棠举手。   语文老师:“这段话的延伸意思,有知道的吗?”   于棠举手。   英语老师:“最后一段谁来读一下。”   于棠举手。   于棠积极学习的态度,不但令老师们在课堂上夸奖一遍,连同学们都对于棠刮目相看,毕竟在学生时代,“学习”是最容易和其他学生产生共鸣的话题,虽然于棠暂时的真实成绩令人不忍直视,但是老师们相信于棠下次月考一定能考好,同学们大多是因为于棠长得好看。   于棠确实好看,以前总是含胸低头,整个人阴郁,无精打采不说,也不理其他人。自从上次迟到一节多课,被语文老师罚站之后,整个人突然醒悟,不但好好学习,平时走路也不低头,遇到好笑的还会发笑,一笑起来一口小白牙,极其好看。   于是,在这个青春期懵懂的时期,不少男生对于棠产生了好感,仅仅是好感,之所以没有升级为喜欢,是因为在以学习为主的学生们心中,“成绩好”是喜欢必不可少的条件,那么于棠就差成绩好了。   不过于棠对此一无所知,但周围同学对她的友善,她感受得到,令她十分愉悦,包括小胖和阮东阳。   自上次大黄事件之后,于棠每天放学都和二人一起,碰上父母工作繁忙,中午或者晚上,三人一起去烟厂食堂吃饭。   于棠、小胖一人一张饭票,可以打一荤一素加一份米饭,阮东阳爸妈等级比较高,阮东阳直接有饭卡,饭卡里有不少钱,阮东阳除了在食堂吃饭,还在烟厂小超市买东西,可以说,阮东阳在小胖、于棠面前就是土豪级存在。   阮东阳脑子好使,属于那种看什么会什么,上上个月他爸给他买了部新款复读机,说是给他学习英语用,前脚拿到手,后脚他就把复读机拆了,周末时就到烟厂家电维修店给人修复读机、收音机、录音机,赚了十块钱。   所以阮东阳有钱。   每回小胖吃不饱就把目光放在阮东阳的饭卡上,有了于棠之后,小胖会问:“于棠,你没吃饱吧?”   于棠:“……”   阮东阳装作没有听到。   小胖再接再厉地说:“东阳,于棠她也没有吃饱。”   拿到饭卡后,小胖打饭会分给于棠三分之一,于棠一个星期吃的脸上有肉了。   星期五下午放学,于棠、阮东阳、小胖一起走出教室,小胖高兴地说:“于棠!明天来我家看《圣斗士星矢》!特别好看,我买了碟片的。东阳也来的。”   “我不看。”于棠说。   “你不会喜欢看《美少女战士》吧?”   “我明天要和我妈去外婆家”于棠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阮东阳问。   于棠转头看向阮东阳时,余光中看到谢玉芬就站在学校门口,谢玉芬脱掉了灰蓝色工作服,换上碎花长裙,头发散下来,眉眼微微修饰过,整个人更加精致温柔,于棠从来没有想过妈妈这么美丽,惊喜地喊:“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埋个线,明天见哈,么么哒,爱你们 第8章   “棠棠。”谢玉芬缓步迎过来。   “谢阿姨好。”阮东阳、小胖礼貌问候。   “东阳好,传近好。”谢玉芬笑着回应,目光落在阮东阳干净的额头上,问:“东阳,头上的纱布什么时候摘掉的?”   “昨天摘的。”阮东阳说。   “留疤了吗?”   “就一点点。”   “过来,我看看。”   见谢玉芬朝自己走来,阮东阳忙捂着额头向后躲,说:“没事儿,没事儿。”   “我看一看。”谢玉芬说。   “不用看了,过几天就长好了。”   于棠看着阮东阳,她知道那个疤痕长到最后就长成了一个淡淡的月牙痕,紧紧地贴着发际线。   此刻谢玉芬不放心要察看,阮东阳一直躲。   小胖在一旁捂嘴嘻嘻笑说:“谢阿姨,你别看了,东阳他害羞呢。”   “滚一边去。”阮东阳冲小胖一句,说起来阮东阳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他爸爸是个挺糙的男人,他妈妈更是动辄大吼小叫甩耳刮子,他出生在家属院他都见惯大家的大大咧咧,真没有人像谢玉芬这么温声细语的。他挺怕的,因为不知道如何应付,干脆大力地搓着额头说:“谢阿姨,你看,没事儿的。”   于棠:“……”   小胖:“……”   “别乱搓!”谢玉芬连忙制止,于棠看出来阮东阳的别扭,忙说:“妈,东阳没事儿的,你别看了,咱们回家吧。”   谢玉芬这才看向于棠说:“今天咱们去外婆家。”   “今天?”于棠问:“不是说明天去吗?”   “今天我下班早。”   “现在就去?”阮东阳、小胖同时问。   谢玉芬转过头来:“嗯,棠棠外婆家也不远,坐车一个小时就到了,东阳,小胖,你们回烟厂注意安全。”   阮东阳、小胖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小小的于棠跟着谢玉芬上了公共汽车,两人心里挺舍不得的。   “呀!东阳!你额头冒血了!”小胖突然尖叫起来:“流血了,流血了!”   阮东阳一摸,果然摸出点血来,随即瞪着小胖:“你再尖叫一声试试!”   小胖立刻噤声。   阮东阳拽过小胖的书包,粗鲁地从最外层扯出一截卫生纸,用力扯断,往头上一捂,说:“走,回家去。”   尚未到家阮东阳头上的血就不流了,阮东阳伸手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进了院子,蹲到狗屋前,喊:“大黄。”   大黄欢快地跑出来,扑到阮东阳身上舔阮东阳的脸。   “去去,脏死了。”阮东阳笑着把大黄抱了一下,然后推开,站起身来,背着书包,摇头晃脑进房内,听到孟方兰正和阮正宾为了一篮子什么东西吵。   “她送你就要了?她给你一巴掌你要不要?”孟方兰问。   “你听你说的什么话!”阮正宾反驳:“她是送给东阳吃的,又不是给你。人家也是好心。还说是今天中午于棠特意跟着小胖他妈李金花去草莓园摘的,给你一篮子怎么了?你怎么净把人往坏处想!”   “对,我都把人往坏处想,哪有你善良,儿子头被人砸破了,还给人道歉?”   “什么是于棠摘的?”阮东阳进到客厅问。   “桌上的草莓。”阮正宾说。   阮东阳看一眼桌上的草莓,看向孟方兰,问:“摘给我吃的,有什么好吵的?”   孟方兰一下被堵住,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儿子对自己又是那种不冷也不热的态度,忙赔笑问:“儿子,放学了啊,饿了吗?”   “不饿。”阮东阳面无表情地回答。   “晚饭吃什么?”   “随便。”   “那——”孟方兰话还没有说完,阮东阳“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孟方兰脸上的笑顿时僵住,儿子不和她亲,有什么话也不和她说,她作为母亲心里挺不好受的。   “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贴心小棉袄。”阮正宾一副渴望的样子。   “女儿哪点好了?像于棠那样,学习差、没礼貌,一巴掌打不出来一个屁有什么好的!给我我也不要!”   “这和于棠有什么关系嘛,真是的。”阮正宾不悦地将手上的报纸一扔,也回房间去了。   “哎呀,我们棠棠去烟厂上中学后,爱说话了呀,还懂事了。可想外婆吗?”此时于棠外婆拉着于棠的手,笑着说。于棠外婆今年六十五岁,一生大起大落,少年丧父,青年丧夫,独自扶养三个女儿,中年时第三个女儿又因病去世,谢玉芬是她第二个女儿。生活给予老太太诸多磨难,老太太还是坚强地活过来,而且活的很健康,很快乐,在小镇上开了家小诊所,专门给人看跌打损伤,十分专业,老太太能治好就治,条件限制的,就让人去大医院接受更专业的治疗。   以前于棠不觉得外婆有本事,如今她真的特别佩服外婆。   “嗯,我想外婆了。”于棠说。   “哎哟,我的孩子啊,真的会说话了,好,好好好。”老太太摸着于棠的脸,说:“我外孙女儿长大了呀。去东屋里拿几个苹果,去你大姨家,找你表姐玩去,都好长时间没见了。”   “好。”于棠听话地去东屋拿了三个苹果去镇上大姨家找表姐玩儿,把空间留给外婆和妈妈。   “玉芬。”老太太捡起地上的乌白菜喊一声。   谢玉芬从堂屋出来,递杯水给老太太,说:“妈,你喝点水。”   老太太将手上的乌白菜放下,喝了口水说:“玉芬啊,上个星期徐牧成,带着他儿子徐文思来看我了。”   谢玉芬目光微闪。   “牧成那个儿子长得可真好看,又有礼貌,好像比棠棠大一岁多,听说,他过段时间也去北州市生活。”老太太说。   谢玉芬接过老太太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边,低头不说话。   “他也离婚几年了,我上个星期虽然没有明明白白地问他,但我看他对你还是有意思的。”   “妈——”谢玉芬打断老太太的话。   “怎么了?”老太太看着谢玉芬问。   谢玉芬沉默一会儿,说:“棠棠和文思都大了。”   “这和棠棠、文思大不大有什么关系?不管他们大小,你们都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孩子是孩子,父母是父母,父母不必把一生都倾注到孩子身上,也不应当束缚孩子,孩子也应该明白:父母的人生也是人生,父母也需要爱和关怀,不是只有孩子需要。父母和孩子是相互的。你不能一直只想着棠棠,不想你自己啊。”老太太意味深长地说,这席话戳中了谢玉芬的心思,不管男人女人都会感到孤独、寂寞,又或者想找一个人,在孩子出事时,可以商量商量,而不是像上次于棠把阮东阳脑袋砸出血后,她那样担惊受怕,可是于棠能接受吗?这确实是她顾虑的。   谢玉芬忍不住吸鼻子,吸着吸着实在控制不住趴到老太太的肩膀哭起来。   老太太搂着小女儿说:“我吃的盐可比你走的路多,别想骗我,你和棠棠故意穿这么好打扮这么好,就是不想让我挂心,我知道,我都知道!”说着老太太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厚厚的一沓递给谢玉芬,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的。   “拿着。”老太太说。   谢玉芬低头一看就明白里面是钱。   “妈,你干什么呀?”谢玉芬哭着拒绝:“我都没有什么给你。”   “我什么都有,不用你给。”老太太严厉地说:“拿着,这是我给我外孙女上学用的。”   “我不要。”   “拿着!”   “不要。”   “拿着!”老太太硬把信封塞到谢玉芬的包包里,然后拎起谢玉芬的包包进东屋,当天晚上,老太太、谢玉芬、于棠三代人睡在一张床上。   于棠睡的迷糊中隐约地听到“徐文思”三个字,徐文思,徐文思——那个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站在午后的窗前,穿着白色的衬衫,姿态端正,下巴微扬,挺拔又美好,想到这里于棠笑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谢玉芬在门外喊吃饭。   于棠穿好衣服刷了牙,和外婆、妈妈吃顿天然丰盛的早饭后,于棠拿起书包便在外婆家做作业,妈妈整天和外婆在一起聊天,像是有聊不完的话一样,妈妈在外婆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于棠也跟着开心。   不过,她也没开心多久,因为她发现各科教师布置了许多作业,她不停地写,不停地算,一直写到星期天中午,才将所有的作业清理完成,有时间复习学过的知识。   她是铁了心地要把成绩给提上去。   老太太看到后,笑着说:“棠棠,别光躲屋里看书,小心把眼睛看坏了,多出来走动走动。”   “好。”于棠答应着就从西屋出来,刚走到堂屋门口,就看到院门外有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颀长挺拔,左右手上拎着礼品,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到于棠的刹那愣了下。   “棠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嗷嗷叫着评论,你们就不评,真悲伤T-T 第9章   徐叔叔——   于棠直直地看着徐牧成,徐牧成可真年轻,身材高大,丰神俊朗,连烟厂家属院美男子阮正宾都不及他的英俊。   正是因为徐牧成英俊,谢玉芬漂亮,所以上辈子徐牧成搬进烟厂家属院后,烟厂家属院关于他们的绯闻满天飞,不懂事的于棠轻而易举的相信,在谢玉芬留徐牧成在家吃饭的那天,骂他们不要脸,于棠现在想想那时,那时真的真的太过分了!   “棠棠。”徐牧成又喊一声。   于棠水灵灵的大眼睛动了下,目光聚焦在徐牧成身上。   “还记得我吗?我是徐叔叔,你的小玩伴徐文思的爸爸啊。”   于棠没说话。   “看来不记得了,你那时还小。”徐牧成笑说。   “记得的。”于棠软软的开口:“你是我爸爸妈妈的好朋友。”   徐牧成一惊,于棠主动开口说话了?上周老太太还说于棠整天不吭声,老太太很担心,没想到对他说话了,他知道于棠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小的时候爸爸爱喝酒爱赌,那时她就开始沉默,后来爸妈离婚不久,爸爸因为喝酒过度而死,她更加内向,此时于棠主动说话了!这时他才发现于棠不像小时候那样瘦巴巴的,白白净净的小脸上长了点肉,灵动的双眼里闪烁着状似活泼的光芒,徐牧成欣喜地说:“对,我是你爸爸妈妈的好朋友!”   “徐叔叔好。”   “好,好好。”徐牧成连忙从礼品中选出一个粉色小熊维尼递给于棠,说:“送给你的,你文思哥哥送的。”   “文思?”于棠问。   “嗯,徐文思,还记得吗?”   于棠自然记得,可是这个时候是不记得的,她和徐文思在一起玩的时候不过五六岁,后来徐文思就搬家了。   “不记得了。”   徐牧成笑着说:“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回头文思也会转烟厂中学上学,到时候你们一起上学放学。”   “转到烟厂中学上学?”于棠问。   “是啊,总公司那边把徐叔叔调到北州市烟厂了,到时候徐叔叔带着文思也会住进烟厂家属院。”   原来是总公司把徐牧成调到北州市烟厂的,上辈子她却认为徐牧成是居心叵测,还说了那样的话,实在不该。   “牧成来了。”   徐牧成、于棠应声转头,谢玉芬穿着星期五那天穿的碎花裙,头发松松挽起,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格外美丽,她看到徐牧成后,像久违的老朋友一样开心:“牧成,你来了啊?”   “嗯,你也来了。”   “是啊,午饭吃了吗?”谢玉芬问。   “吃了。谢姨呢?”   “在东屋收拾东西呢。”   谢玉芬的话刚落音,东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牧成,是牧成来了是不是?”   “谢姨,是我。”徐牧成先一步拎着东西朝堂屋走。   于棠侧首看妈妈,妈妈嘴角带着笑,于棠再次想起来上辈子自己的不懂事,别说妈妈和徐叔叔并非上辈子传闻那样,即便传闻是真的,单身男女想要结合又有什么错,于棠感觉对不起妈妈和徐叔叔,抱着维尼主动和谢玉芬笑着说:“妈,你看,这是文思送给我的。”   “你都不记得文思是谁了吧,还这么乐。”   “维尼好看。”   “那就收着。”   “嗯。”   “玉芬,玉芬!”老太太的声音从东屋传来,接着便拎着两布袋东西出来,递一包给徐牧成,又递一包给谢玉芬说:“这是我存的咸货,你们小时候可爱吃了,都带点,带回去蒸、煮、炒都行。”   徐牧成、谢玉芬都没有拒绝。   倒是谢玉芬说:“妈,你给我的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不是搬到烟厂家属院没多久吗?送点东西给邻居,关系好处点。”老太太说。   谢玉芬没再拒绝。   老太太、徐牧成、谢玉芬在一处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时间差不多了,徐牧成、谢玉芬要和老太太告别了。   老太太站在老宅子门口看着谢玉芬、于棠,用苍老的声音喊着:“棠棠要懂点事啊。”   “外婆,我知道。”   “以后常来玩儿。”   “好,外婆。”   “牧成,也常回来。”   “谢姨,你别送了,回去吧。”   “玉芬,妈跟你说的话,你记着。”   “记着了。”   记着了,得办到啊。老太太扶着老宅的门框,看着女儿、外孙女儿走路,心里满满的舍不得,忍不住就伸手抹了浑浊的眼泪,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爷,你让我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幼女我都没有怪你,你要是不让我二女儿、小孙女儿过好,我就怪你,天天怪你。”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将老宅门关上,去诊所。   与此同时,于棠跟着谢玉芬、徐牧成到了公共汽车站牌等车。   于棠抱着半身大的维尼站在谢玉芬跟前,徐牧成看一眼笑笑,说:“棠棠开朗了不少啊。”   “嗯,之前出了点事儿,可能让她变得勇敢一点了,就成长了点儿。”   “现在有小伙伴吗?”   谢玉芬想到了阮东阳、小胖,笑说:“有。”   “有就好,小孩子只要有小伙伴,慢慢就会变得大胆活泼些的。”   “嗯,文思呢?他还好吗?你来看过我和棠棠不少次,我都很多年没见过文思了。”   提到徐文思,徐牧成笑了,脸上也带着些骄傲,说:“他都挺好,比我这个当爸的还懂事,长得也比棠棠,现在都高于棠棠一个头了。”   “文思小时候就乖。”   徐牧成笑了。   “妈,公共汽车来了。”于棠刚说完,公共汽车晃悠悠地停在站牌。   谢玉芬拉着于棠的手说:“棠棠,你先上。”   于棠抱着维尼在谢玉芬扶着下,上了公共汽车,谢玉芬刚要迈步,听到徐牧成喊:“玉芬。”   谢玉芬回头。   徐牧成看着谢玉芬,深邃内敛的目光中忽而清亮忽而蒙尘。   “怎么了?”谢玉芬问。   “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和我说,我肯定会帮你。”   谢玉芬愣了下,然后点头:“好。”   徐牧成笑了笑,说:“等我调到烟厂时,我带文思去看你和棠棠。”   “好。”谢玉芬笑了,像是春日里的花朵鲜妍美好:“再见。”   “再见。”   谢玉芬上了公共汽车,搂着于棠坐在车窗前冲徐牧成挥手,看着徐牧成的身影越来越小,谢玉芬、于棠才同时收回目光。   公共汽车售票员过来售票,谢玉芬打开包包要买票时,再次看到包包里那装着钱的信封,明明她趁老太太不注意的时候都塞到老太太枕头下面了,老太太什么时候把钱又塞到她包里的,这老太太……谢玉芬一下子红了眼睛。   “妈。”于棠发现谢玉芬的异样,问:“妈,你怎么了?”   “你外婆给了我钱。”   于棠低眸看到谢玉芬包包里厚厚的一个信封,外婆这是攒了多久的钱啊,于棠的心里五味杂陈,世上的妈妈对于孩子就是这么无私,她的外婆对她的妈妈这样,她的妈妈对她也是如此,在谢玉芬落泪时,于棠转头看向窗外,眼睛也红了。   这辈子她一定加倍爱妈妈。   “你好,麻烦二位把车票买一下。”售票员的声音传过来。   谢玉芬稳稳神,付了车费,问于棠:“你作业做完了吗?”   “嗯。”   “星期一不会留学校做作业了吧?”   “不会了。”   “那就好,对了,过段时间文思也来家属院,到时候你和他好好相处。”   “好。”   “不能让东阳和小胖欺负他。”   “我知道了。”于棠说。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于棠、谢玉芬一到家,就将老太太准备的纯天然咸货、干枣等分了数份,刘奶奶家一份,小胖家一份,阮东阳家份等。   于棠跑腿,先送给刘奶奶一份,然后又送给小胖家,本以为小胖会在家,李金花却说小胖在阮东阳家写作业?   写作业?   于棠不信,她拎着干枣、咸鱼、咸鸡腿站在阮东阳家门口喊:“阮叔叔,阮叔叔,东阳在家吗?”   阮正宾正在院子里锄地种花,回头看到于棠,忙笑着说:“在的,于棠,过来玩儿。”   于棠害怕孟方兰,不敢进去,上辈子她也没有到过阮东阳家:“我不去了,我和妈妈从外婆家带了大枣,咸鱼和鸡腿,您和孟阿姨、东阳爱吃吗,吃得惯吗?你们要是吃得惯,您就尝尝看,挺好吃的。”   阮正宾看着于棠想发笑,这丫头可能砸破东阳脑袋后,恶气出了,恢复正常了,平时敢说话了,也爱打招呼了,小模样又娇又可爱,瞧这说话小声音,越来越惹人爱,可比皮糙肉厚的男孩子好多了,阮正宾忍不住想,他要是有于棠这么个女儿多好啊,捧着掌心都疼不够。   “吃得惯,吃得惯。进来吧。”阮正宾给于棠开院门。   于棠不进去。   “没事儿,东阳妈回娘家去了,不在家,进来吧。”   于棠还是不动。   阮正宾手掌掌着于棠的后脑勺,轻轻用力,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说:“进来吧,东阳,小胖都念叨你两天了,快进去吧。门上贴个篮球的就是东阳的房间。”   于棠心想,她既然想告别上辈了,就不能什么事情都怕,当然也不能和孟方兰结一辈子仇,她被阮正宾推着进了阮东阳的家,果然土豪,彩色电视机、冰箱、沙发什么都有不说,房子特别宽敞,一个客厅都比她和妈妈整个房子大,于棠找到贴篮球的房门,敲两下门没人应声,再敲一下,门自动开了,一见看到阮东阳、小胖。   阮东阳、小胖专心志致地坐在一台黑白电视机前,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手把,噼里啪啦按着。   两人身边扔的是语文书、数学书、英语书、试卷、作业本、铅笔、三角板、圆规等。   “上上,左左,朝前跑,顶第三块砖,捡金币,快点快点!”阮东阳喊着,喊着喊着,阮东阳“啪”的一声将游戏机手把一摔,伸脚就往小胖肉屁股上踹:“我叫你顶第三块砖,你给我自杀,你给我自杀!”   “我又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你在这儿自杀几次了。”阮东阳继续踹。   小胖捂着胖屁股爬起来,一抬头看到于棠站在门口,立刻惊喜地喊:“于棠!你回来了!”   阮东阳也转过来看。   “嗨,东阳,小胖。”于棠站在门口冲二人招手打招呼。   “扑哧”一声阮东阳没忍住发出这么个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明天见,今天这章挺肥的。 第10章   “扑哧”一声阮东阳没忍住发出这么个声音。   “东阳,你笑什么?”小胖问。   “瞧她刚才打招呼那样儿,跟地主家傻闺女似的。”阮东阳收回腿,拿起游手把,继续噼里啪啦对着黑白电视机打游戏。   小胖:“……”   于棠:“……”   “于棠,你刚回来是不是?”小胖过来,拉着于棠坐到毯子上问。   于棠点头:“嗯。”   “那你作业也没写吧,正好,我也没写。”小胖笑眯眯地问。   “我写完了。”于棠说。   小胖的小眼睛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于棠。旁边阮东阳捧腹大笑,小胖就抱着“于棠作业肯定也没写,也会留班做作业”的心态,跟阮东阳痛痛快快地玩了一个周末,还说,明天中午带面包去上学,万一中午留教室补作业,饿了就和于棠一起吃面包,没想到于棠已经做完作业。   这简直是叛徒!   “你不是去外婆家吗?”小胖不死心地问。   “嗯。”   “那你还写什么作业?”   “为什么不能写?”   “你、你、你……”   “小胖,我答应我妈妈要做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你也好好学习吧,省得读课文时,把‘狭隘’念成‘夹益’,认为鲁迅姓鲁,问郁达夫是哪个班的。”   小胖被于棠说的颜面无存,当天晚上就趴在自家书桌上奋笔疾书补作业,惹得李金花对于棠赞不绝口,当晚就送了两盒牛奶给于棠喝,让于棠好好学习,以后多说说小胖。   于棠欣然接受,再上课时更加专心,和之前一样,回答问题相当积极,问问题也积极,不但全班同学、全体老师,连家属院的学生都知道于棠开始认真学习,于棠学习成绩隐性进步的同时,于棠的体重也以可见速度增加,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于棠摆脱了干巴巴的身体,变得丰润一些,虽然还是细胳膊细腿,但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她温声说话时,总能显得生机勃勃。   这个时候于棠的大姨妈来了,胸前微微突起,偶尔还会有点疼。   “考完试就去厕所换一次卫生巾。”谢玉芬把卫生巾放到于棠的书包里。   “好。”   “你注意点,别弄脏校服裤子了。”   “妈,我知道了。”   “那去考试吧,别又跟着小胖闹。”   “哎呀,我知道了。”   于棠背着书包从二十三栋出来,看到阮东阳正抱着橘□□咪在捋毛。   “东阳。”于棠喊。   “你怎么这么慢,大橘毛都快被我捋光了。”阮东阳说。   “为什么要捋毛?”   “着急等你们啊,小胖呢?”阮东阳把大橘放下。   “我来了!”小胖以大黄的速度,抖着浑身的肥肉,朝阮东阳奔来,手里拿着游戏机盘,不打招呼地拉开于棠的书包,说:“放于棠书包里了,放学我们一起玩。”   “什么东西就往我包里放啊。”于棠问。   阮东阳、小胖没理她,今天考试,他们都没背书包。   “我看看。”阮东阳拿起游戏机盘察看。   小胖翻于棠的包问:“小于棠,你带吃的没?”   “没有没有。”   于棠硬是被阮东阳拽着书包带子动不了,小胖伸手将于棠书包里的卫生巾拿出来:“这是什么?”   阮东阳抬眸一看,“啪”的一下往小胖胖手上就是一巴掌,卫生巾跌进书包里,阮东阳伸手将于棠书包拉链拉上,把游戏机盘往院子里一个隐蔽的地方一藏,说:“走,上学去。”   “咦,放这安全吗?万一被你妈发现了,我就惨了。”小胖说:“还是放于棠书包里吧。”   “惨你个头,走,考试去!”阮东阳吼。   “好吧。”于棠、小胖都已经了阮东阳的“□□”,也没有发现此时阮东阳的两只耳朵已经红的可以滴血,时不时目光朝于棠身上瞟,而后伸手挠后脑勺,一脸烦燥的样子,不一会儿,伸手推了于棠一下,说:“圆珠笔借我一支用。”   “你考试不带笔。”   “刚才扔游戏机盘,把笔也扔出去了。”   “那考完试还我。”   “你怎么这么抠门?”   “不还我就借你了。”   “还,还,我还!行了吧。”   “在书包里,你自己拿还是我拿。”于棠说。   阮东阳看一眼于棠的书包,说:“你拿。”   于棠给阮东阳一支圆珠笔时,三人已经到了教室,班长也已经拉开了桌子,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开始考试了。   试卷一发下来,于棠就有些紧张了,她上辈子不是聪明的人,当然也有不专心的成分在,不管是学习、生活上她都吃了不少苦头,因此这辈子她也没有因为是初二的教材、考试而轻视,毕竟重新来过,夯实初中知识,对以后高中、大学都会有好处。   于棠按照老师的要求,将语文试卷先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看到诸多熟悉的选择题、填空题,她心里有点谱了,感觉这阵子没白学。学和不学还是有区别的,上辈子做试卷就有种“A对,B对,C对,D好像也不错”的犹豫感,这辈子却是下笔如风,精准地找出正确答案,大脑中里像是藏了标准答案似的,写完之后,还很有把握。   语文考完,接着考数学。   数学考到一半,于棠低头捡个橡皮擦的功夫,瞥见阮东阳在睡觉,这、这个阮东阳……可能真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聪明的,比如阮东阳,她从来没看过他在教室以外学习,他不是打游戏,就是捯饬有的没的耍小聪明,但是他仍旧是全校第一名,高中之后,理科也是数一数二,阮东阳真的好像天生学习能力爆表,就像此时被它压着睡觉的数学试卷一定是数学老师阅卷的参照。   所以,放学后,于棠、小胖在争论某一题答案时,阮东阳说了一个和二人不一样的答案。   两个同时问:“为什么?”   阮东阳随手拣了树枝,蹲在烟厂家属院内一颗梧桐树下,就写起过程:“这个套个公式,从这里发散一下,再移项,答案就出来了。”   “怎么发散的?”于棠、小胖同时问。   阮东阳继续在地上给于棠、小胖解说,初夏的日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斑驳了的光影,在阮东阳、于棠、小胖身上晃动,于棠一抬头看,看见阮东阳额头贴近发际线的部位,有个小小的月牙痕,在光照下粉粉的,她又想起上辈子,他跑到她学校控诉她毁他容这事儿。   “哎呀,于棠和小胖跟着东阳学习呢。”   “是哟,这下于棠、小胖是该学习好了。”   “肯定啊,于棠最近学习态度特别积极。”   刚下班的烟厂职工,看到于棠、小胖、阮东阳正蹲在一处讲题,一群人都忍不住打趣。   “是吗?于棠好好学习了?”   “可不是嘛,小胖也好好学习,这个月都没有留教室补作业呢。”   这群职工边走边说,完全不把当事人于棠、小胖当回事儿。   于棠:“……”   小胖:“……”   阮东阳问:“懂了吗?”   小胖:“东阳,你再讲一遍吧,太快了,我都听不——”   “滚!”阮东阳吼完之后,还是给于棠、小胖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骂起了两个人,说:“这是初一的数学,初一的,你们两个没上初一吗?上课干什么了?脑子进水了吗?上课不好好听课,下课装好学生有什么用?这么简单的题目还需要我讲两遍,菠萝你都能上口啃,公式怎么不会背一背?统共才几个字母,花你们多少时间?”   于棠:“……”其实她也就这一题不会,现在会了,是小胖不会,为什么她也要被东阳骂。   小胖:“……”数学怎么这么难。   “笨死了!”阮东阳把树枝一扔,说:“回家!”   于棠、小胖:“……”   “听说今天东阳骂你和小胖了?”回到家后,谢玉芬边做饭,边主动问于棠学习上的事儿。   “嗯。”   “为什么呀?”   “说我们初一的数学公式都不会。”于棠此时已经把初一的数学书拿出来在小客厅里看,找到阮东阳所说的公式,回想一想,果然简单,于棠又翻了几页,似乎找到学数学的窍门了。   “没关系,慢慢学习。”谢玉芬端了一碟炒土豆片出来,轻声细语地问:“这次考的怎么样?”   “还行吧,下午和明天还要考。”   “尽力就行。”谢玉芬微笑着说。   于棠点点头。   事实证明于棠的“还行”是太谦虚了,她考的很好,非常好,是她入学以来第一次考这么好,科科上八十分,班主任更是站在讲台上当众表扬于棠:“所以说嘛,学习并不难,难的是学习态度,看看于棠同学,这一个月来,课上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课下不会的题目问老师问同学,诶,这就是态度,这次门门都是八十分以上,总成绩是咱们班第四名,这种不偏科……”   班主任毫不吝啬地夸着于棠。   小胖戳着同桌的胳膊肘说:“我家和于棠住的特别近,我们一个家属院的。”   阮东阳转着手中的铅笔,瞄于棠一眼,嘴角微不可见地就扬起来了。   其他同学更是惊讶、羡慕,曾经那些对于棠产生好感的男生,因为这一束“成绩好”的光芒照耀,纯净的心田上“砰砰砰”地冒出绿绿的嫩芽,有的旋转着长出了粉粉的花骨朵来,分外绚烂。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我们明天见。 第11章   于棠也没想到自己会考这么好,百分制试卷,她最低分八十三分,最高分九十一分,这是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过的好成绩,尤其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毫不吝惜赞美之词,于棠喜悦不断,那些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土壤,微微松动,自信的萌芽破土而出,在她心间显露痕迹,她抬起头望着班主任。   “于棠同学,再接再厉,可不能骄傲啊。”班主任和颜悦色地说。   “嗯。”于棠点头答应。   阮东阳又转着铅笔,瞥于棠一眼,放学回去的路上,盯着于棠看。   “看什么?”   “考的不错嘛。”   “我认真学了。”   阮东阳破天荒地没有调侃于棠,而是嘿嘿笑着说:“继续好好学习哈,看好你哟。”   “谢谢。”   “不客气。”   于棠、阮东阳、小胖各回各家不久,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于棠这次月考考的相当不错,班级第四,全校前二十名呢,这一下令看中成绩的烟厂家属院家长们对于棠刮目相看,大家纷纷议论,都说早就听说于棠上课认真听课,积极问并且回答问题,学习态度极其端正,老师们都预言于棠这次月考能考好,果然考的不错,照于棠这么学习下去,中考考上市一中都没问题。   于棠一下子在烟厂家属院火了,家长们最爱学习好、听话的孩子,于棠恰恰好就是这种乖巧、温顺,现在加上成绩好,不少家长们看待于棠的目光慢慢发生转变。   “于棠这丫头看着就是机灵。”阮正宾听到消息后,高兴地评价。   “机灵什么,不过就一次月考,至于这么吹嘘吗?”孟方兰立刻泼盆冷水过来:“说不定那丫头作弊呢。”   “不可能!”阮正宾说:“于棠就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能把东阳脑袋砸出血?!”孟方兰大声反驳:“我看她就是装,指不定长什么肉心呢!”   “方兰你可别乱说,于棠现在是东阳的朋友,你这话在东阳面前说,他可不依的。”阮正宾正色说。   孟方兰听这话,立刻闭了嘴,正巧这时阮东阳抱着篮球从外面回来,孟方兰连忙笑着迎上去:“东阳,回来了啊。”   “嗯。”阮东阳懒懒地把球隔在左肩上,正好挡住孟方兰的视线。   孟方兰感受到阮东阳的不待见,她心里闷闷的,像是一口气堵在心口上,怎么也吐不出来一样,她坐不住,双手放在膝盖上,缓缓站起来,走到院子里,正巧看见李金花、小胖,李金花和她打声招呼,然后搂着小胖的肩膀,母子两个边走边聊天,小胖冲李金花嘻皮笑脸,李金花伸手戳一下小胖的额头,小胖嘿嘿地抱着李金花的胳膊……   孟方兰看着这一副,眼中闪烁着羡慕、渴望。   “大黄,出来吃饭。”   孟方兰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看到阮东阳一手抱着小花猫,一手端着饭到狗屋前喂大黄,孟方兰立刻露出笑脸,问:“儿子,考试了吗?”   “考了。”   “你考的怎么样?”   “挺好。”   “那你怎么不和妈妈说一下呀。”孟方兰轻声问。   “有什么好说的。”阮东阳抱着小花猫又进了房里。   孟方兰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正巧这时看到于棠站在门口,穿白色碎花裙,小脸白白净净,手里拿着一个录音机。   于棠笑着问:“孟阿姨,东阳在家吗?”   “不在!”孟方兰斩钉截铁地回答,转头进了房内。   于棠:“……”于棠转身去找了小胖,不一会儿,于棠、小胖从家属院最后方走出来,小胖拿着于棠的录音机看来看去,把新电池装上,问:“再换电池也不转了?”   “嗯。”   “那找东阳修啊。”   “东阳不在家,而且我觉得这是大问题,平时听的时候还有嗡嗡声,谁知道今天就坏了。东阳也不一定能修好,而我正急着听英语听力呢。”   “你怎么不买复读机,复读机听英语还不用倒带。”小胖说。   于棠回答:“复读机贵。”   “那好吧,我带你去外面修,保准你不会被人骗钱。”   “好啊,谢谢你啊小胖。”   小胖嘻嘻笑,看完录音机,眼前瞟向于棠,笑着说:“于棠,你这裙子真好看。”   “我妈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你过生日了啊?”   “前几天刚过的。”   “哇,东阳居然还比你小几个月呢。”   于棠、小胖这边正说着阮东阳,阮东阳就洗好澡,换了身衣服,穿着拖鞋走到院子内,刚好看到于棠、小胖正往烟厂家属院外走,这两笨蛋要去哪儿,怎么不喊着他一起啊,哟,这小于棠还臭美穿着裙子呢,还挺好看的,阮东阳冲着于棠、小胖的背影喊:“小于棠!死胖子!”   “毛传进!”   “于棠!”   于棠、小胖离得太远,没听到阮东阳的喊声,阮东阳转身进了房间,想把拖鞋换掉,结果运动鞋刚被刷了,其他鞋都在楼上,他懒得上楼,穿着人字拖就出了院子,悠悠闲闲地顺着于棠、小胖的方向走,身后跟着小花猫。   “喵。”小花猫踏着猫步跟着阮东阳。   阮东阳顺手捡了一个石子把小花猫吓的往回缩,阮东阳笑起来:“瞧你胆小样儿,跟于棠似的。”   于棠、小胖已经来到电器店,如今天气已热,尤其现在是中午,电器店小,店内人不少,小胖热的脸通红,问:“于棠,你吃不吃冰棒?”   于棠看一眼小胖,问:“你想吃?”   “你要吃我就去买。”   “那你去吧。”   “好,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啊。我给你买奶油的。”   “好。”   小胖走后,于棠拿着小型录音机站在长长的木质柜台旁,看着老板先给别人修录音机、电视机什么的。   “小姑娘,你修什么?”老板得空问一句。   “修录音机。”   “什么毛病?”   “装电池也没有反应了。”   “好,那你等会儿啊,我忙好这个就给你看看。”   “好。”于棠声音小却悦耳,听上去温温的,很舒心,她刚才一开口就引起了店内不少人的注意,大家一转头看到于棠时,均有惊艳之感,于棠今天穿的白色碎花裙子,柔顺的长发高高扎起,露出细长白净的脖子,显得她格外修长,加之她五官精致,唇红痴白,大眼睛乌溜溜的,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于棠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微微不适应。   “于棠。”小胖拿着两支冰棒回来,递给于棠一支。   “谢谢,多少钱?我给你。”   “不要钱,我请你。”   “毛传进!”这时,店内挤出两个男生,都比小胖高,似乎年纪也大点,额前挑染了一撮黄毛,痞里痞气的。   “大标,是你啊。干什么呢?”小胖问。   “修VCD呢,这姑娘你们院的?”   “嗯,我和东阳的朋友,大标那你继续修VCD吧,我们先走了。”小胖拉着于棠立刻转身,谁知大标一把抓住于棠的手腕,而不是小胖的。   于棠还不明情况就被吓了一跳。   小胖立刻转过身来斥责:“大标,你干什么?”   大标笑着看于棠:“既然是你们院里的,大家认识一下嘛,别着急走啊。”   “她不想认识你,你放手!”小胖生气地说:“一会儿东阳就过来了!”   “来就来就是了,我和小美女说两句话关他什么事儿?”大标看着于棠,于棠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肤白腿长又温柔。   于棠生气地甩手,根本甩不开。   小胖一手护着于棠,一边心惊胆颤地和大标交涉:“大标,你要是不放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我就想和她说两句话怎么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于棠气红了脸,说:“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哟,小美女还生气了啊。”   “老板,老板!”于棠没理大标,直接喊电器店老板,想着至少是个大人:“老板,这儿有人欺负人!”   老板看到后,忙过来调节,越调节越乱,大标像是跟于棠、小胖杠上了似的,小店面内乱成了一团。   “小胖。”正在门口的阮东阳探首察看,似乎听到了小胖的声音。   小胖一听阮东阳的声音,如遇救兵,立刻喊:“东阳,大标欺负我和于棠。”   阮东阳脸一沉,三步两步走进来。   “东阳,大标他不放手。”   大标一看到阮东阳过来,立刻有点怂,抓着于棠的手也松了松,抬头看阮东阳:“东阳。”   阮东阳低头看一眼于棠的手腕,细细白白的手腕上通红一片,阮东阳抬眸看大标。   大标笑嘻嘻的:“东阳,你来了,我和她交个朋友嘛。”   “去你大爷的!”阮东阳一句废话没有,直接上脚,一脚把大标踹出去,“啪”的一声趴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就上榜了,好担心,老觉得写的不好,囧???你们不要养肥,要一直陪着我,不然我会寂寞的??? 第12章   于棠登时吓了一跳。   “站一边去。”阮东阳一把将于棠推到柜台里,在大标咬牙切齿站起来,准备和阮东阳大干一场时,阮东阳已经扑上去,朝大标脸上又是一拳。   大标也不是好惹的,转过身来就抱住阮东阳的脖子,伸腿就要绊阮东阳,却被小胖偷袭摔倒在地,大标一下急了,骂一句:“小涛!你他妈的还不上!要看着老子被打死!”   名叫小涛的男生立刻去捉小胖。   小胖赶紧抱起凳子,挡在身前,胳膊颤抖地说:“你敢过来,我砸死你!”   小涛抓着凳子腿就和小胖扭打起来。   此时已经惊动店内老板,老板赶紧放下手中正在修的VCD机子,慌张地从柜台跑出来,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都来帮帮忙,把他们拉开。”   “别打了,把凳子放下。”   “别打了。”   阮东阳、小胖、大标、小涛四个男生打红了脸,一时半会儿拉不开,店里乱糟糟一片。   “再打我喊你们爸妈了!”老板吼。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扯的大标,大标头一下磕到桌子上,磕出血了。   店内骤然安静下来。   “流血了——”   “流血了!”   于棠心头骇然,真的流血。   小胖傻眼了,谁扯的?   阮东阳睁大眼睛仔细看大标的额头。   大标也被磕懵了,先是缓缓地伸手摸了下额头,感觉湿漉漉的,往眼前一放,是鲜红的血,他脸一皱,哇的一声,伸手捂着脑袋哭着回家了。   小涛紧随其后。   于棠心有余悸,忐忑不安。   小胖眨巴着小眼睛目送大标。   店老板指着阮东阳,想说什么,见阮东阳没事儿人似的,赤着脚在找人字拖鞋,他咬着牙说:“东阳,你、你、你闯祸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于棠、小胖心事重重地跟着阮东阳。   阮东阳趿着人字拖在前走着说:“小胖,你回去不要和你妈乱说。于棠,你也别乱说,不然我揍你们。”   小胖低头说:“大标头流血了,怎么办?”   “一个男人流那点血有什么的。”阮东阳说。   一个男人——   于棠抬眸看向阮东阳,他才多大就自称男人,上次她砸破他的头他觉得没什么,那上辈子为什么相隔近十年,他跑到她学校突然让她赔。   “小于棠。”阮东阳喊一声。   于棠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伸手把她手里的录音机拿过来,说:“中午别来打扰我,我要睡午觉,下午来我这儿拿就行了。”   于棠不作声。   “你听到没有?”   于棠点头。   “你回家也别乱说。”   于棠再次点头。   “你能说句话吗?”   “好,我知道了。”   阮东阳笑了:“好了,我回家了。”阮东阳先到院门口,手里拿着录音机,趿着拖鞋进了院子。   于棠、小胖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大标会不会来找事儿?”于棠问小胖。   小胖先是踟蹰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就破点皮儿,肯定没事。”   “棠棠。”   “传进啊。”   于棠、小胖一抬头,看见谢玉芬、李金花就站在不远处,一起喊:“回家吃饭了!”   “好,来了。”于棠、小胖一起应。   于棠回家吃了饭,洗了碗,饭后专门跑到阮东阳家门口看看,见阮东阳家风平浪静,应该是没事了,此时整个家属院的人都处在午睡之中,初夏稀少的知了在茂密的树叶间,一片鸣叫,显得家属院格外安静。   于棠走在蝉鸣声中,回到家后,听着蝉鸣沉入梦乡,梦中是上辈子阮东阳在她生命之末说:“像你种坏人,应该活一百年。”   “你应该活一百年……”   “棠棠,起来吃西瓜了,你这一觉真能睡。”   于棠在谢玉芬的温声细语中醒来,洗把脸坐在桌前吃西瓜。   谢玉芬边擦桌子,边问:“棠棠,你知道东阳挨打的事儿吗?”   于棠一惊,问:“东阳挨打了?什么时候的事儿,谁打的?”   “你不知道?”谢玉芬说:“上午挨的打了,被他爸打的,说是又跟人干架了,人爸妈跑过来找东阳算账,东阳爸就把东阳打一顿,关房里不给吃不给喝,算是给人一个交待了。”   “跟谁干架?”于棠问。   “说是钢厂家属院的孩子。”   钢厂?   那就是大标了!   于棠倏地站起身来,直接跑出房间,跑下楼。   “棠棠,你去哪儿?”   于棠一口气跑到阮东阳家,站在阮东阳家门口喊:“阮叔叔,孟阿姨,阮叔叔,孟阿姨。”回答她的是大黄的汪汪叫声,以及小花猫的喵喵声。   “阮叔叔,孟阿姨!”   仍然没人应声。   于棠试着推了下院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于棠又喊了两声阮叔叔、孟阿姨,好像不在家,于棠大了胆子朝院子里走,越走步子越快,直接来到贴了篮球的房门前,手一触到门上,房门轻轻闪开一条缝,透过缝隙,于棠看到阮东阳,阮东阳正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起子、细电线等等,正在修录音机,是于棠的录音机。   傍晚橘色的阳光,像打碎了的金子一样,投射在他的身上,手上,睫毛上,翘密的睫毛投下暗暗阴影,随着他偶尔眨眼,跟着轻轻扇动。   真是个好看的家伙。   “吱”的一声,房门发出声响。   阮东阳闻声侧首看过来,看到于棠一惊,问:“你怎么来了?”   阮东阳这么一侧脸,于棠看到他脸似乎肿了。   “傻站那儿干嘛,赶紧进来,把门关上。”阮东阳说完,没等于棠反应,他一步跨过来,把于棠拉进房内,顺手把门关上并内锁,然后拉着于棠和自己坐在一起。   “你看,你录音机好了。”阮东阳把按键往下一按,录音机嗡嗡地转动起来,英语磁带一放上,清晰的阅读声传出来。   于棠直愣愣地看着阮东阳的脸。   “看什么?”阮东阳被于棠看的极不自在。   “对不起。”于棠内疚地说。   “说什么呢?”   “都是因为我你才被阮叔叔打。”   “大标调·戏女生就该打!别说这些没用的,有吃的吗?”阮东阳揉了揉肚子问。   “你饿了?”于棠问。   “废话,你试试一天不吃饭,你饿不饿?”   “那我给你做?”   “你会?”   “会的。”   “行,去吧,快点,偷偷的,别让我爸妈看到,要是他们回来了,你就钻墙角大黄的洞进来,然后偷偷溜达我房间来,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吃饭了,知道吗?”   “知道了。”   “好,你回去吧,我等你。”   “嗯。”   “还有,我打大标这事儿不要再傻不拉叽跑出来和大人说因为你,不然又闹起来了。”   “知道了。”   “快走快走吧。”   于棠怕阮东阳饿着,回到家快速地将中午的剩饭打包,又煎了两个荷包蛋,赶在阮正宾、孟方兰回来之前,偷偷摸摸地跑到阮东阳房间,阮东阳把房门锁上,抱着于棠的饭盒,大口大口地扒拉着饭菜,于棠在一旁递水,吃到一半时,阮东阳才说:“小于棠,不错喔,你做菜挺好吃。”   “不是我做的,这是我妈中午做的,剩菜。”于棠诚实回答。   阮东阳抬头看于棠,正要发火时,于棠趴在桌子上讨好一笑,说:“荷包蛋是我做的。”于棠这一笑,平时表情呆呆的脸上,忽然鲜活生动起来,鲜活生动的令阮东阳心跳漏了一个节拍,他从来没有发现于棠这么好看过,好像在闪闪发光,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要干什么了,怔了数秒,赶紧低着头扒饭,只觉得心跳又快了很多,真奇怪,更奇怪的是,他觉得于棠做的荷包蛋特别好吃,比牛肉、羊肉、鸡肉都好吃。   “你慢点吃,我还带了药,一会儿给你脸上涂点药。”于棠说。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阮正宾的声音传过来:“东阳,东阳。”   于棠、阮东阳同时一惊。   “是阮叔叔,怎么办?”于棠小声着急地问。   阮东阳捧着饭盒四处看,紧接着把饭盒一合,说:“你藏衣柜里。”   “什么?”于棠问。   “藏衣柜里,快点。”阮东阳见于棠慌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只手臂插到于棠膝盖窝,一只手臂扶着于棠的背部,直接把于棠抱了起来了。   “东阳!你干什么!”于棠吓着了。   “藏起来。”   “我要回家!”   “你现在不能回家,你先藏起来,藏起来,不能让他们发现。”阮东阳抱着于棠在房内转了一圈,抱起来才发现衣柜门没打开,他又把于棠放下,打开衣柜,再次抱起于棠,急急忙忙把于棠往衣柜里塞,几次衣柜碰他的头,也碰她的头,他终于把于棠放进衣柜,转身又把饭盒、筷子递给于棠抱着,说:“千万别说话,就坚持一会儿就行了。”然后“砰”的一声,将柜门关上。   于棠:“……” 作者有话要说:   啊,徐文思也快来了。 第13章   “东阳,我要回——”于棠才将衣柜门推开一条缝,阮东阳“砰”的一声,再次将衣柜门关上:“不要说话。”   于棠:“……”   阮东阳急急忙忙转身,将半开的窗子完全打开,拿起枕头在房内一阵狂煽,散散饭菜香气,顺手扯一张卫生纸,可劲儿地擦掉嘴上的油星子,就差把嘴皮给擦破了,最后找出英语书,摊开在录音机下面,装作在听英语单词的样子,不给阮正宾再打他一顿的丝毫机会。   “东阳!”   “干什么?”阮东阳装着语气不耐烦地反问。   “把门打开。”   阮东阳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咔嚓”一声扭了下,然后无精打采地回到书桌前,继续听英语单词,看也不看背后。   背后房门被打开,小胖背着大大的黑书包,冲阮正宾说:“阮叔叔,题目我问东阳就行了。”   “好,他要是欺负你,和阮叔叔说,阮叔叔帮你揍他。”阮正宾温和地说。   “我知道,那个我爸喊你下象棋呢。”   “好,我现在就去。”   阮东阳坐在桌前,侧耳细听,听着阮正宾的脚步越走越远,他倏地跑到小胖跟前,把小胖的黑书包扯下来,果然里面装了四五个饭盒,还有四五个馒头。   “这次我还带了个西瓜呢。”小胖贼兮兮地说。   “不错不错。我妈呢?”   “我让我妈把她支走了。”   “那我爸能在你家待久吗?”   “肯定能,我又租了新游戏机盘,这个是升级版,比我们那个更难打!”   “都要期末考试了,你们两个居然还打游戏。我要告密!”于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将衣柜门推开,然后大声喊:“阮叔——”   阮东阳、小胖一起去捂于棠的嘴,两个人手脚没轻没重,再次于棠按进衣柜里,“咚”的一声,于棠脑袋撞到衣柜,阮东阳伸腿就是一脚踹小胖:“谁让你这么用力的。”   “你、我——”   阮东阳赶紧把于棠拉出来,问:“没事儿吧?”   于棠撞的疼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惹人怜爱。阮东阳看一眼后,伸手就往小胖身上拍打:“让你不知道轻重,让你不知道轻重。”   小胖抱着脑袋委屈地说:“你光打我,你自己不是也推她了吗?”   “我用力了吗?”   “那她自己没坐稳。”   “你还说!”   “又不是我一个推的。”   阮东阳指着小胖说:“西瓜你别想吃了!”   “你也别想吃了!”于棠吼阮东阳。   于棠这一吼,令阮东阳、小胖同时一愣,于棠向来柔柔弱弱的,这还是第一次吼,不对,准确地说,是大声,于棠的“吼”在他们看来,只能算是“大声”,但这个大声足以让两个人惊讶,惊讶于于棠的改变,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好像令于棠突然间脱离那个胆小怯懦的她,以更真实的自己融入阮东阳、小胖的小圈子一样,这个“吼”不但没让阮东阳、小胖生疏,反而让两人觉得亲切,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撑死你!”   于棠一时间又接不上话,模样可怜又可爱。   阮东阳、小胖捧腹大笑起来。   “不许笑!”阮东阳笑着笑着突然止声,说:“吃饭!”   “我不吃,我要回家了。”于棠说。   “你回家干什么啊,我带了好多菜呢,不信你看。”小胖把饭盒从书包里掏出来,笑眯眯地说:“还有红烧肉哟。”   “不行,快要期末考试了。我要回去复习。”于棠坚定地说。   “明天再复习。”阮东阳说。   “就是,少学一天书又不会跑。”小胖接话。   “就!是!”   阮东阳、小胖又劝又扯的,把于棠扯坐下来,好学生就这么被带坏了,于棠跟着阮东阳、小胖一起吃红烧肉,一起打游戏,一起把阮东阳的房间收拾的像于棠、小胖没有来过一样,连饭菜味儿都拿着试卷给扇出房内,然后趁着阮正宾、孟方兰没有回来,二人偷偷溜走。   第二天,阮正宾仍旧不许阮东阳出门和吃饭,说是必须给阮东阳一个教训,晚上时谢玉芬感慨地说:“东阳这孩子啊,听点话多好,这一天多都没吃饭了,该饿坏了。这东阳爸妈也挺狠心的。”   于棠趴在客厅地桌上写数学题目,心虚的很,这一天多阮东阳可没少吃,连她都送两次荷包蛋过去。   “棠棠。”   “啊?”于棠受惊似的。   谢玉芬纳罕地问:“你想什么呢?”   “想、想东阳呢。”于棠实话实说。   “也别想他了,反正打也挨了,罪也受了,大标那边也不计较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哦对了,你们快期末考试了吧?”   “嗯,下下周。”   “复习的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谢玉芬温柔地笑起来,似水一样清清凉凉的舒心。   于棠看着心里舒坦,不由得想和谢玉芬多说两句,母女两个说着说着,就说着徐牧成和徐文思身上,徐牧成的调职已经下来了,下个月会到任,所以下个月就会凭住进烟厂家属院,徐文思放暑假去他妈妈那儿过,所以要到初三开学才过来。   “真的要过来了?”于棠惊喜地问,自从她重生之后,生活中诸多事件发生改变,所以,她都不确定徐文思会不会来烟厂了。   “那还有假,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好。”   次日早上,于棠正在吃饭,就听到楼下小胖喊:“于棠,上学了!于棠!于!棠!”   于棠赶紧背着书包下楼:“来了来了。”   “你怎么那么慢啊?”小胖一脸嫌弃。   “比平时快了。”   “星期一要升旗仪式啊!”   “哦对喔。”   “还对喔,你就知道看书。”小胖拉着于棠边说边跑,跑到阮东阳家,阮东阳正逗着他家小花猫玩儿,看到于棠、小胖一到,把院一关,说:“去找大黄玩去。”然后说:“你们两个怎么那么慢,要迟到了!”   三个人赶紧朝学校跑,烟厂中学每个星期一,只要不下暴雨下冰雹,都要举行升旗仪式,也就是说每个星期一都要提前二十分钟到学校,但是今天于棠、阮东阳、小胖晚了,还没到学校,学校大喇叭里传来了音乐声,刚到学校就看到各个班级的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操场集合。   “快点,还差一分钟!”阮东阳说。   “老班在前面看着呢,我们走后面走。”小胖缩头缩脑地说。   阮东阳伸手拉着于棠的手腕,混进正在行走的队伍中,到达初二(3)班时,阮东阳、小胖熟练地把书包往操场旁边草堆里一扔。   于棠发愣,因为她没有这样过。   “扔那儿去啊。一会儿还要练广播体操呢。”阮东阳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于棠的也扔在草堆里,然后和小胖弓着身体在队伍里穿梭,熟练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定站好。   于棠有点蒙,大家都穿一样的校服,她第一次升旗仪式迟到,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这边,于棠,这边,这边。”这时,有个女生冲她小声喊。   于棠应声看过去,是华华丹,华华丹是初二(3)班的英语课代表,因为长得好看性格活泼学习也不错,所以在初二年级人气都挺高,大家也都挺喜欢她。   “站在这边。”华华丹小声喊。   于棠连忙跑过去,站定之后,回头和华华丹感激地说:“谢谢。”   “不客气。”   于棠以为这样就完事了,谁知道华华丹又开口说话了,问:“你们今天怎么一起晚了?”华华丹说的是“你们”。   于棠说:“是我晚上了,阮东阳和毛传进等我来着。”   “你们一起上学放学啊?”华华丹一脸羡慕。   “嗯,我和他们住一个大院子。”于棠说:“我们父母都是同事。”   “真好。”华华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于棠,你放学后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于棠问。   没等到中午放学,中午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休息,于棠从卫生间回来,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个折成心型的粉色纸,于棠转头问后座的小胖:“这是你的?”小胖桌上的东西经常跑于棠桌上。   “不是。”小胖看一眼回答。   “那是谁的?怎么跑我桌子上了。”   “不知道。”   于棠转回身时,余光中瞥见华华丹冲自己招手,于棠定睛看过去,华华丹就冲她做口型:“给——你——的——,谢——谢——你——了——”   谢谢?   于棠狐疑地翻过粉色心形的另一面又看一眼,看到浅浅的四个字,写的是——阮东阳(收)。   于棠再次看向华华丹。   华华丹双手合十冲于棠作拜托状。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收藏、评论都来一发啊,这样我才能更有动力更新啊, 明天见 第14章   这是什么?   情书吗?   应该是情书。   于棠想着早上华华丹对自己的帮忙,投桃报李她也该帮华华丹转交一次,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帮别人转交情书,有些犹豫不决,放学回家的路上,看着阮东阳、小胖玩打在一起,她想了许久,才开口喊:“东阳。”   “嗯?”阮东阳回头。   “我有东西给你。”于棠说。   阮东阳笑嘻嘻地问:“是钱吗?”   “不是,是信。”   “什么信?”   于棠把华华丹的信递给阮东阳,阮东阳看一眼,立刻皱眉,反问:“谁让你转交的?”   “华华丹。”   “下次别转交了。”   “好。”   阮东阳把信往书包里一塞,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和小胖打起来,打着打着就把于棠扯进来,三个吵吵闹闹地回到烟厂家属院。   下午于棠刚到教室,华华丹立刻跑过来问情况。   于棠说:“阮东阳收了。”   “看了吗?”华华丹开心地问。   “这个我不知道。”   “他得看才行啊。”   “应该会看吧。”于棠说。   于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两天后华华丹又递给于棠一封信,这次不是心型的,是三角型的,浅绿色的信纸,很唯美很清新,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你这是——”于棠不解地问。   “那封他没看,送这封吧。”华华丹说。   “我答应过阮东阳不再帮忙转交的,不然阮东阳肯定会生气。”   “不会的,你们关系那么好。”   “你怎么不自己送呢?”于棠问。   “你和阮东阳关系好嘛。帮人帮到底嘛,于棠,好于棠,我就是想让他看看信就成了。”   于棠经不住华华丹的软磨硬泡,又帮华华丹转交了第二封情书。   阮东阳接到信后,脸一沉问:“于棠,你怎么回事?”   于棠笑着说:“你就看一下嘛,华华丹说,你看一下就行了。”   “我上次是不是——”   “东阳,就看一下呗,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小胖在一旁帮着于棠说话。   阮东阳见小胖都帮着于棠说话,因此也没有发火,拆开信粗略地看一眼,说:“写的什么玩意儿,英语单词都拼错了,还英语课代表呢。”   “什么?我英语单词拼错了?”第二天华华丹惊讶地反问。   “嗯。”于棠点头。   “天啊,我可是英语课代表啊,于棠,哪个英语单词错了?”   “我也不知道。”   “不行,我得重新写一遍,于棠,你再帮我送一次。”   “不行,我真的不能帮你送了。”   “于棠,好于棠,你再帮我送一次嘛,就一次,最后一次了!”华华丹一整天都缠着于棠,对于棠是嘘寒问暖,照顾有加,把于棠缠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快地,在星期五下午放学前,华华丹又写好了一封情书,交给于棠,于棠再次当中间人,把情书交到阮东阳面前,这下阮东阳发火了,冲着于棠吼起来:“于棠!我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都说了不要帮别人送这些有的没有的,你听不到是不是?你不是天天喊着复习功课吗?哪来的时间当飞鸽了?闲得很是不是?!”   于棠被阮东阳吼的低下头。   小胖不敢吭声,怕再帮于棠说话会被打。   “毛病!我看你就是有毛病!”阮东阳指着于棠说。   于棠抬头小声问:“那你收还是不收?”   “收你个大头鬼!”   “可是我答应——”   “你答应你跟她谈恋爱去!关我什么事!”阮东阳说完转身就走。   小胖站到于棠面前说:“于棠啊,要是我干这事儿,我都被打过了,你只是被骂,知足吧。”说完小胖抖着身上的肉去追阮东阳。   于棠以为阮东阳只是一时生气,毕竟阮东阳发火是正常现象,没想到整个周末,阮东阳、小胖都没找她玩耍,星期一升旗仪式时,小胖也没喊于棠上学,于棠跑到阮东阳家喊阮东阳时,阮正宾说阮东阳、小胖早去学校了,于棠跑到学校升旗仪式完毕之后,坐回座位,转头问小胖:“小胖,你们上学怎么不喊我?”   “东阳不让喊。”   “为什么啊?”   “他在生你的气啊。”   “为什么啊?”   “你傻啊,当然是情书的事儿啊。他都和你说过两次不让你转交情书了,你还不听话,你这是挑战他的权威,他必须得制裁制裁你。”   “制裁你个头,好好学习语文吧。”于棠刚坐正身体,华华丹就凑过来,问:“于棠,怎么样?”   于棠正准备把情书还给她时,班主任过来开班会。   华华丹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场关于期末考试、放暑假、暑假作业等的班会刚开完,连课间休息都没有就开始上课,期间于棠转头瞥一眼阮东阳,阮东阳没看他。   第二节课下课,于棠起身上厕所,华华丹连忙跟上,在厕所门口问:“于棠,怎么样?”   “阮东阳没有收信。”于棠把信还给华华丹。   “为什么不收啊?前两次不都收了。”   “不知道。”   “你再帮想办法我送一送啊。”   “我没有办法,阮东阳现在都生气不理我了。”于棠如实说:“你别让我送了。”   “为什么生气?”   于棠想了想说:“可能觉得情书来情书去的,耽误学习吧,对不起喔。”于棠说完去上厕所,上完厕所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   同桌递给她一张纸条,小声说:“华华丹给的。”   于棠打开来看,上面写着:   ——于棠,对不起,害你和阮东阳关系破裂了。   于棠笑了笑,在纸条的反面写:   ——没事儿的,好好学习最重要。   华华丹又让递来一张纸条。   ——嗯,我知道了,阮东阳是注定不会喜欢我的,我连续给他写了那么多封信,他一次也没回过。这下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学习的。   于棠看着纸条惊讶,原来华华丹给阮东阳送过不少情书呢,这小丫头真是爱的够深沉啊,于棠低下头写了些安慰鼓励的话,然后看向华华丹,华华丹冲她感激一笑,于棠收到后,转头看向阮东阳,阮东阳认真地听课,于棠模仿华华丹,撕了一张作业本,写了一句话,往同桌桌上一放,小声说:“给阮东阳。”   同桌往后桌一放,小声说:“给阮东阳的。”   后桌又往后斜后桌桌上一放,说:“给阮东阳的。”   阮东阳展开小纸条,看到上写着:   ——别生气了。于棠写。   阮东阳抬头看于棠,于棠回头冲阮东阳笑,阮东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于棠。   于棠:“……”阮东阳可真记仇啊,不过于棠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中午放学时,于棠特意早早收拾书包,在阮东阳、小胖一离开教室时,立马追上。   “东阳,小胖。”于棠喊。   小胖立刻回头欢欢喜喜地喊:“于棠快点。”   阮东阳一副没看到于棠的样子。   “东阳,还生气呢?”于棠歪头问,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分外迷人。   阮东阳看一眼,又把脸偏过去。   “我保证以后不会帮人送情书了。”于棠说。   阮东阳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传进、东阳、于棠!”   于棠、阮东阳、小胖循声看过去,就看见穿着灰蓝色制服的李金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里,面前摆放着西瓜、卫生纸、酒、烟、还有大礼包。   “快过来帮忙。”李金花喊。   小胖问:“妈,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不是买的,烟厂发的,东阳、于棠家都有的。”   “啊,怎么突然发东西了?”   “突然什么,明天是香港回归,厂里发东西庆祝一下,对了,明天你们早点起床,穿上校服系好红领巾,到升旗台集合。”李金花说。   “啊,明天就是香港回归了呀!”小胖开心地说。   “是啊是啊,你爷爷等这一天等好多年了!听到消息都哭了。”   香港回归了,任何一个中国人都希望中国领土的完整,沉淀在内心的爱国热血总会被轻轻触动一下,就产生难以想象的力量,在大我面前,小我似乎不应该那么斤斤计较,一个香港回归的消息轻易融化了于棠、阮东阳之前的僵硬。   于棠、阮东阳、小胖七嘴八舌地同李金花说着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着笑容。   “来,小胖拿酒,我抱西瓜,东阳帮李阿姨拿下烟和大礼包,于棠个小又瘦,抱卫生纸吧。”李金花说。   “好。”于棠弯腰就去抱卫生纸。   阮东阳看着于棠撅着屁股抱卫生纸,他也弯下腰拿烟和大礼包,见于棠还在抱卫生纸,他坏心一起屁股往后一顶,于棠整个人向前倾去,“啪”的一下,趴在卫生纸上,一转头阮东阳已拎着烟和大礼包,哈哈大笑地朝小胖家跑。   这个坏家伙!   于棠还来不及生气,听到背后有个男声喊:“棠棠?是棠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啥也不说了,我认真写,明天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15章   于棠应声回头,一眼看见烟厂家属院门口的徐牧成以及徐牧成身边的徐文思,徐文思……于棠微微怔了下,她重生回来差不多三个月了,上辈子缺少的亲情、友情,这辈子她都在弥补、感受以及融入,在妈妈的爱护下,在阮东阳、小胖带跑偏下,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十四岁,并且享受自己就是十四岁的样子,可是此时徐文思出现,她又忆起上辈子的种种。   上辈子徐文思也是好的,温暖的令她几乎走出内心的阴影,可是烟厂家属院传出徐牧成、谢玉芬的流言蜚语后,她羞恼、愤怒,不但骂了徐牧成、谢玉芬,也疏远了徐文思。徐文思数次找她,她都躲着,或者低头逃开,最终也没有与徐文思有交集。   “棠棠。”徐牧成微笑着喊,徐牧成穿着深色西装,头发刻意修饰过,整个人干净利落,更显年轻英俊,浑身上下散发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徐叔叔。”于棠声音小小的喊。   “棠棠放学了?”徐牧成特别喜欢于棠这丫头,软软柔柔的还透着点俏皮。   “嗯,刚放学。。”   “你在干什么呢?”   “帮李阿姨拿东西。”   徐牧成转头对徐文思说:“文思,去帮妹妹拿。”   “嗯,好。”   “不用不用,不用的。”我自己拿就可以,于棠看向徐文思,徐文思穿着白色短袖,简单清爽,细碎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侧耳出几根不安分的头丝,姿态挺拔,气质干净,还有年少时的可爱。   文思——   于棠定睛看着徐文思。   “于棠,你怎么还不过来!”小胖的喊声传过来。   徐牧成笑着说:“赶紧去吧,你的朋友等急了。”   “好,那徐叔叔先再见。”   “嗯。”   “棠棠再见。”徐文思这时开腔。   于棠看向徐文思,小时候模糊却温馨的画面出现的脑海中,徐文思冲她微笑,如同冬日骄阳一般的温暖说:“再见。”   “再见。”   “快点啊,不然我家西瓜都被东阳吃光了!”小胖抱着酒喊。   于棠三步两步跑到小胖面前。   小胖问:“那个男生谁啊?”   “我小时候的朋友。”   “就你小时候还有朋友啊?”小胖一脸嫌弃。   “我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   “他跟你一样不爱说话?”   “那不是,他可好了!”   “比我和东阳还好?”   “嗯,肯定比你们好,九月一号他就来住我们家属院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切!”   小胖不以为然,带着于棠就进了家门,一眼看到阮东阳正坐在沙发上吃西瓜,于棠放下卫生纸说:“东阳,我回家了,你回不回?”   “你不吃西瓜?”阮东阳问。   “不吃。”   “你不是最爱吃西瓜吗?过来,我还给你留两片呢。”   “我不吃。”   “吃嘛吃嘛。”阮东阳过来把于棠拉坐到沙发上,递给于棠一片西瓜吃,两个人你推我搡的,这四五天来的矛盾,包括阮东阳拿屁股把于棠撅倒这事儿,不一会儿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甜吗?”阮东阳歪着脑袋问于棠。   于棠点头,小口小口地啃西瓜瓤。   “那就再吃一片。”阮东阳又塞给于棠一片。   于棠又吃了一片西瓜,与阮东阳一起离开小胖家,到二十三栋时,看到单元楼门口停着一辆轻型卡车,卡车上装的有木床、木桌子、木凳子、电视机、电饭锅、冰箱等等。   “这谁搬家啊?”阮东阳话音刚落,徐文思从单元楼出来,转头看到于棠,喊:“棠棠。”   于棠上前:“文思,你们这就搬来了?”   “嗯。”   于棠探首向内看。   徐文思笑说:“住你楼上。”   “这么近啊!”   “嗯,以后咱们可以一起上学。”也许是小时候的记忆,也许是徐文思这个人的性格温和,反正于棠刚才和他打声招呼后,此时就觉得和他熟识了一样。   “咳咳!”阮东阳咳嗽了两声。   于棠回头看阮东阳,阮东阳摸着没有长出来的喉结说:“西瓜太甜,齁着了。”   “这个是你朋友?”徐文思大方地问。   于棠忙介绍一番。   徐文思笑着说:“东阳你好。”   “你好。”阮东阳收起平时的放荡不羁,说。   “让一让,让一让。”几个大人抬床板,喊着。   徐文思听声立刻拉着于棠、阮东阳往一边站,以免阮东阳和于棠被碰着。   于棠低头看着徐文思的手,徐文思还是和上辈子一样,那么会照顾人,心头登时温暖,问:“文思,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一会儿到我家吃吧。”   “好啊。”   “那现在走吧。”   “好。”   于棠转头和阮东阳说:“东阳,你赶紧回家吧,下午上学我去找你。”然后拉着徐文思的胳膊避开大人上了二楼。   阮东阳:“……”   “东阳!”阮东阳回头一看看到小胖跑过来。   “干什么?”阮东阳不高兴地问。   “打游戏啊。”   “都要期末考试了,打什么打,回家看书去!”   小胖睁大他的小眼睛,似乎不相信阮东阳嘴里会说出“回家看书”这话来。   “看什么看,还不回家!”阮东阳冲小胖吼,小胖抱着游戏机盘乖乖地往家跑。   阮东阳看一眼二十三栋二楼于棠家,莫名的有些生气,转身闷闷地朝自己家走。   他觉得他不喜欢徐文思,第一眼就不喜欢。   二十三栋二楼于棠家客厅桌子上摆了丰盛的菜肴。   谢玉芬、徐牧成、于棠、徐文思围着桌子坐着。   徐牧成笑着问:“棠棠还记得文思吗?”   “有点印象。”于棠说。   谢玉芬问徐文思。   徐文思羞赧地说:“我记得棠棠的,棠棠特别爱哭,都五六岁了,还像三岁似的,碰着磕着马上哭。”   “那时候你没有少照顾我家棠棠吧。”谢玉芬说。   徐文思说:“也谈不上照顾,她也很好哄。”   “是吗?”谢玉芬和徐文思聊起来。   于棠听着谢玉芬、徐文思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她的事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十足的温柔和微笑,上辈子她怎么就忍心伤害他们呢?他们明明那么在意她的。   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对他们好。   “好了,好了,你们再埋汰棠棠,棠棠该哭了。”徐牧成笑着说:“来,我们吃饭吧。”   吃完饭之后,徐文思主动要洗碗,连忙被谢玉芬制止住,喊于棠洗,虽然于棠进了厨房,但徐文思以他是哥哥,把所有的碗筷都洗了。   休息片刻后,谢玉芬帮助徐牧成、徐文思收拾三楼房间房间,于棠回到自己房间,在楼上吱吱呀呀地挪床挪家具声中进入午睡中。   于棠睡的并不踏实,一直做梦,梦见徐文思一直找她,她一直躲,醒来时,感觉特别累,心里跟着空落落,想见见妈妈,重生回来之后,她越来越离不开妈妈了,她抬头看天花板,楼上似乎还在收拾,她洗把脸上三楼,在徐文思家门口喊一声:“妈,徐叔叔。”   房内立刻传来“砰”的一声,于棠吓了一跳,探首朝内看,看到谢玉芬急急忙忙收拾地上的西瓜。   徐牧成转过头来,微笑取代了一丝慌乱,问:“棠棠醒了?”   “嗯,西瓜碎了?”   “我手滑了。”谢玉芬头也不抬地说:“棠棠,你去楼下再抱一个过来。”   “不用不用了。”徐牧成说。   “没事儿的,西瓜是烟厂发的,我和于棠也吃不了那么多,棠棠,去抱一个过来。”   “好。”   于棠抱着西瓜过来时,客厅已经收拾干净,徐文思也从外面回来。   “来吃西瓜吧。”谢玉芬说。   于棠酷爱吃西瓜,饭前吃两片,饭后又吃两片,还要继续再吃时,谢玉芬阻止她说:“别一下吃那么多,小心胃受不了。”   于棠嘿嘿地笑看着谢玉芬,她发现今天妈妈特别好看,不是那种打扮的好看,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的韵味。   “好,我不吃了。”于棠说。   徐文思看一眼于棠,她真的和他记忆力爱哭的棠棠不一样了,朝气了一点,漂亮了很多,似乎爱说话了。   “于棠!于棠!上学了!”楼下传来小胖的呼唤声。   于棠倏地站起来说:“徐叔叔、妈、文思,我要去上学了,再见。”   “好,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谢玉芬说。   于棠前脚走,徐文思立刻站起身来说:“谢阿姨,爸,我去送棠棠。”   “好。”谢玉芬笑着说。   “去吧。”徐牧成点头。   两个孩子一走,三楼只有谢玉芬和徐牧成了,谢玉芬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浅浅的暗影,午后的阳光自窗外斜斜照进来,打在她的身上,更显她脖颈的修长白皙,凭增了几分温婉。   “玉芬。”徐牧成轻轻喊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星期四开始双更 大家都说校园文很冷,其实我这也不是纯校园文啊,你们多多留评,别冻着作者了啊,棠棠,东阳,小胖,文思很快就会长大的,明天见 第16章   谢玉芬抬眸看向徐牧成,柔柔一笑,眉眼尽是挡不住的温柔,徐牧成一阵恍惚。   “怎么了?”谢玉芬轻轻地问。   “没、没什么。”一向沉稳的徐牧成,此时突然局促。   “那我去把西瓜皮倒掉了。”   “嗯,好。”   待徐牧成回过神儿,他才想到,不应该让谢玉芬倒西瓜皮,他起身去追时,谢玉芬已到楼下,楼下站着于棠和徐文思。   “棠棠。”谢玉芬笑着问:“你还没有走呢?”   “嗯,我马上就走。”于棠回答。   “那走时把垃圾一并带到家属院外吧。”   “好。”于棠伸手接过一袋垃圾。   谢玉芬和徐文思客套两句上了楼,于棠拎着垃圾袋说:“文思,你今天就去你妈妈那儿了?不在这儿多住两天了?”   “嗯,暑假前和妈妈说好的。”   “那你玩的开心。”于棠微笑着说。   “嗯。”   “那我去上学了。”   于棠拎着垃圾袋才刚转身,徐文思喊住她,于棠回头,他递过来一盒心型巧克力。   “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   “这很贵的。”上辈子徐文思也送过于棠巧克力。   “也不贵的,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吃甜的,一吃就不哭了。”徐文思说着向前一步,把于棠的手拉起来,巧克力塞到于棠手中说:“开学我就回来和你一个班。”   于棠低头看着巧克力盒子,甜的东西总是自带温暖的属性,于棠再抬起头来时,展颜一笑,露出白白的小牙齿,清丽好看,说:“好,我等你回来。”   “嗯。”   “再见。”   于棠一手拎垃圾袋,一手抱巧克力盒子转身。   一旁的小胖盯着巧克力盒子说:“于棠我帮你拿着。”   于棠伸手把垃圾袋递给小胖:“拿着吧。”   “我要拿那个。”   “不给你拿。”   “于棠,你今天中午还在我家吃两片西瓜呢!”小胖说。   “要我吐给你吗?”   “……”   徐文思站在单元楼门口,看着和小胖有说有笑的于棠,忽然又想那个明明五六岁,却像个三岁孩子,又小又娇气的于棠,哭唧唧地朝他怀里扑的样子,真的不一样了,徐文思不由得笑起来,突然间非常期待初三的来临,而后转身进了单元楼。   于棠、小胖你争我抢地到了阮东阳家。   阮东阳正靠在他家门柱上,一手抱着小花猫,一手拿着牛奶在喝,看到于棠、小胖过来,把小花猫,往院子里一放,院门关上,从兜里拿出一瓶牛奶,塞给到于棠手中。   “干什么?”于棠问。   “给你喝的。”阮东阳说。   “可我刚吃过饭。”   “你下午喝。”   “我——”   “你怎么那么墨迹,上学去!”阮东阳吸着牛奶在前走着。   小胖连忙跟上。   于棠余光中瞥见孟方兰从小楼里出来,吓的赶紧去追阮东阳和小胖,阮东阳、小胖见于棠追上来,故意跑起来,让于棠追不上。   于棠跑快一点。   阮东阳、小胖跑更快。   小胖还回头喊着:“小于棠,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于棠:“……”幼稚!   于棠急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口时,班主任戴着眼镜,坐在讲台前批阅作业,教室内静悄悄的。   “报告。”于棠喊一声。   班主任头也不抬,招下手示意于棠进来。   于棠坐到座位上后,小声问同桌:“这还没到上课时间,班主任来班里干什么?”   “监督我们学习。”同桌小声回答。   “怎么突然就监督了呢?”   “下周就是期末考试啊,老班是下了狠心让我们班的总分、平均分、最高分位居全校第一。”   “我们能第一吗?”于棠问,虽然初二(3)不错,但是其他班也不弱的。   “有阮东阳在,最高分肯定咱们班的,主要就是监督我们这些差生不要拖后腿了。”   “我是差生吗?”于棠抓住关键词反问。   “你不就考好过一次吗?”   “……”   同桌的话扎了于棠的心,于棠更加用功复习了,一定要比上次考的好,这样家属院职工看待她和妈妈的目光会更有善意,因此考前一整个星期,但凡阮东阳、小胖有动摇她复习的行为,均被她一一拒绝,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终于到了期末考试这天,于棠一大早拿着文件袋出门,碰见正在下楼的徐牧成。   “徐叔叔。”   “棠棠,你今天期末考试啊。”   “嗯。”   “好好考,考完就放假了!”   “嗯。”   徐牧成说完匆匆下楼,急急朝烟厂去,碰上小胖,小胖十分礼貌地问好:“徐叔叔早上好。”说完小胖朝单元楼一看,看到于棠,连忙向于棠招手。   于棠走到小胖跟前,问:“你也认识徐叔叔啊?”   “我们家属院又没有秘密,我妈说,徐叔叔可努力了,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而且特别有责任心,好男人啊!”   “你别好男人不好男人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挺好的,东阳早就给我划重点了,应该会比上学期考得好。”   “还没考呢,瞧你美的。”   “你们两个能快点吗?”阮东阳站在路中央喊。   于棠、小胖抬头一看,连忙跑到阮东阳跟前。   阮东阳伸手塞给于棠一瓶牛奶,给小胖一小包饼干说:“快吃吧,不然就过期了。”最近,阮东阳一天给于棠一瓶“过期”牛奶,小胖一包“过期”饼干,说是不吃也得扔,于棠、小胖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见不得东西过期,呼哧呼哧就喝起来吃起来。   于棠感觉自己都吃胖了。   阮东阳转头瞥于棠一眼,见于棠低眉咬着吸管喝牛奶,脸好像有点肉了,白白嫩嫩的,模样可爱极了。   于棠喝着喝着,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给阮东阳、小胖一人一颗。   “你哪来的巧克力?”阮东阳问。   “文思送给我。”于棠说。   阮东阳立刻一甩手,把巧克力塞给小胖说:“我不吃。”   “为什么,你尝尝,挺好吃的。”于棠问。   “不喜欢吃。”   “那你就给小胖吃吧。”   “……”   三个人走了一会儿,阮东阳问:“你们复习的怎么样?”   于棠回答:“还不错。”   小胖说:“我也还不错。”   “嗯,那一会儿考完,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   “好。”   三个人分在两个考场,于棠、阮东阳一个考场,小胖自己一个考场,进入烟厂中学之后,于棠、阮东阳、小胖进入考场。   初二年级有语文、数学、英语、物理、生物、化学、政治、历史、地理九门科,科科都要考,一考考了三天,考的大家头昏脑涨,尤其是于棠,最后一门考的是物理,写完之后,她都感觉浑身无力了,太费脑子了,她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后,大脑清醒了很多,重新检查一遍,转头看一眼阮东阳,于棠越了解阮东阳,越觉得阮东阳有隐性精分。   比如阮东阳课外玩起来像疯子一样,一上课那认真听讲的劲儿,跟研究宇宙分子的精英分子似的。   再比如阮东阳考试前吊儿郎当,试卷一发下来,立刻专注地写,写完会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哪怕窗外下冰雹他也听不到,检查完之后,他就开始萎了,一般情况下,会趴在桌上睡觉或者沉思休息片刻。   现在阮东阳又有要趴桌子睡觉的趋势了。   于棠暗暗摇头,第二次检查完物理试卷,抬头看一眼时间,差不多要放学了,她不再干坐着,站起身来,交卷,走到讲台前,听到背后有嘁嘁促促的声音,于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正趴在桌上的阮东阳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烟厂中学的校服是蓝色,却不是深蓝色,是天蓝色,裤子是纯天蓝色的,所以于棠屁股后面一片血迹,教室里的学生们看的清清楚楚。   阮东阳也看的清清楚楚,他倏地站起身来,三下两下文具收入到文件袋里面,三步两走到于棠跟前,紧站在于棠后面。   “别说话,别说话,要交卷就赶紧交,不交就赶紧做。”监考老师对底下的学生说。   阮东阳“哗啦”一声将试卷放到监考老师面前,一把搂着于棠的肩膀说:“哎呀,小于棠,我们终于放假了,走,回家去。”   三个多月前,阮东阳还和于棠一样高,现在看上去比于棠大一号,底下的男生女生再朝于棠屁股上看时,看到的却是阮东阳。   “干什么?”于棠被阮东阳搂到教室外,问。   阮东阳一言不发,突然把校服外套一脱,往于棠腰上一系。   于棠几乎是瞬间明白,她大姨妈来了,还弄脏了裤子,她转头去看阮东阳,仅穿一件白色背心的阮东阳站在一旁,连耳朵根都通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东阳现在也是懵懵懂懂,他现在只是对于棠、小胖这两个朋友好的 第17章   于棠登时觉得尴尬,她身体不大好,三个月前月经初潮之后,月经没再来,这种情况初二生物课上有描述,属于正常现象,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被造访。   尴尬,真是太尴尬了!   于棠低头看腰上系着的校服,太窘了。   “那个——”   于棠连忙抬头看阮东阳。   阮东阳红着脸,结结巴巴说:“带、带吗?”   “什么?”   “那什么——”   于棠立刻想到卫生巾,忙说:“没带,我先回家了。”   “嗯。”   于棠立刻跑回家,到家后洗了澡,找了衣服,发现阮东阳的校服也被弄脏了一小片,真是窘,于棠的这种窘迫、尴尬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天她都没出门,就在家里待着。   第三天时,小胖拿小石子砸她房间窗户。   “小胖,你干什么?”于棠站在窗户前,往下看。   “走,去我家看电影。”   “谁的电影。”   “我发哥的。”小胖冲着于棠挥手:“看,碟片我都租来了。”原来小胖的发哥是周润发啊。   于棠在家也无事,于是点头说:“好吧。”   烟厂明天有领导来视察,除了阮正宾、孟方兰这样的领导加班之外,李金花、谢玉芬、大胖这样的小职工也跟着加班,中午都是不回来的,所以小胖才敢趁着大人不在家,跑出去租碟片,还租了不少碟片,有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梁朝伟张国荣等众星的《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周润发的《赌神》等,都是香港片。   小胖说:“我们先看发哥的《赌神》。”   阮东阳说:“先看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   于棠说:“我想看徐导的《梁祝》。”   “《赌神》!”   “《梁祝》!”   小胖和于棠争论起来,阮东阳从地上扒拉出《梁祝》放进VCD里,确定了他支持于棠。   三个人特意把桌子放在床上的正前方,然后三人坐在床上看。   “小胖,你家有瓜子吗?”阮东阳问。   “有。”小胖回答。   “去,都拿来,再拿个垃圾桶过来。”   “好。”   阮东阳、小胖坐着床上咔嚓咔嚓边嗑瓜子,边笑呵呵讨论剧情,小胖说:“东阳,你瞧梁山伯多笨啊,祝英台是女的他都看不出来,傻吗?”   “你能看出来?”   “她不是有胸吗?那么大——”   “啪”的一声,阮东阳用手中的纸扇子往小胖头上抡:“让你乱说!”   两人说到敏感话题同时看向于棠,于棠正哗啦啦地落眼泪,阮东阳、小胖同时被吓了一跳,这怎么就哭了?阮东阳又拿纸扇子打小胖:“让你租《梁祝》,让你租《梁祝》!”   小胖这下生气了,跳下床吼:“你就会打我!这怪我吗?”   “你还不服!是不是?”   小胖见阮东阳要下床打自己,吓的拎起鞋拔腿就往外跑。   “毛传进,你去哪儿!”阮东阳喊。   “我饿了,我去食堂打饭!”小胖回答。   “带我的饭卡了吗?”   “带了。”   “把我和于棠的饭也打回来,多打份肉。”   “好。”   小胖一走,小胖的房间内只余下于棠和阮东阳了。   阮东阳递卷纸给于棠说:“电影里都是假的。”   “故事是真的。”于棠说。   “你在别人的故事里,留自己的眼泪,多傻啊。”   “你在别人的故事里,还和小胖笑的人仰马翻呢,你不傻?”于棠反驳。   阮东阳无言以对,不过于棠看个电影这么一哭,倒缓解了两天前月经事件的尴尬,于棠心里没有疙瘩了,阮东阳也没有,他开口问:“我校服呢?下星期学期末表彰大会我要穿呢。”   “在我家阳台。”   “你给洗了?”阮东阳高兴地问。   “嗯。”于棠转头看向阮东阳,两只眼睛被电影情节感动的通红通红的,说:“上次我给弄脏了。”   “没事儿,洗干净就成了。”   “饭来了,饭来了。”小胖一下子抱了四个饭盒过来,高兴地说:“我妈他们还在加班,我是第一个去食堂打饭的,打饭阿姨给我老多肉了,东阳给,于棠给,我一个人吃两个。”   “谢谢。”于棠接过来饭盒。   三个人吃饱喝足之后,把四个饭盒往水池里一扔,开始看小胖发哥的《赌神》。   看到正兴起时,突然玄关处传来一阵声音,紧跟着听到李金花喊:“传进,传进,在家吗?”   小胖第一个反应过来,熟练地把电视、VCD一关。   阮东阳把桌子往桌呼哧一拉。   于棠还未反应过来,手里被小胖塞了一只圆珠笔,背后被阮东阳推了一下,正正好好趴在桌子上。   李金花推开小胖房门,看到的就是于棠、阮东阳、小胖三个人围在一起写作业,李金花顿时笑眯了眼,说:“于棠,东阳也在啊?”   “李阿姨。”于棠、阮东阳同时喊。   “吃饭了吗?”李金花问。   “吃了。”于棠、阮东阳、小胖一起回答。   “妈,饭盒我还没洗呢。”小胖说。   “没事儿没事儿,我来洗,你们继续看书,别太累了,这马上期末大会之后就放暑假了,你们可以休息休息。”李金花笑着说。   “嗯。”   于棠、阮东阳、小胖没坐一会儿,李金花端了一盘水果过来,说:“别光顾着学习,吃点水果。”   “谢谢李阿姨。”于棠心虚地说。   “于棠真乖。一会儿我见着你妈就和她说一声,你在我们家学习呢,让她不要担心。”   “嗯,谢谢李阿姨。”   “传进,东阳,你们别欺负于棠啊,我去上班了。”   “再见。”于棠、阮东阳、小胖一起说。   李金花前脚一走,后脚小胖就趴在窗户上,眨巴着小眼睛,看着自家妈妈走远了,立刻把桌子往远处拉,打开电视打开VCD,阮东阳更是把刚才摆在桌上的试卷、书本统统扔到地上。   “你们不写作业了?”于棠问。   “谁说要写作业了?看电影要紧。”小胖坐到床上说。   “那你们刚才骗李阿姨。”   “这怎么能叫骗呢?我这是不让我妈担心。”   “胡说八道!”于棠走到窗户口要喊李金花,阮东阳上前捂着她的嘴,把她拉到床上坐着。   小胖严厉地问:“于棠,你这是要背叛组织吗?”   “你什么组织?谁跟你一个组织?”于棠反问。   “你刚才吃了我的饭。”小胖说。   “还有瓜子。”阮东阳接话。   “水果。”小胖又说。   “你还看了我们的碟片。”阮东阳又说。   于棠就是在小胖、阮东阳一句又一句的攻势下,渐渐动摇,一点点丢弃自己“好孩子”的马甲,跟阮东阳、小胖看起了电影,在这个娱乐匮乏或者说才刚刚兴起的年代,电视、电影对学生的吸引力很大,尤其是小胖、阮东阳这样闹腾的孩子,两个人硬拉着于棠把小胖租来的碟片看个差不多,一刻不停地看到天黑时,三个人都撑不下去了,趴到花坛边差点吐出来,以致于接下来四五天,三个人再也不提租碟片看电影的事儿,这时就到了烟厂中学的期末总结及表彰大会,通俗易懂地说就是公布期末考试成绩,以及发奖状、奖品以及奖金,奖状颁发给全校前五十名者,奖品是颁发给全校前十名者,奖金则是颁发给全校前三名者。   “棠棠,不要你拿奖品,你能拿回来奖状就行了。”一大早,谢玉芬笑着对于棠说。   “应该可以拿奖品的。”于棠嘿嘿笑。   “那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嗯。”   于棠换上校服,又戴了团徽以示隆重,然后去小胖家找小胖,一路上听到的都是在讨论期末总结及表彰大会的。烟厂家属院学生众多,学习氛围浓,烟厂职工自然而然地就特别在意学生的成绩,谁谁高考考上重点大学,谁谁中考数学满分,谁谁谁期末考试拿了奖状、奖品又拿了奖金等等,期中阮东阳是烟厂职工讨论最频繁的,因为他从来都是第一。   “东阳,再吃个鸡蛋吧。”一大早,孟方兰就准备丰盛的早饭给阮东阳。   “不吃了。”   孟方兰笑着说:“不吃也行,喝瓶牛奶吧。”   “嗯。”阮东阳拿了瓶牛奶就出门了。   孟方兰追出去喊:“儿子,中午想吃什么,妈妈早点下班给你做。”   阮东阳没回应。   “儿子。”孟方兰又喊一声。   “随便。”阮东阳回这么一句。   孟方兰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看到小胖、于棠朝阮东阳走近,她脱口而出:“于棠天天上学那么积极,学习也没见多好。”   “谁说不好了?上次月考不就是班里第四名吗?”阮正宾看着报纸接这么一句。   “月考能和期末考试比吗?说不定这次又跟以前一样,一门都不及格呢。”孟方兰说。   “说不定更上一层楼呢。”阮正宾接话。   “我不信。”   “不信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孟方兰哼了一声,目光从阮东阳、于棠身上收回,转身进了客厅。   于棠、阮东阳、小胖则出了烟厂家属院,于棠越靠近学校越有些紧张,转头看阮东阳、小胖时,两个人正在讨论阮东阳的奖金怎么花。   奖金?如果能考全校第三名的话,就能够拿到一百块钱奖金,可以给妈妈买条裙子作生日礼物,只要考第三名就成了,于棠暗暗在心里祈祷,祈祷自己能进前三名。 第18章   第18章:不和   于棠祈祷着祈祷着就快到了烟厂中学,烟厂中学每学期的期末考试之后,都会在操场上开个全体教师和学生的总结大会,宣布暑假正式开始,由于会议时间较长,所以学生自带凳子排队进入操场。   于棠、阮东阳、小胖一进烟厂中学,看到就是一队又一队拎着凳子进入操场的学生。   “开始集合了呀。”小胖说。   “这些是初一的。”阮东阳看着略微矮小的队伍说。   “马上就轮到我们了,我们走快点。”于棠说着加速步子。   阮东阳、小胖跟上。   三人刚一到初二(3)班门口,班长便开始喊口号排队集合,大家纷纷拎着板凳排队出教室,按秩序进入操场,才入操场,阮东阳、小胖便挤到了于棠背后坐着了,因为于棠这地方隐秘性高。   “于棠。”小胖伸手戳于棠肩膀。   于棠不理他。   “于棠。”小胖继续戳。   于棠生气地回头:“小胖,你再戳,我就报告班主任说你们两个插队,破坏班级纪律。”   “哎哟,吓死我了。”小胖故意翻于棠一个白眼,然后不理于棠,和阮东阳在大会上开小差。   校长在主席台上谈教育,阮东阳、小胖在下面下五子棋。   校长在主席台上感慨时光匆匆,初三年级学生的离校。阮东阳、小胖在下面聊日本动漫圣斗士。   校长在主席台上总结上学期各种情况,阮东阳、小胖在下面讲笑话,遇到好笑的地方,小胖伸手要拽于棠的马尾,“啪”的一声,阮东阳一巴掌拍过去,问:“你干什么?”   “好好笑,让于棠也听听嘛。”小胖说:“大家一起笑。”   “没看到在开大会吗?”阮东阳问。   “那你还说话。”小胖委屈地控诉。   “我跟于棠一样吗?我告诉你,你下次做坏事拉着于棠,我揍你。”阮东阳指着小胖说。   “知道了。”   “来,我们下象棋。”   “你带象棋了吗?”   “带了。”阮东阳从怀里掏出折叠的象棋棋盘,和小胖下起来,两人完全不听校长发言,玩的一头劲儿,直等到进入颁奖环节时,于棠回头小声说:“你们两个别说话了。”   阮东阳、小胖这才收起象棋。   “我们热烈地欢迎初一年级综合成绩前十名的学生上台领奖,希望初一年级的其他同学们向他们学习。”校长在主席台上笑着说。   台下黑压压一片初一、初二的学生都在鼓掌,同时初二年级不少人开始紧张,因为接下来就要公布初二年级的前十名学生名单。   上次月考于棠考了前二十名,就在刚才她还在祈祷能进前三名,拿一百块钱奖金给妈妈买条裙子,现在看看周围乌压压的初二年级的学生,于棠心底小小的自卑又轻轻地冒头了,算了,别说什么前三名,能前十名就不错了,不对,还是前五十名,前五十名比较保险,拿一张奖状回家让妈妈高兴高兴吧,不能那么贪心。   这么想着,于棠不由自主地就低下了头。   正好被斜后方的阮东阳看到,阮东阳伸手在于棠耳边打了个响指。   于棠转头看阮东阳。   “干什么呢?”阮东阳问。   “没什么。”于棠回答。   “没什么你又缩脑袋干嘛?是不是怕自己考砸了?”阮东阳笑着问:“怕家属院里的人嘲笑你啊?”   阮东阳一下戳中于棠的痛处,于棠凶一句:“要你管!”   说是凶,其实到了于棠这儿,由于于棠软软的嗓音一说,一点力度都没有,倒像是娇嗔。   阮东阳嗤笑。   “笑什么,笑什么呢?”小胖凑过来问。   阮东阳冲小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别说话,开始念名单了。”   果然,带着嗤嗤杂音的音箱里,传出校长浑厚的声音:“烟厂中学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学年度初二年级综合成绩第十名,初二(6)班焦文峰。”   台下一阵掌声。   于棠也跟着鼓掌。   “烟厂中学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学年度初二年级综合成绩第十名第九名初二(1)王梅梅。”   “第八名初二(2)班……”   校长每念一个名字就停顿十几秒,搞得大家紧张兮兮,不管成绩好的成绩差,都有一部分同学产生一种“下个名字就是我”的错觉,还有一部分同学就在猜,下一个是谁?再下一个是谁?   校长念到第五名时,坐在于棠身边的华华丹说:“其实前十名差不多和去年的一样,就是顺序变动了一下。”   于棠已经觉得自己不会进前十,她的脑子简直和阮东阳相差十万八千里,明明和阮东阳一块儿上学放学,放学之后阮东阳就是打游戏、遛狗、遛猫,而她回家就是学习、做题,阮东阳照样全校第一,而她连前十都进不了。   于棠认命地点头说:“嗯。”然后抬头看着被点名的初二学生从人群中站起来,在大家的掌声和注目下,走向主席台,恭恭敬敬地双手从烟厂中学初二年级年级主任那里接过奖状、奖品,于棠活两辈子都还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于棠正羡慕之时,忽然感觉初二年级区域陷入奇怪的寂静之中,于棠愣神,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都投着自己身上,连华华丹也错愕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于棠问。   “你是第二名?”华华丹用的是疑问句,因为她也不敢相信。   “什么?”于棠反问。   “小于棠,你得了第二名!”小胖在后面小声提醒于棠。   第二名?全校第二名?   于棠不相信。   一路顺着念下来的校长,似乎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看了一遍名单,又念一遍:“第二名初二(3)班,于棠。”   初二年级整个区域又是一阵安静。   “啪啪!”阮东阳突然拍手鼓掌,阮东阳是第一个鼓掌,鼓的极其响亮,小胖转头见阮东阳正在鼓掌,反应过来,立马喜悦地跟着阮东阳一起给于棠鼓掌。   掌声一带动,初二年级的其他学生恍然过来,于棠得了第二名,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仔细想想自从上次月考于棠考进了班极前五,全校前二十名后,她不但没有骄傲,没有沾沾自喜,反而上课更加积极地回答问题,下课不是做题,就是拿着题目到办公室与各科老师讨论,学习相当用功,平时也相当谦虚,最重要的是于棠不偏科,这是班主任点名夸的,同时于棠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人群里才刚发出质疑的声音,就被另一种“努力论”给碾压式压过,不少学生因为于棠直冲到第二名这个耀眼的位置,而心生羡慕与欣赏。   于棠自己尚处在惊喜的震荡中时,校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烟厂中学一九九六至一九九七学年度初二年级综合成绩第一名,初二(3)班阮东阳。”   阮东阳得第一向来不是悬念。   “喔!”小胖仍旧捧场,喊叫着拍手,一些阮东阳的迷妹迷弟激动地鼓掌。   阮东阳驾轻就熟地站起身来,小声喊:“于棠,于棠,发什么呆。”   于棠还在愣神。   阮东阳动作轻轻地伸手拽于棠的马尾,于棠昂头看阮东阳。   阮东阳笑着,咬着牙说:“站起来,跟着我走,上台领奖。”   于棠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是要上台领奖的,于是赶紧站起来。   阮东阳这才整理整理校服和红领巾,站直身体,毫不掩饰得瑟、骄傲、骚包的表情,顺着学生之间的小道,走出黑压压的学生,站到通向主席台的平整路面上,正要和以前一样,大步朝前走时,瞥见于棠还没出来,他站着等了一会儿,等到于棠走到跟前时,他才得瑟地走向主席台,于棠跟在后面,临到主席台时,他倏地转到于棠后面,似乎在说自己是第一名,要压轴似的,惹得台下学生哄然大笑。   校长通过厚厚的镜片,睨阮东阳一眼,校长是认识阮东阳的,不单单是因为阮东阳成绩好,也因为校长认识烟厂的很多领导,期末考试的奖金、奖品就是烟厂赞助的。   于棠也看了阮东阳一眼,然后一副好孩子模样走到烟厂初二年级主任、初二(3)班主任面前,一一领取奖状、奖品、奖金,班主任特意对她说了句:“于棠,考的不错,继续加油。”   “是,谢谢老师。”   于棠内心汹涌澎湃,尤其是拿到班主任递过来的红包时,几乎要落泪了,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赚”钱,上辈子到死她还是个学生,一个只知道向妈妈伸手要钱的学生,这辈子居然能拿到奖金,于棠心脏正激烈跳动时,忽然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她抬头看过去,是阮东阳。   阮东阳同样是拿着奖状、奖品、红包,微微低头,冲着她轻轻一笑,阳光、俊朗,好看极了。   于棠也冲他笑。   “傻样儿。”阮东阳来这么一句。   于棠:“……”   小胖看着于棠、阮东阳并排站在人人都能看到的主席台上,激动地狠拍双手,兴高采烈地转头和旁边的同学说:“全校第一名、第二名都是我好哥们儿,我们三个特铁,我们都住烟厂家属院,我们每天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的。”   小胖那副骄傲、自豪劲儿有同学看不下去,说:“毛传进,你还好意思显摆,你们铁三角,有两角考了全校第一、第二名,你这一角拖后腿啊?”   “我考及格就行了。”小胖心态极好地说。   同学无言以对。   小胖乐呵呵地拍手,冲台上的于棠、阮东阳挥手,像是怕他们两个看不到他一眼,这时校长指着小胖开口说:“那位同学,中间那位同学,说的就是你,别挥手了,现在散会了。”   小胖赶紧坐好。   旁边同学捂嘴偷笑小胖。   小胖:“……”   “初二(3)班的,初二(3)班的,散会不要走,回教室开小班会,回教室。”班主任站在队伍的前头大喊着。   队伍里一片哀嚎:“又开会。”   班主任所谓的“开会”,其实就是布置暑假作业,各科轮流到场。   数学老师:“同学们,作业不多,十二张试卷,平均一个星期做一张,对吧?”数学老师数学真好。   语文老师:“同学们,下面我提到的课文,你们在家都要背诵,另外一会儿有十张试卷,一定要做完。”   英语老师:“同学们把英语书翻到单词部分,英语最重要的就是单词,除了试卷之外……”   历史老师直接踩了其他老师说:“同学们,历史不像其他学科,一直在变,历史是固定的,就在那里不动的。但是你们不能忘记,每天都要巩固一遍,特别简单吧?来,历史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   全体同学郁卒。   接下来物理老师、化学老师、生物老师……等到班主任说“初三我还是你们班主任”时,每个学生面前都摞了厚厚一沓试卷。   小胖唉声叹气的。   阮东阳没什么感觉。   于棠抱着一沓试卷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三个人走在烟厂中学,引得学校不少人纷纷侧目,侧目的原因并不是阮东阳,而是于棠。于棠这次出乎大家的意料,细想又在情理之中。一些早对于棠暗生情愫的小男生,或红着脸或紧张万分地看着于棠,因为阮东阳、小胖在于棠左右,因此数封送给于棠的情书,都夭折在暗恋者手中。   于棠、阮东阳、小胖一路走回烟厂家属院。   于棠到家时,谢玉芬还没有下班,于棠先是把试卷放到桌上,然后轻轻地把把奖状、奖品以及奖金放在另一边,捧着脸,眼神发亮地盯着奖状、奖品以及奖金。   奖状就是一张奖状,写明于棠本学年度综合成绩全校第二名,特发此奖,以致鼓励。有烟厂中学盖章。   奖品是一本厚厚的硬壳的笔记薄,留给学生们记笔记用,翻开第一页,也有学生盖章。   奖金一个红包,红包里面有崭新的两百块钱钞票。   两百块钱啊!   于棠激荡的心绪,此时此刻还不能平静,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奖状、奖品以及奖金笑,真好,真是太好了,她再一次尝到努力就有收获的甜头,再一次相信凡事都怕“认真”二字,这种“相信”又是一次自信的积累。   “棠棠。”这时门外传来谢玉芬急切的喊声:“棠棠。”   于棠站起身来,走出自己房外,家门才刚被打开,谢玉芬满脸喜色地问:“你真考了全校第二名?”现在烟厂家属院都传遍了,于棠考了全校第二名,整个烟厂家属院的人先惊愕,然后诧异,接着是相信,最后是羡慕与称赞,谢玉芬刚下班,正和徐牧成走在回来的路上,就被告知于棠的优异成绩,她是赶紧跑回来询问。   “嗯。”于棠点头。   “真的?”谢玉芬再次发问。   “真的。”   谢玉芬高兴地上来抱着于棠,说:“棠棠,你怎么这么棒啊。”   于棠被谢玉芬抱着,闻到谢玉芬身上淡淡的清香,和令人心安的温暖,眼睛红红的,她定了定神说:“我最近特别用功。”   谢玉芬也是高兴,看着女儿一天天大了,一天天懂事,不再是那个阴郁、胆小的棠棠,而是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懂事,这比任何事情都让她开心。   “期末考试的试卷发下来了吗?”谢玉芬问。   “发下来了。”   “拿给妈看看。”   “好。”于棠赶紧拿试卷给谢玉芬。   谢玉芬看了于棠的试卷,又看了于棠的奖状、奖品和奖金,她没有要于棠的两百块钱,而拿起奖状,贴到客厅正中央的墙上,说来惭愧,于棠自学前班开始,这是她唯一拿到奖状,所以一整面墙上,只有这么一张奖状,显得格外突兀,谢玉芬却觉得格外顺眼,她太高兴了,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赶紧去菜市场买了鸡鱼肉蛋,中午给于棠做了丰盛了一餐,并且打算晚饭时请小胖、阮东阳家过来吃个饭。   下午下班时,谢玉芬匆匆忙忙回来,说:“棠棠,你去喊一下你徐叔叔、小胖一家、东阳一家,让他们不要做晚饭了,过来这儿吃个便饭。”   “好。”   “你别乱跑,喊完就回来家。”   “嗯。”   于棠先是喊了徐牧成,徐牧成欣然答应。接着于棠又去喊了小胖一家,小胖的爸爸大胖要忙,所以只有李金花、小胖过来,最后于棠、小胖一起去阮东阳家喊阮东阳一家。   “孟阿姨在家不?”小胖问,小胖其实也有点惧怕孟方兰。   “我也不知道。”于棠回答。   “那要是孟阿姨去你家吃饭,你吃得下不?”   于棠:“……”应该吃得下的。   于棠、小胖走着说着就到了阮东阳家。   阮正宾、孟方兰正在房内说着于棠。   “于棠考了全校第二名?”孟方兰刚出差回来,后知后觉地反问。   阮正宾嘴角带笑,点头说:“没错。”   “怎么可能?”   “你不信你问你儿子去,现在全烟厂家属院都知道于棠考了全校第二名。你还看不起人家呢,小丫头有本事着呢!”   孟方兰确实看不起于棠和谢玉芬,母女两个除了长得漂亮,她们还有什么值得大家喜欢的,明明是那丫头砸了东阳的脑袋,偏偏要东阳和正宾道歉,每次想到这事儿,她心里就不服,可是真没有想到于棠那丫头这次考这么好。   “不会是作弊吧?”孟方兰说。   阮正宾立刻反驳:“方兰,你可别乱说,于棠努力学习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你要是每天早晨从她家楼下经过,你每天都能听到她读英语读语文的。”   “脑子笨当然得努力。”孟方兰说。   阮正宾有些不高兴了,说:“方兰,你怎么回事儿,于棠招你惹你了,只要一提到于棠、谢玉芬,你话里话外就得带刺,是怎么回事儿?”   孟方兰一听阮正宾这么站于棠和谢玉芬,一下子火了:“我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吗?于棠把东阳脑袋砸那样一血窟窿,你不知道吗?”   “什么血窟窿,早好了!”   “好什么,额头那疤你看不见啊?”   “一个男孩子那点疤算什么?你光记得于棠砸你儿子,你怎么不说于棠为什么砸你儿子,还不是你儿子带着院里的其他孩子欺负于棠,于棠才反抗的吗?再说小孩子一起玩磕磕碰碰不是正常事情吗?事情都了结了,现在东阳和于棠关系这么好,你怎么还抓着以前那点破事不放呢?”   “喔!敢情东阳不是你儿子,于棠才是你亲闺女!”孟方兰丝毫不退让,直怼阮正宾。   阮正宾气的手指颤抖,指着孟方兰说:“你你你——你就是这么对我妈咄咄相逼,儿子才到今天都对你不理不睬的!”   孟方兰一听这话,立刻大起声来:“你妈她——”   “够了!”阮东阳的怒喝突然传过来。   孟方兰、阮正宾一愣,转头看向门口,门口站着于棠、小胖,还有阮东阳。   阮东阳满脸不悦,看也不看孟方兰、阮正宾一眼,抬步进了自己房间。   于棠、小胖站着不动,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个……阮叔叔、孟阿姨,晚上你们有时间去我家吃个饭吗?”于棠声音小小地问。   孟方兰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卧室,“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于棠、小胖吓的打了个激灵。   阮正宾连忙笑着问:“小于棠,你家做了什么菜啊?”   “很多菜。”于棠笑着说。   “那行,晚上我和东阳就在你家吃了。”   “好,欢迎阮叔叔。”   “真乖。”阮正宾真把于棠、小胖当小孩子,特意去拿了水果给于棠、小胖吃,阮正宾私心里是喜欢于棠的,烟厂家属院是国企,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妻只有一个孩子,所以但凡在管理岗位及想升职的,都是一个孩子。同时大多数人受“重男轻女”思想影响,在怀孕之初,七找八找找到关系,查出是女孩的话,就偷偷选择流掉。这也导致了,整个烟厂家属院,女孩少之又少。   阮正宾很想要个女儿的,女儿跟父母亲,比如此时的于棠,仅仅是给了个苹果,小丫头笑的可甜了,声音糯糯的,让人心头软乎,真是儿子不能比的。   “那阮叔叔,我们能去看看东阳吗?”于棠问。   阮正宾笑着说:“去吧去吧。”   于棠、小胖走进阮东阳房间时,阮东阳不知道从哪儿弄的刨子,正在当木匠。   “东阳,你这是干什么?”小胖惊奇地跑过去问。   “做木箱子。”阮东阳说。   “做木箱子干什么?”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阮东阳把房间刨了一地的木屑。   于棠再一次觉得阮东阳是全能的,不过她心里惦记着阮东阳刚才的那一声怒喝,问:“东阳,你没事儿吧?”   “什么事儿?”阮东阳抬起头来反问。   “就是你和孟阿姨的事儿。”于棠直接说。   “没事儿。”   “你不难过?”   “难过什么,谁家还没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阮东阳老气横秋地说。   于棠:“……那你晚上来我家吃饭。”   “为什么?”   “因为我考了全校第二名。”于棠稍显羞涩地说。   “好,我一会儿就去。”   于棠、小胖回来的路,小胖告诉于棠,阮东阳小学三年级以前,是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奶奶是小学老师,为人和善,三观端正,特别会教育孩子,阮东阳性格里某些良好的品质,就是遗传了奶奶,还有一些是奶奶教育的。   但是奶奶和孟方兰的关系不好,孟方兰经常说奶奶的坏话,甚至有次大打出手,孟方兰推了奶奶,奶奶的腿摔着了,正好被阮东阳看见。这么久了,孟方兰都没对奶奶道歉过,再加上孟方兰的行事作风,阮东阳不认同,渐渐母子两个关系越来越僵。   现在阮东阳大了,孟方兰想修复,却更难了。   “东阳最喜欢的就是奶奶了。”小胖说。   于棠上辈子和阮东阳、小胖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此时问:“那奶奶人呢?”   “在东阳姑姑家,好像当时孟阿姨就因为奶奶偏袒东阳姑姑吵架的吧。”   “那——”于棠还想再问。   “好了,别说了,这事儿我们也管不了,去你家拿点零食给我吃,我好饿。”小胖摸着肚子说。   于棠:“……”   于棠拿着少的可怜的饼干,到自己房间给小胖吃时,阮东阳也来了。   小胖看着半袋饼干,激动地说:“小于棠,你怎么这么抠门,你去我和东阳家,我们是牛奶、饼干、牛肉干的伺候你,你这算什么?就半袋饼干,一、二、三、四,就五片饼干,一人两片还不够分呢。”   阮东阳也觉得于棠太抠门了。   “我妈说我身体不好,不给吃零食,家里就这五片饼干。要不,你再等等,马上就吃饭了。”于棠这么一说,阮东阳、小胖无话了,两人再次看于棠,于棠脱下了校服,穿的是短袖、牛仔裤,露出来的胳膊白白细细的,脸跟巴掌似的,大眼睛乌溜溜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和他们一比,个头太小了,一眼看上去就是柔柔弱弱的模样,是需要人保护的那种。   “那你以后少吃零食。”小胖忍不住转了态度说。   “多吃饭。”阮东阳说。   小胖伸手从五片饼干里捏出一片,说:“剩下四片,你慢慢吃吧。”   于棠:“……”   于棠接过饼干包,递到阮东阳面前问:“东阳,你要不也吃一片?”   “我不吃。”阮东阳打量着于棠的房间,他是第一次进于棠房间,也是第一次进女生房间,真是不一样啊,墙面没有篮球、动漫等五颜六色冲击眼球的贴画,倒有几张心型、圆型等粉粉可爱的东西,房间不大,也简单,衣柜、书桌、床,窗台放了几株仙人掌,仅仅这些东西,整整齐齐的,透着和于棠一样柔软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香气,阮东阳心里莫名的宽阔、喜悦,目光停在了于棠床上坐在小熊维尼上。   “你喜欢小熊维尼?”阮东阳问。   “嗯。”于棠点头,顺口就说:“文思送给我的。”   阮东阳立刻黑下脸说:“幼稚,难看死了,丑死了。”   于棠:“……”   小胖:“……”刚才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吃饭去!”阮东阳倏地站起身来,走出于棠房间。   于棠:“……”   小胖:“……”   “传进,棠棠,吃饭了。”谢玉芬在客厅喊。   “来了。”于棠、小胖一起应。   前来吃饭的是徐牧成、李金花、阮正宾、阮东阳、小胖,加上谢玉芬、于棠,总共四个大人三个孩子,谢玉芬特意向徐牧成借的大一点的桌子,所以才坐下七个人。   桌上气氛融洽,阮正宾、谢玉芬因为阮东阳、于棠考试考的不错而开心,徐牧成因为谢玉芬开心而高兴,李金花则是因为小胖成绩进步了,大家又都是烟厂职工,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孩子们的成绩,到烟厂的业务都说了一通,一直乐呵呵不断。   阮东阳夹一块红烧肉到于棠碗里。   于棠小口小口地嚼着,看着笑容不断的谢玉芬,心生感激,这样真好,真好,妈妈的笑容越来越多了,阮正宾、徐牧成、李金花都已经接受了妈妈,所以妈妈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孤单、孤独,真是太好了。   于棠心情愉悦,吃了很多。   饭后小胖拉着她和阮东阳去散步。   阮东阳说:“等一会儿,我把大黄、大橘、小花都带着。”   “我来牵大黄。”于棠说。   “是大黄牵你吧。”小胖调侃。   于棠推了小胖一下。   谢玉芬看到于棠这么个大胆的动作,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转头看向阮东阳说:“东阳,你来一下。”   阮东阳跟着谢玉芬进了厨房,谢玉芬递给阮东阳一个饭盒说:“刚才你爸说你妈身体不舒服,就不过来吃饭了,我想着你妈肯定也没吃饭吧。刚才煮了些稀饭和小菜,你带回去让你妈吃点,不然身体受不了。要是实在难受,就请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我妈没有身体不舒服。”阮东阳见谢玉芬真心实意,于是沉默了一会儿,直接说:“我妈她就是不想来。”   谢玉芬愣了下,拿着饭盒的手收了回去:“这样啊,那就算了。回头这稀饭,我给棠棠吃。”   “不如给我吃吧。”阮东阳笑着说:“谢阿姨你做菜特别好吃。”   “真的啊。”谢玉芬被阮东阳一句给说乐了,而且这句话瞬间缓解了谢玉芬心里的尴尬。   “真的。”   “那行,阿姨再给你加点土豆丝,夜里饿了,可以吃一点点。”谢玉芬温柔地说。   “好,谢谢谢阿姨。”   阮东阳抱着饭盒和于棠、小胖朝家走,进了院子之后,把大黄、大橘、小花都喊住来,然后把大黄脖子上的绳子递到于棠手中说:“交给你了,你们先去前面公园里等着我,我马上就到。对了,小胖,你帮忙看着于棠和大黄。”   帮忙看着于棠和大黄……这话……于棠汗颜。   “大橘、小花,快跟上你哥。”阮东阳说,大橘、小花的哥就是大黄。   “喵,喵,喵喵喵。”大橘、小花叫着,追着大黄、于棠、小胖就出去了。   阮东阳则进了客厅里。   “大黄,大黄,别跑那么快,别跑。”于棠两手拽着绳子跟着大黄跑。   大橘、小花跟着跑。   小胖在后面哈哈大笑说:“小于棠,我就说是大黄牵你来着。”   “你还不过来帮忙,它都跑疯了。”于棠已经拉不住狂奔的大黄了,喊:“小胖!小胖!”   小胖见情况不对,立刻跑上前帮着于棠拉大黄,吼:“大黄,再不听话,我叫东阳了!”大黄是怕东阳了,一听东阳,立刻老实了,放慢了四肢,缓缓地小跑着。   于棠、小胖这才轻松遛狗、遛猫。   “东阳,怎么还不来?”于棠问。   “马上就该来了吧,我们再等等,十分钟他要是还不出现,我们就回去找他。”小胖也有些疑惑,这都过去十五分钟了,怎么还不来。   正在这时,听到公园里有人说:“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晚了。刚才啊,东阳和孟部长吵架,我看了一会儿,所以来晚了,真对不起。”   “东阳和孟部长吵架?”   “是啊,吵的可凶了,现在东阳要离家出走呢。”   “离家出走?!”   东阳要离家出走?!   于棠、小胖听后登时一惊,二话不说,牵着大黄,带着大橘、小花就朝阮东阳家奔。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你们还在吗?在的话吱一声哟,么么哒,爱你们 我们明天见, 第19章   烟厂家属院内,灯火次第亮起,映亮家属院公园纵横交错的条条小路,其中一条小路上,小胖牵着大黄慌张跑着,身后跟着同样跑着的于棠。二人穿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终于看到阮东阳家院子,院子大灯亮着,栅栏门大开着,院外稀稀落落地站着四五个人,其中有徐牧成和谢玉芬。   “汪!汪汪!”大黄不安地叫两声。   小胖拉紧绳子。   于棠气喘吁吁地朝谢玉芬跟前跑:“妈。”   “棠棠,你去哪儿了?”谢玉芬连忙问。   “去遛东阳的狗了。”   “狗呢?”   “在这儿。”小胖走过来说。   “赶紧给送回去,免得跑丢了。”谢玉芬说。   小胖转头看到自家妈妈正在院内劝孟方兰,他也不再向谢玉芬打听阮东阳的事儿,拉着大黄,喊着大橘、小花进院子。   于棠则转头向谢玉芬询问阮东阳和孟方兰吵架的事儿。   谢玉芬四周看了眼,把于棠往阴影里拉了拉,将事情经过告诉于棠,其实谢玉芬也是在阮东阳、孟方兰吵起来之后,听到消息,才同阮正宾、徐牧成、李金花赶到的,彼时地上稀饭和小菜已经洒落一地,是谢玉芬送到阮东阳的宵夜。   孟方兰误以为是谢玉芬在人前装贤惠装体贴,故意让阮东阳带回来给她吃,埋汰她,所以不等阮东阳说明,孟方兰便阴阳怪气讥讽谢玉芬,阮东阳顶了两句,孟方兰不愤,话说的更不好听,一来二去,母子两个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又把阮东阳奶奶扯进来,阮东阳奶奶是阮东阳最在意的,阮东阳一气之下,拎着书包要离家出走,孟方兰死活拉着不放,阮东阳扔掉书包,回到房间,把门锁上,谁喊都不开。   “那稀饭是我们家的?”于棠问。   “嗯。”谢玉芬点头。   “那——”于棠担忧地看向谢玉芬,谢玉芬笑着说:“我没事儿。”   于棠松了一口气,又问:“东阳还在房内?”   “嗯,不过,你阮叔叔去看了。”   于棠转头看向院子内,李金花正在劝孟方兰,旁边叽叽喳喳谈论着:   “就是小孩子和大人闹别扭,没什么的。”   “是啊,东阳这孩子脾气本来就不好,又是青春期,没什么的,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走,回家。”   “玉芬、棠棠,我们也回去吧。”徐牧成说:“就是小事儿,明天就好了。”   谢玉芬点头。   于棠也是这么认为,明天就好了。可是阮东阳偏偏让众人大跌眼镜,当天晚上,阮正宾没有敲开阮正阳的房门,第二天阮东阳还是没开门,等到第三天时,阮正宾、孟方兰慌起来了。   阮东阳脾气不好,很犟。他刚到家属院时,看见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他上前与大人理论,让大人道歉,大人不道,他拉小孩去大人家讨说法,不给说法不走,在大人家硬是火气冲冲地待了三个小时,大人终于道歉,他才拉着小孩回家,小孩就是小胖,当时阮东阳比小胖还小。   “这可怎么办?”孟方兰问。   “我怎么知道?”阮正宾满脸怒气地说:“人谢玉芬给东阳的稀饭,你非自作多情干什么?现在好好的一个孩子,非让你气坏!”   孟方兰也焦急。   阮正宾沉默一会儿,说:“去向谢玉芬道歉吧,让谢玉芬来喊阮东阳。”   “怎么又向她道歉?凭什么?”   阮正宾见孟方兰又是如此,气的转进了书房,不理孟方兰了。   阮东阳三天没出门早就急坏了于棠、小胖。   于棠再次准备了饭盒,小胖再次抱着高凳子,两人偷偷来到阮东阳院子的后面,阮东阳房间的后窗,阮东阳虽然住一楼,但他房间的后窗设置相当高,小胖把凳子放下,站上去,才能趴到小窗户的上,他对着玻璃又敲又喊:“东阳,东阳。”   房内不给回应。   “小胖,怎么样?”于棠在下面,昂着小脸问。   “东阳还是不理人。”小胖皱着眉头低头说。   “你下来,我上去。”   “你那么矮,你上去能露脸吗?”   “能的。”   于棠把小胖拽下来,抱着饭盒,趴到窗子上时,下巴刚过窗台线,她伸手敲玻璃窗,声音软糯清润:“东阳,东阳。”   里面没有反应。   “东阳,是我,于棠,就我和小胖。”于棠再次敲玻璃窗:“东阳,东阳。”   正在这时,窗帘倏地被拉开,窗子猛地被打开。   于棠吓了一跳。   “爬那么高,不怕摔着!”阮东阳和以前一样凶。   于棠定睛就看到阮东阳的脸,虽然和平时一样好看,但是明显瘦了,脸色偏黄,嘴唇发干,于棠看着有些心疼。   阮东阳也看着于棠。   于棠抬手,吃力地把饭盒往窗子里递:“你吃饭吧。”   “不吃。”阮东阳拒绝。   于棠把饭盒放在窗台上,问:“你不饿吗?”   阮东阳将脸偏到一边。   于棠这才意识到,不管阮东阳平时多成熟,多义气,他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苟同大人的作法,他找不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于是用自己来对抗,除了想要扭转大人的作法,似乎也带着试探,试探大人是不是真的在意他。等到长大以后,他肯定会鄙视自己整这么一回,但是,这时的东阳也是渴望母爱吧。   “孟阿姨很疼你的。”于棠说。   “她疼她自己,别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阮东阳反驳。   “不是的,你看上次我砸破你的脑袋,她那么生气,都是为了你。”   阮东阳生气地不说话。   “你吃饭吧。”于棠声音软软地说:“我和小胖暑假作业有好多不会,想要问你呢。”   “就是就是。”小胖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阮东阳望着于棠,于棠个头小,站在凳子上,估计是垫着脚,所以小脸才露全,白白嫩嫩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记得以前还是缩头缩脑的小委屈样儿,现在就大胆的敢趴窗子了,不过,身上那股柔柔弱弱的乖巧劲儿,还是一点没变,阮东阳伸手摸摸于棠头顶,说:“放心,我没事儿的,你下去注意安全,别摔了。”   “嗯。”   最终,阮东阳还是没吃饭。   于棠没有强求,回到家后,谢玉芬还没有下班,她跑到烟厂办公大楼前等,直等了半个小时,谢玉芬出来,看到于棠后,十分惊讶。   “棠棠。”   “妈。”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天这么热,中暑了怎么办?”   “不会,我都待树荫下呢。”于棠直接和谢玉芬说自己的想法:“妈,我想让你去给东阳送饭。”   谢玉芬纳罕:“东阳连门都不开,我怎么给他送饭?”   “你去送他就开门了。”于棠说。   “为什么呀?”   “你去送就知道了。”于棠拉着谢玉芬说。   谢玉芬被于棠拉回家,做了稀饭,炒了土豆片,打包之后,向阮东阳家走。   谢玉芬一再说:“棠棠,孟部长可是非常讨厌我们的。”   “我知道,可是妈你不想修复一下邻里关系吗?”   “能修复吗?”   “应该能的。”于棠说。   谢玉芬有些忐忑地来到阮东阳家的院门口,按下门铃,阮正宾、孟方兰一起从楼房内出来,看到谢玉芬十分惊讶。   于棠喊:“阮叔叔,孟阿姨。”   谢玉芬笑了笑说:“阮书记,孟部长。”   孟方兰原本是不待见谢玉芬的,微微低头时,看到谢玉芬手中的饭盒,又听谢玉芬说:“上次东阳说,我煮的稀饭很好喝,正好我今天有时间,又煮了点,给东阳喝的。”   孟方兰微怔了下,盘旋在嗓子眼里的嘲讽,倏地消散,她想起儿子对她的评价和控诉,说她总是以恶意对待人,是羡慕谢玉芬温柔大度,是内心黑暗。她又思量,谢玉芬本可以不来,看着她和儿子继续闹僵,但是谢玉芬来了,还有于棠。她多不待见于棠啊,于棠却冲她微笑,这、孩子……怎么还对她笑。   三天的反省令孟方兰看谢玉芬、于棠的目光都发生了改变,尤其是于棠对她善意的笑,令她有些无地自容。   “太麻烦你了,快,快进来吧。”阮正宾热情地招呼谢玉芬、于棠。   于棠拉着谢玉芬走进院子,一路向楼房内走,走到阮东阳门口。   于棠伸手敲门:“东阳,东阳。”   “东阳,我是谢阿姨,你把门开一下。”谢玉芬喊。   阮正宾也门外喊。   孟方兰站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忐忑着儿子会不会打开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房门。终于,房门被打开,阮东阳脸色苍白地出现,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没精打采的,孟方兰猛地心口一疼,眼睛瞬间就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8点,大美妞们不要忘记评论撒花,你们的评论就是作者加更的动力! 第20章   阮正宾也在这时红了眼睛,他没想到阮东阳小小年纪气性这么大,又如此有原则。   “东阳。”谢玉芬、于棠同时喊。   “谢阿姨,您来了。”阮东阳有气无力地说。   “嗯,饿了吧?”   “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三天都没吃了。”谢玉芬看着阮东阳发白的脸,忍不住心疼地劝着:“你不是说谢阿姨煮的稀饭好吃吗?谢阿姨给你带来了,你吃点吧。”   “我不——”   “吃吧。”孟方兰伸手抹一下眼睛,,打断阮东阳的话,平复一下情绪,看着阮东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你吃饭吧,妈错了,妈向你认错,妈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妈以后再也不再别人背后说坏话了。一会儿你吃过饭,妈向你谢阿姨赔礼道歉,行吗?”   阮东阳目光微微闪动,而后点头。   孟方兰还是放下身段了,谢玉芬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转头看向于棠。   于棠心中一喜,立刻扶着阮东阳说:“东阳,走,进房喝点稀饭。”   阮东阳这次没有拒绝吃饭,任由于棠拉着走。   谢玉芬看一眼孟方兰,没有说什么,跟着于棠进了阮东阳的房内。   房外孟方兰暗暗透了一口气。   阮正宾放低声音说:“方兰啊,儿子虽然年纪小,调皮,但是原则性上的事情,他没有错过。也没有让我们操过心呐。”   孟方兰没有反对阮正宾的说法,她算是再次见识了儿子的脾性。当年工作繁忙,她无暇照顾儿子,就把儿子交给他奶奶带着,一带带到儿子上小学,儿子再回来时,为人处事,深受她奶奶影响,犟起来,再打再骂都不行,孟方兰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在他喝完稀饭后,孟方兰正式向谢玉芬道歉。   “当时于棠砸破东阳的脑袋,是于棠不对。”谢玉芬说。   “当然是于棠不对。”孟方兰直接说。   谢玉芬愣了下,旋即想到孟方兰强势的个性,又笑着说:“所以,这一次和上一次算是扯平了,我们两家谁也不欠谁的了,至于于棠和东阳玩得好,那就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了。”   孟方兰点头。   “既然东阳没事儿,那我就走了。”谢玉芬笑着说。   在谢玉芬转身时,孟方兰喊住她:“等一下。”   谢玉芬回头。   “今天,谢谢你,谢谢你能过来。”孟方兰声音放软和了,真心实意地说,不然真不知道阮东阳会绝食到什么时候。   谢玉芬笑了笑,说:“是我女儿让我过来的,不然我也不会过来。”   “于棠?”   “没错。是棠棠硬让我过来的。”说完谢玉芬走了。   于棠?孟方兰微微侧首,正好透过虚掩的房门,看到阮东阳房内的于棠,于棠扎个马尾,穿着一件米色碎花连衣裙子,正在收拾饭盒,细小的双手利索地将饭盒合上,然后从房内走出来,小脸水嫩嫩的,额头处有细小的绒毛,一双眼睛水汪汪像极了谢玉芬,身上柔柔的气韵也和谢玉芬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这丫头似乎比谢玉芬更美,孟方兰才惊觉于棠竟然这么好看了,以后再大一点,该是多么漂亮啊。   “阮叔叔,孟阿姨,我走了。”于棠礼貌地和阮正宾、孟方兰说。   “别走了,晚上在这儿吃饭吧。”阮正宾热情挽留。   于棠笑着说:“谢谢阮叔叔,我妈都做好晚饭了。”   “那行,下次来吃饭。”   “嗯好。”   一旁的孟方兰一直没有吭声。   送走于棠,阮正宾回来和孟方兰说:“于棠这丫头挺聪明,竟然知道东阳是想让你向谢玉芬道歉,我就说吧,于棠是很聪明的,这下好了,东阳终于吃饭了。”   孟方兰本能地想讽刺阮正宾几句,但一想起儿子反感她这样,话到嘴边就吞了下去,她做了退步,并不代表她就喜欢谢玉芬和于棠,当然,也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敌对她们。   她纯粹是对阮东阳的让步。   阮东阳闹这一次的目的达到后,没过两天又开始生龙活虎了,再次将之前没有做好的木箱子做起来,小胖看着恢复正常的阮东阳问:“东阳,那三天你不饿吗?”   “饿啊。”阮东阳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吃,怎么做到的?”   “忍着呗。”   “就想让孟阿姨向谢阿姨道歉?”   “嗯。”孟方兰虽然是妈妈,但是她的一些行为举止他实在看不惯,比如工作上为难谢玉芬,平时里看不上别人,这非常不好,可是妈妈性子太刚硬,爸爸奶奶都杠不过,所以妈妈才更加肆无忌惮,他只是想让妈妈意识到她也有不对的地方。   “东阳你太牛了!我饿一顿就受不了了!别说三天了。”小胖一脸佩服,接着又担忧地说:“照你这样的脾气,你以后要是喜欢上哪个姑娘,哪个姑娘要嫁给别人,你不得饿死啊?”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我喜欢的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万一呢?”小胖反问。   “万一……”阮东阳忍不住就看身边的于棠,于棠也看着阮东阳,她的记忆里阮东阳没有恋爱过,好像。   “没有万一!”阮东阳说。   “万一的话,你肯定一辈子不结婚吧。”小胖笑嘻嘻地说,惹得阮东阳一阵毒打。   于棠在旁边护着小胖:“你别打他了,别打了。”   阮东阳打归打,不一会儿,又和小胖凑在一起将做好的木箱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里面放上干净的小被子,然后两个人一起拿着阮东阳的奖学金去冰棒厂批发各种冰棒,之后穿梭在北州市旁边的乡村卖冰棒赚辛苦钱。   几天下来烟厂家属院都知道阮东阳、小胖贩卖冰棒,不少小朋友拿着钱过来买。   每天卖不完的冰棒,阮东阳都把它们冻在冰箱里,以及送给于棠吃。   于棠在整个暑假里,除了月经期,几乎是一天一根不要钱的冰棒来降暑。   阮东阳、小胖虽然在穿街走巷时晒黑了,但赚了不小的一笔,小胖高兴地说:“小于棠,要不你也入股,大家一起赚钱?”   于棠问:“怎么赚钱?”   阮东阳说:“帮我和小胖写暑假作业,就带你分钱。”   于棠果断拒绝,她暑假也不是无事可做,语文老师特意夸奖了她作文写的好,说是有股灵气,告诉她可以投稿试试看。所以,自从放暑假起,于棠就买了信纸信封邮票,开始了投稿之旅,虽然投出去的稿子,暂时无回音,但于棠从中得到了乐趣。   一整个暑假,阮东阳、于棠、小胖,三个人虽然各忙各的,但还是有大把时间聚在一起,最热的那几天,阮东阳家开着空调,把于棠、小胖叫到家中吃西瓜、看电视、抄暑假作业,以及煮黑暗料理吃。天气还未凉爽时,烟厂中学开学了,阮东阳、于棠、小胖正式升入初三。   这一天不是九月一号,是八月二十三号。   “妈,楼下信箱有我的信吗?”一大早,于棠就问投稿信的事儿,整个暑假她写了不下二十篇作文,投了十篇,都石沉大海了吗?   “没有呢。”谢玉芬回答。   “真是的,杂志社、出版社没有录取也不给个回信,告诉我哪里写的不对。真是的,真是的。”于棠失望地嘀咕两句,穿上校服后问:“对了,妈,文思回来了吗?”   “没呢。”   “我们都开学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报到呀?”   “你徐叔叔说,明后天就回来了。”   然而,两天之后徐文思并没有来到,而是在一个星期后,初三(3)班正式上课时,徐文思来到。   这天开学的新鲜感还没有过去,上课前大家还在嘁嘁喳喳说谁谁一个暑假吃成胖子,谁谁一个暑假变的又高又帅,谁谁谁和谁谁谁在暑假谈恋爱了!早恋了!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很新奇似的。   于棠边给阮东阳、小胖包书皮,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八卦。   正在这时徐文思就到了。   初三(3)班登时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聚集在徐文思身上,徐文思穿着白色短袖,休闲裤,手上抱着新书,身材颀长,面容干净,微微一笑十分清澈帅气,如同夏日里一股清凉的风吹过来,视觉、感觉上同时惊艳了不少初三(3)班的少女。   “哇,好帅啊。”   “有没有动漫男主角的感觉,有没有?”   “是来我们班的吗?以后就是我们同学了?”   教室里已经有女生忍不住开始赞叹了。   徐文思终于来了。   于棠不由得停下手中包书皮的活儿,坐正了身体。   阮东阳看到徐文思后,下意识地转头看于棠,看到的就是于棠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文思。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是第一次写这种纯成长类型的文,好忐忑的,所以一直不停地要你们温暖我我才有信心,感觉囧囧的,明天见,么么哒,炒鸡爱你们 第21章 “同学们,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今天你们班主任有事不在,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找我。另外,今天班里来了个新同学,大家欢迎一下。”向来严厉的英语老师,此时面对徐文思是相当和颜悦色。 于棠不禁感慨,长得好看连老师都会温柔以待。 “是来咱们班的新同学!” “太好了!太好了!” “咱们班除了阮东阳又老了一个大帅哥!” “他和阮东阳是不一样的。” “嗯嗯,好帅!” 女同学又激动地交头接耳。 “安静,安静,让新同学来自我介绍一下。”英语老师笑着看向徐文思说:“徐文思同学,可以向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吗?” “可以。”徐文思站在黑板前,平视下方,笑容浅浅,声音清润:“大家好,我叫徐文思,双人徐,文思。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徐文思微微鞠躬,十分礼貌。 “好好好。”同学们相当捧场,热烈鼓掌。 于棠也跟着兴奋拍手,开心极了。 阮东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再看于棠。 放学之后,于棠特意到徐文思桌前,说:“文思,你来了啊。” “嗯,我来了。”徐文思看着于棠,笑容治愈,说:“棠棠欢迎吗?” “欢迎啊。”上辈子徐文思很照顾于棠,这辈子于棠也想多多关怀徐文思,看着他桌子上的新书,笑着问:“你带书包来了吗?” “没有,我今天下车就过来了。书包没有来得及拿。” “没关系,书先放我书包里。”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于棠已经伸手把徐文思的书往她书包里放。 徐文思没有想到于棠比两个月前又活泼了几分,眉眼间透着三分笑意,娇俏的模样好看极了。 “于棠!于棠!放学了!”小胖背着书包在门口大声喊。 “好,我知道了。”于棠应。 “知道了还不快点,你下次再这么慢,晚自习我和东阳也不等你了,吓死你!”小胖又威胁于棠了,初三开始于棠、阮东阳、小胖已经开始上晚自习,每天九点下晚自习,三个人每天都是一起放学。 “我这不是来了吗?”于棠和徐文思一起走到阮东阳、小胖面前。 四个人一起回烟厂家属院,因为阮东阳、小胖没有和徐文思接触过,有点拘谨,拘谨了半路,小胖先开口,问:“文思,你学习好吗?你学习要是也不好,那就好了!” 阮东阳:“……” 于棠:“……”这是什么开场白,能不能长点脑子。 徐文思没有介意,笑着说:“我学习还行?” “能及格吗?”小胖问。 “能。” “那你一般在你们学校考试都是第多少名?说平均就行,我学习也不好的。” “都是第一名。” 小胖:“……”他立刻不想和徐文思说话了,本来以为烟厂家属院来个学渣于棠,他就有盟友了,结果于棠刷刷刷地学习,三个月冲到全校第二名,让他孤军守城,这次他又以为徐文思学习差,毕竟长得好看又学习好的只有阮东阳和于棠两个人,像徐文思长这么帅的,一定是学渣,没想到是万年第一名。 小胖眨巴两下小眼睛说:“东阳也都是第一名!” 小胖这一句话挑起了徐文思和阮东阳之间无声无息的战火,毕竟大家都是靠学习吃饭的学生,分数、名次最大。 于棠再次汗颜。小胖太会说话了。 徐文思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温和一笑:“东阳,你好,多多指教。” 阮东阳看一眼于棠,说:“嗯!” 嗯——什么意思? 于棠突然难以理解小胖和阮东阳的脑回路了,不过,谢玉芬一直担心阮东阳欺负徐文思的事情没有发生,阮东阳、小胖对待徐文思还不错,平时大家一起上学放学,尤其初三开始上晚自习,每天九点钟放学,黑夜和青春让四个人关系轻松拉进。 这令于棠很高兴,小胖也很高兴,因为他数学、物理、化学有很多题目不会,虽然于棠投稿结果都是石沉大海,但于棠除了学习外,还是坚持投稿。他觉得总拿问题打扰于棠不好。问阮东阳的话,阮东阳反问他一句他回答不上来,阮东阳立刻拽出初一或者初二的书,让他自己找知识点,找不到就要接受暴风雨般的惩罚。 问徐文思就不会有烦恼,徐文思真的是优等生,不但深入浅出地说明,而且脾气特别好,特别温暖。 就是徐文思这样招人喜欢的性格,导致于棠、小胖一有时间就抱着书去徐文思房间里做作业。 这天星期天,阮东阳起床后,把大黄、大橘、小花喂一遍之后,没有听到小胖叽叽喳喳的声音,于棠也没有来找他,他纳罕。 等了一个上午,还没有见到于棠和小胖这两个笨蛋,中午时,孟方兰从烟厂外带三个猪蹄回来,阮东阳拎着就去找小胖。 李金花说:“我家传进上午就去找于棠了啊!没有找你 吗?” 于是阮东阳来到于棠家拍于棠的门,拍半天没有人应,他下意识抬头向楼上看,然后向三楼走了两步,三楼徐文思家门开着,里面传来小胖的声音:“于棠,你个笨蛋!这个题目不是这么解的!” 小胖在这儿呢。 阮东阳拎着猪蹄走到徐文思门口,看到于棠、徐文思、小胖三个人正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嘻嘻哈哈做题目。 小胖一转头看到阮东阳,开心地喊:“东阳,你来了!” “东阳!”于棠、徐文思一起喊。 “东阳,你来啊!”小胖向阮东阳招手。 阮东阳拎着猪蹄走进徐文思家客厅,把猪蹄放到桌上,说:“给你们吃的。”然后转头就走了。 “东阳。”小胖喊。 “东阳。”于棠也喊:“你怎么走了?东阳。” 阮东阳头也不回地下楼,一路疾走,走回自己家院子,走进自己房间,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拿起地上的小起子,开始修他的复读机,心里却不是滋味,大约是被忽略的怅惘,他第一次尝到成长的孤独,长大了以后注定要一个人经历一些事情,不可能人人都以他为主角,人人都有自己想要融入的圈子。 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东阳。”突然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 阮东阳一看,于棠趴在门上,探出小脑袋,冲着他微笑,仅仅是一个笑容,就像一束光,瞬间打碎了他刚才的矫情感悟,仅仅是因为她来了,他觉得心里温暖了。 “东阳。”小胖脑袋从于棠的下方探出来,是于棠脑袋的两倍大。 于棠、小胖身后又站着徐文思。 “你不是说你今天上午去给大黄检查身体的吗?”于棠走进来说。 “你不是说上午不要来找你,下午才来找你的吗?”小胖跟着于棠坐到阮东阳家的地毯上。 徐文思也跟着走过来,不打招呼地坐到阮东阳房间的垫子上。 “谁让你坐的?”阮东阳问徐文思。 于棠、小胖一愣。 徐文思笑着说:“你也没有说不让我坐。” “你不要脸!”阮东阳骂徐文思。 “你太幼稚了,棠棠、小胖不过没喊你来我家玩一会儿,瞧你矫情劲儿。” “你说谁矫情?” “说别人对不起你,矫情!” “大爷的,我看你欠揍!”阮东阳扑上去就揍徐文思,徐文思笑起来。 于棠、小胖赶紧拉架。 于棠拉徐文思。 小胖抱阮东阳。 拉架、打架的最好都滚成一团了,于棠喊着:“小胖!你弄错了,你拉我干嘛!” 然后小胖就被阮东阳踢了一脚。 四个人打了几分钟之后,终于不打了,头发蓬乱的坐在地毯上,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哈哈笑起来。 秋日的暖阳,从一楼高高的窗子里照进来,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浮动,阮东阳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围着三个猪蹄,虎视眈眈。 “小胖!你看李阿姨来了!”阮东阳突然往门口一指。 小胖立刻转头,门口并没有人,转过头来,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一人拿一个猪蹄正准备啃。 “你、你、你们——你们坑我!”小胖倏地盯着于棠,毫无预兆,伸手一把将于棠手中的猪蹄抢过来就往嘴里塞。 “啊!我的!”于棠喊。 阮东阳立刻伸腿就踢小胖,打小胖:“谁让你抢她的,还给她!还给她!” 小胖吃的小嘴油汪汪的爬起来往外跑,说:“我都啃了,我都啃了!我有口臭的,我有口臭的!会传染,别跟我抢!” 小胖死皮赖脸地不还于棠猪蹄,而且已经吃了两口于棠也不会要了,她一回头,面前多了两个猪蹄。 “我的给你。”阮东阳、徐文思同时说。 于棠微微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感觉进度慢的,别急哈,很快就快了,么么哒,爱你们 第22章   于棠没想到阮东阳、徐文思都把猪蹄给她吃,她看一眼阮东阳,又看一眼徐文思,踟蹰片刻后,说:“那个,那个,我、我还是不吃了吧。”   “不行。”阮东阳说。   “必须吃一个。”徐文思也说。   于棠:“……”   阮东阳、徐文思谁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于棠看着两个猪蹄,吃哪个都似乎对不住另一个,左右为难好一会儿,突然爬起来,学着小胖的样子,立刻向外跑,说:“东阳,文思,我好像听到我妈在喊我了,我先回家了,再见。”   阮东阳:“……”   徐文思:“……”   于棠一路跑回家,看阮东阳、徐文思没有追上来,松了一口气,打开房门看到徐牧成挺拔地站在她家客厅中。   “徐叔叔。”于棠喊一声。   徐牧成笑着转过身来:“棠棠回来了。”   “嗯,徐叔叔你来找文思?”   “不是,是你妈妈说要给我份饺子馅儿,让我来拿一下。”   “哦,我妈拌的饺子馅儿特别好吃呢。徐叔叔你多吃点,还有文思在东阳家,我去看书了。”   徐牧成不由得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去吧。”   “嗯!”于棠笑着走进房内,听着谢玉芬、徐牧成温声细语地说话,心里极为舒坦,日子完全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处处充满欢笑,真好。她坐到桌前,打开信纸,带着微笑,继续写文章,写自己心中所想的内容,这一次她没有磕磕绊绊,而是一口气写完,写完之后放下笔,甩甩右手,读一遍之后,认认真真地重新誊写一片,装入信封,贴上邮票,第二天早上上学时,塞进烟厂家属院二十三栋单元楼前的信箱。   “哎哟,你还投着稿呐。”小胖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一手拿一个又白又大的包子,边吃边走过来埋汰于棠:“小于棠,光邮票你花了多少钱了啊?有回报吗?”   “关你什么事儿。”于棠白了小胖一眼,这个白眼还是跟阮东阳学的。   “你再投下来,你那点奖学金都没了。”   “我高兴。”   “穷死你!”小胖咬一口包子,笑嘻嘻地说。   “没关系,棠棠,我支持你,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创作出《百年孤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成功的节奏。”徐文思从单元楼出来笑着说:“不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本身就会快乐。”   于棠冲小胖昂起下巴说:“听到没有?还是文思说得对。”   小胖反问:“听到什么?文思说的什么?《百年孤独》是什么玩意儿?”   “……”于棠、徐文思都不理小胖了,两个人朝阮东阳家走,小胖在后面追着。   阮东阳正在院子里等着,看到三人出现,忙从院里出来说:“快点吧,今天要升旗呢。”四个人一起跑到学校,参加升旗仪式完毕之后,班主任开班会,开始是讲中考,讲纪律,讲学习风气等等,末了,眼神一正,来了一句:“现在是初三了,觉得自己是大人了,是不是?别以为你们那些悄悄的信老师不知道,告诉你们,你们那些悄悄的信,少递!”   一句“悄悄的信”,在初三(3)班激起不小的波澜,什么叫悄悄的信?就是情书啊。   