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薄荷♀洛落 整理 ================ 重生之贵女毒妃 作者:程诺一 ================ 第一章,雪山滑落 萧妧半睡半醒之间,一股钻心的冷意袭来,后脑勺被抬起,丫鬟焦急道。 “这可如何是好,九小姐晕过去了,又没有人,咱们该怎么办?” 红袖急得快哭了,抹了抹眼泪,又是懊悔和自责。 红鸾咬了咬唇,“要不然我下山去找人吧,再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在这里守着九小姐,找到帮手我就回来。” 红袖忙不迭的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萧妧听着蹙了蹙眉,这两个声音有些耳熟,手心里是一片冰冷,指尖冻得弯曲不得。 又好一会,萧妧终于回神,慢慢的睁开眸子,头痛欲裂,打量了眼四周,一片雪白雾茫茫的,望不见头。 “小姐?您醒了?”红袖惊喜道。 萧妧费力的抬手揉了揉额角,倒抽一口凉气。 “嘶,我这是怎么了?” 萧妧忽然愣了下,她发觉她的声音有了变化,稚嫩青涩,她明明记着她被萧若灌了药,毁了嗓子,是不会说话的,转眸看向红袖,清秀的脸庞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眸子里满满的担忧。 这是怎么回事? “糟了,小姐不会摔坏了脑袋吧,怎么办。” 萧妧记得十岁的时候,她跟着府中姐妹,一起去大昭寺上香,后来迷失在大昭寺后山,一只脚踩空,从山坡上滑了下来,陷入了回忆。 “小姐,您可别吓奴婢啊,奴婢会保护你的,红鸾已经去找人来救咱们了。” 红袖着急的快哭了,小姐不会是摔傻了吧。 萧妧闻言赶紧站了起来,这个地方那个不能再呆了。 “快,这里不能多呆,咱们快离开这里。” “小姐,那红鸾怎么办?” 萧妧脸色一冷,红鸾她贴身丫鬟,早就投靠了萧若,没少劝自己做些乱七八糟的混账事。 “别管她,她不会有事的。”萧妧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毫不迟疑地拉着红袖就跑。 红袖一脸不解,萧妧回头,“她一早就跟五姐姐串通好了,故意找人来害我,我听见了。” 萧妧想了想,末了加了一句。 红袖大惊,自然不会怀疑萧妧说的话,“小姐,红鸾她……太过分了,枉费奴婢这样信任她!” 萧妧点点头,“快走吧,一会红鸾就该领着人来了。” 两个人在雪地里跑,雪太深厚了,很快,萧妧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小姐,奴婢走不动了。”红袖摆摆手,真的已经走不动了。 萧妧回眸,一路上脚印十分明显,摇了摇头,“不行,快走,这脚印太明显了,一会准被人追上,我记得前面就是大道了。” 红袖闻言点点头,咬着牙坚持,一路紧跟着萧妧。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走至一个山坡,前方没有了路,往下一看,红袖不由得腿发软,这么陡的山坡摔下去,会不会摔死了,忍不住往后倒退几步。 “小姐,奴婢害怕。”红袖带着哭腔。 萧妧也愣了下,回头发现一队人影慢慢地追赶而来,其中就有红鸾的影子。 “不管了,这底下雪厚,应该没关系,大不了缺胳膊瘸腿,也比被人污死强。” 红袖闻言身子抖了抖,还是有些害怕。 萧妧回身指着那群人,“看见没,你家小姐若是被追上,指不定以后就在佛堂过了,佛堂里可没有鸡腿。” “啊?”红袖这样一听,顿时摇了摇头,士可杀鸡腿不可没有,红袖深吸口气,一副英勇赴死的样子,“小姐,奴婢不怕。” 红袖闭着眼,腿却不停的哆嗦,声音颤抖着。 萧妧咬牙豁出去,蜷缩着身子护住了脑袋,闭着眼滚了下去,像一颗巨大的雪球越滚越大,冰冰凉凉紧贴着她,冷的直哆嗦。 看不见外面,心里有点忐忑,一个大斜坡速度越来越快,高高抛起在重重的落下,嘴巴里呛了不少雪,脑子天旋地转。 萧妧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双手紧紧抱着脸,浑身如同碾压一般,时不时的硌到石子,酸痛难忍,浑身上下已经冻僵了,麻木没有了知觉。 只有脑子里在想着,与其被抓到,她宁可冒险。 不远处一辆马车飞奔而来,马车奢华极致,牵马的竟然是两匹雪白通透的狮子骢,毛发顺亮在阳光的照射下漂亮极了,八角宝盖下各垂一直浅棕色流苏,正中央的位置却是一块上等的翡翠,让人见了不免咂舌,好大的手笔。 赵七眼角居然瞄见两颗巨大的雪球飞奔而来,愣了下,利索的拔刀,冲着马车内喊了一句。 “快保护主子,有刺客!” 车里的人闻声修长的指尖挑起帘子,顺着视线看去,两只雪球越滚越大。 男子一袭月牙白袍用银丝绣着复杂的纹路,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剑眉微挑,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玉树兰芝,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眸光潋滟微微冷凝,淡淡一瞥,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个女子。 “赵七,那不是刺客。” 下一刻,男子踮起脚尖飞身扑了上去,截住了其中一个。萧妧胃里一阵翻滚,颠的浑身酸痛,紧咬着牙不松。 男子抱着雪球运足轻功,踮起脚尖,缓缓落地,纤细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开雪团。 逐渐露出狼狈的脸来,拨开了雪,一张绝世倾颜渐渐初显,脸冻得通红,一双含水的双眸黑若晶石,宛若两颗星辰,清澈透明,漂亮的不像话,让男子眼前一亮,极快的划过一抹惊艳。 萧妧睁眸,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眼前有几个人影在摇晃,好半响定下神,一张魅惑之极的俊颜映入眼帘,透着冷意。 “赵遵?”萧妧失声,惊的下一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赵遵微讶,他第一次来京都,这个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几岁,怎么会认识自己?那一抹惧色,转瞬即逝,怕自己? “爷?现在怎么办?”赵七怀里也有一个,这丫头显然不会武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也没事,真是稀奇。 男子想了想,“先带回去再说。” 男子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忍不住对萧妧有些好奇。 “查一下,这两人什么身份。”男子转身对侍卫吩咐,侍卫点点头,“是。” 马车上,男子半眯着眸,目光始终不离萧妧,脸上带着琢磨不透的淡笑,极快的消失。 红鸾一路沿着两个人的足迹一路追赶,站在山坡上,愣住了。 身后的男子也愣住了,“九小姐该不会跳下去了吧?” 红鸾闻言身子忍不住抖了下,低头看了眼一片雪白毫无痕迹的大雪,这两人的足迹只到这里,难不成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红鸾摇摇头,“再下去找找,说不准是踩空掉下去了。” 男子闻言点点头,只能有这个解释了,转身对着身后的人道,“跟着我下去找找。” 右相府灯火通明,老夫人执意坐在高堂,手里紧握着一串佛珠,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 大夫人范氏缓缓靠近后,听见了又退了几步,眼底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听到动静,老夫人抬眸,“可有消息了?” 大夫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已经派出去好几拨了,将大昭寺都翻了个遍,就是不见小九的身影。” 老夫人闻言又重重坐了回去,摆摆手,“没事就退下吧,多派人去找,一定要将小九完好无损的找出来。” “是!”范氏点点头,很快退下了。 赵府 “爷,那位姑娘高烧始终不退,嘴里开始说着胡话,不肯吃药,怎么办?” 赵七是下不了手,只觉得麻烦,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灌药他可不忍心。 赵遵闻言,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站了起来大步走进萧妧的屋子。 床榻上萧妧烧的小脸红扑扑的,宛若烟霞,嫣红的小嘴微微上翘,肤若凝脂,嫩的能掐出水来,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长眉微蹙,像是在做噩梦。 “爷,这位是右相的嫡女,萧九姑娘,前两日跟府里的姑娘一起去大昭寺上香,不慎走失,一脚踩空掉了下来。” 赵七差点就将萧妧当成刺客给解决了,还真是巧,萧妧落在了赵遵手里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爷和右相的渊源颇深,右相把持朝政,人人厌恶,无恶不作,现在她的嫡女落在了他们手上,赵七还没等反应,瞪大了眼。 萧妧一截玉臂裸露在外,刚抹了药,白皙如瓷的肌肤上青紫交错,应该是被树枝刮伤的,粉嫩白皙的胳膊,突然有了这么一块伤痕,有些突兀,看着十分碍眼。 “去将无痕膏拿来一盒。” 赵遵吩咐,走近床榻,扶着小碗的下巴,一勺一勺的喂着,温柔至极,赵七刚要走,还以为看错了,忙擦了擦眼睛,还是那一幕。 萧妧唇瓣闭的紧紧的,像是睁着眼,勺子往左她立马往右,勺子追过去,她立马扭过来,就是不肯吃药,药汁顺着脸颊慢慢流淌,褐色的药汁划过雪白的肌肤,突兀异样,赵遵竟又将帕子擦了擦萧妧的嘴角,反复几次,也有些不耐。 赵遵一把捏住了萧妧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小嘴,一狠心将药如数灌了下去。 后果就是,萧妧呜咽吐出了大半,脸色更红了,哭着闹着拽着赵遵的衣袖不肯撒手。 “咳咳……” 第二章,喂药 赵遵扶额有些无奈,萧妧的衣衫脖领处都已经浸湿,蹙紧了眉咳嗽。 赵七见着,差点忍不住笑喷,得,还不如不喂呢,折腾一圈没把自己搭进去,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赵七忍不住别过头。 “多煎几份药,多灌几碗总能喝下去些。”赵遵忽然道。 赵七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一连端上三碗药,赵遵冷着脸灌了一碗,吐出大半,咽下去不多,萧妧挣扎的厉害,吐的赵遵衣袖上都是药汁,赵遵皱着眉。 第二碗依旧如此,只不过动作较之前要轻一些,不再那么野蛮,不自觉地放柔。 第三碗,萧妧学乖了已经学会吞咽了,赵七暗暗在心里替自家主子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主子有办法。 “会了么?”赵遵抬眸看向赵七,赵七激灵一下,这要是让右相知道,估计得拿着刀砍自己,有心没胆。 “爷,属下没这个本事,不如到了换药,招呼您?” 赵七问得小心翼翼,这位姑娘可不一般。 赵遵眸微微眯起,赵七马上从了,正要开口认错。 “嗯。” 淡淡得嗯一声,赵七还以为出现了幻觉,愣是没反应过来,待赵遵走后,赵七差点跳起来,爷竟然同意了。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萧妧醒来已经是次日傍晚,费力地睁开眼,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天旋地转。 “姑娘,您醒了。”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丫鬟透着一股机灵劲,笑起来两边还有一对小酒窝,看着就叫人舒服。 锦画将手放在萧妧额间,忽然笑了笑,“奴婢叫锦画,姑娘终于退烧了。” 萧妧虚弱的挤出一抹微笑,环视一圈,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嘶哑的喉咙,“这是哪里?” 锦画笑了笑,“这是赵府。” “赵府?”萧妧完全不记得雪山滚落被人救了的事儿,挣扎着起身,“红袖呢?红袖怎么样了?” 锦画想了想,“姑娘说的是那个小丫鬟吧,她没什么事,只是还没醒。” 萧妧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锦画急忙拦住了萧妧,“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还未痊愈,不能下床。” “叫你们主子来,随便哪一个都行,最好是位夫人。” 萧妧话落,锦画愣了下,半蹲着身子,“爷。” 萧妧抬眸,只见赵遵身穿一身黑色长衫,墨发只用一根长簪固定,一只手靠背,虽穿着简单,偏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凌然,波澜不惊的眼眸黑若星曜,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是赵遵! 萧妧缩了缩脖子,身子忍不住让后退了下。 赵遵,东鸣最有钱的商甲,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几位皇子都想拉拢的人之一,还有几条通往外邦的大船,做的买卖应有尽有。 前世萧妧见过赵遵,听说他为人残暴,喜好杀戮,性格极其古怪,软硬不吃,就是右相也没少被他算计。 大名鼎鼎,萧妧也听说过他的事,顿时皱眉叫苦不迭,怎么会这么倒霉,碰上了这尊煞神。 萧妧的小心思没能逃过赵遵的眼睛,眯起双眸,手微抬,锦画见状看了眼萧妧,低着头出去了。 赵遵每走一步,萧妧往后缩一下,要不是昨儿个打听清楚,赵遵真的以为萧妧认识自己。 于是更加好奇。 “你怕我?”赵遵掀唇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止住脚步,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他在走几步,萧妧该跳到床上了,不会她胆子倒是很大,那么高的陡坡,眼睛眨都不眨的就滚下来,换做普通的男人,也未必有这份胆量。 但她怎么会怕自己?赵遵敢肯定,萧妧怕自己。 萧妧悄悄松了口气,犹豫了下摇摇头,她之前只是听传闻,并没有见过赵遵如何,萧妧不断的告诉自己,传言不可轻信。 萧妧想了想,还是装作不认识吧,果断摇了摇头。 赵遵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轻抿了小口,眼角却时不时的瞄了眼萧妧,他的动作极优雅,茶盖轻轻刮过,半点不停顿,行云流水般畅通优雅,在萧妧眼里赵遵喝茶是一种欣赏。 萧妧又疑惑了,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名声那么差? “那姑娘为何知道在下的名字?”赵遵放下茶盏,有些好奇。 萧妧语噎,忽然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句,赵遵,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想了半天也圆不回去,只好硬着头皮道。 “我天生会算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所以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也不难。” 萧妧想了想这个理由再恰当不过,况且她知道的事还不少,腰板挺的直直的。 赵遵怔了下,眼眸里的趣味让萧妧蓦然脸一红。 “既会算卦,那姑娘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妧却说的理直气壮,煞有其事一般,“医者不自医的道理难道赵公子不懂?” 赵遵了然的点点头,“唔,原来如此,那姑娘不妨算算外面的处境?” 萧妧愣了下,抬眸看了眼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暗叹一声糟糕。 “赵公子,我是右相府的萧九,救命之恩,他日必定涌泉相报,萧九记下了,先告辞了。” 萧妧还没回去,估计府里已经翻天了,萧妧懊恼地摇着唇。 “萧九姑娘。”赵遵忽然觉得有趣,她不会真当自己是什么武功盖世的英雄豪杰吧,从山上滚下,几个时辰就能恢复如初? 萧妧停住脚步,抬眸看向赵遵,这个人什么都不缺,应该不屑为难自己,跟相府作对。 “昨日救你的时候,我已经派人通知相爷了。”赵遵淡淡道。 萧妧怔怔,昨天?通知?差点忍不住跳起来,没好气白了眼赵遵,“不可能,那我父亲怎么会没来?” 赵遵眯着眸,浅浅一笑,估计右相现在正气的跳脚呢。 第三章,她真的不喜欢三皇子 “右相公务繁忙。” 短短的六个字直接堵住了萧妧的嘴,右相有多忙萧妧是知道的,处理国家大事,对后院是能不管则不管,一切都交了大夫人,不过,右相再忙每个月也会抽时间陪自己一日,这是其他姑娘没有的。 萧妧有些失落,赤脚站在地上久了,脸色泛起潮红,身子也开始摇晃,摇摇欲坠。 赵遵下一刻身子已经飞出去,一只手揽在萧妧的腰上,萧妧迷迷糊糊的被搂住了,一股淡淡的冷香钻进鼻尖,身子忍不住哆嗦一下。 萧妧一整晚都是反反复复的高烧不退,无论这回怎么灌药,闭紧了嘴巴,就是不肯松嘴。 赵七疑惑,不都好了吗,怎么又病了?这样娇滴滴姑娘还真难伺候。 赵遵却是有些自责,她太不经吓了,一吓就病倒了,粉雕玉琢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无意识的喃喃着。 这时,赵五的身影在门外晃悠了两圈。 赵遵站起身子,抿着唇淡淡道,“好好照顾着!” 进了书房,赵五将这两日打听到的消息如数说了出来。 “爷,三皇子四处派人广撒流言,萧九姑娘落入贼人之手,清白不在,萧府大夫人有意让萧五姑娘代替嫁给三皇子,这事,相爷还在犹豫。” 赵遵沉默着,若再等几天,等婚事成了,萧妧平安无事的回去,矛盾指向三皇子,右相和三皇子之间必生嫌隙,但只是这样一来,萧妧的名声可就…… 赵遵忽然有些不忍心,不忍心她被千夫所指,受尽谩骂,但这一次却又是个好机会。 萧妧是无辜的。 赵府就像是个小圈子,萧妧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信息,赵遵偶尔会来,偶尔还会陪着萧妧吃饭。 渐渐的,萧妧摸清了赵遵的秉性,胆子也大了起来,偶尔还会发发脾气,赵遵也都是一笑了之。 这日,赵遵吩咐锦画,给萧妧穿上大氅。 萧妧明知道赵遵不会伤害自己,肯定是拿自己要挟右相,父亲若是知道,肯定会想办法替自己脱身。 “带我去哪里?”萧妧问。 赵遵瞄了眼萧妧,一身雪白色披风,脖领处是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走在阳光下异常的漂亮,赵遵看着竟晃了眼。 京都人称,京都双姝萧九为最,右相府数她最瑰丽。 赵遵之前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现在却觉得,她日长成,定会冠艳京都,无人能及。 眉梢是清丽的媚态,似柔非柔,眉宇间一抹娇憨,五官出奇的精致,养了几天,脸颊微微红润,白里透着红,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而且是最极品魏紫,娇艳欲滴的绽放,雍容华贵,让人不自觉的将最好的捧在她面前,哄她一笑。 前几次,魏妧病了嘴里说着胡话,赵遵竟有些不信,想要试一试。 京都私下都传,萧九姑娘厚颜无耻年纪轻起最喜欢追着三皇子身后,凡是跟三皇子沾边的姑娘,萧九姑娘仗着右相撑腰,总能将对方折腾惨了,再也不敢出现在三皇子面前才算完。 赵遵觉得这样玲珑剔透的女子怎么会像传言一样呢,这一次竟较起真,眼见为实。 赵遵不肯回答,萧妧问了也是白问,乖乖的跟着他。 “你带我来寻味阁做什么?” 挑来帘子,萧妧有些疑惑,赵遵扶着她下了马车,一路上大掌紧搂着她腰间,胳膊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赵遵的个子很高,萧妧不过才到他肩膀处,走得有些费力,赵遵步伐微缓,配合着她的脚步,萧妧还是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这样亲密。 心都快跳出来了,等关上了门,萧妧狠狠的松了口气,大口地呼吸,没好气的瞪了眼赵遵。 赵遵耸耸肩,一桌酒席已经摆上桌,都是寻味阁的名菜,萧妧前世也时常溜出府,来这里吃饭。 “我在问你一次,若是给你个机会,你还能如愿的嫁给三皇子,你可愿意?” 赵遵问的一脸认真,这几日相处下来,感觉有些微妙,不自觉的和三皇子攀比起来。 三皇子比他年轻,比他尊贵,比他受欢迎,赵遵有些莫名其妙甩开了那些烦恼。 萧妧愣了下,没等说话耳边就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萧妧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声音的。 前世她雪地失踪,被人污蔑,骁骑侯庶子拿着她的披风上门提亲,右相不得已退了她和三皇子的亲事,把她嫁给骁骑侯庶子。 然后萧若顶了她的名份嫁给了三皇子,成了三皇子妃,以至于她将来的日子犹如人间地狱,处处被人侮辱。 萧妧捏紧了拳头,气的不行,眼眸卷起一片恨意,萧妧紧握着拳,“我宁可卖身以芳楼,也绝不嫁三皇子!” 赵遵闻言浑身一震,忽然有些后悔带她来了。 萧妧直径走近玄关处,隐约能瞧见对面的屋子。 萧若刚褪下披风,禀退了丫鬟,屈身坐在一名男子身边,那人萧妧至死也不会忘了,分明就是连寂夜! 萧若翘着红唇依偎在连寂夜的怀里,连寂夜笑着将一杯酒递到萧若唇边,萧若浅尝小口就放下了。 “三殿下,您忘了吗,妾身不宜饮酒,怕伤了咱们的孩子。” 萧若动人娇俏的扭了扭身子,看得出心情很好。 连寂夜一口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你不说,本殿倒忘了,你放心这两日等右相点头答应,本殿即刻迎你过门,” 萧若闻言忽然捂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嘴角却是弯弯勾起的得意,“也不知道九妹妹如何了,妾身真是胆心,万一有个好歹,妾身心里过意不去。” 连寂夜闻言嗤笑,“好好的提她做什么,晦气!在相府里,她仗着性子,可没少欺负你,若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这么多天了,两个人影都没有,指不定被人掳走,卖进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本殿瞧着就烦,若非右相相逼,本殿岂会看得上她?贱人一个,哪里能跟若儿相比。” 萧若心里很得意,面上却不显半分,皱着眉,“殿下,虽然九妹妹有些顽劣,可这一次,妾身也想替咱们的孩儿祈福积德。” 第四章,愤怒 萧妧浑身都在发抖,指尖冰凉,这两个人早就勾搭上了,而且还是珠胎暗结,前世她怎么就那么傻,愣是没看出来呢? 怪不得萧若会这么着急除去自己,原来是等不及了。 赵遵无意间触碰她的指尖,冰凉如铁,死死咬着唇,小小的肩膀忍不住颤抖着。 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被人这样算计了,她还那么小。 连寂夜哈哈一笑,“若儿你说的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她一命又如何?识相的,一刀抹了脖子,本殿反倒称赞一句。” “殿下!”萧若缠着连寂夜的胳膊不松手,两人很快打得热火朝天,嘴里的污言秽语也越来越多。 赵遵低着头,睨了眼萧妧,脸色煞白,紧咬着唇快要出血了。 “小九。”赵遵轻唤了一声,萧妧猛然抬眸,眸光里乍然是一抹厉色,和讨厌的恨意,泪光点点,倔强骄傲的咬着唇,莫名的,赵遵觉得心一下子软了起来,这对她确实太残忍了。 赵遵伸出大掌僵硬不自然的搂了下萧妧,萧妧猛的一把推开赵遵,“你满意了?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救了我一命,他日必还恩情,又何故捉弄我?” 赵遵无言,从没有心疼过一个女子,喃喃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看得出,萧妧对连寂夜只有恨意,没有一丝的爱慕,传言,不,这个傻丫头只是被算计了。 “晚上,右相会来接你。”赵遵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等到萧妧情绪稳定了,才带她离去。 回到了赵府,萧妧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许见。 赵七摸了摸鼻子,这才几天啊,小猫咪怎么变成了大老虎? 更惊奇的是,赵遵竟然不生气。 “爷,相爷来了。”赵七这才想起来正事。 荷苑亭 右相怒气冲冲,气的差点将整个赵府掀翻了,赵七缩了缩脖子,天底下能将右相气成这样,估摸着也就只有他家爷了,从容淡定。 赵遵一来,右相没好气的直接问,“我女儿呢?赵公子好本事,本相找翻了天,赵公子愣是不肯说半句话,诚心要急死人是不是?” 赵遵丝毫不惧,淡淡道,“萧九姑娘连日高烧不退,今日才醒来,在下先前并不知道,就是相府姑娘。” 赵遵说谎眼都不眨一下,右相哼了哼,表示压根不信,凭借赵遵的本事,还会打听不出来? 右相气呼呼的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你就直说吧,想要什么?本相最不喜欠人情,你既救了小九,本相欠你一个人情。”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右相是出了名的老狐狸,能得右相一个允诺,比登天还难。 赵七大惊,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砸在了他家主子头上,这机会却是来之不易,有些激动的看向赵遵。 赵遵眯着眸,端起一杯茶,轻轻抿着,“在下什么都不缺,右相觉得什么可以打动在下?” 右相眼眸微转,愣了片刻,似笑非笑的盯着赵遵,“既想要,就得凭本事,本相不反对。” 赵七听得稀里糊涂,搞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一个条件就这样没了,赵七还是没搞懂。 “多谢右相成全。”赵遵举杯,以茶代酒,一口饮尽。 右相却没那么好糊弄,哼了哼,桌子上的茶没动,赵遵也不恼。 “今夜子时,将人务必安然无恙的送回。”右相如来时,急色匆匆的走了。 赵遵抬眸看了眼时辰,又转头看向了赵七,“都安排妥当了吗?” 赵七点点头,“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萧妧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大哭,恼恨自己太傻了,怎么就看不穿那两人的诡计,任由他们白白算计,做起身子,擦了擦眼泪,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轻易饶了这两人。 扣扣! 敲门声,打乱了萧妧的思绪。 “姑娘,奴婢是锦画,该吃饭了。” 萧妧抹了抹眼泪,深吸口气调整好思绪,打开了门。 门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萧妧二话不说就关门,赵遵修长的手掌伸了进去,冷不防的被夹,连眉头都不皱。 萧妧愣了下,气呼呼,“快拿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锦画一脸为难,将托盘交给了赵遵后,忙不迭地退下了。 萧妧瞪着赵遵,赵遵两只手都占上了,不敢用力,又怕她受伤,萧妧眼尖赵遵的手都红了,实在气不过,转身就进去了。 赵遵失笑,真是个傻姑娘。 “饿了一天了,什么也没吃,吃点饭吧。” 萧妧气呼呼的,“拿走,我不饿……” 咕噜噜一声传来,萧妧几乎将头埋进了胸膛,丢脸死了。 赵遵板着脸,他若是笑,萧妧该恼了。 “今儿带你出去逛了一天了,什么也没吃上,晚上送你回去,还不至于让你饿着肚子回去,不吃饱了,哪有精力对付坏人?” 赵遵诱导,打开了食盒,冒出的香气十分谗人。 萧妧见他没有笑,气消不少,脸还是微红的,站起身走到桌子旁,“你说的对,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对付她们?” 赵遵含笑听着,将碗筷递给了萧妧,萧妧吃饭很安静,食量也很小,纵然饿急了,也只是浅尝为止,保持着大家闺秀还有的矜持。 撤下饭菜,又上了不少精致的点心,萧妧连吃数块,赵遵心情好的也跟着吃了一块,就放下了,他不喜太甜。 很快,吃饱喝足,萧妧就静静地等着晚上,赵遵破天荒地没走,反而倚在凳子上看起了账册,萧妧实在困了,就眯着眼睡着了。 赵遵每翻一页,眼角都会瞄眼萧妧,唇边染上一抹极淡的笑意,和眸子的温和,转瞬即逝,快到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第五章,准备回府 赵遵半眯着眸,瞧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如玉般雕琢的容颜,像一块瑰宝,漂亮极了,看的令人恍惚。 又过了好一会,赵七扣了扣门,赵遵晃过神。 萧妧也惊醒了,松懈的揉了揉眼,看了眼窗外,已经大黑了,转过头的一刹那,赵遵将目光转移到手中账册。 “爷,都安排好了。”赵七在门外轻声道。 赵遵点了点头,转眸看向萧妧,萧妧利索地爬了起来,不一会红袖也跟着进来。 “小姐?!” 红袖伤的比萧妧略重些,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抹了药已经好了差不多了,着急的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萧妧。 “我没事。”萧妧站起身,拍了拍胳膊腿儿,压根什么事都没有。 红袖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奴婢可担心死了。” 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最后竟然开始抹眼泪,赵遵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萧妧晃过神,“先离开这里再说。” 红袖点点头,紧跟着萧妧,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赵府门外一辆马车停靠,萧妧打量了一圈,并没有看见右相,立马板着小脸。 “你不是唬我吧?我父亲呢?” 赵遵嘴角微抽,警惕性不错,指了指马夫,萧妧顺着视线看去,是右相府里的刘管事。 “九小姐,是老奴,相爷来老奴来接您。” 萧妧这才放心的上了马车,一道车帘隔断两人的视线,渐渐的驶向黑夜,直到看不见了,赵遵才往回走。 摇了摇头,他一定是疯了,惦记一个半大的孩子。 “爷?三日后,大皇子摆宴替您接风洗尘。”赵七道。 赵遵眯着眼,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一头扎进了要事中,很快就将萧妧抛之脑后。 萧妧进了马车,车里还坐着一位老妇人,萧妧有些惊讶。 “九小姐,老奴是婧华长公主身边的秦姑姑,特意送九小姐回府,我家公主意外救了九小姐一命,九小姐昏迷不醒,直到今晨才醒来。” 简单的几句话,一下子解决了萧妧眼下的难题,萧妧正犹豫着要怎么解释呢。 婧华长公主乃是娴太妃之女,颇受恩宠,只是十几年前遁入空门,从此不再过问凡尘俗事。 是谁能请来婧华长公主帮忙?萧妧好奇。 红袖却是激动不已,这下好了,有公主作证,萧妧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秦姑姑看懂了萧妧眼中的疑惑,笑了笑,“是赵二爷。” 是他?萧妧纳闷,这人怎么会这么好心? 不过既然能帮忙就是好事,不知不觉萧妧已经欠了他两个人情了,等有机会,她再还就是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回府,怎么对付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九小姐回来了,快来人啊,九小姐回来了。” 随着一声高呼,右相府灯火通明,热闹起来。 老夫人睡梦中惊醒,“我没想听错吧?是小九回来了?” 阮嬷嬷点点头,扶着老夫人起身穿衣,“没错,是九小姐!” 老夫人大喜,赶紧将衣服穿好,快速的赶了过去。 萧妧一踏进相府,相府里叫得上名字的主子全都来了。 大夫人范氏率先回过神来,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我可怜的儿啊,这是遭的什么罪啊,谢天谢地,菩萨保佑,终于回来了。” 萧妧睨了眼范氏,眉头微敛,大夫人就是一条毒蛇,时刻潜伏着,是她傻,拿大夫人当亲娘似的哄着,比老夫人还亲,背地里范氏拿自己当傻子似的逗弄。 萧妧袖笼下的拳头紧握,这辈子她不会再犯傻了,还没等开口,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萧妧一听眼眶立马就红了。 “回来了就好,小九,快叫祖母看看。” 老夫人一路扶着阮嬷嬷的手走了出来,含着泪一把握住了萧妧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直到确认萧妧没事,才彻底松了口气。 萧妧一见着老夫人,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前世是她蒙蔽了双眼,老夫人对她一直关心呵护。她出嫁前,将自己的嫁妆拨了一大半给萧妧,一点也不心疼。 是她傻,被萧若套出了话,传开了,惹的众位姑娘一个个跟老夫人离了心,膝下寂寥,再也没了儿孙环绕的景象,晚年过的十分萧条。 “祖母。”萧妧乳燕投林一般扎进了老夫人的怀里,哭的委屈,“小九还以为再也见不着祖母了,祖母小九好害怕!” 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脑袋,祖孙两抱头痛哭一阵。 右相轻轻咳了咳,沉声道,“混账!这些日子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祖母多替你担心?” 老夫人脸色立马一板,没好气的对着右相道,“孩子平安无事回来就成,别再吓着小九。” 右相语噎,对老夫人他只有听之任之的份儿,不敢反驳一句,讪讪的站在一旁,一点也没有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气势。 萧妧哭够了,擦了擦眼泪,可把老夫人心疼坏了。 “九妹妹,这些天你去哪里,大家都很担心你,有没有被人欺负,你说出来,父亲绝饶不了他!” 萧若站了出来,眼眶红红的,一脸担忧的样子。 “是啊,九妹妹别害怕,回到家了,自会有人替你做主。”萧莹也忍不住哽咽,看上去像是十分担心萧妧的安危。 前世也是这样,萧妧吓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言外之意。 大夫人走上前,义愤填膺的气愤道,“小九,母亲一定会替你做主,绝不会轻饶了贼人,别怕,回到了家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萧妧抬眸,一脸不解地反问,“母亲怎么就这么坚信我被人掳走?受了欺负?” 大夫人语噎,老夫人没好气的剜了眼大夫人,眼神很不善,大夫人张张嘴一脸无辜的看向右相,右相沉默着没有去看她。 萧妧委屈的嘟着唇,转过头质问萧若,“五姐姐,你明明说大昭寺后山一到下午佛光普照,若是能看见,求的心愿必灵验么。” 第六章,回府验身 老夫人一听,脸色就不对劲了,“什么佛光?” 萧若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正要开口,萧妧极快的道,“是五姐姐,五姐姐跟我说大昭寺的香火不如佛光灵验,若是虔诚,一定能实现愿望,可惜,小九没看见,反而一脚跌下山,没人管我。” 老夫人又问,“那你是一个人去的?” 萧妧摇了摇头,“大姐姐和四姐姐还有五姐姐都在,是我一脚踩空了,等了好半天也没人来救我。” 萧妧说的令萧若和萧莹心惊肉跳,眼见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 萧若赶紧解释,“祖母,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九妹妹当时掉下去,我们几个去找人帮忙了,只是后来,没找到九妹妹。” “是啊,不是说了在原地等的吗,九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走了?” 萧莹也道,一句话把责任推给了萧妧。 “我明明等了好久,再等下去,天黑了山里的野兽出来,把我吃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萧妧不乐意的冲着萧莹嚷嚷,萧莹脸色微变,青一阵白一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下不来台,心里却将萧妧骂了好几遍。 “九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萧莹摆摆手,赶紧解释。 “小九别生气了,有祖母替你做主。”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心疼坏了。 一转身,老夫人对着二人哼了哼,“这么多年了,每年上山祈福,怎么不知道佛光普照这回事?” 萧莹看了眼萧若,很快扭开视线。 “孙女也是道听途说……”萧若硬着头皮的回答。 老夫人不悦之色更明显,“道听途说?!你们回来可没提半个字,小九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们几个当姐姐的,没有救她反而自己回来了?” 老夫人显然是生气了,萧妧委屈的泪眼婆娑,紧抓着老夫人的手不肯松,一副吓坏了的模样,老夫人的怒气显然蹭蹭往上涨,更加怜惜萧妧。 范氏神色微闪,一转身对着两人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们是怎么当姐姐的,临出门前,我还怎么交代的,务必要将小九看住了,道听途说的事也敢说给她听?真是气死我了。” “女儿知错。”萧若和萧莹乖乖的认错,又是懊恼和自责。 范氏气的连瞪两人好几眼,转头又对老夫人道,“母亲,您消消气,都是儿媳没教好,害得小九受这么大委屈。” 范氏直接将责任全部揽过,老夫人虽生气也无可奈何。 “这几日你去哪了?”右相忽然开口问。 萧妧抬眸,看了眼秦姑姑,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去,这才看清了还有一个人在。 秦姑姑上前,行了个礼,“老奴是婧华长公主的贴身嬷嬷,见过老夫人,见过右相。这样的,那日公主路过正巧看见九小姐和丫鬟倒在路边,就将九小姐带了回去,九小姐连日高烧不退,直到清晨才好转,故而公主命令老奴将九小姐送回来。” “是公主救了九妹妹?”萧若惊讶出声,有些不大相信,冷不防的拔高声音,顿时引来注目。 萧若才意识到失态,“我只是惊讶,公主一向喜静,怎么会贸然出山?” 语气里竟有些质疑,怀疑萧妧造假,找人冒充,故意蒙混过关。 秦姑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牌,上面雕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最下面是一个婧字,婧乃是婧华长公主的闺名。 老夫人一见心里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眼萧若,萧若说不出话了,竟然是真的,袖笼下的帕子捏得紧紧,暗叹萧妧好命。 “让姑姑见笑了,不该冒犯姑姑。”老夫人一脸歉意,人家救了你,你还怀疑人家,换成谁都不高兴。 秦姑姑收起令牌,脸上却带着得宜的微笑,“无碍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换成任何人,公主都会搭救。” “那小九怎么会倒在路边?”范氏抓住了这个字眼不放,不由得令人浮现连篇。 “九小姐跳山滚了下来,浑身紧裹着雪,当时公主还以为雪崩,打开一看才发觉是九小姐。”秦姑姑家笑着解释。 范氏还要再问,却发觉右相眉梢一冷,顿时咽下后半句话。 老夫人一听跳山,心都跟着突突,萧妧附身对着老夫人耳边轻轻嘀咕一阵,老夫人的眉头紧皱,有些不悦,只是碍着秦姑姑不好发作。 良久,老夫人对着秦姑姑道,“救命之恩,相府无以为报,他日定当亲自上门感谢。” 秦姑姑却摆摆手,“公主救人不图回报,许是和九小姐有缘,公主让老奴来,特意嘱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老夫人勿念。” 见秦姑姑执着,许是婧华长公主不愿被打搅,老夫人也不好勉强,只好点头答应了,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公主还等着老奴回去呢,打扰了,老奴告退。”秦姑姑俯身行礼。 老夫人忙道,“林管家,送送这位姑姑。” 送走了秦姑姑,老夫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萧妧委屈的咬着唇,看向右相,“父亲?女儿一回来,就听见了不少闲言碎语,事关女儿清白,以及五姐姐的。” 右相瞄了眼萧若,萧若紧张地握紧了拳,不安的看着右相。 “流言的事就叫给父亲,父亲还你一个清白。” 萧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坚定,“纵然父亲相信女儿是清白的,可是除却了父亲和祖母,女儿失踪这么些天是事实,女儿不想让父亲为难,亲自力争清白。” 右相愣了下,看着萧妧的目光有些复杂,“你想好了?” 老夫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更加心疼萧妧。 萧妧坚定地点了点头,“是!” “既然要验,来呀,请稳婆过来,让府中所有的姑娘统统上前,一个不许漏。” 老夫人发话了,阮嬷嬷点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萧若闻言脸色惨白如纸,白的吓人,忍不住倒退一步。 第七章,吐了 萧妧点点头,举双手赞同,眸光忽然看向了一旁的萧若,惨白如纸,勾了勾唇。 范氏没察觉萧若的脸色,看不任何表情,萧莹咬了咬唇,睨了眼萧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萧妧不是应该被吓得哇哇乱叫,神智不清,说什么是什么吗?怎么会头脑这么清晰,字字珠玑,几句话虽然没有明说,却一举将她和萧若推向一个尴尬的地位。 萧若拉着范氏,极快的凑近范氏耳边说了一句话,范氏脸色大变,萧若急的不行,手里直绞着帕子。 范氏脑中飞快地思索着,静下心来,老夫人要验朱砂,萧若都有了孩子,能点上才怪。 正在范氏犯愁时,萧妧忽然开口了,“祖母,天色这么晚了,折腾大家也不好,不如等明天?” 老夫人心疼萧妧,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犹豫了下,点了点头,“明儿一早,都来清安院!” 范氏闻言松了口气,赶紧附和,“是啊,天色这么晚了,小九一路奔波一定累坏了,早些歇着吧。” 萧妧挑眉,看了眼范氏轻轻的笑了笑,“让母亲担忧了。” 范氏笑了笑,“这孩子,客气什么,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老夫人连日也没怎么睡,精神不太好,此刻已经有些疲乏了,手里紧紧拉着萧妧不放。 “去祖母那里睡,祖母可没少担心你呀。” 萧妧点点头,“好。” 给了范氏一晚上的时间准备,足以,看她明天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一回屋子,范氏脸就沉了下来,萧若缩了缩脖子。 “你呀!太不叫人省心了,这还没成婚,怎么连肚子也有了?几个月了?” 萧若刚知道不久,月事迟迟不来,又害怕打扮成丫鬟的模样蒙着脸去找大夫,没想到竟真的诊出两个月身孕。 “两个月了。”萧若老实交代,“母亲,原以为九妹妹这次不一定能回来,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着父亲点头答应,即刻迎娶女儿过门,孩子的事就好办了。” 萧若一提及萧妧,恨得牙根痒痒,“谁知道九妹妹这么好命,竟然回来了,而且还被公主救下了,明儿若是查出来……” 萧若求救的看向范氏,范氏没好气道,“现在知道求我了,早干嘛去了?你呀!糊涂!哎。” 范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萧若确实太糊涂了,即便失了身,这孩子是万万不能有的,一旦查出,不是沉塘就是家庙,眼下又是这个情形。 范氏顿了顿,“这孩子是不能再留了,明儿母亲给你抓药,尽快服用了,在过一两个月,这肚子也该显怀了,纵然是瞒不住的。” 萧若一听要打掉孩子连忙拒绝,“母亲,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殿下说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女儿实在舍不得。” 范氏气急了,指尖点了点萧若的额头,“舍不得?你真当别人都是傻的?小九如今回来了,婚事肯定有了变数,最快让你嫁出去也是两个月,五个月就临盆,谁会相信?” 萧若忽然抿着唇不肯说话了,范氏说得有理,时间再久一些,肚子大了肯定遮不住,只是就这样打掉,太可惜了。 “母亲,明儿我约殿下出来,问问殿下的意思吧。”萧若咬了咬唇,期待连寂夜能给她一个满意的补偿。 范氏气得没办法,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时间长了,对你日后有影响,明儿你就别操心了,千万别露出马脚,一切都交给母亲。” 萧若这才放心的笑了笑,“多谢母亲疼爱。” 范氏没好气的白了眼萧若,萧若吐了吐舌,缠住了范氏的胳膊,范氏揉了揉额角,又气又无奈。 次日一早清安院 老夫人用过了早膳,三房院子的姑娘都聚齐了,满满一屋子的姑娘,姹紫嫣红,娇媚可人,让人看了不觉得的舒心。 老夫人放下茶盏,冷声道,“ 叫你们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大家族都有一个传统,女子到了适当的年龄都会在腕上点朱砂,所以今儿你们一个个来。” 话落,几位姑娘面面相觑,均低着头不敢有意见,谁不知道今儿这一出是为了萧妧清洗清白。 老夫人还真是偏心,拉上一府的姑娘陪着,几位姑娘也只是私底下抱怨罢了,敢怒不敢言。 “刘嬷嬷,开始吧。”老夫人吩咐。 刘嬷嬷点点头,仅隔着一座小屏风,从大到小依次排开,第一个就是萧莹。 “大小姐,请您露出胳膊。”刘嬷嬷道。 萧莹瞥了眼瓮中一只细长的壁虎吐着舌尖,忍不住抖了下,闭着眼露出半截皓腕。 刘嬷嬷点上朱砂再抱出壁虎凑近朱砂的位置,壁虎伸出舌舔了一口。 萧莹出来后,露出腕上一抹鲜饱满的朱砂,老夫人瞥了眼点了点头,很快萧莹退至一旁,换上了二姑娘。 不一会轮到了萧若,萧若深吸口气,淡定从容的走了进去。 估摸着时间,大约在半盏茶左右走了出来,手腕上赫然是一粒朱砂鲜红饱满,在给老夫人看过后,大大的松了口气,坐回凳子上。 轮到萧妧了,老夫人却道,“刘嬷嬷,出来吧。” 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当面点朱砂了。 这也是萧妧要求的,睨了眼刘嬷嬷,老夫人的陪嫁,一早就被范氏收买,没少在老夫人耳边出主意。 跟了老夫人十几年了,老夫人对她十分信任,从未有过怀疑。 