不会是这谁谁谁谈恋爱被发现了吧?   应该是那谁谁谁恋爱被老班知道了,上次还看到那谁谁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呢。   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对爱情的理解纯洁的要命,但凡男生女生走得近些,就会被一些好事者说成在恋爱,传的久了,有的真成了情侣,现在所谓的情侣不过就比朋友多一道“面红耳赤”的表情而已,倒是有那么一两对牵过小手,顿时被当成天大秘密传播。   其实说是爱,不如说是对异性的好奇、憧憬,如果发展正常,长大后,回忆起来是非常宝贵而且美妙的感觉。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正在上晚自习的路上,小胖突然问,连小胖也被班主任“悄悄的信”勾起了想法。   于棠:“……”   “不知道。”徐文思说。   “不知道。”阮东阳说。   “东阳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都收那么多份悄悄的信了,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小胖质疑阮东阳。   “我收信和谈恋爱有关系吗?”阮东阳反问。   “收信不是谈恋爱的前提吗?你都具备了谈恋爱的前提,你能不知道什么感觉吗?”小胖问的阮东阳哑口无言,阮东阳指着小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   “我怎么了?”   “你要是学习这么有逻辑,你至于次次考这么差吗?”   “……”小胖无言以对。   徐文思、于棠不加入这种话题,这时,昏暗的四周突然一亮,四人同时抬头,看到天边一道闪电闪过。   “要下雨了。”于棠捂着耳朵怕打雷,大声说。   “我们赶紧跑,说不定到教室还没有下雨呢。”   四个人又是一起跑,结果晚一步跑进教室,豆大雨滴啪嗒啪嗒打在四个人身上,好在秋老虎余威尚在并不冷,而且四个人只淋到一点点而已,四人刚站定,语文老师喊于棠到办公室,初三开学后,初三(3)班重新评选班长、各科代表,当时阮东阳和于棠票数很高,但班主任不让阮东阳当课代表,怕他把其他同学带坏。   于是于棠以高票数顺利成为语文课代表,关于语文各方面的事儿,都由她来负责,于棠平时催作业、催试卷、催作文,还会给同学们讲解文言文,相当敬业。刚开学那段时间,阮东阳、小胖都笑话于棠屁大的乌纱帽,她当皇冠戴,忙的跟成功人士似的。   于棠不理二人,每天能够帮助同学,她心里还挺美的。   “你们三个先去教室吧,我要去办公室一趟了。”于棠说。   “去吧,要是需要搬东西,来喊我们。”徐文思体贴地说。   “嗯,我知道的。”于棠点头,去了教师办公室,语文老师老师不知道从哪个学校淘来试卷,说是新题目,相当贴近中考,可以试做一下,有好处的。顺便让于棠收一下最近布置的作文,看一下大家的作文水平怎么样。   “好,我马上让他们交。”于棠认真地说。   “交上来,你抱得动吗?”语文老师见于棠瘦瘦柔柔,笑了笑说:“要是抱不动,让班里男同学帮你。”   于棠微汗,她看上去那么弱吗?怎么可能几十本语文作文本都搬不动,但她还是笑着说:“好。”   于棠抱着试卷走出教师办公室,走在走道里,外面正刮着狂风,下着暴雨,电闪雷鸣的,可真吓人。于棠快步走进教室,教室内灯光通亮,于棠先是把试卷发下去,然后挨个收作文本,因为还没有到上课时间,所以大家伙都叽叽喳喳在说话,尤其像阮东阳这样下课就是疯子的人,玩的可乐了。   “东阳,阮东阳。”于棠昂着头喊阮东阳。   阮东阳回头,问:“干什么?”   “你作文本呢?”于棠说:“语文老师说马上要交上来。”   “什么作文本?”阮东阳反问。   “老师布置的一篇议论文,一篇散文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阮东阳问。   于棠瞪着眼睛看阮东阳,小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可爱极了。这模样可比刚来家属院时,好看多了。   阮东阳不交作文,非但没有心虚,反而乐呵呵地逗于棠:“课代表,作文布置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说完还哈哈地笑起来。   于棠生气了。   徐文思在不远处看着,正要上来说一说时,突然教室外“砰”的一声惊雷,差不多同一时间,教室里一片黑暗,像是魔鬼封锁了天门似的,骤然骇人。   “啊!”   “啊——啊!”   教室内瞬间一阵尖叫,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步子,教室内吱吱呀呀地传出来,碰到桌子、凳子的声音,乱成一片。不过大家很快意识到停电了,但就有那么一些调皮的同学捏着嗓声或者粗着嗓子,故意学鬼哭狼嚎吓唬女孩子,胆小的女孩子已经坐不住了,教室里瞬间就乱了。   “棠棠。”徐文思在这时喊。   “于棠。”阮东阳也喊。   “我在这儿。”于棠应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撞了于棠一下,于棠向前一个踉跄,正正巧巧扑到阮东阳怀里。   黑暗中,阮东阳登时一愣,感觉到怀里软软的香香的,和搂着小胖打,是不一样的感觉,虽然教室里一片漆黑,但是他知道是于棠,他的手在她撞上来的那刻似乎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他心里莫名地一阵乱跳,又莫名其妙地连动也不敢动。   “东阳?”黑暗中于棠不确定地喊一声。   “嗯。”阮东阳感觉脸发烫。   “对不起啊,刚才撞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没、我没、没事儿。”阮东阳结结巴巴地说。   于棠赶紧扶着阮东阳站好。   “安静,大家安静一下。”班长的声音随着一根蜡烛的亮起而响起:“女生们不要怕,男生们也不要使坏,使坏的是混蛋,只是停电,只是停电而已,带蜡烛的可以把蜡烛点起来。”   因为这小小的一只蜡烛,教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阮东阳的小心脏却似乎怎么都安静不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我说明一下,这是一个1997年开始的故事,现在棠棠他们都是十四五岁,所谓感情也是懵懵懂懂,相信我们中间不少人也有过这种懵懂,不算是成人的爱恋,之所以我会这么说,是因为上篇文简一17岁,有谈恋爱的趋势,就被骂误导未成年之类的。 我吧,一直觉得性、恋爱都是早教育早好(个人意见),如果你在十四五岁有过懵懂的爱恋,真的别怕,也别当成毒蛇猛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只不过开始懂得欣赏异性了而已,坦然面对正视自己,然后不懂的可以和靠谱的大人交流,或者看书。 二更送上,你们要评论哟,明天见。 第23章   初三(3)班教室内,每个人都在班长的安排下点起了蜡烛,教室被照亮,人像在墙壁上浮动,影影绰绰。这时,班主任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说是风太大,把学校附近的一棵树刮断了,砸断一根电线,才导致全校停电,估计今天是不会有电了。但是现在雨正大,不便回家,大家只好再在教室等一等。防止失火等隐患,班主任特意坐镇讲台,教室内随即安静下来,大家趴俯在蜡烛前,埋头做题目,教室外是雷雨轰隆,亦如阮东阳此时的心绪。   阮东阳安静不下来。   一点儿都安静不下来。   他试探着侧首看于棠,才刚瞄一眼,立刻转回头来,心砰砰跳不停,他觉得他生病了,病的特别严重,他转头去看小胖,就没有这种病态的感觉。   “东阳!”小胖忽然在耳边喊。   阮东阳如梦初醒一般,看着小胖。   “东阳!放学啦!”小胖说。   阮东阳这才惊觉,他发呆了一整个晚自习。   “不过,还在下雨,雨还不小,一直都不小。”于棠说。   阮东阳一听到于棠的声音就不自在,全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一直持续到他到家。   “东阳,回来了?”孟方兰笑着迎接。   “嗯。”   “饿吗?”   “不饿,有点困,我想睡觉了。”自从上次孟方兰向谢玉芬道歉之后,阮东阳比从前待孟方兰好一点,也仅仅是好一点。   “好好,去睡吧,一会儿,我给你送杯热牛奶。”   阮东阳喝完牛奶之后,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狂风疾雨,将窗子拍的啪啪响,又透着雨水淅沥沥的声音,他心里有种忐忑,有种失落,还有种莫名其妙的憧憬,至于憧憬什么,他不太清楚,只隐隐感觉到一种美好。   就这么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缠绕着,在这个寻常又不寻常的雨夜里,他陷入梦中,梦中光怪陆离,又缱绻多情,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行为,等到他醒来时,房内灰蒙蒙一片,身下多了些液体,他一愣,倏地坐起来,看着床单上湿的一片,忽然想起初二生物书上关于男生生理描写。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将床单扯掉,趁着阮正宾、孟方兰还没有起来,抱起床单进卫生间,三下五除二洗干净,晾在院子里。   “东阳?”孟方兰刚起床,就看到儿子在晾床单,十分奇怪。   “嗯,我、我、床单沾上蓝墨水了,我洗一洗。”   “哦。”   “我回房了。”阮东阳赶紧进了房间。   孟方兰没多想,进房做饭。   阮东阳回到房间后,翻箱倒柜地找书,终于找到初二生物书,生物书上写,这是正常现象,要保持心情愉快等等,阮东阳心里安定许多,抬头看一眼自窗外照射进来的太阳,忽然觉得昨天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假想,假想一些莫须有的事儿,这么一想,他心里开阔了许多。   “东阳!”   “东阳!”   门外传来于棠、小胖的喊声:“上学了!”   阮东阳赶紧收拾书本。   孟方兰走过来说:“东阳,我这饭还没有做好呢。”   “没事儿,我拿杯牛奶。”   “再拿两个包子吧。”   “好。”   阮东阳拿牛奶时,手上一停,多拿了瓶牛奶,然后带着包子出门,看见于棠、小胖、徐文思就站在他家院外,他三步两步走过去,把牛奶往于棠手上一塞,说:“走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小胖问。   “我爸出差了,是我妈做饭,所以晚了。”   “哦。”   阮东阳边吃边拿眼尾打量于棠,见于棠又把牛奶还给他,他问:“干什么?”   “我不喝,你自己喝。”   “不喝拉倒。”阮东阳把牛奶给小胖喝。   小胖拿着牛奶高兴地说:“谢谢。”   “喝吧。”   “嗯。我可喜欢喝牛奶了!”   于棠则问:“东阳,你作文写完吗?”   “完了完了。”   “完了就交上来啊。”   “交,到学校就交。”   “拖拖拉拉的。”于棠埋怨。   “谁拖拉?”   上学的路上,阮东阳一直和于棠吵个不停,这个“吵”让阮东阳感觉到真实感,告诉自己,昨天以及昨晚的梦都是虚假的,只有此时此刻才是真的。   这么想着,阮东阳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昨天真的都是多想。   “文思,你的作文也要交。”于棠说。   徐文思笑着说:“好。”   “小胖,你的。”   “交交交。”   于棠一到教室就开始收作文本,因为昨天暴雨导致的线路问题,烟厂中学仍旧没有电,连上课都是老师手动打铃,所以晚自习也就不上了。   一不上晚自习,大家伙就乐了。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去阮东阳家打游戏,于棠本来要回家写作文的,结果被阮东阳、小胖磨的,也跑到阮东阳家中和小胖玩起了一部小游戏机,玩的雷霆战机这个游戏,于棠玩的上瘾,霸占着小游戏机。   “小于棠,给我玩玩啊。”   “我还有三条命呢。”   小胖看大游是阮东阳和徐文思玩,小游戏是于棠玩,他什么都玩不了,一急之下,抢过于棠手里的小游戏,说:“你看书去吧,我来玩!”   于棠还没有反应,阮东阳已经扔下游戏机把,把小胖摁地上打:“让你欺负她,让你欺负她!”   小胖立刻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还给她,还给她。”   阮东阳这才放开小胖,坐到电视机前继续打游戏。   徐文思不由得转眸看阮东阳。   “看什么?”阮东阳问。   “你对棠棠真好。”徐文思问。   阮东阳心虚了一下,说:“我对谁都好。”   “你对棠棠是特别好。”   阮东阳装作没听到,转而喊:“跳,跳,不然就死了!”   徐文思:“……”   四个人在一起玩到晚上八点半,于棠、徐文思一起回家,正巧谢玉芬、徐牧成加班回来。   “棠棠。”谢玉芬喊。   “妈,徐叔叔。”   “爸,谢阿姨。”   “去东阳那儿玩呢?”徐牧成问。   “嗯。”徐文思、于棠一起说。   “不能老想着玩,明年六月份就要中考了,你们要多看书啊。”徐牧成说。   于棠、徐文思点头:“知道了。”   进了单元楼之后,徐牧成说起烟厂职工组织旅游的事儿,徐牧成刚来烟厂不久,不参加集体活动不太好,所以他准备去。   “妈,你也去吗?”于棠问谢玉芬。   “我、我就不去了。”谢玉芬说。   “为什么啊?”于棠问。   “我去了你怎么办?”   “我自己会做饭啊。”   “那睡觉呢,你一个人不安全。”   “刘奶奶住楼下,文思住楼上,怎么不安全了?”于棠极力劝谢玉芬参加烟厂组织的旅行,上辈子妈妈付出那么多,这辈子她不想妈妈再为她放弃那么多。   徐牧成也在旁边劝着。   谢玉芬还是左右为难,她放心不下于棠,于棠连劝了几天,谢玉芬终于报了名,参加为期四天市外轨迹,同去的有徐牧成、李金花、孟方兰、阮正宾,三家留下来的家长是小胖的爸爸,人称大胖,大胖是个心宽体胖的人,不然也不会吃那么胖了,所以几家人走前交代大胖,让大胖管着点各家孩子,大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其他人一走,他就和几个孩子说:“好好上学,别调皮。”然后就继续自己的生活了。   正好这天是星期六,家长们严禁不许进游戏机房,如今家长不在家,阮东阳、小胖手就痒痒了,拉着徐文思和于棠,一起去游戏机房。   于棠严肃地拒绝,并试图教育阮东阳、徐文思和小胖,结果硬是被三人拽到游戏机房。   与此同时,徐牧成、谢玉芬正坐在烟厂的大巴上,大巴穿过一条条笔直的大道,车上的人靠着车座在懒洋洋的车座上入睡。   谢玉芬靠着车窗看窗外。   徐牧成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拧开,递给谢玉芬,问:“还担心棠棠呢?”   “嗯。”谢玉芬接过水。   “别担心,现在棠棠和以前不一样了。”   “但她还是胆小,虽然十四五岁了,其实她晚熟,比不得文思独立。”   “我瞧着棠棠挺懂事的。”   谢玉芬叹息一声说:“其实并不是,可能是她爸以前喝酒、赌博、耍酒疯,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棠棠一直都脆弱,小性,没转学到这边时,都上初一了,一个小学三年级学生都能把她欺负哭了。”   “小孩子总要成长的嘛,不用担心 ,我家文思也会顾着于棠一点的。既然出来玩,就好好玩。”   “嗯。”谢玉芬点点头。   徐牧成喝一口水,侧首看着谢玉芬,谢玉芬今天穿的是米色长袖,椭圆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锁骨往上是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脸蛋,风情水润的眼睛,仅仅是一个转眸,都令他顿时无措。   “谢谢你。”谢玉芬说。   “什么?”   “谢谢你让文思多顾着点棠棠。”   “应该的。”徐牧成说。   “嗯?”谢玉芬看着徐牧成问,怎么就成了应该的呢?   徐牧成倏地紧张起来,一些话盘旋在喉头,他见车上人众多,虽然都睡着,但是也不能乱说话,于是他忍了一路,到晚上进宾馆,分房间的时候,才和谢玉芬说:“玉芬,棠棠爸去世那么久了,你没有想过再开始新的生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24章   谢玉芬看向徐牧成的目光微有异色,但她没有回答徐牧成的问题,而是微微低头。   徐牧成又说:“我也离婚很久了。”   谢玉芬听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流出几丝恍惚,片刻后,轻声问:“然后呢?”   “我们两个可以试一试。”徐牧成说。   谢玉芬微微一怔,着实没有想到徐牧成会这么直接。   徐牧成也是挣扎了许久,谢玉芬性子太被动,他不主动,他们永远都没有结果,他喜欢谢玉芬,想爱护她和于棠,做她们的靠山,这么想着他大步向谢玉芬走。   谢玉芬有一瞬间怔忡,感觉到高大挺拔的徐牧成靠近自己,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她忽然想到什么,连连后退,惊慌地说:“不不不,不行。”   “玉芬。”徐牧成诧异地喊。   谢玉芬说:“我得问一问棠棠。”   “问她干什么,你是你,她是她。”   “我生了她,就得对她负责。”谢玉芬即刻反驳徐牧成,之后声音放缓了说:“她爸爸给她的阴影太大了,我不能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我不能。”说完谢玉芬转身朝房内进。   徐牧成立刻伸手拉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甚至轻呼出声。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是满意的?”徐牧成握着她柔软的手问。   谢玉芬微微一愣。   “是不是?”徐牧成问。   正在这时,李金花、孟方兰的声音传过来。   谢玉芬吓的赶紧挣脱徐牧成的手,急急进了房间,站在门边,心头加速地靠着门板,听到徐牧成与孟方兰、李金花打招呼,然后走道外安静下来,谢玉芬才知道徐牧成、孟方兰、李金花已经离开,她也随之离开房门,朝卫生间内走,打开卫生间内的灯,在卫生间的灯光下,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面容,她右手还有被徐牧成握过的温度,她低头看了眼,然后伸出右手,纤细的手指摸着脸庞,摸着眼角浅浅几乎看不见的细纹,自问,她老了吗?   她怎么就老了呢?   她三十五岁了,三十五岁啊,多尴尬的年龄,她突然间惶恐起来,为自己的年纪而惶恐,三十五岁到底是老,还是年轻啊?   如果是老,为什么当初从老太太口中得知徐牧成要去小镇时,她会精心打扮一番呢?这不是年轻的心,才会做的举动吗?   如果是年轻,为什么面对徐牧成的表白,她不能够像二十岁答应嫁给于棠爸那样勇敢呢?这明明是年长后的顾忌啊。   她能不顾忌吗?棠棠刚刚从阴郁中走出来,如果棠棠不能接受徐牧成,棠棠会不会又变成以前那个连话都不大说的小孩子?她已经让于棠跟着她受了那么多苦了,不能让于棠再像以前那样封闭。   谢玉芬久久地站在镜子前思考。   这时,房门被叩响。   谢玉芬惊醒过来,问一句:“是谁?”   “是我,传进妈,李金花。”   谢玉芬赶紧收拾一下情绪,打开房门,李金花笑着站在门外。   “玉芬,还没有洗澡吧,正好,我刚和东阳妈买了点水果,给你一点吃。”李金花拎着一袋水果过来。   “你太客气了。”谢玉芬说。   李金花走进房间说:“和你同屋的去逛夜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陪你坐坐吧。”   “好啊。”谢玉芬温柔地笑说。   “你刚才在干嘛呢?是在想于棠吧?”   “嗯,我跟刘奶奶、门外都交待了一声,让他们帮忙留意着点棠棠。”   “哎呀,放心,我跟你说,你家棠棠现在可讨人喜欢了,东阳、我们家传进,还有文思都对她好着呢,不用你说,就会护着她,不过,就怕东阳和我们家传进调皮。”   阮东阳、传进调皮?   阮东阳、小胖此时的确在调皮,二人上午带着于棠、徐文思去游戏机房,一整个上午于棠不停地说叨地在三人耳边说教,让阮东阳、小胖、徐文思回家好好学习之类,三个人没有玩尽兴就跟着于棠回家了,下午阮东阳、小胖、徐文思三个人再去游戏机房时,不带于棠了,于棠正巧在家里写作文准备投稿。   小胖的爸爸大胖打算做晚饭时,过来询问于棠晚上吃什么,于棠才发现阮东阳、小胖、徐文思都不在家,为了防止大胖教训小胖,她说了两个自己想吃的菜,然后单独跑去游戏机房找三人。   游戏机房一排排游戏机房,几乎坐满,都是学生模样。于棠找了一会儿,找到小胖,喊:“小胖,吃晚饭了!”   小胖回头看一眼于棠,笑着说:“小于棠,你来了啊。”   “吃饭了!”于棠说。   小胖像是没有听到似的,顺手抓两个游戏币,打发于棠,说:“给,找个机子去玩吧。”   于棠:“……”   于棠就去喊徐文思。   徐文思正跟游戏机房老板PK,旁边围了一圈人,她挤不进去,不过,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阮东阳,阮东阳正一手握手把,一手按按扭,游戏机噼里啪啦的,游戏机屏幕里也是精彩的硝烟四起,她走上前,拍拍阮东阳的肩膀,声音本能地柔和,说:“东阳,回家吃饭了。”   阮东阳回头一看,顿时惊喜:“于棠,你来了啊,快,坐。”阮东阳说这话时,手上动作还没有停。   “吃饭了!”   “吃什么饭?”   “毛叔叔做的饭。”   “那就时间还早呢。”阮东阳又把脸看向游戏机屏幕。   “我来时毛叔叔都开始做饭了。”于棠说。   “毛叔叔做饭特别慢,你等着吧,没有一个半小时,他做不好饭。”   于棠:“……你别玩了。”   阮东阳又玩了一会儿,转过头看于棠,于棠正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里有点怒气,还有点可怜相,阮东阳咧嘴一笑,一把将于棠拉到跟前,和他坐一张长凳子说:“来,我教你玩玩,可好玩了,我们两个PK两盘,就两盘,玩完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那你明天也别来打游戏了。”于棠说。   “好。”阮东阳答应。   阮东阳虽然行为做风有点随意,但是从来都说话算话,所以阮东阳一旦答应了,她就相信,玩两盘游戏就玩两盘,玩完就可以回家了。   阮东阳手把手教于棠使用游戏机手把和按钮,这样是踢腿,那样是爆技能,这样是出拳,这样是旋转后退等等。   “听懂了吗?”阮东阳问。   于棠点头:“听懂了。”   “那我们开始吧。”   “好。”   阮东阳才刚往游戏机里塞两个游戏币,游戏机房的帘子突然被拉来,一个眼熟的男生,像是初三(2)班的男生,大喊一声:“初三(3)班的班主任人来抓人了!快跑!”   男生说完,立刻跑走。   几乎是同一时间,游戏机房里站起来四五个男生,狂奔出游戏机房。   “小胖、文思,快跑!我们老班来了!”阮东阳拉起于棠就跑。   小胖熟练地跳出人群跟着跑起来。   徐文思也不生疏,紧随其后。   四个人才刚出游戏房就看到不远处班主任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跑,凶神恶煞地伸手指着他们:“别跑,你们别跑!我认出你们来了!都给我站住!站住我让你们少写两百字检查!”   “快跑!”阮东阳喊。   “老班骗人,他近视,根本认不出来我们。”小胖说话。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跟着六七个学生用力地跑,起先阮东阳还占优势,跑的挺快,跑着跑着,于棠跑不动了,阮东阳也跟着慢下来。   有同学喊:“东阳,松开于棠,她是女生,被老班逮着也没事的,咱们男生赶紧跑啊。”   “是啊,东阳,你放开于棠,她是女生没事儿的。”小胖说。   徐文思看着于棠慢下了步子。   这时不知是谁撞了一下于棠,于棠踉跄了一下,鞋子掉了,她立刻甩手,手从阮东阳的手中滑掉,阮东阳惯性地向前跑两步,然后立刻停住,回头看于棠。   于棠气喘吁吁往回跑拾鞋子,一抬头,班主任黑着脸跑到了她的身边了。   “张、张、张老师。”于棠心虚地喊。   班主任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眼前的人是于棠,问:“于棠?你也来打游戏?”   “她没有打,我打的。”一个喘着的声音传过来。   于棠、班主任同时循声看过去,就见阮东阳喘着粗气走过来,身后跟着正往这边跑来的是徐文思,于棠还看到了躲在不远处墙角里探出脑袋的小胖。   小胖此刻急的直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狠狠瞪阮东阳和徐文思,接着又跺了几次脚之后,下定决定似的,一跺脚从墙角跑出来,朝于棠这边跑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大美妞们要评论哟,明天见 第25章   初三(3)班班主任教龄二十三年,育人无数,抓早恋、抓沉迷游戏生也无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抓抓住全校第一名和全校第二名来,简直匪夷所思。   “张老师。”徐文思随后出现。   据说徐文思这个新生也是优等生的,怎么也来打游戏?班主任盯着徐文思看。   “张老师。”小胖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还有毛传进!   班主任一下怒了,指着旁边的墙,说:“去,都到那边给我站好了!”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乖乖地去站墙根。   小胖嘀咕一声:“小于棠,都怪你,不然我们就跑了。”   阮东阳往他腿上踢了一下。   小胖立刻闭嘴。   四个人并排站在墙根半个小时,班主任开始厉害说教,从打游戏说到学习,说到中考,再说到大清帝国的灭亡,以及鸦片战争,小日本鬼子的历史,接着回归到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的学习,最终以“一人一篇三千字的检讨书,星期一升旗仪式”结束。   “下次还打游戏吗?”班主任问。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人同时回答:“不玩了。”   “大声点!”   “不玩了!”   “好,回去吧。”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以为这事儿,班主任就这么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毕竟检讨书都要写三千字了,谁知道四个人刚到小胖家,班主任的电话就打到了小胖家,并且“添油加醋”地说明四个人沉迷游戏的事情。   大胖大怒,勒令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不能吃饭,于棠可以吃。   “为什么小于棠能吃,我不能吃?”小胖委屈地问。   “于棠没玩游戏!”大胖吼,其实是于棠长相柔弱可人,好像不管她做错什么事情,只要向对方眨巴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方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反正,大胖就是不忍心惩罚于棠。   小胖委屈,从于棠面前经过时,说:“小于棠,给我藏个鸡腿,我就不怪你拖后腿了。”   于棠自然没给他留。   小胖也不敢说于棠,毕竟说于棠一句,就会挨东阳一顿揍,瞧瞧埋汰于棠几句,就专心地写起检讨书,一整个星期天,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都没有去玩耍,都在写三千字检讨。   期间于棠到刘奶奶家接了一次谢玉芬的电话,向谢玉芬说及去游戏机玩的事儿。   “你也去了?”谢玉芬问。   “我去喊他们吃饭。”于棠回答。   “文思也玩了?”   “嗯。”   “文思看着乖乖的,怎么也跟东阳、小胖混起来了。”   于棠微汗,妈妈到底是对徐文思有什么误解?徐文思性子温和,为人和善,长相无害没错,可是徐文思内心并不是如此,平时阮东阳、小胖玩闹起来,他从不缺席,可以说,段位远远高于小胖呢。   “棠棠,你可别跟东阳、小胖闹太厉害了。”谢玉芬在电话里又叮嘱于棠一些事情。   于棠一一听着。   刚挂上电话,小胖在二十三栋外喊:“于棠,小于棠,去食堂吃饭了!”   “好。”   “快点啊!”   “知道了。”于棠和刘奶奶说一声后,跑出刘奶奶家,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正在单元楼外等着。   “走吧。”徐文思说。   “嗯。”   四个人正准备烟厂食堂走时,烟厂家属院内一个穿着绿色制服,骑着二八架自行车的男人,冲着二十三栋就喊:“二零二,于棠在吗?”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同时停步,回头看向男人,以及男人自行车,男人长相端正,骑着的自行车后座上,搭两个绿色的大包,大包上印着绿色的六个大字——北州市邮政局。   邮政局?找于棠干什么?   “二零二,于棠在吗?”男人还在楼下喊。   “于棠在这儿呢,什么事?”阮东阳问。   “你是于棠?”男人问。   “我是。”于棠当学生当久了,回答问题时不由得举起了右手,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男人打量于棠一眼,然后说:“回家拿一下户口本,签一下汇款单。”   “汇款单?”于棠问。   “什么汇款单?”阮东阳、徐文思同时问。   “汇什么款?”小胖也问。   “稿费。”   稿费?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同时一惊。   于棠更是吃惊极了。她投的那么多稿子,终于有一封过稿了吗?过稿也没有过稿信,直接打钱回来?还是说前几天暴雨原因,影响了送信速度,反正现在于棠就是不敢相信。   “愣着干什么,去拿户口本来签汇款单。”阮东阳开心地说。   于棠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家,跑到妈妈卧室里,翻了一会儿,找到户口本,赶紧跑下来,签收汇款单之后,呆呆地看着单子,整个人都蒙了。   “多少钱,多少钱?”小胖问。   “二十。”于棠说。   “扑哧”小胖笑出声:“还不够你邮票钱呢。”   “你懂个屁,万丈高楼平地起,二十块钱虽少,但这是成功的基石。”阮东阳反驳小胖。   “没错。”徐文思。   小胖被驳斥了也不生气,开心地看着于棠。   于棠太激动了,除去两百块钱奖学金,这二十块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赚的钱,她赚钱了,然而这并不是仅仅是金钱而已,是他人对她作品的肯定,她太兴奋了,那份在心点冒出嫩芽的自信,似乎又长高了一分,昂首抻向太阳。于棠想大叫,想告诉妈妈这事儿,可是她不知道怎么联系谢玉芬,只能等谢玉芬打电话给她,但这并不妨碍她此时的开心。   “小于棠,你挺厉害的嘛。”小胖说。   “真棒!”阮东阳说。   “不错不错。”徐文思伸手摸摸于棠的头发,于棠抬起小脸,冲着徐文思轻轻一笑。   阮东阳在旁边看到后,眼神暗了一下,继而烦躁地说:“走了走了,去吃饭!”   “走走,去吃饭去。”小胖附和。   于棠、徐文思则看着汇款单小声说着。   阮东阳回头看一眼说:“拿着汇款单去邮局取钱就行了,研究什么研究!”   “你怎么知道的?”小胖问。   阮东阳答:“我小学五年级投的稿就上北州市报纸了。”   “这么厉害。”   “有什么厉害的,等你读者满天飞,再高兴吧。”   于棠:“……”   徐文思:“……”   真不知道阮东阳哪根筋搭错了,又阴阳怪气了。但这并不能阻止于棠的高兴,她不和阮东阳比,她就和她自己比,和过去的自己、和上辈子的自己比较,所以二十块钱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要取出来吗?”在烟厂食堂吃过午饭后,回到二十三栋准备午休时,徐文思问。   “嗯。”   “我陪你取。”   “不用啦。”于棠笑着说:“我等我妈妈回来后,和妈妈一起去邮局取。”   “也行,谢阿姨一定特别开心。”   “嗯嗯。不过,你要是没事儿,我们可以去买些邮票和信纸。我的邮票都用完了。”于棠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恬静可爱极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于棠回家一趟,拿了钱之后,就跟徐文思一起出了烟厂家属院,两人跑了几家文具店,买了蓝色钢笔水、信纸、邮票,还有圆珠笔。   付钱时,徐文思掏钱,于棠不让,两个人就推搡起来。   于棠没有抢过徐文思,所以买东西的钱,就由徐文思付,然后两个说说笑笑离开文具店,正巧被烟厂三个初三学生看到,两人议论。   “刚才那两个是徐文思和于棠对不对?”   “对啊,徐文思好帅好好看啊。”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   “什么?他们谈恋爱了?”   “他们谈恋爱了!”   “你看到没有,刚才徐文思的手都碰到于棠的手了,还有啊,于棠买东西是徐文思付钱的,你再看看,他们两个现在还有说有笑的。”   “不会吧,他们两个在谈恋爱!”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   于棠、徐文思并没有听到这些谈话,两个人回到烟厂家属阮时,烟厂家属院的人都在转于棠拿稿费的事儿,钱虽少,但意义重大啊,大家见到于棠都和和气气地询问和夸奖于棠是大作家。   于棠囧囧的,她要是大作家,那五年级就上报纸的阮东阳岂不是超级大作家了。于棠开心归开心,也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她不急,慢慢体会生活。   当天晚上,于棠就把汇款单放在床头,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是升旗式,升完棋之后,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就去教师办公交检讨书。   班主任把四份手写检讨书粗略看了一遍,打量四人一眼,然后卷起检讨书朝阮东阳头上砸了一下说:“要是,这次月考,你的成绩下滑了,我饶不了你!”阮东阳是班主任手下最拿得出手的爱将,班主任一直以来对阮东阳都是非常看重的。   阮东阳嘿嘿笑。   “回去上课吧。”班主任说。   阮东阳就和于棠、徐文思、小胖回初三(3)班教室,刚一坐下,身后就有人戳他一下,他回头,后桌表情神秘,压着声音问:“东阳,于棠和徐文思真的在谈恋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十点见,么么哒,爱你们,要评论哟 第26章   “什么?你再说一遍。”阮东阳问。   后桌暧昧冲阮东阳眨眼,说:“大家都在传于棠和徐文思谈恋爱,是真的吗?”   “大家是谁?”阮东阳问。   “别装了,大家都知道的。”后桌笑嘻嘻地说。   “谁他妈跟你装了!”阮东阳倏地拔高声音,吓了后桌一跳,后桌这才发现阮东阳已经变脸,并且怒气冲冲。   “谁传的!”阮东阳吼。   后桌吓的身体微微后仰。   不少同学纷纷侧目看过来,不明所以。   小胖看到情况后,眼见阮东阳就要发火,小胖连忙跑过来拉住阮东阳,说:“东阳,你干什么?”   阮东阳指着后桌说:“谁他妈传的,说,证据呢?”   哪有什么证据,不过就是流言蜚语而已,后桌吓的不敢吭声。   其他同学纷纷看过来。   于棠纳闷。   徐文思也不明所以。   小胖知道阮东阳脾气坏,但从来不是无理取闹人,发脾气的原因基本都是对方有错,所以他是无条件站阮东阳这边的,可是,现在在学校,他怕阮东阳跟人干起来,连忙以课前上厕所为由,把阮东阳硬拉出教室。   教室内一片安静。   于棠、徐文思看向阮东阳的后桌。   阮东阳的后桌心有余悸地俯在桌上看书,对刚才的情景不置一词,但同在教室,怎么可能他不说就没人知道呢?大家伙很快明白,阮东阳发火是因为有人恶意传于棠和徐文思恋爱的事儿,阮东阳这是护着于棠和徐文思,够朋友。刚有些人觉得阮东阳可能喜欢于棠时,又被小胖暗暗转移绯闻风向,表示阮东阳纯属是够义气,这才没有传“三角恋”一说。   也没有人敢明面上传于棠和徐文思恋爱这事儿,尤其是在阮东阳面前。   可是,于棠、徐文思还是听说了一些风声,于棠惊讶极了,她完全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传闻的。   徐文思一笑而过。   阮东阳老大不高兴了两天,直到于棠花一块钱买只钢笔送给他,他才转好。   于棠拿着新钢笔,拧开桌上的蓝墨水,吸了满满一管子蓝笔水,用卫生纸擦了擦笔头,拧好,递给阮东阳说:“给。”   阮东阳看她一眼。   于棠说:“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那天你因为我和文思,才怼的你后桌吧?”   “不是,我就看他不顺眼。”阮东阳说。   于棠明白阮东阳是口是心非的人,也不介意,笑着趴在桌上,看着阮东阳,水汪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阮东阳抬眸的瞬间,瞥见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的于棠,这笑容像是山间的泉水一般清澈凉爽,明明只是一个笑容,他似乎听到了泉水叮咚的声音似的。   “东阳!”这时,小胖的声音传过来。   阮东阳连忙回神。   于棠转头看向门口,小胖、文思走进来。   “小于棠,你妈妈回来了,你知道吗?”小胖说。   于棠立刻站起来,问:“我妈真的回来了?”   “嗯,应该刚到家。”   于棠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冲她点点头,她立刻高兴起来,忙朝门口走,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徐文思和小胖说:“文思,小胖,桌上还有两只钢笔,是我送你们的。”   说完于棠跑走了。   阮东阳转头一看,果然看到桌上还有两只钢笔,原来于棠不是只给他买的。   阮东阳脸上又是不高兴。   于棠则快步跑向二十三栋,才刚爬楼梯就喊:“妈,妈,妈!”   “棠棠。”谢玉芬听到声音跑出来。   “妈。”于棠冲上去开心地抱住谢玉芬的腰:“你回来了呀!”   谢玉芬愣了下,着实没想到才四天没见于棠,于棠会同她这么亲近的,高兴地搂住于棠,问:“你去哪儿了?”   “我在东阳家。”于棠说完,拉着谢玉芬的手,说:“妈,妈,我赚钱了,你来看。”   “赚钱了?”谢玉芬惊讶。   “嗯。”于棠坐枕头下,把汇款单、回稿信、样刊都拿给谢玉芬看,说:“妈,你看,这是我上次投的稿,被录用了。”   谢玉芬不敢相信地看着信和汇款单上的“于棠”二字,问:“真是你写的。”   “嗯。”于棠点头。   “写的什么?”   “写的我在奶奶家的故事。”   “好,好,好。”谢玉芬连说了三个“好”字,双手不住地颤抖,再抬头看于棠时,于棠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是开心的笑容,眼神中不再是疏离,而是对她难以掩饰的亲昵。   谢玉芬这四天来因为徐牧成而忐忑的心,骤然因为这份亲昵而安定下来,她开心地夸奖于棠的赚钱技能,而后拉着于棠左看右看,确定于棠完好无损,她才放心。然后拉着于棠,看她买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给于棠的,于棠看着妈妈拿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感觉幸福极了,她特意让妈妈陪她去邮局取了二十块钱稿费,回来的路上,烟厂职工不住地当着妈妈的面夸她,她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她打心眼里觉得快乐,快乐持续到初三第一次月考,这次月考她又是全校第二名,第一名是阮东阳、徐文思并列。   徐文思在初三年级一炮而红,也在烟厂家属院好名声大噪。   在学校里性情温和的徐文思人气直接盖过脾气不好的阮东阳。   在烟厂家属院礼貌清爽的徐文思又特别讨大人喜欢,于是大家对待徐文思、徐牧成也相当和善。   唯独小胖的成绩停滞不前,李金花愁坏了,每次见到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都会说:   “棠棠呀,你教教我们传进数学呗。”   “东阳,你别光带我们传进玩儿。”   “文思,你学习那么好都是怎么学的,教教我们传进吧。”   于是在期末考试过后,于棠、阮东阳、徐文思约好了,去阮东阳家给小胖补习功课。   一大早,徐文思来敲于棠家的门。   谢玉芬开门把徐文思请进来,喊:“棠棠,文思来找你了。”   “哦,文思你等一下,我找两本书就出来。”于棠在房内轻声喊。   “好,不急。”   谢玉芬给徐文思倒杯热水,提醒于棠说:“棠棠,外面冷,你穿厚点,把棉服穿上。”   “好。”   “外面还飘着雪呢,你把帽子围巾都戴上。”   “嗯。”   于棠从房间里出来时,就是穿着厚厚的白色棉服,戴着毛绒绒的小红帽子,系着红色的围巾,全身上下只留出小小白白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分外好看可爱。   徐文思看着笑。   “手套,手套戴上。”谢玉芬唯恐把于棠给冻感冒了。   于棠、徐文思下楼时,谢玉芬还交待着:“地上都是雪,你走慢点。”   “嗯。”   “中午别去食堂吃饭,回来家吃。”   “知道了,妈,你也别冻着了。”   “好。”   整个烟厂家属院在一夜飞雪之后,被老天爷穿上厚厚的白衣,整个烟厂家属院静谧、干净,如同童话里面的一桢场景似的,空气中净是清冽的空气。   “好漂亮呀!”于棠极目看去。   “嗯,没想到一九九八年第一场雪,下的这么大。”   “嗯,好看极了。”于棠说。   徐文思转头看向于棠,于棠白色棉服几乎与白雪融为一色,可是她的小红帽和红色围巾却分外显眼,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地夺目,不管她站在哪里,他总能第一眼看到她,忽然间,他又想起班里传的那个“于棠和徐文思在谈恋爱”的流言……   “啪”的一声,突然一团雪砸到徐文思身上。   徐文思、于棠同时一愣,下意识地朝阮东阳家看,就看到阮东阳穿着深蓝色棉服,趴在他家的栅栏院墙上,手里握着一团雪,胳膊上趴着大橘,笑眯眯地看着徐文思和于棠。   “东阳!你砸人干嘛?”于棠瞪着阮东阳问,阮东阳进入青春期后,个子疯长,仅仅是过一个学期,他已经比于棠高了一个头,连略带婴儿肥的脸庞,都初具上辈子英挺的雏形,令越来越多的女生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上个月还有高中二年级的女生向他表白呢。于棠毫不怀疑,再过两三年,阮东阳会帅的令人心惊动魄,饶是她上辈子对阮东阳无感,她不得不承认阮东阳是真的帅,有底蕴气质的帅。   只是阮东阳这脾气,这放荡不羁的性子,一点也没变。   徐文思没有惹他,他就往徐文思身上砸雪球。   “我高兴砸。”阮东阳嘿嘿笑着说,刚一说完,“啪嗒”的一声,一个雪球趴到阮东阳的脸上,把他胳膊上的大橘都吓跑了,于棠一惊,阮东阳扒掉脸上的雪,大骂:“徐文思!你大爷的!”   “你大爷的。”徐文思也骂阮东阳。   阮东阳倏地从栅栏上跳下来,抓起地上的雪就往徐文思身上砸。   徐文思也不相让。   于棠怕冷,赶紧跑。   阮东阳抓起一把雪去追于棠,三步两步追上于棠,往于棠脸上一糊。   于棠冰的啊啊大叫,戴着厚厚手套的手往阮东阳脸上打。   阮东阳哈哈大笑。   随后赶紧来的小胖,看于棠穿的像企鹅似的,分外可爱,也抓一把雪往于棠脸上糊,于棠才刚叫一声,阮东阳一脚踹出去,追着小胖打。   小胖喊着:“你也糊她了,你怎么不打你自己。”   “你跟我比,你跟我比!”   阮东阳把小胖摁雪地里,让小胖吃几口雪,才算完事儿。   四个人闹腾了一会儿,进到阮东阳家里,打空调,四个热乎乎地看书,并且给小胖补习功课。   小胖学数学学的特别吃力,难过地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数学这一门科,简直不让人有活路。”   “别埋怨了,还有四个多月就中考了,赶紧好好恶补一下,不然中考考不了好学校。”徐文思说。   小胖又哀嚎一声,被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逼着学习一整天,一直到天黑,他最后一个离开阮东阳家,因为学习了一天,他内心充实无比,感觉此时要是举办一场考试,他可以拳打徐文思,脚踢阮东阳,成为全校第一名,就是带着这种得瑟,小胖在寂静的黑暗中走着,忽然间看到前方两个人影贴在一起。   小胖一愣,那不是徐叔叔和谢阿姨吗?他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见哈。爱你们,mua! 第27章   小胖朝前走两步,准备和徐牧成、谢玉芬打招呼,却看见谢玉芬忽然后退两步,像是怕什么似的。   “徐叔叔,谢阿姨。”小胖直接喊。   徐牧成、谢玉芬惊愕地看向小胖。   小胖虽然比于棠、阮东阳大一岁,但他遗传了他爸爸大胖的粗枝大叶,又因为性格讨喜,受家属院职工及阮东阳的爱护,心思极其单纯,看的也都是星爷、发哥的电影,看不懂《梁祝》的感人在哪里,就觉得梁山伯特傻,于是在初二、初三时学生们多多少少萌动一些情愫时,他关心的仍旧是吃、玩,眼里最重要的是阮东阳,所以对于徐牧成、谢玉芬这样的行为,他完全没有想别的,而是问:“你们下班了?”   谢玉芬惊慌无措。   徐牧成镇定自若地说:“是传进啊,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我在东阳家复习功课呢。”   “是快中考了吧?”   “嗯,还有四五个月。”小胖笑嘻嘻地说完,喊一声:“谢阿姨。”   谢玉芬心头一紧,看向小胖。   小胖笑着说:“于棠的钢笔落在东阳家了。”说着小胖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只钢笔递给谢玉芬。   幸而是天黑,所以谢玉芬脸上的尴尬都被掩盖,她接过钢笔,说:“谢谢你,传进。”   “不用客气,我回家了。”   “好,路上滑,注意安全。”   “嗯。”   小胖兴冲冲地走回家,向李金花、大胖吹嘘自己今天学习特用功,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都没有他学的多,照这样下去,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胖及时制止,说:“儿子,别吹了,差不多就行了。”   小胖也不在意,低头喝白开水。   李金花从厨房里给小胖端来宵夜,问:“那于棠、文思都早早回家了,就你一个人在东阳家看书?”   “嗯。东阳家有空调,暖和。”   “外面冷吧。”   “嗯,我进来时,又飘雪花了。”   “那路上该没有人了吧?你一个人回来不害怕吗?”李金花笑着说:“下次再晚回来,让你爸去接你。”   “一个大男孩,接什么接,又不是不认识路,多远啊。”大胖不同意李金花的说法。   小胖边吃边说:“不用接我,今天我回来时还碰到徐叔叔和谢阿姨呢。”   “怎么碰到他们的?”李金花问。   “就那样碰到的,他们一起从烟厂下班。”   “下班?”李金花转头问大胖:“你们部门要加班吗?”   “没有啊。”大胖说。   李金花看一眼小胖,凑到小胖面前说:“传进,你看到你徐叔叔和谢阿姨时,他们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不就都住在二十三栋一起回家吗?”小胖喝着汤说。   “那——”   “金花!”大胖喝止她。   小胖不明所以地看一眼李金花,又看一眼大胖,问:“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吃饭吧,吃完赶紧去睡,明天继续跟着东阳他们学习。”大胖说。   晚上临睡前,大胖关上卧室的门就和李金花说:“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   “我说什么了?”李金花反问。   “你用那口吻打听徐牧成、谢玉芬的事儿干什么,我告诉你,咱们传进和于棠、文思可是好朋友,你可不能乱说。”   “是吧,你也觉得徐牧成看上谢玉芬了是不是?”李金花笑着问。   “我没觉得!”   “凶什么凶,我和于棠妈是好姐妹,才不是你想的那样!真是的。”   李金花埋怨大胖两句,这事儿就抛之脑后了,倒是谢玉芬看待她的目光微微躲闪。   临近年关,各个部门极其忙碌,不但李金花、谢玉芬来不及回家做饭给孩子吃,连她们自己吃饭,也都是最后一批到食堂的。   这天李金花打好了饭菜,正找座位坐时看到谢玉芬坐在窗口处,李金花笑着走上去问:“于棠没来和你一起吃饭?”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要是不回家做饭,他们四个早早地就来食堂打饭吃了。”谢玉芬笑着说。   “也对,有我们家传进在,他们饿不着。”   谢玉芬笑起来。   李金花、谢玉芬两人难得休息一会儿,不由得就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边吃边聊,这时,徐牧成也走进食堂打饭,谢玉芬没有看到,李金花看到后,笑着说:“这徐牧成也这么晚来吃饭啊!”   谢玉芬转头看一眼,然后看向李金花,从李金花的目光中读出几分狡黠,谢玉芬心里陡然一惊,忽然又想起那天她和徐牧成一起下班时,碰到了小胖。可是这些天,烟厂家属院都没有动静啊,还是说又有别的事情?不等谢玉芬反复思量,李金花已经开口说了:“那天小胖看到你和徐牧成了。”   谢玉芬微微一怔。   李金花问:“你和徐牧成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   谢玉芬抬眸看着李金花,不知道怎么和李金花说,她自小丧父,妈妈辛苦地带着她们姐妹三人,在七八十年代,没有儿子意味着没有劳力,会被人嘲笑“绝后”,会被人欺负欺负。但妈妈是个勇敢的女人,是个坚强的女人,也是另类的女人,妈妈经历过那个时代对女性的鄙视、压迫,深知其中的苦,所以在她和妈妈一样经历丧夫时,她妈妈鼓励她再婚,鼓励她开始新生活,但她知道很多封建思想的捍卫者是鄙视她这样心思活条的寡妇。   所以,她心里所有的彷徨、难过、孤寂,除了和妈妈说以外,没有和任何人谈过。   “既然有,那就试试呗。”李金花说。   谢玉芬抬眸看着李金花。   “男未婚女未嫁,合适再婚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李金花说。   谢玉芬又是愣了愣。   “难道你想一直一个人?”李金花又说:“现在于棠在你身边你不觉得什么,等到于棠出去上大学、恋爱、结婚、生子,成为别人家的人时,你就会知道孤独了。”   谢玉芬直直地看着李金花。   李金花说:“你现在还年轻,才三十五岁,还很漂亮,人生那么长,遇不到合适的人就算了,既然遇到了,为什么不抓紧呢?于棠都十四岁了,你不能总让她这么娇弱,试着和她说一下,我想她可以明白的。”   谢玉芬一直听着李金花的话,直到食堂的人悉数走光,两人才将托盘放置在托盘箱子里,二人一起去上班,上班的时间谢玉芬来不及多想其他,一下班,谢玉芬忍不住就想起李金花的那些话,其实多两个人对于棠好,会不会更好呢?   于棠都十四岁了,她应该可以和她说一说的,这么想着,谢玉芬就鼓足了勇气,还未走到二十三栋前,于棠就从单元楼里跑出来,看到谢玉芬便说:“妈,大姨打电话来说外婆脚崴了!”   谢玉芬吓了一跳,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昨天,被积雪滑倒的。大姨问我能不能回去,和表姐一起照顾外婆。”   “我先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你再去。”   “嗯。”   谢玉芬、于棠再从刘奶奶家出来时,正巧徐牧成、徐文思从外面回来。   “玉芬,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徐牧成问。   “我妈脚崴了。”谢玉芬说。   “怎么样?”   谢玉芬简单地将事情说给徐牧成听,表示一会儿送于棠回小镇,帮忙照顾老太太。   “棠棠一个人回去吗?”徐牧成问。   “嗯,我暂时回不去,我妈也不让回去,说是马上就过年了。”   徐牧成听后沉思,转头看向徐文思说:“文思,你和棠棠一起回小镇吧,顺便去看看你姑姑。”   徐文思答应说:“好。”   不一会儿,徐牧成、谢玉芬就给徐文思、于棠收拾了行李,把他们送到汽车站站牌,看着两个孩子上了公共汽车,徐牧成喊着:“文思,照顾着点棠棠。”   “好。”徐文思答应,坐到座位上后,徐文思将车窗关上,递给于棠一个桔子,说:“省的晕车。”   “我不晕车。”   “那吃了心里也舒服点。”   于棠接过桔子问:“你和东阳、小胖说我们回小镇了吗?”   “没有。”   “那东阳肯定会不高兴的。”   徐文思笑说:“反正他也够不着骂我们。”   于棠也笑。   阮东阳此时正在在家院子里,抱着大橘说大橘胖,抬眸一看看到徐牧成、谢玉芬从门口经过,连忙客气地喊:“谢阿姨,徐叔叔。”   “东阳在喂猫呢。”   “嗯。”   “真有爱心。”谢玉芬夸奖阮东阳一句之后说:“对了,东阳,棠棠回小镇了,估计要年后开学才能回来。”   阮东阳忙问:“什么时候回去的?她一个人能行吗?”   “刚才才坐上车,文思和她一起回去的。”   阮东阳立刻问:“为什么文思会和她一起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度一下,晚上十点见,么么哒 第28章   “因为文思的姑姑也住在小镇上。”谢玉芬温柔地笑说。   阮东阳听后仍旧很不高兴。   谢玉芬并没有发现。   徐牧成问:“东阳,你过年也去奶奶家过吧?”   “嗯。”阮东阳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快了,下星期就放年假了。”   阮东阳没接话,抱着大橘失神,心里想着于棠。   于棠和徐文思坐在公共汽车上,公共汽车已经驶出北州市,行入坑坑洼洼的泥路上,左摇右摆地向前晃着。   于棠、徐文思坐在最后座的地方吃橘子。   “酸吗?”徐文思问。   “不酸,甜的。”于棠冲徐文思一笑,露出白白的小牙齿,小脸漂亮的要发光似的,格外好看。   “再给你一个橘子。”徐文思说。   “不了,我吃不完了。”   “那一会儿给奶奶吃。”   “好吧。”   正在这时,车子颠簸的幅度更大,导致不少乘客坐不稳,徐文思拉着于棠的胳膊,免得她撞到货架及玻璃。就这么晃悠悠地走了四五十分钟,快要到小镇时,车子忽然停了,乘客们惯性向前倾。   司机推门下车检查了一下,便和乘客们说车子坏了,因为这是末班车,如果等待公共汽车派车帮忙,大约要到一个小时以后,此时天已黑了,又开始飘雪花了,乘客们吵吵嚷嚷十多分钟之后,架不住天气冷,纷纷下车,步行去小镇。   于棠也冻的受不了。   “要不,我们也走着到小镇吧。”徐文思说。   “可是要走半个多小时才能到我外婆家。”于棠说。   “那总比在这儿冻一个小时强一点。”   “我怕我走不动。”   “没事儿,有我呢。”   事实情况,于棠确实走不动,一九九八年小镇上还没有修路,通往外婆家的小路比想象中泥泞、坑洼、黑暗,于棠脚下的鞋子不但湿了,脚内还钻进了泥水,加上风雪不断,于棠冻的牙齿打颤。   “棠棠。”徐文思拉着于棠的手,压根看清楚于棠的脸。   于棠脚下突然踩空,跪在了泥水上,她轻呼一声。   “棠棠。”   于棠抓着徐文思的胳膊站起来。   “我来背你吧。”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走。”没走两步,于棠又打滑了一下。   徐文思实在看不下去了,弯腰站到于棠面前,说:“上来,我背着你。”   “不用。”   “上来!”徐文思这次是命令的口吻。   于棠犹豫了一下,徐文思一敲于棠腿弯,于棠就趴在了徐文思背上,徐文思缓缓地站起来,说:“搂紧了。”   于棠搂着徐文思的脖子,她这才发现,徐文思平时看着挺单薄,其实很结实,背部、肩膀很有力量的样子,至少比她强太多,可是这时候的徐文思不过才十五岁。   于棠又想起上辈子徐文思对她的好,尽管她后来无理地疏远他躲避他,他仍旧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找了她数十次,可是她就是那么不懂事,一直避着他,现在回想起来,她每拒见他一次,是不是就是在伤害她一次?于棠一阵心疼,微微俯身,声音软软地喊:“文思。”   徐文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应:“嗯。”   “我重不重?”   “不重。”   “你冷不冷?”   “不冷。”   “你累不累?”   徐文思在这时发出一阵轻笑,说:“我不累,不渴,也不饿,我背着你比你自己走速度快多了,我们也可以早一点到外婆家,你把帽子戴好了,别冻着了,雪好像又下大了。”   于棠微微侧首,冷冷的冬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刮到脸上,冰冷刺人,在她把脸往棉服里缩时,目光瞥见黑乎乎的四周,远方星星的灯光模糊可见,不但不觉温暖,更添了雪夜的寒冷,尤其是路边张牙舞爪的树枝,微微晃动,更加骇人。整个小路上,好像只有她和徐文思了,两辈子都极其胆小怕黑的她,下意识地收紧双臂,搂紧徐文思。   徐文思察觉到后,问:“害怕了?”   “一点儿。”   “没事儿,我们一会儿就到外婆家了。”   “嗯。”   “你多久没回外婆家了?”   “上次是国庆节回家的。”   “中秋没回?”   “没呀,你不记得了,中秋节那天东阳、小胖,还有你和我,我们四个人一起吃的月饼啊。”   “啊,我想起来了。”徐文思笑笑,故意和于棠说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儿,转移于棠的注意力,自从他转学到烟厂中学后,他几乎没有和于棠独处的机会,此时听着她细细软软的声音,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再次想起学校里传播的绯闻,说他在和于棠恋爱,说他和于棠很般配。   般配吗?   起初他对这些流言蜚语是不在意的,可是传播的多了,他的潜意识里受到影响,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集中在了于棠身上,渐渐地发现于棠很特别,时而柔弱时而坚强,时而单纯时而成熟,时而自卑时而自信,明明是矛盾的特性,却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地发挥,就像她的笔触。   他看过她写的文章,就像那个编辑给她的评价一样,有种“看透世事的天真和纯净”,让人读起来内心温暖安静,于棠本人身上也是有种未泯的童心,可以成人也可以孩子,很吸引人。   “文思,快到外婆家了。”于棠突然提高声音。   徐文思抬眸一看,老太太家可不就在眼前了,徐文思伸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而后卯足了劲儿,加快步伐往老太太家跑。   “文思,慢点慢点。”于棠喊着。   徐文思非得到了老太太家才停下来。   “哎呀,这是文思吗?”老太太坐在床上,看着徐文思,不敢相信地说。   “外婆。”徐文思跟着于棠喊老太太外婆。   “哎!朝我这儿过来一点,让外婆好好看看你。”老太太眼睛早就花了,离得远,她连五官都看不清楚。   徐文思靠近老太太两步。   老太太笑着说:“文思又长好看了呀。”   徐文思害羞地别过脸。   老太太朗笑起来。   于棠见外婆笑声中气十足,只是脚崴了,躺在床上,暂时不能动,于棠也就稍稍放点心,她在外婆的督促下,烧了热水,和徐文思洗了手、脸、脚,洗出一盆又一盆的泥水来。   老太太看着心疼,生气地骂着公交公司不厚道,居然不把两孩子送到家门。   于棠、徐文思都笑了。   “啊,我忘了!要给我妈和徐叔叔打个电话。”于棠突然叫出声。   老太太说:“对对对,赶紧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已经来了几个电话询问了。”   于棠赶紧跑到堂屋去拨电话,后面徐文思就拿着军大衣跑出来,把于棠裹严实了,说:“别冻感冒了。”   于棠握着话筒,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向徐文思。   徐文思摸摸于棠的头发,问:“打通了吗?”   “喂,是文思吗?”彼端传来徐牧成低沉的嗓音。   “徐叔叔,我不是文思,我是棠棠。”于棠说。   “棠棠啊,你们终于到了,还好吗?”徐牧成赶紧问。   “很好,我和文思都很好的,就是中途汽车出了点问题,所以到外婆家就晚了点儿。徐叔叔,麻烦你跟我妈说一声,我到了,外婆只是脚崴了,不严重的,我会好好照顾外婆的,让她放心,我在这儿等她回来过年。”   “好好好。”徐牧成在彼端笑起来:“棠棠可真棒。”   于棠轻轻地笑了下。   徐牧成又说:“一会儿我就和你妈妈说去,你先让文思接下电话。”   于棠把电话交给徐文思。   徐牧成交待了徐文思几句之后,挂上电话,松了一口长气,而后下楼,叩响谢玉芬房子的门。   谢玉芬几乎是立刻打开,急急地问:“牧成,是棠棠、文思安全到达了吗?”   “嗯。”   “怎么会这么晚才到?”谢玉芬往后退了两步,徐牧成跨进玄关,一一向谢玉芬说明,并说老太太没有大事,精神很好。   谢玉芬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下来,她这才意识到,她与徐牧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明显地是,徐牧成没有告辞的打算。   谢玉芬立刻局促起来。   “又下雪了。”徐牧成说。   谢玉芬点头:“嗯。”   “挺冷的。”徐牧成说。   谢玉芬说:“是啊,挺冷的。”   “你穿的有点薄。”徐牧成又说,声音是绷着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谢玉芬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穿着,因为一直没有于棠和徐文思的电话,她担忧的身心冒火,就把外套脱掉了,此时穿的是一件紧身鸡心领毛衣,修饰的她纤细有料,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白皙,她抬手无意识地摸下光裸的脖子,在低眉时,看到徐牧成的手,放到了她的腰间。   谢玉芬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晚安 第29章   谢玉芬呼吸一滞,一瞬不瞬地盯着徐牧成的手。   徐牧成修长干净的手指突然微微弯曲,顿了顿,然后手指摸上她的毛衣,镇静地说:“你这毛衣也很薄。”   “嗯。”谢玉芬胆战心惊地回答。   “下次穿厚点,别感冒了。”徐牧成手缓慢地收回来,而后□□裤兜里。   “嗯。”谢玉芬小声应。   “那、我走了。”   “好。”   徐牧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身,拧开房门,走了出去,门随即被关上,刚才玄关弥漫他的气息,渐渐散去,谢玉芬怔怔地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回到房内坐着,窗子没关,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线,她看见大片大片的雪芬飞舞,她轻轻摸下腰,似乎还有点徐牧成的温度。   是不是她拒绝他太多次了,所以他已经不敢向前一步?   谢玉芬躺到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楼上就是徐牧成,徐牧成刚才心里在想什么呢。   徐牧成回到三楼,脱掉外套,回到卧室,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地板,心里想着,楼下就是谢玉芬,刚才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抱住谢玉芬了,就差一下,差这一点也告诉他,他和她的关系也差那么一点。   徐牧成躺到就床上,微闭着眼睛,思考许多,然后渐渐沉入梦中。   烟厂家属院内,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着,一片又一片将地面完完全全覆盖,也将路灯的灯壳、灯泡都裹上一层雪,突然路灯灯泡嗤嗤两声,“啪”的一下,灯泡熄灭,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路灯没有再亮,灯壳完全被白雪盖住,整个烟厂家属院一片洁净。   “大黄!大黄!出来!出来!”一大早,阮东阳穿着棉睡衣,踩着绣花棉鞋,拿着铁锨准备铲狗屋前的积雪:“大黄!”   大黄听到阮东阳的声音,倏地从狗屋钻出来,对着阮东阳晃头摇尾巴地朝阮东阳身边凑,好不亲热。   “去去去,别耽误老子干活。”阮东阳用腿把大黄拨弄到一边站着去。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   “叫屁叫,我给你铲门前雪是你八辈子修来的服气,你晚上睡觉时偷着乐吧你。”   “汪汪!”大黄抬起前蹄往阮东阳身上扑。   “滚,我正心情不好,再嘚瑟我一铁锨拍死你。”阮东阳恶狠狠地说。   大黄被阮东阳吓着了,耷拉着脑袋离阮东阳远远的,阮东阳三下五除二把狗屋前的雪铲的干干净净,把大黄牵出来说:“走,带你去溜达去。”   阮东阳把狗绳往大黄头上一绕,让大黄不受束缚,大黄立刻撒欢地在雪里狂奔。   小花不知道抱哪儿去了,阮东阳抱着大橘,无精打采地在雪里走,踩的雪面咯吱作响,一直走到二十三栋,正巧谢玉芬上班,看到阮东阳说:“东阳,一大早就起来了啊。”   “谢阿姨早上好。”阮东阳礼貌地打招呼。   “好,你干什么呢?”   “遛狗遛猫。”   谢玉芬看着不远处的大黄,及阮东阳怀里的大橘,笑起来说:“别冻着了,谢阿姨去上班了。”   “嗯。”   谢玉芬走远了一会儿,阮东阳又问:“那个,谢阿姨,于棠年前真不回来了吗?”   “是啊。”谢玉芬回头笑着说:“这隔三差五的下雪,小镇路也不好,肯定是年后开学才回来了。”   “哦。”   阮东阳抱着大橘继续朝前走,大黄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瞎刨雪撒尿,倏地跑到阮东阳前面,前蹄继续刨雪,刨的又快又有力,溅了阮东阳一身,阮东阳弯腰抓一把雪,往大黄身上砸,吼:“大黄!我日你大爷!”   大黄吓的嗷呜一声赶紧跑。   阮东阳继续抱着大橘朝小胖家走,一直走到小胖房里,小胖还呼呼地睡着,李金花、大胖都喊不醒,阮东阳走到跟前,把大橘放下,掀开小胖被子的一角,把一团雪往小胖裤裆里一放,冰的小胖嗷嗷叫着坐起来。   阮东阳顿时哈哈大笑的肩膀抖起来。   小胖睁大小眼睛看着阮东阳,委屈地说:“东阳,你干什么啊?”   阮东阳笑容一收,坐在小胖房间的地毯上,把电视打开,放上碟片,开始看电影。   “东阳,你干什么啊?”小胖揉着眼睛说。   “看电影。”   “大早上就看电影,你也不怕看吐。”   “我高兴。”   “谁惹你不高兴了啊。”小胖眯着眼睛穿衣服,说:“小于棠到她外婆那儿去了啊。”   阮东阳不高兴地哼一声。   “她真是没良心,走也不跟兄弟们打声招呼。”   阮东阳:“哼!”   “下次就不带她完了。”小胖埋怨。   阮东阳:“哼!”   “传进,爸爸妈妈去上班了,饭在厨房煤球炉上,别忘了吃。”李金花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好,我知道了。”   “中午你就和东阳一起去食堂吃吧,爸爸妈妈们都要加班,再加班几天就放年假,到时候妈妈好好给你补一补。”   “知道了。”小胖在床上喊。   以前中午去食堂吃饭,即使没有徐文思,还是有于棠的,可是今天只有阮东阳、小胖,顿时感觉少了很多人似的,阮东阳、小胖也不抢菜了,阮东阳甚至觉得菜也不香了,没吃几口就把托盘往旁边一推。   小胖睁大小眼睛问:“东阳,你不吃啦?”   “不吃了!”阮东阳回答。   “那我吃!”小胖把阮东阳的托盘拿过来,菜和馒头都往自己托盘上扒拉,大快朵颐地吃起来。第二天,小胖又一次吃了阮东阳的午饭,说:“东阳,你这两天怎么垂头丧气的,是不是想我们的小于棠了啊?”   “胡说八道!”阮东阳立刻否定,然后又回一句:“你才想她呢!”   “嗯。我怪想小于棠的,也不知道她在她外婆家干什么呢,听说小镇上树多,会更冷,哎哟,小于棠那怂样儿,说不定冻一冻就会冻哭呢。”小胖边吃边说:“要不是我奶奶今天下午来我家准备过年,我都去看小于棠了。”   看小于棠?   小胖的这句话像是给了阮东阳一个提醒似的,阮东阳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倏地站起来往家跑,丢给小胖一句:“你慢慢吃,我走了。”   “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看于棠啊。   阮东阳回到家后,从衣柜里扯出书包,装了两件换洗内衣裤袜子,把小猪存钱罐肚子下面的塞子拔掉,里面的纸币都拿出来之后,抱着小猪往书包里倒钱,哗啦啦地倒完之后,他背着书包狂奔出烟厂家属院,连跑了三个超市,买了一顶毛绒绒粉色帽子,一条毛绒绒的粉色围巾,一双毛绒绒的粉色手套,兴奋地塞到书包里,又买了苹果、香蕉,买的挺多,拎着快速地跑上去往小镇的公共汽车,抱着书包坐在窗户口,高兴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全程心情愉悦,期间还给一个老奶奶让了座位,给一个小弟弟一根香蕉吃。   下了车之后,阮东阳踩着泥泞先到了于棠外婆的小诊所,小诊所门关着,阮东阳就到处问人,问于棠外婆家住在哪里,结果小镇上开小诊所的不止一人,而且都是一个姓,他跑错了一家,出来时,天空又开始飘雪花了,越飘越大,他就背了一个书包,拎了苹果和香蕉,伞什么的都没戴,硬着头皮淋着雪,在小镇上走来找去,好在小镇并不大,阮东阳终于停在了于棠外婆家的老宅子前。   老宅子是七八十年代的宅子,青砖盖的房子,青砖砌的院墙,大门是木头做的,门槛特别高,大门左右有两间青砖房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于棠外婆养兔子的兔子房,门槛高就是防止途中跑出去,这些都是于棠说过的。   就是这座老宅子,没错。   阮东阳兴冲冲地朝老宅子走,刚站到大门口,就看到坐在堂屋里趴俯在小桌上的于棠,于棠穿着厚厚的棉服,柔顺光亮的头发散下来,衬的她眼睛又黑又亮,小脸又白又嫩,小手抱着暖水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作业题,阮东阳心里登时喜悦,可是当他看到于棠目光看的是徐文思的题目,并且徐文思就在旁边轻声给她讲题时,他脸又拉下来了。   “这个数学题目,涉及了两个代数定理,一个几何定理。”徐文思手持铅笔说着。   “嗯。”   “你别嗯,你知道是哪三个定理吗?”徐文思问。   于棠嘿嘿一笑,正要拿数学书时,余光瞥见门口站一个人,她定睛看去,看到阮东阳的刹那,差点没认出来,阮东阳背着书包,一手拎苹果,一手拎香蕉,头上身上都拎了一层厚厚的雪,裤脚被泥巴糊到了小腿肚上面,已经看不清楚裤子的本色。   “东阳。”于棠惊讶地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 第30章 徐文思跟着侧目看过去,第一眼发愣,第二眼才辨认出门口站着的的确是阮东阳,阮东阳拎着苹果、香蕉朝堂屋走,走到小桌子前,将苹果、香蕉往地上一放,开始解书包,肩上的雪花随之簌簌落下。 于棠见状赶紧去拿干毛巾。 徐文思则去倒热水。 阮东阳看向于棠。 于棠拿着干毛巾从西屋出来,问:“东阳,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外婆。”阮东阳不高兴地说。 “那你怎么也不带把伞——” “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阮东阳抢白,气呼呼地坐到凳子上。 于棠一愣。 徐文思端着热水递给阮东阳,阮东阳也不接,把头偏一旁去。 徐文思、于棠互看一眼。 接着于棠嗤笑说:“东阳,你不会又生气了吧?” 阮东阳将脸偏到一旁:“哼!” “好小气啊。”徐文思端着一杯水说。 “是啊,好小气呐。一点儿事儿就要生气,怎么会这么小气呢。”于棠笑着说。 “对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的啊。” “就是,好稀奇啊!好小气!”于棠故意笑着说。 “谁小气?”阮东阳倏地站起来,问。 “你啊。”于棠、徐文思同时说。 “你们大爷的!”阮东阳提高了声音说:“有你们这么不厚道吗?是兄弟吗?一声不吭地回老家,连电话都打一个,是几个意思!” 于棠、徐文思早料到阮东阳会发火的。 “你知道我淋了多久的雪吗?你看看,你们看看,看我鞋、我裤子、我脸、我发型,我还能要吗?”阮东阳大声卖惨,可委屈了。 “对不起,对不起。”于棠诚心地说。 “我们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不告而别了。”徐文思也真诚地说。 “我冷!”阮东阳吼。 于棠、徐文思赶紧把阮东阳往西屋里拉,于棠铺床想让阮东阳坐被窝暖一暖,徐文思端热水,两个人忙了好一通,然后于棠到东屋和外婆说一下情况,阮东阳在西屋,穿着泥泞的衣服生气地抱打着徐文思,硬是把徐文思蹭的浑身脏兮兮的,嫌弃地指着阮东阳说:“你大爷的,你真不要脸!” “你要脸!” “比你要脸!小气、幼稚、无聊、臭脾气、脏不拉叽,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你大爷的,你说谁!”阮东阳又去扑打徐文思:“谁小气,谁幼稚,谁无聊,谁臭脾气,谁脏不拉叽了!” 徐文思也打阮东阳。 阮东阳甩徐文思一脸半融化的雪,徐文思给阮东阳半边脸的泥巴,两人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放手,靠着墙,大口喘气,徐文思说:“东阳,你真小气。” “废话,你兄弟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你不小气?”阮东阳问。 徐文思看向阮东阳问:“是兄弟吗?” “当然。” “棠棠也是兄弟吗?” 阮东阳想了想,转头看向徐文思,嘿嘿一笑,俊朗阳光,说:“是女兄弟!” 徐文思也笑笑。 “东阳,换好衣服了吗?”于棠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还没有。” “快点,外婆说让我们去厨房,把煮好的羊蝎子吃了。文思,你也过来。” “好。” 阮东阳穿上徐文思的干净衣服,与徐文思、于棠围坐在厨房的煤球炉子前,煤球炉子上架坐的是一口小铁锅,小铁锅里炖煮的是新鲜的羊蝎子,乳白色的汤汁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弥漫着阵阵令人垂涎的肉香,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一人拿一块啃着。 “要是小胖也在就好了。”阮东阳说。 “那就不够吃了。”于棠笑着调侃。 阮东阳、徐文思听后地哈哈笑起来。 随着笑声一阵阵地传出来,厨房里的白汽跟着传出来,很快消失在雪夜了,雪还在下,像鹅毛似的,慢慢的,地上、墙上、瓦上、树上再次积累一层厚厚的雪,为整个大地穿上一层白白的衣物,纯洁的如谢家老宅厨房内三个初三学生的关系。 “于棠,这块肉多的,给你。”阮东阳说。 “我想吃脆骨。”于棠说。 “文思,你别吃,把脆骨给于棠吃。” “那我吃什么?”徐文思问。 阮东阳说:“你吃骨头吧,补钙,再不补,你就打不过我了!” 于棠声音软糯地说:“打架是不对的。” “胡说!该打的时候,绝不能怂!”阮东阳说。 “你才胡说。”于棠软软地反驳他。 “你胡说。” “……” 随着厨房内的欢声笑语以及吵架声,夜渐渐深了,整个小镇子渐渐安静下来,于棠和老太太睡在东屋里。阮东阳、徐文思睡在东屋,睡着睡着,阮东阳转个身抱住了徐文思,徐文思热的推阮东阳,才把阮东阳推开,阮东阳又抱住徐文思。 徐文思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头,到底是不抵睡意,任由阮东阳搂着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胖打来电话找阮东阳,委屈地控诉阮东阳不打招呼就去了于棠外婆家,太过分了,小胖表示他也要来小镇和他们玩,被阮东阳喝止:“你来了谁帮我喂大黄、大橘和小花?” 小胖无言以对,小胖是北州市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北州市人,逢年过节走亲戚也在本市走动,大部分情况是接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到他家过节过年,所以他基本不离开烟厂家属院,而阮东阳一家是新北州市人,祖辈并不是北州市人,奶奶外公外婆尚在,所以遇到大节,一家还是会去奶奶那儿过,少则三天,多则七天,这个时候大黄、大橘、小花就都是小胖来喂来遛了。 小胖任务繁重,来小镇的念头被打消,阮东阳也仅在小镇死乞白赖地待了两天,因为徐文思要去他妈妈家待一个星期,等待徐牧成接他,然后去奶奶家过年。 阮东阳回州市这天,天气晴好,泥泞的路面已没了水渍,土壤渐渐凝固、板实。但是天气比下雪时还冷。 于棠把阮东阳送到公共汽车站跟前,问:“我外婆家的电话号码你记了吗?” “记了。”阮东阳笑嘻嘻一说,露一口白牙,忽略他的坏脾气,其实还挺暖的。 “那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阮东阳紧了紧书包带子,看着于棠微红的小脸,问:“你冷吗?” “不冷。”于棠说。 “怎么会不冷呢?你脸都红了。” “风吹的,我出来时忘了带围巾了。” “我有。”阮东阳开心地说,终于有机会送东西了。 于棠微愣了下,问:“什么?” “我有围巾。” “不用,你带着回去吧。”于棠还未说完,就见阮东阳解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一条粉色围巾。 “你——” “送给你的。”阮东阳将书包搭在胳膊上,空出来的两只手给于棠系围巾,一圈又一圈绕好之后,满意地看着被粉色衬的更加水灵的于棠说:“好看!” 于棠:“……” 阮东阳又掏出一顶粉色的毛绒绒的帽子,给于棠戴上,而后左看右看,确定扶正了之后,笑着说好看。 这下于棠惊讶了,问:“这个——” “也是送给你。”阮东阳说完,又取出粉色手套,拉过于棠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给于棠戴上一双手套,然后满意地看着于棠的头、脸、手,笑着说:“特别好看。” “北州的,到北州的,上车就走了,上车就走了啊。”这时,路边公共汽车上的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大声的喊。 等车的乘客一蜂窝地冲上公共汽车。 阮东阳转头看一眼,然后对于棠说:“我走了,明年见。” “好。”于棠说。 阮东阳转身跑上车,挤到一个车窗前的座位,探出脑袋冲于棠挥手:“回去吧,年后早点回来,你要是不早点回来,我还来找你!” 于棠冲阮东阳笑,提高声音说:“好,我会早点回去上学的。” 公共汽车发动,缓缓驶走,阮东阳半个身子探出来,冲她挥手说:“早点回来啊。” “好。”于棠扬起手挥手,一挥手看到手上粉色的手套,软软的暖暖的,心里也跟着温暖起来,她抬眸再次看向公共汽车,公共汽车越来越小,更小的是阮东阳还趴在车窗上冲她挥手。 于棠心里一阵感动。 阮东阳在看不到于棠时,才收身坐在座位上,身边的老婆婆见他长得好看,想攀谈两句,笑着说:“那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嗯,那是我的小姑娘。”阮东阳脱口而出。 “你的小姑娘?”老婆婆重复一句。 本来阮东阳没什么意思的,被老婆婆一重复,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下意识地将脸扭向车窗。 老婆婆了然地笑了。 一个小时之后,阮东阳到了北州烟厂站,刚下车就看到小胖,小胖一手牵着大黄,一手抱着小花,脚边还晃悠着走猫步的大橘。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了,明天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31章   “东阳!”小胖高兴地喊:“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阮东阳上前一把搂住小胖的脖子,说:“走,跟哥回家,哥给你带好吃的了!”   “你谁哥,我比你大!”   “差不多!”阮东阳嘿嘿笑着说。   “你见着小于棠了吗?”小胖问。   “见到了。”   “她在小镇上干什么呢?”   “写文章。”   “还写文章投稿呢。”   “是啊。”   “……”   阮东阳、小胖三四天没见,乍一见面分外亲昵,阮东阳搂着小胖的脖子,小胖搂着阮东阳的腰,你一言我一语地朝烟厂家属院走,身后跟着大黄、大橘和小花。   “东阳,打游戏不?”小胖说。   “打,有新游戏吗?”   “没有,但是有加强版的旧游戏。”   “打打看。”   “好。”   阮东阳、小胖很快进入烟厂的生活状态,悠闲时,坐在阮东阳房内的电视机前噼里啪啦打两局游戏,不过,大部分的时间两个人是活跃在烟厂附近的大街小巷,倒卖倒卖旧书、磁带、酒瓶等赚差价,再给人维修维修录音机、复读机之类赚技术费,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捯饬来捯饬去,赚了几十块钱,阮东阳、小胖平分。不知不觉烟厂正式进入年假,烟厂各职工相继回老家过春节,烟厂家属院因此显得格外寂静。   小胖一手抱大橘,一手牵着大黄,晃悠在烟厂家属院内喊:“小花,喵喵,小花,小花。”   小胖角角落落地找小花,找到二十三栋,正巧徐牧成、谢玉芬从内出来,两人双手都拎了不少东西,除了必要的行李之外,还有烟厂发给职工们的年货。   谢玉芬一眼看到门口的小胖,问:“传进,你忙什么呢?”   “我在找小花,东阳家的花猫。”小胖回答。   “东阳呢?”   “刚才和他爸爸妈妈一起去他奶奶家过年了。”   “你今年不去奶奶家过年?”   “不去,年后去拜年。谢阿姨,徐叔叔,你们现在也回家了?”小胖问。   “嗯。”   “那你们快点回吧,不然天就黑了。”   “好,你也别急,说不定一会儿小花自动就跑出来了。”谢玉花说。   “嗯,谢阿姨、徐叔叔明年见。”   “明年见。”   谢玉芬、徐牧成转身朝烟厂家属院外走,小胖抱着大橘,牵着大黄找小花,谢玉芬回头看一眼,笑着说:“传进这孩子心地特别好。”   “棠棠也好啊。”徐牧成接话说。   谢玉芬笑着说:“棠棠自然是好的,但是烟厂家属院内几个差不多年龄的,都没小胖心思单纯善良。”   “嗯。”徐牧成笑着赞同。   两人一起走到公共汽车站站牌前,因为徐牧成要去接徐文思,之后去徐文思奶奶的新家,所以和谢玉芬坐的也不是同一辆公共汽车。   “我走了。”谢玉芬站在公共汽车前,声音温柔地说。   徐牧成点点头。   谢玉芬刚朝前走了两步,被徐牧成喊住,她回头看徐牧成,徐牧成因为工作繁忙,平时给徐文思又当爸又当妈,也挺辛苦,所以在阮正宾、大胖微微发福的年纪,他没有变胖,依然宽肩窄臀,高大挺拔,年纪唯一给他的似乎只有“魅力”二字。   “怎么了?”谢玉芬问。   “有件东西送给你们。”徐牧成说。   “什么?”   徐牧成朝谢玉芬跟前走,递给谢玉芬一个包装精致的手提袋,手提袋绳子交到谢玉芬手中时,他的手指触到她的细白的手指,他刻意没动,她也没躲避,她指间的凉意传到他手上,他抬眸望着她问:“冷吗?”   “不冷。”   “为什么手这么冰?”   “冬天都是这样。”   “以后冬天就不会了,是不是?”   谢玉芬眸光微动,盈出几分温柔,温柔地看着徐牧成。   徐牧成心口急跳,唯恐她下一句说出拒绝的话,出乎意料的是,她点了点头。   “上车了上车了,还有到白扬小镇的吗?”公共汽车的售票员又在喊。   谢玉芬说:“我走了。”   “嗯,年后见。”   “年后见。”   谢玉芬坐上公共汽车,从车窗处看到徐牧成站在站牌,她微微低头,嘴角稍稍勾起,看到手上提着的精致手提袋,她将手提袋放在腿上,从中取出一个红色长盒子,长盒子上鎏金四个字——平安快乐,她打开盒子,里面并列垂躺着三条玉石项链,谢玉芬忽然想起之前徐牧成说他有个好朋友在新疆做生意,说是和田玉养人,他问她喜不喜欢玉,她说挺喜欢,一直想给于棠买一块,但是怕买到假货。   没想到,徐牧成买来了,而且是三条,从形状大小上看,也知道一条玉佛是给老太太,一条平安扣是给于棠的,中间那条玉滴则是给她的。   回到老宅子的晚上,谢玉芬把手提袋提到老太太面前,说是徐牧成送的。   老太太问:“你们说开了?”   “还没有,不过我这次没有拒绝他。”   “你们为什么不说开?”   “棠棠还有四个多月就中考了,我想,不管棠棠有什么情绪变化,等中考过来还是比较好。”   老太太认同地点点头:“那就中考之后,也不差这三四个月,反正也可以和徐牧成多相处相处,看看你们两个到底合不合适后半辈子在一起过。”   谢玉芬因为老太太的支持而有了底气,点点头说:“好,不过,那这礼物……”   “送给我们的,我们就拿着吧,再怎么说,我也是牧成他谢姨,他小时候我带过他,喂过他饭,给他擦过屁股,这个礼我收得起。”   谢玉芬笑了。   “去,把这个平安扣给于棠戴,告诉她是她徐叔叔送给她的,看她什么反应。”   “好。”   于棠拿到平安扣吊坠时,特别开心。   谢玉芬说:“是你徐叔叔送给你的。”   于棠看一眼谢玉芬,又想起上辈子谢玉芬为了她而和徐牧成绝交、避嫌,导致谢玉芬最后身边连个可以互帮互助的朋友都没有,那么孤单。这辈子她不想这样的悲剧再发生。   “你喜欢吗?”谢玉芬问。   “嗯,我特别喜欢。”于棠笑着说:“等我下次过稿之后,有了稿费,我也买东西还给徐叔叔。”   谢玉芬听后心中大喜,想要问一问女儿喜不喜欢徐牧成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女儿的开心已经像是给她吃了定心丸一样,至少于棠是不排斥徐牧成的。   “好,不过,你别光写文章,马上要中考了,你得多学习,中考过后再好好写。”谢玉芬说。   “嗯。”于棠点头。   “除夕、大年初一、初二、初三你先放假四天,四天后就要开始学习了。”   “嗯。”   于棠跟着谢玉芬在小镇上过年,大年初二时,同在小镇居住的大姨一家来给老太太拜年,大年初三于棠又跟着谢玉芬去大姨家,给大姨、大姨夫拜年,大年初四时,于棠便开始看书学习了,谢玉芬则每天陪着老太太,等初七时,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依次打电话过来,大家的中心思想就是,初八烟厂就开始上班了,也该回烟厂家属院了。   阮东阳在电话里说:“于棠,你什么时候回来?”   于棠说:“我妈说下午。”   “下午几点。”   “下午四点多到北州吧。”   徐文思又打来电话问:“下午四点多到?”   “嗯。”   小胖最后一个打来电话问:“小于棠,你寒假作业写完吗?”   “写完了。”   “我没有,你下午回来帮我做几张试卷呗。”   “我不帮。”   “嘿嘿,你不帮我就打你。”   “东阳在呢。”   小胖:“……”   在接二连三的电话催促下,于棠、谢玉芬终于起程,四点十五分到达北州市,刚下车,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就凑上来。   阮东阳、徐文思似乎又长高了,小胖也比于棠高。   于棠似乎只比去年长高两厘米,还是大约,如果不“约”的话,可能只有一点五厘米,于棠囧了囧,被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簇拥着到了阮东阳的房内,四个人一边看电影,一边检查彼此的寒假作业,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都做完了,只有小胖没有,小胖坐在阮东阳的桌子前奋笔疾书地写着,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吃着瓜子、核桃、花生,看着贺岁电影,遇到精彩的地方,哈哈笑起来。   每每这时,小胖则是哀怨地看三人,三人一人扔一个果壳,凶道:“好好写作业!”   小胖挨了打之后,肉手攥着笔,专心致志地写着,终于正月十二这天开学终于写完。   正月十二这天,烟厂中学初二、初三同时开学,一大早,于棠就听到烟厂家属院内热闹起来,到处喊上学的,不一会儿就听到小胖在楼下喊:“于棠!于棠!上学了!文思!徐文思!开学了!”   于棠赶紧背着书包出门,正好碰着徐文思急急下楼。   “棠棠早。”   “文思早。”   两人打招呼后,赶紧下楼,和小胖汇合后,来到阮东阳家院子门口,阮东阳正背着书包坐在自家门口的大理石上,看到三人立刻站起来,四个人一起说说笑笑,快步去上学。   隆重的开学典礼、升旗仪式之后,全体学生进教室开班会,班主任夹着笔记薄走进教室,二话不说,拿起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128天!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班主任敲着黑板问。   一下把学生们整懵了。   “中考!中考!距离中考还有一百二十八天天!去掉三十六天周末,清明三天,劳动节三天,端午节三天,和你们睡觉、上厕所、吃饭的时间,你们只有二十八天的学习时间了!”   同学们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算的时间,但是放假的轻松氛围一下子被班主任拉紧,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中考啊。   这可是人生第一次的大考。   小胖眨巴着小眼睛看着班主任。   阮东阳还是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徐文思表情淡然。   于棠心理素质不好,经历过一次,还是因为班主任的话而紧张起来,她怕发挥失常,进北州市第一中学最差的班级,更怕突然间连北州市第一中学都进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看到有妞着急,其实我觉得我这文的节奏还行,等到后面的剧情开始了,就会觉得这时的很多情节都很美好,也都有用,这文是苏是甜是暖,不是我以前那样狂打脸的爽文,怎么说呢,作为作者就想全方面发展,不仅仅只会写一类文,而我又不是天赋者,所以当个笨鸟,勤勤恳恳,慢慢摸索,不管我现在或者以后的文是不是你们爱的那一类,我的初衷都是想说一个我喜欢的故事,想尽最大努力提升自我能力,其他也不多说了,说多了矫情23333,晚上见。 么么哒大美妞们,爱你们哟,比心。 第32章   班主任把同学们紧张的情绪调动起来之后,很是满意,末了又加一句体育考试同样不能忽视之后,昂首阔步地离开教室。同学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中考的逼近,很明显地比初二及初三上学期努力很多,不少学生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安安分分地开始学习了。   阮东阳如常一样学习。   徐文思比平时认真一些。   小胖经常对着数学、物理、化学题目抓头挠耳。   于棠则开始锻炼身体,每天上晚自习,提前二十分钟到学校,绕着操场跑步,下了晚自习就去烟厂家属院的公园跑步,起先阮东阳、小胖笑话她,后来看着徐文思每天陪跑,阮东阳、小胖也跟着跑起来,一个月下来,小胖跑瘦了十斤,阮东阳瘦了五斤,可把李金花、孟方兰心疼坏了。但这仍旧不能阻止李金花、孟方兰等家长对孩子们考试的期许,几乎每天都有家长在讨论北州各个高中的师资、升学率、学风、文理受众等等。   “好烦啊,我妈让我考北州市一中。”小胖扔掉圆珠笔说。   同坐在阮东阳房间书桌写作业的于棠、阮东阳、徐文思看向小胖。   小胖苦恼地说:“我数学、物理又不好,我考不上一中的。”   “那你想考哪个学校?”于棠问。   小胖反问:“你们三个要考哪个学校?”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一起说:“一中!”   小胖烦闷地双手抱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数学、物理、化学这种学科啊,啊啊啊。”小胖偏科特别严重,最牛记录是有次月考,数学、物理、化学三门科总分三百分,他考九十六分。   “等上高中分科,你学文科了,就不用学物理,数学也会很简单了。”于棠说。   “真的?”小胖抬眸看向于棠。   “是啊,所以,还有三个月,你撑一撑,你英语、语文、政治、历史、地理都挺好,只要你数理化分在及格线以上,你就有希望压线进一中的。”于棠柔声说。   小胖激动地拉住于棠的手,问:“小于棠,你说的是真的?”   “嗯,你先认真地做题,临考试前,我和东阳、文思帮你猜数理化的题目,你着重复习一下,应该能考好的。”   “真的?”小胖握着于棠的手不放。   阮东阳一把将他拽开,说:“真的,真的!”   小胖开心不已。   于棠跟着笑。   徐文思低眉看一眼于棠的手,又抬眸看一眼阮东阳。   阮东阳把小胖往一边推,自己靠近于棠坐。   于棠抬眸看一眼墙上的钟说:“时间到了,我要去跑步了。”   “你怎么天天跑啊?”小胖问:“就不能歇两天吧?”   “小胖我跟你说,你最好和我一起锻炼,我们北州市中考体育考试四十分,男子耐力跑一千米,女子耐力跑八百米,还有三选二的投掷实心球、坐位体前驱和立定跳远,如果你能拿个满分,对你考一中作用很大,我耐力不行,先坚持锻炼着,争取体育考试时,考的分数不会太难看。”   于棠收拾着书本,就往外走。   徐文思说:“棠棠,等一下,我今天也和你一起跑。”   阮东阳说:“我今天也跑跑步。”   小胖说:“我也跑!”   星期天的烟厂公园内热闹非凡,下了班的烟厂职工,三三两两过来散步,也有带孩子来溜达的,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在操场上跑着,大黄追着四个人跑,跑着跑着,跑到四个人前面,带着四人跑。   四人嘻笑着追赶大黄,把大黄追的钻进树丛里,等到操场上的人都散尽了,大黄找不到了。   “大黄呢?”阮东阳问。   “不知道啊。”小胖说。   “大黄!”阮东阳喊。   四周灯光交错,隐约可见四周情景,但完全看不到大黄的影子。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分开去找。   “这大黄,找到我非弄死它!”阮东阳气呼呼地说着,朝树丛里走,很快听到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阮东阳立刻不喊了,心里暗暗想着,一会儿非要好好教训一下大黄,于是猫着步子向前走,绕过一株一人高的茂密生物,他正要扑过去时,却骤然惊住,黑暗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女人亲的难舍难分,女人也搂着男人的脖子,激烈的亲吻发出啧啧的口水声,阮东阳大脑嗡的一声,全身定住,他从小到大,爱看的电影、电视剧基本都是剧情流,要么悬疑,要么玄幻,要么搞笑,几乎没有亲吻戏,即使有亲吻的镜头,也会爸爸妈妈支开,或者换台,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真人秀。   这种冲击力无疑于在他身上点燃一把火,他脸烧的发烫,心砰砰跳不停。   这时,树丛外传来脚步声,阮东阳转头一看,于棠纤细的身影出现,他心里一惊,千万不能让于棠看到这样的画面,忙转身,大步朝于棠走,一把拉住于棠的手,于棠才刚要出声,他立刻伸手捂住于棠的嘴,半拉半推地把于棠推到操场上。   于棠问:“怎么了?”   “没什么。”幸而天黑,阮东阳通红的脸没人看到。   “没什么你捂我嘴干嘛?”   “那儿有虫子,怕飞进你嘴里。”   于棠:“……”   “公园里没有大黄,大黄肯定先回家了。走,我们也回去吧。”阮东阳说着往公园外走。   小胖跑过来问:“大黄呢?找到了吗?”   于棠回答:“应该回家了。”   “那文思呢?”   对啊,徐文思呢?于棠、阮东阳、小胖同时侧目寻找,正要开口喊时,徐文思低着头,从阮东阳刚才去过的树丛出来。   阮东阳了然。   小胖跑过来问:“文思,你也没找到大黄吧?”   “没有。”徐文思声音不自然地说。   “那大黄肯定提前跑回家了。”小胖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那我们也回家吧。”   “嗯。”   于棠、小胖边走边说着。   阮东阳、徐文思出其地安静,两人若有所思地低着头,跟着于棠、小胖走着。   阮东阳看一眼徐文思,小声问:“你也看到了?”   徐文思问:“什么?”   “装吧你。”阮东阳说了一句,朝烟厂大路上一看,看到大黄正追着别人家母狗狗跑,阮东阳指着大黄:“臭不要脸的大黄,你给我等死吧!”   阮东阳一句话没吓着大黄,倒把母狗狗吓跑了,大黄立刻去追。   “大黄,大黄,你给我回来!”阮东阳去追大黄。   于棠发笑。   小胖喊:“东阳,我们回家了!”   “回去吧,明天早点来找我上学。”阮东阳边追大黄边喊。   “好。”小胖应着,和于棠、徐文思一起往家走,走到分岔路时,小胖朝自己家走,于棠、徐文思一起进二十三栋。   走到二楼二零二室时,于棠问:“文思,你今天晚上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跑步跑的有点累了。”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嗯。”   于棠拍拍门,谢玉芬把门打开,看到徐文思后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而后关上门,徐文思朝三楼走,没走两步,转头看一眼于棠的家门,而后上了三楼,掏钥匙打开门,书包里徐牧成说:“文思,你回来了啊。”   “嗯。”   “一直都在东阳家学习吗?”   “不是,后来我们四个一起去操场跑步了。”   “跑步的好,累了吧,早点休息。”   “嗯,爸,你也别工作太晚了。”   徐牧成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徐文思没发现徐牧成最近心情不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公园树丛里接吻的男人女人,或者说是男生女生,给他的冲击力很大,尤其是男人吻向女人的下巴,颈部,再往下时,徐文思摇了几次脑袋,都没摇走这个画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慢慢地脑海中女人迷糊的脸庞变成了于棠的脸蛋,徐文思惊了一跳,倏地坐起来,冷静了好一会儿,在书桌上看到一本王小波的书,躺在床上看。   第二天一早,徐文思刚下楼看到于棠。   “文思。”于棠笑容灿烂地和徐文思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徐文思温和地说。   “小胖在楼下等我们了。”   “我听到了。”   二人下楼和小胖一起去阮东阳家,阮东阳正在院子里晾床单,看到三人过来,忙进房间拿书包,出来时,小胖问:“东阳,你昨天晚上尿床了?”   “你大爷才尿床!”   “你不尿床,你大清早洗床单干什么?”   “墨水,蓝墨水!”阮东阳吼。   小胖:“……”蓝墨水就蓝墨水就是了,发什么火。   四个人吵吵闹闹到了烟厂中学,才到烟厂中学就听到一个惊天的新闻,说是班里有人谈恋爱被班主任抓了,于棠汗,这个时候的班主任抓早恋,看游戏机房,留班看守等等都是看家本领。   小胖问抓的谁抓的谁。   徐文思抬眸看一眼于棠的后脑。   阮东阳则问同桌:“班主任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的?”   同桌说:“因为他们亲嘴了呀!”   “亲嘴?”阮东阳问。   “你不懂吗?”同桌嘿嘿坏笑。   “你才不懂!”阮东阳不屑地说一句。   “看过那个吗?”同桌又坏笑一下,看着阮东阳坏坏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初二时,政治老师抓早恋抓到他女儿,也就是我同学身上,当时我同学和初三一男生正手牵手在晚上的操场散步。 政治老师看到后,走上前就打我同学一巴掌,初三男生立刻冲出来,挡在我同学身前:“李老师,你别打她,要打就打我。” 是真事,我们班好多同学都看到了,至今还记忆犹新,以至于看琼瑶剧感觉牙酸23333 妞们,明天我要坐趟火车,12点不一定有更新,大家可以晚上来看。么么哒,爱你们 第33章   “哪个?”阮东阳问。   “就是那个啊。”同桌冲阮东阳暧昧地眨眼睛,阮东阳目不转睛地看着同桌,十四五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正是自身身体发育的时期,也是对异性好奇的顶峰时期,尤其是视觉第一的男生,总有忍不住通一些更为直观的渠道了解异性的,这种直观的渠道包括——看照片。   “哪个?”   “别装了,我知道你懂。”   “放屁!”   “我拿给你看。”   “看什么?”   “这个!”同桌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A6大小的书,才刚抽出来,突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的什么?”   阮东阳与同桌同时一愣,同桌赶紧把小书塞进桌洞,抬头一看,看到班主任正板着脸看着他。   “拿出来我看看。”班主任说。   “没有。”同桌赶紧说。   “快拿出来。”班主任又说。   同桌逼不得已拿出来。   班主任翻开了两下之后,脸顿时黑了,立刻说:“你们两个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阮东阳和同桌出教室,教室顿时又炸开锅了,因为阮东阳看小黄书,刚才班主任没收的书,封皮就是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比基尼堪堪遮住了三点,这可不就是小黄书。   阮东阳看小黄书这可比“抓早恋”劲爆太多,毕竟各个班有几对早恋的,同学们都知道,但是全校第一看小黄书这事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小胖一脸茫然,东阳看小黄书?   徐文思暗自思考。   于棠汗颜。   阮东阳脸皮厚,被抓过打游戏,被训过打架,至于偷看小黄书也是没什么的,况且他只是看个封皮而已,同学们调侃他看小黄书时,他厚着脸皮骂他们不懂人体艺术,但是于棠问时,他却红了耳根,然后一连好几天都躲着于棠,好像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连小胖都看出问题来了,问:“东阳,你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阮东阳在房内吃着大碗牛肉面问。   小胖同样吃着大碗牛肉面,面上多卧了一个鸡蛋,说:“你干嘛躲着小于棠啊,本来咱们四个可以在食堂一起吃面的,你非打包回来,干什么呀?”   “不想见她。”   “为什么呀?”   “她笑话我看小黄书。”   “不会啊,她自己都看的。”   阮东阳惊讶地看着小胖。   小胖吃着面说:“那本被班主任没收的书,我和于棠都看过的,里面只有一张露胸部的,其他都是穿衣服的。”   “你也看过了?”   “嗯。”   “那于棠什么反应?”   “于棠说没什么啊,这就是女人身体的构造。”   “这么说,于棠不介意我看过那本书了?不会觉得恶心了?”   小胖不解地问:“不就看个胸吗?哪里恶心了?”   阮东阳几天的郁闷突然间一扫而光,大口喝碗汤汁说:“走,我们去找小于棠去。”   “别找了,她睡午觉呢。”   “你怎么知道的?”   “她昨天上午和华华丹脑抽去打了耳洞,说是好看,结果晚上就发火了,两耳垂肿的跟什么似的,疼的眼泪汪汪的,又是擦酒精又是干什么的,说是可以消肿,还说中午睡一睡就消肿了。”小胖说:“现在可不就是在睡觉吗?”   阮东阳倏地站起来,说:“好好的干嘛打耳洞?不疼吗?”   “她和华华丹都臭美呗!”   “我去看看。”   “你还想想办法,别让它继续肿吧,真看不出来,小于棠折腾起来,也挺能折腾的。”小胖边吃面边感慨,他实在搞不懂,女生为什么要在好好的耳垂上打个洞呢?   “我知道怎么办了!”阮东阳倏地跑出房门,说:“小胖,你要是回家,把我家门和院门都锁上。”   “你去哪儿啊?”小胖回头喊。   “买银耳钉啊!”阮东阳高兴地说一句就跑走了。   “我怎么没有想到换银耳钉呢。”于棠家中,于棠坐自己房间的书桌前,低头看着酒盅里用酒精泡着的两个银耳钉笑着说。   “你只顾着疼呢。”徐文思笑着说。   于棠笑,上辈子没有打耳洞,这次华华丹怂恿她和她一起去打耳洞,又专门跑来烟厂家属院找她,她怕疼不愿意打,但妈妈也说打了也行,以后可以带很多好看的耳钉耳坠之类的,她就跟着华华丹一起去打了,去的是个小店,打完就回来,当天回来没事她还沾沾自喜,以后可以戴很多漂亮的耳饰了,结果下午的时候耳朵开始发烫,晚上就疼了,妈妈上班前帮她涂了酒精还是没用。徐文思特意打电话给姑姑询问情况,得知有的人戴金属耳钉会过敏之类,可以换银的试试。   “你别动,我现在给你换耳钉。”徐文思说。   于棠问:“你会吗?”   “总比你手生又看不见的强。”   “好吧。”   徐文思站在于棠身边,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于棠耳钉拿掉式,于棠疼的咝咝的,好在耳垂红肿不严重,徐文思又轻手轻脚地给她戴上银耳钉,将耳托与耳针松松地连着。   隔了五分钟之后,徐文思问:“还疼吗?”   于棠抬眸看徐文思,似乎从小时候开始,徐文思就是这么照顾她,和他在一起,总是这么轻松舒适,而且无后顾之忧,她摇摇头:“不疼。”   徐文思伸手轻按住她的手,说:“别摇,不然碰到耳朵又疼了。”   “好。”于棠发出轻轻的笑声。   徐文思低眉看于棠,自上而下的看,看到的就是于棠长长密密的睫毛,秀挺的鼻子,粉粉的嘴唇,嘴唇因为带笑,而微微上扬,徐文思一阵恍惚,继而因为手放置在于棠柔软的头发上而喜悦。   “于棠!于棠!”正在这时门外转来阮东阳的声音。   “我去开门。”徐文思说。   徐文思才将门打开,阮东阳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着:“于棠,我买了银耳钉,这样就不会……”阮东阳还未说完,就发现于棠耳朵上带着的是刚才他看到过的耳钉。   “你理我了?”于棠问。   “你耳朵——”   “肿了,不过,现在换上银耳钉感觉好一点了。”   “怎么好好到要打耳洞呢?不打多好啊。”阮东阳先是关心了一下于棠的耳朵,然后才说:“这耳钉好丑,等下次你把它换掉,戴我这个。”   于棠:“……”   徐文思:“……”   “那是我买的。”徐文思说。   阮东阳心里不是滋味,冷嘲热讽了徐文思几句,但因为于棠追问他这几天为什么不理她,他不再刺徐文思,然后专心应付于棠,两个人闲扯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记仇,又凑在一起做题目,一直做到天黑,于棠、徐文思、小胖要回家吃饭,就和阮东阳告别了。   “对了,东阳,我家今天做黑鱼,你最喜欢吃了,要不要来我家吃?”小胖转头问。   “等会儿,等我妈下班回来,看她做什么菜,不好吃,我就去你家吃。”   “好。”   “让李阿姨放点醋在鱼汤里。”   “好。”   徐文思这才想到家里没醋了,于是和于棠说:“棠棠,你先回去吧,我家没有醋了,我去外面买一瓶。”   “我和你一起去吧。”于棠说。   “不用了,一会儿谢阿姨就回家了,要是看不到你,她该担心了。”   “那好吧。”   徐文思独自一个人出去买醋,回来的时候烟厂家属院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徐文思顺着路面走,听得到烟厂家属院孩子的欢笑声,闻得到家家户户的饭菜香,感受的到每个人的恬静和欢笑,这是他和爸爸在外地生活时,所没有的和谐,徐文思露出浅浅的笑容,最重要的是,这儿还有棠棠,又多了小胖和阮东阳。   “喂,文思,你去哪儿了?”   徐文思听声转头看过去,就见阮东阳趴在他家的栅栏墙上,问:“你干什么去了?”   “买醋。”徐文思扬了扬手中的醋瓶。   “你会做饭?”   “会。”   “那我过几天去你家,你做饭给我吃。”阮东阳趴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说。   “不给。”   “你敢不给我我揍你,毫不客气。”   徐文思讽刺地发出:“呵呵。”   “你呵呵谁呢你?”阮东阳蹲下来捡块泥巴砸徐文思,说:“徐文思,我告诉你,等于棠耳朵不肿了,我就把你的耳钉拔掉,换上我买的。”   “幼稚!”徐文思说完拿着醋瓶就跑,远离阮东阳家他才浅笑着停下来,阮东阳真是个幼稚鬼,他正暗暗骂着阮东阳时,抬眸看到前面黑暗中有两个人影,是徐牧成和谢玉芬,他刚要喊时,看见两个人手忽然松开,他心下一惊,怔怔地看着前方,随即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徐牧成、谢玉芬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单元楼。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点半左右,大美妞们要评论哦,我可是刚下火车,猪窝一般的房间没有收拾就赶紧码字的!!!! 第34章   徐文思赶紧追上去,看到的便是谢玉芬在开二零二室的房门,徐牧成已拐弯上了三楼。   听到脚步声,谢玉芬侧首看过来,说:“文思回来了。”   “嗯,谢阿姨晚上好。”徐文思余魂未定的样子。   “手上拿什么?”   “醋。”   “想吃糖醋排骨了吗?”谢玉芬温柔地说:“明天谢阿姨休息一天,中午你们几个都来我家陪棠棠吃饭,好不好?”   “好。”徐文思说着,慢慢走到谢玉芬跟前,然后上三楼,听到二零二室房门关上的声音,他才停下步子,侧首看一眼,而后上三楼,三零二室的厨房内,徐牧成正系着围裙在洗菜切菜,动作相当娴熟,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喊:“爸。”   徐牧成转过头来,笑着说:“回来了。”   “嗯,我刚才去买醋了。”   “放那儿吧,去书房里拿点创可贴送给你谢阿姨。”徐牧成说。   “怎么了?”   “你谢阿姨今天在车间里点货时,手指头被划破了。”徐牧成说。   徐文思一愣,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刚才爸爸拉谢阿姨的手,仅仅是因为谢阿姨手被划破了,爸爸要看一下,所以才有了他刚才模模糊糊看到的那一幕,就说嘛,爸爸和谢阿姨都认识那么多年了,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了。   “去啊。”徐牧成见徐文思没动,又说一遍。   徐文思忙说:“好,我现在就去。”   徐文思到二零二室时,谢玉芬、于棠正坐在小客厅边聊天边摘菜。   “棠棠,你还会摘菜啊。”徐文思心情愉快地调侃。   “你看不起谁啊,我都会做饭了。”于棠反驳。   徐文思看着于棠笑。   谢玉芬拿着创可贴说:“你爸真是的,都说了手指头没事儿的,又让你送来创可贴。”   徐文思微微一笑。   谢玉芬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说:“棠棠耳朵上的银耳钉是你买的?”   “嗯。”   “你还帮她换耳钉?”   “她耳朵肿了,她自己也看不清楚换,我就帮忙换了。”   “文思啊,我和你说,你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护着她了,你们就快中考了,别跟着棠棠折腾。”谢玉芬说着客气的话,听得出来谢玉芬对于棠的爱,徐文思笑着回应。   于棠坐在菜篮子跟前看着,末了也陪于棠一起摘菜,于棠和他有说有笑,淡白的灯光下,非但不显得她小脸寡淡,反而因为她眼睛发亮,而显得五官格外清晰好看。徐文思一直看着于棠笑,直到徐牧成下楼喊他吃饭,他才上楼,临走时,对于棠说:“睡觉时不要碰到耳朵喔。”   “知道了。”   谢玉芬见于棠、徐文思亲似兄妹,很是开心。   于棠也因为和徐文思关系比上辈子亲密很高兴,起身回到房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耳朵,然后大声说:“妈,我耳朵消肿了。”   “再涂点酒精,明天开始转动转动,一个星期就好了。”   “嗯。”   在于棠耳洞安然成型之时,初三年级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九门课程全部结束,进入初一、初二、初三综合复习阶段,这时候天渐渐热起来,每个人都脱去厚厚的棉服,换上外套,又由外套换成长袖,不少人已经穿上短袖,这时候已经六月份了。   除了紧张的学习外,毕业的伤感开始弥漫,不少同学买了一本又一本的同学录,开始在班级里面挨个传着写,写姓名、属相、联系方式、家庭地址、爱好、祝福语等等,于棠仅仅在下午一节课的时间,偷偷写同样的内容,就写了二十份,写的她手累,心里却是高兴的,上辈子可没有几个人让她写同学录,因为那时人缘好。   “照毕业照了,大家到操场上准备拍毕业照啊。”班长站在讲台上喊声刚落,一群男生开心的蜂拥而出。   女生们从书包、桌洞里掏出小镜子,互借梳子、唇膏等边用边帮对方整理一下刘海,校正一下校服,于棠看着大家忙乎的样子,又是高兴又是感慨,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容身其中,成为她们的一员。   “哎呀,于棠够美了,不能涂唇膏了。”   “一会儿我不和于棠站一起,会把人显丑。”   “哈哈哈。”   于棠被华华丹等人,又蹦又跳地拉到操场上,在班主任和班长安排下,先站好队伍,然后等学校里的校长、主任、各科老师过来合照。   “于棠,于棠。”隔着一行男生站的阮东阳,探着身子拽于棠的头发。   “干什么?”于棠回头。   “一会儿合照完别跑,我们四个单独照。”   “知道了。”于棠白他一眼说。   “小于棠,你在拿什么眼神看我?”阮东阳又拽于棠头发。   于棠回头横他一眼:“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阮东阳顿时乐了,抻着手捋顺于棠的马尾说:“好好好,我不弄乱你头发,臭美丫头!”说着继续捋于棠的马尾。   “你站好吧,校长来了。”徐文思把阮东阳身体拉正。   阮东阳高兴地站好。   徐文思看一眼阮东阳,之后又探究地打量阮东阳。   “爱上我了?”阮东阳放荡地问。   “滚一边去。”徐文思说。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   “什么?”   “站好,要拍照了!”徐文思说。   阮东阳立刻站好。   摄像师连拍了三张之后,班主任才发话,说是接下来可以在校园内让摄像师帮着自由拍照,但是拍照的费用自付,班主任话刚说完,阮东阳、小胖就拉着于棠、徐文思自由拍照,起初于棠在镜头还有些拘谨,后来被阮东阳拉着在花坛边拍、在厕所门口拍、在单杠前拍,拍着拍着于棠也就放开了,最后阮东阳推开徐文思和小胖,搂着于棠在矮小的法国梧桐树下拍,拍完之后,小胖立刻把于棠、徐文思拉以自行车停放区说:“不带东阳,咱们三个拍一张。”   殊不知,阮东阳因为刚才搂一下于棠后,脸微微泛红,并且还处在失神中。   “东阳,我们还拍不拍了?”小胖大声喊问。   “拍,继续拍。”阮东阳说。   “可是我过年的压岁钱都用完了,我没钱了。”小胖看着阮东阳问:“你还带我拍吗?”   于棠、徐文思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阮东阳:“……”   等到照片出来时,阮东阳付了大部分的照片钱,于棠、徐文思付小部分,小胖没付钱。   四个人坐在阮东阳房间的书桌前,看着铺满桌子的青春照片七嘴八舌地说着:   “小胖,你眼睛呢?”于棠问。   小胖则拿着四人的合照说:“瞧瞧,瞧瞧小于棠这张多丑!”   “你才丑!”阮东阳冲小胖一句。   小胖又乐呵呵地说:“这张文思好傻。”   徐文思又拿起一张:“这一张东阳像便秘。”   “文思,我日你大爷,你才像便秘。”   “小于棠这张没睡醒。”   “……”   窗外细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照在四张青春的面孔上,每张面孔上都带着真心真意的笑容,互相埋汰着对方不过瘾,拿着照片往对方脸上砸,小胖砸到于棠了,被阮东阳按在床上胖揍,于棠、徐文思哈哈笑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砸小于棠。”小胖喊着。   阮东阳放开小胖,坐到桌前时,随手将桌上仅有一张的两人合影塞到抽屉里,然后说:“来来,我们把照片分一分,装一装。”   “我要这张。”   “我要那张。”   “……”   第二天四个人的家中桌子上竖的,墙上挂的,都是四个人的照片,于棠醒来后,看到照片后,心头温暖,会心一笑。   谢玉芬在客厅喊:“棠棠,起床了,快点,吃点早饭,马上我送你去考场。”   “不用了,我和东阳、文思、小胖都在一个学校考,我们一起去就行了。”于棠说。   “那孟部长、阮书记能不送东阳吗?”   “不送的,大家都说好不让家长送的。”   “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于棠吃过饭出门,碰见徐文思,徐文思问:“平时上学那么积极的小胖,今天中考,反而不见人了?”   “不知道呢,我们去他家找他吧。”   “嗯。”   两人刚出单元楼,碰见阮东阳。   阮东阳说:“小胖呢?”   “没来啊。”   三人一起到小胖家,李金花正站在卫生间门喊:“传进啊,好了没有?好了没有啊?”   “李阿姨,怎么回事?”阮东阳问。   李金花急的额头冒汗说:“传进他说他尿频又拉肚子,连早饭都没吃,进了厕所就不出来了。”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于棠急急地问。   “昨晚吃的什么?”徐文思也问。   “昨晚和平时吃的都一样啊,没变化呀。”李金花苦着脸说:“怎么今天就进厕所不出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12点一更见,么么哒,晚安 第35章   “小胖,小胖。”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在卫生间外喊,小胖应声:“东阳,你们来了啊?”   “你还在拉肚子吗?”阮东阳问。   “不拉了。”   “那你出来啊。”   “我怕我又拉。”   “那你什么时候拉好?”   “我也不知道。”小胖带着哭腔着。   阮东阳无言以对。   李金花担心坏了。   于棠小声说:“小胖不会是因为考前紧张才拉肚子吧?”   于棠话刚说完,立刻得到阮东阳、徐文思、李金花的认同,要知道小胖之所以胖,可不就是肠胃好,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酸甜苦辣,他从来不忌口也没闹过肚子,怎么会因为昨天晚上同样的饭菜就拉肚子呢?很明显小胖是因为中考而产生的紧张性腹腹泻。   “那怎么办?现在去看医生还来得吗?”李金花着急地问。   “不要请医生。”阮东阳说。   “调整一下就好了。”于棠说。   “不紧张就缓解了。”徐文思说。   “那怎么调整?”李金花问。   阮东阳、于棠、徐文思站在卫生间外喊,把小胖喊出来之后,阮东阳先是推了小胖一下,接着于棠、徐文思嘲讽小胖几句。   “不就是一场考试吗?至于紧张成那样吗?”阮东阳说。   于棠乖巧地说:“我都不紧张。”   徐文思说:“完全不需要紧张,平常怎么考,现在就怎么考。”   “就是啊。”于棠接话。   “赶紧的,吃两口饭,带着准考证什么的,去考试,考完暑假我们还要卖冰棒呢。”   “别吃那么多。”   “可以喝点水。”   “……”   小胖还来不及说出自己多紧张,忽然间就因为于棠、阮东阳、徐文思的轻描淡写,觉得自己小题大作了,自己又思考思考,中考怕什么,不就是一场考试吗?又不会比平时多张试卷,又不是不会写,他可是认真学习过的,怕什么?这么一想,小胖情绪慢慢转变过来了,尤其是饱饱的一顿早饭之后,世界都美好了。   “准考证带了吗?”阮东阳问。   “铅笔带了没?”于棠问。   “备用笔带了没吗?”徐文思问。   小胖低头检查着文件袋,跟着阮东阳、于棠、徐文思走出家门,阮东阳、于棠、徐文思冲李金花挥手:“李阿姨,再见。”   李金花看着四个孩子,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四个孩子关系真好,以后也一直这么好就更好了。   李金花跟着出门,目送着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离开烟厂家属院,然后才转身往家走,正好碰上谢玉芬从单元楼里出来。   “玉芬。”李金花喊:“去上班?”   “嗯,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谢玉芬问。   “传进考试紧张拉肚子,我送他们。”   “拉肚子,现在怎么样了?”   “好了,被于棠、东阳、文思给劝好了。”   “那就好。”谢玉芬笑着说。   李金花说:“于棠和文思现在关系真好啊。”   “他们打小关系就好,文思很照顾棠棠。”   “这以后当了哥哥,关系更近了。”   谢玉芬笑笑说:“还不一定呢。”   “怎么会不一定,说不定,于棠、文思都愿意的很呢。”   “希望如此,对了,你上班吗?我们一起,今天早点下班,给孩子做些好吃的补补脑。”   “嗯。”   谢玉芬、李金花说着就朝烟厂走了。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已来到考场前,于棠、阮东阳、徐文思本以为小胖看到考场前乌压压的考生会再次紧张,没想到因为人多热闹而开心,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放下心来,不一会儿,考生们进考场,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人跟着人流进入考场,分别时,互相给彼此加油,然后进入考场,这么一考考了三天,这三天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每天就是考试、吃饭、专心休息,终于到了最后一场考试英语,于棠检查完两遍试卷之后,于棠松了一口气,侧首向窗外眺望,缓解一下疲劳,忽然间操场上一个熟悉轮廓跳入她的视线,她登时全身僵住,随即站起身来朝操场上看。   “那位同学,干什么呢?”监考老师厉声说。   于棠吓了一跳,连忙坐下。   “要送卷赶紧送,不要东张西望。”监考老师说。   于棠心砰砰跳不停,应该不会是他,她和他在上辈子没有这么早遇见的,好奇心驱使下,她提早交了卷子,然后往操场奔,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于棠。”   于棠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是阮东阳。   “怎么了?”阮东阳问:“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累的?”   “有点。”于棠说。   “走,请你吃雪糕去。”阮东阳拉着于棠朝学校外走。   “文思和小胖呢?”   “他们还没有交卷呢。我们先吃。”   出了考场,阮东阳让于棠站在学校前的树荫下,他跑进小店买了两只雪糕回来,递给于棠前,问:“你、那什么、没来吧?”   “什么?”于棠问。   阮东阳头偏向一边,说:“那什么的时候是不能吃冰的。”   于棠瞬间明白过来,然后笑起来。   “拿着!”阮东阳窘迫地把奶油雪糕递过来,他背过于棠站着。   于棠拉过来奶油雪糕说谢谢,边吃边想着刚才的那个轮廓,其他她怕什么呢?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一样了,看,上辈子东阳对她那么凶,这辈子对她却很好。   上辈子她和小胖不熟,这辈子是好兄弟。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和文思都疏远了,这辈子也很好了。   她本人也和上辈子不一样了,所以上辈子的事情不好再发生了,对,不会再发生了,她会过的很好的,就算再遇到那个人,也会淡然处之。   “东阳,小于棠!”学校门口传来小胖的欢呼声。   于棠转头看见小胖拉着徐文思往这边跑。   “你们两个怎么交卷这么快?”小胖问。   “写完了呗。”阮东阳回答。   “我也写完了。”小胖开心地说完,目光定在于棠手中的雪糕上,阮东阳把于棠往身上拉了拉,对小胖说:“想吃自己买去。”   “买就买。”   小胖跑进小店买了两个雪糕,四个人边吃边朝烟厂家属院走,前面两天因为考试紧张,所以大家考完之后都没有对题,现在全部考完了之后,四个人把自己有印象的题目都扯出来讨论讨论。   “物理的第十二题选择题,不是选择反射吗?”小胖问。   “不是。”于棠说。   徐文思说:“是折射。”   “哈哈哈,我蒙的就是折射。”小胖说。   阮东阳:“……”   于棠、徐文思:“……”   四个人边走边对题,回到烟厂家属时,家长们还没有下班,于棠、徐文思、小胖都到阮东阳房间,把考过的试卷挨个对一遍,大致估个分数出来。   等到中午时,谢玉芬、李金花过来喊于棠、小胖回家。   “文思,你爸上午去出差了,五天后回来,这五天,你就在谢阿姨家和于棠一起吃饭吧。”谢玉芬说。   “谢阿姨,我也去你家吃。”阮东阳赶紧说。   谢玉芬说:“你爸妈又不出差。”   “可是他们加班啊。”   “……那也行,吃饭时你过来。”   “我也去谢阿姨家吃。”小胖说。   “你那么能吃,一顿就把于棠妈吃穷了!”李金花说。   谢玉芬笑起来。   徐文思、于棠跟着谢玉芬回家后,徐文思进厨房要帮谢玉芬做饭,硬被谢玉芬推出厨房,徐文思只好在于棠房间,和于棠一起对中考试卷的大题。   吃饭时,阮东阳没有过来,饭吃到一半时,李金花过来喊谢玉芬,说是去烟厂外,给于棠、小胖做条手工裙子之类,于棠谢玉芬饭没吃完,就走了,说:“棠棠,你和文思慢慢吃,吃完之后,你把碗洗了,洗了之后,你睡个午觉,这三天考试怪累的,妈晚上下班回来再给煲汤。”   “好。”于棠答应。   不过,吃过饭之后,还是徐文思洗碗,于棠就坐到自己房间看闲书。   等徐文思把厨房收拾的一尘不染时,于棠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棠棠。”徐文思喊。   于棠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并没有动。   徐文思刚想把于棠推醒,手将要触到于棠肩膀时,倏然停住,他坐到于棠旁边,看着于棠的睡颜,小小白白的脸蛋,秀挺鼻子,粉粉的嘴唇,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和小时候哭唧唧的模样相比,这时的于棠活泼中不乏温柔,徐文思望着望着,手朝于棠的脸蛋伸去。   “于棠!于棠!”阮东阳的声音从门口向于棠的房间逼近,阮东阳也是风风火火地站到于棠房门口,看着徐文思问:“你干什么呢?”   徐文思手僵在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终于要开始有点爱情的苗头了,么么哒 第36章   徐文思侧首看向门口。   门口阮东阳抱着西瓜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问:“你手伸着干嘛呢?”   徐文思收回手。   阮东阳走近,看着于棠正趴在桌上睡着了,转头又看徐文思,问:“你刚才干嘛呢?”   “没干嘛。”徐文思回答。   “没干嘛,你手伸着干嘛?”   “有蚊子,我扇一扇。”徐文思站起来朝门外走。   阮东阳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这种滋味他又不太懂,反正就是老大不高兴,连看熟睡中的于棠都不顺眼,他伸手就推于棠:“喂,醒醒,醒醒。”   于棠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阮东阳。   阮东阳开口就问:“文思怎么还在你家啊?”   “哦,东阳你来了。”于棠揉揉眼睛,问:“你来干什么的?”   “给你冰西瓜吃。”   “谢谢。”于棠伸手去接。   “我现在不想给你吃了。”阮东阳突然转变主意,说完拉着客厅里的徐文思说:“走,我们去打游戏去。”   “怎么不找小胖打。”   “小胖不是对手。”   “……”   于棠眼睁睁地看着阮东阳、徐文思离开她家,这阮东阳真是……真是性情不定,专门给她送的冰西瓜,莫名其妙地又拿回去,这很阮东阳,于棠并不计较,困意再次袭击,她转身躺到床上入睡,她这一星期为忙中考实在太累了,这一睡睡到夜幕降临,她睡蒙圈似的,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灰蓝的天色,听着家属院内孩子们玩乐的声音,这个时代没有智能手机,电脑不普及,小孩和青少年的玩乐方式却并不单一,而且乐趣丛生。   比如跳绳、捉迷藏、租书、租碟片、去同学家打秋风、跑田野里撒野、去公园打球等等,这仅仅是于棠能想到的,于棠想不到的阮东阳能玩出一百种花样来。于棠想着这些事情,正准备拿笔开始写文章时,门口传来谢玉芬急急的声音:“棠棠。”   于棠赶紧出房门,喊:“妈。”   “你在家啊。”   “怎么了?”   “东阳、文思、小胖找你都找不到,我以为你跑哪儿去了?”   于棠挠头说:“我睡着。”   谢玉芬笑着横了于棠一眼,说:“赶紧洗洗脸,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   “去哪儿吃?”   “说是烟厂食堂。”   其实并不是,等于棠到了阮东阳家时,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三人拉着于棠向烟厂家属院外跑,阮东阳怀里还抱着个篮球,说是一会儿吃过饭,就去公园里打篮球。   “去哪儿,去哪儿?”于棠问。   “去大排档!”小胖兴高采烈地回答。   一到大排挡,阮东阳、小胖就点了数份烧烤,烤鲫鱼、土豆片、韭菜、里脊肉、羊肉串、鸡腿等等,满满地整了一桌子,滋滋的肉香混合着孜然、辣椒面、胡椒粉等等,整个桌上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小胖高兴的手舞足蹈,说:“开吃,开吃,大家开吃!”伸手拿了五串羊肉串。   阮东阳一把抢过来,递给于棠,又整了个鸡腿说:“于棠,你吃。”   “为什么啊?”小胖问。   “女士优先。”   小胖无言以对。   徐文思看一眼阮东阳和于棠。   阮东阳防止小胖吃光,把所有的烧烤都给于棠先拿一份放着。   于棠低头吃着。   “东阳,你太偏心于棠了。”小胖吃的嘴上油乎乎的说。   “你吃东西不讲人,于棠吃东西慢。你说我偏心,对不对?”阮东阳吼回去。   于棠笑。   小胖也嘿嘿笑。   徐文思则是低头默默地吃。   话多小胖在桌上边吃边巴拉巴拉地说不停,然后就说起了阮东阳曾经三天滴水不沾的“光荣事迹”,然后再次调侃阮东阳说:“他说,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他就去少林寺当和尚。”   “放屁!我什么时候说的?”阮东阳反驳。   “反正就是这意思,就是犟呗。”   “吃鸡腿吧。”阮东阳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鸡腿塞住小胖的嘴。   小胖不说了,拿着阮东阳啃过的鸡腿啃起来。   徐文思借着小胖的话境,问:“东阳,你喜欢谁?”   小胖动作一听,看向阮东阳,虽然小胖心思单纯,但消息灵通,初三(3)班暗地里有有几对谈恋爱的,他都知道,反正吧,他就当是学习之外的乐趣,那谁谁说过,青春时,总会有那么个人,让你念念不忘。阮东阳也有念念不忘的人?   于棠记得上辈子阮东阳没和谁谈恋爱啊,难道真的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他,所以他犟脾气一上来,甘愿当和尚,那也太可怜了吧。   “什么喜欢谁?”阮东阳嘿嘿笑着问。   “别装,就问你喜欢哪个姑娘?”徐文思问。   “没有喜欢哪个姑娘啊。”阮东阳说。   “真没有?”   “真没有!”   “我也没有。”小胖一脸的诚实。   徐文思微汗。   “小于棠,你有喜欢的人吗?都说女生比男生早熟两岁,你应该有喜欢的人了吧?”小胖说。   小胖话音一落,于棠被羊肉串给呛住了,捂着心口咳嗽起来。   徐文思立刻起身去给于棠倒水,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人长得一身肥肉,张口就骂:“妈的,没长眼睛。”   差不多同时徐文思已经说出口:“对不起。”   结果那人仍旧说:“妈的,对不起有用,老子胳膊就不疼了。”   徐文思说:“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徐文思还未开口,阮东阳站起身来,问:“你想怎么样?”   “哟,还有个来挡事儿的?毛长齐了吗?”那人不屑地看着这桌的四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孩子,欺弱耍横的心思就起来了,说:“撞到我有理了是吧?啊!”   那人声音突然大起来,引得大排挡不少人都侧目看过来。   于棠吓了一跳。   小胖站起来,站到阮东阳跟前。   “东阳,没事儿的。”徐文思回头和阮东阳说一声,然后对那人说:“不好意思,刚才不是有意的,如果碰伤了你,我们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你妈的医院,你他妈的是诅咒我是不是?”那人也不知道生活上遇到什么不愉快了,气势必要往徐文思身上撒,手指头点着徐文思的肩膀,嘴里蹦着脏字。   “文思。”于棠、小胖同时喊。   徐文思绷着脸,似乎在忍耐,双拳紧握,怒火正要撑破防线时,“砰”的一声,一个篮球飞过来,不偏不移地砸到那人的脸上,那人嗷叫一声,捂着脸。   徐文思惊愕地睁大眼睛。   下一秒阮东阳飞身出来,上去就往那人膝盖窝踢,那人“啪”的一下摔倒在地,阮东阳朝屁股就踢:“让你骂人!让你横!”   阮东阳踢完之后,把钱一付,回头拉着于棠手腕,弯腰抱起篮球就说:“走!跟着我走!”然后往大路上跑。   徐文思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时愣住。小胖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拉着徐文思走时,把没吃过的肉串,打包了。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骂:“小兔崽子,我日你大爷!”   “我大爷在土里呢,你去日吧。”阮东阳的声音飘回来,气的那人直跺脚,本来想找个人欺负讹点儿钱,结果被人欺负了,妈的,点儿背。   “□□大爷!”那人对着消失的阮东阳骂。   阮东阳拉着于棠没有直接回烟厂,而是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之后,从最隐秘的地方,鬼鬼祟祟地翻破墙进的烟厂,然后再从烟厂家属院后门进入。   于棠问:“干嘛跟做贼似的?”   阮东阳说:“万一那人报复心强,一直跟着我们,知道我们是烟厂的人,不就来秋后算账了吗?”   于棠:“……”   “东阳,东阳。”小胖、徐文思随后赶来。   “有可疑的人看见你们吗?”阮东阳问小胖。   “没有。”小胖回答。   “那就好。”阮东阳说着看向于棠说:“好了,到你家了,你回家吧。”   “你们呢?”于棠问。   “我们也回家。”   于棠毫不怀疑地回了家。   阮东阳、小胖却拉着徐文思朝阮东阳家中跑。   徐文思问:“干什么?”   “喝酒。”小胖说。   把于棠送回家,就是为了可以喝啤酒,不然于棠又巴拉巴拉说喝酒是不对的等等,防止麻烦,阮东阳只好把于棠支走了。   三人偷偷摸摸地到了阮东阳的房间,孟方兰从楼上下来,问了几句,又上楼睡觉了。阮东阳把床下面藏的啤酒,冰箱里的剩菜,还有花生米,配上小胖带回来的肉串,往地毯上一摆,然后把门锁上,三个边喝酒边看碟片。   “不能喝多啊。”徐文思说。   “知道了知道了。”阮东阳说。   可是阮东阳、小胖才喝一瓶半,两个人躺地上迷迷糊糊地说话。反倒是徐文思端正地坐在两人身旁,低头说:“你们酒量真差。”   小胖说:“其实,我们是第一次喝酒。”   “对,因为中考结束了嘛,高兴高兴,庆祝我们成为高中生。”阮东阳醉的晕乎乎的,打着滚儿往徐文思身上凑。   “一边去。”徐文思推开他。   他又往徐文思身上凑。   徐文思不再推了。   阮东阳头抵着徐文思的腿,双眼迷蒙地看着电影,电影播放的是一个女的为一个中弹的黑社会人士包扎伤口,包着包着两人亲在一起,亲的相当投入用情,阮东阳看着看着,忽然就把那个男的看成自己,女的看着于棠,突然间就开口说:“文思,我好像喜欢上于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37章   徐文思登时惊住,半晌才眸光闪动,而后缓缓转头看向阮东阳,阮东阳双目阖着,睫毛颤动,嘴唇里发出一些不知所谓的音节。   “东阳。”徐文思喊。   阮东阳哼唧两声。   “你刚才说什么?”徐文思问。   阮东阳无意识地“唔,唔”两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阮东阳已醉的不醒人事,连一完整的话都没法说了,但仅仅是刚才那句完整的话,却在徐文思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浪涛。   他想到小胖说,东阳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东阳,东阳就去当和尚。   他想到刚才东阳为了他,二话不说就打人。   他又想到了于棠……   “东阳,文思在这儿吗?”突然房外传来阮正宾的声音。   徐文思立刻回神。   “东阳。”阮正宾喊。   徐文思低头看阮东阳、小胖,阮东阳喝酒不上脸,小胖却是胖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喝过酒的,被大人发现了,一定会挨打。   “东阳。”阮正宾开始敲门。   阮东阳、小胖睡的死猪一般,徐文思赶紧回应:“阮叔叔,我在。”   “文思在啊,在就好了,在这儿和东阳一起睡吧,我出去和于棠妈说,让她不要担心你。”   徐文思也是满身酒气,没敢开门,说:“谢谢阮叔叔。”   “睡吧睡吧。”   房外又恢复安静,房内电视机内枪林弹雨不断,战况相当激烈,徐文思坐在电视机前,认认真真地看着,其实目光是涣散的,大脑中浮现的全部都是阮东阳对于棠的照顾。   吃饭时,最好的阮东阳总会给于棠的。   逃跑时,阮东阳第一个拉的肯定是于棠。   争吵时,阮东阳永远站于棠,打小胖。   徐文思内心烦燥无比,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将最后一瓶啤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早上,徐文思刚醒来,于棠就过来喊他吃饭。   阮东阳刚洗过澡,看到于棠,眼睛发亮说:“于棠,我也去你们家吃早饭。”   “你去食堂吃吧。”   “为什么呀?”   “没做你那份,你去了就不够吃。”   但是,阮东阳还是端着早饭去于棠家吃了,小胖见阮东阳拎着饭去于棠家了,他拿两包子,也去蹭于棠家的稀饭喝,谢玉芬对此微笑放纵,笑着问四人:“什么时候出中考成绩?”   “下个星期一。”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谢玉芬想了想说:“那就是七月八号了,文思你爸也回来了。”   “嗯。”   七月八号这天上午还没有到九点,但凡参加中考的学生家长都守在办公室的电话机子前,揣着自家孩子的准考证号,就等九点一到,马上打电话查分数,其中包括谢玉芬、徐牧成、李金花、孟方兰、阮正宾、大胖,其中尤其紧张的是李金花和大胖,两人分别在各自的办公室,看着时钟抹汗。   然而最紧张的还是小胖。   小胖已经跑了五六遍阮东阳家的厕所,眼见着就要到九点了,他的紧张更甚,压根儿都出不了厕所了,坐在马桶上,紧张的手开始发抖。   只有阮东阳一个人守着电话机,抬头看着墙上的大钟,手指头点在桌面,八点五十八分了。   “可以打电话了。”徐文思家中,坐在电话机前的于棠对徐文思说。   徐文思立刻拨打电话。   同一时间,北州市几乎所有的同学及家长都拨通同一号码,有一大部分人得到的信息是“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候再拨。”不过,徐文思有幸拨通,于棠手颤抖地握着圆珠笔,等待着徐文思报完准考证号,然后对于棠说:“开始记分数。”   于棠点头,心跳开始加速,手心跟着冒汗。   徐文思跟着电话彼端机械的声音重复,于棠在白纸上写分数,大脑处于当机状态,只本能地写,写到:“文化课综合成绩六百八十八分,体育总成绩三十分,综合总成绩七百一十八分。”时,于棠惊住,转头看向徐文思,问:“这是我考的?”   徐文思笑:“是,是你考的。”   “我考这么多?”   “没错,姓名是于棠。”徐文思微微一笑,和煦温暖。   于棠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眉眼弯起来,平添几分俏皮,她反应过来之后说:“快查你的!”   “好。”徐文思重新拨打电话,报自己的准考证号。   徐文思满意地挂上电话之后,小胖突然冲进来啊啊大叫,喊着:“文思,小于棠,我综合成绩考了五百八十分,五百八十分啊!去年前年大前年一中的分数线都没有超过五百六十五过!”   于棠、徐文思惊奇极了,不过,小胖这些天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可不就是天道酬勤嘛!   阮东阳的分数更令于棠、徐文思惊奇,每天疯疯玩玩的阮东阳中考成绩逼近满分。   “哥厉害吧?”阮东阳学着港片里的男主角甩头嘚瑟。   于棠、徐文思、小胖呕吐状,之后又笑玩在一起,四家家长特意聚在一起,为孩子庆祝中考成绩,特意在烟厂三楼食堂订了一桌酒席,一张大大圆桌,四家坐满,喜气洋洋。连孟方兰也难得地看谢玉芬、于棠顺眼,又因为阮东阳逼近满分的中考成绩,开心地给于棠、徐文思、小胖三个人都发经红包,当然最大的红包是给阮东阳了。   徐牧成、谢玉芬一直微笑。   大胖、李金花因为小胖超棠发挥,嘴就没有合拢过,比发年终奖还高兴。   不一会儿大圆桌上上满了各种菜肴,大人们说说笑笑,互相祝贺对方。   小胖两耳不闻身边时,一心只啃鸡鸭腿。   阮东阳不停地撩于棠,不时戳于棠一下,就是拍于棠一下,或者拽一下于棠的头发嫁祸给徐文思。   于棠翻阮东阳白眼。   徐文思帮着于棠怼阮东阳。   李金花笑呵呵地说:“你看,这还没成为一家人呢,文思这个哥哥就这么护着于棠,等真成一家人了,两个人得把东阳摁着打了。”   李金花本是无心一说,但是这话一出口,酒席上突然进入诡异的寂静。   于棠想到了上辈子的传言。   徐文思有些预感。   阮东阳看向谢玉芬和徐牧成。   小胖一脸茫然。   李金花没想到会这样,一脸尴尬。   孟方兰、大胖微微窘迫。   阮正宾见情况不对,忙笑着圆场:“我们家东阳小时候可学过功夫的,再加一个传进也不是我们家东阳的对手,哈哈哈哈。”阮正宾暗暗对大胖使眼色。   大胖生硬地接话:“对啊,传进的胖是虚胖,没劲儿。”   “大一点就有劲儿了。”孟方兰接话。   大人们你一句我一语把话题生硬地转过去,越是生硬越是有鬼越是引人怀疑,连小胖都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阮东阳见谢玉芬、徐牧成微低着头不说话,又结合李金花的说法,目光就放到了于棠和徐文思身上,徐文思是呆愣,于棠是平静。   徐文思和于棠要变兄妹了?   “吃菜,都不要拘着,吃啊,都吃啊。”阮正宾张罗着。   大胖附和着。   酒席上的氛围不一会儿就被调动起来了,看似恢复了正常,但总在某些人心里留下了疙瘩。   酒席散后,四家人各回各家,路上大胖小声埋怨李金花:“你就管不住你的嘴!看看今天这事儿弄的!”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天天和你说,别乱讲话,别乱讲话,这些话是在孩子面前说的吗?你看当时文思、于棠的表情,这中考不才过去吗?你急什么?”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乱说话成不?”   大胖、李金花一路吵着。   小胖问:“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徐叔叔要和谢阿姨结婚了?”   “没的事儿。回家去。”大胖拉着小胖气呼呼地走了。   李金花狠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十分气恼自己。   于棠转头看李金花一眼,默默地跟着徐牧成、谢玉芬、徐文思。心里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徐叔叔和妈妈是真心喜欢对方的?   徐牧成和谢玉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徐文思一路沉默。   走到二十三栋二楼时,徐牧成、徐文思直接上三楼,到了三楼,徐牧成带着徐文思进了书房,对徐文思说:“文思,坐。”而后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徐文思,徐文思慢慢伸手接过来,垂头坐在凳子上。   徐牧成坐到他对面,直接问:“文思,你李阿姨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徐文思缓缓抬头,看向徐牧成,发现他的爸爸还很年轻,很英俊。   徐牧成轻声说:“你李阿姨不是胡说,是事实。”   徐文思忽然间眼睛红了,问:“爸,你要娶谢阿姨?”   徐牧成点头。   徐文思心里一凉,眼神飘忽,好半天才开口说:“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有好多养肥党啊!不要养肥,看我每天多努力啊! 第38章   徐牧成定睛看着徐文思。   徐文思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轻轻地说:“爸,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徐牧成望着徐文思,徐文思是他唯一的儿子,自小跟着他,温暖、懂事、优秀,他还记得他刚离婚时,徐文思没有哭没有闹,反而安慰他说:“离婚并不代表你们不爱我,我知道你们爱我,我没有关系的。”   可是,现在徐文思不同意他再娶。   “文思,为什么?”徐牧成问。   徐文思没作声。   半晌之后,徐牧成才语气凝重地说:“好,爸爸知道了。”