萧妧笑了笑,这颗毒瘤她要亲自拔除。 不一会,萧妧手腕上一滴鲜红饱满的朱砂呈现于皓腕,鲜艳欲滴。 老夫人见了,大大的松了口气。 忽然,就在这时候,阮嬷嬷端着茶点走了上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萧若闻着味道,脸色突变,极力隐忍着,胃里一阵翻涌。 第八章,三皇子来了 萧妧勾着唇,这是她一早让人准备的糕点,里面加了小部分香料,旁人是闻不出来的,只有怀了身子的人,异常敏感,刺激味蕾。 萧若死死咬着唇,差点忍不住掉头就走,往后退了几步。 “五姐姐?这七星糕是我一大早起来亲自制作而成,姐姐难道不尝一尝吗?” 萧妧手里端着茶点往萧若面前一递,萧若脸色大变,再也忍不住捂着唇干呕起来,萧妧吓了一跳,手里的托盘掉了下来,茶水正巧擦过萧若的胳膊。 “五姐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萧妧一脸自责内疚,帕子好巧不巧的沾染一点红色,只是她没发现,老夫人皱着眉,目光落在了萧若那只手腕上。 萧若一挥手,离萧妧远一些,挤出一抹微笑,“九妹妹,我没事。” 阮嬷嬷惊讶,五小姐这模样看上去,倒像是……看了眼老夫人,欲言又止。 范氏赶紧上前抚顺萧若的后背,“你这孩子,贪凉吃坏了肚子不好好歇着,非要来,来人啊,扶五小姐回屋。” 萧若闻言点点头,她最近反应特别厉害,稍有不适就呕吐不止,强压不适,“祖母,孙女先行告退。” 萧若转身就要走,老夫人砰地一声放下茶盏。 “慢着,既然身子不舒服,别耽误了才是,阮嬷嬷,去请府医。” 萧若闻言抬眸看向范氏,脸色一僵,范氏愣了一会,反应极快,故作镇定轻描淡写,“母亲,这孩子总是这样,太医开了药吃了就好,就是管不住嘴,无大碍的,不必挂心。” “是啊。”萧若想吐,硬生生地咬牙坚持,“祖母,孙女无碍的,不用担心。” “这怎么行。”萧妧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萧若,“五姐姐这是老毛病了?我怎么不知道,祖母,一定要请太医过来瞧瞧,五姐姐身子要紧,可不能马虎了。” 范氏皱眉,萧妧又极快的道,“就请孙太医,与父亲又有些交情医术高明,一定能药到病除,母亲,您说是不是?” 萧妧一脸无辜,担忧的看向了范氏,睁着双眸真诚地看着范氏,倒叫她不好拒绝了。 “小九,你五姐姐真的并无大碍,犯不着兴师动众请太医,小九母亲知道你是好心,你五姐姐她就是吃坏了肚子,过两日就好了。” 范氏急着解释,找来孙太医,她可没法收买。 老夫人看了眼范氏,“小九担忧的对,女儿家的身子娇贵,若是不当,就赶紧调养调养,免得耽误了,孙太医与相爷是熟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嬷嬷,拿着我的腰牌去请孙太医。” “是!”阮嬷嬷点点头,立马转身就走。 范氏紧咬着唇,眼看着阮嬷嬷的身影越走越远。 萧若身子忍不住抖了下,萧妧的手一直搭在萧若的胳膊上,萧若抬眸冷不防对上萧妧似笑非笑略带嘲讽的瞳孔里,再一看去,转瞬即逝,萧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五姐姐,孙太医一定能医好你。” 萧妧说的一脸无辜,萧若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这个蠢货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萧莹蹙眉,忽然看了眼萧若,神色闪烁,眸底深处划过一抹讽意,极快的消失。 范氏在一旁坐立不安,老夫人一脸坚决,动了动唇,愣是找不到反驳的话。 等待才是最煎熬折磨的,过了好一会,孙太医提着药箱来了。 老夫人瞄了眼屋子里众多姑娘,摆了摆手,“都下去吧,小九留下。” 老夫人也摸不准是什么情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就怕萧若糊涂,做了什么不该做的,给萧家抹黑。 二房三房的姑娘相互看了眼,又错开,纵然不想走,想看看热闹,老夫人开始撵人,又不好意思不走,磨磨蹭蹭好一会,才退下。 范氏眉头跳了跳,老夫人一个犀利眼神瞧来,范氏头皮一紧,端起茶盏抿小口,故作镇定,脑子飞快的转动,手心里沁出不少汗珠,坐立不安。 这时,丫鬟站在门外喊了声,“老夫人,三皇子殿下来了。” 萧若闻言猛一抬头,目露欢喜,悄悄的松了口气。 萧妧勾了勾唇,来得正好! 老夫人对着孙太医道,“孙太医劳烦您稍等片刻。” 孙太医笑了笑,“无碍的。” 说话间,三皇子连寂夜双手靠背,踏步走来,身后跟着侍卫。 一身锦色华服,领口处绣着祥云花纹,胸前用银线绣着一只四爪银龙,盘旋而卧下一刻似是要冲上云霄,腰间系着两只玉佩,一走一晃之间已经来到眼前。 萧妧抬眸,一张隽美俊朗的脸庞映入眼帘,剑眉微挑,眉宇间隐藏着一抹担忧,极快的走来。 萧妧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前世她就是在在乎连寂夜,迷失了自己,一而再的犯错,被人留住的把柄。 被迫嫁给他人,受尽侮辱,她还傻傻的以为,连寂夜也是无奈,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若不是前世亲耳听见连寂夜对她百般侮辱,萧妧还不死心,今生她一定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老夫人站了起来,“殿下怎么会突然造访?有失远迎。” 连寂夜瞥了眼萧若,见她无碍,才将目光转移到老夫人身上,“老夫人客气,是本殿不请自来打扰了。” 老夫人以为连寂夜是来看萧妧的,顿时对连寂夜高看几分。 “小九,快来见过殿下。”老夫人回眸对着萧妧招了招手。 萧妧极力隐忍着恨意,走上前,半福身,“萧九参见殿下。” 连寂夜淡淡瞥了眼萧妧,眸光里是一闪而逝的厌恶,碍着老夫人,略一抬手,“九小姐快起来吧,听闻九小姐平安归来,本殿特意过来瞧瞧。” 萧妧站起身,下巴一抬,冷声道,“萧九倒是没什么,倒是五姐姐,旧疾未去,有些担心,祖母特意请来孙太医替五姐姐诊脉,不巧,殿下正是时候。” 第九章,不是时候 老夫人闻言微微皱眉,跟三皇子开口有何故扯到萧若头上去了? 萧妧不等连寂夜开口,萧妧笑了笑,“萧九已无碍,多谢殿下特意来一趟。” 连寂夜蹙眉,萧妧的意思很明显,她没事,连寂夜该干嘛干嘛去。 连寂夜有些不可思议,萧妧哪一次见到他不是兴奋地粘上来?怎么今儿,这样生疏,倒让他觉得不适应了。 “这孩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别使小性子,殿下为了找你,没少花精力。” 范氏走上前,娇嗔的睨了眼萧妧,好像在说她不懂事。 使小性子?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连寂夜眼眸染上一抹不屑,真是不要脸,为了博取自己的注意力,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这话老夫人是赞同的,拍了拍萧妧的手背,连寂夜能一大早就来,已经很不易了。 萧妧嘴角上挑,眼眸看向连寂夜,“殿下真的是来看萧九的么?” 语气里隐隐有质问和微讽的意味,连寂夜颇为恼怒,暗叹萧九太不识相了。 “这是自然。”连寂夜没好气道。 萧妧缠住了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小九已经无碍了,耽搁一会也无妨,倒是别叫孙太医久等了。” 萧若深吸口气,萧妧今天是怎么了,紧抓着她不放。 “九妹妹,我真的没有大碍,不必劳烦孙太医了。”萧若连连摆手,求救似的看向连寂夜,连寂夜眉头一皱。 “萧妧,本殿还有些要事和你单独商量。” 老夫人刚要开口替萧妧答应,萧妧极快的道,“殿下慎言,有话不妨直说,孤男寡女若是传了什么闲话可就不好了。” “你!”连寂夜语噎了,脸色讪讪,她还知道矜持了,简直是天方夜谭,可笑至极。 不等众人反应,萧妧直接拽住了萧若的手腕,笑的有些冷,萧若忍不住抖了下。 “五姐姐,小九真的很担心你,不如请太医看看?” 萧若背脊一凉,求救似的看向范氏,范氏欲要上前阻拦,老夫人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好,若姐儿,就让孙太医瞧瞧,来都来了一趟,没有什么麻烦的。” 范氏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萧妧力道很大,一把拽着萧若的手腕,拉着就往孙太医方向走,萧若力道不及萧妧,身子虚弱,一度被萧妧拖着走。 “母亲!”萧若大惊。 本来老夫人只是稍微疑虑,但萧若这么反抗,老夫人越来越怀疑了,萧妧不是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人,老夫人的目光落在了萧妧的帕子上,一点红梅越发显眼。 “够了!”连寂夜忽然道,“萧九姑娘何必强人所难?老夫人,实话跟您说了吧,本殿今日来,是要向老夫人讨要一人,本殿心意已决,要娶萧五姑娘为妃,特来说一声。” 老夫人愣了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若极快挣脱萧妧,退后几步,躲在范氏身后。 萧妧勾起一抹冷笑,终于肯露出狐狸尾巴了么。 老夫人极快的反应过来,沉着脸,“殿下,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小九平安归来,又是指腹为婚,您是要将小九置于何地?将相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连寂夜反笑,“同为萧府嫡出,老夫人也不要太偏颇了,近日城中流言蜚语,不用本殿多说,本殿乃是堂堂皇子,怎可娶一个身有污名的人为正妃?萧五姑娘知书达理,才貌双绝,最合适不过。” 连寂夜想了想,看了眼萧妧又道,“本殿也可以不计前嫌,纳了萧九姑娘,这样当初的允诺也不算失言。” 老夫人又惊又气,三皇子未免欺人太甚,娶了萧若还惦记萧妧,岂有此理。 萧妧却突然上前,冷冷道,“殿下也未免太小瞧萧九了,萧九今日感谢殿下不娶之恩,干脆萧九就跟殿下做个了断,你我之间婚事作罢,各不相干,如有违背,犹如此盏!” 萧妧扬手将一只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数瓣,红唇轻吐,一字一顿,“不得好死!” “小九?”老夫人愣住了,越发的心疼。 萧妧掀起衣摆跪在老夫人面前,挺直了背脊,“祖母,您常说人要有骨气,小九时常谨记,殿下不待见小九,小九即便是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求祖母成全。” 不仅是老夫人,一屋子的人都被萧妧的话惊住了,尤其是连寂夜,之前只要他开口,萧妧一定不会拒绝,萧妧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死,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连寂夜半天也没晃过神。 “小九,别赌气,你不是最喜欢殿下的吗?快起来,别惹的殿下不高兴。” 范氏晃过神,弯腰要去扶萧妧,却被萧妧一个凌厉幽冷的眼神惊住了。 “小九……。” 萧妧反笑,“母亲是要逼着小九去做妾么?” 范氏愣住了,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人只能有一个人做正妃,范氏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萧若做妻。 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眼范氏,范氏讪讪的缩回手,站在一旁。 老夫人甚是欣慰,萧妧难得这样懂事,原以为三皇子是个好的,没想到会如此作践小九,小九说的对,即便嫁过去了,依然是被人戳脊梁骨。 老夫人忽然看向萧若,声音越发的冷,“若姐儿,你当真要嫁进三皇子府?” 萧若抬头飞快的看了眼老夫人,又看了眼连寂夜,喃喃着小声道,“既然九妹妹不愿嫁,求祖母成全。” 老夫人忽然闭眼,“好好!” 连说了两个好字,老夫人亲自扶起萧妧,“好孩子,你是萧府明珠,奈何有人错把珍珠当鱼目,也罢,勉强又何用,这件事,有祖母替你做主。” 老夫人指桑骂槐,听的连寂夜捏紧了拳,一脸怒气,但为了萧若还是忍下了。 第十章,宁死不嫁 老夫人又气又欣慰,气的是萧若太不争气了,将萧府的脸面放在了别人脚下,任人作践,不自爱!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本相同意了解除婚约,一定会如实上报皇上。” 右相迈步进来,脸色是琢磨不透的阴郁,在右相眼里,一个三皇子罢了,还不足以匹配他最珍贵的女儿! 萧妧闻言大喜,“多谢父亲成全。” 看萧妧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连寂夜愣了下,有些摸不透萧妧的意思,刚开始,他只当她耍脾气不肯做妾,心里憋着气,冷落一段时间,萧妧必然会答应。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哪里不对劲,萧妧是真的不想嫁给自己,连寂夜头一次被人嫌弃,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萧妧肯定是故意的,意图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连寂夜点点头,就是这样的。 “相爷,本殿也是迫不得已, 萧九小姐断然不适合为正妃,本殿听闻萧五小姐和萧九小姐感情甚好,日后同为姐妹,萧五小姐还能多多照顾萧九小姐……” 右相掀唇冷笑,“殿下,本相嫡女岂能做妾!殿下既然不愿,有何故勉强自己?不如就此作罢,何必纠缠不放?” 右相转身,再问萧妧,“小九,本相最后问你一遍,你可以愿意嫁给三殿下?” 连寂夜顺着视线看向萧妧,神色晦暗。 萧妧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父亲,女儿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绝不踏入三皇府半步!” 右相笑了笑,转眼看向了连寂夜,“殿下,听见了吧?” 连寂夜紧绷着脸,看向萧妧,似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来,萧妧一脸决绝,根本不像是赌气。 连寂夜也是被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低三下四去求过别人,脾气一上来,哼了哼。 “既然如此,并非本殿无情,萧九小姐如此坚决,本殿也不好强人所难了,稍后便将信物送回。” 连寂夜话落,最高兴的莫过于萧若了,激动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退婚了,真的退婚了,萧若做梦都在想的事终于要实现了,她很快就要成为三皇妃了。 萧妧直接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昨晚就准备好了,递给了右相。“父亲。” 右相伸手接过,看了眼又递给了连寂夜,“殿下,拿好了。” “多谢右相成全。” 右相笑了笑,眼眸里的笑意闪闪烁烁,划过一丝冷意。 “殿下,老身这里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慢走不送。”老夫人对连寂夜的印象直接降到了最低,没好气的开始撵人。老夫人脾气一上来,甭管是谁,就是皇子也得受着,连寂夜倒是不敢对老夫人如何,右相可是出了名的孝子,谁敢对老夫人不客气, 右相一准给找回来,叫人有苦说不出。 连寂夜深吸口气,看了眼萧若,“过两日,本殿就派人下聘,择日迎娶你过门。” 萧若闻言抬头,羞涩的点了点头。 连寂夜走后,老夫人的脸色算是彻底阴沉下来,范氏眼皮跳了跳,忽然意识到不妙。 右相沉默着。 老夫人一摆手,对着阮嬷嬷道,“去请孙太医!” 阮嬷嬷点点头,转身出去。 “祖母!”萧若的心跳了跳,纠结的捏着衣角,“孙女真的无碍了。” 老夫人根本就不听她的,一脸坚决,不容反驳的姿态。 范氏心沉了沉,这一劫肯定是逃不过了,萧若求救的看向了范氏,范氏也是无奈,一咬牙冲着萧若使了个眼色。 萧若咬了咬唇,有些胆怯,根本就不敢看右相的脸色。 萧妧站在老夫人身后,低着头一脸倔强,老夫人见了别提多心疼了。 很快,孙太医一只脚踏进了屋子,萧若一咬牙,腿一软跪了下来。 老夫人闭眸,深吸口气,看了眼右相。 右相笑着站起身,“孙太医, 劳烦你白跑一趟了。” 孙太医人精一样的人,一见这状态,后宅阴私见的多了,点点头,“相爷客气了。” “来人啊,送送孙太医!”右相道。 老夫人收回视线,看向萧若,有些厌恶。 “说吧,几个月了。” 萧若惊愕的抬眸,咬了咬唇, 流着眼泪哭,“祖母,孙女有罪,孙女只是一时害怕,不敢说出来。” 老夫人摆摆手,“别净给我说那些无奈,我在问你一遍,几个月了。” 老夫人的耐心显然要耗尽,一脸的不耐之色。 萧若抿着唇,不肯说,老夫人忽然猛的一拍桌子,“还不肯说是不是?” 范氏也跪了下来,“母亲,是儿媳的错……。” “你要袒护她到什么时候?你身为嫡母,这件事你也有脱不开的责任,丢尽了萧府的脸!” 老夫人从始至终就看不上范氏,要不是碍着萧妧喜欢,老夫人根本不会抬举她。 只是这一次触碰到了老夫人的底线,萧妧差点连命都没了,萧若这个做姐姐的,竟然爬上了未来妹夫的床,珠胎暗结,老夫人想想就觉得恶心。 老夫人深吸口气,看向右相,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门婚事我第一个不同意,大昭寺小九的事,必须要严查,若是叫我知道谁在背后耍小聪明,哼!” 老夫人直接怀疑萧若对萧妧背地里使坏,迫不及待的铲除萧妧,越想越可疑。 萧若一听顿时急了,“祖母,三殿下对九妹妹无意,九妹妹也不愿意嫁,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孙女? 难道祖母眼里就只有九妹妹吗?” 范氏大惊,赶紧捂住了萧若的嘴,“混账!你怎么对祖母说话的?” 老夫人连连冷笑,萧若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她再好都没用。 右相点点头,“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萧妧在一旁听着心里暖暖的, 却又更加羞愧,祖母一如既往的相信自己,维护自己,今生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若姐儿,你若是个知廉耻的,成全又何妨?可你呢,小小年纪不懂矜持,未婚先孕,妄想顶替嫡妹嫁入三皇子府,你不要脸,萧家还要脸呢!” 第十一章,必须求原谅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心里越发的心疼萧妧,白白的被人算计,三皇子也不是个好的,没良心。 老夫人的话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了萧若的心上,让萧若又羞又怒, 直接将老夫人埋怨上了,太偏心了,就连萧妧不要的也不愿成全自己。 萧若想的简单,既然已经公布于众了,这孩子是三皇子的,又是皇家血脉,晾他们也不敢如何。 “这件事必须要给小九一个交代!”老夫人懒得再看这两人,一脸的厌烦。 萧若急忙看向右相,只要右相点头答应了,她什么都不怕。 “父亲……。”萧若一脸期待。 “相爷,三皇子已经下定决心要娶若姐儿,毕竟是皇家子嗣,三皇子又深受宠爱,怕是贸然行事,会惹恼了三皇子,说起来,若姐儿这一胎,可是皇上的长孙。” 范氏忍不住开口,说实话这孩子确实有些可惜,皇长孙,意义非一般。 萧若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啊,父亲,要怎么罚女儿都认了,是女儿对不住九妹妹,求父亲网开一面。” 这两人的狡辩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夫人沉默了,只是就这样放过,老夫人实在气不过,索性扭过头去。 右相抿了抿唇,“既然是指腹为婚,当初皇上也是知道的,务必要告知一声,余下的,只看皇上的意思了。” 萧若死死咬着唇,右相也是偏心萧妧的,真是可恨,真不知道那个蠢货有什么好的。 皇上还不是听右相的意思? 右相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范氏, 神色晦暗,范氏激灵一下,这个孩子终究是留不住么。 皇宫 淑妃闻言直接打翻了手中茶盏,打湿了华裳,晕染了茶渍,这可是淑妃娘娘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淑妃来不及心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退了萧九的婚事?”淑妃冷然拔高音量,连寂夜点点头。 “母妃,萧九几夜未归,清白早已经不在,怎么能当儿臣的正妃?萧五小姐模样端庄,知书达理, 比起九小姐更合适做儿臣的正妃,儿臣起初还有些不忍,欲纳她做侧妃,可惜,谁叫她不识好歹,直接拒绝了。” 连寂夜一说完,宫女素雅弯身在淑妃耳边嘀咕一阵,将相府今儿一早验守宫砂的事一说,萧妧是当着众人的面点上去的。 淑妃诧异地问,“当真?” 素雅点了点头。 淑妃挥挥手,一双美眸闪过一抹凌厉,“你要娶萧五小姐,本宫不会点头的,明儿一早,你亲自去相府负荆请罪,就是求也要求萧九小姐原谅,正妃之位给她不可。” “这位萧五小姐,你若是喜欢母妃可以让她进府,但最多只是一个庶妃,其余的就别想了。” 淑妃有些恼怒,深吸口气,只觉得连寂夜太鲁莽,这么大的事事先连个商量都没有,就敢妄自决定,险些得罪了右相。 “母妃?”连寂夜抬眸,一脸不解,却固执倔强道,“儿臣是不会娶萧九小姐的,儿臣心意已决,尽快迎娶萧五小姐,求母妃成全。” 让他去求萧妧的原谅,还不如杀了他呢。 淑妃猛的一拍桌子,美艳的脸庞微微扭曲,“尽快?是有多快!到底是谁等不及了?寂夜,你糊涂啊,萧五小姐不是廉耻,珠胎暗结,成婚几个月就能生下孩子,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母妃告诉你,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明儿一早母妃会召见萧五小姐,按照母妃的吩咐做,去相府,找九小姐。” 连寂夜有些不情愿,“母妃,若儿肚子里怀的也是您的孙子啊,再说右相已经答应退婚了,儿臣没有脸面再去相府。” 淑妃气的胸口一上一下起伏, 心里对萧若厌恶至极,料定是萧若勾引的连寂夜。 “好!你长大了,母妃的话你都不听了,母妃告诉你,右相若要为难你,母妃也帮不了你,不想想你四弟,罚去边关差点没了一条命,还不是因为得罪了右相?” 淑妃苦口婆心的劝着,真怕连寂夜一时糊涂冲撞了右相。 提及四皇子,连寂夜差点跳起来,“他敢!” 淑妃冷笑,“在右相眼中,你与四皇子有什么区别?就是你大哥,见着右相不照样客客气气?母妃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的事,休怪母妃没提醒你。” “还有啊,右相最宝贝的就是萧九小姐,你想娶萧五小姐,也得瞧他同不同意,萧家女儿岂能任由你添三拣四?” 淑妃是气急了,她费了多大的力才牵上右相这条船,若非年岁等不及,淑妃宁可娶萧九的是大皇子,给大皇子增添助力。 可偏偏,让连寂夜给毁了,又气又怒。 连寂夜现在想想也有些后怕, 回想起右相看他的神色,透着一股冷意,连寂夜就忍不住身子发凉。 “三弟!”大皇子连寂铭阔步走来,脸色阴沉沉,连寂夜没来由心虚的后退一步。 “大……。大皇兄。” “明儿一早去相府,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萧九小姐原谅你。” 连寂铭没有废话,直接命令,阴测测的眼神让连寂夜吓了一跳,连寂夜最害怕的就是连寂铭这个同胞兄长。 连寂铭的想法和淑妃一致,右相绝不能得罪。 “萧五小姐,你若是喜欢纳回去就是,至于萧九小姐,只能是三皇妃,娶回去宠着也好,摆着也好,不过是多了一双筷子的事,若是厌烦,不看就是了,何故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右相?” 连寂铭心情非常糟糕,看着连寂夜的眼色越来越冷,不慎言辞的他难得说了这么多。 连寂铭又道,“我听说,萧五小姐怀了身子?” 连寂夜赶紧道,“大皇兄,孩子是无辜的,明儿我就去相府,你千万别乱来。” 连寂夜连连保证,连寂铭抿着唇,淡淡嗯一声,神色莫名让人瞧不清楚。 淑妃这才松了口气,还是大儿子有办法,镇得住小儿子。 第十二章,有进步 萧妧一下子解决了婚姻大事,心情正好,嘴里哼着曲子,快活悠闲的不行。 老夫人疼她,这次她受了委屈,又给她打了整整三套头面给她压压惊,府里的姑娘见状羡慕嫉妒,老夫人下令,不许拿萧妧失踪的事说事,否则家法伺候, 要不然,早就不识相的姑娘讽刺萧妧了,哪里会独自生着闷气! “小姐,庆乐郡主和秦姑娘请您明日花坊一聚。” 红鸾拿着帖子进来,萧妧睨了眼红鸾,这两人都是她的好友,一个是瑾淑长公主之女,一个是南阳伯嫡长女,从小就与萧妧交好,前世她钻进牛角尖,两人没少劝自己,可惜当初自己不识好歹,辜负了这份友谊。 说起来,也好久未见了,萧妧怪想她们的。 三个人常常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赏诗作画,悠闲的很,想了想点头就答应了。 “回了吧,明儿不见不散。”萧妧看了眼红袖,青黛,“红袖,青黛明儿你们两个跟着去。” 红鸾正要出去,步伐微顿了顿,青黛只是个二等丫鬟,萧妧出去一直都是带着自己的,怎么这一次? 萧妧浅浅一笑,对上红鸾疑惑的目光,红鸾冷不防的被萧妧眼眸中的冷色惊讶了,蓦然背脊发凉。 “磨蹭什么?”红袖不悦的呢喃一句,红鸾回过神来,赶紧跑了出去。 哼!气死她才好,吃里扒外的东西! 次日 花坊酒桌上,美酒佳肴数不胜数,歌舞欢快,时不时的还有几个长相极妖艳或十分清纯的女子,弹琴作画,表演才艺。 最显眼的是中间跳舞的一抹红色身影,身姿妖娆妩媚,精致的容颜更是清丽脱俗,眼角一颗朱砂痔更添一丝魅惑,眼神足够勾引人。 连寂铭手举杯,“赵公子,初来京都,本殿招待多有不周,还望赵公子海涵。” 对面的男子轻轻一笑,慵懒的抬眸,目光尽是潋滟璀璨如星,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矜贵,隔空举杯,薄唇微掀。 “殿下客气了,京都果然是个好地方,使人流连忘返,恨不得沉醉在这温柔乡里。” “哈哈!赵公子满意就成,京都乃天子脚下自然不凡,但比起赵公子去过的地方,就不值一提了,赵公子谦虚了。” 大皇子抬手饮尽杯中酒,笑的温和无害。 赵遵手微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皇子看了眼红衣姑娘,红衣姑娘踮起脚尖一步步来到赵遵跟前。 浅浅一笑妩媚嫣然,弯腰将酒杯倒满,附身间红纱下的沟壑忽隐忽现,肌肤白皙,浅笑间脚下一崴,跌在了赵遵怀里,蹙了蹙眉。 “赵公子,牡丹并非有意的,一时不慎酒力。” 牡丹揉了揉额头,红唇微张,极具魅惑,长得又是极漂亮的。 赵遵闻着鼻尖窜上来的味道,微不可见的蹙眉,浓郁的胭脂味,似乎有哪里不对。 牡丹是以芳阁的头牌,身段妖娆,长相国色芳香鲜少有人见了不动心,一颦一笑都是蛊惑人心的媚态。 赵遵恍惚了,脑子里似乎又变成了另外一张脸,不娇不媚,却又处处透着青涩的媚态。 大皇子见赵遵的神态,勾了勾唇。 萧妧银铃般笑声细碎的传来,透过琴音一下子钻入了赵遵的耳朵,赵遵惊了一下,忙回过神,不动神色的推开了牡丹。 真是邪了门了,到哪都能想起她,赵遵连到了三杯酒,一饮而尽,再仔细一听,那笑声却消失了。 赵遵这才心安。 花坊船舱,是漂泊在湖面上的,意境极美,赏花赏水,不用担心有人打搅。 萧妧进去时,两人都在船舱等待,一见萧妧赶紧站了起来,“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来晚了,来来,先自罚三杯!” 说话的是庆乐郡主,一贯的飒爽,秦翊还是那样的温婉大方,眉宇间又不失英姿。 萧妧一听,双手叉腰故作生气,“好啊,我来了都没问问我如何,竟想着将我灌醉!坏心眼的家伙,看我怎么教训你!” 庆乐郡主一挑眉,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好好的站着嘛?我又不瞎,啊,秦姐姐救命。” 萧妧伸手去挠庆乐郡主,那是庆乐郡主的死穴,不一会,几个人娇笑连连,闹成一团,直到庆乐郡主开口求饶,才算作罢。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三人停了下来,庆乐郡主忍不住关心,“哎,你真的退婚了?” 秦翊也看向萧妧,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前萧妧三句话不离连寂夜,怎么短短几天,就忘了? 萧妧点点头,“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明知他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强求?” 赵遵出来透气,恰好听见这句话,远远的,只见萧妧倚在窗户边,慵懒的翘起红唇,手里拿着一杯酒,翘起了兰花指,赵遵微微蹙眉,竟学会了喝酒了? “那你家那位五小姐真的要嫁给三皇子?我可听说了,昨儿个淑妃娘娘大风雷霆,根本不认某些人,原来竟是自作多情啊,哈哈,笑死我了,估摸着明儿三皇子就该上门求你了,你真的不后悔?” 庆乐郡主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最看不上就是庶出,嫉恶如仇。 萧妧一只手撑着脑袋,晃了晃,雪白的皓腕青紫未褪,有些显眼,只露出一小截,就叫人浮想联翩。 “管她做什么!爱谁嫁谁嫁,反正我是不嫁,他来求我也没用,你们不知道,我现在看见他就恶心,还不如小白呢。” 小白是萧妧养的一只狗,黑不溜秋的,萧妧偏要取了个截然相反的名字。 “他若敢来,我就叫放小白咬他!哈哈,吓得他屁滚尿流。” 萧妧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好是能给他咬死才好。 赵遵听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起一抹弧度,看来真的是长大懂事了。 不错,有进步! “赵公子,大皇子请您进去。” 赵遵回首看了眼某人,转身进了船舱,心情却变得异样的好了起来。 第十三章,喜欢戴绿帽子 赵遵紧靠窗边,耳边是隐隐约约的娇俏笑声,浮躁不安的心,竟逐渐平静下来,脑子里却是在思索刚才某人说的那番话入神。 这时,一个侍卫进来俯身在大皇子的耳边嘀咕一阵。 大皇子顺着视线看去,蹙了蹙眉,然后站起身,对着赵遵拱手。 “赵公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上皇子府找本殿,改日本殿邀请赵公子到府上一叙。” “殿下既然忙,那在下就不耽误殿下了,多谢今日款待。” 赵遵站起身一只手搭在了牡丹的腰间,眼神迷离隐有些醉态。 “牡丹,替本殿好好招待赵公子,不许怠慢了贵客。”大皇子对牡丹使了个眼色。 牡丹妩媚一笑,“殿下放心吧,牡丹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赵公子。” 大皇子满意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等大皇子远去,牡丹娇羞的两只手攀在了赵遵的脖子上,红唇微启,“公子,牡丹不慎酒力,脑袋有些晕,不如公子扶牡丹进去休息?” 赵遵笑了笑,“好啊。” 禀退了下人,赵遵一路扶着牡丹进了船舱隔间,一关上门,桌子上摆着酒杯,赵遵起身倒了一杯,放在鼻尖轻嗅,牡丹早已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打开窗户,恰好能看见对面的船舱,甲板上站着一抹人影,一身紫黑大氅越发的尊贵,戴玉冠,容貌俊逸,双手靠背,脸上带着三分怒气,赫然就是连寂夜。 连寂夜拉着脸去相府扑了个空,老夫人刀子似的眼神,令他十分不悦,打听了萧妧的行踪,匆匆就来了。 站在甲板上好一会,脚下跟定了桩子似的,犹豫不决,沉思着要怎么开口。 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娇喝,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连寂夜厌恶的蹙眉,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白日里如此放荡形骸。 “萧九小姐,三殿下来了。”船舱内一名丫鬟道。 萧妧心情不错,连喝了数盏酒,脸颊泛起了红晕,一听三殿下勾了勾唇,拔高了声音。 “哪个三殿下?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快撵走,这人怎么这样没皮没脸?” “扑哧!”庆乐郡主也喝了不少,身子摇摇晃晃,一把捉住了萧妧的胳膊,“你当真不喜欢三殿下了?他肯拉下脸来求你,已是不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然,以后有你苦头吃。” “对啊,小九,你可要想清楚了。”秦翊也是劝道。 萧妧摆摆手,嗤笑一声,“我萧九还不至于这样没骨气,说了不喜就是不喜,才貌家世样样不凡,为何要单单选他不可?我呸!快叫人撵走!” 连寂夜收回刚踏出去的脚,脸色阴沉漆黑,拳头紧握,这女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 “走!”连寂夜扭头就走,酒醒了,有她哭的时候。 “三弟!”大皇子就站在不远处,双手靠背,紧抿着唇。 连寂夜头皮一阵发麻,暗叹倒霉,怎么会碰上大皇子,讪讪一笑,“大皇兄。” 大皇子的目光瞟了眼船舱,看来萧妧气得不轻,不过想想也应该,由妻变妾,谁也不愿。 “你可别辜负大哥和母妃的期望才是,把握好机会,萧五小姐可还在母妃那里呢。” 大皇子话落,连寂夜脸色微变,立马转回身,毫不犹豫的掀开帘子闯了进去。 “呀!淫贼!快来人啊……”萧妧扯着嗓子喊。 连寂夜脸色更黑了一层,对着另外两人道,“庆乐,秦姑娘,本殿和小九有些误会,麻烦你们行个方便。” 不等两人作答,萧妧摇了摇头,“有什么误会?就在这里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脸我还要名声呢。” “你!”连寂夜恨不得掐死这女人,太过分了,口出狂言,不知好歹,另外两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妧没好气的瞪他,半醉半醒,眸光里深深的厌恶,一下子激怒了连寂夜。 连寂夜深吸口气,一把抓住了萧妧的胳膊,柔了三分,“旁边就是我大哥的船,咱们去那聊聊,有些话,我要单独跟你说。” 连寂夜实在拉不下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些话,丢尽了脸。 连寂夜大有萧妧不去,他就不走的架势,萧妧瞄了眼外边的大船,众目睽睽,晾他也不敢乱来。 “两位姐姐在这等我,别叫人破坏了咱们的兴致,我去去就来。” 萧妧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连寂夜松了口气,萧妧瞪了眼他,这才松了胳膊,大步往前迈出去。 岸上的大皇子已经走远了,萧妧跟着出来时,窗户下的一双眼眸皱了皱隐约有一丝怒气,唇紧紧的抿起。 连寂夜挥退了下人,一个不剩,萧妧站的离他很远,下巴一挑,“有屁快放!本姑娘没那么多时间候着。” 噗,一句话噎的连寂夜脸色微变,皱眉,越发觉得萧妧粗俗不堪,嘴里尽是污言秽语,听着就叫人厌烦。 连寂夜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萧妧变化太快,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尤其是看他的眼神,略有不耐,绝不是作假。 “你是不是有了新欢?”连寂夜除了这一点,想不到别的。 萧妧估摸着能猜得透他的想法,唇角勾了勾,“我两已经退婚,日后各不相干,我如何,与你有何干系?” 这么说,就是有了!连寂夜顿时怒气顶上心头,连连冷笑,“我说呢,怪不得你这样放肆!仗着一张花容月貌,勾引了哪家的公子?” 无论连寂夜怎么说,萧妧一点也不生气,只冷笑着,懒得去辩驳,连寂夜的性子就是你说了他也不信,无需浪费口舌。 “你我之间做个交易如何?本殿纳你为侧妃,日后你愿意如何,本殿睁只眼闭一只眼,如何?” 连寂夜想了想,还是不愿意委屈了萧若,肯给萧妧一个侧妃已经是极限。 萧妧刚喝的一杯茶,毫无形象的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良久才停下。 “三殿下这么喜欢戴绿帽子啊?还是那句话,你不要脸,我还要名声呢,我昨日就说了,宁可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的!” 连寂夜脸色骤变,捏紧了拳头,“你就这么容不下若儿?不愿为妾?” 第十四章,挨了巴掌 萧妧摇了摇头,噎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连寂夜松了口气,当她脑子清醒了,果然,萧妧还是那个不知廉耻的萧妧,一个侧妃足矣。 隔壁间,赵遵眯着眸隐染一丝赤红,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大掌不自觉的的紧握,手里的酒盏出现了裂纹,手微抬,一饮而尽,勾起一抹讽刺。 果然,心软了么。 萧妧晃了晃脑袋,胃里一阵火辣辣,捂着唇差点忍不住吐了,趴在一旁,拍了拍胸口,吐出些酒水来,气儿也终于顺畅多了。 斜着头睨了眼连寂夜,冷讽道,“三殿下,是不是得了臆想病?得赶紧找太医瞧瞧,我瞧着病得不轻。” 连寂夜脸色一沉,怒视着萧妧,萧妧又极快的开口。 “我萧九堂堂权相嫡女,为何要嫁你为妾?别说妾,就是正妃,姑奶奶我也不稀罕!三殿下,未免也高估自己,我呸!” 萧妧双手叉腰,一脸鄙视的指着连寂夜,笑的肆意又欢快。 “你!”连寂夜此刻的脸色犹如锅底,下一刻随时要爆发,一字一顿紧咬着牙,“你别不识抬举!本点问你最后一次,当真不愿?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之前的,本殿可以不计较了。” 连寂夜气的青筋暴跳,手心紧握,只要萧妧再敢出言不逊,那拳头就是替萧妧准备的。 萧妧斜睨了眼连寂夜,尖尖的下巴微微一抬,倨傲又冷漠,那眼神分明是得意洋洋的威胁。 “耳朵聋了是不是,敢欺负我?我爹把你送边关吃土!” 隔壁间,赵遵冷不防呛了下,人人道,右相乃奸相,她倒好直接把右相当挡箭牌,直接威胁上了,不过这效果么,可就仁者见仁了。 提及右相,连寂夜俨然涌出一恨意,屈辱感倍增,他堂堂一个皇子平日里被右相耍的团团转,还要看他的脸色,现在萧妧也敢这样对他,这口气连寂夜是怎么也咽不下。 连寂夜瞧着萧妧艳丽的容貌,勾起一抹邪笑,“孤男寡女,萧九小姐竟敢勾引本殿,本殿无奈只好接受了。” 萧妧对上他的邪恶的眼眸,脑子里顿然激灵一下,果然是她高估连寂夜的人品,呸! 萧妧意识到不对,扭头就要跑,这时大船已经行驶到水中央,连寂夜撵走了伺候的,得意的笑了笑,“看你往哪跑!” 连寂夜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就要追上萧妧,萧妧小脸一白,对着连寂夜拳打脚踢。 “你别过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连寂夜不以为然,“谁叫你不识抬举,你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救你,除了嫁给本殿,你还有什么选择,不要脸的荡妇!” 萧妧摇着唇不松,又气又恼,连寂夜长臂一伸在甲板上抓住了萧妧的胳膊,萧妧呼痛,挣脱不掉,气急了转头对准连寂夜的胳膊就咬了上去,死死不松。 “唔!”连寂夜冷然吃痛,反手毫不客气对准萧妧的脸颊就是一巴掌,萧妧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的厉害,耳朵里嗡嗡的。 “贱人!快松嘴!”连寂夜觉得胳膊都快被咬掉一块肉,已经泛出一丝血迹。 萧妧冷不防松了嘴,使出了浑身力气一把推开连寂夜,连寂夜后退几步,萧妧挣扎着爬到了甲板上,唇角还留着血。 “你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 连寂夜晃过神,一点也不惧怕,“你跳下去,本殿救你上来,反而成全了本殿英雄救美的名声,正好!” “你!”萧妧瞪圆了眼,肠子都悔青了,压根就不应该相信这个人渣。 连寂夜一步步靠近,萧妧脑子晕的厉害,一只手撑着身子紧靠在柱子上。 “连寂夜,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萧妧见他越走越近,心里有些慌了,紧闭着眼,难不成还要重复前世的悲剧吗。 突然,耳边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萧妧倏然睁眸,只见连寂夜在水面上沉浮,使劲的扑腾着,萧妧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身子被大掌捞起,迈步进了船舱里。 赵遵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出手,这傻丫头,胆子还真不小,一点也不会服软,性子如此刚烈,宁折不弯,若是说几句好话,说不准这一巴掌就不用挨了,她倒好差点把连寂夜给气死。 萧妧转眸,恰巧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半眯着眸,笑意潋滟,黑如深潭,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萧妧揉了揉眼睛,双手摸在了赵遵的俊脸上,大着胆子掐了一把。 “咦,怎么不疼?” 赵遵要被她气笑了,腰间大掌微微拧了下,萧妧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瞪着他。 “赵遵?怎么又是你!好巧, 你怎么也在这?” 萧妧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他,一说话牵扯到嘴角,抽疼着,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委屈的不行。 赵遵大掌一松,将萧妧放在了地上,萧妧身子摇摇晃晃,脑袋迷糊,刚迈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赵遵极快的扶住了萧妧的胳膊,这家伙,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哪一次见面都是被欺负的份儿。 赵遵又气又无奈,想撒手不管,又忍不住出手。 “怎么?就不能来,我来不得?” 萧妧捂着脑袋,这会一折腾酒劲全都醒了,讪讪一笑,摇了摇头,“那你忙,我不打扰了。” 赵遵发现,这家伙对自己有些抗拒,抵触自己,眯着眼冷声问道,“你怕我?” 萧妧往后退一步,这男人真的很危险,少惹为妙,萧妧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你快走吧,三殿下掉进水里,万一牵扯到你,就不好了。” 赵遵斜着眼看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我问你,你只真的不想嫁给他?估计一时半会,连寂夜不会罢休,正巧了,我有一个办法,让他不敢再缠着你。” 萧妧眼眸一亮,忍不住凑近耳朵,一阵沁香软软的袭进鼻尖,煞是好闻,不浓不郁,淡淡的,沁人心脾,赵遵深吸一口,勾起一抹雅痞坏笑。 第十五章,右相知道 “难你不怕得罪他?他可是皇子!” 萧妧有些不信,连寂夜上头还有一个连寂铭,颇受皇宠,又是最被看好的下一任太子,得罪了连寂夜就等于等罪了连寂铭,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赵遵浅笑,这会知道怕了,刚才的胆子可不小啊。 “不怕,我有钱,又有右相在,他不敢乱来的,他若是再纠缠你几次,万一得逞了,你就该被送去当妾了,你愿意吗?” 赵遵继续诱哄,萧妧连连点头,赵遵说的没错,淑妃和连寂铭不会让连寂夜得罪右相,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解决了。 当妾?萧妧宁可死。 “那你说,什么办法?”萧妧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都烦死连寂夜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前世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所以才会看上他,一点担当都没有。 赵遵勾唇露出一抹魅惑之极的笑来,那笑里夹杂着一份不怀好意,鼻息铺洒在耳朵边,痒痒的,带着一股冷香,声音柔柔道。 “把自己嫁出去,连寂夜一定会不敢再纠缠你了,你一日未嫁,他就有机会。” 萧妧愣了下,嫁出去? 赵遵也不催促,等着她想明白。 萧妧抬眸,两个人的距离间隔非常近,她能看见他黝黑带着笑意的瞳孔若隐若现的放大,略微失神,嘴里却喃喃着。 “谁敢娶我?娶我不就是得罪了连寂夜,得罪了淑妃,得罪了大皇子?” 萧妧思索半天,也想不出这个人来,会这么大胆,再嫁给骁骑侯庶子?萧妧咬着唇,她不干! 赵遵勾了勾着唇,还不傻,知道分析利弊。 “这个你回去,问问右相,这个人有钱长得也好,肯定不怕得罪谁,右相见多识广,肯定知道。” 萧妧疑惑,“真的?”,她怎么不知道京都还有这一号人物? 赵遵点点头。 “成!我回去就问问父亲,先谢谢你了。” 这时,船在渐渐靠岸,连寂夜被侍卫救了起来,赵遵眯着眸对着萧妧耳边轻声呢喃几句,萧妧听了猛点头。 “成!” “去吧。” 赵遵手心里还残留着她余温,娇娇软软的,眼看着萧妧转身出去了。 萧妧顶着高高肿起的脸,也不顾旁人探究的目光,不躲不闪,反而扬起高高的下巴生怕人家瞧得不清楚。 “小九,你没事吧?”庆乐郡主酒醒了大半,又是自责懊恼,压根就不该让她去。 “这脸是怎么了?”秦翊走过去,瞧了眼萧妧的脸,心疼道,“是谁这么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萧妧鼻子一酸,眼泪说来就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庆乐郡主是个急性子,见她哭也慌了神,“是不是三表哥欺负你了?你先别哭,急死人了。” “小九,你别哭,怎么回事?” 萧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连寂夜,一副羞愤之极的模样。 “他非逼着我做妾,我不同意,他就动手,我也是气急了才会将三皇子失手推进了河里,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萧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连寂夜就是自己推进河里的。 这一承认,不仅没有受到责骂,反而一众好评。 “推的好,太过分了!” “萧九姑娘不是未来三皇妃吗?怎么会要她做妾?太缺德了。” “你们不知道吧,三皇子看上了萧五姑娘,又不愿委屈了萧五姑娘,这不,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呸!活该!” “可不是,都退了定亲信物,还缠着不放,萧九姑娘推的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萧妧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一巴掌总算没有白挨。 