接着,徐牧成站起身来,走出书房,走下楼,直到深夜,徐牧成才重新回来,叩响他的门,和往常一样说:“文思,看书别太晚,早点休息。”   “嗯。”   徐文思合上书,躺在床上,很久之后才入睡,第二天早上,他下楼去买早饭时,碰巧谢玉芬拎着油条豆腐脑回来。   徐文思微微一愣。   谢玉芬微笑着说:“文思,起来了啊?”   “嗯。”徐文思不自然地应声。   “去买早饭?”   “嗯。”   “快去快回,我看这天是要下暴雨的样子,你可别淋着了。”谢玉芬如常一般关心徐文思,徐文思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胡乱地应了一声,朝单元楼外跑,谢玉芬拎着油条豆腐脑进家门,喊:“棠棠,起来吃饭。”   于棠从厨房出来,坐到小餐桌上,看一眼谢玉芬,昨晚李金花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她以为以她现在的转变,妈妈会和她说一说关于徐叔叔的事情,没想到昨晚妈妈出门一趟,再回来时,完全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不想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妈。”于棠拿起油条,状似无意地喊。   “什么事儿?”谢玉芬拿碗盛豆腐脑。   “你和徐叔叔怎么回事啊?”于棠一副谈家常的样子询问。   “什么怎么回事?你李阿姨胡说你真当真了?”   “假的?”于棠看向谢玉芬。   “当然是假的,你李阿姨乱点鸳鸯谱调侃我和你徐叔叔呢!你小孩子家家的,可别把大人的话都当真。”谢玉芬温婉地说着。   于棠半信半疑地看着谢玉芬,没有从谢玉芬的脸上发现出丝毫的异样,但她还是要表下态,说:“妈,我爸都去世那么久了,要是你再遇着喜欢的人了,我支持你再结一次婚。”   谢玉芬眼中蒙上一丝雾气,瞬间消弭,而后温柔的笑对于棠:“小孩子,别乱说话。”   “我不是小孩子,我说真的,我支持你再结婚。”   “别说了,快吃,吃完赶紧去你外婆家过暑假。”   “我今天不去,我下周再去。”   “为什么?”   “我想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于棠说。   谢玉芬看着于棠,笑着说:“好,那就在家多待一个星期。”   “嗯。”   “你先吃着,我得去换工作服。”说着谢玉芬进了自己的卧室,将门关上,背靠在门板上,昨天深夜和徐牧成交谈她没哭,晚上睡不着也没哭,今天和于棠的谈话,每句都让她想落泪,此时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向下落。   再遇着喜欢的人——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儿多了,想动心,真的很难,很难。   可是,楼上的那个人……还是,算了吧,算了吧。   “妈,你也来吃早饭啊。”   谢玉芬赶紧擦眼泪,回答:“好,一会儿我就来。”   “今天的油条特别好吃。”   “是吗?你多吃点。”谢玉芬赶紧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又擦了点粉,出来时又是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和于棠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于棠抢着洗碗,谢玉芬看于棠微笑。   于棠转头和谢玉芬说:“妈,中午早点回家来吃饭。”   “好。”   “还有,妈,你帮我看看楼下信箱有没有我的信,或者小礼品什么的。”于棠说。   “你又投稿了?”谢玉芬问。   “嗯,妈,我准备投稿连载小故事,要是过稿了,期期有我的文章,期期都有稿费,如果反响好,还会出书,到时候我们就不租这房子了,我们买这房子!不,我们买比这大的房子住!”   谢玉芬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这个笑不是嘲笑,而是觉得女儿现在越来越可爱,也有自己的想法,笑着说:“好,妈妈等你买大房子住。”   “嗯,我都过稿四次了,第五次还远吗?”   “不远,不远,加油。”   “嗯。”   谢玉芬走之后,于棠把碗洗好开始收拾房间,去年一整年,她因为身体弱,心思重,基本没有帮谢玉芬做过家务活,谢玉芬也舍不得她干活。为了中考的体育分数,她坚持锻炼了几个月,身体结实多了。   于棠正在卫生间洗衣服时,阮东阳、小胖过来了。   小胖去厨房找吃的。   阮东阳倚在卫生间门框上,看着于棠细细小小的手,在搓板上搓衣服,说:“我家有洗衣机。”   “知道,你家有钱。”于棠说。   “借你用呗。”   “不用,就这两件夏天的衣服,用洗衣机太浪费了。”   阮东阳挠挠头说:“你居然还会洗衣服?”   “当然了,你才不会洗衣服吧。”   “我会!”   “哦,对,我看过你洗过好几次的床单呢。”   于棠才刚说完,阮东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声音拔高:“什么几次,我统共就洗过三次,只有三次而已!三次!”   于棠被阮东阳吼的一愣,以一种看傻狍子的目光看着阮东阳,问:“三次就三次嘛,你又发什么脾气,我惹你了?”   “烦人!”阮东阳突然生气地转身,离开于棠家。   于棠:“……”   小胖吃着于棠家的剩油条,端着于棠家的白开水,一头雾水地看着气冲冲的阮东阳,然后问:“小于棠,东阳干什么呀?怎么就走了?”   “不知道,可能去找文思吧。”   “文思今天怎么了?我早上去找他,他都蔫蔫的。”   “不知道呢。”   等于棠洗好衣服之后,和小胖上三楼找徐文思,徐文思就是一副蔫蔫的样子,不管于棠、阮东阳、小胖说什么,他都不大理睬。   徐文思这种蔫蔫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四五天才有好转,四五天之后,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他妈妈那儿过暑假,与此同时,于棠也收拾东西要去小镇了。   徐文思出烟厂家属院的时候,徐牧成、于棠、阮东阳、小胖都送他,挥着手说早点回来。   两天之后,于棠背着书包也要离开烟厂家属院的时候,阮东阳老大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又去你外婆家啊?”   “什么叫又?我一年就没去几次吧。”于棠反驳。   “对,你一年没去几次,你一次去几个月!”   于棠:“……”   过了一会儿,阮东阳又不情愿地说:“那你早点回来。”   于棠点点头。   临上车的时候,谢玉芬交待着于棠勤快点,多帮外婆干点活儿,同样也读点书。   公共汽车走后,谢玉芬叹息声中带着不舍。   阮东阳、小胖跟着谢玉芬回到烟厂家属院,平时四个人叽叽喳喳的,突然走了于棠和徐文思后,感觉像是少了很多人一样,阮东阳、小胖无精打采了一整个上午之后,下午就开始干起了老本行,北州市角角落落地活跃,买东西卖东西地倒卖赚钱。   大人们则是按部就班地上班。   期间中考分数下来,小胖引以为傲的中考分数,因为北州一中录取分数线的提高,而差两分不达标,为此,久不落泪的小胖,趴在阮东阳怀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于棠、徐文思打来电话安慰,最终,李金花和大胖决定花钱买这两分,把小胖送进北州市一中,这种行为是校方认可,称之为“计划外学生”,专门给差十分以内的学生上北州一中的机会。   让李金花、大胖多花了钱,小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和阮东阳干起活来更起劲儿了,因为上高中还要买自行车,北州市第一中学离北州市烟厂有段距离,公交车也无法直达,所以大多数烟厂家属院学生,都是骑自行车去上学。   于棠也在为买自行车而赚钱,除了写文章之外,每天一大早跟着大姨家的表姐去树林子里去捡去够知了壳,知了壳可入药,价格相当贵,此外,她还和表姐给外婆家的兔子剪兔毛,一人按兔子头、前蹄和兔子后蹄,一人拿剪刀慢慢地剪兔毛,卖了兔毛两人平分。   就是在这种起早贪黑,到处乱跑的情况,于棠长高了,去年还能穿的裤子,今年盖不住脚踝了,于棠开心不已,在接到阮东阳的电话时,和阮东阳显摆了一番,阮东阳嘚瑟地说:“于棠,我跟你讲,你只是长高,可我是变英俊了,我们香港四大天王刘德华、郭富城、黎明、张学友都没法和我比,帅吧?”   于棠捂嘴笑。   “你笑什么呀?”   “笑你英俊,笑你帅。”   “别被我迷住哟。”   于棠懒得和他谈“他的英俊”,转移话题到徐文思身上,问:“文思联系过你和小胖了吗?”   “没有,联系你了吗?”   “也没有。”于棠纳闷地说:“没有联系你和小胖,也没有联系我。他是不是在他妈妈那儿出什么事儿了?不然怎么一个电话也不打给我们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 第39章   “应该不会吧,一会儿我朝他妈妈家打个电话问问。”阮东阳说:“先挂了,一会儿我再给你电话。”   “嗯,我等着。”   于棠挂上电话后,坐在电话机前,边看文学著作边等阮东阳的电话,大约十五分钟后,阮东阳的电话打过来,嘻嘻哈哈地和于棠说:“文思比我们过得滋润多了,他和他妈妈去西北旅游了,潇洒坏了呢!”   “西北哪儿?”   “先是甘肃,然后去青海,接着又去了新疆。”   于棠笑着调侃说:“那他回来铁定变黑炭。”   “担心你自己吧!”阮东阳毫不客气地说:“天天去检知了壳,采果子的,小心成黑妞!”   挂上电话后,于棠特意去西屋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庞,还是白白的,并没有晒黑啊,她也不介意这些,一如往常地写文章、捡知了壳、喂兔子,偶尔再整点别的,虽然每天赚的都是小钱,但是攒着攒着,就够了一辆自行车的钱。   令她沮丧的是,她要连载的小故事被退稿了,退稿原因是,新意有余冲突不足,于是接连几天,她都埋头在书案前改大纲,设置情节。直到小胖打电话过来,她才算把大纲改完善了。   “小于棠,你在你外婆家还没有待够啊?”小胖问。   “又没有开学。”于棠说:“急什么?”   “这不快了吗?你还不回来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   “新书包你买了吗?新衣服你买了吗?还有自行车你买了吗?我可告诉你小于棠,我和东阳的自行车都订了,你要是回来晚了,可别怪好自行都被大家买走了。”   于棠被小胖逗乐,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好好好,我过两天就回去。”   “嗯,你快点!”   “知道了。”   三天后,阮东阳打来电话催:“于棠,你还回不回来了?说是两天,这都三天了,你还买不买自行车了?”   “你是谁啊你?”于棠问。   “你大爷的,我是谁你听不出来?”   “东阳?”于棠疑惑地问,阮东阳声音怎么变了,她忽然想起来,阮东阳是该正式变声了,虽然还能低沉的声音中听出阮东阳的音色,可完全没了奶娃子音,于棠还真是一下子没听出来,问:“你变声了?”   “咳,嗯。那、那个,是不是,特别、难听?”   “没有啊,挺好听的,低沉但不是粗声粗气,有点像大提琴的调调,很好听啊。”   “真的?”   “真的。”   挂上电话后,阮东阳耳朵根儿通红,赶紧跑进自己房间,找出复读机,按了录音键,随手拽过来一本书,翻开就读,读完了再播放,低缓悦耳的声音传出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靠!真他大爷的酸掉牙!我怎么读这诗!”阮东阳立刻删除,特意找了“分板建设有社会主义特色的中国的必要性”的解答题目读,读完很满意,像个爷们儿,不错,声音如于棠所说,很好听。   阮东阳摸摸明显了不少的喉结,忽然觉得长大挺好的,也不知道于棠有没有长大,说是长高了,长高?就她那瘦瘦弱弱的模样,能长多高?不会还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模样吧?   想到这儿阮东阳笑了,满心期待着于棠快点回来,结果一连下了三天的雨。   阮东阳也没法出去赚钱,每天抱着大橘倚着门口,望“妻”石似的,朝烟厂家属院看。天晴后,处处都是泥泞,于棠还没有回来,阮东阳白天赚钱,晚上抱着大橘,小胖抱着小花,两人去公园散步遛大黄。   小胖转头看一眼阮东阳抱着肥大橘说:“东阳,你这知道不知道,你这几天,每天抱肥大橘站门口傻愣愣盼小于棠的那样儿,特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滚!你才肥呢,大橘是橘色的,橘色显胖!显胖!它事实体重和小花是一模一样的!一两不差!”   “你关注点真奇特,所以你就是变相承认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找死是不是,找死是不是!”阮东阳抬腿就往小胖身上踹,小胖抱着小花赶紧跑,刚下过雨的夏夜,凉风习习,有股醉人的凉意,将人心底的喜悦轻易地拉动起来,小胖跑着跑着就欢快地喊着:“还有十天就开学咯,我们是高中生了,还有两天小于棠和文思就回来了咯,哟吼,哟吼!文思,小于棠!”   “阿嚏!阿嚏!”正在小镇夜市的于棠连打了两个喷嚏。   表姐陈梅梅问:“感冒了?”   “没有。”于棠揉了揉鼻子,眼睛定着前面地摊上的一件衣服说:“姐,你看,那件裙子怎么样?好不好?”   “走,我们去看看。”陈梅梅拉着于棠去看。   于棠计划是两天后回北州市的,今天一早外婆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买衣服穿,去年夏天的衣服,今年穿都小了,于棠没要外婆的钱,用自己的钱拉着陈梅梅来夜市淘物美价廉的衣服。   “挺好的,是不是?”于棠问。   陈梅梅怕摊主要高价,于是说:“哪有挺好,明明就是一般嘛,你穿勉强还行。诶老板,这条裙子多少钱?”   “三十块钱。”老板说。   “这么贵,十块钱吧。”陈梅梅说:“款式一般,做工一般,面料一般,哪值三十,我看,就值十块钱。”   “哎哟,两位小姑娘呀,十块钱肯定不行,十块钱我亏本。”   “那十一块钱,不亏了吧。”   “也不行啊,小姑娘啊,你好歹让我赚点嘛。”   “……”   最终于棠以十五块钱买下这条连衣裙,又买了双好一点儿的白色球鞋,然后回了外婆家,很快地,到了该离开小镇的时候,一大早,于棠在小镇收拾东西,阮东阳、小胖先跑到二十三栋二楼再三向谢玉芬确定于棠今天回烟厂。   “几点到啊?”阮东阳问。   “大概要到中午吧,我早上和她说了,让她最好能在我下班的到,正好我去接她。”谢玉芬说。   “不要你接,我们去接啊!”阮东阳、小胖异口同声地说。   “不耽误你们时间吗?”谢玉芬问。   “不耽误不耽误。”   “那行,一会儿,我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给你们一个确定的时间。”谢玉芬笑着说。   “好。”   谢玉芬正要下楼时,徐牧成从三楼下来。   谢玉芬昂头看见徐牧成,徐牧成也正在看她。   谢玉芬冲他浅浅一笑以示礼貌,然后微微低头,走下楼去。   徐牧成目光微微闪动。   “徐叔叔,文思什么时候回来啊?”小胖问。   “大后天。”徐牧成说。   “确定了吗?”   “确定了。”   “太好了,大家都回来了。”小胖高兴不已。   大约九点半的时候,阮东阳、小胖就跑去了烟厂外的公共汽车站牌等于棠,太阳越来越毒热,阮东阳、小胖从站在路边,到坐到树荫下,然后小胖去买了两根冰棒,站在树下边吃边等,一见到有小镇上的公共汽车过来,两人赶紧凑到汽车门口,喊:“于棠,小于棠。”   兴冲冲地凑上去四五次,都没有接到于棠,然后失望地站到树荫下。   “这小于棠怎么回事儿?”小胖皱着说,又热又烤,让他难受极了。   阮东阳最讨厌等人,要不是等的是于棠,他早回家吹空调,吃冰棒,看碟片,或者骑着阮正宾自行车,绑上木箱子,拉风地穿街走巷地卖冰棒也凉快啊。   阮东阳、小胖等的实在着急,末了跑到报亭旁边看两个老大爷下象棋,两个老大爷都是臭棋篓子,没下一会儿,还吵起来了。   小胖热心地调和。   阮东阳不耐烦地朝公共汽车站看,正巧一辆从白扬镇上公共汽车停定,随即一大波人下车,阮东阳正要失望地地转过头时,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生突然出现在视线,女生柔顺的长发高高扎着一个马尾,垂在脑后像根标尺一样,衬她身材纤细修长,背脊笔挺,是透着青春气的柔软的笔挺与美好。   于棠。   突然间阮东阳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一样。   这时,于棠转过头来,白白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粉粉的嘴唇……一切都美的惊心动魄,于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美成这样了,这哪是长高了,明明就是长高了又美惨了,阮东阳看直了眼。   差不多同一时间,于棠也看到了阮东阳,眼睛登时一亮,赶紧伸出雪白的手臂冲阮东阳挥手,如往常一样软糯的声音,喊:“东阳,东阳!”   阮东阳一愣,慌慌张张地转身,红着耳根,径直朝小胖走,扯着小胖说:“于棠回来了,你快去接于棠去!”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 第40章   “哪儿呢?哪儿呢?”小胖刚睡醒似的,问。   “那儿!”阮东阳伸手往一指,小胖顺着看过去,先是没认出穿着白裙子的姑娘是于棠,待认出来时,不由得睁大小眼睛,满脸惊愕地发声:“小于棠?东阳,那个就是小于棠吗?”   “是。”   “小于棠?”   “是是是,快去接去。”阮东阳用力推一下小胖,小胖没站稳,踉跄两步之后,看着于棠,随即露出大大的笑脸,朝于棠奔:“小于棠,小于棠,你回来了呀!”   “嗯,小胖,好久不见。”于棠浅浅笑着说。   “你怎么变这么好看了?”小胖打量着于棠问。   “变好看了吗?”于棠一手捂着脸问。   “嗯嗯,特别好看,像电影明星似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吗?”   “是啊是啊!不信你问东阳啊。”   “东阳呢?”   于棠、小胖同时看向报亭,两个臭棋篓子老大爷正拉着阮东阳,让阮东阳给他们评评理,到底是谁棋品差。   “小伙子,你说是不是他耍赖?”   “是他悔棋!”   阮东阳本就红的脸,此时更红了,尤其是于棠又喊了他一声,他连忙甩开两个老大爷说:“你们别争了,重下一盘吧。”然后来到于棠面前,低头接过于棠的行李,不自然地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多带了点东西。”   “带什么?”   “带给你们吃的好吃的。”   “哦。”阮东阳拎着东西快步朝前走着。   小胖问:“东阳,你脸怎么红了?”   “老大爷扯的。”   “耳朵也红了。”   “滚!”   小胖转头和于棠说暑假的趣事,阮东阳一个人闷头朝前走,走着走着,脸上红渐渐褪去,砰砰的小心脏也恢复安定,再和于棠说话,自然很多,等于棠换下裙子,穿上裤子,送给他和小胖炒扒拉猴、咸鹅块、时,他已经可以和小胖抢起来了,一整个暑假没见,于棠也怪想二人的,坐在床上看着二人打闹。这时,烟厂下班铃声响了,于棠说一句:“我妈妈下班了,我走了,拜拜。”   “下午过来玩儿。”阮东阳说。   “好。”   于棠快步奔出阮东阳家院子,正朝二十三栋跑时,听到有人喊:“棠棠。”   于棠一回头,竟是徐文思,徐文思似乎也长高了,穿着白色短袖,棕色裤子,分外好看,可能是暑假都在旅游的关系,扑面而来的是健康气息。   “文思!”于棠惊喜地喊:“你提前回来了?”   “嗯。”徐文思还如往一样和煦。   “刚下车?”于棠问。   “嗯。”   “我来帮你提行李。”于棠说着朝徐文思走。   徐文思忙说:“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提,走,我们一起回家。”   “好。”   于棠、徐文思边说边朝二十三栋走,于棠埋怨徐文思暑假像人间蒸发似的,徐文思笑着认错,表示去的地方很偏很贫困,所以打电话不容易,因此,连给徐牧成打电话都很少。   于棠问:“你怎么突然跑那么远那么贫困的地方?”   徐文思愣了下,说:“散心。”   于棠笑:“散的怎么样?你小小年纪,难不成还有烦心事?”   徐文思笑了,然后看向于棠,于棠变好看了,小脸白皙,眼睛明亮,周身散发光芒一样,徐文思目光微微闪动一下,而后定睛,说:“散的还行。”   “棠棠!”正在这时,谢玉芬的声音传过来。   于棠抬眸看一眼,立刻扑上去挽着谢玉芬的胳膊,谢玉芬打量于棠一阵,然后和徐文思打招呼。   徐文思笑着向谢玉芬问候,然后跟着谢玉芬进单元楼,看着于棠、谢玉芬进二零二室后,他上了三楼。   于棠刚一进二零二室,就把行李拿出来,边和谢玉芬说话边将手提包里的礼物送给谢玉芬,一个暑假没见,于棠和谢玉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说说了一中午,下午谢玉芬为了给于棠买自行车,特意调休去自行车车行,同行的有阮东阳、徐文思、小胖。   阮东阳、小胖刚知道徐文思回来时,对徐文思是“拳打脚踢”,等徐文思上交礼物时,两个又同徐文思称兄道弟了。   少年时,所有的思念、别扭、生气都是来得快,也去得快,明明四个人都分开了一个暑假,结果仅仅是一个中午的时间,四个人无缝隙衔接暑假前的相处模式,并且关系更好的样子。   谢玉芬陪着四个人各家自行车车店的逛,于棠、徐文思、小胖还没有确定买什么样子的自行车,阮东阳就嚷嚷着要买赛车,还是没有后座的那种,很酷炫拉风,也很贵。   谢玉芬知道阮东阳家有钱,不说阮东阳的外公外婆分别开厂子开公司,生意做风生水起,就孟部长、阮书记工资是她的好几倍,阮东阳自己也能赚钱,可是买赛车太浪费了。   “不实用。”谢玉芬说。   “好贵啊。”于棠说。   “并不好看啊。”小胖也说。   但是阮东阳就是这样犟,一旦犟起来,谁劝都不行,眼见他要买了,谢玉芬都着急了,这时,徐文思开口说:“连后座都没有,前座坐上去也不合适,要是小胖和于棠自行车同时坏了,我一个人可载不了两个人。”   阮东阳一听,自动把小胖排除掉,心想,要是于棠自行车坏了,买这辆车子根本没法载于棠,阮东阳瞬间转变主意,换车!   小胖感动地说:“东阳,你果然对我最好了。”   徐文思:“……”   阮东阳:“……”他一点都不想打破此时此刻小胖的“感动”。   阮东阳不拧了,接下来买车就顺畅多了,除了于棠买的女性化一点,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买的都是差不多款式,仿赛车式,但又不是赛车那种。   买好了自行车,于棠才发现自己不会骑,上辈子她就是坐公交车,然后走路到一中,反正她人缘不好,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所以,这辈子还是不会骑自行车。   在开学前的几天,阮东阳、小胖每天陪着于棠学自行车。   于棠平行感不怎么好,学的特别慢。   阮东阳、小胖同时在后座扶着,小胖嫌弃地说:“小于棠,你怎么这么笨呢,自行车都不会骑,你还会干什么?”   “滚一边去!你才笨!”阮东阳一把将小胖推开,自己扶着自行车教于棠骑,说:“身子别歪,别歪。”   小胖气的想向徐文思吐槽,发现于棠学车以来,徐文思就出现过一次,然后就没再出现过了,小胖再看看阮东阳,阮东阳对小于棠可真好,看着看着,发现阮东阳突然松了后座,于棠可以自己骑自行车了,高兴地喊:“啊!小于棠,东阳已经松手了,你会骑自行车了!你会骑自行车了!”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于棠摔进草地里了,阮东阳要扶都没来得及。   小胖吓了一跳。   阮东阳赶紧去把于棠和自行车扶起来,确定于棠没事,阮东阳立刻站起来,指着小胖凶狠地说:“毛传进!有种你给我站着别动!”   “我没种。”小胖拔腿就跑。   阮东阳追着小胖家里,往小胖胖屁股踹两脚,然后继续教于棠骑自行车。   于棠磕磕绊绊地学着,终于在开学这天,可以上路了。   这天早上,各个家长尊重孩子们的意见,把学费交给他们自己,让他们自己去北州市第一中学报名拿书,于是早饭之后,于棠半抱着自行车下楼,刚出单元楼,就见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穿戴整齐地坐在自行车上,腿支着地,在等她。   “小于棠,快点!”小胖喊。   “好。”   于棠刚骑上自行车,阮东阳、徐文思、小胖飞似的,朝烟厂家属院外冲,于棠压后。   从单元楼出来上班的谢玉芬在后面喊:“棠棠,骑车慢点,注意安全,让东阳文思小胖也慢点。”   “好,我知道了!”   四个出了烟厂家属院,出了烟厂,顺着平整的马路,在郁郁葱葱的树林旁向前骑着,夏末的风,裹着树木的香气,迎面扑来。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在前快速骑着。   “哟吼!哟吼!开学咯!”小胖欢快地喊:“开学咯,开学咯。”   于棠忍不住腹诽小胖,学习那么差,还那么积极,真是难得了。   “小于棠,你快点!”小胖喊。   于棠一抬头,三个人同时停下自行车,回头看她,而北州市第一中学就在眼前,新生活、新人物就从这里开始了。   “快点啊!”于棠出神之时,阮东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在她周围打了个转,然后伸一只手抓住她的车头,脚下用力一蹬车镫子加速车速,就把于棠的车速给带起来了。   “东阳!放手!”于棠大喊。   阮东阳哈哈大笑:“就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新篇章也会有新人物啦,么么哒,明天见 第41章   第41章:她是谁?   阮东阳拉着于棠的车头,高兴地一路骑进北州市第一中学,被北州市第一中学门卫大叔追到自行车停放区教训:“同学,这牌子上写的禁止在校园内骑车,看到没有?”   “你门口又没写。”阮东阳说:“我哪知道不能在校园内骑自行车?”   “你们初中让在校园乱骑车吗?”门卫大叔生气地问。   “让啊。”阮东阳说。   眼见着阮东阳要和门卫大叔吵起来,于棠赶紧拉过阮东阳,真诚地向门卫大步道歉,保证下次不会了。   门卫大叔喷着鼻子,将并列放的“严禁校内骑车”的两块牌子,拎走一块牌子,放到学校大门口,可以让来往学生看到。   于棠:“……”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晚来的徐文思、小胖问。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门卫大叔不准我们在校园内骑自行车。”于棠说:“下次我们就知道了,我们赶紧去交学费吧。”   “走吧。”徐文思说。   “东阳,我们也走吧。”于棠怕阮东阳刚才生气了,于是主动伸手扯阮东阳,阮东阳见于棠难得主动扯他,玩心一起,故意不动,嘿嘿笑着看于棠,由着于棠使劲扯他,于棠知道他“幼稚病”又犯了,将手一甩,不扯他了,于棠转头自己走,一不小心撞到一个男生身上,于棠忙说对不起,不待她看清楚男生,小胖过来将她拉走,说:“哎呀,你怎么这么慢呢!”   于棠一走,阮东阳向男生说:“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男生笑着说。   “那再见。”阮东阳客气地与男生说完,抬步追小胖、于棠。   男生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于棠的背影,没想到第一天上高中就遇到这么好看声音这么温柔的女生。   “你拉我干什么?我刚才撞到人还没向人道歉呢?”于棠说。   “拉你交学费啊。”小胖说。   “你急什么?”   “你看现在队排多长了,你不快点,我们中午还能回家吃饭吗?”   于棠:“……”   四个交了学费,领了校服、军训服之后,到各自班级报道,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在高一(1)班,和高一(2)班同为北州市高一年级重点班,小胖在高一(10)班为北州市高一年级平行班,为此小胖沮丧了好一会儿,于棠安慰他说,下学期就开始分文理班了,考得好还是可以进重点班的。   小胖说:“我不高兴自己一个人班,你们三个一个班。有人欺负我,我还得跑楼上去找东阳。”   于棠:“……”能不能别一打架就找东阳。   徐文思:“……”   阮东阳说:“没事儿,只要你找我,我肯定过来帮你打。”   “好,一言为定。”   于棠、徐文思:“……”   四个人分别在高一(1)班、高一(10)班开过班会,敲定明天起开始军训,领了新书后,可以回家了,回去的路上,四个人自行车骑的不快,阮东阳一直在说,他一进高一(1)班那是迷倒一众的学生啊。   虽然阮东阳是以吹牛皮的语气叙述这件事情,让人感觉他就是在吹牛皮,但不得不说,阮东阳说的是事实,当时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一进教室,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了三人身上,不说三人的颜值,仅仅是于棠的温软,徐文思的温煦,阮东阳的不羁,三个截然不同的风格恰如其分地并列在一起,就够抢眼的,何况又是男俊女美,当时连班主任都怔了下,没想到还有长这么好看的学生,当班主任轻飘飘地说一句阮东阳是本市中考状元时,对以成绩为第一的重点班学生眼中、心中,阮东阳可不就闪闪发光了吗?   “别光知道说你自己,我听到好多女生夸文思呢!”于棠打断阮东阳说。   “夸文思什么了?”   “夸文思气质如兰,温润如玉。”于棠说。   徐文思不由得转头看向于棠,于棠嘴角带笑,眼睛发亮,因为性子越来越活泼,本就柔美的气质中带着俏皮,分外迷人。   “酸!真酸!这谁说的啊!”阮东阳大声问:“会不会看人啊?”   徐文思赶紧将目光从于棠身上移开,微微低眉,像是在克制什么。   于棠说:“同学都这么说的。”   “胡说八道,都是夸我的吧。”   “你才胡说八道。”   于棠、阮东阳一路拌嘴,于棠不是爱说的人,硬被阮东阳惹的和他说个不停,末了阮东阳又拉着于棠的车头,快速地往家骑。   于棠叫着放手,阮东阳就是不放,欢快地拉着于棠前行。   徐文思见此情景骑着自行车快速上前,说:“东阳,你别拉着棠棠,你这样容易摔到。”   “那拉你。”阮东阳改而拉徐文思的车头,飞似的朝前跑。   于棠:“……”   于棠觉着阮东阳就是一头不讲理的豹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基本不会犹豫,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随性的很,能把身边的人都惹恼又抚平,让人根本恼不起来,同时精力也是天天充沛,可他充沛没几天就开始蔫了,不是主动蔫的,而是被军训教练整的。   不听话,绕着操场跑两圈。   乱动,二十个俯卧撑。   不服气,三十个仰卧起坐。   不单单阮东阳如此,其他同学也是如此,外加每中午、下午大太阳下面的军训,阮东阳骑车真没力气拉于棠或者徐文思的车头了。才军训三天,全体学生晒了一成。很少这样强度运动的于棠,全身疼痛了双腿发硬好几天,每天一回家就趴在床上低声叫,谢玉芬看不下去,每天下班后,都给于棠的胳膊、腿按摩半个小时缓解疼痛,第二天于棠又涂着谢玉芬的防晒霜咬牙坚持下来,终于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直接晕倒在操场上,而是和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直坚持到了军训结束。   “小于棠,我们班晕倒了一个女生一个男生,我以为你也会晕倒,没想到你坚持下来了。”小胖边停自行车边和于棠说。   “你别小看我。”于棠话刚说完,阮东阳拉着抱着书本的徐文思上厕所,说:“于棠,把我车篮子的书带到教室里去。”   “小于棠,帮我把书也送教室里去。”小胖见阮东阳、徐文思去上厕所,他也屁颠屁颠地跑去。   “小胖,我跟你不一个班。”于棠喊。   “那你就去我们班送,我要上大号。”小胖着就钻进了男厕所。   于棠没办法,抱着阮东阳的两本书,小胖的三本书从自行车停放区向勤学楼走,然后气喘吁吁地爬楼梯,爬上三楼,来到小胖的高一(10)班,高一(10)班教室、走道里都是学生,于棠不好意思朝高一(10)班教室进,心想万一丢东西了怎么办呢?最后只好麻烦走道里的一个男生把三本书放到毛传进桌子上,语气温柔态度谦恭。   男生爽快答应,于棠说完谢谢,转身离开高一(10)班。   男生抱着三本书,看着于棠纤细的背影,走到教室窗前,对窗前坐着一个男生说:“梁程志,麻烦一下,把毛传进的这三本书,扔他桌上去。”   “他人呢?”梁程志伸手拉过书,问。   “不知道,反正是一个大美女送来的。”男生笑着说。   “大美女?”梁程志好奇地反问。   “可美了,不信你看。”男生说着就把梁程志从座位上拉起来,把梁程志的身体拽出窗户,让他看到于棠的背影。   “背影都很美吧?”男生问。   “是她。”梁程志一眼认出于棠来,就是开学那天,不小心撞到她的那个女生,长得非常好看,他在北州市一中内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这个女生,没想到在这儿遇到的,梁程志赶紧问:“你知道她哪个班的吗?”   “我哪知道?”   梁程志一下从窗户口跳出来去追,可是于棠早已在转弯时消失了,正好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梁程志返回教室,拿着小胖的三本书,不一会儿,小胖气冲冲地跑进来,在桌上桌洞到处找书,嘴里嘀咕着:“小于棠不会没把书给我送过来吧?”小胖正准备上四楼找于棠时,梁程志开口喊:“毛传进。”   小胖转头,问:“干什么?”   “你的书。”梁程志笑着把小胖的三本书递过来。   小胖接过来说:“谢谢啊,我还以为没送过来呢。”   梁程志说:“不客气,刚才给你送书的是谁?”   “我好兄弟。”小胖说。   “我说女的。”   “那也是我好兄弟啊。”   “……”梁程志没有和小胖纠结兄弟不兄弟的事情,而是问:“她在哪个班?叫什么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42章   “谁?”小胖反问。   “你的好兄弟。”梁程志说。   小胖刚想回答,数学老师腋下夹着数学书,快步走进了教室,小胖赶紧说:“老师来了!”然后速度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梁程志暗恼,但没有死心。下课之后,又和小胖一起去上厕所,在厕所里询问:“毛传进,你兄弟叫什么名字啊?”   “阮东阳。”小胖想都不想地回答。   “女的?”   “男的!老帅的那个!”   “我是问你,你那个女的兄弟叫什么名字?”   “女的能叫兄弟吗?”小胖反问。   梁程志立刻变脸:“毛传进,你耍我?我就问你个姓名、班级,你至于这样吗?不告诉拉倒!”   “拉倒就拉倒!”小胖把裤子一提,提前走了。   梁程志气的不轻。   小胖闷头朝教室走,以为他不知道呢,梁程志就是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色狼、色魔!军训那会儿,专盯姑娘的胸和屁股看,看着胸大的,故意撞上去,回来还和其他男生炫耀,说那姑娘胸可软了,不要脸!   小胖气呼呼地把这事儿和阮东阳说了。   阮东阳问:“你告诉他于棠在哪个班了?”   “没有。”   “干得好!”阮东阳拍着小胖的肩膀说。   小胖一脸骄傲地说:“那可是我们的小于棠!”   “跟你屁关系!”阮东阳突然变脸。   小胖:“……”   小胖以为梁程志这事儿就算完事了,阮东阳也没有放在心上,转眼之间要放国庆假了,放假前,各班级大扫除,大扫除结束之后,正式进入国庆假。   于棠坐在教室里没走,因为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要去打篮球,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每个星期五放学都要跟篮球爱好者打一次篮球,不打到天黑不回家,又不准备于棠一个人提前回家,于棠只有等。   于棠正翻开书准备看时,“呼”的一阵风,六件校服飞到她桌子上,阮东阳穿着篮球服露出结实的肌肉站在门口,说:“于棠,把我们的校服装起来,一会儿你就下来看我们打篮球喔。”   “我不看!”   “那你就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我来找你哈,乖!”阮东阳嘿嘿笑着跑走了。   于棠一件件地把校服折好,分别装进三人的书包里,然后拎着四个书包下楼,来到操场上,坐到篮球场外的椅子上,呆滞状看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等人打篮球。   “嘿!小于棠!”小胖冲于棠招手。   于棠还回应,阮东阳一巴掌拍在小胖脸上,说:“好好打球!”   小胖赶紧地跑起来。   阮东阳自小爱打篮球,他房间的柜子上放着三个价格不菲的篮球,都是他自己的买的,因此过了十四岁以后,阮东阳的身高猛长,于棠记得她刚重生回来时,还和阮东阳一样高,现在她只到他的下巴了,这长速真是气人,于棠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书包,脚边躺着三个书包三瓶水,她直直看着一群人在抢一个篮球,她看不懂,但阮东阳、徐文思打球的样子真好看,小胖身上的肉一直在颤抖,于棠不由得发笑,渐渐天暗下来,椅子上坐着的只有她一个人了,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分别过来喊过一次水。   “天都快黑了,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啊?”于棠问正在喝水的徐文思。   徐文思满头大汗,笑着说:“快了,最多二十分钟。”   “那好吧。”   徐文思将水放下后,跑到队伍中说:“东阳,快点吧,于棠都等急了。”   阮东阳转头看一眼于棠,笑着跑过去,双手撑在膝盖上,脸对着于棠问:“你等急了?”   “你说呢?”于棠反问。   阮东阳咧嘴笑,说:“再等十分钟,十分钟我们就回家,然后我们去吃烧烤,给点烤玉米,明天我再送你一盘beyond的磁带。”   于棠笑着白他一眼:“幼稚!”   阮东阳高兴地跑回队伍中。   徐文思默默看了他一眼,继续打篮球。   于棠则从书包里掏出录音机,正准备听英语磁带时,突然有个人坐到她面前,笑着说:“嗨,于棠,还记得我吗?”   于棠侧首一看,相似的面容令她身体一僵,半晌大脑都是空白的,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记得我了吗?那天开学,你撞到我,和我说句对不起就跑走了啊。”梁程志笑着说。   于棠直直地看着梁程志。   梁程志笑着说:“我叫梁程志。”   梁程志——也姓梁,果然是有点干系,于棠此生再也不想和姓梁的他们有任何关系,她倏的站起来,不打算和梁程志多说一句话,没曾想被脚下的书包绊住,“啪”的一声摔倒在地。   “于棠。”梁程志见状就去扶。   “不用你扶!”于棠厉声说。   梁程志想念于棠已久,尤其想念她漂亮的脸蛋,没想到离近看,漂亮的更加令人心动,于棠越是不让他扶,他越是想扶一扶。   “我说不用你扶!”于棠大声喊,声音传到篮球场上,一直对这边极其敏感的阮东阳、徐文思同时朝于棠看去,看到就是梁程志在拉扯于棠。   于棠一直让他放手。   阮东阳、徐文思俱是一振。   小胖开口说:“那是梁程志。”   梁程志?   顿时,阮东阳扔掉手中的篮球,如离弓之箭,飞奔到于棠跟前,拽过梁程志,迎面就是一拳,打的梁程志,一个踉跄,梁程志头脑正发猛时,听到于棠喊阮东阳,梁程志瞬间反应过来,在接近于棠前,他都已经了解清楚,阮东阳自小就是恶霸,仗着家里有钱,什么坏事都敢干,他吓的捂着脸,赶紧就要跑。   阮东阳愤怒出离,抬腿就要踹。   徐文思赶紧上前抱住阮东阳喊:“东阳,你冷静一下!”   “冷静个蛋!你他妈没看见他欺负于棠吗?!”阮东阳冲徐文思大声吼,吼的徐文思一愣。   这时梁程志已经跑远,阮东阳想追都追不上。   小胖走过来赶紧把于棠拉起来。   门卫过来问情况,打篮球的同学们打哈哈地掩饰过去,门卫说:“不要闹事儿啊,放假了就赶紧回家吧。”   打篮球的同学们连忙说是是是。   门卫又转身回到保安室。   阮东阳生气地甩开徐文思,走到于棠面前问:“伤着吗?”   “没有。”   “那怎么摔跤了?”   “我被书包拌的。”   阮东阳沉着脸,把于棠拉到路灯下,检查胳膊、腿。于棠说:“我真没事儿,就是他要拉我,我不让拉,然后你就过来打他了。”   “他该打!走,回家!”   阮东阳走过来,捡起地上于棠的书包和他的书包,谁都不理地到自行车停放区,掏出钥匙,把自行车的锁打开之后,推着自行车朝前,谁都不理。   徐文思站在原地出神,内心里翻江倒海的是各种情绪。   小胖拎起书包,忙打开锁,推着自行车追阮东阳。   于棠喊:“东阳。”   阮东阳不理她。   “东阳,我自行车钥匙在书包里呢。”于棠说。   阮东阳单腿支地,把车篮子的一个书包甩给小胖说:“递给她去。”   小胖赶紧把自行车停下,把于棠的书包交给于棠,于棠接过来之后,转头说:“文思,我们回家吧。”   徐文思失落地点点头。   阮东阳、小胖骑着自行车行在前面。   于棠、徐文思骑着自行车行在后面。   小胖在前面问:“东阳,你怎么还生气啊?”   阮东阳不理他。   于棠蹬快了车子,追上阮东阳喊:“东阳。”   阮东阳将脸偏到一边。   “东阳,谢谢你。”   阮东阳脸依旧偏着。   “东阳,你怎么还生气呢?”于棠问。   阮东阳偏过头来,冲着于棠吼:“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吗?你多大了,你是不是傻,那混蛋欺负你,你不知道打他,打不过你不会喊我,我不就是篮球场吗?!你是不是傻,啊,是不是傻!”阮东阳正吼着吼着,一个没注意,撞进树丛里。   于棠:“……”   小胖:“……”   等阮东阳再出来时,头上沾的都是草,模样极其滑稽。   小胖没忍住先“噗嗤”一声,于棠也被带着笑起来。   “笑屁笑,笑屁笑!”阮东阳不高兴地说。   于棠下车走上前,垫着脚给阮东阳头上的草一一摘掉,向阮东阳解释,其实事情没有像他想的那么严重等等轻描淡写,来减轻阮东阳的愤怒。   慢慢阮东阳的火气消了,说:“下次有事,你喊我名字。”   于棠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我就是一有事就喊东阳。”小胖不要脸地说。   阮东阳转过头来和徐文思说:“文思,刚才对不住,冲你吼了,你别放心上。”   徐文思淡淡一笑说:“没事儿,我们是兄弟。”   “嗯,兄弟。”阮东阳说完,骑上自行车,吹着口哨带着于棠和小胖向前行。   徐文思看着阮东阳,心里涌出匪夷所思的羡慕,他知道阮东阳喜欢于棠,他不认为自己输给阮东阳,可是今天,看到于棠被欺负,阮东阳的义无反顾与愤怒,还有对于棠的在意,是他所不能比的。阮东阳看似无理看似不羁,其实是最有义气最有原则,对他、对小胖、对于棠都是全力的保护,没有一丝杂质。   而他呢?   徐文思到现在还缺少“勇气”二字。   “文思!快点啊!”阮东阳在前面喊。   徐文思应一声,快速追上去。   四个人到烟厂家属院时,已经九点多了,四个回到各自家中,简单地吃了晚饭,就赶紧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是国庆假的第一天,于棠睡到上午九点才醒来,刚洗梳完毕,正在换衣服时,听到楼下有人在说:   “又是东阳惹事了?”   “可不是嘛,把人脸都打歪了,现在家长都找上门来了。”   “我的天啊,东阳这是第几次打人了啊,这孩子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啧啧啧,学习好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惹事咯。”   “……”   于棠听后登时一惊,家长找上门来了?谁的家长?梁程志的吗?梁程志不是都逃跑了吗?怎么家长跑过来闹事儿?怎么回来?于棠快速地穿好衣服 ,头发来不及扎,胡乱地用手扒两下,赶紧冲出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来晚了,这章实在不好写,抱歉哈,以后尽量按时。 那啥这是东阳第二次为于棠打架了,这也不好,事不过三,必须给点教训了。么么哒,明天见 第43章   于棠刚出房门,就见徐文思神色匆匆地下楼。   “文思。”于棠喊。   “棠棠,东阳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徐文思问。   “嗯。”   “我们快去看看。”   等于棠、徐文思二人到阮东阳家大门口时,阮东阳家院子内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于棠、徐文思纳罕之际,孟方兰突然从院子内急急走出来。   “孟阿姨。”于棠、徐文思同时喊。   孟方兰看向徐文思,而后目光落在于棠身上,眼神冰冷。   于棠心头一凛。   “于棠,你和你妈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孟方兰讽刺地说完,匆匆将院门锁上,赶紧朝烟厂家属院门外走。   于棠一阵出神。   徐文思愣了愣,似乎明白了孟方兰的意思,孟方兰一定是知道了阮东阳是为于棠打的架,扯上谢玉芬的原因是因为他爸爸徐牧成,或许谢玉芬对徐牧成没有什么了,但是徐牧成心里还想着谢玉芬,前段时间孟方兰在工作上为难谢玉芬,在谢玉芬不知情的情况下,徐牧成为她出门与孟方兰对抗,这让孟方兰很不高兴。   可是,梁程志这事儿,明明于棠也是受害者的,为什么孟方兰那么针对于棠?   徐文思正纳闷之时,阮东阳家的小汽车停在大门口,孟方兰下车,快速地将院门大开,而后小汽车驶进大院子,随即阮正宾从驾驶座下来,与孟方兰一起搀扶后座的阮东阳,阮东阳右腿裹着厚厚的纱布,似乎是受伤了——   徐文思一惊。   于棠更是心头一骇。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于棠赶紧跟前徐文思前上前,准备看一看阮东阳,却在进到院子后,被孟方兰阻隔在二道门之外。   “于棠,我们家庙小,受不起你这尊大神,你爱哪去哪去吧。”孟方兰冷着脸说。   “孟阿姨,东阳他——”   “你不知道上一次东阳打大标是为了你,这次打梁程志也是为了你吗?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到处去惹人。”孟方兰抢白。   “孟阿姨,棠棠——”徐文思才刚开口就被孟方兰打断:“文思,家属院里的孩子都没你礼貌懂事,别让孟阿姨讨厌你。”   说完,孟方兰将二道门关上。   于棠、徐文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出了院子,正在这时,小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东阳呢?”   “在家。”徐文思说。   “我去看看。”   徐文思拉住小胖,问:“东阳脚怎么伤的?”   “被他爸打的啊。”小胖说。   “阮叔叔打的?”于棠、徐文思吃惊地问。   “嗯。”小胖今天赖床比较久,也是从他邻居大爷那儿听到的消息,说是一大早梁程志一家人就来这儿闹,说于棠摔倒了,梁程志不过是扶一扶于棠,就被阮东阳打一顿,讲阮东阳这性子太野了,说阮东阳这样迟早走上犯罪的道路,以前阮东阳爱打爱闹那都是初中、小学,阮正宾觉得可以原谅,没想到到高中了,阮东阳一点长进都没有,尤其梁程志父母的那句“走上犯罪道路”戳到了阮正宾的肺管子,直接让阮正宾气炸羞炸,拎起棍子就往阮东阳身上打,阮东阳坚持认为自己没错。   阮正宾打着打着,就一棍子砸到阮东阳脚踝上,失手打折了。   梁程志一家看事情闹大了,也就什么都不说,跑走了。   于棠听后内疚不已。   徐文思沉默。   小胖说:“我去看看他。”   于棠、徐文思没有阻止小胖,看着小胖跑进阮东阳家的院子,看着小胖进到二道门,又看着小胖被孟方兰赶出来。   孟方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小胖也不让接近阮东阳,大抵觉得小胖也是会拖累阮东阳的,所以每天上班前,将院门关上,上班期间不定时和阮正宾交替回来看阮东阳。   于棠、徐文思、小胖三个人完全见不到阮东阳。   最后,小胖想了个办法,让于棠来钻大黄洞,去了解“敌情”,大黄洞也就是狗洞,是大黄以前刨的,阮东阳、小胖曾经偷偷钻过很多次,不过,现在二人都长大了,钻不进去了,于棠虽然也长高了,但是骨架很小,所以钻进去没问题。   于棠也没有忸怩,在家煮了骨头汤之后,和小胖、徐文思到大黄洞跟前,钻进去后,小胖交待她注意孟方兰、阮正宾随时回来之后,便离开了。   于棠抱着保温桶推开阮东阳的二道门,偷偷摸摸地来到阮东阳的房间处,轻轻地敲敲门门。   里面没有应声。   “东阳。”于棠小声喊一声。   里面立刻有回应:“于棠?”   于棠推开门一看,就看到床上的阮东阳,阮东阳穿着睡衣,半躺在床上,右腿翘着,英俊的脸上是大大的笑容,阳光俊朗极了。   “于棠,小于棠,你来了!”阮东阳开心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于棠却因为阮东阳的模样心头酸涩,捧着保温桶朝阮东阳走。   “怎么不说话呀?”阮东阳嘿嘿说着。   于棠把保温桶放到书桌上,转头看阮东阳,阮东阳露出的胳膊上还有红痕,她声音轻轻地问:“你疼不疼?”   “什么?”阮东阳问。   “你胳膊,你脚。”   “不疼。”   “怎么会不疼?”   “真不疼,我一大老爷们儿的,怎么会疼呢?”阮东阳说着伸手要拉于棠,笑嘻嘻地说:“来,过来坐。”   正在这时,房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于棠心头登时一紧,说:“孟阿姨回来了!”   “她回来你怕什么?”阮东阳问。   “不能让她看到我来了。”于棠紧张地四处乱转,终于看到衣柜,上次阮东阳就是把她塞进衣柜的,于棠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衣柜里钻,忽然又想起保温桶,忙抱着保温桶一起坐进衣柜,将衣柜门“砰”的一声关上,正好这时孟方兰进来。   于棠抱着保温桶坐在阮东阳的衣服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想她真的长高了不少,初二时坐的时候,觉得衣柜宽宽敞敞的,现在觉得些微逼仄。于棠正绷着身子不让自己动时,外面传来孟方兰的声音。   孟方兰问:“饿不饿?”   阮东阳回答:“不饿。”   孟方兰又和阮东阳说了几句,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似乎要劝阮东阳的,过了一会儿,孟方兰又开口说:“你是不打算向你爸低头吗?”   “凭什么我低头?”阮东阳问。   “你还认为你做的没毛病?”   “有什么毛病?梁程志欺负女生就该打!我打他打的轻了!”   “阮东阳!”孟方兰吼一声。   随着这一声吼,房间内安静下来。   于棠坐在衣柜里看不见阮东阳和孟方兰的表情,但她能够感受到孟方兰的愤怒与无力,孟方兰一直都是爱阮东阳的,只是方式不对,正巧碰上青春期的阮东阳,于是二人每每相处,必是火药味十足。   阮东阳是谁跟他硬,他比谁更硬的硬骨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棠抱着保温桶坐在黑暗中,听着孟方兰说:“那你继续在面闭养伤吧,我是管不了你了。”孟方兰走了,确定她已离开客厅,于棠从衣柜里出来,趴在门缝看着孟方兰离开二道门,听着院门被锁上的声音,于棠才将保温桶放到桌上,拉一张凳子坐到阮东阳旁边,看着阮东阳的脚,腿和胳膊,一阵心疼,轻声说:“东阳,你向阮叔叔认错吧。”   “不认。”   “认错吧。”   阮东阳正不高兴,听到于棠这么说,越发觉得心里窝火,冲着于棠大声说:“你怎么回事?你帮谁呢你?”   “我帮你啊,你想想,你现在是未成年,有法律保护着你。可是假如这次你超过了十八岁,你拳头再硬一点,你可能一下就能把梁程志打重伤甚至死亡,那时你真的是像梁程志父母说的那样,走上犯罪道路了。”   阮东阳沉默。   于棠也不作声。   阮东阳想说自己也不没轻没重的人,知道打人不打要害,只是给梁程志一个教训。他转头看向于棠,正要和于棠解释,于棠乌溜溜的大眼睛已经通红,两包要掉不掉的眼泪在眼睛打转,模样楚楚可怜,阮东阳一下慌了,呆了两秒之后,忙直起身体说:“于棠,你不会要哭吧?”   于棠没说话,她是想哭,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觉得哭挺丢人的,所以在忍着。   “哎哟,你别哭。”   于棠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地说:“东阳,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打架了,好不好?”   阮东阳看着于棠通红的眼睛,突然间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搓一般,他嬉皮笑脸不起来,神色敛住,点头说:“嗯。”   “那你晚上也和阮叔叔认个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44章   “嗯!”阮东阳点头。   “脾气不要那么暴躁。”于棠说。   “嗯!”阮东阳重重地点头。   “真的?”于棠问。   “真的。”   于棠向来相信阮东阳的承诺,他是那种随口答应一件事情,对方可能都忘了,他还记得的人。   “那你不哭了吧?”阮东阳看着于棠,问。   “谁哭了。”于棠抹了一把眼睛。   “不哭,你眼睛红什么,吓死我了。”   “怎么吓你了?”于棠问。   阮东阳回答不上来,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转移到于棠的骨头汤上,等到于棠走时,他才整理自己的思绪,为什么于棠一哭他就要“吓死了”,因为他都见不得于棠受一丁点儿委屈,怎么会允许她哭呢?她一哭,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他当时心里切切实实的这么想的。   阮东阳靠着被子,这几天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和他说了诸多道理,此时因为于棠的“犯罪”之说而再次袭来,他上高中了,更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连累父母,连累于棠,他不后悔打梁程志,他后悔的是自己做事方式过于粗暴鲁莽,以至于闹成现在这个地步。   真操蛋!   阮东阳暗暗骂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于棠要哭不哭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于棠偷偷摸摸地从大黄洞钻出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孟方兰、阮正宾都没有回来,小胖、徐文思也不在了,她拎着保温桶朝二十三栋,远远地看到徐文思站在梧桐树下面,因为身材颀长,气质温润,所以格外好看。   “文思。”于棠喊。   “出来了。”徐文思笑着应过来。   “嗯。”   “东阳怎么样了?”   “挺好的,挨了顿阮叔叔的打,知道长记性了。”   “那就好。”徐文思伸手拍于棠身上的灰土。   于棠抬眸对徐文思笑,余光中瞥见徐牧成,热情地喊:“徐叔叔。”   徐牧成看向于棠,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棠棠干什么呢?”   “去看东阳呢。”   “回家不?”   “回。”   “走吧。”   徐牧成在前走着,于棠、徐文思在后面跟着,到二楼时,于棠回家,徐文思、徐牧成上三楼,到了三楼,徐牧成问:“今天做什么呢?”   徐文思回答:“在小胖家看书了。”   “晚上想吃什么?”徐牧成话题转的很快,却很家常。   “都可以。”徐文思回答。   “吃面条怎么样?”   “可以。”   徐牧成洗洗手去做饭,徐文思回到自己房间拿本书,坐在客厅内看一会儿书,转过头去看徐牧成,徐牧成似乎瘦了,站在厨房内,十分单薄的样子,和以前一样切菜,和以前一样温温和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徐文思忍不住喊一声:“爸。”   徐牧成停下来,转头问:“什么事儿?”   徐文思看着徐牧成,那句“谢阿姨挺好”在嗓子眼儿里百转千回,到底还是没说,而是说:“我要加个鸡蛋。”   “好。”徐牧成笑着答应之后,重新切菜。   徐文思靠在沙发上想,如果这种事情放在阮东阳身上,阮东阳一定会果断地选择于棠或者让爸爸和谢阿姨结婚吧?   然而,此时阮东阳却并没有果断。   阮正宾下班之后,过来询问他的情况,他有心想向阮正宾认个错,但血缘本能生出的羞涩令他别扭了好一会儿,都没法开口。   “吃饭吧。”阮正宾从厨房端来丰盛的晚饭,在阮东阳的床上就给架上小饭桌,不声不响地给阮东阳准备了勺子、筷子、餐巾纸等等,又将枕头塞到阮东阳的背后,问:“这样吃饭方便吗?”   阮东阳低头说:“方便。”   “好,那你吃吧,有事儿再叫我,一会儿我来收碗。”阮正宾公事公办地说。   “嗯。”   阮正宾转身朝门口走,听到背后一个声音:“爸,我以后不会乱打人了。”   听言阮正宾脚步一停,回过头看阮东阳。   阮东阳正埋头吃饭,仿佛刚才没说话一样。   阮正宾却笑了,他知道儿子的脾性,可以饿三天与妈妈抗衡的孩子,能说出刚才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阮正宾一直绷着的脸,微微松动,眼睛不由自主地弯了,表情竟然有些羞赧,说:“这次爸爸打你是爸爸不对。”   “嗯。”阮东阳轻轻地“嗯”一声,继续吃饭。   阮正宾站在门口,手足无措一会儿,说:“那我出去吃晚饭了。”   “嗯。”   阮正宾一出门,嘴角就绷不住扬起来笑容来,坐到饭桌前时,孟方兰问:“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儿子向我认错了。”   “真的?”孟方兰大声问。   “嘘,声音小点。”   “真认错了?”   “嗯,别说了,吃饭,赶紧吃饭。”   “好好好。”   晚饭之后,烟厂家属院内家家户户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电视声,以及各栋楼门口三三两两聊天的声音,于棠坐在书桌前写着文章,直等到楼下闲聊的声音消失,她才停笔。   谢玉芬提醒一句:“棠棠,很晚了,睡吧。”   “好,这就睡。”于棠躺到床上,很快睡着。   夜渐渐深了,整个烟厂家属院静悄悄的,先是于棠家的客厅亮了,谢玉芬到于棠房间给于棠掖了掖薄被,然后将客厅摁灭,回到自己卧室。   接着是徐牧成打开客厅的灯,看徐文思睡的好不好。   再接着是大胖打开小胖的房间的灯,看小胖横睡在床上,往小胖的胖屁股上甩两巴掌,把小胖扶正了睡,盖上被子,然后再去睡觉。   最后是阮正宾披着外套下楼,拿着手电筒下楼,查看阮东阳的脚,确认阮东阳没有乱动,又他脚边加了几块软和的毯子,然后再去睡觉。   次日早上,于棠穿着白色长袖和牛仔裤早上去烟厂食堂买早饭,碰到早早去上班的阮正宾。   “阮叔叔,早上好。”于棠喊。   “于棠啊,今天气温下降了,穿厚点。”阮正宾心情很好地说。   “好,阮叔叔你也是。”   “对了,于棠,一会儿你们吃过饭去找东阳玩吧,他这几天闷坏了。”   于棠一听,登时喜笑颜开,看来昨天东阳和阮叔叔认错了,阮叔叔和孟阿姨愿意让他们找东阳玩耍了,于棠连忙答应:“好。”   “回去穿厚点。”   “好。”   于棠跑到烟厂食堂买了包子和稀饭,回来的时候从邮箱里收到一封信,以及一张汇款单,兴冲冲地跑上楼说:“妈,妈,我这次稿费六十块钱,六十块钱!”   “我看看。”   “嗯。”   “真棒,真棒!”   于棠拿着汇款单,心想,要是能上杂志社的连载就好了,这样就不用租房子,听说刘奶奶有个远房亲戚要过来,指不定哪天就把这房子给收回去了,到时候还得搬家。要是有钱,就能买下来了,于棠正准备继续奋笔疾书时,小胖在楼下喊她和徐文思。   小胖和于棠一样,都有点怕孟方兰,所以孟方兰去上班后,三人才跑到阮东阳家里,和阮东阳侃来侃去,又在孟方兰下班前,三人火速归位。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三天之后,国庆假结束,又要开始上课了,阮正宾本来是开车送阮东阳去上学的,但阮东阳不愿意,于是每天就是小胖、徐文思轮流骑自行车载他上学,等到他脚痊愈,可以打篮球时,已经到了圣诞节。   这时候大家还没有过“洋节”的习惯,反而都在讨论起分文理班的事儿。学习虽是吸引知识,对大家来说也是为了高考,早分科早定目标,各个班级的班主任都提醒一下大家,说是马上就期终考试了,大家根据自己的优势及爱好,选择文科或者理科,虽然是小小的选择,其实也有人生转折的作用。   因此,各个班级开始讨论先文科好还是理科好,一些学生调侃:文科美女多,理科好就业,江山美人自古不能两全呐!   唯一没有烦忧的是小胖,他从踏进高一(10)班开始,就不再学饶人的理科,专心学文科。   阮东阳、徐文思也是学习理科的。   最纠结的是于棠,上辈子她学的是画画,其实就是文化分少点,勉强上了本科,这辈子还想选文科,但阮东阳让她学理科。   “其实,我理科并不好。”于棠说。   “不是都快满分了吗?”阮东阳说。   “但我学的很吃力,我每天花数学物理身上的时间很长的。”   “那你学什么不吃力?”   “文科。”   阮东阳:“……”   为此于棠、阮东阳争执到寒假,北州市下起腿弯厚的大雪,寒冷无比,于棠穿着厚厚的棉服,正在小胖家一边吃烤红薯,一边和阮东阳争辩文理科时,李金花急急地跑进来说:“于棠,你妈进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迟到了!一定是你们最近不够热情,所以我拖延症又犯了╭(╯^╰)╮这事儿不能怪我,明天见 第45章   于棠立时惊住。   小胖、阮东阳笑容凝住。   “李阿姨,谢阿姨怎么了?”徐文思问。   李金花见四个孩子被突然的消息吓到,尤其是于棠,小脸已经白了,连忙拉着于棠说:“于棠,别害怕别害怕,你徐叔叔都把你妈送到医院了,估计没大事。”   “去哪个医院了?”于棠已经怕的变腔了。   “市一院。”   于棠立刻朝外跑。   “小于棠。”   “棠棠。”   小胖、徐文思立刻去追于棠,阮东阳后一步从衣架上取下于棠的围巾、帽子、手套,快速地追上于棠说:“于棠,你别急,我们和你一起去看谢阿姨。”说着阮东阳就把于棠的帽子给她戴上,围巾围上,手套递给她。   “嗯。”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刚刚扫过的路边又积了厚厚一层白雪,踩上去咯咯作响,因为四人匆忙的脚步,咯咯作响声密集又响亮,终于四个公交车站牌,上了一辆公交车,直驶市一院,一路上于棠内心忐忑不定,她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实在回想不起来妈妈有进医院过,又或者进过医院而她不知道,她忽然觉得自从她重要之后,自从她融入这个烟厂这个生活圈子后,一切事件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那么,妈妈为什么会进医院,会不会有出什么事儿?   于棠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棠棠,别紧张,我爸陪着谢阿姨呢。”徐文思在旁安慰着。   于棠点点头。   徐文思望着面色凝重的发白脸蛋,心思飘忽,他无意说出“我爸陪着谢阿姨呢”是不是就是潜意识里已经接纳谢玉芬了呢?   “到了,我们下车。”小胖说。   阮东阳伸手拉过于棠。   四个人下了公交车,直奔市一院,在前台询问之后,才知道谢玉芬是急性阑尾炎,已经手术结束,四个人来到病房门口时,谢玉芬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徐牧成坐在病床前看着,听到动静,徐牧成转过头来,看到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做个了嘘声的手势。   于棠一个人进病房。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自发地站到门外。   阮东阳、小胖坐到走道的长椅上。   小胖问:“东阳,谢阿姨没事儿吧?”   “嗯,没事了,急性阑尾炎只要手术成功,基本就没大事了。”阮东阳说。   小胖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阮东阳也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看向病房门口的徐文思。   徐文思关上病房门之后,并没有像阮东阳、小胖那样坐在长椅上等待,而是站在房门前,透过小窗户看里面的场景,看里面于棠乖巧地和徐牧成说话,看着徐牧成看待谢玉芬的目光中充满怜爱,少年的内心沉甸甸的,那些如杂草一般交缠茂盛的念头和情愫,亲情、友情、爱情,再一次缠的难舍难分,看过广湖沙漠,看过了雪山草原,看过蓝天牛羊,内心里还是残留着一丝丝的不甘,然而这丝不甘又渐渐失去“缠”的力气。   “文思,过来坐。”阮东阳喊。   徐文思回神,坐到阮东阳跟前。   阮东阳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文思,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装什么忧郁啊,你以前不这样的。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们班姑娘说忧郁的男人很迷人,所以你故意装的?”   “一边去。”   “没有,那你整天忧郁什么?”阮东阳笑着问。   “懒得理你。”徐文思将阮东阳的胳膊打掉。   “东阳,文思,小胖,我们走吧。”于棠从病房内出来。   “去哪儿?”阮东阳问。   “我妈没什么事儿,要住院几天,徐叔叔先在这儿看着,我回家给我妈煮点稀饭送过来。”于棠说。   “我帮你。”徐文思说。   “嗯,走吧。”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起回了烟厂家属院。   徐牧成坐在病房内,看着谢玉芬。   谢玉芬躺在病床上,也望着徐牧成说:“牧成,谢谢你,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别说话,好好休息,没事儿了。”   “嗯。”   徐牧成给她扯了扯被子,不一会儿谢玉芬又睡着了,谢玉芬这一睡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看到的还是徐牧成,惊讶地问:“你怎么还在?”   徐牧成笑笑说:“反正我也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你不上班了?”谢玉芬声音微弱地问。   “我请假了,反正过两天就放年假了,部门也没什么事儿。”徐牧成笑着说。   谢玉芬皱眉:“你怎么能请假呢?你——”   “玉芬,没事儿的。”徐牧成语气低缓,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调子,说:“我对不起你。”   “没有。”   “是我向你承诺,结果——又是我无法兑现。”   谢玉芬笑,很温柔也很苍白:“没事儿的,我们不仅仅是我们,我们还是父亲母亲,孩子好比什么都好。”   徐牧成沉默。   徐文思拎着保温桶在门口站着听着。   “文思。”不远处于棠喊一声,问:“文思,你怎么不进去?”   “这就进去。”   于棠、徐文思同时走进病房,谢玉芬笑着招呼徐文思说:“文思你也来了,寒假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   徐文思心生窘迫,说:“睡不着了。”   谢玉芬笑了笑。   于棠向谢玉芬询问身体情况,谢玉芬说:“不过就是个阑尾炎,没什么的。”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紧张。”谢玉芬笑着说。   看着谢玉芬的笑容,于棠放心很多,和徐文思回来的路上,她笑着说一些话,徐文思则是一路沉默,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大致如此,徐牧成每天都要来医院两趟,替换于棠,徐文思常常陪着于棠过来,偶尔阮东阳、小胖也会一起来。   这天,于棠、徐文思从医院回来,刚到烟厂家属院,小胖跑过来问于棠关于谢玉芬的事儿,见于棠露出浅浅的笑容说:“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后天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小胖这才敢笑,和于棠说:“大橘生了。”   “生几只?”   “三只。一花,一橘,一白,东阳说是小花是猫爹。”   “小花是公的?”   “是啊,走,我们去看看去。”小胖拉着于棠、徐文思去看。   阮东阳怕大橘娘四个冻着,特意在大黄的狗屋旁边搭了一个小房,放着小棉被。于棠、小胖、徐文思到时,阮东阳正和大黄蹲在狗屋旁边看大橘喂奶,三只小奶猫萌极了。   “真好看。”于棠说。   “这只叫小小花,这只叫小橘,这只叫大白,喜欢哪只?”阮东阳问。   这名字取的,于棠说:“大白。”   “送给你好不好?”阮东阳问。   “好啊。”于棠说。   “那你下学期选理科,选理科我把大橘和大白一起送给你。”阮东阳说。   于棠白他一眼。   “选理科呗。”   “不选。”   “选了我小小花也给你。”   于棠:“……”   阮东阳又跟于棠争辩起文理科了,徐文思看着两亲昵地吵着,很是般配,忽然又想到医院内的徐牧成和谢玉芬,开口说:“棠棠,你在这儿看会猫,我先回去了。”   “好。”于棠点头。   徐文思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树枝上的积雪,想着于棠,想着徐牧成,想着阮东阳。   想着于棠哭唧唧的样子,对阮东阳开心笑的样子,只要阮东阳能让她那么开心。   想着徐牧成孤单的背影,一声不吭的付出。   想着那天阮东阳为他出手打人的样子,还有喝醉酒抱着他说“我好像喜欢上于棠”了,这一幕幕都在少年心头膨胀,胀的他不知所措,没人告诉他青春里有这么一味酸涩与无力,想说不知道如何起头,想别人知道又怕别人笑,似乎没人会懂,眼睛忍不住就模糊了,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直到夜幕降临,徐牧成回来。   “文思。”徐牧成在外面喊。   “爸,你回来了。”徐文思起来。   “饿了吧?”徐牧成边脱外衣边说:“我从外面买了两碗牛肉汤,你过来趁热吃吧。”   “嗯。”   徐文思刚坐下来,徐牧成就将自己碗中数片牛肉夹到徐文思的碗中。   徐文思微微一愣。   徐牧成说:“吃吧,明天爸再做饭。”   徐文思低头吃着,一会儿后,问:“谢阿姨吃晚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皮蛋瘦肉粥,棠棠送过去的,棠棠这丫头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徐牧成笑着说。   “是不是特别像我这个哥哥?”徐文思突然问。   徐牧成一愣。   徐文思说:“爸,我和棠棠挺像一家人,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46章   徐牧成一瞬不瞬地看着徐文思。   徐文思慢慢地抬起头来,先是不敢看徐牧成,片刻后,目光定在徐牧成脸上。   “文思。”徐牧成不敢相信地喊。   “爸,谢阿姨挺好的。”徐文思顿了一下,然后又说:“真的,你和谢阿姨很配。”   徐牧成彻底惊住,如果说徐文思开始的话,还让徐牧成存疑的话,那么这句“你和谢阿姨很配”,可以很肯定徐文思是愿意接受谢玉芬了,徐牧成没有喜出望外,隐隐觉得不对,而后看着徐文思,问:“文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就是谢阿姨生病了。”徐文思说:“谢阿姨生病了……”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我会长大可能会离开你,你们也会老去,相互做个伴挺好的。我也想有一天,假如你生病了,谢阿姨可以像你照顾她那样照顾你。”   徐牧成心口一滞,儿子的话让他心暖又让他心酸,他说:“文思,不要为爸爸着想,爸爸一个人也挺好的,一个——”   “爸。”徐文思打断徐牧成,认认真真地说:“之前是觉得太突然,一时无法接受,现在想想其实也挺好。谢阿姨也疼我。”   徐牧成没有说话,眼睛微红地看着徐文思,他的儿子总是这么懂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真的怕儿子受委屈,所以才在他说出“我不同意”时,决然地选择放弃婚姻,可是儿子现在又同意——   徐文思低下头,哽了一下说:“爸,吃饭吧。”   徐牧成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给徐文思一个答案。   父子都不是话多的人,很多时候都把话藏在心里,所以整个饭桌上静悄悄的。   徐文思吃着徐牧成夹过来的牛肉片,心里除了麻麻的刺痛之外,还有释然,这一刻,他内心深处交缠的杂草,簌簌地放开,继而恢复本来的面貌和位置,徐文思好久没有睡这么舒坦了,虽然清晨时,又有一点伤感,但他想书上一再歌颂的青春中应该是有这么一味的。   “文思!文思!”楼下传来阮东阳的声音。   徐文思刚起来,一颗雪球飞进来,落在他房内,他向下看去,阮东阳、小胖正在昂着头冲他乐。   “谁砸的?”徐文思问。   “小胖!”   “东阳!”   阮东阳、小胖同时把责任推到彼此身上。   “谁砸的我的窗子?”于棠在此时推开窗子,气呼呼地瞪着阮东阳、小胖,见阮东阳、小胖都在看三楼,她趴在窗子上转头向上看,看到探身的徐文思。   “嗨,文思,早上好。”于棠冲徐文思挥手。   徐文思看着于棠,于棠穿着米色棉服,系着粉色围巾,趁着小脸粉粉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怎么看都觉得可爱,徐文思怔了怔,心底有个声音说,就把它藏在心里吧,藏在心里吧,片刻后,温暖一笑,冲于棠招手,说:“早上好。”   “徐叔叔起来了吗?”于棠问。   “起来了。”   “那你和徐叔叔说一声,一会儿我去看妈妈,就不要麻烦他了。”   “没关系的。”   于棠、徐文思一个二楼、一个三楼,一个仰头、一个低头,相谈甚欢。   阮东阳看不下去,抓了一把雪,要砸于棠,抬头看了看手心,觉得雪太大了,掰掉一半,还是太大,又掰掉一半,最后团了指甲盖大小的雪往于棠头上砸。   “干什么?”于棠回头问。   “你选文科还是理科?”阮东阳问。   “文科啊。”   “文科不好找工作。”   “理科不好学。”   于棠、阮东阳又在为文理科争辩,甚至阮东阳把徐文思、小胖也拉进阵营,表示投票,结果是徐文思尊重于棠的选择,小胖则无条件站阮东阳,二比二就平了。   阮东阳仍旧天天催眠似的让于棠选择理科,慢慢的于棠也怀疑了,上辈子她作为艺术生,文化科选择的是文科,到死都没有进入社会工作过。那时她对工作、金钱都没有概念似的,现在除了学习之外,她有金钱有了欲望,她想赚钱,想开挂似的和妈妈一起过上好日子,可是,她没有金手指,智商也不爆表,甚至说有时候连阮东阳都不如,自身、外界都不允许她一夜暴富,她只能一步步的来。   这时,她想到了自己的爱好——写文章。可,她不缺点这足不足以养身,更何况还有妈妈呢?随即她想到大家都说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文有文的优,理有理的好,也许选择理科又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呢?   选择理科了,也许就遇不到那个人了,这不是很好吗?   在谢玉芬出院后几天后,于棠把下学期分文理班的事儿和谢玉芬说了一下。   谢玉芬说:“选理科你怕考不好?”   于棠点头:“我觉得数学物理都挺难的,怕高考考不好。”   “那你学文科呢?”   “文科没有理科好找工作。”   谢玉芬笑着说:“你怎么想这么远啊?理科可能相对好找工作,不代表文科不好找工作啊。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想学绘画。”   “我什么时候说的?”   “小时候,还喜欢吗?”谢玉芬问。   于棠肯定喜欢。   “要不,你就报艺术专业,然后选择理科,艺理生毕业之后,建筑系,工业设计这些理性设计也都挺容易就业的。”   于棠吃惊地看着谢玉芬问:“妈,你怎么懂这些的?”   谢玉芬笑了笑,说:“你徐叔叔说的。”   “那我考虑考虑。”   “嗯。”   于棠这一考虑就到了一九九九年的新年,一九九九的新年过的异常热闹,徐牧成带着徐文思到于棠家吃的团圆饭,得知徐文思在于棠家吃,阮东阳、小胖也跑过来凑热闹,可是阮东阳、小胖都是独生子,他们来了,阮家、毛家不就是冷清了吗?   于是大胖、李金花带着零食也过来了,觉得于棠家太小,提议去徐文思家守夜,顺便叫来了阮正宾、孟方兰,四家十个人,在客厅里围着电视机吃着零食看春节联欢会,徐牧成、阮正宾、孟方兰、大胖临时打起了麻将,于棠、阮东阳、小胖三人进徐文思房间肆意扫荡,最后四个人坐在被窝里玩起了斗地主,于棠不会玩,输的老惨了,不过都是阮东阳出钱,因为拉于棠凑“三缺一”时,阮东阳就土豪地说“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所以阮东阳输个精光。   小胖赢了钱哈哈大笑,徐文思赢了钱分于棠一半。   阮东阳:“……”   玩到深夜时,谢玉芬、李金花怕大人孩子饿着,下了一大锅的水饺给大人孩子吃,谢玉芬端给徐牧成时,徐牧成接过来说:“我先吃饭,你帮我玩一会儿吧。”   谢玉芬没有拒绝,帮徐牧成接着打麻将。   李金花看着二人却是暗暗笑,然后就听到小胖喊:“妈,还有饺子吗?”   李金花本想骂一骂儿子,转念一想,大过年的,不适合说不吉利的话,于是盛了一盆饺子送到徐文思房里,刚放到桌上,小胖就抢,阮东阳“啪”的往小胖的胖手上打一把,小胖收手,阮东阳先把饺子往于棠碗里盛五个,然后才和小胖、徐文思说:“开始!”   三个男人抢一盆水饺。   李金花看着笑笑,也没管。   阮东阳、小胖、徐文思抢完了水饺抢醋、蒜和辣椒,阮东阳是最霸道了,抢了醋、蒜先往于棠碟子里倒,于棠喊着:“东阳,我不要蒜,我不要蒜。”   “蒜好吃。”   “有气味。”   “没有,不信你闻闻。”阮东阳张嘴就往于棠脸上哈气,惹得徐文思和小胖大笑,于棠捏着鼻子,皱起好看的眉头,一脸嫌弃的模样都是又美又俏,阮东阳看着心情愉悦,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于棠不跟他一般见识。   四个人心情好吃的就多,跟着春晚倒计时迎新年后,四个人拿了四盘大炮到楼下放,于棠不敢点炮,就阮东阳点,她只管远远地站着捂着耳朵看,看白雪将烟厂家属院穿着纯洁的白衣,看鞭炮霹雳啪啦炸出喜庆,看阮东阳、徐文思、小胖青春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容……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可以这么快乐,拥有笃深的友情,她想用笔画出这个画面,她想用笔写出这个画面,于棠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正在这时,一团雪砸到于棠的脸上,冰的她打了个激灵,仔细一看是阮东阳砸的。   “于棠,发什么呆?过来玩儿。”阮东阳话刚落音,被徐文思、小胖按在雪堆里,抓雪往头上盖,阮东阳太欠教训了,今天一晚上撩撩于棠,惹惹徐文思,踹踹小胖的,现在被摁在雪里,活该!   于棠上前抓了一把雪,往阮东阳脖子里一塞,阮东阳顿时嗷嗷大叫:“谁,是谁,是谁往我脖子里塞雪的?!”   徐文思、小胖一起说:“这招是于棠出的。”   于棠怕阮东阳报复,赶紧转身往单元楼跑,跑上三楼,跑进敞开房门的徐文思家中,看到徐牧成等人在靠近阳台处,正准备去厨房躲一躲时,听到厨房里传来李金花的声音:“玉芬,你和文思爸成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于棠步子登时一停。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人都会自己的命运,而且我多温暖多正能量啊,是不是? 明天见。 第47章   “别乱说,没影儿的事儿。”谢玉芬说。   “什么没影儿的事儿,你们现在——”李金花话未说完,便听到楼道阮东阳的声音:“于棠,于棠,你给我出来。”   谢玉芬、李金花连忙噤声。   于棠惊了一跳,忙从厨房跑过。   “棠棠。”谢玉芬喊。   于棠步子一停,看向谢玉芬。   “干什么呢?”谢玉芬问。   “我往东阳脖子里塞了一团雪。”于棠说。   “那可不得了。”李金花惊叹。   谢玉芬瞪了于棠一眼:“瞎胡闹,这么冷的天,万一冰病了怎么办?”   于棠低下头。   李金花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东阳那孩子身体好着呢,哪能冰一冰就病了,快,于棠,别站那儿,躲着,省得东阳那暴脾气发火。”李金花一把将于棠拉进厨房,藏进门后面,等到阮东阳来找时,一迳儿地说于棠不在,阮东阳没找着于棠就被小胖、徐文思拉走了。   李金花、谢玉芬二人互看一眼,心里都有一个担忧,怕刚才二人说的话都被于棠听了去,于棠长相娇弱,内心也娇弱,受不得一点儿打击的样子。这是整个家属院职工的共识,平时李金花也会交待着小胖,不能欺负于棠,别把于棠惹哭了等等,所以在于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得知自己妈妈可能要结婚了,这得是多大的心理压力啊!   李金花不由得的担心。   谢玉芬也忐忑,虽然于棠表态过不介意她再嫁,可是,表态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她没听到吧?”李金花小声问。   谢玉芬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棠有没有听到。   事实上,于棠听到了,听的清清楚楚,综合徐叔叔和妈妈近来的种种表现,似乎是互相倾慕的意思,于棠暗恼,上辈子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其实妈妈是喜欢徐叔叔的,后来也有人给妈妈介绍过对象,可妈妈从来没有愿意过,只有徐叔叔传来一些流言蜚语,这辈子之所以没有传出流言蜚语,或许是因为她和妈妈的人缘好了,但,不管怎么样,妈妈、徐叔叔是对彼此有意思的。   妈妈有选择幸福的权利,真的不需要太在意她的,她之前已经表过态了。可是显然妈妈只当她是一时的,并没有当真的意思,于棠想挑明说,她同意她和徐叔叔结婚,然而出于血缘本能的羞涩,她没主动开口,她以为妈妈会说。   结果,即将开学了,谢玉芬几次在于棠面前欲言又止,还没有说出口。   “棠棠。”谢玉芬喊。   “嗯。”于棠从墙上上取下书包,回头问:“妈,什么事儿?”   谢玉芬犹豫了一下,说:“骑自行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   “还有——”   “还有什么?”   “学费拿好。”   于棠点头说:“好。”   谢玉芬默了一会儿,又问:“今天就上课吗?”   “不上。”于棠朝小阳台走,去推自行车,正巧小胖走过来,昂头喊:“小于棠,今天不用骑自行车了,阮叔叔休息,说开车载我们四个去学校!”   “真的吗?”于棠问:“那我们回来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真的啊,今天又不上课,阮叔叔等我们半个小时就行了。你快下来吧。”   “那行。”   于棠又把自行车推回到原位,转头看向谢玉芬,谢玉芬面色不自然。   于棠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啊?”   “没什么,既然东阳爸送你们,你就别骑自行车了。”   “嗯。”   于棠背着书包,朝门口走,然后低头换鞋,其实在谢玉芬欲言又止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忽上忽下,她和谢玉芬都存在至亲血缘上的羞涩,可是,总要有个人打破吧。   “妈,我听说有人、撮合你和徐叔叔。”于棠声音软糯地说。   谢玉芬听了心口一滞,面色一凝,看向于棠,声音有些发颤:“你、你听谁说的?”   于棠低头穿鞋说:“就路上听的。”   “那你怎么想的?”   听谢玉芬这么说,于棠松了一口气,其实真的开口了,就发现也没有那么难以开口了,于是站直身体,看向谢玉芬,笑着说:“我觉得挺好呀。”   “挺好?”谢玉芬吃惊。   “嗯。我爸都去世那么久了,外婆一直想让你找个伴,正好徐叔叔独身,人品又好,长得也好,不都挺好的吗?”   谢玉芬望着于棠,眼中又惊又喜又感动,问:“你不反对?”   “我不反对啊,妈,你也有幸福的权利啊。”   谢玉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怕于棠会闹,会反对,所以一直不敢说出口,没想到棠棠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棠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小于棠,你快点啊!”小胖在楼下喊。   于棠应一声之后,转过问谢玉芬:“妈,文思知道吗?”   “知道。”   “他也同意了?”   “嗯。”谢玉芬点头。   “那太好了。”于棠笑着说:“妈,我同意,你随时可以和徐叔叔结婚,只要你幸福就行了。”   “小于棠!小!于!棠!”小胖在楼下扯着嗓子喊。   “来了来了!妈,我上学去了,再见。”于棠快步奔跑着下楼。   谢玉芬看着于棠像只轻盈的小燕子一样飞快地下楼,心里百感交集,回想于棠刚刚说的话,也不知是独身带于棠太久太辛苦,还是如今得到于棠文思的同意太幸福,总之她双手捂着脸站在门轻轻地哭了起来。   这时,徐牧成下来,走过来轻轻地搂着她说:“哭什么。”   谢玉芬一迳儿地哭。   站在楼下的于棠,趴在楼梯口看了一眼,心头流过一汪汪的暖流,爸爸去世的早,妈妈说爸爸没碰酒和赌博时挺好的,不然妈妈也看不上爸爸。可是爸爸沾上酒和赌博之后,一天不如一天,脾气也不好了,也给于棠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直到爸爸去世,这种阴影都没有褪去。两辈子了,终于有个人在妈妈哭泣时,把妈妈拥入怀中,这样真好,于棠笑着朝单元楼外跑,小胖生气地瞪于棠。   “走啦走啦。”于棠拉着小胖朝阮东阳家中走,在阮正宾打扮时,于棠、小胖就在大黄的狗屋旁边看小小花,小橘和大白。   “于棠,你想好选文科还是理科了吗?”阮东阳又问。   “理科。”于棠伸手摸着大白的脑门说。   “真的?”阮东阳高兴地凑过来问。   “真的。”   “太好了!”   “不过,我是艺理。”   “那也算是理科。”   “棠棠。”这时,徐文思走过来。   于棠转头:“文思你来了。”   “你围巾望了带了,谢阿姨让我带给我。”   “谢谢。”阮东阳笑着抱过来,从徐文思手里扯过围巾说:“这围巾我买的。”然后到于棠面前给于棠系上。   于棠:“……”   徐文思:“……”   “孩子们,走吧!”阮正宾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开着小汽车载着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去北州市第一中学报名、交学费、拿新书。   拿到新书刚上课一个星期,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都填了文理志愿,第二个星期文、理班级及学生名单已经出炉。   北州市第一中学高一(1)为班为理科重点班,高一(2)班为文科重点班,剩下的班级是平行班,奇数班是理科班,偶数班为文科班,交叉互换,最后理科班多出文科班两个班的学生,不过这对于棠、阮东阳、徐文思没什么影响,三个人单科成绩在高一年级都是数一数二,尤其是阮东阳,中考他数理化是满分的,上学期期末考试他还是第一,去掉文综不但不让他减色,只会让更出色。   比如徐文思,去掉文综,阮东阳的第一名,他是丝毫都撼动不了。   高一(1)班三名大将,阮东阳、徐文思、于棠一个都没走,班主任特别开心,提前了几天让班长组织一场欢送晚会,主题就是送走文科生,毕竟大家同学一场。立刻得到同学们的一致同意,班长和学习委员组织节目,唱歌、跳舞、乐器、小品、朗读等,又用班费买了瓜子、花生、桔子等供大家吃,在文科生离开的前一天下午,高一(1)班桌子往两旁一拉,空出舞台,班长卷吧卷吧一本作业本充当话筒就当起了主持,引得同学、班主任哈哈大笑。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没报任何节目,三人就是吃瓜群众,阮东阳时不时拿花生壳、桔子皮砸一下于棠。   徐文思:“别闹,晚会开始了。”   阮东阳拿片桔子皮放到徐文思头上。   徐文思:“……幼稚!”徐文思伸手将头上的桔子皮拿掉。   阮东阳冲徐文思嘿嘿笑。   于棠、徐文思谁都不理阮东阳了,看着同学们一个个上台唱歌,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带着羞涩或唱或说或朗读,或许不够标准,但是每个人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朝气,台下的同学更是相当捧场,不停地鼓掌,偶尔还有尖叫声,于棠正沉浸其中时,听到班长问:“将要离开的同学们,你们最喜欢谁?想听谁唱歌?”   不知道是谁说了:“于棠!”   接着全班都在喊:“于棠!于棠!我喜欢你于棠!”   谁他二大爷的喊“喜欢于棠”?找死!   阮东阳脸立刻黑下来。   徐文思斜睨阮东阳一眼,嘴角就扬起了笑容。   “于棠唱!于棠唱!”   “于棠唱!”   “于棠!于棠!”   于棠刚一来北州市第一中学,就是高一、高二甚至高三年级同学关注的焦点,于棠长得的好看,瘦瘦小小,说话轻声轻语,白皙的脸蛋,精致的五官,尤其是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如泉水,美丽温柔,但又不是那种惹女生讨厌的女生,相反,她的温柔好看,男女通吃。最重要的是于棠她还学习好,在阮东阳恶魔般的脾气的反衬下,于棠简直就是插着隐形翅膀来自天堂的温柔天使,得到全班同学的一致喜爱。不少男生暗暗封于棠为“北州市第一中学十二大美女之首”,这个阮东阳、徐文思都不知道。   于棠更是不知道,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在班级里这么受欢迎,真是头一次,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第48章   “于棠会唱歌吗?”阮东阳侧首小声问徐文思。   “我不知道,没听过呢。”徐文思回答。   “我也没有听过。”   “可能不会吧?”徐文思不确定地说。   “于棠唱!于棠唱!”阮东阳、徐文思的说话声淹没在高一(1)班全体同学整齐的呐喊声中,大家实在是太热情了,于棠不好意思还坐着不动,于是拘谨地站起来,声音糯糯地说:“我、我唱歌不好听。”   “没关系!”同学们大声喊着。   “没关系!你唱国歌我们都爱听!”   “东方红!”   “读书郎!”   “……”   于棠这隐性人气一旦显现出来,这气势实在是太高了,班长说话都不管用了,非得班主任开腔才行,班主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喊声随即消弭,班主任看着脸都烧红了的于棠,说:“于棠,别害怕,勇敢一点,就当锻炼,以后进入社会了,竞争也有优势啊!”   “可是,我唱歌真的不好听。”于棠说。   “没事,重在心意,重在心意!来,站到中间唱。”一向以“老虎”形象示人的班主任,难得露出人畜无害的和蔼的笑容,调皮的同学见状跟着起哄,于棠再拿乔都太矫情了,于是紧张兮兮地站在在“舞台”中间,教室内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除去上台领奖外,于棠第一次这么勇敢。   徐文思开心地拍手。   阮东阳拍着拍着手,手指头往嘴里一放,吹一个震天的口哨来表达内心的兴奋,结果立刻收到班主任一记眼风,阮东阳登时老老实实地坐好,但这妨碍他心里热气腾腾,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棠。   于棠站在“舞台”中央,小脸通红,眼睛闪动,手脚局促,平白让男生女都生出一副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于棠她还没有开腔,教室内都已经安静,似乎每个人心里都在想,只要于棠笑一笑,不唱歌就下台,也是满分了。   不过,于棠今非昔比了,她声音颤抖地说:“大、大家,下午好。”   同学们没有因为她的结巴而笑话她,而是给予了响亮的掌声。   阮东阳更是将双手举高了拍。   于棠微微一怔,心头顿时轻松,她再次开腔:“谢谢你们没有讨厌我,谢谢即将离开的同学选择我来送别,很荣幸,那个,我唱歌不好,你们不要介意。”于棠天生声音软糯,此时微微提高了多了些后鼻音更显动听。   “不介意!”   “不介意!”   “你唱我就爱听!”这一句是阮东阳吼的。   徐文思转头看一眼阮东阳。   阮东阳问:“看我干什么?”   “肃静!”   阮东阳喊的更大声:“不介意!”   徐文思:“……”   喊声持续了十多秒才安静下来,于棠才缓缓地说:“我听的歌少,除了音乐老师教的那些歌外,我只会一首常从磁带里听的那首歌,《友谊地久天长》,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长。”   同学们又是一阵掌声,大伙儿都轻了轻嗓子,准备轻声附和时,于棠一开口,全体同学都跪了。   于棠唱的是英文!   英文版的《友谊地久天长》!   在这个并不人人都舍得花钱买录音机、复读记学英语的年代,于棠已经开始唱英文歌了!所有学生都震惊了!   徐文思吃惊地看着于棠。   阮东阳也惊了片刻,旋即露出甜蜜的笑容,《Auld lang syne》这首歌是他的磁带里的歌曲,借给她听,仅仅是这么一层关系,仿佛就说明了她和他关系不一般一样,阮东阳心里美滋滋的。   而于棠则是轻轻地唱着: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If you ever change your mind,   but i living,living me behind,   oh bring it to me,bring me your sweet loving,   bring it home to me……”   没有伴奏,没有附和,整个教室里安安静静内,于棠柔柔的声音轻轻地在同学们的耳朵环绕,虽然比不上专业歌手专业,但感情真挚,大家都从于棠的声音中听到她的情感,自古的友情,从于棠的口中悠悠地唱出,滋生了新的情谊,勾起大家内心深处的伤感与珍惜之情。   所有的同学都看着于棠,包括班主任,作为过来人的班主任,不由得想,从明天开始,又该是成沓的情书了,这些不安分的少年啊。   徐文思眼神复杂,有遗憾、难过,更多的是喜悦。   阮东阳则是直接看痴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小姑娘,这是我的小姑娘。   随着于棠缓缓唱调,同学们渐渐找到了节奏,跟着哼起曲子,于棠听到后,内心欢悦,本来有些伤感的一首歌,愣是让她唱出欢乐和谐的味道,直接将整个欢送欢推向高潮。以至于第二天分班时,文科生吱吱呀呀地拉着桌子、凳子去高一(2)班时,对于棠产生了深深的眷恋,几乎每个文科生都和于棠打声招呼。   “于棠,再见啊。”   “于棠,我去2班了。”   “于棠,你唱歌真好听。”   “……”   于棠还真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喜欢,开心极了。她选了理科不会挪教室,也不用搬桌子、凳子,帮着文科同学抱书什么的更起劲儿了,连阮东阳喊她,她也不理。   阮东阳搬着女同学的桌子,举过头顶,撞了于棠一下。   “干什么?”于棠问。   “喊你怎么不理我?”   “没听到啊。”   “我原谅你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买画板画笔的?”   “干什么?”   “我陪你啊。”   “我跟我妈一起去。”说着于棠转身进了教室。   阮东阳跟着于棠往教室进,结果高举过头的桌子腿,戳破了门头上玻璃,罚款两块钱,写了份检讨。   于棠:“……”   徐文思:“……”   “东阳,你说你是不是瞎啊,门那么矮,你居然——”   放学后,小胖话还没有说完,阮东阳已经上脚往小胖屁股上踹:“谁瞎?谁瞎?你说谁瞎?”   “我瞎,我瞎!”小胖猫着身子躲在于棠身后,双手刚搭在于棠细腰上,阮东阳眼睛一瞪,小胖心头一凛,手缩回来之后,赶紧往厕所里跑,阮东阳立刻追过去。   于棠、徐文思朝自行车停放区走。   徐文思问:“什么时候买画板画笔?”   “中午去。”   “听阿姨说,你这周六还要来学校画画?”徐文思现在把“谢阿姨”中的“谢”字去掉了,“阿”字念的很轻,这在北州市是很亲密的表现,说明徐文思对谢玉芬还是很尊敬的,于棠心头舒坦,笑着说:“嗯,这边氛围比较好,而且我画室的不少同学,是上学期就开始学了,所以我得追上来。”其实是手生,想趁着星期六画室人少,在画室找找感觉。   “嗯,挺好。”   星期六的一大早,烟厂家属院职工朝烟厂走,边聊边上班时,于棠带着画板,推着自行车,出了单元楼,边和邻居们打招呼,边骑上自行车朝烟厂家属院外走。   不少邻居好奇地说:“于棠学习这么好,怎么学起了画画?”   “说是于棠喜欢画画。”   “画画很费钱的啊,听说那个颜料就老贵了。”   “你不知道吗?于棠现在每个月还有稿费呢。”   “那她怎么不选文科呢?”   “理科好就业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其实也不用操心的,这徐牧成和谢玉芬马上不就好事将近了吗?徐牧成有家底的,工资又高。”   “也对。”   “……”   几个职工说说笑笑去上班,于棠骑了自行车去了学校。   阮东阳、小胖过来找徐文思去学校打篮球。   徐文思反驳一句:“我们家属院公园又不是没有篮球场。”   阮东阳想去找于棠的心思被徐文思看破,羞恼地说:“公园里的篮球场破,你不去学校我去。”   “我也去!”   于是小胖骑着自行车,载着抱着篮球的阮东阳,两个人到了学校,把自行车停放到自行车停放区,操场上已经有人在打篮球了,阮东阳、小胖加入其中,打了一会儿,阮东阳兴趣缺缺,和小胖说上厕所,上完厕所转个弯就来到了北州市第一中学,高一年级画室。   画室内静悄悄的,墙上浓墨重彩的画阮东阳也看不懂,他的目光越过一桢桢的画面,停在于棠的脸上,于棠坐在画架间,长发柔柔地垂下,身形挺直,目光专注,身后是绿茵茵的树木,春天里的微风吹动树叶,也吹动她一缕长发,可她却不自知。   阮东阳站在窗口痴痴看着。   忽然于棠转过头来,看到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顿时,他愣住。   “东阳,你来找我?”于棠声音软软地问。   阮东阳揉着后脑勺说:“不是找你,我就是来打篮球的。”   于棠:“……”   “你在画什么?”阮东阳走进来问。   “你看是什么?”   “球?你摆这造型,整这架式,搞的跟米开郎其罗似的,就画一个球球?”   “你懂不懂艺术?懂不懂?”   “谁不懂?这不是球这是什么?”   “滚滚滚!”于棠赶阮东阳出去,阮东阳就不走,于棠站起来把阮东阳往外推,阮东阳一转身,一下把一个女生撞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49章   “啊!”女生痛呼一声。   阮东阳、于棠同时一愣。   “许倩倩,你没事儿吧?”于棠赶紧去扶。   “对不起。”阮东阳跟着于棠把许倩倩扶起来。   许倩倩站起身,头也还没抬起来,看到灰色外套上一片粉色颜料。   “我给你洗,我给你洗干净!”于棠忙说。   许倩倩微微抬头,看见阮东阳时,突然怔住,阮东阳身材高大透着青春气,五官帅气俊朗,属于那种看一眼觉得很帅,再看一眼觉得更帅的男生,让人不由得就心生好感。   “他是?”许倩倩问。   于棠立时向许倩倩介绍阮东阳,又向阮东阳介绍许倩倩,可能阮东阳太过帅气,轻易勾起许倩倩的少女心,刚才还痛心衣服,此时已经双颊绯红,说:“没事儿,衣服我自己洗。”   “刚才真对不起。”阮东阳又说,对于他认定的错,他向来会主动道歉。   “没关系。”许倩倩轻声说。   阮东阳这才告别,画室里只有于棠和许倩倩,许倩倩看着袖子上的颜料发愁。   于棠说:“我来给你洗。”   “没事儿,我自己洗。”   “我给你洗。”   最终还是于棠把许倩倩的外套拿在手上,说:“是我们撞到的你,当然我们给你洗了。”   “我们?”许倩倩问。   “我和东阳啊。”   “你们什么关系?”许倩倩问。   “好朋友,我们一个院长大的。”   许倩倩笑着听着,说:“你们关系真好。”   “嗯,大家人都比较好。”于棠真心真意地说。   “于棠,小于棠!”临近中午时,小胖站在画室楼下大声喊,于棠和许倩倩说了一声,收拾画板就说:“许倩倩,快到吃饭时间了,你也回家吧?”   “嗯,我一会儿就走。”   “那我先走了。”   “好。”   于棠背着画板下楼时,看到阮东阳、小胖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正停在楼下等她,其中小胖骑的是她的自行车,自行车篮子里装的是篮球。   “你骑我自行车干什么?”于棠问。   “我今天没骑自行车啊,东阳说我胖,他打球累了,不载我,载你。”小胖解释。   于棠白了小胖一眼,走到阮东阳跟前,坐上车后座,说:“走吧。”   “你扶好了。”   “嗯。”   阮东阳猛的一蹬脚镫子,车了嗖地向前一冲,于棠惯性身体向后仰,连忙伸手抓住阮东阳的衣服,时值春季,厚厚的冬衣已经脱去,阮东阳为了打球,特意穿的是运动服,此时被于棠抓着,她手指指节抵着他的皮肤,令他一阵恍惚,同时心里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就往学校外行。   小胖一看阮东阳骑的飞快,高兴蹬着脚镫子就追上去。   两辆自行车才出学校,学校门外就在后面喊:“你们是哪个班的?说了不准在学校内骑自行车,还骑,哪个班级的?班主任是谁?!”   于棠赶紧用手捂脸,她忘了不能在学校内骑车的。   阮东阳、小胖不但不羞不害怕,还有种做坏事的小得意,骑的越发快了,于棠怕帅倒,赶紧放下手去抓着阮东阳衣服,喊着:“下次不能在学校骑车了!”   “是你先坐车后座上的。”   “我忘了。”   “那我也忘了。”   小胖跟着哈哈笑说:“我也忘了。”   少年总不知愁似的,随随便便一件小事都可以开心的大笑,此时春意正浓,平坦的马路两旁,杨树、槐树、柳树都长出绿绿的树叶,在春天温柔的阳光里晃动。阮东阳、小胖骑着自行车,于棠坐在阮东阳车后,喊着:“东阳,你慢点,骑慢点。”   阮东阳就不慢。   “慢点!”   “哈哈。”   “不慢,我掐你了!”   “哈哈哈。”   于棠一咬牙,往阮东阳胳膊窝一抓,阮东阳立刻停车,从车上下来,黑着脸看于棠:“你干什么?”   “我让你慢点。”于棠声音软糯地说。   “不是掐我吗?你挠我痒痒干嘛?”   “我让你骑慢点。”于棠又是声音软软地说。   阮东阳一点脾气都没有说:“不准挠了。”   “嗯。”   阮东阳这下老实了,骑的速度合适,不时说一句:“不准挠我痒痒,不然我把你扔下去。”   “好,知道了。”于棠笑着说,心想,原来东阳不怕疼不怕苦,怕痒啊。   两辆自行车稳速前行,三个人你一句我一语地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许倩倩身上,阮东阳问:“她哪个班的?”   “高一(5)班的,她上学期就学绘画了,人也不错。”于棠说,其实她挺喜欢许倩倩的,开朗不做作,两人还挺合拍的。   “长得好不好看?”小胖问。   “好看呀。”于棠说。   “回头把她邀请到家属院来玩啊。”小胖乐呵呵地说。   于棠笑着调侃说:“哟,我们烟厂第一美男子毛传进,也会看美女了,小胖,你说实话,你不会有喜欢的女生了吧?”   小胖车头一晃,红着脸辩驳:“谁有喜欢的女生,只有、只有、思想不正的男生才喜欢女生。”小胖一急就口不择言了,这话立马惹得阮东阳不高兴,反驳:“谁思想不正了?!”   “咦,东阳,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有喜欢的女生了?”于棠问。   阮东阳心倏地猛跳:“胡、胡说!”   “哎哟,说话都结巴了,肯定是有了,说,是谁?”小胖在一旁附和。   “滚!”阮东阳对着小胖吼。   “肯定有!”   “滚远点!”   “你这是恼羞成怒!”   “毛传进,你给我等着,到家属院我弄死你。”   小胖立刻不敢说,骑着自行车径自往家奔。   阮东阳的脸都烧红了,不过于棠没有看见,她望着的是阮东阳的后背,回忆上辈子阮东阳的高中生活,似乎并没有和哪个女生恋爱,高考也是考的非常出色,像他这样的优秀的男生,前途一片光明。   “东阳。”于棠喊一声。   “嗯。”阮东阳应。   “高中最好别谈恋爱,成绩下滑很严重的。”于棠一副大人样的口吻说。   “谁说的?去年还出个情侣学霸呢。”   “所以,你是要表白了?”于棠问。   “啪”的一下,阮东阳自行车撞到树上了,于棠连忙跳下来,看到的就是满脸通红的阮东阳。   “你怎么了?”于棠问:“东阳,你脸怎么红了?”   阮东阳无处可逃,又羞又恼又气,看一眼于棠,说:“我不载你了!”   “你生气什么?”   “小胖!”阮东阳大喊:“小胖,过来载于棠。”然后自己骑着自行车跑了。   于棠:“……”   最后就是小胖骑着于棠的女式自行车载着于棠回家属院,小胖边骑边说着阮东阳的事儿,阮东阳气呼呼地回到家,回到房间,正想骂点什么时,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可能,可能因为于棠说“高中最好别谈恋爱”,谈恋爱和学习成绩有毛关系?有毛关系?   阮东阳坐到桌前,想起有次下午自习课时,后桌的女生换了位置,坐到后桌的男生跟前,一整节课两个人又是拉手又是小声说话的,多好啊,看看于棠,不满,强大的不满。阮东阳的不满只持续了三分钟,下午又去徐文思家,顺便找于棠一起写作业。   星期一早上,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起去上课,于棠刚下第一节课就去把许倩倩的外套送还给许倩倩,没想到在高一(5)班的教室门口碰上梁程志,梁程志上次被阮东阳打的比较惨,心里忌惮阮东阳,所以见到于棠,也不敢乱存幻想了,倒是许倩倩和于棠因为外套的事儿,两人关系更近一步,时常会到彼此班级门口找彼此一起到画室画画,偶尔阮东阳会跑来画室找于棠,具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   许倩倩会特别热情地过来和阮东阳打招呼,阮东阳对许倩倩也十分友好,招呼之后,就凑到于棠面前,和于棠斗会嘴,然后再走。   于棠则认真地绘画、做题、写文章。青春年少的心脏骚动不安时,于棠一心只有绘画、做题、写文章,全然不知各个班级内已经滋生了许多对情侣,而这些情侣给予了阮东阳莫大的冲击力,他心想,别人都能谈恋爱,我为什么不能呢?   小胖理解不了阮东阳,也没有发现阮东阳的异样。   徐文思不想理解阮东阳,最近家里装修,他挺忙的,没空理阮东阳,不过星期五下午放学,他还是照例和阮东阳、小胖一起打篮球,打到一半时,他出去上厕所,从厕所出来时,看到厕所旁边的大树后面藏着一男一女,离得挺近,男生好像是——   “东阳?”徐文思不确定地喊。   阮东阳一惊。   女生低着头从树后面跑出来,径直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我今天把大纲重新写一遍,明天开始更新时间一定能固定在上午12点,晚上10点。其实就是这种纯成长、恋爱文,我是第一次写,怕写不好,忐忑又小心翼翼,很多章节你们看到3000字,其实我是写了5000字甚至更多而删除后的,总之,还是想把文写好,那啥,我把于棠上辈子去世的时间改成20岁了哈,这样不那么突兀,么么哒,晚上见 第50章   “东阳。”徐文思又喊。   阮东阳懒洋洋地从树后面走出来。   “你在干什么?”徐文思皱眉问。   “没干什么。”阮东阳咕哝一句,朝操场走。   “没干什么,你们离得那么近?”徐文思追着问。   阮东阳回头,大声问:“谁跟她离得近了?你什么眼神?”   徐文思没说话,目不转睛地望着阮东阳。   “看我干什么?”阮东阳不高兴地问。   “棠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   “这关于棠什么事儿?”阮东阳问。   “没事最好。”徐文思略带愠怒地先阮东阳一步,朝篮球场走,阮东阳一头雾水,内心又是一片烦躁,扒拉两下头发,也朝篮球场走。   “东阳,快点过来,再打一会儿,我们就去找小于棠回家。”   “嗯。”阮东阳跑快了数步。   于棠此时正和数位同学一起在画室画画,画室内静悄悄,突然画室门被打开,声音巨大,于棠及数位同学同时侧目看到,只见许倩倩低着头,微喘着走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旁边的铅笔就在白纸上画线条。   于棠和数位同学纳罕之后,纷纷继续画自己的画。   于棠暗暗想,许倩倩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她刚才没和她一起上厕所,所以小女孩为这个生气了?于棠在心里琢磨一下后,凑过去问:“许倩倩,你怎么了?”   许倩倩没低头,而是摇摇头,说:“没怎么。”   于棠想着强人所难总是不好的,于是不再多问,而是专心画画,这时已经下班的美术老师王老师过来查看一下,见画室里还有人画画,很是开心。王老师这个人很热心,资质也深,对待学生也相当负责,带出来不少名牌大学的艺术生,但就有一点不好,爱批评学生,导致一些艺术生怕她的同时,还有那么点不喜欢她。   此时她站在于棠后面看着于棠握笔走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走到许倩倩后面看,许倩倩是最早进画室的,也是王老师比较喜欢的学生,平时王老师对她的作品都非常满意,可是这次,王老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纠正许倩倩的力度不对,线条不匀等等一些基本问题,甚至语气越来越严厉。   于棠忍不住转头看许倩倩,发现许倩倩眉头蹙着,突然把铅笔往地上一丢,说:“王老师!已经放学了!”语气十分不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赶王老师离开,不满老师的批评。   王老师一愣。   于棠及其他同学也愣住。   画室内安静一片,落针可闻。   几乎是瞬间,王老师脸色铁青,倏地大幅度转身,从桌上拎起包包,冲着于棠及同学,语调生硬地说:“你们继续画。”然后大步地离开画室,顺手将门关上,“砰”的一声,更显画室此时不正常的安静。   许倩倩愣在原地。   于棠及同学不知如何是好,数秒之后,于棠开口说:“许倩倩,你怎么了?”   “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王老师也是好意啊。”   “是啊。”   “……”   许倩倩也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怎么能对老师发火,当时“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于棠及同学赶紧安抚说:“没事儿的,王老师人特别好,星期一你向王老师道歉,一准儿没事儿。”   许倩倩哭的更厉害了,于棠及同学纷纷安抚,一直到于棠离开画室,许倩倩情绪才稍稍稳定。   回家的路上,于棠边骑自行车,边和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说及许倩倩的情况。   “你们王老师,除了严厉点儿,人不挺好的吗?”徐文思问。   于棠回答:“是啊。”   “那许倩倩到底怎么回事呢?”小胖问。   于棠摇头:“不知道。”   徐文思听后沉默,目光不由得往阮东阳身上瞟,阮东阳今天很沉默,一直都没发表看法。   小胖意味深长地说:“失恋,应该是失恋。”说完问阮东阳:“是吧,东阳。”   “关我什么事儿?”阮东阳心虚地反问一句。   徐文思再次看一眼阮东阳。   于棠感慨说:“也许吧。”其实学校里已经有很多同学在谈恋爱了,听住寝室的女同学说,每天晚上操场上一对一对的拉小手的情侣在逛操场,还有男生给女生买早饭,送到女生寝室门口呢,说不定许倩倩真的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呢。   于棠话音刚落,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的四辆自行车超过一对手拉着手的情侣,四个人都看到了,小胖小声说:“东阳,小于棠,文思,他们两个不是你们班的吗?”   “好像是。”徐文思说。   “是的。”于棠说。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呢。”小胖嘿嘿笑着。   阮东阳看一眼于棠。   于棠脸上没什么表情,骑着自行车落后他一步行着。   没一会儿,四个人到了烟厂家属院,结果烟厂家属院停电,不少人都从家里出来溜达,于棠看到了徐牧成和谢玉芬,徐牧成和谢玉芬好事将近是由媒人证实的,所以相对于上辈子的流言蜚语,这辈子大家对徐牧成、谢玉芬多是祝福。   “妈,叔叔。”于棠喊。   “爸,阿姨。”徐文思喊。   “放学了啊。”徐牧成、谢玉芬同时说:“家里停电了。”   “停电了?”于棠问:“那什么时候有电?”   “还不知道呢,说是变压器出了问题,大家都在等。”徐牧成说着,便问于棠:“棠棠,你饿了吧?”   “有点。”于棠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笑说。   “一会儿烟厂外大排档会送饭过来,到时候你和文思一起吃。”徐牧成笑着说:“我在你们放学前就点好了,有羊蝎子,还有小龙虾。”   “嗯嗯。”于棠忙点头,这些都是她这辈子特别爱吃的,转头见谢玉芬一脸温柔的笑,特别好看,她心头喜悦。她再转头看向徐文思,徐文思笑问:“开心吗?”   “开心。”   因为停电,徐文思家又在装修,于棠家太小,今晚又闷热,因此大排档端着老大的托盘过来时,徐牧成就让服务员把菜放到树林里的石桌上,烧的喷香的羊蝎子、红通通的小龙虾、烤的冒热气的羊肉串、韭菜等等,在月光下看不真切,更增加了香气。   “你点太多了。”谢玉芬说。   “没事儿,就这一次。”徐牧成笑着说。   “会上火的。”   “一会儿大家多喝点水。”   “好。”于棠、徐文思一起说,然后就拿起的筷子夹肉片吃。   徐牧成、谢玉芬吃了一点,觉得太油腻,就去散步了,于棠、徐文思还在吃时,小胖拉着阮东阳就凑过来吃。   “吃吧吃吧,这还挺多的,我和棠棠真吃不完。”徐文思说。   “好。”小胖毫不客气,拿起一块羊蝎子就啃。   阮东阳却未动。   徐文思没搭理阮东阳。   于棠递给阮东阳一根羊肉串,说:“东阳,你吃吧。”   阮东阳愣了下。   “吃啊。”于棠说。   阮东阳接过来,却是吃不下。   “我吃饱了,去洗手,你们慢慢吃。”徐文思说着起身就走了。   “文思,我跟你一起,去你家拿头大蒜,我想配羊肉吃,这样配好吃。”小胖追着徐文思就去了。   石桌上只有于棠、阮东阳两人,圆圆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亮,洒在烟厂家属院内,洒了路边玩闹的大人、孩子身上,也洒在于棠好看的小脸上,于棠徒手捏着一片土豆,细嚼慢咽地吃着,模样美极了。   阮东阳看一眼之后,心跳猛地加速,他想到班级里很多人在谈恋爱,他想到去年一中出了学霸情侣,他想到自己对于棠是喜欢的,于是辗转了许久的话突然地从胸膛内向上升腾,一直升腾到嗓子眼,也许是黑夜给了他勇气,也许是月光给了他勇气,也许是周围的喧闹给了他勇气,总之他直直望着于棠,开口喊:“于棠。”   于棠抬眸应:“嗯?”   “我有话和你说!”说完这话时,阮东阳心跳达到平生最快,快的他快把握不住,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拳紧握,仿佛是压制自己的心脏不要跳出来一样。   “你说。”于棠在看阮东阳时,目光瞥见不远处的路上,一个走路歪扭扭的小孩子,突然跑起来,前方正有一辆自行车驶过来,小孩子完全不知道,自行车车主似乎也没有看到,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于棠一惊,突然站起来朝小孩子奔去。   正处于紧张与喧嚣的阮东阳,压根儿没察觉到于棠离开,照旧酝酿着自己的话,然后鼓足勇气,在抬头的同时,声音也发出来,说:“于棠,我喜欢你。”   抓了一把大蒜刚回来的小胖,一屁股坐在阮东阳对面,一脸懵逼地看着阮东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每天撸一撸细纲可以早点更新, 第51章   阮东阳定睛一看,坐着自己对面的是小胖,不是于棠!   小胖大惊。   于棠呢?于棠人跑哪儿去了?阮东阳下意识地先找于棠,目光停在旁边的路中央,路中央于棠正抱着一个小孩子同孩子妈说什么,孩子妈拉着于棠的说像是在说感谢的话,阮东阳心下一凉,再看向小胖时,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小胖却傻愣愣地说:“东阳,你喜欢于——”   “闭嘴!”阮东阳吼。   “可是,你刚才说你喜欢小于——”   阮东阳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站起来,一把捂着小胖的嘴,像抢劫犯劫持人质似的,把小胖往路上拽,小胖手里一把大蒜死死地攥着,心里想着不能把吃的弄丢了,嘴里呜呜喊着:“东阳,于棠,小于棠——”   “再喊我弄死你!”阮东阳愤怒出离地说。   小胖立刻噤声,求救地看着于棠。   于棠把小孩子还给孩子妈妈后,一转头石桌前空空如也,阮东阳呢,于棠轻声喊:“东阳,东阳,你不吃了?”   阮东阳哪还有心思吃饭,把小胖拖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上了锁,抬腿一脚把小胖踹到床上,抡起床上的枕头就往小胖的胖身上打,[]小胖抱头嗷嗷叫,心里消化着那句“于棠,我喜欢你”,“满腹经纶”的小胖此时此刻内心里波涛汹涌的感慨都化成一句——我的天呐,卧槽!卧了个大槽,东阳喜欢小于棠!卧槽!   阮东阳打累了之后,坐到地毯上。   小胖抱着头趴在床上,怯生生地转头,看到阮东阳一脸颓败地坐着,便喊:“东阳。”   “嗯。”阮东阳气喘吁吁地应。   “你真喜欢小于棠?”   “嗯。”   “你想跟她谈恋爱?”   “嗯。”   “那你再去表白。”   不说表白阮东阳还不生气,一说阮东阳倏地站往小胖红屁股上就踹,小胖怎么知道他是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才说出那句话,表白,表白他大爷的,表白那么容易,谁还搞暗恋,大爷的!大爷的!小胖抱着屁股爬上阮东阳的床,脚背贴着床面,怕把阮东阳的床弄脏。   “你给我下来!”阮东阳喊。   “你别打我了。”小胖说。   “行,我不打你。你下来。”   以前阮东阳说不打小胖就不打小胖,所以小胖信阮东阳,可是刚从床上下来,就被按在地毯上打,打完之后,阮东阳、小胖累的都躺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   小胖说:“东阳,谈恋爱不好,影响学习。”   阮东阳说:“放屁!去年怎么出了学霸情侣?”   “那人心理素质好,你瞅瞅小于棠心理素质,明明文理那么好,却怕高考考不好,愣是整个艺术生的身份,其实就是心理素质不好。再想想她以前动不动就哭,多差的心理素质。她要是谈恋爱,铁定变学渣。”   “那怎么办?”   “高考结束你们再谈啊。反正你们在一个教室,你看着不就行了。”   阮东阳不吭声。   小胖说:“东阳,你放心,我不会泄露秘密的。”   阮东阳依旧不吭声。   小胖又问:“东阳,你是怎么喜欢上小于棠的?”   “关你屁事!”   “那我总有知情权吧?”   还知情权?不提知情还好,一提知情阮东阳又想起乌龙表白的事儿,爬起来又把小胖胖揍一顿,小胖从阮东阳家回来时,烟厂家属院已经有电了,栋栋六层小楼交错亮灯,和路灯一起把路面照的亮堂堂的,胖手不住地揉屁股蛋子,不过,心里没有一丝埋怨阮东阳的情绪,阮东阳是他的好兄弟,从阮东阳刚来家属院,带着他去蹲大人家门口,帮他讨说法,他就认定阮东阳是他兄弟,而且是NO.1,只是他疑惑,阮东阳是怎么喜欢上小于棠的呢?   小胖忽然想起上初一时,他和阮东阳在暑假骑着阮正宾、大胖的二八架自行车走街串巷地卖冰棒时,遇到一个算命先生,拿两根冰棒让算命先生给他们两个算了命,算命先生说他今生的福是前世修来的,该。   算命先生说阮东阳就说的多了些,说阮东阳骨骼清奇,天生聪明超越常人。若是在古代阮东阳就是乱世英雄,在现代也栋梁之才,行业英雄,但,算命先生煞有其事地说:“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过去了是幸福一生,过不去就是孤独终生。”   当时阮东阳就送算命先生一句“去你大爷的!你才孤独终生!”伸手把算命先生嘴里的半根冰棒夺过来扔垃圾桶里,骑着自行车就走。   算命先生在后面喊:“小伙子,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你长歪了就是混世魔王!等着吧你,你丫个缺心眼的死家伙!还我冰棒!”   阮东阳根本就不理算命先生,也不信命。   小胖却莫名地想到这一茬,一抬头竟然走到了二十三栋,小胖特意转到二十栋侧方,站在于棠的窗子下,小声喊:“小于棠,小于棠。”   于棠推开窗子向下看,惊讶:“小胖,什么事儿?”   “你家羊蝎子吃完了吗?”小胖问。   于棠:“……还没有。”   小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大蒜,扬起手说:“我明天带着蒜来你家吃羊蝎子,给我留着啊。”   于棠说:“蒜也是我家的。”   “不是你家的,是文思家的。”   “文思家就是我家。”   小胖觉得于棠说的有道理,无法反驳,于是转移话题说:“你真抠门,等我暑假和东阳赚钱了,我请你去饭店吃大餐。”   于棠笑:“那行,我等你。”   “嗯。”   “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注意安全。明天早上我热好了羊蝎子等着你。”   “好,小于棠你真好。”小胖装好了大蒜朝家走。   于棠看着小胖的背影消失后,才笑着关上窗户,重新坐到书桌前,看向坐在床上的谢玉芬。   谢玉芬笑着问:“是传进?”   “嗯,他问羊蝎子吃完了没有,要是没有他明早再过来吃。”   谢玉芬笑着说:“那行,我明天一早就给重新炒一遍。”   “不用炒,热一下就行了。让文思也过来吃。”   “嗯。”于棠看着谢玉芬,谢玉芬来于棠房间就是和于棠说一说结婚的事儿,谢玉芬、徐牧成是二婚,二人都不愿意大办,想着等徐文思、于棠放暑假时,去白扬小镇请一下关系较近的亲朋好友就行了,所以来和于棠商量一下,于棠自然是愿意的,自从谢玉芬、徐牧成确认关系后,不管是谢玉芬还是徐牧成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尤其是谢玉芬,相对于上辈子的面色寡淡,此时的谢玉芬面带桃花,一双迷人的眼眸,顾盼间都是风情,于棠这才惊觉妈妈这么美,她笑着说:“妈,你和徐叔叔能给我生个妹妹吗?”   “胡说什么?”谢玉芬嗔道。   “你和徐叔叔那么好看,我妹妹也一定特别好看。”   “去去去,小孩子就会乱说话。”谢玉芬没忍住在女儿面前害了羞。   “真的,我没乱说话。”   “你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起来背单词呢。”   于棠笑着说:“好。”   谢玉芬把于棠房间的灯关上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清透的月光,散在一片片的树叶上,隐约可以想象出树叶的绿色来,又要结婚了,谢玉芬又叹又喜,她也年轻过,也憧憬过,十七八岁的时候,觉得处处生机勃勃,人生要多美妙有多美妙。看到路上四十岁左右面无表情或表情冷漠的男人女人,会想三四十岁好老了啊,三四十岁活着多没意思啊,当她到了三四十岁时,经历了于棠父亲的变化、去世,以及“寡妇”这个名头,她确实认为“三四十岁已经没了人生的意义”,她也变成了走在路上面目冷漠的模样。   直到此时,她突然明白,年龄是人类自己局限自己的数字,三四十岁或许会为不再嫩绿的青春而感怀落泪,但三四十岁不是没有意义,人生的每个年龄段都有各自的姿态,都可以再次绽放不一样色彩的。   转眼间到了星期一,谢玉芬才刚起床,房门被叩响,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徐牧成端着早饭递给她说:“给你和于棠吃的。”   谢玉芬问:“你做的?”   “嗯,睡不着就起来做饭给你们吃。”   谢玉芬心头喜悦,问:“文思吃了吗?”   “他还没有起床。”   “棠棠还没有起呢,谢谢你啊。”谢玉芬笑着说。   “你还和我说谢。”徐牧成望着谢玉芬,眉目间都是温柔和甜蜜。   于棠起来时,吃着早饭说:“妈,食堂的稀饭变好喝了?”   “不是食堂的,是你徐叔叔做的。”谢玉芬说。   于棠笑着说:“徐叔叔可真好。”   听着女儿夸徐牧成,谢玉芬心里也是喜悦的。   饭后,小胖又在喊于棠、徐文思上学,于棠、徐文思半抱着自行车下楼之后,和小胖一起朝阮东阳家骑,阮东阳正单腿支地坐在自行车上,看到三人来了,骑着自行车就往前行。   小胖立刻追上,喊:“东阳,你还好吧?”   “我为什么不好?”阮东阳反问:“你哪只眼睛看我不好了?”   “那你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去哪儿了?”   “我奶奶生日,我回去给我奶奶过生日了。”阮东阳语气不好地说:“不行吗?”   “不是不行,我还以为你因为于——”   “给我闭嘴!”阮东阳感觉自己要被小胖气死了!   “我没说。”小胖委屈地说:“我什么都没说,我保密着呢。”   阮东阳瞪他一眼,他立刻噤声。   于棠、徐文思追上来时,阮东阳、小胖又恢复正常,四个人骑到北州市第一中学大门口后,老老实实下车,乖乖巧巧地进校门,因为门卫就在大门口看着,奇装异服、闲杂人和骑自行车者都是不可以进入校门的,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刚到自行车停放区,把自行车锁定后,就进入了北州市第一中学星期一例行的升旗仪式,之后是各班开始上课,第三节课下课时,于棠照例去画室看看,正巧许倩倩也在,许倩倩满脸忐忑地坐在画架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52章   “许倩倩,上午好啊。”于棠笑着打招呼。   “于棠,你来了啊,上午好。”许倩倩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于棠问。   许倩倩望着于棠说:“我刚才在楼下看到王老师了。”   “然后呢?”   “她没理我。”   王老师没有理许倩倩?   于棠这才想起来,上个星期五许倩倩因为心情不好,怼了王老师,令王老师下不了台,然后负气而去,这事儿一直还没有后续。于棠目光落在许倩倩的脸上,问:“你要不要去跟王老师道个歉啊?”   “怎么道?”   “实话实说,认错啊,那天,王老师指导你画画,你确实做的不应该。”   “可我害怕。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于棠笑着说:“这种事情怎么能陪呢?你一个人去,真心实意地道歉,王老师肯定会原谅的。真没事儿,王老师这人特别好。”[]   许倩倩只好一个人去了教室办公室,等到她回来时,仍旧是忧心忡忡的,说王老师接受了她的道歉,但总觉得王老师以后不会再那么喜欢她了,于棠安慰了许倩倩几句,也进入自己的忙碌当中,因为整个高一年级要进入分班考试了,文科考文科的试卷,理科考理科的试卷,文科前五十六名进重点班高一(2)班,班科前五十六名进重点班高一(1)班,也就是说原高一(1)班、高一(2)班的五十六个同学,不能占全校前五十名的话,将被刷出重点班,进入平行班。   这一消息传开之后,高一年级所有同学都沸腾了,各个同学摩拳擦掌朝重点班挤,重点班的学生除了万年第一名阮东阳和万年第二名徐文思外,各个紧张兮兮,于棠更是每天都扑在做题上,选择理科是走了和上辈子不一样的道路,一切重新开始,尤其她还不聪明,只能以勤补拙。   “于棠,下来玩儿啊。”星期六小胖在楼下喊。   于棠趴在窗前说:“你们玩儿吧,我要做题目。”   “下午再做,我们先去玩台球。”   “不玩,下星期就考试了,我好好复习。”   于棠坚持不下楼,小胖到阮东阳家后就吐槽于棠。   徐文思说:“她怕考不好,那样就不能待在一班了。”   “心理素质差。”小胖加一句,收到阮东阳的一记眼刀之后,立刻闭嘴。   下午时,小胖再去找于棠时,就见阮东阳坐在于棠的书桌前,面前摊开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书,阮东阳手里拿着2B铅笔,在于棠书上画着说:“这个知识点可能会单独出个大题,你多做几题涉及这个点的题目,比如这两题。”   于棠点头。   “还有这个,这个顶多出个选择题。”   于棠再次点头。   小胖站在于棠房间的门口看着,看着阮东阳认认真真极其耐心地帮于棠画重点,完全不像骂他一样骂于棠,他记得初二时,阮东阳教他和于棠题目时,还一起骂的,好像阮东阳很久很久都没凶过于棠了,照这么说,阮东阳喜欢于棠很久了?   “好了,你就照这么复习吧。”阮东阳说。   “谢谢你啊,东阳。”于棠笑着说。   阮东阳眼中闪过一丝赧然,故作云淡风轻地走过来,搂着小胖出去打台球,并且勒令小胖最近不能打扰于棠,因为他不想于棠因为某一科考的过差拉低总分而被挤出高一(1)班。   于棠连续奋战四五天,把高一年级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都复习了一遍,好在她这辈子初中时期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基础夯的实在,加上她同样题目不会错第二次的缜密,星期四下午考数学时,数学试卷一发下来,她心理就有了把握,下笔如飞的感觉让她对考试成绩有了底气,物理、化学、生物同样是这种感觉,等到分数出来时,于棠居然是理科班全校第五名,也就是说,她肯定是继续待在高一(1)班的。   但是,曾经凭借文理总分留在重点班的十多个学生,考出五十六名以外,在讲台上贴出姓名和名次就哭了,整个教室内弥漫着伤感的情绪。   班主任安慰说三个月调一次班,大家继续努力 ,还有机会进重点班,并且出了重点班,待在平行班,不代表就考不上好大学,北州市第一中学,每年的平行班都出过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希望大家不要灰心,为此部分家长都来找过班主任谈话,说是孩子进了平行班可能因为没面子或者氛围差而就此自暴自弃了云云,但班主任坚持已见,认为高中生应该有点起码的认知,以正面积极的态度看待此事,最终在分数出来后第三天,高一(1)班重新排座位。   等到许倩倩抱着凳子走上来时,于棠惊讶极了,她能够继续待高一(1)班,也就没多关注其他人,自然也没关注到许倩倩身上。   “许倩倩?”于棠喊。   “于棠。”许倩倩笑着问:“惊喜吧?”   “非常惊喜!”于棠以为一般艺术生文化科成绩都不好,就像她自己上辈子其实就是个艺术生学渣,没想到许倩倩居然能进重点班:“你真的到我们班了?”   “嗯,第五十名。”   “太棒了!”于棠开心不已,相对于许倩倩从平行班杀进重点班,她可是凭借了两辈子的初中知识,外加阮东阳的指导才得以留在高一(1)班。   很显然,许倩倩也开心。   正在这时,班长拿着座位表上来喊:“同学们,同学们,座位表出来了,大家就按照这个座位表,拉一下自己的桌子啊,注意一下安全。”   班长刚将座位表贴到墙上,同学们就凑上去看。   班级里统共只有十五个女生,于棠又是中等身高,看上去柔柔弱弱,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不待她去拉桌子凳子,已经有男生抢着为她效劳。   于棠声音软乎态度温柔地说:“谢谢,谢谢。”   那男生仅仅是看一眼,脸就透出了红,羞赧地说一句“不用谢”,而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惹得一群男生起哄,说他不要脸,抢着给于棠搬桌子搬凳子,他更加脸红了。   上课预备铃声响起时,所有座位都拉到位,大家互相和新同桌问好,于棠和新同桌打好招呼之后,回头去找许倩倩,许倩倩离她不远,正坐在第四排,于棠看一眼,笑笑,坐正身体。   许倩倩双手拿着书,手指不安地摩挲着书皮,整个人的身体显得紧绷着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旁边桌位上瞟,瞟到桌面上厚厚的两本书,两本书都包了浅蓝色书皮,书皮上只放荡不羁的三个字——阮东阳,字如其人。   “哎哟,换座位了呀?”阮东阳满头大汗地抱着篮球进教室,身后跟着徐文思。   阮东阳第一眼锁在第二排于棠身上。   于棠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埋怨他课间活动才几分钟他还去打篮球。   阮东阳一点也不介意地冲于棠嘿嘿笑,然后问:“班长,我和文思的座位在哪儿?谁帮我搬的桌子,谢谢啊兄弟。”   班长指着第四和第五排前后两位置说:“第四排那个空位是你的,你五排那个是徐文思的。”   “谢谢。”阮东阳和徐文思一起说。   阮东阳把篮球往墙角一扔,跟着徐文思坐到各自的位置。   阮东阳刚想要和新同桌打个招呼,看到同桌面容时,顿时一愣。   许倩倩转头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立刻蹙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许倩倩说:“班主任把我排到这儿的。”   阮东阳发愣。   全班五十六个学生,十五个女生,四十一个男生,必定有一个男生要和一个女生坐一起的,开始大家都没有注意,这阮东阳一和许倩倩坐在一起了,大家才羡慕起来,阮东阳和女生坐一起,不少男生笑着调侃:   “年级第一就是有福啊。”   “是啊,旁边坐个女生。”   “女生心细,说不定以后阮东阳每天早上都不用擦桌子了,同桌都给擦好。”   “书也不用整理了,同桌给整理好。”   “真羡慕。”   “……”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于棠回过头去,也挺惊讶的,许倩倩的同桌居然是阮东阳,心想阮东阳那怪脾气,许倩倩不一定受得了呢。   “哎呀,阮东阳和新来的女生坐一起呀。”   “哈哈,这下没人和阮东阳闹了吧。”   “为什么不是我和阮东阳坐一起呢,我想阮东阳坐在一起,阮东阳学习好,长得又好。”   “……”   正当大家对此相当关注时,阮东阳倏地站起身来,整个教室莫名一静,阮东阳离开座位朝讲台走,正巧这时数学老师一手拿书,一手托着粉笔盒进来,见阮东阳硬着脖子朝外走,说:“阮东阳,上课了,你去哪儿?”   “去找班主任。”阮东阳语气生硬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爱你们 明天见 第53章   阮东阳找班主任干什么?   换座位吗?   教室内又是一阵嘁嘁促促的声音,连于棠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许倩倩,许倩倩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上课!”数学老师喊一声。   班长首先站起来,喊:“起立!”   全班同学站起来,喊:“老师好!”   “同学们下午好,坐下。”数学老师翻开数学书,说:“把书本翻到第九十六页……”   教室内一阵翻书声。   四十五分钟一节课上了三十分钟,阮东阳还没有回来。   上课走神的同学交头接耳地猜测阮东阳是不想跟许倩倩坐同桌,所以特意去找班主任调换座位,结果班主任不同意,阮东阳脾气一上来,待在教师办公室就不愿意回来了啊,非得逼班主任同意换座。   不少同学自然而然地就将目光落在了许倩倩身上。   许倩倩身形笔直地坐在座位前,貌似专注地听着数学课,其实大脑中一片嗡嗡响,她想到刚才阮东阳看到她的模样,那眼中满满的不欢迎,全然不是初识时那般热情了,她真不该在那天厕所大树旁边向阮东阳的告白,更不该拉着阮东阳的衣服想要拥抱他。不然也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可是,阮东阳这个人太绝情。   太绝情了!   叮铃铃一阵下课铃声,数学老师一走,教室里的学生一涌而出,可是阮东阳还没有回来。   “许倩倩。”于棠坐在阮东阳的座位上,主动和许倩倩说话:“换了新班级,还习惯吗?”   许倩倩点点头。   “数学老师讲课,你听的习惯吗?”   “还可以。”许倩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于棠。   于棠温和的笑说:“你有不会的可以问东阳和文思,他们两个是我们班里学习最好。”   “好。”许倩倩看着于棠,初来高一(1)班,于棠是第一个送她温暖的人,这多少让她心情轻松一点,正在这时,阮东阳回来了,同时班主任也来了。   于棠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阮东阳也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期间摸了一下于棠的脑袋,被于棠瞪了一眼,他安然自若,刚坐下他就小声和许倩倩说:“下午上班主任的课,你举手和班主任说,你不想跟我坐一起。”   许倩倩一愣。   阮东阳没做解释,其实不用解释,大家二人心里都明白,阮东阳抬头看一眼黑板上的内容,然后翻开数学书九十六页,自己开始学习。   许倩倩呆愣愣地看着阮东阳的侧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在班里看了一会儿,又走了。同学们本来以为阮东阳找班主任是换位置的,结果一整个上午没动静,同学们也不再议论,下午时,班主任夹着英语过来上课,顺便通知阮东阳、徐文思二人去参加省内举办的数学竞赛,大家突然明白“喔,原来班主任找阮东阳,是为了数学竞赛的事儿,怪不得待了一节课呢”,大家谁都没有把话题扯到许倩倩身上。   临近下课时,班主任让同学们自己读一读英语单词。   阮东阳侧首小声对许倩倩说:“你举手说换位。”   许倩倩看着阮东阳。   阮东阳发现除了于棠之外,他对任何女生都没有耐心,多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许倩倩没有回答,阮东阳直接举起手来。   班主任看到后走过来,走到阮东阳面前,阮东阳说:“她找你。”   班主任看一眼阮东阳,然后问许倩倩:“什么事儿?”   许倩倩低着头说:“老师,我不想和阮东阳坐一起。”   “哦?为什么?”班主任象征性地问。   “因为、因为他太凶了。”   “那行!”班主任没有多劝,转而说:“那给你找个不凶的,班长。”   班主任把班长叫过来,让班长跟阮东阳换位置,说许倩倩不愿意和阮东阳坐一起,班长就跟阮东阳换,阮东阳嬉皮笑脸地坐到了第五排,旁边男生扯着阮东阳的衣服说:“怎么,人姑娘不愿意和你坐一起?”   “是啊,说我凶。”阮东阳没脸没皮的嘿嘿笑:“长得帅凶一点都不行吗?”   “你干嘛那么凶,就不能温柔点儿。”   “是啊,温柔点啊!”   “温柔肯定是给媳妇儿的呀。”阮东阳一点没羞没臊地说。   “不要脸!”   许倩倩听着斜对角处阮东阳的声音,低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啪嗒”一声落在英语课本上,她赶忙趴下来,装着睡觉的样子,掩饰自己哭泣的模样,努力控制着,连肩膀都没有颤抖,自然也没有人发现异样,只有她和阮东阳知道,阮东阳在班主任办公室呆了一节课,就是找班主任调换位置,之所以让她先提出来,主要是顾及着她女生面子薄,但不管怎么样,阮东阳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一丁点儿都不喜欢的。   同学们也都知道是许倩倩不想和阮东阳坐一起,阮东阳不是温和的徐文思,阮东阳虽然长得好看,成绩好,但是出了名的难搞和脾气坏,所以许倩倩不愿意和阮东阳坐一起,大家都表示理解。   连于棠在放学的路上,都说:“就知道许倩倩不愿意和你坐一起。”   “你知道个屁!”阮东阳反驳。   于棠横他一眼,他骑着自行车往于棠跟前凑说:“于棠,要不以后我们坐同桌,我保证每天给你擦桌子、擦凳子、整理桌子。”   “不用,这些我自己会。”于棠说。   “那你不会我都来给你做。”阮东阳可劲儿地往于棠跟前凑,凑的于棠车头乱晃,阮东阳一把抓着她的车头,慢慢地拉着她走:“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会什么?”   “打游戏啊,做饭啊,扫地啊……我可以煮面给你吃啊!”   在于棠、阮东阳一起向前骑自行车时,徐文思看着二人,小胖更是眯起了小眼睛,目光如炬地看着二人,这两人的样子不像谈恋爱吗?   小胖看向徐文思,徐文思一脸平静。   小胖骑过去,问:“文思,你也知道?”   徐文思反问:“知道什么?”   小胖怕徐文思诓他,并不敢把阮东阳暗恋于棠的事儿告诉徐文思,只默默观察着阮东阳和于棠。   于棠成功留在高一(1)班后,并没有放松学习,因为有了许倩倩在,二人经常性地一起在教室上课,一起去画室学画画,许倩倩担心的王老师会排斥她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王老师是资深老师,可以说得上是德艺双馨,所以于棠和许倩倩在画室学习很顺利,只是阮东阳不再到画室来找于棠,和许倩倩也极少说话,于棠暗想,可能是因为阮东阳、徐文思要代表北州市第一中学,参加省里举办的数学竞赛,等阮东阳、徐文思的数学竞赛考过之后,高一年级的期末考试结束,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进入一九九九年的暑假,再开心就是高二学生了。   刚进入暑假,于棠就搬了家,搬到三楼徐文思的家中,因为谢玉芬和徐牧成已经领了结婚证,二楼的房子也退了,于棠正式住徐文思隔壁,徐牧成特意给于棠房间装饰了一番,很宽敞很少女,于棠很喜欢,领证那天阮东阳、小胖的家人都过来庆祝一番。   庆祝之后,谢玉芬、徐牧成要去白扬小镇办一次酒席,于棠、徐文思都要回去,回去之前,于棠拿着稿费汇款单去邮政局取钱,准备给外婆、大姨、陈梅梅等人都买些小礼品的,正在北州市一个服装店逛时,听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程志,这边。”   于棠全身一僵,是他的声音,于棠转头去看,一眼看到梁程志,以及梁程志身边的梁书杰,梁书杰还是和上辈子一样,穿着休闲装,戴着银丝边眼睛,文质彬彬又透着一股子小帅气,他果然和梁程志是有关系的。   梁程志此刻惊喜地看着于棠。   于棠看着梁书杰。   梁书杰先是看梁程志,而后看向于棠,一脸疑惑,当看清于棠的面容时,微微一惊,于棠穿着浅黄色的短袖,更显皮肤白亮,藏在紧身牛仔裤的双腿修长笔直,整个人高挑纤瘦,脸蛋更是漂亮的无可挑剔,没想到北州市还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梁书杰一下子被迷住了,转而微笑地冲于棠点头。   于棠登时心头一惊,一模一样的笑容,她差点就以为又回到了上辈子,还好还好,是这辈子,不是上辈子,不是上辈子,于棠暗暗鼓励自己,暗暗地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也不是曾经那个软弱无主见的她了,她也和梁书杰没有任何关系的。   “于棠,上午好啊。”梁程志恬不知耻地打招呼。   梁书杰看着于棠,微微一笑,一副绅士有礼的样子。   于棠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更加没有开口理梁程志,她还记得梁程志在学校操场上的猥琐,以及过后无耻地跑东阳家找东阳算账的恶心模样,她虽然性子软弱,不代表她没有底线,她的目光从梁程志、梁书杰身上扫过,将手中的衣服交给店员,然后理也不理梁程志,转身走出服装店。   “哎,姑娘,小姑娘,还买不买这件衣服了?再给你便宜点啊!”店员喊。   “不买了!”于棠生硬地说,大步从梁程志和梁书杰面前走过。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线慢慢的就串一起,慢慢扯出来了,你们问后面会虐不?虐啊,肯定会温情的虐一下下,温情的,我又不写虐文(认真脸),虐的很快就过去,这文肯定是甜宠。另外,还是要和大美妞说一下,我是作者,我肯定愿意尝试不同的写作风格,人设,剧情等等,下篇写的都市言情《起风》又和我写过的所有文都不一样。 你们看不下去的原因一是对题材不喜欢,二,我确实写的不好。 不管怎么样,这篇文我就是要按照现在这样的节奏写下去的。 么么哒,晚上见 第54章   “于棠!”梁程志突然喊。   于棠停步,实在不想理,但还是微微侧首,语气冰冷面露不耐地问:“什么事儿?”   “那天,在操场上、对不起啊。”梁程志说。   于棠听了只觉得梁程志这人真虚伪,但她没有打破,而是继续问:“还有事儿吗?”   “那个,也没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的话,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再见。”说完于棠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梁程志、梁书杰同时望着于棠离去的倩影,片刻后梁书杰才转头问:“程志,她跟你有仇?”   “没有,误会而已。”梁程志回答。   “哦,那就好,她叫于棠?”   “嗯,两横一竖钩的于,海棠的棠。”   “和你一个班的?”   “不是,她学习很好,重点班高二(1)班的,如果你转校进高二(1)班,你就能和她是同学。”   重点班高二(1)班?   梁书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了笑,目光落在于棠的纤细的背影上,直到于棠转弯不见。   于棠转弯之后,又直直走了十分钟,然后才回头,梁书杰、梁程志没有跟上来,她松了一口气,同时狂跳的心也渐渐止住。   梁书杰,   梁书杰——   上辈子到大学才和梁书杰相识,继而成为情侣,这辈子居然这么早就碰见,看来一切事情都因她的重生和改变而改变,不变的是上辈子她认不清楚梁书杰衣冠楚楚下的真面目,可是这辈子她早早就明白了,很好,很好,这样她这辈子就不会和梁书杰有任何瓜葛,也不会有上辈子的惨剧。   “棠棠。”   