连寂夜昏迷不醒,要是被他知道这么个情况,估计会气得跳脚,恨不得掐死萧妧。 萧妧年纪小模样又好,生的粉雕玉琢,脸上带着伤,哭起来更加的婉转动人,让人不自觉的怜惜,越发的谴责连寂夜。 就这样,萧妧一路哭着回到了相府,老夫人听闻气的胸口一上一下,猛的一拍桌子。 “欺人太甚!岂有此理,他堂堂一个皇子大庭广众之下竟敢伸手打小九,相爷呢!去把相爷给我叫来!” 老夫人一边心疼一边气的怒不可遏,范氏闻言眉头跳了跳。 “母亲,我听说三殿下是要找小九道歉的,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小九脸上的伤是假的吗?”老夫人冷着脸反问。 范氏语噎,动了动唇到底没说出来,悻悻的站在一旁。 萧妧闻言停止了啜泣,一把拽住了老夫人的胳膊,晃了晃,“祖母,小九绝不为妾!” 老夫人忙点头,“好好好!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范氏眉头一蹙,小九不肯为妾,正妃的位置却只有一个,难不成让萧若为妾? 范氏因为这件事本就惹了老夫人不痛快,几年前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刻,这继出的和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范氏说什么,老夫人都厌恶,连带着对萧若也没好气。 很快,右相进门,一见萧妧怔了下,招招手,萧妧三步两步的跑进了右相的怀里,捂着唇哭。 “这是怎么回事?哪个敢打你?” 萧妧一双染了水的眸子别样清澈,眉宇间是一抹娇憨,右相从来都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萧妧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挨过打? “是三殿下!今儿我和郡主还有秦姐姐聚在花纺,不知三殿下怎么得了消息,威胁小九,若是小九不肯为妾,他竟差点将女儿推下船,小九不从,他就打了小九,呜呜,小九一失手就将三殿下推掉河里我不是故意的……” 萧妧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紧抓着右相的胳膊,“小九是不是闯祸了,父亲,小九真的不是故意的。” 范氏眉头皱的紧紧的,萧妧若是一味的指责连寂夜,保不齐右相还不至于这么生气。 萧妧偏偏责怪自己,右相心疼女儿,这火气一簇一簇的往上涌。 右相拍了拍萧妧的脑袋,安慰道,“你做的好,这样的人,若是换成本相,非打断他的腿不可,岂有此理!” 第十六章,白色披风 “你来得正好!三殿下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小九没招他,他竟敢将小九打成这样,小九是你的嫡女,这口气出不出,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夫人是气的狠了,拉着萧妧一阵心疼。 范氏头皮一紧,这事越来越难办了,张张嘴,老夫人一瞪,连嘲带讽的开口,刺的范氏脸色火辣辣的。 “若是某些人也想小九一样硬气,何至于旁人将相府的名声踩在脚底下,哼!” 右相蹙眉,“母亲,儿子这就进宫。” 老夫人颌首,右相转身就走,怒气冲冲。 这时,萧若冲了出来,大着胆子拦住了右相。 “父亲,不可啊,三殿下昏迷未醒,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 萧若话落,直接来到了萧妧面前。 “九妹妹,是姐姐的不是,你和三殿下有婚约在身,姐姐愿意将妃为拱手相让,三殿下毕竟是皇子,皇家丢了颜面,只会让父亲的名声更加的不堪,只要你能消气,姐姐做什么都愿意!” 萧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决绝。 “若姐儿!”范氏率先回过神来,“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老夫人也是惊了一跳,没想到萧若回来这么一出,握着萧妧的手往后退了退。 萧妧勾了勾唇,不用说肯定是淑妃连哄带吓的说服了萧若,许给她不少好处。 萧若说的,好似萧妧不同意就是将右相往火坑里推,若是前世,根本听不出来。 萧妧脸色惨白着,紧握着老夫人的手臂,娇软的声音略带颤抖。 “祖母,府里丫鬟传,五姐姐有了三殿下的孩子,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小九,是真的吗?” “九妹妹,你别信传言,没有的事。” 萧若赶紧解释,没想到萧妧直接捏住了她的软肋。 萧妧仍旧是一副呆愣受伤至极打击模样,下一刻身子一软,幸亏阮嬷嬷手急眼快扶住了。 老夫人大惊,“快,快去请太医。” 老夫人让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扶着萧妧进了里间,怒火一簇簇往上涌,怒不可遏的怒瞪着萧若。 萧若忽然意识不妙,缩了缩脖子。 “祖母……” 老夫人厉声,“别叫我祖母,我可没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孙女,丢尽了萧家脸面,相爷,三殿下欺人太甚,一而再的侮辱我萧家,即便他是皇子,这个公道,我就是拼死也要告到金銮殿!” 萧若愣了下,相府和连寂夜撕破脸,最让她难堪,日后就算成了三皇妃,再也抬不起头来,焦急的不行。 老夫人冷冷的睨了眼范氏,“这个家暂时由我来管,你若教不好,我不介意亲自教!” 范氏心惊了下,老夫人这是气急了,顿时又气又无奈,同样都是嫡亲孙女,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母亲,我一定会好好教养若姐儿。” 这件事范氏里外不是人,帮衬谁也不是,帮了萧若,就会惹了相爷和老夫人反感,得不偿失,帮萧妧又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老夫人重重一哼。 这时,一名小厮上前,“回禀老夫人,相爷,门外骁骑侯求见。” “骁骑侯?他来做什么?”右相蹙眉,“先请进来吧。” “是!” 不一会,骁骑侯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手里拿件白色披风,一看就是女子穿的,老夫人略瞟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 “老夫人,那是九小姐的披风。”阮嬷嬷附身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 老夫人闻言心狠狠一跳。 “右相,这都是一个误会,那日大昭寺之行,犬子邂逅了府上九小姐,犬子一向和三殿下交好,故而三殿下意有君子成人之美。没想到造成了这么大误会。” “相爷,今儿我将犬子带来了,是打是罚,全凭您,只是别耽误了这几个孩子的大事。” 骁骑侯一上来就把原因说了,三殿下不娶萧妧,完全是因为萧妧已经和骁骑侯嫡长子苏斐有了接触,所以才放弃萧妧改娶萧若。 这一举,倒成全了三殿下有情有义的名声。 苏斐弯腰拱手,“求相爷成全,苏斐愿以正妻之礼聘娶萧九小姐。” 苏斐一袭墨色长衫,静立在大厅,周身气质淡然,微抿着唇,身姿绰然,苏斐在京都的名声不赖, 长相又十分英俊,是京都不少女子最想嫁的人之一。 事情突然来了这样一个反转,老夫人愣住了,若是换成苏斐,老夫人倒也觉得不错,至少比三殿下强,只不过有些不悦,闹到这个地步,怎么人才来? 右相眯着眸,眸光乍然一抹凌厉之色一闪而逝,沉声道,“侯爷,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闹得满城风雨,侯爷才站出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骁骑侯微怔,有些尴尬讪讪一笑,“相爷莫要怪罪,这件事都是侯府的不是,女子家的名声要紧,这不也是怕萧九小姐坏了名声么。” 骁骑侯原是想说,苏斐根本不认识萧妧,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右相面前说的越多,错的越多,索性一咬牙全都应承下来。 左右,萧妧这个儿媳妇是跑不了,大不了让右相打一顿苏斐出出气。 右相挑眉,还未开口,小厮又道。 “相爷,外头有三名少爷,手里拿着披风要见相爷。” 右相蹙眉,“三个?” 小厮点点头,骁骑侯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还有苏斐,表情有些不自然。 右相斜挑了眼骁骑侯,然后沉声道,“都给本相带进来。” 不一会,三名男子一路争执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白色披风,赫然与苏斐手里的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假冒的,我的才是真的。” “胡说,我的才是真的,明明是我救了萧九小姐。” “你们都别争了,萧九小姐一出来,不久真相大白了吗?假的也成不了真的。” 三人来到了右相跟前,右相蹙眉,“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 “相爷,是这样的,在下前几日在大昭寺梅林偶然拾得一件披风,上面绣着九字,九字可不就是萧九小姐的称呼么。” “胡说八道,相爷,别听他胡说,我是在梅林偶遇九小姐,九小姐不慎滑倒,在下……。” “放肆!”右相厉呵,威严尽显,三人顿时惊了下。 “谁准许你们败坏本相嫡女的名声,来人啊,给本相拖出去,打!” 右相气的小胡子一上一下的抖动着。 第十七章,落子 右相斜斜睨了眼骁骑侯,顿时让骁骑侯寒从脚起,忍不住背脊发凉。 苏斐也怔了下,显然没料到是这种情形,一下子从哪里冒出三个人。 “相爷,这定然是个误会……”骁骑侯张张嘴,讪讪的解释。 不等右相开口,老夫人重重哼了声,“相爷!你的女儿才被人打一顿,到现在还没醒呢,如今又被人算计,你这个右相,当的也忒没出息!男人的大事,我这个老婆子不懂,倘若谁要算计小九,我老婆子第一个不同意!” 老夫人指桑骂槐毫不客气,骁骑侯老脸急的通红,赶紧解释,“老夫人,误会误会,肯定是个误会。” 右相被老夫人当众责骂也不是头一次了,也已经习惯了,当场板着脸。 “侯爷,若是人人手里都拿件白披风就想娶本相的女儿,也太天真了,侯爷还是回去吧,碍着平日的交情,本相就当侯爷没来过。” 这么说,是一口回绝了。 骁骑侯还要在说什么,却被苏斐拦住了,只好闭了嘴。 “如此,本侯告辞了。” 一旁看好戏的萧若愣了下,怎么就这么走了? 老夫人狠狠的瞪着两人一眼,一甩袖进了里间,右相担心萧妧,提着脚步也跟了上去。 萧妧已经幽幽转醒,脸上高高肿起,明显的巴掌印,看的老夫人一阵火大。 右相又挨了不少白眼,讪讪一笑,“小九,觉得身子如何了?” 萧妧小嘴一瘪,“耳朵嗡嗡作响,头晕眼花,恶心要吐,浑身哪哪都痛,呜呜。” 老夫人赶紧抚了抚萧妧的手背,“可怜的小九,千万别哭,脸上刚抹了药,一会就不会疼啊。” 萧妧委屈的点了点头,刚才披风的事,萧妧也听说了,忽然想起赵遵的话,看向右相。 右相人精似的,一下子就看懂了萧妧的意思,找了个借口,让老夫人出去,支开了丫鬟婆子。 萧妧一脸神秘兮兮,扭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忸怩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唔,说吧,跟父亲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妧咬了咬唇,“父亲,不管是三殿下也好还是骁骑侯府也好,小九都不想嫁,他们算计小九全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萧妧这么一说,右相差点被呛了一下,细细一想确实有点道理,摆摆手。 “继续说。” “父亲,这么一闹,小九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萧妧说的委屈,雾蒙蒙黑如点漆的眼珠子染上一层水汽,右相蹙了蹙眉,有些不知所措。 “有父亲在,没人敢笑话你,不嫁就不嫁,父亲待会就进宫找皇上要一道圣旨,三皇子妃,咱们不稀罕,父亲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萧妧抬眸,“即便是父亲权倾朝野,京都哪还有敢得罪三殿下和大殿下,还有一个淑妃娘娘和骁骑侯的。” 右相犹豫了,萧妧以后的婚事确实有些困难,不过很欣慰萧妧还能想这么多。 “小九不想让大家揪扯小九的婚事不放,小九要定亲,远一点也没关系,若是有人不惧大殿下一派,又不让父亲为难,女儿就嫁!” 萧妧想了想,只有嫁了人心才可以安定,京都没有,那她就嫁远一点。 远嫁? 右相第一个不同意,不怕大殿下那一派的,琢磨了半天,一张狐狸笑似的绝色容貌涌上心头。 “好了,你先别瞎想,这件事就交给父亲,远嫁肯定是不行的,至于嫁人,我回去在琢磨琢磨。” 萧妧闻言点了点头,听右相的语气,应该是有了对策,赵遵说的对,父亲肯定知道。 有父亲在,萧妧就放心了,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沉沉睡去。 这头,骁骑侯父子一路走有些纳闷,这么会有这么巧? “父亲,依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右相的逆鳞不是老夫人就是萧九小姐,这次三表弟也太过分了,淑妃娘娘那里,一定会体谅您的。” 苏斐特别看不上连寂夜,冲动无脑,比起大殿下,差了十万八千里,真不知道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骁骑侯叹息,“也只好如此了。” 范氏一回到屋子,逮着萧若就问,“淑妃娘娘什么意思?” 萧若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往后退了退,“娘娘哪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中了父亲疼爱九妹妹,让我退居侧妃罢了。” “五妹!”萧莹蹙眉走了进来,“淑妃娘娘真的是这个意思吗?那为何今儿三殿下会突然去找九妹妹致歉?” 萧莹觉得这事不简单,肯定还有内幕,只是萧若隐瞒不肯说罢了。 萧若肚子里那个,肯定是保不住了。 “大姐…。”萧若脸色一白。 范氏也合计过味来,瞪了眼萧若,“是不是还不肯说实话?这个家除了母亲还有你姐姐,还有谁为你着想?能害你不成!” “如今小九伤成这幅模样,照祖母和父亲的态度,或者淑妃娘娘的意思,五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万万留不得了。” 萧莹滑落,萧若脸色惨白,紧抓着范氏的手不松。 萧妧若是同意加给苏斐就罢了,若是不满意,淑妃绝不会容下一个庶长子的出生,白白玷污了三殿下的名声。 范氏深吸口气,“不能再等了,这孩子必须落了,否则将来你即便嫁过去,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孩子么,你年纪还小,日后总会有的。” “五妹,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再过两个月就该显身子了,无媒苟合,不是妾就是庵堂,若是九妹执意不嫁,殿下又真心要娶妹妹,他日堂堂正正八抬大轿岂不更好?” 萧莹跟着劝道。 萧若被逼的没法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心里把萧妧恨的透彻,都怪她! 又过了好一会,哭够了,萧若不舍的摸了摸肚子,咬了咬牙,她不要做妾,她要堂堂正正的嫁进去。 “母亲,大姐,我听你们的。” 范氏点点头,“事不宜迟,母亲这就叫嬷嬷去抓药。” “这么急?”萧若愣了下。 “傻孩子,自然是越快越好,身子调养的也快,不耽误日后,养几日就好了。” 范氏怕她在做什么傻事,心软不肯落,那才是毁了一辈子。 第十八章,理论 萧妧睡醒已经是次日了,一大清早,庆乐郡主就登门,去老夫人那里匆匆打了个照面,然后风风火火的直奔玲珑阁。 一见萧妧脸上的伤,昨天是酒喝多了没瞧清,现在瞧清了气得火冒三丈。 “三表哥也太过分了,竟然把你打成这样,岂有此理!” 庆乐是个急性子,“不行,我要进宫去找舅舅评评理。” 萧妧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赶紧拉住了庆乐。 “没事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肿,暂时没法出去见人,再说了,昨儿我不是也教训他了么。” 庆乐只好又坐下,谈起昨儿连寂夜落水,就忍不住拍掌叫绝,“小九,你太厉害了,就该好好教训他!” 萧妧有些心虚,她可没那么大本事将连寂夜推到水里。 “瞧我,一着急把正事都忘了。”庆乐捂着唇,小声道,“今儿一早淑妃娘娘大发雷霆,狠狠的教训了三表哥,可怜他刚醒来就挨了三十个板子,估计一个月都下不来床。” 萧妧闻言忽然大笑起来,在床上打起滚来,乐滋滋的挥舞着小拳头,“活该!” 两人很快扭成一团,窝在床上娇笑着。 “九小姐,五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丫鬟喊了一句。 萧妧眉尖一蹙,庆乐率先回道,“九小姐没空,没瞧见本郡主在这呢,她还有脸来!” 丫鬟身子哆嗦了下,有些为难和犹豫,硬着头皮道,“五小姐说有些私房话要对九小姐说,这话她只说一次。” 庆乐气笑了,刚要开口,萧妧一把拉住了庆乐,“我倒要瞧瞧她能说出什么来,身子不怕影子斜,我又没做错事,为何要怕她!” 庆乐闻言下床穿上了鞋,“走,我要去瞧瞧。” 丫鬟面色有些为难,不等考虑,萧妧带着庆乐已经去了萧若的院子。 一只脚刚踏进了院子,一股浓浓的药味扑来,萧妧拧紧了眉,疑惑的瞅了瞅里面。 “没事,有我给你作证,她不敢乱来!” 庆乐安慰道,萧妧噗嗤笑了笑,只好迈着步子进去了。 “五小姐,九小姐来了。” 萧妧刚一靠近,就听见一个丫鬟喊了句。 萧妧将帕子放在鼻尖下,一股浓郁的腥味传来,直叫人作呕,忽然一个婆子走了出来,端着一盆血水,匆匆而过。 萧妧吓了一跳,幸亏庆乐及时拉了一把,那婆子断的不稳,差点撒出来,神色有些慌张。 “九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 萧妧怒斥,“快端下去,晦气!” “是是!”那婆子忙不迭的点点头,推了下去。 萧妧脸色微变,拍了拍胸脯,又瞅了眼里面,萧若嘴里咬着帕子,痛的满身是汗,小脸惨白如纸。 萧若冷不防看见萧妧,一股恨意极快的席卷而来,松了唇,勾起一抹讽笑,虚弱而又强有力道。 “九妹妹,这下你可满意了?” 萧妧闻言脸色微变,“疯子!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别拿我说事,都是你自作孽,怪得了谁?” “就是,小九又招谁惹谁了?自己不矜持,跟人有了首尾,还怪上别人了,不知廉耻!” 庆乐在府里曾见过一次姨娘小产,瞧萧若这模样,肯定是有了身子,流了孩子偏要拽上了萧妧,庆乐有些气不过。 萧若怔怔,耳朵里尽是庆乐嘲讽她的话,眼眶一红,嘶吼着。 “你懂什么,若不是她执意不放手,欲情故纵,我又如何能落到这个地步?” 庆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萧妧拦住了,萧妧怒极反笑,“真是好笑,倒怪在我头上了,是我拉着你认识连寂夜,还是我逼你和他首尾了?分明是你做错了事,为何我就要受委屈,成全你们?” “照你的意思,就非得让我去做妾,把正妻的位置让给你?我呸!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贪心,又找了个没担当的男人,护不住你。” 萧若气极了,“是,父亲宠你疼你,明明都是嫡出,为何差别要这么大,还有,三殿下根本就不喜欢你,小九,你真是好有心机,宁可拖着不嫁,也不愿意给我,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 萧若说的极狠,吓得嬷嬷赶紧捂上了萧若的嘴。 “五小姐……” 萧妧又气又急,“你今儿若是来找我发疯的,恕不奉陪,庆乐,咱们走,她就是一个疯子!” “小九,怎么你怕了!”萧若大叫,失去了这个孩子,萧若心痛极了,“三殿下亲口说的,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又何必纠缠他不放,你已经害的我被父亲厌恶,祖母不喜,现在连正妃都保不住,还想怎么样?我可不像你,只会撒娇撒痴,表面上没有心机,其实算计的比谁都狠。” 萧妧气狠了,“我耍心计?是谁背着我勾结我未婚夫的?又是谁骗我有佛光,推我下山,害的我差点被野狼咬死,是我太傻了,轻信了你,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去吧!” “好啊!既然你不喜三殿下,那就说的明白,别仗着父亲疼你,处处给三殿下使绊子,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男子配得上相府九小姐!” 萧若冷嗤,萧妧就是个傻的,萧若一直认为萧妧就是在赌气,欲情故纵,殊不知三殿下恨不得掐死萧妧,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萧妧脸色微变,“那就不劳你操心了,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小九,我只问你,有身子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若见她要走,急忙问了一句,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就连范氏都不知道,萧妧这个傻蛋却知道了,打乱了她的计划,想来想去,不知道哪里露了马脚。 萧妧没好气瞥了眼萧若,“自然是红鸾告诉我的,不然还有谁?” 萧若闻言,拳头攥的紧紧的,眼底乍然闪过一抹恨意。 第十九章,我不怕他 萧妧二话不说,带着庆乐就往外走,小脸气得鼓鼓的,出去时脸上的面纱都忘记戴了。 “你别跟她置气,气坏了身子反让她得意了。” 庆乐嘴上劝着萧妧,实际上心里都快气炸了,要不是萧妧拦着,庆乐恨不得上前抽萧若几个巴掌解解气。 一抹鹅黄一抹嫣红极快的从面前走过,怒气冲冲。 赵遵眯着眸目光落在了嫣红色身影身上,唔,脸还有点肿,心里忽然有些后悔,那一巴掌打得极重,早知道就不该袖手旁观,隐约闪过一抹懊恼。 右相蹙眉,很快松了眉,转头对着赵遵道,“赵公子,这边请。” 赵遵不动深色的收回视线,点点头,“相爷府中景致不错。” 右相嘴角微抽,九曲廊坊,假山嶙峋,四周都是屋子,能有什么好景色? 不过很快,右相就明白了赵遵的意思,他的景色应该是那两抹身影罢了。 “赵二爷倒是慧眼识珠,偏偏有些人不识,错把珍珠当鱼目。” 右相若有似无的感叹,赵遵不否认,在右相面前无需隐瞒心思,萧妧确实是个极难得的明珠。 “多谢相爷夸奖,明珠蒙尘她日若得绽放,必然璀璨夺目,只不过还需要有人悉心雕琢才行。” 赵遵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右相没好气的白了眼赵遵,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递个竹竿就往上爬。 “明珠固然珍贵,若是磕了碰了,有了损坏,岂不是可惜?” 那日萧妧挨打,赵遵也在船上,连寂夜落水肯定就是这厮的手笔了,只是萧妧受了伤,右相是有气的。 赵遵摸了摸鼻子,这件事是他不对,连右相都看出来了,偏偏这个傻丫头一点感觉也没有。 赵遵让她顶着伤回府,只是为了顺利解除婚约,也达到了预想效果,只是,这心里有些不爽。 回到府,赵遵找来赵七,“去库房里将那瓶润脂膏拿来。” 赵七微讶,润脂膏极难得又是千金难寻,用来消肿,简直暴殄天物! 赵遵见他不动,又瞪了眼赵七,掀唇,“快去!” 赵七不敢多嘴,忙不迭的去找,半柱香后递到了赵遵手里。 等着天色一黑,赵遵垫起了脚尖飞身一跃,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赵七在身后默默跟着,心里有些胆怵。 就这样去右相府,会不会被射成一个筛子? 这样一想,腿一软差点掉了下来,赵遵回眸瞅了眼赵七,赵七稳了稳心神,一咬牙豁出去了。 翻过了一座墙,赵七瞪大了眼,一路跟着赵遵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玲珑阁。 赵遵轻车熟路的样子,赵七在心里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家爷过目不忘,一下子就记住了玲珑阁。 “爷,属下给您守着。”赵七很有自觉性。 赵遵捡起站在窗户下,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窗户,隐隐约约能瞧见里面冒着热乎气。 在洗澡? 赵遵怔怔,又等了好一会,萧妧喜欢泡澡,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了抽鼻子,白天被萧若气到了。 “小姐,水凉了,小心着凉。” 萧妧哗啦一声站起身,裹着一件嫣红色里衣,任由丫鬟擦了擦半湿的头发。 “行了,都下去吧,我要睡了。” 萧妧摆摆手,白天萧若的话一直往耳朵里钻,有些烦躁。 很快丫鬟们退了个干净,萧妧心里始终静不下来,也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了,还是有很多人不愿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想嫁给连寂夜。 陷入了沉思,骁骑侯那边自然是不敢再来了,可她也不愿嫁给连寂夜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脚步声靠近,萧妧并未察觉,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 “到底谁不怕连寂夜呢?” 赵遵浅笑,她还在想这个问题呢。 “问右相。” “父亲不说啊……” 萧妧回答完,意识到不对,倏然抬眸瞪大了眼,看着来人,一身墨色长袍,刀削般绝色容颜映入眼帘逐渐放大。 “你!” 赵遵三步并作两步极快的来到塌前,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她的红唇边。 “嘘!” 萧妧跟他相处了几次,胆子也大了起来,倒不怕了。 “你怎么来了?”萧妧一手打掉他的指尖,没好气的道。 许是刚洗完澡后,萧妧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长发微湿的搭在肩上,黑亮如绸,粉黛未施,肤如凝脂,奶白色皮肤不同常人的白皙,嫩的仿佛能掐出奶来。 浸了水的眸子跟琉璃珠子似的亮的惊人,带着一丝魅惑,不知再大些,该是如何的惊艳。 赵遵恍惚,眼底带着笑意,倏然笑意微敛,那粉颊带着红肿,格格不入,衬着她睁大的眸子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赵遵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修长白皙的指尖挑起些透明的蜜,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抹。 萧妧不自觉的退后,另一只大掌抓住了她的胳膊,指尖轻轻划过,冰冰凉凉的舒适,萧妧便不再挣扎。 “哼!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心虚了,故意来讨好我的。” 萧妧气呼呼地说,脸颊鼓起,赵遵差点失笑,指尖划过白嫩的脸颊,轻轻的柔柔的,嫩的像块豆腐。 这丫头,终于回过味来,是他见死不救在先,生气也是应该的,这伤确实有些重,连寂夜也下得去手?为了那么个东西,敢伤了她,赵遵有些怒气。 还未开口,只听见萧妧有点得意洋洋的开口道,“不然的话,连寂夜要是知道你踢他入水,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放心,你替我出气,我怎么会出卖你呢,不过这药膏确实不错,抹上以后竟不疼了。” 萧妧话落,赵遵怔了下,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顿时没好气道,“算你识货,这药你拿着吧,每日抹两次,不出两日就会消肿。” 萧妧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了,赵遵见她还不开窍,不免有些气馁,右相这么老狐狸,怎么一点也没遗传到萧妧身上? 赵遵看着她,缓缓道,“你说了,我也不怕,我不怕三皇子,更不怕大皇子。” 第二十章,灵光一闪 萧妧眯着眼,半天没晃过神,翘唇哼了哼,“你不怕他,来我这里做什么,故意炫耀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赵遵见她还没开窍,动了动唇,到嘴的话转了个弯又咽了回去,有些话说开了,她反而不好意思。 “咱们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白天我见你跑了出去,因为什么事?” 赵遵转移了话题,这口气憋在萧妧心里许久了,冷不防被人问出来,俏脸一沉。 “哼,还不是因为三皇子和我五姐姐那点破事,一个个做了坏事,偏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假仁假义又不愿坏了名声。” 萧妧说着眼眶气的通红,萧若没了孩子,能怪得着自己吗? 赵遵听着,慢慢攥紧了拳,真是个傻丫头,这两人暗度陈仓算计萧妧确实过分。 “不怪你,是他们自以为是,以为能主宰别人的命运又不愿委屈了自己,两个字,自私。” 萧妧点点头,“我又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委屈我成全了别人,我偏不!你说,我坏不坏?” 萧妧一脸认真的看向赵遵,问的执着。 赵遵伸手擦了擦萧妧的眼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见她哭的伤心难过,莫名的觉得心狠狠抽了下。 “为他们掉眼泪值得吗?你做得对,我支持你,这算什么,若换成我……” 赵遵顿了顿,萧妧疑惑的看着他。 赵遵临了又改了口,“总之,人若招你,你若后退,必然得寸进尺,把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还要纠缠不放,你也别客气,别忘了,你可是右相嫡女,不能堕了右相的戚风不是?” 萧妧闻言使劲点点头,心里总算舒坦多了。 “嗯,你说的对,我才不会委屈自己!下次他再敢来,我必然不会客气,准备一根鞭子,随时准备抽他,说叫我爹是右相呢,大不了就不嫁人了。” 赵遵闻言蹙眉,心里对连寂夜恼意更深了一层。 “说不定他就等着看你笑话呢,你不仅要嫁,而且要嫁的风风光光,让他看着眼气。” 赵遵顿了顿,柔声道,“让他瞧瞧,没了他你过得更好。” 萧妧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你说的都对,我要嫁人,而且还要嫁得很好,气死他才好,三皇妃,本姑娘压根就不稀罕。” 赵遵嘴角染上一抹笑意,浅浅的身体眼底。 “这才对。” 屋子外头响起一声口哨,赵遵叹息,站起身竟有些不舍。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若有什么难的,拿着这个去赵家找我。” 赵遵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上等的紫玉,系挂着一串紫色的流苏,触手温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萧妧还来不及拒绝,就见赵遵已经走了。 赵遵出来时,脸上笑意渐收,这对奸夫淫妇,必须要给个教训才行。 赵七冷不防缩了缩脖子,被赵遵的气势冷到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萧妧握着手里的玉佩发呆,心情总算舒服了许多,摸了摸脸颊, 凉凉的很舒服,往下一躺,闭着眼很快睡着了。 次日 萧妧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范氏瞧了她好几眼,一脸歉意。 “小九,昨儿个你受委屈了,你五姐姐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你别跟她计较,等她身子好了,母亲一定让她跟你道歉。” 萧妧不动神色的抽回手,“小九不记恨,毕竟五姐姐刚没了孩子。” 老夫人出来就听到这句话,重重哼了声,剜了眼范氏,“我和相爷商量了,两日后,你就带着若姐儿去别院住几日,定定性子。” 范氏微讶,赶紧解释,“母亲,若姐儿身子孱弱,若是养不好身子,将来恐怕落下病根。” 老夫人冷笑,“不去别院那就去庵堂,还当自己是什么金贵的小姐呢,萧家的脸全让她丢尽了,若是换了旁的姑娘,早成全了名声,一了百了。” 老夫人对萧若是厌恶至极,昨儿个发疯差点吓坏了萧妧,要不是右相拦着,昨晚上就送走了,哪里还会容她养两日。 范氏见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冷色,心里咯噔一沉,老夫人做的决定,一般相爷都不会反驳,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萧妧。 萧妧低着头佯装未觉,前世她可没少帮着求情,换来的是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 范氏气急,对上老夫人泛着寒意的眸子,没了话只好点头答应了。 老夫人摆摆手,连带着看范氏的脸色有些不善,范氏脸色微变,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午膳,右相刚巧回来,老夫人留了饭,连带着萧妧也蹭了一顿。 右相的眼睛时不时的瞄向萧妧白嫩的完好的肌肤,一点也看不出红肿,这才满意了。 老夫人还未察觉,萧妧被右相盯着看,小脸腾的一红,有些心虚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小九,父亲得了件狼毫笔,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学狂草?” 右相放下筷子,对着萧妧道,萧妧点点头,笑弯了眼。 “多谢父亲。” 两人刚一进书房,右相禀退了下人,只有父女两。 右相拿出一支锦盒,里面装着一支上等的狼毫笔,递给了萧妧,萧妧眯着眼,几乎爱不释手。 右相握着拳轻咳咳,“小九,你脸上的伤消了不少,还疼吗?” 萧妧小脸一红摇了摇头,右相又问,“那可有什么要对父亲说的?” 萧妧想了想,“那日小九和父亲说的,父亲可想好了?” 右相被萧妧的直白呛了下,没好气瞪了眼萧妧,“胡闹!女儿家要矜持。” “小九实在不想让人觉得,小九还在惦记三殿下,在故意耍心计,烦得很。” 萧妧蹙眉,显然还记着昨天萧若说的话。 右相拿眼瞪她,将一切罪魁祸首推给了赵遵,都是他带坏了萧妧,萧妧之前是很听话,体贴的女儿,现在胆子大了,脸皮也厚了。 “这人嘛,为父还在考察中,最关键的还是看你,你觉得行才行。” 右相试探着仔细观察萧妧的眼神,萧妧一脸疑惑。 “父亲见多识广,我又没怎么接触,哪里认识……” 萧妧话说一半,突然打了个结,脑子里灵光一闪。 第二十一章,收拾婢女 萧妧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捂着唇,脸色爆红。 右相绕过桌子走了过来,“小九?” 萧妧愣了下,回过神来又羞又怒,“父亲,女儿还有事,先走了。” 萧妧逃难似的离去,右相沉默,饶是再聪明也摸不准了,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萧妧一路跑回了玲珑阁,对着镜子看了眼脸色,像熟透了的番茄,红彤彤的。 从枕头下掏出一块玉佩,紫色的玉极少见,还透着光泽,十分罕见,圆润通透。 回忆起昨晚她说的那些话,恨不得咬掉舌头,真是的,羞死人了! 只怪自己太笨了,想来想去,这个人可不就是他自己么,富甲一方,两位皇子拉拢还来不及,他怎么会怕他们呢。 萧妧对着镜子发呆,愣神,羞的没脸见人。 “小姐!” 红袖走了进来,萧妧连忙收起玉佩,正了正神色。 “什么事?” “方才红鸾出去,不小心踩坏了相爷最喜欢的兰花,被大夫人瞧见,打了十板子,结果红鸾嘴里不干不净的说……” 红袖顿了顿,萧妧挑起长眉,“说什么?” “红鸾当众和大夫人手下的嬷嬷顶嘴,仗着是你身边的婢女,不会让任何人碰上,这会还僵持在花园呢,不少丫鬟婆子都去看热闹了,大夫人气急了。” 红袖着急的跺跺脚,红鸾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怎么能公然败坏小姐的名声呢。 萧妧冷笑,“去瞧瞧。” 萧妧赶到花园时,一眼就看见红鸾耿直了脖子,骄傲的像只孔雀,范氏在一旁气得够呛,怒指着红鸾。 “夫人,九小姐来了。”范氏身边的秦嬷嬷小声的道。 范氏顺着视线看去,还未开口,红鸾推开人群就站在了萧妧身后,委屈道。 “小姐,奴婢不是有意的。” 红鸾一见萧妧立马变了个样,没了方才的半分气势,前世也是这样,萧妧是个直性子,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冲动鲁莽,又不管不顾听不进去劝,一意孤行,就是下人嘴里的草包小姐。 可如今,萧妧早已不是原来的萧妧,淡淡睨了眼红鸾,又瞅瞅地上踩坏的君子兰,右相闲来无事也会偶尔怡情,种种花草,其中以君子兰为最。 一盆上好的君子兰就这样毁了,萧妧脸色更冷。 “怎么回事?” 红鸾身子抖了下,九小姐脾气不好,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小小年纪偏有一股气势,这点像极了右相。 “小姐,不是奴婢的错,是采菊,采菊故意吓了奴婢,奴婢一不小心所以才踩坏了花。” 红鸾说着,抹了抹眼泪,像是被人欺负似的,十分可怜的样子。 采菊惊了下,赶紧站了出来摆摆手辩解,“不是的,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是红鸾走神崴了一跤,才跌倒的,红鸾,我好心过去扶你一把,你怎么能反过来污蔑我呢?” “你胡说!”红鸾一听就急了,相爷的花,踩坏了她可担待不起。 萧妧蹙眉,走过看了眼君子兰,花枝凌乱,花瓣扯碎了几瓣掉在了地上,碾压进泥土里,沾上了污泥,有些可惜了。 萧妧站起身,对着范氏道,“母亲,后院是您在掌家,不管对错,踩坏了父亲最喜爱的花是事实,难辞其咎,这样粗心又不知悔改的奴婢,小九看不惯,人,小九就交给母亲了。” “小姐!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小姐,奴婢好歹也伺候您几年呢。” 红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萧妧竟然弃她于不顾。 萧妧不悦的眉尖一蹙,翘起红唇,“怎么,仗着跟了我几年就可以为非作歹了?明知君子兰娇贵偏要往那块去,不罚你罚谁?” 红鸾语噎,萧妧胡搅蛮缠不讲理是出了名的,可偏偏这一次,红鸾辩驳不出半句。 是啊,路那么宽,怎么就她摔了? 范氏睨了眼萧妧,欣慰的笑笑,“你肯体恤母亲为难,母亲就知足了,不过总金额丫鬟终究伺候了你几年,用的也习惯了,贸然打发了,只怕你会不习惯。” 红鸾也不是个傻的,这些天萧妧对她不复之前,不冷不热,就是进了内屋也都避着她,红鸾敢肯定,萧妧是真的要打发自己。 红鸾扑通一声跪倒在萧妧跟前,“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责罚。” 萧妧勾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样吧,你去领三十个板子,日后贬为三等丫鬟,此事就算揭过。” “小姐!”红鸾惊了下,三十个板子打下去,至少两个月下不来床,又被贬了三等粗使丫鬟,这叫她以后怎么有脸呆在玲珑阁啊。 第二十二章,收获婢女 萧妧长眉一蹙,不悦的看了眼红鸾,那眼神极不耐。 “若是不服气,就按照家规来,你虽是我婢女,错就是错,我也不能公然袒护你,今儿若是你是被冤枉的,我一定力争到底,可你是吗?” 萧妧步步紧逼,红鸾惊的背脊发凉,她忽然觉得萧妧的眼神很凌厉吓人,好像有一股力量能将她看透。 “奴婢……” 红鸾动了动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红鸾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才好,一转眼将目光看向了红袖,红袖撇撇嘴,佯装未见,心里却觉得十分解气。 红鸾太可恨了,就应该好好教训,害得小姐差点没了命,现在又在败坏小姐的名声,该打。 “打!”萧妧瞥了眼几个嬷嬷,“不必留情,三十个板子一个也不许少,就在这里打!” “是!” 很快几个嬷嬷站了出来,拉住了红鸾,取来一条长长的板凳,就将红鸾拉了上去。 砰砰两个板子下去,红鸾忍不住惨叫,尖叫声响彻整个后花园上空。 范氏瞧了眼萧妧,只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自从大昭寺回来,萧妧就不再跟自己亲近,对萧若和萧莹更是避之千里,反而亲近了老夫人。 范氏觉得有些不妙,仔细想想,几乎都是因为萧妧的缘故,才将萧若和自己逼到这一步,落在所有人眼里,萧妧就成了受害者。 “小九。”范氏正要过来,萧妧眼角识着,不动神色的退后。 “都没吃饱饭吗?给我重重的打,一个也不许少。” 萧妧目光一转,看向了采菊,采菊身子抖了一下。 “你若是找不着一个证人,证明你是无辜,罚十下。” 采菊愣了下,环视一圈,小丫鬟个个往后退缩,采菊急的脸色涨红,看向其中一个小丫鬟。 “白苼,你当时在附近打扫,有没有看见?” 那个叫白苼的丫鬟立马往后退了退,“我什么都没瞧见。” 采菊咬着唇,有些气馁,“九小姐,奴婢认罚。” 萧妧斜睨了眼采菊,这个丫头刚才看人的目光十分准,直奔目标,观察细腻,加上年龄又小,又一股子机灵劲,正是萧妧喜欢的。 “打!” 萧妧红唇轻启,采菊也不挣扎,紧咬着唇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砰砰十板子后,萧妧看了眼红袖,红袖点点头上前扶住了采菊。 采菊腰以下已经麻木,痛的直哆嗦,小脸煞白,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往下落。 萧妧忽然指着采菊,对着范氏道,“母亲,小九身边正巧缺了一个大丫鬟,小九就要了采菊。” 范氏愣了,“小九,采菊年纪太小,明儿母亲让牙婆来,给你多挑几个,采菊干惯了粗活,哪能进内屋伺候你?” 采菊蓦然抬头,愣住了,九小姐怎么会开口要自己? 那头红鸾乍一听这话,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母亲,正因为她年纪小,小九要亲自培养,若是不行,再换旁的也不迟。” 萧妧坚持己见,范氏只有同意的份。 板子打完了,萧妧摆摆手,“去请府医来。” 红袖点点头,找来两个小丫鬟,抬走了红鸾,自己一路搀扶着采菊慢慢地走回玲珑阁。 院子里的好多丫鬟对萧妧看法各不相同,羡慕的看着采菊,从一个末等粗使丫鬟变成了九小姐身边的丫鬟,这十板子绝对值了。 还有一些则是不解,萧妧未免太任性了,性子有些蛮横。 萧妧听着一笑而过,正要走却被范氏拉住了胳膊。 “小九,母亲有些话要和你说,旁人怎么提我不管,母亲知道你肯定在埋怨母亲偏袒你五姐姐,小九啊,母亲一直都是拿你当亲生的对待,这么多年来,母亲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 范氏说着,眼眶微微红了起来,“是你五姐姐不争气,坏了你的姻缘,母亲也是没法子啊。” 萧妧浅浅一笑,从范氏手里抽回胳膊,“母亲多虑了,祖母说的对,手心手背都是肉,母亲这么做,小九不怪母亲。” 范氏闻言眉头紧蹙,“你这么说还是再生母亲的气,你五姐姐混账,冒犯了你,母亲这次一定好好教教她,起初母亲是真的不知道你五姐姐会这么糊涂啊,若早知道,就是打断她的腿,也不让她出门半步。” 依老夫人的意思,亲生的和继出的,就是不一样,平日里瞧不出来,一遇到事立竿见影,分出了高低。 范氏又道,“你要如何能消气,母亲都依你,只是有一点,你五姐姐刚落了身子,见不得风,日后若是落落毛病,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啊,等她身子好了,母亲一定让她亲自跟你赔礼道歉。” 范氏想了想,萧若一走就完了,唯一能劝动老夫人的只有萧妧了。 萧妧冷笑,“母亲果然还是最疼五姐姐,小九待五姐姐情同姐妹,五姐姐若是开口,小九必然割舍,又何必背着我!” 萧妧越说越生气,气的小胸脯一上一下,这时恰好曼芝经过,瞧了眼这边,范氏头皮一紧,一溜神的功夫,萧妧已经走远了,又气又无奈。 回到了玲珑阁,萧妧就去看了眼采菊,采菊愣了下。 “九小姐。” 萧妧弯下腰,淡淡道,“今儿你都看到了什么?” 采菊怔怔,咬了咬唇,好半响才道,“奴婢今天什么也没看见。” 萧妧闻言站起身,笑了笑,“日后可要看清了,别辜负了我的期望,错了就得罚,有奖有罚。” “九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多管闲事。” 采菊原本对萧妧的怨恨,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敬佩,以往对九小姐的印象一下子推翻了。 萧妧眼底闪动着睿智的光芒,采菊看的愣愣,羞愧地低下了头。 “多谢九小姐提拔,采菊日后定不负小姐所望。” 萧妧点点头,“先养好身子吧,旁的倒是不着急。” 第二十三章,女扮男装 次日一早,萧妧刚睁开眼睛就见红袖愉悦的笑容。 “什么事这么高兴?” 红袖点点头,“老夫人今一早就让大夫人带着五小姐去了庄子上,五小姐走的时候挣扎的厉害,被大夫人灌了药才消停了。” 红袖顿了顿又道,“谁知道前脚刚一走,后脚五小姐未婚先孕的事就传开了,皇上好一顿生气,又罚了三殿下三十个板子,宫里的娘娘气坏了,一大早大殿下就来找相爷赔罪。” 萧妧蹙眉,这件事怎么会传了出去?不过,连寂夜挨罚,她就高兴。 “那父亲怎么说?” 红袖摇了摇头,“大殿下没碰着相爷,相爷一早就出去。” 萧妧赶紧道,“快去祖母那里。” 老夫人最心疼的就是萧家名声,爱惜羽毛,尤其是对小辈,更是十分严厉。 要不是碍着萧家名声,萧若这么做也只有死路一条,只不过贸然处死,会落人话柄。 这一耽误反而坏了事,早知道还不如干脆些,免得带坏了萧家小姐的名声。 比起当初三殿下英雄救美又是另外一回事,简直生生在打萧家脸面。 萧妧一进门,果然瞧见老夫人蹙着眉,叹气,身旁竟意外地坐着萧莹,眼眶红红的。 “祖母。” 老夫人招招手,拉住了萧妧,“小九,你来了。” “小九。”萧莹擦了擦眼角,委屈极了,老夫人有些头疼。 “罢了,不嫁就不嫁,信阳伯府轻信谣言,这样的人家,相府不稀罕。” 萧妧默默听着,原来是萧莹被信阳伯府退了亲,肯定是因为萧若影响到了她。 萧妧低着头,萧莹比起萧若更加的有心计,信阳伯夫人最注重名声,信阳伯世子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素来听信阳伯夫人的话,信阳伯也不算什么书香世家,底蕴摆在那呢,萧莹从定亲就压根看不上信阳伯府。 可惜,这门亲事是老夫人亲自定下的,萧若没得选择。 萧莹退了亲,老夫人原本对萧莹就没有好感,现在却倍加内疚,竟有些怜惜她了。 萧妧若有似无的看了眼萧莹,那眼神却是想将萧莹看穿。 “祖母,信阳伯夫人向来听风就是雨的,信阳伯世子一连退了两桩婚事,前头几位不都是安然无恙的嫁了?所以,大姐姐也一定可以再找个好人家。” 