于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听见一个呼喊,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梁书杰,抬头一看,是徐文思。   “怎么了?”徐文思问:“脸色这么难看?”   “难看吗?”于棠摸着脸说,难道她潜意识里对梁书杰还是有情绪的?   “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可能天太热了。”   “那赶紧回家吧,不要中暑。”   “没中暑,我歇一会儿就好了,我还没有给外婆她们买衣服,今天必须得买的。”于棠说。   “我陪你买吧。”徐文思说。   于棠点了点头:“嗯。”   徐文思陪着于棠跑了四五家服装店给外婆、大姨、陈梅梅买完衣服,就回到烟厂家属院和谢玉芬、徐牧成一起去了白扬镇忙乎结婚酒席的事情,因为都是自家的亲戚朋友,人数也不多,老太太爱热闹,于是就在老太太的老宅自己做菜摆了四桌,把徐、谢两家亲戚都请了。   于棠、徐文思帮着洗菜、切菜、端菜,吃完了以后又帮着洗碗、洗筷子、扫地,两人一刻没闲着。   等到酒席结束时,于棠收了徐家那边给的红包,徐文思收了谢家那边给的红包,也算是辛苦费了。   回北州市烟厂家属院的路上,徐牧成又给于棠、徐文思一人一个红包说:“这也是辛苦费。”   于棠说:“叔叔,不要了,我和文思这两天都收了不少了。”   徐牧成笑着说:“那是别人给的,这是爸爸给的,不一样。”   于棠听后接过来。   徐文思见徐牧成精神饱满,眼睛里都是亮光,可见他今天非常开心,徐文思也没有扫他的兴,伸手接过红包,说:“谢谢爸。”   于棠说笑着说:“文思,这下我们有钱请东阳、小胖吃饭了。”   “别,让东阳请你们吃。”徐牧成说。   “东阳常请我们吃,这次得我请他了。”于棠说。   徐牧成笑着说:“不用你请,这次必须要让东阳请。”   “为什么?”于棠问。   “因为东阳他爸妈都升职了。”徐牧成说。   “那你和妈也升职了吗?”于棠问。   徐牧成笑了笑说:“我和你妈的升职,跟东阳爸妈的升职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徐文思问。   徐牧成笑了笑说:“说深了怕你们不懂,大概意思就是说,我和你妈升职,大概就是加工资的事儿。东阳爸妈升职是加工资加职权,尤其是东阳爸,他现在是由股份公司,扩大到集团公司,而且是二把手,地位大大的不一样。”   “那就是说,东阳家更有钱了?”徐文思问。   “可不是嘛。”谢玉芬笑着打趣说:“要不是你们和东阳早认识,现在就是高攀了。”   “那我们回去就让东阳请吃饭。”于棠笑着说。   “行。”徐牧成接话。   谢玉芬反驳:“不行,这两天棠棠、文思也挺辛苦的,先回家休息休息半天,再吃饭,再说了,马上上高二了,这两天没看书也不合适吧。”   徐牧成搂着谢玉芬的肩膀说:“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那就回家先休息休息。”   看着徐牧成、谢玉芬之间弥漫的爱意,于棠不由得嘴角也上扬起来。   徐文思看看重新组建的家庭,而后目光落在于棠身上,见她眉眼间都是笑意,徐文思想,其实这样挺好了。   回到家后,徐牧成、谢玉芬先去烟厂报道一下。   于棠回自己房间前,问:“文思,你要去找东阳吗?”   “不找,一会儿我看看书。”   “好,我也去看书了,那就等东阳来找我们吧。”   此时阮东阳、小胖正从网吧里出来,大热的天气把二人的背心都烤湿一片,二人浑然不觉,火热火热地聊着网吧游戏,说是比游戏机里的游戏好玩多了。   “东阳,要不我们下次办个会员卡吧?上一个小时便宜两毛钱呢。”小胖说边走边说。   “好。”阮东阳干脆地答应。   “你帮我办。”   “凭什么?”   “你爸妈升职了。”   阮东阳步子一停,看着小胖说:“我爸妈升职和你有屁关系。”   “办张网吧会员卡庆祝一下嘛。”小胖嘿嘿笑。   “你有毛病!”阮东阳不理小胖,从裤兜里掏出半张纸,看一眼,然后又塞进裤兜。   “纸上写的什么?”小胖问。   “QQ号。”阮东阳说的。   “给小于棠申请的QQ号吧?我都看到了QQ列表里只有你一个人,连我也不加,还设置不准别人添加,密码我也看到了叫ruandongyang520,是不是?东阳,你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说谁呢你,说谁呢你!”   在阮东阳发火之前,小胖已经以火速奔向烟厂家属院,说:“东阳,我先回家了,中午吃过饭,我再来找你啊。”   小胖跑走了,阮东阳这才察觉到这天气真热,回到家后,进了浴室,把半张纸先掏出放好,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先对着空调吹了一会儿,又冲着拨弄两下板寸头,从冰箱里扯出半块西瓜一大串葡萄,然后拿着半张纸出了门,朝于棠和徐文思家走,到了三楼,开门的是徐文思。   “于棠呢?”阮东阳问。   “找棠棠干什么?”徐文思问。   “关你什么事儿?这都要管?”   “棠棠是我妹妹。”   “给你葡萄吃,西瓜是于棠的。”阮东阳把冰的葡萄和西瓜塞给徐文思,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徐文思就去接电话,阮东阳则直接走进了于棠房间,本以为于棠肯定是在做作业,没想到于棠却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棠棠,东阳,爸让我到烟厂去拿一下饮料,说是厂里降暑的福利,我去了啊。”徐文思说。   “好,你去吧。”阮东阳说完,正打算把于棠喊醒时,发于棠小手上还握着笔,他玩心一起,把于棠手中的笔抽过来,在手中旋转着,小声喊:“于棠,于棠,醒醒,我来看你了,于棠,小于棠,于小棠,棠棠……”   于棠这两天在白扬镇上,为了让妈妈美美的,为了让外婆、大姨轻松一点,她每天早起晚睡,中间干了不少活,正累着呢,自然醒不来。   见于棠完全没有醒的迹象,阮东阳也不再喊,想着她可能太累,于是他无聊地跟着趴在桌上,脸与于棠的脸相距不远,说:“怎么不到床上睡呢?”   于棠没反应。   阮东阳就这样趴着看着于棠,窗外蝉鸣不断,偶尔一股带着树叶的清气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也吹动于棠脸颊处一缕长发,轻柔地在于棠小脸上拂动,衬的于棠脸蛋干净雪白,嘴唇粉润饱满,粉润、饱满、嘴唇、嘴唇——   阮东阳的目光停在于棠粉润的嘴唇上时,嘴唇轻轻蠕动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随着口水吞下,呼吸紧跟着急促,他的大脑忽然在一瞬间空白,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膛,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汗津津的,而目光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于棠饱满的嘴唇,头部不受控制地缓慢离开手臂,一点点,一点点又一点点向于棠凑近,嘴唇再次微微颤动一下,而后贴向于棠的嘴唇,温热、柔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55章   温热、柔软……这种感觉像是被亲吻,睡梦中的于棠眉头蹙起,嘴唇像是贴着谁的嘴唇,突然感觉嘴唇被吸的一痛,倏地睁开眼睛,下一意识地伸手摸摸嘴唇,并没有什么贴着嘴唇啊,难道睡姿不妥,自己咬的自己?   “醒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过来,于棠心下一惊,循声看去,阮东阳正坐在桌头,手拿一本外国名著《神秘岛》抬眸看着她,又问:“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于棠反问。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阮东阳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来干什么?”   “给你东西的。”阮东阳说着把书一合,拉着凳子坐到于棠跟前,从裤兜里掏出半张纸,说:“今天我给你申请了一个QQ号,这是号码,这是密码。”   于棠心里想着梦中的那个亲吻,目光打量着阮东阳,见阮东阳与平时并无二致,如往常一样一副贪玩又不羁的样子,她认为阮东阳不是藏心事儿的人,绝不会亲了她又假装没事儿人一样,她自然也不多加怀疑。   “密码是ruandongyang520,就是‘阮东阳我爱你’的意思。”阮东阳咧嘴笑着说。   于棠目不转睛地看着阮东阳。   “看我干什么?”   “自恋的人就喜欢在名字后面加‘我爱你’。”   “人先自爱才能爱人,这多好记啊,你拿着,回头我带你去网吧玩儿。”   “我不要,我又不去网吧。”   “现在中国飞速发展,以后肯定就是互联网时代,你不多了解了解,会被时代所淘汰的。”   “你玩游戏就玩游戏,干嘛非要把自己说的走在时代前沿了。”   “我怎么就不能走在时代前沿了?”   于棠白了阮东阳一眼,阮东阳没有生气,反而因为于棠生动的表情而开心,真的没有哪一个姑娘能这么轻易撩拨的他心猿意马、意乱情迷,正在这时徐文思拎着饮料回来了,说:“东阳,孟阿姨让你也去拎箱饮料回家。”   “好。”阮东阳看向于棠说:“QQ号,你记着啊,我先回家了。”   “嗯。”   阮东阳一溜烟儿地不见了,于棠坐在书桌前,再次摸摸嘴唇,总觉得刚才的感觉像梦又不像梦,真的是做梦,或者错觉?   “棠棠。”徐文思喊。   “嗯?”   “来吃西瓜,刚才东阳送来的。”   “好。”   于棠不再想嘴唇的事儿,捧着阮东阳送来的西瓜,边吃西瓜边和徐文思讨论数学题目,而阮东阳已经拎着一箱饮料吹着口哨回家,取出数瓶放进冰箱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不由得伸手摸着嘴唇,后知后觉地面红耳赤,他再次想起她嘴唇的味道,软软的,香香的……心跳再次加速,一种天然绝妙的微醺感让他在此时此刻觉得世界真的太美妙了,连午后恼人的蝉鸣声都格外的悦耳动听,同时也催人入睡。   阮东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入睡。   夏季毒辣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烟厂家属院的角角落落,杨树、槐树、桃树等各种树上趴伏的知了扯着嗓子嘶叫,控诉着天气的炎热,一直到叫到下午两点,阮东阳坐在床上,看到支成小帐篷的内裤上湿了一大片,暗骂一句“靠”,赶紧地脱了换新,然后去洗,晾内裤时,小胖看到过来找他去网吧,然后两个人硬把于棠、徐文思拉到网吧去玩一玩。   这年代网吧刚刚流行起来,上网一个小时一块钱也不算便宜,也不用身份证,阮东阳拉着于棠坐在自己旁边,然后给于棠开机、输入卡号,打开QQ图标,教于棠登QQ,虽然于棠是会的,但是还是看着阮东阳喜滋滋地教她上网。   登上QQ后,阮东阳发来一条QQ信息“hello”。于棠这才发现,她的QQ名叫压寨夫人,阮东阳叫山大王,小胖叫巡山的,徐文思叫站山头的。   于棠问:“这网名都谁取的?”   “我啊,我们是一个组织的。”阮东阳一脸骄傲地说。   “我们什么组织?”   “黑风山‘四人帮’啊,你看这是我们四个群,你好友里只有我。”   “……”   阮东阳马上就上高二了,已经不是初中二年级了,“中二病”病的还是不轻,更让于棠郁闷的是,徐文思、小胖完全没有脱离组织的意思,一整个暑假,大人们在家时,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就在家老老实实做题目,大人们只要上班,四个人不是凑在一起看碟片,上网吧,就租小说看小说,期间许倩倩来找于棠讨论画画和学习上的事儿,在于棠家住了两天。   这两天阮东阳都没有找于棠玩耍。   很快到了北州市第一中学高二开学的时间,高二暑假统共也就放了一个月,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似乎没有玩过瘾,头天晚上烦躁了一阵,开学这天三人精神饱满,带着学费骑着自行车朝北州市第一中学行,边行边说着高二如何学习买什么东西吃什么东西等等,行至一半时,小胖突然说他学费丢了。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同时停车。   “开什么玩笑?”阮东阳说。   “真的。”小胖脸色发白,车子来不及支住,靠在他身上,他就开始翻裤兜、书包。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面色敛住,阮东阳将车一放,立刻走过来,扯过小胖的书包,而后把小胖衣兜都翻个反,还是没有找到学费,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俱是一愣,他们刚才看到小胖掏出一把钱说,他是计划外的学生,每学期学费都比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交的多,现在确确实实没有了。   “回去找!”阮东阳说完,骑上自行车往回骑。   于棠、徐文思随后。   小胖也跟着找。   四个人边骑自行车边往回走,于棠低着头骑自行车重心不稳,于是推着自行车到处看,四个人来回找了两遍,并没有找到,小胖脸已经吓的没有血色了,声音带着哭腔问:“东阳,怎么办?”   “和你爸妈实话实说。”阮东阳皱眉说。   于棠、徐文思面色凝重。   “不行,我每年已经比你多交那么多学费了,要是他们知道我学费丢了的话,我爸会打死我的!”久不见眼泪的小胖已经红了眼眶。   于棠看着小胖。   徐文思也不作声。   阮东阳沉默。   小胖已经急哭。   “哭屁!我给你交!”阮东阳凶道。   “你有那么多钱吗?”小胖问:“两千多块钱呢。”   徐文思开口说:“我有五百块钱生活费,我妈给我的。”   于棠想了想说:“我还有三百块钱稿费。”   “剩下的我来掏,走,回家拿钱去。”阮东阳骑上自行车说。   “可我现在没钱还你。”小胖说。   “先打欠条。”阮东阳说。   四个人又重新骑回烟厂家属院,小胖在阮东阳家外等着,于棠、徐文思回家抄家底,阮东阳把自己两个存钱罐都摔了,扒拉出钱数一遍,发现不够,都怪前段时间花太多了,他拿着钱走出门外,正巧孟方兰从楼上下来。   “东阳,还没去上学?”孟方兰问。   “嗯。”   “现在不去?”   “去,妈,那个——”   孟方兰刚要走,听到阮东阳吞吞吐吐,回头问:“怎么了?”   “给我一千块钱。”   孟方兰愣了下,问:“要这么多干什么?”   “有用。”阮东阳说。   孟方兰默了默,然后把包放在沙发上说:“你等一下。”而后上二楼,拿了一千块钱递给阮东阳,阮东阳接过后,有些无措地说:“我去上学了。”   “去吧。”   孟方兰看着儿子背影突然间感觉心里很轻松,这还是儿子第一次向她伸手向她要钱,她突然觉得她这个妈妈还是有点用处的,她心情愉快地拎着包包去上班。   不一会儿,于棠、徐文思也过来了,四个人在烟厂家属院门口汇合,小胖拿着两千多块钱,眼睛又红了,心里沉甸甸的说:“我以后一定会还你们的。”   “知道了,走吧。”   四个人才跨上自行车,于棠突然喊:“等一下!”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转头看向于棠。   于棠停下车子,奔向草丛,从草丛中拾起一卷钱,说:“看!”   “那是我的?!”小胖小眼睛发出精光。   确实是小胖的,最里面还卷了一张一毛的,小胖拿到钱后,把于棠、阮东阳、徐文思的钱还给三人,而后眼泪汪汪地说:“东阳,小于棠、文思,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赶紧去上学吧!少矫情!”三个人一起推小胖,不许小胖哭,然后一起到学校,看着小胖交了学费领了新书,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回自己班级,班主任坐在讲台上挨个收学费,之后拿着名单回到教师办公室,再回到教室时,身后跟着一个男生——梁书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56章   梁书杰怎么跑这儿来了?   于棠大吃一惊,他怎么来高二(1)班了?   班里其他同学的目光都落在梁书杰的身上,梁书杰没穿校服,穿的短袖休闲裤,五官英俊,戴着银边眼镜斯斯文文,儒雅气质很足,引来不少女生的夸奖,班主任简单说明梁书杰转校生身份之后,梁书杰站在讲台,口齿清晰,绅士有礼地自我介绍,然后向大家鞠躬说:“以后请大家多多指教。”   同学们立刻鼓掌,包括阮东阳和徐文思。   于棠却没动。   梁书杰瞟于棠一眼,嘴角扬了扬,然后按照班主任的要求,临时在讲台前放置一张单人桌,暂时坐在讲台旁边,而后班主任让班长等人搬了高二第一学期和第二学期的书过来,这学期的任务就是把高二年级全部学科全部学完,这也是提前近一个月开学的原因,下学期会把高三年级的所有学科学完,等到高三时,就是全面进入复习、备战高考阶段。   一提到高考,高二(1)班所有同学精神为之一震。   班主任站在讲台,推了推厚厚的镜片,说:“这学期我们的学习任务还是很重的,大家务必用心对待,夯实基础知识,在高考中才能有更大的取胜机会。”   同学们纷纷望着班主任,班主任抬眸看一眼后墙上时钟,已经十点半了,说:“时间不早了,今天上午的课就不上了,但是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高二学生了,作息时间也要有所调整,从今天起一周上六天的课,除星期六外,也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每天一节晚自习,上到九点半,等到高三时,要上两节晚自习。住校的同学我就不说了,离得近。不住校的,家离的远的,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独行,最好带着电灯之类的。”   同学们都听着,早知道高二就开始上晚自习,大家也没什么反应,倒是班主任炖了一锅又一锅鸡汤,让大家喝的鸡血沸腾,恨不得把知识一口吃下肚,然后就能拳打阮东阳,脚踩徐文思了。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大家先回家吧,下午再来上课。”班主任说。   “老师再见。”同学们一起说。   班主任走后,不少同学跟着跑出去了。   于棠则坐在桌位前,把语数外理化生以及和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起买的解析题、模拟试卷什么的,都摞在桌上,高二和高一不一样了,高一还会背着书包带着书回家,高二更多的时间在学校,大家都自发地把书放在学校,回家想要见缝插针地做哪些题目,带张试卷或资料书就行了。   “棠棠,回家了。”于棠正整理书时,徐文思喊一声。   于棠应:“好。”   “我们先去厕所了,在停车区等你。”阮东阳说着,一歪身子,故意伸手轻轻弹一下于棠的耳朵。   于棠捂着耳朵瞪阮东阳。   阮东阳走到门口,冲于棠咧嘴笑,又冲于棠搞怪地敬个礼。   “幼稚!”   于棠很快整理完书,站起身走时,经过梁书杰的座位,梁书杰还没有走,转头笑说:“嗨,于棠,我们又见面了。”   于棠步子一停,看向梁书杰。   梁书杰笑:“你好,我叫梁书杰,在步行街我们见过的。”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说完于棠头也不回的走了。   梁书杰一头雾水,莫名地感觉到于棠对他有股子敌意和厌恶,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梁程志?梁书杰不解地朝教室外走,站在走道处,往下看,看见于棠、阮东阳、徐文思还有一个略胖的男生,四个人推着自行车并排走在一起,边走边笑。   梁书杰直直看着于棠,于棠肯定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么迷人。   “哥,哥。”梁程志跑上楼喊梁书杰。   “你也放学了?”梁书杰问梁程志。   梁程志说:“嗯,对了,大伯上任了吗?”   “嗯,上星期就到任了。”   “哦,我看你们班的人都回家了,你也放学了是吧,我们回家吧。”   “走。”   梁书杰、梁程志下楼转到大门口时,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刚出校门,纷纷跨上自行车一起走了。   梁书杰问梁程志:“哪个是你说的阮东阳?”   梁程志指着拉于棠车头的阮东阳说:“他。”   “哦,我们回家吧。”   梁书杰、梁程志步行回去。   十多分钟后,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到了烟厂家属院,先到的是阮东阳家院子,于棠、徐文思、小胖骑着自行车向阮东阳挥手:“东阳,下午见。”   “下午见。”阮东阳在院子前停下自行车,打开院门,推着自行车进院子,把自行车停定后,先去看了大黄、大橘的孩子们,想着过几天可以把大白再送给于棠了,这时,孟方兰回来了。   “东阳,你今天放学这么早?”孟方兰笑着打招呼,已经做好了儿子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心理准备,结果听到阮东阳说:“今天刚开学,交学费、发新书、开班会就已经快十一点了,也不上了课了。”   孟方兰没想到儿子会和自己说那么多,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接话,这时,阮东阳走过来,把一千块钱还给她,她惊讶地问:“怎么不要了?”   “小胖的学费找着了。”阮东阳说。   “你是因为小胖学费丢了,才回来家拿钱的?”   “嗯。”   “既然找到了,那更好。不过这钱你拿着吧,留着零花。”孟方兰说。   “不用,我有零花钱。”阮东阳走到孟方兰跟前,将钱塞到她的包包里,之后说:“我去看书了。”   “好好好。”孟方兰有些激动,在阮东阳走近房门前,问:“中午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面条。”阮东阳说。   “凉拌面好不好?”   “好。”   等阮东阳出来吃饭时,饭桌上除了水煮面之外,鸡鱼肉蛋摆了一桌子,连阮正宾也惊讶极了,平时多是阮正宾做饭,孟方兰这一做就这么土豪啊。   “这也太丰盛了吧?”阮正宾说。   孟方兰笑着说:“不丰盛不丰盛,东阳,过来,坐着吃。”   阮正宾看一眼阮东阳。   阮东阳坐到桌前。   阮正宾看着孟方兰一劲儿地给阮东阳夹菜,阮东阳没有夹回碟子里,他就明白了,合着这是母子关系缓和了呀,别人不知道,阮正宾却是知道,阮东阳这犟性子就是随了孟方兰,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孟方兰根本犟不过阮东阳。   孟方兰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这近一年的时间,孟方兰虽然不喜欢谢玉芬、于棠,但为了阮东阳,对谢玉芬、于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重要的是孟方兰可能一心为升职忙碌,又或者是受了同事的点拨,所以对东阳奶奶也不针锋相对了。阮东阳看着犟,其实心最是软的,看着妈妈改变了,他能不动摇吗?   阮正宾乐见这种情况发生,脸上不由得就浮出了笑意。   正在这时小胖跑来了。   “你怎么来了?”阮东阳问。   “我爸我妈今天加班,我找你去食堂吃饭。”小胖说。   “去什么食堂,坐这儿吃。”孟方兰第一次这么热情,把小胖都吓了一跳,说:“我不我不了,我还是去食堂吃吧。”   阮东阳立刻把小胖拉回来,一起和他吃了顿午饭。   吃完后,小胖说:“东阳,你妈怎么了?好吓人。”   “你妈才吓人。”阮东阳反驳。   “那她怎么这么温柔了?”   阮东阳沉默一会儿说:“前几天我奶奶打电话跟我说,我妈买了好多东西回去看她,还带她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喔,改过自新了,那是值得原谅。”小胖话音一落,收到阮东阳的一记眼刀,立刻转移话题说:“啊,吃的好饱,我回家休息休息,一会儿要开始上学了。”小胖立刻跑走了。   下午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骑着自行车去北州市第一中学,四人魔鬼般的高二生活开始,地狱般的高三生活就在前方。   于棠一到学校就和许倩倩去了画室一趟,然后再回来高二(1)班上课,开学的第一天所有同学都是相当认真,一副猪八戒看美女的样子,想把每一门科都看明白了,连课间活动都很少出去。一个星期后,故态复萌,上学期怎么样学习,这学期还是怎么样学校,刚开学时的豪言壮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还有那个刚来的转校生梁书杰,跟同学们都混熟了之后,也开始和于棠搭讪了。   这天课间活动时,不少同学都出去上厕所或者三五个人站走道向远处眺望聊天,阮东阳抱着篮球拉着徐文思去操场打篮球。   于棠则坐在桌前写作业,而后听到梁书杰喊自己的名字,她装作没有听见。   “于棠,于棠。”梁书杰继续喊。   后桌戳了一下于棠,说:“于棠,梁书杰喊你呢。”   于棠不得已目光越过第一排看向坐在讲台旁的梁书杰,声音冰冷地问:“什么事儿?”   “橡皮借我用一用。”   “没有。”于棠说。   “你桌上不是有吗?”梁书杰说。   “这不是我的,是我同桌的。”于棠随手把自己桌上的橡皮放到同桌桌上,低下头继续写题目。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57章   “于棠。”梁书杰又喊。   于棠不再理会。   梁书杰摇头失笑,而后握着铅笔接着刚才的线条继续画着,完全没有使用橡皮的必要。   于棠专心致志做题目,下课或者放学时,她也不再从讲台处出教室门,而是从第二排学生身后出教室门,但凡可以和梁书杰有交集的地方,她统统避免,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再不用和梁书杰多说一句一话,结果在体育课休息时,梁书杰又凑过来主动和她说话,这次是直接问:“于棠你讨厌我,为什么?”   于棠反问:“你说呢?”   “因为我堂弟梁程志吗?”   于棠不予理睬。   “我和他不一样。”梁书杰说。   “哪里不一样?”于棠反问。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对不起,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梁书杰微微一怔。   于棠绕过他,朝篮球场走,走到阮东阳跟前,把水递给阮东阳。   阮东阳接过水,问:“他缠着你?”   “谁啊?”于棠问。   “梁书杰。”阮东阳看着于棠从梁书杰那边走过来的。   于棠怕阮东阳又为她打架什么的,笑说:“没有啊。”   “那你聊什么呢?”   “就是打个招呼你还要管?”   “怕你被骗了,傻!”   于棠笑说:“骗也是被你骗。”   “我肯定不骗你。”阮东阳嘿嘿地笑,把水还给于棠说:“我去打球了。”   于棠伸手拽住他的衣摆说:“别那么迷打球,我们都高二了,得好好学习。”   阮东阳看着于棠娇娇弱弱的样子就开心,咧嘴笑起来,笑的俊朗帅气:“我知道了,知道了。”   于棠松手。   阮东阳动作迅速身姿矫健地进入篮球场,从队友手中拍过篮球,伸手就来漂亮的扣篮,引得围观女生的一片欢呼。   于棠手拿着两个水杯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看着篮球场,不一会儿许倩倩坐过来,问:“于棠,你怎么那么不待见梁书杰?”   于棠看向许倩倩。   许倩倩说:“他刚才看上去挺难过的,还说,只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于棠问:“他和你说的?”   许倩倩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近的?”   “没有近啊。就是同学啊,他人还不错的,就说过几句话,感觉挺投缘的。”   于棠赶紧给许倩倩打预防针说:“许倩倩,你不会喜欢上梁书杰了吧?”   “没有!”许倩倩坚定地说,她喜欢的是阮东阳,虽然阮东阳拒绝了,但她还是喜欢阮东阳,不会变的。   “那就好。”   只要许倩倩不喜欢梁书杰,于棠就放心了,毕竟梁书杰是有渣男“前科”的,可是,接下来的很多天,梁书杰是没有骚扰于棠,改而对许倩倩很好,许倩倩多次在于棠面前说梁书杰好话,于棠见此情景,大致清楚梁书杰的迂回战术,她没有上前质问梁书杰,在劝许倩倩远离梁书杰无果时,于棠暂时地疏远许倩倩,不再和许倩倩一起去画室,不再和许倩倩一起上厕所,也更没约许倩倩周末去烟厂家属院玩耍。   “于棠,快期末考试了,我明天去你家和你们一起复习功课吧?”星期六放学时,许倩倩特意拉着于棠的胳膊说。   于棠为难地说:“不行啊,我家热水器坏了,今天要是修不好的话,明天我就得和妈妈去澡堂洗澡,还要洗衣服,没时间复习的,下次吧。”   “那好吧。”许倩倩失望地说。   于棠小跑两步,追上往自行车停放区的阮东阳和徐文思。   阮东阳伸手拽了一下于棠的马尾,于棠伸手去打,阮东阳笑哈哈地跑远了。   许倩倩定定地看着。   “怎么样?她拒绝你了?”梁书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许倩倩背后,问。   许倩倩回答说:“她明天忙。”   “不忙也说忙。”梁书杰笑着说。   许倩倩睨梁书杰一眼,说:“于棠不是那种人,请不要挑拨离间。”   “行,于棠特别好,行了吧?”   许倩倩因为明天不能见阮东阳而不高兴,并不和梁书杰多费口舌,转身走了。   梁书杰站在原地,看着于棠推着自行车向这边走来,第一次一个女生的姣好的容貌、高挑的身材、温柔的气质、软糯的声音,完全切合他对梦中情人的定义,也是第一次有女生对他不屑一顾,梁书杰实在不甘,他再次上前,装作偶遇一般,和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一起打招呼,说:“你们一起回家啊。”   于棠没作声。   阮东阳对于不喜欢的人,也是不冷不热。   小胖也不认识梁书杰。   只有徐文思温和地回答:“是啊,你也回家。”   “嗯,我家就住附近。”梁书杰说这话时,余光往于棠身上瞟。   于棠不予理睬,骑上自行车说:“东阳,文思,快走吧,不然天黑了。”   现在已进入冬天,天短夜长的,骑车慢一点,下午到家开就黑了。   徐文思简单和梁书杰说几句之后,告了别,追上于棠、阮东阳和小胖,梁书杰非常不甘心,于是想尽办法接近于棠,也正是因为花了诸多时间在于棠身上,因此期末考试,他考出高二年级理科班六十名以外,因此在高二寒假过后进入二零零零年高二下学期时,梁书杰被调出了高二(1)班,于棠浑身轻松,这时,班里传出了一个小道消息,说梁书杰是官二代。   “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是跟着他爸来北州上任,所以才来一中的,而且一来就进高二(1)班,能没有关系吗?”   “那怎么考差了,又被调出高二(1)班了?他爸不是很牛吗?”   “你忘了,分数都贴出来了啊,听说,梁书杰他爸向校长、班主任都施过压,但是分数提前贴出来了,再施压也没用,总不能引起全校学生家长抗议吧?”   “说的也是。”   “等着吧,三个月后,梁书杰不管考多差,只要他想,他还会进重点班的。”   “……”   这些小道消息在教室里传的神乎其神,阮东阳、徐文思听听就过了,于棠觉得这些都和他无关,她最近除了学习、做题、画画、写文章之外,又迷上了一部韩剧《蓝色生死恋》。   《蓝色生死恋》可以说是韩剧正式敲开中国电视剧市场大门的首部作品,此后中国大陆接二连上地涌出韩流,后来的《天国的阶梯》、《冬季恋歌》、《人鱼传说》、《我的女孩》等等,更是将车祸、癌症、治不好等狗血煽情到极点,赚了一大票一大票的观众眼泪。   上辈子于棠没有看过《蓝色生死恋》,这辈子禁不住女同学的强推,以及谢玉芬、李金花的讨论,于棠越看越上瘾,每天中午不睡觉,坐在电视机前看,周末某个电视台还有周末大放送,一天重播七集,于棠照旧坐在电视机前看。   “于棠呢?”星期天徐文思抱着试卷来阮东阳家,阮东阳问。   “在家看电视。”徐文思说。   “还是《蓝色生死恋》?”阮东阳问:“她现在都不做题,不想高考了吗?”   “也不是,她说看完这遍《蓝色生死恋》她就开始做题。”徐文思说。   “她上瘾了还?”   “我妈也上瘾。”小胖说。   阮东阳问:“有那么上瘾吗?故事内容是什么?”   小胖想了想说:“一对假兄妹的爱情故事,叫尹俊熙和尹恩熙。”   假兄妹?这三个字刺激了徐文思,徐文思看向小胖。   小胖说:“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到了初中,才发现女主不是亲妹妹,而是在生下来时就抱错了,然后男主家人把女主还给女主亲生父母,去美国了。回国后男主女主都长大了,彼此发现深爱着对方,但是爸妈不同意啊,可就是爱啊,爱着爱着女主得血癌嗝屁了,男主貌似也要嗝屁了……那天女主嗝屁时,我妈、谢阿姨还有小于棠三个人坐电视机前哭哟,啧啧啧。”   “哭什么?”阮东阳问。   “感人啊。”   “哪里感人了?”   小胖说:“可能嗝屁的时候比较唯美吧,我妈和谢阿姨边哭边说,又没有血缘关系,结婚怎么了,这样的父母太不讲理了。”   徐文思听言心里一惊,内心深处即将熄灭的火焰噌的一下冒高一丈,看向小胖问:“谢阿姨这么说的?”   小胖点头:“我妈也这么说的!”   “那男女主父母不同意,男女主相爱了吗?”   “爱了啊!还同居了好像,这剧情都是我妈和我说的,我也没看过,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去看看。”   徐文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压抑几年无处安放的情感忽然间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出口似的,瞬间喷薄而出,因为相似,所以产生共鸣,这种共鸣减轻了他心里的负重感,此刻他是忐忑、轻松、激动还带着丝丝憧憬,他倏地站起身来。   “干什么?”阮东阳、小胖同时问。   “我回家看电视去。”   “不是吧。”阮东阳、小胖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   徐文思大步走出阮东阳家院子,快步朝二十三栋走,才刚想进单元楼时,于棠拎了一袋东西,急匆匆地跑出来。   “棠棠,怎么了?”徐文思问。   于棠脸色发白,着急地说:“文思,我妈突然晕倒进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爱你们,我的大美妞们~~ 第58章   “什么原因?”徐文思面色凝重地问。   “我不知道,叔叔让我拿医保和病例送去医院。”于棠说。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   “好。”   于棠、徐文思急忙往烟厂家属院外跑,一路上于棠脸上惨白,她可能是最近看韩剧的原因,脑子总是盘旋着电视里昏倒之后的可能,绝症,绝症,绝症……越想越害怕,怕的坐在公交车上轻微颤抖起来。   “别怕,没事儿的。”徐文思按住于棠的手说。   于棠太怕谢玉芬出事儿了,像小时候一样反手握住徐文思,从中得到一丝慰藉。   徐文思拍着她的手安抚:“阿姨身体一直都很好,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嗯。”于棠忐忑地应一声。   两个人惴惴不安地下了公交车,直奔医院,按照前台提示,朝二楼妇产科走,两人压根儿没有多想“妇产科”三个字,走到妇产科走道时,看见谢玉芬满脸带笑地坐在长椅上,徐牧成面带幸福笑容地蹲在谢玉芬身边,看着谢玉芬。   “妈!”   “爸!”   于棠、徐文思同时着急地喊。   谢玉芬、徐牧成同时侧首看过来。   “妈!”于棠先冲过来,问:“妈,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我很好。”谢玉芬微笑着说。   “那怎么昏倒了?”   谢玉芬笑着看向徐牧成,徐牧成笑了笑,看向于棠说:“妈妈怀孕一个多月了。”   怀孕?   于棠惊讶地看着谢玉芬。   徐文思则是震惊,怀孕两个字此时此刻像是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他的头上,将他刚才大脑中冒出的种种念头,一下打散,连带刚刚握过于棠左手的手心也失了感觉。   “真的吗?”于棠惊讶过后就是惊喜,蹲下身来,激动地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谢玉芬白了她一眼:“傻了吧,现在怎么能知道是男孩女孩?”   于棠搂着谢玉芬的胳膊娇娇地笑。   徐牧成也笑。   谢玉芬不由得就把目光放到了徐文思身上,见徐文思脸上不带一丝笑意,笑容滞住,而后喊:“文思。”   徐文思回神,看向谢玉芬,谢玉芬和徐牧成结婚这一年来,对于棠、徐文思一视同仁,所有给予于棠的关怀,徐文思一样也不少,平时也会让徐文思多和妈妈联系之类,徐文思都感受的到。   “阿姨。”徐文思喊。   “你和于棠一起来的?”谢玉芬温柔地说。   “嗯。”   谢玉芬笑:“我现在没事儿,我们回家吧。”   “好。”徐文思点头。   谢玉芬站起来,不让徐牧成和于棠扶,两人偏偏走在谢玉芬两旁,像谢玉芬的左右护法似的,徐文思低头走在徐牧成的身边,刚才心里冒出的那团火,被“怀孕”迎头浇灭,此时正悠悠地冒着熏眼的白烟,令他眼睛涩涩的。   “文思。”徐牧成在前台付钱时,小声喊一声。   徐文思看向徐牧成。   “再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不高兴吗?”徐牧成轻声问。   “没有不高兴。”   “那——”   “挺高兴的。”徐文思看着徐牧成笑笑说。   徐牧成伸手拍拍徐文思的肩膀,说:“文思,爸爸有时候都不希望你这么懂事,希望你喜欢或者不喜欢都说出来,爸爸也好知道你在想什么。”   徐文思看着徐牧成,没有说话。   “走,回家吧。”徐牧成无奈地搂着徐文思,朝于棠、谢玉芬走。   一家四口回到家属院,正巧阮东阳、小胖来找于棠、徐文思,徐文思把阮东阳、小胖请进自己的房间,于棠端来可口可乐,而后把房门关上。   小胖凑过来问:“小于棠,你要当姐姐了?”   于棠笑着点头:“嗯。”   “那你是有妹妹还是有弟弟呢?”小胖问。   “还不知道呢。”   小胖嘿嘿笑着说:“是妹妹就好了,乖乖的,特别好玩,我们家属院就缺女孩儿。”   阮东阳说:“弟弟好,弟弟可以打来打去,又不用多照顾。”   阮东阳话未说完,于棠瞪他一眼,他嘿嘿笑。   小胖突然说:“小于棠,文思,你家都四口人了,谢阿姨还能再生吗?有计划生育啊,而且我们是国企,谢阿姨要是生了孩子,徐叔叔、谢阿姨工作都会受到影响,在开放三胎之前不能升职不说,还会因违反国家政策而降职吧?”   阮东阳看向于棠。   于棠愣了愣,她太高兴了,完全忘了这茬,徐叔叔和妈是不是也忘了?   “可以生的。”一直沉默的徐文思突然开口说。   于棠、阮东阳、小胖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说:“我的户口在我妈那儿,我爸是少数民族,去年阿姨和爸结婚时,顺便把民族也改了,所以,即使有棠棠在,再生一胎也没关系的。”   于棠、阮东阳、小胖同时松了一口气。   阮东阳推着徐文思的肩头说:“恭喜你啊,又多了一个喊你哥的。”   小胖一脸羡慕地说:“我也好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喊我哥,东阳,你不羡慕吗?”   “我不羡慕,回头于棠妹妹肯定喊我哥。”阮东阳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于棠:“……”于棠不跟阮东阳一般见识,出门去看妈妈,小胖太饿了,回家去吃点东西。   徐文思的房间里只有徐文思和阮东阳了。   徐文思看着阮东阳。   阮东阳突然说:“于棠是我的。”   徐文思被阮东阳突然这么一句惊了一下,骂:“你有病吧你。”   “你才有病!”   “你有病!”   “你没病你一听《蓝色生死恋》的兄妹恋你就那副痴傻的德行,我现在才明白,你这人怎么那么阴险呢,你早惦记上我于棠了吧?”阮东阳说。   “什么叫你于棠?”   “就是我的于棠。”   “滚蛋。”   “你滚蛋。”   “你无不无聊?”   “没你无聊。”   “神经病吧你。”   “你才神经病!”阮东阳直接上手,跟徐文思打了起来,两个人在房里撕扯滚打,你捶我一拳头,我踹你一脚的,打的气喘吁吁,而后躺在地板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晚霞,烧红天边的云彩,徐文思喘息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忘了,反正有段时间你特别装忧郁,后来徐叔叔和谢阿姨结婚,再到《蓝色生死恋》,我猜的。”阮东阳问:“憋的心里难过吧?”   难过的,当然难过,不过因为阮东阳的坦荡,阮东阳的明白而减轻而释然。   “别难过,你放弃的是对的。”阮东阳说:“你现在不放弃,以后也会失败。”   “为什么?”徐文思问。   “因为我肯定不会让于棠喜欢你,我告诉你,我都计划好了,我高考填完志愿就和于棠表白,二十岁我就跟于棠结婚办酒席,我二十二周岁一到,立刻和于棠去民政局打结婚证,二十三岁大学你们拍毕业照,我和于棠照全家福。”阮东阳美好地设想着。   徐文思嘴角抽搐,说:“阮东阳你要不要脸?”   “谁不要脸了,我说的这些合情合法,哪点不对了。”   “滚滚滚,你以后别进我家门。”   “我就不滚,以后你就是我大舅子。”   “一边去。”徐文思用腿踹阮东阳,踹着踹着,两个人又打起来了,于棠推门而进时,就看到阮东阳骑在徐文思身上。   这画面……于棠感觉一双眼睛都瞎了,赶紧就跑。   徐文思:“……”   阮东阳:“……”   被阮东阳这么坦坦荡荡一说明,又打了两架,徐文思心头明媚很多,少年的爱情之所以疯长、悲伤,是因为它带着不见日光的忌讳,所以越掩盖越神秘越难以割舍,当真光明正大应对时,剔除“爱情”之外的附加色彩,其实那就是一段对美的心动,和阮东阳的深远比起来,不过就是浅浅一层。   尤其是看到谢玉芬微微隆起的腹部时,徐文思内心里充满欣喜,每每看到家属院的一些小孩子时,会忍不住想,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肯定会更可爱,像于棠小时候那样。   “文思,你还不去上学吗?”谢玉芬从卧室里拿着包包说。   徐文思回答说:“上上上。”   谢玉芬笑着说:“喊着于棠快去吧。”   “嗯,棠棠,走了。”   “等我一下,我在梳头发呢。”   “快点,我先把你自行车推下面。”徐文思说。   “好。”   于棠走之前,搂着谢玉芬微搂的肚子,隔着衣服亲了一下说:“姐姐上学去了,拜拜。”   谢玉芬笑起来。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个人到了教室时,再一次看到梁书杰,于棠微微一愣,突然想到了同学们讨论的那些话。   ——梁书杰是官二代。   ——三个多月后,不管梁书杰考的怎么样,他肯定再次进重点班。   真的被大家言中了啊。   于棠看向梁书杰。   梁书杰冲于棠微微一笑,带着点邪气,已经完全不是三个多月前那副要和她交朋友的斯文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大美妞说的很对,徐文思的喜欢就是年少时对美好东西的喜欢,时间长了就会忘记。 阮东阳的不是,阮东阳从一开始就是在付出,他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付诸真心给于棠,这个才要命,所以……不能剧透,明天见 第59章   于棠大吃一惊,梁书杰这是怎么了?性子大变,还是说这就是他原来的性子?   “早上好。”梁书杰冲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打招呼。   于棠、阮东阳敷衍笑。   只有徐文思点点头,说:“梁书杰,早上好。”   “嗯,文思早上,我又回来了。”梁书杰说。   徐文思温和笑着:“那就好好学习。”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各回各位,第三节课于棠和许倩倩拎着画板去了画室,听王老师的绘画课,之后王老师离开画室,让同学们自己画,于棠正专心涂色彩时,许倩倩凑过来说:“于棠,你知道吗?梁书杰喜欢你。”   于棠惊讶地看向许倩倩。   许倩倩说:“我问他怎么又来重点班了,他说他喜欢你,为了你刻苦读书,才挤进重点班的。”   于棠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白净的脸蛋上,也没有表情,问:“他亲口和你说的?”   “嗯。”许倩倩点头,直接问:“于棠,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于棠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那喜欢——”   “许倩倩,明年就高考了,高考最重要,其他别多想。”   许倩倩不再说。   然而,梁书杰喜欢于棠的消息不胫而走,不但高二(1)班知道,其他班也知道,阮东阳听到后火冒三丈,徐文思压住他说:“棠棠那么好,别的男生喜欢她不是正常吗?”   “她以后是我媳妇儿!”阮东阳理所当然地说。自从一年前他弄清楚自己对于棠是喜欢后,他已将把于棠当自己的人了。   “……好好备战高考不行吗?”   徐文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向阮东阳解说,更多的人喜欢于棠,只能说明于棠的优秀,人不能那么霸道,喜欢于棠,就要给于棠生活的空间,阮东阳凡事都为于棠好,于是不再计较,只是看梁书杰十分不顺眼。   很快地,高二期末考试考完,尽管大家都知道二十天后的暑假后,将迎来地狱般的高三,但这完全不妨碍大家也痛痛快快地玩这二十天。   特别是玩心极大的阮东阳,暑假这天的一大早喊着徐文思去烟厂操场打球,说是有同学专门过来找他们打球。   “天热打什么球啊。”徐文思不大愿意。   “热什么这一大早的,走走走。”阮东阳拖着徐文思去操场上,回头看于棠说:“于棠一会儿来操场上找我啊。”   “不找你。”于棠软软地说。   “为什么呀?”阮东阳笑着问。   “我一会儿煮绿豆汤给我妈喝。”现在谢玉芬怀孕已经五个多月了,每天照常上班。   “那行,一会儿我也来绿豆汤,我要冰的。”   “知道了。”   阮东阳乐呵呵地拉着徐文思走,加上小胖在内八个人凑合打了一个小时,每个人都汗流浃背的,徐文思双手撑膝说:“歇会儿,喝点水。”   阮东阳、小胖从小店卖来冰矿泉水,一人两瓶,几个人拧开一瓶就往脸上浇,一阵冰爽,各个心情愉快,边喝边聊起同学间的事儿。   一男生说:“文思,你妹妹于棠呢?”大家都知道于棠、徐文思的关系。   “在家,可能在看书。”徐文思说。   “她是不是和梁书杰在恋爱啊?”男生笑嘻嘻地问。   徐文思未开腔,就听到阮东阳不悦地问:“谁说的?”   男生说:“你们还不知道吗?前天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时,于棠还和梁书杰一起在操场散步呢,好多人看到,大家都说他们在谈恋爱呢,梁书杰追了于棠很久——”   “砰”的一声,一瓶矿泉水砸到男生怀里。   “东阳。”徐文思低声制止。   阮东阳看着男生,脸色铁青,忽然想到于棠说不希望他再打架,面色一转,笑着说:“天热,再喝一杯水。”   男生拿着矿泉水笑着说:“你手劲儿真大。”   徐文思看着阮东阳松了一口气。   小胖也透了一口气。   阮东阳忽然转身,把半瓶水扔给小胖,大步朝操场外走。   “东阳,你去哪儿?”小胖问。   “有事。”阮东阳说。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阮东阳说着就跑了起来,直接跑到二十三栋三楼,敲响三零二的门,喊:“于棠,于棠。”   “来了。”于棠听到阮东阳的声音,打开门,看也不看阮东阳,赶紧跑到冰箱前,将刚煮好的绿豆汤继续往冰箱里放。   “于棠。”阮东阳喊。   “嗯,你等一会儿,绿豆汤我才放进去。”   “你是不是在跟梁书杰谈恋爱?”阮东阳直接问。   于棠吃了一惊,抬头看向阮东阳。问:“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你有没有跟他谈恋爱?”   “没有啊。”于棠语气平常。   “没有你们在操场上散什么步?”阮东阳质问。   于棠疑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和他散步了?你听谁胡说的?”   “英语考试结束你没有和他散步吗?”   “没有啊。”于棠仍旧是语气平常,甚至带点敷衍,这种不正式的态度,令阮东阳恼火,他冲着于棠提高声音:“于棠!你还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   “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看着什么?”   “还装?!谈就谈,没谈就没谈,你遮遮掩掩什么意思?”   “谁装了?谁谈了?谁遮掩了?”于棠站直身子问:“你什么意思啊?”   “我问你,梁书杰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   “英语考试结束你们是不是一起在操场上?”   于棠想了想,英语考试结束时,她头蒙蒙的,就在操场上树荫旁走了一会儿,顺带等东阳、文思和小胖,谁知梁书杰跑过来,步伐轻松地和她说话,仅仅是说几句话,她就走开了。   “是不是?”阮东阳又问。   于棠回答:“是,可是——”   “那你刚才还说没有!”阮东阳火气腾的一下升上来。   于棠被他震住。   阮东阳气的不轻,瞪着于棠的双眼通红,很受伤的样子令于棠心口滞闷。   “真没意思。”阮东阳说完这句,转身出了于棠家门,把门关的震天响,于棠惊了一跳。良久之后才惊觉自己和阮东阳吵架了,起因莫名其妙,吵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心里着实不爽。   晚上见面时,阮东阳也不理会于棠,于棠也就不理阮东阳,这么互相一不搭理,十天过去了,两人关系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越闹越僵,甚至到高三开学了,两个关系也是一般般,哪怕两人上学放学都一起。   于棠几次主动和阮东阳说话,阮东阳都偏着头不吭声。   徐文思:“……”   小胖:“……”   徐文思都和阮东阳解释了,于棠没和梁书杰谈恋爱,可阮东阳就是气着于棠的态度,连徐文思也理解不了阮东阳这脾气了。高三学习任务重,谢玉芬肚子越来越大,徐文思、于棠除了学习外,也帮忙照顾着谢玉芬,也就没人理阮东阳,阮东阳因此消积许多。   随着谢玉芬预产期的到来,二零零一年的第一场雪来到,雪从早上开始下,一直下到第二节课十点半晚自习结束,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到底是年轻,贪玩又爱冒险,兴高采烈地到自行车停放区,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就骑上。   于棠推着自行车在后喊:“文思,小胖,雪太厚,容易摔跤,我们推着回家吧。”   “你推着,我们骑着,没事儿的。”小胖的声音夹杂着自行车车轮碾过雪面的咯吱声。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胆太大了,就靠着白雪映亮的天地,蹬着自行车在雪地里吼吼叫着,可劲儿地按着自行车铃铛,呼吸着清洌的空气,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于棠推着自行车在后面喊:“东阳、文思、小胖,你们慢点,等等我。”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三人才刚慢下速度,听到背后“啊”的一声,伴着自行车倒地的声音。   “棠棠。”徐文思才刚喊住,阮东阳的自行车已经倒地,车轮还在转动,一个人影已经从他身边急速飞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后面的小水沟里跳,伸手抱起滚到小水沟里的于棠,把于棠往小沟边上抱,着急地问:“于棠,伤着没有?啊,伤着没有?”   于棠摔的有点蒙,借着月光看清面前人是阮东阳。   “说话啊。”阮东阳着急地喊。   “没有,没有伤着。”   阮东阳瞬间放心,刚才吓死他了,他就想在雪地里骑自行车玩一玩,玩好了就陪于棠推着自行车走,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于棠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滑到小水沟里,她那么柔那么娇碰着伤着怎么办,阮东阳心疼坏了。   “好了,我们先上去。”阮东阳拉着于棠起来。   结果雪太阳,两人同时脚底打滑又向水沟里滑了数步,于棠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疼又冰,乌溜溜的大眼睛再次充满的泪水,像是在无辜地控诉阮东阳一样,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委屈,阮东阳心头一颤,压了数月的念头在这一刻崩塌,他脑子一热,双手捧起于棠的小脸就吻了上去。   于棠登时一惊。   前来援助的徐文思傻眼。   小胖目瞪口呆地说了一句:“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 第60章   徐文思、小胖两人大脑同时当机中,阮东阳自顾自地吮着于棠的嘴唇,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于棠处于震惊中,她没有想到阮东阳会亲她,从来没有想过,[]大脑一片空白,完完全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正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蹿出来,倏地把阮东阳拽起来,冲着阮东阳的脸就是狠狠一拳,“啪”的一声,阮东阳冷不防地被打趴在地。   于棠吓的轻呼一声。   “王八蛋!谁让你亲她的!王八蛋!”徐文思抬腿就要踹阮东阳,小胖赶紧上前一把搂着徐文思的腰,把徐文思往后拖,急急地帮阮东阳解释:“文思,文思,别打,别打,东阳不是故意的。”   “放开!”徐文思怒了,平时看阮东阳对于棠真心真意爱护有加,阮东阳贫贫嘴说什么于棠是他媳妇儿的话,徐文思都不介意,毕竟阮东阳有时候嘴挺贱的,今天直接对着于棠上嘴了,这还没有十八周岁就这样,把于棠当什么了,这孩子真他妈的混蛋,混蛋,徐文思真的非常生气,他不允许任何一个男生强吻于棠。   “文思,亲都亲了,算了吧。”小胖语无伦次地说。   徐文思一把甩开小胖,怒声问:“算了?!合着于棠不是你妹你不知道心疼是不是?!”   小胖慌张解释:“文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走开!”徐文思把小胖推开。   小胖怕徐文思再打阮东阳,再次拉住徐文思的胳膊:“文思!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没话跟他说!”徐文思再次甩开小胖的手,走到于棠跟前,将于棠拉起来,扶起于棠自行车,胸口起伏着问:“棠棠,还能推自行车吗?”   于棠木木地回答:“能。”   “那我们回家。”   “嗯。”于棠点头。   徐文思把于棠的自行车交给于棠,一只手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一只手扶着于棠的车头,兄妹两个理也不理阮东阳和小胖朝烟厂家属院走。   这闹的什么事儿啊?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又打架又冷战啊,小胖左右为难,最后跑到阮东阳跟着蹲着,苦着脸喊:“东阳啊。”   阮东阳仍旧趴在雪上,他被徐文思一拳打醒了。   “疼吗?”小胖问阮东阳,指的是他的脸。   “疼。”阮东阳说。   “你要是不疼我都想打你。”小胖苦恼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对小于棠呢?你这行为太坏了,你都把她吓着了。”   阮东阳不作声,这事儿是他王八蛋了。   “走,我们回家。”小胖把阮东阳拉起来。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第一次回烟厂家属院是分两波的,于棠、徐文思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前面,阮东阳、小胖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后面,哪怕阮东阳、小胖可以超过于棠和徐文思。在这个白雪映亮四周的深夜里,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整条宽敞的大路上只有此起彼伏咯吱咯吱踩声。   三十分钟后,四个人到了烟厂家属院,烟厂家属院内也是一片白雪茫茫,安静地只剩下踩雪咯吱声,到阮东阳家时,于棠、徐文思径直走过,阮东阳、小胖则停了下来,一起看着于棠、徐文思朝二十三栋走。   小胖看着阮东阳欲言又止。   阮东阳摸摸脸说:“你回家吧,注意安全。”   “你的脸——”   “没事儿,不疼。”   “小于棠——”   “你别管了,回家吧,回家去吧。”   “那好吧。”小胖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阮东阳。   阮东阳见小胖走到小胖家的那条路时,转身把院门打开,闷着头朝院子里走,院子里传来大黄汪汪叫声和大橘、小花的喵喵声,平时阮东阳都会去看看大黄、大橘、小花及猫仔的,今天闷头朝二门进,也不理几个小动物。   “东阳回来了。”阮正宾知道下雪路滑,担心着阮东阳,已经下楼来查看四五遍了。   “嗯。”阮东阳低低应一声。   “外面雪厚吧,你们四个怎么回来的?”阮正宾问。   “推着自行车走着回来的。”   “没人摔着吧?”   “没有。”   “饿不饿?”   阮东阳把自行车往客厅一放,无力地开口说:“爸,你睡吧,我也困了。”   阮正宾想着儿子还有五个多月就高考了,现在正是集训的时候,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比他这个北州市烟厂集团公司的二把手还要辛苦费脑子,于是最后关切地问一句:“饿不饿,要不爸给你做夜宵吃?”   “不要了,我睡了。”阮东阳无精打采地进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   见儿子累成这样,阮正宾叹息一声,高考真是折磨人啊,多累孩子啊。   与此同时,于棠、徐文思到了二十三栋,见单元楼内没有停放别的自行车,二人就把自行车锁在单元楼内,没有再吭哧吭哧抱上楼,二人空手到三零二室时,于棠才开口说:“文思,刚才那事儿,你别跟我妈和叔叔说。”   徐文思点点头:“嗯,我知道。”   于棠想了想说:“还有——”   “还有什么?”徐文思问。   “明天你见着阮东阳,别和他又打又吵了。”   徐文思看着于棠,想要从于棠清澈的眸子里探寻一些东西,可是于棠的眼睛仍旧是清澈和沉静的,并没有什么异样,徐文思想了想,点头说:“好。”   二人一进房间,徐牧成就过来迎接,说是锅里炖着鸡汤呢,让两人赶紧喝了,驱驱寒。   于棠笑着问:“叔叔,我妈睡了吗?”   “睡了。”徐牧成笑着回答:“天冷,一个小时前我就让她睡着了。”   “我去看看?”于棠问。   “去吧,动作轻点,她最近睡眠浅。”   “嗯。”于棠推开主卧的门,轻手轻脚地走到谢玉芬跟前,看着谢玉芬嘴角带笑的睡颜,于棠心里一阵甜蜜,徐叔叔真的很疼妈妈,在妈妈未怀孕前,衣、食、住、行、用徐叔叔都样样做到周到,怀孕后徐叔叔更是每天嘘寒问暖,因为妈妈是高龄产妇,徐叔叔对妈妈又多了一层小心。于棠嘴角带笑,目光下移,看着谢玉芬的大肚子,还有十多天宝宝就要出生了,一个新生命啊,于棠又激动又期待,正想隔着被子亲了亲谢玉芬的肚子,才嘟起嘴唇,忽然想到刚才亲过她的阮东阳。   阮东阳已经洗了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又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顺着半开的窗户,夹着冷风簌簌地往房间钻,阮东阳一点都不冷,他的内心一片火热,像着火了一样,烧的他一秒钟都躺不下来,他倏地坐起来,看着书桌上横摆、竖摆的照片,是初中的毕业照,每张照片里都是四个人,四个人笑容清澈,特别是于棠,穿着校服扎个马尾都能笑的美轮美奂,阮东阳看一会儿,拉个书桌的抽屉,从一本厚厚的《家·春·秋》中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也是初三毕业照的,是他单独和于棠照的,照片中他搂着于棠冲镜头呆笑,其实那时他搂她时,心跳的厉害,都快到窒息了,可他就想搂着她,就像今天他亲她一样,潜意识里知道不对,可脑子真的就不听使唤了,他想亲她、想抱她、想对她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刚才他没经过她同意就亲她,肯定吓坏她了,实在太混蛋了,太王八蛋了,徐文思打得对,阮东阳“啪”的一下,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骂:“你大爷的你就是个王八蛋。”   骂完之后,阮东阳心里烧的更难受了,他转头看向衣架,猛地站起来拿起衣架上的羽绒服,趿着拖鞋就出了门,刚出二道门,大黄汪汪叫两声。   “大黄,你丫再叫我马上就阉了你!”阮东阳低骂一声。   大黄立刻不敢叫,瑟瑟地趴在狗屋里。   阮东阳轻手轻脚地出了院子,刚一出院子把羽绒服帽子往头上一戴,顶着雪花,狂奔到二十三栋侧面,看着三楼于棠房间亮着灯,咧嘴一笑,没有喊,而是抓起地上雪,团成一小团,朝于棠窗子上扔,把于棠窗子砸的啪啪响。   于棠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声响,疑惑地打开窗子,一个晃动的人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于棠。”阮东阳小声喊。   于棠站在窗前,灯光自她身后洒下来,洒在阮东阳的身上,他看着阮东阳上身穿着羽绒服,下身穿着格子睡裤,脚下穿的是露脚后跟的棉鞋,没有打伞,大片大片的雪花朝他飞去,他昂头站着雪里,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目光清澈虔诚还带着紧张地看着她,说:“于棠,对不起,还有,还有,我喜欢你,我特别特别喜欢。” 第61章   喜欢?   阮东阳喜欢她?结合刚才阮东阳的亲吻,于棠才惊觉阮东阳长大了,他不再是十三岁的孩子,他虚岁十八岁,这是个美好无比的年龄,也是个骚动不安的年龄,以致于上辈子没发生的事儿,这辈子发生了,他喜欢上她了。   “于棠。”阮东阳放下双手喊。   于棠背着光,她可以看到阮东阳认真的目光,阮东阳看不到她的丝毫表情,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内心熊熊火焰持续燃烧:“于棠,我们谈恋爱吧,我会对你特别特别好。”   于棠隐入黑暗的眸子微微闪动。   “好不好?”阮东阳在楼下问。   大雪仍旧下着,在阮东阳的头上、羽绒服上落了一层白雪,可他仍旧满脸喜悦和期待,少年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足以劈开所有寒冷黑暗,他就那么静静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不好?”他又问。   于棠半晌才开口:“东阳,马上就要高考了。”   阮东阳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带着傻气和嘿嘿声,说:“我不会耽误你的,我们一起好好学习,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好不好?”   于棠目光再次闪烁,而后定在阮东阳身上的积雪上,问:“你冷吗?”   “不冷。”   于棠默了默,开口问:“叔叔炖了鸡汤,你要不要上来喝一碗?”   “好。”阮东阳趿着拖鞋,转身就朝二十三栋正门跑,因为脚下打滑,差点摔倒,伸手扶住树枝站稳之后,跟没事儿人一样高兴地朝单元楼内冲,冲上三楼三零二室。   于棠端着热腾腾地鸡汤在客厅等他。   “于棠。”他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仿佛刚才的勇气一下用光,现在只剩下怂气了。   “快喝点吧。”   “好。”   于棠拿毛巾给他擦身上的雪,阮东阳捧着碗喝鸡汤,心里美滋滋的,才刚喝完,徐文思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阮东阳后,勃然大怒,拽着阮东阳就往外拽。   “文思。”于棠怕徐文思和阮东阳打起来。   “棠棠,你往边上站,我送他回家。”徐文思又扯又推,把阮东阳推出门外,把阮东阳的一只拖鞋都推掉了。   阮东阳赤脚穿上拖鞋后,看着徐文思嘻嘻笑,于棠的“不拒绝”令他心情大好,连徐文思愤怒推他,他都能品出关爱来,说:“文思,你生什么气啊?”   “你滚。”徐文思说。   阮东阳转而正色,向徐文思鞠躬,说:“文思,对不起,我以后再不这样对于棠了。”   “滚回家去吧。”徐文思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阮东阳也不生气,冲着门说:“那我明天再来。”   徐文思气的站在门口,片刻后才看向于棠。   于棠问:“东阳走了?”   “走了。”   “我们应该给他一把伞的。”于棠说。   徐文思直直看着于棠,从于棠眼中看到了对阮东阳的关心,还有些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东西,这让徐文思顿生一股挫败感,他想问一问于棠的感受,最终什么都没问,也不想问,而是说一句“很晚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于棠在客厅站一会儿,而后想起什么,跑到阳台,朝楼下看,昏黄的路灯灯光照出片片雪花的形状,打着圈儿的往下落,落在路灯下的阮东阳身上。   阮东阳正站在路灯下,朝于棠家的三楼望,目光与于棠撞上。   “你怎么还不回去?”于棠提高声音问。   “我等你家灯熄灭了。”阮东阳嘿嘿笑着说。   于棠忽然心头一热,这个热度差点烫伤她的心脏,上辈子这辈子都没有哪个男生对她这么好过,让她一点都拒绝不了。   “你先回家。”于棠说。   “你先熄灯。”阮东阳说。   于棠把声音放硬了,其实是还是软软的:“你先回家。”   阮东阳轻易察觉于棠声音的变化,笑着说:“好,好,我回家。”然后转身,上身穿着深蓝色羽绒服,下身穿着格子睡裤,脚下穿着露脚跟拖鞋,样子邋遢,姿态却是出奇的矫健,仿佛他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样。他还一步三回头地看于棠。   直到看不到于棠,于棠也看不到阮东阳,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阮东阳还没有到家,仍在路上走着,茫茫雪夜中,四周寒气逼人,他浑身不觉,他心里有一团火,呼呼燃烧着,烧的他激动、喜悦,忍不住将食指弯曲放在嘴里,吹了一个震彻烟厂家属院的流氓哨,然后昂头冲着纷飞的大雪吼一声,接着就是旁边的住家户,猛地把窗子打开,破口大骂:“哪家的死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叫你大爷的叫!”   被骂的阮东阳嘿嘿笑,也不顶回去,拔腿就往家跑,跑到家后,钻到狗屋里把大黄拖出来,又抱又搂了一阵,说:“哥有媳妇儿了。”   大黄呜呜两声往狗屋钻。   “不懂情趣!”阮东阳往大黄屁股上拍一巴掌之后,又挪到了猫房捞大橘,大橘吓的缩在猫房最角落,不愿理阮东阳。   “……”阮东阳这才愿意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大脑中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画面,每一桢画面里都有于棠在。   于棠此时却忧虑地睡不着,阮东阳性格色彩太浓烈,浓烈的他身边的人以他为标杆,浓烈的让他优秀的无人可及,这种浓烈稍稍有一丝偏差,就会无以弥补,正值高考当口,她毫不怀疑以阮东阳的优秀,他的前途无可限量,可是若是在这当口出了问题,她也深深知道对他会是致命的打击,也可能断了前程。   于棠睡不着,一点都睡不着,她摸到床头的复读机,这复读机是阮东阳新买的,说是借给她,让她听英语听力,她随手按了播放键,把声音放小,随即里面流出张宇的《月亮惹的祸》,近来很火的一首歌: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   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   ……   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   是一种诱惑。   ……   都是你的错,你的痴情梦,   像一个魔咒。   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   ……”   也许是学习太累了,也许是被窝太暖了,也许是歌曲催人入睡,于棠渐渐沉入醒梦中,梦中她又梦到了上辈子,上辈子她刚上大学不久,阮东阳到学校找她,她自认为和阮东阳关系不好,心惊胆战地见了他,他笑着拢起额前的头发,露出发际线处的月牙痕说:“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吗?”   她说:“我砸的。”   “都毁容了吧?”   贴着发际线哪里算毁容了?但她不敢和阮东阳说,阮东阳这人脾气太坏了。   “所以,你得陪我。”阮东阳说。   “赔什么?”她战战兢兢地问。   “陪我啊……”阮东阳话未说完,梁书杰出现,代她向阮东阳道歉。   阮东阳黑着脸问:“他是谁?”   她说:“我男朋友。”   “什么鬼德行,丑死了。”然后阮东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棠棠,棠棠。”   拍门声打断了于棠的梦,于棠睁开眼睛,从窗帘缝往外一瞄,天已经亮了。   “棠棠,起来背书了吗?”谢玉芬的声音传进来。   “妈,我现在就起来。”   “快点,今天怎么这么能睡,文思都背两篇课文了。”   “嗯,我起来了。”   于棠起床洗漱,读了二十分钟英语课文,才刚坐在桌前吃饭,阮东阳来了,阮东阳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他又戴个口罩,只露一双清澈俊气的眼睛和英气的剑眉,配着身后毛茸茸的羽绒服帽子,帅气中带着逼人的朝气和俊朗。   “东阳,今天早啊,这是怎么了?”谢玉芬关切地问。   阮东阳先是看于棠一眼,然后嘿嘿笑说:“感、感、感冒了。”   “那戴口罩干什么啊?感冒更要通通风啊。”   “不不不,阿姨你这不是怀宝宝嘛,我要是传染给你们了,多不好。”   谢玉芬见阮东阳这么体贴开心地笑了。   徐文思不阴不阳地刺一句:“知道感冒就离我们远点。”   “文思,怎么说话呢。”徐牧成说徐文思一句:“东阳这是来找你们一起上学。”   徐文思不再作声了。   谢玉芬笑说:“没事儿的,文思、东阳说笑都说惯了的。”   “对,徐叔叔没事儿没事儿的。”阮东阳说完拎着凳子挨着于棠坐。   于棠:“……”   徐文思:“……”   徐牧成、谢玉芬知道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孩子关系特别好,从初中开始四个人就一起打打闹闹的,比这亲密的事儿都有,四个人很有分寸的,徐牧成、谢玉芬并不多想,一直热情地和阮东阳聊天。   阮东阳时不时看于棠。   出门上学时,于棠对阮东阳说:“你明天别来找我、和文思上学了。”   “为什么?”   “你感冒了。”   “我不戴口罩了吗?”   “万一你身上还有病毒,传染给我妈怎么办?”   “行,那我感冒赶紧好。”   “……”   因为昨天一夜的雪,今天又是阴天,所以四个人都没有骑自行车,而是走到烟厂公交车站牌等公交车,可以少走一点路,节约点时间。   四个人按顺序排队上车,临到上车时,阮东阳一把将小胖拽到最后,让于棠先上车。   小胖眼睁睁地看着阮东阳和于棠坐在一起,阮东阳乐的屁颠屁颠的,小胖和徐文思拉着扶手站在后车门口,小胖不时回头瞥阮东阳和于棠,他似乎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眼红地问徐文思:“他们两个谈恋爱了?”   “不知道。”徐文思不高兴地回答。   “谈了吧?”小胖又问。   “可能吧。”   “怎么那么容易就谈了呢?电视剧里谈恋爱都没这么快的啊。”   “电视剧哪个男的有阮东阳这么不要脸,死乞白赖地缠着人不放的?”徐文思不满地说。   小胖无言以对。   四个人又是分两波进北州市第一中学,经常站在高三(1)班护栏边向下注视的梁书杰,今天如往常一样,本应该看到于棠、阮东阳离的远远,今天却看到于棠、阮东阳走在一起,并且有说有笑,梁书杰目光一冷,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儿? 第62章   “梁书杰,要上课了!”这时,许倩倩走过来,拍一下梁书杰的肩膀。   梁书杰惊的回头,看是许倩倩松了一口气。   许倩倩笑着说:“怎么了,吓成这样。”   “正想事情呢。”   “想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么出神?”许倩倩调侃。   梁书杰扯扯嘴说:“也没什么。”   “那别出神了,赶紧回教室吧。”   “嗯。”   梁书杰、许倩倩进入高三(1)班,刚落座,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踩着预备铃声走进来。   梁书杰望着于棠。   许倩倩的目光在阮东阳身上,而阮东阳才刚坐下又看向于棠。   于棠则谁也没看,满脸认真地从高高的一摞书中,抽出高二下学期英语书,然后打开书本,默读课文,等待英语老师的来临。   理科班的英语,相较于自身的数理化来说,一般都是弱项,重点班高三(1)班也是如此,所以学习能动性极强的理科班学生,为了不让英语拉开分,上英语课时,大家都非常认真,教室异常安静。英语课快结束时,英语老师突然提醒阮东阳不要趴在桌上,坐好认真听课,于棠跟着同学们的目光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冲于棠嘿嘿一笑,坐正身体。   于棠横了他一眼,示意他认真听课,他向于棠敬了个礼,随即专心听课。   于棠:“……”   梁书杰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不悦,但也只能忍着。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于棠喊了许倩倩一声之后,开始收拾画板等绘画工具,这时阮东阳趴在桌上,状似调皮地喊:“于棠。”   于棠回头看他一眼,又继续收拾东西。   “于棠。”阮东阳再次喊。   “干什么呀?”于棠问。   “于棠,我难受,你过来和我说说话。”阮东阳一副撒娇的模样。   “我没时间和你说话呀,我还要去画室。”于棠不理会他的“幼稚”,而且还在教室内,她和他要说什么?两个大喇喇的坐在一起说话成什么样子了?   于棠看一眼阮东阳,拎着画板和许倩倩去了画室,第四节课踩着上课铃声回来上课,惊奇地发现阮东阳不在桌位前了,于棠环顾四周,发现阮东阳没跟别人调换桌位啊,转头看向徐文思的桌位,徐文思正低头做题,徐文思都在,那阮东阳去哪里了?难道是打篮球忘记回来了?   于棠看向教室门外,物理老师夹着书本都进来了,阮东阳还没回来。   怎么回事儿呢?   连物理老师看不着阮东阳,都笑着调侃着问:“怎么?全校万年第一名阮东阳沉迷于打篮球,还没回来啊?这都要高考了呀。”   “报告老师,阮东阳发烧,被他爸爸接回家了。”班长回答。   发烧了?   于棠登时一惊,忽然就想到昨天晚上阮东阳裹着羽绒服,穿着睡裤、拖鞋,在雪地里身上淋了一层白雪的画面,那时他的衣服肯定是湿的,以及今天第一节课下课,他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说“我难受,你过来和说说话”,那个时候阮东阳肯定就在发烧了,他自己也许是不知道的,不然不会那样软绵绵的模样。   于棠不由得心慌,转头小声问同桌:“阮东阳什么回家的?”   “第三节课上课吧,他爸开车来接他的,原来阮东阳家这么有钱,听说他爸开的车很值钱的。”   于棠懒得和同桌谈论阮东阳家有钱这事儿,而是继续问:“阮东阳发烧多少度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肯定不低,不然徐文思也不会打电话让阮东阳爸爸来了。”   于棠没再说话,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第四节课一下课,于棠、徐文思、小胖三个人赶紧往公交车站牌跑,坐上公交车,小胖问徐文思和于棠阮东阳怎么会发烧的,平时身体不是挺好的吗,徐文思和于棠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儿,下了公交车,一路跑到阮东阳家院子,看着阮东阳悠闲地躺在床上,说:“文思,早就和你说我不碍事不碍事,非打电话给我爸,看,药效还没发挥,我自己就把烧给压下去了。”   徐文思懒得跟他贫,说:“那我们回家吧。”   小胖、于棠同时就应声。   三人才刚转身,听到阮东阳不舍地喊一声:“于棠。”   徐文思、小胖一回头就看阮东阳已经拉着于棠的小手了。   于棠顿时想钻地。   徐文思恨的牙痒痒。   小胖被爱情的酸腐味儿熏的只想喊卧槽。   “于棠,最后一节物理课我没听,你帮我补一下。”阮东阳看着于棠说:“好不好啊?”   这句“好不好啊”令小胖浑身起鸡皮疙瘩,麻蛋的,丫的人高马大的,对着柔柔弱弱的小于棠撒娇,真不要脸!   可是,很明显于棠很吃这套,他转向徐文思说:“文思,你和妈说一声,我一会儿再回去。”   徐文思不悦地点点头。   小胖:“……”   徐文思、小胖刚一出去,阮东阳立刻双手握着于棠的手,把于棠手往被窝拉。   “干什么?”于棠皱眉反抗。   阮东阳笑嘻嘻地说:“给你捂捂手。”说着就用热乎乎的被子包着于棠的手,让于棠坐在床边,一股股的暖意从指甲源源不断地传过来,传到指腹、手心、手腕……直达心底,于棠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阮东阳,阮东阳低眉正用手和被子裹着她的双手,一脸认真,因为微低着头,所以发际处的月牙痕看的清晰无比。   “还冷吗?”阮东阳抬眼问于棠,被窝里的双手是紧握着于棠的双手。   “不冷了。”于棠说。   “你今天怎么不戴手套?”   “我忘了。”   “我买给你的手套是不是早坏了?”   “还没有,我前几天还戴呢,不过洗了还没干。”   “没关系。”阮东阳从枕头下又抽出一双崭新的手套,仍旧是粉色的,说:“我又给你买了双手套,这双肯定比原来那双好,特别暖和的,我试过了。”   “怎么又是粉色的?”于棠问。   阮东阳问:“女生不是都喜欢粉色吗?”   “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阮东阳反问。   于棠:“……”   接下来阮东阳简直像娱乐圈记者一样,不停地询问于棠的爱好,其实不用询问他都是知道的,出于直男的直觉,却认为于棠就是喜欢粉色。于棠在阮东阳房里待二十分钟后,说:“我要回家吃饭了。”   “在我家吃。”   “不行。”   于棠刚一站起来,阮东阳搂着她腰,将她搂坐到床上,离他极近,近的能看到他翘密的睫毛,她才挣扎,他就亲了上来,不是上次那种咬着不放,而是轻轻一啄说:“好了,你回去吧。”   于棠:“……”   于棠走后,阮东阳躺在床上,高兴的蹬被子。   “再受了凉了,你连期末考试都没办法去了。”阮正宾说。   阮东阳蒙着头躺好,在被窝里抓着被子窃喜,天知道他刚才亲于棠一下,于棠没有拒绝,他是多开心啊,开心,比天还大的开心,真希望感冒快点好,这样就用力亲于棠了。   三天后阮东阳感冒快速痊愈,随之而来的就是期末考试,期末考试是按照高一、高二年级的时间考的,考完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进入寒假状态,而作为高三的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则考完放假一天,然后继续上课,上到大年二十七,寒假从大年二十八开始放假,年初六开始上课,也就是说高三寒假只有八天。   得知消息,高三年级全体同学一片哀嚎。   各班主任悠悠地说:“知足吧,距离高考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没多少时间了,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本来校方只准放七天的,多出来的一天还是各班班主任联合申请的呢。”   于是全体同学对班主任感激涕零。   感激涕零未完,就进入了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考完之后那天,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正准备去大吃一顿时,得知谢玉芬要生了。   四个人兴冲冲地跑到医院,徐牧成、李金花正焦急地等着产房外。   “传进,你们怎么都来了?”李金花看着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说。   “我们来看谢阿姨。”小胖说。   “李阿姨,我妈进去多久了?”于棠问。   “两个多小时。”李金花说。   “两个多小时还没生出来,那得多难受。”小胖吃惊地说。   话刚落音,李金花一巴掌甩着小胖脑门上:“胡说什么,走走走,别在这儿碍事。”李金花硬是把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哄走。   于棠、徐文思担心谢玉芬年纪大,不好生,所以谁都不离开医院,于是阮东阳、小胖就陪着两人在医院楼下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小宝宝要出生了 第63章   于棠四人坐在医院一楼长椅处,不时抬眸朝二楼楼梯口望去,那边人来人往,却没有李金花来报信的身影。   于棠心急如焚,担心着妈妈也担心着宝宝。   徐文思一脸凝重。   小胖戳戳阮东阳的肩膀说:“东阳,你猜,是男是女?”   “什么男女?”阮东阳问。   “谢阿姨家的宝宝啊。”   阮东阳想了想:“男孩吧。”   “我猜是女孩,因为俗话说‘儿子折腾娘,女儿打扮娘’,你看谢阿姨怀孕都这么漂亮,肯定是怀的女儿,还有谢阿姨肚子是圆的——”   “一边去,就你知识面广,瞎扯!”   “我说真的,我特别喜欢女孩,以后于棠和文思的妹妹就是我妹妹了。”小胖一脸憧憬:“你不希望从妹妹身上看到你不知道的小于棠吗?”   听小胖这么一说,似乎很不错,但阮东阳没理小胖,转而看向于棠,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于棠顺口回答:“都行。”   阮东阳嘿嘿笑:“我也觉得都行,男孩女孩子我都喜欢。”   于棠品咂出际东阳这话的歧义,转而看阮东阳,阮东阳冲于棠意味深长地笑。   于棠:“……”   又过了十分钟,二楼一点动静也没有似的,小胖忍不住跑楼上去看看,下来时满面喜色地说:“于棠文思东阳生了,生了,生了。”   “我妈怎么样?”于棠急急问。   “谢阿姨很好。”小胖高兴完之后,满脸失望地说:“可是生了个带把的!不是妹妹!”   于棠开心地问:“母子平安?”   小胖点头。   “太好了!”于棠连忙转身朝二楼跑,阮东阳、徐文思跟上,小胖再次失望地说:“可是不是妹妹啊,不是妹妹啊。”明明谢阿姨谢阿姨越来越漂亮,明明谢阿姨的肚子是圆的,生出来却是个带把的,看来传言俗语都是骗人的,唯一不骗人的传言是,烟厂家属院就生不出来女孩子,小胖泪目。   于棠三人不管小胖,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才刚看一会儿谢玉芬和小宝宝,就被李金花撵出来,说是让谢玉芬和小宝宝好好休息。   于棠四人心里高兴,践行之前的承诺,大吃一顿,于棠、徐文思请客,于是四人特意去了烟厂外的一家饭店,点了不少菜,小胖看到美食就忘了小宝宝不是妹妹的遗憾,问:“于棠,文思,你们家小宝宝叫什么名字?”   “聪聪。”徐文思说。   于棠加一句:“聪明的聪。”   “徐文聪?”阮东阳问。   徐文思点头:“嗯。”   “挺好听,可我觉得聪聪不像文思,比较像小于棠。”小胖说。   于棠三人齐齐给小胖一个白眼,就聪聪红通通那一小团,小胖还能看出长得像小于棠,还真是牛了呢。   不过过了春节,小聪聪满月时,褪了红了小脸蛋还真是更像于棠,家属院的人都说于棠长这么好看,聪聪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大帅哥,就是忒爱哭忒闹腾了,徐牧成怕聪聪吵到于棠、徐文思高考,所以商量之后,就把谢玉芬、聪聪送到白扬镇先待一段时间,正好休产假,那边于棠的外婆、大姨也可以多照料一些,只是苦了徐牧成,每天白天坐午饭、晚饭给于棠、徐文思吃,晚饭刚坐完,赶最后一班车到白扬镇住下,照顾谢玉芬和聪聪,第二天天不亮就坐车赶回来上班,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太爱谢玉芬和聪聪了,一天见不着都想念的睡不着觉。于棠、徐文思一到星期天两人就朝白扬镇跑去,抱着才一个多月大的聪聪不松手,次次都被谢玉芬赶回来,说是要专心备战高考。   高考确实临近了,还有两个多月,之前家长们讨论的话题又一次进入一个顶峰。   “上师范好啊,老师是个铁饭碗。”   “什么铁饭碗,技术才好呢,以后就是技术的天下。”   “女怕嫁错郎,男怕选错行。专业得让孩子喜欢才行。”   “听说啊,今年高考应届生比去年多出来好几万,啧啧啧,万人过独木桥啊。”   “……”   烟厂作为国企,内部极其重视学历,也导致他们对孩子的成绩也极其在乎,因此几乎每天都有家长在谈论中考、高考,远一点就谈吃什么是给孩子补脑。   一向对阮东阳放羊的孟方兰,也给阮东阳煲了莲子猪心汤,结果阮东阳将汤打包了,送给于棠喝。   孟方兰又煲了鱼头汤,还是被于棠喝。   今天又用猪脑炖了安神补脑汤,刚炖好,阮东阳就把汤往保温桶里倒。   孟方兰问:“你怎么又往保温桶里倒?在家喝不行吗?”   阮东阳说:“我去和文思、于棠讨论明天的照相和资料填写。”   “照什么相?”孟方兰问。   “招生用的啊。”阮东阳边拧保温桶的盖子,边说:“全校前十名左右,先拍了照片,万一我们考上名牌、重点大学了,学校就把我们的照片和座右铭什么的贴出来,提高学校的档次。”   “哦,那你别忘了喝汤,我熬了好几个小时,就这么一碗,听说特别补脑。”   “知道了。”   阮东阳拎着保温桶朝二十三栋三零二室走,三零二室门开着,徐牧成正在厨房做饭,阮东阳打了声招呼进了于棠房间,于棠正带着耳机听英语听力,阮东阳进来她浑然不知,阮东阳嘿嘿一笑,顺手把门关上,悄悄走到于棠左边,摸一下于棠的右耳朵,于棠向右看,他在左边笑。   于棠往左看,他弯腰亲过来。   “东阳!”   “别气别气,给你汤喝。”阮东阳放开于棠的嘴唇,笑嘻嘻地把保温桶放到桌上,哄着于棠。   “你怎么又送汤?”于棠摘掉耳机问。   “补脑啊。”阮东阳说:“我妈熬的,特别好喝。”   “好喝你自己喝。”   “我喝过了,这是剩的,而且我天天喝汤都喝腻了。”   “那你别让孟阿姨煲了啊。”   “可她喜欢啊,你快喝吧,热着呢。”   阮东阳把保温桶打开,汤汁倒出来,然后趴在桌上,下巴抵着胳膊,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眉目清朗地看着于棠,看着于棠小口小口地喝汤,他白白的牙齿露出来,这时已是春天,窗外绿意茵茵,微微的春风中夹着清香,舒适地吹进于棠的房间,于棠喝完汤之后,放下保温桶。   阮东阳问:“好喝吗?”   于棠点头。   “你还想喝什么汤?”阮东阳问。   “我不喝了,你要是喝不完,也别让孟阿姨煲了,太浪费了。”   “没事儿的。”   “你多点时间看书吧。”   “我知道我知道。”说着阮东阳挪着凳子凑着于棠坐,这一两个月来,阮东阳缠人的功夫,于棠是全部都见识了,亲、搂、抱、跟简直就是四大杀手锏,于棠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阮东阳挨着她坐,她已经适应了,倒是徐文思不适应,他推门一看,看到阮东阳、于棠挨得紧紧的,徐文思皱眉说:“东阳、于棠,你们注意一下,这是在家里。”   意思就是说,平时你们晚自习在学校卿卿我我也就得了,现在在家里注意一下形象,万一被家人看到了怎么办。于棠脸唰的一下红了。   阮东阳羞赧地挠头。   “棠棠,出来吃饭了。”徐文思说。   于棠低声应:“嗯。”   因为徐文思的这一提点,于棠、阮东阳在烟厂家属院收敛许多,在学校时,于棠也斥责过阮东阳几次,不要动手动脚,可是阮东阳喜欢于棠,就想亲亲搂搂抱抱于棠,他看于棠哪儿都好,于棠气的凶了他几句,他也生气了,一路上两个人赌气谁也不理谁,闷头朝前走。   徐文思不搭理两个人。   小胖每天就当看虐狗真人版爱情剧,时不时发出“卧槽”和“我的天呐”的感慨来缓解一下来自单身狗的嫉妒,毕竟,阮东阳这家伙恋爱起来虐死单身狗。   四人到烟厂家属院之后,如往常一样,先到的是阮东阳家。   阮东阳不高兴地开院门,把院门弄的噼啪响,明显在说“于棠,我生气了,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很生气,快来哄我”。   小胖默默地转头看向于棠。   于棠一言不发骑着自行车走了。   小胖:“……”   于棠到了二十三栋,把自行车锁到楼梯口。   徐文思问:“棠棠,你一会儿还要去跑步吗?”   “嗯,快高考了,体育课分值不少呢。”于棠笑着说。   “好,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放心吧,家属院安全着呢。”   “嗯。”   于棠把英语书递给徐文思,转身朝烟厂公园去,顺着操场跑,才刚跑五分钟,看见跑道旁边路灯下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于棠一眼认出是阮东阳。   “你在这儿干什么?”于棠走到跟前问。   “我高兴。”阮东阳赌气地说。   于棠气笑了。   “大半夜跑这儿坐着就是高兴?”   “想高兴就高兴。”   “那你继续高兴。”于棠抬步要继续跑,谁知阮东阳长腿一伸,故意绊于棠一下,于棠轻呼一声,刚要摔倒,他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将她抱坐到他的腿上,坏笑着看着她:“不准我在学校拉你手,我在这儿抱你总行了吧?”   “放开,别胡闹!”于棠蹙眉说。   “我才没有胡闹,我可认真了。”说完一手搂着于棠的腰,一手按着于棠的后脑,咬住于棠的嘴唇,用力吮着,舌头撬开于棠的唇,长驱深入,这是和以前不一样的吻,于棠心里一慌,刚要逃,他双手搂的更紧,辗转着,一阵阵少年清新的气息传递过来,于棠喘不上气来。   昏黄清淡的路灯,洒在二人身上,清晰地看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生坐在男生的腿上,被已然高大的男生搂在怀里,深情地吻着,一看就是互相喜欢着对方。   “我的天呐!”刚从烟厂外办事回来的李金花,看到这一幕,原本只是哼笑一下现在年轻人都太疯狂,太不规矩了,像她那会儿,男生女生拉个小手都脸红好几天,这两个孩子亲上了,太不守规矩了,可是当她看清楚两个孩子的面容时,忍不住用手掩嘴,连连出声数句:“我的天呐,我的天呐,这可不得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吝啬评论喔,我们晚上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64章   这、这、这于棠和东阳太、太、太太大胆了!   李金花吓的不轻,疾步走回家,刚推开门就气喘吁吁地对大胖说:“传进爸,传进爸,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就是公园操场上,我看到、看到——”   “妈,你看到什么了?”小胖从厕所出来问。   李金花看一眼小胖,想着小胖和于棠、东阳的关系,话到嘴边又给吞了下去,转而说:“我看到有个路灯坏了。”   “哪个路灯坏了?”小胖问。   “就、就小卖部那里。”   “那你说公园操场干什么?”   “路过,路过,路过嘛。”李金花心虚地说。   “哦,不要担心,那明天应该就有人来修了,爸、妈,好困,我睡觉去了。”小胖一点也没有怀疑什么,挠着后背回房去睡觉。   李金花把大胖拉到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将自己刚才路过操场看到的一切说给大胖听,最后又加一句:“于棠和东阳偷偷在谈恋爱!”   大胖愣了下,这事儿真是想不到啊!   李金花则叽叽喳喳描述自己的震惊,表示自己多么不敢相信这件事情,简直就是我的天呐。   大胖缓了一会儿,转眸看一眼李金花,思忖片刻说:“金花,你看错了吧?”   “没有。”李金花肯定地说。   “你肯定看错了。”   “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我刚才才从徐牧成家回来,于棠正在家做作业呢。”大胖眼珠一转,说:“怎么一会儿于棠就跑到操场上去了?”   李金花疑惑地问:“你去徐牧成家见到于棠了?什么时候?”   “就刚才,我们两个前后脚的事儿。”   “可是,我不会认错的,就是于棠和东阳在亲——”   “够了啊。”大胖把脸一沉说:“李金花,上次徐牧成和谢玉芬的事儿,你说秃噜嘴就算了,那是事实。这眼看着马上就高考了,你要为这捕风捉影的事儿又秃噜了嘴,耽误了于棠和东阳的前程,儿子第一个不原谅你!”   大胖话说的很重,重的李金花都在怀疑自己真的看错了,难道公园里抱在一起亲的不是于棠和东阳?   “睡觉!”大胖喊了一声。   李金花挨着大胖睡着,反复地想,没看错啊,没看错啊,到底有没有看错呢?   第二天早上,李金花就问小胖复习进度的事儿,顺便问一问班里有没有谈恋爱的事儿。   “初三就有人谈恋爱了啊。”小胖和妈妈关系很好,几乎什么都和李金花说。   “那现在呢?”   “现在也有人谈啊。”小胖稀松平常地说:“以前不都和你说过了吗?你还问。”   “那、不是有好多女孩追东阳和文思吗?他们两个有没有谈?”李金花状似无意地问。   “没有!”小胖坚定地说:“我们几个一心只为高考和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社会而努力!”   李金花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说:“时间不早了,赶紧把豆浆和了,去和东阳建设社会主义社会吧,去吧。”   小胖咬着一个大包子,骑着自行车到二十三栋,一脚支地,喊于棠、文思两声之后,埋头吃包子,一个大包子吃完,于棠、徐文思下楼,三人一起找阮东阳,阮东阳正在喂大黄,于棠三人在阮东阳院子外等了一会儿,阮东阳出来时,李金花正好去烟厂上班,和于棠四人打过招呼之后,目光来回在阮东阳和于棠之前打量,打量的阮东阳一头雾水,于棠则头皮发麻,不知道李金花是什么意思。   李金花走后,于棠四人骑着自行车出了烟厂之后,阮东阳问:“小胖,你是不是跟你妈说什么了?”   小胖立刻撇清:“我没说你和于棠谈恋爱的事儿!”   “那就好,你们都别说,高考后我来说。”阮东阳开心地说。   小胖松了一口气。   徐文思不作声。   于棠不由得侧目看阮东阳,阮东阳的真心她感受得到,他就像是一团火,燃烧着自己温暖着别人,让人一点也拒绝不了,事情一点点偏离她的预想,“重生”是一个恩赐,但“重生”不会让人变得无敌,就像每个人都有很多个“明天”,每一个“明天”都可以是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每一个“明天”来临之前,都可以总结、反省、改过,但是“明天”那么多,过不好一生的人还少吗?   于棠本来不想在高考前惹怒阮东阳这只豹子,毁了他的前程,结果应了那句“你对人的宠,是一种诱惑”,她重生了,却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未来,阮东阳就是第一个她无法掌握的。   “想什么呢?”突然一只大手抓着她的车头,把她和自行车往路边拉了拉,她顺着大手、手臂看过去,看到阮东阳俊朗的笑脸:“看我干什么,看路!”   于棠还是看他。   “我好看吧?”他笑着问。   “嗯。”于棠点头。   阮东阳乐的哈哈笑起来。   “神经病。”小胖嘀咕一句。   “毛传进,你说谁呢?”阮东阳听到了,转头问小胖。   “我没说谁啊。”   “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阮东阳转头指着小胖说:“说谁神经病呢你?”   小胖猛地一蹬脚镫子就跑。   徐文思在后面喊:“东阳,别追,小心摔了。”   阮东阳不听。   于棠喊一声:“东阳,别追了,回来。”   阮东阳立刻停了,调个头就骑回到于棠身边。   于棠:“……”   徐文思:“……”   昨天还冷战的于棠、阮东阳,今天就好的如胶似漆,令徐文思和小胖汗颜,四个人规规矩矩地骑车到了学校之后,又进入紧张的学习中,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一轮二轮三轮复习已经完毕,这时已经进入到了综合训练阶段,各科老师开始强调,不要抓难题了,不要抠着难题不放了,要注意细节,查漏补缺,也不要再熬夜了,调节好生物钟,一定要按时睡觉,按时吃饭,心平气和,别紧张等等。   各科老师轮番说,但是一些院校资料、黑板上的倒计时,还是令同学都处于紧张之中,一些心态差的同学,看到倒计时“40天”的字样,直接紧张的病了两天。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人中,心理素质最好的是阮东阳、徐文思,于棠次之,小胖最差,星期六开完班会,小胖愁眉苦脸地说要高考了,好吓人,令于棠哭笑不得,阮东阳、徐文思就拉着小胖去操场上打篮球,于棠则坐在操场边的椅子,用她的录音机听英语听力,等着和阮东阳他们一起回家。   星期六不用上晚自习,本来于棠打算和徐文思一起去白扬镇看妈妈和聪聪的,聪聪已经三个多月了,小家伙长得又胖又可爱,于棠、徐文思一提聪聪就开心。然而她和徐文思不能去看小家伙,因为妈妈说高考了,抓紧时间复习,考完好好带聪聪,她也可以回来上班了,于棠、徐文思只好听妈妈的话,于棠也只好坐在这里听英语听力。   听完磁带的正面,关上录音机,把磁带拿出,反面装进去,继续听反面,在于棠认真捯饬着录音机时,没注意不远的梁书杰正嘴角带笑地看着于棠,于棠似乎又漂亮了,这是梁书杰从家事中抽离出来后才发现的,他正要上前和于棠打招呼时,梁程志跑过来说:“哥,大伯来接我们去看爷爷了。”   梁书杰向学校外看一眼,看到学校外正停着一辆高级的轿车,又转头看一眼坐在长椅上美好的于棠,最终恋恋不舍地跟着梁程志朝学校外走。   梁书杰、梁程志才刚走。   阮东阳满身大汗地跑到于棠面前,于棠吓了一跳。   “吓着你了?”阮东阳笑着问,头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眼神清澈,目光深清,别是一番美妙的少年感。   “有点。”   “下次我不这么突然跑过来了。”   “好。”   “帮我擦擦汗。”阮东阳拿过手边的毛巾,递给于棠。   于棠问:“你自己不会擦?”   “你帮我擦嘛。”   最怕阮东阳撒娇,于棠接过毛巾往阮东阳脸上刚擦两下,阮东阳就着毛巾,压向于棠,在毛巾的遮挡下,轻轻咬了于棠的嘴唇一下,说:“于棠,我可真喜欢你啊。”而后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大男孩子一样,漆黑的眼睛闪烁着夺目的光芒,而后撑开手臂快乐地朝篮球场跑,嘴里发出欢快的叫声,到了篮球场下,食指弯曲放到嘴里,冲着于棠吹了一个响亮的流氓哨,姿态不羁眼神认真,继而追着篮球矫健地跑起来。   于棠怔住,伸手摸摸微疼的嘴唇,看着阮东阳高大朝气的身影,心里的某道防线全面崩塌,废墟中一束束的嫩牙依次冒出,长大,打起花骨朵,而后簌簌地绽放。 第65章   “小于棠,回家了!”篮球场上小胖挥着手大喊。   于棠回神。   “回家!”   “好。”于棠立刻收起录音机,朝自行车停放区走。   小胖跟着阮东阳、徐文思去厕所,出来时,小胖手上沾的手使坏地朝于棠脖子里甩,被阮东阳踹一脚之后,老老实实去推自行车,回去的路上,四个人谈及高考院校,于棠已经艺考结束,成绩非常不错,接下来就看文化课成绩,按平时成绩上北州大学没有丝毫问题。   “东阳,你也决定上北州大学吗?”小胖问阮东阳。   “嗯。”阮东阳回答。   “文思你呢?”小胖又问。   徐文思回答:“我也是北州大学。”   北州大学建校久远,声誉、就业率各方面都不错,烟厂家属院许多年没出过考上北州大学的孩子了。   小胖为难地问:“我怎么办?”   “你也考北州大学啊。”于棠回答。   “我考不上。”   “谁说的?”于棠声音软糯,温柔地说:“上次模拟考你还考了全校文科班第四十名,这肯定可以上北州大学的啊。”   “就那一次啊。”   “平时你也一百名以内,努力肯定可以考上北州大学的。”   “真的吗?”   “真的!不信你问东阳和文思。”   阮东阳、徐文思一起给小胖打气:“真的!”   有了支持,小胖就有了信心说:“信,那我冲刺冲刺,上北州大学肯定没问题了!”   “就是!”   四个人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驶进烟厂大门,不一会儿转进烟厂家属院,正好被刚下班的李金花和孟方兰看到。   “哟,今天这四个孩子放学早啊。”李金花笑着说。   “今天星期六,他们不上晚自习。”孟方兰说。   “也就今天可以休息了。”   “是啊,每天起早贪黑的,比我们这些上班的还辛苦。”   说着两人转进烟厂家属院大门,李金花接腔:“他们也就辛苦这一个多月,考上大学也就行了。”   “嗯。”孟方兰点头。   李金花问:“你们家东阳要考哪个大学?”   一提到阮东阳,孟方兰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笑了笑说:“东阳他外婆的意思是想送他出国留学,多见见世面。”   “出国?”李金花吃惊地问:“东阳同意了?”   “我还没和他说,你也知道东阳这孩子打小就有主见,脾气硬,他要是不愿意出国,谁说都不行,其实我想让他出国又不想让他出国,那么远我还挺不放心挺舍不得的。”   “就是啊。”   “我回去问问他。”   “嗯。”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阮东阳家的院子,孟方兰与李金花告别,进了二道门,孟方兰朝阮东阳房间走,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进来。”   孟方兰推开而进,说:“看书呢。”   “嗯。”阮东阳应。   “看什么书?”   “也不是书,是下午数学题目有个选择题我选错了,正在看问题出在哪儿。”   “找到问题了吗?”   “找到了。”阮东阳转头看孟方兰坐到自己的床上,问:“妈,你有什么事儿?”   孟方兰见儿子已然不是对自己冰冷的样子,心里很是开心,说:“前几天你外婆说现在出国留学挺不错的,问问你愿不愿意出国?”   “不愿意。”阮东阳直接回答。   “为什么?”   “我又不是没出过国,待不习惯啊。而且我比较喜欢中国喜欢家。”   喜欢家?孟方兰一听,笑了说:“行,那回头我和你外婆说说,你继续看书吧,别太累了。”   “好。”   孟方兰离开,阮东阳继续看书,吃过晚饭之后,特意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又在镜子前,拿着梳子梳了梳根本梳不起来的板寸头,然后去于棠家找于棠,刚进门就看到了谢玉芬,惊喜地说:“谢阿姨,你今天回来了?”   谢玉芬穿着碎花长袖长裙,生了聪聪之后,依然是肤白貌美又温柔,满脸笑容地说:“嗯,回家待两天,东阳来了,文思在他房里呢。”   “于棠呢?”阮东阳问。   “在她自己房里抱弟弟呢。”   “我也去抱抱。”   “去吧。”   阮东阳推开于棠的房间,于棠正趴在床边用手指逗聪聪,小聪聪现在长得老胖老可爱了,圆溜溜的眼睛随着于棠手指转来转去,配着嘟嘟的小脸,萌化人。   “弟弟。”阮东阳蹲到床边喊。   于棠转过头来,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   “看我干什么?”   “不看你我就想你啊。”   “……”   “哇”的一声,没人跟聪聪玩了,聪聪立刻哭起来,徐文思赶紧进来,抱起聪聪哄,阮东阳在于棠家里待了好一会儿,目光时不时就定在于棠身上,于棠不得已小声说:“你先去吧。”   阮东阳顿时露出笑脸,然后和谢玉芬、徐文思告别,最后又在小聪聪脸上亲了一口,一下把小聪聪亲哭,他却乐呵呵地走了。   于棠:“……”   徐文思:“……”   于棠逗了聪聪一会儿,向漆黑的窗外看了看,说:“妈,我出去跑跑步。”   “跑步干什么?”谢玉芬问。   “锻炼锻炼。”   “行,去吧,注意安全。”   “嗯。”   于棠回了一趟房间,然后跑了出去,徐文思抱着聪聪看一眼于棠,一切了然。   于棠出了单元楼,径直朝公园慢跑,公园内很安静,远远就看到阮东阳闲适地坐在篮球场旁边长椅上,虽然很隐蔽,但是于棠还是一眼看到了阮东阳,阮东阳手指上转着篮球,于棠突然间就想到了《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和樱木花道。   “于棠。”阮东阳先看到于棠,喊。   于棠走过去。   阮东阳拉着于棠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说:“我教你转篮球。”   “我不会。”   “我教你啊。”   阮东阳硬是握着于棠的手教于棠转,当篮球在她手指上艰难地转了两圈时,她笑着看向阮东阳说:“转了。”   话刚落音,篮球飞出去了,阮东阳笑着去捡蓝球,说:“我们再转三圈。”   “不转了。”   “再转一次。”   “好吧。”   两人对着一个篮球又笑又打的,笑是两人一起笑,打是阮东阳被打,阮东阳把脸凑到于棠脸上让于棠打,一直到公园里的灯灭了一半,两个人的身影还在公园里晃动着,又过十多分钟,于棠才与阮东阳分别,于棠轻手轻足地回到三零二室,刚要打开自己的房门,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徐文思,于棠松了一口气。   徐文思面无表情地说:“下次别回来这么晚了。”   于棠笑着说:“好。”   徐文思回了自己房间,于棠心生感谢,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徐文思都像哥哥一样对待她,现在两人又有了共同的弟弟,真好,才刚觉得好,主卧里传来聪聪的哭声,于棠轻轻走过去,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徐牧成抱起小床上的聪聪,往熟睡的谢玉芬身边放,然后掀开谢玉芬的睡衣,让小聪聪吃奶,并且说:“玉芬,没事儿,你睡,我来看着。”   但谢玉芬还是转身搂着聪聪了。   徐牧成睡在旁边看着。   于棠轻轻退回来,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大早于棠、徐文思就起来看书了,上午时,谢玉芬趁着聪聪在睡觉,煲了鱼汤,做了水煮虾,鱼和虾都是于棠大姨家湖里野生的,很有营养,谢玉芬让于棠、徐文思送些给小胖、阮东阳吃,于棠刚到阮东阳家,就被阮东阳拉到房间,开始两人坐在一起看书,看着看着阮东阳就亲起于棠,亲着亲着,手就摸到于棠胸部,吓的于棠连忙推开阮东阳,上辈子她虽然恋爱过,但也没这样过啊,于棠不高兴地看向阮东阳,阮东阳伸手挠着后脑,脸通红。   “我、我就好奇,不知道那里摸着什么感觉。”阮东阳吞吞吐吐地说。   “……你不是初二就看小黄书了吗?能不知道什么感觉吗?”于棠磕磕绊绊地反问。   “谁看了?”阮东阳反驳。   “还说没有,班主任都把你叫办公室写检讨了。”   “那次我真冤枉,我就摸了下书,连翻都没翻两页就被班主任逮到了。”   “冤枉吗?去年暑假你在小胖家看黄片怎么讲呢?”   “我、我、我那不是拿错碟片了吗?”   “拿错碟片还继续看?”   “我就看一点,真的,就一点点,你来我立刻就不看了。”阮东阳赶紧解释,解释之后嬉皮笑脸地又去搂于棠,于棠哪抵得过高大结实的阮东阳,于棠被迫坐到他的腿上,听他解释黄片之事,当时知道是黄片,心里就想看,颤颤抖抖地按了播放,屏息凝神地看着两人在亲,才刚看那女的脱衣服,于棠进来了,他吓的小脏都往外跳,赶紧把电视什么的都关上。   于棠看着他问:“你那么怕我?”   “嗯。”   “为什么?”   “当时觉得那片子挺……不好,你要是知道我看那种片子,就会不喜欢我了。”   于棠因为阮东阳的纯而发笑,笑的格外美好,阮东阳看一眼就着迷,才刚亲上去,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一惊,于棠更是立刻推开阮东阳。   “东阳!”随着小胖的声音,于棠、阮东阳看见小胖的胖脑袋,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小胖身后的孟方兰,两人又抽了一口气。 第66章   “孟阿姨,你下班了。”于棠礼貌拘谨地打招呼。   “嗯,于棠在啊。”孟方兰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平常一样高冷:“吃饭了吗?”   “还没有,马上回家就吃了,那个、我妈从我外婆那儿带了鱼和虾,我来送给你们吃。”于棠说。   孟方兰回头朝客厅桌上看一眼说:“谢谢你了。”   “不客气。”   孟方兰想了想又问:“你妈回来了?”   于棠回答:“嗯,昨天回来的,明天再回白扬镇。”   “带着你弟弟?”   “嗯。”   孟方兰问一句,于棠答一句,模样乖巧礼貌有加,完全挑不出来问题,孟方兰也不再说什么,转而问:“东阳,午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阮东阳回答。   “就吃于棠送的鱼好不好?”   “好。”   “那你们玩儿,我去做饭了。”   “嗯好。”   孟方兰一走,于棠、阮东阳松了一口气,小胖也松了一口气,小胖压根儿没想到孟方兰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幸好东阳和于棠没有做什么,或者说于棠和东阳做了什么而他没看到,反正就是孟方兰什么都没看到,但他还是挨了阮东阳一顿胖揍,说他进来不知道敲门,挨过打之后,小胖和于棠一起出门,才刚走到二道门,孟方兰便说:“传进啊,别走了,中午在这儿吃饭啊。”   “不了,我妈都做好饭了,孟阿姨,我走了。”   “好吧,哪天想吃孟阿姨做的饭了,再来吃啊。”孟方兰还算客气地说。   小胖深深觉得,自阮东阳对孟方兰亲近些之后,孟方兰对他都变好了,于是说:“好。”   于棠、小胖走后,孟方兰埋头切菜,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没有注意到的情景,此时想想十分不对劲儿,比如刚才她和传进进东阳房间那一刻,于棠和东阳同时慌张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是于棠慌张,她还能理解,毕竟于棠那小丫头向来胆子小,见她一直拘谨。可是,东阳慌什么?东阳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做了坏事也能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他慌张什么?   孟方兰疑惑。   中午吃饭时,孟方兰状似无意地问了阮东阳一句:“东阳,于棠上午什么时候送过来的鱼?”   阮东阳吃饭的动作一听,抬眸看见孟方兰问:“怎么了?”   “挺新鲜的。”孟方兰夹了块鱼肉到阮东阳碗中说。   阮东阳松了一口气,回答:“十点左右吧。”   “怪不得这么新鲜,挺好吃的。”孟方兰边吃边说。   “嗯。”阮东阳美滋滋的认同。   阮正宾则纳了闷了,今天的鱼明显是咸了一两天之后再油炸的,和“新鲜”二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孟方兰怎么这么说呢,可能就是家长话吧,阮正宾也不计较,继续吃。   十点左右过来,十二点才回去——   孟方兰暗暗抬眸看一眼阮东阳,心里隐隐感到不安,这种不安一直缠绕着她,令她上班都走神,星期一的早上,阮东阳刚推自行车出去,她便上了楼楼顶,正好可以看到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起骑自行车上学,她看到阮东阳自行车骑的好好的,不一会儿就往于棠自行车旁边靠,抬手抓着于棠的车把,于棠抬手往他胳膊上打,他冲着于棠嘿嘿笑,然后四个人转弯出了家属院。   孟方兰站在顶楼站了一会儿,回到饭桌。   阮正宾喝着稀饭,吃着小菜问:“要不要再喝一碗稀饭,我给你盛去?”   “不要了。”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孟方兰看向阮正宾,说:“正宾,我突然觉得东阳长大了。”   阮正宾笑:“早就长大了,马上就十八周岁,都已经比你我高了。”说这话时,阮正宾语气里带着自豪。   孟方兰看一眼阮正宾,却不想说下去了,一整天孟方兰都在肯定自己的想法,然后否定,再肯定,再否定,直到阮东阳、于棠四个人晚自习放学回来。   “妈,你还没睡?”阮东阳说。   “嗯。”孟方兰在客厅看电视。   “早点睡觉,不然会长鱼尾纹。”阮东阳难得笑着说。   孟方兰也笑了,说:“马上就睡。”   “爸晚上遛大黄了吗?”阮东阳又问。   “没有。”   “那我带它出去转一圈。”   “这么晚还要出去?”   “就十多分钟。”说着阮东阳去厨房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之后,到院子里,牵着大黄就朝院门外走了,孟方兰缓缓地站起身子,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去,看着阮东阳牵着大黄狗朝二十三栋奔,一直奔到二十三栋的侧面,拿泥巴砸三楼窗户,不一会儿,于棠探出脑袋问:“你又干什么?”   阮东阳嘿嘿笑:“下来。”   “不下。”   “下来给你好东西。”   “不下,你赶紧回家睡觉吧。”   “你不下来,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不走了,我一晚上都砸你窗户。”阮东阳一脸耍赖的样子。   于棠:“……”   不一会儿,于棠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出来了,阮东阳把大黄往旁边树上一栓,拉着于棠往二十三栋角落里站,二十三栋处的路灯,虽然灯光没有投射到二人身上,但是皎洁的月亮下,仍旧可以看清楚二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样子,尤其是阮东阳,几近对于棠痴迷。   “我有东西给你。”阮东阳说。   “什么东西?明天给不行吗?”于棠问。   “不行,今天有月亮。”阮东阳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方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对月牙形耳钉。   于棠吃惊地看着耳钉。   “好看吗?”阮东阳说着拢起短发说:“跟你砸我的像不像?”   于棠嗤笑,说:“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砸你。”   “没关系,反正你毁我容了,你得陪我。”   “赔你什么?”   “陪我一辈子啊,你都毁我容了,你还让我找谁去?”阮东阳笑嘻嘻地说。   于棠大脑中却是“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似的,炸的她措手不及,“陪”不是“赔”,难道他上辈子专门到她的学校来找她,说的是让她“陪”他,而不是“赔”他,是不是他上辈子就喜欢她?   “我给你带上。”阮东阳说着就捏着耳钉往于棠耳朵上凑。   “东阳。”于棠喊一声。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呀?”   “你把我头砸出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阮东阳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棠的喜欢。   “那——”于棠侧首。   “别动,我给戴上耳钉。”阮东阳说。   “啊。”于棠痛呼一声。   “怎么了?”阮东阳问。   “你捅错耳洞,捅到我的肉了!”   “疼吧?对不起,你别动,别动,我给你戴。”   “我自己戴。”   “不行,这次必须我给你戴。”   “啊,又捅错了,错了。”于棠气的伸手阮东阳身上打,阮东阳也不躲,嘿嘿笑着说:“打吧,打吧,这下我还给你戴不上,我就不姓阮。”   “姓于。”   “我还姓虾呢,于棠,我跟你说,你别动啊,我这次肯定能给你戴上。”阮东阳高大的身体微微弯着,一会儿睁大眼睛一会儿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捏着小小的月牙耳钉,大于解答奥利匹克数学竞赛的认真劲儿,将一只耳钉给于棠戴上,又换另一只,而后捧着于棠的脸蛋,亲亲吻一下她的额头说:“特别好看。”   不远处花坛边的孟方兰,双目赤红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亲吻自己看不上的女孩,她恨不得上前撕开两人。   可是——   可是,她想到了高考,想到了她儿子的脾性,想到儿子看待于棠时,目光中流露出的痴狂,明显大于于棠对他的喜欢,如果她冲上去,儿子那个烈性子,是不是又要饿个三天、一个星期来和她对抗,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理她?或者高考考砸?又或者她的冲动,惩罚的不是于棠,害的却是她儿子呢?   没错,害的是她儿子!   她的儿子!   孟方兰没有看下去,她默默地转身,安静地朝家走,一步步走,一步比一步沉重,走到家时,电视机还开着,她摸着沙发坐下,浑身冰冷。   这时,阮正宾下楼,见孟方兰失神地坐在电视机前,问:“方兰,你怎么了?”   孟方兰转头看向阮正宾:“正宾,你说我跟儿子是不是天生相克啊?他还不会说话时就会对我摇头,长大了更是对我不理不睬,现在好不容易和我关系好点,又……”   “怎么了?”阮正宾问:“东阳又说什么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挺伤感。”孟方兰用低的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伤感他怎么那么快就长大了呢。”   正在这时,阮东阳牵着大黄高高兴兴地回来,阮正宾立刻提高声音喊:“东阳!”   阮东阳走进来问:“什么事儿?”   “又惹你妈生气了?”阮正宾问。   “没有啊。”阮东阳摸摸后脑,笑看向孟方兰,问:“妈,你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一眼儿子笑,孟方兰也不由得开心,那些缠绕在心头的千思百绪一下有了主心骨一样,她说:“没事儿,我就有点担心你高考成绩。”   “不用担心,我肯定考个状元。”阮东阳自信满满地说。   孟方兰笑着点头说:“那好好考,你们都要好好考。”   “嗯。” 第67章   “去睡觉吧。”孟方兰微笑着说。   “那你们也早点睡。”阮东阳说。   “嗯,去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念书。”孟方兰目送阮东阳进房间,然后跟着阮正宾一起上楼,躺在床上,阮正宾早已入睡,她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脑中全部都是儿子望着于棠的样子,真诚、纯粹、痴迷,儿子怎么会、怎么会如此喜欢那丫头?!   十年了,十年了啊。   十年前,她爸妈刚辞掉机关工作,下海经商就失败了,她和阮正宾的工作才刚起步,没法照顾年幼调皮的阮东阳,才把阮东阳送到奶奶那个小县城里,整天跟着大孩子小孩子漫山遍野地跑,摸鱼、抓虾、打架、爬树,性子养野了,他奶奶都由着他,她气的打他他吭也不吭一声,她拿着荆条把他打的身上流血,她都哭了他还是不哭,犟着说自己没错,她犟,他比她还犟,他可以因为奶奶一年、两年、三年……对她冷冷淡淡,他可以一到暑假就到处赚钱而不要她的钱,他还可以用绝食来跟她对抗。   她与生俱来的坏脾气一年又一年都被他磨的一干二净。   可他是她的儿子啊,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   她是真不喜欢于棠,她的儿子长相、头脑、家境哪一样不甩于棠十八条街,于棠她哪里配得上东阳?可是,儿子期待的高考在际,儿子还想考个高考状元,她不能冲动。因此在第二天早上,她在院门口看到于棠时,也是如往常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   看着阮东阳四人嘻嘻哈哈去上学,她忧虑地去上班,刚开星期一的例行会议,直属上级派她去外地出差学习,为期一个月,孟方兰私下找领导,向领导说明儿子今年要高考,可不可以推迟一个月再去。   领导笑着说:“据我所知,你家东阳考试完全不用你操心的。”   孟方兰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出差一个月也好,免得每天看着于棠那小丫头,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把事情掀个天翻地覆,所以她接受了上级领导的安排,星期五收拾行李时,阮正宾、阮东阳都在旁边看着。   阮正宾不停地和她说注意事项:“不要省钱,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注意安全,天黑不要出门,该买的东西就买,该花的钱也不要省。”   “知道了。”孟方兰说。   “周末能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知道了。”   孟方兰目光放在阮东阳身上,阮东阳现在长很高了,她看他时,都需要微微昂头。   “东阳。”孟方兰意味深长地喊一声。   “妈。”   “马上就高考了,一切心思都暂时收一收,一定要专注高考。”孟方兰字字清晰地说,说到“一切心思”、“收一收”时,加重了音。   “嗯。”   孟方兰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又加重说一遍:“一定要收起一切心思,全力高考,知道吗?”   “知道。”阮东阳点头。   孟方兰看向阮正宾说:“你注意着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   孟方兰星期五刚走,星期六就过来了两个保姆,说是孟方兰高价请来照顾阮东阳高考的,阮东阳、阮正宾表示无异议,两个保姆十分敬业,除了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外,还每天给孟方兰汇报阮东阳几点回家,几点上学,几点几点干什么。   若是于棠、小胖来阮东阳房间,两个保姆极其热情地送汤送水果,送甜点。若是阮东阳去于棠、小胖家玩儿,保姆不是打电话询问就是亲自上门拜访,连阮东阳晚上出去遛狗,保姆都会跟着。   “烦死了烦死了!”阮东阳坐在于棠自行车后座上说。   “烦什么啊?起开,让老板给我自行车打气。”于棠把阮东阳拉起来。   “保姆真烦。”阮东阳皱眉说。   小胖凉凉地接话:“哎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像我这样的穷孩子,都不知道保姆长什么样儿。”   话刚落音,阮东阳一个眼刀飞过来,小胖吓的往于棠身后藏,手刚碰到于棠肩膀,被阮东阳“啪”的打一下,只好躲到徐文思身后。   徐文思压了压自行车后座,确定车胎气打足了,转头和阮东阳说:“你家保姆尽力尽心,挺好的。”   “就是太尽力尽心,我是晚上都——”   “晚上得好好学习。”于棠连忙截了阮东阳的话,说:“快高考了,我们都要专心应对。”   徐文思看一眼于棠,不戳穿她的小心思,接话说:“是啊,先高考,其他的事儿先放一边,你家保姆是职责所在。”   阮东阳不再纠结,转而和于棠说:“于棠,我不想骑自行车了,你今天载我回家。”   于棠点头说:“好,不过到烟厂门口,你就得下来。”   “行。”   说是于棠骑自行车载阮东阳,事实却是阮东阳坐在后座,长腿伸到车镫子上踩车镫子,于棠只起了一个掌握方向的作用。   小胖:“……”真幼稚。   徐文思:“……”好无聊。   阮东阳却是心里美滋滋的,喊:“于棠。”   于棠应:“嗯。”   “亲爱的。”   “不许乱喊。”于棠声音软软的,特别好听,阮东阳玩心一起,又喊:“宝贝。”   “你滚。”   用于棠式软软的声调说出“你滚”两个字,特别可爱,反正阮东阳觉得于棠哪哪都可能,顿时就乐开花了,接着喊:“于棠宝宝。”   “滚一边去。”   “媳妇儿,媳妇儿,我媳妇儿。”   “再乱喊,我不载你了!”   “你不载我我载你。”说着阮东阳突然加快双腿踩脚镫子的速度,于棠的自行车一下跑起来,于棠叫起来:“东阳!”   “干什么?”阮东阳哈哈笑。   “你慢点。”   “就不慢。”   于棠的自行车一下超过了徐文思和小胖,徐文思、小胖看着阮东阳、于棠驶向绿茵茵的树洞,于棠声音悦耳地喊着,阮东阳配合着说着。   “阮东阳!”   “叫我亲爱的。”   “你滚蛋。”   “就不滚。”阮东阳突然放开脚镫子,双腿站在自行车后座站直了身体,并且张大双臂拥抱前方的阳光、风和爱情,喜悦地发出吼叫,引得徐文思、小胖喊:“东阳,别做危险动作。”   于棠也感到了,吓的不敢动。   阮东阳却悠然地转头给两个人一个帅气地飞吻,而后重新坐到于棠自行车上,于棠却是生气了。   等到小胖赶紧来时,阮东阳换小胖的带前杠的自行车,他骑着,于棠坐前杠上,他笑着说:“我下次不站后座行了吧?”   于棠轻声“嗯”了一句。   “其实一点危险都没有的。”   “有的。”   阮东阳骑着自行车就把徐文思、小胖撇在后面。   徐文思、小胖抬头看着前面的阮东阳和于棠,一辆自行车载着两个人,在绿茵茵的树洞里行驶,束束阳光穿透树叶间隙,洒在两人身上,陪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是两个人的轻声细语。   “发际线不算毁容。”于棠软软地说。   “算,我本来是一块完美无暇绝世无双的白玉。”   于棠一阵悦耳的笑声,清脆甜蜜,说:“你少自恋了,就你那白玉,你黑的还差不多。”   “我白的。”   “黑的。”   “……”   从于棠、阮东阳谈恋爱起,一直当观众的徐文思、小胖,冷眼看着两个人一会儿吵嘴一会儿和好,觉得无聊又幼稚,这一刻忽然间发狠地羡慕,恨不得自己自行车上也坐个姑娘,然后一起聊些有的没的,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祭奠一下青春也好啊。   这一刻,徐文思、小胖不由自主地想,像于棠、阮东阳这样,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清清淡淡地谈一场恋爱,真他大爷的好啊。   羡慕之后,徐文思、小胖不由得对望。   小胖来一句:“我还没有喜欢的姑娘。”   徐文思脸一沉,说:“关我屁事。”说完骑着自行车就走。   “咦,文思你学坏了啊,肯定是跟东阳学的,动不动就屁来屁去的,多不雅啊,你可是全校女生公认的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你不能自毁形象,哎,文思,你跑什么啊,我就是问一问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然后你喜欢的姑娘我就不喜欢了,免得我们像电视剧里那样兄弟残杀,这不好。那个文思啊,趁着高中还没有结束,我也想找个姑娘谈恋爱,不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诶,文思啊,我们聊聊嘛……算了,我还是听妈妈的话,先减肥吧。”   四个人虽是一前一后到烟厂门口,但是先到的就等到着后来的,尤其是于棠、阮东阳自发地等着小胖,然后把于棠的自行车还给于棠,阮东阳则坐在小胖的自行车上,让小胖骑着自行车载自己回家。   小胖委屈地说:“东阳,你载小于棠那么多次,这么近的路,还让我来骑,就不能载我一次吗?”   “不能。”阮东阳说。   小胖又说:“那星期天请我喝碗羊肉汤。”   “好。”   小胖这就满足了。   四人骑到烟厂家属院时,正好烟厂职工下班,看着于棠四人都笑着打招呼。阮东阳家院子内,两个保姆抻着脖子朝烟厂家属院门口看,看到小胖骑自行车载着阮东阳后,连忙去给孟方兰打电话,告诉孟方兰阮东阳按时放学了。 第68章   阮东阳到院门口时,于棠、徐文思、小胖与他告别,看着于棠骑着自行车走远,他喊:“于棠!”   “好好看书,全力迎战高考。”于棠回头说。   “好。”阮东阳笑着答应。   阮东阳答应了于棠不在家属院约会,于是他把“战地”转移到了学校,不时要跟人调换座位跟于棠坐在一起,就是下课凑到于棠面前坐着,惹得同学们纷纷猜测于棠在和阮东阳谈恋爱,连许倩倩也怀疑于棠和阮东阳的关系,在大家起疑时,于棠强力遏制阮东阳的亲密行为。   “你要是再和别人调换桌位,我就不和你考一个大学了。”于棠说。   “可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等高考之后不行吗?”于棠反问。   “我们报一个大学。”   “嗯。”于棠点头。   阮东阳节制很多,同学们隐隐的猜测也随之消失,因为大家更关注的是高考,高考一天天的逼近,黑板上的两位数倒计时,已经变成了一位数,让人每抬头看一眼数字,就不由得心揪一把,连一向贪玩的阮东阳在看到倒计时从十天变成九天时,也忍不住紧张地吐了一口气。   “快点快点高考吧。”正把自行车从自行车停放区推出来的于棠说。   阮东阳一听,笑着凑上去问:“是不是因为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于棠反问。   “难道不是想和我早点公开关系?”阮东阳期待地问。   于棠回答:“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快点高考?”   “我想早点把弟弟从外婆那儿接回来。”于棠说:“我和文思带着。”   “为什么呢?”   于棠看一眼阮东阳,向阮东阳解释,谢玉芬已经开始上班,徐牧成也要上班,于棠和徐文思要上学,聪聪没人带,只好把聪聪送到白扬镇由于棠外婆和大姨帮忙看着,每周周末徐牧成再把他接回来过两天,上个星期一早上徐牧成才把他抱出家门,他哇哇大哭,歪成身子让妈妈抱,让哥哥抱,让姐姐抱,就是不愿意离开家,晚上在外婆家睡觉,睡到半夜,自己爬起来,坐到床头,伸手拿起外婆家座机放在耳朵边哇哇大哭起来,可伤心了。   “哟,咱弟弟还挺聪明的喔,还知道打电话哭诉,像他姐夫我。”本来于棠说这事儿挺伤感的,当时听外婆说这事儿,她都心疼弟弟心疼的眼泪汪汪的,毕竟聪聪还那么小,结果现在被阮东阳这么一胡扯,又气又觉得好笑,伸手往阮东阳身上打:“你胡说八道什么。”   “没胡说,我小时候可聪明了。”   “别王婆卖瓜。”   “真的,不信下次带你见我奶奶,她会告诉你我多聪明的。”   于棠、阮东阳正说着,徐文思、小胖上完厕所,推了自行车跟过来,四个人推着自行车边说话边朝学校门口走,迎面走过来梁书杰,梁书穿着格子衬衫休闲裤,加上带着银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斯文又成熟,于棠突然发现虽然同一个班级,但是好像很久没有看到梁书杰似的,梁书杰像之前一样,和于棠、阮东阳、徐文思打招呼,仍旧只有徐文思一个人反应相对热情。   梁书杰这次专门看了于棠一眼,说:“于棠好像长高了点。”   于棠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梁书杰则被同伴拉着去往厕所。   回去的路上,小胖说:“刚才那个是梁程志的堂哥啊。”   “你怎么知道的?”徐文思问,徐文思也不喜欢梁书杰,总觉得梁书杰斯斯文文和气礼貌的外表下,不那么正派,所以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见面也就打个招呼而已。   “他经常来我们班找梁程志的,前段时间听说两个人的爷爷病重,两人经常忙进忙出地去看他爷爷,然后梁程志也忙着玩儿,在溜冰场溜旱冰时,把左胳膊给摔了,还是他堂哥过来给他请的假,这胳膊还没好,梁程志他爷就死了,梁程志请假一个星期呢,这几天才来上课的。”   听小胖这么说,于棠才知道,原来梁书杰最近都在请假,怪不得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呢,其实就算不请假,他只要不骚扰于棠,于棠也能做到无视他。因为在不知不觉中,阮东阳这颗小太阳已经驱走梁书杰留下的阴霾,心间转而亮堂堂的。   “怎么没摔右胳膊呢?摔了右胳膊正好就不能高考了。”阮东阳笑着接这么一句。   徐文思看一眼阮东阳说:“你真记仇。”   阮东阳把头偏到一边,不屑地说:“他算个蛋蛋,我记着他?美着他呢。”   于棠:“……”   小胖:“……”   徐文思笑着摇头。   梁书杰、梁程志的话题三言两语带过,四个人自然而然地就将话题落到了高考上面了,四个人彼此前问一问各自复习的情况,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在课外又凑在一起,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门科目的知识点、考点做了一个笼统的概括,着重的考点,三个人彼此讨论了一翻。另外语文、英语两门就带着小胖一起讨论,小胖是文科生,有些大部分文科生共同的弱点,那就是数学差,而数学往往又是最容易拉开分数,在文科高考中脱颖而出的。   为此,阮东阳又特意抽出一天的时间,是“又”,因为小胖的数学辅导老师一直是阮东阳。这次阮东阳总结文科数学的规律之后,心平气和给小胖查漏补缺,之所以阮东阳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小胖发火,原因是,他也意识到了高考的重要性以及紧张感。   高考前三天,班主任一再强调,不要再做试卷了,不要再做试卷了,把以前做过的,错的题目拿出来看一看,再调节调节心情,还是有不少同学把头埋在高高的书后,埋头做卷子,其实这时,所有的同学压力都巨大,以学习和考试为生活主旋律的学生,有几个不在乎高考的呢?   像小胖这样心理素质差的,又一次紧张的要腹泻,好在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都知道小胖的心理素质问题,提前做了心理辅导,减轻了小胖的紧张感。   就这样,高考终于来了。   在烟厂清晨的喇叭声中,徐文思第一个起来,拍拍于棠的门,喊:“棠棠,起床了。”   “好。”于棠应一声起来进卫生间。   与此同时,阮东阳正在自家卫生间刷牙。   小胖家中,大胖嘻嘻哈哈地和小胖说:“一场考试而已,你可是从学前班就开始考试的,不要怕。”   李金花则如往常一样问:“传进,中午想吃什么,妈提前给你买去。”   小胖终于有点反应,说:“我想吃猪蹄。”   “没问题。”   “你多买三个,给小于棠,东阳和文思的。”   “行。”李金花笑着说。   在李金花、大胖不显山不露水地安抚小胖时,于棠、徐文思也在听徐牧成的谆谆告诫。   “考试时间有限,先把试卷大致浏览一遍,捡会做的,有把握的做,不会的,留在最后,千万不要一上来就抠着难题不放,基础最重要。”徐牧成说。   谢玉芬温柔地笑说:“一场考试,你也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平常心。”   于棠、徐文思在饭桌上点头。   吃完饭,徐牧成给二人检查一遍身份证、准考证、笔、橡皮等之后,谢玉芬又帮二人检查一遍,确定没落下任何东西之后,把二人送到楼下,正巧大胖和李金花送小胖过来。   “小于棠,文思。”小胖紧张地喊。   于棠也微微紧张。   徐文思如往棠一样,面带微笑。   两家人把三个孩子送向阮东阳家,阮正宾的小轿车已经停在院外,阮东阳跟着阮正宾出院门,院正宾边系衬衫扣子边说:“东阳啊,你妈刚才打电话也说了,就别把它当高考,它就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平常心,平常心对待。”   “爸,我知道了,你和妈都说八百遍了。”阮东阳不耐烦地说。   阮正宾呵呵笑起来,他知道儿子的心理素质比他想象中强多了,于是说:“行,爸不说了,爸开车送你们去,等你们回来,再开车接回来。”   “嗯。”   父子两个一转头,看到于棠、徐文思、小胖等人。   在大人们寒暄打招呼时,阮东阳走到于棠面前小声问:“昨天你休息的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我们都好好考试。”   “嗯。”   “阮书记,那就辛苦你载孩子们去考场了。”谢玉芬笑着说。   “是啊,辛苦了。”李金花、大胖跟着说。   阮正宾笑着说:“客气了,都是邻居们。那我就不和你们说了,我们去考场了。”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阮正宾坐上驾驶座,副驾驶座上坐着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三个男生挤在后排坐着,阮正宾回头冲谢玉芬等人挥手之后,发动车子。   看着阮正宾的车子驶出烟厂家属院,几位家长终于露出担忧之色。   李金花拧着眉说:“我们家传进上考场会不会拉肚子啊?”   “棠棠会不会紧张的忘了平时学的啊。”谢玉芬说。   徐牧成接一句:“不知道昨晚文思有没有睡好?”   大胖长叹一声说:“担心也没用了,反正已经上战场了,好坏都看他们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星期一的评论好少,积分涨得辣么慢,你们多多评论啊(づ ̄ ? ̄)づ 第69章   阮正宾开着小汽车把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送到考场前,四人依次下车,阮正宾也跟着下车,说:“东阳,你们再检查一下身份证、准考证和文具,别落下什么。”   于棠四人再次检查一遍,站在考场有不同程度的紧张。   阮正宾和蔼一笑,看着四人说:“没事儿的,尽力做到最好就行了。”   于棠、徐文思点头。   阮东阳看小胖。   小胖看着考场前乌压压一群人,又开始紧张,脸色还有点发白。   阮正宾拍拍他的肩膀说:“传进啊,别紧张,你会考的很好的。”   小胖声音有点抖:“谢谢阮叔叔。”   “大门开了,你们进去吧,记住啊,平常心。”阮正宾在后面说:“卷子拿到先写姓名准考证号座位号。”   于棠四人齐声说:“知道了。”   阮正宾站在门口,像其他家长一样,站在考场外目送着孩子进考场。   于棠四人进了考场之后,按准考证找考场号,找到之后,正要去各自考场时,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发现小胖紧张感增加了。   “小胖。”阮东阳喊一声。   “嗯。”小胖如梦初醒一般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拍着小胖的肩膀,搂了小胖一下说:“不要担心,你能考好的。”   一个很温暖很鼓励的拥抱,在这种极度紧张的时候,所有的感官都是敏感的脆弱的,以致于小胖眼睛都红了,他心理素质太差了,要是平常阮东阳肯定是一句“你大爷的怂毛怂”,然后再来一顿拳打脚踢好好治治小胖的心理问题,但是今天阮东阳没有,拍拍小胖的肩膀说:“考完兄弟请你吃大餐。”   “东阳。”小胖感激地喊一声。   “去吧,考完见。”阮东阳轻声说。   “嗯。”   于棠、徐文思分别与小胖告别。   在四个人各自去各自考场时,阮东阳看着于棠说:“媳妇儿,好好考,我们还上一个大学。”   于棠含笑白了阮东阳一眼。   阮东阳笑着朝自己的考场进。   随着第一遍铃声的响起,各个教室内播放考生注意事项,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在四个不同的教室内,坐正身体,闭目养神,而后看着监考老师老师分发试卷,在监考老师的指示下写姓名、准考证号、座号,然后浏览试卷,开始做题。   看着熟悉的字体熟悉的题目,于棠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考试第一场都是语文,因为语文是母语,植入血液的亲近感、熟悉感,给大家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从而减轻紧张感,让人放松,慢慢进入考试状态。   原本紧张的于棠,在连做五道熟悉的选择题目之后,心态慢慢调整过来。   隔壁考场的徐文思面色温和地审题。   阮东阳如往常一样,玩儿是玩儿,学习是学习,一到考试,立刻敛起平时的无所谓和顽劣,专注于考试中。   距离三人最远的考场的小胖,胖手握着笔,不停地流汗,他伸手抹了一下脸,心砰砰跳个不停,感觉紧张的下一秒就坚持不住,就要离场一样,忽然想起阮东阳的拥抱,小于棠的软言细语,想起徐文思的鼓励,他慢慢调整过来,皱着的眉头舒展开,额头的汗渐渐风干,连手心里汗也在慢慢消失,缓缓地投入到考试中……各个考场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太阳从天边向中天靠拢,每个考场内仍旧是沙沙的书写声,第一场考试即将结束时,阮正宾的小汽车又停在了学校门口,不一会儿,于棠四人嘴角带笑的一起出来,四人没有问考的怎么样,也没有对答案,回到家属院,各个向来重视成绩的家长也不提成绩之事,就问热不热,渴不渴,想吃什么之类。   第一场语文考试的顺利,多少都给四个人减了点压。   在接下来的各科考试中,四个人的状态都不错,家属院的家长们负责孩子的吃饭、睡觉,阮正宾每场考试都负责接送。   最后一场考试去考场前,于棠边整理文件袋,边说:“妈,考试结束我就去接弟弟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接。”徐文思说。   “接回来你们能带吗?听你们外婆说,他这半个月又壮实了呢,皮的很。”为了于棠、徐文思高考,上个星期徐牧成就没把聪聪接过来,谢玉芬虽然每天一个电话,但是还是想得紧。   “能带。”于棠、徐文思一起说。   谢玉芬温柔一笑:“先好好考试,考完试再说。”   “嗯。”于棠笑着点头。   很快地,连英语考试也进入尾声,于棠检查完三遍试卷后,不由得转向窗外,窗外绿树成荫,清风徐徐,夏天的味道正浓,夏天总是充满着回忆,又是一段让人舍不得放下的时光,高三毕业了,繁重的高中终于结束了,开心又让人不舍。   铃声的响起,预示着高考的结束。   监考老师严肃地说:“都坐在座位前不要动,不要站起来,等着监考老师收完试卷,再离场。”   从教室出来,于棠才刚松一口气,小胖跑过来笑着说:“小于棠,我们去上厕所了,一会儿见。”   “好。”于棠笑着应,也去了趟厕所,从厕所出来时,看到每个学生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反应着这次高考的状况,喜悦、轻松、沉重、难过,甚至有直接痛哭,于棠还记得在考试期间有人晕倒,直接送医院的……   “于棠。”   听到有人喊,于棠循声望过去,看到了梁书杰。   “于棠。”梁书杰说着走过来。   于棠还算礼貌地问:“你也在这个学校考的?”   梁书杰笑着说:“嗯,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于棠简简单单这么一句。   梁书杰笑了笑,问:“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于棠不想和他纠缠,敷衍地问一句:“你考的怎么样。”   梁书杰笑着说:“还不错。”   “哦,考完了,那我回家了。”于棠语气平平地转身。   “等一下!”梁书杰喊住于棠。   于棠无奈转过身来问:“有事儿?”   “嗯。”梁书杰推了推眼镜说。   “什么事儿?”   梁书杰指了指旁边的树荫,问:“我们能到那边说吗?”   此时毒热的太阳正当头,热的于棠额头、鼻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实在不想晒黑,也不想和梁书杰纠缠,但是若是不听梁书杰说事儿,梁书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于棠朝树荫走。   梁书杰跟上。   “说吧。”于棠面无表情地说。   梁书杰看一眼于棠问:“你还是那么讨厌我?”   于棠蹙眉,问:“就这事儿?”   “不是。”   “那有事儿说事儿吧。”   “看来你还是讨厌我。”梁书杰声音低落地说。   于棠没有回应,其实就是默认。   梁书杰又加上一句:“可是我喜欢你。”   于棠面上、心里都没有一丝波澜,上辈子他和她表白过的,这辈子他已经借许倩倩之口向她传递过,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了,或者说她的感觉都被阮东阳霸道的拿走了,一点也没有了。   梁书杰看着于棠,又说一遍:“于棠,我喜欢你。”   于棠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们可以试一试。”梁书杰突然紧张起来,他自认为自己很优秀,不管是长相是家庭还是头脑,他都是一顶一的。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抱歉。”说完于棠转身走出树荫。   梁书杰整个人都懵了,据他所知于棠性子柔和,不是那种干脆利落的人,对他怎么这么冷硬这么干脆?他知道依于棠的性子不会轻易接受他,他也没想让于棠立刻接受,他只想告诉于棠“他喜欢她”这个事儿,让她心里有个底儿,他再徐徐图之,学生时代暑假期间萌生太多的恋情,成就过太多的情况。所以,他也觉得这个暑假他能俘获于棠的心。只是真没想到于棠这么直接拒绝,一丝机会都没有。他不敢相信,心里隐隐又升起愤怒。   她喜欢的人?   谁?   “小于棠!”   梁书杰听着声音抬头,看见于棠和毛传进、徐文思说说笑笑走在一起,正在这时,阮东阳从后面跑过来,一只胳膊搂着毛传进,一只胳膊搂着于棠,于棠不但没有放开,反而对阮东阳有说有笑的。   难道说,之前高三(1)班传闻于棠和阮东阳是真的?   于棠喜欢的是阮东阳?   梁书杰怔怔地看着于棠和阮东阳。   阮东阳还在搂着小胖和于棠,说:“考完了,我们晚上去哪儿吃?”   “今天晚上不行。”于棠声音糯糯地说。   “为什么?”阮东阳问。   “我和文思要回白扬镇接聪聪。”于棠说。   “接完再吃大餐。”阮东阳高兴地说,高考一结束,觉得整个人都放飞了。   “算了,先在家小吃一顿,等高考分数出来,我们去学校填了志愿,才大吃一顿,那样才真的放松了。”徐文思说。   小胖赞同地说:“对对对,我现在还担心高考分数,肯定吃不好。”   于棠也说:“我妈半个月没见聪聪了,特别想聪聪。”   “那行吧,不过,我晚上去你家吃饭。”阮东阳说。   于棠笑着点头,模样乖巧又惹人爱,阮东阳看着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就朝于棠脸上亲一下。   徐文思抬腿就踢一脚:“别贱!”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么么哒 第70章   阮东阳轻松躲开徐文思的攻击后,依旧搂着于棠和小胖朝学校外走,看见阮正宾的小汽车后,于棠赶紧推开阮东阳。   “干什么?”阮东阳问。   “阮叔叔在。”于棠说。   “他在怎么了?”   “你注意点形象。”   “我妈明天三天后回来,我就和他们说我们的关系。”   “上车了。”于棠推着阮东阳上阮正宾的车,而后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   “考的怎么样?”阮正宾憋了三天,终于可以开口问这句话了。   “还不错。”阮东阳和徐文思一起说。   “于棠和传进呢?”阮正宾又问。   “我应该还行。”于棠不确定地说:“我是艺术生,文化课分数要求没那么高。”   阮正宾看着于棠娇俏的模样笑了,烟厂家属院处处可见男孩子,又皮又糙,难得有于棠这么样好看乖巧又声音软糯的丫头,可贵又惹人喜欢,阮正宾忍不住就宽慰说:“放心,你可以考好的。”   “我怕我考不好。”小胖接话。   阮正宾说:“没关系,你考不好,可以再复读一年。   “……”小胖委屈地说:“阮叔叔,你怎么不这么说小于棠?”   “于棠乖啊。”   “才不是,小于棠她——”   “吃你的零食吧。”徐文思先一步堵上小胖的嘴。   小胖拿着零食包装说:“小于棠就看着乖,我们小时候做的坏事,哪一样少了她?”   “小胖,你说慌。”于棠转过头来辩驳:“明明是你和东阳做坏事拖累我。”   “拉倒吧,你也有一颗坏心!”   “说谁呢!”阮东阳、徐文思一起打小胖。   小胖抱着头喊:“你们是法西斯,你们是纳粹,你们这群腐蚀掩盖历史真相的蛀虫!”   “谁法西斯!”   “谁蛀虫!”   “炫耀你文科生骂人不带脏字是不是?”   于棠看着三人打闹在一起,摇头笑了笑。在去往白扬镇的路上,于棠和徐文思对数学及理综试卷答案,一路上二人都没闲着,一进外婆的老宅子,就看见胖嘟嘟的聪聪光溜溜地坐在大铁盆里洗澡,啊啊叫着拍水,老太太坐在旁边的矮凳子上拿着毛巾给他擦小身子。   “聪聪。”于棠、徐文思一起喊。   聪聪扭过头,看到哥哥姐姐,先是愣了下,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于棠:“……”   徐文思:“……”   等到徐文思着他和老太太告别时,聪聪开心地冲老太太挥着小手,表示拜拜。   老太太舍不得地说:“没良心的小家伙,一听回家就不要外婆了。”   聪聪又张开胳膊让老太太抱。   “走吧走吧,你回家了,我和你大姨都清闲了。”老太太说。   于棠走过来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外婆,要不,你跟我们去烟厂住一段时间吧?”   “我哪能去,我这一个大宅子怎么办?我还有诊所,你大姨夫养鱼才刚起步,我偶尔还能帮帮忙。回去吧,等忙了,再把聪聪送过来。”   “那你有空就去我家过几天。”   “知道了,在车上抱稳聪聪,别摔着了,也别乱吃别人的东西,坏人多。”   “嗯嗯。”   一路上都是徐文思抱着聪聪,聪聪坐习惯了白扬镇的汽车,一路上哭也没哭,和于棠一样乌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看人,可是,到了家后,被阮东阳把小脸揉着皱巴巴的包子后,狠亲了一口,聪聪哇哇大哭。   “东阳!”于棠、徐文思一起打阮东阳。   尤其是于棠拿着试卷往阮东阳头上甩,聪聪立刻不哭,咯咯笑起来。   于棠:“……”   徐文思:“……”   “聪聪,我们家聪聪回来了吗?”才进家门就听小奶腔的笑声,徐牧成、谢玉芬笑起来,进到徐文思房间一看,看到聪聪   聪聪高兴地丢掉手里的玩具,小胳膊伸起来啊啊叫着。   谢玉芬赶紧上前抱起聪聪,不停地亲着:“小宝贝,你终于回来了,想妈妈没有?”   徐牧成也亲了聪聪一下,然后去做饭。   阮东阳、小胖提前说了在于棠家吃晚饭,徐文思站起身来去帮徐牧成的忙。   谢玉芬抱着聪聪不松手。   于棠、阮东阳、小胖三个人就在客厅看电视八三版的《射雕英雄传》,看到一半,电视上直冒雪花点子,并且伴着呲呲声,小胖吐槽一下于棠稿费赚不少,怎么家里电视机还这么破,也不换台好的,然后就跑到阳台去转竹竿,竹竿上绑着老式电视机天线,问:“东阳,电视能清楚不?”   “看不清楚,再转。”   “行了吗?”   “不行,你别转了,扶着。”   “现在呢?”   “好了,你别动,你一动又看不清楚了。”   “我不动,我怎么看电视?”小胖问。   阮东阳把客厅的电视微微一转头,小胖就扶着竹竿,坐在于棠的自行车后座上,看着《射雕英雄传》说:“你说郭靖有什么好的?黄蓉居然能看上他?眼神真不好。”   话刚落音于棠、阮东阳同时回头。   于棠说:“这叫爱情。”   阮东阳说:“你这种人注定孤独一生。”   “你才孤独一生呢!”小胖一气之下松了竹竿,电视机居然不冒雪花点子了,他开心地挤到于棠跟前坐,被阮东阳拉开。   “东阳,你也忒霸道了,我就不能碰小于棠一下了?”   阮东阳一瞪眼,小胖立刻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看电视,等晚饭。   晚饭十分丰盛,为了庆祝高考结束,鸡、鱼、肉、蛋样样都有,于棠四人因为徐牧成、谢玉芬同在饭桌,吃的十分拘谨,等于徐牧成、谢玉芬吃饱,带着聪聪去楼下公园散步时,于棠四人端着饭菜,拿着可乐和啤酒,跑到二十三栋顶楼,也就是六楼楼底,一面看星星、月亮,一面吹清风,一面吃喝庆祝高考结束。   一番抢夺撕打将饭菜可乐啤酒一扫光之后,四个人微熏地靠着水泥护栏坐着看星星、月亮,顺序是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和小胖。   “第一场考语文时,我才进考场,我就想跑的。”小胖头靠着水泥护栏说。   阮东阳骂一句:“怂。”   “怎么没跑?”徐文思问。   “我怕我跑了之后,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们上同一所大学了,不跑就还有机会。”小胖说着说着哭了,高考对阮东阳、徐文思这样聪明的人来说,只要不发挥失常,就能进大学。可小胖不一样,小胖和于棠都是脑瓜比不上阮东阳和徐文思的,他和于棠不同的是,于棠能沉下心来学习,可他总是被身边莫名的新鲜事儿给吸引,然后把学习丢在一边,人人都说高考决定命运,高三下学期他才开始发奋读和背,这段时间他其实付出了很多,本就心理素质不好,再加上压力大,他硬撑着考完才哭,也是长本事了。   但他的一句话,令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人沉默。   片刻后,阮东阳先开口说:“干得漂亮!”   “干得漂亮。”于棠跟着说。   徐文思转头推了小胖一把:“差不多得了,再哭就矫情了啊。”   小胖抹了一把眼睛说:“放屁,谁哭了!”   于棠三人笑起来,然后抬头看满天的星子,点缀着黑褐色的天空,入夜微凉的夏风微微一吹,才将四人的微醺吹散,四人又为大自然迷醉。   “今晚的天空太美了。”   于棠声音刚落,阮东阳转过头就亲于棠的嘴唇。徐文思一把将他拉过来,说:“东阳,你再这样我揍你了!”   于棠看着徐文思心里一阵阵感动,徐文思越来越像哥哥了。   “揍我干什么?”   “你不要一点儿脸。”   “你要脸。”   “比你要脸。”   两人争辩几句之后,打了起来,于棠、小胖就在旁边笑着看着。   轻松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在高考分数没出来的这些天,孟方兰因为出差地点出了点问题,出差又延期了,不过这次确定了阮东阳填完志愿就回来,在此之前阮东阳、小胖又开始捯饬着赚钱,一会儿给于棠买件裙子,一会儿给于棠买顶帽子,一会儿又给聪聪买个印青蛙的小裤衩,把聪聪乐的咯咯笑起来。   因为聪聪在家,徐文思只去他妈妈家待了三天,就回来和于棠一起带聪聪,于棠、徐文思到哪儿都带着聪聪,经常于棠、徐文思四个人在家里看电影,聪聪就各个房间里到处爬。   四个人在小胖家打游戏,聪聪就在小胖家客厅爬,爬到小胖家冰箱前,把冰箱打开,感觉到凉气,就往冰箱里钻,可是太胖,没钻进去。   四个人在阮东阳家看阮东阳刚买的电脑时,聪聪就爬进了大黄的狗屋,抱着大黄要睡午觉,把四个人逗的哈哈大笑。   虽然四个人过的很开心,但开心中还有忐忑,因为高考分数始终是四个人心中最大的牵挂,在一面开心一面牵挂中,终于到高考成绩出来的这一天。   中考时,四人是分别打电话查询成绩,这次太重视又怕考差,必须得有同伴才能克服这种害怕的情绪,尤其是于棠和小胖,于是四人守着一台电话机,于棠家的电话机。   在接近九点时,李金花、大胖、徐牧成、谢玉芬四个人翘班的翘班,偷溜的偷溜,请假的请假,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得知高考分数,四个人齐齐到了于棠家,瞬间一个电话机前站了八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mua! 第71章   八个人同时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间是上午八点五十九分五十八秒。   “快打电话!”李金花说。   “把准考证都放桌上。”徐牧成说。   “文思来打电话。”大胖说。   “文思。”徐牧成喊。   “好,我现在打。”一向成熟稳重的徐文思,双手在此时微微发抖,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握起电话,第一眼看到的是于棠的准考证,而后按照语音提示,输入数字输入准考证号码,等待电话彼端的回应。   于棠、阮东阳等七个人屏息听着。   徐文思听到一个分数就跟着轻声念出来,徐牧成在旁边写下来,谢玉芬则紧张地默算,不待她将六门科目总分算出来,徐文思已经念出来:“文化课总分,六百零一分。”   六百零一分?   八个人先是反应一会儿,继而都笑了。   阮东阳望着于棠开心极了。   于棠长松了一口气,自从她选择了绘画,分散精力之后,文化课成绩不如从前,本以为只能考个五百分左右,没想到考了六百零一,着实出乎意料。   “考的非常好。”大胖竖着大拇指夸于棠。   于棠娇憨一笑,心想,对她来说,确实非常好了。   “徐文思,语文一百二十八。”徐文思握着电话又开始念分数,七个人同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徐文思,专心致志地听着总分:六百八十一分。   六百八十一分!   天呐,李金花惊呼出声,考得真棒!   徐牧成、谢玉芬都笑了。   于棠、阮东阳、小胖都为徐文思开心,徐文思自己也觉得还行,和他估的分差不多。看着于棠、徐文思都考的不错,小胖一家人有点急,李金花说:“文思,文思,查查我们家传进的分数。”   小胖一下子紧张了,拦着李金花说:“妈,妈,先查东阳的,先查东阳的,我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小胖紧张的额头冒汗,声音发颤,他需要一点时间缓冲一下心理。   李金花只好说:“行行,先查东阳的,先查东阳的。”   客厅再一次陷入安静,电话在此时却因为拨打人数太多而占线,让八个人紧张又烦躁。   于棠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虽然估过分了,但毕竟不是真实分数,于棠看得出来,阮东阳还是微微紧张的,平时再怎么无所谓,正式时间,阮东阳向来认真。   “你会考很好的。”于棠说。   阮东阳笑笑点头。   电话终于打通,徐文思念分数,七个人只顾听分数,连课目都自动忽略掉,当听到徐文思念到五百九十九分时,七个人都吃惊了,连徐文思也惊讶,于棠都考了六百零一,阮东阳怎么可能才考五百九十九分?   “错了吧?”于棠、小胖同时问。   阮东阳也被惊住了,五百九十九分是他有史以来考的最低分了,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小胖尖叫起来。   七个人被吓了一跳。   小胖伸手指着徐文思眼前的准考证说:“五百九十九,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我考了五百九十九分!”小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其他七人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于棠和阮东阳,吓死了,以为阮东阳真的只考五百九十九分。   阮东阳气的踢一下徐文思的凳子说:“看清楚才说话!你丫吓死人了!”   徐文思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弄错了,弄错了,我重新查东阳的。”   果然阮东阳准考证正确播音是:“语文一百三十分,数学一百五十分,英语一百三十二分,物理一百二十分,化学一百零八,生物七十二分,文化课总分七百一十二分。”   七百一十二分!   不光于棠、徐文思、小胖惊讶。   四个家长更是目瞪口呆,我的天呐,这是多聪明的大脑能将数学和理综都考满分啊。   阮东阳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吓死了,还好不是考五百九十九,还好不是。”   五百九十九对阮东阳来说太少,可对小胖来说,却是极高,在阮东阳嫌弃时,他不敢相信,又让徐文思再查一遍,确定自己确实考五百九十九分时,小胖高兴地在客厅又蹦又跳又叫,差点撞翻坐在学步车里的聪聪,阮东阳眼疾手快,扶住,说:“小胖,你小心点。”然后两只大手,把聪聪小脸往中间一挤,挤成皱巴巴的小包子,然后叫声弟弟,狠狠亲聪聪一口,亲的聪聪嗷嗷叫。   于棠、徐文思打阮东阳。   徐牧成笑着说:“好了,他们分数都出来了,我们也可以回去上班了。”   “走吧走吧。”大胖说。   四个家长早早地就研究过往年北州大学高考录取分数线,文科没有超过五百三十五分过,理科没有超过五百三十五过,虽然后期录取分数会因为人数不同,有所筛选,但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肯定是能上北州大学的,至于于棠更能进入北州大学,她文化课成绩不说在艺理生中是佼佼者,就是在理科班肯定是上等的,四个家长没想到四个人孩子居然都能考这么好,尤其是小胖,高考分数是他上学以后考的最好的成绩了。四个家长一边高兴地讨论着高考分数,一边朝烟厂走去,再下班回来时,就是和几个孩子讨论报考专业、将来就业、热门冷门等等问题。   孟方兰因为阮东阳考的这么优秀,开心地一天打五六个电话来,说:“儿子,要不你报考医生专业吧?”   “儿子,你当律师也行。”   “儿子,当官呢?”   “东阳,要不是当个科学家呢?”   “……”   阮东阳还算认真地和孟方兰说了自己的想法与爱好,表示自己喜欢金融。   孟方兰愣了下,说:“好啊,金融也不错的,只要你喜欢就行。”   每个孩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支持,阮东阳也不例外,笑着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填完志愿的第二天。”   “好,那个、那个,等你回来我有礼物送给你,还有话跟你和爸说。”   有礼物给她?有话和她说?这让孟方兰觉得很稀奇,笑起来,声音也难得柔和说:“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等你回来,我当面和你说。”   “那行,就按照我们商量的填志愿吧。”   “嗯。”   三天后,阮东阳、小胖到于棠家中找于棠和徐文思上学,于棠在卫生间洗脸。   徐文思小凳子上,端着小铁碗喂聪聪吃鸡蛋羹,聪聪坐在学步车中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偶尔摇头晃脑一副美滋滋的样子,一看到阮东阳过来,怕的连忙朝徐文思怀里钻,抱着徐文思的胳膊,歪着小脑袋眼睛骨碌碌地打量阮东阳。   阮东阳哈哈笑起来。   徐文思搂着聪聪说:“东阳,你别揉他脸了。”   “行,我去找于棠。”   于棠摸着脸从卫生间出来。   “于棠。”阮东阳喊。   “别过来,我要换衣服。”于棠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阮东阳:“……”   去学校的路上,阮东阳盯着于棠骑自行车的腿看,于棠的腿长的很漂亮,白皙修长又笔直,阮东阳看直了眼说:“于棠,你穿裙子了啊。”   于棠说:“嗯。”   “好看。”阮东阳高兴地说。   于棠:“……”   填完高考志愿回来的路上,阮东阳仍旧时不时看于棠的腿,于棠娇俏地白了他一眼,他高兴地傻笑。   小胖、徐文思在旁边说着填高考志愿的事情,他们是头一批去填报志愿的学生,高三(5)班班主任特意夸奖了小胖,说他这次考不错,小胖开心坏了,还说小胖跟阮东阳在一起玩是对的,能把成绩玩上去。   阮东阳、徐文思同样也得到了高三(1)班班主任的嘉奖,高三(1)班主任着意称赞了于棠,分心学习绘画还能考这么高,实在令人惊喜。   总之,四个人的心情都不错。   “东阳,我们一会儿去吃大餐吧!”小胖开心地说:“高考前我们都说好的,要吃全羊,龙虾,鱼,还要喝啤酒!”   “就去王记那家。”阮东阳回答。   “行,我们马上就去。”   “不行!”于棠、徐文思同时说。   “为什么?”阮东阳问。   于棠回答:“为了我们填志愿,叔叔休假只休半天,下午我和文思要带聪聪。”   “哎呀,有弟弟还挺麻烦的。”小胖说:“把聪聪也带去。”   “不行!”于棠、徐文思再次同时发声。   “又怎么不行了?”阮东阳问。   “聪聪太小了。”于棠、徐文思说。   “那你们说怎么办?”阮东阳不高兴地问。   “下午,下午等我爸和阿姨下班了,我和棠棠把聪聪交给他们带就行了。”徐文思说。   阮东阳想了想说:“好吧,那我们就晚上去大吃一顿。”   五个家长也愿意四个孩子在高考后去聚会一次,主动掏钱给四个孩子,嘱咐他们早点回来,不要喝酒,不要打架,不要闹事之类的。   于棠四人都乖乖答应,于棠、徐文思再离开家时,一人在聪聪小脸上亲一口,聪聪咯咯地笑。   “不许笑。”于棠故意跺脚嗔一句,逗聪聪:“再笑我就咬你了。”   聪聪咯咯声更大了,小嘴张着,上下粉粉的牙豁子处,冒出三个小小白白牙齿,可爱极了,于棠又上前,捧着聪聪嫩嫩的小脸亲了一下说:“姐姐去吃饭,你别哭,晚上姐姐就回来抱聪聪喔。”   聪聪点着小脑袋,嗯嗯。   于棠和聪聪挥手拜拜,然后和徐文思一起下楼找阮东阳和小胖,四个人走着朝王记餐厅走,刚走出烟厂家属院,阮东阳就握着于棠的手了,于棠挣扎说:“这还在烟厂呢!你注意点形象!”   阮东阳嘿嘿笑:“没关系呀,明天我妈回来,我就和她说我喜欢你。”   于棠转头看向阮东阳说:“万一你妈不同意我们交往呢?”   “不会的。”阮东阳肯定地说。   “万一呢?,你妈本来就不喜欢我,好像。”   “我妈就那性格,她谁都不喜欢。不过,只要我坚持,我妈不会不同意的。”阮东阳握着于棠的手紧了紧说:“而且你那么好,谁会不喜欢你呀。”   “我有那么好吗?”于棠笑着问。   “当然。”   “我觉得我不好的。”   “好,特别好。”说着阮东阳偷偷亲了于棠一下。   于棠:“……”   于棠、阮江阳在前面没羞没臊的拉手,小胖看向徐文思说:“东阳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觉得也是。”徐文思赞同。   两个人跟着于棠、阮东阳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达王记餐厅,王记餐厅座落在路边,门前有数十级台阶,旁边放着一些牛羊的木质肖像,惟妙惟肖,亲民又不失档次,于棠四人拾级而上,才刚走上台阶,身后又有一群学生模样的客人说说笑笑过来,其中两个人是梁书杰和梁程志。   “哥,你看,那个不是你们一班的于棠吗?是不是?”梁程志突然指着才刚到王记餐厅门口的于棠说。   梁书杰应声看过去,看着于棠身着印花连衣裙,头发高高扎起,露出细长白颈的脖子,还有膝盖以下的纤细的小腿,脚上穿着细带凉鞋,显得她整个人格外清丽高挑,梁书杰看着嘴角扬起笑意,当他看到于棠的手被阮东阳紧紧握住,并且于棠侧首对阮东阳嫣然一笑时,他的笑容登时僵住,眼中冒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都说于棠分数考少了,怎么可能比小胖还少呢,仔细想想,确实不能比小胖少,于是比小胖多两分。 小胖: o(╥﹏╥)o 第72章   “哥,阮东阳也在。”梁程志又说。   “嗯。”梁书杰轻声回应。   “那我们要不换一家?”梁程志问,自从阮东阳打过他之后,虽然后期他到阮东阳家闹了一回,但私心里是惧怕阮东阳的。   “为什么要换一家?”梁书杰反问。   “因为——”   “没事儿,他吃他的,我们吃我们的,走吧。”   梁程志只好跟着梁书杰进王记餐厅,服务员带着几人朝二楼包厢走,梁书杰稍稍一抬眸,就看到了于棠等人进了二零六包厢。   二零六包厢内,小胖赶紧拿了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对着出风口就是一阵吹:“啊,好凉快啊。”   “于棠,你想吃什么?”阮东阳挪着椅子,拿着菜单坐到于棠跟前问。   “我要吃烤全羊。”小胖说。   “没问你。”阮东阳扔给小胖一句之后,专注地询问于棠。   于棠回答:“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我们点份烤羊腿,小龙虾,土豆片,水果……”   “还有啤酒!”小胖接话。   “不许喝酒!”于棠阻止。   “为什么?”   “来之前我们已经答应过叔叔阿姨们,不能喝酒。”   “没劲儿。”   “要喝就在家喝,在外面喝容易闹事儿。”   “没劲儿。”小胖翻着白眼说:“就不应该带于棠来吃饭,带她来连酒都不能喝。”   “说什么呢?”阮东阳不允许小胖说于棠一句不好,小胖只好闭嘴,于棠、徐文思偷笑,然后继续点菜,点了可乐和果汁,不一会儿,一大盘香喷喷的烤香腿,带着呲呲的油沫喷溅声上了桌,小胖才刚上手,就被阮东阳“啪”的一声打开,说:“先用刀!”说完,阮东阳用刀叉给于棠弄份最嫩的羊肉,配上凉菜、作料,然后说:“开始吃吧。”   小胖直翻白眼。   徐文思笑。   于棠小声说:“你别这样,我自己会吃。”   “那行吧。”阮东阳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一旦小胖有和于棠抢食的迹象,立刻被阮东阳打断,小胖几次控诉未果,倒也不介意,毕竟他是从小被阮东阳欺压到他的,若是哪天阮东阳的不欺压他了,他还浑身不自在呢。   四个人先是饿狼一般,吃个六分饱,然后才有心思聊天,聊的也都是日常话题,比如学习、同学、烟厂小事儿、聪聪,现在又加上一条——北州大学。   “北州大学离我们烟厂挺远的,我们四个要不要住校啊?”小胖憧憬地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住过校呢。”   “住校要自己洗袜子。”徐文思说。   “还要自己刷鞋。”于棠说。   小胖乐呵呵地说:“这算什么,东阳连床单都会洗呢。”   洗床单——   阮东阳顿时脸发热,往小胖椅子上踢一脚,还好小胖肥胖的身体压住了椅子,他也就身体晃了下,并没有理会阮东阳的生气,而是问于棠、徐文思:“小于棠,文思,你们两个住不住校,住不住校?北州大学和烟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好远的。”   “住校的。”徐文思温和地说。   于棠接话说:“住校,不过,会常回家。”   “太好了,我们四个都住校!”小胖边啃排骨边说:“听说,上大学了就不要做作业了,都是谈恋爱的,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等我上了大学之后,我要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早上睡到自然醒,中午吃到撑,晚上去上网打游戏,享受不一样的青春。”   于棠汗,小胖的这个青春还真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徐文思说:“那你就是猪了。”   阮东阳听着小胖的美梦暗暗看向于棠,凑到于棠面前,问:“上大学了以后,时间那么多你要干什么?”   于棠回答:“写文章啊。”   “还有呢?”   “还有什么?”   “我啊。”   “你什么?”   “你起码一天要见我四面,早上见我一面,中午见我一面,晚上见我一面,夜里见我一面,是不是?”   于棠笑起来:“天天见可不就烦了。”   “你现在烦了?”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那行,到大学后,我们说好了啊,早上一起吃早饭,中午一起吃午饭,晚上一起吃晚饭,夜里一起看星星。”阮东阳说。   于棠看着阮东阳,阮东阳已经长得高高大大,长期打篮球、运动,身材好的无懈可击,面孔又是英俊的不像话,他整个人像火一样,将她波澜不惊的内心,烧的如同他一般炙热,她一点都没办法抗拒他,或者说,日积月累下,她已经喜欢上他,也憧憬着和他一起上大学的生活,笑着问:“要是阴天,怎么看星星?”   “看乌云。”   “下雨天呢?”   “那就看雨,下雪天看雪,真要是下冰雹了,我们就一起看冰雹。”   于棠才刚被阮东阳逗笑,在一旁被忽略的小胖就不愿意了,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伤害我和文思两个单身贵族了?”   “不能。”于棠、阮东阳一起说。   小胖哼了一声,凑近徐文思坐。   徐文思看着于棠、阮东阳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公开?”   “明天。”阮东阳说:“明天我妈回来,晚上我就和她说。”   “她会同意吗?”徐文思问。   “当然会同意。”   徐文思并不乐观地说:“但愿如此吧。”   “不要但愿如此,是肯定如此。”   徐文思笑笑,没再接腔,四个人又继续吃一阵,于棠喝太多可乐果汁了,撑的有点难受,她站起来要去上厕所,一个不注意,打翻了桌上的可乐,弄脏了裙子,阮东阳立刻拿纸巾给她擦,她连忙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正好去卫生间洗一下就行。”   “快去快回啊。”阮东阳说。   “好。”   于棠出了二零六包厢,顺着二零五、二零四朝卫生间走,走到二零三时,二零三包厢内乱糟糟一片,于棠没有向里看,而是径直朝前走,但是二零三包厢内的人却看到了她。   “哥,你看,是于棠。”梁程志拍拍梁书杰说。   梁书杰转头看过来,果然看到于棠纤细的身影从门口走过,梁书杰立刻踉跄地站起来。   王记餐厅的卫生间洗手台是男女共用,于棠从女卫生间出来后,站在洗手台洗洗手,顺便用手掬一捧水,洒在裙摆上,轻轻搓一下,不求洗干净,只为将红褐色的可乐汁淡化一点,在她专注于裙摆时,梁书杰靠在男卫生间门口看着她,刚才他只是远远地看上于棠一眼,觉得于棠美的让人心动,此时离近看,淡淡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娇小的脸蛋白嫩的如同透明一样,细长的脖颈,纤细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像只优美的白天鹅,全身上下无一不是美的,美的让梁书杰呼吸急促。   “于棠。”梁书杰控制不住喊一声。   于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梁书杰。   梁书杰痴痴地看着于棠。   于棠见梁书杰不再是以前自持的样子,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   于棠本来就烦梁书杰,见他喝了酒,就更烦了,转身就走。   “别走啊。”梁书杰伸手拉住于棠的手腕。   与此同时二零六包厢内,阮东阳像转笔一样转着手中的筷子,朝门口看了一眼,不耐烦地说:“于棠怎么还不回来?”   “正常!女生上厕所都是这么慢的。”小胖说。   阮东阳不理小胖说:“我去看看。”然后起身出门。   小胖看向徐文思问:“文思,你上不上厕所?”   徐文思说:“现在不上。”   “那我也等一会儿。”小胖又坐回椅子上。   阮东阳出了门,径直朝卫生间走,刚到卫生间门口,就见洗手台前,梁书杰抱住于棠,于棠生气地挣扎,梁书杰嘴往于棠身上凑,阮东阳心头的火,一下冒出来,眼中火簇腾的一下升起来,他走上前,一言不发,一脚踹到梁书杰腰眼,梁书杰嗷叫一声,斜趴到水池边,阮东阳伸手把于棠拽过来,搂在怀里。   “阮东阳?”梁书杰站正了身体看着阮东阳。   “怎么样?”阮东阳面色冰冷地问。   “我亲过的女人你还要?”梁书杰笑着说。   “去你妈的!”阮东阳上前就是一拳。   “东阳!”于棠立刻拉住阮东阳的胳膊,她太了解阮东阳,一被激怒,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赶紧说:“东阳,我们走,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东阳,我们走。”   于棠硬拉着阮东阳走。   梁书杰站在洗手台门捂着脸怒极反笑,说:“我就亲她了怎么样?怎么样?”   “你再说一遍!”阮东阳指着梁书杰怒气滔天。   “东阳,东阳,没有,他没有亲我,没有,我们走。”于棠用尽全力把阮东阳往外拉,于棠从来不知道梁书杰这么卑鄙,他像是摸准了阮东阳的性子,不停地拿话刺激阮东阳,阮东阳的愤怒越来越胜,正在这时,二零三房间的人突然喊一声:“有人欺负书杰!”接着四五个人都跑了过来。   梁书杰指着阮东阳就说:“兄弟们,今天他打了我,你们说怎么办吧?”   “打回去!”梁程志一看人多,立刻附和梁书杰,一涌地往阮东阳身上扑。   “老子怕你们!”阮东阳把于棠往旁边一推,抬腿就给梁程志一脚,闻声赶过来的徐文思、小胖,见有人打阮东阳,二话不说,上前也是又扯又摔又打。   梁书杰站在洗手台前,见阮东阳撂倒了两个同学,并且徐文思、小胖也上来了,眼见着自己的优势没有,瞬间,平时的忍让、在于棠那里得到的失败、以及酒精的作用,一股脑的统统涌上大脑,他再也忍不住了,四处乱看,看见洗手台下,有空酒瓶子,他想也没想,拿起来就朝阮东阳头上砸来。   “东阳!”于棠赶紧朝上扑。   在酒瓶将要落到于棠头上的刹那间,阮东阳一脚踢出去,踢到梁书杰的肚子上,梁书杰受力倒向女卫生间,只听“砰”的一声,头落在女生卫生间的台阶上,银丝边框的眼镜被震落,随即鲜血涌出来。   刚才还喧闹的一隅,瞬间安静下来。   “哥!”梁程志大喊一声。   于棠惊住。   阮东阳喘着粗气。   小胖愣住。   徐文思震惊地看着流出来的血,是血!梁书杰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73章   梁书杰,   梁书杰——   梁书杰在流血——   “送医院!”徐文思最先打破骇人的死静,用力推一把小胖,大声说:“去!到楼下向老板借车,送梁书杰去医院!”   “好、好,我现在就去!”小胖步子踉跄,扶着楼梯扶手朝楼下跑,不过数十秒,楼下再次传来小胖的声音:“老板不在家!”   不在家?徐文思登时心慌。   “操!”正在喘气的阮东阳骂了一句,上前一步,一把将痛哭的梁程志扯开,甩到一边,抓起梁书杰的胳膊,往自己肩头一搭,侧身弯腰立刻把梁书杰背起来,怒声喊:“都他妈的闪开!闪开!”喊声震彻天空,引得其他包厢的人探首讨论。   卫生间门口瞬间让出一条道来。   阮东阳二话不说,背着梁书杰就往楼下跑。   “东阳!”徐文思立刻追上去。   跑上楼的小胖,拉着于棠跟着徐文思跑。   梁程志先是一蒙,见阮东阳背着梁书杰已经出了王记餐厅,噔噔下楼跑上。   阮东阳背着梁书杰一马当先地在前跑前,徐文思在旁边照料着,小胖、于棠随后,梁程志等人紧跟不舍。   夏日的热风呼呼吹着,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伴着梁书杰轻轻的喘息,阮东阳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落,他开口说:“梁书杰,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未成年,就算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能活的好好的,所以,你最好没事儿。”   梁书杰趴在阮东阳的肩膀上,眼睛微微睁开又缓缓闭上。   “东阳,换来背一会儿。”徐文思说。   “不用,我踹的我来负责。”阮东阳沉着脸说。   “你——”   “文思,你跑快一点,去医院找医生、护士给梁书杰治疗。”   “好!”徐文思来不及多想,丢下阮东阳,先一步朝医院跑。   等到阮东阳背着梁书杰到医院时,医生、护士急急地推着医用单车过来,立刻把梁书杰从阮东阳身上接过来,推进急救中心。   徐文思、小胖伸手扶住阮东阳,和于棠、梁程志等人坐在医院走道里焦急地等待,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凝重,谁都害怕梁书杰出事,包括梁程志,梁程志坐在阮东阳对面,看着阮东阳肩膀上的鲜血,看着阮东阳的手紧紧握着于棠的手,大脑中回想阮东阳二话不说,背起梁书杰就往楼下跑的样子,少年的心忽然间有些动摇,他是看到美女就喜欢,但他看到英雄也会钦佩,这一点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   “东阳!”忽然走道来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于棠等人转头看过去时,看到的就是孟方兰,孟方兰提前回来了?孟方兰身后还有阮正宾、徐牧成、谢玉芬,以及李金花和大胖都来了,谁告诉他们的,他们怎么会来?对了,王记餐厅,王记餐厅是烟厂各个职工经常光顾的地方,王记餐厅的人不少都认识孟方兰等人的,同时也认识头脑聪明性格张扬的阮东阳。所以,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烟厂家属的家长们了。   “爸。”   “妈。”   于棠四人同时站起来,看向孟方兰等人,惊讶地喊出声。在站起来来时,阮东阳、于棠紧紧相握的手一时忘记分开,孟方兰、谢玉芬等人将于棠、阮东阳相握的手看的清清楚楚。   孟方兰脸色大变。   谢玉芬面露惊色,棠棠——棠棠和东阳——   “妈。”阮东阳喊。   孟方兰走向阮东阳和于棠,先是看着阮东阳,而后目光停在于棠身上,一字一句地说:“你干的好事!”立刻扬起巴掌朝向于棠“啪”的一声,结果却落在了阮东阳的脸上。   于棠一愣,转头看着阮东阳。   “东阳。”孟方兰怒极咬牙喊,这个时候东阳还护着于棠。   “棠棠。”谢玉芬连忙跑过来搂住于棠,想要把于棠拉走,可是于棠的手却被阮东阳紧紧扣着,于棠也握着阮东阳的手。   “棠棠,放手。”谢玉芬说。   于棠低着头没动。   “东阳!你给松手!”孟方兰咬牙说。   阮东阳握的更紧了。   “棠棠,放手啊。”谢玉芬拉于棠。   “东阳,你给我放手!”孟方兰扯阮东阳。   不管孟方兰、谢玉芬如何扯,于棠、阮东阳的手就是紧紧地握在一起,徐文思无言地看着,小胖、梁程志呆呆地看着,李金花突然想起那晚公园里撞见的一幕,原来不是看错,是这两个孩子真的在谈恋爱,大胖叹息一声,徐牧成上前劝于棠。   于棠转眸看阮东阳,看着孟方兰用力地撕扯着阮东阳,打着阮东阳,阮东阳紧抿着嘴唇,一脸倔强,就是不肯放手,她心口一疼,弯曲的左手手指伸直,纤细的手指,顺着阮东阳的指缝滑出,阮东阳一惊,双眼通红地看着她,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于棠、阮东阳被两边家长拉开,单独教训。   正在这时,走道里又出现一个女人,女人个子不高也不矮,但是穿着得体,气场相当足,走过来时,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健硕男人。   “婶婶。”梁程志立刻上去喊。   婶婶?那就是梁书杰的妈妈了?   “书杰呢?”梁母问。   “还在里面。”梁程志说。   “谁是阮东阳?”梁母又问,说完她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找到阮东阳,问:“是你?”   “是我。”   “行。”梁母说完看向旁边的孟方兰说:“是你儿子?”   “是。”孟方兰说。   “行,你们等着律师函吧。”梁母才刚说完,急救中心门被打开,医生简单扼要地说明,病人头部出血不少,正处于昏迷状态,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其他症状需要清醒后,做进一步检查。   梁母听到后一个踉跄,梁程志赶紧扶住。   孟方兰、谢玉芬整个人心底发凉。   于棠等人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梁母怒目看向孟方兰和阮正宾说:“北州市烟厂是不是?我记住了。”说完朝病房走。   孟方兰、阮正宾失神。   阮东阳说:“人是我打的,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梁母停下步子,转头看,嘴角带着冷笑说:“子不教,父之过。”   阮东阳不甘示弱,说:“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儿子。”   “东阳!”孟方兰、阮正宾同时呵斥。   梁母听到阮东阳这句话时,嘴角的笑僵住,改而恶狠狠地说:“你行,那我们走着瞧!”梁母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病房。   走道内瞬间安静的骇人。   家长、学生都不作声。   这种安静持续了几十秒,大胖率先打破说:“医生说不会有生病危险,而且说的是头部出血,不是脑子,最多是个脑震荡,不会有大问题的。”大胖刚才已从小胖那儿知道了梁书杰的大致情况。   “是啊是啊,不会有大问题的。”李金花在旁附和。   然后徐、阮两家并没有人听,直等到梁母再出来时,谢玉芬、阮正宾上前向梁母道歉,梁母完全不接受,只说让法律制裁,而后带梁程志暂时离开,命令身边的两个保镖,看守梁书杰的病房。   梁母一走,孟方兰、阮正宾带着阮东阳也走了。   于棠一家是跟小胖一家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两家人都没有说话。   于棠一路上低着头,她没想到填完志愿吃顿饭而已,事情会闹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向来温柔温和的谢玉芬,也冷着脸,一言不发,两家人走过阮东阳家,阮东阳家传来孟方兰叫骂声,骂的是阮东阳,于棠心中一疼,眼泪哗啦啦的向下落,只得跟着徐文思、谢玉芬朝二十三栋,到了二十三栋,谢玉芬进一楼刘奶奶那儿把聪聪抱回来,聪聪一见于棠就伸小胳膊让于棠抱,平时谢玉芬会把聪聪送到于棠怀里,今天谢玉芬紧紧抱着聪聪上楼,聪聪小脸疑惑地看着妈妈,而后又看于棠,伸手胖胳膊啊啊叫。   于棠低着头,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楼,她知道妈妈非常生气。   “谢玉芬该气坏了!”刚从二十三栋走过的李金花发愁地说。   “孟方兰应该更气吧?”大胖接话。   “也是,孟方兰一直都不太喜欢于棠,东阳又为于棠打伤人,这、这……我刚才听说梁书杰的爸爸是我们市的梁……那位?”   “没错,上头姓梁的不就那位吗?不然以孟方兰的性子在医院怎么可能那么安静?”   “那、那东阳怎么办?”李金花问。   小胖在旁边听着,问:“爸,梁书杰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说不清楚,可能有事儿,也可能没事儿。”大胖皱眉说。   “那东阳呢?东阳会不会有事儿?”小胖着急地问。   大胖叹息了一声说:“不管梁书杰有没有事儿,东阳这次算是惹上真正的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弃文的大美妞,你们弃的时候别和我说了,说了我也不会按照你们希望的写,真的,想想《重生之奋斗在八零年代》时,不但有人弃文,还有人盖高楼骂我,骂男主渣等等,那是最激烈的时候,我还是硬着头皮狗血神转折虐了下去,所以说啥都没有用 第74章   “那怎么办?”小胖紧张地说。   大胖沉吟。   “爸,东阳怎么办?我们想办法帮帮他啊。”小胖急急地说。   “我们哪有那个能力帮东阳啊。”大胖无奈地说。   “那东阳怎么办啊?”小胖又问。   “放心,东阳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大胖坚定地说。   “为什么?”   “因为东阳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都不会让东阳有事的。”   “真的不会有事?”小胖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   小胖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爸,其实这事儿真不怪东阳和小于棠,是梁书杰这人实在太过分了,是我我也打他。”   “传进啊,这个时代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的事儿,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大胖摸着小胖的脑袋,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和小胖说那么深,转而就事论事地说:“现在问题关键不是谁先惹事儿,而是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是梁书杰,梁书杰的爸爸恰恰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那总不能不讲道理吧?”小胖单纯地反问。   “道理有时候和法律是冲突的。”   “那你的意思是东阳——”   “东阳不会有事儿,只是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小胖非得问出个所以然的样子。   大胖不再和小胖多说,说多了小胖暂时也不懂,于是含糊回答:“说不准,明天看吧,都这么晚上了,先回家睡觉,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大胖、李金花带着小胖回家,心大的一家三口很快进入梦乡,然而徐、阮两家人除了聪聪已经入睡,其他人都醒着,两家各自闹腾了一顿后,都累了,各回各房,不再争辩,寂静的夜稍稍拉回各自的理智。   阮东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异常烦躁,他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出门时,却发现家里的二道门上又被多上了一把锁,他打不开也出不去,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躺下,看着天花板,一个天花板之隔的楼上,孟方兰、阮正宾同样没有睡着。   孟方兰已经骂阮东阳骂累了,此时声音虚弱地说:“是梁书杰先惹于棠,后来又想拿酒瓶砸东阳,东阳才出手的。”   阮正宾说:“结果是梁书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这才是事实。”   “于棠,于棠,她真的能让东阳发疯。”说着孟方兰眼睛湿润了。   阮正宾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孟方兰才开腔说:“明天一早我打电话给爸妈吧。”   阮正宾赞同地说:“嗯,只能这样了,还有,东阳的性子也该收一收了,硬着脑瓜子聪明,为人处事太张扬太外放太无法无天了。”   “怎么收?”   阮正宾叹息一声。   孟方兰说:“不如听妈的话,把东阳送出国吧。”   “他愿意去吗?”   “不能什么事儿都由着他!”   “也行。”   “那于棠呢?”孟方兰又问。   阮正宾想了想一会儿,说:“于棠没有错啊。”   “她没有错,东阳会为了她三次打人吗?”   “于棠也算是受害者啊。”   “东阳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反正不管有没有这事儿,我都不会同意她和东阳在一起,她除了令东阳一次次犯错,她还能干什么?不行,我必须警告谢玉芬。”孟方兰倏地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走到二楼电话机前,打通徐家的电话,接听的正好是谢玉芬。   谢玉芬听着彼端的说辞之后,激动地对着电话说:“孟主任,请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施害者是梁书杰,棠棠也是受害者,你们东阳帮了棠棠,我感谢你们,但是你不能说话这么难听。”   电话彼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谢玉芬握着话筒,胸口起伏说:“你放心,我的棠棠不会缠着东阳,高攀不起的,我们家不会攀,请你放心一百二十个心。”挂上电话后,谢玉芬抹了抹眼角,进了于棠房间,和于棠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后于棠哭着说出心里话:“妈,我喜欢东阳,我是真的喜欢的。”   谢玉芬红着眼睛从房间出来,双手捂着脸哭起来。   于棠站在门边看着双肩起伏的谢玉芬,哭声停止下来。妈妈应该比她还难过吧?   对面房间内,徐文思靠在门缝内,看着谢玉芬痛哭,而后缓缓将门关上。脑中回想着,那天放学,阮东阳又一次坐在于棠自行车车座后面,搂着于棠的腰不要脸地说:“媳妇儿,你娶了我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于棠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这些甜蜜的画面都近在眼前,怎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事情怎么会这样?   于棠抱膝坐在床上,大脑中盘旋着的都是阮东阳的声音:“到大学后,我们说好了啊,早上一吃早饭,中午一起吃午饭,晚上一起吃晚饭,夜里一起看星星。”   “于棠,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还有阮东阳的亲吻,亲完她之后说:“于棠,我可真喜欢你啊。”   “……”   想着想着于棠的眼泪忍不住地落下来,起初不拒绝阮东阳,纯属因为他脾气过于刚烈,怕影响他高考。可是没拒绝的后果,就是她一点点喜欢上他,喜欢的无法自拔了。然而这种喜欢,自私到极点,她每天接受着他最真挚的情感,却没有在清楚知道他性格缺陷时,给予及时的帮助,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年轻气盛而犯错,才造成了现在这样不可逆转的后果。   都是她的错,都她的错。   她低声啜泣不止。   第二天一早,阮东阳一起床就去二十三栋找于棠,被谢玉芬告知于棠去白扬镇了。   阮东阳惊讶地问:“去白扬镇了?”   “嗯。”谢玉芬面色憔悴地点头。   “谢阿姨,现在才七点啊,于棠——”   “棠棠六点钟就起来去了。”谢玉芬打断阮东阳的话说。   “她去干什么?”   “她外婆身体不好,照顾一下。”   阮东阳看向徐文思,徐文思正端着稀饭碗,拿着勺子,喂稀饭给聪聪吃,开口说一句:“棠棠走的急,没来得及说。”   “哦。”阮东阳还想和谢玉芬说些什么,但见徐家气氛压抑,以及昨天刚发生的事儿,他没有多留,而是失望地回到家中,才进客厅,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是梁书杰那边的人打来的,阮东阳三句两句就跟人吵了起来,孟方兰闻言,立刻推开阮东阳,温言细语地向对方道歉,态度十分卑微,这让阮东阳极为吃惊,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妈妈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拿眼尾看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何曾这么低三下四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介意。”孟方兰连连道歉,挂上电话后,没有理会阮东阳,重新拨打电话,这次打给的是他外公,孟方兰低声说:“爸,东阳的事儿妈和你说了吧?”   孟方兰静静听着彼端的声音,而后说:“东阳不是故意的,是失手,这事儿梁书杰也有错的,东阳只是看不惯梁书杰欺负别人。”   阮东阳怔怔地看着孟方兰,昨天还指着鼻子骂他的妈妈,今天就说不是他的错,这种态度不但不让阮东阳觉得违和,反而让阮东阳心里一阵难受,因为他明白妈妈这是为自己好。   “爸,你帮我支会一声,剩下的事儿我和正宾去办,不让你丢面子的。”孟方兰说完挂上电话。   正在这时,阮正宾从楼上拎着各种烟酒下楼,问:“方兰,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孟方兰说。   “那走吧。”   阮东阳看着阮正宾,开口问:“爸,你们这是去哪儿?”   “出去办点事儿,中午不一定回来,午饭你要是不去食堂吃,就去传进家吃吧。”阮正宾说完和孟方兰一起急急忙忙朝外走。   阮东阳怔怔地站在原地,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并且接下来的三四天,家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于棠也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他去于棠家,徐家的人都说于棠去白扬镇了,他打电话到白扬镇,外婆又说于棠和陈梅梅去陈梅梅三伯那里了,问陈梅梅三伯在哪儿,也没有个具体地址。与此同时,孟方兰、阮正宾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上班,就是忙于奔波送礼,回到家就是打电话,到处找关系。   阮东阳突然发现周围事情似乎突然变了,全变了,他失落地坐小胖的家中说:“于棠不见了。”   小胖没作声。   徐文思抱着聪聪玩拨浪鼓,也没有理阮东阳。   “于棠不见了。”阮东阳又说一遍。   徐文思动作一停,继而继续逗聪聪玩儿。   小胖说:“她不就是陪她表姐去过暑假了吗?等到大学开学,肯定就回来了。”   徐文思眸光闪动了下,仍旧没有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75章   “嗯。”阮东阳轻轻点头,转眸看向聪聪,聪聪乌溜溜的眼睛很像于棠,多看聪聪一眼,他就多想于棠一分,心里挺难受,于是站起身来说:“我先回家了。”   “你不玩游戏了?”小胖问。   “不玩了。”阮东阳有气无力地说。   “中午来我家吃饭啊。”   “我今天不过来了。”   “东阳。”   阮东阳已经走出小胖的房间,小胖走到聪聪跟前,抱起聪聪说:“文思,梁书杰不是都醒过来了吗?”   “嗯。”徐文思若有所思地应。   “那不就没事儿了?”小胖问。   “要是普通人家那是没事,可是梁书杰不是普通人家。”徐文思惆怅地说。   “还能有什么事儿?”   “不知道。”   “那东阳——”   “快到十二点了,爸和阿姨要下班了,走,聪聪,跟哥哥回家了。[]”徐文思朝聪聪一伸胳膊,聪聪立刻咯咯笑着往徐文思身上扑。   “文思,你也走了啊。”小胖问。   “嗯,聪聪也要吃午饭,睡午觉了。”   “好吧,那我下午去你家。”   “好。”   徐文思抱着聪聪刚出小胖家门,阮东阳已经快到自家院子,转弯时,听到墙角有几个人在聊天,聊的是他家的事儿,他不由得停步。   “东阳打的那个官二代梁书杰好像醒了?”   “醒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咬着东阳不肯放,那家人是当官的,官官相护知道吧?不管理儿是在谁哪儿,他们打定主意非得让东阳付出代价不可。这不,孟方兰、阮正宾天天去给人送礼,赔礼道歉的。”   “孟方兰活该,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这下终于栽了吧,为了儿子不还得低三下四的,这就叫报应!”   “是啊,东阳不是第一次打人了吧?”   “打几百次了,孟方兰仗着有钱不在意,这下好了,吃大亏了吧,哈哈,早说做人不能像孟方兰那样太目中无人了。”   “……”   阮东阳双拳紧握,已然成熟的身体爆出青筋,他恼火、愤怒,眼睛充血,却在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尤其是刚刚说完他妈妈坏话的人,从墙角处走过来,没事儿人一样冲他微笑打招呼,一副友好的模样时,他的心像被人狠狠踩到脚下,无力挣扎一样难受。   “东阳,要吃饭了,赶紧回家吧。”说坏话的人笑着从阮东阳身边走过。   阮东阳怔住良久,直到身边来来往往不少刚下班的烟厂职工冲他打招呼,他才抬步走回自家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大黄、大橘都因为嫌弃天热而躲在它们的小房里不愿意出来,阮东阳木木地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目光涣散,一直坐到晚上孟方兰、阮正宾回来,两个人一回来就朝医院打电话,问梁书杰的情况,毫不意外地得到的是对方不屑。   孟方兰叹息了一声说:“看来,只能让爸出面了。”   阮正宾应一声说:“现在我们去爸那儿一趟。”   “嗯。”   接着孟方兰、阮正宾走了,家中又恢复安静。没过两天,阮东阳的外公外婆都来了,外公指着阮东阳骂阮东阳没脑子,拿着拐杖往阮东阳身上打,连孟方兰也被骂了,外婆连忙护着,一番闹腾之后,梁书杰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或者说结束。   阮东阳在清晨中醒来后,想到的于棠,特别想,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见到于棠,也没有听到于棠的声音了,这让他十分的难受,心都像丢了一样。他起床吃过早饭,就收到北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高兴地拿录取通知书去找徐文思。   小胖也刚到徐文思房间,笑哈哈地扬着手中的录取通知书说:“东阳,我也收到北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我也收到了!”   阮东阳笑笑说:“恭喜。”   “还有文思的呢。”小胖指着聪聪说,聪聪穿着短裤短袖坐在地毯上,甩着手里的录取通知啊啊叫。   阮东阳走上前,看一眼录取通知书上写的名字是徐文思,又向徐文思的桌上瞟一眼,问:“于棠的呢?”   小胖也四处看,问:“文思,于棠的录取通知书呢?”   徐文思带笑了面容僵了下,而后说:“她的不在这儿。”   “为什么呀?我们当时一起填的志愿,她的地址写的和你是一家呀。”小胖说。   徐文思默了默说:“她、后来改志愿了。”   改志愿?   小胖愣住。   阮东阳却顷刻间像被雷电劈到一样,全身定住,然后又被倒头扔进冰窖里似的,浑身凉透。   “改、改志愿?”小胖吃惊地问。   “嗯。”徐文思轻飘飘地说。   “为什么改志愿?改哪儿去了?”小胖急急地问。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小胖话还未说完,阮东阳如风一样,倏地冲到徐文思面前,拽起徐文思的领子双目赤红,声音激动地问:“她什么时候改志愿的啊?为什么改志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东阳的咆哮吓的聪聪一惊,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掉了,眼见就要哭,小胖赶紧把聪聪抱到怀里哄着。   阮东阳的怒气未消,他拽着徐文思往门上撞,徐文思被撞的后背发疼,连日来内心的压抑也在此时爆发,他抬手给阮东阳一拳,阮东阳踉跄倒地,撞倒椅子。小胖赶紧把聪聪的小脸往自己怀里按,看着阮东阳爬起来就往徐文思身上扑,两人扭打到一团,阮东阳给徐文思一拳,徐文思给阮东阳一脚。   徐文思气急骂:“东阳,犟是要有度的,过度就他妈的是傻逼了!这些天来,你看不到你爸妈为你在奔波吗?”   一提爸妈,阮东阳失神了,徐文思趁势一脚将他踹出去,他摔倒在地,背部重重地撞到徐文思的书桌。   “东阳!”小胖喊。   徐文思打断他说:“小胖你别管他!”   “可是——”   “阮东阳!”徐文思愤怒出离,指着阮东阳骂:“是,你家有钱,你头脑聪明,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一次又一次罔顾法纪,肆意妄为。离了你外公你外婆,离了你爸妈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是,想想没有他们,你不是坐在我房间,而是坐大牢了!问于棠去哪儿?我他妈的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于棠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打人,于棠那天是不是拉着你不要打人,而你呢,永远一意孤行,永远不知道拿脑子想一想厉害关系,你家有钱,我家没有!我爸、我阿姨要在烟厂上班,才能养活我和于棠,聪聪还小,他要喝奶粉,他要穿衣服,他以后还要上学,我们全家都要靠他们两个的工资!跟你家不一样!”   徐文思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阮东阳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瘫坐在地,目光呆滞。   小胖呆呆地看着阮东阳。   聪聪扭过脸来,懵懂的目光盯着哥哥徐文思。   徐文思红了眼睛说:“你问我为什么于棠会改志愿?因为你的幼稚伤害了太多人,因为你的幼稚她消受不起!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们和于棠完了!完了!”   完了?   这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阮东阳的心上,几乎要砸出鲜血,阮东阳忍着心脏的滞疼看着徐文思,说:“骗人,你骗人。”他从地上爬起来,朝门口走,手刚摸到门把,就听到徐文思的声音:“不要白费力气,你找不到她的。”   “我不信你!”   阮东阳立刻就去白扬镇找,到学校问,任何人都告诉他不知道,于棠真的像消失了一样,他连找了三天,一无所获,他疲惫地回到自己房间,徐文思、小胖在他房间等着,他看着桌上的照片,初三毕业的四人合影,高三毕业的四人合影,初三时他搂着于棠在梧桐树下合影,还有高三毕业那天,他们两个紧紧靠在一起,手在背后相握的照片。   那天他和她说:“媳妇儿,等大学毕业时,他们拍毕业照,我们就拍全家福。”   “你真不要脸。”她骂着他,却是笑靥如花的模样。   明明一切都清晰在眼前,可是她不见了,于是从前没头没脑的傻开心,现在都成了撕心裂肺的发酵剂,他手握着照片,突然不计后果,放声大哭,如果说他情绪外放,这大概是他最外放的一次,曾经一起上大学的梦没了,他的小姑娘不见了。   他先是站着,接着是扶着桌子,后来身体一点点往下瘫,最后他跪倒在地,这一次他深深地后悔自己的冲动,如果当时他稍微冷静一点,如果当时他换一种方式,同样可以惩罚梁书杰,而不会弄丢他的小姑娘。   可是,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阮东阳哭声揉搓着徐文思和小胖的心,这是他们第一次看阮东阳哭。   徐文思微微扬头,努力眨着泛红的眼睛。   小胖不停地用手抹眼泪。 第76章   阮东阳从徐文思房间离开时,已近中午,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闷热的因子,阮东阳木木地走在其中,下了班的烟厂职工笑着与他打招呼,他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低头向前走,走进自家院子,迈进自己房间,然后坐到床上,不一会儿,平躺着,目光涣散,一闭眼,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于棠,   于棠——   他在内心里一遍遍的呼喊,直到眼泪停止。   “东阳,东阳。”这时,门外传来孟方兰的声音:“你中午吃饭了吗?”   阮东阳吸了吸鼻子,尽量让声音听不出来异样,回答:“吃了。”   “那行,中午就不做饭,妈妈也去食堂吃了,晚上回来给你做饭。”孟方兰在客厅说。   “好。”   孟方兰又匆匆去上班了,这些天她为了梁书杰这事儿,落下了很多工作,所以要抓紧时间跟上去,免得影响烟厂的其他工作,所以她也是到食堂匆匆吃了几口就收拾餐盘,然后去烟厂加班加点的工作,下班时天都快黑了,想起答应儿子要回家做晚饭的,于是收拾资料赶紧回家,刚一到家,就看到阮正宾面色凝重地拉开车门,正要坐进车内时,她赶紧喊住:“正宾,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医院。”阮正宾看着孟方兰说:“东阳病了。”   孟方兰一惊,问:“怎么回事儿?”   “发高烧。”   “高烧?什么时候?”   “很久了。”   孟方兰赶紧拉开车门,坐到后座,阮东阳正歪头倚在车座上。   “东阳,东阳。”孟方兰急急地喊。   “妈。”阮东阳脸微红地转头,笑了笑。   孟方兰伸手摸一下阮东阳的脸,被烫的心惊,问:“什么时候发的烧?”   “就刚才。”   “这么烫,怎么是刚才呢?你怎么不知道吃药,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啊?”   “没事儿,我就睡着了,发个烧,爸回来时,我就说去打个针快速退烧就行的。”   孟方兰转头问正在开车的阮正宾说:“不是你发现他发烧的?”   “不是,是他自己说自己好像发烧了。”阮正宾说着,快速打着方向盘,出了烟厂家属院,直接进到医院,到医院后,医生给阮东阳打了一针,开了药,晚上时,阮东阳就退了点烧,结果夜里又发起高烧,然后退烧,然后再高烧,一直持续了五六天,终于退了烧,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身体消瘦。   小胖看到后,眼睛又红了。   阮东阳抱着于棠的大白猫,站在院子门口说:“哭什么,我不用去国外了,以后还罩着你。”   小胖伸手抹眼睛,向捶阮东阳一拳,见他瘦了很多,没下手,问:“你不会是故意折腾生病来拒绝出国吧?”   阮东阳笑了笑说:“不是,是真的发烧。”   “怎么发了那么多天呢?”   “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憋的难受,就不停地发烧了。”   小胖刚退回去的泣意,又涌了上来。   一旁站着的徐文思,问:“现在心里还难受吗?”   阮东阳摸摸大白的脑门,然后看着徐文思,笑说:“好多了。”   “那就好,好好养身体,快开学了,到时候还要军训,别吃不消。”徐文思温和地说。   阮东阳点点头,转眸看向徐文思怀里的聪聪,说:“东阳哥抱抱你,可好?”   聪聪不愿意,头往徐文思怀里趴,留给阮东阳的是一个肥肥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像极了初中时候的于棠,那时候他每天带牛奶、饼干给于棠吃,于棠不吃他就发火,于棠默默就吃了,两个月下来,于棠那瘦瘦小小的脸就长了肉,三个月后,就显出了婴儿肥,特别好看,从侧面看,就和现在的聪聪有点像,这点像刺酸了他的眼睛,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目光从聪聪脸上移开,看向小胖问:“录取通知书你认真看吗?”   “看什么?”小胖问。   “不要带被子。”阮东阳说。   小胖从小到大第一次住校,他爸那会儿住校需要带被子,心大的一家三口都没有仔细看录取通知书,于是买了两床被子两张被单等等东西,小胖吃惊地说:“不要带被子吗?上面写了吗?”   阮东阳说:“写了。”   小胖看向徐文思,徐文思说:“盆也不要带。”   小胖胖手摸着脸说:“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我肯定是漏看了什么东西,我回家再去找找。”说着小胖就匆匆跑回家了。   阮东阳抱着大白笑。   徐文思转头看向阮东阳,看着阮东阳的笑,他从中读出了“成长”。   “好好补补身体吧。”徐文思说。   “嗯。”阮东阳应。   “我回家了。”徐文思说。   “好。”阮东阳点头。   聪聪一听“回家”二字,立刻冲阮东阳挥着胖胖的小手,然后扭过头去看徐文思。   阮东阳站在院门口,看着徐文思抱着聪聪走远,转弯之后,他才抱着大白进院子。在开学前的一段时间内,阮东阳身体慢慢恢复,精气神也慢慢恢复过来,恢复过来之后,就比从前多了一分成熟和内敛,不再那么张扬。   在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起去烟厂外的理发店理发时,小胖忍不住说:“东阳,我感觉你变了。”   阮东阳自我调侃说:“爱情使人成长。”   徐文思看一眼阮东阳,不知阮东阳这话是真是假了,他居然不知道阮东阳的真假意思了,徐文思笑了,以前阮东阳的聪明是单一的,狭隘的,这种单一和狭隘是顺风顺水的生活惯性,而不是真正的单一和狭隘。一旦他这种顺风顺水的生活惯性被强行打破,他一向灵敏的大脑会做出条件反射,他自己也会有意识地将“聪明”全面化。这种全面化也许起步晚了,但高度肯定是不可估量的。   “你还在想小——”小胖才刚开口被徐文思打断,说:“明天北州大学就开学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小胖被转移注意力,忙说:“收拾好了,收拾好了。”   “明天肯定还会收拾一遍。”阮东阳笑着说。   果不其然,第二天小胖的行李又被李金花倒出来检查一遍说:“哎呀,只带一件长袖,这怎么够呢,我再给你找一件带上。”   “妈,天那么热,带长袖干什么啊。”小胖说。   “你懂什么,早就入秋了,一层秋雨一层凉,别看现在太阳明晃晃的,一下雨,立刻要穿长袖。”李金花絮絮叨叨给小胖找衣服,说:“也不知道文思带什么衣服,文思最懂事,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文思吧。”   徐文思接到李金花电话时,谢玉芬、徐牧成正给他收拾行李,谢玉芬在旁确定牙刷带了吧,身份证带了吧,录取通知书带了吧等等。   “文思。”谢玉芬喊。   徐文思挂上电话,回头:“阿姨。”   “再给你一百块钱生活费吧,刚开始去,肯定好多需要买。”谢玉芬又递给徐文思一百块钱。   徐文思坚持不要,问:“棠棠钱带够了吗?”   谢玉芬动作停了停,声音低了几分说:“够,她现在每个月定期给杂志写文章,还有点稿费的。”   “那有时间我就去看看她。”徐文思轻声说。   “别、别——”谢玉芬语气顿了顿说:“别、别——让东阳看见了。”   “嗯,我知道。”   “那去上学吧,周末就回来住,有什么想吃的,提前跟我和你爸说,我提前给你买,你回来也就能吃到。”   “嗯。”徐文思点头,谢玉芬对他的好,他都知道的。他背起书包,才刚走到玄关处,正坐在客厅地毯上玩小汽车玩具的聪聪哇的一声哭起来,然后往地上一趴,小胳膊小腿爬的飞快,爬到玄关处,紧紧抱住徐文思的腿,昂着小脸,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这一整个暑假,都是徐文思带他,他跟徐文思亲。   徐文思:“……”   为了哄聪聪,徐文思在家耽搁了一会儿,再下楼时,李金花送小胖正好到楼下,小胖转头说:“爸,妈,你们别送了,我和东阳、文思一起去就行了。”   “周末记得回来啊,妈给你做好吃的。”李金花说。   “好。”小胖跟着文思走。   “星期五下午要是没课,星期五回来也行啊,传进,听到了没有?”李金花喊。   “听到了。”   小胖是第一次离家住校,李金花又开心又不舍,看着小胖嘻嘻哈哈跟文思说笑着走远,她内心一片潮湿,暗暗想:“我的天呐,我怎么生这么个没良心的胖球,第一次离开家,没有舍不得老娘,反而开心的不行,真是生儿子不如养狗了!”   小胖、徐文思还没走到阮东阳家时,就见阮东阳背着大黑包,站在阮门口等着,一如初中、高中每一天上学时候的样子,不同是阮东阳的目光在看到他们时,有些失落,大约是因为没有了于棠的原因。   曾经于棠一到,阮东阳的眼睛像发光一样,现在却是暗淡的。   “阮叔叔不送你?”小胖问。   “没让他送,我们几个坐公交车去。”阮东阳说。   “嗯。”小胖点头。   “走吧。”阮东阳从台阶上下来,跟徐文思、小胖并排朝烟厂家属院外走,明明三个人也说一些话,但是没了于棠,真的觉得少了很多很多。 第77章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三人出了烟厂,在公交车站牌等车、坐上车,下车,经过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到达北州大学,北州大学建校百年,育人无数,名声极好,在北州市共有东、西、南、北四个校区,除了东校区为研究生基地外,西、南、北校区都有大一新生,其中新生以北校区居多,阮东阳三人所在的便是北校区。   “啊,到了!”小胖双手大拇指勾住书包带子,满脸憧憬地看着头上“北州大学”四个字。   “嗯,到了。”徐文思也昂头看。   阮东阳也看一眼,眼中伤感一闪而过,说:“走吧,进去。”   “嗯。”   “我们先干什么呢?”小胖问。   “先去报道。”阮东阳说。   “我们到哪儿报道?我们三个一起吗?”   “报道处。”   “然后呢?”   “然后交学费。”   一路小胖不停地问,跟着阮东阳、徐文思完成一系列的新生报道流程,三个人不同系,巧的是阮东阳、徐文思能分到一个寝室,小胖则分到隔壁,为此小胖开心的不行,一放下行李,就跑过来找阮东阳、徐文思。   “东阳,文思,你们的床挨着啊。”小胖问。   “嗯。”徐文思应。   “真好,我要能和你们住一个寝室就好了。”   “没把你安排到隔壁楼就不错了。”   “也是,对了,东阳,你还有生活用品要买吗?”小胖问。   阮东阳回答:“有。”   “那我们先去吃个饭吧,然后再买吧,我来时,看到外面有鸭血粉丝汤店,我想吃。”   “那就去吃吧。”阮东阳说。   三个简单收拾一下,才刚下楼,看到了许倩倩,在大学校园遇见高中同学,会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连小胖都热情跟许倩倩打招呼,许倩倩到于棠家做客过,所以小胖认识。   “许倩倩,你也考进了北州大学?”徐文思问。   许倩倩喜悦难掩,说:“嗯,压着线进来的,很走运。”   “挺好的。”   “嗯,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们。”说着许倩倩看一眼阮东阳,发现阮东阳似乎清瘦了很多,比之从前却又多了几分稳重的魅力,她有些移不开眼,这时,听到小胖问:“你吃饭了吗?”   许倩倩忙说:“还没有。”   “那一起吃吧,难得遇到。”小胖说。   许倩倩看一眼阮东阳,点了点头,说:“好吧。”   四个人一家鸭血粉丝汤店,点了四份鸭血粉丝汤之后,又多点些配菜,如鸭血、鸭肠、鸡蛋之类的,因为店内都是大学生,朝气蓬勃,气氛相当好,吃到一半时,徐文思去了下卫生间,阮东阳看一眼许倩倩。   许倩倩顿时心跳紊乱,听到阮东阳开口就问于棠时,她一愣,关于阮东阳、于棠的事儿,暑假她就听说了,也知道于棠改志愿的事儿,只是没想到阮东阳还是念着于棠。   “她没有联系我。”许倩倩说。   “当时画室里的其他同学呢?”阮东阳问:“他们知道于棠去哪个大学了吗?”   “也不知道。”   “哦。”阮东阳淡淡一声,没再说话。   许倩倩低头看着一碗鸭血粉丝汤顿时没了食欲,四个人出了鸭血粉丝汤店之后,又一起去买了生活用品,整个过程阮东阳没有再主动和许倩倩说话,许倩倩微微失落地离开,阮东阳三人则回男寝室,下午时到教室报道,第二天开始了军训。   大学军训的强度明显高于阮东阳三人高中时期,三个人每天累的回到寝室趴在床上喘气,加上天热连饭都不想吃,在这种辛苦下,三人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军训持续半个多月,阮东阳三人稍稍适应了,连天气也适应了,大晚上洗个冷水澡之后,在呼呼的风扇下,阮东阳、徐文思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这时小胖从隔壁走过来,哭丧着脸站到阮东阳和徐文思中间。   “怎么了?”徐文思问。   小胖沉默一会儿,看向阮东阳,声音低落地说:“东阳,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那就回家啊。”阮东阳说。   “可是明天是星期二。”   “那等星期六再回去吧。”   “但是我现在就特别想家。”   阮东阳把书一合,说:“走,请你吃羊肉串去。”阮东阳站起来,拍拍徐文思的肩膀上说:“走,一起去吃。”   “我不去了。”徐文思说。   “什么不去?”小胖问。   徐文思说有点累,也不想吃羊肉串,就想在寝室待着,于是阮东阳、小胖一起下楼,两人刚走后没多久,徐文思跟着下楼,但不是去追阮东阳和小胖,而是走到公共电话厅前,塞了电话卡,开始拨打电话,电话嘟了三声之后,响起一个女声:“喂,北州大学三零六寝室,请问你找哪位?”   “你好,请问于棠在吗?”   “稍等一下。”彼端立刻传来女生的喊声:“于棠,于棠,电话,找你的电话!”   “来了来了。”随着熟悉声音的逼近,于棠的声音清晰入耳:“喂,你好,你是?”   “棠棠,是我。”   “文思。”于棠声音里带着喜悦。   “嗯,你们军训结束了吗?”徐文思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   “累不累?”徐文思问。   “开始挺累的,现在适应了。”于棠声音软软地说。   徐文思沉默了一会儿,说:“棠棠,你还怪谢阿姨吗?”   于棠那边顿了下,说:“没有怪过妈妈,只是还没准备好跟她说话。”   “嗯,那就好。”   “对了,聪聪还好吗?是不是长大了点儿?”   “挺好的,长胖了,也高了点,只会模糊地喊妈,我来上学时,爸就把他送到外婆家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星期一一早送过来,星期五下午再接回来。”   “他每个星期得哭个四五次吧。”   “是啊,你——”徐文思话未说完,看到不远处,阮东阳、小胖朝这边走,于是说:“室友找我有事儿,我先挂了,回头我有时间去南区看你。”   “好。”   徐文思立刻把电话挂上,抽出电话卡。   “咦,文思,你给谁打电话呢?怎么不在寝室打,在这儿打。”小胖问。   徐文思笑了笑说:“给家里打,寝室电话有人用。”   “哦,走吧,上楼,羊肉串打包了。”   “嗯。”   徐文思跟着阮东阳、小胖朝四楼走。   阮东阳心里想着学校外网吧供不应求的事儿,没注意到徐文思的异样。   徐文思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及时挂上于棠的电话了,只是遗憾时间太短,没有和于棠多说一些家中的事儿。   于棠同样觉得遗憾,徐文思说室友找他,哪个室友?会不会是东阳呢?一想到东阳,于棠心里就酸酸的,站在座机前久久缓不过来。   “于棠,你衣服还没有清洗呢。”室友宁宁的声音传过来。   “好,我现在就清。”于棠重新进了卫生间,把衣服清理完毕之后,挂在阳台晒着,而后回到桌前写文章,室友们则是一起闲聊。   “我们的教官好帅啊!”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北州大学有学生跟教官恋爱的先例吗?好想和教官恋爱一次啊。”   “没有吧,但是有军训完就有同学恋爱的先例。”   “那估计得漂亮成于棠这样才能被人一见钟情吧。”   “那于棠也不能和他们恋爱,要恋爱找北区的男生恋爱,北区的男生年年都是最帅的,而且超级MAN的。”   “真的假的,等军训完我们去看看呗。”   “行啊。”   “……”   于棠微笑着听室友们闲聊一会儿之后,注意力渐渐集中在文章,一直到宁宁喊:“于棠啊,要熄灯了。”于棠才停下笔,重新洗了把脸,爬到床上,躺下来。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正是幻想翩翩的时候,黑灯瞎火仍旧阻止不了她们聊天的兴头,于棠躺在蚊帐里听着,这时,室友宁宁把收音机打开说:“大家别说话,听广播,《青春情话》。”   《青春情话》是一档广播节目,因为话题都是青春、文学等方面,所以极受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喜欢,《青春情话》一开始,三零六寝室安静下来,女主播动听的声音响起来:“大一的新生已经作别了高中生活,开始了新的生活,曾经高中繁重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也是无比难忘啊?北州大学有名汪同学点播了一首张宇的《月亮惹的祸》送给他曾经爱过的女孩,虽然从此分隔两地,但是曾经爱过是最美。”   女主播的声音刚落,《月亮惹的祸》响起。   “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   ……   都是你的错,你对人的宠,是一种诱惑。   ……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   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在室友们的轻声附和中,于棠躺在床上,想着阮东阳的声音,阮东阳的笑容,阮东阳的拥抱,泪如雨下。   “于棠,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于棠,我可真喜欢你啊。”   “于棠,你娶了我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媳妇儿。”   “宝贝。”   “……”   每句话都像锋利的刀子割在她心上,疼的她呼吸不过来,忍不住用细长的双手搭在眼皮上,眼泪仍旧挡不住眼泪漫过脸颊。   东阳,   东阳啊—— 第78章   于棠无声地落泪,一直到《青春情话》这档节目的最后一首歌结束,收音机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电风扇的广告,于棠从床上下来,寻着声音到宁宁床前,把收音机给关了。   “于棠。”室友杨会会声音迷糊地传过来。   “嗯,会会你还没睡啊?”于棠小声说。   “睡了,又醒了,今天又是你关收音机呀。”   “宁宁睡着了。”   “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马上就睡。”   “好,你早点睡吧,我又困又累的,晚安。”   “嗯,晚安。”   于棠借着校园内路灯的光亮,爬上床,再次躺下,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正北方,一条人工湖之隔,便是北州大学的北校区,也就是阮东阳所在的地方。   阮东阳此时正点着蜡烛,翻看室友的计算机书籍。   “阮东阳,你怎么还不睡?”室友李又政问。   “看书。”阮东阳简单地回一句。   “看别人专业的书还这么有兴致,佩服。”   阮东阳没再搭腔,精神集中在书本上。   片刻后,徐文思忽然说:“东阳,管理员来查寝了。”   阮东阳“噗”地一下将蜡烛吹灭,抱着书爬上床,嘴里咬着手电筒继续看书。   “东阳。”徐文思喊。   “唔。”阮东阳咬着手电筒含糊地应。   “早点睡吧,别把眼睛看坏了。”   “唔!”   阮东阳将一本书翻的差不多了,才在床上躺平,闭上眼睛又想到于棠,想到于棠时,他翻个身,抱着枕头,心里默念一声,于棠,晚安。   第二天一早,又开始军训,不过一个月的军训终于要进入尾声了,结束前,在操场上演练了一番,演完之后放假一天,加上周末就是三天假,当晚小胖催促着阮东阳、徐文思回家,阮正宾更是开着小汽车过来接,小胖拉着阮东阳一起上车。   徐文思则说:“你们先上,我一会儿就到。”   “快点!”小胖喊。   徐文思应了一声,见阮东阳、小胖走远,给于棠打个电话,问于棠回不回家,得到的答案是不回家,徐文思只好坐上阮正宾的车回了烟厂家属院,徐文思、阮东阳、小胖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三家当晚都做了丰盛的菜肴,询问各家孩子的情况。   小胖不停地和李金花、大胖说大学的趣事,逗的李金花、大胖哈哈笑不停。   阮东阳说的简单,也没有在饭桌上逗留太久,而是回房继续看书捯饬。   徐文思则是谢玉芬、徐牧成问一句,他就回家一句。   “见棠棠了吗?”吃过饭之后,谢玉芬问。   “没有。”徐文思顿了下,说:“不过,我准备这次回校就去看看她。”   “那你带点吃的用的过去给她。”谢玉芬说。   徐文思点点头,问:“阿姨,你没给棠棠打过电话吗?”   “打过,之前打,她一直不接,前几天打的时候,她接了,没说两句就挂了。她心里肯定怨我,那天我说话那么重,一定伤了她的心。”谢玉芬内疚地说。   “没有怨你,她明白你的苦心,就是棠棠觉得自己的事儿,拖累了大家,所以才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你别骗我,我知道棠棠心里怨的。”   “阿姨,棠棠现在懂事了,要是你有时间,你就带着聪聪去看看她,她挺想聪聪的。”   听到徐文思说这话,谢玉芬微微一吃惊,然后点头说:“好。”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徐文思同阮东阳、小胖回到学校时,趁两个人去打篮球,他带着谢玉芬准备的衣服、食物,借着同学的自行车,绕过北州大学南北校区相隔的人工湖,到南校区女生寝室大门口等于棠,徐文思也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于棠,于棠仍旧很好看,军训虽然晒黑了一点点,但是美丽没有打折,只是瘦了很多。   “你怎么瘦了?”徐文思问。   于棠笑看着徐文思说:“军训那么苦,有不瘦的吗?”   徐文思无言以对,笑了笑,带于棠去吃饭,饭间两人聊了很多,比如谢玉芬、徐牧成、聪聪和小胖,绝口没提阮东阳,等到徐文思要走时,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块钱给于棠说:“阿姨给你的生活费,她说。”   于棠说:“我有稿费。”   “那能有多少?”   “够我吃的了。”   “那怎么行,拿着。”徐文思把钱塞到于棠手里,然后骑着自行车离开,于棠久久地站在原地,直到室友宁宁来问:“于棠,刚刚那个帅哥是谁?”   于棠回神,问:“你说谁?”   “就是请你吃饭的,他谁啊?好帅,哪个学校的?”   于棠笑了笑,说:“我哥。”   “你哥?亲哥?”宁宁吃惊问。   “不是,我妈妈和他爸爸重新组建家庭,我们有个共同的弟弟。”   宁宁大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了下,问:“所以他不是你男朋友了?”   “当然不是。”   一向活泼开朗到有点大条的宁宁,露出娇羞的模样,拉着于棠说:“走,我们去报亭买两本书看去。”   “买什么书?”   “看看呗。”   宁宁一次买了六本杂志书,抱回宿舍后,一人一本看,于棠看着看着,就翻到杂志最后一页,页面上写着“征稿函”三个字,题材小说,可以是短篇,可以中篇,也可以是长篇连载。可以写亲情,可以写友情,可以写爱情,只要内容新颖吸引人,待遇从优。   于棠看着这一页半天都没动,她从初中开始写文章,每年都能赚点零花钱,但她写作就如同她学习以及别的方面一样,都是慢吞吞地前行着,不像阮东阳天生脑瓜子好使,不管投入到哪个领域,都能立刻如一匹汗血宝马一样脱颖而出,她凡事只能一步步来,而且还要积累很多步才能见效果。   “于棠,你喜欢这本杂志?”宁宁问。   于棠点头:“嗯。”   不待于棠说话,宁宁已经开始向于棠介绍这本杂志,说是这本杂志办了很多年了,不但排上的稿子好看,杂志社本身也相当牛,曾经连载的那些作者,现在都出书了,而且办了不少签售会,书都卖几十万本,特别牛。宁宁感慨地说:“曾经我在他家投过稿,每次都被退,然后我就不投了。”   于棠笑了笑,说:“我投试试看。”   “投啊,我支持你。”   “好。”于棠拿笔记下信息。   宁宁又加一句:“他们家还出漫画的,你不是会画吗?也去投稿试试啊。”   于棠笑说:“我还要上课呢。”   “好吧。”宁宁应声之后,又凑到于棠面前问:“于棠,你哥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啊?”   于棠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宁宁一脸失望。   “不过,你可以去找他,他是北区的。”于棠说。   “北区好远啊。”宁宁感叹,绕个湖步行要走一个小时的。   “不是在湖上修桥吗?修好了再去。”   “明年才能修好啊,好慢啊。于棠,你什么去北区,我们一起去啊。”   “我不去。”于棠笑着调侃说:“宁宁,你就见一面就那么想我哥了?”   “少胡说八道,我去买晚饭去。”宁宁扭头走了。   于棠重新把目光看向投稿地址,她决定收收心,全心试一试,万一过稿了呢?多好的一件事情啊,于棠心里突然间除了阮东阳,多了一份期待,于是她说做就做,收起杂志,打开自己的灵感本,决定写起来,当然在写的过程中,她没有忘记每天认真上课,这天下课,她和宁宁去学校外逛逛,逛到一家童装店,忍不住就给聪聪买了一套,本想着让徐文思带回家的,谁知道星期六的时候,徐文思、谢玉芬带着聪聪过来了。   聪聪长大好多,胖嘟嘟肉呼呼的,最重要的是他会奶声奶气地喊姐姐,两个多月没见于棠,似乎也不陌生,于棠要抱他,他就让于棠抱,小家伙可爱笑了。   “聪聪。”于棠喊。   聪聪学于棠说话:“葱葱。”   于棠笑起来。   聪聪也咯咯笑。   谢玉芬仅仅是和于棠吃个饭,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母女两个之间的僵持慢慢融化,临走时,谢玉芬说:“棠棠,那天——”   “妈,我都知道的。”于棠抢白说。   “我总觉得你们太过年轻不牢靠,他妈妈又那样排斥你,我——”   “妈,你别说了,我知道。”于棠微微低头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十一回不回来?”   “再等等吧。”于棠说:“我暂时应该都不回去。”   “那我来看你。”   “嗯,这衣服给聪聪穿吧。”   谢玉芬接过衣服又塞于棠一百块钱,跟徐文思一起回烟厂家属院,回到烟厂家属院,聪聪就要穿新衣服,指着新衣服喊:“姐姐,姐姐——”   谢玉芬说:“洗洗再穿。”   聪聪噘着小嘴:“不。”   “我们商量一下,你先穿一下下看看好不好看,然后脱下来妈妈洗干净之后再穿。”谢玉芬说:“好不好?”   聪聪听懂似的点头。   谢玉芬刚把新衣服给聪聪穿上,聪聪就开心地笑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徐文思,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正在这时,阮东阳、小胖走进来,小胖看着聪聪说:“哟,聪聪穿新衣服了哟,好看,好看,聪聪真是帅呆了。”   聪聪开心手舞足蹈,小手扯着衣服,口齿不清地接话:“姐姐,姐姐——”   姐姐——   阮东阳一愣,顿时整个客厅的气氛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特别困,明天见,晚安 第79章   “姐姐,姐姐。”聪聪浑然不觉地扯着衣服喊:“姐姐,姐姐——”   “别乱喊。”谢玉芬忙阻止。   “姐姐。”聪聪昂着小肉脸看着谢玉芬,说:“姐姐!”   “别姐姐姐姐的了,把衣服脱掉,妈妈给洗了,来。”谢玉芬开始给聪聪脱新衣服。   “新衣服是、是、是于棠买的?”阮东阳回过神儿,屏息问。   谢玉芬、徐文思同时一愣,下一秒阮东阳倏地转身,猛地推开于棠的房门喊:“于棠!”   谢玉芬被阮东阳的这一行为吓了一跳。   聪聪也睁大的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阮东阳。   小胖也想知道于棠的下落,目光跟着阮东阳走。   “于棠!”阮东阳进房间,立刻打开于棠的衣柜,因为于棠遇到事儿就喜欢藏起来,所以他想于棠肯定在躲着他。   “东阳!”徐文思上前一步,拦住阮东阳说:“于棠不在家。”   阮东阳动作一停。   “她真不在家。”徐文思真诚地说。   阮东阳慢慢转头看徐文思,阮东阳冲动的情绪退潮。   徐文思微微低头,眼珠转动下,说:“聪聪的衣服是她买的,今天、今天寄过来的。”   “从哪儿寄过来的?”阮东阳问。   徐文思回答:“我不知道。”   阮东阳没再问,因为问了徐文思、谢玉芬也不会回答,他平抚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徐文思,说:“衣服挺好看,聪聪穿特别可爱。”   徐文思没说话。   阮东阳诚恳地向谢玉芬表示抱歉,刚才不应该冲动打开于棠的门和衣柜,然后把于棠的衣柜、房门轻轻关上,接着从于棠家离开,虽然内心深处涌着丝丝失落,但同时又升出一丝丝的希望,于棠既然给聪聪买衣服了,就说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分的恋家,那么很快就会回来,阮东阳这么想着,思绪停在“恋家”二个字上,她那么恋家,这么久不回来,肯定想家吧?那个只知道哭,别人骂她一句她都不会还嘴的姑娘,在外面过的好吗?有没有人欺负她啊?   她那么可爱,没有会忍心欺负她吧?   阮东阳出了二十三栋,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眼眶又一次红了,片刻后,他眨巴两下眼睛,恢复常态,回到家中,坐在书桌前,摊开书本,又开始写写画画,然后打开家中电脑码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再次开学时,他又用自己暑假赚的钱,买了台电脑放在寝室里,除了上自己专业的课外,还拿着就去蹭室友的课,或者别的大课,回到寝室后,就是在网上捯饬一些连计算机系都看不大懂的数据,除此之外,小胖也常用阮东阳的电脑看电视剧,说自己是新闻系,需要多了解时政。   很快就到了国庆节,阮东阳以为于棠会回来,放假的七天,早、中、晚各去于棠家一次,唯恐错过于棠,然而于棠不但国庆假没有回烟厂家属院,连过年也没有回来,二零零二的雪下的特别厚,已经没过膝盖,这时,聪聪已经会蹒跚而行,时不时摔一跤,嗷嗷叫两声,也能自己爬起来。   “聪聪,别往雪上走,小心摔了!”徐文思说着,聪聪仍旧噔噔地往雪上跑,“啪叽”一声摔进雪堆里,只看到两条小短腿乱蹬,啊啊叫着:“哥哥,救我,哥哥。”   小胖哈哈大笑:“让你往雪里钻,活该!”   徐文思赶紧把聪聪从厚厚的雪里□□,然后拍着聪聪小胖脸上、身上的雪,跟小胖一起去找阮东阳。   阮东阳去了国外两个星期,刚回来,给徐文思、小胖带了礼物,给聪聪带的是遥控飞机,当下聪聪就在阮东阳房间里玩起来,徐文思朝阮东阳桌上看一眼,还有一个礼物盒,应该是给于棠的,徐文思当没看见。   “在外面待的怎么样?”小胖问。   “忙。”阮东阳笑着说。以前阮东阳总是孩子气,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他都是我行我素,自从于棠走后,阮东阳身上像装了马达一样,领先别人数十倍的成长,虽然笑还是那样俊朗,总觉得阮东阳的脑壳里,心里都装了“事儿”,这种“事儿”简直就是成长的激素,使阮东阳不再那么要面子不再那么冲动,更多愿意去动脑子,愿意去改变自己,令自己更优秀。   “忙什么?”小胖又问。   “赚钱。”阮东阳答。   “赚什么钱?”   阮东阳把电脑一打开,是一个界面,按钮遍布,小标签自由乱飞的界面。   小胖不懂这什么意思,也不清楚这简单的程序下暗藏着什么东西,于是说:“东阳,这是什么玩意儿,你不是金融专业吗?怎么整计算机了?”   “喜欢。”   “既然喜欢计算机,那你学金融干嘛呀,直接学计算机好了。”   阮东阳像向智障一样看小胖,说:“毛传进,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知识,都不是绝对独立的科目,多学是加持作用,不会减分。”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出来哪有高极啊——”   “算了,反正你也看不懂,你就看着我赚钱好了。”阮东阳重新坐回椅子上。   “那你以后是玩证券股票呢,还是整计算机?”小胖又问。   “有冲突吗?”   小胖无言以对,这时聪聪的飞机,“啪”的一下撞到小胖的头上,小胖痛呼一声,大喊:“聪聪!”   聪聪先是睁大眼睛,而后抠着小手,说:“对不、起。”说完看小胖站起来要发火,聪聪收起可怜相,抱着遥控器就往阮东阳床下钻,动作十分熟练且迅速,小胖又大又胖钻不进去,在床前跺脚。   聪聪捂嘴在床底下笑小胖。   阮东阳、徐文思都跟着笑起来。   很快二零零二年的新学期开学了,开学没多久,阮东阳就在北州大学北校区出名了,因为时值大四毕业生找工作之际,一所有名企业提前预定阮东阳,却被阮东阳拒绝,这事儿连南校区的不少学生都知道了。   中午午休时,宁宁说:“那个阮东阳好厉害的,说是以后是互联网的时代,还说搜索引擎,还说什么什么平台,流畅度的,反正我不是专业的,我也听不懂也不知道里面的条条框框,但是人企业就是愿意等阮东阳三年,还要提前签合同,还说可以给阮东阳出接下来的三年学费,还有啊,阮东阳研究编出什么,他们都可以付钱买的。”   “啊,吹牛吧,有这么厉害?”杨会会接话。   “真的,会会,你肯定不知道阮东阳是零一级北州市理科状元吧?”宁宁趴在床上说。   “阮东阳是理科状元?”   “而且长得还很帅哟。”宁宁激动地说:“我去找于棠哥哥徐文思时,偷偷看过的。”   “宁宁,你去找徐文思了!”杨会会激动地说。   宁宁害羞地说:“别提别提徐文思,我们在说阮东阳!”   杨会会又问:“阮东阳真那么帅。”   “超级帅,北校区很多人追的。本来男生打篮球都没人看的,自从阮东阳加入篮球队之后,我滴个神呐,那场面相当壮观,篮球场外都是女生啊。”   “真有这么夸张吗?”   宁宁坐起来说:“会会,你,还有你们,别不信,下个星期,北区南区篮球PK,到时候阮东阳、徐文思都来,你们不要尖叫!我可告诉你们,提前占位啊。”   “下星期几?”   “星期六!”宁宁说完,喊:“于棠,你去不去看篮球比赛?”   “我不去。”于棠回答。   “那看不看帅哥呀?”   “不想看的。”   “有你哥在,你居然不看,太没人性了吧?”宁宁说:“我跟你说,你不要老闷在寝室里,想谈恋爱的话,就你这长相,往学校里站十分钟,保证有人会过来向你表白的。”   “胡说,我也不想谈恋爱,困死了,不想说话,睡觉了。”于棠声音软软地说完,一翻身,背对着大家,看似睡着的样子,宁宁和杨会会等人自动噤声,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   于棠睁着眼睛看墙壁,看的眼睛发涩,她才缓缓闭上眼睛,然后入睡。醒来时,宁宁、杨会会等人也起来了,收音机里播放着《城里的月光》,大家哼着歌儿聊着天,洗脸的洗脸,梳头发的梳头发,准备上下午的课程,于棠坐在床上发会儿呆,这时寝室电话响了,宁宁欢快地去接电话,问了几句之后,捂着话筒突然尖叫两声,让人摸不着头脑,然后喊:“于棠,电话,于棠,你的电话!快点下来接电话!”   于棠应了声下床,宁宁兴奋地站在旁边听,于棠一头雾水地接过电话:“喂,你好,我是于棠,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于棠,我是《心一》杂志编辑合欢。”   于棠登时一愣,转头看向宁宁,宁宁满脸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80章   《心一》杂志是宁宁投了数次稿,都没有上稿的杂志,宁宁喜欢的很多作家都在《心一》出名的,在宁宁的心中《心一》杂志就是高大上的存在。现在《心一》杂志编辑给于棠打电话!肯定是于棠过稿了!简直不敢相信!宁宁兴奋地想着,把耳朵朝于棠耳朵前一凑,立刻听到里面的女声:“恭喜你,你的小说过稿了,我提前通知你准备后续小说内容,定期发给我。”   于棠心头一喜,问:“过、过稿了?真的吗?”   “真的。”   “那、那——”于棠激动地说不出来话,以前她过稿过的多是小故事、散文类的,她的长篇小说被毙掉很多次,这是第一次过稿的:“那、那我需要干什么?”   “需要写好接下来的故事内容。”   “还、还有呢?”于棠激动的心绪仍旧没有平复。   “还有我是你的责任编辑,负责你作品相关事宜,你要经常与我联系。过两天过稿信就到了,上面会有详细说明。另外,你的前三万字稿费已经到了,你可以查收一下。”   挂上电话后,于棠拿着银行卡,噔噔地跑下来,跑出学校,跑到银行自动取款机前,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看着她有生以来最多的稿费,整个人都兴奋的不行,她的大脑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是阮东阳,不过她却是打电话给了谢玉芬。   谢玉芬不住地夸奖于棠,于棠对写作更有信心了,她连续三天晚上,都在修稿子,终于到了星期六。   星期六轮到宁宁买早饭,等宁宁拎着早饭回来时,于棠已经整理好稿子,准备去机房打出来发到合欢邮箱内,之前她都是寄手写版的,合欢说现在网络开始发展,最好要电子版,方便快捷,于棠没有电脑,只能去机房。   “机房停电了。”宁宁咬着包子说。   “真的假的?”于棠问。   “真的啊,隔壁同学说的,她想去写作业呢。”   于棠想了想说:“那我去网吧吧。”   “哎哟!于棠,你怎么就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篮球赛呢!”宁宁问于棠,于棠在《心一》杂志写连载的事儿,宁宁没有和第三个人提过,因为于棠说如果后续写的不好,读者不买账,会直接砍掉,被砍掉是件挺丢人的事儿,宁宁也知道,所以宁宁没告诉任何人,默默希望于棠能借着《心一》杂志而红火起来。   “我有事啊,你不是说和会会一起去吗?”   “可是你都不知道阮东阳有多帅啊!”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阮东阳从小就可爱,初中就有人追,高中更多,可——于棠到底还是说:“我得去网吧发文件啊!”   看着于棠那么坚持,宁宁也不再坚持说:“好吧,你要忙完了,你就过来为你哥哥加油吧。”   “好。”   于棠抱着本子出北州大学南区时,北州大学北校区的篮球选手以及拉拉队正朝校内进,北区学生是统一的蓝白相见的运动服,加上打篮球的个子都高,统一进入南区气势浩荡,引人瞩目,不少人围观,并且发出赞叹。   “哇塞!都好高啊!”   “哪个是阮东阳?”   “都挺帅的呀,妈呀,我不去上网了,我要去看这届两区篮球比赛!”   “……”   在大家赞美声一片时,于棠从旁边走过,可能是太专注于小说内容上,也可能是在想别的事,总之她从北区学生旁边走过,也没有朝人群中看。   而徐文思不同,他从踏进南校区开始,一直四处张望寻找于棠。   “文思,东阳,他们都夸我帅呢!”同样穿着运动服的小胖挤到徐文思跟前说。   “夸的是你吗?”阮东阳反问。   “当然!”小胖嘚瑟地说。   徐文思看向小胖时,一眼看见于棠扎着马尾抱着书本从阮东阳不远处经过,而这时阮东阳正要转头,眼见就要看到于棠,徐文思心里一惊,忙喊:“东阳!”   阮东阳转过头看徐文思,问:“干什么?”   “一会儿打球加油!”   “有得着你提醒吗?”阮东阳说完加一句:“我们一起加油!”   “打南区一个片甲不留!”小胖说。   徐文思附和一句,微微侧首,看着于棠出了校门。   于棠一出校门,直接朝网吧去,开了卡之后,特意找个光线相对不错的位置,打开电脑后,看着空白卡不知道如何操作,难道这边和烟厂那边的网吧不一样?以前上网吧都是阮东阳噼里啪啦帮她整一通,这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一个人上网吧,她左右看了看,再回收银台挺远的,看到隔一个座位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正在玩游戏,她小声说:“请问——”   男生没听到。   于棠又开口说:“你好,请问——”   男生这次转过头来,看到于棠微微吃惊,大概时没想到在网吧会遇到这么漂亮的女生,漂亮的潜在作用总是很大的,男生立刻热情地问:“你喊我?”   “那个,这要怎么用?”于棠略带不好意思地问。   男生看一眼于棠手中的卡说:“收银员给错卡了,你去换一张,带卡号和密码的,对着电脑登录就行了。”   “错了?”   “嗯。”   “谢谢啊。”于棠又拿着卡去换。   男生捂嘴笑,这年头还有这么可爱的姑娘,他昂头,视线越过一台台机器再去看时,于棠拿了卡,结果不坐他这排了,真是个逗趣的姑娘。   于棠确实不好意思再坐过去,于是重新找了光线不错的位置,把手写稿摊开在键盘边,而后一个字一个字敲击WORD文档里面,她打写慢,足足敲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手写稿打完,又检查一遍,然后下意识地就在点开QQ界面时,输入阮东阳给她申请的QQ,手指顿了下,最后还是输入了ruandongyang520,QQ登上,好友列表内,依然只有山大王一人,QQ名依旧叫压寨夫人,于棠在QQ面板上找到邮箱,正要点开时,看到QQ签名上的话变了。   以前是:本大王的压寨夫人。   现在是:本大王的压寨夫人跑了。   于棠没忍住,“扑哧”一声,随即眼泪忍不住往下落,落了好一会儿,她才点开邮箱,发了稿子给合欢,顺便将合欢的QQ加上,与合欢聊一些稿子上的问题,然后下线,出了网吧她突然间想阮东阳,发疯地想阮东阳,想马上见到她,几乎是在念头一冒出来,她就抱着书本往学校大门跑,跑进进大门,抄近路跑过羊肠小道,跑向操场,还没有到操场,就听到震天的呐喊声。   “加油!加油!”   “阮东阳!加油!徐文思!加油!”   “……”   这一时刻,北州大学南区的姑娘们集体成了“叛徒”,本应该为本校区也就是北州大学南区队员加油,但听这声音,明显集体倒戈了呀。   “阮东阳!加油!”   “徐文思!加油!”   “……”   于棠快到跑到操场时,停下步子,在她大口呼吸时,心跳尤其快速,她有多久没见着阮东阳了?像隔了一百年了吧,她又忐忑又激动又兴奋,矛盾的情绪促使她抬步朝操场走,操场的铁丝围栏内外已经围满了人,她抬头看着,低头也看不着,只好顺着铁丝围栏走,越过人头攒动的围栏,时而看到几个黄色运动服的人奔跑,时而看到几个白蓝运动服的人奔跑,里面又看到两边的人一起奔跑。   东阳,   东阳在哪儿?   于棠踮起脚尖朝操场上看,仍旧什么都看不到,她着急地想往内挤,终于一对情侣相拥离开铁丝围栏,她立刻趴到铁丝围栏处,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蓝相间运动服的男生,拍打着篮球,越过重重黄色人影的障碍,一个闪身,跃起,强势地将篮球扣入筐中,现场瞬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阮东阳!”   “阮东阳!阮东阳!”   于棠静静地看着,看着阮东阳,阮东阳长高了,更帅了,虽然还是会和以前那样,掀起上衣衣摆往脸上抹着擦汗,但行动间,似乎少了以前的跋扈。   正在这时,南区叫停了一会儿,阮东阳、徐文思朝篮球场外跑,徐文思莫名其妙地就跑到了宁宁身边,不对,应该说宁宁莫名其妙地就站到了北区的篮球后勤处,而阮东阳奔向的是许倩倩。   许倩倩!   许倩倩穿着得体的休闲装,扎着利落的马尾,见阮东阳跑过去,她忙拿着一瓶水一条毛巾,递给阮东阳一瓶水,阮东阳接过来,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之后,用毛巾擦了擦脸,把毛巾和水递给许倩倩之后,和许倩倩说了些什么,许倩倩顿时笑靥如花,阮东阳则返身跑进篮球场内,于棠眨了眨犯酸的眼睛,继续看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   都别急,很多事情慢慢都会再一次扯出来哈,么么哒,爱你们,明天见 第81章   比赛其实挺没趣,阮东阳、徐文思这支队伍实力强劲,南区篮球队大前锋、小前锋换了三波人,仍旧不抵阮东阳一支,下半场时,小胖也上场了,小胖也长高了,已然不是以前的虚胖,笑起来还是有点憨憨的模样。   “毛传进!加油!”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于棠的耳中,于棠循声看去,看到阮东阳双手做喇叭状,大喊:“毛传进,加油!加油!你是最胖的!”   场上立刻传来一片哄然大笑。   小胖嘿嘿笑着,轻轻骂一句“东阳,我日你大爷”,然后轻松地朝场上跑。   于棠目光看向阮东阳,阮东阳双手叉腰,站在场外,悠闲地看着小胖、徐文思打球,这时,许倩倩走过来和阮东阳说几句,阮东阳看向许倩倩也说了几句,两人不时交谈几句,惹得围观女生好奇。   “那个女生是谁啊?不会是阮东阳女朋友吧?”   “应该是的,阮东阳谁都没理,只跟她说话呢。”   “不是说阮东阳没有女朋友吗?”   “现在有了不行吗?”   “好气喔,怎么帅哥都有女朋友啊。”   “……”   于棠听着心里酸酸的,默默地看着,直到篮球比赛结束,北区以压倒式的分数打败南区,于棠第一个离场,而后去食堂吃饭,然后回寝室午休,到傍晚时,宁宁和杨会会才说说笑笑地进寝室。   “会会,你怎么不早说啊!”宁宁说。   “早说什么?”杨会会问。   “李又政是你高中同学,而且和阮东阳和徐文思在一个寝室!”   “我哪知道李又政和他们一个寝室,我这不是才知道吗?”   “那李又政刚才单独和你聊了什么?”   “关你什么事儿。”   “哟哟哟,我喜欢徐文思都和你们说了,你还不秘密了呢。”   宁宁一进寝室就拉着于棠说,太巧了,李又政和阮东阳、徐文思在一个寝室,李又政是杨会会的高中同学,看杨会会时,那隔着镜片的小眼睛砰砰砰地冒星星,贼迷恋杨会会了,并且中午午饭,宁宁、杨会会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于棠,你不知道那个阮东阳好帅啊!”宁宁激动地挽着于棠的胳膊说。   于棠反问:“和我哥徐文思比呢?”   宁宁害羞地说:“当然是徐文思啦,在我心中全世界最帅的人就是你哥,不过,他们是不一个类型的,阮东阳是那种特别具有攻击性的帅,还有点痞痞的,让人看一眼就会被俘获,接触之后,就觉得好有安全感好喜欢啊。”   于棠失神。   “还有啊,那个许倩倩不是阮东阳女朋友,阮东阳直接说的,哎呀,许倩倩当时就挺尴尬的。”   于棠看向宁宁。   “阮东阳自己说他有女朋友,他女朋友不在北州,然后那个徐文思的小伙伴毛传进偷偷告诉我说阮东阳初二就追那姑娘,高二那姑娘才答应谈恋爱。你说能让阮东阳喜欢的姑娘该多好啊?”   “不好。”于棠脱口而出。   “什么?”宁宁问。   于棠连忙改口说:“我要下楼打水了,你要不要打水,我帮你带一瓶。”   “好啊。”   于棠拎着两只水瓶到楼下,排队等打水,心里乱糟糟的,但是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不能动摇,她不能出现在阮东阳面前,她一出现总能让阮东阳失去理智,南区、北区离那么近,如果阮东阳知道了,肯定连课都不上,每天往南区跑,为了她一定会把烟厂家属院闹的天翻地覆,不可收拾。   那样真的会害了他。   于棠拎着水瓶走进三零六寝室,然后又下楼,到电话亭拨通北州大学北区的四零八寝室的电话号码,心跳加速地听着嘟嘟声,特别怕是阮东阳接,所以一直不敢先出声,直到对面响起一个男生:“喂,你好,找哪位?”   “徐文思。”于棠声音小。   彼端男生没有听清楚,问:“找谁?”   于棠提高了声音,但是仍旧是软糯的腔调,说:“我找徐文思,他在吗?”   “在,你等一下。”男生说完,就冲寝室喊:“徐文思!徐文思!有个软软的姑娘找你!”   随即于棠便听到徐文思的声音,徐文思吃惊于棠会给他打电话,不过得知于棠怕宁宁口无遮拦在阮东阳面前说出“于棠”二字来,徐文思想了想说:“你不用担心的。”   “为什么?”于棠问。   “东阳也就这次篮球赛和我一起,平时他多是在图书馆、机房或者在寝室上网,这段时间有多家企业要买他的设计版权,又想吸纳他进入企业。还有几个学长,想跟他合开工作室的。所以他挺忙的。”   于棠听到阮东阳现在这么有能力,很是高兴,她真的希望阮东阳越走越高,哪怕需要她仰望,她也愿意他能够站在高处,当然,于棠自己也不是停止不前,给徐文思打完电话后,于棠回到寝室,因为阮东阳的努力,于棠便更加努力。   如徐文思所说,阮东阳很忙,忙的宁宁十次去找徐文思九次见不到阮东阳,忙的李又政来追杨会会,杨会会都说寝室只是阮东阳睡觉的地方,不久后,就有传言说阮东阳和北州大学几个研究生合开了一个网络工作室什么的,得到老师的夸奖,头一笔生意就是十万块,让一群穷学生羡慕不已。   于棠暗暗为阮东阳开心,而她自己也是每天努力学习与写作,经常性地电话、网络与《心一》杂志编辑合欢交流,私下里担心着会不会因为自己写的不好,连载被砍掉,结果非但没有砍掉,她的《童话院》由B版转到了A版连载,也就是说她的热度提高了一个档次,稿费也有所提升,这时合欢打来电话告诉她,暑假多了,杂志会有暑期特别版面,也就是增版,希望于棠工作量加大,冲冲人气,而这时,北州大学已经有人讨论《童话院》这部小说。   “谁写的?”   “一个叫鱼棠的作者写的,还在连载,特别清新特别好看,我喜欢的作者都说鱼棠一定是个内心单纯跳脱的像孩子一样的作者,你可以去读读,读完会觉得世界特别美好。”   “有这么神奇?”   “当然!《心一》杂志我每期都买,走,我拿给你看去。现在已经由B版升级到A版连载,这个势头肯定会火啊。”   “……”   拎着鸭血粉丝的宁宁赶紧跑回寝室,搂着于棠说:“于棠,你太棒了!你要火了!以后肯定可以出书,卖一百万册!”   “低调低调。”于棠笑着说。   宁宁说:“那晚上请我吃大盘鸡。”   “行。”   “算了,你还是别请我了,留着下次请。”   “晚上我要去找你哥,你哥真是真是个驴,我打一鞭子他才动一步,我不找他,他就没想过来找我。”   两人正坐在一起吃鸭血粉丝时,杨会会气冲冲地回来。   宁宁问:“会会,你又和李又政吵架了?”在于棠认真奋斗的这段时间内,李又政和杨会会开启了恋爱模式,李又政是标准的理工男,嘴不会说,做事直来直往也不浪漫,回回都惹得杨会会大发雷霆,然后他再每天早上骑十五分钟的自行车过来给杨会会送早饭,求和好。   “李又政他烦死了!”杨会会说。   “怎么了?”于棠问。   “他自己暑假不回东州,也不让我回去,说让我陪他,凭什么?”杨会会气呼呼地说:“他怎么不说和我说一起回东州?”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徐文思这么和我说,我寒假都留下来陪他!”宁宁一脸哀怨地说。   于棠、杨会会:“……”   最后,暑假来临时,杨会会还是回了东州,李又政陪同。宁宁也回了家,于棠坐在寝室发呆,谢玉芬打来电话说:“棠棠,别去外婆家了,回来吧。”   “万一碰着东阳——”   “都一年了。”   “可是——”   “回来吧。”   于棠也想回家,去年过年她跟外婆过的,虽然温暖,却是记忆中最清冷的春节,她其实很想烟厂家属院,想回去看一看,还有她可爱的弟弟聪聪,最终她还是收拾收拾行李去了白扬镇,而不是回烟厂家属院。   同一时间徐文思、小胖也回了烟厂家属院,半个月后,阮东阳也回了烟厂家属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往于棠家跑,第一眼自然是朝于棠房间看,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之后,转进徐文思的房间,小胖和聪聪正拿着勺子舀半块西瓜吃,聪聪肚兜上都湿一片。   “聪聪。”阮东阳喊。   聪聪扭头,小脸长得贼好看,奶味十足,奶声奶气地喊:“东阳哥,你来了。”   “是啊,聪聪在干什么呢?”阮东阳笑着问。   “吃西瓜,看动画片。”   阮东阳摸摸聪聪的小脑袋,然后给徐文思、小胖一人一个红包。   徐文思问:“这是干什么?”   “你们报酬啊。”阮东阳说:“拿着吧,暑假前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   小胖一点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双手接过来,说:“哎哟,阮总,你现在成老板了啊,都给我们发工资了,居然还有我的。”   “嗯,你的软文牛皮吹的不错。”阮东阳笑着说。   “写软文也不是我专长,小于棠初二开始什么都行,吹牛皮的技术肯定比我强多了。”小胖一个没注意,顺口就把于棠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阮东阳笑着说:“是啊,她要在,这钱肯定不是你的。”   徐文思、小胖同时不作声。   阮东阳站起来,说:“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家了。”   小胖问:“东阳,你不坐会儿了,吃块西瓜再走啊,外面好热的呀。”   “东阳。”徐文思也喊。   “东阳哥。”聪聪眨巴酷似于棠的眼睛看阮东阳。   “忙完再来找你们。”说着,阮东阳又摸摸聪聪的小脑袋,然后出了于棠家,回到家中,失神地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桌上竖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初三毕业他和于棠的合照,一张是高三毕业他和于棠的合照,他伸手摩挲着照片中于棠好看的小脸,不停地摩挲着。   一年了,   一年了啊。   她到底跑哪里去了?   阮东阳将照片放到嘴边吻了吻,然后缓缓趴在桌上,不一会儿,肩膀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可以相逢吧。应该。 晚上见。 第82章   时值夏季,骄阳似火,烤的树上的知了鸣叫一片,奏起令人怀念的夏日交响曲,阮东阳颤动的肩膀停止后,他缓缓抬头,伸手抹一把眼睛,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窗外,看着绿茵茵的数片树叶。   “东阳。”片刻后,门外传来阮正宾的喊声:“东阳,是不是你回来了?”   “爸,是我。”阮东阳回应。   “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到家的?”阮正宾问。   “刚到。”   “想吃什么,爸现在就给你做去。”说着阮正宾已经开心地走到了阮东阳门口,推开门看着阮东阳说:“想吃什么?”   “都行。”阮东阳笑说。   “我再去外面买两样凉菜好不好?”   “不用麻烦了,随便吃就行。”   “那行,我去做饭了。天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阮正宾顺手给阮东阳把空调开了,说:“你妈今天加班,晚点才回来,你要累的话,先睡一会儿,吃饭时我喊你。”   “嗯。”阮东阳淡淡地应一声。   孟方兰踩着饭点回来,看到阮东阳后,满脸笑容的迎接:“儿子,你回来了。”   “嗯。”   “什么时候到家的?”孟方兰问。   “刚刚。”   “热不热,累不累?在家待几天啊?”孟方兰嘘寒问暖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饭桌上,热情仍旧不减,阮正宾看不下去,说:“方兰,你少说两句,让东阳安心地多吃点吧。”   孟方兰这才看阮东阳一眼,然后笑着噤了声。   饭桌上阮东阳统共就主动说了一句:“爸,妈,给你们买的礼物放在楼上了。”   孟方兰、阮正宾一听,登时喜悦难掩。夫妻两人也知道阮东阳刚上大一没多久,就有知名企业破格聘请阮东阳,并愿意支持接下来三年的大学学费,阮东阳没有同意,反而和学长开了一间网络工作室,一下赚了十万块,不但在学校轰动不小,在烟厂家属院也是人人竖大拇指,纷纷说东阳学好了,东阳长本事了,于是阮东阳曾经打梁书杰打进医院的事儿,在成就面前,就成了一种不走寻常路的“叛逆”,是褒义,而非贬义了。阮东阳对此丝毫不介意,孟方兰却为此开心。   “买什么啊,我和你爸什么都不缺。”孟方兰脸上不无得意地说:“只要你好就好了。”   “就是啊。下次别买了。”阮正宾附和。   阮东阳没作声,继续吃菜。   阮正宾、孟方兰因为儿子回来而得意,从饭间讲到饭后,说着说着阮正宾就说到了聪聪身上,说聪聪长得像于棠,尤其哭的那样子。   阮东阳顺势问一句:“妈,你知道于棠在哪儿上大学吗?”   孟方兰心里一咯噔,收拾碗筷的动作一停,说:“不知道。”   “哦。”   “你问这个干什么?”   阮东阳默了默,低声说:“就是想她了。”   孟方兰、阮正宾同时一怔,孟方兰脸色也不好看,客厅内陷入诡异的安静,阮正宾笑着说:“是啊,我们家属院统共也没几个女孩子,说起来我也怪想于棠的,怪想的,是不是啊,方兰?”   孟方兰扯扯嘴角。   阮东阳站起身来说:“我去文思家看看。”   “去吧。”阮正宾说。   阮东阳一走,孟方兰把碗筷往桌上哗啦一放,说:“你看看,他每次回来,一天要跑五次文思家,比在家待时间还长!”   “让他在家干什么?看我们两张老脸?”阮正宾笑着反问。   “老脸是你!”   “是是是,你年轻,你今年十八行了吧?碗你洗,我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孟方兰心里一阵烦躁,下午上班时,碰到李金花,两个人一起上班时,李金花说:“唉,又到暑假了,四家孩子都回来了,就差于棠了。”   孟方兰没接话。   “你说这谢玉芬也够嘴严心狠的,我问了多少次,于棠在哪儿,她愣是不说,过年时家里都和和气气的,愣是没有于棠那小丫头的影子,想想于棠又柔又弱说话还轻声细语的,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换作我家传进要是过节不回来,我都心跟刀割似的,肯定每天以泪洗面,这谢玉芬心太狠了,你说是不是?”李金花问孟方兰。   孟方兰表情不自在,那仍旧记得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谢玉芬,针对于棠说话十分难听,谢玉芬激动地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于棠不会缠着阮东阳。   “东阳妈。”李金花喊一声。   孟方兰回神儿。   “你怎么了?”   “没事儿,要迟到了,我们走快点吧。”   李金花又问一句:“那你说于棠在哪儿呢?”   “不知道。”   于棠此时此刻正在白扬镇大姨家中,吹着风扇,坐在陈梅梅的台式电脑前龟速往WORD文档里敲字,陈梅梅的爸爸也就是于棠的大姨夫,去年养鱼赚了不少钱,为了奖励陈梅梅考上大学,给陈梅梅买了台电脑。   陈梅梅吃着西瓜看着《心一》杂志的样刊,然后看向于棠说:“棠棠,你这打字也太慢了吧?”   “这已经比刚开始快了。”   “那你怎么不练啊?”   “练了啊。”   “在哪儿练的?”   “学校机房。”   “切,你赚了不少稿费了,怎么不自己买台电脑啊?”   “我不想买台式的,想买笔记本,这样我可以带着,是不是?但是笔记本太贵,好几千呢,我钱不够。”于棠说:“等我能够把连载出书了,我就有钱买了。”   “你可以问二姨要钱啊。”   于棠低头打字说:“文思都一边带聪聪,一边打暑假工寒假工赚钱的,上学期叔叔和我妈给他生活费他都不要,我怎么好意思拿了学费、生活费,还另外要钱。”   “好吧,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我就什么都向你大姨大姨夫要。”   “蛀虫!”于棠说完也打完了最后一个字,检查一遍说:“好了,我现在发给合欢,然后我去外婆家,继续手写,晚上再过来敲出来。”   “你直接在我电脑上写出来不就得了?”   “看见你我写不出来。”说完于棠跑回去了。   陈梅梅喊着:“棠棠,你这就走了,还没告诉我结局是什么呢,男女主角在一起了吗?棠棠。”   于棠已经跑回了外婆的宅子,一整个暑假于棠都在外婆和大姨家连回穿梭,以致于阮东阳突击过来时,并没有找到她,她为此难过了几天,而后重新将心思收起来,专注于她的连载上面,两个月的暑假生活,《心一》杂志正常出了四期,特意增加了暑期版两期,总共六期,期期有于棠的《童话院》,期期都是A版,杂志社因读者对《童话院》的喜爱,特意把《童话院》放在期期强推位置上,每天杂志都能收到读者大量来信,表示对《童话院》的喜爱和对作者鱼棠喜爱。   临近大二开学时,合欢激动给于棠发QQ消息;   合欢:亲爱的,你知道吗?你火了。   压寨夫人:火了吗?   合欢:嗯,每天都有很读者来信给你,而且主编已经有了《童话院》出版的意向。   压寨夫人:意向而已。   合欢:亲爱的,你别这么淡定好不好?我们主编的意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是能成真的,不信,你等着,你快开学了吧,送你份礼物,记得收啊,告诉你,在学校里听到有人议论你,你可别得意哟!   于棠以为合欢是开玩笑,可她真的走在北州大学南区时,确实听到有人谈论《心一》杂志上的《童话镇》,大家都说好好看,这句话令于棠开心许久,上课三天后收到合欢的礼物——鸭脖子、鸭舌、鸭锁骨、鸭头满满一大箱之后,分给室友吃。   宁宁问:“于棠,我能不能拿两包送给文思吃啊?”   “当然可以,我还正想给他呢。”于棠笑着说:“是不是你和我哥有进展了?”   “一点点啦。”宁宁笑眯眯地说:“一会儿,我多带点,他还有室友呢?行不行呀,于棠。”   “行啊。”于棠笑着说。   宁宁拎着一大包鸭脖子、鸭舌、鸭锁骨、鸭头顺着连通南区北区的同心大桥,开心地朝北区跑,北州大学男寝室女生可以进,女寝室男生不能进,于是宁宁抱着东西,直奔北州大学北区四零八寝室,敲了敲门,甜甜地说:“你们好,我找一下徐文思。”   四零八内,除了李又政女朋友是杨会会外,剩下的一群光棍,一看有女生来找徐文思,立刻起哄:“文思,文思啊。”   连阮东阳都因为女生找徐文思,而后仰椅子,朝门外看,看到宁宁后,笑了笑,随即看着徐文思红着脸从卫生间出来,小声说:“你怎么来这儿了?”   “找你呗!”阮东阳吹了声口哨,坏坏地调侃:“人家想你了。”   “别闹!”徐文思回头说阮东阳一句,轰着宁宁出了四零八。   阮东阳笑起来。   室友李力在床上打滚:“好想好想要个女朋友,好想要个会来寝室看我的女朋友,啊啊啊,我那么帅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别犯贱啊。”李又政说:“瞧你那浪样儿,别怕女生吓跑就行了。”   “去去去,你有女朋友你没有发言权。”   “李力,你就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好吧,我嫉妒你,明天我就去写情书,追姑娘去。到时候我也是有人疼的了。”   “追去啊,就怕被人甩。”   “你丫才被杨会会甩呢,也不知道是谁每天屁颠屁颠拎着早饭朝南区跑,送饭送衣服送水果的,都跟当杨会会妈似的了。”   “你倒是想当妈,有人愿意让你当吗?”   “……”   阮东阳听着二李吵嘴,笑了笑,重新坐正身体,心里不由得憧憬,要是有一个于棠能够来寝室找他,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儿,他会开心地疯掉的。他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这种幸福,阮东阳心里想着于棠,不由得再次打开QQ界面,看着QQ列表里压寨夫人的灰色头像,暗自苦笑了下,他一直在等她上线,也许她都不会用这个QQ号码了吧?肯定都不会用了,不然也不会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再次点击一下桌面上的QQ快捷键,输入压寨夫人的QQ号,再输入密码ruandongyang520,本来是想矫情地假装一下她上线了,谁知道压寨夫人刚上线,就有QQ好友图标跳动,阮东阳一愣,点开来看,是个叫合欢网友。   合欢:可以的,你可以休息一期。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阮东阳赶紧点开QQ好友列表,列表里除了山大王,还有一个合欢,还有一个!阮东阳呼吸一滞,当初他申请这个QQ号码是禁止外人加为好友,不管他禁不禁止,QQ好友里多了一个人,就说明这个QQ于棠在用。   是于棠!   是于棠!   与此同时,正在北州大学南区机房内上网的于棠,刚刚还和合欢聊着天,突然电脑上就显示,“你的QQ账号在另一地点登录,您已被迫下线。”   于棠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头问杨会会,说:“会会,你看,我这QQ怎么回事?刚才我还好好和人聊天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杨会会转头看一眼于棠的电脑,立刻破口大骂:“混蛋!居然有人盗你QQ号!赶紧抢回来改密码!”杨会会拿过于棠的鼠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点了“重新登录”。 作者有话要说:   瞧瞧这章多肥啊,这可是网上相逢啊「认真脸」 明天见 第83章   于棠这边一登录,阮东阳的电脑上立刻显示“您的QQ账号在另一地点登录,您已被迫下线。”阮东阳一愣,当初他申请这个QQ时,就设置多重保障,肯定不会被盗号,并且这个号完全没有盗的价值。   所以,   所以!   一定是于棠!   一定是!   一瞬间,阮东阳血液火热沸腾起来,他可以肯定于棠现在肯定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他登录了QQ,并且于棠现在还在电脑前,肯定还在电脑前,这个推想令他激动的双手颤抖起来。   “东阳,吃不吃鸭脖子?”李又政问。   阮东阳浑然无觉,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双手飞速地敲打着键盘,转眼间屏幕上出现一个黑底任务框,白色字体自动排版其上,阮东阳静待片刻,右手发抖地握着鼠标,手心已然汗津津的,他用自己的“山大王”往“压寨夫人”上发送一张自定义图片,刹那间黑底任务框内,飞速冒出数行文字,其中一行就是“压寨夫人”的IP地址。   北州大学!南区!   阮东阳在和学长成立网络工作室之初,北州大学四个校区的各个机房IP地址,早就被玩烂了,所以,他能一眼确定于棠在北州大学南区的机房。   于棠。   于棠!   阮东阳倏地站起来身,身后的凳子“砰”的一声倒地,把室友们吓了一跳,不待室友反应过来,阮东阳已像一阵急风似的,刮出寝室,正好撞到了刚送走宁宁的徐文思身上。   徐文思拉住他问:“东阳,你干什么?这么急。”   “我有事儿。”阮东阳急急地说。   “什么事儿?”   “回头再和你说!”阮东阳甩开徐文思,飞速朝寝室外跑去。   “东阳!”徐文思喊:“你吃不吃——”   “不吃!”阮东阳利落地回答。   徐文思没多想,转身回到四零八寝室。徐文思的床挨着阮东阳的床,桌子自然也挨着阮东阳的桌子,他坐到自己的桌位前,正拿书,看见阮东阳的凳子歪倒在地,他摇头失笑,走过去把阮东阳的凳子扶起来,余光瞥一眼阮东阳的电脑界面,他无意的看这一眼,看到除了压寨夫人的对话框外,还有黑底任务框,任务框的最下面,有两排数字,这两排数字他也知道的,一个是阮东阳的电脑IP地址,一个是、是北州大学南区机房的,南区机房?徐文思一惊,忙坐到阮东阳电脑跟前,即刻明白过来,阮东阳找到于棠的位置了!   于棠暴露了。   阮东阳刚才急急忙忙就是去北州大学南区找于棠!   肯定是的!只有于棠会让他着急成这样子!   徐文思心头一骇,不管三七二十一,借着阮东阳的QQ就打出一行字:棠棠,我是文思,东阳去南区机房找你了。   本来正盯着阮东阳发过来的图片失神难过的于棠,看到徐文思发来的这句话,忽然打了个激灵,顿时明白过来,刚才QQ被迫下线不是盗号,而是阮东阳登录的,她怎么忘了她的QQ号码是阮东阳申请的,她连阮东阳是电脑高手也忘了。   “怎么了?”杨会会问。   “我们下机,回去。”于棠紧张地说。   “为什么呀?”   “别问了。”   “可是,你东西写完了吗?”   “不写了。”说着于棠赶紧把QQ下了,火速关上电脑,手忙脚乱地整理电脑桌上的文件,说:“走,我们现在就走。”   杨会会被于棠突变的脸色吓到,不再多问,赶紧也关上电脑,去退卡。   与此同时,徐文思已跑出寝室。   啃着鸭脖子的小胖正朝四零八寝室进,看到徐文思神色匆匆问:“文思,你干什么去?”   “有事儿。”   “什么事儿?”   徐文思没有回答,已大步跑起来。   小胖朝四零八寝室看一眼,见阮东阳也不在,于是问:“李又政,东阳呢?”   “他急急忙忙跑走了。”李又政边啃鸭脖子边说。   “他也急急忙忙地跑走了?”小胖问。   “是啊,阮东阳比徐文思还急呢。”   比徐文思还急?为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小胖脸色一凝,扔下鸭头,喊一声:“文思!”然后飞速朝徐文思的方向追去,而徐文思正在追阮东阳。   阮东阳已经奔上北州大学南北校区沟通的桥梁——同心桥,奔跑速度之快,令站在桥上看风景的学生们纷纷侧目惊叹,同时也被人认出来:   “咦,这不是阮东阳吗?”   “是啊,他跑这么快干什么?”   “健身?看起来不像,像是有急事。”   “哇,好帅呀!”   “……”   阮东阳刚跑过,徐文思又跑上的同心桥。   “今天好有眼福啊,北州大学的两大帅哥,居然能在五分钟内全部看到。”   “哎呀,是徐文思,我最喜欢了。”   “两个人都朝南区跑什么啊?”   “……”   徐文思刚跑过来,小胖就跟着过来,捂着肚子喊:“东阳,文思,等等我。”俨然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惹得桥上的学生们友好地笑起来。   小胖撑着去追徐文思和阮东阳。   阮东阳此时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越到北州大学南校区,他跑的越快,惊住不少路人,他浑然不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于棠,于棠,一定要找到于棠,他和徐文思之前都来过南校区,也曾在北区那边停电时,来南校区机房做过作业,所以他很清楚南校区的机房在哪里,他加快步子,直奔南校区机房。   南校区内机房安静地只剩下键盘和鼠标声,于是阮东阳这个不速之客突然闯进制造的巨大声响,令所有人都抬头看去。   “于棠。”阮东阳气喘吁吁地喊,目光来回扫荡:“于棠!”   机房内的人窃窃私语,问:“谁是于棠啊?”   “这是找人呢。”   “于棠在哪儿?”   “……”   几乎是瞬间,阮东阳确定于棠不在机房,她肯定是发现是他登录她的QQ了,所以提前跑了,一定是这样的,他不再机房逗留,转身出机房,正巧这时,徐文思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拦住阮东阳说:“东阳,你在这儿干什么?”   “你在这儿干什么?”阮东阳反问徐文思。   “我——”   阮东阳不再理会徐文思,抄小路朝女寝室跑,多亏四零八寝室有个李又政,李又政又刚好和同级女生杨会会谈恋爱,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杨会会特别会躲,李又政又特别会找,每每李又政成功抄小路找到杨会会时,都要在单身狗面前炫耀一翻自己的智商,久而久之,阮东阳也熟悉了南校区的地形,何况他还来过多次,他完全不受路人目光影响,顺着羊肠小道朝女寝室楼跑。   “东阳!”徐文思上前拉住阮东阳。   阮东阳回头,大口喘气说:“文思,于棠就在这儿,对不对?对不对?她当年改志愿,改的是专业,不是院校是不是?”   徐文思看着阮东阳说:“你们——”   这个“你们”无疑是变相承认于棠就在这儿,就在北州大学南校区,甚至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个想法令他浑身战栗,双目赤红,他一把甩开徐文思,快步顺着羊肠小道跑。   这时,小胖捂着肚子追过来,还没喘均气儿,徐文思又跟着阮东阳跑去。   这两人是干什么啊,小胖只好又追上去。   三个依次跑过来羊肠小道,又跑两分钟,看到的就是南校区女生寝室楼,女寝室楼前明显比南校区其他地方人多,有男生送女生东西的,有男生在等女生的,更多的是衣着各不相同的女生,或短发,或长发,或扎起来,或卷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阮东阳、徐文思没有在第一赶时间找出于棠来。   小胖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阮东阳、徐文思神色紧张地跑到南校区女寝室楼干什么,只是跟着盲目地看。   正在这时,阮东阳、徐文思目光差不多同时锁定在一个女生纤细的背影上。   “于棠。”阮东阳先是呢喃一句,紧接着大声喊:“于棠!”   这一声异常大,大的令所有路人都侧目看过来,唯独那个身影不动,继而快速朝女寝室楼进。   “于棠!于棠!”阮东阳激动地喊起来,并且追上去。   徐文思赶紧上前一把抱住阮东阳的后腰,喊着小胖:“小胖,过来帮忙,快过来,拦住他。”   小胖一怔,是小于棠,是小于棠,小于棠在这儿吗?东阳找到小于棠了,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想到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得知于棠改志愿离开时,阮东阳大哭的模样,想到阮东阳一提于棠眼中失落的模样,所以不管徐文思怎么喊帮忙,小胖都没动,眼睁睁地看着阮东阳双眼通红用尽全力挣开徐文思,一下冲动于棠身后,一把将于棠紧紧搂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84章   于棠一怔,下一秒阮东阳胸口贴上她的后背,熟悉又想念的声音传来:“于棠。”   于棠怔住。   “于棠。”   “于棠。”   “我终于找到你了。”   阮东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于棠的名字,内心激动都浓缩在于棠的名字中,只是他这行为这语言,不但把于棠旁边的杨会会吓了一跳,也让围观学生大吃一惊,北州大学建校以来,虽然年年都出现很多很多对情侣,但是,阮东阳是第一敢公然在女寝室楼前抱人的,太大胆了。   也太胡闹了!徐文思泄气地看着阮东阳,心里只有泄气,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住阮东阳,但他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反而把目光转向小胖。   小胖完全没有看徐文思,而是把目光定在于棠的身,定在阮东阳身上。   阮东阳紧紧抱着于棠,不管围观学生多么震惊,围观人数越增越多,讨论声音越来越大,他都紧紧抱住于棠,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温度,轻声说:“于棠,对不起。”   于棠眼睛一下红了,是阮东阳,阮东阳就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声音不由得哽了哽,说:“东阳,放开我。”   “不放。”阮东阳斩钉截铁地说。   “好多人在看我们。”于棠说。   “让他们看去。”   “你抱的我疼了。”   阮东阳才松了松手,但没有放开于棠。   于棠叹息了一声说:“你放开,你找到我,我不会跑的。”   “不放开。”   “我们寝室管理员过来了,她会骂你,会处分我。”于棠说。   “那我们走。”阮东阳不管不顾,在管理员吆喝着跑过来时,阮东阳拉着于棠就跑,管理员根本没看清楚是谁,问围观学生,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她叉着腰骂了几句又回到女寝室楼内,她一走,关于于棠和阮东阳的事儿,一下子在学生群里传开了。   杨会会看着于棠和阮东阳的背影目瞪口呆。   小胖因为找到小于棠而内心激动。   徐文思面上没什么表情。   阮东阳拉着于棠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无人湖边,阮东阳才转个身,看于棠一眼,然后紧紧地抱着于棠,唯有拥抱才能感受到于棠的存在,这一秒于棠也是喜悦的,然而喜悦是短暂的,下一秒她又想到妈妈接的那个电话,以及妈妈的话,还有那场填完高考志愿后的打架。   可是,阮东阳仍旧是高兴的,他已经二十岁了,个子很高身形健硕有朝气,看她时,需要低着头,笑着喊:“于棠。”   “嗯。”于棠应。   “我终于找到你了。”阮东阳说。   于棠笑了笑。   阮东阳再次拥抱于棠,于棠没有反抗,她感受的到他发自内心的开心,所以她愿意让他幸福长一点,但阮东阳却要打破这种时长,他捧着于棠的脸想要亲吻,于棠连连后退,在她从徐文思那儿得知阮东阳发现她时,她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肯定会被阮东阳找到,或许又会将烟厂家属院搅个天翻地覆,又或许他再为她做别的妥协和傻事,这不是她想要的,阮东阳这么优秀,他可以有大好的前程。所以她想了一个十分恶俗的理由,当阮东阳发现她不接受他的亲吻,她说:“我有男朋友了。”   这话无疑是在全身火热的阮东阳身上浇一桶冰水,他问:“什么?”   “我有男朋友了。”于棠又说。   阮东阳表情有一分钟的木然,然后不自然地笑说:“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于棠此时想到的是戴鑫,戴鑫是她第一次上网吧告诉她卡拿错的男生,后来在大课上遇到几次,几次后戴鑫一直追求她,当然她没有答应,此时拿他出来挡阮东阳,毫不意外地她看到阮东阳表情一点点变了,令她心如刀割一般疼,却还笑着说:“他对我很好。”   “那我呢?”阮东阳一字一句地问。   “什么?”于棠问。   “你把我放哪儿了?”   于棠想了想说:“东阳,人是会变的。”   “我没变!”阮东阳突然大喊,于棠被吓了一跳,但她还是说:“我变了,我——”   “于棠!”阮东阳抢白:“才一年,才一年啊。”   于棠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阮东阳目光受伤地看着她,心脏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割着,疼的他几乎痉挛,她有男朋友了,她有男朋友了,打死他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他以为、他以为于棠会和一样,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想着对方,原来不是,原来于棠有男朋友了。阮东阳眼眶再次红了,他偏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再转过头来时,面色正常,看着于棠问:“他叫什么名字?”   “戴鑫。”   “喜欢他吗?”   “喜欢。”   “为什么你会喜欢上他?”   “他、比较成熟,懂得照顾人体贴人。”   “我难道不照顾人不体贴人吗?”   “你不成熟。”于棠说。   阮东阳再次将头偏向一边,努力睁大眼睛逼退泪意,然后说:“你总得给我时间成长吧?”   于棠没有说话。   “今天我的行为是不是又幼稚了?”   于棠低下头。   “现在南校区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也会知道吧?”   于棠没接话。   “他生气了,你会怎么办?”   于棠实在听不下去了,抬头说:“东阳,你别这样,去年文思已经和你说了,我们完了,是真的完了。那也是我的意思。”   “谁他妈完了的!”阮东阳终于没有忍住,脾气发出来:“于棠,一年,才一年的时间,我是多么不堪才让连一年都等不了,你说完了,我告诉我怎么完。”   阮东阳拿起于棠的手指着自己心脏位置说:“你都在我这儿扎根了,扎了七年,七年前你刚来家属院,我就喜欢你,我惹你撩你不是想欺负你,就是想让你跟我玩,你上来就给我一石头,我要不是喜欢,我他妈的怎么会在医院跟你说对不起!于棠!你长没长心,就一年你就爱上别的男生,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这四百二十五天里,你有没有想过我一分钟?!”   说到最后阮东阳再次落了眼泪。   于棠怔怔地看着阮东阳,她没想到阮东阳这么早喜欢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把阮东阳伤害到这种地步,眼泪忍不住往下落,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   良久之后,阮东阳伸手抹一把眼睛,拉着于棠的手,把于棠拉到距离南校区不远处时,松开于棠的手说:“以后周末、逢年过年,你都回家属院过吧,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了,你在,我不会进你家一步。”说完阮东阳转身走了。   于棠转身,看着阮东阳背影渐渐远去,直接消失不见,她才放声大哭起来,他们才刚见面,他们还没有和彼此多说一句话,就这样再见了,就这样再见了。   “东阳,东阳。”于棠慢慢蹲下来,不停地哭。   正巧这时,戴鑫路过,看到于棠后忙跑过来,见于棠哭,更是手忙脚乱地安抚。而刚刚后悔自己冲动的阮东阳,折返回来时,看到就是于棠趴着一个男生的胳膊上哭,那个男生就是戴鑫吧,阮东阳愣住,看着戴鑫搂着于棠朝南校区大门走。   原来,她真的有了男朋友。   阮东阳顿时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歪在一棵树上,很久之后,他才缓缓挪步,来的是奔跑着过来,回去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回去,到了寝室后,小胖等人和他开玩笑,调侃他终于有女朋友了,因为小胖已经欢快地将阮东阳和于棠的事儿都说给李又政和李力听了。   “东阳,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又政问。   “一年不见,怎么样也得好好亲热一下啊。”李力坏笑着说。   “是啊是啊,回头带来我们看看啊,听说于棠很漂亮呢,和会会还是一个寝室的。”李又政接着李力的话说。   “听说杨会会寝室都是美女,好像跟咱们寝室很有缘分的,东阳,回头让于棠也给我介绍一个呗。”李力冲阮东阳说。   可是,不管李力、李又政他们说什么,阮东阳都仿佛没听到一样,慢慢爬在床,倒在床上就睡。   小胖发现阮东阳的表情不对,怎么回事儿?   徐文思也吃惊,抬眸往床上看一眼,不明所以,他不应该更高兴才对吗?怎么是这个样子?于棠和他说了什么?   “东阳。”小胖走到阮东阳床前喊:“东阳,你怎么了?”   阮东阳没应声。   “小于棠都找到了,你怎么还不开心?”小胖问。   阮东阳依旧没有应声,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气无力地开口说:“于棠、她和别人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写到我想要写的内容了,明天见 第85章   “和别人恋爱?”小胖吃惊。   “嗯。”阮东阳轻轻应一声。   “和谁?”   阮东阳没说话。   “我去问她去,怎么回事儿!”小胖十分生气,他最是明白阮东阳的痴情,于棠怎么能这样,他转身就往外走,不过被徐文思拉住,说:“干什么?”   “找小于棠。”   “找到后呢?”   “问那男人是谁,我去揍一顿。”小胖气呼呼地说。   “胡闹,那样能解决事情吗?”徐文思反问,顿了一会儿说:“你这不是给东阳添乱吗?”   “可——”   “别闹了。”徐文思说。   小胖气不过地坐到椅子上。   徐文思目光转向阮东阳,问:“你确定于棠跟别人恋爱了吗?”   阮东阳看着徐文思,忽然反问:“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徐文思一愣。   阮东阳语气平缓地说:“你们家的特长不都是一直逃避事情,不愿意面对吗?真是兄妹。”   徐文思吃惊地看向阮东阳,他忽然觉得阮东阳什么都知道,是啊,阮东阳应该什么都知道的,不然这一年来,他肯定要向他和谢玉芬一再询问的。   “东阳。”徐文思喊。   阮东阳翻个身躺在床上,片刻后,两手搓了搓脸,坐起来,说:“好好学习,努力工作!”然后矫健地跳下床,把徐文思、小胖吓了一跳。   “东阳,你——”小胖没想到阮东阳恢复这么快,以为又要为情所伤很长时间。   “我没事儿。”阮东阳坐到电脑前,看到QQ对话框上的那句“棠棠,我是文思,东阳去南校区机房找你了。”阮东阳苦笑了下。   “东阳——”徐文思想解释。   “我如你们所愿。”阮东阳说。   徐文思心下一惊,还不明白阮东阳什么意思,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徐文思深深明白,阮东阳这次真的被于棠伤的深了,如果说一年前,他还有点过去的样子,现在真的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他没有沉浸在失恋状态中,而是以饱满的精力去学习,去工作。有时候,宁宁过来四零八寝室,说话间提到于棠,他仿若未闻,哪怕他在第二天就知道于棠并没有谈恋爱,但这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阮东阳对徐文思也淡了几分。   徐文思几次主动向阮东阳示好,阮东阳都是不咸不淡,也不再寻找于棠,国庆假于棠回家三天,三天他没有去于棠家,这让孟方兰十分放心。   “东阳,下雪了!”很快冬天来了,午觉刚起来,小胖跑到阮东阳身边说:“东阳,下雪了。”   “知道。”阮东阳从衣柜里取出西装。   小胖好奇怪地问:“你又要去谈业务啊?”   “嗯。”阮东阳换上深蓝色的西装,“失恋”之后,他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工作中去,起初与学长合开的网络工作室,如今已有实体,本来学长们抱着试试的态度,硬是被阮东阳做出了名堂,并且阮东阳越来越占主导地位,三个月前他买了人生第一套西装,他踏出校门亲身谈第一笔生意时,英俊的令女生尖叫。   小胖嘿嘿笑着说:“东阳,你真帅!”   阮东阳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那你晚上请我们吃饭,还算数吗?”   “算数。”   “好,我们等你。”   “嗯。”   晚饭是为庆祝阮东阳买了在北州大学附近买了新房子,这时候房价还不高,炒房也没有兴起来,阮东阳纯属就是想要有个自己的地盘,手上刚好有点钱,就买了,小胖起哄要吃饭,所以阮东阳才答应请大家吃饭,大家包括北州大学北校区四零八男寝室全体室友,和南校区三零六女寝室六个姑娘,地点定在南校区的一家饭馆里。   两个寝室总共十二个人,到场时,只有十一个人,少了于棠。   李又政问:“少一个啊?”   杨会会回答:“于棠病了。”说完,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已换下西装,低头用开水洗碗筷。   “什么病?”徐文思、小胖一起问。   “发烧感冒。”杨会会说:“不过昨天晚上退烧了。”   “可她又跑到图书馆去看书了。”宁宁摊手说:“书都出版了,钱也赚了,还是继续拼小命。她现在的理念就是有能力才能有自由,可劲儿地努力着呢。”   “我去看看。”说着徐文思就跑出了饭馆。   阮东阳这才抬眼,给小胖倒了杯水,说:“天冷,多喝点热水。”   “好。”小胖赶紧说谢谢。   阮东阳转而看向徐文思的方向。   徐文思跑进南校区图书馆,图书馆内安安静静,安静的原因不是因为大家都在看书,而是没几个人在图书馆,徐文思一眼看到坐窗外看书的于棠,穿着厚厚的棉衣,系着毛绒绒的围巾,头发松松扎起来,小脸已经埋到围巾里了,不时发出咳嗽声,但是仍旧认真地盯着书本。   徐文思走到对面坐下:“棠棠。”   于棠抬头,惊喜地说:“文思,你怎么来了?”   “听杨会会说你病了。”   “也不算病,就是有点感冒而已。”徐文思发现于棠又瘦了,眼睛更大了,忽然想起她那个愚蠢的恋爱理由,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真是——何苦呢。   徐文思沉默了一下说:“走,跟我去吃饭。”   “我吃过了,在食堂吃的。”于棠说。   “你是怕见东阳吧?”   于棠低眉不说话。   “你怎么会想出男朋友这种借口?”   于棠说:“不是挺好吗?你看他现在多好,我们还在大二学习时,他已经是老板了,要是跟我在一起,就只会惹事儿。虽然我的做法很蠢,但是对他很有效果,不是吗?”   “你不后悔?”   于棠没有回答,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一会儿后,徐文思又问:“吃药了吗?”   “吃了。”于棠回答。   “多喝点水。”   于棠笑了笑,说:“知道了,你赶紧去吃饭,我一会儿就回寝室了。”   “嗯。”   徐文思回到饭馆时,菜才刚刚上。   小胖问:“小于棠怎么样了?”   “吃着药呢,就是咳嗽着呢。”徐文思回答。   “哎!小于棠越长大越让人理解不了,真不如小时候,小时候虽然笨,但是听话,多可疼,现在连自己都不会照顾了,上次我见她,她都瘦了好多。”   “现在又瘦了。”   “啊,居然又瘦了,她每天都在干嘛啊?”小胖一脸担心地说:“就不会好好吃饭吗?”   阮东阳面色如常地喝水。   一顿饭吃的还算快乐,吃完饭之后,雪下的更大了,宁宁拉着徐文思去看湖,李又政要给杨会会买手套,李力拉着小胖等人回去炸金花,落单的只有阮东阳,阮东阳说:“你们忙你们的。”   大家一涌而散了。   阮东阳看向北州大学南校区,不由得抬步朝校园走,雪下的很大,又出奇地冷,所以校园内人很少,因此但凡有个人影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阮东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了于棠,虽然于棠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帽子,围着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于棠,他撑着伞看着,看着她在皑皑白雪中行走,消瘦的几乎要被风雪刮跑了一样,还不时发出轻轻咳嗽的声响,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犯贱了,他又心疼了,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栽到她手里了,不管她怎么伤害他,他就是爱她,爱她,还是爱她。几乎是立刻他一手撑伞,一手脱羽绒服,大步走到她跟前,宽大的羽绒服一下将她包住,她惊愕地抬眸看过来:“东阳。”   “嗯。”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   阮东阳沉默片刻说:“你的书我看了。”   “然后呢?”   “女主人翁很勇敢。”   于棠一愣,目不转睛地看着阮东阳。   “打着伞,回去吧。”阮东阳把伞塞到于棠手中,说:“我走了。”说完,阮东阳仅穿一件毛衣走在雪中,于棠愣了下,连忙去追:“东阳,东阳。”   阮东阳大步朝前走,忽然听到身后“啪”的一声,他回头一看,于棠摔在雪堆里,他立刻回头把于棠抱起来,于棠握着他的手,冻的脸和手都通红,眼泪汪汪地说:“东阳。”   阮东阳看着她说:“你别叫我了。”   “东阳。”   “你——”   “东阳。”   阮东阳猛地扔掉伞,两只手捧着于棠的脸,用力的亲吻,把所有的相思都掺进去,亲的异常用力,于棠同样用力的回吻,好半天,两人才分开,阮东阳喘息着问:“为什么那天说那样的话?”   “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害怕你再为我打架,害怕你再为我和家长闹翻,害怕你爸妈解雇我叔叔和我妈,我更害怕我毁了你的人生。”   “那现在为什么又撩我?”   “因为我想你。”   “不害怕了吗?”   “害怕,但是我觉得我可以面对。”   阮东阳直直地看着于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于棠,你是我见过最自私最懦弱最矫情最作的人,你说逃就逃,说回来就回来,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于棠一愣,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说着,阮东阳再次咬住于棠的嘴唇,是真的咬,于棠疼的蹙眉,但却没有挣扎。 第86章   于棠、阮东阳一咬一亲,两人足足跪在雪地里亲了十多分钟,结果就是于棠把阮东阳伤害的彻底,不但感冒咳嗽过给了他,连发烧两人也是一起烧。   “我的天呐!”小胖拿着温度计说:“快到四十度了。”   “嗯。”阮东阳躺床上应。   “赶紧吃药。”   “吃过了。”   小胖看向阮东阳,阮东阳又是发烧又是感冒,精神却出奇地好,小胖小心翼翼地问:“东阳,你和小于棠真和好了?”   “和好了。”   “不气她了?”   “不气了。”   “你之前不是连理都不理她,怨那么久了,怎么一下就好了?”小胖不理解。   阮东阳笑了笑说:“谁叫爱情就像龙卷风一样呢,谁叫我们可以像没有受过伤那样再爱一次呢。”   “拉倒吧,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滚,你懂个屁,把我手机拿过来。”   “拿手机干什么?小于棠也躺床上等退烧呢,又不能接电话。”   “哦也对,那算了。”阮东阳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没再使唤小胖,虽然觉得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心伤痕累累,但是于棠回到身边,他就觉得特别安心,好像对未来有了盼头,看到她哭,她所有的错他都舍不得计较了,就像十三岁那年,她砸破他的脑袋,她露出惊恐害怕的表情逃走时,他当时想到的不是自己受伤,而是把她吓坏了吧?七年了,最初的仍旧没变。   他忍不住想给于棠打个电话,可是想着于棠接电话不方便,于是自己捯饬出来的手机QQ,给于棠发个信息试试看,没想到于棠立刻回了。   阮东阳立刻回过去。   山大王:你不是在发烧吗?   压寨夫人:嗯,已经退了,你好点了吗?   山大王:我很好,你发烧还抱着电脑干什么?   压寨夫人:编辑让我修改一下稿子。   山大王:改个毛线,不改了!   压寨夫人:我得赚钱。   山大王:你不赚钱也没关系,我养你。   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的于棠,看到阮东阳这句话,心里又酸又涩,更多的是喜悦,酸的是一年多的分别,涩的是那天她说了那样的蠢话伤他那么深,喜悦的是他愿意再喜欢她一次,这次她想对他好一点,正自出神时,QQ又响了,她定眼看去。   山大王:媳妇儿,我想你了。   于棠笑出声,回一句:“我也想你。”然后用QQ自带表情发个亲亲过来,接着就收到阮东阳满屏的拥抱和亲亲,十分霸道强势,这、这很阮东阳,于棠一阵轻笑。   “于棠,你对着电脑傻笑什么?”宁宁问。   于棠还是对着电脑笑。   宁宁白一眼说:“小傻样儿。”   一个星期后,宁宁才知道于棠和阮东阳合好了,怪不得于棠整个人都变了呢。虽然于棠、阮东阳分别一年多再次恋爱,没有以前那种黏糊糊的样子,但两人彼此了解,相处十分舒适,把宁宁、杨会会激动坏了,连连追问:“于棠,你们真的和好了?”   于棠点头。   “不怕他爸爸妈妈了?”宁宁问。   “我们约定好了,等我们的事业都有所起色时,就和爸爸妈妈们坦白。”于棠说:“相信那个时候,更有说服力些。”   “怎么才叫有起色?”宁宁问。   “我的第二本书要出版了,第一本有可能会被拍电视剧,所以我可能会出大名呀,大约明年就可以了。”   “真的呀,太棒了!”宁宁激动地说:“感觉你们像偷情一样,好刺激。”   于棠对“偷情”二字不敢恭维。   杨会会对“刺激”二字汗颜。   “三零六于棠,于棠,楼下有人找。”这时,隔壁女生喊了于棠一声。   于棠答应后,和杨会会、宁宁说了两句,便匆匆跑下来,一到楼下就看到了阮东阳,于棠笑着跑过来,问:“来找我吃饭?”   “你说呢?”阮东阳一把搂过于棠的肩膀。   于棠声音软软地问:“今天吃什么?”   “你请我?”   “好,我昨天刚充的饭卡。”   “那吃顿大餐。”   “好。”   “这么干脆这么干脆,来,奖励你一下。”阮东阳头一歪往于棠脸上就是一下。   于棠摸着脸,踮起脚尖也亲了阮东阳一下,阮东阳乐的捧着于棠脸,对着于棠的嘴唇重重的亲一口,亲的于棠嘴唇疼,伸腿踢阮东阳,阮东阳站着不动,任由于棠踢,而后仗着个高,把于棠朝大衣里裹着然后搂着于棠去南校区食堂吃饭。   “媳妇儿,一会儿吃份红烧肉增肥吧。”阮东阳说。   “谁增肥?”于棠问。   “你啊。”   “我不用增肥的,我这几天都重了好多,不能再增了。。”   “胸那么小增一下吧。”   “滚!”   “哈哈。”   进到食堂后,于棠让阮东阳占个座位,她拿着饭卡去打饭,阮东阳一副大男孩的模样,趴在桌上,看着瘦瘦的于棠,端着托盘跑来跑去,喊着:“大姐,麻烦给我打份红烧肉。大叔,我要两个狮子头……”于棠一会儿跑来一会儿跑去跑个不停。   阮东阳就坐在那盯着于棠的身影傻乐,正巧被特意来南校区吃红烧肉的徐文思、小胖、李又政、杨会会等人看到。   李又政和杨会会说:“会会,看到没有,于棠多疼东阳!”   “那你是没看着东阳多疼于棠。”   “那肯定没有于棠宠阮东阳,看看看看。”李又政指着阮东阳说。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阮东阳,阮东阳拿着筷子指着一条鱼说:“我靠,这什么鱼刺这么多,怎么吃?不吃了,浪费时间。”   “给。”于棠立刻剔除鱼刺的鱼肉放到阮东阳碗里。   阮东阳伸手摸于棠脸蛋一下:“媳妇儿,谢谢。”   于棠瞪了他一眼。   他乐呵呵,于棠给他夹什么菜,他就吃什么,于棠不夹他就不吃了。   妈的!阮东阳谈个恋爱谈成智障儿童了!这是李力内心真实的想法。   杨会会不忍直视。   李又政一脸羡慕。   小胖觉得于棠、阮东阳两个人都开朗了。   徐文思有些明白,于棠因为上次“男朋友”事件深深伤害了阮东阳,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下定决心要和阮东阳好下去,所以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动接受,而因为心中充满有爱,主动去做一些事情。   就连大二放寒假,于棠都愿意为阮东阳推辞两天再回家。   徐文思:“……”   小胖刚翻于棠一个白眼,阮东阳一巴掌拍到小胖胳膊上凶一句:“你那什么眼神儿!”   阮东阳说完之后,四个人一愣,因为有太久阮东阳没有为于棠凶小胖了,突然出现这样的情景,挺让人怀念,仔细一想,以前可不就是这样,接着四个人笑起来。   两天后,四个人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全程于棠和阮东阳手拉着手,下车两人自动地松开手,阮东阳、小胖先一步回家属院,于棠、徐文思随后,二人走至阮东阳家门口时,阮东阳抱着大白站在院子里看着于棠,于棠冲他轻轻一笑,然后跟着徐文思朝二十三栋走去。   阮东阳见于棠走远,往大白放地上一放,拍拍大白的屁股说:“去,找你主人去。”   大白喵喵地朝于棠跑。   于棠回头一看,大白跑了过来,她喊:“大白,大白。”   大白怂的窝成一团,她跑过去抱起来,看到大白脖子上挂着一个铃铛,铃铛上面写着:“爱你”。于棠笑了,抱着大白朝单元楼进。   刚上三楼,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的圆滚滚的小胖孩,高兴的啊啊啊叫:“哥哥、姐姐回来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聪聪。”于棠、徐文思一起喊。   聪聪高兴地朝楼下扑,徐文思赶紧上前一步,把聪聪抱起来,说:“下次别这样了,小心摔着了。”   聪聪搂着徐文思的脖子,兴奋极了。   于棠凑过去亲聪聪了下,聪聪高兴的在徐文思怀里就扑腾起来。   谢玉芬、徐牧成赶紧过来迎接,又是倒水又是摆点心的,十分热情。显得于棠、徐文思是客人似的,不过半天,谢玉芬、徐牧成就开始喊着于棠、徐牧成干活了。   于棠、徐牧成轮流带聪聪,轮流干活,一直到烟厂开始放假,烟厂除了发放部分年货外,还给每个职工发了年终奖,于是各家各户小孩子都拿到钱买炮仗了,每天家属院内都是霹雳啪啦响,可把三岁多的聪聪急坏了,噔噔地跑进于棠房间,小肉手拉着于棠的手说:“姐姐,放炮,放炮,姐姐,我们去。”   于棠硬被聪聪拉下楼,刚一下楼,刚到从小胖家回来的阮东阳。   两人心照不宣一笑,而后阮东阳缓缓从于棠面前经过,在别人看不见的情况下勾了于棠手指一下,又恶意捏了捏,于棠心头一颤,不敢转头,随即听到一阵口哨声时,她下意识回头,看着阮东阳把摸过她手指的指尖放在唇边重重吻一下,目光暧昧冲于棠痞痞一笑,而后给于棠一个飞吻。   于棠登时双颊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临时有事,答应的三更以后补,抱歉哈,今天就这两更了,不要生气,爱你们, 第87章   阮东阳又吹了一声骚包的口哨。   于棠硬是不好意思去看阮东阳,只听着阮东阳吹着口哨声越行越远,她才转过头去看阮东阳的背影,阮东阳突然回头又冲她飞吻一个。   于棠:“……”   “姐姐。”聪聪喊一声。   于棠低下头看聪聪。   聪聪小手往嘴上一放,朝于棠飞吻一个,于棠吓了一跳,忙蹲下身,问:“聪聪,你干什么?”   “姐姐,东阳哥,木啊。”聪聪又像模像样地模仿了一遍。   于棠立刻扶额,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聪聪把这儿一茬给忘了,得空和阮东阳传达一下,下次不能在聪聪面前做这些孟浪的行为,阮东阳爽快答应,把于棠挤到墙角里又亲又摸以解相思。一整个寒假,于棠、阮东阳自觉保持距离,偶尔见面也是暗暗调戏,孟方兰、谢玉芬没看出来任何端倪,想当然地认为两个人都想开了,毕竟高中是年少轻狂,大学眼界扩宽后,自然也就耻于曾经的不懂事了,渐渐就疏远对方。   于是李金花和孟方兰提及于棠现在是作家时,孟方兰没那么厌恶,而是不咸不淡地说:“挺厉害的呀。”   “可不是嘛,卖了几十万本,赚了不少钱呢。”李金花说:“谢玉芬真是有福气,文思也是有本事的,这两孩子生活费、学费都不向家里要,每个月还往家里贴补养弟弟。”   “文思再厉害,不还是给东阳打工吗?”孟方兰轻轻地说。   李金花笑容一下滞住了,因为小胖也在给阮东阳打工,她扯了扯笑说:“哟,这都要晚上了,我得回家做饭了,你忙吧。”   “嗯,我也做饭了。”   孟方兰转身进院子,到阮东阳房间前问:“东阳,明天就开学了,晚上给你做顿丰盛的晚饭,好不好?”   “好。”阮东阳在房内应。   “想吃什么?”   “都行的。”   吃完饭之后,阮东阳牵着大黄去公园转悠一会儿,看到徐文思拉着小聪聪的小手在操场走,小聪聪不走,徐文思半拉半劝地带着小聪聪走。   阮东阳走过来喊:“文思,怎么,聪聪又吃多撑着了?”   “嗯,今晚饭量是于棠的两倍了。”   阮东阳笑着摸摸聪聪的小脑袋,说:“还真能吃,难怪这么胖,你姐姐呢?”   “姐姐洗碗。”   “你个男子吧,你怎么不洗?”阮东阳问。   聪聪昂起胖脸说:“我小,长大、洗。”   “真棒!”阮东阳笑说:“文思,你们继续散步,我带大黄先回去了。”   “嗯。”   “东阳哥,再见。”   “再见。”   阮东阳一转身看到于棠款款走过来,顿时眼睛一亮,同时也看到于棠眼中的惊喜和光芒,只是碍于公园处处有人,两人都着意克制,于棠没说话。   阮东阳牵着大黄,手掌握着大黄方向,硬把大黄往于棠身边赶,于棠正要躲时,阮东阳嘴唇擦过于棠的脸颊和耳垂,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媳妇儿,明天见。”   动作之快,连徐文思、聪聪都没有看到。   于棠却被阮东阳撩的心跳加速,阮东阳真是太坏了,越来越坏,占便宜的功力也是越来越高,于棠又气又恼又羞,又有一点喜悦。   “姐姐!”聪聪的声音把于棠拉回神。   “聪聪肚子还撑得慌吗?”于棠问。   “撑、慌。”聪聪回答。   “那我们再走走,消消食。”   “姐姐抱抱我。”   “……抱抱不能消食。”   聪聪不高兴地低下头走路。   第二天上午,聪聪更加不高兴了,因为哥哥姐姐要上学了,在于棠、徐文思收拾行李时,他最忙,一会儿跑哥哥房里抱哥哥腿,一会儿去姐姐房里搂姐姐腿,发现哥哥姐姐都没反应,他跑到徐文思面前问:“哥哥,你上学啦?”   “嗯。”徐文思应。   他转个身跑到于棠房间问:“姐姐,你上学啦?”   “对啊。”于棠声音软软地说。   聪聪眨巴着乌溜溜大眼睛,有一丝茫然,等到于棠、徐文思背起书包时,他抱着于棠的腿,嚎啕大哭:“姐姐,不走,不走。”   徐牧成把他抱起来。   他埋在徐牧成怀里,伤心欲绝地说:“姐姐不走,哥哥不走,呜呜呜……”   于棠、徐文思立刻过来哄,好一会儿不哭了,于棠才说:“勇敢的小聪聪不哭了哈,等到星期五,哥哥姐姐回来聪你玩好不好?”   聪聪双眼鼻子通红,带着浓浓的哭腔问:“姐姐,啥叫星期五呀?”   “扑哧”一家人都笑了。   于棠忍不住亲弟弟的小脸,和徐文思陪着聪聪玩一会儿,趁着聪聪不注意,两个偷偷跑出来,一直到公交车站牌前,公交到跟前,于棠才刚抬步,手被拉住,转头一看是阮东阳。   “走。”阮东阳拉着她上车。   她笑着跟着。   上车后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路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到了北州大学,两人各自把行李往寝室一放,吃饭、逛街,一直到晚上,两个人坐在南校区的小树林里,坐着坐着阮东阳就把于棠的抱在自己腿上,嘴上亲吻着,双手揉着于棠的腰,摸着于棠的胸口一捏,把于棠吓一跳,阮东阳却嘿嘿笑,隔着衣服往于棠胸口处亲了下,令于棠一愣。   回到寝室于棠翻来覆去地想,她发现阮东阳变了,哪里变了呢?以前阮东阳亲她时,就是搂着亲。现在亲她时,总是喜欢乱摸,眼神中带着一种要吃了她的神态,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有点像……   “Surprise!”宁宁一声喊叫大断于棠的思路。   于棠转头看过去,看着宁宁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地进来,一个年过的,宁宁的脸都吃圆了。   杨会会冲过去搂宁宁,宁宁也跑过来抱于棠,捏捏于棠的脸说:“你也吃胖了哟。”   于棠说:“没你胖的多。”   “我妈非让我吃的,而且我妈做饭特别好吃。”   “一样,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杨会会问。   “我去看文思了呀。”   “啧啧,还说没有谈恋爱?”杨会会说:“一返校就去找徐文思。”   宁宁叹息一声说:“真没有,是我还在追,鬼知道要追多少年,不管了,先看给你们带的礼物。”三个女孩子彼此交换了礼物,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发现寝室里仍旧只有她们三个。   宁宁问:“其他人呢?行李都在呢?她们人呢?”   杨会会回答:“今晚又不查寝,她们就和男朋友开房去了。”   “开房?”宁宁一下兴奋地趴在床上,目光在杨会会和于棠身上来回转,然后问:“会会,你和你家李又政有没有开过房?”   “你一边去!”杨会会白了宁宁一眼。   宁宁把目光定在于棠身上,说:“于棠,你和阮东阳从高二就开始谈恋爱了,现在大二,说,你们有没有,嗯?”   “什么?”于棠脸从书中抬起来问。   “做那个啊。”   “哪个?”   “做那个啊!”   “哪个啊?”   “LOVE啊。”宁宁小声说。   于棠:“……”   杨会会一枕头扔过来,砸在宁宁头上,说:“死宁宁,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宁宁拎过枕头砸回去:“你个谈性色变的老古板,我们可是跨世纪人才!要正视人类的七情六欲,会会,你能不能不拖人类社会发展的后腿。”   “你少来,你就是八卦,别给自己找借口。”   “我高兴。”   杨会会、宁宁扔个枕头玩半天,于棠半躺在床上看书,直到熄灯,第二天开始上课,上午两间课之后,她去了趟机房,除了阮东阳让她去北校区找他吃饭外,还有《心一》杂志编辑合欢,让她这个星期六去趟《心一》杂志签三千本新书,回馈读者的喜爱,顺便谈一下有声读物版权问题。   中午她去北校区和阮东阳在北校区食堂吃饭时,阮东阳问:“签名?去哪儿?《心一》杂志在哪儿?”   “在南州市。”于棠回答:“三千本挺多的,另外还有别的事儿,所以我应该会在南州市待一两天。”   “去南州市好啊,南州出名人啊。”   “出哪些名人了?”   “服装界的闻青,超市创世人杨婧,都是女性,现在可是全国有名了。”   “那北州市出名人吗?”于棠问。   阮东阳一本正经地说:“出啊,北州文学界于棠,北州网络、金融界阮东阳,北州管理界徐文思,北州吹牛皮界毛传进,北州吃货界徐文聪。”   “你少诋毁我弟弟。”   阮东阳笑说:“真的,努努力我们可都是前途无量。”   于棠不跟他一般见识说:“那我下个星期六就去南州了。”   阮东阳点点头说:“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   “我媳妇儿这么漂亮一不小心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我得看着。”   于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开个与众不同的车,么么哒,爱你们 第88章   接下来,不管于棠说什么,阮东阳都坚定地要和于棠一起去南州市《心一》杂志社,于棠想着她一个人去确实挺不安全的,而且两天见不着阮东阳也怪想念的,于是点头说:“那好吧,就一起去吧。”   阮东阳乐了,一劲儿地给于棠夹菜说:“来,媳妇儿,多吃点肉。”   “我不吃肉,我要减肥。”于棠双手盖住菜碗表示不吃。   “减什么,我就喜欢你胖点。”   “你什么毛病,大家都喜欢瘦的呢。”   “我喜欢胖的。”   “……”   很快到了星期五,下午课刚上完,徐文思就整理一下去白扬镇接聪聪回烟厂家属院,于棠星期六要去南州,没办法同去,于是特意给聪聪打了个电话:“聪聪,对不起喔,今天姐姐不能去接你了。”   “为什么呀?”聪聪在电话彼端奶声奶腔地问。   “因为姐姐明天要去赚钱,下个星期五回家给聪聪买肉肉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弟弟。”于棠跟聪聪撒起娇来。   “好、好吧,那你赚多钱。”聪聪奶声奶气地说。   “嗯,谢谢聪聪支持,mua!爱你。”   “mua!爱姐姐。”   挂上电话后,于棠开始收拾明天去南州的行李,第二天一早,阮东阳就在南校区外等着了,两人一起坐公交车到火车站,拿着提前买好的火车票,踩着点儿上火车,刚坐上火车没到五分钟,火车缓缓开动,两人一路上都在轻声细语说着话,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于棠长得漂亮,阮东阳帅气,两人凑在一起,画面格外赏心悦目,惹得不少人偷偷打量二人,一直到两人手拉着手下火车,路人也都在纷纷侧目打量,不时发出赞叹。   阮东阳小声说:“媳妇儿,看,好多人在看我,我好帅呀。”   于棠笑着说:“是啊,你特别帅。”   “你喜欢吗?”阮东阳坏笑着问。   “喜欢。”于棠诚实回答。   阮东阳高兴在于棠脸上亲一下。   于棠瞪了他一眼:“你注意场合。”   阮东阳笑起来,拉着于棠随着人群朝出站口走,还没出站就看到一个微胖的戴眼镜女生举着一块白色牌子,上面写着蓝色的“于棠”二字,于棠在网上见过《心一》杂志编辑合欢的照片,所以一眼就确定了举牌子的是《心一》杂志编辑合欢,她冲合欢挥手。   “于棠。”合欢挥着牌子喊喊。   于棠、阮东阳朝合欢走。   “合欢。”于棠笑着说:“你好。”   “你好。”合欢看着于棠愣了下,她认识于棠一年多了,经常在网上、电话中交流,也收过她传真的身份证照片,在心里给于棠的定位就是软、漂亮,没想到见了面之后,于棠的漂亮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五官精致、皮肤雪白,周身散发柔柔的舒适气质,这么漂亮是北州大学的高材生不说,短短一年内挤进畅销作家之列,不但拔高了她的薪水,还让她得到了杂志社的重视,她真是烧了高香,才捡到于棠这块宝。   “来很久了吗?”于棠声音软糯地问。   “没有,刚到。”合欢目光转到阮东阳身上,于棠连忙说:“这是我男朋友阮东阳,因为是第一次来南州,所以他来陪我。”   合欢觉得自己是把这半生的眼福都用完了,才能同一时间看到这么好看的美女和帅哥。   “你好,我叫阮东阳。”阮东阳礼貌地冲合欢点头。   合欢也笑着说:“你好,我是于棠的责任编辑合欢,欢迎你们来到南州市。”   “麻烦你了。”于棠、阮东阳一起说。   合欢十分乐意地带着于棠、阮东阳先是去南州市有名的米面馆,吃了份热气腾腾的牛杂米面,点了不少菜,然后合欢才带着于棠、阮东阳去了《心一》杂志社,因为是星期六,大部分人都休息,所以杂志社里人并不多,但是寥寥几个人还是被于棠、阮东阳惊艳了一把。   尤其是于棠,大家都认为文章写那么好,一定长得不好看,真是想不到于棠居然是个令人惊艳的大美女,男朋友也好看的逆天。   于棠笑着同杂志社的工作人员打完招呼之后,看着码成高墙的三千本书吃惊地说:“这么多?”   合欢笑着说:“你卖出去的可是这么多的二十倍。”   于棠顿时觉得自己还挺优秀,转头看向阮东阳笑了笑。   阮东阳看待的目光是浓浓的情意,连一旁的合欢都羡慕的不行,难怪于棠能写出那么美好的文字,原来是因为有爱围绕,内心纯净无比啊。   “合欢,我现在开始签名?”于棠问。   “嗯,现在开始签。”合欢立刻去拿笔。   于棠坐在桌前握笔,合欢、阮东阳一个搬书让于棠签,一个把于棠签好的书整齐码放,终于在天黑时签完,合欢再次要请于棠、阮东阳吃饭,两人婉言拒绝。合欢只好给于棠按照公司要求给于棠、阮东阳在宾馆开了两间房,是两间,然后离开。   于棠、阮东阳先在各自房间歇了一会儿,然后出去觅食,于棠特别爱吃面,汤面、炒面、凉面、拌面、方便面,她都喜欢吃,所以她和阮东阳去吃的也是面,吃完之后,两人又去找南州的小吃,两个人在夜市里边走边吃,准确地说是于棠在吃阮东阳在买,于棠吃了不少,然后在南州市市内一人一杯奶茶,边聊天边散步消食,刚准备回宾馆时,天空飘起雨来,阮东阳把外套脱下往于棠身上一披,搂着于棠赶紧回宾馆,到于棠门口时,阮东阳看着于棠。   于棠说:“明天见。”   阮东阳亲了亲于棠的额头说:“明天见。”   “嗯。”   于棠打开宾馆门,把房卡刚插上,对面房间突然飞出一个酒瓶,直接飞进于棠房间,“砰”的一声巨响,阮东阳立刻把于棠搂入怀中,站到一旁,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对面,对面一涌而过四五个人,又是扯头发又是尖叫又是骂人的,像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撞进于棠房间,撕打起来。   “你个狐狸精!勾引人,我打死你!”   “住手!”   “住你妈的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啪!”   “哎哟我的脸!”   “啊,痛!别打!别打!”   “打死这对狗男女,往死里打!”   四五个人激烈地在于棠的房间内打骂着,同时也伤害着房内的设备,噼里啪啦声不断。   “……”   原来是在抓小三,于棠、阮东阳第一次目睹这种事情这么激烈的场面,纵使有心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啊,最后只好通知前台,不一会儿保安过来,将四五个人带走,至于于棠的房间,不但床铺乱成一团,房内的电视机、灯具都被砸坏了,再修也来不及了,前台要给于棠换个房间,但是目前宾馆只有一间单人间在楼下,也就是说,于棠、阮东阳要分开住。   “不行。”阮东阳果断拒绝,离得太远他不放心于棠。   于棠也跟着说:“不行。”   前台看一眼二人,想了想,才说:“我们还有间标间,两张桌,为了表示此次事件对你们造成的影响,给你们打半价,你们看,可以吗?”   “这两间房钱退吗?”阮东阳问。   “退的。”前台说。   “那行。”   “那我现在给你重新开房。”前台姑娘说。   “麻烦了。”   很快办好了新房卡,阮东阳自然地拉着于棠进标间,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但是关上门,分别坐到两张床上,密闭的空间瞬间让气氛一下子不同了,这是阮东阳、于棠都没有想到的,毕竟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同处一室过,但是此时此刻却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于棠抬眸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觉得自己有反应了,连忙站起来说:“我先去洗澡!”阮东阳把热水器的凉水用完了,于棠进去洗时,都是热水了,于棠穿着自带的睡衣出来时,阮东阳穿着自己的睡衣,正低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东阳,怎么了?”于棠疑惑地问。   谁知,阮东阳一把将于棠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劈头盖脸地就是吻,于棠被吓了一跳,唔唔地喊着:“东阳,东阳……”   “媳妇儿,我忍不住了。”阮东阳声音里充满着情·欲。   “什么?”   “我想要了你。”   “……”   阮东阳的手撩起于棠的睡衣,触手是腻滑的肌肤他一阵战栗,呼吸加重。   于棠虽然在上辈子和梁书杰谈过恋爱,但只是接过吻而已,虽然初中生物课上介绍过两性关系,虽然有些书中也描述过性事,但理论是理论,和实践还是有区别的,当阮东阳热腾腾结实的胸膛贴到她身上时,粗重的喘息和力量感,让她生出一些陌生感的害怕。   “东阳……”她颤声喊,软糯的声音细细如猫叫一般,勾的阮东阳喉头发出咕噜一声吞咽声。   “喜欢,别怕。”阮东阳诱哄着她:“媳妇儿。”   “东阳。”   “我在这儿。”   少女光滑的身体充满着馨香,在他看到萋萋芳草中一条细细的缝隙时,彻底失去理智,扶住自己就往里冲。   “疼。”   “一会儿就不疼了。”   “疼。”   “……”   东阳紧张的开始冒汗,尤其是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但是越折腾越兴奋,汗水浸湿床单,于棠被折腾的已经打退堂鼓,阮东阳却没有放过,又一个挺身,于棠顿时感觉到被微微撑开,口中的疼字才刚喊出,阮东阳不动了,随即听到轻微的嗤声,她立刻低头向下看,看到的是泥泞一片。   顿时画面定格。   微暗的房间内,房门、窗帘紧闭,房内死静一片,于棠看着阮东阳,阮东阳低着头。   许久之后,于棠从震惊中回过神,脱口而出:“你、你怎么、这么、快……”才刚进去一个头就……   阮东阳连忙急急地解释:“不、不是,因为、我、我是处男,我——”   于棠登时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理由?   ————   小剧场增字数:   作者:阮总,对于这一事件你有什么感想?   阮东阳:我想打死你!   于棠:东阳,不能打人。   阮东阳:好吧,听老婆的 o(╥﹏╥)o 我们再来一次,这次肯定不一样的。   作者:……   于棠:……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没办法了,今天还肚子疼 o(╥﹏╥)o 第89章   第二天一早,于棠、阮东阳起的比较早,两个人眼睛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眼圈,尤其是阮东阳,合欢见到后关心地问:“第一次来到南州,你们是不是睡的不习惯?”   阮东阳没吭声。   于棠笑着说:“嗯,有点认床。”   “那你们要不要再休息休息?”合欢说:“我们可以下午谈事儿的。”   “不用不用的,我们先谈合同,谈完还要尽快回去,明天还要上课。”   “那行。”合欢笑着说。   合欢带着于棠、阮东阳再一次到《心一》杂志社,针对版权合同,于棠跟合欢确认了细节,大约十点半的时候,因为于棠、阮东阳火车票时间是十点十分,因此于棠、阮东阳没多再南州逗留,拿着合欢送的纪念品,两人坐上火车,坐上火车以后,阮东阳便趴在小桌板上不说话,初春淡淡的自行驶的车窗外,偶尔散向他的脸上,于棠挨着他坐着,清晰地看到他发际线处淡淡的月牙痕。   “东阳。”于棠喊。   阮东阳有气无力地回应一声。   “你怎么了?”   “没事儿。”   “没事儿,怎么没精打采的?”于棠将脸凑到阮东阳脸前,两个鼻尖几乎挨着,画面亲昵又清新。   阮东阳抬眸看于棠。   于棠:“嗯?”   阮东阳定定地看着于棠说:“我们再来一次。”   于棠:“……”   “再来一次我肯定行。”   “不行。”   不行?说他不行?阮东阳脸一黑,将脸偏过去,拿后脑勺对着于棠。   于棠:“……”   下车后,阮东阳仍旧是沮丧的,好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于棠突然想到,不知道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男人非常在意在床上面的表现,如果被说“不行”、“快”就是严重的伤害自尊,无疑于女生被当面说胖、丑、不像女人等等,阮东阳又是极好面子的人,应该也会这么想吧。   “东阳。”于棠转头说:“要不我们再试一次?”   阮东阳看向于棠。   “再试一次?”于棠又问一遍。   “那走吧!”阮东阳拉着于棠就要去找宾馆,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   “等一下!”于棠拦住他说:“我们都准备一下啊。”   “准备什么?”   于棠低下头,声音含糊地说:“你不是说你是处男吗?你会吗?而且总得要避孕套吧,要是再瞎胡来,又跟昨天一样了,其实你乱捅一气,我也很疼的。”   于棠几句话说完,久不脸红的阮东阳,再次连耳朵根都红了,然后说:“我、我先送你、回学校。”   “嗯。”于棠羞赧地点头。   阮东阳除了没有实战经验之外,他什么都懂的,高中是就和小胖偷偷看过黄片,开始看觉得挺恶心的,后来就有点像女生看偶像剧一样,还挺好看挺上瘾的。但是一碰到于棠,什么都乱套了,看到着于棠美丽的身躯,看到于棠柔媚的样子,听着于棠娇娇的声音,他什么都忘了,一股脑的想冲进去,什么理论技巧啊避孕套啊,统统都忘的一干二净,脑子和身体一起发热,才刚进去一个头,那种紧致的舒爽感像洪水一般袭击过来,拦都拦不住,跟自己撸完全不一样,于是就秒了。   但是,阮东阳向来自信,他不认为这一次代表以后,所以于棠答应再试一次后,他就恢复正常,回到北校区四零八时,李力、李又政这两个王八蛋正用他的电脑看黄片,小胖也挤上去看。   “不学好!”阮东阳伸手朝小胖头上轮一巴掌。   小胖转头看时阮东阳嘿嘿笑起来:“东阳,你回来了!”   “别跟着李力那小子学坏了。”   “我知道。”   “就你好,准你自撸就不准别人自撸了?”李力笑着调侃。   李又政歪歪地坐在椅子上又加一句:“东阳,没事儿少撸点,不然会早泄,以后你媳妇儿嫌弃你。”   “去你大爷的!”阮东阳朝椅子腿上踹一脚,李又政差点摔倒,伸手拉住李力,李力脚碰到电插板,于是电脑黑屏黄片没了。   “李又政,我日你大爷!”李力说。   “东阳,我日你二大爷!”李又政说。   阮东阳不管两个人,转身进卫生间洗手洗脸,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阮东阳都在研究如何令于棠不疼并且快乐,到星期五准备“再来一次”时,于棠说:“今天不可以啊,我要去白扬镇。”   “去白扬镇干什么?”   “接聪聪,我答应他的。”   “那我呢?”   “你不回家属院吗?”   “那我们的再来一次呢?”   “……再等等?”   “我下个星期要忙工作!”   “那你先忙啊。”   阮东阳:“……”   “难道你喜欢我,就是要和我做这种事情的吗?”于棠反问。   阮东阳:“……”   “你不觉得自从南州那次后,你每天见到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事儿,对我都不好了,你没有觉得吗?”于棠再问。   “那我和你一起去接聪聪吧。”   “嗯。”   阮东阳再来一次的计划被于棠三言两语击退,他只好从长计议,从白扬镇回来时,聪聪背着可爱的卡通小书包,一手拉阮东阳,一手拉于棠,走着还摇头晃脑地哼着在白扬镇小伙伴那儿学的儿歌。   “话都说不清楚,还唱起歌了呢。脸皮不薄呀。”阮东阳看着聪聪说。   “你别有事没有事就刺我弟弟一句。”于棠护着聪聪。   “谁刺他了,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自己问他他是不是超能吃?”阮东阳低头问:“聪聪,你能吃吗?”   “能。”聪聪回答。   “听听,听听,于棠,你自己听听,这是群众的声音。”   “你一边去。”   两人拉着聪聪走进烟厂后,于棠下意识地看向阮东阳说:“快到家属院了,你松手吧。”   阮东阳愣了下,松开聪聪的手。   于棠问:“你先进去,还是我先进去。”   “一起进去,没事儿的。”   “还是你先进去吧。”于棠说。   “那行。”   阮东阳摸摸聪聪的头朝家属院进,正好被下班的孟方兰看到,孟方兰回到家后,见阮东阳坐着餐桌前喝水,开口问:“你和于棠一起回来的?”   阮东阳动作顿了下,说:“嗯。”   “你们一个南校区一个北校区,还挺巧合的啊。”孟方兰说。   阮东阳微微不悦,说:“妈,我们住一个家属院,家属院总共就这么大点儿的地儿,谁家吵个架,一分钟都能传遍整个院子,我回来碰上于棠姐弟两个怎么就不行了?非要凡事都做绝,整的老死不相往来吗?”   “哎哟,你生什么气啊,我就是这么说说,你——”   “妈,于棠到底怎么惹着你了,撇去她长得好看之外,她现在懂事、独立,各方面都不错,你怎么就见她跟见仇人似的。”阮东阳转头反问。   孟方兰愣了下,见儿子都生气了,于是笑着说:“谁见她跟仇人似的,瞧我就问一句,你说那么多,你好好喝水吧,我去做饭去。”   阮东阳看着孟方兰的背影,刚想把“我和于棠在一起”这话说出口,想着于棠说她想和他一起面对两家父母,他又把话吞了下去,心里有些烦躁地说:“我去小胖家了。”   “记得回来吃饭。”孟方兰说。   “知道了。”   阮东阳走出院,朝小胖家走时,经过二十三栋,小聪聪正跟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玩铲沙子,于棠站在旁边看着,一抬眸看见阮东阳,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容。   阮东阳心情瞬间好起来,冲于棠抛媚眼。   于棠赶紧低下头。   “棠棠,聪聪,吃饭了。”这时,三楼阳台传来徐文思的喊声。   于棠应一声之后,冲阮东阳摆了摆手,小声说:“再见。”   “嗯。”   “聪聪,走,回家。”于棠走到聪聪面前拉聪聪回家。   聪聪扭着胖身体说:“我不回家,不回家,我还要玩,玩、玩沙子。”聪聪又去抓沙子,玩的一头劲儿。   于棠拉都拉不住,于是开口说:“那姐姐自己回家吃饭去,爸爸可是给聪聪做了香喷喷的排骨的喔,你不回去就吃不到了。。”   聪聪登时不抓沙子了,倏地站起来,转个身拉住于棠的手说:“姐姐,我们回家。”   于棠笑起来。   不远处的阮东阳也笑聪聪。   刚到上楼,聪聪就往厨房冲,喊着:“爸爸,爸爸,排骨,我吃排骨。”   “瞧你身上脏的,走,跟哥哥去厨房洗手去。”徐文思在厨房说。   于棠也洗了手,到厨房里帮忙端菜,然后喊:“妈,吃饭了。”   谢玉芬坐在电视机前面带愁绪的样子。   “妈。”于棠又喊一声:“妈,吃饭了。”   谢玉芬这才关了电视机,唉声叹气地坐到饭桌前,徐文思把聪聪抱到凳子上,给他再次擦了擦手问:“阿姨,怎么了?”   “好好的叹什么气?”徐牧成问。   “新闻上报道非典又死人了。”谢玉芬问:“听说,这是传染病,我们要不要买些消毒水、板蓝根和药品之类的备着?”   “用得着吗?我们这儿不是只发了一些新闻稿之类的,并没有重视吗?应该不要紧吧?”徐牧成说:”不过,消毒水,板蓝根买了日常用也好。“   “那下午我去买吧。”徐文思说。   谢玉芬点点头,抬眸看见于棠在发呆,问:“棠棠,你想什么呢?” 第90章   于棠这时想起上辈子听说过“非典”这个词儿,非典是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为一种由SARS冠状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当时她正躺在医院,生命垂危,所以后来非典怎么样了,她并不知道,只是生命之末听过护士提过非典数次,还说北州市死了人,所以最终非典还是会到北州来的?   “棠棠。”谢玉芬又喊一声。   于棠回神儿,说:“妈,新闻里有没有说怎么预防的?”   “加强身体免疫力,注意卫生,少到人群聚集地区。”   “那我们照做。”于棠急急地说。   谢玉芬纳闷地看着于棠,问:“你怎么突然那么上心了?”   “我、我怕死嘛。”于棠说。   谢玉芬、徐牧成、徐文思都被于棠这句话逗笑了。   聪聪看爸爸妈妈哥哥笑了,他也跟着嘿嘿笑。   于棠伸手戳一下聪聪嫩嫩的小脸,说:“你笑个鬼啊。”   “笑鬼!”   吃过午饭,谢玉芬、徐牧成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去烟厂加会儿班,徐文思去烟厂家属院外买消毒水、板蓝根和药品,于棠在家陪聪聪睡午觉,聪聪还没睡着,阮东阳过来找于棠,于棠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爸妈去加班了,我看徐叔叔、谢阿姨也加班了,我就过来了。”   “来干什么?”于棠笑着问。   “想看看你。”   “进来吧,坐一会儿你就走,不然我妈他们就回来了。”   “知道了。”   于棠、阮东阳一起哄聪聪睡午觉,待到聪聪睡着后,阮东阳亲了一下于棠说:“媳妇儿,回头我们两个生个大胖闺女吧。”   大——胖——闺女,这形容词用的,谁当阮东阳闺女谁会哭吧。   “好不好?”   “生男生女不是由男性的Y染色体决定,和女性无关。”   “我知道,所以我加油啊。媳妇儿,我跟你说。”   “说什么?”   “说咱闺女啊。”   “……”   于棠都无法想象阮东阳那么无聊,跟她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闺女长相”,等到聪聪醒了,于棠带聪聪到大院里玩儿时,阮东阳才恋恋不舍地回家,星期天时,双方父母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阮东阳和于棠也各自在家待着,忙自己工作上的事儿,下午时,大家约定在烟厂外面集合,手里都拎着春装,等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把春装带回来时,换成夏装时,“非典”二字出现在了烟厂家属院的公告栏上,预防知识各个公告栏上都有,烟厂职工十个人有八个人谈论非典的事儿。   “听说,死亡人数又增加了。”   “是啊,挺可怕的。”   “我们北州离广东、香港挺远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我们这儿空气干净,以前什么流感什么的,都没有到我们北州,就被截断了呢。”   “那我们也要做好预防。”   “是得做预防,你知道吗?板蓝根都被炒到五十块钱一袋了,还有消毒水也是好几十,好多还都买不到。”   “……”   于棠听着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徐文思、阮东阳、小胖却没什么感觉。   于棠问:“东阳,你们每天喝板蓝根没有?早上起来跑步吗?”   小胖笑:“小于棠,那些商家的噱头你还真信了?”   “是啊,要不喝板蓝根就管用,那还会有事儿。”徐文思说。   “预防啊。”于棠说:“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每天跑步,增加免疫力,要每天喝——”   “小于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免疫力吧,就你最弱!”小胖笑嘻嘻地说:“平时变个天,一不留神就感冒发烧的,要得也是你第一个——”   “胡说什么!”阮东阳脸色一沉呵斥小胖,因为非典的病症就是发热、胃寒、头疼等。   小胖被阮东阳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噤声。   阮东阳搂过于棠说:“行,我们加强免疫力,一起加强。”   于棠点头:“嗯。”   其实不用于棠四人主动增加免疫力,三家家长已经逼着他们晚板蓝根,每天碗筷都沸水里煮一遍,卧室角角落落都洒一层消毒水,说是消毒预防病毒。   连聪聪都要被逼着喝板蓝根,板蓝根虽然甜,但是带着一点点药味,聪聪不喜欢,一看谢玉芬拿着碗过来,他赶紧就逃,被于棠、徐文思逮住,一个按手一个扶住脑袋,谢玉芬捏着聪聪的小嘴,把板蓝根往聪聪小嘴里灌,聪聪啊啊叫着,一小口一小口地灌完了之后,跺着小脚生气:“坏蛋!坏蛋!妈妈坏蛋!姐姐坏蛋!哥哥坏蛋!”   于棠三人根本不理聪聪的生气,还是会按照医生吩咐,按量给聪聪喝板蓝根,并且带着聪聪跑步什么的,增强免疫力。   整个烟厂家属院都严格按照官方贴出的预防知识,一一做到,做到之后,各家各户十分安心,生活如常,星期天的上午徐文思、小胖有事儿提前回校,下午于棠、阮东阳从家里带了不少夏装,然后约在烟厂外集合,于棠将夏装用塑料袋装进书包后,又用塑料袋装了一些酱菜、肉丁之类的带给杨会会和宁宁吃,杨会会和宁宁不是北州市人,不像于棠可以每个星期都回来,所以于棠会带些家长菜给杨会会和宁宁吃。系好塑料袋之后,也装进书包里,然后才背着书包下楼。   可能是装的东西太多了,于棠才刚走到阮东阳家就有种背不动的感觉,把书包解下来,再次背上肩膀,继续走,没走两步,背上一轻。   “你都带的什么啊?”   于棠回头一看,是阮东阳,阮东阳伸手将于棠的书包甩到自己肩膀上。   “轻点。”于棠赶紧说。   “都是什么呀?”   “吃的,给宁宁和会会带的。”   阮东阳撇嘴:“对她们真好。”   于棠笑:“我对你也很好的呀。”   “亲一个。”阮东阳把脸凑到于棠跟前,求亲亲。   “这还在家属院呐。”   “没事儿,我妈出去了。”   “那也不行,不闹了,我们赶紧回校吧,刚才宁宁就打电话催我呢。”于棠说。   “好,就饶了你这次,走吧。”阮东阳背着自己的书包,左肩上搭着于棠的书包,走出烟厂家属院,走到公交车站门口时,阮东阳拉起于棠的手。   于棠也回握他的手,然后成了十指相握。   “东阳,你看到吗?”于棠说。   “什么?”阮东阳问。   “大街上都有很多人戴口罩了呢。”   “嗯,预防感染,回头我们也戴。”阮东阳说完,一辆公交车停到两人跟前,阮东阳拉着于棠朝车前门走,说:“走,上车。”   “你傻啊,这不是我们那路车。”于棠拉住他。   阮东阳抬头一看,然后嘿嘿笑着:“看错了。”   正在这时,公交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阮东阳、于棠看清楚之后,脸上的笑容登时一僵。   “妈。”阮东阳开口喊。   孟方兰目光严厉地盯着于棠、阮东阳相握的手上。   于棠一惊。   阮东阳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   孟方兰看一眼阮东阳,而后转向于棠,目光中跳动着火苗,说:“你们到底是又走到了一起。”   于棠看着孟方兰的目光有些慌乱。   阮东阳说:“妈。”说完沉默。   孟方兰只恶狠狠的看着二人,在公共场合,压着自己的怒火。   正在这时,到北州大学城去公交车驶停,阮东阳看着孟方兰,然后拉着于棠说:“走,上车。”   “东阳。”孟方兰喊。   “别喊我,我马上跟你回家。”说着,阮东阳把于棠推上公交车,她的书包还给她说:“在学校等我,我先处理一下。”   “可是我们——”   “现在只能我先处理,你先回学校。”   于棠去不去,都被人流给挤进车厢内,车子发动,阮东阳转过身看孟方兰说:“走,先回家。”   回到家后,孟方兰开始发飚,连在三楼看电视的阮正宾都惊动了,阮正宾下楼问:“怎么回事儿?”   “他又和于棠那丫头混在一起了,要不是我今天撞到了,这两个人不定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孟方兰激动地说。   阮正宾有些惊讶。   孟方兰大声质问:“你们都忘了两年前的事儿吗?我们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事情摆平?东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东阳坐在沙发上,实话实说:“我就想跟于棠在一起。”   “不行!”孟方兰尖声拒绝。   阮东阳问:“理由。”   “你跟她在一起,她只会害你。”   “她什么时候害过我了?”   “她一出现就砸破你的头,你三次把人头打出血,都是因为她,害你差点坐牢,这还不够吗?”   “这和她没关系。”   “有关系!”   “是我太冲动。”   “就是因为她!”   孟方兰一声高过一声,阮东阳被她步步紧逼,气的倏地站起身来,他已不是曾经的小孩子,而是成年男人,站起身来,明显高于孟方兰一个头,气势压人,孟方兰气焰顿时被压下去一半。   阮东阳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气,质问:“妈,我们不分开的话,你是不是还要打电话骂谢阿姨?是不是还要以动用爸的关系解雇谢阿姨和徐叔叔来威胁他们?”   孟方兰一愣,呆呆地看着阮东阳,问:“你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件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上午更新挪到晚上哈,么么哒,爱你们,明晚见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非典   “这是于棠告诉你的?”孟方兰回过神儿来问阮东阳。   “不是。”阮东阳回答。   “肯定是她,除了她没有别人。”孟方兰激动地说。   “不是。”   “肯定是她!”   “不是!”阮东阳拔高了声音,把孟方兰吓了一跳,阮东阳立刻软了声音说:“去年你在楼上给外婆打电话,我正在楼下客厅坐着,所以说听到了。”   孟方兰惊愕地看着阮东阳。   阮东阳也看着孟方兰说:“妈,我真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情。”   孟方兰目光顿时涣散,因为儿子的戳破而有些无地自容,但是她很快又恢复过来说:“我这么做是为你好!”   “哪里是为我好?”   “于棠她配不上我们家!”   “她配得上我,这就够了。”   “她哪点配得上你?”   “哪哪都配得上。”   “东阳,我告诉你,你可别任性。”   “妈,我已二十岁了,我是成人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你肯定不懂于棠的心计,你——”   母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较量着,谁也不让着谁,阮东阳在这时气笑了,说:“妈,你刚才说于棠配不上我,是不是意思就是说,于棠连头脑都比不上我?既然这样,那我怎么不懂于棠的心机?我还怕比我笨的于棠坑害我吗?你是不是又要拿外公外婆说事儿,说以后外公外婆的家产都是我的?妈,我不要外公外婆的家产,真的,你要的话,你都拿着,我一丢丢都不要,我以后的生活我自己张罗,真的。你也别说于棠家有两个男孩,文思自己有本事,他娶媳妇肯定靠他自己,他一辈子都不会让于棠贴补,聪聪说不定比你儿子还有本事,我们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不可攀,可以吗?”   “阮东阳!”孟方兰彻底怒了,不知道如何反驳,怒极说:“于棠就那么让你喜欢?!”   “对,是我喜欢她,是我对她死缠烂打,她才喜欢我的。”阮东阳认认真真地说:“不然她对我一屑不顾。”   “你——”孟方兰指着阮东阳说不出来话。   阮东阳也不甘示弱。   母子两个互不相让的对峙,都是犟脾气,都是硬性子,谁也说服不了谁,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阮正宾,走上来拉开阮东阳和孟方兰说:“谈个恋爱,至于吗?”   “我坚决不接受于棠!”孟方兰厉声说。   阮东阳把书包一解,扔到一旁,坐在沙发上,说:“行,妈,那么,我们今天一次性说清楚,你说你不接受于棠,我非要跟于棠在一起,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你!”孟方兰先是伸手指阮东阳,接着被气的捂胸口。   阮正宾赶紧去扶温声安慰,转头看向阮东阳说:“东阳,还不赶紧上学去,在这儿只会气你妈!”   阮东阳倔强地没动。   “去啊,去啊。”阮正宾提高声音,顺便又冲阮东阳使了个眼色。   阮东阳这才拎起书包出了家门,朝烟厂家属院外,走出烟厂,坐上公交车,他内心平静了一会儿,给阮正宾发了一条信息,大意是希望阮正宾及孟方兰不要以职位威胁于棠家人,快到大学城时,阮东阳收到阮正宾的信息:“知道了,你也别太着急,滴水能穿石。”   滴水能穿石——   看到这几个字,阮东阳笑了,很显然爸爸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爸爸是奶奶教育大的,为人谦和又懂得感激懂得珍惜,三观极正,早年家境优渥的妈妈愿意嫁给他,给他生孩子,支持他工作,为他洗衣服做饭,他非常感激,对妈妈一直很好,洗衣服做饭也是爸爸常做的事情。有段时间爸爸对妈妈不好,也是妈妈在那段时间对奶奶做的太过分了。   现在爸爸愿意支持他,这让阮东阳有了后力似的,他高兴地开向车窗外,已经到了大学城,路边的手机店门口放置一个大音响,叫卖着“新款彩屏手机上式,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夏新应有尽有,欢迎来店试用……”   手机?   阮东阳忽然想到于棠还没有手机,现在手机还挺贵的,刚出来的彩屏手机要一两千,于棠虽有稿费,但从不乱花,说学校有网络,寝室、家里有电话,不用手机的,其实就是舍不得花钱,但阮东阳不是省钱的主儿,他下了公交车,直奔手机店,店内摆着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夏新、西门子等各种手机,有蓝屏、彩屏、滑盖、翻盖等,可以说这一年是手机爆发的一年,各种款式从这一年出现,后期更是迅速发展,出现智能手机。   “同学,想买什么手机?”导购询问。   阮东阳一眼看到了柜台里一款粉色翻盖手机,问:“这什么牌子的?”   导购员说:“摩托罗兰。”   阮东阳惊讶地发出一个声音:“啊?”   导购员咳嗽了一声说:“就是杂牌。”   “和摩托罗拉比呢?”   “肯定是摩托罗拉质量好了,我们店内新到一款摩托罗拉翻盖手机,信号强、收发彩信、铃声多样化……”导购员巴拉巴拉说一通。   阮东阳看了两三款手机,最终花一千多块钱,买了银灰色摩托罗拉翻盖手机,并背诵于棠的身份证号码,给于棠办了张动感地带手机,一个月有免费短信五百条,出了手机店,就在摩托罗拉手机上存入自己的手机号码,并命名为“我男人”,然后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于棠的手机号码,摩托罗拉小小的屏幕上就出现“我男人”三个字,阮东阳乐呵呵地朝南校区走,还没走两步,想着自己风尘仆仆的样子,还背着一个黑书包,一点都不帅,这可不行!   于是,他背着书包,装着摩托罗拉手机,转个身,朝北州大学北校区走,刚到学校大门口,就看到保安人员各个都带着口罩,从保安室往外拉桌子,阮东阳刚进学校内,下一个再进来的,就开始登记姓名、院系、寝室,并且开始量体温,阮东阳开始还不明白,到了四零八寝室后,听到李力、李又政和徐文思说及非典之事儿,他才明白学校也开始预防非典了,那么是不是说明,非典离北州很近了?   “东阳,回来了。”徐文思先打招呼。   阮东阳解下书包放到桌上,问:“说什么呢?”   “非典死亡人数又增加了。”李力说。   起初大家都以为非典只是一种普通的传染病,很快就能得到遏制,可是,随着每天新闻死亡人数的增加,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轻松地聊这个话题了,人人心中都涌出一丝恐惧和担忧。   “我们学校也发消毒水了。”李又政指着桌上的消毒水说。   阮东阳看了看,转身进卫生间洗澡,徐文思等人看书。   等阮东阳从卫生间出来时,正在播放新闻的收音机突然出播出这么一条信息——今天下午三点三十一分北州大学南校区工业管理系大二学生潘某被确诊为非典病例,正在北州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接受治疗,潘某为北州市第一例非典病例者,目前潘某家人以及室友,被隔离观察,同时北州大学东、西、南、北四个校区,全面封校停课……   这一消息不仅仅是在北州市北校区炸开锅,南校区、东校区、西校区、烟厂、烟厂家属院、北州市以及全国都炸开了锅。   正在烟厂家属院的阮、徐、毛三家的家长都惊住,同时一时间给自己孩子打电话,不停地问:   “你怎么样?”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注意身体,多喝水,要锻炼啊。”   “能回家吗?要不就回来吧。”   “……”   打的太多了,一直占线,每个人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一样,恐惧一下子笼罩在北州市的上空,原本喧哗的北州大学,在这个傍晚出奇的安静,生活部的学生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包裹的严严实实,抱着消毒水、白醋、盐、口罩、温度计等等,挨个寝室发放,并发放给每个学生临时打印的非典预防知识,以及学校规定和建议,建议每个学生每天都要锻炼,建议大家去食堂分批次去,且使用自己的饭盒,建议男生女生每天洗头,盐水漱口,勤洗手,洗手时长超过三十秒钟等等。   并且立刻开始对各个寝室进行全面消毒,门、窗、床甚至墙壁。   于棠刚到南校区时,心中大脑里都充满着孟方兰、阮东阳的事儿,烦躁无比,可是此时,完全被这个事情砸蒙,寝室的电话不停地响,一会儿是杨会会家人打来的,一会儿是宁宁家人打来,总之就是刚放下,电话铃声立刻就响,一秒不差,大约外面的人都在抢着打电话,直到寝室长挂上电话,于棠才接到阮东阳的电话。   “于棠!”阮东阳急急地喊。   于棠忙应:“东阳,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阮东阳说着松了一口气。   “你们也封校了?”于棠问。   “嗯,生活部发了很多东西。”   “我们也是,文思和小胖好吗?”   “很好,两人都没事儿。”   “那就好,我不跟你多说,我们寝室电话一直不断,留点时间让其他人报平安,我们网上聊。”于棠说。   “好。”阮东阳答应。   于棠才挂上电话,谢玉芬的电话又打来,谢玉芬急急地说:“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啊?棠棠,你还好吧?”   “妈,你放心,我很好。”于棠回答,然后问:“你们呢?”   “那就好,我们也很好,你买消毒水了吗?有没有板蓝根啊?”   “都有,我们学校都发了。”   “还有,你一定要勤洗手,注意卫生,每天都干干净净的,不要在学校乱跑,知道吗?我们市第一例非典,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天啊,早知道就不让你去学校了,这可怎么办啊?”   “妈,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都在,学校方面的预防措施不比烟厂家属院差的,你别担心。聪聪呢?”   “聪聪被你叔叔送到白扬镇了。”   于棠问:“怎么今天送了,不是都是明天送的吗?”   “你叔叔他明天要提前上班,明早送聪聪来不及。”说到这儿谢玉芬担心的声音都变了腔调说:“所以,你才走,他就把聪聪送过来,聪聪走之前还大哭一回,你叔叔才刚回来,新闻就报道这事儿,早知道就不把聪聪送过去了,真是揪心死了。”   “妈,你别担心,白扬镇空气比我们这边好,流动大,而且外婆和大姨比我们更会照顾聪聪的。”于棠安慰谢玉芬。   “可是,聪聪太调皮了,万一乱跑怎么办?”   “妈,你别担心,外婆会把他关宅子里的,而且非典肯定到不了白扬镇的,你放心吧。”   于棠安慰着谢玉芬,但还是担心地给外婆那边打了个电话,麻烦外婆看紧点儿聪聪,不要让聪聪哪儿人多往哪儿钻,然后又让聪聪接电话,又哄又严厉警告地和聪聪说一遍后,问:“记住姐姐说的话没有?”   “记住了。”聪聪在彼端奶声奶气地说。   “那说一遍给姐姐听,等姐姐去见你时,给你买肉肉吃。”   “嗯,不许到处乱跑,要听外婆的话,要常洗手。”   “对,我们家聪聪真棒呆了!”   “嘻嘻。”聪聪奶腔浓浓地笑。   挂上电话后,于棠站在电话前失神,她真的不知道非典这么吓人,刚刚听到广播里持续升高的死亡人数太惊人了,而且造成的恐慌几乎是史无前例的。   怎么会这么可怕?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于棠一抬眸,看到寝室长拿着刷子用滴了消毒水的清水刷门,转头看宁宁在刷窗子,宁宁说:“于棠,别站着了,赶紧地动手啊,等会儿会有人来检查的。”   “好。”于棠加入到劳动中。   六个姑娘动作麻利地将寝室焕然一新,生活部的人裹的严严实实的过来,角角落落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角落后才离开,整个寝室内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几乎让人晕厥,哪怕开着窗子,通着风,味道仍然刺鼻,于棠、宁宁等人都挤到窗边呼吸新鲜空气。   吃饭时,于棠、宁宁等六人中五个人拿着饭盒,其中一个人到南校区各个小卖部买饭盒都没有买到,口罩、饭盒、手套等已经脱销,没办法她用了一次食堂里的餐盘,回到寝室后特别害怕自己发烧,于是狂喝水,六人女生坐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内,安安静静的看书,于棠跟阮东阳聊天,忽然听到宁宁说:“我受不了!太难味了!”   于棠、杨会会同时看向宁宁。   宁宁气的把书摔到桌子上:“好难闻啊,我真的快死了。”   “要不,我们一起看电视剧,麻醉一下自己?”于棠说着,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贡献出来。   “可以吗?”宁宁和杨会会一起问。   “当然可以。”   杨会会、宁宁立刻往于棠跟前凑,杨会会、宁宁家境都不差的,家里都有电脑,本来两人想这个星期去电脑城看一看,一人买一台电脑的,谁知道会遭遇封校,所以只能借于棠的电脑看了。   确定了要看的电视剧之后,六个人凑在一起,看着于棠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的电视剧,刻意忽略消毒水的味道,然后熄灯后,睡觉时,浓重的味道又出现,但听到收音机中播报的非典死亡人数持续升高,六个人都不再嫌弃消毒水的味道,在消毒水中睡着,第二天早上刚起床,先是量体温,寝室长记录下来,交给生活部,确定无人发热后,开始跑步锻炼身体,接着吃早饭,荤素搭配,保证足够的蛋白质。   北州大学四个校区,已经全面停课,每个校区的学生活动增强免疫力,自学,待寝室,然后在消毒水中,过一天又一天,每天和外界的联系的方式就是网络和电话,连于棠都厌烦的时候,六个人一起跑到学校小树林里逃避刚洒过消毒水的浓重刺鼻味道,六个人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突然间聊天的人噤声了,看书的人也抬起头,看到十多个学生,抱着毯子及日常用品,排着队,从寝室楼出来校医院去。   一个个低着头,盯着地面,虽然隔的远,但是于棠听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哭声,顿时心哽了一下。   “他们去哪儿?”宁宁声音飘忽地问,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但她只是想找个人否定这个事实,可是杨会会接着便说:“他们要被隔离。”   一旦有发热、咳嗽等现象,立刻会被隔离,虽然有些残忍,但也是保证大众的一些最有效的方法,一旦被隔离,就意味着可能得非典,一旦得了就会死,即使不死,身体机能也会严重损坏。   学校因为这个原因,规定全体学生吃饭、打水时必须戴上口罩、手套等,并且所有学生都在宿舍待命,每天寝室外都有穿着严实的学生站岗,确保学生们的严进严出,不允许串寝室楼及串寝室的现象发生。   这一幕深深地烙在六个姑娘的心里,晚上睡在消毒水弥漫的房间,大家出奇的安静,宁宁在这时开口说:“你们说,我们会不会死啊?”   一句话令整个寝室的气氛无声的沉重下来。   “不会的。”于棠说。   “对,不会的。”杨会会接话。   “不会的,会好的,说不定明天我们国家就能研制出治疗非典的药呢。”   “就是就是。”   月光淡淡地自窗外洒进来,照在安静的寝室里,因为病魔的来袭,令她们害怕,她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也互相依靠,家国意识在此时尤其强烈,也将六个女生的心紧紧拉进,曾经六个人之前有些小摩擦小心计,在这时已经荡然无存,只会彼此给彼此温暖,彼此给彼此希望。   这时,宁宁打开收音机,随意一个频道播报的都是非典事迹,说是北京一名护士,新婚不到一个月,在工作岗位上被传染非典牺牲,这已经是第十一个白衣天使牺牲……“众志成城,抗击非典”的口号已经喊起来,混着这则新闻,六个姑娘躺在床上都默默落泪,宁宁已经控制不住哭出声音。   同一时间,北州大学北校区男生寝室四零八寝室内,六个男生也因为这则新闻沉默,沉默了好久缓不过劲来,直到熄灯,阮东阳实在睡不着,打电话到宁宁的手机,让于棠接听,宁宁给手机上套了一层薄膜让于棠接听。   于棠拿着宁宁的手机走出房间,走到寝室的角落,轻声接听。   “于棠。”阮东阳喊。   于棠应:“嗯。”   “害怕吗?”阮东阳问。   于棠抬眸看向校园,平时热闹无比的校园,在此时显得冷清的过分,她眨了眨发酸的眼睛,说:“害怕。”   “别怕,你要死了我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你胡说什么!别乱说话!”于棠斥责。   阮东阳在彼端笑说:“这样就不害怕了是不是?”   “别开这种玩笑!”   “好,我不开,我们都活的好好的。”阮东阳这时也严肃起来说。   “嗯。”   “媳妇儿。”   “嗯。”   “要是我们都挺过去这一关了,我们就在一起,我们一起见我爸爸妈妈,去见你妈妈和叔叔,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们都不要那么轻易放弃了好不好?”阮东阳在彼端说。   于棠一垂眸,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92章   挂上电话后,于棠抬头看着半圆的月亮,月亮被乌云遮住,让夜晚显得无比清冷,于棠在这种情况下,暗暗祈祷,希望非典赶紧过去,大家生活如常。   然而祈祷归祈祷,事实却是另一番景象。   第二天一早,三零六寝室内六个姑娘,照例量体温,照例给家人打电话报平安,之后宁宁给徐文思打电话,问情况,正说着电话,听到那边有人说:“李又政、阮东阳发烧了,你们都收拾一下,跟我们到校医院观察。”   “李又政,阮东阳发烧了?”宁宁低声重复一句,让三零六寝室的其他五个姑娘停下动作。   尤其是于棠、杨会会二人。   “宁宁,你说什么?”于棠问。   宁宁握着电话,呆呆地回头说:“他们四零八的所有人都要被隔离。”   这句话像个炸弹一样,在她们中间炸开,炸蒙了她们,半晌后,杨会会反应过来去接电话,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杨会会手忙脚乱地重拨,那边接通之后,杨会会哭着喊:“李又政,你给我好好活着!”   宁宁在一旁眼眶红了。   病魔在这一瞬间近在咫尺,露出狰狞的面孔,恐怖至极。   于棠在这一刻钟大脑一片空白,继而上辈子的种种事件与这辈子微妙的结合起来,上辈子她身体差,为了学习,她跟着梁书杰一起去山里写生,梁书杰嫌弃她慢,就一个人往山上爬,然后再跑回来找她,脚下一滑,在即将要摔下去的那一刻,他伸手拽住了她,把她也拉倒,两人均有受伤,可她受伤更严重,且身体太差,在医院撑了几个月,到底是去世。   她去世的时间和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那时亲朋好友们戴着口罩过来,一副伤心的样子,只有阮东阳什么都没有戴,跑过来和她说她应该活一百年的。上辈子就有非典的,只是她常躺在床上不知道,上辈子阮东阳大老远地跑来医院,会不会在途中传染了非典?会不会在她死后没多久,阮东阳也不在了?   会不会?   会不会?   这个念头令于棠周身发寒,不会的,不会的,东阳免疫力一直很好,这些天每天都按照非典预防知识做了,所以,他肯定只是昨天晚上给她打电话时,不小心得了热感冒,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于棠这样想着,在杨会会刚挂上电话,她冲上去给阮东阳打电话。   “东阳,东阳。”于棠急急地喊。   “没事儿,肯定是那个温度计坏了,我重新量一遍。”阮东阳笑着说。   于棠却捂着嘴哭了,非典太恐怖了,太恐怖,一旦沾上非死不可的。   “别哭,我没事儿,就隔离两个星期,等非典过去,我们还要一起见父母呢。”阮东阳在彼端安慰于棠。   于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真的想问一问老天非典到底什么时候过去,这么厉害的传染病,他们能挺过去吗?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放心,算命的说,我有媳妇了就命大了,不会有事儿的。”   “嗯,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一定会,媳妇儿,我爱你。”阮东阳在彼端说,虽然他一再安慰于棠,但是这句话时,仍旧带着对未知的伤感和不安。   于棠半晌后也说:“东阳,我也爱你。”   于棠挂上电话后,三零六寝室安静一片。   杨会会捂着脸难过地说:“我不让他去寝室楼站岗不让他去查寝不让他去帮忙,他偏要去,偏要去,说是后悔自己没有学医,不然一定会奋斗在一线,现在,现在——”   “会会,别担心,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宁宁安慰。   这时,一个室友说:“昨晚北校区去香港玩过几天的男生,被确为非典病例,一会儿新闻应该会报道。”   这句话令杨会会停止哭声。   整个寝室陷入死静中,大家似乎看到了死神的模样。   与此同时,得到阮东阳、徐文思连小胖也被隔离的烟厂家属院一下炸开锅了,孟方兰、李金花直接哭起来,阮正宾、大胖分别安慰,两家人都要去学校看望,但是北州市非常时期“看望”是个奢望,只能打打电话,一向坚强的孟方兰,给阮东阳打电话时,握着话筒眼泪直直往下流,声音都变了腔,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一句又一句地喊:“东阳,东阳啊。”   “妈,我没事儿。”阮东阳在弊端说。   “你、你、你怎么会发烧的呢?你——”孟方兰说不出话来,呜呜哭起来。   阮东阳一直安抚孟方兰。   “东阳,你一定要没事儿,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事儿。”   “嗯,我知道,妈,如果我能活着从学校回家,你能不能接受于棠?我是真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孟方兰哭着说:“我接受,只要你能活着,妈什么都接受,什么都愿意。”   “谢谢妈。”   “一定要活着。”   “我会的。”   在被非典袭击的北州市内,“一定要活着”成了所有人对在意的人和对自己的希望、祝福,可是二零零三的五月,注定是个希望渺茫的时间段,每天增加的死亡人数与铺天盖地的口号,人心惶惶。在于棠担心着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时,正在白扬镇的聪聪也发起了烧,徐牧成、谢玉芬请假回白扬镇照顾,说是照顾,其实就是长久的陪伴,有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的决心,这件事情几乎让于棠崩溃,她第一次感觉到;在自然、灾难面前,人类是何其渺小,何其脆弱,何其无力。面对一个个在意的人,命悬险境,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等待,等待奇迹出现。   每天封闭的生活,让她忘了自由的日子,她都记不得街上热闹的情景,羊肉串的味道以及家的感觉了,每天活在消毒水的味道中,量体温、喝板蓝根或者抗病毒口服液、看书、听广播,在广播确诊非典人数确定下降至个位数时,三零六寝室的姑娘们开心的欢呼,这时,谢玉芬也打来电话说:“聪聪没事了,就是正常发烧而已,已经退烧好了。”   于棠在电话里听到聪聪奶声奶气地喊姐姐,高兴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这个时候,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等人解除隔离,大家欢呼一片,收音机各个频道也在播报非典有被控制的趋势,这一趋势像是捅破了北州市上空的乌云,一束光倾斜而下,露出一角的蓝天,穿透北州市的阴霾,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生的希望,所有人都在这个消息里露出久违的一丝丝的笑意。   三零六寝室也随着高兴,然而高兴没多久北校区四零八寝室那边却来传来李又政的噩耗,李又政已逝于非典。   这、这简直——   北校区四零八寝室里,本应该有六个男生的,只余下五个,五个男生低着头,压抑着啜泣。   同时行到噩耗的杨会会一整个上午都没了声息一下,呆呆地坐在座位前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谁询问她都没有反应,下午时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哭喊着:“李又政,你个王八蛋!你答应我好好活着的,你答应过的,王八蛋!你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个王八蛋!王八蛋!李又政,你别死啊!别死啊!”   整个寝室的人都没劝阻杨会会,也跟着一起哭,这场来势汹汹的重度急性呼吸综合征(非典)终于离去时,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留下重重的一笔,这一笔的笔尖直接戳伤了他们的心,带着血迹离开。   也带走了,他们共同的好朋友——李又政。   终于,在二零零三年六月十五日上午九点,北州市解除了非典警报,六月二十三日WHO(世界卫生组织)将中国香港从疫区中除名,六月二十四日WHO将中国大陆从疫区中除名。   北州大学东、西、南、北四个校区解禁的那一天,全体学生涌向各校区操场,在凝重又带着希望的大会之后,全体学生涌出学校,学校外不少等待的家长,纷纷冲上来拥抱各自的孩子,喜悦与伤感交织,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人落泪。   于棠第一时间朝北校区跑,阮东阳也是第一时间往南校区跑,两个在同心桥上看到彼此,一个多月的封校生活,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人彼此凝望了彼此好一会儿,才开腔。   “东阳。”   “于棠。”   阮东阳上前一步,一把将于棠搂入怀中,于棠紧紧抱着阮东阳的腰,把脸埋在阮东阳胸口,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浸湿阮东阳的胸口说:“东阳,李又政不在了。”   阮东阳嗯一声,眼眶跟着就红了。   “我们去送送他。”于棠哭着说:“好不好?”   阮东阳情绪平抚良久,才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过去了,晚上见。 第93章   李又政的墓碑安置在李又政和杨会会的老家——东州,在解禁的当周周末,北州大学北校区四零八寝室五个男生、小胖以及南校区三零六寝室六个女生一起到了东州,来到李又政的墓前,十二个人排成一个弧度绕着李又政的坟墓,看着墓碑上李又政穿着校服微笑的照片,十一个人眼睛湿润。   “李又政,你太不够意思了。”徐文思说:“说好一起共抗非典的。”   “欠我一顿鸭血粉丝你还没还。”小胖说。   “说好的电脑当二手卖给你的。”阮东阳说。   “李又政,我说要帮我追徐文思的,你还没有办到。”宁宁哭着说。   “……”   十一个人一人一句对着李又政说话,仿佛李又政活着一样,说到最后,大家都失声痛哭起来,只有杨会会红着眼眶看着李又政的照片,说:“李又政,那天,我们都说好了,非典过去后,我对你好点,我也给你买早饭送到北校区,我不会对大呼小叫,我也不会动不动就生气躲着你,我再也不会了,真的,我再也不会了,李又政,你回来啊,回来啊,回来啊……”   杨会会扑到墓碑上抱住墓碑,大声哭起来:“李又政,我陪你在学校过暑假,等你做实验……”   于棠、宁宁等人赶紧去拉。   “会会。”   “会会,别哭了。”   “会会。”   “别拉着她,让她好好哭一会儿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   等到杨会会脸上的泪水被风干之后,于棠、宁宁扶着她,朝墓园外走,坐上到火车站的汽车,然后坐上火车,十二个人心情沉重地坐上火车,随着火车逛吃逛吃的声音,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李又政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的名字,但他们也开始明白,下了这趟火车,李又政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淡化,淡化到日常很难想起,也许日后某一天会想起来,会心口一痛,会感慨万千,但是仅仅是那么一种伤怀的情绪,因为生活还要继续,生活继续的条件是坚强。   杨会会更需要坚强。   因为非典袭击北州市,导致北州市各大、中、小学停课,解禁后,各个学校推迟放假时间,恶补落下的课程,中、高考更是首次推迟考试时间,于棠等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宁宁一起照料着杨会会的身心,一连二十天,两人连周末也交替回家,约会基本取消,寸步不离地陪着杨会会,怕杨会会太伤心,怕杨会会想不开,怕杨会会绝食等等。   “于棠,宁宁,你们不用陪我,我没事儿,你们今天回家过周末吧。”杨会会说:“真的,你们为我牺牲那么多时间,该约会约会,该回家回家吧。”   “我不想约会。”宁宁笑着说:“我想陪你。”   “我下周末回家,这周陪你。”于棠也笑着说。   杨会会沉默。   宁宁抬头看向床铺,其他三人都已经回家了,只余她、于棠和杨会会了,灵机一动,说:“于棠,会会,我们喝酒怎么样?”   杨会会、于棠面面相觑。   “于棠,怎么样?”宁宁问。   于棠回答:“我不会喝酒,但是如果会会愿意喝,我也可以试试。”   “哟,于棠,看不出来,你一本正经的外表下,有这么一颗敢于尝试的心啊。”宁宁调节气氛。   于棠笑着拧宁宁的脸。   宁宁笑问:“会会,怎么样,怎么样?”   杨会会想了想,说:“好!”   于是,宁宁、于棠、杨会会三人一起离开寝室,到校外,开了一间房,三个女人拎着啤酒、烧烤、冰水,到了房间,大有种乖乖女做坏事的畅快感。   “没有杯子?”于棠问。   “没关系,我们对瓶吹!”宁宁说。   于棠又问:“开瓶器呢?”   话刚落音,杨会会拿着一瓶啤酒,瓶盖对着凳子磕个两下,“咔”瓶盖掉落在地,于棠、宁宁目瞪口呆,杨会会说:“我爸是酒鬼,我打小就会打各种酒瓶,不过我也很少喝。”   “好厉害!”宁宁拍手,说:“来,吃吃吃。”   “吃这个羊肉串,孜然烧的正好,香死了。”   “哎哟,谁点的羊球,居然会有羊球。”   “怎么就不能吃羊球了,来,我们三个一人一口。”   “……”   三个不常喝酒的女生,一人拿着酒瓶,在第一口苦涩的味道令三人吐舌头皱眉头之后,哈哈笑起来,然后扬起瓶子,齐声说:“干杯!”   苦涩过的甘甜与微醺令三人上瘾,三人吃一口喝一口,然后漫无目的地说着一些无边无际的话,喝着喝着,久不落泪的杨会会又哭了,两只手趴在于棠、宁宁的肩膀上说:“亲爱的,谢谢你们。”   “谢我们什么?”于棠问。   “对啊,什么?”宁宁小脸通红地问。   “谢你们这二十天陪着我,我特别感动,真的,李又政是我自记事以来第一个去天国的人,感觉他前一刻还在给我打电话送早饭,后一刻就没了,为什么啊?为什么死的是他啊?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心好疼,特别疼,我每天都睡不早,我睁眼闭眼都是李又政那个惹我生气又惹我爱的样子,我觉得的我的世界塌了,真的塌了,我甚至想到过殉情,可是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还有我的你们都在鼓励我,尤其是你们。”相对于之前杨会会的情绪失控,这次杨会会平静很多。   于棠、宁宁拉着杨会会躺到床上,因为三个人喝的已经坐不住了,她们认真听杨会会说话。   “你们对我那么好,那天,我躺在床上想,睡死过去吧,可是我发现我舍不得你们,特别舍不得。然后我睡着的时候做梦梦到李又政,他和我说,他在另一边过的很好,这样的离去他觉得很骄傲,他说他希望我幸福,他说我那么好,未来肯定会有个人特别爱我,比他更爱。他还说,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友情、还有亲情,还有许许多多美好的事情,既然来世上一遭,一定要不枉此生。醒来后,我想啊,这哪是李又政的话,这明明是我潜意识里的话,是我想忘记李又政重新生活的,是我想忘记他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怪我?会不会?”   “不会。”于棠、宁宁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吗?”   “真的。”于棠、宁宁两人分别握住杨会会的左右手,另一只都手搂着杨会会的腰,将杨会会包围在两个的怀抱中。   于棠说:“如果我在非典中死了,我肯定是希望未来有个女孩子,比我更爱东阳,因为东阳那么好,我舍不得他孤单难过。”   “我也是,我也是。我希望文思将来会很幸福很幸福。”宁宁说:“所以,你过的好,李又政最想要的。”   杨会会再一次哭了。   于棠、宁宁紧紧搂着杨会会。   于棠说:“哭吧,哭完了,我们继续生活。”   宁宁说:“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很美好。”   “嗯,嗯,嗯。”杨会会连嗯了三次。   三人又笑又哭地入睡,第二天八点钟时,三人仍旧搂着睡着,这时,杨会会的手机响了,杨会会皱眉醒来,发现两只手还被于棠、宁宁拉着,她左右看一眼于棠和宁宁,缓缓把手抽过来,先把手机挂掉,免得打扰二人睡觉,然后从床上起来,给于棠、宁宁盖好毯子之后,到卫生间去打电话。   正在入睡的于棠,翻个身,忽然想起来什么,猛地坐起来,没看到杨会会,杨会会呢?会会呢?于棠心里登时一惊,连忙朝卫生间奔,正要推开卫生间的门时,里面传来杨会会的声音:“妈,我不想去国外了,我想在这儿待着,李又政的去世是我的骄傲,不想让他成为我心里的阴影,我会振作的。”   于棠听后,松了一口气,也露出一丝丝笑意,为杨会会的勇敢而开心。   “于棠,你在这儿干什么?”睡眼惺忪的宁宁,头发蓬乱地走过来。   “嘘!”于棠才刚做个手势,杨会会从卫生间出来,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蓬头垢面的样子,丑的不像话,杨会会先笑出声。   于棠、宁宁一愣,杨会会会笑了,杨会会居然笑了。   于棠、宁宁面面相觑,好半天反应过来,笑着一起抱住杨会会,三个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内,紧紧地抱在一起,因为共同经历了病魔,走出失去朋友的痛苦,所以这个拥抱与其说是互相安慰,不如说是另一个成长的起点。   “谢谢你们。”杨会会清醒地说。   “嗯,我很辛苦的。”于棠说:“给了打了四十回水呢。”   “我也很辛苦的,我好久都没有去追徐文思了。”宁宁说。   杨会会笑起来。   三个人松开,你看我我看你,一起说:“你们真丑!”然后抢着水龙头洗脸洗澡,好久没有这样了,三个人又怀念又感慨,等于棠洗完澡出来时,银灰色翻盖摩托罗拉手机上已经有五六个未接电话了。 第94章   五六个未接电话——   于棠连忙翻开手机盖,手指刚放到手机键盘上,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于棠才刚接听,彼端传来阮东阳着急的声音,问:“于棠,你在哪儿?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我在学校外,你怎么了?”于棠说。   “你怎么跑学校外了?不是说好的,今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饭吗?”   “啊,我、我忘了。”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不不,我去找你。”   挂上电话,于棠和杨会会、宁宁说一声之后,匆匆往学校跑,心情因为杨会会的想开而轻松许多,又因为李又政的离世,让她想珍惜心上人,于是当她看到阮东阳拎着早饭,站在北州大学南校区门口东张西望时,她心里涌出一种感激,感激上苍让阮东阳在她身边,感激上苍让她重活了一遍,她倏地跑起来,一下扑到阮东阳身上,搂着阮东阳的腰,喊:“东阳!”   阮东阳先是被吓了一跳,见是于棠立刻露出笑容,旋即又皱起好看的眉头,问:“你身上什么味儿?”说着拿鼻子往她身上凑。   “啤酒和烧烤。”于棠说。   阮东阳脸色一沉,问:“你喝啤酒了?”   “和会会、宁宁一起喝的。”于棠忙向阮东阳解释喝酒经过,并向阮东阳说明杨会会在酒后吐真言,已经有心要走出悲伤了,所以这个酒喝的很值。   “那杨会会好了?”阮东阳问。   “差不多了,毕竟死者已矣。”   “嗯。”阮东阳想起来李文政,不免伤感,于棠见状,忙拉着他的手,问:“早饭是什么?”   “你爱吃的煎饺。”   “还有呢?”   “豆腐脑。”   “那我们一起去小树林里吃。”   “走。”   两人在小树林里边吃边聊,因为非典、因为李又政的去世,因为杨会会的悲伤,于棠已经很久没有和阮东阳这么愉快的在一起吃饭聊天了,不管过去有多么悲痛,日子总要过的,所以他们和杨会会一样,选择过好接下来的生活。   “你下午回家属院吗?”于棠问。   “不回,下星期就放假了,我们一起回。”   “好。”   “回去见我们的父母。”阮东阳说。   于棠抬眸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目光也是直直看着她,像是怕她又打退堂鼓似的,这时她点头说:“好。”   阮东阳这才笑了,伸手把她拉坐到腿上,捧着她的脸,狠狠亲吻了她一下说:“媳妇儿,你身上真臭。”   于棠:“……”   “真的,特别臭,像茅坑一样。”阮东阳一本正经地说。   “滚!你才茅坑,不想理你了。”于棠一把推开他,捡起地上的垃圾就朝垃圾筒走。   阮东阳被她娇俏的模样逗乐,跑上去,一把搂着她喊:“媳妇儿。”   “嫌我臭还搂我干嘛?”于棠话音刚落,阮东阳又朝她脸上“啵”了一口,说:“臭我也喜欢。”   “你真变态。”于棠骂。   “啵!”   “阮东阳。”   “啵!”   “阮东阳!”   “哈哈哈。”   于棠扔掉垃圾之后,就伸腿踢阮东阳,被阮东阳搂在怀里说:“走,媳妇儿,我陪你逛街去。”   “逛街干什么?”   “先给你婆婆和我岳母选点礼物啊。”   “婆婆?岳母?”   “我妈和你妈啊。”阮东阳笑说。   于棠:“……”   于棠、阮东阳将大学城附近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也没找着合适的礼物,阮东阳想了想,说:“等下个星期放假后,我们抽半天时间去市里看看吧。”   于棠想说她妈妈其实不在意这点的,可是阮东阳妈妈呢?于棠想想孟方兰高傲的样子,都有些头疼,于棠回到寝室时杨会会、宁宁已经回来,于棠暗暗观察杨会会,发现杨会会状态不错,这种不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将要放假,于棠问:“会会,暑假你回家吗?”   杨会会说:“不回。”   “那你去哪儿?”于棠问。   “我妈休了一个月的假,要带我去西藏看看。”   “阿姨有这么多假啊?”   “嗯,她工龄已经二十年了,平时工作勤勤恳恳,很少休息,这次为了我特意休长假,是大领导特批的。”   “真好,那好好玩儿。”   “好。”杨会会笑了笑,问:“你呢?”   “我啊。”于棠略略正了色,说:“我明天和东阳先去市里给我们的爸爸妈妈买些礼物,然后见家长。”   “见家长?”这时,宁宁也挤过来了,说:“你们家父母不是不同意你们交往吗?”   “是啊。”于棠叹息。   “那你有的愁了。”宁宁说。   “于棠,这次不管东阳妈妈说什么,你可不要轻易放弃了!”杨会会满眼认真地说,于棠从她的眼神中似乎又看到她对李又政的思念,于棠点了点头说:“嗯,我不会的。”   杨会会笑了:“那就好。”   宣布放假的第二天,北州大学校区的学生几乎是倾巢而出,徐文思、小胖也是拎着行李回家,其中徐文思多带了一份于棠的行李,小胖的书包里则装了一包的脏衣服,被于棠、阮东阳、徐文思鄙视了一顿。   小胖委屈地说:“我又不是让我妈洗,我回家是我自己用洗衣机洗。”   “小心别臭在公交车上了。”阮东阳说。   “不会的。”小胖认真地回答。   于棠笑着说:“东阳的意思是让你赶紧回家,别墨迹了。”   小胖:“……”   徐文思看向于棠说:“棠棠,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跟聪聪说一声,我下午就回家陪他玩。”于棠说。   “好。”徐文思应。   徐文思、小胖刚走没多久,于棠、阮东阳就去市里给彼此父母买些礼物,关于买礼物两人都没有经验,但是不买心里又忐忑,于棠忐忑孟方兰讨厌自己,阮东阳忐忑谢玉芬不搭理自己,毕竟经过上次打梁书杰之事后,谢玉芬明显对他冷淡很多。在忐忑中两人买好了给彼此父母的礼物,用的都是阮东阳的钱。   “不是说孟阿姨的礼物我来付钱吗?”于棠说。   “一样,都一样。”阮东阳说。   回去的车上,于棠、阮东阳讨论关于先去谁家,怎么去、什么时候去等等问题,最终确定,明天上午,阮东阳先到于棠家,向谢玉芬、徐牧成坦白关系,然后再见机行事。   “如果我妈不答应怎么办?”于棠问。   阮东阳说:“我哭给她看?”   “你认真点儿!”   “那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嗯,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大体事件商定之后,于棠、阮东阳手拉着手进了烟厂,走进烟厂家属院,然后在阮东阳家门口分开,阮东阳进自家院子,于棠朝二十三栋走,远远地就看到聪聪穿着小短袖小裤头,跟其他小朋友玩的很嗨,小脸通红,浑身上下又汗又是泥的,脏兮兮的,他咯咯笑不停。   “聪聪。”于棠喊。   聪聪一心只在玩儿上,压根儿听不到于棠在喊。   “聪聪。”于棠走上去,把玩疯了的聪聪抱起来,聪聪啊啊叫着,一扭头,看见于棠,立刻开心地喊:“姐姐!”   于棠笑,紧接着就听到聪聪喊:“妈妈!”目光看向于棠身后。   于棠回头一看,谢玉芬就在自己身后五十米的地方,并且脸色有些不对劲,于棠心里一咯噔,难道她和东阳牵手的情景,妈妈一直都看到了?   “妈妈,妈妈!”聪聪高兴地喊。   于棠也跟着喊:“妈。”   谢玉芬面色稍缓,说:“回来了啊。”   于棠嗯了一声。   “天热了,先回家洗个澡吧。”谢玉芬说。   于棠点点头。   聪聪啊啊叫着:“妈妈,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还要玩儿,我还要玩儿。”说着就在于棠怀里扑腾起来,于棠根本抱不住聪聪,只好把聪聪放下,聪聪双脚一着地,立刻笃笃地往小孩子堆里跑。   “聪聪。”于棠喊。   “别管他了,让他在这儿玩一会儿,我们回去吧。”谢玉芬说。   于棠点点头。   于棠以为谢玉芬会说点什么,结果一直到吃饭,谢玉芬都没有多说什么,无非就是问问于棠学校里的生活,学习的情况,书写的怎么样等等,于棠一一回答,暗暗想,难道妈妈没有看到她和东阳牵手?要不要先和妈妈坦白呢?怎么坦白呢?还是提前说比较好,反正总要说的,于棠一直在心里组织着坦白的言辞,连和徐文思一起陪聪聪玩都玩的不专心。   “姐姐!”聪聪跺着小脚大声喊,声音里是浓浓的奶味儿。   徐文思被聪聪可爱的模样逗的笑出声。   于棠却被吓了一跳,回神儿看着聪聪,声音温软地问:“徐文聪,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呀?”   徐文思笑着说:“他让你认真听他说话。”   “嗯,姐姐听我说话。”聪聪认真地重复。   于棠拧了聪聪小肉脸一下,笑着说:“好好好,你说,你说,姐姐听着,哥哥姐姐都听着,行了吧?”   于是于棠、徐文思两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看着聪聪,一动也不动,聪聪突然不好意思地往徐文思怀里钻:“不带、不带这样看。”   于棠、徐文思都笑起来。   “棠棠。”这时,谢玉芬喊于棠一声。   于棠回头应一声:“妈。”   “过来,我问你个事儿。”谢玉芬轻声说。   于棠下意识地紧张起来,然后站起来朝谢玉芬走。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十点半以后更新,么么哒,大美妞们可以早点睡,明天早上看,爱你们哟 第95章   “姐姐,来玩。”聪聪坐在徐文思怀里喊,向于棠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姐姐。”   于棠回头。   “姐姐,玩。”聪聪奶声奶气地说。   “不玩。”于棠说。   “玩。”   “妈妈喊姐姐呢,你先跟哥哥玩儿,一会儿姐姐再陪你,乖。”   “好。”聪聪点下小脑袋。   于棠冲聪聪笑了笑,然后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刚进房间,就听到谢玉芬说:“把门关上吧。”   “嗯。”于棠顺手将门关上。   “坐。”谢玉芬坐在床上,指了指于棠书桌前的椅子说。   于棠稍显拘谨地坐下,然后看向谢玉芬。   谢玉芬也看向于棠。   气氛在这时胶着,片刻后,于棠才开口喊:“妈。”   谢玉芬目光直直望着于棠。   于棠张了张口,而后又闭上,然后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思考着如何更好地与谢玉芬坦白恋爱的事儿,才刚垂眸思考就听到谢玉芬说:“我今天和你们一前一后回家属院的。”   于棠微微愣下,而后慢慢地抬头看向谢玉芬,谢玉芬面上没什么波澜,目光也是淡淡的,而后叹息了一声。   “妈。”于棠轻轻喊一声。   谢玉芬静默了数秒,才开口:“你到底还是和他走到了一起。”   于棠没有接话。   谢玉芬也没作声。   母女两人的沉默赤裸裸地横在空气中,许久之后,于棠才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一处地面上,终于决定彻底向谢玉芬坦白恋情,于是缓缓地开口说:“刚上大二时,我和他就开始谈了,一直都瞒着你们,我们都想着,也许我们大一点,有本事一点,你们反对的声音就弱一点的。所以我们都计划好了,明天东阳会过来,向你和叔叔坦白我们的关系,争取你们的同意——”   “明天东阳不用过来了。”谢玉芬突然接话。   于棠吃惊地抬头看着谢玉芬,喊:“妈——”   “我不反对你们了。”谢玉芬说。   如果说谢玉芬那句“明天东阳不用过来了”让于棠是小吃惊的话,这句“我不反对你们了”是大大的吃惊!于棠似乎不相信,喊:“妈,你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谢玉芬说。   于棠不解地看着谢玉芬。   谢玉芬笑了笑说:“其实,东阳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妈妈太过分,那时生活压力那么大,我当时也不会让你改志愿,让你那么伤心,还气了我那么久。”   “妈——”   “后来经历了非典,在生跟死离那么近时,我老想着你,想着那天我跟你一起改志愿,你一路哭回来的样子,我真觉得对不起你,你外婆也怪我做事做的不周到,起码让你和东阳试试,万一东阳妈同意了你们呢?那你们就是被祝福的在一起。万一东阳妈不同意,然后你们分开了,那也是缘份不够,虽然遗憾但不会念念不忘,我后来想,如果你们再在一起,我不会反对,你们有你们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干涉,结果如何你需要自己承担。”谢玉芬声音温柔地说。   于棠看着谢玉芬,喊:“妈,我——”   “你自己要清楚,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儿,更是两家人的事儿。”谢玉芬说:“你们先去见东阳爸妈,他们同意了,才来我们家吃饭。”   “嗯。”于棠点头,因为谢玉芬的理解而内心开阔。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人转头看过去,就见聪聪咬着双手托着奶瓶站在门口,嘿嘿笑:“妈妈,喝牛牛了。”   谢玉芬:“……”   于棠:“……”   与谢玉芬畅谈后的晚上,于棠给阮东阳发短信息,告知阮东阳她妈妈同意他们恋爱,阮东阳躺在床上嘿嘿笑,然后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   “打电话干什么?”于棠接了电话就问。   阮东阳说:“我想和你说说话啊。”   “不是正在给你发短信息嘛。”   “短信息没打电话快。”   “打电话要钱,短信息免费!”   阮东阳嘿嘿笑:“我们两个是亲情号,一分钟话费才一毛钱。”   “一毛钱还少吗?”   “我们聊三块钱的呗。”   “那么贵,不聊。”   “媳妇儿,你确定一毛钱一分钟的通话,我们就聊天这个话题?”阮东阳问。   “不然聊什么?”于棠反问。   阮东阳“唔”了几声,说:“媳妇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美吗?”   “什么时候?”   “脱光的时候。”   “滚!”   “真的,你皮肤特白特滑——”   “嘟嘟——”手机里传来嘟嘟声,阮东阳不但不生气也不觉得羞耻,反而趴在床上哈哈笑起来,笑完之后,又用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息发给于棠,于棠看到后立刻删除了,然后回一句:“不要脸!贱人!”   阮东阳收到短信息后,又是一阵笑,然后倏地坐起来,看了眼时间,而后走出房门,上二楼,来到阮正宾和孟方兰的卧室跟前,敲了敲门。   “东阳?”里面传来阮正宾的声音。   “爸,是我。”阮东阳回答。   “什么事儿?”阮正宾问。   “妈睡了没?”   “还没有,要开门吗?”阮正宾问。   “不用了,我就是和你们说一声,明天于棠来我们家。”言外之意就是你们除了有个心理准备之外,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多买些好菜什么的。   卧室了安静了片刻,阮东阳继续喊:“爸,妈。”   “知道了,明早你妈会多买点菜的。”阮正宾说。   “好,那你们早点睡吧。”   “你也早点睡吧。”   “嗯,我下去了。”阮东阳开开心心地下楼。   听着阮东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孟方兰才倏地从床上坐起来,转头问阮正宾:“东阳他什么意思?”   阮正宾回答:“见家长啊。”   “谁准许于棠那丫头见家长了?”孟方兰提高声音问阮正宾。   阮正宾睨孟方兰一眼,问:“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什么?”   “非典时期,儿子发烧被隔离,他打电话跟你说他喜欢于棠,说如果他还活着,你能不能答应他让他和于棠在一起,记得吗?记得吗?”   “我、我我那时候,那时候不是特殊时期嘛!”   “就问你有没有答应儿子?”   “我——”   “有没有答应?”   ”我——”   “有没有?!”   “有。”   “那不就结了,你只要答应儿子了,那么说过的话就得算数,不管你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你得给儿子树立榜样是不是?”阮正宾说。   孟方兰争辩不过阮正宾,但是心里仍有气,可她确确实实在非典的特殊时期答应了阮东阳,真是、真是不甘心,孟方兰气的往床上一躺,拉起毯子,把头盖住。   第二天早上,阮东阳、阮正宾、孟方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时,阮东阳又和阮正宾、孟方兰提了于棠今天要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过来见阮正宾、孟方兰。   阮正宾说:“好啊,好啊,这是熟客新身份啊,中午我来下厨,给你们多做几样硬菜!”   “谢谢爸。”阮东阳笑起来,白白的牙齿露出来,显得格外的开心。   孟方兰则故意白了阮正宾一眼。   “妈。”阮东阳喊一声。   孟方兰立刻收回目光,微笑看向阮东阳,轻轻应一声:“什么事儿?”   “一会儿于棠来了,你说话不要那么直接。”阮正宾说。   孟方兰笑着说:“好,我知道了。”其实心眼里极其不爽。   “谢谢妈,那、那我给你剥个鸡蛋吃。”阮东阳立刻拿了白煮蛋,剥了壳放到孟方兰碗中。   孟方兰笑着吃鸡蛋。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阮东阳主动把家里收拾一遍,客厅以及自己的房间,然后去二十三栋迎接于棠,当然也看到了谢玉芬,阮东阳十分礼貌。   谢玉芬没说什么,对于棠说:“虽然打小就去他家,但还是礼貌点儿。”   “嗯。”于棠点点头。   于棠、阮东阳才刚转身,被聪聪喊住。   “姐姐,你去哪儿?”聪聪昂着小脸问。   “去东阳家吃饭。”坐在沙发上的徐文思接话。   “我也去东阳哥家,吃饭。”聪聪说着就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出门。   于棠:“……”   阮东阳:“……”   两人无语须臾,同时转头看向徐文思,徐文思连忙抱到门外,把正在下楼梯的聪聪跑回来,聪聪啊啊叫着:“哥哥,我吃饭,我也去东阳家吃饭,和姐姐。”   “少吃点吧。”徐文思说。   “啊啊啊,哥哥。”   “别叫,走,哥哥带你玩游戏。”   “不玩。”   “不玩也得玩。”   “啊啊,坏哥哥,我要吃饭。”   “一会儿带你去小胖家吃。”徐文思长臂捧着肉肉小小的聪聪进了自己的房间,于棠、阮东阳这才一起下楼,一起到了阮东阳家,才进院子,阮正宾就笑着出来迎接:“于棠来了啊。”   “阮叔叔。”于棠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阮正宾。   阮正宾笑着说:“真客气,还带礼物来,快快,快进来。”   阮正宾那么热情,于棠有些窘。   阮东阳却高兴地拉着于棠进客厅,四周看了看,问:“爸,妈呢?”   “你妈刚接个电话,说是烟厂临时有点事儿,她去处理一下。”阮正宾说。   “哦,那我们先坐着。”阮东阳说。   于棠、阮东阳这一坐坐到饭点,孟方兰还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96章   “我妈怎么还不回来啊?”阮东阳忍不住问。   “可能在忙。”于棠接话。   “这都到饭点了。”   “还差半个小时才到十二点呢。”   “真是——”   “再等等吧。”于棠说。   “行,我们去打游戏。”   “别,还是帮阮叔叔做饭吧。”   “不用。”   “不行,我得去帮忙。”   “不用的,刚才我们进去都被爸赶出来了。平时我爸在厨房做饭,厨房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谁都不让帮忙,不然他跟人急。”阮东阳硬拉着于棠进了自己房间,跟于棠一人拿一个游戏机手把,玩超级玛丽,玩着玩着就搂着于棠亲起来。   “东阳。”   “我就亲一下。”   “你亲很多下了。”   “再亲一下。”   “别解我衣服!”   “……”   两人在房间内闹腾了好一会儿,直到阮正宾过来喊吃饭,于棠、阮东阳从房间内出来,去厨房帮忙端菜,期间阮正宾十分抱歉地和于棠、阮东阳说,孟方兰实在太忙,中午没法儿回来吃饭了,让于棠、阮东阳不要介意,孟方兰工作忙起来确实是不会回家吃饭的,有时候出差还会出个一个月半个月的。   但这个时候,会不会有点太巧了?   正在这时,阮东阳的手机响了。   阮东阳掏出来一看,说:“是我妈办公室内的号码。”   “快接啊。”阮正宾说。   阮东阳没有避开于棠,当着阮正宾的面接了电话,电话彼端孟方兰说明自己工作很忙,不能陪于棠、阮东阳吃饭了,所以让阮东阳不要生气,有时间再请于棠,也让于棠不要见外,多吃点菜。阮东阳听到孟方兰这么说话很是开心,因为孟方兰话语间都是对他和于棠的歉意,于是说:“没关系,妈,你先忙,我一会儿和于棠解释一下,她会谅解的。”   “好了儿子,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又要忙了,你们好吃好喝。”   “好,妈再见。”   挂上电话后,阮东阳向阮正宾、于棠解释。   阮正宾也一再向于棠表示抱歉。   于棠真是受宠若惊。   饭后阮正宾又说了一些话,比如阮东阳脾气不好,犟,让于棠不要用迂回战术对阮东阳等等之类,于棠突然觉得自己和阮东阳是真真正正的男女朋友关系了,见光的感觉浑身轻松。   阮东阳出难得在阮正宾面前露出羞赧之色。   阮正宾看着也笑,笑过之后,眸光暗了一下。   下午孟方兰回来时,阮正宾直接说:“你还真能躲。”   “我躲什么了?”孟方兰问。   “别装了。”阮正宾说。   “我装什么了?”孟方兰又反问。   “既然有本事躲起来,就该有本事不给儿子打电话啊?”阮正宾说。   孟方兰的“故意”被阮正宾戳破,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说:“对,我就是不待见于棠不想见于棠,怎么了?”   “那你还给儿子打电话干什么呢?”阮正宾反问。   “那是我儿子,不是别人的!”   阮正宾叹一口气,说:“你说你何必呢,早就松口了,还非闹这一出。”   “你懂什么,我都答应东阳不反对了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出现,东阳肯定怪我,以后肯定不搭理我了。我要是出现了,于棠肯定认为我怕了她,万一以后他们结婚了,指不定她怎么拿捏欺压我们东阳呢,别看她一副柔柔软软的样子,心计深着呢。我这样做就是不给她脸面,让她知好歹,最好她能主动放弃我们家东阳。”   “方兰,你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怎么砸自己的脚了?”孟方兰反问。   “你自己折腾那么多,觉得这些花花肠肠的堪称完美,可是于棠、东阳那两孩子人生经验少,他们只会也只能看到了‘你同意’这一层面,其他的他们根本想不到,他们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关系只会更好。到时候你稍稍摆个脸色,儿子有一大堆的话堵你,你信不信?”阮正宾说。   “怎么可能?”孟方兰说:“于棠不懂,她妈还能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十分的火气,经于棠那软软的声音一说,你觉得火气还能剩下三分吗?何况于棠也认为你是真的工作忙,再把话传给谢玉芬时,你认为谢玉芬会可劲儿地往深了想吗?就算深想,她不会认为这是你的妥协吗?”   孟方兰心虚了一会儿,说:“就你胡说八道。”   “好好好,我胡说八道,不信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孟方兰气冲冲地上楼说:“我去睡觉了。”   阮正宾直摇头,看了四周,暗暗想,暑假了,孩子们又盖聚在一起了。   不出阮正宾所料,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现在又多了一个肉乎乎的聪聪,正围坐在小胖的地毯上玩斗地主。   小胖问:“东阳,你妈真同意你和小于棠恋爱了?”   “当然,等我满二十二岁我就和于棠结婚,毕业还能照全家福。”阮东阳笑着说。   徐文思笑着看于棠。   于棠脸上是温柔的笑容。   “谢阿姨也同意了?”小胖问。   “同意啦!”阮东阳开心地说。   “阮叔叔也同意了?”   “同意了。”   “徐叔叔也同意了?”小胖又问。   这下引起于棠、阮东阳、徐文思三个人注意,阮东阳一低头,看见小胖正偷偷摸摸从牌堆里抽牌往自己手里放。   “作弊。”徐文思说。   “好无耻啊。”于棠说。   阮东阳把牌一合,抬脚就往小胖胖屁股上踹:“谁让你出老千的,谁让你出老千的!你就这么当地主吗?啊,啊,啊!”   小胖挨了第一脚之后就往于棠身后躲,但他人高马大的个头,在于棠面前就是庞然大物,于棠根本起不了作用,小胖被阮东阳打着,嗷嗷叫着。   阮东阳问:“偷了几张牌?”   “一张。”   “几张?!”   “两张!”   “几张?”   “五张!”   小胖哪儿胖,阮东阳往他哪儿打,打的聪聪在旁边看着咯咯笑。   “你个小家伙笑什么?”于棠把聪聪搂在怀里问。   “东阳哥打小胖哥屁屁。”聪聪嘻嘻笑。   于棠:“……”   “好了,东阳,别打了。”徐文思说。   阮东阳这才放开小胖,坐了回来。   小胖揉了揉屁股说:“你们太过分,用我家的地儿,吹我家的空调。”伸手指于棠和聪聪说:“还有这两个爱吃西瓜的,一天可以吃掉我家一个大西瓜,我出个老千,赚点钱给于棠、聪聪买西瓜吃有错吗?”   “呀,果然是学文的啊。”于棠说。   徐文思接话:“这偷换概念用的简直——”   “漏洞百出。”阮东阳说。   坐在于棠怀里的聪聪跟着说一句:“西瓜我家的。”没错,烟厂家属院一到夏季,除烟厂会偶尔会发西瓜给员工外,还有有烟厂菜园的瓜农,拉来一牛车又一牛车的西瓜在烟厂家属院售卖,于棠最爱吃西瓜,聪聪也是,于棠徐牧成、谢玉芬几乎是见西瓜就买,买小的,于棠、聪聪两人一起一次吃一个西瓜,来小胖家时,常会带个西瓜,当给于棠、聪聪解渴,所以小胖纯属胡扯。   于棠三人鄙视的拿手上的扑克牌往小胖身上扔,聪聪拾起地毯上的扑克也往小胖身上扔,被小胖抱着怀里挠痒痒,挠的他咯咯笑喊:“哥哥,姐姐,救我,救我……”   “谁都救不了你。”   “……”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在一旁看着笑,阮东阳默默地握上于棠的手,于棠冲他微微一笑。   第二天上午,徐文思、小胖带着聪聪去阮东阳家中和阮东阳讨论工作上的事儿,于棠在家忙碌完之后,也去了阮东阳家,正好遇到了孟方兰。   “孟阿姨上午好。”于棠笑着说。   孟方兰扯扯嘴角,问:“干什么呢?”   “我来找聪聪。”   “哦。”   于棠又笑了笑,敲敲阮东阳房间的门,听到一声“进来”之后,又冲孟方兰微笑,然后走进阮东阳的房间。   孟方兰想着于棠是来找聪聪的,那肯定一会儿就出来的,结果她在客厅听了十多分钟,不见于棠出来,等她将阮东阳的门推开一个缝时,就看到徐文思、小胖、聪聪三人在一起玩橡皮泥。   于棠背对着孟方兰坐在阮东阳书桌前写什么东西,阮东阳则趴在书桌前,一双好看的眼前中是满满的柔情,痴迷地看着于棠,于棠微微侧首,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甚至阮东阳快速地凑上去亲了于棠一下。   这、这——   孟方兰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果然,果然,想阮正宾说的那样,她的用心良苦一点作用都没有!不,不不,有作用的,促进了于棠和东阳的感情,还令自己骑虎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97章   孟方兰站在门口暗暗咬牙,正在这时,一直低头玩橡皮泥的聪聪一抬头,从门缝中看见有个人,小脑袋歪着仔细瞅,瞅清楚了之后,奶声奶气地喊:“孟姨姨。”   孟方兰一惊。   于棠等四人同时转头看过来。   “妈。”   “孟阿姨。”   四人一起喊。   孟方兰尴尬地推开门,不自然地扯着笑,说:“文思、传进你们都在啊。”   “孟阿姨好。”徐文思三人一起说。   “妈,有事儿吗?”阮东阳坐直身子问。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看看你们。”   “我还以为你有事呢。”阮东阳说。   “没事儿,你们玩儿,玩儿,我出去买点菜,中午大家在这儿吃哈。”孟方兰客套地说完,伸手将门关上,然后心头郁卒地朝外走,走在热气腾腾的路上,大脑中又浮现儿子痴迷于棠的样子,心里异常烦躁,以至买菜时,数次给错钱,拎着菜回来时于棠他们已经回家,只有阮东阳坐在客厅里抱着收音机听广播。   “东阳,听什么呢?”孟方兰问。   “小说。”阮东阳回答。   “什么小说?”   “于棠的小说,被改编成有声小说,现在每天中学一集更新呢。”   孟方兰撇嘴,说:“等以后拍电视再说吧。”   “说不定呢。”阮东阳乐呵呵地说着,抱着收音机,躺沙发上听。   孟方兰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不再管阮东阳,阮东阳认认真真地听完今天的一集更新,听完之后和于棠打起电话,那黏糊劲儿真的是——光明正大,厨房里的孟方兰看到后更加不高兴了,强忍着强忍着,还是忍不住在阮东阳挂上电话后明知故问:“东阳,给谁打电话呢?聊那么开心。”   阮东阳丝毫不隐瞒,说:“于棠。”   “那么近,有什么话不能免费当面说的,非得打收钱的电话啊。”孟方兰嘲讽一句,阮东阳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孟方兰说:“妈,你说得对,我这就去于棠家一下,一会儿吃饭时我就回来了。”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跑。   “东——”孟方兰还没有喊出口,阮东阳已经没影儿了,孟方兰气的把菜刀往刀板上一摔。   “怎么了?”刚回来的阮正宾听到声响后,问。   “烦死了!”孟方兰不高兴地回一句。   “烦什么?”阮正宾问。   “你说呢?”   “东阳和于棠?”   孟方兰脸色沉下来。   阮正宾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孟方兰面带愠怒地问。   “被我言中了,是不是?”阮正宾笑说:“于棠和东阳那两孩子根本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是不是?这个啊,就好比现在拿本《史记》给我们看,字,我们都认识,可是连成句子的含义我们都不懂,这是一样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好了,你别啰嗦,想想办法不行吗?”孟方兰不耐烦地说。   “想什么办法?”阮正宾反问。   “阻止他们的办法啊。”   阮正宾愣了下,说:“你还不死心呢!方兰,我可告诉你,梁山伯祝英台之所以那么相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人阻止,越阻止他们越叛逆,越叛逆他们越觉得只有彼此才能懂彼此,继而他们越相爱,其实,如果家人不阻止,身为千金大小姐的祝英台可能会因为生活不如意,而和梁山伯离婚——”   “阮正宾,我看你是越老越唠叨,越老脑子越不好使了!”孟方兰气的推开菜刀板,饭也不做了,直接上楼去。   阮正宾:“你——”   孟方兰回到楼上后,左想右想,还是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必须想个万全的办法,她对儿子阮东阳没辙,不代表她对于棠没辙啊。   于是,孟方兰决定找于棠谈谈。   于棠这天刚写完《童话院2》的第一章,阮东阳打来电话,问她在干什么?   于棠笑着说:“我在写《童话院2》。”   阮东阳喜滋滋地问:“你都开始写2了呀。”   “嗯。”于棠的《童话院》卖的实在太好了,一两年的时间突破五十万本大关,成了《心一》杂志最耀眼的作者,第二本《十五天》也是销售可观,但因《童话院》写的是友情、亲情,男女主角的爱情刚刚冒头,寥寥几笔之后完结,留下悬念,抓的读者心里痒痒的,数万份求《童话院2》的信铺天盖地地寄到《心一》杂志,这是史无前例的,所以《心一》杂志编辑合欢,一天一个电话的催,于棠终于决定写《童话院2》了。   “你会写爱情吗?”阮东阳问。   “会啊。”   “写我吗?”   “不写。”   “为什么不写?我可帅了。”   “对,你帅的惊天动地。说吧,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于棠问。   “来我家吃西瓜,无籽的。”   于棠犹豫了一下,问:“你妈妈在家吗?”   “在。”   “那我不去了。”   “别啊,是我妈让我邀请你来的,说是你喜欢吃西瓜,脆瓤的,你喜欢的。”阮东阳在彼端说。   “我不去。”于棠声音软软地说。   “可我妈让你来啊。”   “那、那好吧。”   于棠挂上电话后,换了件得体的连衣过膝裙,扎一个清清爽爽的马尾,洗了把脸,抹了一点大宝,然后深呼吸两口气之后,出了房间和徐文思、聪聪说一声,聪聪要跟着她,被她断然拒绝,一个人到了阮东阳家里,阮东阳早就在门口等着她了,见到她后,拉着她往二道门走,接着就看到了孟方兰。   孟方兰的热情迎接,让于棠打了一个激灵,但还是礼貌微笑面对。可是,总觉得孟方兰居心叵测,碍于阮东阳在面前,所以不表心机而已,果不其然,孟方兰和于棠、阮东阳热聊一会儿之后,说:“于棠,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   “啊,不不——”   “就在这儿吃,今天东阳爸不回来,我们三个人。”孟方兰说着看向阮东阳说:“东阳,你爸前几天说,烟厂家属院卖新开了一家店,专门卖外带炒菜的,什么酸菜鱼,猪蹄,味道烧的比你爸烧的还好吃,要不,你就去那儿点几样?我再在家绊个凉菜,怎么样?”   “行。”阮东阳说。   “钱在楼上,你去拿。”孟方兰说。   “不用你的钱,我身上有钱,那我去了。”阮东阳说着看向于棠。   于棠点点头。   阮东阳人高腿长,三步两步就出了家门,偌大的二层小楼里,只有于棠和孟方兰了。   孟方兰说:“于棠,想吃什么凉菜?”   于棠略显拘谨地说:“孟阿姨,都可以的。”   “那我们弄个皮蛋拌豆腐,凉拌千张怎么样?”   “可以的。”   于是,于棠跟着孟方兰到厨房内开始剥蒜头,孟方兰则摘香菜,摘着摘着便拿眼打量于棠,于棠头微微低着,细细的手指头捏着蒜子剥,孟方兰咳嗽了一声,问:“于棠啊,你知道你妈和你徐叔叔一个月工资多少吗?”   于棠眸光闪了下,说:“我妈的工资好像是一千多,徐叔叔的我不知道。”   “你徐叔叔也就比你妈的多一点点而已。”孟方兰笑着说:“不过,东阳爸的一个月的工资比你妈、你徐叔叔加在一起还要多。”   “那是多少?”于棠转头看孟方兰问。   “大几千吧。”孟方兰无所谓地说。   于棠轻轻地哦了一声,说:“我今年小说再版,我一次性拿了八万块版费。”然后又小声说一句:“哎哟,是阮叔叔大半年工资了,我还以为阮叔叔工资很高呢。”   孟方兰暗暗咬牙,恨不得一巴掌把于棠扇走,平抚了怒气说:“那你赚那么多,都贴补你妈和你弟弟了吧?”   “没有,我妈不要我和文思的钱,她和徐叔叔的工资养我弟弟绰绰有余了,孟阿姨,是您需要用钱吗?不过我存了定期,暂时取不出来。”   孟方兰差点被于棠最后一句话气死,咬着牙说:“我有钱。”   “我说呢,孟阿姨一直都很有钱的。”   “那是,我家不像你家那么穷。”孟方兰被气的开始话里带刺了,说:“我要是像你家那么穷,就会认清自己的身份,不去妄想攀高枝。”   “孟阿姨,您多亏是有钱人,您要是穷人,就您这不思进取的思想,您肯定穷一辈子。”   “于棠!”孟方兰拔高声音喊。   于棠吓了一跳,问:“孟阿姨,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孟方兰把香菜放水池里一扔,说:“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就是看不上你!”孟方兰说这话时,声色俱厉,看到于棠愣神,孟方兰心里有一丝丝快意,可是没一会儿,于棠一句话让她几乎喷血。   于棠一脸无辜地说:“孟阿姨,这事儿你跟东阳说了吗?”   “我、我——”孟方兰张口结舌。 第98章   于棠想了想,问:“孟阿姨您跟我说的意思,是让我来告诉东阳吗?”   孟方兰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于棠、于棠她不是一捏就软的人吗?怎么现在这么的会……绵力藏针,她着实被于棠气着了,气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那一会儿东阳回来了,我跟他说,嗯……孟阿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他的。”于棠仍旧声音软软的,并且还面带笑容地说。   都听他的——这话说的多好听啊。   孟方兰却是脸都气青了。   “于棠你都听谁的呀?”厨房外传来阮东阳的声音。   孟方兰一愣。   “你的啊。”于棠回答。   “什么听我的?”   “孟阿姨刚才说——”   “我说。”孟方兰赶紧抢白:“我说我们再加一个水果拼盘怎么样?”说完使劲儿地冲于棠使眼色。   于棠抿嘴不说话。   “可以啊。”阮东阳说。   “那我一会儿再去洗四五样水果来。”孟方兰说。   “水果拼盘我来弄吧。”阮东阳说。   “别!”孟方兰连忙说:“外面热吧,你看你短袖都湿了,把饭菜放到饭桌上,你赶紧去冲个澡,换件衣服去凉快凉快。”   阮东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说:“那好吧。”   看着阮东阳离开,孟方兰这才转头看于棠。   于棠拿着蒜头看向孟方兰。   孟方兰扯了一抹尴尬的笑容说:“我刚才是说我看不上你处事那么懦弱。”   “嗯,我以后会坚强一点,孟阿姨,你可以尽量多说一些我的缺点,我一定改正的。”   孟方兰抽了抽嘴角。   于棠问:“孟阿姨,那我还有别的缺点吗?您一次性都说出来吧。”   “没、没有了。”   “真没有了吗?”   “真、真没有了。”   于棠笑了,说:“那您就是对我挺满意的,是不是?”   “……我、我——”   “谢谢您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我一定和东阳合合美美的。”   孟方兰觉得自己的脸都尴尬僵了,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是她占理,是于棠怕她,怎么三言两语之后,就被于棠击的溃不成军,而且第一次因为一句真心话“我看不上你”而撒谎圆回来,这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孟方兰都快憋屈死了,可是看于棠呢?于棠没事人儿一样,安静地剥蒜头,她明明看不去,却不得忍着,一直忍到吃饭。   吃饭时,于棠极为热情地给孟方兰夹菜。   孟方兰稍作迟疑,阮东阳就问:“妈,你怎么不吃?”   于棠又加一句:“这个鱼会很高的蛋白质,对皮肤很好。”   一顿饭吃的她如同嚼蜡,饭后小胖喊于棠、阮东阳去他家,于棠、阮东阳刚走,阮正宾回来了,孟方兰回到二楼,坐在床上又气又恼又不甘心,可是又无可奈何。   阮正宾问:“怎么了?”   孟方兰不说话。   “又是因为于棠?”   孟方兰从鼻孔内发出细细的哼声。   阮正宾说:“拦不住的,不如让他们顺其自然。”   “反正我就不喜欢于棠!”   “儿子喜欢就好了。”   “于棠除了长得好,还有什么好?”   “能赚钱啊。”   孟方兰顿时又被说的无语,接下来的许多天,她是拿于棠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于棠、阮东阳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整个烟厂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于棠、阮东阳经双方父母同意,正式恋爱,说不定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孟方兰现在是黔驴技穷,除了在阮东阳耳边小小地说一下的坏话,看着谢玉芬时一副不屑的样子,对于棠冷冷淡淡外,她没折腾出大事情,这时候又到了大三开学,刚开学没两天,于棠就从小胖口中得知阮东阳要作为交换生,去美国学习一年。   阮东阳自身条件优秀,思想先进,学习能力强,英语口语书写都高人一等,在大二刚开学时,就在学校交换生的名单中,只是在两国交换中出现一点问题,行程推迟,谁知又遇到几乎是全球性的非典,所以这事儿一直搁置,这一开学,就要准备出发,不过阮东阳主动放弃这次机会。   为此,于棠特意找了阮东阳,到阮东阳的房子里长谈这事儿。   阮东阳十分坦白地说:“我去了你怎么办?”   “我在这儿上学啊。”于棠说。   “万一你跟人跑了呢?”阮东阳说。   于棠被阮东阳气笑,问:“我跟谁跑,我跑哪儿去?”   “南校区那么多狂蜂浪蝶,恨不得天天往你身上扑,我不在,谁帮我赶他们!”   “阮东阳,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我这房子才装修好,我们还没同居呢。”   “……”   “我们的‘再来一次’还没有实现呢。”   “……”   “大三结束你肯定要开始找工作了吧?那时候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怎么办?”   “……”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我想你了怎么办?”   “……”   “天冷时,你手冷怎么办?”   “……”   于棠实在很无语,她突然想到小胖说,阮东阳小时候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他是英雄,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于棠不信,但是现在于棠姑且把自己称为“美人”,阮东阳可不就是过不了这一关嘛,于棠冷漠地看着阮东阳说的一套又一套,然后说:“你要是不去美国学习,这一年我同样不见你了,我说到做到。”   阮东阳愣了下问:“你干什么啊?”   “我才问你干什么呢?”   “我不想去不行吗?”   “那我不想见你行吗?”   “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你想干什么呀?”   “我想你有个好前程,我想你以后不会后悔,我想的是和你一起奋斗,而不是让你为我牺牲什么,那样对你不公平,对我来说也是极大的压力。”   阮东阳默然。   于棠拉着他的手,说:“不要心里没安全感,我喜欢你,真的,特别喜欢,除了你不会有别人,而且只有一年而已。”   阮东阳抬眸看着于棠,其实他都懂,他都明白,他就是舍不得于棠。   于棠也望着他说:“去吧,一年后见。”   阮东阳深深地看于棠,二话不说,捧着于棠的脸就亲,于棠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的吻在她身上游走,此时正是秋老虎,刚装修好的房子里,空调还在商家那儿,只有轰轰的风扇吹着,于棠、阮东阳身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水,两人赤裸相对,皮肤相触时,一股战栗令两人身体发颤。   “东阳。”于棠声音细细的,带着浓浓的情欲,勾的阮东阳脑袋发昏,他直起身体,手掌在于棠身上游走,望着她堪称完美的身体,散发着光芒一样,令他热血沸腾,他重新扑到她身上,像只野兽一般,肆意尽情地吻着于棠的全身,定在那个点处。   “东阳,别亲那里!”于棠忍不住尖叫起来,刚才她想提醒一下阮东阳手机响了,可是此时她什么都听不到,双手不由得抓他的头发,一迳儿地喊:“东阳,东阳。”   “媳妇儿,媳妇儿。”阮东阳终于再次趴在于棠身上,吮着于棠的脖颈,说:“媳妇儿,我想进去。”   “带套。”   “你给我带。”   “我不会啊。”   “那你亲我。”   在阮东阳带套的过程中,于棠吻着阮东阳的嘴唇,忽然感觉身下一疼,她叫了一声。   “别动,媳妇儿,别动。”阮东阳紧紧压着于棠,一手搂着,一手扶着自己,结实的臀部试探着耸动,伴着于棠叫疼的声音,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向下落,突然于棠一声尖叫,他舒服的头皮发麻,喉头里吼出声响,真他妈的舒服。   “好疼好疼。”于棠疼的向后缩。   阮东阳紧紧地搂着她,亲着说:“我不动了,不动了,我慢点动,我轻一点……”不一会儿,大刀阔斧地进攻,不知疲倦,从下午做到天黑。   “东阳。”   “媳妇儿。”   “好了没有?”   “快了。”   “好了没有?啊。”   “快了,快了。”   “……”   等到阮东阳结束时,于棠趴在枕头上哭,两条细长的腿微微发抖,阮东阳赶紧抱着哄:“媳妇儿,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然后给于棠又是洗又是擦,又是喂饭的,然后问:“还疼不?”   “嗯。”   “我看看。”   “不看。”于棠打了一下他要伸过来的手说:“你下周就去美国。”   阮东阳拉着于棠的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嗯。”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阮东阳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刚按了接听键,才放到耳朵,里面便传来孟方兰的呵斥声:“阮东阳!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99章   阮东阳被突然的怒声惊了一下,于棠也被吓了一大跳,孟方兰这是干什么呀。   “阮东阳!”孟方兰吼。   “什么事儿?”阮东阳问。   “你现在在哪儿?”   “在学校。”   “给我回来!现在就给我回来!我今天不去加班就在家等你!”不待阮东阳回答,孟方兰已经怒气冲冲地挂上电话,阮东阳顿时一头雾水。   于棠问:“什么事儿孟阿姨这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   “你现在回家吗?”   “嗯,我回家看看,你回吗?”   于棠摇头说:“我明天还要上课。”   “那你今天就睡这里,我一会儿过来陪你,很快的。”阮东阳说。   “你还回来?”   “你不是怕黑吗?”阮东阳反问。   于棠没反驳,想说怕黑是小时候的事儿,现在早就不怕了。   “你饿吗?我现在下楼给你买去。”阮东阳又问。   “不饿,我困。”于棠趴在床上说,她实在太累了,阮东阳持久力太强了。   “那你还疼吗?”   “我困。”   “那——”   “我困。”   “好,你睡,一会儿我就回来陪你。”阮东阳说着朝于棠,于棠赶紧用手把脸捂住,阮东阳一低头,发现自家老二还昂着头,顿时窘窘的,转头在床尾找到内裤,赶紧穿上了,才到于棠跟前说:“媳妇儿,我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嗯。”于棠应一声。   阮东阳捧着于棠的小脸,狠狠亲一口,然后出了门,阮东阳一走,于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有点空有点甜还有点安定,空是由女生倏然成长的一个不适应,甜因为是阮东阳,安定也是阮东阳,不知觉间阮东阳就这么把她的心完完全全给占据了,不过,孟方兰找他有什么事儿呢?   阮东阳也不知道,他下了楼,打个车,直奔烟厂,到了烟厂付了钱,快速朝烟厂家属院,一口气跑到自家院子门口,内心忐忑不定,以为家里出什么大事了,进了客厅看到阮正宾在厨房做饭,孟方兰坐在客厅脸色难看,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然阮正宾也不会悠闲地做饭了。   “妈。”阮东阳径直朝孟方兰走,问:“找我什么事儿?”   “你一下午在干什么?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下午有点忙。”   “忙什么?”   “就是忙。”   “忙什么?”   阮东阳微微蹙眉,问:“妈,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行吗?”   “好!”孟方兰倏地站起来,说:“我问你,你是不是要主动放弃去美国学习的机会?”   “你听谁说的?”   “我打电话到你们学校的!”孟方兰不高兴地说:“是不是又因为于——”   “我没放弃。”阮东阳抢白。   孟方兰一愣:“那你——”   “下个星期出发。”   一时之间,孟方兰积蓄了一整个下午的怒气,还没有冲阮东阳发出来,突然间就熄了火,惊讶地看着阮东阳,说:“不是上午都放弃了吗?怎么就要下个星期出发了?”   阮东阳思考片刻,开口说:“本来我是不想去的,那么远那么孤单,有什么好去的。可是于棠劝我说,去那里,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凭我的能力学东西绰绰有余,也可以开阔眼界,所以我才答应去的。”   “于棠劝的?”孟方兰问。   “嗯,不然,我才不去。”阮东阳坐到沙发上,余光观察着孟方兰。   “这回那丫头还算懂事。”   阮东阳暗暗笑了笑,拿起杯子喝水。   “那既然这样就更好了。”孟方兰重新坐到沙发上,说:“晚上就别回去了,在家吃在家睡,明天一早让你爸送你。”   “不行!”阮东阳立刻站起来说:“没事儿的话,我现在就走回学校了。”   “这么急。”   “嗯,我还有工作没向学长交待呢。”   “那总要吃过饭吧?”孟方兰说完,阮东阳闻到自厨房飘出来浓郁的鸡汤味儿,阮东阳立刻走过去问:“爸,你煮的鸡汤啊?”   “是啊,想喝?”   “嗯,不过我来不及喝了,我带点走。”说着阮东阳进了厨房,翻箱倒柜地找出保温桶,先是盛了一桶鸡汤,然后煮了宽面条,用凉白开过一遍,装进饭盒,顺便把阮正宾炒的鸡蛋、牛肉、青菜都夹了点放到饭盒里,然后拎着就往外走,孟方兰喊都没喊住,说:“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瞧他忙的。”   “儿子比我们赚钱多,当然忙了,下个星期要去美国,肯定得交接交接工作。”   “那是。”孟方兰骄傲地说,一点也没有怀疑阮东阳打包饭菜的目的。   阮东阳一路拎着饭菜和汤,就像少林寺的和尚打水似的,胳膊是抻直的,免得把汤给撞坏了味道,阮东阳就这么飞快地跑到烟厂外,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大学城,路过药店时,他迟疑了一下,进到药店里,药店女营业员问他买什么。   他脸开始发热说:“买药。”   “什么药?”   “女生性行为之后,缓解下体胀痛防止感染的药。”他强装镇定,但是耳朵红的已经能够滴血了,好在女营业员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去拿药,他红着脸和耳朵看下药品说明、成分之后,付了钱赶紧走,女营业员走到收银台说:“我还是第一次看长这么帅的男生,还这么贴心的。”   “还很纯情吧?脸和耳朵都通红呢。”   “是啊,谁是他女朋友谁有福了。”女营业员说着还往外看,不过阮东阳已跑远了,他一直跑到自己的房子时,热的满头大汗,朝卧室里看一眼,于棠正睡在床上,他看一眼,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到床上喊:“媳妇儿,媳妇儿,醒醒,起来吃饭。”   于棠瓮声瓮气地说:“疼。”   “哪疼?”   于棠翻了个身,太困了,又睡去,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腿间凉凉的,一睁眼,看见阮东阳正俯在她腿间。   “东阳!”于棠羞恼的踹阮东阳一脚,一脚就踹到了阮东阳的脸上。   于棠:“……”   阮东阳:“……”   “你、你干什么?”   “给你涂药啊。”   于棠看一眼阮东阳手上的药膏,再看自己的身体,然后感到不到那么疼了,再看阮东阳时,他正伸手揉着俊脸,一脸委屈的样子,她不好意思地问:“疼吗?”   “疼。”   “那你过来我给你揉揉。”   “嗯。”阮东阳心里美滋滋地朝于棠身上趴。   于棠摸着他的脸,问:“你买的药?”   “嗯。”   “我衣服呢?”   “我给你洗了。”   “什么时候洗的?”   “你睡着的时候。”   于棠心里暖暖的,似乎从她十三岁遇到阮东阳时,阮东阳就是对她那么好,不对,应该是越来越好,好的让她每天心里都充满阳光的暖意。   “饿了吗?”阮东阳问。   “嗯。”于棠点头。   “我带了鸡汤、面条,吃不吃?”   “嗯,你吃了吗?”   “我没有。”   “我们两个一起吃。”   “好。”   阮东阳搬来凳子,将保温桶、饭盒放在凳子上,于棠把阮东阳短裙当长裙穿,两人围着凳子蹲着吃饭,明明不是雅观的行为,但是两个人的颜值硬是将画面美成了一副画,淡淡的月光自窗外洒进来,于棠捧着小碗喝鸡汤,眼神温柔地望着正大口大口吃面的阮东阳,阮东阳就是如此与众不同,平时自恋,总认为自己帅破天际,但其实并不会在意自己的形象,更不会去耍帅,大口吃饭、喝酒,有时候口头禅、骂人什么的都会爆出来,但他干什么都是帅的,于棠先是笑着,慢慢眼中一溢出伤感,下个星期阮东阳就要去国外了,一去就是一年啊,一年啊,她现在一天不见阮东阳,就会很想很想念,这下要分开一年,真是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要怎么过。   “东阳。”于棠喊。   阮东阳抬眸:“嗯?”   “鸡汤我也喝不完了。”   “再喝两口。”   “真喝不完了。”   “一口。”   于棠喝了一口之后,把汤碗递给阮东阳,阮东阳一口喝完,说:“你吃饭就像我家大橘。”   “我比大橘吃得多。”   “半斤八两。”   两人在说话间,将饭盒保温桶收拾完毕,然后各自洗澡,再睡到一起的时候,阮东阳没乱动于棠,而是搂着于棠问:“媳妇儿,我厉不厉害?”   “什么?”于棠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东阳搂着于棠耸了一下屁股,说:“这个啊。”   于棠微窘。   “我厉不厉害,啊?是不是爽呆了?”阮东阳咬着于棠的耳朵说。   “你走开,要不要脸了?”   “不要了,媳妇儿,你说我厉不厉害啊,都把你弄哭了。”   “你滚。”   “你这么恼,肯定是觉得我厉害了吧,要不是怕你受不了,我今天晚上肯定再弄你一次。”   “阮东阳,你嘴怎么那么贱啊!弄你个头!”于棠生气地转个身去,阮东阳从她身上翻过去,又和她脸对着脸躺着,对着于棠的嘴唇啄一下,又啄一下,像啄木鸟啄木头似的,于棠哭笑不得,最后笑起来,阮东阳跟着笑看着于棠,说:“媳妇儿,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也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有多喜欢啊?”   “很喜欢。”   “很喜欢是多喜欢?”   “阮东阳,你无聊不无聊啊,这种问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啊?”于棠简直拿阮东阳没办法。   “媳妇儿,你说嘛说嘛,多说几句。”   于棠无奈地说:“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00章   “真的啊?”阮东阳开心地像个讨到糖的大孩子,欢喜地又亲于棠一口。   于棠赶紧捂着嘴,唔唔地说:“还能不能睡觉了?”   “能,能。”   “那你别抱我那么紧。”   “好。”   “也别看我。”   “嗯。”   “闭眼睡觉。”于棠说完闭上眼睛,她要是不说睡觉,指不定能和阮东阳聊到什么时候,事实证明于棠自己也睡不着,一睁开眼睛看着阮东阳好看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完全没有睡意,莫名其妙地就和阮东阳聊天,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睡在一次,第一次的第一次……各种意义的掺杂令两个兴奋的不行,躺在床上说的口干舌燥之后,阮东阳起来烧水,边喝水边聊,聊着聊着坐起来聊,阮东阳故意把于棠逗的捧腹大笑,说的于棠生气时,于棠就拿脚踹阮东阳,阮东阳这个时候就会抱着于棠狠亲,两个人又闹又聊,一直到了凌晨两点才有些睡意,阮东阳抱着于棠轻轻说:“媳妇儿。”   “嗯。”于棠闭着眼应。   “我去美国了你要想我。”   “好。”   “我也想你。”   “嗯,睡吧,别说话了。”   “好。”   慢慢地,新房卧室内陷入安静,半圆的月亮渐渐向西偏移,东方缓缓地露出鱼白肚,大学城各个地方的早餐铺开门,热闹随之而来。   于棠、阮东阳也在这时醒来,两人脸对脸你看我我看你。   “媳妇儿。”阮东阳深情地喊一声。   于棠:“嗯?”   “你还疼吗?”   “什么吗?”   “下面。”   “……不疼了。”   “那、我、我、硬了。”   “不要脸。”于棠转个身要起床,阮东阳立刻扑上去,拉着她的小手说:“不信你摸摸,媳妇儿你摸摸。多硬啊。”   “我不摸。”   “你摸摸我啊。”   “我不摸,阮东阳!你怎么不穿衣服!”   “穿衣服不方便,媳妇儿,时间还早,我们再来一次。”阮东阳捞起于棠细长的腿就往自己腰上缠,于棠穿的是阮东阳的短袖,松松大大的,阮东阳三下两下一拽就把于棠脱个精光,被于棠美妙的身躯映的眼花心跳加速,随即如饿狼一般,将于棠搂入怀中,将于棠浑身上下吻个遍,于棠发着断断续续柔媚的声音,勾魂摄魄,令阮东阳疯狂,一心地想狠狠地占有她,事实他也这么做了,吻着她,抱着她,弄着她,男人似乎天生有这种能力。   尤其是阮东阳这样聪明的男生,一回生二回熟,阮东阳给了于棠愉快的感觉,令她没忍住羞耻的呻吟,又娇又媚,令阮东阳脑中似有什么炸开一样,掐着于棠的细腰,疯狂地进攻,而后趴倒在于棠胸口,两人浑身上下全是汗水,于棠累的不行,阮东阳趴着她身上,细细密密地亲吻着,没有多说话,等到两人收拾完毕,下楼去上课时,阮东阳嘴就不停了。   “媳妇儿,这回我弄疼你吗?”阮东阳问。   于棠回答:“还好。”   “媳妇儿,你特别美。”   于棠:“……”   “媳妇儿,你哪哪都有好。”阮东阳搂着于棠,眼睛朝于棠胸部上扫。   于棠:“……”   “媳妇儿,我大不大?”   于棠实在受不了阮东阳这个话唠和不要脸了,抬起手中的书就往阮东阳身上打:“阮东阳,你再动不动就开黄腔,我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别打别打,打了手多疼啊。”阮东阳握住于棠的手揉着,把于棠搂在怀里说:“我不说了,走,老公送你上课去。”   老公——瞧他嘴贱的。   “别搂我,天热。”   “那我拉你手。”   “我就到学校门口了。”   “那也拉一下。”   阮东阳就这么腻腻歪歪地到了南校区门口,于棠看着他说:“我们中午见。”   “中午见。”   “嗯。”于棠抱着书朝南校区走,没走两步,阮东阳大喊一声“媳妇儿!”立刻有不少人朝两人看,于棠把头埋的低低的,快步朝前走,又听到阮东阳在背后喊:“于棠,媳妇儿,中午我来找你吃饭,媳妇儿再见。”引得不少人议论侧目,于棠赶紧朝学校内跑,阮东阳在学校外嘿嘿笑,等看不到于棠时,他才心情舒畅地朝北州大学北校区走。   到了北校区后,他办了相关手续,确定下个星期去美国,之后上了节课,中午和于棠一起在南校区吃了份青椒烧鸡盖浇饭,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收拾去行李、证件等之外,还要交接工作室的工作及后续联系问题,每天都忙的不可开胶。   于棠每天也有自己的事情,但是相对于阮东阳来说,清闲不少,此时正坐在寝室里看书。   “于棠,看见会会了吗?”宁宁拎着一大包零食回来问。   “说是去图书馆。”于棠说。   “什么时候去了?”   “有半个多小时了。”   “哦,那她没口福了。”宁宁拎着零食走过来说:“来,我们两个吃。”   “买的什么?”于棠问。   “什么都有,你爱吃的,会会爱吃的,都有。”   ”那我不客气了。”   “嗯,吃,没关系的。”   宁宁搬个凳子坐过来和于棠一起吃,于棠问:“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零食了?”   宁宁笑着说:“我爸的小公司赚钱了,一高兴,赏了我一千块钱,我就买东西给你们吃了,庆祝一下嘛。平时我吃你们的东西还挺多的。”   于棠笑。   “对了,于棠,我听说阮东阳下个星期就去美国了。”   于棠点头:“嗯。”   “做交换生。”   “嗯。”   “交换一年呢,听说签注是一次性的,入境出境只能各一次,所以阮东阳中秋节、春节、元宵节都不能回来的。”   于棠点点头:“嗯。”   “你们一年都见不到面啊。”宁宁说。   “是啊。”   “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一年啊,我跟你说,情侣最怕分开的,保不准这边那边就有花花草草什么的当第三者,你怎么放心的啊?”宁宁问。   于棠笑看着宁宁说:“宁宁,假如徐文思面前有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将他的专业能力、社交能力等方面提升一个档次,条件是和你分开一年,你愿意吗?”   宁宁思考了一会儿说:“那我愿意。”   “所以咯,我也愿意。”于棠说。   宁宁无言以对。   于棠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肯定会想念,但是共同进步后的我们,会更加适合。”   “那好吧,我相信你们了。”   于棠笑。   星期五下午,于棠、徐文思去白扬镇接聪聪回家属院,走过阮东阳家院子时,能够看到阮正宾、孟方兰两人正在帮阮东阳检查行李,而阮东阳正蹲在狗屋前喂大黄、大橘、小花还有于棠的大白,于棠正要和阮东阳打招呼时,听到阮东阳突然大喊:“小花,你给我住口,把嘴里的鱼吐掉还给大白,听到没有?我媳妇儿家的大白你也敢欺负,想死了是不是,是不是?”   于棠:“……”   徐文思:“……”还是那么爱猫爱狗。   “姐姐,我也去看大黄。”聪聪昂着小脸说。   “明天再来看,爸爸妈妈在家等着你,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于棠温声问。   “那好。”   于棠、徐文思拉着聪聪从阮东阳家走过。   阮东阳浑然不觉,抱起端起碟子给大白开小灶,把大橘、小花丢一边,等喂好了猫狗,回到客厅时,孟方兰、阮正宾还在检查行李。   “爸,妈带的东西够多了,没有漏掉,你们别检查了。”阮东阳说。   “万一呢。”孟方兰说一句,又继续检查。   阮正宾则说:“东阳,星期一就要去美国了,明天去你外公外婆那儿待一天,后天去你奶奶姑姑那儿待一天,和他们告别。”   “晚上不回来吗?”阮东阳问。   “要是他们留就不回来。”   “待那么久啊。”阮东阳说。   “怎么久了?你这一去要去一年,中途又不能回来。”   “是啊。”孟方兰接话说:“明天让你爸开车,我们全家都去。”   “嗯,那好。”   阮东阳心里想着趁着星期六星期天多陪陪于棠的,结果要去亲戚家,他只好晚上吃过饭,带着大黄去玩时,来到于棠窗子下,不过没拿石子砸窗户,而是打电话,可是打电话没人接,还是免不了用小石头砸窗户,不一会儿,于棠推开窗户,看到阮东阳问:“你又砸我窗户干什么?”   “你不接电话。”   “你不会来我家找我?”   “我牵着大黄呢。”   于棠看着大黄后面还跟着大橘、小花和大白,微微汗颜说:“你找我干什么?”   “我们去逛公园,还有,把我们弟弟也带下来,给我看着大黄。”   于棠:“……”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101章   “下来我们一起逛公园,好不好?明天、后天我都不在家属院。”阮东阳在楼下说。   于棠趴在窗子上问:“明后天你去哪儿?”   “明天去外婆家,后天去奶奶家。”   “晚上都回来吗?”   “还不清楚。”   “可是你下星期一就去美国了啊,如果你后天晚上不回来——”   “今晚就是最后一面了。”阮东阳说。   于棠心中顿时涌出阵阵不舍,立刻说:“你等着,我马上下去。”   “嗯,把弟弟也带下来。”   “好。”   于棠关上窗子和房门,快速换衣服,再打开门时,就看到聪聪正欢快地在客厅里瞎跑。   “聪聪。”于棠喊。   聪聪停下来,转头问:“姐姐,干什么啊?”   “跟姐姐去逛公园好不好?”   “不好,我要看动画片。”   “今天没有动画片了,明天才有,我们现在下来跟大黄玩好不好?”   “大黄?”聪聪睁大眼睛问。   “对。”   “那走吧。”   于棠拉着聪聪的小手下楼,到公园后,聪聪带着大黄、大橘、小花和大白可劲儿地在操场上跑,咯咯笑不停,于棠、阮东阳坐在旁边看着。   “媳妇儿,等我们闺女出来了,我们每天晚上带她出来玩儿。”阮东阳说。   “就会瞎说。”于棠白他一眼。   他笑着揽过于棠的肩膀,在于棠脸上亲了一下,说:“没有瞎说,等我们闺女出来了,我天天晚上带她逛公园。”   于棠不跟他纠结这个话题,问:“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阮东阳说。   “证件、材料也都齐全了吗?”   “嗯。”   “星期一直接去机场了?”   “嗯。”   “星期天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   “应该可以。”阮东阳声音平缓,揽着于棠的手臂又紧了紧,突然间就伤感了。   于棠赶紧转移话题,笑着说:“到那边不会打架吧?”   “还当我是以前那么幼稚?”阮东阳反问。   “你现在不幼稚?”   “幼稚吗?”   “不幼稚吗?”   “幼稚吗?”   于棠争不过阮东阳,索性笑着不接话,阮东阳起身拉着于棠的手,以聪聪和大黄为圆点,围着公园转,说着一些小事情,两人故意不提离别,只谈情说爱,入了秋的公园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不少人认出了于棠、阮东阳,但都知道这两孩子在恋爱,所以也就调侃几句之后走开,渐渐公园上的人越来越少,徐牧成过来喊聪聪睡觉,和于棠、阮东阳说了一声就把嗷嗷叫着要跟大黄玩儿的聪聪抱走了。   于棠、阮东阳一直在公园待到夜深人静,大黄、大橘、小花都卧在两人的脚边,这一刻离别的气氛让两人无法不正视。   于棠说:“到美国之后,好好学习,好好交际。”   阮东阳捏着于棠的小脸说:“知道了,说很多遍了。”   “我们都好好努力,一个星期只聊一次,知道吗?”   “能不能聊两次啊?”   “不能,还有,不要那么冲动,不要骂人,不要傲气,不要熬夜,不要整天想着我,要吃好喝好学好也玩好,注意保暖注意降温……”   于棠不停地说着,阮东阳安静地听着看着,听着她软糯的声音,看着她精致的小脸,他忽然想起来十三岁的那个于棠,眼睛大大的,瘦瘦小小的,他说话声音一大,她都吓的眼泪汪汪,一开口声音小的像蚊子似的,但是糯糯的,特别好听,那时的小姑娘面对任何事情都是怯怯的、害怕的,现在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身材纤细,五官更加精致,开始主动关心他,开始自信,开始独立,出落的美丽无比,这是他的小姑娘啊,他微笑着看着她说话的样子,而后慢慢凑向于棠唇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轻地亲着。   于棠一愣,以前阮东阳亲她,要么捧着脸狠狠亲一口,亲的她嘴唇都疼。要么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第一次如此深情温柔,于棠忽然感受到感受到他心里的不舍,她同样也是,如果能够一直在一起,谁愿意分开呢?   “于棠,等我回来。”阮东阳搂着于棠说。   “嗯。”   “回来我们结婚。”   “那么早结婚可以吗?”   “可以的,我把我身份证改了。”   “怎么改了?”   “年龄改大一岁,这样等我从美国回来我们就能领结婚证了,等拍毕业照时,我们就可以拍全家福了。”   于棠“扑哧”一声。   “你笑什么?”   “你傻样儿。”   “等我回来我们结婚行不行?行不行?”   “行行行。”   于棠答应了,阮东阳才放于棠回家,于棠到家后才想起来,她今天给阮东阳织好的围巾忘了给阮东阳了,说起来于棠没有送过东西给阮东阳,去年的时候学校就流行织围巾送男朋友,当时她太忙,没整那些,得知阮东阳要去美国后,她挺想送给他礼物的,他似乎什么都缺,于棠她就跟着室友快速学习了织围巾,亲手织了给他,表示心意,阮东阳应该会喜欢的,那么明天再送吧。   可是第二天于棠起床时,阮东阳一家已经去阮东阳外婆家了,晚上没有回来,星期天下午于棠带着围巾去了学校,给阮东阳发个信息,站在同心桥等,结果阮东阳打来电话说晚上住在奶奶家。   于棠问:“晚上真的不能回来了吗?”   阮东阳说:“我尽量回去。”   “好。”于棠挂上电话回南校区,等阮东阳,希望他回来一次,她想再见阮东阳一面。   正在奶奶家的阮东阳,心下着急,可是奶奶、姑姑一大家子都在,阮东阳不好跑走,几次说回校,又都被妈妈孟方兰打断,终于到晚上了,孟方兰又怂恿着住一晚上,毕竟要分开一年,奶奶拉着他的手不放,他只好睡在奶奶家,晚上九点半时,阮正宾好奇地问孟方兰:“你以前都不愿意在这儿过夜,今天怎么主动要住在这儿了?想让儿子看看你和我妈关系多好是吧?”   “我是不想让儿子再去见于棠!”孟方兰直接说。   阮正宾脸一摆,说:“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我怎么又来了?我就不信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分开整一年,于棠那个小气劲儿不会怪东阳,说不定啊又哭又闹惹东阳烦呢,这一年啊,对我们来说短,对他们小年轻来说,长着呢。现在啊我是不管他们了,随便他们,分了最好。”孟方兰悠闲地说着:“反正明天一早东阳上飞机时,北州大学还没开校门呢。”也就是说于棠根本送不了机,孟方兰心情轻松极了。   阮正宾不想搭理孟方兰,脱了衣服挂在衣架上,从门缝里瞥见阮东阳穿戴整齐,悄悄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出了玄关,阮正宾笑了,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个信息给阮东阳:早点回来,给你留门。   不一会儿,阮正宾手机滴了一下,收到阮东阳信息,阮正宾笑了笑,删除了。   孟方兰问:“这么晚了,谁给你发的信息?”   “中国移动。”阮正宾说。   “中国移动这么晚发信息?”   “信息延迟了。”   孟方兰不再问。   出了房门的阮东阳一路狂奔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十点钟到达北州大学南校区,各个大门关上,女寝室还差半个小时关门,阮东阳在学校大门口转悠了一圈,从一角落翻墙进了学校,然后给于棠打电话。   于棠正在失神难过,听到阮东阳说正在寝室楼前,她惊喜地朝外跑,跑到外面,又回来拿围巾。   宁宁问:“于棠,你去哪儿?还有十分钟寝室大门关了。”   “我马上回来。”于棠高兴地说。   于棠一口气跑到楼下,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的阮东阳,其实不过才两天没见,两人却觉得像是两年没见一样,于棠冲上去抱着阮东阳的腰。   阮东阳轻声笑起来,问:“想我了?”   “嗯,我想你。”   “我也想你。”阮东阳紧紧抱着于棠,于棠这才察觉不对劲儿,问:“学校大门没关吗?”   “关了。”阮东阳说。   “那你怎么进来的?”   “我翻墙。”   “那有伤着?”于棠赶紧检查阮东阳的身体,发现他胳膊上有一道红印,似乎是刚蹭的,于棠心疼地说:“这个——”   “没事儿,一点都不疼,我刚才太急了,不然不会一点儿也不会蹭到。”   “你急什么?还有伤到其他地方?”   “媳妇儿,我怕见不到你。”   于棠听后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伤害了阮东阳那么多次,阮东阳一如既往的炙热、纯粹、勇敢、那么爱。   “东阳。”于棠一开口是浓浓的鼻音。   阮东阳这才发现于棠哭了,吓了一跳说:“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因为、因为我舍不得你。”   阮东阳忽然又笑了,笑着笑着,眼眶红了,说:“一年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结婚。”   “好。”   “外面的同学,关门时间到了,关门时间到了啊。”这时女寝室楼的管理员大声喊,不少女生赶紧朝寝室楼跑。   于棠回头看一眼。   阮东阳说:“回去吧。”   “你呢?”   “我还要回我奶奶那儿。”   “你怎么来的?”   “打车来的。”   “一会儿还要翻墙吗?”   “嗯。”   “你注意安全,下次不要这样了。”   “好。”   阮东阳从衣兜里掏出一盒包装精美巧克力说:“我从外婆那儿拿的,进口的,特别好吃。”   于棠接过来,把一个手提袋塞到阮东阳手中说:“这个给你的。”   “什么?”阮东阳问。   “关门了,关门了!”管理大声喊,把大门拍的啪啪响。   阮东阳说:“快点进去吧。”   “好。”于棠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寝室楼大门,阮东阳看着于棠的背影,直到被黑暗遮住,阮东阳才低头看手提袋,刚把围巾掏出来,手机上一条信息,于棠发的:我织的,有点丑,不要介意。   阮东阳扯着围巾看了又看,开心的不行,当即把围巾就缠到了脖子上,然后乐呵呵地翻墙出了北州大学南校区。   第二天早上,于棠醒来时,手机上有条信息,是阮东阳发的:媳妇儿,我上飞机了,你要好好的,明年见,爱你。   于棠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拉起毯子盖住脸,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02章   “于棠,于棠。”   于棠不知自己蒙着毯子难过了多久,迷糊中听到宁宁喊她,她轻轻嗯了一声。   “于棠,要上课了,赶紧起床了。”宁宁一边收拾梳头一边喊。   “嗯好。[]”于棠应。   “快点。”   “好。”   在去教室的路上,宁宁喝着豆浆转头问:“东阳走了吗?”   于棠点头。   “你没去送他?”   “机票时间较早,学校还没有开校门。”   “舍不得他吧?”   于棠点点头:“不过,就分开一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宁宁“对”了一声继续喝豆浆,于棠抱着书走在校园中,忽然就觉得校园极其安静,好像阮东阳一走,世界就真的过于安静了,她抬眸看天,秋天的天空高远蔚蓝,偶尔有几丝白云浮动,平增几分伤感,这时,一架飞机从头顶飞过,于棠明知道不可能是阮东阳所坐的那架飞机,但是还是忍不住驻足关注。   “于棠,快点走啊。”宁宁走过来拉于棠。   于棠看着飞机就被宁宁拉走。   上完课回到寝室于棠就蔫了,她突然发现“伤心”二字具延迟性,比如星期天晚上他来和她告别时,她不舍,也难过,但是程度完全不如此时此刻,而且有越来越不舍,越来越难过的趋势,事实情况于棠也是如此,一整天都失魂落魄没精打采,直到第二天下午阮东阳打来电话告诉她,已经下了飞机,正被接送到学校,她才有心情做自己的事情,把伤感丢一边。   大三了,一些思想先进的学生意识到就业问题,开始考各种证,如教师资格证、会计资格证、□□、导游证,其实许多可能和专业并不相符,但是不少人抱着艺多不压身的态度,考了不少,于棠在这时报了驾校,每天除了上课、写作之外又多了项学车。   每天星期六上午是和阮东阳聊天的时间,有时候两人网上聊天,有时候打电话,于棠问着阮东阳的学业问题,阮东阳问于棠的各种问题,每次都要聊两三个小时,不是于棠一再催促,阮东阳不会结束聊天,就这样,很快到了元旦,于棠驾照拿到手,用自己的稿费买了辆小汽车,一下在烟厂家属院轰动起来。   “于棠买车了?”   “她哪来那么多钱?”   “写小说赚的啊。”   “写小说赚钱吗?不是一般都是饿死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写小说搞艺术的一般都会饿死,但是各行各业都有金字塔尖的那几个人赚钱嘛,于棠刚刚好就是塔尖的那几个人,听说她的小说还要拍电视剧呢。”   “是吗?于棠这么厉害啊,这下孟主任不会瞧不起于棠了吧?”   “……”   连徐文思也纳闷,一向低调的于棠,怎么会如此高调地买车,搞的整个烟厂家属院都知道。   于棠笑着说:“留着我们用不好吗?方便我们家出行啊。”   “可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以前风格太保守了,现在想张扬一下啊。”   “为什么呢?”   “因为我总是以话堵孟阿姨,时间久了就像空口大白话似的,多了也没什么用。如果让她实实在在看到我的实力,是不是比一千句话都管用?”   “说到底你是为你和东阳的未来而努力。”   于棠不否认,笑着说:“嗯,我希望我和东阳的努力能够得到大家的祝福,至于孟阿姨,我不需要她喜欢我,只要她不阻止我和东阳在一起就行了。”   徐文思沉默。   于棠笑着走进卫生间去洗手。   徐文思正要去看熟睡中的聪聪时,手机滴的响一声,是宁宁发来一条信息,看到后他一愣。   宁宁说:文思,我太累了,没有力气再骚扰你了,以后再也不骚扰你了,再见。   再见——   什么意思?   徐文思失神,宁宁怎么突然说这个?   正从卫生间出来的于棠见状问:“文思,你怎么了?”   徐文思如梦初醒一般,看向于棠问:“棠棠,宁宁现在在哪儿?”   “在寝室啊。”于棠回答。   “元旦她没有回家?”   “她腿受伤了怎么回家?”于棠反问。   徐文思惊讶地问:“她腿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你不知道吗?”于棠也吃惊,她以为徐文思是知道的。   “我——我——”徐文思张口结舌。   “她上个星期从楼梯上摔下来,腿撞到墙上受伤了,你不知道?”于棠问。   徐文思顿时无措,他真不知道,宁宁从大一开始追他,是追他那么多女生中最有恒心的,他从开始就说不想恋爱,但是宁宁没有放弃,变着法儿地出现他面前,每天元气满满的,少女感十足,他发现和她在一起并不讨厌,甚至有时候被她逗乐,连她挽他的胳膊拉她的手,他都不觉得反感而是开心,渐渐地他默认宁宁的存在,身边的人把宁宁视为他的女朋友,他也没反驳。因为他确实把她当女朋友,他习惯了宁宁每天出现,每天主动汇报行踪,最近这一个星期他忙着阮东阳工作室的事情,总觉得少了什么,一时忙忘了,这才惊觉是宁宁五六天没来找他,而这条信息明显就是在说分手。   “你还站着干什么,去看看她啊。”于棠推了徐文思一下。   徐文思惊醒过来,说:“那我现在就去了。”   “去吧。”   “你看着聪聪。”   “放心,赶紧去吧。”   徐文思立刻着急地跑出家门。   于棠笑笑走进徐文思房间,聪聪正躺在徐文思的床上,呼呼睡着,于棠上前吻了吻聪聪的小脸,然后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看着桌上一摞书,随即看到《徐志摩文集》,于棠忽然想到阮东阳说过,徐志摩酸的他牙疼,她笑了笑,伸手将《徐志摩文集》抽出来,才刚翻两页,里面露出一张照片的一角,于棠好奇地翻开书本拿起照片一看,是她初中毕业时拍的照片,穿着校服扎着马尾,冲着镜头甜蜜又略带羞涩地笑,这张单人照片居然在徐文思这儿。   “姐姐。”正在这时,背后传来聪聪瓮声瓮气的喊声。   于棠立刻将照片放进书中,照片背面的那行深情无奈的句子“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也被压在书中第五十二页,“五十二”谐音“我爱”,于棠没有看到,只顾着抱聪聪起来,然后把《徐志摩文集》放回原位。   “姐姐。”聪聪喊。   “嗯。”   “哥哥呢?”   “哥哥去学校了。”   “我要尿尿。”   “等会儿,姐姐给你穿好衣服再去卫生间,不然会冻感冒的。”   “好。”   于棠带聪聪一整个下午,傍晚徐文思回来时,聪聪立刻扑上去抱住徐文思的腿开心地喊:“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啊。”   “是啊,回来了。”徐文思笑着把聪聪抱起来,虽然是笑着,于棠却看出了徐文思的心事重重,于是问:“文思,宁宁还好吗?”   “还好。”徐文思答完没再说话。   等到再次开学时,于棠才知道宁宁和徐文思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宁宁觉得徐文思心里有人,徐文思心里居然有人?于棠挺吃惊这事儿,跟阮东阳打电话时,于棠说起徐文思和宁宁,阮东阳在彼端沉默了一会儿,问:“宁宁对你还好吗?”   “好啊,一直都挺好的。”于棠说。   “那就好。”   “怎么了?”于棠不解地问。   “没事儿,我是怕她失恋心情不好,会冲你发脾气。”   于棠笑说:“怎么会呢?我和宁宁是三年的好朋友了。”   “那就好,对了,听说你买车了?”阮东阳问。   “嗯,你听谁说的?”   “我妈。”   “那孟阿姨是不是说‘于棠那丫头赚几个钱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买车,显摆!’是不是?”于棠学着孟方兰的语气。   阮东阳在彼端笑起来,说:“就要显摆,说真的,我妈有时候挺看重金钱和地位的,你要真是牛气哄哄的,我妈也会另眼相看的。”阮东阳没有直接说孟方兰“势利”,毕竟“势利”也不好听。   “那我继续努力。”于棠笑着说。   “嗯,媳妇儿。”   “嗯?”   “我想你。”   “我也想你,不过,今天的聊天时间到,你该好好学习了,我们一起努力啊。”   “嗯。”   挂上电话后,于棠坐在电脑前和合欢谈现场签售的事儿,以前她是拒绝露面,拒绝为自己的书特意宣传之类的,不过,现在她想偶尔露个面,只是偶尔,一来可以和读者近距离接触,二来也可以让孟方兰对她有所改观,有这个想法后,她转头喊:“宁宁。”   正在倒水的宁宁,突然放下水杯,离开寝室,好像没听到于棠喊她一样。   于棠郁闷,宁宁没听到吗? 第103章   于棠不再喊宁宁,不一会儿宁宁和杨会会一起回来,三人说话时,但凡于棠开口宁宁必沉默,于棠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谁知第二天上午和杨会会一起上大课时,杨会会主动问:“于棠,你和宁宁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你一说话她就不吭声了?”   “你也发现了我一说话她就不吭声了?”于棠说:“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我是看出来她对你确实有点不对劲儿,以为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放学回寝室我找她问问。”于棠说。   杨会会点点头:“嗯。”   放学后,于棠、杨会会先是去了食堂,一起吃过午饭后,想着宁宁喜欢吃食堂二楼的关东煮,于棠特意挑了鱼丸、虾丸、牛肉丸、腐竹和青菜等打包了带到寝室,正好宁宁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书。   杨会会笑着说:“宁宁,我们回来了,你吃午饭了吗?”   宁宁声音低落地说:“没有。”   “怎么不吃饭呢?”   “我不想吃。”   杨会会看向于棠。   于棠拿着关东煮到宁宁面前说:“那先吃点鱼丸吧,我和会会在食堂二楼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   宁宁低头不作声。   于棠把鱼丸之类放在桌上。   宁宁动也不动一下。   于棠转头看一下杨会会,然后问:“宁宁,是不是我惹着你了?”   宁宁愣了下,摇头。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于棠又问。   宁宁继续摇头。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于棠直接说。   宁宁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绕弯子,垂眸直接说:“因为我现在心里好乱,我也好难过,你是文思的妹妹,我怕你在我耳边说他好,你一说他好,我怕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犯贱去找他。”宁宁眼泪跟着话音一起落下来,于棠、杨会会都吓了一跳,二人前两天听宁宁说分手时,宁宁还是一副徐文思亏欠了她,是徐文思的错,反正她无怨无悔的样子,以为她拿得起放得下,殊不知失恋间歇性的,并且不能细想,越想越伤心。   “其实、其实文思一点都不好,我腿受伤了,一个星期没找他,他根本想不起来我,我问他心里是不是有别的人,他说是,在没遇上我之前心里就有那个女孩,但那个女孩不知道。不管那个女孩是谁,我都不怨也没资格怨那个女孩的,真的,谁都有过去,我高中时候也暗恋过别的男生呢,我大一时看篮球比赛也是冲着看帅哥去的,我也不怪文思的,平白的跑过来一个人对我好,多好的感觉,我也愿意接受不拒绝。我就怨我自己,我自己怎么那么贱,三年了,一直都是我主动,一直都是我主动,我怎么那么贱怎么那么贱!”宁宁气的双手用力拍桌子怪自己。   于棠、杨会会心疼地赶紧拦住。   宁宁楼着于棠的细腰嚎啕大哭:“他不喜欢我,他还是我不喜欢我,他还是不喜欢我啊!”于棠第一次见宁宁这么伤心,和日常那个朝气蓬勃的宁宁完全不同,整个人颤抖着,悲伤从心底被哭喊出来。于棠这才发现徐文思或许是个好朋友、好哥哥,但他三年只接受不拒绝的态度,确实是渣男行径,确实伤害了宁宁。   于棠轻拍宁宁说:“不喜欢拉倒,宁宁值得更好的?”   “对,宁宁值得更好的!”杨会会安慰。   宁宁轻轻抽泣着。   于棠、杨会会安抚着,宁宁情绪渐渐稳定。   “吃点东西吧。”于棠说。   宁宁点头。   这时电话响了,杨会会接的,开始时语气还好好的,后来就直接火冒三丈地说:“宁宁不在!”然后“啪”的一声挂上电话。   于棠、宁宁看向杨会会,二人心知肚明是徐文思。   这时,桌上宁宁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显示的是“大思思”,是宁宁给徐文思的备注。   于棠看向宁宁。   宁宁直接挂断,这边挂断,徐文思那边又打过来,重复几次,终于不打,但是连发很多条信息。这还不算,于棠、宁宁、杨会会下楼时,就看到徐文思,宁宁一看见徐文思立刻就跑,徐文思赶紧去追。   于棠、杨会会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杨会会问。   于棠说:“我也不知道。”   “文思到底喜欢不喜欢宁宁啊?”   “应该……我也不知道。”   杨会会:“……”   于棠、杨会会以为宁宁会三两下就被徐文思哄好了,事实情况却不是,宁宁这次下定了决心告别过去,徐文思多次主动找她,她都拒绝相见。于棠、杨会会以为徐文思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事实又将两人否定,徐文思几乎每天都来找宁宁一次,即便宁宁不见,他也会来。   就这么两人一追一躲,二零零四年的寒假也就快来临了。   星期六于棠、阮东阳通话时,阮东阳直接说:“徐文思那家伙就是贱、闷骚,徐志摩看多了,宁宁对他好时,明明都有感觉的,他还矫情的要死要死的,现在宁宁不理他了,他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吧?活该!你别管他也别在宁宁面前给他说好话,让他自己折腾,自己媳妇儿都不会疼,算什么男人。媳妇儿,我跟你说,真没有几个男人像你老公我这样,十三岁就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我当时那是……”   于棠握着电话,站着窗前,看着窗外厚厚的白雪,听着阮东阳不惜用感情色彩极为浓郁夸张的言辞,把徐文思、小胖、李力等人大胆地损一遍,然后再夸奖他自己一遍,于棠听着听着笑了,心里更加想念他了。   “媳妇儿。”东阳在彼端喊。   “嗯。”于棠看眼时间说:“今天已经超时十分钟了,我要挂电话了。”   “媳妇儿。”   “嗯,我们下次再聊。”   “媳妇儿,我现在想亲亲你。”   “一边去。”   “媳妇儿,我想抱抱你。”   “好好学习,等你回来啊。”   “媳妇儿,我想和你睡觉。”   “滚!”   于棠“啪”一声挂上电话,地球另一端的阮东阳嘴角带笑,盖上手机,看着漆黑的星空,想念中国的一切,尤其是他的小姑娘,片刻之后,回到寝室,重新翻开厚厚一本专业书。   外国室友问:“阮,你给谁打电话,笑的那么甜?”   阮东阳用标准的英语回答:“我妻子。”   “你结过婚了?”   “还没有,很快就会结婚。她肯定是我妻子。”   “哇喔,你很爱她嘛。”   “嗯,特别爱。”特别爱于棠,想立刻回到她身边好好抱抱她亲亲她。   而这时的于棠正为小说《童话院》电视剧版权的事儿,给徐牧成打电话,徐牧成虽然不是烟厂法务部门的员工,但是他认识法务部门的人,所以于棠想麻烦徐牧成他们帮她看一下合同,虽然《心一》杂志那边帮忙看了合同,但是于棠不放心。   “没问题,你把合同打印出来,我让法务部门帮忙看看。”徐牧成说。   “谢谢叔叔。”   “跟我还客气。”   于是于棠把合同交给徐牧成,徐牧成交给法务部门的同事,然后整个烟厂都知道谢玉芬的女儿于棠,小说卖个电视剧版权卖了五十万。   五十万啊!五十万可是非常非常多的!   而且这可是从法务部门传出来,绝对假不了!这于棠平时看着安安静静的,柔柔软软的样子,赚起钱来这么强势,谢玉芬真是生个好女儿啊!   连孟方兰也被“五十万”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不敢相信于棠有这个实力,下午下班时,李金花不住地在孟方兰面前夸奖着于棠,意思就是说于棠现在特别有名,听小胖说,北州市市政府旁边的新华书店还邀请于棠去办签售,说于棠的作品结净、有正能量,值得宣扬,还说北州市作家协会邀请于棠入会呢,这于棠可就是文化人呐。   孟方兰虽然喷着鼻子表示不屑,但是心里忍不住就对于棠充满了好奇,于棠真的就那么厉害,一下能赚那么多钱?于棠跟李金花分开时,她故意踩着高跟靴子,昂首挺胸地朝二十三栋走,远远地看见于棠、徐牧成下楼,送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朝外走。   男人还客气地说着:“于棠老师请留步,不用再送了,不用再送了。”   于棠老师?于棠才刚二十一岁吧?还于棠老师,孟方兰心里又是一阵不屑,不屑归不屑,但还是探着脑袋看着西装革履男人去向,好像开着车来的,还是宝马呢,孟方兰只顾着看西装革履男人的车,没注意脚下厚厚的雪,“哧”的一打滑,“啪”的一声,孟方兰整个人摔在地上,立刻惨叫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晚上十点左右,么么哒,爱你们 第104章   于棠、徐牧成闻声同时转头,一眼便看见趴雪地上的孟方兰,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孟方兰怎么摔地上了?   “孟阿姨。”   “孟主任。”   于棠、徐牧成同时喊出声,并且随着声音已经行动起来,两人一起要搀扶孟方兰,刚拉住孟方兰的胳膊,孟方兰立刻尖叫起来:“别,疼,疼疼疼——”   于棠、徐牧成同时看向孟方兰的腿,孟方兰的右腿蜷缩着,右手搭在脚踝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很明显不是腿伤了就是脚崴了。   “我来看看。”于棠放开孟方兰,走到孟方兰脚边,将孟方兰靴子的拉链才拉开,孟方兰大声喊着:“于棠,你要干什么?!”   于棠不疾不徐地说:“我外婆在白扬镇开了个小诊所,专治脚崴胳膊折,虽然我不太会治疗,但是我知道,你的脚崴了,而且崴的很严重,正确处理后需要用长绷带固定住踝关节,七到十天才能基本痊愈,如果处理不当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下床。”   孟方兰一听傻眼了。   于棠不再说话。   徐牧成问:“孟主任,你看,要不我给你送医院吧?”   孟方兰不想承徐家一点儿情的,但是这冬天的傍晚,阴冷无比,她又是从空调房里刚出来,坐在雪堆里除了冷还有疼,她只好答应说:“我明天就让人把你们部门的项目批了。”这算是答谢了。   徐牧成无语,阮书记人不错,阮东阳更不错,怎么孟主任……   “我去开车。”于棠也不跟孟方兰计较。   不一会儿,于棠开着车子过来,和徐牧成一起把孟方兰抬上车子。   徐牧成说:“棠棠,下雪天路滑,要不我来开吧?”   “叔叔,没事儿,我开车很安全的。”于棠笑着说。   “好,那你开慢点儿。”   “嗯。”   孟方兰以奇怪的姿势窝在车子后座,于棠、徐牧成谁也没搭理她,她抬眸直向于棠,连李金花、谢玉芬都不会开车,于棠居然把车子开的像模像样稳稳当当的,她惊觉于棠这丫头不但越长越好看,性格似乎也和小时候截然不同,现在变得大胆、自信,也不再害怕她了,而且好像也不是她讨厌的那副模样了,是女大十八变吗?还因为于棠帮她这一次,她就被说服了?   “到了。”于棠突然说。   徐牧成应一声,打开车门,和于棠一起把孟方兰扶进医院,和于棠说的一样,冰敷、处理,再绑长绷带,然后叮嘱一些生活习惯什么的,之后就是于棠、徐牧成把孟方兰送回烟厂家属院,送进家中,然后两人才离开。   两人刚一走,孟方兰这才掏出手机给阮正宾打电话,问:“你今天回不来吗?”   “回不去了,明天早上还有个会要开,会开完才能回。怎么了?”阮正宾在彼端问。   “我脚崴着了。”孟方兰说。   “什么时候崴的,严重不严重?”阮正宾在彼端急急地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   “别回来了,外面到处都是冰雪,也不安全,你就明天回来吧。”   “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行,明天早上钟点工就过来了。”   “那好,你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让传进家、文思家帮帮忙。”   “知道了。”   孟方兰挂上电话,片刻之后,寒冷和饥饿同时袭上来,而她却坐在楼下客房的床上动弹不得,一股股凄冷的感觉令她眼眶顿红,真没想到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儿子不在身边,爱人也不在身边,孤独感备盛,她难过了一会儿,之后□□,如果有碗热气腾腾青菜面出现就好了,这时,她想到了李金花,但是平时她没少埋汰李金花,李金花愿意来照顾她一下吗?换成她是李金花,肯定不愿意来吧。   孟方兰终于忍不住饥饿,想自食其力,才刚要坐起来时,一不小心碰到脚,顿时一股钻心的疼,正在这时,听到院子里传来聪聪和于棠的声音,且声音越来越近。   “给孟姨姨的啊?”聪聪问。   “是啊。”于棠答。   “孟姨姨在哪儿?”   “在家呢。”   随即就听聪聪奶声奶气在客厅喊:“孟姨姨!”   孟方兰还没有回应,于棠拉着聪聪的小手走了进来,另一只手拎着饭盒和保温杯。   孟方兰愣了下。   于棠找了一本书来,让孟方兰拿着,然后把饭盒放上去,说:“是阮叔叔让我送饭的,不然我也不会来,你吃吧,吃完就睡吧,一会儿我过来拿饭盒再把你家院门给上锁。”   于棠一刻也没留,拉着小聪聪出了客房。   聪聪挥着小手说:“孟姨姨再见。”   于棠、聪聪走后许久,孟方兰才打开饭盒,饭盒不是市面上那种扁饭盒,而是圆柱型,专门盛汤类和面条的,孟方兰打开盒盖,一股诱人的香气和热气冒出来,是一份热腾腾的鸡丝手擀面,圆润莹白的面条,根根分离亮泽,上面除了碧绿的青菜、鸡肉丝外,还卧着一个荷包蛋,孟方兰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来不及嫌弃这是于棠送来的,呼哧呼哧就开始吃起来,连汤带面地吃,刚下肚,身体慢慢暖起来,不一会儿一饭盒鸡丝面吃个精光,连汤汁儿一点儿都没剩,半个多小时后,她按照医生吩咐,吃了药,水也是于棠用保温杯送过的,药中有安眠成分,没一会儿,孟方兰就睡着了,迷糊中,感觉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把她的脚挪了挪,垫高了些,最后给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她就舒适地陷入睡梦中,什么都不记得了。   孟方兰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床头的饭盒和保温杯都不见了,她的脚疼缓解一些,正要下地时,阮正宾回来,看到后询问一番,最后问:“方兰,昨天晚上没吃吧?我现在就给你做饭吃去。想吃什么?”   阮正宾这话让孟方兰感到奇怪,她说:“我昨晚吃了。”   “怎么吃的?”阮正宾问。   “不是你让于棠给我送的面条和热水吗?”孟方兰问。   “我什么时候让于棠给你送了?”   “那于棠怎么——”孟方兰话未说完,阮正宾已经猜到了,不阴不阳地说:“平时我们对她那样,关键时刻人愣是不计前嫌,送你去医生,给你送饭,给你送水,哎哟啊,我们这些长辈连小辈都不如你。”   孟方兰愣了下,昨天晚上是于棠主动来送饭的?为什么呀?她明明对于棠那么差的啊,于棠不应该在她崴了的脚上再踹两脚吗?这么说,昨天晚上来给她挪脚、盖被子的人也是于棠了?   孟方兰确实这些之后,心里不由就涌出一股股陌生的情绪,她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于棠、于棠为了讨好她?不可能啊,其实她深知,只要阮东阳认定于棠,她和阮正宾是否定不了的。那于棠干什么还这样?   孟方兰想不通。   在孟方兰消化不了自己的情绪时,于棠看见阮正宾回来后,就把这件事儿抛之脑后,因为换成烟厂家属院任何一个人崴了脚,她都会毫不迟疑地帮助的。并不限于孟方兰。   “棠棠啊。”正在厨房中的谢玉芬温声喊:“棠棠,过来帮妈妈一下。”   “好。”于棠把聪聪从怀里抱到沙发上,朝厨房走去:“妈,干什么?”   “过来把我围裙后面系紧点儿,再帮我把袖子往上捋一捋,我这手上都是面。”谢玉芬笑着说,马上就过年了,烟厂已经陆续放假,谢玉芬昨晚忙到晚上十点半,才把工作做好,今天上午调休半天手工做点年货,下午上班,明天再去烟厂领些福利的,就正式放假了。   “好,妈,要不要我帮你和面啊?”   “不要,你也别老抱着聪聪不放,忙自己的事儿,让他自己玩儿。”   “嘿嘿,好。”   “对了,文思、传进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怎么也这么忙啊?”   “帮东阳打理工作室啊。”   “东阳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于棠边给谢玉芬撸袖子,边说:“大概明年五六月份吧,具体时间还没定。”   “哦,这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在国外,还挺可怜的。”   于棠笑说:“那边年味儿又没有我们这边足,他不会触景生情的。”   于棠虽然这样说,可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她抱着聪聪和徐文思、小胖还是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与阮东阳视频了。   视频中阮东阳还是那么英俊,看着于棠四人就调侃:“小胖你又胖了,文思你这长相看来是永远赶不上我了,聪聪你怎么还在吃!”   聪聪吃着饼干往于棠怀里钻,于棠笑着说:“我们高兴吃!你管得着吗?”   阮东阳在屏幕上嘿嘿笑:“我媳妇儿还是那么好看。”   于棠:“……”   徐文思、小胖:“……”   四个人隔着屏幕大聊特聊,像是以前每一个春节一样,必须聚着一起调侃调侃推推搡搡的,这个节才算过的像个节日。   四个人聊着聊着,聊到宁宁身上,徐文思表示还在追宁宁。   阮东阳就问小胖,以前小胖总会说谈恋爱是毛线啊,不知道,这次突然沉默,然后目光躲闪,微微低头,还有些害羞地说:“我好想喜欢上一个姑娘了。”   于棠、徐文思立刻又推又拽地问那姑娘是谁。   阮东阳也隔着屏幕起哄说:“也跟你一样胖吗?”   “别胡说!”小胖脸通红地说:“她可瘦了!上大二,是咱们学妹。”   “哟!哟哟!”于棠、徐文思、阮东阳一起起哄:“学妹啊!”   小胖第一次遇到这事儿,手指来回指着三个人说不话来,然后害羞地跑走。   于棠、徐文思、阮东阳哈哈大笑,这时,聪聪要撒尿,徐文思起来领着他去卫生间,帮他脱厚厚的棉裤。   于棠房间里只有于棠一个,于棠隔着屏幕与阮东阳对望,彼此对彼此微笑。   “你——”   “你——”   结果一开口,两人就话头撞话头,连撞了几次,然后两人隔屏幕都笑起来,倏地阮东阳正色,目光深情地看着于棠说:“媳妇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于棠也看着阮东阳说:“我也是,好想好想。东阳,你快点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在强推榜单上面,求一发作者收藏,作者特别想作收多涨点,这样作品积分也会高点,大美妞们没有收藏的收藏一下哈,明天有时间我会继续三更的 下面是手机收藏链接。APP和网页大美妞点击作者名就能进入专栏“收藏作者”了。没有收藏的,一定要收藏哟, ———— 爱你们,明天见哟,么么哒。 第105章   与阮东阳视频聊天结束,小胖要回家,谢玉芬热情挽留,说:“传进啊,别走了,今天晚上在这儿吃年夜饭吧。”   小胖笑着说:“不了谢阿姨,我家年夜饭也做好了,我妈正喊我回去呢。”   “先在这儿吃点再走。”   “谢谢谢阿姨,我下次再来吃哈,祝你们新年快乐,阖家欢乐。”   “也祝你们新年快乐啊。”谢玉芬笑着说。   小胖一走,于棠一家人开始吃年夜饭,除了于棠、谢玉芬亲手包的饺子,还有徐牧成亲自下厨烧的鸡、鱼、肉、蛋,摆了满满一桌。   聪聪快乐地啊啊叫着:“肉,肉,肉。”   “少吃点,聪聪,你少吃点。”徐文思在旁劝着,可是聪聪就是爱吃,在家人都看春节联欢晚会时,他不声不响地把小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怕消化不良,大晚上徐文思、于棠拉着他去公园走了两圈消食,整个散步过程烟厂家属院的炮仗声此起彼伏,年味甚浓,于棠在这时听到徐文思轻轻的一声叹息,好奇地问:“文思,你叹什么气啊?”   徐文思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时间过的好快啊。”   “是啊,现在都二零零四年了。”于棠也感慨,她都重生回来七年了。   “嗯。”   “对了,你和宁宁怎么样了?”于棠基本不过问徐文思、宁宁这事儿,但是这两个人一直没有消息了,她就难免生了好奇心。   “就那样吧。”徐文思答。   “哪样?”   “我伤了她挺深的,她不愿意原谅。”   “所以你打算放弃?”于棠问。   “没有,会用行动证明。”   “嗯,加油,我支持你。”   “谢谢。你和东阳呢?”徐文思反问于棠。   “我和东阳很好啊。”   “我的意思是,你真打算他回来就和他结婚啊?”徐文思问:“不多考虑考虑?毕竟你们还没出社会,心智还不成熟呢。”   于棠笑着反问:“需要考虑什么呢?”   “比如,他妈妈愿意吗?”   “只要不反对就行,自从孟阿姨摔跤那事儿后,她对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敌对了。”于棠已经想的很开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易放开阮东阳的手。   徐文思点点头,和于棠拉着聪聪往二十三栋走时,看见阮东阳家院子灯光通明,阮正宾正在喂大黄。   “阮叔叔,新年快乐。”于棠对着院子喊一声。   阮正宾转过头,看是于棠笑呵呵说:“是于棠、文思还有聪聪啊,明天才是新年呢。”   “提前祝福嘛。”   “好好,新年快乐,又带聪聪出来消食啊。”阮正宾说。   “是啊。”   “赶紧回去吧,这天挺冷的。”   “好,阮叔叔再见。”   “再见。”   阮正宾笑着目送于棠三人离开,然后走进客厅,和孟方兰说聪聪晚上又吃多了,徐文思和于棠又带他出来消食了,孟方兰没接话,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听着阮正宾巴拉巴拉地说着于棠,她虽然不喜,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反驳阮正宾,可能是脚伤的原因,也可能是于棠帮助她的原因,也可能是春节了,家里只有她和阮正宾,阮东阳一个人远在国外,她十分想念的原因。   “怎么了?”阮正宾见孟方兰不对劲儿,问。   “东阳一个人在国外呢。”孟方兰有些伤害地说。   阮正宾笑笑:“男儿志在四方,再说了,过完年,他不就回来了吗?”   孟方兰没再接话,只想着儿子快点回来吧。   很快地,年过完了,各家各户拜年之后,陆续都回到了家属院,准备准备,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徐文思的妈妈在去年结婚了,所以徐文思今天没有去妈妈家过年,和于棠在烟厂家属院待到正月十五,正月十六要开学,一大早,小胖就来找于棠、徐文思去北州大学。   “等会儿吧,一会儿我和棠棠要先送聪聪去白扬镇。”徐文思说。   “好,那我先去学校了。”小胖这话令于棠、徐文思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小胖,平时小胖去学校,不是要跟徐文思一起,就是跟阮东阳一起,再不济也是跟于棠一起,还是第一次这么爽快地说自己去的,于棠、徐文思立刻想到了小胖喜欢的那个学妹,晚熟的小胖也是情窦初开了,于棠、徐文思看着看着小胖就坏笑起来。   小胖还不会处理这种事情,羞赧慌张地说:“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先走了,你们快点来学校啊。”然后小胖背着书包就走了。   于棠、徐文思大笑起来。   送走聪聪,于棠、徐文思的学校生活进入日常状态,吃饭、学习、玩乐还是三点状态,于棠也是如此,每个星期六都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她和阮东阳聊天的时候,本来想着一年会很难熬,但是熬着熬着就过来,虽然常常想念,但是因为□□,彼此信任,彼此期待,所以才在一个人的日子宁静的空气中充满着怡然和希望。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大三即将结束时,悠闲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大家开始讨论起考研、就业等各方面问题,不少大三学生已经开始找工作,包括杨会会和宁宁,杨会会、宁宁两个人连续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也没有遇到合适,倒是晒黑了一层,并且找了一肚子怨气和怒气,在寝室一顿牢骚之后,大骂这个社会重男轻女,大骂一个姓李的面试官不要脸,面试时就知道往女生胸上看等等,骂归骂,但是两人还是极大的热忱拥抱美好的新生活,所以继续找工作。   第二个星期时,于棠也穿上职业与休闲完美融合的服装加入杨会会和宁宁,且不说于棠的行为让杨会会、宁宁惊讶,仅仅于棠的穿着,就够两人惊艳了,两人早就知道于棠漂亮的让人嫉妒,但看她穿惯了淑女风,没想到换成职业风格,也这么好看,其实真的就是一件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衫。   “于棠,你干什么?”宁宁问。   于棠回答说:“和你们一起去人才市场啊。”今天是北州市各个大、中、小企业的现场招聘会,除了招正式工、临时工、兼职之外,还有实习生,实习生正适合大三的学生。   “你去人才市场干什么?”   “找工作啊。”于棠回答。   “你写作那么赚钱了,你还工作什么?”宁宁说。   “写作是爱好,工作是工作,多点生活经验不好吗?这样我也能写出更多的东西呀。”   “没错没错,我支持你于棠。”杨会会笑着挽着于棠的胳膊说:“走,我们一起去人才市场。”   “嗯,走吧。”   一路上,杨会会、宁宁不住地夸于棠好看,把于棠夸的都不好意思了,同时又有些紧张,她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是从来没有正式找过工作,也没有正式上过班,此时止不住就有些紧张,好在人才市场里像她这些的学生太多,找到同类就减轻了心里的紧张。   “今天的人好多啊。”杨会会说。   “是好多。”于棠感慨。   “招聘单位也不少,我们去哪儿?”宁宁问。   “先大体看看,先找适合我们专业的。”   “嗯。”   于棠、杨会会、宁宁先在门口商量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进现场,浏览每个企业座位前的招聘要求,三个人暗暗核算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达到要求,自己又是不是特别喜欢等等,看着看着三人就走散了,三人也没急着要找对方,之前说好一会儿在招聘会门口集合,所以于棠一个人在人群中走动,目光专注于每个企业的每个海报,遇到合适的会上前询问,因为应聘着甚多,所以各个企业招聘人也不会细问,简单地觉得差不多,会先让留下简历,回去筛选一下再做通知,于棠是建筑专业的,就业方向很快,不一会儿就留了四份简历了,留下最后一份简历,转个身准备去门口等杨会会和宁宁时,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在拥挤的招聘会现场撞到人太正常了,于棠赶紧说对不起,说完又被人挤走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撞的是谁,但是被她撞到的人却不动了,若是她回头看一看,一定能认出她刚才撞的人是她最讨厌的梁书杰。   梁书杰痴痴地看着于棠,见于棠朝招聘会外走,他赶紧推开拦着自己去路的人,急急地向于棠追去,追到门口时,看着于棠站在站在招聘会门口,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精致的不像话,三年不见,于棠美的令人心魂荡漾,而且她还长高了,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被牛仔裤的裹的严严实实,正显出她腿形的标准。   梁书杰不由得抬步朝于棠走去。 第106章   “于棠。”   “于棠!”   两个女声的呼喊打断梁书杰的步伐,梁书杰停步,随即看到两个穿着得体的女生朝于棠奔去,三人低声耳语几句,一起离开招聘会现场。   梁书杰正要去追时,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折返回原地,对一家企业的招聘人员说:“女士,不好意思,刚才我女朋友简历上的手机号码好像填写有误,我能帮她看一下吗?麻烦了?”   招聘人员抬眸看梁书杰,梁书杰一脸焦急又真诚的样子,招聘人员见他斯斯文文的学生长相,没多想,问:“你女朋友的名字叫什么?”   “于棠,谢谢。”梁书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哪个大学的?”   梁书杰犹豫了一下,说:“北州大学。”   招聘人员从一沓简历中,抽出于棠的简历,递给梁书杰说:“看一下有没有错?”   “诶好。”梁书杰接过来,认真地看过之后说:“没写错,没写错,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然后客客气气地把简历还给招聘人员,转头就把于棠的手机号码存入到自己手机中。   于棠对此浑然不知,正和杨会会、宁宁在面馆内,一边等面一边讨论应聘细节,感觉这次招聘会各个企业的质量都还不错的,三人心情也挺好,不一会儿牛肉面上来了,三人先痛痛快快吃上两口填充一下饥饿感,然后才放慢速度,边吃边聊天。   宁宁问:“于棠,你家阮东阳快回来了吧?”   于棠点头:“嗯。”   “什么时候?”   “下星期。”   “哇,好快呀,你们又能腻在一起了啊。”   于棠顿时露出甜蜜的笑容。   “那他回来应该不用找工作吧?”宁宁问。   “嗯,之前就有几家证券公司之类找过他,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工作室,所以下一步他怎么计划的,我也不太清楚的。”于棠说。   “反正他有钱。”   “还行还行。”   于棠跟宁宁、杨会会正聊的投机时,手机滴的一声响了,于棠正好也饱了,擦了擦嘴之后,掏出手机,在小屏幕上看到一信息,翻开手机盖,点开信息,只有一句话:嗨,老同学。   老同学?   于棠疑惑,老同学是谁?高中同学?于棠想不出来是谁,直接发信息问:你是?   不一会儿,对方回:你猜。   于棠想了想了,还是没想到是谁,说不定是发错信息呢,于棠暂时没有回,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于棠,给你个提示,高三(1)班,猜猜。   真是高中同学啊。   上了大学之后,其实对高中同学对一股子亲切感,尤其是对方找过来,还有种被重视的感觉,于棠当真认真想是谁,发了一串名字过去,对方回都不是,这下于棠纳闷了,拿着手机认真想。   “于棠。”杨会会喊。   于棠回神。   “吃饱了吗?”杨会会问。   “吃饱了。”于棠说。   “吃饱了,我们回学校吧。”   “好。”于棠点头。   宁宁则问:“现在就回去吗?要不要逛会儿街了?”   “不要了吧,今天还挺累的,我回去还要到图书馆看书呢。”杨会会说。   宁宁说:“那好吧。”   说着宁宁和杨会会一起站起来。   于棠在站起身时,回了一条:我猜不到,你说你是谁吧。   然后把手机放入包包中,和宁宁、杨会会一起回学校,回到寝室后,那人没有回信息,于棠也就不再多想了,谁知晚上时,那人又发来信息,和于棠谈论高中老师的事儿,比如谁谁结婚了,谁谁生孩子了,于棠忍不住拨个电话过去,那人却没接。   那人发了条信息:猜不出我是谁,我不接你电话。   莫名地于棠想到了“梁书杰”三个字,这三个字令她一阵反感,但她还是发了“梁书杰”三个字过去,才刚发过来,对方的电话打过来。   于棠一惊,慢慢地接起电话,随即彼端斯文温和的声音传过来:“于棠,好久不见啊。”   于棠立刻听出是梁书杰的声音,高三时期那些事情一桢桢出现在脑海中,尤其是高三毕业后,因为梁书杰而引起来的一系列事件,于棠心里登时泛起阵阵反感,狠不得立刻挂上电话,但是事实上她做的是,声音硬邦邦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不能和你联系一下吗?”   “不能。”   梁书杰在彼端轻笑出声。   于棠再也忍不住,“啪”的一下挂上电话,并把梁书杰的手机号码拉黑了,心想,梁书杰真是个阴魂不散。   事实情况梁书杰确实阴魂不散,于棠第一天把他拉黑,第二天他就换个号码打进来,第三天直接来北州大学南校区女生寝室来找于棠,搞得所有人都以为阮东阳出国一年,于棠耐不住寂寞,又找了一个新男朋友一样,于棠很是愤怒。   梁书杰一副真诚的样子,向于棠道歉,表示高三毕业的时候,他伤的太严重了,一直躺在医院,至于爸爸妈妈做的事儿,他都不知道,希望于棠能够原谅他。   于棠在心里冷笑,要是上辈子,梁书杰这么说两句,她可能真的就相信了,但是现在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信,但她不想跟梁书杰再有丝毫纠缠说:“我原谅你了。”   “真的?”   “嗯,再见。”于棠疾步朝一辆公交车上走,因为她昨天晚上接到一家企业的面试通知,所以现在要赶紧去面试,真希望面试回来,看不见梁书杰了。   可是,等她面试回来,打开手机,没看到梁书杰发的信息,心情很好,可是一抬眸,看到梁书杰的人就站在公交车站牌处,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嗨,于棠。”梁书杰笑着和于棠挥手。   于棠问:“梁书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并且我有男朋友。”于棠直截了当地说。   “你男朋友是阮东阳?”梁书杰问。   “没错,是阮东阳。”于棠不想理他,径直朝前走。   梁书杰笑了笑说:“他妈妈不会同意你们的。”   于棠突然停步,转头看向梁书杰,问:“你怎么知道他妈妈不会同意的?是谁告诉你的?是许倩倩吗?”应该是许倩倩,自从高中时,许倩倩多次帮梁书杰向她传达爱意后,她和许倩倩的关系就不太好了,大学后得知彼此都喜欢阮东阳,也自知地保持距离,偶尔于棠去北州大学北校区找阮东阳碰见许倩倩,也是点点头,微笑一下就过去的,没想到许倩倩还和梁书杰这种人联络。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反正你和阮东阳都是不可能的。”梁书杰说。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于棠反问。   “阮东阳妈妈不喜欢你,这不是从高中就开始的吗?”   于棠在心里冷笑一声,说:“这事儿和你无关。”说完继续向前走,梁书杰在后面紧追不舍:“于棠,我是真喜欢你,我会对你好,你跟阮东阳真不合适,你看阮东阳脾气那么差,他妈又不喜欢你,以后你们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不劳你操心!”   “于棠,我——”   “请你自重!”   正在这时,于棠刚开机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宁宁打来的。   于棠才刚把手机放到耳边,里面传宁宁兴奋的尖叫起来:“啊!于棠!于棠!你家阮东阳回来了!回来了!提前回来了!”   东阳回来了?   于棠一惊,步子突然停住,东阳回来了,东阳回来了!   “于棠!”宁宁在彼端喊。   于棠回神儿问:“你怎么知道他回来了?他在哪儿?在我们学校吗?”   宁宁彼端喊着说:“嗯!他来找你了,就在我们女寝室门口了,他手机没电了,直接人就跑过来了——”   不待宁宁说于棠挂上电话,直接跑起来。   梁书杰不明所以,见于棠突然向北州大学南校区校门内跑去,他喊着“于棠,于棠”也跟着跑起来。   东阳回来了,东阳提前回来了。   于棠满心地想着阮东阳,一瞬间心里所有的烦躁、郁闷全部一扫而光,只余下喜悦,漫天的喜悦将她淹没,她开心的几乎要尖叫出来,一年了,东阳终于回来了,她奔跑着,快乐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好像都在催促她再快一点,终于她快要跑到女寝室了,然后突然停步,因为她看到阮东阳了,看到了。   阮东阳和以前一样,站在女寝室外的梧桐树下,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引得不少女生纷纷侧目议论,可是他怎么带着围巾啊。于棠一眼认出那条围巾是去年她亲手织给他的,这、这、这什么天气啊,还戴围巾,傻不傻啊,真是丑死了,但是于棠却是开心死了,尤其听到阮东阳那句:“媳妇儿。” 第107章   “东阳。”于棠高兴地喊。   “媳妇儿。”阮东阳大步朝于棠走来,一把将于棠搂进怀里,搂的于棠都快透不过来气了,但她却喜欢这种感觉,喜欢阮东阳身上清清爽爽的味道,不由得伸出双臂用力回抱阮东阳,两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心底的笑容,让不少学生侧目看着。   于棠先受不了说:“别抱了,好多人看呢。”   “没关系,让他们看。”   “可是,你系着围巾好丑。”于棠笑着说。   “丑吗?”阮东阳问。   “嗯,特别丑。”于棠离开阮东阳的怀抱,帮他把围巾解下来说:“这么热的天,你带它干什么啊?”   “你送我的呀,我带了一路。”   “……可这都快到夏天了呀,瞧都出汗了,傻不傻啊?”于棠声音软软的,阮东阳听的心里痒痒的,拉着于棠的手就要走,于棠惊讶地问:“去哪儿?”   “我饿了。”   “午饭没有吃吗?”   “没有,你吃了吗?”   “我吃了一点点。”   “那陪我再吃一顿饭。”   “好。”于棠立刻回答。   阮东阳拉着于棠就要走,于棠回头和宁宁挥手。   宁宁捂着脸,一脸羡慕地说:“拜拜,亲爱的。”   于棠看着宁宁可爱的样子笑了,她完全忘了梁书杰这一茬,阮东阳更是连看也没看梁书杰,拉着于棠就往学校外走。   “于——”梁书杰话还未喊出来,于棠已被阮东阳拉走,他以为阮东阳会看到他,会愤怒,会动手,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阮东阳完全无视……他尴尬的无地自容,看向宁宁时,宁宁也无视一般转身朝女寝室走,梁书杰窘迫地站在女寝室门口好一会儿才离开。   这时,阮东阳已拉着于棠到了学校外,直往住处走,于棠说:“东阳,我们去哪儿?”   “回家啊。”阮东阳说。   “你不是饿了吗?”   “是啊。”   “我们先买饭啊,你喜欢吃的面馆在那边呢。”   阮东阳侧首看向于棠,坏坏一笑,笑的于棠心里头发毛,到了两人的住处,阮东阳才说一句:“我最喜欢吃的是你。”然后捧着于棠狠狠亲起来。   于棠早被阮东阳带坏了,他在国外的一年,每个星期仅联络一次,他动不动就冲于棠开黄腔,想和于棠睡觉想弄于棠以及想被于棠弄的话就挂在嘴边,嘴贱的不行,于棠都习惯了,反正但凡有个其他人在两人旁边,他都不会乱说话,这就行了。而且,她确实很想念阮东阳,所以阮东阳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时,她心头发颤,踮起脚尖,回应着阮东阳的吻,一下让就点燃阮东阳身上的火,阮东阳吻的更用力,一路吻到卧室。   阮东阳急急地脱光自己,亲着于棠,于棠也亲着他,一年的分离,令两人在肌肤相贴时,由心底生出一阵战栗和呻吟。   “媳妇儿。”   “东阳。”   “媳妇儿,我想你。”阮东阳亲不够于棠似的,吻着喊着,于棠意乱情迷,双腿不由自主地缠上阮东阳健硕的腰肢,阮东阳喉头地发出轻微舒爽声响,先拉开于棠细长的腿说:“媳妇儿,先别缠我,先别缠,让我先进去。”说着一手握着于棠腿,一手扶着自己就捅了进去,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媳妇儿。”阮东阳舒服的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得舒展似的,他抱着于棠疯狂撞击。   “东阳,慢点。”   “媳妇儿,你里面好舒服。”   “……”   “媳妇儿,媳妇儿。”阮东阳发出一阵阵欢愉的声音。   “……”   于棠沉浸在愉快之中,细长的双腿箍紧又放松,难耐地在他腰眼、紧实的臀部磨蹭,阮东阳只觉腰眼一麻,眼前一道白光闪光,一阵激烈的冲刺之后,两人同时释放,而后汗津津的拥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媳妇儿。”阮东阳伸手摸掉于棠额头的汗珠,轻轻地吻着于棠的小脸,深情地唤着,于棠躺在他怀里,偶尔抬唇咬他的下巴,说:“东阳,你长胡子了?”   “有男人味儿吧?”   “有,你特有男人味儿。”于棠夸阮东阳。   “真的?”   “真的,而且你长得好帅。”   阮东阳不经夸,尤其是经不起于棠,于棠只要一夸他,他能高兴的飞起,干什么都有力气了,此时开心地搂着于棠狠亲,于棠被他亲的哭笑不得,阮东阳简直属狗的。   两人抱了好久之后,相思才缓解,两人又是躺在床上,脸对着脸,说着两人之间的世界上最平淡无奇的话,但两人却觉得甜蜜无比。   “中午吃饭了吗?”于棠再问。   “没有。”   “那我们现在去吃?”   “先抱一会儿。”   “你一会儿都好久了,现在天都要黑了。”   “黑了就一起吃晚饭。”阮东阳手搭在于棠的细腰上说:“我们再聊会儿天。”   于棠望着阮东阳,经过那么多事情,阮东阳在她面前仍旧是以前那样炙热、真诚、全心全意的阮东阳,时而幼稚时而正经时而贱兮兮的,这种感觉真好,她点头说:“好,那你饿了我们再去吃。”   “嗯。”   两个人就脸对着脸躺在穿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聊阮东阳在国外的生活,聊于棠在国内的生活,两人只要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聊到夜幕降临,于棠才转移话题问:“想吃什么?”   阮东阳问于棠:“你呢?”   于棠声音软软地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那我们吃面好不好?”   “好。”   “打包回来?”阮东阳问。   “不要吧,吃过再散步回来,免得积食。”于棠说。   “好。”   “那起床吧。”于棠说。   阮东阳坏坏地看着于棠,倏地把被子掀开,两人的赤裸的身体都露出来,于棠恼的拿枕头砸他:“你个变态,变态,变态!你个暴露狂的变态!”   阮东阳抱着于棠哈哈笑起来,任由于棠对自己又打又挠,亲着于棠说:“媳妇儿,就我们两个,别人又看不着,没事儿的,来,媳妇儿,我给你穿衣服。”   “不要你穿,我自己会穿。”于棠拒绝。   “我给你穿,我给你穿。”   于棠:“……”于棠根本挣扎不了。   两人穿戴整齐手拉着手去大学城美食区,两人正要去大排档吃面时,看到了小胖,小胖正坐在露天饭桌前吃面,并且对面坐着一小姑娘,穿着浅碎花裙子,圆脸大眼睛,但是却是十分文静的样子,一直往小胖碗里夹面,小胖则往小姑娘碗里夹肉片。两个北校区的学生,居然跑南校区的大排档来吃饭,果然是吃货小胖啊。   阮东阳侧首小声问于棠:“小胖谈恋爱了?”   于棠点点头:“嗯,小胖以前老抢我东西吃,谈恋爱之后,抢来的东西都给女朋友吃,他们两个超级恩爱的。”   “看出来了。”阮东阳问:“我们要不要和他们坐一起?”   “或许小胖不愿意我们打扰他们呢?”   “试试看。”阮东阳说完,冲着大排档老板说:“老板,一碗牛肉面一碗海鲜面,再来六串烤羊肉,还有一份西瓜。”   阮东阳声音一落,小胖站起身来,惊喜地大喊:“东阳!东阳!”   阮东阳、于棠看向小胖。   小胖过来搂着阮东阳说:“东阳你回来了啊。”   “大热的天,别乱抱。”阮东阳把小胖推开,小胖开心地拉着阮东阳跟自己坐一桌,并向阮东阳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蒋晓南。   蒋晓南不是第一次见于棠,一直和小胖说于棠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生,心想着该多好的男生才配得上啊,此刻见阮东阳,才突然有种“这两人注定是一对”的感觉,四个人互相打招呼之后,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于棠才笑着说:“晓南,我们又见面了。”   蒋晓南笑:“嗯,我刚才和毛传进还提你呢。”   “他说我坏话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他说你好。”蒋晓南赶紧维护小胖,这一幕让于棠、阮东阳都笑了。   小胖、蒋晓南先来的,所以两人先吃完,阮东阳让两人先回去,不用等他们,小胖、蒋晓南就和于棠、阮东阳说再见,离开于棠、阮东阳好远了,小胖才好意思拉蒋晓南的手,蒋晓南说:“于棠他们两个好相配啊。”   “都七八年了,能不相配吗?”   ”这么久了?”   “是东阳喜欢于棠七八年了。”   “看得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于棠啊,而且他一个刚强一个柔弱,一个火爆一个温柔,一个假幼稚,一个假成熟,可般配了。”蒋晓南笑容浅浅地说。   “你怎么看人看这么准?”小胖惊讶地问。   “这不是你以前说的话吗?你不记得了?”蒋晓南反问。   小胖一拍脑门:“对喔,我说过这话的,不过,我觉得我们两个也般配。”   “哪里般配?”蒋晓南问。   “我胖你瘦。”   蒋晓南被小胖逗的轻声笑起来,两个人手拉着手朝同心桥走。   于棠、阮东阳则继续在大排档上吃饭,于棠面只吃了一半,剩下半碗,阮东阳端过来吃,于棠则坐在阮东阳的对面小口小口吃着西瓜,这时手机响了,于棠放下西瓜,阮东阳递过来一张餐巾纸,于棠擦擦手接听电话:“喂,宁宁。”   “亲爱的棠棠,我都给你写好请假条了哟,你今天晚上不回来睡了吧?是不是?”宁宁在彼端坏笑着说。   “谢谢啊。”于棠笑着说。   “就是不回来了。”   “嗯,明天再回去。”   “和你家阮东阳…… 是不是啊?”   “去去去,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儿。”于棠笑着说:“回去带零食给你吃。”   “一言为定,多多益善啊。对了,今天在你被阮东阳拉走时,我看到了这两天缠着你的梁书杰了。”宁宁说。   “然后呢?”   “然后我没理他就进寝室了,这下你家阮东阳回来了,就不怕他缠着了。”   于棠挂上电话后,才想起梁书杰了,看着正在吃面的阮东阳,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把自己在招聘会现场遇到梁书杰的事儿告诉阮东阳,提前和阮东阳说了,也算是给阮东阳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哪天梁书杰脑子抽风再惹阮东阳,虽然阮东阳性情收敛很多,但不代表阮东阳能够会一直理智对待。可是当她把自己和梁书杰碰到后的事情,一一说给阮东阳听时,阮东阳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阮东阳吃着面淡淡地说:“哦,我在女寝室楼那里等你时看到他了。”   “然后呢?”于棠诧异地问。   “什么然后?我就没理他啊。”阮东阳说:“当作没看见啊。”   “你为什么不理他?”于棠疑惑,以前阮东阳可是见梁书杰就反感的。   阮东阳抬眸看向于棠问:“我为什么要理他?他算老几?”   于棠愣神。   阮东阳放下筷子,擦着嘴说:“梁书杰,北州经济管理学院金融专业,男生寝室C栋三一七教室,在管理学院谈三次恋爱,大一一次,大二一次,大三一次,三次都不干好事。现在开始找工作,处处碰壁,于是想要通过家里关系,进证券公司先锻炼锻炼。他那个官爸爸呢,有心让他进入行业监督管理部门做金融官员,不过,他没那水平,靠关系应该可以进。”   于棠听到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阮东阳一般,问:“你、你怎么对他的事了解的那么清楚?”   阮东阳嘿嘿一笑,似真似假地说:“我对他爸的事了解的更清楚。”   于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 第108章   “真的假的?”于棠不敢相信地问。   阮东阳笑着反问:“你说呢?”   很明显,阮东阳话外的意思是肯定,于棠因此问:“你了解他们家干什么?”   “好奇呀。”阮东阳说。   “好奇?好奇什么?他们家有什么让你好奇的?”   “唔……准确地说,是他家太惹人注目了,想不知道都难,所以就产生了好奇心。就比如说,梁书杰当年虽然在我们高三(1)班,但是高考成绩并没有达到北州经济管理学院的标准,可是他现在却在北州经济管理学院上大三。”   “他怎么上的经济管理学院?”于棠不解地问。   “因为他有爹啊。”   于棠对这一说话有点惊,梁书杰居然不是靠本事进的经济管理学院?大学都能靠关系进?那梁书杰他爸也太无法无天了。   “来,媳妇儿,不说这个了,再吃一片西瓜吧。”阮东阳见于棠似乎被吓到了,笑着又递给于棠一片西瓜。于棠回神儿说:“我不吃了,我刚才都吃了两片西瓜了。”   “那吃片土豆。”阮东阳说。   “我真吃撑了,一点儿都吃不下去。”   “那我们现在走着回去,顺便消消食?”   “嗯,这个可以的。”   “那我们走。”阮东阳拉着于棠的手,去付了钱,然后一起朝住处走,路上于棠数次向阮东阳询问梁书杰相关的事情,阮东阳都巧妙地扯过去,搂着于棠肩膀说:“媳妇儿,放心,我不会再轻易打架的。”   “你的意思就是还会打了?”于棠问。   “……不能别人给我左脸一拳,我再偏右脸给他打吧?我总有正当防卫的权利吧?”   “有点道理。”   “那不就结了,走,媳妇儿,我们赶紧回家睡觉去。”   “这么早睡,能睡着吗?”   “不早了,要是睡不着,我们有事儿床上聊呗。”   “……”   阮东阳所谓的床上聊就是两人在床上赤裸裸的用身体交流,阮东阳以“我就进一下”为由,压着于棠做了两回,临睡前,搂着于棠的细腰,俯在于棠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媳妇儿,我们结婚吧。”   于棠闭着眼睛,头脑却是清醒的,答:“嗯。”   “真的?”阮东阳高兴地问。   “嗯,你别吵我了,我好困。”于棠翻个身,背对着他,他又凑过去,开心地从背后搂着她,微微抬头,亲一下她的脸蛋,说声晚安,然后心里美滋滋地搂着于棠的,闭上眼睛,进入香甜的梦中。   第二天早上,阮东阳一大早跑到大学城小吃街,买了于棠最爱吃的早饭,然后老老实实地等待于棠醒来,自于棠睁开眼睛开始,阮东阳就不老实了。   在于棠起床时,他搂着于棠光裸的腰脚,亲一口于棠的脸蛋,顺便手摸一把于棠滑腻腻的腰部。   在于棠刷牙时,他伸手捏一下于棠屁股蛋,手指故意往里股间戳了戳。   在于棠洗脸时,他又袭下胸,顺手捏了下尖部。   “阮东阳!”于棠终于恼的大喊。   阮东阳立正站好,一副随时听令的样子:“到,媳妇儿!有何指教!”   “你给我滚!”于棠瞪着阮东阳说。   阮东阳立刻嬉皮笑脸地说:“媳妇儿,别生气,要不我的也给你摸?”   “谁要摸你的,臭不要脸的。”   “摸一下嘛。”   “不摸。”   “摸一下嘛,我全身都给你摸,我脱光给你摸,摸嘛摸嘛。”   “不摸!”在于棠走过阮东阳身旁时,阮东阳又摸于棠一下屁股蛋,于棠气的对他又打又踢,本来于棠是个文文静静柔柔软软的小姑娘,到哪儿都是斯斯文文的样子,硬被阮东阳逼的大打出手,阮东阳挨了打了,却是乐的呵呵笑,搂住于棠说:“好了,不打了,不打了,我们吃饭,我们吃饭。”   吃饭时,阮东阳总算正经了一点,再动手时,则是给于棠夹菜剥鸡蛋壳,于棠也正正经经地和他说及自己面试成功的事儿。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你要开始上班了吗?”阮东阳递给于棠一颗剥的完美无暇的鸡蛋。   “嗯,实习。”于棠接过鸡蛋,慢条斯理地吃着说:“反正大三下个星期也结束了,正好可以把暑假用来实习了。”   “实习工作离我们这儿远吗?”阮东阳问。   “不远,公交车四五站路的样子。等放假了后,每天下班,我可以坐车回家属院,开车也行的。”   阮东阳点点头,又问于棠一些工作上的事儿,于棠一一回答,然后问:“那你呢?你这几天忙什么?”   “我今天先回家一趟,看看我爸妈,还有大黄他们,然后再到学校做些汇报,最后我也要上班了。”   于棠惊讶:“你也上班?你去哪儿上班?”   “我们北州最大的证券公司。”   “那你的工作室呢?谁来管着?”   “先交给学长、文思、小胖他们,我拿年底分红就行了。”阮东阳笑着说。   于棠看着阮东阳,阮东阳正在喝着白米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的稚气褪去,五官显出锐利的棱角,像杨会会说的那样,他帅的极有攻击力,让女生无法抵挡。就是这么个从小优秀到大的男生,那么疼爱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如此,她觉得自己上上上辈子肯定拯救了宇宙,老天才会如此眷顾她。   “媳妇儿,你看我干什么?”阮东阳见于棠盯着自己,又不正经地问:“是不是发现我又帅了?帅的你心神荡漾啊?”   “是。”于棠一副迷妹的样子回答:“阮东阳,我好喜欢喔,好喜欢好喜欢。”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么,来,给你亲一个。”阮东阳立刻把脸凑过去。   于棠真的去亲一下。   阮东阳开心的不得了,抱着于棠又腻歪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各忙各的,忙到北州大学东、西、南、北四个校区放假,忙到阮东阳进了证券公司,于棠、阮东阳才算稍稍有点时间,快要下班的时候,于棠给徐文思打了个电话,问:“文思,你今天回家吃饭吗?”   “回的。”徐文思在彼端说:“我已经给阿姨打过来电话了。”   “那好,我也回,明天是星期六,我想和妈说说我跟东阳结婚的事儿,你帮帮我啊。”   徐文思在彼端笑着说:“阿姨都同意你们两个谈恋爱了,自然也会同意你们结婚,我还能帮什么忙?”   “反正你帮我和东阳说说好话就行了。”于棠笑说。   “知道了,问到我时,我肯定帮你们说好话。”   “谢谢了。”   挂上电话后,于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三十五分,她已经下班,她收拾一下行李,和同事说再见之后,骑着阮东阳的自行车,骑了十分钟左右,到达阮东阳所在的证券公司门口等着,没等来阮东阳,倒等来了梁书杰,说起来于棠自从阮东阳回来,这么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见着梁书杰了,今天又在这里碰见,真是冤家路窄啊。   “嗨,于棠。”梁书杰微笑着走过来与于棠打招呼。   于棠推着自行车,扯扯嘴角算是礼貌回应了。   “又是好久不见啊。”梁书杰推了推新买的眼镜,嘴角带笑地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忙着应聘,所以好长时间都没有去找你了。哦对了,我听说你男朋友阮东阳也在这个公司是不是?他挺有本事的,能进这家公司啊。”   于棠不想理他,于是掏出手机玩贪吃蛇游戏,算是无视他,希望他识趣走开。   梁书杰见状心里有些恼火,不但不走开,反而继续说:“不过,能进这家公司,不代表就能待得住,毕竟这是家讲实力的公司。”梁书杰特意把“实力”二字咬重了音,于棠听后一怔,抬眸看向梁书杰。   梁书杰似乎很满意于棠此时的反应,得意地说:“说起来,我还没和阮东阳正式见过面呢。”   “上次你没看见我吗?”正在这时,阮东阳的声音从梁书杰的背后传过来。   梁书杰立刻听出是阮东阳的声音,他愣了下。   于棠转眸看过去,双眼登时发亮,笑着喊:“东阳。”   阮东阳西装革履款款走过来,搂着于棠的肩膀,好不亲昵,目光平视梁书杰,笑说:“嗨,梁书杰。”   阮东阳这么风轻云淡地打招呼,令梁书杰很不高兴,因为他自始至终认为阮东阳的占有欲极强,而且做事冲动、鲁莽、不计后果、自负,就像高三那年,只要他和于棠接近,阮东阳立刻就黑脸,甚至大打出手的,现在他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阮东阳的情绪,心里不免没底儿。   “嗨,阮、阮东阳,好久不见啊。”梁书杰不自然地打招呼。。   “梁书杰,好久不见吗?”阮东阳微微一笑,问:“前段时间我们刚在女生寝室门口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   “我、我——”   “哎呀,我忘了,那不叫正式见面,那叫非正式见面,毕竟是女生寝室门口嘛,当时我找我女朋友,你在那儿干什么呢?”阮东阳问。   “我、我有事儿。”   “好,那你忙,我们先走了。再见。”阮东阳无厘头的接话,令梁书杰应接不暇,还没有反应过来,阮东阳已经接过于棠手中的自行车,载着于棠走了。   梁书杰看着于棠搂抱着阮东阳的后腰,两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地离开,双拳不由得握紧,青筋暴出。本来他在大学期间都谈恋爱的,而且跟不止一个女孩上过床,上完床之后,那些女孩一个个黏着他不放,令他生厌,于是他又想到了于棠,那个漂亮的让他心惊,却又对他冷冷冰冰的女孩,他一直对于棠念念不忘,真没想到在北州市大型招聘会现场会碰见于棠,而且于棠越来越美了,在那么多人中,让他一眼认出来,并且一下又勾起他的欲望,只是,没料到她喜欢的是阮东阳,还成了阮东阳的女朋友,这让他很不服气,他看着于棠、阮东阳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越里越气,恨不得想立刻把两人拉开。   而这时,阮东阳恨不得于棠再抱紧自己一点,于棠却是忧心忡忡于梁书杰那句话,“实力”?难道梁书杰又想借他爸爸的势做坏事吗?于棠不由得开口问:“东阳,你工作的顺利吗?”   “顺利啊。”阮东阳回答、   “梁书杰他没有找你麻烦吗?”于棠又问。   “他能找我什么麻烦?”   “他爸爸可是当官的,想找你麻烦很简单啊。”   阮东阳笑起来说:“我还真怕他们不找我麻烦呢,别担心,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相信我,我先保个密。媳妇儿,来坐前面。”   于棠慢半拍地反问:“为什么坐前面?”   “坐前面我能看到你啊。”   于棠:“……”   于棠被迫坐到自行车前杠上,胳膊上搭着阮东阳的外套。   阮东阳穿着白色衬衫、西裤,熟练的骑着自行车,西装配自行车有些格格不入,偏偏被阮东阳、于棠驾驭成一副美好的画面。   “东阳,你骑慢点啊。”于棠说。   “我知道。”阮东阳说。   “你热不热啊?”   “不热。”   “我重不重?”   “不重,吃胖点,胸再大点就更好了。”   “滚!”   阮东阳特别爱看于棠微微恼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每次都让他笑起来让他想亲一亲于棠,这次也不例外,他骑着自行车到路口时,忽然把车停在梧桐树下,然后捧着于棠的小脸,狠狠亲于棠一阵,接着再次骑起来,于棠哭笑不得,心里却是甜蜜无比。到了烟厂家属院后,两人各回各家,准备向各自的父母说一下关于结婚的事情。 第109章   阮东阳先到了家,阮正宾、孟方兰还在烟厂加班,家中只有大黄、大橘、小花,他进厨房捯饬一会儿,把大黄、大橘、小花喂饱,然后打电话给孟方兰,确定孟方兰、阮正宾在食堂已经吃过晚饭,他才从冰箱内拿出方便面,一边烧开水等水开,一边握着手机给于棠发QQ消息。   山大王:媳妇儿,你在干什么呢?   山大王:媳妇儿,你和咱妈提结婚的事儿了吗?   山大王:媳妇儿,需要我去你家吗?   ……   阮东阳连发数条QQ信息,于棠都没有回复,因为于棠正在思考如何向谢玉芬开口说结婚的事儿,她从回家开始就思考,已经思考到饭后了,仍旧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时,聪聪拉着小汽车模型进来,在她房间内玩,客厅传来谢玉芬的声音:“聪聪,快去和哥哥一起洗澡去。”   “不要,我要玩。”聪聪奶声奶气地回答:“不要洗澡,我要玩儿。”   “大家都洗澡了,就差你了,聪聪,又跑姐姐房间去打扰你姐姐了,给我出来。”谢玉芬走进来,把嗷嗷叫的聪聪捉出去,递给徐文思,转身将要关于棠房间的门时,于棠终于开口:“妈,等一下。”   谢玉芬抬眸问:“什么事儿?”   于棠声音软软地说:“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谢玉芬把门推开,就走进了于棠的房间。   “那个——”于棠有些紧张,微微低头酝酿。   “哪个?”   于棠暗暗呼吸了两次,抬眸看着谢玉芬说:“妈,我今年想和东阳结婚。”   结婚?和东阳结婚?   这是什么情况,瞬间像个惊雷在谢玉芬耳边炸开,谢玉芬被炸的愣住。   “我、我和东阳都是这么想的。”于棠又加上一句:“想在今年结婚。”   谢玉芬像是没听懂于棠说话什么意思似的,问:“你说什么?你说结婚?”   “嗯。”   “和谁?”   “东阳。”   “什么时候?”   “今年。”   谢玉芬这才算弄明白一样,接着又怔了半晌之后,才有所反应,对着于棠说:“可是你们还没有毕业啊?”   “但,我和东阳身份证上都到法定年龄了。”于棠说。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结婚啊。”   “反正早结晚结都一样的。”   谢玉芬又一次说不出来话,虽然在于棠出生那刻,她就知道于棠终有一天会长大,会结婚,会孩子。可是当这一天要来时,她还是挺不是滋味,尤其是来的这么突然,她一时间也消化不了。   “妈。”于棠喊。   谢玉芬回神儿,问:“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当然想你能够同意啊。”   “可是——”   “妈妈!妈妈!”这时,客厅内传来聪聪高亢的喊声,将于棠和谢玉芬的对话打断,谢玉芬收了收情绪说:“我晚点再和你说,我先去看你弟弟。”   “嗯。”于棠点头。   谢玉芬离开房间。   于棠站了一会儿,然后坐到床上,手机在这时响起,她见是阮东阳,拿起接电:“东阳。”   “怎么了,声音这么低落?”阮东阳在彼端问。   于棠回答:“我刚才跟我妈说结婚的事儿了。”   “那谢阿姨怎么说?”阮东阳急急地问。   “她说晚点再说,她现在去看聪聪了。”   “要不要我去你家,表明一下诚意。”   “暂时不用,我还是先和我妈沟通好比较好。”   “如果谢阿姨不同意结婚呢?”   “不会不同意的,再等等,说不定我妈一会儿会找我谈话。”   “好。”   “你爸妈那边呢?”于棠问。   “他们还在加班,我还没有机会和他们说。”   “真辛苦。”   于棠没和阮东阳多聊,挂上电话后,于棠、阮东阳两人在各自家发愁,于棠愁如何跟谢玉芬再交流,阮东阳在思考如果谢玉芬不答应,他要如何做。   谢玉芬比于棠、阮东阳还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徐牧成加班还没有回来,她心里挺不顺的,就向向来成熟的徐文思咨询了于棠和阮东阳的事儿。   “文思,于棠、东阳要结婚的事儿,你知道吗?”谢玉芬问。   “知道。”徐文思如实说。   “你不觉得现在结婚早吗?”   徐文思想了想说:“我们学校有两对在大二就结婚的,还有一个有孩子的,上大三。”   谢玉芬顿时和徐文思没得聊了,她一直等到徐牧成下班回来,把徐牧成拉到卧室里,和徐牧成说及于棠的事儿。   徐牧成沉思片刻,问:“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   “我不是不同意。”谢玉芬说。   “那你就是同意?”   “也不是同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徐牧成问。   “我、我、我觉得他们两个结婚太早了,棠棠才二十一岁啊。”谢玉芬说。   “可是你当年结婚的时候才二十岁。”徐牧成笑着说。   “时代不一样,不能比啊。”   徐牧成想了想,问:“你看不上东阳?”   “不是。”   “东阳配不上棠棠?”   “不是。”   “你对现在的东阳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   “东阳对棠棠的好,是不是有目共睹的?”   谢玉芬知道东阳对棠棠,有时候比她对棠棠还好。   “所以,其实你私心里是同意于棠和东阳结婚的。但是你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突然的事情?或者说,你觉得棠棠还小,嫁人没有在家享福。”   谢玉芬不否认徐牧成的话。   “其实我觉得棠棠嫁给东阳,没什么不好吧?东阳打小就对棠棠好这是一,二是东阳家和我们家近,你还能每天看到棠棠,三是棠棠终究是要嫁的。”   谢玉芬心里烦乱的游丝渐渐被徐牧成理顺,她自己又消化了一两个小时,临睡之前找于棠谈了谈,是勉强同意的意思,之所以用“勉强”是因为想看一看东阳爸妈的态度,要结婚,可以,孟方兰可不能像上次那样“临阵脱逃”,必须重视于棠。一旦东阳爸妈那边出岔子,谢玉芬的“勉强”就变成“坚决不”。   于棠听后连连点头。   谢玉芬回到主卧室,想了想,于棠嫁给东阳也好,她以后每天都能见到于棠的。   于棠因为谢玉芬的同意而开心,立刻给阮东阳打了个电话。   阮东阳忙问:“媳妇儿,怎么样?”   “你猜呢?”于棠笑着说。   “咱妈同意了?”   “那是我妈。”   “以后就是咱妈了!是不是?”   于棠笑着说:“先别高兴那么早,我妈说了,你爸妈得重视我,不然她就不同意了。”   “好,一定重视,一定重视你!”阮东阳开心极了。   “你有办法?”于棠问。   “我当然有!”阮东阳信誓旦旦地说。   “那你和孟阿姨说了吗?”于棠问。   “没有,他们还没有下班呢。”   “这么晚还没有下班,我叔叔都下班回来了。”   “哦,他们下班了,我听到院门被打开了,媳妇儿明天见,我去迎接我爸妈去。”阮东阳说。   “去吧。”   挂上电话,阮东阳从床上起来,趿着拖鞋,打开门,看到孟方兰、阮正宾朝客厅走来,两人都一脸疲倦。   “爸,妈。”阮东阳喊。   “嗯,东阳,还没有睡啊。”阮正宾说。   “嗯。”   “吃晚饭了吗?”孟方兰问。   “吃了。”   “吃的什么?”   “方便面,不过,我给你们做了宵夜。”   “宵夜?”阮正宾、孟方兰十分惊讶。   “嗯,饿了吧?我去给你们拿。”   阮东阳难得这么贴心一次,阮正宾、孟方兰还真不习惯,两人本来以为阮东阳可能是从外面买的饭菜,给两人充当宵夜,没想到是阮东阳自己做的,阮正宾、孟方兰一整天的疲倦瞬间因为儿子的宵夜而消去大半,两个人为工作辛苦到半夜,也确实饿了,洗洗手让阮东阳一起吃。   阮东阳也没推迟,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的餐桌上,一起吃宵夜,气氛融洽。   阮正宾高兴地问:“东阳,怎么突然做饭给我们吃了啊?”   “想做了啊。”阮东阳说:“味道怎么样?”阮东阳很早就会做饭了,只是很少下厨而已。   “不错不错。”孟方兰眼睛都笑弯了。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要和我们说?”阮正宾笑着问。   “嗯。”阮东阳点头。   “什么好事?”孟方兰问。   阮东阳说:“我要和于棠结婚了。”   和于棠结婚?!   阮正宾一愣。   孟方兰的汤勺直接掉进碗里,发出“当”的一声。   “和于棠结婚?”阮正宾问,他也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阮东阳说。   “为什么?”阮正宾不解。   “因为我喜欢她啊。”   “可是你们才大三,还是学生啊。”   “爸,你应该想想,我和于棠都二十多岁了,到了适婚年龄了。”阮东阳说。   “我不同意!”孟方兰突然开口:“我坚决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肯定要到11点后了。大美妞们早点睡,明早肯定可以看到的,么么哒,爱你们 第110章   阮东阳早料到孟方兰不会同意,但他没有接孟方兰的话茬,而是姿态稳重地问阮正宾:“爸,你同意吗?”   阮正宾看向孟方兰。   孟方兰瞪眼。   阮正宾说:“我觉得吧,于棠不错。”   “谢谢爸。”阮东阳笑着说。   孟方兰生气地喊:“阮正宾!”   阮正宾抚额。   阮东阳则慢慢起身,说:“你们慢吃,我先睡了。”   “东阳!”孟方兰大声喊。   阮东阳回头,看向孟方兰说:“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希望李阿姨是我妈妈,因为小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李阿姨都会合理满足。在小胖面前,李阿姨从未说过小胖奶奶一句坏话。上次小胖带女朋友回家,李阿姨知道他女朋友家境不好,李阿姨一点也不介意,说只要和小胖相爱就行,物质的东西可以通过努力得到,但是真挚的感情没了就没了,此时此刻我多想我妈是李阿姨。”   孟方兰听后,整个人怔住,儿子想要别人当妈,儿子想要别人当妈,这简直是在她心口上捅刀子,抽刀回去流出来的是一汩汩的鲜血,更令孟方兰不敢相信的是,第二天早上,她和阮正宾一起床,阮东阳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了,连大黄、大橘、小花也没有了。   “东阳呢?”孟方兰问。   阮正宾说:“被逼走了呗。”   “去哪儿了?”   “去他自己的家啊。”   “他自己的家?”孟方兰着急地说:“他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家了?”   阮正宾没理孟方兰,去阮东阳房里看了一圈,从阮东阳的桌上拿起一本户口簿,递给孟方兰,说:“看看吧。”   孟方兰翻了两遍,第三遍才发现,三口之家的户口簿上只有她和阮正宾了,于是急急地问:“东阳呢?”   “自立门户了呗。”阮正宾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要自立门户啊。”孟方兰急的脸色都变了。   “还不是你逼的?”   “我逼的?我逼的?”   阮正宾叹息一声,不再理孟方兰,回身拿着公文包,去烟厂上班,整个二层小楼带一个大院子,只余孟方兰一个人,连大黄、大橘、小花都没有了,孟方兰手拿着户口簿,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阮东阳说“我多想我妈是李阿姨”啊,她倏地反应过来,连忙打电话给阮东阳,结果一直忙音,她想打电话给于棠,结果她根本不知道于棠的手机号码,打于棠家的座机,是聪聪接的,聪聪就是个四岁孩子,啊啊说话她又听不懂,末了是徐文思接的,结果一问三不知。她又打电话给李金花,李金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时之间,好像所有的人都不会帮她似的。   冷静下来之后,她想着儿子都这么大了,肯定不会有事儿,但是忍不住担心,这些还不算,儿子突然离家出走这事儿,很明显阮正宾怪在她身上,晚上时阮正宾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分房睡,为此她和阮正宾大吵一架,得到的结果就是阮正宾夺门而出。   空荡荡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她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寂寞和辛苦。   她的丈夫,   她的儿子,   都不在她身边,都抛弃她了。   而她,连朋友都没有,心里憋了一肚子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时候她想到她的爸爸妈妈,结果爸爸妈妈将她一顿呵斥,说是他们已经提前见过于棠了,很是满意,怎么她就把他们的外孙逼的离家出走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怪她,没一个人说她对,她的内心受到巨大的伤害,许久之后,她不禁开始反思,她真的错了吗?   她想了很多很多,最多的就是她的儿子阮东阳。   儿子说他喜欢于棠。   儿子说他想要和于棠结婚。   儿子说他小时候希望自己的妈妈是李阿姨,因为小胖想要的,喜欢的,李阿姨会合理满足。他还说李阿姨对小胖的女朋友很好。   她跟着又想到了于棠,想到那个有本事有长相的于棠,她为什么讨厌于棠呢?   因为于棠软弱好欺负?   因为于棠砸破过东阳的头?   因为东阳为于棠打过三次架?   可是,于棠心好啊,那天她在雪地里摔了跤,于棠毫不犹豫地拉开她靴子拉链,给她看脚,送她去医院,给她送饭,夜里来给她测量体温,这些她都记着呢。   为什么她不愿意儿子娶于棠呢?因为惯性思维因为抹不开面子,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于棠,那时于棠软弱、爱哭、笨,还总是惹事儿,却偏偏惹得烟厂家属院的所有人都喜欢她和她的妈妈,所以她心里嫉妒,后来于棠变的坚强、有实力、漂亮,她还是延续以前的不喜欢,好像喜欢了现在的于棠,就是否定自己一样,很没面子,她看重面子胜于一切,所以她继续不喜欢于棠……孟方兰大脑浑浊地整合着这所有的信息,渐渐的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感觉一阵阵的寒冷,她看到她的儿子和她一样寒冷,看到她的儿子和她一样羡慕着李金花和小胖的母子感情,看到她和儿子倔强的对峙,然后两败俱伤,看到她的儿子伤心难过……   等她醒来时,躺在医院里,身边坐着阮正宾和阮东阳,她难受地哭了起来。   阮东阳、阮正宾吓了一跳。   “妈。”   “方兰。”   阮东阳、阮正宾同时喊,阮正宾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问:“方兰,感觉怎么样了?”   孟方兰半响才缓冲过来,问:“我生病了?”   “嗯,小病,现在已经好了。”阮正宾说。   孟方兰微微转头看向左手边的阮东阳问:“东阳,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一直在家。”阮东阳垂头回答。   “谁的家?”孟方兰问。   “我自己的家。”   “你自己的家在哪儿?”   “大学城那边。”阮东阳回答:“我之前买的房子。”   孟方兰沉默了一会儿说:“回来吧。”   “不回。”阮东阳说。   “我、我同意4你们结婚,同意你和于棠结婚。”   阮东阳微微抬起头,看向孟方兰,问:“真的?”   “真的,而且,我不同意也是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   “谢谢妈。”阮东阳说。   “好了,去回去收拾东西吧,大黄该憋坏了。”阮正宾说。   “好。”阮东阳脸上立刻绽放俊朗的笑容,看待孟方兰的目光柔和很多,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的尖锐,令孟方兰心里又暖又涩。   阮东阳站起身来时,看阮正宾一眼。   阮正宾冲阮东阳阖了两下眼,给了阮正宾暗示,阮东阳才离开病房,出了病房就给于棠打电话,开心地说:“媳妇儿,我妈同意我们结婚了。”   “啊,这么快。”于棠在彼端说:“孟阿姨烧退了吧?”   “退了,已经没事了,我爸在陪着,这次多亏有我爸支招啊。”   于棠笑起来:“阮叔叔真厉害。”   “必须的,他还在善后呢,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复印东西,好多啊。”   “什么时候下班?”   “可能要加班。”   “你个实习生还加班?”   “实习生很苦的好不好?”   “要不要我给你补一补?”阮东阳嘿嘿坏笑,于棠立刻品出他坏笑的意思说:“滚!”   阮东阳继续笑,然后就被于棠挂断电话了,阮东阳把手机往裤兜里一装,开着新买的车就去了大学城住处,然后把大黄、大橘、小花都装到车箱内说:“都老实点儿,带你们回家。”   大黄:“汪汪!”   小花:“喵喵!”   大橘乖乖地卧在角落里,懒羊羊地喵了一声,阮东阳摸摸大橘的脑门,说:“还是大橘最乖,有千分之一像哥媳妇儿了,不柱哥疼你一场。大黄、小花你们学着点,我们回家了啊。”   阮东阳平稳地开着车子,把大黄、大橘、小花送到家后,又开车去接于棠下班。   于棠抱着一沓文件往后座一放,就看到后座上有一坨猫便便,立刻说:“东阳,猫屎哪儿来的?”   阮东阳往后座一看,大橘刚刚卧的位置正好一坨便便,他刚才还夸大橘呢!这个小不争气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铲屎官,阮东阳回到家属院三下五除二将后座座位清理干净,转身想抱一抱于棠,发现于棠已经走出他家院子,他连忙喊:“媳妇儿。”   于棠转头瞪了她一眼:“别乱喊。”在烟厂家属院不能喊媳妇儿的。   “媳妇儿。”   于棠不想理他,大步朝前走。   “媳妇儿!”阮东阳提高声音喊:“于棠!”   于棠气的转回身,大步走到阮东阳面前,拿着一沓资料往阮东阳身上打:“让你别乱喊!”结果被阮东阳拉到他的房间,压在门上狠亲,手才刚不老实地探进于棠的裙子,电话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11章   “手机,你的手机响了!”于棠赶紧说。   “别管它。”阮东阳手已经摸上于棠的大腿,继续往上摸。   “先接电话。”于棠说。   “不接。”阮东阳坚定地说。   “接!”于棠一咬牙,坡跟的高跟鞋踩到了阮东阳的脚上,阮东阳嗷叫一声,放开于棠,于棠心[]虚地问:“没那么疼吧?”她都没用力气的。   “哎哟,疼死了!疼死了!”   “……那接完电话再说。”   “你先亲我一下。”   “好。”于棠往阮东阳嘴唇亲了一下,说:“可以接电话了吧?”   阮东阳这才掏出手机接听,是同事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梁书杰开始作怪了,先是想改阮东阳的行业分析表,几次没找着机会,今天趁着阮东阳去医院看孟方兰,故意抢了阮东阳的几个已经谈妥的客户,客户对阮东阳他们来说,既是资源,又是评比晋升的机会,所以竞争相当激烈,但是竞争归竞争,像梁书杰没能力攻克客户,恶意霸占同事劳动成果的,最为大家所不耻。   阮东阳听后很平静地问同事:“总经理知道这事儿吗?”   “当然知道,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梁书杰的背景啊。”   阮东阳笑了笑,说:“总经理知道就行了。”   “你不气?”同事纳罕地问,要是其他同事遇到这事儿,势必要非常生气,甚至冲动的会找总经理理论,或者私下来大打出手的都有。   “气什么,客户没了再谈嘛。”阮东阳笑着说。   “你心态真好。”   阮东阳笑出声说:“这叫民不与官斗,总之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   “要请也是我请你,你帮我那么多,我打个电话算什么。”   “行,回头一起吃个饭。”   “成。”   阮东阳挂上电话,看于棠,于棠已经将电话的关键内容听个差不多,担忧地问:“梁书杰开始找你的事儿了?”   “嗯,一点小事儿。”阮东阳说。   “是不是因为我?”于棠小心翼翼地问。   阮东阳摸着于棠小脸,笑着说:“是因为你啊。”说着下体往于棠身上耸了下,于棠立刻感觉到他鼓起的部分,羞恼地说:“不是说这个!你正经点!”   阮东阳嘿嘿笑着,搂着于棠坐到椅子上,让于棠坐在他的腿上,防止她担心,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她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于棠问。   “先让他尝点甜头,不和他计较。”   “之后呢?”   “之后就让他自作自受了。”   “那我能帮你什么忙?”   “相信我。”   “嗯。”   于棠以为阮东阳所谓的“相信我”,就是一句情话,没想到是需要实际去做的,在阮东阳客户被抢的两天后,于棠接到梁书杰的电话,说是约见面,于棠没有同意。   “你作为女朋友,不想知道男朋友最近心情为什么不好吗?”梁书杰问。   于棠疑惑地问:“谁心情不好了?”   “看来你并不关心阮东阳啊。”梁书杰在彼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   于棠哭笑不得,梁书杰的意思是说阮东阳心情不好吗?   有吗?   哪里心情不好了?   于棠一点也没发现啊,昨天晚上她加班到晚上八点,阮东阳骑着自行车去接她,路过夜市,被一老大爷几句话一忽悠,给他“未来闺女”买个拨浪鼓,给大黄买两铃铛戴,这么幼稚的行为会是心情不好吗?但于棠没有戳破梁书杰的话,而是顺着他的话头,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梁书杰笑了笑说:“我们见个面,好好说。”   “可我没有时间。”   “那就算了。”梁书杰说完,没听见于棠回应,又加上一句:“于棠,女生还是现实点好,阮东阳的爸妈不过是烟厂小管理而已,并且阮东阳的工作能力明显不能和他的学习成绩相比,而我跟他明显不一样,你可以自己综合考虑一下,那么,我等你电话。”   挂上电话后,于棠望着手机说不出话来,东阳爸妈是烟厂小管理?明明是大管理好吗?梁书杰不一样?梁书杰哪里不一样?有个当官的爹吗?阮东阳的工作能力明显不能和他的学习成绩相比?真是笑话,东阳让给他几个客户,他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这、这梁书杰优越感也太强了,撇开他爹的作用,他有什么?一分一毫都不能和阮东阳比好吗?于棠都被气笑了,几天后她和阮东阳说时,阮东阳高兴地问:“媳妇儿,他真的一分一毫都不能和我比啊?”   “真的啊。”于棠说。   阮东阳开心的合不拢嘴。   于棠:“……东阳,你关注点歪了……”   “歪吗?”   “难道关注的不应该是梁书杰给我打电话这事儿吗?”   “以后他就不会给你打了。”   “为什么?”   “没时间呗。”   “怎么说?”   “他爸可能要出事了啊。”阮东阳说。   于棠还没有问清楚阮东□□体事宜,谢玉芬就打电话喊她回家吃饭,谈话中断,于棠回到家中,客厅中的电视机播放着广告,徐牧成在阳台晾晒谢玉芬和聪聪的衣服,聪聪正趴在徐文思身上听徐文思讲小故事,小家伙连于棠回来他都没有扭头,于棠笑笑进了厨房,谢玉芬正拌凉菜,见于棠回来,问:“去哪儿了?”   “小胖那儿。”于棠说。   “东阳那儿吧。”谢玉芬转头看着于棠说。   于棠吐了下舌头。   谢玉芬没有责备于棠,转而说:“今天下班前,孟主任找我了。”   于棠惊讶地问:“她找你干什么?”   “问我和你徐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和东阳爸来我们家吃顿饭。”说完谢玉芬望着于棠,于棠心里已经猜出来孟方兰的意思了,继而喜悦溢于面部,但她不能在妈妈面前表现的那么开心,压着喜悦,明知故问:“那她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谢玉芬笑,大有“小样你还装”的意思。   于棠羞赧地垂头。   谢玉芬这才说:“说是吃饭,她的意思就是商量一下你和东阳的婚期。”   于棠低头开心。   “你问一下东阳,哪天有时间,我们两家坐在一起吃个饭。”   “好。”于棠开心点头。   “端着菜出去吧。”   “嗯。”   于棠端着菜出来,喊徐牧成、徐文思、聪聪吃饭,聪聪扭头眨巴着眼睛问:“姐姐,吃什么饭?”   “晚饭啊。”于棠说。   “晚饭有什么?”   “自己看。”   “有萝卜、牛肉……”   于棠摸摸聪聪的小脑袋,继续进厨房端菜,一家人坐餐桌前其乐融融地吃着饭,电视机里播放着广告,这个时间段都是卖调料的,比较太太乐鸡精、镇江醋等等,谢玉芬、徐牧成聊着烟厂的事儿,偶尔于棠、徐文思接上一句话,不一会儿,话题就扯到于棠、阮东阳身上,之后就落在徐文思身上。   谢玉芬温声问:“文思,在学校里有喜欢的女生吗?”   徐文思愣了下,然后说:“有的,不过,我还没有追上。”   “还没有追上?”谢玉芬问。   “嗯。”   “那你多多努力,追女孩子讲究的是真心实意。”   “嗯,我知道的。”   谢玉芬笑着让徐文思吃饭,徐文思吃着吃着,目光定在了电视机上,谢玉芬好奇也看向电视机,于棠不明所以地跟着看电视机,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新闻的主角是本市的高级官员梁卜清,梁卜清是谁?是梁世杰的爸爸,此时正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等多项罪名被新闻频道报道。   徐文思平静地看着。   于棠却震惊住了,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突然之间梁书杰的爸爸就上电视了呢?梁书杰给她打电话也不过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怎么他爸就出事了呢,这也太快了吧?   “这个梁卜清是不是梁书杰的爸爸?”谢玉芬问徐文思,于棠他们高三毕业那年,阮东阳打了梁书杰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自然也知道梁书杰的爸爸梁卜清。   徐文思点头:“嗯。”   “他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就突然出了这事儿了?”谢玉芬说这话是问徐牧成的。   “也不是突然。”徐牧成说。   “不是突然?”谢玉芬问。   “嗯,这事儿前段时间就有苗头了,我们科室的人一直讨论这个事儿的。听说是有人举报,还有舆论推动作用,才让事情进展的这么快的。”徐牧成说。   “怎么回事儿?”谢玉芬与于棠同时问。   徐文思不作声。   徐牧成说:“现在全球网络发达,我们国家的网络也开始发展起来,也出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前段时间就有网络传言说梁卜清作风不正之类的,但是被遏止了,比较有权嘛,没过一段时间,又出来这些舆论,而且听说都是国外的网络,这个我也不太懂,在网络上贴出证据之后,又有举报信直接举到上级,引起高度注意。听说这个背后人跟了梁卜清很多年吧,谋划了很久,还侵入过梁卜清家里的电脑什么的,非常厉害的,梁卜清这个人怎么说呢,仕途走的太顺,而且实实在在做了不少不道德的事儿,贪污受贿都是小事,曝光、举报这事儿一出,又有人背后使力,这一调查,就调查出来事儿。说起来,这个举报人为我们市除了一大害啊。”   虽然徐牧成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有些轻松,像谈天说地似的,但是谢玉芬、于棠听的心惊胆战。   徐文思却听的直摸鼻子。   谢玉芬消化了一会儿,问:“那这梁卜清会不会报复举报人?”   徐牧成笑了,说:“举报是匿名的啊,而且据说整个操作都是在国外,国内想查也查不出来是谁啊,也没有权力去查,再说了,查举报人干嘛,举报这事儿是好事儿,表扬还来不及呢。”   谢玉芬听后松了一口气。   于棠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大脑中闪过阮东阳之前的一些话:   ——等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爸出事了呀。   难道——   难道这些事儿和、和阮东阳有关?于棠转头看向徐文思,徐文思平静地吃饭,她轻轻地喊:“文思。”   徐文思侧首问:“干什么?”   于棠想说又不敢说,憋到了吃过饭,走到徐文思房间问:“文思,这事儿你也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是不允许写高干子弟官场啥的,所以梁书杰他爹的职位我不明写,大家清楚就行了哈, 晋江活动更一万五天有奖励,我已经更了三天了,怎么样也得坚持完成晋江活动是不是?今天继续三更,么么哒,爱你们 第112章   “什么事儿?”徐文思问。   “梁书杰爸爸的事儿。”于棠说。   徐文思笑了笑,问:“你怎么看?”   “不会是东阳举报的吧?”   “你觉得呢?”   “真是东阳?”于棠问。   徐文思点点头。   于棠惊呆,半晌说不出来话,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那、那、那他怎么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的?而且我们平头老百姓,怎么就能做到的?”   徐文思说:“所以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啊。”   “三四年?他真的用三四年的时间?”于棠问。   “嗯。”徐文思坐到书桌前说:“其实东阳一开始没想这么做的,这事儿也要从梁书杰说起,高三填完志愿梁书杰住院,伤势严重,东阳爸妈四处周转,你也因此改志愿,东阳很难过,好长时间走不出来,有次我跟小胖带他出去吃饭,又碰上了梁书杰,梁书杰没事儿人一样,在隔壁包厢胡吃海喝,有点喝高了,大声嚷嚷着说是自己就蹭破了点儿皮儿,装病,就把东阳爸妈吓的屁滚尿流又赔钱的,当时东阳很生气,但是没有行动。我和小胖也以为他是性格改了,忍下来了。”   “后来呢?”于棠问。   徐文思说:“后来就是他开始好好学习,跟他爸妈的关系也缓和很多,除了本专业学的很好外,他的计算机学的也很好,开了工作室,招了不少电脑高手,直到有一天,他侵入过梁书杰家的电脑,我才发现他一直记着梁书杰这笔账呢,主动去结交一些电脑高手、记者、高干子弟等等,你也知道东阳除了冲动些,其他方面很有人格魅力,不但在这些人中吃得开,做交换生的一年内,也认识不少人,这次举报事件,就是他国外朋友协助完成的。”   于棠听后沉默。   徐文思笑问:“是不是觉得东阳变了?”   于棠点点头。   “其实也没变。”   于棠抬眸看向徐文思。   徐文思很中肯地说:“还是那么犟,认准的事儿,想尽办法去完成,不同的是,以前性格过于外放,缺点毕现,现在内敛稳重了。”   于棠点头不说话,心里是赞成徐文思这么说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东阳这事儿做的很漂亮。”徐文思说。   于棠赞同。   “不去亲自问问他?”   “有时间再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去看会儿书。”于棠说。   “嗯,对了,聪聪呢?去公园玩儿了吗?”徐文思问。   “没有,在妈的卧室里跟叔叔玩拼图呢。”   “哦,我去看看。”   于棠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梳理自己的思绪,突然间对阮东阳有些陌生,陌生中带着钦佩和心疼,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在三年前听到梁书杰那样说他爸妈和他,心里肯定特别难过,但是他却忍下来了,一忍就是三年,心里该多难受啊。   正在这时,窗子传来啪啪的声响,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于棠立刻想到是阮东阳,她走到窗前刚打开窗子,就见阮东阳牵着大黄站在一隅灯光里,笑嘻嘻地说:“媳妇儿,走,我们遛大黄去。”   于棠看着,佯装生气说:“不是说不让你砸我窗子了吗?不会给我打电话啊。”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啊,你在干什么呢?”   于棠这才发现手机上不但有未接电话,还有十多条QQ信息,她刚才在徐文思房间,所以没有听到:“我刚才没听到。”   “那你下来吗?我们去公园散步。”阮东阳微微抬头,笑着说:“下来吧,把大白也带下来,好不好?”   “等着,我这就下去。”于棠顺手关上窗户。   阮东阳应了一声,牵着大黄在楼下悠闲地吹着口哨等于棠。   于棠和谢玉芬说了一声,才到楼下,阮东阳就过来搂着她。   “别搂着我,天好热的。”于棠说。   “搂一下。”   “你不热啊?”   “那拉手。”阮东阳说。   “……”   拉手也仅仅是拉一会儿,不到十分钟,阮东阳又搂起于棠来了,而且还和于棠说,心理学家说,情侣间的肢体接触除了能够促进双方感情、促进社会和谐发展之外,还能延年益寿。   “一派胡言。”于棠说。   “真的。”   “亲亲还能美容呢,你看你越来越美,都是我亲的。”   “……”简直胡说八道。   于棠虽然对阮东阳一些无厘头言论很无语,但是她很喜欢在她面有点无赖有点幼稚性格外放的阮东阳,跟从前一样的感觉,这样就好了,她喜欢他在面前偶尔的幼稚和坏脾气,她没有觉得这样的阮东阳不好,反而觉得阮东阳的小毛病很可爱。   夏日的风经过重重树叶的过滤带着丝丝凉意,于棠、阮东阳带着大黄、大橘、小花、大白绕着公园转,转到一半,阮东阳回家拿两个冰棒过来,把大黄栓到椅子腿上,免得他吓到其他人,然后和于棠坐在椅子上吃冰棒,于棠顺势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   “有时间,我每天都有时间。”阮东阳说。   “你都不问我什么事儿就说有时间?”于棠说。   “反正媳妇儿找我我随时都有时间。”   “嗯……今天你妈找我妈了,说是两家一起吃个饭,我妈就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定个时间啊。”于棠说。   阮东阳一听,面上大喜,连忙说:“有有有,我随时都有时间,什么时候吃饭?不如就明天吧。”   “不要急,我还要回去和我妈说一下。”   “行行行,我都听媳妇儿的。”阮东阳开心地点头,然后问于棠:“媳妇儿,冰棒冰不冰?”   “冰棒当然冰了。”   “那我给你暖暖。”说着阮东阳搂着于棠就往于棠嘴上亲,并用舌头舔着于棠的嘴唇,末了还说:“媳妇儿,下次我们再做时,我不带套了好不好?”   于棠:“……不行。”   “不带套肯定更爽。”   “阮东阳!”于棠气的掐阮东阳:“能不能不要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能不能一天不开黄腔!”   阮东阳被掐笑,搂着于棠说:“行行行,我不说了。走,咱们回家。”   于棠被阮东阳拉起来。   阮东阳一手牵大黄,一手搂着于棠,走着走着阮东阳问:“媳妇儿,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呢?”   “我听我妈的。”   “国庆假怎么样?”   “我听我妈的。”   “那好吧。”   “嗯。”   “哎呀,媳妇儿,你看我被蚊子咬了。”阮东阳突然喊起来:“媳妇儿,你看看,好大的包,好痒。”   “我看看。”于棠又停下来给阮东阳挠了一会儿的痒,让他回去涂点花露水什么,然后两人才各自回家。   于棠回到家后,才想起来她只顾着和阮东阳谈情说爱,都忘了问她关于梁书杰的事儿了,不过没过两天,于棠不用问阮东阳,就亲眼见到了梁书杰。   这天是阮东阳得了热感冒,没有食欲,上班期间得空给于棠发了一条又一条QQ信息,一副求抱抱,求亲亲的可怜兮兮模样,让于棠心疼极了,于是中午和小姐组长说了一声,提前一个小时下班,来到阮东阳所在的证券公司门等阮东阳下班,满足阮东阳的要求,中午和他一起去步行街去吃热辣辣的四川火锅。   外面天气炎热,她见阮东阳没出来,就到证券公司大厅等,没等来阮东阳,倒等来了梁书杰,梁书杰抱着一个方形收纳箱从二楼下来,收纳箱内装着文件夹、资料、杂志等等,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挪着步子,于棠开始还不清楚梁书杰是怎么回事,刚好听到旁边两个女员工议论声解答了她的疑惑;   “咦,那不是梁书杰吗?他怎么没下班就走了?”一个女员工小声说。   “被解雇了呗!”另一个女员工接话。   “啊,不是听说他背景挺硬的吗?怎么被解雇了呢?”   “你不知道吗?就咱们市那个梁,前几天突然倒台了,被人举报的,都已经开除党籍了,听说和梁书杰是亲戚关系呢。”   “怎么亲戚一倒台,他就被解雇呢?株连吗?”   “不是,这怪梁书杰他自己,工作能力一般,小心计小聪明不少。业务水平都不够,偏偏喜欢截同事的胡,借着自己的姓梁把同事的谈个□□的客户往自己名下揽,我们这个圈子一个个都人精儿,不是不和他计较,是给他使绊子,结果呢,他真当自己能力超群,这不,后台刚一倒,马上被总经理解雇。总经理都看着呢,我看啊,他以后在这个圈子也难混起来咯。”   “真可惜了,长得斯斯文文的。”   “……”   原来是被解雇了啊。还挺活该的。于棠在心里这么想着,发现梁书杰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身上。   于棠微微愣了下。 第113章   梁书杰也愣了下。   于棠以为梁书杰会走过来,并且像以前那样与她打招呼,顺便再秀一发存在感之类的,结果梁书杰非但没有如此做,反而在与于棠目光撞上后,慌张躲闪,继而抱紧收纳箱,感觉似乎是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羞恼地匆匆离开。   于棠看着他的背影默了一会儿,一转身看见阮东阳就在身边,她吓了一跳,说:“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你怎么不说你看人看入迷了?”阮东阳老大不高兴地说。   于棠这才发现他戴着口罩,问:“你戴这个干什么?”   “感冒了呀。”   “戴着不难受吗?”   “难受。”   “那你还戴?”   “传染给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抵抗力很强的,来,摘掉,我们去吃饭去。”于棠踮起脚尖就把阮东阳的口罩摘掉,然后拉着阮东阳的手,说:“走吧。”   阮东阳一脸俊朗的笑容,乖乖地就跟着于棠走了,并且甜甜地喊:“媳妇儿。”   媳妇儿?   媳妇儿!   证券公司大厅内不少女生一脸惊愕,本来阮东阳高冷的人设在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面前已经崩塌了,没想到出门前还来一句“媳妇儿”。   “阮东阳结婚了?”   “不知道啊,我看过他身份证,不是才过二十二岁吗?”   “才二十二岁吗?可是他超MAN的啊,尤其是工作的时候,专注的样子特别迷人,我不介意他比我小,我真的准备下手的。”   “别想了别想了,刚刚那小姑娘是他女朋友,估计快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的?”   “就问问你们,谁敢去摘阮东阳的口罩,谁敢去拉阮东阳的手?还有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人相爱着呢,甚至阮东阳喜欢那小姑娘更多一点。我都怀疑啊,阮东阳把女朋友叫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些人,人家是有家室的,别有事没事往他身边凑。”   “……”一群女生瞬间心碎了一地。   阮东阳已经坐在于棠车子的副驾驶座上,于棠给他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到了步行街后,车子刚停定,阮东阳转头便和于棠说:“媳妇儿,你开车的样子特别性感。”   “谢谢夸奖。”于棠笑着说。   “要不是我感冒了,我们可以来一场车震。”   于棠非常习惯他的胡说八道,给他解了安全带说:“下车吧。”   阮东阳想亲一亲于棠,到底还忍住了,不过,在于棠凑身过来时,他还是捏了一下于棠的屁股。   “你——”   “媳妇儿,下车下车,我们下车。”   于棠发现了,他怕感冒传染给她,所以不亲她,吃火锅的时候也是分小锅吃,夹菜的时候也是用公用筷子,但是但凡能摸她一把的机会,他一次不错过,而且动作做的绅士有风度的样子,令于棠咬牙却又无可奈何。阮东阳吃辣火锅之后,出了一头的汗,感冒症状减轻很多,回到的路上,于棠和他说及梁书杰的事儿。   “我听你们公司的人说,他被解雇了。”于棠说。   “嗯。”   “那他恨你吗?”   阮东阳侧首笑问:“他为什么恨我?”   “他爸爸的事儿以及他被解雇啊。”   阮东阳笑起来说:“媳妇儿,你真是傻的可爱啊。”   “我怎么傻了?”   “我敢保证梁书杰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解雇的,他能想到的无非是一些‘世态炎凉’、‘人走茶凉’、‘树倒猴孙散’、‘墙倒众人推’的字眼,以后哪天再想起来了,他也会明白这叫竞争,而他能够做的就是先混口饭吃吧。”   于棠听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   “不知道,就想叹一下。”   “是觉得他从天上落到地狱让人同情吗?”   “不是,就是突然想以后要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   “还有我。”阮东阳说。   “是,还有你。”于棠得空看阮东阳一眼,乌溜溜的眼睛中是满满的情意,看的阮东阳心里痒痒的,要不是怕把感冒传染给她,一定把她搂怀里好好亲一亲,阮东阳的这个想法过了两天还没有实现,第三天他的感冒终于彻底好了,阮、徐两家要坐在一起吃饭了。   按照北州市的风俗,就是男方家庭请客,在家请或者在酒店请都可以,阮正宾、孟方兰是忙人,所以就选择在酒店请,两家总共八个人,阮正宾又找了一个亲戚当媒人,起协调两家的作用,九个人正正式式坐在酒店大包厢内还是头一次,好在阮正宾、徐牧成常常有饭局,将气氛把控的很好,孟方兰虽然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没拿话刺人,这已经很不错了。   阮东阳难得的稳重地坐着,一副十分可靠的样子。   于棠则有些拘谨。   徐文思全程顾着聪聪。   五个大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一段饭吃完,于棠、阮东阳、徐文思、聪聪先离席,剩下结婚日期交给大人们来定。   于棠四人把小胖喊过来,在阮东阳家里看起了电影,结果小胖的女朋友蒋晓南也在,于是几个人一聚在一起,就只有徐文思是单身,于棠、阮东阳、小胖同时看向徐文思。   “干什么?”徐文思问。   “宁宁啊。”于棠三人同时说。   “宁宁怎么了?”徐文思目光在于棠三人之间来回转。   “追回来啊!”于棠三人又是异口同声。   “追不回来了。”徐文思语气平常地说。   追不回来了?   于棠三人一愣,小胖问:“怎么回事?”   徐文思抱着聪聪,伸手摸摸聪聪的小脑袋,声音有些低落地说:“她已经和别人谈恋爱了。”   “什么时候?”小胖惊愕地问。   “一个月前。”   于棠三人同时沉默,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那、那——”小胖才开口就被徐文思打断说:“没事了,她喜欢就行,我们看电影吧。”   于棠侧首看向徐文思,看完电影后,打电话询问宁宁,宁宁说她确实接受了一个校友的追求,没过几天,北州大学四个校区开学,于棠见到宁宁的男朋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虽然长相和徐文思差远了,但是时时记挂着宁宁,于棠第一次帮徐文思问:“宁宁,你不喜欢文思了?”   “早就不喜欢了呀。”宁宁笑着说完,赶紧转移话题说:“听说你和阮东阳的婚期定下来了?”   “真的吗?”杨会会也跑过来问:“于棠,是真的吗?”   “哎哟会会,你消息太落伍了!于棠,说什么时候结婚?”   “说是明年五一的。”于棠回答。   “那也快了呀,我们提前开学的,这都八月份了呢,真快!”宁宁疑惑地问:“阮东阳妈妈也同意了?她怎么会同意的?”   “东阳和他爸说服的。”于棠说。   杨会会走过来挽着于棠的胳膊说:“哎哟,到时候真的是毕业证、结婚证两证一起拿,于棠,结婚前都住寝室吧?”   “嗯。”于棠点头。   “那太好了,我还怕我们以后见面的时候变少了呢。”杨会会说。   “不过,我今晚不能在寝室,我要去东阳那里。”于棠说。   “为什么?”杨会会、宁宁一起问。   “因为东阳说为了庆祝开学,他做饭等着我吃。还有就是商量一下,实习与上课时间安排问题等等——”于棠话没说完就收到来自杨会会和宁宁的鄙视,什么做饭给于棠吃,明明是想吃于棠嘛,于棠笑着和杨会会、宁宁说抱歉,然后收拾一下拿着钥匙就去了东阳的家,一进家门就闻到诱人的饭菜香。   “媳妇儿,你来了?”阮东阳愉快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于棠把包包挂起来,换了拖鞋,回答:“嗯,我来了,你在烧菜了?”   “是啊,过来,尝尝我做的菜。”   “等一下,马上就来。”于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糯好听,阮东阳听见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脸上就挂上了笑容,拿着铲子,转头看见于棠,于棠穿着白色短袖,牛仔短裤,白细笔直的双腿一览无余,阮东阳顿时看直了眼。   “炒的什么菜?”于棠凑过来问,熟悉的清香随之扑鼻而来,阮东阳倏然感觉到下腹一紧,往下一看看到的是于棠若隐若现的锁骨,以及鼓鼓的胸部,“滴”的一声,阮东阳突然把电磁炉关上了,于棠疑惑地看向阮东阳,话还没说出来,嘴就被阮东阳堵住了。   阮东阳已经很久没有碰于棠了,不是不想碰,是没有机会,开始是因为感冒,接着因为两边家长看的紧,时间加起起来都快有一个月了,他快被饿坏了,尤其是于棠每天都眼前转悠,此刻逮机会了,他再也撑不过饭后了。   “东阳,你不是做饭吗?”于棠气喘吁吁地说。   “一会儿再说。”   “你——”   “媳妇儿,我现在只想弄你,好好地弄你。”   “你别咬我脖子!”   “……”   阮东阳如饿狼一般,把于棠从厨房挤到客厅,从客厅挤到墙角,根本来不及进卧室,在墙角就把于棠的衣服剥光,手指急急探入,于棠嘤咛一声,他整个人腾的一下,像被燃烧了一样,捞起于棠一条细长的腿,往自己腰上缠,扶着自己代替手指,用力地挤入,许久未接触的身体一下被点燃,两人同时呻吟出声,阮东阳更是舒爽微微昂头,而后抱着于棠用力耸动。   “媳妇儿,好舒服,媳妇儿,媳妇儿你舒服吗?”   “嗯、嗯。”   “舒服吗?”阮东阳狠狠一撞,于棠尖叫一声,赶紧回答:“舒服。”   “喜欢我这样弄你吗?嗯?”   “喜、欢……”   “……”   阮东阳变着法子的来一次又一次,两人的身体都太想念彼此的身体,以至于敏感、激动、舒服、亢奋之后,两人才发现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儿,那就是没带套。   “阮东阳!”于棠生气。   阮东阳确实也忘了,忙说:“媳妇儿,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于棠完全被阮东阳宠出脾气来了,捞起床上的枕头往阮东阳身上砸,阮东阳紧紧抱着她说:“就三次,三次而已,应该不会的?”   “万一呢?”   “那就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收尾了 明天见,么么哒 第114章   “可是——”于棠犹豫。   “我来带,我来养。”阮东阳抢白。   “可是——”   “媳妇儿,我们有钱、有人、有条件,所以不管是现在要孩子,还是以后要孩子,都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阮东阳看着于棠说。   于棠放下枕头。   阮东阳过来搂着于棠说:“如果这次你怀孕了,是我们跟宝宝的缘份。如果没有,那也没关系。是不是?没什么值得生气和烦恼的,是不是?所以,我们不强求,一切随缘,好不好?”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于棠慢慢被阮东阳说服。   “本来就是这个理儿。”阮东阳摸了摸于棠的脸蛋。   “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当然不用,走,我们吃饭去。”   “你饭做好了吗?”   “刚才都做差不多了,现在去热一热。”   “我想吃虾,有吗?”于棠问。   “有的,水煮可以吗?”   “可以。”   于棠、阮东阳吃过饭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于棠突然转头和阮东阳说:“东阳。”   “在,媳妇儿。”阮东阳笑着答应:“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我想喝酸奶。”   “我现在就去拿,冰的还是温的?”   “温的。”   没一会儿,于棠喝着酸奶又喊:“东阳。”   “在,媳妇儿,什么事儿?”   “我觉得我怀孕了。”于棠突然说。   阮东阳嘴角抽搐了下,说:“……媳妇儿,你能和我说说,你的‘觉得’是从哪里得来的吗?有科学依据吗?我们做完到现在也不过才三个小时而已,你怎么比科学还发达。”   “我就是觉得。”于棠声音软软地说:“就是觉得我这次肯定怀孕了。”   阮东阳灵机一动,进书房拿来纸笔,把于棠前三个的月经来去时间都写下来,算安全期。于棠吃惊地问:“你怎么连我月经什么时候都记得?”   “怕你像第一次来月经那样傻。”阮东阳说。   于棠愣了下,忽然想起第一次来月经时,是初二的一次月考,她那时候考昏了头,来月经都不知道,是阮东阳脱掉校服系到她腰上的,她记得他当时脸和耳朵都通红通红的,想到这儿,于棠满心欢喜,抱着阮东阳的胳膊亲昵地说:“东阳,你真好。”   “那是当然。”阮东阳嘿嘿笑。   “特别好。”   “而且特别帅。”   “嗯,特别特别帅。”   “来,亲一个。”阮东阳随即转个头,对着于棠,把嘴嘟起来,于棠昂着头重重地吻了上去,才刚吻上去,就被阮东阳压在沙发上,她尖叫一声,说:“东阳。”   阮东阳嘿嘿坏笑着说:“既然你今天是安全期,那么我们再来一次不戴套的。”   “你累不累啊?”   “不累,一点都不累。”说着阮东阳就把睡衣睡裤脱掉,露出精壮的身体,紧实的臀部,高大结实的身躯上每一根线条都在书写力和美,尤其是他在发力的时候,于棠几乎能看得到力的释放,把她迷的神魂颠倒,随之便是热情似火,阮东阳更是比以前疯狂,不再拘泥以前保守的体位,把于棠身体拉离沙发,只有双手可以触到沙发,深深地进入她,从未有过的快感,令于棠尖叫,差点昏厥,最后他从在沙发上,让她骑着他,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紧小的臀部,在她耳边说:“媳妇儿,你来干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于棠一下子释放了自己,她终于知道,阮东阳没有最荤的话,只有更荤的。她以为他在床上很保守,事实证明他可以变着法儿的浪的出水。   于棠终于累的,趴在他身上睡着。   第二天早上,于棠是被一阵电话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电话,彼端是合欢的声音。   “亲爱的,你还没有起床?”   于棠瓮声瓮气地问:“嗯,今天不上班,几点了?”   “已经九点了。”合欢说。   九点了——   于棠倏地一下坐起来,一不小心碰到熟睡的阮东阳,阮东阳痛呼一声,合欢在彼端问:“你男朋友的声音?”   于棠赶紧转移话题:“啊,合欢,你找我什么事儿?”   “哦,例行催稿子。”   “《童话院2》我不是都交稿了吗?”   “是《童话院1》的漫画啊。”合欢说,因为于棠本来是绘画的,大学专业虽然是建筑方向的,但是她其实比较喜欢画漫画,所以作品的影视版权、有声版权、游戏版权都售出了,唯有漫画改编权留着,心里也就是打算自己画,这样既能将漫画版权最大化,也能给读者最接近原著的回馈。所以,前段时间,她发了前三话《童话院1》的漫画给合欢,没想到能够得到的新读者的喜欢外,又能得到书迷的认同,她很开心,只是她没时间画,于是如实回答合欢说:“我没画呢。”   “为什么没画?”   “我现在每天都上班,而且隔三差五的就加班。”于棠声音软软地说:“一点时间都挤不出来。”   “我的神啊!”合欢在彼端尖叫:“你上什么班?”   “在一家建筑公司实习。”   “平时工作内容呢?”   “暂时给师傅打下手,学习,后期会设计一下和画图纸之类的。”   “我的神啊!”合欢又在彼端发出尖叫:“你那么好的画功、文笔,那么高的天赋,你去打下手、画图纸,于棠你没搞错吧?”   “这是我的专业啊,我总得上班吧。”   “一定要以专业上班吗?你去问问身边的人,有多少人大学毕业后找的是专业对口的工作,真的,我现在以朋友的身份说,你完全可以在小说、漫画行业发展,而且会发展的很好,真不用去上班的,简直是大材小用啊。”合欢在彼端巴拉巴拉地说着。   于棠其实只是想实习一下,体会一下工作的感觉,没说会一直干这行,她自己是计划漫画和写作行业发展,没想到换来合欢这么一顿唠叨,她非但没烦,反而笑说:“谢谢你,我知道的,我只是先体验一下生活,过段时间会认真规划一下的。”   “那就好,别一根筋啊,我是过来人的。”   于棠笑:“我知道的。”   “要快点交稿啊,读者特别热情,主编天天催我呢。”   “嗯嗯,我会尽快的。”于棠笑着答应,突然感觉腿上一热,她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阮东阳已经趴在她腿边,手掌往她两腿间探,她脱口而出说一句:“别摸。”说完赶紧捂住嘴。   阮东阳闭上眼睛,嘴却扬起。   合欢在彼端坏笑说:“于棠,我好像发现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喔。”   “你不要乱说,我挂电话了,再见。”于棠赶紧挂上电话,这时,阮东阳已经开始亲吻于棠的大腿,一阵阵酥麻,于棠咬牙说:“阮东阳,你懂不懂节制!”   “不懂!”   然后两个人又痛痛快快地来一场,之后于棠和阮东阳说起工作与漫画、写作的事情,阮东阳表示漫画、写作挺好,几天之后,于棠又跟谢玉芬提了这事儿,谢玉花则是尊重于棠的选择。   最终于棠决定辞职,辞职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怀孕了。   怀、怀孕了?   阮东阳惊喜,他有闺女了?   于棠惊愕,不会吧?   阮正宾吃惊,他要当爷爷了?   孟方兰怀疑,而后开心,是要有人喊她奶奶了吗?   谢玉芬却是有些不悦,在于棠到家后,她说了于棠几句。   于棠低头不作声。   徐牧成、徐文思在旁边劝说,说是棠棠本来就要和东阳结婚的,本来就是两家同意的,订婚也订了,十一的时候结婚证不是都领了吗?法律、情理上都是夫妻了,这整个烟厂家属院都知道的事儿,这是在道德情理之中的,不能思想太封建了。   而且东阳、棠棠这两个孩子本来就比较超前,学习、恋爱、赚钱能力都是如此,如今不说阮、徐两家经济条件不错,就东阳、棠棠两个人也是小富翁小富婆的,他们可以再一次超前生孩子,完全可以给孩子良好的生活环境的。   徐牧成、徐文思都是赞同的。   谢玉芬情绪这才稍缓,但见到阮东阳时,也训斥了阮东阳几句,阮东阳有可能反驳阮正宾、孟方兰,但是谢玉芬说的话,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声“不”,所以在谢玉芬训斥阮东阳时,阮东阳一迳儿地认错,态度十分好。连阮正宾、孟方兰都来徐家,向谢玉芬表示抱歉,并且打算婚期提前。   阮东阳趁势钻进于棠房间,于棠生气地盯着他问:“你不是说是安全期吗?”   阮东阳张口结舌:“我、我——”   “我怎么怀孕的?”   “这说明咱们闺女生命力异于常人,与众不同?”阮东阳心虚地说。 第115章   “你个骗子!”于棠瞪着他说。   “我没骗你,真的,我当时算的准准的,不信我再算一遍给你看。”阮东阳说着就要找纸和笔。   “我不看。”   “看一下。”   “看一下有什么用,我都怀孕了!”   于棠一明说“怀孕”二字,阮东阳就开心,嘴都抿不住,露出白白的牙齿,高兴地接腔:“对啊,怀的我闺女。”   “你还笑。”   阮东阳立刻上前搂着于棠说:“我当然开心了,都说了父母和孩子也是缘份,既然她来了,那我们就热情迎接,不好吗?”   于棠不说话。   “不好吗?”阮东阳歪头询问于棠。   于棠侧首看着阮东阳,阮东阳眉目俊朗,自有一股子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忽略,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上移,在他额头的发际线处看到了月牙疤痕,忽然间就没了怒气,点头说:“好。”   阮东阳笑了,搂着她狠亲了一下,说:“媳妇儿,我爱你们娘俩。”   “你别动不动就亲,这是在我家。”   “没关系,他们又看不到。”   “你还亲。”   “再亲一下。”   “……”   “东阳。”门外传来阮正宾的声音:“东阳,走了。”   阮东阳放开于棠说:“媳妇儿,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   “晚上再来看你。”   “好。”于棠点头。   晚上阮东阳再来时,就拎着一桶排骨汤过来,看着于棠喝完,并告诉于棠,他外公外婆也知道于棠怀孕了,开心的合不拢嘴,阮、孟两家都在为婚礼准备,日期是二零零五年一月一日。   “我把婚纱都买好了。”阮东阳说。   “婚纱?哪儿呢?”于棠问。   “应该上飞机了。”   “不会是从美国买回来的吧?就是你之前发给我看,我说我喜欢的那件?”   “嗯,去年圣诞节我和同学逛街时看到的,那时候我就想你穿肯定好看。”   “你去年就认真看婚纱了?你还真——”   “我十四岁就想娶你了呢。”   于棠:“……”   现在阮东阳终于如愿以偿,在于棠家待到于棠睡着之后,美滋滋地回家,精神很好地和阮正宾、孟方兰商量结婚相关事宜,阮正宾倾尽全力准备,孟方兰对于于棠、阮东阳结婚这事儿是兴趣缺缺的,但是现在于棠怀孕了,那就不一样了,孟方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传统思想,想着于棠肚子里是阮东阳的孩子,不由自主地就热心起来,并且说于棠这才怀孕一个月,别到处瞎嚷嚷,三个月以后再说。   阮东阳当真只字不提,烟厂家属院也只知道于棠、阮东阳领过证,终于要在元旦时候结婚了。家属院内一些大人感慨,以前看着于棠、阮东阳这几个孩子调皮捣蛋,看着这几个孩子中考、高考、上大学,这一转眼都结婚了。   小胖特意跑到阮东阳家问:“东阳,你和小于棠元旦就结婚?!要不要这么快?”   “不快,一点都不快。”阮东阳说。   “不是说明年五一吗?”小胖问。   于棠坐在椅子上,悠闲地说:“我们不能提前啊?”   “为什么要提前?明明离五一也不远了啊。”小胖走到于棠跟前,把于棠拉起来,眼睛才刚放到于棠肚子上,被阮东阳一把推开:“干什么呢,一边去!”然后阮东阳顺手揽住于棠的肩膀。   于棠笑。   小胖吃惊地看着于棠问:“小于棠,你不会是有了吧?”   于棠继续笑。   小胖看向阮东阳问:“东阳,你有儿子了?你真的有女儿了?”   阮东阳脸一黑,抬脚就往小胖屁股上踹:“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是闺女,闺女,闺女!”   小胖被踹着还哈哈笑着,问:“小于棠你真有了?”   于棠点头。   “我的天呐!”小胖再次惊呼:“我的天呐!小于棠都有儿子了。”   “闺女!闺女!”阮东阳咬牙纠正。   小胖喜悦难掩,小于棠都有宝宝了,简直不敢相信,太令人开心了,半晌才回过神儿,回阮东阳一句:“肯定是儿子。”   “毛传进,信不信我揍你?!”   “你再揍我我也得说,你看我们烟厂家属院有几个女孩儿?土一色带把的,再说了,你的基因比于棠强大,孩子肯定像你多,你想想小于棠生个像你一样的闺女,各个家属院地野,卖冰棒捯饬收音啥的,还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发脾气,还高大威猛,哎哟,简直不敢想象——”   “毛传进!”阮东阳生气了。   小胖赶紧就跑,说:“小于棠,我回家吃饭了,晚上我去你家找你哈。”说完一溜烟儿地没了。   阮东阳看向于棠。   于棠冲阮东阳尴尬一笑说:“小胖说的挺有道理喔。”   阮东阳自己也无言以对,可他就想要个哭唧唧像于棠的小闺女,然后把她宠上天的。   “东阳啊。”于棠喊。   阮东阳转头看于棠。   “那个,万一我生个儿子呢?”于棠问。   阮东阳看着于棠,随即笑了,说:“虽然我喜欢闺女,但是儿子我也喜欢的,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的。”   “不许偏心。”   “肯定不偏心,我都爱的。”   “那就好。”于棠转头看了眼时间说:“估计文思和聪聪要来找我了,我回家了。”   于棠话刚落音,聪聪的声音自客厅传来:“姐姐,姐姐回家吃饭。”   于棠笑着出门。   聪聪跑过来抱着于棠的腿。   阮东阳、阮正宾、孟方兰一起说:“小心点!”   于棠微囧,不过是被聪聪抱下腿,用得着这样吗?   “聪聪啊,自己好好走路,别抱你姐姐啊。”孟方兰对聪聪说。   孟方兰难得这么关心,于棠起一身鸡皮疙瘩。   阮东阳、阮正宾也十分不适合。   徐文思倒是反应快,把聪聪拉过来说:“别抱姐姐,拉着姐姐的手,我们回家吃饭。”   “好。”聪聪乖乖地拉着于棠的手,另一只小手冲孟方兰说:“孟姨姨再见。”   “再见。”孟方兰说完,便对于棠说:“要不晚上在这儿吃吧?你阮叔叔做了很好好吃的。”   这还是孟方兰第一次留于棠吃饭,于棠整个人都生硬了,语气也生硬了:“不、不,谢谢孟阿姨,我、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孟方兰自己也觉得自己殷勤了,没再挽留。等于棠走后,她问阮东阳、阮正宾:“聪聪什么时候去他外婆那儿?”   “怎么了?”阮正宾问。   “他那么调皮那么爱疯爱玩,撞着于棠怎么办?”   阮正宾、阮东阳互看一眼,两人默默无语,好在元旦很快到了,这一天烟厂家属院很安静,除了利用元旦假期探亲的,其他的都到北州市最大的酒店参加于棠、阮东阳的婚礼了,这次阮、孟两家直接包了整个酒店,本来两家是打算去国外举行婚礼,办的再大一点的,可是因为于棠肚子里有小宝宝,所以算是将就了。   一大早杨会会、宁宁陪于棠起来化妆,每十五钟接一个阮东阳的电话。   “宁宁,我媳妇儿吃饭了吗?”   “杨会会,你看着点儿,别让化妆师用错护肤品和化妆品了,蓝化妆包里那些东西是孕妇可以用的,别让她用她自己的。”   “那个宁宁,你给我媳妇儿喝纯净水。”   “杨会会,麻烦你顾着点儿我媳妇儿,人多。”   “宁宁……”   “杨会会……”   “……”   最后宁宁实在忍不住了,对着电话说:“新郎官,你有完没完啊,你是不是还怕我们把你媳妇儿抢走啊?一句一个你媳妇儿。”   于棠听了笑。   阮东阳在彼端好脾气地赔不是,说以后回头等她和杨会会结婚时,一定包大大的红包。   宁宁笑说:“知道了,放心吧,我们也爱于棠的。”   挂上电话,杨会会、宁宁一起向于棠吐槽阮东阳,平时看上去挺难接近一人,今天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一样。   于棠幸福地笑说:“这就是爱。”   “好过分,秀恩爱。”宁宁说。   杨会会接话:“就是啊,我还是单身呢。”   两个人合起来吐槽于棠,可是当于棠穿着白色婚纱像个童话里的公主,美的惊心动魄,优雅地走向阮东阳时,两个人特别没出息地哭了,是激动、是幸福,也是虔诚的祝愿,两个人红着眼眶跟随宾客们拍手,看着阮东阳目光深情地望着于棠,而后在于棠握住他胳膊时,轻轻覆上她的手时,两个人又是一阵哭,哭着哭着羡慕起来。   杨会会想,如果李文政还在,也许李文政看待她的目光,也和阮东阳是一样的吧。   宁宁则是在转头之时看到了徐文思,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徐文思了,乍一见,愣了片刻,不待她开口,徐文思倒先开口说:“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十点半以后见 那啥这文要完结了,大美妞们收藏一下我专栏里面的《起风》吧,又换了一种风格的爱情小文儿,新的尝试,你们应该会喜欢的,先收藏哈,6月下旬开坑,要收藏哦 晚上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116章   “好、好久不见。”宁宁不自然地说。   徐文思笑笑。   宁宁也笑笑。   两人似有话说,却又像这些话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一样,彼此望着彼此,好一会儿,徐文思开口问:“听阿姨说,你和杨会会昨晚就过来了?”   宁宁点点头:“嗯。”   ”我昨晚去外婆家接弟弟了。”   “早上才过来的?”   “嗯。”   “挺、挺好的。”   “嗯。”徐文思点点头。   两人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片刻后,两人听到有男声喊“宁宁”,宁宁惊了一下说:“有人喊我,我先过去了。”   “好,注意人多,别撞着了。”   “嗯。”宁宁转过头时,眼睛微红。   徐文思站在原地看着宁宁的背影,直到聪聪跑过来,小手拉着他的手喊:“哥哥。”   徐文思低头问:“你去哪儿了?”   “我看姐姐了。”   “看到了吗?”   “嗯。”聪聪点着小脑袋说:“爸爸抱我看,姐姐好漂亮。”   徐文思笑着摸摸聪聪的脑袋,问:“饿了没?”   “好饿。”聪聪昂着小脑袋说。   “那我们等一会儿,时间到,我们就入席吃饭?”   “好,可我还想见姐姐。”   徐文思拉着聪聪又去化妆间见了于棠,于棠和阮东阳婚礼礼毕,已换上小洋装,小洋装腹部重新设计了,既盖住了于棠的微微凸起的小腹又衬的于棠纤瘦美好。   “棠棠。”   “姐姐。”   徐文思、聪聪一起喊。   聪聪看到于棠,又要朝于棠身上扑,被徐文思拉住,于棠笑着说:“没事儿的。”   