萧妧话落,萧莹眸光一抬看向了老夫人,果然见老夫人眸中的愧疚淡了几分,释然的模样。 萧莹捏紧了帕子,将目光转移看向了萧妧,还是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简单的几句话,立马打消了老夫人对她的愧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真是气恼! 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笑了笑,“就你机灵,莹姐儿,你也别担心了,等这件事风头过了,祖母再认真的给你挑门亲事,无论身份,性子要好才行。” 萧莹一听,脸上的笑僵了下,喃喃着点了点头。 “是。” 有了老夫人发话,萧莹不敢再哭,怕惹了老夫人厌恶,眼神时不时的瞄向了萧妧,有些怪异。 萧妧只当作不知道,红袖走了进来,冲着萧妧使了个眼色,萧妧又陪着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退下了。 “什么事?” 红袖瞅了眼四周,“小姐,庆乐郡主传信,邀小姐去一趟以芳阁,听说来了一位水仙姑娘,长相极美,一来就压过了最红的头牌牡丹姑娘,庆乐郡主说了,萧府糟心事太多了,不如出去逛逛散散心,瞧瞧水仙姑娘长得是否如传闻所说。” 红袖学着庆乐郡主的口气逗着萧妧,萧妧忍不住笑出声,银铃般笑声渐渐传来。 萧莹也出来,站在廊下瞧了眼渐行渐远的身影,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握起,一次两次让萧妧躲过去了,还真是幸运! 萧莹深吸口气,转头对着丫鬟道,“派人跟着九妹妹。” “是!” 萧妧回到了玲珑阁,轻车熟路拿着两套男装,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又换了衣裳,俨然成了一个俊俏灵动的小公子。 “小姐,哎不是,公子,那是庆乐郡主。” 红袖指着另一辆马车上的俏公子,一眼就认出了庆乐,原因无他,红袖见过女扮男装的庆乐。 庆乐嘴角还沾着亮片胡子,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故意看上涂抹了些灰粉,比起白嫩嫩的萧妧,庆乐却更像个有魅力的年轻男子。 萧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曲公子。” 庆乐清了清嗓子,冲着萧妧眨眨眼,“萧兄,可惜了,秦兄不能来,否则定然玩个痛快。” 萧妧忙不迭的点点头,“秦兄下次再约,日后有的是机会。” 话落,两三人群结伴往里面去,今日的以芳阁别样的热闹。 “哎,今儿来的那个姑娘真是漂亮,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可不是,听说大皇子殿下也来了,还有不少王公贵族。” “这就不知道了吧,今儿拍卖的就是水仙姑娘的头夜,还是个雏儿,不论品级,价高者得。” “快走,快走,晚了就没位置了。” 不一会,人群一窝蜂似的往里挤,萧妧就站在外头,险些被挤倒了,幸好手扶着墙。 “走,咱们也跟着去瞧瞧。” 庆乐跃跃欲试,一把拉着萧妧就往里挤。 第二十四章,碰见熟人 萧妧一扫阴霾,跟着人流往里走,进了里面却发现又是一片天地,莺莺燕燕的小姑娘穿的花枝招展,极吸引人,手里捏着帕子,在人群里搜索着恩客。 老鸨忙的眼花缭乱,安顿好了世家公子,凑热闹的就摆在一楼,上二楼是要交钱的。 庆乐出手大方,直接给了老鸨一个金元宝,老鸨见他穿着不凡,出手大方,笑成一朵花。 “哎呦,两位公子楼上请。” 说着手就往庆乐身上摸去,瞧这两个小公子,一看就是年纪尚小,家庭富裕,或者达官显贵人家的少爷,得罪不得。 庆乐一闪身,避开了老鸨的手,不悦道,“快去让小二摆上好酒好菜,让水仙姑娘快点出来,也让大伙开开眼!” 老鸨收回手,讪讪道,“好好好,大家都别急,小二,快好好招呼两位公子。” “来嘞!两位公子,这边请。” 庆乐带着萧妧上了楼,萧妧瞧了眼这些华丽的装饰,和漂亮的姑娘,玩兴大发。 一扭头,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玉树兰芝身姿挺拔,人群里别样的耀眼,身旁正是大皇子。 眼见老鸨十分热情地扑了上去,“哎呦喂,大殿下这边请,大殿下能来捧场,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啊,来来,小二,快去找一间上等的包房。” “赵兄,这边请。” 萧妧脸色忽然爆红,赶紧扭过头,拉着庆乐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包房。 那包房设计巧妙,是用屏风隔开,然后再用珠帘挡上,晃动间隐约能瞧见外头的景色,别样景致,颇有些韵味。 “快,多上些好酒好菜!” 庆乐带足了钱,随手就扔给小二一个银锭子。 小二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小的这就去,二位客官稍等片刻。” 庆乐找了个位置坐下,笑的肆意开怀,“哈哈,这么多人都来瞧这个水仙姑娘,若是长得不够美,这过门钱,我可要退的。” 萧妧闻言笑了笑,“怎会,这里来了这么多达官贵人,老鸨得罪不起,等着瞧就行了。” 萧妧话落,目光搜寻那抹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里,暗自嘀咕,人跑哪去了。 不一会,斜对面不远处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哎呦,这不是大殿下嘛,许久未来了,今儿也是来瞧水仙姑娘的?莫不是将牡丹忘了吧。” 一个长相极妖娆的女子,走了过去,萧妧顺势抬眸,果然见到一抹身影背对着自己,瞧得不算真切,不过萧妧笃定,那人就是他。 “呀,这不是赵公子吗,那日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面,那日是牡丹不胜酒力,多谢赵公子照顾,牡丹在这里先敬赵公子一杯。” 牡丹说着直接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牡丹姑娘不慎酒力,还是少喝些为妙,仔细伤了身。” 清冷的声音飘入耳朵里,痒痒的,惹得萧妧眉尖一蹙。 “哪里,赵公子这么说是不肯原谅牡丹了。” 牡丹娇羞的脸庞委屈的快要哭出来,魅惑十足,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一处。 萧妧甩了甩头,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包养戏子,加上养外室,大家都见怪不怪。 “小九,你怎么了?”庆乐见她发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变了个模样,忍不住关切道,“若是嫌这里闷,咱们就出去吧。” 这时,恰好上了酒菜,萧妧拿起酒盏就往杯子里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满嘴的辛辣味,呛的她直咳嗽。 “不走,这里这么好玩,我才不会走,我还要瞧瞧那位名动京城的水仙姑娘是什么绝色。” 庆乐瞧了眼萧妧,“当真没事?” 萧妧点点头,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最近府上糟心的事太多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 庆乐郡主眯了眯眼,“都出来了,就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来,喝酒。” “小……公子,可不能再喝了,回去若是让公主知道,又该挨骂了。” 丫鬟劝道,红袖也跟着劝,“九公子,不能再喝了。” 庆乐蹙眉,萧妧也有些不悦,“你们两个都出去逛逛,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拿着。” 庆乐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递给了两个小丫鬟。 红袖两眼放光,很快扭过头摇了摇头,“九公子,奴婢不说话了,这里人多嘴杂,万一有什么,找不着奴婢就不好了。” “公子,奴婢也是。” 萧妧点点头,“那就不许开口,都坐下来,跟着看着。” 耳边,是牡丹娇俏动人的魅惑声音,以及清冷至极的嗓音,萧妧嘟着唇,不自觉又喝了两杯。 都是骗子! 大骗子! 不一会,外头传来不少的欢呼声,萧妧顺着视线看去,老鸨站在高台前。 “大家静一静,水仙姑娘马上就出来,接下来就由水仙姑娘独奏一曲,一曲之后,大家开始竞价,价高者得,水仙姑娘作陪一夜!” “哦哦,水仙姑娘,水仙姑娘!” 一波高过一波的叫喊声,几乎快要将耳膜震破,好在没一会,一位婢女走了上来,大家齐齐闭上了嘴。 很快,一位身着白衣女子脸上带着面纱,由四个婢女搀扶着裙角慢慢走上前。 身姿曼妙,头上直斜插一支大红色流苏,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乌黑的长发黑亮如绸,眉眼弯弯,虽隔着面纱,一双含羞带怯的水灵灵眸子,却是遮挡不住的青涩媚态,眼波流转,隔着面纱下的五官半遮半掩,瞧着十分精致。 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热血沸腾,极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像一只迷路的羔羊,眉间是青涩不解风尘。 恰恰是这一抹青涩,艳压牡丹一举夺魁,牡丹是美,美的凌厉张扬,浑身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一股掩盖不住的风尘媚态,时间久了,会容易视觉疲劳。 萧妧看的失神,庆乐也忍不住咂咂嘴,“不错,这一趟没白来,果然是个尤物。” 耳边是一阵一阵的倒抽一口凉气声,个个眼里都是止不住的惊艳,萧妧忍不住扭过头,瞧了斜对面。 第二十五章,赌气抬价 果真,那人也瞧向了底下台上,耳边琴音入耳,余音绕梁,听的人如痴如醉。 水仙身姿娇好,两只手搭在琴弦上,熟练的拨动,动作流畅顺滑,一气呵成,听着就叫人十分舒爽。 一曲毕,台下已经吵翻了天,水仙姑娘被丫鬟扶着下了台,老鸨走上前。 “这位爷,大家也瞧见了,水仙姑娘样貌才情,身段谈吐,那是样样好,没得挑,大家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 老鸨说着,瞧这底下和楼上人声鼎沸,笑得合不拢嘴,想当初牡丹刚来时,也未曾见过这场面。 老鸨摆摆手,大声地高喊,“各位客官,竞价开始!价高者得,起价五千两白银!” 老鸨到嘴的一千两直接改成了五千两,底下有小半人蔫巴了,五千两睡个姑娘头夜,有些不值。 他们想的简单,等头夜过了,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必较一时长短。 但有些腰包鼓鼓的,一心看中了水仙姑娘,如痴如醉,魂都没了,脑子里就那张半遮半掩的容貌,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六千两!” “七千两!” “一万两!” “一万五千两!” ……。 老鸨脸都笑成一朵花了,眼看着就叫到了三万两,好像看见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庆乐瞧了眼萧妧,“咱们也试试?” 萧妧还未开口,却听见隔壁的声音。 大皇子睨了眼赵遵,“赵兄若是喜欢,本殿就让赵兄抱的美人归,以弥补上次缺憾。” 大皇子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高高喊了一声,“十万两!” 赵遵微微潋眉,那女子长相确实不错,眉眼青涩妩媚,却是个尤物。 “大殿下,何必如此破费。” 一旁的牡丹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颇不是滋味,不过幸好很快压了下来,故作不知的帮着二人倒酒。 十万两一喊出,大厅里寂静了几秒,不少人都沉默了。 老鸨一听,眼睛乍亮,果然还是大皇子出手阔绰。 萧妧顺势看去,只见牡丹半个身子都挂在了赵遵的身上,心里有些不忿。 “啧啧,好大的手笔!”庆乐打消了念头,十万两,够她买好多首饰了。 谁知眼前一花,萧妧瞥了眼红袖,红袖愣了下,萧妧比划了两根手指,直接将红袖推出去。 “二十万!” 红袖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的数字就喊出去了,底下的人全都愣住了,老鸨也惊住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随即又笑了了笑。 “这位公子出二十万两,还有没有更多的?” 红袖腿都软了,忙不迭地退了回来,瞅了眼萧妧,“公子……。奴婢腿软。” “出息!”萧妧没好气睨了眼红袖。 庆乐也愣了,又瞅了瞅萧妧,“你疯了?” 萧妧抬起小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我爹是右相!有钱。” 庆乐一口酒没抿住,差点喷了出来。 “晚上,我请你听曲儿。”萧妧说的极大方,庆乐嘴角一抽,二十万两听一曲,真够贵的,右相怎么会有这么败家的女儿,庆乐撇撇嘴,换成是自己,早就一顿板子了。 有时候,庆乐真的非常羡慕萧妧,老夫人疼她,右相护着她。 “良宵一刻值千金,你懂什么。” 萧妧说得理直气壮,谁让她爹财大气粗来着。 大皇子脸色一变,瞧了眼对面的身影,又瞧了瞧赵遵的脸色,他都已经答应了赵遵,势在必得,结果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事,真是可恶! 大皇子又瞧了眼侍卫,侍卫点点头,朝着底下喊了一句,“二十五万!” 萧妧对着红袖又使了个眼色,红袖哭丧着脸摇摇头,“公子,您饶了奴婢吧。” “一个月内,不许吃鸡腿!”萧妧瞪着红袖,红袖一听立马站起来,跟着喊,“三十万两!” 大皇子蹙紧了眉,这人是诚心跟自己作对的。 “继续喊!” “三十五万两!” 红袖扭头,看向萧妧,萧妧点点头,“四十万两!” 庆乐已经呆住了,一眨眼四十万两,庆乐赶紧扑过去,拉着萧妧,“你真的疯了?她一个妓子,你若喜欢,换个日子,再来听曲儿,又何必非今日不可,再说了,你也不是男子。” 赵遵也有些好奇,扭过头看了眼斜对面,那身影模样有些眼熟,还有那身边的小厮,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男子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却被一个满嘴胡须的人勾肩搭背,皱了皱眉。 萧妧一把挣开了庆乐,“那又如何,看看也行啊。” 庆乐要被她气死了,那头又叫上了五十万两。 庆乐捂着她的嘴,“不许再叫了,日后我要躲难,右相会将我拒之门外,搞不好还会打断我的腿!” 萧妧摇了摇头,浅浅一笑,一笑嫣然,刹那间赵遵恍惚过神来,那人赫然就是萧九小姐! 好一会,没了反应,大皇子这才放下心,有些肉痛,一眨眼多花了四十万两,饶是再淡定,也忍不住强撑着笑容。 赵遵一边喝酒,一边看向庆乐搭在萧妧肩上的那只爪子,有些不悦,恨不得拿刀剁了。 庆乐忽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惊的浑身发凉,哆嗦了一下,趁着庆乐溜神,萧妧飞快的对着红袖道。 “七十!” 红袖愣了下,却发现萧妧没好气的白眼,硬着头皮。 “七十万两!” 庆乐差点跳起来,“你疯了!真的疯了!” 萧妧不以为意,心里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很不爽。 老鸨已经呆愣愣了,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相互竞价,七十万都够开一个以芳阁了。 大皇子脸色骤降,瞧了眼赵遵晦暗不明的神色,一咬牙豁出去了。 “一百!” 侍卫又喊了一句,“一百万两!” 庆乐只觉得这两人疯了,幸好这一茬被对方接过去了,二话不说拉着萧妧就走,她可不像日后进相府被老夫人嫌弃。 “走走!这里不好玩,我再带你去个好玩的,红袖,扶着你家主子,她喝多了,咱们快回去。” 红袖回神,赶紧扶住了萧妧的胳膊,萧妧浅浅一笑,她压根也不打算再喊,这个人就送给大皇子了。 许久未见有反应,老鸨一锤定音,“好了,今晚上水仙姑娘名花有主,就是这位天子阁的客人了。” 赵遵听的入神,眼睛却死盯着那慢慢走远的身影,勾肩搭背,一股无名的怒火一簇簇往上翻涌,勾起一抹嘲讽。 第二十六章,还是不行 萧妧手搭在庆乐的胳膊上,笑的肆意,捂着肚子,差点直不起腰来。 庆乐没好气白了眼萧妧,“你胆子太大了,一百万两,若是叫大表哥知道,肯定跟你没完。” 庆乐无意瞧见对方正是大皇子,阴森冒着寒气的脸铁青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幸好没认出自己来。 萧妧撇撇嘴,“怕什么,我都把三殿下踹进水里,还怕他?” 庆乐只觉得萧妧似乎变了许多,自从大昭寺回来就变了,对三皇子竟不再痴恋,笑容里有了几分灵动。 对上庆乐略带质疑的目光,萧妧心虚的别开眼,庆乐却不肯放过她,一把捉住了萧妧的胳膊。 “快说,是不是在外面认识了别的男人,对三表哥始乱终弃了?” 萧妧一想起那人对着水仙色迷迷的样子就来气,直接否决了,“怎么会呢,我从未认识什么男人,都是大骗子,我决定了,终身不嫁,有我爹在,日子快活得很,无拘无束。” 萧妧觉得都不靠谱,嫁过去肯定是坑了自己,干脆不嫁,翘起了红唇。 “那怎么行,不嫁人岂不是白白浪费这张花容月貌?不如嫁给我如何?” 庆乐玩笑似的挑起萧妧的下巴,勾了勾唇。 萧妧冲着庆乐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答应了,“好啊,你敢八抬大轿,我就敢嫁!” 两人的话,恰巧传入了赵遵耳中,赵遵就站在门口一扇屏风前,眼看着二人勾肩搭背的离去,怒火簇簇往上翻涌。 又气又怒,气自己太没出息,竟然不死心找了借口又跟了下来,怒的是,萧妧太不知自爱,嘴里说的些尽是污言秽语,真是看错了她! 也罢,赵遵一甩袖子又回到了楼上。 “多谢大皇子美意,赵某却之不恭了。” 大皇子愣了下,今晚上唯一的好心情莫过于此了,笑了笑,“春宵一刻值千金,本殿就不打搅了, 赵兄慢慢享用,若是得空就去大皇府里坐坐。” 赵遵脸上带着一丝怒气,掀唇吐出两个字,“一定。” 大皇子付了帐,带着人就走了,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夜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老鸨看着赵遵十分客气,“这位爷,这边请,水仙姑娘正在房间里等着爷呢。” “还不带路!” 赵遵冷声道,眼神有些冷冽,老鸨瞧着心一抖,大皇子花这么大手笔巴结此人,此人身份一定不一般,老鸨哪敢得罪。 “是是,公子这边请。” 赵遵一路带到一间屋子,摆手禀退了下人,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里摆放着好酒好菜,却空无一人,赵遵一转头,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着屏风能隐约瞧见一抹身影在沐浴。 一只脚刚踏出,素手披上了一件纱裙,包裹着好身材,身姿曼妙,瞧的朦胧不真切,却带着致命的勾引。 赵遵瞧了眼就收回了视线,坐在桌子旁,把玩着酒杯。 水仙知道开门声,惊了下小脸发白,瑟瑟发抖的模样,透过屏风也能瞧见一抹欣长的身影。 很快又没了动静,水仙知道今晚上铁定是熬不过去了,身子裹着不蔽体的衣衫,慢慢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散披着,乌黑透亮的眼珠羞涩的不敢抬眼。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肤若凝脂,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赵遵顺着视线看去,水仙是胆小羞涩的,摘下了面纱半垂着脸,能更清楚的瞧见她娇媚的容颜。 赵遵恍惚了,好像瞧见了另外一抹嚣张跋扈的身影,一双浸了水的眸子,出奇的灵动。 “抬起头来!” 水仙惊了下,耳边是冷冽的声音带着一股极强大的压迫,使人不得不臣服。 水仙慢慢抬起头,霎那间愣住了,之间对面坐着一位清隽绝色男子,贵气十足,顿时有些羞涩和欣喜。 赵遵蹙眉,那一双眸子里没有小得意和狡黠,很快收回视线,忽略了那娇美的美人。 水仙心里松了口气,大着胆子慢慢走了过来,两只环在胸前的手臂放了下来。 “公子……” 赵遵充耳未闻,脑海里一直是那个身影抹不掉,怒气越发的高涨,手里的酒杯喝的有些冲,一杯接连一杯。 这家伙太没良心了,亏自己这样没皮没脸的帮她! 水仙愣了下,水汽朦胧的脸上泪眼婆娑,“公子,水仙是否让公子失望了。” 不止是人美,连声音也都那么媚,赵遵有些烦躁的抬眸,美是美,却跟那个人没有半点相似,赵遵甩了甩头,真是魔障了! 今儿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赵遵将酒杯一放,大掌拉着水仙的胳膊就往塌上走。 水仙惊呼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眨眼身子就倒了下来,一抹身影就压了下来。 肩膀处忽然一凉,衣服也被撕破,撕拉撕拉声犹为刺耳,丰满的身材,格外的吸引人。 赵遵极快的扯下腰带,脱去了长衫,两只手紧抱着水仙,露出精壮结实的身材,压了上去。 水仙抖了一下,很快投入其中,双手抱住了赵遵的胳膊,凑过红唇。 赵遵将头埋了进去,嗅着一股娇香味,激灵一下脑子醒了一大半,再瞧了眼身下的女子,赵遵突然没了兴趣。 “操!真邪门!” 赵遵撑起身子,迫使自己去忘掉那抹身影,结果越是想想忘,越是印象深刻。 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清晰,赵遵脸色猛的一变。 水仙睁开眸子,娇柔道,“怎么了?” 赵遵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一件件又穿上了衣服。 水仙更是不解,浑身赤裸,大着胆子从身后抱紧了赵遵,慢慢摩擦。 “爷,可是水仙哪里惹着爷了?是水仙不懂事。” 水仙甚至想好了,赵遵这么有钱,肯定是个权贵,比起一双玉臂千人枕,她宁可专心伺候他一个,做姨娘也行。 水仙自信模样身段都是一等一,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水仙使出了浑身解数,也要求的赵遵替她赎身。 背后一股娇软,赵遵竟没什么感觉,继续穿上了衣服,推开了水仙。 眼看就要走,水仙急了,却见赵遵忽然顿住了脚步,淡淡道。 “取琴来,我记着你抚琴不错,弹两曲助助兴。”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二十七章,身份泄露 水仙愣了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摸不透赵遵的意思,找了件衣衫匆匆穿上。 水仙又去唤了丫鬟取琴,没一会,水仙坐在屋子里,定了定心神开始抚琴。 赵遵只觉得越来越烦躁,心里不由得咒骂自己没出息,那酒也是一杯接一杯,毫不停顿。 “公子,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妨说出来,水仙也想帮公子出出主意。” 赵遵没搭话,水仙脸色有些讪讪,头一次被人这样直接忽略了,水仙不仅没有恼,反而越发的痴迷上了赵遵。 一整夜,赵遵都在沉思,可就苦了水仙了,抚了一夜的琴,眼看着天色大亮,赵遵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水仙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公子……” “砰!” 赵遵猛的放下了酒盏,脸色阴沉沉的,水仙身子抖了下。 赵遵却没看向她,直接打开了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既招上了他赵遵,就别想溜,想了一夜,赵遵终于说服了自己,勾了勾唇,带着一抹邪魅的笑意。 赵七冷不防身子抖了一下,这笑,有点慎人啊。 “爷,这是瑾淑长公主刚派人送来生辰宴请帖。” 赵遵睨了眼,双手靠背一直往外走,“没空。” “那属下这就回了公主府。” 这头,萧妧一回府,萧莹就得了信。 萧莹勾了勾唇,“九妹妹还真是大胆,出手阔绰,净往那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有祖母和父亲偏爱,府里上下有哪个姑娘,有这待遇。” 绿芷点点头,“可不是,九小姐玩性大,胆子也大,什么都敢干,平日嘴巴又甜,哄的老夫人十分高兴,生生压了小姐一头。” 萧莹瞥了眼绿芷,神色晦暗,绿芷一惊赶紧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起来吧。” 萧莹端着茶抿了小口,脑子却在飞快的转着,忽然勾起一抹讽笑,对着绿芷勾了勾手,对着绿芷耳边轻轻呢喃几句,绿芷一脸为难,碍着萧莹的脸色,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去吧!” 绿芷点点头,很快转身出去了。 短短一日,府外传起了流言,昨儿个和大皇子一掷千金的那人竟然就是萧九小姐,女扮男装故意跟大皇子抬杠。 大皇子找了一夜,愣是没找到这个人,正纳闷呢,乍一听这个消息,脸色阴沉漆黑,握紧了拳头。 大皇子有了线索,就好查了,这一查果然就查出点眉目来。 “又是她!可恶,简直岂有此理。” 害得自己白白多花了九十万两白银,大皇子对萧妧是厌恶至极。 “殿下,现在这么办?” 大皇子忿忿,“又没抓到证据,且她是右相之女,还能怎么办?” 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谁又规定女子不可以竞争,况且又是光明正大,大皇子即便想发难也不占理。 右相下了朝,也听说了此事,脸色阴郁,直奔清安院。 果然见着了萧妧惨兮兮的站在院子中间,老夫人劈头盖脸地数落。 萧妧转眸一见右相,眼睛乍亮,右相却是直接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萧妧嘟着唇。 “这孩子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跑去那种地方呢。” 老夫人气的不轻,右相立马加入了数落行列。 “小九,为父怎么不知道,何时小九这么财大气粗了。” 右相正纳闷呢,难怪今儿一早大皇子看他的脸色不对劲。 萧妧狗腿似的蹭到了右相身边,“父亲,女儿有分寸着呢,不会乱来的,况且,大皇子不是已经花了钱吗,我心里这口气也算是消了,日后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右相闻言没好气瞪着萧妧,抽出了胳膊,板着脸,“为父问你,七十万两是谁给你的胆子喊出回去的,若是大皇子没接过那一茬,你又该如何?” 右相气的吹胡子瞪眼,七十万两啊眼睛都不眨一下,还真是出手阔绰。 老夫人乍一听,“什么七十万两?” 右相没好气就把昨儿事统统说了,萧妧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她当时就是脑子一热。 右相骂归骂,萧妧就是太不小心了,竟然被大皇子看出来了,这笔帐肯定是记在了萧妧头上,不过右相隐隐有些骄傲,能将大皇子算计在内,不偏不倚,不愧是他的女儿。 这下老夫人也不帮着萧妧了,萧妧苦着脸,攀上了老夫人的胳膊。 “祖母,你也知道,近来他们各种散布谣言,我昨儿根本只想去看热闹,碰见了大皇子,就想起了三皇子打我的模样,脑子一热,就犯错了。” 萧妧解释,老夫人心立马就软了,萧妧趁机又道,“而且,小九是女扮男装,穿着男子的衣衫,断然不可能被他认出来。” 萧妧想了想,大皇子是绝对认不出的,只是没想过会传出谣言, 目光一转,就想到了一个人。 老夫人白了眼萧妧,“还好意思说,人家没找上门来赔钱就不错了,什么样的姑娘,值百万两银子,大皇子也真是的,跟着胡闹,自己非要跟着赌气,又能怪得了谁。” 老夫人说着说着竟有些得意,右相有些无奈,大皇子不找上门可不代表这口气就咽下去。 大皇子是为了绸缪拉拢人脉,右相摇摇头,跟老夫人辩理,一向老狐狸之称的右相就没赢过,只能由着去。 萧妧越说越有理,很快就把老夫人说服了。 “小九做的对,是该给些教训,相爷,明儿早朝这事可别忘了跟皇上提提。” 右相无奈,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又何苦把大皇子得罪死了。 萧妧却看出了右相的为难,赶紧对老夫人道,“祖母,这件事闹大了也不好,毕竟小九也出过银子,是同犯。” 老夫人忘了这一茬,没好气的瞪着萧妧,“你还知道呢!这件事暂时就算了,府中上下不许有任何人议论,你就当不知道,不过,犯了错就该罚,两个月内不许出府。” 萧妧苦着脸,晃了晃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再过五日就是长公主的是生辰宴了,小九都答应庆乐 一定要去。” 老夫人沉默一会,萧妧和庆乐郡主交好,若是不去也不妥。 “那就罚抄百遍静心经,等参加完生辰宴再禁足,不许任何人求情了!” 萧妧娇笑的攀上了老夫人的胳膊,软软甜甜的道。 “谢谢祖母。” 这不痛不痒的惩罚,右相颇有些无奈,比起处理家事,他宁可每天处理朝堂。 右相临走前,没好气瞪了眼萧妧,萧妧笑嘻嘻的目送右相离去,一点也不惧右相。 第二十八章,清理院子 玲珑阁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红袖眼眶通红,眼皮跳个不停,见着萧妧安然无恙,可算是心安了。 萧妧睨了眼红袖,“瞧瞧你那点出息,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也不知道是谁嘴碎,一下就把小姐说漏了,可千万别叫奴婢逮着!” 红袖气哼哼地挥挥拳头。 萧妧嗤笑,“还能有谁,无非就是有人见不得咱们好呗,昨儿个谁在咱们背后来着。” 萧妧一提醒,红袖一下子醒悟,“是大小姐!” 这是,采菊恰好走了进来,眼眶微微红着。 萧妧挑眉,“怎么回事?” 红袖也顺着视线看去,采菊顿了下,“是奴婢没用,奴婢瞧着红鸾鬼鬼祟祟就跟了过去,没想到一回来,奴婢的床铺全都湿了,好几件衣服也被剪破了,还丢了一块玉佩,虽不值几个钱,却是奴婢的母亲临终前送给奴婢的。” 萧妧眉尖紧蹙,回来这么多天了,院子里丫鬟也没来得及收拾,趁这个机会,萧妧必须要好好打点打点。 “都记住是谁了吗?”萧妧厉声问道。 采菊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在床头下无意间找到了这个。” 采菊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颗小巧的珍珠耳环。 这是丫鬟的份例,都是统一配齐的。 “去将院子里的丫鬟统统都叫过来,一刻钟后,若是不来的,直接发卖!” 萧妧下巴一抬,冲着红袖道,红袖哎了一声,麻溜的跑了出去。 采菊微愣了下,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小姐……” “采菊,你既然都已经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要的是能拿得起势,能管教小丫鬟,能替我分担的大丫鬟。” 萧妧说的一字一顿,采菊微愣了愣,有些愧疚地咬了咬唇。 “奴婢让小姐失望了。” “待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走是留,全看你自己。” 萧妧说着已经走了出去,红袖已经将人全都召集起来,站在院子下。 红袖点了点人数,“小姐,一共二十五人,缺了两人。” 萧妧挑眉,“是何人?” “王婆子和李婆子。” 萧妧勾唇,这两人一向就是偷奸耍滑,十足的墙头草,平时没少教唆小丫鬟们偷懒,最喜欢就是打听内院的消息。 “将院子门关好了,不许放任何人进来。”萧妧挑眉,冷声吩咐。 只有在玲珑阁当差的人才会知道玲珑阁差事好,油水多又清闲,是以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要往里扎,今儿倒是头一次见九小姐这么生气,一时间有些摸不透什么意思,面面相觑。 “是!”红袖极快的上门关上。 萧妧站在廊下冷着脸,“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将份例耳环如数找出来,一个不许少。” “耳环?” “找它做什么?” “让你们去就去,啰嗦什么?”红袖站在廊下板着脸,不悦的怒斥,双手叉腰,颇有几分气势。 “是!” 众丫鬟如同鸟散,迅速的回到屋子里,翻找耳环,有几个缺了丢失的,急的团团转,上下翻找起来,找到了的倏然松了口气。 “红鸾姐姐,小姐怎么会突然召集大家,会不会是要替采菊出气?” 一个小丫鬟揣揣不安的道,很快另外一个丫鬟也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是啊,红鸾,小姐不会是生气了吧,你在小姐身边伺候最多,小姐的脾气你应该了解,快说说,咱们不会跟着倒霉吧。” 红鸾咬着唇,摆摆手,“不会的,小姐对我也是一时生气,怪我一时大意踩坏了老爷最喜欢的花,采菊一个粗使丫鬟,能懂什么,到时候小姐一生气,还不是把我调回身边,有了比较,才知道谁最贴心,至于那个采菊,哪里来就去哪里好了。” 红鸾一脸无所谓,其实心里也捏不准,自从萧妧从大昭寺回来,就变了,一步步将自己逐开外,最后竟贬成了三等丫鬟,让红鸾气急了好久。 红鸾想了想,肯定是红袖背着自己在萧妧耳边说坏话了,离间她和小姐,一有机会,红鸾一定要跟萧妧解释清楚才行。 “那就好,那就好。”两个小丫鬟拍了拍胸脯,要不是红鸾左一句右一句将来回到小姐身边做大丫鬟,她们也不敢欺负采菊。 “好了,快出去吧,别让小姐久等了。” 两个小丫鬟道,红鸾脸色微微一变,她手里的耳环却只剩下一枚了,另外一枚哪去了 红鸾低着头开始寻找起来,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开始急了。 糟了,肯定是落在采菊那里了,红鸾的心骤然咯噔一沉。 第二十九章,采菊机灵了 红鸾磨磨蹭蹭,拉住了同屋的晓翠,瞅了眼她手里的耳环。 “晓翠啊,咱们共事这么久了,姐妹情深,若是将来我好了,肯定也忘不了你。” 晓翠下意识的一哆嗦,直接将手心的耳环攥的紧紧,她也不傻,萧妧这么大张旗鼓的找耳环,肯定是有别的事。 她可不去做替死鬼。 “晓翠,你也知道小姐之前最信任的就是我,将来如果我成了大丫鬟,一定会提拔你。” 晓翠差点就松手了,咬了咬牙,大不了挨一顿板子。 “都等什么呢,九小姐还等着呢,待会少不了一顿罚!” 一个丫鬟从门前经过,匆匆道,晓翠浑身一激灵,手又握紧了。 “红鸾,咱们快走吧,别让小姐久等了。” 晓翠说着不等红鸾反应,直接就跑了,心都快跳出来了。 红鸾愣了下,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晓翠却跑了出去,跺跺脚,“晓翠!” 晓翠跑得极快,生怕被红鸾撵上,九小姐的性子就是,喜欢一个人错的也是好的,不喜喜一个人,再好也没用。 就像红鸾,九小姐分明就是厌恶了她,晓翠打定主意不敢再跟红鸾有牵扯了。 萧妧站在廊下等了半个时辰,院子里的丫鬟也都去而复返,还差几个人。 萧妧也不着急,红袖搬来椅子让萧妧坐在廊下,眯着眸红唇微翘,斜睨了眼底下。 瞧着红鸾慢吞吞地走来,神色一紧,勾出一抹嘲讽。 红袖瞧了眼底下丫鬟婆子,“小姐,齐了。” 萧妧站起身,一双美眸乍然闪过厉色,睨了眼红袖,红袖点点头,对着低下的人查看一圈,越来越靠近红鸾,红鸾一颗心扑通狂跳。 红袖一把抓住红鸾的手,“拿出来,让我瞧瞧!” 红鸾紧攥着不放,红袖冷着笑,想起红鸾吃里扒外顿时就是一肚子气,直接掰开了红鸾的手心。 “红袖,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不能瞧着我现在落魄了,就欺负我,你忘记了,我还照顾过你……” 红鸾低声道,红袖闻言笑了笑,“咱们私下的事,一码归一码,小姐吩咐的事,我也不敢耽误。” 啪地一声,一颗珍珠耳坠掉在了地上。 红袖弯腰捡起,睨了眼红鸾然后跑向了萧妧面前,红鸾小脸一白。 “小姐,只有红鸾手里只有一颗。” 红鸾脑子转的飞快,立马站了出来,“小姐,奴婢昨晚去找采菊,许是掉在采菊屋子里了。” “你胡说,你昨儿个晚上根本没来找我。”采菊道。 “我去时,你恰好不在。”红鸾耿直了脖子,采菊语噎,红鸾又有些得意,采菊就是个蠢的,哪配跟自己争? 萧妧站起身,睨了眼红鸾,“那你来说说,昨儿个什么时候去找采菊,有谁可以作证,去找采菊有何事?” 红鸾愣了下,脑子里转的飞快,“是晚饭间,奴婢趁空去了一趟采菊那里,想去打听小姐近来如何,晓翠,晓雯,都可以作证的。” 红鸾说着抬起头来,一脸委屈。 晓翠和晓雯抬头对上了萧妧冷若冰霜似的眸子,激灵一下,背脊发凉。 “小姐,奴婢……” 萧妧哼了一声,“这倒是巧了,今儿早上红鸾你一直在何处当差?监管的人又是谁?” 其中一个婆子站了出来,“回小姐,是奴婢,红鸾负责的是打扫庭院,一直未离开。” 话说着,那婆子瞅了眼红鸾,红鸾霎时间松了口气,投去一个十分感激的眼神。 萧妧又瞧了晓翠和晓雯,“你们两个呢,也要替红鸾作证?” 晓翠和晓雯相互看了眼对方,然后点了点头,“是,红鸾确实是昨晚去的采菊房间。” 萧妧了然的点点头,“难怪了,今儿一早本小姐寄放在采菊那里的衣裳首饰都不见了,红袖,带人去搜!” 红袖了然,点点头带着两个机灵的小丫鬟就去了。 晓翠,晓雯懵了下,红鸾心底咯噔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一会,红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都是一些珠钗首饰,有些都已经破损了。 采菊是个机灵的,反应极快,“这不是小姐要奴婢拿去翻修的首饰吗?” 红鸾顺着视线瞧去,满满一托盘,很快转过弯来。 红袖飞快地道,“小姐,这是从红鸾,还有晓翠晓雯,王婆子,李婆子还有张婆子房中搜来的。” 红鸾扑通跪了下来,“小姐,奴婢冤枉,小姐,您是知道奴婢的,奴婢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萧妧嘴角一勾,“昨晚上除了你,再无旁人去过采菊屋子里,不是你又是谁?” 红鸾摇了摇头,两外两个丫鬟已经吓傻了,她们的屋里怎么会有这些? “是她!一定是她!”红鸾手指着红袖,“小姐,您可不要被红袖骗了,她一直在背后说您的坏话,居心不良,奴婢是冤枉的,红袖一定是不希望奴婢回到小姐身边,跟她争宠,小姐,您可千万不要相信红袖的话。” 红袖愣了下,倒是第一次和红鸾翻脸,瞧了眼萧妧的脸色,闭上了唇,她相信小姐自有决断。 将欺负采菊,升级到进屋偷窃,这个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小丫鬟能担当的。 “小姐,奴婢没有,这肯定是冤枉。” 两个丫鬟跟着喊,张婆子也愣了下,怎么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小姐,是奴婢的错,太大意了,红鸾她之前是您身边大丫鬟,肯定知道您的日常喜好,偏偏不巧,昨儿一来,就丢了,是奴婢没用。” 采菊站了出来,红鸾又气又急恨不得撕了这张嘴。 “你胡说!” 萧妧瞧着采菊,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中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傻的。 心思缜密,说出的话确实让人无从反驳,找不到借口。 不错! 红鸾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该去找采菊麻烦,太不巧了,红鸾心急的看向了萧妧,却被萧妧刹那间的恨意,惊的背脊发凉,忘了反应。 第三十章,九小姐威武 萧妧站在廊下,居高临下斜睨了眼那晓翠和晓雯,张婆子,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 “来呀!将红鸾杖责,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停,打死不论!” “小姐!”红鸾小脸煞白,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萧妧,脑海里只有那句打死不论。 “是!” 红袖二话不说,招呼侍卫将红鸾放在了长板凳上,面前竖着厚重的板子,瞧的直叫人发晕,红鸾心抖了抖。 “小姐饶命啊,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红鸾挣扎乱叫,瞧着萧妧眼底那一抹狠戾,绝对能做得出来,真的害怕了。 萧妧眯着眸翘起了红唇,“今儿敢进屋偷窃,明儿就敢给本小姐下毒谋害,红鸾,你好大的胆子,打!” 红鸾这是萧妧回来第二次挨板子了,上次的伤还隐隐作痛呢,一板子下去,红鸾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玲珑阁。 晓雯晓翠身子抖了抖,小脸发白,红鸾若是不招,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两个人不由得抱成了团,想哭又不敢哭。 几板子下去,红鸾的声音越来越小,嘶哑着嗓子,不一会下半身就见红了。 张婆子趁人不注意,往后退了退,萧妧一眯眸。 “谁若敢离开玲珑阁半步,同罪处置!” 张婆子脸色讪讪,立马顿住了身子,不敢再动弹,她觉得九小姐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剖开了一切,逃不过九小姐的法眼。 红鸾越想越害怕,渐渐快要晕过去了,萧妧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少的小丫鬟害怕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身子,不敢去看。 “小姐,奴婢招了。”晓翠扛不住心理压力,站了出来,指着红鸾。 “是红鸾私自行窃,又将部分的让奴婢们跟着分担,就是为了收买大家,给采菊难堪,这样她就能早日回到小姐身边了。” “是啊,小姐,是红鸾威胁奴婢们,如若不然,日后必叫奴婢们有好果子吃。” 晓雯也站了出来,指责红鸾。 红鸾一听气急了,脸色煞白,趴在凳子上气喘吁吁地瞪着晓雯晓翠。 “我什么时候谁买过你们,不要诬陷我,是你们上赶子收买我!” 红鸾说完这句话,痛的差点晕过去,萧妧摆手,侍卫停了板子。 红鸾也想明白了,这黑锅不能自己扛着,再这样下去,萧妧铁定要把自己打死。 “小姐,是我们三个一起去拿的,还有采菊的衣裳被子,全都是我们三个一起剪的,奴婢一时气急,小姐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红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拖着身子费力的爬向萧妧,一脸祈求。 “小姐,红鸾胡说,我们没有!” 就这样,三个人相互指责起来,谁也不让着谁,揭了对方的老底更是牵扯出不少的丫鬟婆子。 被提了名字的,脸色微微一变,恨不得拿针将三人的嘴缝上。 红袖轻笑,心底对萧妧竖起了大拇指,小姐果然厉害。 采菊也是愣了下,心里越发的佩服萧妧,谁说萧妧是个没脑子的?小姐聪颖无双。 萧妧脸色越来越阴沉,就在这时,旁边的角门被敲响了。 萧妧冲着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极快的去开门,刚一打开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红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大白天的喝成这样,太放肆了。 两人见着不对劲,掉头就要走。 “敢走一步,本小姐就打断她的腿!” 背后是萧妧阴沉冷冽的语气,惊的两人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了脑顶,瞬间清醒了不少。 王婆子和李婆子回头讪讪一笑,重新走了回来,硬着头皮,见着红鸾的惨样,一下子酒醒了。 “这下,人都到齐了。”红袖道。 萧妧点点头,睨了眼红鸾和两个丫鬟,“让牙婆来,将她们,还有几个,每人二十个板子,全部发卖!” 其中点名的还有王婆子和李婆子,两人立马不愿意了。 “小姐,今儿不该奴婢当值,奴婢犯了什么错,小姐要这样对待奴婢?” “就是,小姐是主子,要打发奴婢也不难,只是要给奴婢一个信得过的理由才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好像萧妧蛮不讲理一样。 “放肆!小姐岂是你们能议论的,今儿不当值,昨儿也不当值,你们两个饮酒误事,不过是小姐心慈不提,你们到欺负小姐头上来了。” 红袖气急了,小胸脯一上一下的。 萧妧怒极反笑,一步步走下台阶,婀娜多姿,容颜绝色靓丽,瞧着让人不自觉晃眼,可那眼底的笑却冷得叫人发寒。 王婆子和李婆子相互看了眼,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啊,将这二人绑了,送去祖母那里,她们既欺负我年纪小,管不得她们,索性,就不管了。” 萧妧嫣然一笑,如花开。 两人一听愣住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谁不知老夫人治家严谨,又十分疼爱九小姐,九小姐受了委屈,老夫人可不管对错。 遇到这样的事,少不了五十个板子,全家发卖,那都是轻的。 萧妧倒好了,直接二十板子发卖,罪不祸及家人,孰轻孰重,一眼便知,就怪自己倒霉恰好被萧妧撞见。 王婆子和李婆子对着萧妧砰砰磕头,“奴婢知错,求小姐开恩,奴婢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会顶撞小姐,奴婢知错。” 二人说着,对着自己的嘴角扇去,啪啪作响,毫不手软,下一刻两颊已经通红。 “九妹妹,这里面什么事这么热闹啊?大皇子带着人来看你了。” 门外是萧莹的声音,透着门缝传来。 萧妧脸色一冷,大皇子来做什么?找后账?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三十一章,擦亮眼睛就行 挨了罚的奴婢却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萧莹的声音犹如天籁,听的直叫人心里舒畅,一下子来了救星。 萧妧勾唇,“大姐,小九不宜私自见外男,大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去找祖母。” 萧妧话落,萧莹那头没了动静,沉默了一会,再细细听许是有些抽泣声传来。 “九小姐,本殿已经请示过相爷了,本殿是为了三弟的事而来,还望九小姐行个方便。” 连寂铭眉头紧锁,因着连寂夜当众打了萧妧一巴掌,名声尽毁,这桩婚事若是罢休了,必然惹恼了右相,思来想去,先把萧妧稳住再说。 红鸾趁机一声一声的哀嚎着,王婆子和李婆子见状,手下未停,打得啪啪作响。 “九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红袖气的鼻子都歪了,潦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这帮人太坏了,公然败坏小姐的名声,岂有此理! “红袖!”萧妧勾唇,“去开门。” 红袖停住脚步,有些疑惑,萧妧又重复了一遍,红袖忙不迭的去开门,小姐现在这么做,红袖都是信服的。 萧妧神色淡淡地看着连寂铭和萧莹一起走了进来,站在阳光下,男的俊俏,女的端庄,竟十分般配。 