徐文思这才放了聪聪。   于棠摸着聪聪的小脸问:“刚才行礼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你?”   “我、我有点事儿。”   “看到宁宁了?”于棠问。   徐文思点点头。   “怎么样?”   徐文思沉默一会儿说:“她男朋友也来了。”   “那——”   “棠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徐文思看着于棠,慢慢笑了说:“我妹妹真美,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于棠有心想助一助宁宁和徐文思,现在看来,两个人的缘份,即使是没有人为,老天也会帮忙,如果老天没有帮助,那就只能缘份不够。于棠不再强求,笑了笑说:“谢谢。”   这时,阮东阳过来,询问于棠身体情况,然后和徐文思、小胖等人一起招呼宾客入座,不一会儿,阮东阳则揽着于棠向各个座位敬酒,于棠是以白开水代酒,阮东阳则是喝的实打实的酒,他太开心了,和于棠结婚这一天,他等了这么多年了,所以高兴的嘴都没合拢过,被大学调侃、灌酒什么的,他都来者不拒,等到婚礼结束时,他喝的晃悠悠的。   回到家后,孟方兰给他煮了醒酒汤他才稍微好受一点,洗了澡身上的酒味去了大半,站在床边,微微凑向于棠,问:“媳妇儿,我难闻吗?”   “不难闻。”于棠笑着说。   “真的?”   “真的。”   “那我可以陪你睡了?”   “可以。”   阮东阳立刻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就抱住于棠,说:“早知道你不怕难闻,我就给你暖被窝了。”   于棠笑起来。   阮东阳把于棠搂在怀里,先是摸摸于棠微微凸起的小腹,然后又摸着于棠的脸蛋,拢着于棠的头发说:“媳妇儿,我终于娶到你了,今天真开心,特别开心。你嫁给我,你开心吗?”   于棠抬眸看着阮东阳,摸着她的俊脸说:“傻样,我要是不开心,我就不会嫁给你了。”   阮东阳乐了。   “媳妇儿。”   “嗯?”   “你知道吗?”   “什么?”   “你今天特别美,我一看你穿婚纱出来,特别美特别美,我就硬了。”   于棠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来挺温馨浪漫的情话,突然被一句他硬了给破坏了,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三秒,三秒以后,就开始不正经。   “媳妇儿,你摸摸我现在还硬呢。”阮东阳摸着于棠的小手往他下身探,然后于棠就摸的又烫又硬的那东西,不一会儿两人就滚到一起,阮东阳十分克制地哼哼唧唧一阵,终于两个人都畅快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日子,所以两人了无睡意,躺在床上谈天说地,从两人的十三岁开始说起。   阮东阳好奇问:“那时候你怎么来烟厂家属院的?”   于棠说:“因为我妈到烟厂上班啊,之前我妈是在一家小公司里当会计,后来那小公司老板的老公出轨,她整天自怨自艾消极怠工,我妈就劝她,她自己也想通,决定离婚,把小公司解散了,去外地发展,那我妈不就没有工作了吗?她就通过关系,把我妈联系了烟厂,还找了刘奶奶家的房子租,不然我妈进了烟厂,我和我妈也进了家属院,因为烟厂人还挺排外的。”   “我不排外。”阮东阳斩钉截铁地说。   “你不排外你领着一帮小朋友欺负我?”于棠反问。   “那不是欺负,我那是想和你一起玩儿。”   “对我来说,那就是欺负!”   “真不是。”阮东阳搂着于棠说:“我真没想欺负你,你也知道,我们烟厂家属院大多数都是男孩儿,仅有几个女孩也不在这一片儿,同龄的更少,然后这时你就来了,瘦瘦的小小的,大眼睛水灵灵的,看人的时候怯怯的,特别好看呢,我一看就喜欢,那天谢阿姨拉着你从我家门口路过,我就跟你做朋友。可你一见我就吓跑了。”   “你那么吓人,我能不跑吗?”于棠反问。   “我怎么吓人了?”   “你动不动就打人,走路没正相,还会骂脏话,声音又大!”   “那我没有打你,没有冲你说脏话,没有对你说话声音大吧?我就是撩撩你,想和你说几句,你砰的一声就把我头给砸出血了,砸完你就跑。”   “你后面那几个小弟骂我了。”   “那你砸我干什么?”   “我、我就是刚刚好砸到你而已。”   “……”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从十三岁、十四岁、十五岁……一直说到现在,然后说到了凌晨两点,抱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毫无意外地起床晚了,好在阮正宾、孟方兰都是忙人,做了早饭就去上班了,所以于棠、阮东阳比较自在。   吃完了饭之后,于棠、阮东阳又在院子里溜达,看到聪聪正在路上跟人玩耍。   于棠喊:“聪聪,聪聪。”   聪聪扭过头来,看着于棠:“姐姐,干什么?”   “吃早饭了吗?爸爸妈妈呢?”   “吃了,爸爸妈妈上班去了。”   “哥哥呢?”   “哥哥在家打电话。”   “给谁打的?”   “是给女的打的。”   “谁啊?”   “不知道。”   “哦,那你玩吧,不要跑远了。”   “好。”   于棠问完之后,站在院子里看着乐呵呵玩耍的聪聪,阮东阳走过来,搂着他说:“我们住在家属院挺好的吧?”   “还不错,就是怕跟你——妈相处不好。”   “肯定能相处好。”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有我和闺女啊。”   于棠其实是担心和孟方兰相处的,她已辞了实习工作,专心漫画与写作事业,本来是打算和阮东阳到外面住,她和阮东阳除了有阮东阳那套房子外,阮东阳外公外婆又送给阮东阳一套小别墅做为新婚礼物,于棠自己也买了套小房子,两人住哪儿都可以的,可是于棠这是头胎,阮东阳也不太懂孩子方面的事儿,虽然书看了不少,到底是没有经验。两边父母都建议先住家属院,方便大家照看,于棠、阮东阳才决定住家属院的。   “放心。”阮东阳安抚于棠。   于棠看着阮东阳点点头,这头刚点下,门外站了一个穿着干净利落的中年妇人,于棠、阮东阳愣了下,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孟方兰请的保姆,专门照顾于棠,于棠本想着与孟方兰朝夕相处,结果是,除了晚饭能够见孟方兰一面,基本就见不着,孟方兰、阮正宾比谢玉芬忙太多了,这令于棠很轻松。   没几天阮东阳也上班了,但是阮东阳从来不加班,到点就回来陪于棠,于棠怀孕怀的也不算辛苦,过年时更是吃胖了一圈,年后天暖了,于棠脱掉厚厚的衣服,大肚子就显出来了。   “闺女。”阮东阳抱着于棠的肚子亲肚皮。   “别乱叫,万一是儿子,他就该生气了。”于棠笑着说。   “也对。”阮东阳站起来,搂着于棠说:“媳妇儿,辛苦你了。”   “当然辛苦,我都不能去上学了。”   “去啊,有什么不能去的,母亲是世上最伟大的存在。”   “去学校干什么,又不要上课。我哪儿都不想去。”   “怎么了?”   “我胖了,丑了。”于棠把头一低,有些沮丧。   阮东阳捧着于棠的脸说:“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儿,怎么这么美啊,看的大爷都心动了。”   于棠“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打他:“你少哄我,我就是胖了,丑了。”   “没有,媳妇儿,你真的特别美,特别特别美。”阮东阳狠狠亲一下于棠的嘴唇,像以前一样,特别深情又特别霸道,然后放开于棠,轻声问:“媳妇儿,是不是我让你在家等久了,所以你没有安全感了?”   “不是。”   “不然是激素分泌不均匀,导致情绪波动?”   “没有吧。”   虽然于棠一一否定了,但是第三天阮东阳就全天在家陪于棠了。   于棠吃惊地问:“东阳,你不上班吗?”   “不上了。”   “什么意思?”   “辞职了啊。”   “你、你怎么能辞职呢!”   “媳妇儿,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听我说。”阮东阳握着于棠的手说:“媳妇儿,别激动,树挪死,人挪活。我不是贸然离开,而是想和文思他们大力推进网络工作室,现在你也看到了,互联网发展飞速,以后肯定前景不可限量,虽然证券公司也不错,但打工和老板二者,我肯定义不容辞地选择老板,还能多陪你们娘俩。”   “那你的专业不就荒废了?”   “不会,任何一种知识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它总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发挥着作用。”   “这是我书里的话。”   “没错,所以别担心,老公有钱着呢。”   “嗯,回头你好好和爸妈说。”   “明白。”   孟方兰、阮正宾得知后也没说什么,反正儿子有能力,他们也管不住,这事儿就此翻过,于棠在家再也不无聊了,阮东阳每天都要带于棠到处溜达放风,偶尔还开车载着于棠到临市去看海,看山,看峡谷的,就这样,于棠精神很好,肚子也越来越大,每个烟厂家属院的人看到了都问:“什么时候生啊?”   “快生了吧?”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最近晚上睡的怎么样?”   “……”   本来于棠还觉得没什么,问的人多了,她开始紧张了,阮东阳费了老大功夫安抚,并且比以往更注意于棠的情绪和身体变化,晚上于棠稍微动一下,他立刻就醒,确实于棠没抽筋没做噩梦,他再抱着于棠继续睡,就这样终于到了预产期,于棠早早地就进入到了高级产房,但是迟迟没有生的迹象,阮东阳陪同着,结果不停地接到小胖等人的电话:   先是杨会会,问:“我们于棠住进产房了?”   然后是宁宁,问:“我们于棠生了吗?”   再然后是小胖,问:“儿子生下来多重?”   ……   阮东阳在医院陪了两天,于棠好吃好喝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会儿在产房客厅里走来走去,阮东阳上前拉着她的手说:“好了好了,别着急,别着急。”   “我不着急,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怀的是个怪物怎么办?”   “胡说!”阮东阳自己心里也是紧张兮兮的,但还是镇定自若地摸着于棠的脸说:“媳妇儿,别害怕,我在这儿呢。”   “嗯。”   阮东阳又亲亲于棠的嘴唇说:“不要担心,我都陪着你呢。”   “嗯。”于棠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抓着阮东阳的手说:“东阳,我肚子好疼啊,它好像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爱你们 第117章   “媳妇儿。”阮东阳惊慌地喊。   “东阳,我要生了,要生了。”于棠紧紧抓着阮东阳的手说。   阮东阳吓的不轻,忙按铃喊医生,然后握着于棠的手说:“媳妇儿,别怕别怕,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东阳。”   “媳妇儿。”阮东阳慌乱地亲着于棠的手,不知如何是好,正好这时医生匆匆赶来,说了几句,直接将于棠推进内产房,阮东阳到走道等着,愣了半晌之后,他才想起来通知谢玉芬等人,半个多小时后,谢玉芬、孟方兰、阮正宾、徐牧成都过来了。   “东阳,怎么样?”谢玉芬着急地问。   “于棠还在里面生产。”阮东阳回答,声音有点颤。   “什么时候进的?”   “半个多小时前。”   “肚子什么时候疼的?”   “也是半个多小时前。”   阮东阳紧张的手抖。   谢玉芬脸色都发白了。   两家人都站在走道内等,阮正宾看一眼阮东阳,安抚说:“东阳,别担心,没事儿的。”   “嗯。”阮东阳点点头,心里还是担心,时间越长越担心,以至于到最后整个人都发麻,终于在下午时,产房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顺利生产。   两家人急冲冲地往产房冲,都被阮东阳拦住了,说:“等一下,大家都换无菌服,戴口罩。”   两边家长换了无菌服,戴了口罩进入产房,于棠闭着眼睛小脸苍白地躺在床上,阮东阳眼睛一下红了,上前握着于棠的手,轻声喊:“媳妇儿。”   于棠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笑,声音虚弱地说:“是闺女。”   阮东阳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了,握着于棠的手吻了吻,声音沙哑地喊:“媳妇儿,谢谢你,谢谢你。”   于棠本想安抚阮东阳几句,可是她太累,想好好休息,控制不住缓缓地就闭上眼睛。   阮东阳握着于棠的手握了好一会儿。   谢玉芬说:“东阳,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嗯。”阮东阳点点头。   阮东阳这才起身去抱宝宝,虽然小宝宝红通通的,也看不清楚长相,但是阮东阳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涌动,满腔的爱意挡都挡不住,他倏然笑了,冲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喊:“闺女。”   喊一声之后,觉得“闺女”二字特别好听,又连续喊:“闺女,闺女,闺女……”等到晚上于棠醒来,精神稍稍恢复后,徐文思、小胖、杨会会、宁宁等人都来了。   杨会会、宁宁去看于棠。   徐文思、小胖等人被阮东阳拦在走道,小胖吃惊地问:“东阳,你真生的是闺女?”   “没错,是闺女。”阮东阳满脸喜悦。   “怎么会生闺女啊,这不科学啊。”小胖话还未说完就吃了阮东阳一脚,他连忙站到徐文思身后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家属院都生儿子的,你怎么生闺女了?”   “我高兴!今天看在我闺女的面上,我不打你了。”阮东阳笑容就没从脸上淡去过。   谁都看得出来,阮东阳都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并且阮东阳很快开启妻奴奶爸模式,虽说于棠是在月子中心,但他还是全天陪伴,定时定点地抱闺女,并给闺女取个乳名叫卷卷,原因是卷卷的头发有点小卷,阮东阳就按特征给取了卷卷。   “媳妇儿,咱闺女长得真好看!”阮东阳抱着卷卷凑到于棠跟前,笑嘻嘻地说。   于棠看着仍旧红通通的小卷卷,回答:“我没发现。”   “没发现吗?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小嘴巴多好看呀。”   “……我真没看出来。”   “媳妇儿,你再仔细看看,仔细看看,闺女多好看啊。”   “……”于棠真的没看出来没长开的小毛孩哪里好看了,但是等到满月之时,小卷卷身上的红褪个差不多,小脸白白净净,偶尔睁开眼睛骨碌转一下时,于棠才发现闺女长得真好看,阮东阳开心地抱着卷卷说:“媳妇儿,媳妇儿,看,特别像你,特别像你是不是?”   “可是妈说长得像你。”   “像我吗?”阮东阳激动地问。   “像。”   “像咱俩。”阮东阳低头轻轻亲亲小卷卷,然后抬头重重亲于棠,说:“媳妇儿,我爱你,爱你们娘俩。”   于棠望着阮东阳还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心里暖暖的,低头看卷卷又睡了,她凑到卷卷小脸前,亲亲吻了一下,说:“妈妈也爱你。”   小卷卷不为所动,呼呼地睡着。   这时,阮正宾、孟方兰来接于棠、卷卷出月子中心,顺便商量一下满月酒席的事儿,到家之后,于棠带着卷卷休息,阮东阳就和阮正宾、孟方兰说一下明天满月席的事儿。   孟方兰本来挺高兴于棠怀孕的,但是生个女儿她就有点儿不高兴,见阮东阳、阮正宾这么上心,顺口就来一句:“是个女儿,酒席也不用摆那么大。”   阮东阳、阮正宾突然怔住,房内顿时死静,阮东阳、阮正宾同时转头看向孟方兰。   孟方兰心下一紧。   阮正宾是喜欢女孩儿的,巴不得有个孙女。   阮东阳更是疼闺女疼得紧,听见孟方兰说这话,心里极其不舒服,脸跟着就沉了下来,问:“妈,你什么意思?”   孟方兰被阮东阳吓到,忙解释:“东阳,不是,我没什么意思,我——”   “妈,你要是这样认为,我跟于棠、卷卷那就没办法在这个家待了。”   “不是,东阳,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妈,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希望我的女儿有性别意识,这种性别意识是要她懂得男性和女性的区别,从而懂得自我保护,而不是生下来就被灌输“重男轻女”,“女不如男”这些封建的糟粕!”   孟方兰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儿子这么生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阮正宾在中间调节。   阮东阳直接气走了。   孟方兰转头和阮正宾说:“我没那个意思,卷卷是我孙女,我也喜欢的。”   阮正宾摸摸鼻子,也没理孟方兰。   卷卷的满月席如期举行,非常盛大,差点就能和于棠、阮东阳的婚礼相比了,烟厂家属院家家户户不管有没有出份子钱的都收到了阮东阳、于棠给的红鸡蛋、花生和糖果,大家都纷纷赞叹:   “这东阳可真疼她闺女啊,可舍得花钱了。”   “可不是嘛,满月酒办的也是相当大。”   “我当年要是生个女孩我也大办满月酒席,可惜生的是男孩子也没办法,你看看我们烟厂家属院现在到处都是男孩子,当年计划生育只准生一胎,大家明里暗里做B超拉关系看男女,一见女孩就流掉,看到别人家生了女孩,还时不时嘲讽‘绝后’,现在呢,那几家天天笑话别人的,连媳妇儿都没娶到,现在嗷嗷叫着女孩子少了。人家生女孩的三天两头接到女儿嘘寒问暖的电话,我儿子就是野的。”   “也不能这么说,男孩子也有好的。”   “是啊,男女平等,男女平等嘛。”   “……”   在大家的祝福和议论声中,卷卷的满月席结束,刚结束阮东阳就带着于棠搬离家属院了,孟方兰下班后想抱抱孙女,结果楼下主卧空空如也,婴儿房里的玩具、小衣服、尿不湿什么的都没有了,孟方兰惊愕地转头问:“正宾,卷卷呢?”   “搬走了。”   “搬走了?”孟方兰不敢相信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东阳说,你的思想觉悟不行,会给卷卷造成心理阴影,影响卷卷的自然健康成长,以后逢年过节会来看你这个奶奶的。”   孟方兰登时张口结舌:“我、我——”   阮正宾默了默说:“我觉得东阳说的挺对的,就答应了。”   “你、你、你怎么不和我说。”   “你在上班,没时间。”   孟方兰立刻说不出话来,她、她、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了,她那天说那句话是有口无心,卷卷是她孙女,她怎么会不喜欢不爱呢,东阳、东阳……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事儿,东阳他们会常回家看看的。”阮正宾说。   “那我多久见卷卷一次?”孟方兰反应过来问。   “你不能见太频繁。”   “为什么?”   “影响不好。”   孟方兰差点被阮正宾一句话堵吐血,阮正宾则上楼去给阮东阳打电话。   阮东阳才把卷卷放在小床上,听到手机响,连忙跑出房间接听:“爸。”   “东阳,卷卷吃奶了吗?”   阮东阳笑着说:“吃了,跟我玩了一会儿又睡了。”   “那就好,你们能顾好卷卷吗?”   “能的。”   “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   阮东阳刚挂上电话后,于棠从外面走回来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水,问:“卷卷睡了?”   “嗯。”   “她可真能睡。”   “还能吃能哭呢。”阮东阳走过来,给于棠擦额头上的汗,将预先准备好的温白开递给于棠,问:“今天慢走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文思刚才也打电话来了,说是下个星期要拍毕业照了。”   “啊,这么快我们都毕业了。”于棠感慨。   阮东阳漫无边际地接一下感慨:“啊,下个星期就可以带着媳妇儿和闺女一起去拍全家福了!”   于棠:“……” 第118章   “你就忘不了拍全家福!”于棠白了阮东阳一眼,转而问:“卷卷那么小,能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吗?”   “能啊。”阮东阳对自己的闺女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去南校区还是北校区?”于棠问。   “先去北校区,我带着闺女,然后我们再去找你,好不好?”   “同学们不好笑话吗?”   “我们又不耽误你们拍正式毕业照。”   “那你能带好卷卷吗?”于棠问。   阮东阳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说:“我问你,平时闺女是谁带的?”   “听你这意思是有怨言了?”于棠问。   “没有,我愿意天天带闺女,我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陪媳妇儿和闺女。”阮东阳把杯子放到桌上,揽着于棠的肩膀问:“媳妇儿,饿了吗?”   “嗯,有点饿了。”   “我们现在就吃饭?”   “做好了?”   “嗯,你先去洗个澡,我们等下就吃晚饭。”   “好,可是我不能吃那么多,我要减肥的。”其实现在于棠也只比孕前胖个五六斤,这五六斤特别会长,都长在于棠的胸和屁股上,显得她身材越发的好了,她偏偏要减肥,每每阮东阳劝她吃饭,她就以一种“你在害我”的眼神看阮东阳,这时阮东阳一提卷卷要喝母乳,她就老老实实的吃饭了,只是在吃饭时,她和阮东阳都习惯性地少放些油。   “好好好,知道了,洗完了赶紧过来吃饭。”   “嗯。”于棠转进了浴室。   两人刚坐下来吃饭,卷卷又哭了,阮东阳赶紧放下筷子,把卷卷抱给于棠,于棠撩起衣服,喂了卷卷一会儿,卷卷吃饱了又睡了,阮东阳过来戳戳卷卷的小脸说:“小家伙,除了吃就是睡。”   “你别戳她,不然她又哭了。”   “不会的。”阮东阳又戳了卷卷肉肉的小脸。   “别戳。”   阮东阳看着卷卷肉乎乎可爱的模样,手就忍不住又戳一下卷卷嫩嫩的小脸蛋。   “你还戳。”   于棠话刚落音,卷卷张开小嘴巴啊的一声要哭,于棠赶紧用手安抚一下卷卷,卷卷张开的小嘴巴又合上,随即乖乖地睡着,于棠抬眸狠狠瞪阮东阳一眼,阮东阳嘿嘿一笑,接过来已经睡熟的卷卷,亲了亲,把她放在两人旁边的小床上,然后和于棠继续吃饭。   饭刚吃完,孟方兰的电话打到阮东阳的手机上,意思是让阮东阳回家属院住,说他和于棠都太年轻了,照顾不好卷卷之类的,不过都被阮东阳拒绝了,挂上电话后,阮东阳和于棠在小院子里散步,手拉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坐到门口,边注意着客厅里卷卷的动静,边轻声细语地聊天,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徐文思、小胖、杨会会、宁宁几人身上。   “杨会会、宁宁工作已经转正了。”于棠说。   “她们两个以后就在北州了?不回老家了?”阮东阳问。   “应该是的,杨会会一心想着工作,而且她工作很出色,很得领导赏识的。至于宁宁呢,她男朋友就是北州人,所以应该不会回去了。”   “宁宁和文思没可能了?”阮东阳好奇地问。   “没有了。”于棠摇头。   阮东阳听后,轻轻地叹息一声。   于棠看向阮东阳说:“其实,我听杨会会说,我们结婚那天,宁宁回到寝室大哭一场,原因是遇到了文思,她心里难过。宁宁真的是太喜欢文思了,所以就特别在意文思心曾经有过别人,没办法和他重归旧好。觉得分开之后,她才活得像她自己。”   阮东阳沉默,他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徐文思曾经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于棠,但他和徐文思一样,都认为曾经的就是曾经的,已经过去,不必再提,更不应该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于棠。至于徐文思和宁宁两个人真的是有缘无份。   “文思也慢慢接受了宁宁谈恋爱这事儿,他看宁宁过的很开心,比和他在一起开心,他也就大方祝福宁宁了。”于棠说。   “那挺好的,想开了就好了。”阮东阳说。   “还有一个好消息。”于棠说。   “什么好消息?”阮东阳问。   “你猜?”   “你瘦了一斤?”   “……是小胖快和蒋晓南结婚了。”于棠说。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胖自己说的。”   “他怎么没和我说?”   “那天在烟厂家属院,他来看卷卷,正好你不在家,所以你不知道。”   “小胖还真快啊。”阮东阳转头看于棠,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来曾经的小胖,那个作业写不完被留教室补的小胖,那个补不完作业就会哭鼻子的小胖,那个一遇大考就紧张地腹泻的小胖,那个对爱情没有一丝理解,一开口的就注孤生的小胖,居然谈起了恋爱,而且还要结婚了。   于棠、阮东阳又是感慨又是伤感,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空,泼墨般的星空,繁星点缀,看的久了,就有种宇宙浩瀚,人类渺小的缥缈感,不等两人抒发一下情感,卷卷又嗷嗷叫了,两人赶紧起来去看。   于棠问:“是又饿了吗?”   “应该是尿了或者拉了。”阮东阳把卷卷抱起来,手掌托着卷卷的小屁股,摸摸尿不湿说:“是拉便便了。”   “又拉了。”   “嗯,我去给她处理一下,你去弄点温水过来给她洗洗。”   “好。”   阮东阳已经从月嫂、保姆那里学会了如何照顾孩子,所以对于卷卷的吃喝拉撒,他是样样会照顾,于棠完全打下手,一切处理妥当,阮东阳给卷卷换衣服时说:“媳妇儿,你看,闺女长大了一点儿。”   于棠摸着卷卷藕节似的小腿说:“还胖了呢。”   “这么能吃能不胖吗?”   于棠看着阮东阳动作如此熟练、轻柔,完全不需要她帮忙,不由得就捧着脸当个看客,看着帅的不行的阮东阳,有一丝醉意。   阮东阳则小心翼翼地把卷卷重新放到小床上,用帘子将他的大床和卷卷小床隔开,转头看向于棠时,发现于棠正捧脸看着自己,笑着问:“媳妇儿,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帅。”   “迷着你了吗?”阮东阳问。   于棠点头:“迷死我了。”   阮东阳坏笑着说:“媳妇儿,我脱光的时候更帅。”   “……”   “不信我脱给你看。”   “脱吧。”以前阮东阳耍流氓时,于棠还会羞涩、躲避,自从习惯阮东阳的黄腔及生完孩子后,她突然觉得男色其实也很诱人,比如以前她不懂得阮东阳身材的好,后来常看杂志,听同学、同事、护士明里暗里地夸奖阮东阳,她才惊觉,原来阮东阳的身材那么棒,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肌肉结实匀称,最重要的是床上功夫也是十分了得,所以她渐渐正视房事的美好,时不时还挑逗阮东阳一下,例如此刻阮东阳见于棠如此坦然,突然迟疑了。   而于棠微笑着走向他,纤细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衫,顺着他的肌理向下轻轻游走,而后继续向下,隔着裤子在他那个位置打着圈儿,感觉到他那里倏地硬起来,她突然转身,故意说:“哎哟,好困,睡觉了。”才转个身就被阮东阳从后抱住,三下五除二将她剥光,喘着气说:“撩完就跑?”   “我跑了怎么样?”   “跑得掉吗?”阮东阳把她压在床上,霸道地将她亲个遍,强力进攻,两人酣畅淋漓地做完两回之后,躺在床上,阮东阳翻个身柔柔地亲她的脸,说:“媳妇儿,你变了?”   “怎么变了?”于棠眯着眼睛问。   “生完孩子在床上变浪了,弄起来特别爽,我喜欢。”阮东阳不要脸的说。   “……你个、你个……滚!”   “媳妇儿,真的,弄的特别爽。”   “你给我滚,什么都乱说。”于棠对他是又捶又踢,他呵呵笑着抱紧于棠狠亲,之后才双双入睡,两个多小时后,阮东阳的手机闹铃响了,他坐起来,看了眼时间,把床头灯打开,起身走到小床边,正好卷卷在吸小嘴,下一秒就要张嘴哭的样子,他连忙把卷卷抱起来,到于棠身边,撩起于棠的衣服,轻唤一声于棠之后,把卷卷放到于棠胸口,卷卷立刻吧唧吧唧吸起母乳来,阮东阳蹲在床边,先亲一下于棠,然后摸一下卷卷的小脸说:“闺女,你真棒!”   阮东阳一直蹲到卷卷吃饱,然后把她送到小床上,继续抱着于棠睡,临到天亮时,又喂了卷卷两回,阮东阳再起床时,于棠已经做好早饭。   “早上好,媳妇儿。”阮东阳眯着眼睛趴在于棠的肩膀上,嘴巴却是嘟着的。   于棠转个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快去洗脸刷牙,要吃饭了。”   “媳妇儿,你再亲一下。”   于棠笑着转头又亲一下。   阮东阳这才去洗脸刷牙。   吃过早饭,于棠卷卷喂饱哄睡了,与阮东阳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客厅内安安静静地工作,吃午饭时,阮东阳和于棠说自己明天有个会要开,挺重要的,要开很久,想把于棠、卷卷送回烟厂家属院过一天。   “不用送的,我一个人带卷卷行的。”于棠说。   “万一闺女闹了呢?”阮东阳反问:“你吃饭都是问题,正好明天是星期六,妈不上班,让她帮帮你。”这个妈是指谢玉芬。   “其实我一顿不吃没关系——”于棠收到阮东阳的眼神,立刻改口说:“好吧。”   第二天上午,阮东阳开车载着于棠、卷卷刚停在烟厂家属院二十三栋门口就看到孟方兰,孟方兰一见于棠怀里抱着的卷卷,忙迎上来:“卷卷啊,回来了。”   “妈。”于棠、阮东阳一起来。   “来,奶奶抱。”孟方兰向于棠伸起了胳膊,于棠把卷卷递给到她怀里,看着孟方兰手上拎着的包,问:“妈,你又加班去啊?”   孟方兰愣了下,连忙说:“不加班,不加班,我这周没班可加,没班可加,走,卷卷,跟奶奶回家去。”   于棠、阮东阳互看一眼,都没有拆穿孟方兰的谎话。   阮东阳想喊住孟方兰,被于棠拦住说:“没事儿,你去开会吧,早点回来接我们就行了。”   “好吧,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于棠笑:“你开会我怎么能打电话?”   “只要你打的,我都会接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阮东阳走后,于棠跟着卷卷回了阮家,正好阮正宾也在,于是阮正宾、孟方兰抱着卷卷就不松手了,孟方兰因为之前儿子发脾气又把卷卷带走这事儿,反思了一两回,现在对于棠比较客气,于棠带着卷卷也在家待了一个上午,中午时聪聪过来喊吃饭。   于棠抱着卷卷就去了徐家,家里只有谢玉芬。   于棠问:“叔叔和文思呢?”   “你叔叔今天加班,中午太忙,就在食堂吃了,文思、传进不是跟着东阳开会吗?”谢玉芬说。   “哦,中午吃什么呀?”于棠问。   “都是你喜欢吃的。”谢玉芬说完看向于棠。   于棠问:“妈,你看我干什么?”   “文思是不是有对象了?”谢玉芬问。   “我不知道啊,文思有对象了?”于棠问。   于是谢玉芬就把自己发现的事儿说给于棠听,说是上次清明节,徐文思手机进水坏了,然后就有一个女孩电话打到家里来,徐文思跟那女孩聊了很久。接着就是五一劳动节的时候,聪聪嚷嚷着要吃外面的酸菜鱼,于是一家人就到烟厂外去吃酸菜鱼,走到半路,听到一个女孩惊喜地喊文思,喊完见徐文思脸色不好,失落地走了,不一会儿徐文思就借故追过来,等徐文思再回来时,聪聪说徐文思去外面偷吃羊肉串了,徐文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怎么可能是偷吃羊肉串,肯定是追那女孩,为了哄那女孩吃了串羊肉串。而且平时文思一放假,手机QQ就响个不停。”谢玉芬说。   “不会真的有对象了吧?”于棠反问。   “应该是的。”谢玉芬点头说。   “那——妈你别管,也别阻止,文思他自己有主见,让他自己安排。”   “我知道,只要文思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妈,你真好。”于棠搂着谢玉芬。   “别搂你妈了,你闺女又哭了,快去看看。”   于棠一进房间,就见聪聪站在床边,小手轻轻拍着卷卷说:“卷卷不哭,卷卷不哭啊。”   于棠走过来说:“是你这个小舅舅亲哭的吧?”   聪聪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卷卷好看。”   于棠抱起卷卷说:“再把卷卷亲哭,小心你姐夫知道了揍你。”   “那姐姐你别告诉姐夫。”   “知道了,洗手吃饭去吧。”   “嗯。”   于棠哄着卷卷:“宝贝别哭了,下午爸爸就回来了。”   下午阮东阳回来第一件事情就先亲于棠一下,然后把卷卷抱在怀里,令一同回来的徐文思、小胖汗颜,阮东阳也太黏糊了吧。   “文思、小胖你们怎么也回来了啊?”于棠笑着迎接徐文思和小胖。   “因为星期一,也就是后天,我们都要拍毕业照了呀。”小胖笑着说。   “拍毕业照跟你们回来有什么关系?”于棠问。   “因为我们四个要最后一次一起上学啊。”小胖说。   于棠瞬间明白了。   等到星期一时,于棠、阮东阳还住在烟厂家属院,一大早,于棠、徐文思才刚起床,就听小胖在楼下喊:“小于棠,文思上学了!上学了!”像从前一样呼喊,令人怀念。   于棠、徐文思互看一眼,而后于棠先把卷卷交给谢玉芬带,然后和徐文思一起下楼,看到小胖,三个人朝阮东阳家门口走,阮东阳正依着院子门的大理石上等着,见于棠走过来,眼睛一亮,过来拉着于棠的手,喊:“媳妇儿。”   “卷卷怎么办?”于棠小声问。   “一会儿爸会送过来的,我们先去学校。”   “好。”   四个人边聊天边朝烟厂外走,站在公交车站牌等公交车,车子一来,阮东阳一把推开小胖,拉着于棠上车,小胖不但不生气,反而开心地笑起来,四个人坐上公交车,车窗外的绿树、高楼、行人、汽车,和两年前、五年前、八年前都有所不同,四个人也有所不同,曾经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电影、一起做坏事、一起经历非典的画面一一在四人的脑海中闪过,有喜悦,有伤感、有怀念,一路上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公交车抵达大学城,四个人下车。   “小于棠,一会儿见。”小胖说。   徐文思微笑。   阮东阳亲亲于棠的脸颊,说:“媳妇儿,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于棠看着阮东阳三人朝北州大学北校区走,她朝南校区走,不知是不是自己心情的原因,总觉得整个南校区充满了离别的伤感一样,尤其是当大家换上学士服,拍了一个全体合照之后,不少人已经有了难过的情绪,有的因工作需要匆匆就离开了,剩下的学生继续或悠闲或者伤感地缅怀一下学校时光,平时但凡说得上话的,都拉过来拍个合影,于棠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大家拉着一起合照,合照的姿势千奇百怪,趣事多多,不一会儿,大家都哈哈笑起来,暂时驱散了离别的伤感,就是在这个时候,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过来了,而且阮东阳还抱着卷卷。   于棠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阮东阳抱着卷卷过来,还是囧了下。   善良的同学们一阵惊呼,然后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是阮东阳喔,怎么越长越帅呢!生了孩子还那么帅!”   “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词,生孩子的是于棠,不是阮东阳。”   “哇塞!抱着孩子来的!”   “也太牛了,这都可以,不行,我要去凑个热闹,帅哥美女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是美的惊心动魄的!”   “我要跟阮东阳合照,他可是我们北州大学的传奇。”   “于棠也不差的!”   “于棠很捧的,不说长得顶级漂亮,现在可是小富婆呢。”   “……”   阮东阳抱着卷卷走到于棠面前,问:“你们拍完了吧?”   “嗯,正式的拍完了,一些赶着上班都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由拍照。”于棠说。   “那该轮到我们拍了吧?”   于棠点头:“嗯。”   初中毕业时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有很多张合影,高中毕业时,四个人也有很多张合影,现在大学毕业,当然也少不了。阮东阳特意带来了一个摄影师,四个人站在一起,摄影师每次要拍时,卷卷小脸都往一边偏,没办法,阮东阳抱着卷卷,与于棠一人亲卷卷一边小脸颊,愣是把卷卷的小脸给对准了镜头,旁边站着笑容满的徐文思和小胖。   “OK!”摄像师说完,杨会会、宁宁喊着要跟卷卷合照,这时宁宁撞到了徐文思,两人互看一眼,而后笑笑,彼此在心里慢慢想,就这样吧。   “宁宁,快过来,我们一起拍照!”杨会会喊宁宁。   宁宁赶紧搂着于棠、杨会会对着镜头喊“茄子”,“茄子”声、欢笑声不断在北州大学南校区此起彼伏,慢慢地没了声音,北州大学归于安静,生活了四年的学校,终于要告别,再回首时,记录此时此刻的是一张张不会动的照片,但是记忆却是鲜活的。   八个月后,烟厂家属院阮家阮东阳房间,小胖坐在地上,捏着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对旁边的小宝宝说:“卷卷,看,这个是谁呀?是你妈妈吧,妈妈美不美呀?”   坐在地毯上的卷卷,穿着粉色毛茸茸的小毛衣,顶着一张酷似于棠的脸蛋,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照片,点头。   “对啊,卷卷的妈妈就是美,超级美。”小胖笑着说。   卷卷看着照片发出咯咯一阵笑,笑声中带着浓浓奶味儿似的,特别好听。   “再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卷卷的爸爸吗?卷卷的爸爸叫什么呀,叫阮东阳。”小胖指着照片上的阮东阳说:“这是就是卷卷的爸爸吧?”   卷卷看到阮东阳,大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小身子都坐直了,看起来有些小激动的。小胖却没有发现,对着照片说:“啧啧,阮东阳丑吧?我看这照片里的四个人就数他最丑!是不是?”小胖话刚说完,手上挨了一巴掌,他愣了下,看向卷卷,卷卷小脸气鼓鼓,小手扬着,一副要打小胖的样子,小胖乐了:“哟呵,怎么着,你这小丫头还会生气呢?”   卷卷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盯着小胖,小手还扬着,准备下一秒就打小胖。   小胖笑说:“卷卷,不高兴我说你爸丑了,是不是?说实话,就你爸最丑,你爸最丑,你爸最丑!”   “啊!”卷卷小手毫不客气地往小胖手上打,小胖赶紧站起来,谁知卷卷往地上一趴,笃笃地往小胖跟前爬,一副势不打到小胖不罢休的样子,小胖被吓了一跳,赶紧朝门外跑,喊着:“东阳,小于棠,你们快管管你们家闺女,她现在追着要打我!”   小胖前脚刚跑出去,卷卷跟着就爬了出去。   房间内一下安静下来,淡淡阳光透过高高的窗外斜斜地照进来,照在地毯上一张张的照片上,照片上是一张张青涩的笑脸,在阳光下呈现静态的美好,朝气逼人,房间外吵闹声不断。   “你闺女她真的打我了,追着我打的。”   “活该。”   “东阳,不带你这样帮亲不帮理的。文思你来给我评评理。”   “我是卷卷的舅舅。”   “你们!你们一家欺负人。”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啥也不说,我会继续努力,争取一本比一本写的好。新文六月中下旬开,大美妞们到专栏里收藏一下《起风》暂名,不一样的爱情故事。 ———— 明天开始,一天一更番外,大约七八个番外,么么哒,谢谢大美妞们的一直陪伴和包容,爱你们 第119章   七月的一天,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缝隙,照进宽大的卧室时,床头的卡通闹铃响起来,阮东阳缓缓睁开眼睛,伸手将闹铃关闭,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于棠,旋即嘴角扬起笑意,在于棠额头上、脸颊上、嘴唇上亲数下,轻声喊:“媳妇儿。”   “嗯。”于棠迷糊应一声。   “早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   “吃我可好?”   “……”   阮东阳见桌边垃圾桶内有两个避孕套在,不再为难于棠,亲了下,说:“媳妇儿,你继续睡,我起来做饭。”   “嗯。”   阮东阳起床后,将垃圾扔掉,开始刷牙、洗脸、做早饭,准备个差不多时,先喊于棠起床,然后推开卷卷的房门,一室的粉色,粉红、粉蓝全是粉色,十分梦幻,梦幻的小床上睡着一个肉乎乎的小宝宝,露在小毯子外面的胳膊、腿白嫩嫩的,阮东阳顿时心底柔软,蹲到床边喊:“闺女,闺女,起床了。”   卷卷翻个身,不理阮东阳。   阮东阳笑说:“早上有牛肉包包喔。”   卷卷转个身,小手揉着眼睛,声音软软的,口齿不清带着奶味儿,说:“我吃牛肉包包。”   “那起床吧。”   “爸爸抱抱。”卷卷伸直胳膊。   “好,爸爸抱。”   阮东阳给卷卷换上新裙子,一手抱着卷卷,一手拎着一双小凉鞋出了房门,正好于棠洗漱好,孟方兰、阮正宾也下楼了。   “卷卷起床了啊。”孟方兰笑着说。   “奶奶好。”卷卷趴在阮东阳的肩头奶声奶气地说。   “卷卷好,早上好啊。”孟方兰很喜欢卷卷,卷卷越长大越好看,头发自然卷,若是一般人顶着她那一头卷发,可能会又土又俗,可在卷卷的头上,那就是洋气、好看的代名词,尤其卷卷性格极其像阮东阳小时候,孟方兰就更喜欢了。   “大家早上吃什么?我来做。”阮正宾这时开口说。   阮东阳边给卷卷穿鞋子,边说:“我做好了。”   阮正宾笑说:“这么快。”   孟方兰问:“你做的?”   “是啊,怎么了?”   “没事儿。”孟方兰脸色不好,和阮正宾一起上班时,小声说着:“怎么又是东阳做早饭?于棠怎么不做?东阳每天够辛苦的了!”   “你不是也没起来做早饭吗?”阮正宾反问。   孟方兰被噎住,结结巴巴说:“我、我、没想到东阳起床这么早。”   阮正宾说:“我可告诉你,我们好不容易把东阳三口人给劝回来住了,你要是再不注意言行,东阳再带着于棠、卷卷走,肯定就不会回来住了。”   “我怎么不注意言行了?”   “这些你就不能乱说。”   “我不就跟你说说嘛,我这个婆婆怎么当的这么窝囊?”   “谁让你窝囊了,于棠可对你尊敬客气的很呐。”   “那她也不那么欺负东阳啊,在这儿都是儿子做早饭,那过去的三四年,肯定都是儿子做饭了。”   “他愿意,他愿意被于棠欺负,谁管得着?”   孟方兰反驳不了,又不能说于棠什么,只能当没看见。   于棠在家里也和阮东阳说,刚才孟方兰听到是阮东阳做的早饭,脸色都不好了。   “没事儿的,有我在呢。”阮东阳搂着于棠说。   “明天我来做早饭。”   “看情况吧。”   两人正在厨房搂着说话时,卷卷跑过来说:“爸爸,妈妈,我要去玩儿。”   “跟谁玩?”于棠问。   “小舅舅。”   “好,去吧,别调皮。”阮东阳说。   “也别打人,知道吗?”于棠交待。   “好。”   然后阮东阳站在院子里,看着卷卷头顶扎个小辫子,因为头发是卷的,所以小辫子打着卷儿地就趴在了卷卷的小脑袋上,可爱极了,后面还跟着大白,见卷卷带着大白走远,阮东阳就出了院子,远远跟着,看着她带着大白站在二十三栋前,大声喊:“小舅舅,小舅舅!”   不一会儿,聪聪从阳台处探出小脑袋,说:“卷卷,你干什么呀?”   “小舅舅下来,玩儿。”卷卷说。   “玩什么?”   “玩儿。”   “玩什么呀?”聪聪还问,卷卷跺着小脚说:“就玩儿!”   “那你等着,我这就下去,带你去认识新朋友。”   “好。”   不一会儿,聪聪就下楼,拉着卷卷的小手朝烟厂家属院里面走,谢玉芬在阳台上嘱咐聪聪看好卷卷,卷卷挥着小肉手说:“外婆再见。”   “再见,你个小机灵鬼。”谢玉芬笑。   阮东阳和谢玉芬一样对聪聪比较放心,聪聪小时候虽然调皮,但是性格方面很大一部分像徐文思,会照顾人,经常带着卷卷玩儿,但是阮东阳还是跟着聪聪、卷卷,见两个小家伙进了邻居路路家,阮东阳和路路家人说一声,就回来了,看见于棠正在东书房画画,他没有去打扰,转身进了西书房,忙自己的工作,忙一个小时,会起身,去烟厂家属院里面看看卷卷,确定旁边没有危险源等等之类,再回来工作,第四次去看卷卷时,刚出院子,就看到卷卷正拉着阮正宾的左手,边和阮正宾说话,边朝家走。   “爷爷,爸爸买、爸爸买、爸爸买、一三个大西瓜。”卷卷睁大眼睛和阮正宾说。   阮正宾笑说:“对,你爸买了十三个西瓜。”   “给卷卷吃。”   “是,都是给卷卷吃的,一会儿回家我们就切西瓜吃,好不好?”   “好。”   “那跟爷爷说说,你刚才都玩了什么?”   “玩泥巴。”   “……”   阮东阳见卷卷回来了,就返回家中。   卷卷一到家就喊爸爸妈妈,然后亲了爸爸妈妈之后,就去阮东阳原来的房间跑西瓜,这时孟方兰也回来,孟方兰刚到家,就听见院外有个小孩子在哭,孟方兰转头一看是路路,路路今年四岁半,比卷卷大,也比卷卷高和胖,此时小半边脸都是泥巴,又哭的稀里哗啦地被他奶奶往院子里拉。   孟方兰好奇怎么回事儿。   于棠、阮东阳、阮正宾听到哭声也都出来了。   “路路奶奶,怎么了这是?”阮正宾问。   路路奶奶生气地说:“问你家卷卷。”   于棠等人一愣。   阮正宾笑问:“我家卷卷才三岁,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你家卷卷怎么那么调皮,才来烟厂家属院三天,没人不认识她,长得文文静静的,怎么那么厉害,昨天抢了路路的西瓜吃就算了,今天就拿泥巴往路路脸上糊,瞧这糊的?还管不管了?”路路奶奶说。   于棠一惊。   孟方兰看路路的小脸,心想,其实也没事儿啊。   阮正宾看阮东阳。   阮东阳转头朝客厅喊一声:“卷卷,卷卷!”   “爸爸,我在搬西瓜。”   阮东阳等人先听到一个小奶腔,然后就看到一个白嫩嫩的小人儿,吭哧吭哧抱着一个小西瓜出来,歪歪扭扭地站在客厅,茫然地看着大家。   “把西瓜放下。”阮东阳声音硬邦邦的:“你过来。”   卷卷被吓了一跳,忙把西瓜放下,一个没站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孟方兰想去扶,谁知她自己又立刻爬起来了,然后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歪歪地朝阮东阳走,走到阮东阳跟前,昂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喊:“爸爸。”   “路路脸上的泥巴,是不是你糊的?”阮东阳问。   卷卷转头看路路一眼,说:”是我糊的。”不等阮东阳审问,她开始撇嘴,大眼睛通红,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抱着阮东阳的大腿大哭:“爸爸,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下次不会了,可是,他叫我卷毛小狗狗,他非叫我卷毛小狗狗,呜呜呜……我不是卷小毛狗狗……呜呜呜……我不是小狗狗……”   把院子里的一群人哭的一愣,就见她抱着阮东阳的大腿嚎啕大哭,一边认错一边说路路叫她“卷毛小狗狗”,哭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连路路都被卷卷惊的不哭了。   路路奶奶更是画风转变,指着路路说:“下次再乱叫,小心我揍你。”然后冲兜里掏出小糖果,走到卷卷身边说:“卷卷,不哭了,都是路路的错,回家我就教训他,你别哭了,奶奶给你糖果吃,你们以后就好朋友了啊。”   卷卷顿时不哭,看一眼包装花花的糖果,昂着小脸看阮东阳,阮东阳说:“拿着吧,下次不要打人了。”   “好。”卷卷哭声顿止,小手接过糖果,眼睛、鼻子还通红着,就开始剥糖果吃,吃着说:“谢谢奶奶。”一点儿也不记仇。   “好吃吗?”路路奶奶问。   “好吃。”卷卷又笑了,露出小白牙,小模样好看极了,红通通的大眼睛里两包眼泪落下不损她丝毫笑容。   于棠、阮东阳却是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关于徐文思后来的情况,后面会写的,么么哒 第120章   阮正宾见卷卷笑了,心情顿时转为愉快。   孟方兰则暗暗冲路路奶奶翻了个白眼,直到路路奶奶拉着路路离开许久,她还老大不高兴地说:“没见过这么当家长的,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以后谁还敢和她家孩子玩耍。”   “少说两句吧。”阮正宾接话。   “凭什么我少说两句?”   “你都说了是小事儿嘛。”   “我——”   “爷爷,奶奶,吃西瓜了!”孟方兰才刚张嘴,听到卷卷喊吃西瓜。   阮正宾说:“走,吃西瓜去。”   孟方兰这才没再说。   “吃西瓜了,吃西瓜了!”卷卷看到西瓜两眼发光,给爷爷奶奶妈妈爸爸一人拿一瓣西瓜之后,她小肉手捧着西瓜就啃。   “吐籽。”阮东阳说。   “不吐。”卷卷扭过头来撅着小嘴说。   “又调皮了是不是?”阮东阳笑问。   卷卷嘿嘿笑,笑完撮着小嘴,对着盘子,噗噗两下吐两颗西瓜籽。   阮东阳笑了。   卷卷吃西瓜特别在行,这点她随了于棠,于棠最爱的水果是西瓜,没有之一,卷卷也是,而且母女两个都不喜欢吃沙瓤的,喜欢吃水多脆瓤的。所以,阮东阳就练就种西瓜、挑西瓜的本领,前期吃的西瓜比于棠、卷卷多太多,因为总是买成沙瓤西瓜,于棠、卷卷不吃,只好他吃了。   “爸爸。”卷卷转着两只小肉手,看着阮东阳,表示自己的西瓜吃完了。   “干什么呀?”阮东阳笑着。   卷卷两只小手放在嘴巴上,说:“爸爸,我还吃一瓣西瓜。”   “不能吃了,吃多了不好。”   “就吃一瓣。”   “不行。”   “一小瓣。”   “不行。”   “那、那吃一口呢?”   “过来。”阮东阳说。   卷卷高兴地跑到跑东阳跟前,对着阮东阳手里的西瓜就是一大口,小嘴鼓鼓的,嘴角还沾了点西瓜瓤,阮东阳伸手捏下来,放进嘴里吃了,看着卷卷温柔地笑。   卷卷的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弯成好看的弧度。   吃完西瓜,一家人休息一会儿,进入午觉状态,卷卷也跟着于棠、阮东阳睡午觉,午觉结束之后,阮正宾、孟方兰去烟厂上班。   于棠去东屋画漫画,阮东阳去西屋工作,卷卷又跑烟厂家属院去玩耍,不一会儿,就带着四五个小朋友回来,站在院门口,让四五个小朋友排成队,依次进院子,唯独把路路拦在院门外。   路路问:“卷卷你不让我进去吗?”   卷卷用小身子抵着院门说:“不让,就不让。”   “为什么呀?”   “你是告状精,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我没告状。”   “你告状了。”   “我下次不告状了。”   “那也不行,我今天都好悲伤了。”卷卷搬个凳子抵着门说:“你回家吧。”然后带着四五个小朋友玩自家院子里的沙子,小孩子对沙子有种迷一般的迷恋,卷卷也不例外,所以阮东阳对院子里特别整了个小沙堆给卷卷玩儿。   六个小朋友玩的十分开心,路路站在铁栅栏门外,眼巴巴地看着卷卷。   卷卷玩的小脸通红。   “卷卷。”路路喊:“卷卷。”   卷卷回头问:“干什么?”   “带我玩。”   “不带,你回家去吧!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路路看着卷卷眨巴两下眼睛,眼睛就红了,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边哭边用手擦着眼泪往家走。   卷卷眨巴两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茫然。   “路路哭了。”   “路路回家了。”   “……”   几个小朋友说完之后,又玩沙子。   卷卷眼睛清亮地看着路路,小嘴翕动两下,然后喊:“路路。”   路路哭声停止,回头看卷卷。   “你回来。”卷卷说。   “你带我玩了?”路路问。   “嗯。”卷卷给路路开门说:“你别哭了。”   “嗯。”   “下次我打你,你也不许再告状了,我们小孩子的事情要我们小孩子自己解决,知道吗?”   “知道了。”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嗯。”   卷卷拉着路路的手就把路路拉到院子里,一起玩沙子,玩到各家家长喊:   “路路,吃饭了。”   “望望,回家了。”   一群小朋友才纷纷离开,路路给卷卷挥手:“卷卷再见。”   于棠忙完一出,就看到卷卷一身的沙子,卷成一团羊角辫子里也是沙子,无可奈何地说:“卷卷,你是在沙子堆里打滚了吗?”   “没有。”   “没有弄成这样,过来,妈妈带你去洗。”   本来头发沾沙子就不好洗,卷卷又是卷毛,更不好清洗了,于棠给她冲洗数遍,不小心扯到头发,她嗷嗷叫,洗好了之后,又是活蹦乱跳的。   于棠给她擦了小卷毛之后,带她到梳妆台前涂儿童乳,正巧阮东阳走进来,见卷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阮东阳笑问:“闺女,你在看什么呢?”   “看大美妞。”卷卷毫不犹豫地回答。   “谁是大美妞?”   卷卷小手捧着脸,自信地回头说:“卷卷就是大美妞呀。”   阮东阳笑倒在床上。   于棠也笑起来。   卷卷害羞地把小脸埋到于棠的腿上说:“妈妈,妈妈,卷卷就是大美妞。”   于棠笑说:“是是是,卷卷是大美妞的。”   阮东阳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却是骄傲的,原本他想要一个哭唧唧像于棠一样的女儿,给她无微不至的呵护。这时候就有了卷卷。   卷卷很多方面像于棠,比如爱哭,爱吃西瓜,但更多是有她自己的特征,比如欢乐、自信、勇敢、热情,时时刻刻像个小太阳一样。阮东阳惊觉这样的卷卷才是最好的。他不知道于棠这样性格的,没了他会不会过的不好,但他知道卷卷这样的性格,一个人照样会过得很好。   有了闺女后,阮东阳对人生都有了不同的解读,他看着卷卷常常会想,女孩子就该阳光点,内心丰富点,不应该被男人几句卖弄见识自以为是的甜言蜜语所哄骗。女孩子也该自恋些,再自恋,太多太多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多美好,美好的可以让所有人挖空心思地捧爱,而不是被世俗“贬低”之后,低化自己。女孩子也该努力些,强大自己,世界上是有好男人,但是再好的男人都不如好爸爸的爱温暖、纯粹,这点毋庸置疑。不要试图把“希望”压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对自己好一点,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世界都会为她鼓掌。   阮东阳能够给予的卷卷是健康、自然、充满爱的生活环境,让她健康、自然、充满爱的成长。   “爸爸!”卷卷肉乎乎的小脸,贴在于棠的腿上,大眼睛清澈地看向阮东阳说:“爸爸,我是大美妞。”   “是,你是大美妞,美极了!”阮东阳说。   卷卷立刻笑了。   “来,大美妞,给爸爸个机会,让爸爸抱抱你,可以吗?”   卷卷立刻松开于棠的腿,朝阮东阳跑,结果没站稳,“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听声音都觉得疼,卷卷愣是爬起来,往阮东阳身上扑。   阮东阳一把将她抱起来,摸着她的小手问:“刚才摔的疼不疼?”   “疼,疼一点点。”卷卷点头,这一点头让阮东阳感觉有什么东西进自己嘴里,品咂一下感觉像沙子,他吐了两下,问:“怎么会沙子?”   卷卷小手摸着自己头上的卷毛,说:“我头上的。”   “你头上哪来的沙子?”   “我刚才玩沙子了。”说完,卷卷小手捂着小嘴咯咯笑起来,眉眼都弯了。   阮东阳看向于棠。   于棠解释:“我已经给她洗了很多遍,你也知道她的头发比直发蓄水、蓄沙、易打结。”   阮东阳:“……”看向卷卷。   卷卷摸着小卷发,说:“爸爸,你给我扎辫辫,扎个丸子,好不好?”   “行,我们去扎辫子。”阮东阳狠狠亲卷卷的小脸,卷卷咯咯笑着,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胡子扎人,扎人。”   于棠满眼温柔地看着父女两个人。   夕阳西将落未落,余晖映红半边天,卷卷手里拿着头花,笔直地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大黄、大白卧在她小脚旁边,阮东阳坐在她身后的凳子上说:“卷卷,别乱动啊,爸爸这扎头发的本领还不到位呢。”阮东阳大手拿着小小的梳子,捏着一撮小卷毛,看的出来认真学过,但是动作还很笨拙。   卷卷晃着小腿说:“爸爸,没关系。”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你说你这小卷发随谁啊?”   “随爸爸。”   “爸爸可不是卷的。”   “随妈妈。”   “别动,把头花给爸爸。”   卷卷小手扬起来说:“爸爸,你给我扎好看点儿。”   “好。”   “我要爆好看。”   “像妈妈一样好看行吗?”   “嘻嘻,行。”   “小样儿……”   不一会儿,卷卷头顶上就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丸子,阮东阳都不忍直视,卷卷硬是高颜值撑起了怪异的丸子头,活脱脱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她照完镜子之后就到路上玩,这时,烟厂的职工都下班了,看到卷卷都笑说:“哎呀,这不是卷卷吗?小辫子扎的可真好看。”   卷卷小脑袋微微歪着,小手抬起捏小丸子,骄傲地说:“我爸爸给我扎的。”   “好看呀。”那人说。   卷卷认真地说:“嗯,这是我爸爸扎的,特别好看。”   阮东阳囧,闺女的什么被带跑偏了…… 第121章   卷卷顶着丸子头一直欢快地玩到天黑,于棠出门喊卷卷吃饭时,看到了徐文思,徐文思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卷卷怎么跑的,就跑到了徐文思怀里,正奶声奶气地和徐文思说话,一句一个大舅舅地喊,好不热情。   “小卷卷,你怎么跑大舅舅怀里了?”于棠笑着问。   卷卷回答:“大舅舅先喊我的。”卷卷肉乎乎的小胳膊搂着徐文思的脖子,徐文思很疼卷卷,除了会给卷卷买玩具外,逢年过节还会买衣服,带卷卷出去玩,所以卷卷很喜欢徐文思。   于棠戳了一下她的小脸蛋,看向徐文思,问:“文思,你今天下班很早啊。”   “嗯,今天的工作提前做完了。”徐文思微笑着答。   “平时也是做完的,你就是太爱工作了,对了,吃饭了吗?”   “没有,刚工作完就回来了。”   “那来我家吃饭吧,东阳刚刚做好,挺丰盛的。”于棠笑着说,伸手把卷卷接过来。   “不了,我手机没电了,回家还要打个电话到公司,交代一下事情。”徐文思笑着说。   “好吧。”于棠没有勉强,说:“要是家里饭没有做好,你让聪聪过来我这儿吃。”   “好。”徐文思点头,摸摸卷卷的小脑袋。   “大舅舅再见。”卷卷说。   “卷卷再见。”徐文思笑笑离开。   于棠抱着卷卷没有立刻回自家院子,而是静静地看着徐文思的离开,徐文思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目清俊,儒雅矜持,比以前更帅气、成熟。现在已是事业有成,偏偏就是爱情不顺,如今卷卷三岁了,小胖、蒋晓南的儿子小韬也两岁了,就只有徐文思还没有着落。   其实徐文思之前都快有着落的,就是谢玉芬提过的那个女孩,名叫杨晨,单纯热情,家境优渥,主动追求徐文思,并且成功入驻徐文思心底,但当两人谈婚论嫁之时,杨晨家突然破产,杨晨随即和徐文思分手,然后全家搬离了北州,令徐文思措手不及,为此整个人也变得更内敛了。   “媳妇儿!闺女!吃饭了!”   于棠、卷卷应声转头,于棠把卷卷放到地上,卷卷小脚一触地,立刻伸开小胳膊迈着小短腿飞快地往客厅跑:“爸爸,爸爸!抱抱,抱抱我。”   阮东阳解下围裙把卷卷抱起来,亲一下,再放下,说:“好了,抱过了,去洗手吧,吃饭了。”   “好。”卷卷跑去洗手,阮东阳看向于棠,问:“是文思回来了?”   “嗯。”   “今天居然没有加班?”   “没有,看起来很疲惫。”于棠说。   “很疲惫?”阮东阳问。   “嗯,还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去看看。”   “妈晚上也在食堂吃饭了吗?”   “嗯,今晚就我们三个吃饭。”阮东阳说。   吃过晚饭之后,于棠、阮东阳拉着卷卷的小手来到二十三栋三零二室,正好谢玉芬一家正在吃饭。   谢玉芬问:“卷卷,你吃饭了吗?”   卷卷看着桌上的菜,大方地说:“外婆,我吃过了,可是我还可以吃的,我、我想吃。”   于棠、阮东阳立刻扶额。   谢玉芬赶紧去厨房拿碗筷。   卷卷不当自己是外人,开开心心地坐到谢玉芬跟前,又吃了一顿晚饭。   于棠、阮东阳在旁看着,卷卷虽然爱吃,但是吃相绝对随了于棠,斯斯文文,吃很多。   饭后徐牧成洗碗,卷卷跟聪聪玩耍,于棠陪谢玉芬在客厅聊天,顺便看着卷卷和聪聪,阮东阳则和徐文思到徐文思的房间谈工作,工作谈个差不多之后,阮东阳话锋一转问:“你是不是遇到她?”   徐文思反问:“谁?”   “还装?”阮东阳笑。   徐文思沉默片刻,而后点头:“嗯。”   “不去追?”   “追什么?”   阮东阳拉起椅子坐上说:“据我所知,杨晨还是单身,之所以和你分开,是因为当时她家欠了很多债,怕连累你,所以才分手的。人家这是喜欢你。”   徐文思不吭声,他知道杨晨喜欢他。。   “不去试试?”   徐文思抬眸看阮东阳。   阮东阳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彼此喜欢的话,就不能要脸。”   “不要脸的是你。”徐文思反驳一句。   阮东阳笑:“对啊,我爱我媳妇儿,只要能和我媳妇儿在一起,不要命都行。”   虽然阮东阳说这话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徐文思知道,阮东阳这话说的极其认真,假若有那么个境遇需要阮东阳为于棠付出生命,阮东阳肯定会毫不迟疑,这一点徐文思深知自己比不上阮东阳,他再次陷入沉思。   “我走了。”阮东阳说。   “不坐会儿了?”   “不坐了,回家收拾东西。”   “干什么?”   “带媳妇儿和闺女去旅游。”   “又去。”   “那是,必须每年出去四次,让我媳妇儿和闺女散散心开开心,走了,你自己事情自己解决。”   “知道了。”徐文思回一句,看着阮东阳出门,听着卷卷在门外奶声奶气地喊爸爸,软软的声音里浸着欢乐、信任和依赖,他突然间羡慕阮东阳,突然间想有个自己的家,想有个陪伴自己的人,以及全心依赖自己的孩子,这时他的大脑中又浮现了杨晨的样子。   他都忘记自己是如何喜欢上杨晨,是她的主动表白?   是她见他时雀跃、羞涩的模样?   是她偷偷来看他,被他撞见,惊慌失措地解释为路过?   还是她既不像于棠,又不是宁宁,却给了他清新、清晰的感觉?   总之,遇见她,他就有种“是你”的感觉,然后他开始同她约会,没有刻意,是不知不觉向她摊开心扉,觉得她的每个小动作每个笑容都是可爱的,愿意花时间陪她,愿意听她说话,忍不住想她,也开始憧憬和她有个家,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要和他分手,毫无征兆。   后来他才知道她家破产了,有人追债,亲戚朋友都躲着她家,她也跟着爸爸妈妈走了,大学没有读完,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她不和他说,不来向他寻求帮助就离开,现在又回来,回来又要出现在他眼前……   徐文思阖上眼睛,又想起阮东阳的那句“彼此喜欢的话,就不能要脸”,他倏地睁开眼睛,这时聪聪拿着暑假作业进来,说:“哥哥,这题我不会算。”   “拿过来我看看。”徐文思说。   “好。”   “卷卷他们回家了?”   “回了,孟姨姨来找的。”   徐文思接过聪聪的暑假作业,耐心地给聪聪讲解。   第二天,徐文思照常开车去上班,经过公司旁边的咖啡馆时,他无声地看一眼,中午下班时,他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到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到靠窗的位置等待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工作服,身材纤细的女生,端着托盘走过来,在将咖啡送到徐文思面前时,小巧的脸蛋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继而不自然地扯出笑容:“先生,你的咖啡。”   徐文思抬眸看向她。   她目光躲闪,生硬地开口:“先、先生,您请、请慢用。”而后忙乱地转身,正欲立刻时,听到徐文思低缓悦耳的声音,喊:“小晨,不认识我了?”   杨晨步子一停,眼泪差点流出来,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真的很想念。   “为什么又回来了?”徐文思问。   杨晨安静片刻,回答:“因为我、我本来就是北州人。”   “是这样吗?”   “是。”   “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先生慢用,我还要送咖啡,再见。”杨晨狼狈离开,回到前台放下托盘,转而进了卫生间的格子间,坐在马桶上,双手捂着脸,半响双手放下,眼睛猛眨,稳定了情绪,再进入前台时,脸上就带了笑容,只是看到徐文思刚才的位置,只余下一杯咖啡时,眼神黯淡了。她知道徐文思不会再来找她了。   可是她错了。   下午下班时,徐文思又来了。   第二天中午也来了,第二天下午照旧……接下来的四五天都是如此,一直到星期六的下午下班,她看到他的座位空空如也,心底失落,当她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时,又看到了徐文思,徐文思拦住她的去路,目光落在自行车车把上的一串小葫芦上,小葫芦是曾经他陪她逛夜市买的,很便宜,他随意买给她的,她却一直带着。   察觉到徐文思盯着小葫芦的目光,杨晨赶紧把小葫芦收起来,神色慌乱地说:“我下班了,再见。”而后推着自行车绕开徐文思,才刚抬步,手腕就被拉住,旋即听到徐文思开口说:“以前那么勇敢,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儿,更晚了,明天见 第122章   以前那么勇敢,现在怎么那么胆小了?   一句话将杨晨的状态剖析的一清二楚,杨晨转头看向徐文思,眼神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完全掩盖了曾经的清澈和快乐,徐文思一阵心疼,之前所有想好的措辞和伪装统统崩塌,他握住杨晨的手,定定看着她,说:“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杨晨一惊。   “好吗?”   “不——”   “为什么不?因为你家穷了?因为你们还欠着债?”   杨晨摇头,摇着摇着眼泪落下来说:“因为我配不上你,我大学没有毕业,我没有体面的工作,我以后也不会过好,我——”   “我不介意这些。”徐文思第一次强势地堵住杨晨的话,用嘴,杨晨惊讶。   徐文思狠狠吻了许久,慢慢放开她。   她双眼通红地看着徐文思,忽然哭起来。她其实现在生活条件也不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只是和破产前落差太大,几乎是从天堂坠入地狱,可是这无损她喜欢徐文思。   她真的很喜欢徐文思,分手也是因为怕他被追债人打扰,这两年的时间内,她和爸爸妈妈一直努力还债,她每天都在想徐文思,想他的儒雅,她的温暖和她的温柔,终于连她爸妈都看不下去,一家人回来,她也忍不住选择离他最近的咖啡馆工作,没有奢望和好如初,就是想每天看到。   “好了,别哭了。”徐文思搂着她,有了真实的感觉,只要她回来了,他就什么都不介意了,连带从前她单方面提出分手,他也不介意了。   爱情,如果介意太多,必然夭折。   徐文思希望自己和杨晨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不过两人中间隔了两年,再次和好,并不能马上像从前那样融洽美好,但足够让两人内心安定。   尤其是徐文思,徐文思的脸上有了笑容,不是之前那样官方式的微笑,而是真心的,这让一直关心他终身大事的于棠、阮东阳、小胖都松了一口气,而小胖像个包打听似的,什么都知道,说:“文思现在可忙了。每天都去找杨晨,两人腻歪的很,辣眼睛。”   “这么好了?”于棠问。   “可不是嘛,本来他们就彼此喜欢的。这次和好,徐文思想要帮助杨晨爸妈,杨晨硬是不让,杨晨一家也够正直努力的。杨晨爸爸坚决不接受徐文思的帮助,说什么女儿和文思恋爱,是平等的恋爱,不想让女儿因为‘帮助’而在徐文思面前说话没了底气。所以杨晨爸妈就从小吃店开始做起,杨晨前段时间辞职了,专心帮爸妈。”   阮东阳点头说:“杨晨爸爸说的对。”   于棠说:“杨晨家庭也不错,一家人能屈能伸真好,她值得文思喜欢。”   “嗯。现在杨晨家小吃店开始盈利,她爸妈有心让她继续读大学。”小胖说。   “那不错啊。”于棠笑说。   “而且你们肯定不知道,文思都向杨晨求婚了!”小胖煞有其事地说。   “这么快!”于棠、阮东阳惊讶。   “文思这几天都不加班了,开始装修房子,我看年底肯定就结婚了。”   “真好。”于棠笑起来。   阮东阳也笑了。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徐文思特意带杨晨来了于棠家,小胖也过来,因为之前都认识,所以在见面也不显尴尬,五个人坐在一起闲聊,确定徐文思是年底结婚。   阮东阳、小胖笑着调侃。   徐文思、杨晨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房门被打开,五个抬眸看过来,什么都没有看到,目光同时下移,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光着小脚丫子,小手里握着一只小奶瓶,睡眼惺忪的,不是小卷毛卷卷,还会是谁呢?   杨晨是两年来第一次见卷卷,人生第一次被一个三岁的娃娃惊艳了。   “她是卷卷,她还不会说话时,你抱过她。”徐文思凑近杨晨耳边说。   杨晨惊呼:“居然比小时候还好看。”   “还非常调皮呢。”徐文思笑说。   杨晨目不转睛地看着卷卷,太好看了。   “爸爸,我要喝牛牛。”卷卷小胳膊举着奶瓶说。   阮东阳立刻起身,让徐文思、小胖先坐着,他立刻抱着卷卷,出了房门,一边给卷卷穿鞋子,一边问:“闺女,你怎么醒了?”   “我自己醒的。”意思就是没人喊的,她自己醒自己下床的。   阮东阳笑说:“真棒!”   “嗯。”卷卷刚睡醒,白嫩嫩的小脸上尽显呆萌之气,可爱的要命,阮东阳喜爱地亲亲她的小脸蛋,又给她冲了牛奶,然后她两只小手捧着奶瓶,边喝边去狗屋找大黄。   “出去玩之前要和爸爸说一声,知道吗?”阮东阳说。   卷卷点头。   阮东阳则进了房间。   卷卷捧着奶瓶,不声不响蹲到狗屋前,不一会儿大黄就钻出来,嘴凑到卷卷小脸边,伸舌头舔了一下卷卷的小脸,然后乖乖地我在卷卷脚边,卷卷习以为常,小手摸大黄的脑袋,大黄眯着眼睛让她摸,正在这时,院子外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声。   卷卷立刻拔掉小嘴里的奶嘴,自言自语地说:“谁哭啊?”然后站起身,大眼骨溜溜地转动,然后目光盯着院门外,随即看到两岁的小韬。   小韬是小胖和蒋晓南的儿子,简直就是小胖的复制品,胖胖的,萌萌的,爱吃爱哭。   “小韬,你哭什么?”卷卷问。   “望望、打。”小韬说话比卷卷还不清楚,但卷卷听明白了,问:“望望打你了?”   “嗯!”小韬哭着点头。   卷卷倏地睁大眼睛,然后生气了,跨出院子,小手拉住小韬的小手说:“走,姐姐给你报仇去!”   小韬什么都不懂,但是很会点头,乖乖地被卷卷拉着走,于是家属院出现了首例三岁孩子拉着两岁孩子,找四岁孩子报仇的“案件”。   “望望!望望!”卷卷一小手拉着小韬的胖手,一只小手手攥着一根随地捡的小树枝,站在望望家的院门口喊。   “望望!”小韬一只手抱着卷卷的奶瓶,挺着鼓鼓的小肚子,跟着卷卷叫门。   “望望!”   “望望!”   望望被喊声吸引出来,才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卷卷和小韬。   卷卷问:“你打我小韬了吗?”   望望一愣。   卷卷松开小韬的小肉手,扬起手中的树枝就往望望冲来,望望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跑回客厅,把二道门关上,趴在门缝里看卷卷,吓的不轻。   “下次再打我小韬,我打哭你!哼!”卷卷生气地把树枝一扔,转身又拉起小韬的手,说:“小韬,我们走。”   “走!”小韬跟着说。   于是卷卷拉着小韬的手大模大样离开望望家,作为姐姐,卷卷传授经验说:“下次你也打他。”   小韬点头。   “那我们回家。”   “好。”   两个小家伙刚到家,就看到了李金花、小胖、阮东阳等人来找他们。   “卷卷。”   “小韬。”   “卷卷,你去哪儿了?”阮东阳脸沉下来,说:“不是让你出门和我说一声吗?”   “可是,望望打小韬。”卷卷解释。   不待阮东阳开口,李金花、小胖一起说:“你带着小韬把望望打了?”   “没有,我吓他了。”卷卷说。   李金花等人汗颜,卷卷居然还会吓人,这孩子对打架相关的事儿简直无师自通。   小胖夸奖卷卷。   卷卷趴着阮东阳腿边笑,可是当小韬小肉手把她的奶瓶递给她,并且她看到奶嘴上一串鼻涕时,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爸爸,小韬把我牛牛喝完了,牛牛没有了。”说完伸手朝小韬拍,说:“我打你!”小手快到小韬脸边时,看着小韬吓的直眨巴眼睛,到底没有打下去,她又重新抱着阮东阳的腿大哭:“牛牛没有了,没有了。”   阮东阳:“……”   李金花、小胖:“……”   小韬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伤心痛哭的卷卷,转头就抱住李金花的腿:“奶奶,喝牛牛,喝牛牛。”   李金花、小胖向阮东阳和卷卷道歉之后,回到家里小胖说落小韬一顿,李金花解释为小韬饿了,给小韬刚冲了一瓶奶,小韬抱在怀里就出门。   “小韬你去哪儿?”李金花喊。   小韬快速回答一句,李金花也没有听懂。   小胖只好跟上去,看着小韬歪歪扭扭地朝东阳家跑,跑到东阳家,找到卷卷,把一奶瓶的奶都递给卷卷。   “给我喝的?”卷卷问。   “嗯,你喝你喝。”小韬站在卷卷跟前说。   于棠笑说:“看,弟弟喝了你的牛牛,又给你送回来了。”   卷卷开心地把奶瓶放下,小手捧着小韬的胖脸亲了一下,说:“小韬,谢谢你。”   小韬高兴地搂住卷卷。   小胖站在门口,就看到两个小胖孩搂在一起,模样可爱,他突然想到自己和东阳的小时候,随即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23章   于棠远远地夸一句说:“小韬真棒!”   小韬小胳膊搂卷卷搂的更紧了,紧的两个本来走路就不稳的小家伙都没站稳,“啪叽”一下摔一对,小胖扶都没有来得及扶。   小韬张嘴就哭。   于棠:“……”   小胖:“……”   卷卷迅速爬起来,见小韬趴在地上张大嘴巴哭,生气地跺脚说:“不准哭!”   小韬顿时不哭,小嘴巴闭上,趴在地上眼圈通红地看着卷卷。   “起来!”卷卷奶声奶气地说。   小韬乖乖趴起来。   “奶瓶拿起来!”   小韬撅着小屁股,把奶瓶拿起来,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卷卷,卷卷走过来,拉起他的小肉手,说:“走,我们去沙发上喝牛牛。”   “嗯。”小韬跟着卷卷走。   两个小胖孩子一人捧一个奶瓶坐在沙发上边看动画片边喝牛奶,全程不让于棠、小胖过问。   于棠:“……”   小胖:“……”   小胖见小韬玩的开心,就去和于棠聊会儿天,等蒋晓南来喊吃饭时,小胖才带着小韬离开,小韬恋恋不舍冲卷卷挥手。   小韬一走,没人玩儿了,卷卷各个房间里跑一圈,才跑进厨房,问:“妈妈,爸爸呢?”   “去大舅舅家了。”于棠回答。   “去大舅舅家干什么呀?”   “看文件。”   “看什么文件呀?”   “赚钱的文件呀。”   “那怎么不回来啊?”卷卷又问。   “才刚去呢。”   卷卷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进厨房,搂住于棠的腿,这个喜欢搂人、抱人的做法真是像极了阮东阳,阮东阳有事没事儿喜欢抱她,卷卷也是。   “妈妈。”卷卷两只小胳膊搂着她的两条腿,软软地喊。   “干什么呀?”于棠笑问。   “你抱抱我。”   “可是妈妈在做饭呀。”   “我想你抱抱我。”   “那妈妈抱一下亲一下,你去找大黄大白玩,妈妈做饭给你吃,好吗?”   “好。”   于棠让卷卷放开自己,而后蹲下身,抱抱卷卷的小身体,亲亲小脸蛋,卷卷快快乐乐像只小蝴蝶一样,跑去找大黄了,于棠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这么幸福,心底不由得涌出对上苍的感激,感激上苍给了她满满的爱。   “媳妇儿。”这时,阮东阳回来。   于棠侧首问:“忙完了?”   “嗯,我来做饭吧。”阮东阳撸起袖子就要接活,于棠制止住,说:“不用,我来就行了,一会儿妈就回来了,你让我好好表现表现一回嘛。”   阮东阳笑,从于棠身后搂着于棠的细腰说:“媳妇儿,你真好。”   “你更好。”   “真的吗?”   “真的。”   “那来亲一个。”   于棠微微侧首,吻向阮东阳的嘴唇,阮东阳手掌覆到于棠的屁股上,揉了两把。   “阮东阳,你注意场合!”   阮东阳嘿嘿笑着又揉于棠的腰。   “东阳!爸妈马上就下班了!”于棠羞恼地说。   “媳妇儿,你越来越美了!”阮东阳在于棠脸上狠狠亲一口,说:“今天辛苦你了,我去看闺女。”说完阮东阳离开厨房。   于棠喊:“马上就吃饭了,别让她和大黄在沙子里滚了,头发好难洗的。”   “遵命!媳妇儿!”阮东阳的声音传过来,于棠笑了笑,继续做饭,等到阮正宾、孟方兰回来时,看见今天是于棠做饭,孟方兰也没有多大反应,主要是阮东阳太会扮演儿子和丈夫这个角色,该强硬时强硬,该温情时温情,又有卷卷这个小萌物在,孟方兰和于棠的关系好很多。   “吃饭啦!吃饭啦!”卷卷高兴地跑进来,孟方兰赶紧丢下手中的包包,说:“卷卷,来,奶奶抱抱。”   “不要抱,我身上有沙子。”卷卷说。   “那奶奶给你洗。”   “好。”   晚饭时,孟方兰又要喂卷卷,卷卷不让喂,勺子叉子一起用,小嘴不停地嚼,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她还在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   “卷卷。”于棠收拾着筷子唤一声。   卷卷边咬馒头,边说:“哎呀,妈妈,我好着急,好着急啊。”   “着急什么?”于棠问。   “我还没有吃饱怎么办,我还没有吃饱。”卷卷急急地说,孟方兰赶紧接话:“好好好,我们不收碗筷,慢慢吃,卷卷慢慢吃。”   于棠、阮东阳:“……”   阮正宾笑了。   饭后,于棠到卧室叠衣服。   阮东阳去西书房开电脑。   孟方兰到二楼收拾房间。   阮正宾在厨房洗碗。   而卷卷歪歪地牵着大黄站到二道门门口,大声喊:“妈妈!”   “欸。”于棠轻声应。   “妈妈!”卷卷挺着小肚子,卯足了劲儿喊:“妈妈!你听到我吗?”   “我听到你了,干什么呀?”于棠提高声音应。   “我和大黄去玩了。”   “和谁?”   “大黄!我走了。”说完拉着大黄就往院外走。   和大黄去玩儿?那不就是遛狗吗?大黄都比她高,她怎么遛?于棠赶紧放下衣服,和阮东阳说了一声就追出去,别看卷卷人小腿短,速度向来不慢,于棠刚出院门,卷卷已经牵着大黄走到路灯下了,后面还跟着大白,昏黄的灯光下,这一人一狗一猫的样子有爱又可爱,于棠默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卷卷。   卷卷喜欢猫、狗这点像极了阮东阳,跟大黄的感情最好,她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喜欢大黄,非趴在大黄怀里睡觉,大黄也愿意搂着卷卷睡,每每卷卷触到危险源,它会立刻咬住卷卷的衣服把卷卷往安全地带拽,卷卷啊啊叫着打它,它还是拽卷卷。   就是这样,卷卷和大黄的感情不比阮东阳和大黄浅。   “大黄,我们去公园玩。”卷卷边走边说。   大黄一下兴奋,朝前就奔,一下把卷卷带趴在地,卷卷从地上爬起来,大黄走过来拿脸蹭卷卷的脸,卷卷咯咯地笑着用小胳膊搂大黄说:“你都把我拽摔跤了!”   “汪!”   “走,我们去公园玩。”   这下大黄就乖乖跟着卷卷走了。   于棠默默跟着后面,看着卷卷带着大黄、大白去公园,跟路路、望望、小韬一起玩,然后就打起来了。   大黄在旁边汪汪叫。   “别打别打。”   “望望。”   “路路。”   “小韬。”   “……”   也不知道谁惹了谁,反正四个孩子哭了三个,唯一不哭的卷卷,看着三个小伙伴都哭,顿时嚎啕大哭,声音贼大,直接盖过路路、望望、小韬三人的哭声,把三人吓的停止哭声,眨巴着眼睛看卷卷一个人哭,小韬走过来搂着卷卷,路路则说:“卷卷,别哭,别哭了。”   于棠以及大人们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四个孩子又玩在一起了。   回到家,临睡前,卷卷爬到于棠、阮东阳的床上又蹦又跳,于棠把她按在怀里问她在公园为什么哭,她说:“因为他们都哭了。”   “他们为什么哭?”   “我打的。”   于棠顿时无语,问:“你打他们,你哭什么?”   “因为他们都哭了。”   “……”这是什么理论?估计在打架方面,只有阮东阳能和她交流。于棠转而问:“你为什么打他们?”   “因为他们拿棍儿,打别人家的小狗狗,小狗狗嗷嗷叫,好可怜。”卷卷说:“我不让打,他们非打,我就打他们了。”   于棠顿时无话,这孩子跟她爹一样,打人的理由总是如此充分,让人想训都不知道如何训,于棠正准备以理服人时,卷卷趴在她怀里睡着了,小脸白嫩嫩的,像她也像东阳,酣睡的样子乖巧极了,怎么一睁开眼睛就那么皮呢?   “闺女睡了?”阮东阳从浴室里出来问。   “嗯,刚睡。”于棠说。   “我来抱抱。”阮东阳把熟睡的卷卷抱在怀里,摸摸卷卷的小短腿说:“瞧我闺女肉多实在,回头长大了送她去练跆拳道,摔跤,击剑,打排球,只要她喜欢都行。”   于棠被阮东阳的话吓了一跳说:“东阳,你还嫌她不够闹腾啊!”   “闹腾吗?我觉得挺好的。”   “她今天又打人了。”   “肯定是别人惹事。”   “东阳,你这护短的心思我不赞同,现在不管管,大了就管不了了。”   阮东阳亲亲卷卷的小脸,把卷卷放到卷卷的房间,回来说:“管,肯定管啊,但是我闺女什么时候无缘无故打人了?”   于棠无言以对。   “我们慢慢管,讲道理,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噼里啪啦一顿打和训斥,那样没用,慢慢引导,天性也许是未来某个领域的天赋呢?你说是不是?”阮东阳搂着于棠说。   于棠无言反驳。   “放心,我会管着的,而且下个月就开始上幼儿园了,小孩子一上幼儿园就会乖很多。”   “那倒也是,周末我带她去商场买点学习用品。”于棠说。   “行。”说着阮东阳手就往于棠睡裙里面探。   “干什么呀?”   “来两次。”   “一次。”   “两次。”   “一次。”   “行,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山上,现在才找到信号,明天见 第124章   早上,于棠、阮东阳尚在睡梦中,迷糊中听到客厅内传来卷卷的小奶腔,嚷嚷着要和爷爷一起去烟厂外买肉包包吃,于棠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六点半。   六点半!   这小家伙怎么醒这么早?   这么早就饿了?   “卷卷。”于棠喊一声,还要继续喊时,阮东阳突然抱过来,眯着眼睛说:“媳妇儿,喊闺女干什么?”   “她已经起床了。”于棠说。   “起就起了呗。”   “现在才六点半。”   “这么早,那我们继续睡。”说着阮东阳长腿一身,把于棠整个人都圈到自己怀里。   二人再次醒来时,客厅内安安静静的,于棠问:“人呢?”   “你问谁?”阮东阳反问。   “爸和卷卷啊!”   “可能在遛弯,不管他们,我们先吃饭。”   阮东阳从厨房端出阮正宾做的早饭,刚坐下来吃,卷卷拎着包子、油条回来,热情地递包子给于棠、阮东阳吃,说:“爸爸,我买的肉包包!”   “是吗?真香!”阮东阳说。   卷卷嘻嘻笑,然后小手抓个包子给于棠,说:“妈妈,你还吃一个肉包包!还吃一个。”   “……谢谢我们家的大美妞。”于棠接过来肉包子,冲卷卷亲了一下,卷卷小胳膊搂着于棠的脖子,相当的有劲儿,在于棠脸上“啵”了一下,于棠被她逗乐,笑问:“卷卷,你刚才跟爷爷去哪儿了呀?”   “我和爷爷带大黄去玩了。”   “去哪儿玩的?”   “去外面。”   “哦,是吗?”   “嗯,妈妈,我看到好多鸟儿,好多,它们啾啾啾啾啾啾地叫。”   阮东阳被卷卷“啾啾啾”的鲜活的小模样萌到,心底柔软,默默她的小脸说:“闺女,我们不说了,先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好。”   “那我们就吃饭,不说话了。”   早饭吃完没有一会儿,于棠接到外婆打来的电话,问于棠有没有时间去白扬镇一趟,她想卷卷和聪聪了,于棠爽快答应,决定和阮东阳带着卷卷、聪聪一起去,于是给谢玉芬打完电话之后,于棠和卷卷说:“卷卷,我们中午去太太家吃饭好不好?”在北州市妈妈的外婆喊“太太”。   “太太又想我啦?”卷卷歪着小脑袋,一脸的自信。   “对啊,想你了。”   “那我们去吧。”   “行,让你爸爸给你找美美的衣服穿去。”   “嗯。”   卷卷蹦蹦跳跳地喊着爸爸爸爸,去找阮东阳了,于棠则开始洗脸、换衣服,坐到梳妆台前涂护肤品、化淡妆,这时卷卷穿着亮黄色背带裤白色短袖,扎个丸子头,头上别个黄色小发夹,简直就像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精灵,看到于棠问:“妈妈,卷卷美吗?”   “美。”   于棠说完,继续化妆。   卷卷趴在梳妆台前,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于棠,于棠转头问:“宝贝儿,看妈妈干什么?”   “妈妈,你好看。”卷卷声音脆脆地说。   于棠笑着说:“卷卷也好看的。”   “嗯,我超好看的!”   “对。”于棠温柔地摸着卷卷的小脸,随即听到阮东阳在喊:“媳妇儿,媳妇儿?”   “什么事儿?”   “来东书房一趟,合欢找你。”   “好,这就来。”   于棠起身就出了卧室,卷卷探着小脑袋向外看,看到妈妈走远,她垫起小脚,小手在梳妆台上摸到一支口红,又摸到一块小镜子、眉笔、干粉,而后席地而坐,小手像模像样地捏着口红,对着小镜子专心致志、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涂口红,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化眉毛、抹干粉,等到于棠回来时尖叫了一声。   “媳妇儿,怎么了?”   “卷卷……”   “卷卷怎么了?”阮东阳立刻飞奔过来,看到的就是卷卷都快把自己的小脸涂成白墙,小嘴涂成红通通的香肠了。   “爸爸,我在化妆,我自己化。”卷卷昂起已经看不清楚鼻子眼儿的小脸说。   于棠、阮东阳:“……”   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卷卷啊啊啊的叫声:“爸爸,我不要洗脸,我好看,我不洗脸,我不洗脸!”   阮东阳抱起她往镜子前一站,她立刻不叫了,说:“爸爸,我要洗脸。”   “不是嚷嚷着不洗吗?”   “洗。”   “不洗了,我们就这样去看太太,好不好?”   “不要。”   “还好,你的审美没有扭曲,走,洗脸去。”   不一会儿,阮东阳拉着卷卷从卫生间走出来,于棠走过来,搂着阮东阳结实的腰部,脸埋在阮东阳的胸膛,心痛地说:“老公。”   “媳妇儿,怎么了?”阮东阳揽着于棠的细腰问。   “你闺女把我刚买的口红弄断了。”于棠小声说。   阮东阳看卷卷一样说:“没关系,老公给你买。”   “粉全洒了。”   “重买。”   “眉笔也断了。”   “买,统统都买。”阮东阳说。   “妈妈!我有钱!”这时卷卷又开口了。   于棠扭头看卷卷,卷卷从黄色背带裤前面掏出十块钱,递给于棠,一本正经地说:“妈妈,给,你去买口红吧。”   于棠:“……”   阮东阳哈哈大笑。   于棠泪目,这不是她闺女,她那么乖,怎么会生出这么调皮捣蛋的闺女,怎么会?   阮东阳笑声不止,于棠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样子,愣是绷不住笑起来,卷卷看爸爸笑了,她也跟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白嫩嫩的小脸肉乎乎的,配上丸子头及额头出几处卷曲的绒发,好看的要命,于棠爱的不行,弯腰把她抱起来,用力亲一口:“这谁家的好闺女,这么皮啊?”   “妈妈家的好闺女!”卷卷两眼亮晶晶地说。   “你妈妈是谁啊?”   “我妈妈是你。”   “不是不是我。”   “是你是你是我妈妈。”卷卷小胳膊紧搂着于棠的脖子,于棠为了满足卷卷对化妆的好奇,特意在给她涂好了婴儿霜之后,在她眉心用口红点了一个圆圆的小点,在唐代这就是“花钿”。   “卷卷好看吗?”于棠问。   卷卷捧着小脸看镜子,甜甜地笑说:“卷卷好好看啊!”   于棠、阮东阳都笑了。   闹腾了一出,于棠、阮东阳带着卷卷、聪聪要去白扬镇时,已是九点钟了,路路和小韬正好来找卷卷,路路说:“卷卷,我们一起去玩吧。”   卷卷说:“我不去玩,我要去我太太家玩。”   “为什么不跟我们玩?”路路说。   “因为你们来晚了啊!我都要去太太家了,你们才来,我不跟你们玩,我要和我爸爸妈妈小舅舅去我太太家玩,你们回去吧,再见。”卷卷有理有据地说完,拉着阮东阳的手说:“爸爸,我们走。”   阮东阳微笑着让卷卷拉着,而后回头看路路和小韬,两个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看着卷卷。   阮东阳说:“闺女,他们专门来找你,你不多和他们说两句吗?”   卷卷回头看一下,想了想,然后松开阮东阳的手,走到路路和小韬面前,说:“要是有人打你们,你们记着,回来我打他们。”   阮东阳:“……”这怎么像老大交代小弟留守山头。   卷卷再次拉着阮东阳的手,向车子走,车上后座已经坐着于棠和聪聪了,阮东阳坐进驾驶座,和于棠、聪聪一起看着卷卷吭哧吭哧爬上座位。   卷卷坐正身体,长长叹一口气说:“爸爸,我好了,开车吧。”   “遵命!公主殿下。”   卷卷学着阮正宾的样子说:“开慢点,注意安全。”   “是!”阮东阳笑着说着发动车子,车子稳稳地朝白扬镇行驶。   刚到白扬镇就有不少小朋友围上来找聪聪,因为聪聪生活在白扬镇的时间比较长,认识不少小朋友,结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卷卷身上,因为卷卷长得特别好看,像个美丽的小公主一样,可是开口却像个小女王:“你们让一让,让一让,别堵着路,我要去我太太家。”   小朋友们没动。   卷卷生气了,小脚一跺,声音也提高了,说:“让开!再不让开,我打你们了喔。”卷卷小拳头伸了出来,小脸绷着,一副凶悍的可爱模样。   小朋友们吓得纷纷让开。   卷卷拉着聪聪的手,说:“小舅舅,我们走。”   小朋友们好奇地看着卷卷。   大人们则笑起来:   “那谁家的宝宝,怎么那么可爱?”   “哈哈,谢老太太的外孙女儿于棠的女儿啊!”   “怪不得长这么好看,于棠小时候长的就好看,但是性子不一样,于棠可柔弱了,女儿怎么这么强悍,开口就要打我们白扬镇的人,哈哈哈。”   “她就长得像于棠,性格像她爸的!”   “……”   卷卷不理人,拉着聪聪就朝谢老太太的老宅子走,聪聪喊外婆。   卷卷跟着喊:“外婆,我来了。”   “卷卷,你不是喊外婆的,你要喊太太!”   晚一步下车的于棠、阮东阳被卷卷逗笑了,两个人手拉着手朝老宅子走,因为相貌出众,引来不少的侧目称赞,于棠、阮东阳遇到认识的人停下来招呼交谈,谈的久了,卷卷捧着一瓣西瓜,站在门口喊:“爸爸,妈妈,你们来啊!来吃西瓜啊!”说完低下头,噗噗吐了两个西瓜籽说:“太太说,西瓜籽吐这儿,会长出大西瓜。”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番外会不会太多了?不喜欢看的就别订阅了哈,我得写够十章番外o(╯□╰)o 第125章   卷卷再三呼唤,于棠、阮东阳只好和熟人告别,跟随卷卷进谢老太太的老宅子,老太太正在切西瓜,水多脆爽,正是于棠、卷卷爱吃的。   “爸爸。”卷卷喊。   “干什么?”阮东阳问。   卷卷趴在小桌子前,看一眼桌上切好的西瓜,然后歪着小脑袋说:“爸爸,我还想再吃一瓣西瓜,我吃小瓣的,好不好?爸爸。”   阮东阳笑,说:“好,吃吧。”   卷卷立刻去拿了一瓣西瓜,然后像只得到青草的卷毛小绵羊一样,欢快地啃起来。   吃完了西瓜,于棠、阮东阳陪老太太聊会儿家常,十点四十时开始做午饭,白扬镇食材丰富纯天然,白扬镇上正宗的羊肉、白扬河里自然生长的鲫鱼、老宅子内种的青菜等等,经老太太的巧手加工,道道菜□□人无比,卷卷高兴地来回小跑,坐到饭桌前,直把小肚皮吃的圆滚滚的,被聪聪拉出去消食。   “聪聪,别跑太远,看住卷卷喔。”老太太在客厅交代。   “知道了,外婆。”聪聪说。   聪聪拉着卷卷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七八岁的孩子,看到三岁的卷卷都看直了眼睛。   “你是卷发啊。”小伙伴说。   “是呀。”卷卷回答。   “你几岁了啊?”   “我三岁。我过几天就上幼儿园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卷卷。”   “卷卷,来,我拉着你的手,我们一起去玩。”小伙伴说着向卷卷伸手,卷卷拉着聪聪的手说:“我不要你拉手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不是好朋友,不能拉手的。”卷卷说。   “那我们成了好朋友就能拉手了?”   “嗯。”卷卷点头。   “好吧。”小伙伴说。   小伙伴们就带着聪聪、卷卷到处玩,玩的脸通红时,几个小孩子来到小卖部说要买冰棒吃,卷卷也要吃,聪聪不让卷卷吃,卷卷非要吃。   “你爸爸不让你吃的。”聪聪说。   “我爸爸说不能吃多。”卷卷说。   “那也不行。”聪聪说。   “行。”   “不行。”   “行。”   “不行。”   眼见着小伙伴们去买冰棒了,聪聪拉着卷卷还不让卷卷进小卖部,卷卷一下急了,另一只小手往聪聪胳膊上打:“我去买,我要去买。”   “不准买。”   “我要买,我要买。”卷卷看到其他小朋友拿着冰棒出来,开始张牙舞爪地往聪聪身上打,聪聪舍不得动卷卷,一个没注意,卷卷遛跑,小短腿迈的飞快,朝小卖部挤,聪聪赶紧去追。   “叔叔,叔叔,我买冰棒,冰棒多少钱一个?”卷卷嫩嫩的小声音喊。   “五毛钱一个。”店老板说。   “我要两个,你能不能便宜点啊?”   店老板目光越过一众顾客,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垫着小脚,昂着小脸,扶着柜台和他说话,并且是砍价,有生之年第一次和一个小娃子砍价,他一下被逗乐,笑起来说:“不能便宜了,最低价了。”   “最低价了啊?”卷卷重复一句。   “是的,小可爱。”   “那、那、那好吧,我要两个,一个给我自己,一个给我小舅舅。”说着卷卷从背带裤前兜里掏出一块钱递给店老板说:“叔叔,你要找我钱。”   店老板笑的快不行了,说:“小可爱,一个冰棒五毛钱,两个一块钱,这是一块钱,你看看,这上面写着一呢,正好不用找钱。”   “那好吧。”卷卷刚接过两个冰棒,聪聪挤进来了,喊:“卷卷!”   卷卷立刻把右手背到身后,把左手中的冰棒递给聪聪说:“小舅舅你吃。”   “我不吃,你也不能吃。”   “你吃。”   “我不吃。”   “你吃!”卷卷把一个冰棒往聪聪兜里一塞,赶紧跑出小卖部,出了小卖部,张嘴就咬冰棒袋子,然后掏出冰棒,一脸幸福的咬一口,转头和聪聪说:“小舅舅,冰棒好凉哇!”   聪聪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卷卷,冰棒吃一半,不要吃完好不好?”   “不好。”   然后卷卷吃到一半时,聪聪直接把卷卷手里的冰棒抢过来,卷卷啊啊大叫着和聪聪打起来,小伙伴们大喊:“卷卷爸,卷卷妈,卷卷打架了!”   随即于棠出来,看到卷卷正打着聪聪,走过来训斥卷卷一顿,让聪聪先回大宅子吃东西,卷卷很生气,转头一看路边两只大白鹅,大白鹅伸着脖子,明显是来啄她的,她不但不怕,反而两眼发光,惊喜地喊:“鹅鹅!鹅鹅!”   大白鹅来啄她,她朝大白鹅奔,愣是把大白鹅吓的调头就逃,她却鹅鹅地追起来。   “卷卷,别追了,小心它啄你。”   “不啄。”卷卷扭头说,话没说完,两只大白鹅一扭头,分别朝卷卷两个屁股蛋狠狠啄一口,卷卷疼的哇的叫一声。   于棠吓了一跳,再去看时,卷卷迈着小短腿,边追大白鹅边说:“我打你,我打哭你们,打哭!”   “别追了。”于棠喊。   “打哭你们!”   “卷卷。”   卷卷追到河边,终于抱住一只大白鹅,可是大白鹅实在大,在卷卷怀里挣扎,简直就像是和卷卷在摔跤。   鹅:“鹅、鹅、鹅……”   卷卷:“别跑,别跑。”   鹅:“鹅鹅鹅……”   卷卷:“再跑我打你了!”   大白鹅一个猛力挣扎,和卷卷一起摔倒,卷卷还没有爬起来,大白鹅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在河里悠闲地游着,冲卷卷伸长脖子,鹅鹅叫,仿佛在说“拿我没办法了吧”,卷卷气的一跺脚,转头抱着于棠的腿,脸埋在于棠的腿上,不吭声了。   “怎么了?卷卷。”   卷卷小脸蹭了蹭于棠的腿,于棠把她抱起来,发现她在用肉肉的小手抹眼泪,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小泪珠。   “宝贝儿,怎么哭了?”于棠心疼地问。   卷卷小嘴扁着说:“我没打过鹅鹅,我好难过,妈妈,我想哭了。”然后趴在于棠颈窝呜呜地哭起来。   于棠摸着卷卷的小脑袋说:“没关系,没关系的,不哭了,不哭了,你看,两只鹅鹅在河里游的多快乐啊,宝贝儿,快看。”   卷卷立刻扭头朝河里看,随即看到刚才的两只大白鹅在河面上游来游去,十分自由。   “看到了吗?”于棠问。   卷卷点头。   “你要是把它们打哭了,它们现在肯定就会特别难过,是不是?”   “嗯。”   “你想让它们难过吗?”   “不想。”   “所以没有打过它们,也不是坏事是不是?”   “嗯。”   “而且啊,我们不应该动不动就打架,打架会疼的,打架也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多思考,寻找解决事情更好的办法。”于棠抱着卷卷朝大宅子走,边走边和卷卷说道理,她知道卷卷现在听不懂这些道理,但这些道理会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卷卷,这也是一种教育。   “我以后要多思考。”卷卷说。   “对,真棒,我们家的大美妞怎么那么棒呢!”于棠夸奖卷卷一句,卷卷嘿嘿笑了,小胳膊搂着于棠乖巧地偎在于棠怀里,等到大宅子时,又活蹦乱跳地找阮东阳,说:“爸爸,我屁屁被鹅鹅啄了,两只大大大白鹅啄我屁屁,好疼。”   “屁屁在哪儿呢?”   “屁屁这里。”卷卷小手指着小屁股蛋说。   于棠、阮东阳关上门,查看卷卷的小屁屁,果然被啄红了,好在没破皮没肿,但阮东阳还是心疼坏了,愣是不离身地抱着卷卷抱了两个小时,陪着她看动画片,玩游戏,一直到下午要离开白扬镇,聪聪要在白扬镇过两天,所以只有于棠、阮东阳、卷卷离开。   阮东阳开着车子刚行驶到烟厂家属院内,阮东阳就在家属院的大路上看到了路路和小韬,转头说:“闺女,路路和小韬在路上玩呢,你去不去?”   “在哪儿呢?”卷卷站起来问。   阮东阳把车窗摇下来,卷卷趴窗边向前看,看到了路路和小韬。   “卷卷!”小韬先看到卷卷,激动地喊:“卷卷!”   “卷卷!”路路也喊。   “卷卷!”小韬和路路飞奔过来,站在车窗前,看着卷卷满脸喜悦,路路说:“卷卷,你回来了啊!”   小韬则伸出小肉手说:“卷卷,下车,下车,我们玩,我们玩。”   “好,你们退后,我下车。”   “嗯。”   于棠把门打开,卷卷刚下车,小韬扑上来,搂着卷卷说:“卷卷,我好想你啊!”   卷卷紧紧搂着小韬说:“我也想你呀!”   路路想抱卷卷,完全下不了手,等卷卷和小韬分开后,卷卷说:“我不和你抱抱。”   路路疑惑地问:“那你为什么和小韬抱抱?”   卷卷回答:“因为小韬是弟弟。”   “那我也当你弟弟。”   “你比我大!”   路路无言以对,眼巴巴地看着卷卷和小韬手拉手朝家属院里面走,他想了想,赶紧追上去说:“卷卷,我们是好朋友吗?”   卷卷回答:“是啊!”   “那我们可以手拉手吗?”   “可以的。”卷卷一边拉路路的手,一边拉小韬的手,三个孩子快快乐乐朝前走。   于棠、阮东阳看着笑了笑,阮东阳说:“媳妇儿,我们先回家。”   “好,一会儿我再去看看卷卷他们。”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26章   于棠、阮东阳刚走进院子,阮东阳的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电话,阮东阳接听后,临时决定要出差一趟。   “去哪儿出差?”于棠问。   “去趟美国。”阮东阳说。   “要去多久?”   “一个多星期。”   “什么时候去?”   “明天。”   于棠思考了一会儿,说:“那行,我现在帮你收拾行李,晚上爸妈下班后你再和他们说一声。”   “好。”阮东阳点头。   于棠帮着阮东阳收拾行李,说着一会儿就去看看卷卷,没想到卷卷自己回来了,刚进院子就开始哼哼唧唧地喊:“爸爸,爸爸,你在哪儿?”   “闺女,爸爸在卧室。”阮东阳说。   “爸爸。”   “爸爸在卧室。”   “爸爸,抱抱,抱抱我。”卷卷走进卧室,眯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抱抱我。”   “好,爸爸抱。”阮东阳把行李放下,将卷卷抱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同卷卷说话,卷卷在阮东阳怀里秒睡。   “怎么了?”于棠问。   “睡着了。”阮东阳说。   “这么快。”   阮东阳笑说:“再慢一点估计会睡到路边了。”卷卷没有睡到路边过,但是困极了睡过沙发、地板、狗屋、床脚,现在长大点以后,知道先喊爸爸,让爸爸抱着睡。   于棠想到以前随地睡的卷卷,脸上浮出无奈又温柔的笑意,此时看着酣然入睡的闺女,小脸肉乎乎的,整个小身体也是肉乎乎的,连睡觉都是可爱的,她凑上去,在她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把她放床上,让她好好睡吧。”   “不放,我多抱一会儿。”阮东阳说。   “你——”   “我明天就要出差,一个星期见不到闺女呢。”   于棠无话可说,也不阻拦,就让阮东阳抱着卷卷,晚上时,阮正宾、孟方兰、卷卷都睡着了,阮东阳还没有睡,以出差一个星期为由,压着于棠来一场不可描述的运动,一场不过瘾,硬把于棠拉起来,站着来了两场,每每于棠有所退缩,他就来一句“媳妇儿,我明天就出差了”,于棠不得已被他掐着腰,按在窗前,被他从后进攻,而后胸部被他揉着,她无法自已地泄了多次,最终躺到阮东阳怀里,被阮东阳搂着入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阮东阳又让于棠骑在他身上来了一场晨间运动,直夸于棠现在越来越弄了,气的于棠打他,他嘿嘿笑着把于棠压身下,激烈地耸动……   之后起床吃过早饭,于棠开车送阮东阳到机场,阮东阳恋恋不舍地亲了又亲于棠,于棠说:“别亲了,快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媳妇儿,你要想我。”阮东阳搂着于棠说。   “嗯,想你。”   “辛苦你带卷卷了。”   “没关系,我爱卷卷。”   “那我走了。”   “嗯。”   “你亲我一下。”阮东阳又说。   于棠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他一下,然后看着他拉着行李箱安检,然后返回停车场,刚坐上车,手机叮一声,是条信息,阮东阳发的:媳妇儿,爱你「心」。   于棠随即笑了,回一句:老公,我也爱你。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信息,估计已经登机关闭手机了,于棠坐在车内,看着起飞的飞机从头顶飞过,她发动车子回家。   车子刚驶进院子,卷卷立刻兴奋地奔过来:“爸爸,爸爸!”发现驾驶座上坐的是妈妈,又“爸爸爸爸”地朝后座找,然后转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阮东阳问:“妈妈,我爸爸呢?”   于棠回答:“爸爸去开会了。”   “去哪儿开会?”   “去美国开会。”   “美国啊……”卷卷一脸茫然,美国是个什么地方?正在这时,路路和小韬来找卷卷玩耍,卷卷就把爸爸这事儿给忘到一边,一直到晚上吃过饭,没有小朋友和她玩了,她再次想起爸爸,问:“妈妈,我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爸爸要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于棠说。   “他为什么今天不回来?”   “因为要开会啊。”   卷卷不吭声了,在楼下各个房间转悠了一圈之后,抱住于棠的腿,声音低落地说:“妈妈,我想爸爸,想爸爸。”   于棠将她抱起来,她扁着小嘴说:“我想爸爸。”   “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啊。”于棠亲亲卷卷的小脸说,卷卷自出生那天起就是阮东阳在带,会坐、会爬、会站、会说话、会走路……每一个节点都是阮东阳在陪伴,所以卷卷最爱的是爸爸,于棠突然有点吃醋说:“妈妈陪你不好吗?”   “好,可是我也想爸爸。”   “爸爸也想卷卷的,我们一起等爸爸给我们打电话好不好?”   “好。”   在等电话的过程中,于棠和卷卷洗了澡,涂了花露水,然后母女两个坐在床上,边翻开卷卷从刚出生到现在的照片,光影集就厚厚的五本,都是阮东阳排的,有卷卷睡觉的,打瞌睡的,笑的,哭的,打滚的,光头的,扎辫子的等等,于棠拿出来一本和卷卷一起看。   “爸爸呢?”卷卷还是想着阮东阳呢。   于棠翻开影集,找到一张阮东阳站在太阳下,把卷卷举高高的照片,下面是一张阮东阳亲卷卷小脸的照片,那时候卷卷才九个月大,叫妈妈都没有爸爸清楚,一喊爸爸,能让阮东阳乐一整天。   “爸爸!”卷卷小手指着照片说:“我爸爸!”   “对,是你爸爸。”   “我爸爸在亲我。”卷卷开心地小手捂着小胖脸,娇憨可爱。   这时,阮东阳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于棠接通和阮东阳聊几句之后,让卷卷过来和阮东阳说话。   卷卷看着手机里的阮东阳喊:“爸爸!”   “闺女!”阮东阳笑着喊卷卷。   “爸爸!”   “闺女!”   于棠:“……”   “爸爸,你怎么跑进妈妈手机里了?”卷卷小脸对着手机说:“爸爸你还能出来吗?”   于棠:“……”   阮东阳:“……”   于棠、阮东阳简直没法儿解释这个问题,不过阮东阳还是顺着卷卷的话继续说,表示一个星期后就回北州,卷卷答应的好好的,但还是每天都找爸爸。   周末时,于棠开车带着她和聪聪去买了学习用品,之所以带着聪聪,除了因为于棠疼聪聪外,还因为徐文思、杨晨要结婚了,谢玉芬、徐牧成忙的不可开胶,于棠担心聪聪被忽略,主动把聪聪接到自己家照顾,顺便陪卷卷玩耍。   看着卷卷那么喜欢聪聪,孟方兰也没有意见。   “妈妈,我也要上学了吗?”卷卷背着新买的小书包问。   “是啊。”于棠回答。   “以后你还要写作业。”聪聪接话。   “像小舅舅一样写作业吗?”卷卷看着聪聪问。   “对。”   “可我不想写,我想玩。”   “那你得学习好。”   “那我学习好。”   “先别吹牛,等你上学了再看。”聪聪说。   “好。我要上学。”   在幼儿园开学前,阮东阳要回来了,提前给于棠打了电话,于棠算了时间,正巧阮正宾、孟方兰去上班,聪聪要补暑假作业,没人带卷卷,她只好开着车子载着卷卷一起去机场。   母女两个穿的都是碎花长裙,卷卷还带了顶小帽子,小帽子下面露出一撮撮的小卷发,配上她超高的颜值,一进机场候机厅立刻引来诸多目光。   “哇!那边有个漂亮的小娃娃。”   “真的耶,好好看,咦,她旁边那个小姑娘也很漂亮,长得很像,是她姐姐吧?”   “姐妹两个都超好看呀!”   “……”   因为于棠过于漂亮,令一些男生怦然心动,蠢蠢欲动,并且真的有那么个自以为自己很帅的男生付诸行动,上来和于棠搭讪,以卷卷为突破口,说:“小宝宝长的真好看啊。”   于棠笑说:“谢谢夸奖。”   男生看向于棠问:“你们是来接人的?”   于棠点头。   卷卷声音嫩嫩地接话:“来接我爸爸。”   男生笑了笑,看向于棠,才要开口,卷卷倏地往前跑两步,大声喊:“爸爸。”才刚要扑过去,发现认错人,赶紧回头趴在于棠的腿上。   “宝贝儿,怎么了?”于棠问。   卷卷羞赧地抬眸说:“我认错人了?好尴尬啊。”   于棠笑起来,摸着卷卷的小脸说:没事儿,妈妈也认错过人,不尴尬,不尴尬的。”   “嗯,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卷卷问。   妈妈?   男生惊愕地看向于棠问:“她是你女儿?”   于棠温柔一笑,分外美丽,声音软软地说:“是啊,亲生的。”   男生一脸错愕,明明是个十八岁小姑娘的模样,怎么连孩子都有了?男生正失落时,忽然听到小女孩激动地喊爸爸爸爸,他循声看过去,随即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休闲,身形挺拔,戴着墨镜,英气逼人气场强大,待他摘掉墨镜,男生愣住,居然还有长这么帅的男人,男生再想想自己引以为傲的长相,微窘地对于棠扯扯嘴角,默默走开,于棠完全没有注意男生,而是款步朝阮东阳走。   “媳妇儿。”阮东阳笑容俊朗地看着于棠,一手抱着卷卷的情况下,给了于棠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及亲吻,让不少人感慨,真是男才女貌又恩爱,太让人羡慕了。   “媳妇儿,我回来了。”阮东阳说。   于棠笑说:“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大美妞们,别忘了到我专栏里收藏我的新文《起风》暂名,估计下周就开坑了,都市爱情文儿,非常需要你们的收藏的哇,么么哒,明天见 第127章   阮东阳一手抱着卷卷,一手握着于棠的手,在路人赞叹的目光中离开机场,一路上就数卷卷最兴奋,坐在阮东阳的胳膊上,不停地喊爸爸,到停车场时,小胳膊搂着阮东阳的脖子,趴在阮东阳的脸上亲了一下,把阮东阳乐的哈哈笑起来,狠狠亲了一下卷卷的小脸蛋,问:“闺女,想爸爸吗?”   “想了。”卷卷高兴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有多想?”   “想哭。”卷卷说。   “想爸爸想到哭了啊?”   “嗯,狠哭。”   “还狠哭呢?”   “嗯。”   阮东阳笑着转头,问:“媳妇儿,你有没有想我想到哭?”   于棠看着他笑而不语,他虽然人在美国,但是每天两人都要视频通话一个小时以上,这还能想到哭吗?   际东阳也看着于棠,眼神中全是柔情,尤其看见于棠为接自己特别打扮了一番,漂亮的不像话,开心的同时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把于棠压到床上,来一场激烈的运动,显然此时并不能身体力行,但是可以过过嘴瘾,凑到于棠耳边,用只有于棠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媳妇儿,我想你没想到哭,但是想到硬了。”   于棠看向阮东阳,阮东阳不知廉耻地继续小声说:“媳妇儿,真的,特别硬,进去以后,你肯定特别爽。”   “……”这人、这人……谁想到眼前衣冠楚楚、帅气逼人的男人,看上去一本正经,耍起流氓来,什么荤话都说得出来,于棠羞恼的伸手往阮东阳身上打:“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注意点场合!”   阮东阳笑说:“我就和你一个人说过这事儿。”   于棠更恼了,不过才打阮东阳两下,卷卷立刻倾着小身子过来,小手伸过来抓于棠的手,说:“妈妈不打,不打,不打爸爸,不打爸爸。”抓不住于棠的手,她整个身体趴在阮东阳身前,不让于棠打到阮东阳。   于棠:“……”   阮东阳高兴地亲了卷卷额头一下,说:“闺女,妈妈不是打爸爸,妈妈是跟爸爸闹着玩儿的,你看妈妈在笑。”   卷卷转过头去看于棠。   于棠说:“妈妈没有在笑,妈妈在生气,生气卷卷喜欢爸爸都不喜欢妈妈。”   “喜欢。”卷卷说:“喜欢妈妈。”   “你不喜欢妈妈。”   “喜欢妈妈。”卷卷突然凑过来在于棠脸上亲一下,于棠一下被暖到了,心里甜甜的,搂着卷卷亲一口说:“嗯,妈妈也喜欢卷卷,我们回家去。”   “回家去。”   一家三口回到烟厂家属院时,已近中午,正好阮正宾、孟方兰下班回来,见阮东阳回来,二人很是开心,一起下厨,做了丰盛午饭,卷卷再次吃撑,阮正宾下午休息,带着卷卷去钢厂家属院找老同学,顺便带着卷卷去消食。   孟方兰上楼睡午觉,下午接着上班。   于棠自告奋勇洗碗。   阮东阳则去洗澡,准备睡午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趴到门边,竖耳听着厨房的水声,不一会儿,厨房的水声停止,他连忙上床,躺好,假装睡着的样子,静等于棠进来,等了大约五分钟,没有任何人进来。   媳妇儿呢?   阮东阳再次起床,趴在门缝里听水声,可是一点水声都没有了。怎么于棠还不来陪他睡午觉呢?阮东阳将卧室门打开,探首朝厨房看,厨房里干净整洁,空无一人,他又看向东书房,东书房房门半掩,于棠肯定去书房看书了。   阮东阳重重地躺到床上,拿起手机,打开手机QQ,给于棠发信息。   山大王:哼!   于棠正在浏览自己的贴吧,听到QQ响,她点开看到阮东阳发的“哼”这个字,十分纳闷,回了一个问号过去,结果阮东阳又来一句“哼!”,于棠疑惑询问。   压寨夫人:怎么了?   山大王:哼!   压寨夫人:哼是什么意思?   山大王:生气的意思。   压寨夫人:为什么生气?   山大王:你自己知道。   压寨夫人:我不知道啊。   山大王:不知道就过来问我啊。   压寨夫人:……   于棠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好先把网页放置一边,出了东书房,朝卧室进,进了卧室就见阮东阳背对着门睡,她走上前,坐到床上喊:“东阳。”   阮东阳轻轻嗯一声。   “怎么生气了?”   “你都不来睡我。”   于棠对这样的阮东阳十分习惯,自从有了卷卷,阮东阳为人处事和以前大不相同,变得自然稳重很多,可是在于棠面前却是十年如一日,幼稚、无聊、怪脾气、热情等等一点都没有变,有时候还会向于棠撒娇,比如现在,于棠是看出来了,阮东阳就是向让她哄一哄,她笑了笑,站起身来,将卧室门锁上,然后再坐到床边,问:“老公,你不累?”   “不累。”阮东阳斩钉截铁地说。   “真的啊?”于棠声音放柔的同时,手慢慢地覆上阮东阳的胸膛,摸到他结实的肌肉,缓缓向下,轻声喊:“东阳。”   阮东阳嗯了一声,虽然只是一声,于棠明显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当她的手探进他的裤子内时,他立刻就受不了了,转过身来抱着于棠狠狠地亲,亲的于棠嘴唇疼,心里确实充满踏实和柔情。   她想他,特别想的。习惯他每天的陪伴,这一个多星期十分不适应。   “媳妇儿。”   “嗯。”   “我要进去了,啊!”   “啊!轻点。”   “媳妇儿,我想重重的干你。”   “滚!”   “你那重重的干我。”   “啊!”   “啊,媳妇儿,好爽……”   “……”   卧室内战况十分激烈,阮东阳亲身验证什么叫小别胜新婚,结束后抱着于棠亲了又亲,手掌悠闲地摸着于棠的细腰,轻声说:“媳妇儿。”   “嗯。”于棠上下眼皮打架。   “我怎么都睡不够你呢?”   “……”   “再来一次。”   “……”   阮东阳越做精神越好,最后一次结束时,他抱了于棠一会儿,说:“媳妇儿,你睡吧。”然后起床、洗澡,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不一会儿,孟方兰午睡起来,看到阮东阳问:“东阳,你没有午睡?”   阮东阳回答:“睡了一会儿。”   “于棠呢?”   “她有点累,还在睡。”   有点累?孟方兰哦了一声,突然问:“她是不是又怀了?”   “什么?”阮东阳没有听清楚。   孟方兰又重复一句,说:“她是不是怀二宝了?”   “没有。”阮东阳肯定回答。   “其实……”孟方兰犹豫了一下说:“卷卷都三岁,你们可以再考虑生个男孩?”   阮东阳转头看向孟方兰说:“妈,你是不是又嫌弃卷卷是女孩?”   “没有,没有,我特别喜欢卷卷。”孟方兰赶紧说:“我只是觉得可以生个二宝?”   “如果再生个女孩呢?你是不是要我们生第三个?”   孟方兰被噎住。   阮东阳重新看向平板说:“有个卷卷就够了,我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的思想,外公外婆应该也没有,妈,你有吗?”   “没有,没有。”孟方兰赶紧说。   “爸爸!爸爸!”这时,院子里传来卷卷嫩嫩的小声音。   阮东阳脸上立刻绽放笑容。   “爸爸!”   “爸爸在呢。”   “爸爸!”卷卷像阵风似的扑过来,趴在阮东阳的身上,阮东阳把她抱坐到腿上,摸摸她的小脑袋问:“爷爷呢?”   “爷爷在后面,我自己先跑回来的。”   “怎么不等爷爷呢?”   “爷爷他老说话,和王爷爷说,和苏太太说,和杨叔叔说,他都不走路,我好着急,我和爷爷说我先回来,爷爷说好。”卷卷奶声奶气地说,说完又和阮东阳说:“爸爸,我要上学了!”   “是吗?什么时候上学?”阮东阳故意问。   “三个天以后。”意思是三天后。   “上几年级呢?”   “没有几年级,上幼儿园,妈妈给我书包,笔、铅笔盒,还有,还有橡皮擦。”说着卷卷从阮东阳腿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房间,然后吭哧吭哧把塞的满满的小书包抱出来,放到沙发上,说:“爸爸,看!这都是我的!”   “好,爸爸看看。”   “爸爸,这是橡皮擦。”   “哦,这是橡皮擦,它干什么的呢?”   “它可以擦掉铅笔字,爸爸,我擦给你看。”   “好,卷卷擦。”   “……”   父女两个像朋友一样,讨论着学习用具的功能,孟方兰站在一旁看着,一个是自己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爱的孙女儿,相处和谐温馨,她也没有多说,拿着包包去上班。   “奶奶再见。”卷卷挥着小手说。   “再见。”孟方兰笑说。   “妈,别太辛苦了。”阮东阳说。   “知道了。”孟方兰因为阮东阳的关心而开心,阮东阳看着孟方兰离开院子,再把视线放在卷卷的作业本上,姓名、班级一栏都画了两个圈圈,每个圈圈里面都有两个圈圈。   阮东阳疑惑地问:“闺女这是什么?”   “哪儿呢?”卷卷伸头问。   “这儿。”阮东阳指给她看:“就这两个圈圈。”   “这不是圈圈,这是卷卷。”卷卷纠正阮东阳,说:“这是我的名字,卷!卷!”   阮东阳目瞪口呆地看着卷卷问:“妈妈这样教你的吗?”   “妈妈教我的,好难哇,我不会写,这个是我自己想的。”卷卷骄傲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编辑给了榜单,为了完成榜单,我还需要写一万二千字番外o(╯□╰)o,不然会进小黑屋 赶飞机中,有虫晚上下飞机再修改,么么哒,爱大美妞,明天见 第128章   “你自己想的?”阮东阳看着卷卷,卷卷小脸水嫩,眼睛闪亮有神,额前一小撮卷曲的绒毛,说不上来的俏皮可爱,面对阮东阳的反问,她毫不迟疑地点头说:“嗯。”   “那你写的对吗?”阮东阳再问。   “对啊。”   “对吗?”   “对啊。”   “对吗?”   卷卷愣了下,大大的眼睛眨巴两下,呆萌呆萌地看着阮东阳,声音弱下来问:“爸爸,这不对吗?”   阮东阳笑说:“对极了!”   卷卷登时笑起来,往阮东阳腿上趴,阮东阳将她抱在怀里,夸奖了她的想法外,又温声告诉她学习是为了更好地与人沟通,而不是孤芳自赏。   “那、那我还要写妈妈的‘卷卷’。”卷卷说。   “对,我们多学习是好事。”   “可是好难啊。”   “克服困难的小朋友可是小英雄。”阮东阳说。   卷卷立刻接话:“我是小英雄。”   “对,我们不怕写字。”   “嗯。”   等到于棠起床时,就看到阮东阳握着卷卷的小手,趴在茶几上写字。   阮东阳说:“竖弯钩。”   卷卷跟着说:“竖弯钩。”   “对,写的非常漂亮。”   “嘻嘻。”   “我们写拼音。”   “爸爸,我自己会写拼音。”   “是吗?”   “嗯,我还会背。”卷卷张口就来啊喔鹅衣屋鱼地背诵起来,阮东阳在旁边听着,于棠笑着看一眼,转而进卫生间洗脸,在洗脸的过程中想到卷卷的学习能力,心里庆幸,还好还好,还好卷卷的学习能力像阮东阳,一些另辟蹊径的想法,也和从前的阮东阳很像。还好没像她,不然吭哧吭哧地努力,还赶不上阮东阳的二分之一,于棠洗完脸之后,感觉到一阵饥饿,她拿了干果,才刚坐下,卷卷扭过头来问:“妈妈,你在吃什么?”   于棠微囧,她才动了两下嘴唇就被发现。   “妈妈,你吃的什么?”卷卷又问。   “……”   “妈妈,给我看看。”   “……”   卷卷丢下笔,小手去抓于棠故意握紧的手,说:“妈妈,你松手,带我吃,带我吃一个。”   于棠笑,慢慢把握着的手松了松。   阮东阳也笑。   卷卷很认真地掰开于棠的手指头,拿了一颗坚果塞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看向于棠说:“妈妈,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是啊。”于棠哭笑不得地说。   “那你把吃的分我一半,等我有吃的再分你一半,好不好?”   好会玩套路……于棠眼神温柔地看着卷卷说:“好啊。”   “那我们一起吃,还给爸爸吃,好不好?”   “好。”于棠觉得自己已经被卷卷套路,将一把坚果交给卷卷,由卷卷分成三分,一家三口一起吃,吃完之后,于棠回娘家一趟看聪聪,顺便询问一下徐文思、杨晨十一结婚准备的怎么样,得到的结果是已经准备妥当,新房不在烟厂,是离烟厂不远的兴源小区,于棠为此高兴,又检查了一下聪聪的暑假作业,聪聪的作业做的非常整洁,正确率达百分百,于棠摸着聪聪的脑袋说:“真棒。”   聪聪挽着于棠的胳膊说:“姐姐,晚上在家吃饭吧,外婆又送鱼过来了。”   “你是想吃我做的鱼吧?”   聪聪嘿嘿笑。   于棠说:“行。”   于是于棠给阮东阳打了电话,表示晚饭在娘家吃,阮东阳答应。于棠挂上电话陪聪聪一会儿之后,就开始系上围裙做饭,等到谢玉芬、徐牧成、徐文思回来后,大吃一惊,乐呵呵地一起吃饭。   一家人刚把饭菜端到桌上,房门响了。   “我去开门。”徐牧成放下筷子去开门,习惯性地平视,结果没看到有人,一低头,一个小人儿捧着奶瓶,站在门口,昂着小脸,问:“外公,我妈妈在吗?”   徐牧成窘了一下,说:“在。”   卷卷捧着奶瓶大模大样地进来,喊:“妈妈!”   “诶,宝贝儿你来了。”于棠端着一盘猪蹄从厨房出来,卷卷看到后,把奶瓶往沙发上一扔,立刻说:“妈妈,我也吃猪蹄。”   “你和外公说。”于棠说。   卷卷扭过头看徐牧成,说:“外公,我今天在你家吃饭好不好?”   徐牧成和蔼地笑说:“好。”   卷卷刚坐下,门又响了,卷卷着急地从凳子上下来,说:“我爸爸来了,我爸爸来了,我要开门。”跑到门口,个儿太矮,够不着门把,也不叫人帮忙,抱着凳子就朝门口放,趴到凳子上,扶着墙壁就站了起来。   “哎哟,小卷卷啊,小心摔倒了。”谢玉芬放下汤碗就说:“棠棠,你们怎么也不看着点儿。”   卷卷速度太快,于棠等人这才看到。   谢玉芬刚要去抱卷卷时,卷卷已经把门打开,站在凳子上惊喜地喊:“爸爸!爸爸!我爸爸来了!”   阮东阳一手抱卷卷,一手拎着凳子进餐厅。   于棠暗暗囧了一下,每次她回娘家,只要超过三个小时,不是卷卷来找,就是东阳来找。每次她来娘家吃顿饭,这父女两个也会一起来吃顿饭,谢玉芬、徐牧成、徐文思、聪聪都非常习惯,尤其是谢玉芬、徐牧成,一见于棠回来,就多做三人的饭菜。   “就知道你会来。”徐文思看着阮东阳说。   阮东阳一点也不觉得害臊,抱着卷卷说:“一家人嘛。”然后和徐牧成、谢玉芬礼貌打招呼。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谢玉芬实实在在地验证这句话,对阮东阳的喜欢都快超过于棠了,平时也没少说阮东阳出色,虽然阮东阳确确实实出色。这会儿,谢玉芬又赶紧多添碗筷。   于棠看阮东阳一眼。   阮东阳面色不改,脚从桌下勾了一下她的腿,她瞪了他一下,他故意用脚蹭了蹭她的腿,她立刻站起来身来,往旁边坐,阮东阳憋笑。   “爸爸,你笑什么?”卷卷小脸懵懂地问。   阮东阳:“……没什么,没什么,吃饭,吃饭啊。”   “嗯,我要吃多多的。”   “好。”   卷卷吃饭不需要家长喂,卷卷活泼爱玩运动量大,经常性地和路路、小韬他们玩起来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回到家之后像一头头小恶狼似的,恨不得上手抓饭吃,所以路路不瘦,小韬胖。卷卷肉乎乎,每天晚上于棠给她洗澡时,都忍不住多抱几分钟。   “好吃吗?”谢玉芬见卷卷小嘴不停地吧唧,笑着问。   “好好吃。”卷卷唔唔地说。   谢玉芬笑着摸摸卷卷的小卷毛,然后和于棠等人说话,先是说徐文思和杨晨的婚事,然后就说到了开学,聪聪要升级,卷卷则要上幼儿园。   徐牧成说:“烟厂幼儿园就是烟厂小学旁边,回头卷卷可以跟着她小舅舅一起上学。”   “好,我和小舅舅一起上学。”卷卷爽快答应。   于棠、阮东阳看着笑。   很快,北州市大、中、小学全面开学,幼儿园也开学了,烟厂家属院在这一天,极其热闹,孩子们都在大声喊着上学了,一片忙碌。   最忙碌的就是阮东阳家。   于棠、阮东阳才起床,孟方兰、阮正宾就开始关心卷卷上学的事儿。   孟方兰问:“卷卷喝水的小杯子带了吗?”   阮正宾反问:“要带小杯子吗?”   “当然要带,你怎么忘了,还有小被子,中午睡觉用的,带了没有,赶紧检查一遍。”   “幼儿园离那么近,中午回来家睡就是了,在那儿睡多不舒服。”   “那行,饼干带不带,万一卷卷饿了怎么办?”   “带带带,牛肉干也带着,还有奶瓶。”   “……”   于棠、阮东阳看孟方兰、阮正宾整理了一小箱子东西,两人也没说话,走进卫生间开始洗脸刷牙。   卷卷也没管爷爷奶奶的。   今天卷卷穿着白色短袖,蓝色卡通图案小裤子,扎个丸子头,清新萌态立现,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忙碌着,小手把小书包拉链拉开,桌上、地毯上的小汽车、小飞机、小手枪、小哆啦A梦、小长颈鹿等等,都吭哧吭哧地塞进书包内,结果书包拉链拉不上,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把小长劲鹿和小狗狗从书包书包里拿出来,扔到床上。接着刚拉上拉链,听到院子外路路喊:“卷卷,卷卷!我来找你上学了,你好了没有啊?”   “好了,我好了。”卷卷应一声,抱着鼓鼓的小书包,呼哧呼哧出了自己粉粉的小房间,径直朝院子走,自言自语地说:“书包好重,我好累啊。”   “快点去上学。”路路趴在铁栅栏门上喊。   “别喊了,我知道了。”卷卷扑通一下,把书包扔下,笃笃地跑进狗屋,不一会儿牵着大黄就出来了,重新拾起书包,往大黄脖子上一挂说:“大黄,走,我们去上学。”走到院门口,回头喊一声:“爸爸,我去上学了喔!再见!”   上学?自己去?   上什么学?   只顾着收拾生活用品的阮正宾、孟方兰听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院子。   于棠、阮东阳看见茶几上摊着文具盒、作业本、铅笔的,这学习工具什么都没带,上什么学,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卷卷牵着大黄,大黄脖子上挂着卷卷的小书包,一人一狗正在大路上走着,并且奶声奶气地说:“大黄,你要听我话喔。”   天呐。   于棠扶额。   阮东阳、孟方兰、阮正宾瞠目结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29章   眼见着卷卷牵着大黄走远了,阮东阳赶紧喊:“卷卷!”   卷卷没听到。   “闺女!”   卷卷回头,一本正经地说:“爸爸,干什么呀,我要去上学了。”   这话说的跟忙碌的成功人士似的,于棠汗颜。   孟方兰、阮正宾哭笑不得。   “回来。”阮东阳说。   卷卷说:“我要去上学了呀!”   “把大黄牵回来,爸爸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卷卷想了想,虽然她喜欢大黄,但是更喜欢爸爸,于是说:“那好吧。”   卷卷牵着大黄回来,阮东阳打开她书包一看,里面装的都是玩具,再问她为什么带大黄去上学,她说:“书包太重,我背不动,大黄帮我背,我带它去遛弯,一会儿我还给它饼干吃。”   阮东阳:“……”感觉卷卷对幼儿园似乎有什么误解,他抱起小小的卷卷,简单明确地向卷卷解释,什么是幼儿园,不仅仅是玩的地方,也是学习的地方,卷卷似懂非懂地说:“爸爸,你没有说不能带大黄。”   “……可是大黄是大狗狗,他会吓到其他小朋友的。”   “不能吓到小朋友。”卷卷说。   “对,所以我们不带大黄了,好不好?”   “好吧,等我放学回来再带大黄遛弯。”   “行。”   “那我们去上学吧。”   “走。”   阮东阳重新给卷卷整理了一下书包和行李,同于棠一起送卷卷去幼儿,与此同时路路的妈妈也匆匆赶来,见于棠、阮东阳一起送卷卷去幼儿园,羡慕不已,毕竟真没几对夫妻像于棠、阮东阳这么好看这么有本事还这么相爱的。   于棠、阮东阳和路路妈妈打了招呼后,一起去了烟厂幼儿园。   报名、交学费、安抚孩子之后,幼儿园老师说先让孩子们适应适应,然后家长们都被挡在幼儿园外,都伸着脑袋看教室内的自家孩子,一脸担忧。   于棠、阮东阳身在其中。   一会儿后,于棠问:“我们一直在这儿等放学?”   “不用,我们先回家,过两个小时再来。”阮东阳说。   “卷卷在这儿没关系吗?”   “没关系,她不会被欺负的。”   “我是怕她欺负别人。”于棠说。   阮东阳想了想,心虚地说:“有老师在,应该没事儿吧?大部分都是烟厂的小孩子,都认识,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打架了,应该不会再打的。”   “应该。”于棠不确定地说。   于棠、阮东阳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听幼儿园老师的话,把不需要的图书、文具,以及不够柔软的玩具都带回家来,随即接到阮正宾的电话,询问卷卷第一天上幼儿园怎么样,有没有哭之类等等,阮东阳刚挂上电话,孟方兰又打来电话,询问一通之后,说:“东阳,你看着点儿,别让别的小朋友欺负卷卷。”   “好好好,知道了。”阮东阳答。   孟方兰护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以前护阮东阳,现在护卷卷。   阮东阳挂上电话,看眼时间,正要和于棠商量着去接卷卷时,院外传来望望妈的声音:“东阳,于棠,你们家卷卷又跟人打架了!东阳,于棠!”   于棠、阮东阳一愣,连忙走到院门,看着哭成泪人的望望,同时问:“又打望望了?”   “不是,这次没打望望。”望望妈说。   “那望望哭什么?”   “不愿意上学,老师让我带回来安抚,明天再送去。”   “哦。”   “你快点去学校看看卷卷吧,听说还是和一个胖男孩打的,正哭着呢。”   于棠、阮东阳吓了一跳,跑着到了幼儿园,一眼看见站在小秋千旁边的卷卷和路路,路路握着卷卷的小手,两个小家伙身旁站着的是幼儿园老师和两个家长。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幼儿园老师说。   “下次不要再打了喔。”家长说。   “都是同学,以后也都是好朋友呢。”又一家长说。   “……”   路路拉着卷卷的手,两个小家伙都不吭声。   “卷卷。”阮东阳喊。   卷卷立刻抬头,喊:“爸爸。”然后松开路路的手,朝阮东阳扑,阮东阳刚将她抱起来,她就搂着阮东阳的脖子,小脸趴在阮东阳的颈窝说:“爸爸,我好难过,我想哭了。”   “想哭就哭,没事儿的,爸爸在。”阮东阳摸着卷卷的小卷毛轻声说,说完就听到小卷卷呜呜呜地哭起来。   于棠和幼儿园老师询问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完一节课,老师带着学生们玩滑滑梯和小秋千,卷卷玩的也挺开心,这时,一个四岁的胖男孩抢一个三岁多小女孩的秋千坐,卷卷就帮小女孩说话,和小女孩一起抢秋千,不一会儿就跟胖男孩打起来了,等到老师家长发现时,卷卷都把胖男孩压在地上了,胖男孩打不过卷卷大哭起来,胖男孩家长上来就凶了卷卷几句。   卷卷生气地摔玩具。   路路跑过来向大人们解释。   两边家长挺明白事理,互相道歉。就是卷卷人小气性挺大,一直鼓着一张小脸,谁也不理,老师、家长都没有办法,正准备通知阮东阳呢。   阮东阳听后脸色非常不好看,把幼儿园的老师和另外两个家长都吓着了。   小女孩的家长温声向卷卷说谢谢,谢谢卷卷帮助他们的女儿,并且夸卷卷很棒,是个小英雄。   胖男孩的家长对卷卷说对不起,希望卷卷原谅。   于棠面上不悦地说:“孩子有孩子的处事方式,如果有错,大人可以引导、教育。过分苛责伤人也伤已。”   胖男孩的家长忙点头说是,又向于棠、阮东阳道了歉。   于棠、阮东阳对此不置一词。   幼儿园老师在旁调节。   不一会儿,阮东阳抱着卷卷回到家属院,引导卷卷和他说事情经过,卷卷奶声奶气地说完。   阮东阳问:“你为什么哭呢?”   卷卷说:“想爸爸,想妈妈。”   “是不是因为别人的爸爸妈妈都在身边保护他们,而你的爸爸妈妈没在你身边,所以你难过了?”   “嗯。”   “闺女,爸爸对不起你,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好。”   “来,拉钩,以后卷卷难过的时候,爸爸都会在卷卷身边,只要卷卷告诉爸爸,爸爸都会到,或许爸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好不好?”   “好。”卷卷的小肉手钩上阮东阳的小拇指,奶声奶气地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忘掉。”   “那笑一个给爸爸看,我们还是元气满满的小英雄。”   卷卷笑完之后,就在阮东阳怀里乐呵呵地说起自己在幼儿园的事儿,刚才的事儿,丝毫没有对她造成影响,于棠站在一旁看着,她深深地明白阮东阳的用心,人生诸多困苦,没有什么会一帆风顺,但是阮东阳希望卷卷内心深处充满阳光、爱、热情和勇敢,向阳而生,哪怕以后长大了,遇到再大的困难,她的“本能”会给她足够的力量,让她积极地朝着阳光走去,这就是阮东阳想给卷卷的原生家庭的力量。   “哎哟,卷卷放学回来了。”这时,阮正宾拎着公文包下班了。   “爷爷!”卷卷高兴地喊。   “诶,过来,让爷爷抱抱。”   卷卷立刻从阮东阳身上跳下来,朝阮正宾奔,阮正宾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就把卷卷抱起来,朝卷卷的小脸上亲一口,问:“小宝贝儿,和爷爷说说,你上学都干什么了?”   “我认识新的朋友了。”   “是吗?认识几个?”   “五个。”   “五个,这么多啊。”   “嗯,我还吃了老师发的面包。”   “哟,你们老师还发面包啊。”   “嗯,发两个,好好吃,路路也说好吃。还有牛奶。”   “是吗?这么好。我们卷卷现在是学生了呢。”   “嗯,嘻嘻。”卷卷笑起来,露出一口小白牙,模样可爱极了,然后不停地和阮正宾说幼儿园里的事情,没有丝毫的不快乐,然后拉着阮正宾的手,去看大黄。   下午,于棠、阮东阳再送卷卷去上学校时,胖男孩身边又换了一个人,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她温柔地看看卷卷,又看向于棠、阮东阳,再一次向于棠、阮东阳表示感谢,并且说明上午的那位是她的表姐,她因为忙,所以麻烦表姐送胖男孩来上学,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表姐直接凶卷卷,她非常抱歉,并且很欣赏于棠那句“孩子有孩子的处事方式,如果有错,大人可以引导、教育。过分苛责伤人也伤已。”,所以以后孩子她自己来带,希望给予孩子正确的教育,也希望于棠、阮东阳原谅她表姐的行为。   于棠笑了笑,说:“只要不影响孩子就行。”   女人笑。   女人身后的胖男孩一直盯着卷卷看。   卷卷问:“你看我干什么?”   胖男孩把手伸出来,说:“卷卷,我给你巧克力吃,你别生气了好吗?”上午她生气摔玩具的样子,他还记得呢。   “不好。”卷卷果断拒绝。   “为什么?”   “你不好。”   “我哪不好?”   “你抢别人的秋千,就不好。”   “那我以后都不抢了,好不好?”   “好吧。”   “那、那、那卷卷,我能和你做好朋友吗?”胖男孩问。   “可以。”   “那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了。”胖男孩高兴地说。   “现在不行,从明天开始我们才是好朋友。”卷卷绷着小脸说。   “为什么现在不行?”   “我说现在不行就不行,就要明天是朋友。”   “那好吧。”   卷卷回头和于棠、阮东阳说:“爸爸妈妈,我去上学了。”   “好,去吧。”阮东阳笑着说。   卷卷背着卡通书包,两个麻花辫一晃一晃地走进幼儿园内,胖男孩趴在女人腿上说:“妈妈,我想跟卷卷玩。”   “不怕她打你了?”女人笑问。   “她不打的。”   “那你去问问她,她现在愿不愿意和你玩儿。”   “好。”胖男孩背着书包追着喊:“卷卷,卷卷,等等我,等等我。”   看着一个男生追着自己的闺女,阮东阳立刻心里不是滋味,下午回到家,阮东阳专门问卷卷:“闺女,你最爱谁?”   “卷卷最爱爸爸和妈妈。”卷卷毫不迟疑地说。   阮东阳这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完成榜单字数,再写三章番外,么么哒,明天见 第130章   一天早上,于棠、阮东阳才刚起床,就看见卷卷、孟方兰、阮正宾坐在客厅餐桌前吃饭。   “卷卷吃慢点。”孟方兰说。   “我得吃快点。”卷卷小嘴吧唧吧唧个不停。   “为什么呀?”孟方兰问。   “因为我还要上学,等下、等下、路路就来喊我上学了。”   卷卷小奶腔才落,路路便在院外喊:“卷卷,卷卷,上学了!”   “好,我来了!”卷卷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没站稳,“啪叽”一下坐到地上,她也不觉得疼,爬起来就往自己房间跑,小手从床上拽起小书包,说一声爷爷奶奶再见,步伐不稳地就往院子里跑,完全无视于棠、阮东阳。   “卷卷。”于棠喊。   “妈妈,我要迟到了。”   “等一下,我送你啊。”   “不要送。”   卷卷就这么跑出去,跟着路路、路路妈去上幼儿园了。   于棠微笑着,转头看向阮东阳。   阮东阳失落地说:“媳妇儿,我好难过。”   “难过什么?”   “闺女抛弃我了。”阮东阳半忧伤半开玩笑地说,但其实内心真的很惆怅,卷卷自生下来就是他带,吃、喝、拉、撒、穿、玩都是他来顾着,一顾就是三年多,以前是卷卷离不开他,会喊‘爸爸’开始,每天就不停地爸爸爸爸,只要有人说她爸爸不好,她扬起小手就要打,为此,他连去公司开会,都带着她去过。现在卷卷上幼儿园,他忽然觉得自己离不开卷卷了,有喜悦,更多的是失落。   于棠对此表示理解,拉着他的手说:“没有,她最爱的肯定还是你。”   “是吗?”   “是,我和闺女最爱的都是你。”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阮东阳这才缓过来,于棠和他解释,闺女是独立的个体,她会长大会有自己的生活圈,最终都会离开他们的时间,多于陪他们,所以先做好心理准备,爱她就给她自由,不应该束缚。   阮东阳心里还是忍不住惆怅。   “爸爸!爸爸!”中午,于棠、阮东阳还没去接卷卷呢,她自己跑回来了。   阮东阳立刻出门迎接。   卷卷高兴地伸着小胳膊,像只欢快的小蝴蝶奔过来,小辫子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爸爸,爸爸。”   阮东阳弯身将她抱起来,笑说:“闺女,放学了。”   “嗯,爸爸,我好想你啊。”卷卷搂着阮东阳的脖子说。   阮东阳顿时乐开花,问:“真想爸爸了啊?”   “嗯。”卷卷从背带裤前兜里掏出一块包装严实的小饼干,说:“爸爸,这个给你吃的。”   “哪来的?”   “老师发的,发两个,这个好好吃。”   “所以你留一个给爸爸吃。”   “嗯,爸爸你吃。”   一股带着甜意的暖流在阮东阳心里流淌,冲散阮东阳内心所有的惆怅,他望着卷卷,卷卷集合了他和于棠优点,长相更偏向于棠一点,好看的不行。性格方面更多的像他,但没他犟,爱哭、敢正视自己这两点又随了于棠,这样很好,他的初衷就是让卷卷有个独立的人生,不就是想让她不依靠任何人,活的精彩灿烂吗?他不能因为给了她生命,给了她教育,给了她爱,就去束缚她,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所为。   阮东阳很快想通,不再失落,又和卷卷玩在一起。   于棠看到后笑了笑。   很快卷卷上幼儿园一个月了,除了认识的小朋友多一些,还有就是变得平和多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打人。接着就是徐文思和杨晨的婚礼,卷卷和路路做小花童,卷卷穿着小婚纱,美呆了。   婚礼结束后路路说:“卷卷你真好看。”   小韬开心地抱卷卷,要亲卷卷,被卷卷小手啪地朝脸上打一巴掌,打的哇哇哭大哭。   “不准哭!”卷卷大声说。   小韬吓的立刻停止哭声。   卷卷拉着小韬的小手说:“走,我带你去吃蛋糕去。”   “我吃甜的。”   “行啊,但是你以后不能亲姐姐哟。”   “为什么呀?”   “小孩子不能随便乱亲的,也不能亲人的。小韬,我和你说,以后你也不让人随便亲,知道吗?”   “知道了。”   “那不要哭了。”卷卷小手给小韬抹了眼睛上的泪珠,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一起嘿嘿笑着吃蛋糕,等到于棠找到卷卷时,卷卷正和小韬、路路坐在酒店的桌子角落,边聊天边吃蛋糕,三个孩子脸上都是蛋糕。   “卷卷!”于棠喊一声。   “妈妈。”卷卷嘻嘻笑。   “瞧你身上都是蛋糕,脏兮兮的。”   “妈妈,不脏的,蛋糕是干净的,都可以吃的。”   于棠顿时无言以对,等把卷卷抱回家洗头发时,卷卷开始嗷嗷叫了,她最怕洗头发,特别是粘了沙子、甜点的,总是要多清洗一遍。   “妈妈,啊,爸爸,爸爸!”卷卷躺在于棠怀里奶声奶气地大喊。   “别喊爸爸,你爸爸正忙呢。”   “妈妈,妈妈。”   “干什么?”   “不洗头发,不要洗头发。”卷卷肉肉结实的小胳膊抓着于棠的胳膊说。   “那怎么行,粘了好多蛋糕。”   “呜呜呜,卷卷不喜欢洗头发。”   “那剃光头。”   “不要剃光头,剃光头就不可以吃肉肉了。”   “又不是让你当和尚。”   “不当和尚。”   于棠轻柔地给卷卷洗好了头发,擦干后,卷卷站在镜子前,小手捧着小脸,甜甜地说:“卷卷真好看。”   于棠笑着调侃一句:“臭美吧你。”   卷卷小手捂着小嘴嘿嘿笑。   这时于棠的手机响了,是杨会会打来的,杨会会今天也来参加婚礼了,但因工作太忙,打个照面就走了,杨会会毕业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当初的建筑系里,除了于棠有本事外,就数杨会会了,杨会会短短三年内买了房子和车子,现在俨然是个职业精英,追她的男生也是很多,只是她宁缺毋滥。   “于棠,周末去健身房吗?”杨会会说:“宁宁也来。”   “好啊。”于棠说:“不过,我可能要带个拖油瓶过去。”   “你家卷卷?”   “嗯,周末她爷爷奶奶上班,她爸要去开会,她幼儿园不上课。”   “行啊,你不又不是没带过小包子来健身房,健身完之后,我们好好聊聊。”   “没问题。”   星期六早上,阮家一家吃过饭后,阮东阳、孟方兰、阮正宾都各忙各的了,于棠便和卷卷说去健身房。   卷卷二话不说,跑到自己房间就从小柜子里拽出瑜伽垫,背在身上,说:“妈妈,走!”   于棠汗颜,卷卷真的太像太像阮东阳了,模样像、脾气像,连行动力也是和阮东阳一模一样,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妈妈收拾一下就去。”   “好吧,那妈妈你快点,不要让我等太久哟。”   “……”这话简直和阮东阳催于棠时一模一样。   于棠整理好自己之后,又给卷卷带了奶瓶、饼干、玩具,然后开车载着卷卷来到健身房里高级瑜伽房,是于棠、杨会会、宁宁专门包下来的,特意请了高级瑜伽教练的,于棠自卷卷出生后,每个星期都练健身两次左右,身材因此非常棒。   于棠拉着卷卷的手刚走进健身房就因为颜值过高,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母女两个习以为常。如往常一样朝瑜伽放走,一到瑜伽房,就看到了宁宁和杨会会,一阵热情的招呼之后,三人换了瑜伽服,于棠也特意给卷卷买了粉色的运动服,有点紧身的,卷卷一穿上,立马显得胳膊腿和小脸都肉乎乎,别提多可爱了,卷卷很熟悉健身的套路,换好衣服,连忙把瑜伽垫打开,撅着小屁股把瑜伽垫铺好,然后坐在上面大眼骨碌地看着瑜伽老师,把杨会会、宁宁等人逗的大笑起来。   杨会会说:“于棠,你女儿怎么还这么呆萌啊,我都打算以后不生孩子的,每次看到卷卷,我都想生个女儿养。”   “可爱死了!怪不得你家阮东阳那么疼闺女呢,是我闺女我也疼,太惹人爱了!”宁宁走过来,狠狠抱卷卷,她最喜欢卷卷了。   于棠看卷卷笑。   不一会儿,于棠三人开始专心地在瑜伽老师的指导下练瑜伽。   卷卷在一旁模仿,一会儿趴,一会儿坐,一会儿躺,反正卷卷做的都是简易动作,几人也就随她了,她自己玩的特别嗨。   于棠三人练到趴地收腹翘臀时,卷卷也趴在瑜伽垫上,像小时候一样撅着小屁股,小手放在小脸两边,接着把小脸一侧,右边脸贴到瑜伽垫上,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卷卷,卷卷。”   卷卷呼呼地睡着,十分香甜。   于棠:“……”真是在哪里都能睡着,一点也不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 正在准备新文中,别忘记收藏我的新文哈,6月22号开《起风》暂名 ===================== 本书由 VanillaPudding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