萧莹眼眶微红,一脸委屈的模样,活似刚才被萧妧欺负了。 连寂铭瞧了眼一院子里奴婢,不由的蹙了蹙眉,怪不得拦着不让进呢,原来是在私自体罚下人,真是够刁钻恶毒。 也亏的右相如珠如宝似的宠着,有了对比,萧莹的温柔大方,就凸显出来了。 萧妧挑唇看了眼王婆子和李婆子,“怎么停了?接着打。” 两人愣了下,求救似的看向萧莹,萧莹笑着上前安慰萧妧。 “小九,她们犯了什么错,何必兴师动众,气坏了身子,祖母可是要心疼的,你是相府小姐,何必跟个下人过意不去?” 萧莹说的落落大方,十分善解人意,“这些人,我记得都是伺候你的老人,罚了也就过去了,下次一定不敢再惹你生气了。” “是是是,小姐,奴婢一定不敢再犯了,求小姐开恩啊。” 王婆子磕头,两边脸已经高高肿起,痛的倒抽口凉气。 萧莹说着是不是看向连寂铭的神色,见他眼底似有不悦,唇角微扬。 萧妧勾唇,“大姐,这下人一个个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一个入室行窃,这两个青天白日,跑去喝酒,母亲这些年管家,就是太松散了,以至于这个家都乱了。” 萧妧丝毫不顾及连寂铭在场就把范氏拽了进来,萧莹脸色微僵。 “小九?” “大姐,这里是玲珑阁,小九处置一个下人罢了,也劳大姐如此费心?怎么不问问小九,可受了欺负,反而帮着质问我?” 萧妧嗤笑,奚落的萧莹脸色越发的苍白嬴弱,身子颤抖着眼眶里的泪珠摇摇欲坠。 “小九,大姐知道是五妹的不对,你心里憋着气,生气也是应该的。” 萧莹思绪转的极快,一眨眼就将萧妧归属于心怀不满,冲着她撒气,更突出萧妧的刁蛮。 连寂铭看不过去了,清了清嗓子,“九小姐,本殿这次来,是为了三弟特意来赔礼道歉的,那日三弟喝多了,多有冒犯,九小姐见谅,三弟已经知道错了,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 萧妧拧着眉,“大殿下,三殿下如何与我有何干?那日我和殿下话说得明明白白,有祖母和父亲作证,男婚女嫁,自此再无关。” 萧妧说的决绝,一点也不像是赌气,连寂铭略带探究的神色,在萧妧身上穿梭,抿紧了唇! “小九,殿下既然亲自来赔罪,可见诚心,纵然你再生气,也要听大姐一句劝,闹僵了对你不好,收收性子吧。” 萧莹低声劝着,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连寂铭听见,有萧莹在,正好解了连寂铭的尴尬。 果不其然,连寂铭瞧着萧莹的眼神十分温和,萧莹喜不自胜,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依旧劝着萧妧,好像萧妧十分不懂事。 连寂铭对萧妧的意见本来就大,上次亏损了九十万两,现在又矫情上了,都恨不得掐死她解气。 萧妧嗤笑,“大姐,小九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此生绝不嫁三殿下,大姐若是想嫁,小九就去禀告父亲和祖母。” 萧莹脸皮涨红,“你!” 萧妧越过连寂铭,“大殿下,您也看见了,我性子不好,三殿下娶了我,三皇府定然鸡飞狗跳,家宅不宁,殿下既然为了三殿下好,又何必非要去祸害三殿下呢?还是别用用心?” 萧妧说着,连寂铭脸色一变,怒瞪着萧妧,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萧妧就站在连寂铭眼前,一阵沁香扑鼻,淡淡的夹杂着一股软香味,煞是好闻。 但除却萧妧的脾性,论容貌确实妩媚,眉宇间隐藏着一股傲气,使人有一种欲望,要将她驯服。 萧妧展颜一笑,犹如花开,而且是最好的牡丹,雍容华贵,连寂铭竟恍了下,闪过一抹惊艳。 萧莹一瞥,恰好瞧见了,袖笼下的拳头紧攥着。 萧妧眼底是一抹嘲讽嗤笑,连寂夜恍过神,面上闪过一丝恼怒。 “三殿下不喜小九,甚至厌恶小九,小九有自知之明又何必相看两不厌?守着一座空宅度日如年,况且,小九这个人一向喜恶分明,绝不想委屈自己,大殿下,您说呢?” 萧妧话落,连寂铭愣了下,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辩驳,这个女子还真是大胆,说话直接露骨,一点也不含蓄。 连寂铭忽然觉得,萧妧是真的不想嫁给连寂夜,并不是赌气。 “小九……。”萧莹还要再劝,萧妧毫不客气的开始撵人,“大殿下,相府景致不错,不如让大姐带您走了走,红袖,送客人,就不打搅二位了。” 萧妧一转身,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毫不拖泥带水。 被萧妧连损带嘲的一番话,萧莹羞愧的差点抬不起了头来,恨不得撕烂萧妧的嘴,纵然萧莹一开始有这个心思,现在也不敢提了。 连寂铭哼了一声,“本殿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连寂铭一甩袖子离去,阴沉着脸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女子拉下脸。 萧妧她太不识相了,早晚有她苦头吃,他就不信了,若无右相,还登不上那个位置! 萧妧长在廊下瞧着萧莹,似笑非笑,萧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捂着脸离去。 红袖看傻眼了,一眨眼她家小姐就把两人打发走了,看着萧妧的眼神越发的崇拜。 这可就苦了底下的奴婢,瞪大了眼不可思议。 “阮嬷嬷,您来的正好,这里有一批奴婢,小九不想要了,劳烦阮嬷嬷了。” 萧妧瞧这阮嬷嬷跨进院子里,就迎了上去,嘟着唇竟有些娇气,眸光里尽是怒气。 阮嬷嬷先是一愣,“好好,九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既信得过老奴,老奴就托大了,九小姐,老夫人找您过去一趟。” 萧妧点点头,“正好了,我也要去祖母那里,劳烦嬷嬷了。” 萧妧嘴巴甜,哄的阮嬷嬷眉开眼笑,连连点头,萧妧带着红袖就走了。 阮嬷嬷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脸色微沉,多年来积攒的怒威,使人不自觉胆颤心惊。 “请牙婆来,将这三人卖走,余下的,各打五十大板,送去庄子上,若有亲属,一并送走!” 阮嬷嬷阴沉着道,红鸾一听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晓翠和晓雯也愣住了,忍不住磕头求饶,阮嬷嬷摆摆手,很快就让人将二人拖了下去。 王婆子和李婆子,张婆子三人更是后悔不迭,落在阮嬷嬷手里,根本就没个好,何必自讨苦吃,将萧妧得罪透了。 “带走!” 阮嬷嬷处理的极快,对那些犯了小错的丫鬟们,言辞喝斥,吓得小丫鬟们一个个差点快哭出来。 阮嬷嬷摇了摇头,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竟没一个能拿得起事来,也不知范氏是如何安排的。 老夫人瞧见了萧妧,嘴角微弯,对萧妧笑了又笑,这笑萧妧有些不自在。 “祖母?” “小九啊,你既然不想嫁给三殿下,祖母决定了要亲自给你挑一门婚事,过几日就是瑾淑长公主的生辰宴了,来的必然有许多贵夫人,以及名门贵子。” 老夫人因为萧妧被订下婚事,一直没法做主,惋惜了好久,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萧妧嘴角一抽,早知道昨儿个禁足就不该提宴会的事。 “祖母,小九还小,祖母就这么希望把小九嫁出去吗?” 萧妧小嘴一瘪,老夫人笑了笑,“这有什么,女人成婚生子是大事,祖母疼你,岂能耽误你?再说了,成婚了也不是见不着了,你还可以时常会来看望祖母啊,先把婚事定下再说。” 萧妧快要被老夫人绕晕了,见老夫人兴冲冲的模样,又不好打击,只道,“祖母,无论何人,都要让小九先瞧瞧模样,秉性才可。” 老夫人点点头,“这是自然,不是好的,祖母也瞧不上。” “对了,今年瑾淑长公主的生辰礼可准备好了?” 萧妧岔开话题,老夫人点点头,“这个你不用担心,去了只管擦亮眼睛瞧瞧各家公子即可。” 第三十二章,听说 寻味阁 男子受邀而来,一身黑色玉锦华衣大步迈了进来,双手靠背,一张绝色容颜,眉宇间隐藏一抹傲气,举手投足间隐约带着贵气。 “赵二爷?” “呦!赵二爷!快,里面请里面请。” 只不过人一见男子,赶紧站了起来,语气里说不出的客套和讨好,有几个,手腕上戴了四五个翡翠戒指,红的绿的,看的人眼花缭乱,衣服上都镶嵌着金丝,一副十足的富贵态。 赵遵笑了笑,凑在人堆里,倒是像极了贵家公子,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富态,极贵。 “陈老板,王老板,还有李老板,别来无恙啊。” 赵遵坐在一旁,目光顺着一圈,没有那个人影,好几日了,赵遵每日都来,怎么一次也没瞧见? 赵遵心里犯嘀咕, 赵七顺着视线看去,除了些吃饭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虽说寻味阁的饭菜好吃,也不至于天天来吧。 赵七纳闷。 “赵二爷,咱们可算是将您盼来了,京都天子脚下,那么当官的都瞧不起咱们做买卖的。” “可不是,一个劲的打压剥削,每个月足上贡的就不低于这个数,咱们都是小本买卖,哪里耗得起。” 那人说着,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尽是愤怒和不甘。 “哎,别提了,上个月晋国公的孙少爷上店里去,直接拿走了五千两银子的古玩,晋国公得宠,宫里还有位娘娘撑着,谁敢惹得起?” “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都得卷铺盖走人,没挣不说,反倒赔了一大笔。” 几个人说着,唉声叹气,一脸无奈。 “幸好,赵二爷来了,日后咱们愿意替二爷效犬马之劳,还望二爷莫嫌弃。” “赵二爷能来京都,日后的皇商指日可待,望二爷多多提拔。” 几人说着,站起身来弯腰敬了赵遵一杯酒。 赵遵抿了抿唇,“大家先坐,赵某也是第一次来京都,不慎熟悉,岂敢托大,各位也都是有身家的人,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商有赢有输,何必那么计较。” 赵遵话落,几个人脸上觉得有了光,毕竟比赵遵早来几年,摸打滚打学的经验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这样一想,几人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 “哎,明日就是瑾淑长公主寿宴了,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王老板一脸得意,捂着拳头轻声道,“我托章大人送了一尊玉观音,和田玉的。” “王老板大手笔,我准备的是一副王羲之的真迹,也是托温大人带进去的。” “陈老板这个也不错啊,我听闻新任驸马爷极喜欢舞刀弄枪,所以特意寻来一柄宝剑。” 几人不由的齐齐看向了李老板,目光微闪,谁不知道驸马爷是公主的心尖子。 “李老板,这礼物好啊,定能博得公主欢喜,只可惜了,咱们都没有请柬。” 赵七嘴角抽了抽,他家爷太淡定了,眼看着赵遵有些坐不住了,正要起身。 “这位柳驸马,还真是有本事不仅将公主哄的团团转,连带着继出女儿也捧的跟个宝似的,将亲生的庆乐郡主扔在一旁。” “呵呵,你们还不知道呢吧,这庆乐郡主和右相家的九小姐极要好,两人臭味相投,前几日萧九小姐惩罚下人,毫不手软,像极了右相!” 赵遵乍一听,愣了下,身子又坐回去了。 “相府九小姐和谨淑公主的嫡女很要好?”赵遵问。 “何止是要好啊,这两人向来形影不离,并称京都双姝。” 王老板话落,陈老板又接着道。 “这次萧九小姐去参加公主寿宴,说白了就是去相看人家去了,也不想想,退了三殿下的亲事,纵然右相权势滔天,谁敢得罪大殿下?” 赵遵听着入了神,眼眸染上一抹厉色,手里的酒盏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站起身。 “赵某还有事,先行一步,这顿饭赵某请了,各位老板请自便。” 赵遵话落,大步朝外头走去。 几人愣了下,然后脸色微微一变,冲着赵遵的身影指指点点。 “哼!早晚有他吃亏的时候!” 赵遵走在路上,脑子里只有两句话,明天萧妧也会去,而且是去相亲。 赵遵斜睨了眼赵七,“去准备贺礼,暖玉观音和王羲之的字画,外加一匹汗血宝马和青铜宝剑。” 赵七嘴角一抽,“爷,这会不会太多了?” 赵遵瞪了眼赵七,“别废话,让你去就去,另外,去弄张请贴来!” 赵七合计过味了,他家主子就是奔着萧九小姐才去的生辰宴。 “可是爷,那张请帖已经被属下拒绝了。” 赵遵眯着眸,瞧了眼赵七,那神色冷飕飕的,惊的赵七背脊发凉。 赵遵望着天际出神,对面一辆马车前来,正好是连寂铭。 赵遵眸色闪闪,勾了勾唇。 倏日 老夫人点了名只带萧妧和二房的萧姝去,原本是有萧莹的份,但那次大皇子来,萧莹的反应有些过了,所以老夫人临时又给萧莹抹掉了。 萧莹得知后,攥紧了拳头,低着头深深看了眼萧妧。 一袭鹅黄色娇俏动人,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首饰不多,却都是难得一见的精品,点缀在萧妧身上,不自觉地让人眼前一亮。 萧莹眼里泛起了泪花,亏她早就开始准备了,她也想去,眼巴巴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只当作不知,直接带着二人出门了。 萧妧的风头,萧姝自然是不敢抢的,不过也另有一番别韵味,一身浅紫色不张扬,格外的温婉大方,只比萧莹小三个月,排老二。 萧妧瞧着,微微闪眼,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只等着到府,一路上老夫人没少嘱咐她,萧妧听的小脸涨红,又羞又无奈。 萧妧点头保证了,老夫人才放心了。 第三十三章,无能 马车停,萧妧挑起帘子,周围都是马车聚集在瑾淑长公主府前,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萧妧正想着要收回视线,却发现一抹月牙白色身影,站在人群里,异常的显眼。 赵遵刚出来恰好碰见了连寂铭,连寂铭有心想拉拢赵遵,对赵遵的态度十分客气。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瑾淑长公主府,门卫是认得连寂铭的,跟着他进去,管家直接喊了一声,就放行了。 “大皇子到!” 赵七嘴角抽了抽,他家爷又是何苦呢,好好的请帖被撕了,又赖上人家大皇子了。 瞧着赵遵嘴角的笑意,萧妧不由得气闷,真是倒霉,在哪里都能碰见他! 还没来的及反应,就听见耳边有人喊道。 “右相府老夫人到!” 公主府的管家极有眼色,老远的就看见了相府的马车,亲自走到马车前恭迎。 老夫人一进府,瑾淑长公主就迎了上来。 瑾淑长公主乃是皇帝胞姐,颇受宠爱,当今太后的嫡长女,今年刚从封地回京,若是换成其他公主,也只有太后或者皇上生辰才能回来,由此可见瑾淑长公主有多么受宠。 老夫人受宠若惊,“老身参见长公主。” 瑾淑长公主赶紧摆手,“老夫人太客气了,老夫人能来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不必多礼,快里面请。” 瑾淑长公主年方四十,保养得宜,前驸马已逝,现任这个是长阳侯大公子,巧的是这位柳大公子也没过一位嫡妻,瑾淑长公主算是填房。 柳大公子还有一位女儿,与瑾淑长公主的嫡长女年岁相当,都是十四岁,柳清妩比庆乐郡主年长半个月。 萧妧瞥了眼瑾淑长公主身后跟着两位少女,左边那位举止得体都是优雅,对着瑾淑长公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容貌姣好,身姿绰约,柔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 不似右边的庆乐,眉宇之间尽是英姿飒爽,一股豪爽气息迎面而来,模样继承了瑾淑长公主的一大半,娇憨中带着艳丽,歪着脑袋看向萧妧,调皮的眨眨眼。 萧妧冲着庆乐笑了笑。 瑾淑长公主时不时的看向柳清妩,眼含笑意,偶尔一瞥庆乐郡主,却是满满的厌恶之色。 萧妧看的真切,倒是有些纳闷了,瑾淑长公主不喜自己所生的,反倒将一个没有血缘的宠的跟亲生的似的,真叫人想不通。 “母亲,女儿带着几位姐妹上花园了。” 庆乐郡主也不在意,像是已经习惯了,直径拉着萧妧就走了。 瑾淑长公主瞥了眼柳清妩,“妩姐儿,你也跟着去吧,这里都是大人说话,枯燥的很。” 柳清妩摇了摇头,“母亲,女儿愿意陪着母亲。” 瑾淑长公主闻言,嘴角笑意更深,拍了拍柳清妩的手背,“乖孩子,去吧,今日难得来了这么多小姐妹,趁这个机会多结交一些,日后多走动走动,不至于无聊。” 老夫人低头喝茶,神色闪闪,传言果真如此,瑾淑长公主对继出视如己出,疼爱异常,前几日瑾淑长公主替柳清妩请封,当场被太后训斥一顿,这才作罢。 也不知道瑾淑长公主怎么想的,放着亲生的不疼。 柳清妩点点头,乖巧道,“是,妩儿告退。” 萧妧被庆乐一路拉着,走到了花园,不少贵女围了上来,庆乐一脸不耐,碍着庆乐的脸色,那些人才一哄而散。 等人散去,庆乐伸了个懒腰,撇撇嘴。 “呼,终于出来了,你都不知道,快闷死我了,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看着就讨厌!” 庆乐说的一脸轻松,瑾淑长公主虽然不疼她,但皇帝和太后却是十分疼爱的,就连封地也是十分丰硕的,甚至比起某些公主的还要好,所以庆乐身边从来不缺阿谀奉承者,和庆乐臭味相投的向来只有萧妧一个。 萧妧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别人脸色,有右相在,谁敢欺负萧妧。 萧妧下巴一抬,“理她做甚?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萧妧娇笑着,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了,庆乐也好奇了。 “郡主,萧九妹妹。” 一个声音斜插进来,庆乐脸上的笑僵住了,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柳清妩手里端着托盘,里面摆满了水果,脸色讪讪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是来送水果的,并非有意打搅郡主。” 庆乐厌恶道,“不是有丫鬟?没事别在本郡主跟前晃悠,瞧着心烦。” 庆乐毫不掩饰,柳清妩僵住了,低着头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引来不少人注视。 萧妧挑眉,“这位姐姐还是收起眼泪吧,今儿公主芳辰,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不免晦气,若是传到了公主耳朵里可就不好了,郡主也是一片好意,柳姐姐哭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叫众位评评理?” 柳清妩愣了下,赶紧收回眼泪不敢再哭,咬了咬唇,“是我不好,郡主莫要生气,我走就是了。” “等等!”萧妧叫住了柳清妩,“你话还没说完,郡主到底把你怎么了?你这样一走了之,不是叫人误会了郡主?” 柳清妩顿住了,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脸色涨的通红。 以往柳清妩都已经习惯了用这招,也没人敢站出来帮庆乐说话,每次宴会之后,庆乐免不了一顿罚,怎么萧妧却是这样咄咄逼人? 柳清妩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跺跺脚,捂着脸跑了出去。 庆乐撇撇嘴,“别理她,她就是那幅德行,动不动就哭,扫兴!” 萧妧点点头,只等着一会再给柳清妩一个教训。 赵遵在花园里找了一圈,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瞧的人眼花缭乱,唯独缺少一个身影。 忽然,耳边一阵娇笑,如银铃般动人,使人不自觉愉悦,脚步往前移了几步。 “哎,那日你不还骂我败家?一夜二十万两听曲儿,哈哈,你可知道,那位花了百万两,水仙姑娘房中琴声一夜未断……” 萧妧都快笑死了,庆乐愣了下,对外头这几日不曾关注,乍一听噗嗤大笑起来,直不起腰来。 “不会吧,谁会这么傻,花百万两只听曲儿?” “不是傻,而是……”萧妧愣了下,一时间找不词,苦恼许久。 “是无能!”萧妧突然道。 某人顿住脚步,脸色漆黑如锅底,紧抿着唇,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没良心的。 第三十四章,找茬 庆乐听着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止不住点点头,越发的赞同。 萧妧越说越高兴,突然脸色一板,极度认真的样子。 “他……会不会是断袖?” 话落,萧妧忽然愣了下,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越想越是可疑,“野史记载,世上多的男子有奇怪的癖好,譬如断袖,只喜男子不喜女子,越是有钱有权的就越是奇怪,我知道,前任刑部尚书就喜好娈童,对自己的夫人不冷不热,就被人揭发。” 庆乐听着,耳尖都红了,一把捂住萧妧的嘴,“你疯了,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枉读圣贤,呸呸!” 萧妧吐了吐舌,嘴上虽没说,可心里却是越发的惊疑了。 难不成,真的是断袖? “走吧,这里人多嘴杂,去我屋子里聊会儿。” 庆乐调皮的眨眨眼,萧妧俏笑几声,连连点头。 瞧这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赵七忽然觉得浑身一冷,周边气焰骤降。 可算是明白了,送了那么多礼物,又蹭着大皇子来了一趟公主府,原来是为了萧妧! 萧妧刚才那一席话,赵七至今缓不过神来,他家爷,什么时候断袖了?他怎么不知道? 赵遵死死的抿着唇,双拳紧握,一双眸子尽是怒气,掀唇,声音冷的像冰渣子。 “走!” 果然很好!赵遵恨不得掐死她,还真敢说,先是无能,再是断袖之癖,赵遵气的直哆嗦。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被人气的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是他自己,找了姑娘,听了一夜的琴,赵遵想起这茬和某人幸灾乐祸的笑,胸口发闷。 “爷,您等等属下。”赵七恍过神,却见赵遵已经走远,赶紧追了上去。 “去!给我多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越多越好,全都安排进赵府,给爷,好吃好喝伺候着!” “啥?”赵七还以为幻听了,赵遵眸一眯,赵七激灵一下,立马老实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赵遵点点头,大步朝着门外走,憋了一肚子闷气。 “爷,萧九小姐一贯的没遮没拦,您又何必生气呢,过了今日,至少就有三个月见不着她了。” 赵七若有似无的小声呢喃着,赵遵停下脚步,回头,“为何?” “因为那日和大皇子竞选,动静不小,相府老夫人就将萧九小姐禁足三月。” 提及那日,赵遵胸口闷得厉害,强压着忍了下去,顿住了脚步,鬼使神差的换了个方向。 “还未给公主拜寿呢,走!” 赵七又迷糊了,“爷,公主的屋子在这边,您走反了!” “这时去,人太多了,你家爷一个商甲,岂能上前?好不容易来了趟公主府,景色不错,去逛逛。” 赵遵说着,脚步微移,赵七紧跟着,这哪是逛景呢,分明就是找院子呢! 赵七摸了摸鼻子,一时有些搞不懂,他家爷到底是怎么了,忍不住道,“爷,郡主的院子往西走。” 赵遵听着,脚步果然往西挪了挪。 前院,柳清妩被欺负的消息传进了瑾淑长公主的耳朵里,瑾淑长公主脸色微变。 “走!去瞧瞧!” 庆乐拉着萧妧路过花亭,却被柳清妩拦住了,庆乐不悦的蹙眉,还未开口,就听见一声斥责远远的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聚集在这?” 柳清妩一听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低着头。 瑾淑长公主斜了眼柳清妩,走了过来,又见庆乐一贯的咄咄逼人,不由的气道。 “庆乐!你又在欺负妩儿?混账,你要气死本宫才甘心是不是?” 瑾淑长公主不问青红皂白当着这么多人面训斥庆乐,果真如传言,瑾淑长公主一点也不待见亲女。 萧妧替庆乐鸣不平,她明显地察觉到,庆乐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哀痛和心酸,是骗不了人的。 被自己的母亲当众指责,换成谁也接受不了。 庆乐一挑眉,“母亲怎么不问问她?今日是您的生辰,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府有什么丧事呢!” 柳清妩闻言赶紧摇了摇头,“母亲,不关郡主的事,与郡主无关,是妩儿一时不慎,被风沙迷了眼睛。” 瑾淑长公主却一下子被庆乐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怒不可遏,一手拉着柳清妩,“妩儿,你别替她隐瞒,她是什么性子,本宫岂会不知?” 庆乐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母亲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本郡主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柳姑娘,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大大方方的替出来,不仅有母亲替你做主,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瑾淑长公主一噎,她怎么会生了这样的女儿,成天跟自己作对,一点也不在乎的自己的名声。 院子里有新来的夫人,不了解详情,但还有不少目击者,纷纷议论起来。 “这位继出本事大着呢,竟能将长公主哄的不认亲女,偏向她,难怪太后会宠爱郡主。” “可不是,前两日我还听闻长公主要替这位姑娘请封号,真不知道长公主怎么想的。” “呵呵,怎么想的,还不是驸马……” 其中一人话落,众位夫人一副了然的样子。 瑾淑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白,污言秽语响在耳边,狠狠的瞪着庆乐。 柳清妩也愣住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帮着庆乐,来跟瑾淑长公主做对。 庆乐似笑非笑,天子脚下,还真以为是封地呢,仅瑾淑长公主一人独大,为所欲为。 “母亲,真的不关郡主的事,您误会郡主了。” 柳清妩看着瑾淑长公主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柳清妩越是这么说,瑾淑长公主越是不信,直接认定了庆乐给柳清妩难堪了。 萧姝瞧瞧凑近老夫人耳边,老夫人点点头,沉默着。 萧妧勾了勾唇,“长公主,我可以作证,实在不明白柳姑娘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哭,我听说有一种病是天生的,见风就流泪,连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哭上了,郡主为了公主的生辰着想,不过随口一劝,柳姑娘哭着跑出去,是什么意思,不如给大家解释一下?” 柳清妩愣了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 “我……。” 第三十五章,打抱不平 柳清妩愣了下,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都止不住。 “萧妹妹……。” 萧妧抬眸,斜睨了眼柳清妩,瞧着她哭的上下不接下气的样子,哭笑不得。 “柳妹妹,这是病一定得治,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庆乐抖动着肩膀,憋的很辛苦,萧妧这张小嘴真是伶牙俐齿。 柳清妩摇了摇头,偏偏眼泪就是止不住,着急的不行,方才她为了逼真,特意在帕子上抹了些大蒜汁水,一碰眼睛,止不住的流。 瑾淑长公主看了眼柳清妩,一脸担忧,“妩儿,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柳清妩大恨,摇了摇头,“母亲,妩儿没事,真的不关郡主的事,母亲不要误会了郡主。” 柳清妩看得出瑾淑长公主眼底一闪而逝的虚色,不由得大急。 庆乐哼了哼,倔强的扭过头不去看柳清妩,看不上! “妩儿,没事,别替她说好话,她欺负你还少了?”瑾淑长公主不以为意道。 庆乐嗤笑,拉着萧妧的手就要走。 萧妧身子顿了下,回头冲着柳清妩道,“柳姐姐,可别忽略了这病,书上说,这病不吉利,祸及全府,可别忘了看大夫!” “你!” 柳清妩擦了擦眼角,眼泪就跟水似的,止不住的流,心里恨死了萧妧,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又气又恼。 萧妧的话,身边的夫人相信了八成,柳清妩就是个不吉利的,一出生生母就没了,信仰侯府接二连三的出事,说不准就是因为柳清妩。 周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柳清妩气急了,“母亲,不是这样的,妩儿从未得过什么病,萧小姐胡说。” 老夫人却不高兴了,板着脸,“柳小姐,小九酷爱看医书,和柳小姐无冤无仇的,何必冤枉柳小姐,柳小姐若有什么冤枉的,尽管说出来也行,让大伙评评理。” 柳清妩语噎,瞧了眼老夫人,老夫人疼爱萧妧是京都出了名的护犊子,柳清妩就是个蠢的,当着老夫人面数落萧妧,找死! 瑾淑长公主推开了柳清妩的手,不自然的拨弄头上的珠钗,柳清妩大惊。 “母亲……” “小姐身子不舒服,先带下去吧。” 瑾淑长公主不傻,暂时不会犯了众怒,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却是晦气,对着柳清妩使了个眼色。 柳清妩委屈的咬唇,“妩儿,告退。” 柳清妩不甘心的往回走,捏紧了拳,棋差一招,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顿时又悔又恨。 “这孩子,许是太高兴了,平日里从未这样过,初次来京,年纪还小,许是有些不适应,来来,咱们去听戏。” 瑾淑长公主不忘替柳清妩开脱,生怕那些贵夫人误会了柳清妩。 “几年不见,萧九小姐越发的漂亮了,老夫人能有这样的孙女,真是好福气。” 瑾淑长公主对着老夫人夸赞萧妧。 老夫人笑了笑,“公主谬赞,老身觉得郡主落落大方,知书达理才最可爱。” 老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越发的瞧不上瑾淑长公主。 不止是老夫人这样想,底下的贵妇人同样这样想,不过是碍着上头两位,不敢表示罢了。 瑾淑长公主脸色微变,笑的讪讪,佯装没听懂。 有几位夫人见气氛不对,赶紧岔开话题,极给瑾淑长公主面子,嘴里说着些讨巧的话,哄的瑾淑长公主高兴的连连娇笑。 “驸马爷潇洒英俊,仪表堂堂,满身的贵气,方才瞧公主的眼神啊,别提多温柔了。” “可不是,公主好福气,驸马爷此次回京,一定会受皇上重视的。” 众位夫人巴结讨好瑾淑长公主,再不济,人家可是太后亲女,得罪不得,看不惯的,直接撇头,倒不也不敢得罪了,左右逢源的就吃香了。 这边很快就是欢声笑意,一下子冲淡了之前的不愉快,谁也没有提及。 这头,庆乐带着萧妧气呼呼的回到了房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萧妧也跟着堵气,“哭什么,她越是这样,你越是不能放弃才对,你才是郡主,难不成你怕了?” 庆乐一听抹了抹眼泪,嗤笑,“本郡主会怕她?笑话!不过是一时不慎,被风沙迷了眼罢了。” 萧妧浅笑着,也不去拆穿,“这才对了,她是个什么玩意?也劳的你去生气,气坏了身子才不值当,瞧瞧我家那位,我才不生气。” 庆乐噗嗤笑了出来,心里一暖,“你做得对,就该狠狠的罚,不值同情,母亲管不住我,就把心思放她身上,原本是要趁着今日露脸,捞个好名声,呵呵,这会指不定又哭上了。” 庆乐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萧妧笑了笑,“她一个庶出都算不上的玩意,能有什么出息?无非就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罢了,断然不可能娶她做高门媳妇。” 庆乐点点头,“不错,近日京都来了名商人,就连大表哥也有意拉拢,母亲有意让她嫁给那商户!” 砰! 萧妧手里的茶盏抖了一下,撒出来不少,庆乐疑惑的看去。 “一时没拿住,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庆乐认真的点点头。 萧妧小脸微僵了僵,心里将某人连骂了好几遍,才一回京,就被人惦记上了,又是这么一朵烂桃花,萧妧看着就膈应,越发的讨厌柳清妩。 赵遵恰好站在墙上,冷不丁听到动静,忍不住凑过去瞧了瞧,萧妧小脸有些不自然,恹恹的,倏然赵遵心花怒放,嘴角勾起一抹愉悦。 赵七擦了擦汗,他家爷是怎么了?一会生气一会对着墙傻笑…… “郡主,宫里来懿旨了,公主让您去接旨。” 这时候,一名丫鬟站在门外道。 庆乐怔了下,看向萧妧,萧妧摆摆手,“你快去吧,人多吵得脑袋疼,我躲在这里清闲一会,你快去快回,别叫人打搅我。” “行,我一会就回来。”庆乐点点头,带着丫鬟很快离去。 第三十六章,争吵 赵遵眼见着庆乐带着丫鬟离去,对着使了个眼色。 “爷……这不太好吧。” 赵遵一瞪眼,赵七立马老实了,忙不迭的点点头。 一眨眼,人已经没影了。 萧妧走到窗前,打开一扇窗,外头是荷花池,残荷枯萎,空荡荡的一片,瞧着就有些心烦。 萧妧气呼呼的,手里捏着帕子,“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什么人嘛瞎了眼了,肯定都是冲着钱去的。” 沉思间,萧妧倏然瞪大了眼,只见一名男子踮起脚尖身如轻燕的快速飞来,容颜绝色。 “难道是我眼花了?” 萧妧揉了揉眼,一眨眼只见那人已经站在了眼前,顿时脸色一沉,转身就要走。 赵遵见她刚才还笑意盈盈的,怎么一眨眼就变了神色,一把拽住了萧妧的胳膊。 “我有话对你说。” 萧妧回眸瞥了眼赵遵,想起那日以芳阁,还有方才庆乐说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你找错人了,我是萧妧不是庆乐,庆乐一会就回来。” “什么庆乐?”赵遵疑惑。 萧妧勾唇冷笑,“少装蒜了,这里可不是相府,这是公主府,你都能找来这里,还好意思还问我?” 萧妧意图要推开赵遵,看不惯他那假仁假义的样子,伪君子! 赵遵脸色一沉,“萧妧,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你在背后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又来发什么疯?” 赵遵舔着脸来找萧妧,都没跟她计较断袖和男色之事,她倒矫情上了。 光天化日之下,勾肩搭背,赵遵想想一阵气闷,怪不得那么果断拒绝了三皇子。 原来是有了新的相好,赵遵瞧着萧妧的眼神里,多了抹鄙夷和怒其不争。 萧妧嗤笑,“我愿意发疯你管得着吗,别再叫我看见你,否则我叫人了!” 萧妧也瞧见了赵遵眼底的鄙夷,小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欲要推开赵遵,赵遵紧攥着不放。 “我问你,今日你来是来找老相好的?” 赵遵眯着眼沉声问。 萧妧愣了下,反讥道,“关你什么事?” 赵遵气极了,一把捏住了萧妧的下颌,戾气尽显,“快回答我!” 萧妧挣扎动弹不得,又羞又怒,一双浸了水的眸子尽是恼怒和倔强,跺跺脚,“是!你管得得着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妧使出吃奶的劲要推开赵遵,赵遵手下越发的重了,紧攥着萧妧的胳膊不松。 “哼!当真是高看你了,原以为你是个纯真无邪的,被人陷害,没想到竟是这么刁蛮任性,不知廉耻!” 赵遵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紧紧的戳向萧妧,萧妧直接愣住了,睁着大大的眸子,呆愣愣的。 赵遵瞧着,心里有些堵,又是舍不得她难过,话说出口了才知道有些重了,纠结了一下。 “我……” 萧妧冷笑,用足了力气挣开了束缚,“我懂不懂知耻,于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赵遵瞧着她下巴上红了一圈,再听她略带厌恶倔强的口吻,一下子就气急了,心里头的怒火一簇簇往上翻涌。 “好好!是我多管闲事,萧九,看来京都这些年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不过是仗着右相撑着,颇有些姿色为所欲为,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不自爱的女子,是我看错了!” 赵遵说着,萧妧胸脯气的一上一下起伏,又恼又怒。 “你!” 萧妧心口泛着酸涩疼意,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极快的坠落,浸透了黑亮的瞳孔,紧紧咬着牙。 赵遵胸口一闷,纵然再生气,脚步也舍不得挪动一步,深吸口气。 萧妧梨花带雨的哭泣,伸手抹了抹眼泪,哼道,“既知道我名声坏,有何故来招惹我!既然知道我是权相之女,你看中的不过也是这个罢了。” 萧妧算是想明白了,赵遵就是冲着右相来的,所以才会对自己好,和连寂夜是一类人。 赵遵死死的攥紧了窗台,恨不得缝上这张小嘴,怒不可遏,他倒成了别有用心了。 “快走吧,念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不会告诉别人。” 萧妧说着,潇洒一转身就要走。 赵遵冷笑,身子一跃极快的捉住了萧妧,这个没良心的,他一次次的不计较,说服自己,知道她今日会来,找了一圈,在背后笑话自己,他也忍了。 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又是这样,救命之恩在她嘴里也变得轻飘飘的,赵遵气! “干什么?”萧妧冷不防愣了下。 下一刻,赵遵直接搂紧了萧妧的腰间,看着这张日思夜想萦绕好几天的容貌,气不打一出来,眼前那张红唇张张合合,眼角还挂着眼泪,略带青涩的媚态,魅惑之极。 赵遵脑子一白,直接亲上了红唇,萧妧瞪大了眼羞愤的不行,挣扎着。 赵遵一手钳住了萧妧两只手绕在背后,另一只手扣紧了腰,低头轻吻。 这一吻不要紧,好像上了瘾似的,带着馨香,好像一下子填满了整个胸膛,变得充实。 赵遵尽量的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只要萧妧肯改过自新,他可以既往不咎,原谅她一次! 萧妧睁开眸,眼底是一抹深深的厌恶,赵遵愣了下。 趁着他走神,萧妧用力踩了一下赵遵的脚,挣扎着,那点力道对于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似的,没有感觉。 只是,那一抹厌恶……。 松了唇,萧妧咬紧了唇,死死的瞪着他,赵遵一时被她激怒,忍不住讽道,“怎么,别人能碰,我就不能碰?” 萧妧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嫌你脏!放开我,日后我们两不相欠。” 赵遵倏然愣住了,怒极反笑,松开了手,“萧妧,是我看错你了!” 萧妧怕他再发疯,抹着泪就出去了,赵遵瞧她头也不回,心里闷得厉害。 “爷?”赵七更加纳闷了,萧妧怎么跑了? 一回头,赵七愣住了,浑身激灵一下,赵遵的神色冷的吓人,冰渣子眼神,像是要杀人! 第三十七章,偷听 “公主那边正在拜寿……” 赵七不自觉的浑身泛着冷意,凉飕飕的。 赵遵嗤笑,“走!”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白脸是何人,迷的萧妧魂都没了,别被他抓到,否则,赵遵哼了哼。 这头,萧妧哭着跑出去,生怕他再追上来,头也不回,回头瞅了瞅,然后再,砰! “哎呦!” 萧妧的脑袋磕上了一堵肉墙,两眼冒金星,捂着头顿了顿。 “小姐,你没事吧?” 萧妧一抬头,恰好看见对面站着一名男子,锦衣玉袍,一股浓浓的胭脂味传来,令萧妧蹙了蹙眉。 对面站着的正是柳清舟,柳清妩同胞兄长。 一见着萧妧,两眼一眯眼底满是惊艳,漂亮!绝对漂亮!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盯着萧妧。 柳清舟没见过萧妧,所以不认识,只当她是今日来客中的某一位贵小姐,水灵灵的模样,还在哭泣,指不定是哪家的庶小姐,被嫡小姐欺负了。 柳清舟眼珠子一转,故作深情道,“小姐,你没事吧,是在下鲁莽了,无意冒犯小姐,还望小姐见谅。” 萧妧顿了顿神,瞥了眼柳清舟,好好的一个大男人穿的不妖不媚的,再瞧他那一双色眯眯的样子。 萧妧俏脸一沉。 只见柳清舟又道,“在下清舟,乃是长公主之子,前头就是在下的院子,小姐不如前去歇息片刻,在下派人去请个大夫来。” 萧妧这会火气正大着呢,冷不防被人截住了,脸色阴沉的厉害,“滚开!” 柳清舟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姐,在下是长公主之子……。” “就你?本小姐怎么就不知道长公主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再说一遍,好狗不挡道,让开!” 萧妧嗤笑道。 柳清舟脸色赫然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来了京都快一个月了,任谁见了自己不是捧着,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瞧不起自己。 柳清舟顿时就怒了,对着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慢慢绕到萧妧身后。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在下也是一片好意,不想惹来小姐这么大的误会。” 柳清舟委屈的样子,跟柳清妩如出一辙,萧妧见了就来气。 “哎呦!” 小厮忽然身子一倒,捂着小腿脚疼,手上的帕子沾染的白色粉末,风一吹,掉在了地上,十分显眼。 萧妧紧紧的抿着唇,一双眸子乍然闪过厉色,一字一顿道,“你敢对我下手?” “这位小姐,误会,都是误会。”柳清舟腿软了一下,一个小姑娘竟还有如此犀利的眼神,眉眼间的贵气,让人折服。 萧妧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爆发,二话不说对着柳清舟又踢又打,下手极狠,俨然一个疯婆子。 不远处的赵七愣住了,瞪大眼,娇小的萧妧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 赵七咽了咽喉咙,眼角瞄向了赵遵。 只见赵遵原本阴沉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目光直盯着萧妧不放。 萧妧打的累了,对着柳清舟没好气的喊,“滚!别再叫本小姐看见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柳清舟忙不迭地跑了,一看萧妧就不是个好惹的,忙不迭的带着小厮跑了,目光里尽是不甘,待会一定要去打听打听才行谁家的姑娘这么泼辣。 柳清舟走了,赵七将手里的石子全都扔了,拍了拍手。 忽然,赵遵睨了眼赵七,朝着柳清舟逃跑的方向看了眼,神色晦暗,赵七会意,很快离去。 赵遵躲在柱子后,这里人烟稀少,很少有人来,萧妧坐在假山旁边,委屈的不行,一直抹眼泪。 赵遵更加疑惑,站了好一会,脑子里思来想去的还是她,脚步跟不听使唤似的,非要过来瞧瞧,到底什么样的人,故意到坏她。 心里惦记着,就更放不下了,刚才那一番话,确实太伤人了,赵遵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萧妧擦干了眼泪,调整好思绪,正要走,一转身恰好就看见一抹人影,转身就跑。 “跑什么?”赵遵大掌一把搂过萧妧,“在背后说人,你还有理了?这会子,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赵某人花百万两银子,听了一夜的曲儿,不是无能就是断袖!” 赵遵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极度不情愿。 萧妧忽然怔了下,嘴角憋不住,差点笑出来,咬紧了腮帮子才忍住,气哼哼道。 “偷听乃是小人所为,你竟敢偷听我说话!” 赵遵板着脸,故作生气,阴沉沉的有些吓人。 “你还好意思说,那么大声嚷嚷的谁都要听见是不是?” 萧妧到底气短心虚,瘪着嘴,谁叫她说人在先,又被人抓个正着? 萧妧早知道就不说了,抿着唇,横了两眼赵遵,气呼呼道,“你不也说我了?我两就算扯平了。” 赵遵瞪眼,“扯平?那可不行,我说你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你说我,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见萧妧瘪着嘴,说不出来话来,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赵遵一下子就心软了,咳了咳嗓子。 “方才,是我……。” 谁知,这时候正好有脚步声走来,而且人数不少。 萧妧还没来得及反应,赵遵一只手揽着萧妧的腰间,纵身一跃,躲在了假山背后。 萧妧刚要惊呼出声,赵遵一把捂住了萧妧的嘴。 “嘘!” 萧妧无奈,只好闭嘴,竖起耳朵,扭过头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别动!”赵遵小声道,鼻翼间的馨香味传来,淡淡的,闻着香气,莫名的觉得心里很充实。 萧妧闻言真的就不动了,赵遵失神片刻,掌心里一片软软的唇轻轻摩擦,带着热气,痒痒的。 萧妧瞪他,赵遵回神瞧了眼外面。 “怎么样了?” “放心吧,郡主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大少爷呢?马上开宴了,萧家九小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走了不是更好?省的碍眼!” “那倒也是,呆会你可一定要把握时机,这迷情散可是有时辰的,点的少,一会就醒了,日后郡主还不是任由你玩弄,别坏了姑娘大事。” “是是!采菊姑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人说着还在采菊脸上摸了一把,笑的猥琐。 采菊脸色一沉,“去你的!办砸了差事,你看姑娘饶不饶你!” 第三十八章,算计 萧妧愣了下,扭过头朝着缝隙看去,隐约能瞧见一抹青绿色身影,采菊转过侧脸,萧妧抿紧了唇。 是柳清妩身边的丫鬟! “那大少爷那边……。”男子怔了下,也不恼,疑惑的问。 采菊探头,瞧了眼时辰,耳边已经放炮竹了,索性道,“不能再等了,大少爷说不准……。” 采菊顿了顿,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男子心领会神,柳清舟十分好色,一来数日,沾染了不到的丫鬟。 指不定现在怀里搂着哪位丫鬟睡觉呢。 “先把姑娘吩咐的事办好,余下的再说吧。” 采菊跺跺脚,大少爷太不靠谱了,真是白白便宜萧妧! 不一会,人影走远,萧妧推了推赵遵,怒气冲冲。 赵遵松开了手,腰间的胳膊却没有抽回来,将她压在假山后,两人举止十分亲密暧昧。 “太过分了,竟敢算计庆乐,柳清妩!” 萧妧气呼呼的没察觉,咬牙切齿,气的小脸都红了。 “要不要帮忙?”赵遵小声问。 “要!” …… “不要你帮忙!”萧妧一下子推开了赵遵,想起刚才的事来,对着赵遵没好气的吼道。 赵遵愣了下,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眨眼说变卦就变卦? 萧妧转身就要走,赵遵拦着不让,萧妧气的跺跺脚,“都什么时候了,我要去救人,你快闪开!” 赵遵二话不说,搂着萧妧一踏足,从假山上飞了下来,一眨眼落地,手一松,萧妧跑了。 赵遵眯着眸,摸了摸鼻子,手中还有淡淡地馨香。 “赵二爷?可算是找到您了。” 赵遵神色一变,倏然变得冷漠,“出来透透气,顺便瞧瞧公主府的景色,达官贵人太多了,赵某就不一一上前了。” 那管家愣了下,今日客人实在是多,赵遵又是这样的身份,于是就由他去了。 “要不要小的去给爷找一位丫鬟带路?” 赵遵摇摇头,“不必了,我随便走走,这里环境不错,你忙你的吧,等大皇子忙完,招呼在下就成。” “哎。”管家点头示意,“那小的先走了,您随意。” 赵遵点点头。 很快,赵七就回来了。 “人呢?”赵遵道。 “被属下扔到了池水边,伺候了一顿。” 赵遵点点头,然后带着赵七又原路返回庆乐住处。 庆乐一回来,有些疑惑,“小九去哪了?” “小姐,先喝口茶吧,换身衣服,外头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青翡弯腰给庆乐倒了一杯茶,庆乐伸手接过,直接一饮而尽。 “快去找找,别是走丢了,她头一次来,府里还有个败类呢!” 庆乐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赶紧吩咐青翡去找人。 “是,奴婢去去就来!” 庆乐点点头,坐了一会,感觉头有些晕,浑身一股热浪袭来,脑袋晕乎乎的难受。 “哈哈!小美人,我来啦!” 一名男子极快的推门而入,然后关上了门,摩拳擦掌,一脸垂涎的盯着庆乐。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郡主啊,日后别人见着自己,就该称呼郡马爷了,男子只要一想,心里美翻了。 庆乐脸色越来越沉,抬眸看着男子一脸猥琐,差点吐出来,刚要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下来。 “你!放肆!” “哈哈!别急别急,待会,有你爽的时候。”男子迫不及待的脱衣裳,庆乐咬着唇又气又急。 庆乐死咬着牙,站起身来,扶着桌子,手里端着茶盏,脑袋昏沉的厉害,对着男子厉呵。 “别过来!你敢冒犯本郡主,本郡主绝对不会放过你,趁现在还没有人,赶紧走!” 庆乐明明是怒气,话也说得轻飘飘的,像极了邀请。 庆乐脚下一软,身子重重跌落在地,一阵绝望。 “哈哈……”男子忽然大笑,正要上前,砰地一声,身子直直的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庆乐捂着头,愣了下。 “庆乐?” 萧妧急急的赶来,松了口气,幸好还来得及。 庆乐听着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小……小九!” 话落,庆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打死你!打死你!”萧妧对着男子又踢又踹,男子闷哼一声一动不动。 “把他抬走,还有这个,全都灌给柳清妩喝下!” 萧妧走到桌子旁,拿起一罐茶水,直接塞到了赵七手里,赵七抬头看了眼赵遵,赵遵颌首,赵七这才任命的将人扛走。 萧妧气的眼眶都红了,“坏心眼的贱人!竟敢算计庆乐!” 赵遵见她生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把这个给她吃下去,就没事了,不然一会该来人了。” 萧妧不疑有他,直接喂给庆乐吃下,转头看向赵遵,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遵语噎,陪着她折腾一圈,这会倒过河拆桥了。 萧妧想了想,“过两日我和庆乐摆一桌酒席答谢你。” 酒席赵遵吃的多了,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请的,可这次,赵遵答应得很痛快。 “成!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在寻味阁天字号等着。” 萧妧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赵遵想了想,又叮嘱一番,然后才走了。 “唔!”庆乐捂着脑袋,昏昏沉沉的。 “庆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柳清妩这个贱人,居然敢设计你,气死我了,我绝饶不了她!” 萧妧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庆乐恍过神来,脸色一沉,紧紧地攥着萧妧的手。 “我倒没招惹她,她初来京都就敢算计我,这口恶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庆乐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掐死柳清妩,萧妧忽然笑了下,对着庆乐耳边呢喃几句。 “果真?” 萧妧点点头,庆乐嘴角翘起一抹讽刺。 第三十九章,计中计 宴会开席,首先轮到庆乐献礼,丫鬟念了好几遍,迟迟不见庆乐的身影。 底下不少的贵妇人开始纷纷议论,也不知道是谁开始传起,庆乐郡主鬼鬼祟祟,跟一个男人见面,被丫鬟撞见了。 瑾淑长公主闻言脸色微沉,睨了眼丫鬟,丫鬟会意,瑾淑长公主气得脸色发黑,这孽女! “不会吧,郡主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郡主私下什么模样?” “这……”那夫人瞧了眼老夫人的脸色,欲言又止,然后就把那日跟大皇子竞价水仙姑娘的事说了出来,引得众位夫人有些惊讶。 瑾淑长公主脸色更恼,“去把姑娘请来。” 这指的是柳清妩,这样露脸的大好时机,白白给了一个继女,真是可惜了。 “是!” 不一会丫鬟脸色更难看的走来,脚步有些急促。 瑾淑长公主轻喝:“怎么回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丫鬟冲着瑾淑长公主使了个眼色,瑾淑长公主还没开口,老夫人有些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发什么什么事了?” 老夫人的话引起不少人注意,纷纷瞧了过来。 瑾淑长公主只当是庆乐出事了,抿声道,“说吧,什么事?” 丫鬟脸色一白,犹犹豫豫,瑾淑长公主眉头更紧,“还不快说!” “是……是妩小姐。” “什么?”瑾淑长公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妩儿怎么了?” 丫鬟支支吾吾涨红了脸,瑾淑长公主急得不行,身后立马有夫人道,“公主,不如一同去瞧瞧吧?” 瑾淑长公主二话不说,带着丫鬟就去了柳清妩的院子。 外头围满了丫鬟婆子,个个羞红了脸,好奇地往里探去脑袋,一见到瑾淑长公主,立马往后退了退。 “嗯……嗯,继续。” 院子里寂静了一会,忽然发现院子里竟然有这么奇怪的声音,几个夫人脸色当时就变了,青天白日就做出这样不会羞耻的事,简直太过分了。 “九小姐呢?”老夫人关心的是萧妧,转头就问。 “祖母,怎么大家都在这个院子里?”萧妧疑惑的问,上前一步搂住老夫人的胳膊,“这是谁的院子?” “是柳小姐。”萧姝低声道。 萧妧了然,“前头郡主准备了节目,怎么大家都跑到这里来?” 瑾淑长公主阴沉沉着脸色,勉强的解释。 “这是个误会,妩儿身子不适,说不准是在上药……” 众位夫人讥笑,没有戳穿,也难得瑾淑长公主把这样一个女儿宠成这样,不由得看着瑾淑长公主的脸色也微变了变。 “许是误会,咱们先走吧,前头郡主还不准备了节目?” “是啊是啊,快走吧。” 有两位夫人笑着打圆场,正要走,萧妧心里默默查数。 “啊!救命!” 忽然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院子上空,瑾淑长公主的脚步微顿了顿,脸色有些僵硬。 已经有几个夫人跑进去了,一打开门,只见一名男子衣裳不整的走了出来,神色慌张。 一走出来,顿时就呆了。 “公……。公主?”男子见瑾淑长公主阴沉的脸色,顿时腿一软。 “呀,柳姐姐妨中华怎么会有个男子出来?”萧妧一脸疑惑,老夫人脸色更沉,捂着萧妧的眼睛。 “不许看,再看回去罚抄经书百遍,快,带着九小姐出去,没得污了眼睛。” 萧妧吐了吐舌,被丫鬟拉走了,几位贵女听着,也赶忙跟着出去了。 屋子里的柳清妩呆住了,浑身青紫痕迹让她脑子一白,刚才发生的事,在脑子里回放,又惊又怒。 “小……。小姐?”采菊摸了摸脑袋,酸痛难忍。 柳清妩神色一变,她知道外头就是瑾淑长公主,心跳的厉害。 柳清妩低声对着采菊吩咐几句,采菊瞪大了眼,一脸惶恐。 “小姐?这……” 柳清妩深吸口气,“没事的,顶多挨一顿板子,你若不认,我出了事,母亲一定迁怒于你,到时候不是发卖就是杖毙,你自己选吧。” 柳清妩连哄带吓,采菊只好咬牙点头答应了。 “是,奴婢听小姐的。” 柳清妩笑了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向母亲求情。” 话落,柳清妩眼角触及到花瓶,拿起来,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脑袋磕去,顿时眉角全都是血。 “小姐!”采菊差点惊呼出声,柳清妩身子一软就倒了下来。 门外,瑾淑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根本没办法替柳清妩再隐瞒,深吸口气,对着丫鬟道,“去看看!” “是!” 丫鬟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大惊,“公主,妩小姐受伤了!” 瑾淑长公主一听,赶紧上前,却发现柳清妩倒在血泊中,采菊颤抖着身子站在一旁,衣裳不整。 瑾淑长公主却是松了口气,后面的人赶紧伸进脑袋瞧瞧。 “原来不是柳小姐,而是个丫鬟偷情,被柳小姐发现了,居然把柳小姐打伤了!” “岂有此理!”瑾淑长公主气的都要冒火了,眸光里尽是冷意。 “公主……不,不是奴婢。”采菊身子抖了下,颤抖着身子,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这幅景象了,不应该去的是庆乐郡主那里吗。 “母亲。”柳清妩恰好醒来,捂着头,有丫鬟赶紧扶住了柳清妩。 瑾淑长公主心疼极了,赶紧道,“快,快去请太医来!” “母亲,是女儿不好,打搅了母亲寿宴。” 柳清妩小脸苍白着,嘤嘤哭泣,柔弱纤细惹人怜惜。 “说什么傻话。”瑾淑长公主娇嗔眼柳清妩,眼中满是心疼,倏然眸光一转,变的凌厉看向采菊。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菊愣了下,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奴婢知错,奴婢有罪……。” 瑾淑长公主气的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男子一听却是愣了下,他明明和柳清妩上床,怎么一眨眼就变了采菊了? 男子思绪转的极快,跟采菊幽会,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的事,若是柳清妩反咬一口,搞不好会丢了小命,思来想去,只好跟着附和。 “公主饶命,是小的一时糊涂,和采菊情不自禁就……。” 第四十章,看不惯 瑾淑长公主气急了,颤抖着手指着男子,“凭你也敢搅和了本宫的寿宴,岂有此理!” “母亲!是妩儿不好,妩儿没管住丫鬟,都是妩儿的错,求母亲责罚,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柳清妩紧抿着唇,身姿颤抖得厉害,瑾淑长公主于心不忍,只当她年纪小,被人糊弄了,越发的心疼柳清妩。 “好孩子,你快起来,没得为了两人倒了胃口,来人啊,先将两人压下去,容后处置!” 瑾淑长公主心肝宝贝的叫着,可心疼坏了,柳驸马一会准心疼,瑾淑长公主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柳驸马交代。 “母亲,女儿没事。” 好一副母女感情深厚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柳清妩才是瑾淑长公主亲女的,几位夫人面面相觑,均看出对方眼底的讥讽。 “大家怎么都在这?母亲,前头已经准备好了……” 庆乐一身毛茸茸的彩色装扮煞是显眼,身后跟着萧妧,老夫人狠狠瞪了眼萧妧,萧妧吐吐舌,也就任由她去了。 “哼!你跑到哪里去了?丫鬟找了一圈,连影子都没有,是不是又跟哪个男子鬼混去了!” 瑾淑长公主气的口不择言,庆乐当场就红了眼睛,张张嘴,“母亲……。” 要不是庆乐走失了,哪能发现这事,都怪庆乐! 柳清妩一见庆乐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袖笼下的拳头紧握着,小脸紧绷着,一脸苍白。 “别解释了,你没看见你姐姐伤成这样吗?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本宫不在你身边几年,没人管你是不是?” 瑾淑长公主不分对错,就开骂,惹的众位夫人频频蹙眉,这长公主是怎么回事? 哪有这么埋汰亲生女儿的,捧着一个继女,两人相差也太远了,不由得更加同情庆乐郡主,怪不得,太后会把庆乐郡主接回京都,亲自教养呢。 这下大家都理解了。 庆乐眼眶红红的,既倔强又委屈,撅着嘴没在说半句话。 “母亲,郡主也是好意,为哄母亲高兴,想必准备了很久,不如去看看吧?” 柳清妩是咬着牙,极度不甘心才说出这番话的,大度的很。 瑾淑长公主深吸口气,看了眼柳清妩一脸祈求的神色,点了点头。 “那好吧,看在妩儿的面子上,去吧。” 柳清妩捂着头,笑了笑,“母亲快去吧,女儿没事,别叫这么多客人久等了。” 柳清妩一贯的大方温婉,知书达理,怎么不叫瑾淑长公主偏疼。 庆乐低着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萧妧悄悄地绕过柳清妩身后。 她那一身衣裳,中看不中用,尤其是里面,已经被撕碎了。 瑾淑长公主刚一转身,萧妧伸手朝着柳清妩的衣裳一拽,一脚踩上了柳清妩的裙摆,故作脚下一扭,不小心推了柳清妩一把。 柳清妩脑袋混沌的很,还没来的及看清,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地。 “啊!” 萧妧极快的站在了庆乐身后,庆乐往前一站,恰好挡住了萧妧。 瑾淑长公主一回头,众位夫人也跟着回头,看了眼,脸色就变了。 只见柳清妩身上露出的胳膊和后背上,竟然有些青紫痕迹,还有些吻痕,红印未消,一看就是刚弄上去的。 瑾淑长公主一时倒是没注意到,赶紧扶起柳清妩,柳清妩大惊,赶紧拽了拽衣裳,越发现里面的衣裳有些破碎,根本挡不住,又气又怒,委屈的不行。 这下,瑾淑长公主也发现不对劲了。 “这是怎么回事?” 柳清妩愣了下,“母亲,我……” 没有比瑾淑长公主更清晰的知道那些是什么,脸色骤冷。 几位夫人久经后宅,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方才那个丫鬟,说不准就是替柳清妩背上了黑锅,偷情的就是柳清妩! 刚才进门前,那一声尖叫,可不就是柳清妩嘛。 几位夫人勾唇,多余的话咽回肚子里,压根就不屑提,瑾淑长公主名声在外,私底下不知道养了多少面首,柳清妩有样学样也不稀奇。 “母亲,女儿是被人陷害的,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变成这样……” 柳清妩说着,目光看向了庆乐,其意思不言而喻,又气又怒,刚才分明是有人推了她一把,肯定是庆乐! “呜呜,母亲,女儿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身子又不适,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柳清妩拉着瑾淑长公主的手的凄惨。 “公主,不如把那个丫鬟和小厮带上来,审问一番,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老夫人见瑾淑长公主似乎又要朝着庆乐发怒,实在忍不住了,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只要人不瞎,就看得出怎么回事? 被人陷害?丫鬟和小厮怎么就承认了?于情于理根本说不通。 瑾淑长公主顿了顿,神色一转,“把人带上来!” 柳清妩捏紧了拳,愤愤地看了眼老夫人,多管闲事。 老夫人正好也看不惯柳清妩,妖娆妩媚,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 这一点,老夫人就喜欢庆乐,干净洒脱,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第四十一章,教训兄妹 柳清妩又气又急,喉间涌起一抹腥甜,她方才分明清楚的瞧见庆乐眼中的讥诮。 这一定是庆乐在背后搞鬼! 不一会,有小厮喊了一句。 “公主,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瑾淑长公主脸色倏然变得难看,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头还没解决,那头又出事了。 私底下几位夫人小声议论着,瑾淑长公主冷着脸。 “又出什么事了?” 小厮缩了缩脖子,脸色讪讪有些难以启齿,“奴才也不知,驸马爷只让公主快些过去一趟。” 瑾淑长公主闻言,二话不说一甩袖子,就走了,余下的夫人也跟了上去,满眼都是八卦。 公主府才回来不久,也真是够热闹的。 等到人都散了,庆乐脸上的委屈立马一收,冲着柳清妩鄙夷地笑了笑,二话不说,冲着柳清妩的脸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 “贱货!刚才一定很爽吧,竟敢算计本郡主!” 庆乐也是气急了,要不是萧妧今日中招的就是自己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柳清妩冷不防被打的栽倒在地,捂着脸颊,白嫩的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好不狼狈。 “得意什么?就算是这样,母亲还是不喜你,有母亲在,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倒是郡主,名声差脾气差,有你哭的时候。” 柳清妩怒极反笑,嗤笑的看着庆乐,眼底满满地嘲讽。 庆乐呼吸一置,怒瞪着柳清妩,胸脯气的一上一下,正要上前却被萧妧拦住了。 “这位小姐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天子脚下,公主王孙贵族,数不胜数,可不是封地任由公主说了算,郡主有太后喜爱,皇上疼爱,将来必然是名门贵妻,倒是,哎,啧啧,凭借柳姐姐清粥淡菜的容貌,就是做妾也难,何况是妻,庆乐,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萧妧每说一个字,柳清妩脸色惨白一分,紧咬着牙不松,狠狠的瞪着萧妧。 “刚才是你推我,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刚被人甩了,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柳清妩大声尖叫,像疯了一样,恨不得撕了萧妧那张笑意盈盈的容貌。 萧妧脸色微变,“啪!” 手一抬起,重重落下,嗤笑一声,“凭什么?就凭我是右相嫡女,而你,什么都不是!贱货,你若再敢不老实,信不信本姑娘划花你的脸!” 这么短的功夫,一下子被人打了两个巴掌,柳清妩又气又急,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萧妧的名声,她是听说过的,疯起来不管不顾,有右相撑腰,就连几个皇子都要围着她转,就瞧着方才瑾淑长公主对老夫人的态度,就能瞧得出右相有多么权倾朝野。 柳清妩哼了哼,到底没敢再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肯定不敢再招惹萧妧。 “跟她废话什么?连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都不如,不自量力!” 庆乐也想明白了,她有身份,如果自己受了委屈,必将从柳清妩身上找回来。 瑾淑长公主找自己麻烦,庆乐就进宫,一山更比一山高,绝对不让自己受气! “你!”柳清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怒瞪着庆乐,又气又急。 “走吧,去瞧瞧好戏!”萧妧说着有些迫不及待,懒得再跟柳清妩废话,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庆乐气顺了,也就豁达了,拍了拍手,跟着萧妧就走了。 留下柳清妩委屈的掉眼泪,哭的十分伤心欲绝。 “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柳清妩捏紧了拳头。 这一头,柳清舟躲在房间里跟小厮鬼混,还带一名丫鬟,两男一女,场面十分火爆。 一时间,瑾淑长公主府的名声都落至谷底。 一旁有名男子看上去莫约三十出头,容颜俊逸,身姿雄伟,剑眉微潋,双手靠背后,一脸怒容。 庆乐见了那人,不屑的撇撇嘴,萧妧顺着视线瞧去,赫然就是柳驸马。 柳驸马二话不说冲着地上瘫软的柳清舟一脚踢过去,“来人啊,泼水!” 哗啦啦一声,柳清舟顿时清醒了,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家父亲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忽然激灵一下。 “父亲……。母亲?”柳清舟脑子里顿了下,怎么周围会聚集这么多人? 浑身发凉,冻得直哆嗦,柳清舟一低头,立马瞧见了自己浑身除了一件亵裤,竟然空无一物,尤其是身下一阵剧烈刺痛袭来,柳清舟整个人都蒙了。 一旁同样躺着不省人事的还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柳清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瞧着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里,尽是鄙夷,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孽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驸马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时,二男一女中的小丫鬟醒来,嚎啕大哭起来。 “驸马爷,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是今日当值的丫鬟,见过大公子一面,奴婢……。”那丫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冻得嘴唇发紫,柔弱无骨的模样,吓得一个劲磕头求饶。 柳清舟脸色一变,“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们二人苟且,被我抓到了,我好意劝说你们,你们竟然对我下手,父亲,冤枉啊,儿子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求父亲做主。” “少爷?”那大汉也懵了,一听说柳清舟竟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当时就急了。 “少爷,分明是你找奴才来,又给奴才私下灌酒,这丫鬟,不到压根就不认识!” 柳清舟气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手颤抖的指着那大汉,娘里娘气的尖叫,“胡说八道!” 柳清舟喜欢学着封地上的一些习俗,有不少的公子哥也会抹香粉,加上柳清舟身子单薄显瘦,妖娆娘气的模样,使人不自觉就想起了扬州瘦马。 那些贵夫人瞧着,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更加的厌恶,好像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公主府里一个两个全是这样,没的污了正经姑娘的眼睛。 老夫人气都气饱了,拉着萧妧就道,“小九,祖母身子有些不适,陪祖母回去吧,长公主,告辞!” 有了老夫人带头,余下的不少夫人也纷纷找了理由,带着姑娘离去,甚至有些原本打算和公主府联姻的贵妇人,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似的,别提多难看了。 亏的瑾淑长公主背地里把柳清舟夸得跟什么似的。 原来是这种货色,几位夫人二话不说,匆匆跟瑾淑长公主道别,带着女儿就要走。 连给人家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柳驸马那神色简直要杀人。 柳清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父亲,儿子真的是冤枉的……” 瑾淑长公主只感觉脑仁突突的,有些难受,一口气堵得上不来,好好的一个寿宴办成这样,瑾淑长公主这么多年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耻辱,凤眸一眯。 那些原本要走的夫人,纷纷顿住了脚步,更加好奇的八卦,磨磨蹭蹭等着看好戏。 “孽子,来人啊,立马收拾东西,把这个孽子送去别庄,不准踏出房门一步,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柳驸马思绪转的极快,事到临头,只能舍弃柳清舟了。 “父亲!”柳清舟大惊,“儿子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冤枉啊。” 好不容易来了公主府,还没享几天清福,就要被送走,柳清舟差点跳起来。 柳驸马二话不说,对着柳清舟就踹了过去,将柳清舟踢得嗷嗷乱叫。 “我平日里就这么教养你的?放肆,太放肆了,柳家断然不能留着你这么一个祸害,还愣着干什么,送走!” 柳驸马说着,目光在庆乐身上搜寻一圈,转瞬即逝的冷意,浑身都是怒气。 很快,几个侍卫就把柳清舟拖走了,柳驸马走至瑾淑长公主身边,弯腰低头,“公主,切莫见怪,是我没教好,望公主惩罚,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瑾淑长公主原本高涨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不少,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驸马哪里话,清舟也是一时糊涂,被人教唆坏了,初来乍到,难免不适应,本宫不怪。” 瑾淑长公主说着,目光瞄了眼那大汉和丫鬟,眸中尽是凌厉。 “还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公子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若不从实招来,本宫绝不轻饶!” 那大汉和丫鬟面面相觑,背脊一凉,瑾淑长公主眸底的警告之色,他们瞧得清楚。 那丫鬟反应极快,指着大汉,“是他,是他把公子拖进屋子里,奴婢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 “胡说,分明是你……。”那大汉语噎了,再牵扯下去,又将柳清舟绕进去。 瑾淑长公主一抬手,“教唆主子不可轻饶,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卖了!” “公主饶命……”两人来不及喊冤就被拖走了,尤其那丫鬟,不可思议颤抖瞪大了眼睛,不是洗脱了柳清舟,就放过自己吗? 众位夫人面面相觑,眼眸中各有疑虑,只是不好说罢了。 难不成,柳清舟真的是被冤枉的? “有劳公主费心了。”柳驸马再次谦虚道。 就在这时,一位丫鬟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跑过来道。 “不好了,公主,小姐撞墙自杀了。” 第四十二章,吃醋 “什么?”瑾淑长公主神色怔怔,然后怒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本宫去!” 瑾淑长公主脸色难看,有不少的夫人也跟着上前看好戏。 柳清妩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即便是玩出什么花样,也断然不可能洗清自己,丢尽了脸面,这样的儿媳妇谁敢往家娶?就算是纳妾,也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姑娘。 “祖母,小九去跟庆乐打声招呼。”萧妧对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点点头,“快去快回,祖母在这等你。” 萧妧刚走到庆乐身边,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九?” 萧妧一回头,眸中满是惊喜,“表哥?” 只见一名男子玉树兰芝,身姿挺拔修长,内敛浑身一股低调奢华的贵气,让人不自觉的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走到萧妧身侧,大手直抚上了萧妧的脑袋,眼神柔和略带宠溺,“长高了不少,方才人群里看了一眼,没想真的是你。” 萧妧激动地快要哭了,终于又见到秦昀霆,外祖父家的大表哥,十分疼爱自己,这两年跟着外祖父镇守南疆,前几日才回来,前世秦昀霆下场并不好,萧妧不自觉的攀上了秦昀霆的胳膊,小脑袋在秦昀霆胳膊上蹭蹭。 “呵呵。”秦昀霆笑了笑,“今日恐怕不方便,明日表哥去拜访老夫人和姨父,小九,还是和以前一样,当真一点没变。” 萧妧红了脸,倏然放开了秦昀霆的胳膊,这才发觉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过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 “让表哥笑话了,祖父舅舅舅母可还好?” 秦昀霆点点头,“都好着呢,估摸着一个月左右也该回来了,他们也都记挂着你,见着你如今是个大姑娘了,一定高兴。” “表哥笑小九,小九可不依。” 萧妧羞红了脸,太好了,终于又可以见到外祖父了,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的守护亲人,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秦昀霆笑了笑,又聊了一会后,就被同伴叫走了,“表哥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明日小九在家等着表哥。”萧妧道,秦昀霆点了点头答应了。 庆乐红着一张脸,拉住萧妧,“这就是秦王爷的嫡长孙?” 萧妧点点头,只沉浸在欢喜中,却没发现庆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一抹身影。 “对了,祖母还在等我,三日后寻味阁天字号你记得来,要答谢你的救命恩人。” 庆乐更加疑惑,来不及开口,那头老夫人催促萧妧快点回去,萧妧就只好先走了。 刚一走到门口,恰好看见两抹身影。 “老夫人。”连寂铭上前打了个招呼,目光瞥向萧妧时有几分厌恶,极快的消失,却又恰好被萧妧捕捉,萧妧不屑的撇撇嘴,招谁惹谁了,她还不想看见他呢。 老夫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殿下。” 语气是生疏冷漠的,身子往前一站,挡住了萧妧,“殿下忙,老身就不打扰了。” 门口处人来人往的,连寂铭保持着温和优雅,又不好为难老夫人,嗯了一声。 老夫人就带着萧妧离去,萧妧悄悄抬眸,却见那人眼眸深处恰好带着一丝怒意,瞧着萧妧眼中竟然带着厌恶反感,萧妧楞了一下。 赵遵浑身冷意十足,紧绷着脸,任谁瞧了还以为欠他银子呢,只有赵七知道,他家爷一炷香前心情好的不得了,嘴角的笑意遮挡不住,就在下一刻,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都是因为萧家九小姐的缘故。 萧妧无所谓的耸耸肩,脸上挂着十分愉悦的微笑,看得出心情好,赵遵见状,脸色又阴沉几分。 连寂铭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于是道,“今日公主府的事情有点多,闹得不愉快,这样吧,去本殿府中,咱们好好喝一杯。” 赵遵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气得不行,恨不得掐死这个没良心的,亏他还处处帮着她,赵遵一想到方才自己恬不知耻的跟着萧妧,抛弃了自尊,甚至可以原谅她的无知,可是一转头的功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一个小白脸亲亲搂搂,赵遵就觉得厌恶反感,将那点好感顿时消磨干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罢了,赵遵甩甩头,索性就不去想那些,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何必勉强,赵遵苦笑。 “好,一醉方休!” 第四十三章,二更求收 老夫人带着萧妧回到右相府,一脸的怒气,摆摆手让萧姝回去,单独留下了萧妧。 萧姝抬眸看了眼萧妧,然后点了点头,回去时恰好碰见了萧莹和萧芝,萧姝步子一顿,转身就要走,却被萧芝叫住了。 萧芝是二房庶女,比萧姝小两个月,其母琴姨娘十分受宠,连带着萧姝在二房的地位不如庶出的萧芝。 “二姐姐看见我跑什么?” 萧莹嘴角勾起一抹玩笑,“二妹妹,公主府里发生的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萧芝点点头,容颜清丽无双,明艳艳的小嘴往上一翘,眼眸里是赤裸裸的羡慕,这样的场合老夫人从来都不肯带她去,宁可带一个木头桩子,真是可恼! “我一直跟着祖母身边,没见过什么,姐姐若是想知道,不如去问问丫鬟?”萧姝道。 萧芝脸色一变,“叫你说,你就说,哪里那么多废话!” 萧姝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涨红了脸,紧攥着手里的帕子。 萧莹见状佯装没瞧见,心里更加恼怒,原本那个位置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可惜了,白白便宜了萧姝,于是萧莹摸索着时辰故意拉着萧芝,在必经之路等着萧姝,出出这口气。 “我真的不知道。”萧姝小声的呢喃着。 萧芝一见她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就来气,亏她还占着一个嫡出的身份呢,就像白氏,说好听是温婉贤淑,难听的就是懦弱无能,要不是老夫人压着,琴姨娘早就被扶正了。 萧芝上前推搡了一把萧姝,“又是怎么了,说个话好像谁委屈了你似的,要不要去找父亲给你做主?” 萧姝有些微微恼怒,一把拂开了萧芝的胳膊,“三妹妹,我是你长姐,不得无礼,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芝似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身子往后一个趔趄,怒瞪着萧姝。 “站住!反了你,竟然敢推我!”萧芝一把拉住了萧姝的胳膊,高高扬起手,暴脾气一上来扬手就要冲着萧姝打过去。 萧姝闭紧了眼,身子哆嗦了下。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住手!” 萧芝一回头,恰好看见了萧妧冲着这边走来,萧芝嘴角一勾使劲的推了一把萧姝,手上虽然没有对着萧姝的脸打去,却狠狠的在萧姝的腰间掐了一把,疼的萧姝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叫你住手,听不见吗?”萧妧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转头看向萧姝,“二姐姐,你没事吧?” 萧姝摇了摇头。 萧芝丝毫不怕萧妧,略带挑衅的道,“哟,小九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好大的火气!” 萧妧冷着脸,下颌一抬露出尖尖的下巴,沁出一股倨傲,蔑视道,“呵,你是什么身份,小九岂是你能叫的?” “你!”萧芝脸色微变了变,萧妧二话不说上前抓住了萧芝的胳膊,冷着脸,“快跟二姐姐道歉!” 萧芝也恼了,当着这么多的丫鬟婆子面,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拧着性子,“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别忘了,我是二房女儿,可不是大房任由你欺侮的!九妹妹,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说着萧芝挣脱了萧妧的手,萧妧冷冷一笑,“三姐姐,别忘了,这里看可是右相府,你若不肯道歉,我只好让父亲去找二叔了,你是庶女也敢欺负嫡女,好大的胆子!” “你!”萧芝语噎,狠狠地瞪了眼萧姝。 萧姝在一旁愣了下,然后拉着萧妧的手往后退了退,“小九,算了吧,我不碍事的。” 去找二老爷,回头挨罚的铁定是自己,说不准还会连累母亲。 萧芝见状嗤笑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可怜兮兮给谁看呢?” “啪!”萧妧二话不说甩手就给了萧芝一巴掌,萧芝直接被打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萧妧,“你敢打我?” 萧妧勾唇,“打都打了,三姐姐还问什么?” “你!”萧芝说着就要上前还回来,萧妧冷冷的抬眸,一双眼睛冷若冰霜,乍然是一抹凌厉,萧芝愣了下,手停在半空中,萧妧何有了这么凌冽的气势。 萧妧抬手怒指着萧芝冷声道,“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丢下河里喂鱼!” 萧芝又气又怒,手也不敢迟迟放下,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你敢!” 萧莹见状赶紧上前,拉住萧妧,“小九,三妹妹毕竟是你的姐姐,不得无礼,在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有损,就是二叔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萧妧抽出手臂,冷了眼萧莹,“方才二姐姐被欺负,怎么不见大姐姐出来劝劝三姐姐,还是说大姐姐和三姐姐一样,看不上嫡出?” 萧莹简直要被气死了,萧妧竟然讽刺自己是庶出,萧莹深吸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小九误会了,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你,”萧芝被当众打了一个巴掌,杀了萧妧的心都有。 萧妧笑了笑,气死人不偿命道,“三姐姐若是委屈,可以去祖母那里告状,我等着!当中欺负人,你还有理了,我倒要问问父亲,什么时候,萧家的庶出的姑娘可以随意指使嫡姑娘,二叔宠妾灭妻也要有个度!” 萧芝气得脸色一阵青白,捂着脸跺跺脚,到底不敢将事情捅到老妇人面前,“你给我等着!哼。” 萧妧撇撇嘴,拉着萧姝,“若是她再敢欺负姐姐,姐姐就去找祖母,二叔向来最听祖母的话,你越是往后退,某些人就越是嚣张!” 萧姝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第四十四章,对峙 气走了萧芝,萧妧连个眼神都没给萧莹,懒得搭理她,萧莹气得眼眶通红,咬着牙跺跺脚,怒瞪着萧妧离去。 这头萧芝顶着伤回去,琴姨娘心疼坏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萧妧!她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丫鬟的面打我,这以后还让我在府中怎么呆啊。”萧芝捂着脸哭,娇嫩的脸颊清晰地五个巴掌印十分明显,可见萧妧用了多大力道,“不止如此,她还笑话女儿是个庶出,二姐姐当真有手段,去了一趟公主府,就巴结上了九妹妹,气死我了!” “还有这事?”琴姨娘惊讶,又气又怒,“等你父亲回来,姨娘一定告诉你父亲,九小姐太不知分寸了,你好歹比她年长,仗着相爷宠爱,越发的不知分寸。” 萧芝闻言,这才点了点头,“一定要让父亲去找祖母,女儿这顿打不能白挨。” 琴姨娘又气又心疼,暗自骂了萧妧多管闲事,萧芝才是最生气,之前也不是没有巴结过萧妧,只是被萧妧拒绝了,压根没拿自己当回事,但那时萧妧还被萧莹两姐妹耍的团团装,萧芝就歇了心思,不愿去巴结一个草包。 谁承想,萧妧的性子说变就变,扬手就打,就连萧若也栽了,被送去庄子上,好像一下子开窍了似的。 下午,琴姨娘带着萧芝在萧二爷跟前哭的十分委屈,萧二爷一听心里就窝着火,一个姑娘也敢欺负二房,当下二话不说,直接去了清安院,恰好右相也在,萧二爷缩了缩脖子,转身就要走。 “二弟!”右相直接叫住了萧二爷。 萧二爷腿抖了一下,回头冲着右相讪讪一笑,“大哥。” “既然来了,坐吧,见着我走什么?” 萧二爷实在受不了右相那犀利的眼神,惊的浑身背脊发凉,老夫人用膝盖猜也知道萧二爷为了谁来,脸色有些阴沉难看。 萧二爷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大哥,我也不是非得来告状,这次小九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右相一头雾水,“小九打谁了?” 原来右相不知情,萧二爷的背脊挺直了,于是就把琴姨娘跟自己说的,如数复述一遍。 “大哥,就是这么回事,小九的性子可不太好,需要多管管才是。” 右相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将茶盏重重一放,哼道,“又是琴姨娘说的?” 萧二爷点点头。 “哼,就是眼皮子浅的玩意上不得台面。”老夫人张嘴就骂,“小九刚才就把事情跟我说了,你怎么就不问问你那对心肝,小九为何要打她?” “这,”萧二爷顿了顿,“芝姐儿不会惹事的,许是有些地方惹的小九不顺眼,所以才动手。” 老夫人哼道,“芝姐儿一个庶出也敢对嫡出的姝姐儿不敬,难道不该打吗?老二啊,你太叫我失望了,私下里宠着就罢了,当着那么多丫鬟婆子的面就敢对嫡姐动手,是谁给她的胆子?” 萧二爷愣了下,“这肯定是个误会,芝姐儿不可能欺负姝姐儿的,姝姐儿一贯胆小,随了她母亲,肯定是小九误会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着,合着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胡说八道,在欺骗萧二爷。 右相算是听明白了,转头道,“去把小九和芝姐儿请过来!” 不一会两人都来了,萧姝脸上的巴掌印还未退去,高高肿起,私下狠狠瞪了眼萧妧,捂着脸就开始哭诉。 “今儿,你们两个若是谁敢说假话,我就把她送到庙里去!”老夫人淡淡道。 萧芝的身子僵了一下,张张嘴,“祖母,这是个误会,孙女真的没有不敬二姐姐,只是在跟二姐姐开个玩笑,问问今日公主府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结果九妹妹冲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孙女冤枉啊。” “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你举手要打二姐姐,要不是我及时制止,今日挨打的就是二姐姐了。” “我没打不是吗!”萧芝反驳,然后指了指脸上的伤,“倒是九妹妹污蔑我,说我是个庶出的,踩在相府的地盘上,还敢这么嚣张,九妹妹是在看不起二房吗?” 萧二爷一听这话,就急了,“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三姐姐说我多管闲事,二房的事轮不着大房插手,小九只说这是在右相府,并没有歧视二房的意思,三姐姐分明就是断章取义!你当众掐了二姐姐,还骂她装可怜,很多丫鬟都可以作证。” 萧妧又道,“姐完全是气不过,三姐姐怎么能置相府的名声于不顾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祖母管家不严,纵容庶出,包容二叔宠妾灭妻呢,这要是让御史知道,一定会弹奏二叔的,小九是一番好意。” 萧妧勾勾唇,装可怜谁不会啊,萧妧委屈的撅着嘴,一把搂住了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小九冤枉。” “你!”萧芝气的快要吐血,却被萧妧倒打一耙,真是气人。 右相眯着眼,“二弟,要不要去唤丫鬟作证?” 萧二爷看了眼萧芝,见她低着头没了话,转过头来委屈的看着自己,咽不下这口气,点点头,萧芝见状,脸色一僵。 不一会,当时在场的丫鬟全都聚集了,萧妧低声在老夫人耳边道,“大姐当时也在场。” “请大小姐过来!” 萧莹来时,眼皮子跳了跳,对着老夫人和右相行了个礼,“祖母,父亲。” 老夫人一摆手,“刚才是什么情况,你既然在场就说说吧。” 萧莹瞧了眼萧芝,又看了眼萧妧和右相,顿时陷入了两难,说真话得罪了萧芝,说假话势必会惹得老夫人厌恶脑中思绪转的飞快。 “是三妹妹和二妹妹开了一个玩笑,二妹妹有事要走,三妹妹恰好拉住了二妹妹,却被小九看见了,造成了误会。”萧莹说着,萧芝的神色有些得意,萧莹又道,“但是三妹妹的语气和言辞上,对二妹妹确实不敬。” “大姐!”萧芝愣了下。 老夫人回头冲着那些丫鬟道,“大小姐说的可都是实话?”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祖母,三姐说了好多侮辱二姐的话,大姐也是知道的。”萧妧嘟着嘴,瞥了眼萧莹,萧莹呼吸一置,飞快的抬眸看了眼萧妧,唇瓣抿得紧紧的,这要让她将萧芝得罪透吗。 果不其然,老夫人抬眸看了眼萧莹,“都说了什么,不许有半个字的隐瞒。” 萧莹头皮一麻,顿了顿只好将当时萧芝说的话,一一复述,尽量不去看萧芝那杀人的眼神,心里又恼又气,萧妧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冷哼一声,萧二爷也愣住,“这,” “把人带回去吧,发抄三遍家规,禁足一月,若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右相发话了,萧二爷腿一软,忙不迭的应了。 萧芝纵然再不甘心,也不敢反驳,只好跟着萧二爷退下了,出了门,萧芝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父亲,都是女儿不好,惹怒了小九,下次女儿见着大房的人,一定绕着走。” 萧二爷原本一肚子怒火,一听这话就消了气,尤其萧芝还将脸往萧二爷凑了凑,那巴掌印极清晰,萧二爷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老夫人在偏袒,“为父不怪你,下次离小九远些,那个泼辣的性子,也不知谁能受得了,走吧。” 萧芝闻言,心里一松,不由得将萧妧狠狠的骂了几遍。 屋子里,老夫人摆摆手,“都退下吧。” 萧妧也要走,却被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萧莹见状低着头,退下了,临走时拳头是紧握着的。 右相冲着萧妧哼了哼,“为父怎么不知道,小九什么时候爱好见义勇为了?” 萧妧讪讪一笑,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眼萧妧,“好了,宴会也参加完了,即日起,哪里也不许去,就给我安安分分待在家,抄写静心经,改改这跳脱的性子。” 萧妧正要答应,却发现三日后要答谢赵遵,于是使出了杀手锏,软磨硬泡,愣是哄得老夫人恩准,只准出去两个时辰。 第四十五章,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玲珑阁 萧妧老老实实的呆在院里抄写静心经,浑身舒坦,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被罚了也认了。 “小姐,刚才郡主派人送来的信。” 红袖赶紧将庆乐的信递给萧妧,萧妧忙不迭的接过后,赶紧拆开,匆匆扫了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太好了,那个该死的柳清舟被送走了,柳清妩失了名声,又没死成,哼,我看她还能干出什么浪来,公主若是心狠些,直接打发了就行了,何至于连累庆乐。” 萧妧笑意微潋,庆乐在公主府里本就不受待见,又发生这样的事,多少都会对庆乐有些影响,毕竟,谁会希望儿媳妇性子奔放。 万一随了瑾淑长公主,岂不是更糟糕? “若是庆乐能从公主府搬出来,另立府邸就好了。” 萧妧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转瞬便到了次日 秦昀霆一大早便来拜访老夫人,老夫人对秦昀霆怎么看怎么满意。 谈吐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气,温和有礼,相貌堂堂,不难看出家教良好。 “去把小九请来。” 老夫人眼眸微闪了闪,为了萧妧的下半辈的幸福,老夫人这几日没少操心上火,这会冷不防一看见秦昀霆,眸光乍亮。 秦昀霆头皮一麻,淡淡笑着应付老夫人。 “国公爷他们都还好吗?算算时日,也该回来了吧。” 秦昀霆点点头,“劳老夫人惦记,祖父和祖母都好着,回来前,祖母还特意吩咐昀霆,向老夫人问好,不出意外,应该是下月能抵达回京。” 老夫人笑了笑“回来了就好,这么多年在外,终究不如家里舒坦。” 不一会,萧妧走了进来,身后偏还跟着萧莹,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 萧莹低着头,一副婉约秀气大家闺秀模样,循规蹈矩的行了个礼。 “莹儿,见过祖母。” 萧妧则是活泼多了,“小九拜见祖母,祖母,您找我?” 老夫人收起神色,淡淡嗯了声,对着萧妧朝着对面一指,秦昀霆立即站了起来。 “霆表哥?”萧妧嘴角一抹弯,满是惊喜,然后一拍脑子,只顾着想庆乐了,倒把秦昀霆忘记了。 萧妧吐了吐舌,一些腼腆,“表哥,你来啦。” 秦昀霆先是瞪了眼萧妧,这丫头刚才惊喜和懊恼的颜色,他瞧得起清清楚楚。 还未开口,只见萧莹走上前,略微俯身,“见过大表哥。” 秦昀霆蹙眉,这一声表哥叫的却是有些牵强,两人根本就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只不过碍着老夫人,秦昀霆略点头,淡淡道,“表妹。” 萧莹抬眸,眼眸里霎那间的失神,她是见过秦昀霆的,不过是在很小的时候,几年不见,越发的挺拔多姿,丰神俊朗,周身贵气比起皇子来,也毫不逊色,面颊微微发热。 “表哥怎么突然回来了,几年不见,变化这样大,外祖父他们还好吗?” 萧莹略带羞涩的开口,一脸关切的模样,紧盯着秦昀霆。 “都好,劳表妹记挂。”秦昀霆的语气里,带着疏离,看也不看萧莹。 萧莹点点头,还要在说什么。 老夫人见状脸色一沉,“莹姐儿,我记着小库房里有一匹要准备给你的缎子,阮嬷嬷,带着大小姐去取。” 萧莹小脸一僵,委屈的咬了咬唇,“祖母……” “大小姐,这边请吧。” 萧莹深吸口气,浅浅一笑,“祖母,莹儿晚些来看您,表哥,我先走一步了。” 秦昀霆没应,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夫人气的想要骂人,瞧着萧莹的背影有些发凉。 萧莹故作不知,故意磨磨蹭蹭,走的极慢。 萧妧撇撇嘴,萧莹那点心思昭然若揭,见缝插针,网撒的大了,总能捞上一条。 脸皮也真够厚的,萧妧嘟着唇,瞧了眼秦昀霆,长得确实招人稀罕,浓眉大眼,器宇不凡。 秦昀霆无辜的耸耸肩,他找谁惹谁了。 “小九,你表哥刚来,带着他去府中逛一逛,中午来祖母这里用饭。” 老夫人吩咐道,是越看秦昀霆越喜欢。 萧妧点点头,“表哥这边请。” 秦昀霆也不拒绝,就跟着萧妧出去了,离开了清安院,萧妧一下子变得活泼了。 “表哥,你这张脸太引人注目了,这一回来,还不知道多少的小姑娘放心大动,料想舅母一定挑花了眼。” 萧妧娇笑打趣。 “胡说!小九竟敢学会笑话表哥了,昨日走的匆忙,我问你,这几年在府里可有受委屈?大夫人对你如何,你只管说,如今外祖父也快回来了,都能给你撑腰。” 秦昀霆瞧着方才的萧莹,忍住不让蹙眉,哪有半点女儿家的端庄,摇了摇头。 萧妧勾唇,“表哥,小九怎么会受委屈?表哥无需担忧,只有小九欺负旁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小九!” 秦昀霆点了点头,“那三皇子的婚事,当真不要了?” 他一回来,就听说了不少这件事,记忆里,萧妧总是哭着喊着要嫁给连寂夜,好端端的怎么会转了性子? 秦昀霆有些好奇。 萧妧停下脚步,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萧就说话算话,绝不嫁三皇子,小九要亲自挑夫婿。” 萧妧说着小脸微红,可眼睛里的灵气却是遮掩不住的。 秦昀霆蹙眉,“胡来!看来老夫人和右相当真将你宠坏了。” 萧妧也不恼,带着秦昀霆逛起了花园,围绕的是一个圆盘一样大小的池水,上头是假山,不断的流水。 身子一转,和秦昀霆面对面,两人说说笑笑,倒着步子走。 “表哥,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萧妧抬眸问,她记得前世秦国公府牵扯夺嫡中,和右相对立,其实也是被人陷害的,惹的皇上大怒,全府流放千里,整个国公府全部充公,外祖父就是在路上病死的。 正思考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被人拽住了。 “小九,小心!” 萧妧回眸,惊讶的发现另一只手也被拽住了,扣的紧紧的。 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冷飕飕的眸子,冻彻透骨,寒气逼人。 第四十六章,饭局 阳光下,某人俊逸无双的绝色容颜,紧绷着,冷的能冻死人。 萧妧愣了下,想要抽回手,奈何被人扣的死死的。 赵遵目光一紧,大老远的就瞧见某人笑颜如花,步伐悠闲的跟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态度亲昵,一下子挑起了怒火。 “姑父!” 秦昀霆叫了一声,手却未松。 右相点点头,“回来了就好,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两人竟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恍若无人。 萧妧抽回手,赵遵扣着不放,萧妧没好气的道,“赵公子,麻烦你松开。” 赵遵瞥了眼,萧妧的左手被握在那人手里,萧妧偏偏让自己松手,更恼了,反而越捏越紧。 “父亲!”萧妧委屈巴巴地朝着右相求救。 右相板着脸,“还不快多谢赵公子,走个路也不好好走,这么大人了!” 话落,秦昀霆松了手,见状,赵遵也松了。 “萧小姐,走路可要看着点,仔细摔了。” 赵遵嘴角微勾,带着笑意,这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昀霆蹙眉,瞧这模样两人似乎认识,彼此之间均相互打量,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淡淡然。 “父亲,小九带着表哥去那边逛逛,不打搅父亲了。” 萧妧气呼呼的道,昨儿个还用那种眼神鄙视自己,今儿又是这样不客气,萧妧既委屈又气愤。 什么人嘛!混蛋! 呜呜,手好痛。 萧妧低着头捏了捏手腕,她可没忘记昨儿个某人说的话,萧妧可小气了,能记住好久。 吃了一顿感谢饭,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再也别纠缠。 赵遵眸底神色一黯,表哥表哥叫的太亲切了,有些刺耳,软绵绵的,跟没吃饭似的。 不由得心里一堵,还是说这女子本就是水性杨花? “姑父,待会见。”秦昀霆淡淡道。 右相点点头,阳光下一对背影,慢慢离去,说不出的和谐登对。 “赵二爷,走吧。” 赵遵深吸口气,气闷得很,点了点头。 这下是真的死心了,醒醒吧赵遵,赵遵吸气,当真不值! 这头,萧妧红了红眼眶,秦昀霆温和道,“你的手没事吧?” 萧妧摇了摇头,秦昀霆却是已经拽过萧妧的手腕,露出一截,捏的通红。 “那人是谁?” 修长白皙的之间划过手腕,冰冰凉的,萧妧倏然往回一缩。 “没事,回去抹点药膏就好了,不用理他,就是个疯子!” 秦昀霆见萧妧神色有些厌恶和排斥,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多问,又逛了一圈。 “小姐,表少爷,开饭了。” 萧妧笑了笑,“快走吧,祖母的院子里有位厨娘,做菜可好吃了,表哥可以尝尝,不比御厨差。” “哦?若是如此,那我倒要好好尝尝了,看看是否如你所说,倒是有口福了。” 秦昀霆笑了笑。 那边,隐约瞧见两抹身影走过来,穿的跟花蝴蝶似的,萧妧脸上笑意一收。 “不好,快走!” 萧妧拽着秦昀霆的袖子就跑,秦昀霆有些不解。 “跑什么?” “再不走,你就要被分食了,我那帮姐姐,都还没定亲呢,你相貌家世都是,哪能被猪拱了。” 秦昀霆一回头,果然发现两个身影朝这边走来,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还是小九聪慧。” 两人一齐往清安院走,萧妧只觉得丢脸,一个个跟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 “表哥,小九跟她们不一样。” 萧妧多有似无的解释一句,不等秦昀霆开口,萧妧就跑向了一个护卫处。 “记住了,无论是哪位小姐过来请安,统统不让进,若是硬闯,等着家法。” 秦昀霆是客,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被这帮眼皮子浅的给破坏了,只见那侍卫点了点头。 秦昀霆笑的温和,丝毫不觉得是萧妧无理取闹。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男的俊逸,女的娇美,尤其萧妧个子还没张开,更加的显得娇小。 某人一看,心中怒气更深,原本不打算留饭,可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右相挑眉,瞥了眼门外走来的二人,又看了眼冷着脸的赵遵,眼中闪过深意,转瞬既逝。 “祖母……咦?”萧妧有些惊讶,飞快的太眸瞅了眼某人,刚才跑的太快,气息还没喘匀,红着脸。 “祖母,小九还有要事,就先不陪祖母用饭了。” 外男在,萧妧还是收敛了些,端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老夫人也怔了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有些可惜了,不过也来日方长,反正秦昀霆还在京都。 老夫人正要点头答应,右相却开口了,“来都来了,先坐下吧,这么多人来,没人敢说你什么,何况,昀霆头一次来,多聊聊!” 萧妧抬眸,一脸不解。 老夫人也怔了下,看向右相的神色有些疑惑。 “去给小姐添双筷子。”右相转身对丫鬟吩咐,丫鬟立即摆上了一副碗筷。 萧妧嘴角一抽,就是瞧着某人凌厉恨不得活刮了自己的眼神,萧妧浑身不自在,瞄见右相的神色,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萧妧坐在右相右下手,萧妧的隔壁就是秦昀霆,对面都是某人。 萧妧从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缩了缩脖子,竟有些心虚。 “赵公子,粗茶淡饭莫要见怪。”老夫人客气道。 赵遵笑了笑谦虚道,“老夫人如此盛情款待,是赵某的荣幸。” 老夫人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也不错,仪表堂堂,气势非凡,若不是右相点名身份,老夫人还以为是皇家那个不知名的贵子。 那周身浑然天成的霸气,直叫人折服,唯一令老夫人不满的就是,这样貌,太过出色了。 老夫人断定,此人将来必然不是池中物。 那头萧妧闻言撇撇嘴,这一顿饭压根就不是为了找寻准备的,脸皮真够厚的。 第四十七章,九小姐吃软不吃硬 这顿饭吃的极压抑,萧妧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秦昀霆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低声道。 “你是不是闯祸了?” 萧妧立即摇头。 秦昀霆眼角瞥了眼赵遵,这觉得这人气势不凡,眉宇间隐藏着霸气,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只是,怎么会跟小九对上了? 秦昀霆神色淡淡,夹了一筷子青笋,递到半空中忽然转了个弯,落在了萧妧碗中。 “冬日里吃些青笋不错,我记得表妹以前最爱吃的便是青笋了。” “是啊,小九,你可得多吃些。”老夫人见状,眉眼弯弯。 萧妧手里的筷子僵了下,眼角那一抹身影,一直修长的玉手紧握着一杯酒盏,眼神却时不时的游离在对面,眼底深处划过一丝讥讽。 赵遵生着闷气,是他瞎了眼,深吸口气缓缓站起来,对着老夫人拱手。 “晚辈府中还有要事,多谢老夫人盛情款待,先行一步了。” 老夫人闻言放下筷子,“赵公子客气了,既然赵公子有事要忙,就不耽误赵公子了。” 赵遵笑了笑,“相爷,告辞。” 右相点点头,“改日再聚。” 话落,赵遵带着赵七就离开了右相府,憋一肚子气。 赵七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喘。 这尊大神走后,萧妧肩膀明显的松了下来,缓缓的舒了口气。 好在,这顿饭吃得很快,右相带着秦昀霆去了书房,老夫人嘱咐了萧妧几句,就放行了。 这边老夫人脸色却是一下子沉了起来,等到客人都走了,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 “即日起,大小姐三小姐统统禁足,三个月内不准踏出房门半步,一个个年纪不小了,心思也多了,眼皮子浅的玩意!” 老夫人只觉得一张脸都丢尽了,幸亏萧妧提前吩咐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丢多大的丑。 “另外,若是再有不安分的,就去跟若姐儿作伴!” 老夫人不放心,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能纵容害群之马,坏了相府的名声。 相府的姑娘可不止一两个人,尤其近两年陆陆续续要出嫁的姑娘还多着呢。 老夫人气的青筋暴跳,“将我的话传给二老爷,再管不住女儿,我就替他管!” 阮嬷嬷赶紧上前替老夫人抚背,“老夫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老奴这就去吩咐。” 老夫人闭上眸子,摆摆手。 萧莹听着小脸一下子就白了,紧紧地捏着拳,硬咬着牙点头。 心里却是恨毒了老夫人,太偏心了,为了让小九出风头,不惜压制其他姑娘,避其锋芒。 萧莹气的打碎了一只茶盏,却不敢大发脾气。 “都是孙女,为何要如此作践我?” 萧莹气的红了眼眶。 比起萧莹的隐忍,萧芝就来的更直接,打碎了好几支花瓶,又气又怒,差点破口大骂。 琴姨娘极快的捂住萧芝的嘴巴,那头阮嬷嬷的身影还未走远,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冷笑一声。 难怪,老夫人百般看不上三小姐呢。 等人走远了,丫鬟点了点头,把门关上了。 琴姨娘松了手。 “太过分了,都是萧家女儿,从大到小怎么轮,也轮不到她萧妧,刚退了三皇子的婚事,祖母就替她打算上了,她才多大啊,着什么急?活该嫁不出去……。” 萧芝说话无所顾忌,只不过远远的看了眼秦昀霆罢了,老夫人居然这么防着自己。 萧芝说着气就不打一处来,嗤笑着,“若说之前,凭着九妹妹的容貌和身份,挑一个好夫婿也不难,可惜么,京都现在谁不知相府九小姐嚣张跋扈,放荡不堪!竟然去那种地方,跟男人厮混,要我说,祖母也别费心了,直接送去做妾……” “三小姐!”琴姨娘见萧芝越说越过分,赶紧制止了。 萧芝更加不悦,“哼!真是憋气,关起门来在家还说不得了,这是什么道理!” “好了,别生气了,秦家咱们不稀罕,日后还有更好的。”琴姨娘安慰道。 萧芝摇摇头,脸颊一片绯红,“不,姨娘,秦家表哥气宇轩昂,实属不凡,女儿若能做秦家主母,父亲一定会将姨娘扶正,至于母亲,左右父亲也不喜欢。” 萧芝对自己十分的自信,容颜姣好,若是除却了萧妧,萧芝在萧家众位姑娘里,也算是拔尖。 琴姨娘听着,笑了笑,“好,姨娘等着,不过这件事暂时急不得,要慢慢来,姨娘会替你绸缪。” 萧芝闻言娇羞的红了脸,缓缓低下头,“多谢姨娘。” 萧芝几乎是对秦昀霆一见钟情,迷恋的不可自拔,甚至认准了一定要嫁进秦府。 “你既要嫁进秦府,这性子必须要收敛,另外一定要跟九小姐搞好关系。” “我才不要!”萧芝想都不想就拒绝,去讨好萧妧,她才不干呢。 “傻孩子,秦家和九小姐走得近,你跟九小姐走近,日后秦家也会高看你一眼,你接触秦公子的机会才会多,若有九小姐帮你说两句好话,就是你祖母也不会反对。” 琴姨娘分析利弊,循循善诱。 萧芝愣了下,咬了咬唇,好像是这么回事。 若非如此,萧芝哪有机会接触秦昀霆?为了秦昀霆,萧芝决定豁出去了。 “女儿听姨娘的,一定会跟九妹妹搞好关系。” 琴姨娘笑了笑,“这才对,其实九小姐的性子不难捉摸,吃软不吃硬,你若是对她好,入了她的眼,错的也是对的,万万不可硬碰硬。” 琴姨娘看的透彻,萧妧的性子其实也简单。 萧芝听了点点头,“女儿明白。” 琴姨娘这才笑了。 这头阮嬷嬷一回去,就把两人的反应各自说了一遍。 老夫人冷笑,“本就是庶出,能指望有什么出息,不祸害萧家就算不错了。” 老夫人宠着萧妧,是因为萧妧不仅乖巧懂事,其眼光也非其余几个姑娘能比较的。 就比如这次退了三皇子的婚事,一下子就将相府从夺嫡中抽出,化解了相府难题。 若换成旁的姑娘,宁可去做妾,哭着喊着也要嫁过去。 这一点,老夫人就高看萧妧一眼。 第四十八章,人没来 眨眼就到了约定这日,萧妧一身素色长裙,带着红袖就往寻味阁去。 在门口等了一会,却见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 “你家郡主呢?” 萧妧开口就问,这丫鬟是庆乐身边的贴身丫鬟,看了眼身后,并没有马车的影子。 “九小姐,我家郡主今日被太后诏见,恐无法来了,所以叫奴婢特来告知一声,郡主还说今日九小姐所有花费,都算在郡主头上。” “庆乐不来了?” 萧妧愣了,头皮一阵发麻,丫鬟点点头,“郡主让奴婢跟九小姐道歉,让九小姐帮忙招待一下,改日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 丫鬟说的一脸诚恳,萧妧忍不住蹙眉。 难不成要她单独跟赵遵吃饭? 想起前两日,赵遵刀子似的眼神,萧妧长眉一挑,都到门口了,断然不可能再回去的道理,一阵气恼后。 “走吧,回去转告你们郡主,这笔帐我算在她头上了!” 丫鬟忙不迭的点点头,连连道谢,萧妧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萧妧想了想还是进去了,一顿饭划清两人恩怨,也值了,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萧妧直径去了天字号房,点了一大桌子菜,只等着那人出现。 不远处一座楼台前,一名男子坐在桌前,目光紧盯着萧妧。 “爷,查到了,那个秦少爷……” 赵七马不停蹄的赶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爷,大殿下来了。” 门口小厮道。 赵七顿了顿,赵遵生着闷气,瞧着萧妧眼里满是不耐,故意让她耗着。 “赵兄。”连寂铭走了进来,眉宇间隐有些愁意。 “殿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这么烦扰?”赵遵瞥了眼某人,收回视线。 “哎,跟赵兄说说也无妨,还不是因为右相家的那位小姐,秦国公府不日举家回京,父皇有意提拔,也怪三弟不争气,好好的一桩婚事,硬是给搅和黄了。” 连寂铭想到这里,恨不得将连寂夜抓过来暴打一顿。 赵遵听着眉头微微挑起,但笑不语,目光不自觉地转移到某处。 萧妧等了又等,一大桌子菜都有些凉了,为了出来,她还没吃饭呢。 “小姐,快一个多时辰了,人还没来,老夫人吩咐,两个时辰内必须回去。” 红袖瞧了眼时辰,忍不住提醒几句。 “再等等吧,来都来了,许是一会就来了。” 萧妧心里却是巴不得他不来才好呢,留下一桌饭菜,总之人情是还了。 这头赵遵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嘴角紧抿着,时不时地附和连寂铭。 “殿下说的是,在下考察的也差不多了,真准备将事业发展至京都,正在相看地方。” 赵遵浅笑着。 “这有何难,看中哪里告诉本殿,好歹认识一场,需要帮忙就开口提。” 连寂铭总算是听见一个好消息了,这么多天了,赵遵愣是不肯松嘴落实,搞得他心里也不踏实。 守着赵遵,就好比守着一个金矿,连寂铭自然要加倍的慎重。 “多谢殿下,若是遇见了一定会告知殿下的。” 赵遵说完,连寂铭举起酒盏,对着赵遵敬酒,一口饮尽,然后看了眼侍卫,侍卫点点头。 “听闻赵兄近日带来不少姑娘进京,恰好本殿寻来几位,全都送给赵兄了。” 话落,门外走进来三名女子,皆是绝色,小鸟依人楚楚动人的模样,极惹人怜爱,含羞带怯的看着赵遵,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生要朝着赵遵走来。 赵遵眉头微闪,睨了眼赵七,“带下去吧,妥善安置在府中,多谢大殿下美意。” 赵遵提及这个,就忍不住将目光瞟向某人,自从宴会后,赵二爷不是无能就是断癖的消息就传开了,赵遵都恨不得捏死某人。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来来,喝酒。” 眼看着时辰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萧妧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撩起袖子,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块大剁。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不来算了,反正欠他人情的又不是我,红袖,来,尝尝寻味阁的饭菜,别浪费了。” 萧妧嘴角里塞得满满的,碗里装的满满的。 红袖被拉着坐下,犹豫了一会,然后也放开了,跟着萧妧大块大剁,早就饿急了。 两人狼吞虎咽,吃相极差。 赵遵嘴里含着一口酒,差点噎着,幸亏连寂铭是背对着窗口的,没瞧见异样。 眉头紧蹙,这才多长时间,就失了耐心。 一点也不诚心! 赵遵连连喝了几盏酒,然后对着赵七使了个眼色,实在不想看见某人。 赵七嘴角一抽,把窗户关上了,这个位置可是他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恰好能看见屋子里的一切。 “哎,秦大公子三日前突然回来,还真是意外,之前一点消息未透露,秦家是萧九小姐的外家,右相那……” 连寂铭欲言又止,手扶着额,一阵苦恼。 赵遵听着有些不对味了,“秦公子是三日前才回来的?是秦国公长孙?” 连寂铭点头,“不错,秦国公一家全都驻守汴州,秦国公府一个月内才回来能回来,秦公子提前回来的,赵兄,你怎么了?” 赵遵心知不妙,赶紧站了起来,“殿下,在下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件事,先走一步了,改日再向殿下赔罪。” 连寂铭摆摆手,“既然赵兄忙,就先走吧,无碍的。” 话落,赵遵的脚步就像飘了起来,身后跟着赵七,一头雾水。 一路奔向寻味阁,直奔天字号房走去,一打开门,满桌子菜十分狼狈! 桌子上还有一张银票! “人呢?”赵遵抓过一个小二就问。 “房间里的客人已经走了……哎哟!” 赵遵走一松,小二啪嗒一声跌倒在地,捂着屁股哀嚎。 “爷?”赵七还摸不清头绪,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件事怎么不早说?”赵遵眯着眸,眺望了眼大街,人来人往早就没了身影。 赵七总算回过味了,“爷,属下正要跟您说呢,大殿下就来……了。” 赵遵浑身冒着冷气,怒瞪了眼赵七,赵七缩了缩脖子,别提多委屈了。 第四十九章,惊马 萧妧趁着时间,狠狠的敲了庆乐一笔,买了不少的首饰头钗。 “再去买些天香楼的桂花糕,祖母最爱吃了,还有隔壁酒楼的卤味猪蹄,父亲爱吃。” 萧妧这是要急着收买二位呢,红袖忙不迭的点点头。 “是,奴婢这就去,小姐等等奴婢。” 萧妧摆摆手,“去吧。” 萧妧百无聊赖的在马车里,喝着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议论声。 “谁啊,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要买下寻味阁对面的地盘。” “是新来的赵家,别瞧人家是商,大皇子走哪都带着他,有大皇子撑腰,有什么稀奇的。” “是不是就是那个百万两银子听了一夜曲儿的赵二爷?哈哈,真是白白便宜了,刘家公子,水仙姑娘的初苞,就是献给了他,差点没把水仙姑娘折腾散了,原来是个无能。” 萧妧嘴角一抽,忍不住笑了起来,竖起了耳朵。 “别瞎说,什么无能,人家是压根瞧不上水仙姑娘,赵府里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身段好着呢,清清白白,水仙姑娘说白了还不就是个妓子,瞧瞧水仙姑娘的媚态身段,不知被调教多少次了。” “就是,除了没破身,什么没干过,赵府里的姑娘,那叫一个漂亮,足足二十几个,哪一个也不比水仙姑娘差。” “这不,刚才又领进去三个,样貌身段都不错。”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远,萧妧小脸微微一沉,撇撇嘴。 “二十几个,也不怕累死!” 萧妧只觉得心里有点发堵,憋的难受。 “你先下去找找红袖,咱们快点回去。”萧妧吩咐道。 “是!” 萧妧一只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难怪今儿没来,没来就算了,反正以后也不见面了。 正想着,忽然马儿一声嘶鸣,萧妧猝不及防撞到了头,顿时一阵眩晕。 “啊!” 萧妧紧紧的抓住窗户,身子好像随时被甩出去,帘子撩起,萧妧清楚的瞧见外头马儿像疯了一样狂奔不止,路遇许多摊贩。 “闪开,快闪开!” 萧妧扯着嗓子大喊,小脸吓得发白。 “啊!” “让开!” “砰!”直接踏过一条摊贩摆设的物件,马轮颠簸了一下,萧妧就差一点被甩出去。 “爷,前面惊了马,咱们从这边走吧。”赵七道。 赵遵微眯着眸,坐在马背上沉思,用最快的速度骑马追到了右相府,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肯定是回去了。 “啊!” 一声叫喊,赵遵一回眸,脸色微变。 “驾!” “爷?” 萧妧只觉得浑身五脏六腑都移位,手指紧拽着不松,好几次嗑到脑袋,一片昏昏沉沉,受伤渐渐松了力道。 马儿冲着人群奔了出去,发了疯似的,拦不住,直接冲出了城门外,一路狂奔。 “驾!” “救命啊!”萧妧哑着嗓子。 赵遵闻言心一紧,夹紧了马腹,像一支离弦的箭,快得出奇。 车轱辘倏然颠簸了下,萧妧手一松,身子就飞了出去,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几个人影从眼前闪过。 爹,祖母,还有表哥,外祖父他们,萧妧嘴里念叨着,她不能死,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头越来越沉,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了。 赵遵踮起脚尖,飞快的扑了上去,用尽了全力,抱住了萧妧,在地上打了个滚,萧妧已经晕过去了。 “喂,醒醒,小九?”赵遵心都快吓的停了,想起刚才那一刻,赵遵的指尖还在抖。 萧妧的脑袋上青自一片,还留着血迹,小脸吓得煞白,唇角咬的出血,浑身冰凉,肯定是吓坏了。 赵遵有些自责。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巨响,马儿直接撞上了一棵树才停下,马车四分五裂,马也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赵遵神色变的凝重,身后的赵七很快赶来,见主子怀里抱着萧妧,直接就愣住。 “爷?” “去查查那匹马,有什么异样。”赵遵声音冷的像冰碴子,最后别让他找着,否则绝对让他生不如死! “是!” 赵遵脱下大氅盖住了萧妧的娇小身子,然后抱着上了马,十分小心翼翼,像一件珍宝。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小脑袋窝在怀里,挡住了外界一切隔绝。 马不停蹄的去找大夫,直到确定了没事以后,赵遵才算松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 老夫人看见血淋淋的萧妧时,直接怔住了,身子微晃。 “老夫人,萧小姐已经没事了,就是些皮外伤,在下已经找过大夫了。”赵遵解释。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才感觉心又活了过来。 然后就有人把萧妧惊马的事说了,是赵遵救了萧妧一命。 原本对赵遵有些看法的老夫人,此刻对赵遵感激涕零,就差要给赵遵跪下了。 “老夫人严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在下先告退了。” “大恩不言谢,相府欠了赵公子一个人情,若他人有需求,尽管来找,管家,快,替我送送赵公子。” 老夫人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了不知多少句谢谢,然后忙不迭的去看萧妧。 可把老夫人心疼坏了,“快,去请太医来。” 萧妧也不是没出去过,怎么会无缘无故惊了马,老夫人脸色一沉。 “今儿到底怎么回事?一字一句老实交代,小姐怎么会受伤?” 马夫支支吾吾,已经吓蒙了,赶紧把萧妧交代的说了出来。 “老夫人,奴婢按照小姐吩咐去买桂花糕和猪蹄,一眨眼小姐就惊了马,奴婢追撵不上,求老夫人责罚。” 红袖想起那一幕,魂都吓没了。 老夫人阴沉沉着脸,算是能听明白了个大概。 “马呢,去查查,有什么线索,这么好端端的惊了马!” 老夫人觉得这不单单是巧合这么简单,尤其是京都脚下,惊马都是极少的,拉马车的马都是经过培训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出事。 这件事,老夫人势必要查出个究竟。 一想到小九差点丢了性命,老夫人心都揪起来了,气急了摆摆手。 “连主子都没看住,要你有何用,把这两人拖下去,各自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 第五十章, 萧妧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揉了揉发酸的脑袋,呜咽一声,打量了一眼四周,有点熟悉。 “九小姐,您终于醒了。”阮嬷嬷高兴道,“可又不舒服的地方?” 萧妧见着阮嬷嬷一脸担忧的神情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脑袋有点晕,祖母呢?” “哎呦,我的小九啊,可算是醒了,可把祖母吓坏了。” 老夫人一整晚都没睡好,早早就起来了,嘴里只念到着菩萨保佑。 萧妧撑起身子,“祖母,我没事,不用担心。” 萧妧完全不记得是谁救了自己,还以为是自己大难不死,一把搂住了老夫人,有些后怕的号啕大哭。 “呜呜,小九以为再也见不到祖母了。” 两人抱头痛哭,一阵伤感后,老夫人脸色板着。 “我告诉你,即日起三个月内不许再踏出房门一步,你要是敢出去,祖母绝不轻饶!” 萧妧微微抽泣,眼角还带着泪珠,模样十分委屈。 “上次咱们说好的,参加完长公主的寿宴就禁足,说什么都没有,明儿起,祖母会给你请教养嬷嬷,把你这跳脱的性子改改!” 老夫人早就想这么做了,趁机好好教教萧妧。 “小九知道了,红袖呢?”萧妧环视一圈,没见着红袖。 “在屋子里养着呢,昨儿挨了打。” 要是换成旁人,早就打死了事,老夫人这算是轻罚了。 “对了,昨儿个你惊马,可记得当时有什么异样?”老夫人差了一圈,那马绝对是被人刺激了。 萧妧想起这个,拳头紧攥着,气的浑身发抖,“是三殿下身边的侍卫,小九认识他!惊马的时候车帘挑起,小九看过他的身影,错不了。” 萧妧对连寂夜身边的人都非常的熟悉,肯定错不了。 话落,老夫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你确定没看错?” 萧妧点点头。 “去把这件事,通知相爷,他知道怎么做。”老夫人睨了眼阮嬷嬷,阮嬷嬷点点头退下了。 “祖母,小九现在已经没事了,先回去了。” 萧妧还急着去看红袖呢,不知道被打得怎么样了。 见萧妧确实没什么事了,除了额角还有几块青紫,浑身没有什么大事,点点头。 “准允你修养几日,三日后教养嬷嬷就去玲珑阁。” 萧妧苦着脸,然后点点头,这模样一下子逗乐了老夫人,老夫人是哭笑不得,不论萧妧怎么开口求饶,硬下心肠就当作听不见。 “快走吧,吵的祖母耳朵疼!” 老夫人板着脸开始撵人,萧妧小脸一皱,跺跺脚叫嚷一声,才离去。 萧妧走后,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 “去派人打听打听庄子上,近来发生什么事,一五一十,不能错过半分。” 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这件事跟庄子里那位脱不开关系。 “是。” 萧妧回到玲珑阁,红袖趴在床上哎呦的叫着。 “红袖!” 红袖回头,一动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口凉气,缓了一会,惊喜道。 “小姐,没事吧?可担心死奴婢了。” 萧妧原地转了一圈,拍拍胸脯,“我没事儿,福大命大死不了,你怎么样了?” “奴婢没事,养几日就好了。” 萧妧当即找来上等的愈合膏,还是上次赵遵送给她的,还有一半,效果不错。 红袖感动的稀里哗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什么?弄疼你了?”萧妧急道。 红袖摇摇头,“小姐,奴婢无以为报……” 萧妧瞥了眼红袖,“说什么傻话呢,你只管好好养着就是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萧妧回到屋子里,陷入了沉默,紧紧的攥着拳。 连寂夜!混蛋! 萧妧气得直发抖,眼眶里的泪珠在打转。 老夫人生怕萧妧出什么事,就给禁足了,养养性子,吓得魂都快没了。 萧妧每日里不许出门,修身养性,每日习字练字,心里装着事,字迹失去了温和,变的凌厉。 得知萧妧惊马,秦昀霆第一时间来看萧妧,直到确定没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当时知道你出事,吓死了,幸好你没什么事,否则,表哥都不知道怎么和外祖父交代。” 萧妧扬起一抹笑,“真的没事,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吗?” 秦韵霆眯着眸,“正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表哥请说。” “昨儿个大皇子找我,欲要纳你为妃,你觉得如何?” 萧妧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谁?大皇子?” 秦韵霆点点头,“不错,是平妃,位同正妃,三皇子虽然混蛋,但是大皇子还是不错的。” 萧妧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表哥,小九也不是嫁不出去,只能嫁入皇家不成?” 平妃?呸! 说到底就是妾,也亏连寂铭能想得出来。 秦韵霆愣了下,没想到萧妧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在门口碰见右相,右相的意思,只要萧妧点头,领个乞丐,也无所谓,不在乎身份,都是相府女婿。 “不用提了,他们两个,小九宁可剃了头发去做姑子,也不嫁任何一个。” 萧妧一脸决绝,“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番两次的威胁小九,无非就是看中了我爹的权势,再加上外祖父近日回京,拉拢的意思太明显了。” “表哥,你可不要上当,皇上正值壮年,大皇子就想着拉拢人脉,势必会惹的皇上不喜,若皇上有意,大皇子就不是大皇子了。” 萧妧嘟着唇,有意无意的提点秦昀霆。 秦昀霆直接愣住了,大皇子就不是大皇子了,那不就是,皇上并不满意大皇子? 这样想,秦韵霆背脊一凉。 “小九……” 萧妧撑起下巴,“我也是听我爹提起,这婚事我爹不赞同。” 原来是右相,秦昀霆松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小九,回头等祖父回来,我再跟祖父好好商议。” 萧妧点点头。 “表哥,小九禁足,你可别忘了来看小九。” 秦昀霆意见萧妧可怜巴巴的模样,方才的凝重,顿时烟消云散。 “成!表哥常来看你!” “多谢表哥!” 第五十一章,惦记的人太多 一抹人影独立栏前,面前是一汪碧绿的池水,残荷凋零,只剩下鱼儿在水中欢快的游动。 男子一身黑色长衫,身姿挺拔,领口处是一圈同色毛边,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矜贵,格外的漂亮。 纤细的食指捻起鱼饵,一点点洒在池中,引诱一群鱼儿争相夺食,跃出水面,拍打着尾巴。 “爷,大皇子准备聘礼了。” 砰地一声,搁置在栏杆上一碗鱼食,咕咚掉进水里,顿时引来不少的鱼群争相夺食,十分热闹。 偶有几只弱小的,只能无助的徘徊在外,男子见状,手一松,还要地抛起,撒的远些,那些小鱼赶紧游了过去,吃的正欢。 赵遵的声音冷的像冰渣子,“东西呢,准备好了吗?” 赵七点点头。 “去拿来,让我瞧瞧。” 不一会,赵七拿来一只笼子,里面装的是一只刚满月的小狗,憨态可掬,十分漂亮。 赵遵瞧了眼,点点头,“这次的纯色不错,记得给送去。” 这一只狗,花费了赵七好大的心思,找了好久,才终于找着。 “是!” 赵遵眯眸,嘴里哼着连寂铭的名字,无意识的呢喃。 “西北有一处铁矿,将消息透给连寂铭。” 赵七愣住了,“爷?那可是铁矿啊!” 这处铁矿,还是赵遵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的,就这么送给连寂铭了? 赵遵抿紧了唇,“既知道是铁矿,总要有人去开发,不然留着也是死物。” 赵七语噎,爷分明就是气不顺,要整治大皇子,也算大皇子倒霉。 “是!”赵七在赵遵的眼神下,只好屈服。 赵遵眯着眸,看了眼底下的鱼群,又怒又气。 “怎么就这么招人待见呢!谁都惦记着!” 秦昀霆仗着表哥身份,时常去探望萧妧,赵遵很不爽,表哥表妹太亲昵了。 “爷,原来您在这儿,映雪找了您好久。” 一名女子娇滴滴的上前,恰好看见笼子里的小狗。 “呀,好漂亮。” 映雪走上前,就要伸手去摸,赵七手急眼快,赶紧盖住了笼子。 映雪脸色一变,委屈的看着赵遵,“爷……” 赵遵拧紧了眉。 映雪忽然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慢慢走近赵遵身边,一只手刚要搭上赵遵的胳膊。 赵七闭着眸,不忍直视。 “砰!” “啊!” 赵遵一脚就朝着映雪踹去,踢出去好远,摔了个四仰八叉。 “爷?”映雪愣住了,趴在雪地里,一阵凉意袭来,激灵一下。 “滚!” 赵遵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脸色阴郁,心情正不好呢,瞧着就心烦。 身后还有两三个见状,纷纷止住了脚步,双腿颤抖着,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还不快滚?”赵遵厉呵。 映雪哆嗦了下,又委屈又害怕,忙不迭地爬了起来,跑的极快。 赵七摸了摸鼻子,这些人都是标准的美女,可惜了,爷不好这口。 “看什么?还不快送去!”赵遵眯了眯眼,赵七回神。 “是,属下这就去。” 赵遵倚着栏杆,紧盯着池子里的鱼,摇摇头。 “真是魔障了!想什么呢,脾气又坏,嘴角又叼,三心二意,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什么特别。” 赵遵甩甩脑袋,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眨眼过了几日,每日跟着连寂铭忙得脚不沾地,连寂铭最近心情十分顺畅,唯独在右相府那件事上,受了挫折。 “殿下何必耿耿于怀,欲速则不达,九小姐年纪还小,前头还有几个姐姐尚未成婚,越是逼迫,越是反弹,右相不是还有一位嫡长女?年轻貌美,颇得右相宠爱,殿下何不考虑一二?” 赵遵举起酒盏,目光恰好落在了,刚出门挑选首饰的萧莹身上。 好几日,也不知道那丫头这么样了。 连寂铭顺着视线看去,一抹倩丽婉约的身影,苗条多姿,容貌姣好。 “可是秦家……。” “比起九小姐一个外姓表姑娘,远不如一个嫡亲小姐来的有用,许以侧妃,二人平起平坐,岂不更好?” 赵遵淡淡道。 连寂铭要娶萧妧,完全是为了平息右相拉拢秦家,若是逼的太紧,连寂铭蹙眉。 近日右相频频对连寂夜发威,朝堂上弹奏的也不在少数,私下连寂夜名下的铺子,明里暗里的被人打压,损失惨重。 连寂铭犹豫了。 “赵兄说的有理,本殿太仓促了。” 赵遵点头,“是萧小姐不识抬举,事情闹大了,殿下面上也不好看,况且,三殿下一直坚持要娶萧五小姐,右相那里……” 赵遵欲言又止,一副淡然的模样。 连寂铭的眉头皱的能压死一只苍蝇,说是放弃萧妧,万一被别的皇子乘胜追击,拉拢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若非要娶萧九小姐,也并非殿下亲自娶,换个亲信,也是一样的。” 赵遵说的煞有其事,连寂铭眼前一亮,就因为要娶萧妧,原本有意定亲的安王府颇有怨言,只是碍着面子没说罢了。 “这个主意不错,容本殿回去想想。” 赵遵浅笑点点头,目光触及楼下,一抹身影提着大包小包,顺带又去了糕点铺,买了些糕点,满脸的笑意。 那方向赫然就是右相府,赵遵嘴角一抽。 “咦,表哥?”萧莹刚好出来,碰见了秦昀霆。 秦昀霆回眸,神色冷了下来,“萧大小姐。” 萧莹恍若未闻,看了眼秦昀霆手中的包裹,“表哥又去看小九吗,小九真幸福,禁足了还有人惦记着,不像莹儿,只能趁着生辰才能出来一日。” 秦昀霆拧眉,“既然如此,就不打搅萧大小姐了,告辞。” “哎,表哥,正巧我也要回去,不如我帮表哥带给小九吧,劳烦表哥多跑一趟了。” “不劳烦萧大小姐了,我找老夫人还有要事。” 秦昀霆说罢抬脚就走,语气疏离。 萧莹俏脸一沉,跺跺脚又进去了铺子。 赵遵收回神色,唇抿的紧紧的,萧莹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秦昀霆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赵遵陷入了沉思,再这样下去,还指不定多少人惦记呢。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第五十二章,摈弃(二更求收) 转眼,好几日没瞧见某人了,赵遵心里犯嘀咕,怎么学乖了,没溜出来。 看着秦昀霆一次又一次的提着大包小包的去找某人,赵遵头一次羡慕表哥这种身份。 他也有表妹,粘人的紧,看着就烦,不似萧妧。 “爷,萧姑娘!” 赵七瞪大了眼珠子,指着萧妧女扮男装,跟在秦昀霆身后。 赵遵嘴里一口酒还没喝完,差点噎着,没好气瞪了眼赵七。 赵七缩了缩脖子,低下头。 赵遵将目光转移,看向了不远处的二人,态度亲昵,边走边聊,萧妧笑得极开心。 “哼!真是看错了!”赵遵紧闭着眸,“明儿个起,不必再送了。” “是。” 知晓她禁足,赵遵变着法的弄来稀奇古怪的玩意,博她一乐,解解闷,她倒好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跟秦昀霆如此亲昵。 表哥表妹一家亲,好歹也避讳这点儿。 “走!” 赵遵脸色一变,俨然准备忘掉这段邂逅,全身心的投入到事业中。 每日跟着应酬,穿梭在各类人群中,不少官员塞了好几个美貌女子,赵遵都照收不误。 开酒楼,当铺,青楼,凡是涉及的,赵遵都接触,很快的运营,赵遵的名头也逐渐在京都打响,隐隐有挤掉京都第一富商的劲头。 那头,萧妧迫不及待的出去要看秦国公,好几年未见,老夫人破例,让萧妧出去一回,为了避嫌,让萧妧打扮成小厮模样,跟在秦昀霆身后。 秦国公乍一见,还没认出来。 “小九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萧妧红肿了眼眶,哽咽着嗓子。 “是小九!”秦国公愣了下,赶紧扶起萧妧,国公夫人直接上前搂住了萧妧,心肝宝贝的叫着。 又过了好一会,萧妧逐个对着众人行礼。 “小九见过大舅舅,大舅母。” “哎,几年不见,小九越发的水灵了,像极了小妹。”秦大爷忍不住感慨一句,顿时惹来秦国公的怒瞪。 果不其然,提及萧妧亲母,秦国公夫人就开始掉眼泪。 “混账,你母亲眼睛不好,你还惹她伤心!” 秦国公没好气的怒喝。 秦大爷讪讪一笑,萧妧见状赶紧上前,是除了浑身解数,搂紧了秦国公夫人开始撒娇。 顿时就将秦国公夫人哄的破涕为笑。 “来,这次回来也没什么好东西带给你,这都是外祖母的一片心意,你拿着。” “还有舅母的,别嫌弃。”袁氏也道。 锦盒里装满了各色珠钗,十分紧致,其中一支小凤簪更是别致,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多谢外祖母,大舅母,小九很喜欢。”萧妧附身行礼。 袁氏笑着点了点头。 “你二舅舅也在路上,只不过你几个姐姐身子不适,赶路慢了些,回头你就有伴了。” 秦国公夫人拉着萧妧,看着萧妧肖似女儿的容貌,又是激动又是惋惜。 萧妧嘴甜,一下就把秦国公夫人哄的笑逐颜开。 “好孩子,相府离国公府近在咫尺,有空常来,多陪陪你外祖母,你父亲那里,外祖父去打招呼。” 秦国公见秦国公夫人是真的高兴,也跟着高兴。 “不必外祖父提,小九自然常来蹭饭,到时候外祖母可别嫌弃小九才是。” 萧妧翘起了红唇,娇俏一笑。 秦国公夫人脸色一板,“哪个敢撵你,外祖母给你做主。” 一旁的袁氏笑了笑,暗暗心惊,几年不见萧妧确实长大了不少,尤其是模样,更是十分出众。 也不知道这样的容貌,日后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金尊玉贵的小九,看着叫招人喜欢。 秦国公夫人说什么也要拉着萧妧在一起吃饭,一桌子的人,笑语嫣嫣,好不热闹。 直到外头天际逐渐黑了下来,萧妧摸了摸鼻子,秦国公夫人满脸不舍。 “快让小九回去吧,左右离的也近,咱们又在京都,什么时候见不着?” 秦国公劝道。 “是啊,外祖母,小九会常来陪您。” 秦国公夫人这才作罢,放了萧妧回去。 “哎,一眨眼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当初离京的时候,才这么大。” 秦国公夫人随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粉雕玉琢,像极了小时候的敏和。 “可不是,儿媳瞧着小九举手投足,满身的贵气,将来必然不凡,可见萧老夫人用了心的培养,那是一般的贵女,学都学不来的。” 袁氏对萧妧也是赞不绝口,张弛有度,不骄不躁,落落大方。 “听说小九最近在学管家,请了嬷嬷教导,萧老夫人也不知是何意,难不成,右相已经订好了小九的婚事?” 袁氏话落,秦国公夫人陷入了深思,目光触及嫡长孙秦昀霆,眼底笑意更深了三分。 “是啊,可不就是有福气。”秦国公夫人笑着喃喃着。 袁氏一头雾水,却总觉得秦国公夫人话有所指。 秦昀霆嘴角一抽,哪是学管家,分明就是被萧老夫人禁足了。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五十三章,针锋相对 玲珑阁 萧妧加上两世的记忆,学的很快,教养嬷嬷止不住的点头称赞,在老夫人面前没少夸萧妧。 老夫人嘴角都合不拢了,拉着萧妧,“小九,嬷嬷不轻易夸人的,还不快谢谢嬷嬷。” “谢谢嬷嬷。”萧妧笑的无害。 嬷嬷连连摆手,打心眼里喜欢萧妧,这个女子年纪小小,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将来必然福泽恩厚。 打发走了嬷嬷,老夫人脸上笑意微微一潋。 “小九,有件事祖母要跟你商量。” 萧妧心里估计能猜到点什么,八成是为了范氏和萧若,佯装听不懂,冲着老夫人点头。 老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总觉得愧对萧妧,硬着头皮道,“小九啊,实在不瞒你说,三殿下已经闹了几日不吃不喝,淑妃娘娘心疼儿子,去求了皇上……” 萧妧恍然,“三殿下对五姐姐一往情深,咱们不如就成全了吧,别叫皇上为难,小九没事,反正小九绝不嫁三殿下。” 连寂夜对萧若的痴情,萧妧一直都知道,一定是萧若趁机诉说。 连寂夜自以为大男子主义,一方面又是跟右相抗争,还有一部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萧妧不屑的撇撇嘴。 老夫人愣了下,“小九?” “祖母,君臣有别,父亲再怎么权利滔天,也是臣,肯定越不过君,百姓误会父亲这么多年了,小九身为女儿,也该替父亲着想。” 阮嬷嬷一听,心都软了,更别提老夫人了,搂着萧妧,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叫着,不怪老夫人偏疼,就是这么听话懂事。 “你放心,就算她们回来,祖母也不准任何人欺负你。” 老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范氏即便回来,也不能再做相府主母了。 老夫人对范氏已经有了戒心,当初扶正范氏,就是为了照顾小九,人一旦坐上了高位,这心思就变了。 老夫人为了安慰萧妧,大手一挥,直接让珍品斋给萧妧订做三套全套的首饰。 府上几位姑娘闻言,一个个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府里有专门的教书先生,前阵子天气太冷,加上原先的师傅家中要事告急走了,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便停了。 这不,前两日又来了一位私塾师傅,沈师傅。 老夫人勒令,府里的姑娘每日抽两个时辰去学课,月末老夫人或是右相考察。 其中成绩最好的就是萧莹,其次是二姑娘萧姝,萧妧是倒数。 萧妧的功课很差,前世全都是几位姐妹帮忙蒙混过关,私下里,萧妧没少送礼,小到首饰大到名人孤本。 府里的人素来知道,萧妧出手大方,所以一个个牟足了劲,狮子大开口。 前世萧妧不学无术,被几个姐妹哄的团团转,诗词歌赋样样不懂,出嫁后没少被鄙夷。 “大姐,听说大伯母和五妹妹要回来了,是不是真的?”萧芝阴阳怪气的看了眼萧妧,故意道。 “哎呀,三殿下还真是用情至深,非五姐姐不可,这么多天了一直苦苦哀求皇上,这下好了,五姐姐终于熬出头了。” “是啊,大姐姐,听闻这几日大皇子频频来府中,妹妹瞧着大皇子瞧姐姐的眼神也不一样呢。” 说话的是萧嫱,三房庶出排行第六,从小被三房扔在了相府,平日里最会见风使舵。 萧莹嘴角浅笑,腰板挺得直直的,怒嗔萧嫱,“别胡说!大殿下是来找父亲的,休要坏了我的声誉,我和大皇子无牵无挂的,也能被你拿出来嘴碎!” 萧嫱却是不恼,忙认错,“大姐姐,是我的错,许是我误会了,不过大姐姐貌美如花,又是嫡长女,身份尊贵,就是看上也不稀奇。” 萧嫱嘴巴甜,跟抹了蜜似的,哄的萧莹眉开眼笑,气色红晕一扫先前不快。 萧妧坐在一旁,手里握着书,佯装没听见。 一旁的萧姝小声的提醒,“小九,若是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萧妧笑着点头,“好啊,多谢二姐。” 萧姝闻言羞赫一笑,萧妧越发的喜欢萧姝了,温婉淑女,至善纯真,是府里的姑娘头一份没有杂念的,萧妧也乐意和萧姝交好。 “九妹妹,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祖母今儿可是赏了你三套赤金的首饰安慰你,别那么小气嘛,都是姐妹,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芝是个记仇的,还记着上次的出丑,故意拿话刺激萧妧。 “小九,五妹妹回头一定会跟你道歉的,你就原谅她吧。” 萧莹眨眨眼,故作大方,“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萧莹半真半假的威胁。 萧芝嗤笑,就连六姑娘萧嫱也偷偷捂嘴浅笑,谁不知道萧妧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 萧妧挑眉,“大姐,我在犹豫,五姐姐惹了祖母生气,不准她从相府出嫁,买下了隔壁的宅子,我要不要过去送添妆礼呢,那日宴请的客人那么多,万一大家误会了就不好了。” 萧莹脸色微变了变,真想撬开萧妧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 老夫人表面是答应了萧若出嫁,但死活不同意从相府出嫁,只能从隔壁院子走,无疑是将萧若撇除在外了。 最倒霉的就是萧莹了,嫡亲的妹妹名声不好,连带着萧莹也跟着受影响。 萧妧话落,萧嫱不动神色的抽回手臂,萧芝也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意都有些不自然。 萧莹胸口微微起伏,气愤的走回座前,待会看萧妧这么出丑,叫她嘴硬! 第五十四章,课堂之争 萧妧勾唇,不难猜萧莹的心思,真不愧是姐妹两,个个眼高于顶。 萧莹这是着急了,五小姐都出嫁了,大小姐还滞留闺中,在熬下去该成老姑娘了。 偏偏嫡亲妹名声在外,连累了萧莹,大户人家的夫人,哪里敢让娶萧莹做媳妇。 倒是有几户商甲来相府探口风,萧莹眼高于顶,哪里肯接受,幸好老夫人也没同意。 只是,萧莹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四处撒网,有事没事就往大街上溜达,期待着能和那一位王孙贵子来一次邂逅。 萧莹看中了秦昀霆,有意接近,偏有个萧妧在中间拦着,又气又恼,闹了好几次没脸,一时不敢往前凑了。 一想起这个,萧莹恨不得撕了萧妧解气。 沉思间,一名中年女子走了进来,不苟言笑,一件素色长裙洗的发白,眉宇间尽是威严,这就是沈师傅。 “我是沈师傅,即日起负责各位的学问,初次见面,不知各位学识如何,这里有一张字帖,给你们半个时辰,描出来。” 沈师傅一人给了一张字帖,首先要看看各位姑娘的字迹,再是学问。 萧妧手里拿的是一幅狂草,顺着视线看去,大家都是同一幅字。 “怎么是狂草?”萧芝疑惑不解,“师傅是否拿错了,女儿家的字迹要以工整秀娟为好,练习狂草未免失了本性。” “可不是,别让大家以为咱们都是放荡不羁的姑娘,让人轻视了去。” 萧嫱也放下了字迹,撇撇嘴。 这话萧莹也是赞同的,女儿家要以婉约娴淑为好,怎么能像男子一般狂妄不羁呢。 萧莹眼神一转,瞄向了萧妧,“小九,你说呢?” 沈师傅没有开口,目光也是看向了萧妧。 萧妧勾勾唇,前世她可是将沈师傅得罪透了,尽被刁难,没少被老夫人责骂。 今世,萧妧不会再犯傻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师傅怎么说就怎么做,我相信师傅让我们练习狂草必有用处,小篆固然秀气,却是有些小家子气,若能二者结合,张弛有度,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萧妧扳起小脸,没给萧莹一个好脸色,萧莹脸色微白。 “小九?” 萧妧已经提笔开始写了,“大姐若是不满意,尽管去找父亲和祖母,祖母能请师傅来,必有过人之处。” 萧妧一句话直接堵死了三人的嘴,再敢说什么,就是质疑右相了。 “小九,我也是这么想的,倒是怕你一时不适应,快练吧。” 萧莹和萧芝几人抿紧了唇,不敢再说一个不字,乖乖的提笔练习,心里却恼的要死。 沈师傅怔了下,来之前听人提起,相府九小姐为人骄纵,不是个善茬,仗着宠爱欺压府中姐妹,却是个不长脑子的,极易受挑拨。 如今看来,也不全然,那一双眸子里的狡黠,不卑不亢,气质淡然,完全看不出半点娇纵。 说的话条条在理,让人无从反驳,小小年纪颇有一股矜贵,是沁在骨子里的,非后天能培养的。 不愧是最受宠的小姐。 沈师傅走到萧妧身边,愣了下,萧妧提笔书写,微微皱眉。 “可有不妥之处?”萧芝好奇地问,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沈师傅,九妹妹年纪小,又是头一次练习,不尽人意也是能理解的。” “是啊,沈师傅,我家九妹妹身边有专门的写字师傅,得过且过吧。” 萧嫱也跟着附和,眸光微闪。 沈师傅闻言眉头蹙的更紧了,“这真的是你第一次写?” 萧妧摇头,“不是,平日里闲暇无事,会练习。” “九妹妹,之前师傅从未教过狂草,你怎么……”萧莹欲言又止,看着萧妧一幅神色不解的表情。 萧妧冷笑,“师傅没教过的东西多了,大姐怎么就知道我没练过?” “哎,小九,何必置气呢。” 萧莹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萧妧就是这样,死鸭子嘴硬,总喜欢往相反的方向去说,每次倒霉的都是她。 沈师傅皱眉,“九小姐的字迹写的非常不错,比帖子上的更好,惭愧,颇有一股气势和凌厉,字字有韵,小小年纪能写出一手好狂草,不错。” 沈师傅话落,萧莹愣了下,顺着视线看向了萧妧的字迹,脸色顿时一沉。 沈师傅之所以蹙眉,是因为萧妧写的太过锋芒毕露,如其人,字迹深厚,像是要浸透桌子上的纸,龙飞凤舞,自成一派。 “师傅过谦了,这都是父亲教我的。” 萧妧见沈师傅脸色有些不对,沈师傅有些傲骨,这桌子上的字迹就是沈师傅自己写的,自以为女子不比男子差。 虽有一身才,性子有些古怪,若是被萧妧比下去,沈师傅肯定绝对面子荡然无存,但听萧妧一解释,又释然了。 “原来如此,右相字迹却是非同一般,九小姐能得右相真传,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一个是当朝权相,败在右相手下,沈师傅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九妹妹,写的真不错!”萧姝瞧了眼,真心的夸赞道。 萧妧回了个微笑,“多谢二姐姐夸奖,还有不足之处,请师傅指导。” 沈师傅点点头,看萧妧越发的顺眼,“有机会单独教教你。” 萧莹脸色变得很难看,紧咬着唇,拳头紧攥,同为嫡女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右相从未教过自己习字,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却有时间陪萧妧,萧莹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是大房的女儿,大伯父能教九妹妹,大姐姐的字自然不在话下,大姐,你的字能否让大家看看?” 萧芝瞄了眼萧莹灰白的脸色,故意道,气的萧莹瞪了眼萧芝。 萧芝丝毫不惧,装什么高贵,不也是个庶女嘛! 沈师傅闻言,慢慢走近萧莹的身边,萧莹涨红了脸。 第五十五章,作诗 萧莹的字略显单薄,总有一股小楷的笔锋,就是萧妧口中的小家子气。 萧莹为了练好一幅小楷,没少花心思,脸色涨得通红。 “沈师傅,学生的字不如这个一分,回去一定会更努力的。” 沈师傅顿住脚步,看了眼萧莹,外界传才貌双全的萧家长女,不过尔尔,远不如年纪最小的九小姐。 “嗯,大小姐可以多向九小姐学习,虎父无犬子,大小姐继续努力。” 沈师傅很不客气的点评,让萧莹一张脸瞬间羞红,紧咬着牙。 萧芝捂着唇浅笑,满是幸灾乐祸,沈师傅走了过去,拿起桌子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皱着眉。 “三小姐的字远不如大小姐,毫无底蕴,功力不足,还需要多加练习。” 嘎,萧芝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悦的看了眼沈师傅。 “这些都是老夫人吩咐的,三小姐有任何异议,可以去找老夫人。” 沈师傅一句话将萧芝的话堵在嘴里,生生的咽了下去,不敢反驳。 “是,学生知道了。”萧芝讪讪一笑,那里敢将这件事捅到老夫人面前。 沈师傅又点评了萧嫱,不好也不坏,中等,萧嫱没敢笑,小脸红着谦虚认错。 “好,接下来瞧瞧各位鉴别诗词能力如何,大家依照这幅画,写出一首诗词。” 沈师傅将一幅画打开,让各位瞧的清楚,远远望去,是一团花绽放。 “要以其中一朵,作为表述。”沈师傅又道。 萧妧双手撑着下颌,努力思考起来。 萧莹浅笑,张嘴就来,“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沈师傅点点头,“不错,竟有两支花。” 萧芝也不甘示弱,“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沈师傅微微蹙眉,又看向了萧姝。 萧姝想了想,“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这个不错!”沈师傅赞不绝口,萧芝狠狠的瞪了眼萧姝,萧姝低着头,佯装没瞧见。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可怜此地无车马,颠倒青苔落绛英。” 就连萧嫱也凑上一首,沈师傅点头,“六小姐能做出此诗,不错。” 萧嫱腼腆一笑,“多谢师傅夸奖。” 于是,就剩下萧妧了,萧莹勾着唇,就等着看萧妧笑话。 萧芝同样幸灾乐祸,唯有萧姝有些焦急。 “九妹妹,该你了。”萧芝好心提醒,这回没有人帮她,看她怎么丢脸。 萧妧勾唇,眼中瞄准了那一株海棠,“二月巴陵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不偏不倚,都不错,沈师傅点了点头,“九小姐这首也不错,小小年纪,不错。” “呀,那不是五妹妹的诗吗?” 萧芝忽然惊讶道,然后好像自己说错话似的,赶紧捂住了唇,一脸无害。 萧莹愣了下,这个草包什么时候学会做诗了,一定是背过其中一首,被她碰见了。 运气好而已。 “是有点眼熟,三妹妹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萧莹故作为难地看着沈师傅。 沈师傅脸一沉,“九小姐……” 萧妧背脊挺的笔直,斜了眼萧莹和萧芝,“大姐若是觉得我是窃取旁人的诗句,不如现场出一题。” 沈师傅见萧妧神色坦荡,不似作假,一时又有些犹豫了。 “大小姐,出题吧。” 是与不是,一考就知道了。 萧莹脸色微变,萧妧还真是能逞强,给的台阶不肯下,那就不能怪她了。 “那就请九妹妹以画中景为题,不以花名为题,却又包含着花,单作一首诗。” 萧妧勾唇浅笑,这一题确实够刁钻的,放眼望去,全都是花枝,根本就是在为难萧妧。 就连沈师傅瞧着那幅画,陷入了沉思。 萧妧看了眼,直接道,“雨过横塘水满堤,乱山高下路东西。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草色齐。 萧莹脸色一变,“九妹妹,这分明是百花簇放,意境不对。” “大姐,这幅画定然是沈师傅所做,当时的气候,沈师傅应该清楚,乌云压境,花间带着露水,想必不一会大雨倾盆,出了花,唯有草了。” 萧妧淡淡地解释,萧莹直接将目光看向了沈师傅。 沈师傅点点头,“九小姐说的不错,那日郊游,一时起意画下这幅画,雨下了好几日时辰,百花凋残,这意境最合适不过。” 萧妧笑的甜甜,“学生莽撞了,配不上这一副画作。” 沈师傅笑了笑,目光瞄向了萧莹,笑意未达眼底。 萧莹张了张嘴,一次是巧合,两次若是巧合也太过碰巧了。 “是二姐姐告诉九妹妹的,九妹妹从未做过诗词,一定是二姐姐提的。” 萧芝压根不相信萧妧这个草包居然能做出这样的诗词。 萧妧脸色一沉,“三姐姐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心虚了?敢做不敢认!”萧芝梗直了脖子,一脸挑衅。 “三妹妹,不是我,我没有帮小九。”萧姝摆摆手,她都没有想出来呢,怎么会帮小九。 “二姐姐别再帮着小九了,刚才你两就一直嘀嘀咕咕,难怪二姐姐处处帮你,一定是你收买了二姐姐。” 萧芝信誓旦旦,肯定是萧妧收买了萧姝。 萧妧站了起来,对着沈师傅道,“师傅,我没有。” 沈师傅也是一脸为难,萧妧见状,直接一拍桌子,“哼,我去找祖母评评理!” 萧芝闻言脸色大变。 第五十六章,即兴来一首诗 “九妹妹!” 萧芝追了上去,眼睁睁看着萧妧跑了,跺跺脚,身后的萧莹也追了上来。 “现在怎么办?”萧芝问。 萧莹唇一抿,看了眼萧姝,萧芝会意,走近萧姝旁边。 “二姐姐,你帮着九妹妹,我都看见了,别狡辩了,祖母闻起来你可要实话实说,你帮她是好意别连累我们几个。” 萧芝紧咬着牙,蹦出几个字,满是威胁。 萧姝沉默了。 “二妹妹,你也是的,小九还小,诗词就算写的不好,也不应该拔苗助长啊,这不是害了小九吗。” 萧莹深深的叹息,无奈道,“快走吧。” 萧姝落在最后,手里的帕子紧攥着,不一会跟了上去。 这头,萧妧嘴一瘪,泪眼婆娑的看着老夫人,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祖母,大姐,三姐都欺负小九,诬赖小九剽窃五姐姐的诗词,祖母,您可要替小九做主啊。” 萧妧拉着老夫人的袖子就开始撒娇,带着软绵绵的尾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去把她们给我叫来!”老夫人冲着阮嬷嬷冷声道。 老夫人一转头,搂着萧妧,“你放心,有祖母在谁也不准欺侮了你。” 萧妧抽抽噎噎的点头,一头扎进老夫人怀里,蹭了蹭,“祖母最好了。” 老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远远的瞧见几个姑娘走来,脸又板起。 “祖母。”几人纷纷弯腰行礼,萧妧乖乖站在一旁,低着头小肩膀抽噎着。 萧芝嘴角一抽,那日打她的时候可威风着呢,不屑的撇撇嘴,真能装。 老夫人阴沉着脸,睨了眼沈师傅,“究竟怎么回事?” 沈师傅硬着头皮把课堂上的事,棱模两可的说了一遍,不偏不倚。 老夫人闻言,一转眸看向了萧芝,“怎么回事?” “祖母,那首诗是二姐姐告诉九妹妹的,我亲耳听见的。”萧芝理直气壮的道。 被点名的萧姝上前一步,摇了摇头,“不是的,孙女没有和小九串通,是小九自己做出来的诗。” 说着,萧姝又把诗念了一遍,老夫人蹙眉,也不是什么了不起惊艳的诗句,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随即,萧妧又把先前萧莹质疑的事说了出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作诗了,萧莹眼皮跳了跳。 “小九,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次是剽窃五姐姐,再一次是二姐姐告知,属于作弊,原来在众位姐妹心中,小九是这样的人。” 萧妧委屈的红着眼,萧妧越是委屈,老夫人的怒气越大。 “祖母……。”萧莹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没想到萧妧会不管不顾的来告状,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老夫人沉着气,对着萧妧笑了笑,“小九,可愿意再做一次诗?” 萧妧点点头。 老夫人眸光柔和了些,转眸去看向沈师傅,淡淡道,“沈师傅,再出一题吧。” 沈师傅硬着头皮上前,瞄了眼老夫人身后的画作,“那就请九小姐以这幅画即兴提诗一首。” 萧妧抬眸看去,是幅深秋菊,很快收回神色睨了眼萧莹几人。 萧莹看了眼画作,勾唇一笑,萧妧那半吊子还指不定冒出什么话来,到时候丢脸的可就是她了。 萧妧缓缓道,“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萧莹小脸僵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妧,萧芝也愣了下。 老夫人满眼是欣慰,“不错,回头让你父亲,将这诗题上,一直挂在这里,未得一首好诗,阮嬷嬷,吩咐下去,给九小姐多做两套衣裳,另外将库房里那件红貂裘给九小姐作件披风。” 萧妧摇摇头,“小九多谢祖母,貂裘还是留着给祖母保暖吧,小九还有好几件呢。” “红色喜庆,配着你的年龄正好,祖母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能用得上这么艳丽的颜色。” 老夫人笑容更深,萧妧摇头,坚持道,“小九可以替祖母制一双护膝,小九可舍不得祖母冻着。” “混账,叫你拿着就拿着!”老夫人脸色一板,那语气里说不出的欣慰,满心眼里都是萧妧。 一旁的萧莹几人纷纷捏紧了拳,萧妧那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太会装了,把老夫人哄的团团转。 那件红貂裘是右相猎来的,颜色别提多好看了,几人惦记好久了,没想到却给了萧妧。 偏心!太偏心了! 几人脸色都变了。 老夫人略抬眸,冲着沈师傅使了个眼色,“师傅幸苦了,先回去歇着吧。” “是,先告退了。”沈师傅讪讪的退下,果然不能得罪九小姐。 沈师傅一走,萧莹几人头皮一麻,僵着身子。 “九妹妹,是我误会你了,大姐给你赔礼道歉。” 萧莹深吸口气,笑意盈盈的道,萧芝看了眼萧莹,太狡诈了。 “九妹妹,我也跟你道歉。” 傻子都看得出来老夫人脸色很不好,赶紧站出来认错,不过萧芝面对老夫人有点发怵,不敢多说。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张嘴闭嘴就是诬陷,毁的可是小九的名声,都回去将女戒女德抄写五百遍,不抄完不许踏出院门,明儿起,会有教养嬷嬷教教你们。” 老夫人对几人,失望透顶,一脸不耐,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祖母?”萧莹愣了下,有些不甘心,还要在说什么。 “是不是要我把诗送到若姐儿面前,你才肯心服口服?” 老夫人的脸色彻底阴沉,吓得萧莹激灵一下,动了动唇,不敢再开口。 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萧莹那点把戏,于是更加坚定了,处理了萧若的事,就把萧莹嫁的远远的。 “都退下吧!”老夫人瞧着脑袋都疼,以往瞧着还是个好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琢磨。 萧妧抬眸,对着二人浅浅一笑,眼眸闪亮。 气的萧莹和萧芝脸色一阵青白,恨不得掐死萧妧,赌气似的离去。 第五十七章,祈福 “祖母太偏心了,就会惯着小九。”萧芝出了门,实在是憋不住了,攥紧了帕子,又气又恼。 萧莹神色闪闪,“小九颜色好,会装傻撒娇,年纪大了,自然喜欢。” 萧芝笑了笑,睨了眼萧莹,“说的也是,哼,退了三皇子的婚事,我看她能攀上哪一门好亲事,这么娇气,谁家能养得起。” 萧芝是嫉妒,自己的吃穿待遇根本没法和萧妧比。 萧莹但笑不语,眼底的嘲讽显而易见。 姐妹等着看笑话,老夫人是着急的不行,想了想道,“小九,过两日祖母要去祈福上香,约了国公夫人,你也跟着一起吧,就穿那件新做的红裘,颜色娇嫩,看着舒服。” 萧妧点点头,闷在院子里一个多月了,浑身不舒服,早就想出去透透气。 “九小姐,郡主来了,在玲珑阁等着您。” 丫鬟跑来道,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快去吧,别叫郡主久等了。” 萧妧笑着点头,然后回到了玲珑阁,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影。 “郡主在里屋。”红袖指了指里面。 萧妧绕过屏风,走进里屋,就见一床上隆起一个包。 “这是怎么?一来就睡觉,昨晚上干嘛去了?” 萧妧找了凳子坐下,喝了一杯水润润嗓子,笑着道。 庆乐扒开被子,打了一个滚,翻到了里面,睨了眼萧妧,“可不是,昨晚上抓贼去了,逮着一只耗子,烦人的紧。” 萧妧闻言蹙眉,“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出来了就想散散心,容我清闲几日,外祖母已经在帮我相看宅子了,过些时日就该赐府了,多亏了你,把事闹的这么大,要不然在一个屋檐下,成天看见一只老鼠蹦跶,恶心死了!” 庆乐抖了抖身子,眼底的厌恶不似作假。 萧妧掩嘴浅笑,“等你赐了郡主府,没了拘束,还不是你一个人最大,多好,管她蹦哒做什么,坏了名声,还能有什么出息。” 萧妧说着顿了下,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床前,递给了庆乐。 “估摸着她是要破罐子破摔,故意恶心你呢,可得小心点,别着了她的道。” 庆乐接过茶盏,咕咚几口全喝了下去,把空杯子又递给了萧妧,红袖见状,赶紧从萧妧手里接过,准备再倒一杯。 “不要了,红袖可是越来越机灵了,怪不得小九到哪都带着你,不如跟了我如何?” 庆乐笑着道。 “郡主,您可别打趣奴婢了,青翡姐姐该难过了。”红袖浅笑。 萧妧手叉腰,“好啊,我在跟你说正事,当着我的面就该收买我的丫鬟,看我怎么教训你。” 萧妧说着朝着庆乐身上挠去,不一会,庆乐就开始求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不了,你看中了谁,我也给你,小气!” 庆乐神色忽然一正,“怕什么,她是破罐子,我可不是好惹的,惹恼了我,管她谁护着,一顿鞭子就抽,看她老实不,我跟外祖母提了,郡主府若是离相府近些最好不过了。” 萧妧故作一脸嫌弃,“还可不成,我岂不是要赔了,还管吃管喝?” 庆乐闻言身子往后一倒,蹬掉了鞋子,爬上床,四肢摊开,大有霸占的意味。 “郡主府随时欢迎你去,学着点,别那么小气,这几日憋在屋里太久了,出来透透气,舒服多了。” 庆乐由衷的感叹。 “过两日我和祖母去寺里祈福,你去不去?雪都化了,正好可以骑马射猎,捉几只兔子回来养着。” 萧妧说着,庆乐本来没有兴趣,听到后面,眼睛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那附近有一个湖,那里最近在捕鱼,味道极好,咱们再去尝尝鲜。” 萧妧点点头,“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这主意不错,多带几个侍卫,带些回来给父亲尝尝。” “难怪右相拿你当宝贝似的宠着,这么贴心的女儿上哪找去,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准备准备,两日后来找你。” 庆乐想了想。“还是备一套男装,回头叫人看见,影响名声,叫人捉住了把柄,一下山咱们就换。” 萧妧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快走吧。” 庆乐勾着唇,嘴里哼着歌走了,看得出心情很好。 萧妧抬眸看向红袖,“听见了,去准备一套男装,你也要换,去准备一下。” 祈福太枯燥,萧妧早就想好了,趁着机会松松气,一整天的郁气消散不少。 一眨眼,两日后 老夫人带着萧妧去祈福,右相只简单的叮嘱了侍卫几句。 “若是时间晚了,母亲就歇一夜,不必来回赶路。” 老夫人点头,“相爷放心吧。” 萧妧披着件红色大氅,远远走来,容颜瑰丽,肤若凝脂,一双浸了水的眸子微微眨动,漂亮极了。 老夫人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时间不早了,走吧。” 萧妧点头,到了门外,就看见了庆乐。 “老夫人好。”庆乐甜甜的叫了一声,模样端庄乖巧。 “郡主也来了,走吧。” 庆乐摈弃了马车,跟萧妧坐在一起,陪着老夫人,一路上将老夫人哄的笑声不断。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马车停在山脚下,一阵梅气扑鼻,煞是好闻。 “到了。”萧妧挑起帘子,看了眼四周,又来了大昭寺。 一下车,秦国公夫人也刚巧到了,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一见面就寒暄起来,两人原本就是一对手帕交,闺中姐妹,感情极好。 倒是袁氏乍一见萧妧愣住了,上次见面萧妧穿着男装,打扮成小厮,站在秦昀霆身后,只知容颜出色,却不想换了女装。 竟然是如此绝色,眉眼间的憨态可掬略带一丝青涩的妩媚,不夭不媚,五官出奇的精致,煞是夺人眼球。 “外祖母,舅母。”萧妧笑的甜甜的。 第五十八章,娇喝 庆乐见状,小脸微微一红,摆正了姿态,端的是一派好淑女的架势,落落大方,温婉雅致。 “这位是庆乐公主,瑾淑长公主之女,平日里和小九关系极好。” 老夫人亲呢地拉着庆乐上前介绍道。 “郡主。”秦国公夫人点点头,“早就听闻郡主温婉动人,气质高贵,在京都贵女中也是佼佼者,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是啊,郡主年纪轻轻和小九往那一站,跟一对花似的,再精致不过了。” 袁氏也跟着附和笑道。 庆乐腼腆一笑,“国公夫人过奖了,庆乐愧不敢当。” 庆乐不骄不躁,落落大方,浑身透着一股子爽快,让秦国公夫人和袁氏都满意的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咱们上山吧。” 老夫人看得出心情不错,一路跟秦国公夫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倒是袁氏,眸光微闪,时不时的看眼萧妧和庆乐,两边游离。 到了寺庙,就有小和尚出来迎接,大昭寺香火十分鼎盛,来往的香客不在少数,鼻尖充斥着十分浓郁的檀香气息,使人心情不自觉的安宁祥和。 三跪九叩,一路来到最大的殿,一尊巨大的金身佛像笑容祥和,萧妧闭着眼,十分虔诚的跪拜。 “保佑小九早日找到良人,菩萨保佑,信女……” 萧妧睁眸,耳边是老夫人不停念叨的声音,心里微暖。 “保佑祖母身子康健,父亲一帆风顺,保佑保佑。”萧妧心里默默念叨,冲着佛前磕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主持要开始讲座了。 老夫人看了眼萧妧和庆乐,“你们先出去吧,别走远了。” 萧妧对着老夫人甜甜一笑,老夫人向来开明,乐意惯着萧妧。 “多谢祖母,我们去去就回。” 老夫人笑着点头,看着萧妧离去,叹息一声,“若什么时候将小九的婚事解决了,我这个老婆子就算心安了。” 秦国公夫人附和一笑,“小九乖巧可爱,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不会差的。” 倒是一旁的袁氏,闻言蹙眉。 老夫人点头,“走吧,莫让主持久等了。” 赵府 “爷,淑妃身子不适,三皇子要去大昭寺祈福求经,还要住一段时日,估摸着是要打亲情牌,逼着皇上心软。”赵七道。 男子欣长的身姿微微一弯,坐在了椅子上,眯着眸沉思,手里的账册已经翻开一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一些数字。 “祈福,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该大婚了,应该来得及,淑妃为了这么一个草包,真是操碎了心。” 赵七点头,表示赞同。 “好好的一颗珍珠不要,偏偏就看上了鱼目……。” 这么多天,赵遵几乎逼着自己忘记了那段邂逅,每日里忙到半夜三更,要么就是酩酊大醉,差不多快忘记这号人物。 今儿一提及,赵遵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抹娇颜,就连手里的账册也是花的,瞧不清楚。 啪!赵遵索性放下账册,站了起来,干脆不看了,扰的心烦意乱。 “爷,听闻大昭寺的主持,算卦极准,爷要不要试试。” 赵七摸了摸鼻子,试探道,这些日子,赵遵压根就不正常。 赵遵斜睨了眼赵七,没好气道,“你觉得我很闲?无知!” 赵七耸耸肩。 一炷香后 赵遵带着几个侍卫,跟在大皇子身后,朝着大昭寺赶去。 “初雪刚化,山中野味不少,吃腻了清淡的,来点山珍也不错,顺带活动活动身子,赵兄可不要收敛,尽管放开了本事,本殿要瞧瞧赵兄的本事。” 连寂铭笑了笑,一身银色大氅,毛皮在阳光下格外的漂亮。 赵遵勾唇,“殿下别见笑就是,赵某定当全力以赴。” “好!本殿拭目以待,赵兄身手必然不凡,在本殿面前无须隐藏。” 连寂铭略带深意的道,目光暗含研究。 “岂敢,强将手下无弱兵,跟这些侍卫比,赵某那些只算得上皮毛,难登大雅之堂,殿下过奖了。” 赵遵谦虚道。 连寂铭闻言笑了笑,“赵兄尽力即可,不必勉强。” “是!” 这次连寂铭带了不少侍卫来,备足了弓箭,一幅跃跃欲试的好胜模样。 “今儿猎的最多者,本殿重重有赏,若是抓到年幼的兔子或者白狐,要活的,本殿有赏!” 连寂铭冲着身后大喊一声。 “是!” 赵遵听着隐隐蹙眉,不等多想,连寂铭夹紧了马背,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驾!驾!” 很快,一支队伍像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一个接一个,气势宏大。 “一个祈福,一个狩猎,有意思。” 赵遵眯着眸缓缓一笑,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泛起一丝凉意。 “属下明白了。”赵七心领会神,“爷,大皇子果真如您所说,将铁矿据为己有,抓了不少死士去开采,根本不打算上报朝廷!” 赵遵笑了笑,“若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提前压住了,不能上报到京都。” “是。” 赵遵瞧着那些身影越来越远,神色淡淡,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一点不着急。 连寂铭在山下略等了一会,才看见赵遵姗姗来迟,勾唇一笑。 “赵兄,可要加把劲啊,这头筹就归你了。” 顺着连寂铭的方向看去,一只肥硕的兔子,一跃而过,灰白色卧在雪地里,十分显眼。 赵遵拉弓,手搭上一支羽箭,嗖的一声,快的来不及眨眼。 “中了!” 侍卫喊道,跑过去拿起那只兔子,一箭穿喉。 连寂铭神色微闪,忽然大笑,拍了拍手掌。 “好!不错,赵兄手法如神,果真叫本殿大开眼界。” “让殿下见笑了。”赵遵紧抿着唇,淡淡的道。 “驾!”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娇呵。 第五十九章,真相大白 “这里怎么还有外人进来?”连寂铭冷着脸,睨了眼侍卫。 “这……”侍卫一脸无措。 恰好这时有一只兔子闪过,连寂铭手挽着弓箭,嗖的一声,一个娇小的兔子顿时不动了,一时没在意那两人的存在。 “这只颜色不错,回头找个府医瞧瞧,仔细处理伤口。” 连寂铭满意的点点头,那只小兔子通体雪白,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大眼,有些可爱。 “爷,那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七顺着视线看去,山下两抹身影,相互交织,银铃般笑声不觉如耳。 赵遵猛然抬眸,紧盯着不远处那两个身影,紧裹着大氅,笑的灿烂,确实眼熟。 见赵遵发呆愣神,连寂铭有些好奇地跟了过去,瞄了眼那两人。 “瞧什么呢?那两人,莫非你们认识?” 原本只是淡淡一瞥,连寂铭又看了回去,脸色微变。 “这不是萧九姑娘吗,那人是谁?眼熟的很。” 连寂铭神色变得难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跟一个野男人,在山脚下嬉戏,简直恬不知耻! 连寂铭一时没认出来,只觉得旁边那人,十分熟悉。 庆乐怕被人认出来,特意带了胡子,遮掩不住青涩秀气的容貌。 而萧妧,则是好认的多,奇怪的是,连寂铭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萧妧。 赵遵蹙眉。 脑子里灵光一闪,瞧着那人的容貌,越来越像一人,今日跟萧妧一起来的,还有,庆乐郡主! 竟然是她! 怪不得在瑾淑公主的生辰宴上,第一眼见着庆乐郡主,总觉得哪里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这一下,赵遵懵了,心狠狠地漏了一拍,顿时欣喜若狂。 那他当初,那些辱骂萧妧的话和那些误解,赵遵现在想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萧妧是好姑娘,那么纯善,却被他一直误解,估计都很死自己了。 不过,赵遵弯唇,露出了这几个月以来最灿烂的微笑,眼眸温和如水。 赵遵潋去微笑,斜睨了眼连寂铭,仍旧是探究打探的神色,眼底那一抹炽热和势在必得,叫人心惊。 赵遵耸肩,庆幸道,“幸亏殿下没有娶九小姐。” 赵遵不提还好,想起这茬连寂铭脸色一沉,感觉脸都丢光了,气闷不已,萧妧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一定要亲自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妇道! 赵遵神色微闪,紧抿着唇,淡淡道,“大殿下,赵某先走一步了,听闻山上还有几头麋鹿,不知真假,实在好奇。” 赵遵的手握住了缰绳,收回神色,故作轻松,叫人窥探不出一丝神色。 连寂铭也转过身,“如此也好,赵兄先走吧,回头本殿再跟赵兄汇合。” 连寂铭显然没有打算罢手的意思,赵遵极快的瞧了眼赵七,一夹马腹,冲了出去,一转弯的功夫,不见了身影。 赵遵抑制不住的狂喜,抿着唇道,连寂铭居然真的在打萧妧的注意,而非看中了右相,那一眼,足以让赵遵解惑。 “是!” 他们是位于半山腰,而萧妧则是山脚下,山路难走,跑出去的侍卫未必有他快。 赵遵一吹口哨,天空中飞来一只雏鹰,落在了赵遵手腕,赵遵从怀里掏出一枚细小的腰牌,上头镌刻着大字。 赵遵一挥手,那只雏鹰展翅高飞,远远的瞧着一抹身影,四下搜寻,然后俯身冲下,直奔萧妧而去。 萧妧抬眸,有些奇怪,“这只鹰怎么回事,干嘛总是围着咱们转悠。” 庆乐耸耸肩,目光紧盯着这一只雏鹰,“这是锦雀!十分罕见,是一种灵鸟,皇帝舅舅也有一只,我见过的,小九,若是能驯服锦雀,日后大有用处。” 庆乐目光一直紧盯着天上盘旋那只鸟,露出一副惊讶的目光。 “这么厉害?”萧妧微讶,还没等说完,萧妧幽怨的捂着脑袋,哎呦一声。 一只细小的银牌掉落,锦雀拍了拍翅膀,高高飞起,转身就走了。 “哎,别走啊!”庆乐正要去追,听见萧妧的叫声,赶紧过来问道,“小九,你怎么样了?” 萧妧捂着脑袋,一个不小的包迅速鼓起,手中握着罪魁祸首,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萧妧瞧了眼那枚牌子,顿了下,立即抬眸看了眼四周,果真见有人远远的朝这边赶来。 “不好,大皇子来了,快跑!” 萧妧二话不说,带着庆乐就跑,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后山了,萧妧实在不想看见那人,扫兴。 “大表哥?”庆乐脸色一变,她对连寂铭有些发怵,就那一个阴冷的眼神,就足够让她发颤的。 “快跑!别被他抓住了,要不然,那笔银子的事又说不清了。” 连寂铭明明就对萧妧怀疑,为了一个姑娘,白花了百万两,要是见着萧妧和庆乐,能跟放过她们才怪。 “你说的对,咱们这样一出现,都不用开口,立马就露出破绽。” 庆乐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忘了。 第六十章,她不生气 两匹马快的跟离弦的箭似的奔跑在初融的雪地里,快速地抽打着马身,夹紧了马腹。 “小九,不行啊,大表哥要追上来了,完了,完了……” 庆乐回头瞅了眼,心都在哆嗦,“怎么这么倒霉,会在这里碰上表哥?这下惨了。” 萧妧抿紧了唇,犹豫了下,瞧着他们的身影穷追不舍,必然是认出来了。 “先不管了,你先回去,我引开他们,我爹是右相,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你先走,咱们兵分两路。”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下,大不了就被抓了,赔钱就是了。” 庆乐说什么也不同意把萧妧一个人留下。 “不就是竞争一次么,又不是抢钱,干嘛这么小气。” 庆乐不悦的哼了哼,心里将连寂铭骂了好几遍才肯解气。 “凭什么?你很有钱吗,我才不给他,听我的,你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祖母,让祖母救我,这家伙不怀好意,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我们两个在一起,他一个不高兴,捏死我们两个都有可能,到时候荒郊野外,谁能知道?” 萧妧对连寂铭的印象是大打折扣,就是个伪君子。 庆乐一听就慌了,“这怎么办?” 萧妧眺望前面的山地,“待会拐弯的时候,你往西,我往东,你先走,驾!” 萧妧二话不说,一鞭子抽向庆乐的马背,庆乐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萧妧这头微微放慢了。 “小九?”庆乐回头,萧妧冲着庆乐摆摆手,“快走吧,我没事。” 庆乐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一咬牙,加快的抽象马背,一溜烟的就跑了。 “殿下,这怎么办?” 走到分叉路口时,两个人一左一右,连寂铭勒住缰绳,斜睨了眼庆乐的背影,唇紧抿着。 “去追!务必要抓到活口,本殿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跟本殿抢女人,派人去通知老夫人,就说本殿救了小九姑娘。” “是!” 对人马朝着庆乐的方向追去。 连寂铭牵着缰绳,换了个方向,去追萧妧。 萧妧不用回头,就猜到了连寂铭肯定是来追自己,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萧妧手心里全是汗珠,不敢停下来,万一被连寂铭捉到,大庭广众之下,就解释不清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连寂夜,又来一个连寂铭,萧妧宁死也不愿嫁给连寂铭,连寂铭手段卑劣,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萧妧的心越来越往下沉,她绝不想重蹈覆辙。 “驾!” 萧妧就跟疯了似的,使劲的抽向马背,马儿吃痛,跑的飞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的掠过,一把搂住了萧妧的身子,踮起脚尖,飞到了一旁的树干后。 萧妧来不及惊呼,伸手搂上了那人的腰间,身子晃荡一下,很快稳住,眼睁睁看着马匹越跑越远。 萧妧抬眸,对上了一双桃花眼,眼底是温和的笑意,绝美的弧形弯弯勾起,鼻尖是一抹熟悉的冷香,那一张俊脸有些熟悉。 萧妧挣扎,小脸一沉,“放开我!” 赵遵一只手紧紧的揽住萧妧的腰身,瞧着那一张惊慌失措的娇俏容颜,微微恍惚,紧接而来的是一阵欣喜。 “别动,底下还有大皇子呢!” 赵遵收敛起笑,变得一本正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语气里略带一丝宠溺。 萧妧闻言,果真不在动了,眼看着连寂铭从眼前奔过,一段距离之后,萧妧松了口气。 “快,把我放下来,我要走了。”萧妧赶紧道,她可不想被连寂铭逮着。 赵遵一转眸看见了萧妧额头的红肿,眸色一沉。 “额头是怎么回事?这才几个月不见,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一出门就碰上你拼命骑马,当真不要命了?” 赵遵眼里隐隐藏着笑意,怎么看萧妧都不够,满心欢喜。 “哼!还不知道是谁,一直破鸟,叼着一个牌子,砸在我脑袋上。” 萧妧揉了揉额,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赵遵嘴角一抽,抿紧了唇,清了清嗓子,“为什么躲着大皇子?” 萧妧探头,瞧了眼连寂铭停顿的身影,还有部下,四处搜查,心一紧。 “他太坏了,被他抓到万一坏了我的名声这么办,我不要嫁给他。” 萧妧自顾自的说了出来,一点没有防备。 赵遵微惊了下,连寂铭在京都名声样貌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将来无可限量,京都有的是贵女对大皇子妃的位置,趋之若鹜。 萧妧却避如蛇蝎,赵遵之前确实是误解了萧妧,也不是每个女子,都爱权爱貌,至少眼前这位聪明的姑娘不是。 等说完了才后知后觉,推了一把赵遵,一脸警告。 “你少管闲事,别多嘴!我爹可是右相,你一个小小商人,会吃大亏,最好识相点,我就当没见过你。” 赵遵眼底的笑意微微一潋,故意板着脸,“萧姑娘的话,赵某人铭记在心了,你放心,等大皇子走了,我就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么样?” 萧妧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赵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丫头对他不是应该排斥?愤怒? 他当初可没少骂她,那些词都特别的伤人,赵遵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打要骂,无论如何,只要萧妧消气就成。 赵遵现在自责的要死,这么水灵透彻的女子,怎么就被他想成那般黑暗。 两个月来,赵遵无数次的想起面前这张脸,就跟中邪了似的。 怎么一见面,萧妧这么平静,赵遵心里别扭了。 还是因为不在乎了,赵二爷彻底不舒坦了。 第六十一章,忘了 萧妧不想沾染连寂铭,更不想招惹赵遵,一个比一个坏。 眸光紧盯着连寂铭,提着心。 “该死的,跑哪去了,怎么半点影子都没有,快去找!” 连寂铭怒呵,一个转弯的功夫,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奇怪! “肯定就在附近,给我仔细着点搜,一定把人给我找到!” 连寂铭环视一周,左边是茂密的树林,右边是一片光秃秃的,一眼望尽。 连寂铭目光盯准了这片树林,对着侍卫招招手,“进去找,别伤了人。” “是!” 萧妧瞧着连寂铭越走越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普通狂跳。 赵遵神色悠然,一只手紧握在萧妧腰间,鼻尖那一抹馨香十足的迷人,淡淡的,煞是好闻。 一双流转的眸流光溢彩,暗含一丝恼意,萧妧一抬眸,直接对上了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带着笑意,嘴角轻抿,好像能看见星星。 萧妧长眉一挑,还未开口,只见连寂铭直接带着人奔了过来,萧妧心一紧。 “他要是看见你,我就带着你跑,肯定瞧不见你。” 赵遵板着脸,语气里有一丝丝讨好,方才他瞧萧妧的眼神太过炙热了,赵遵还不想被萧妧厌恶。 起码,现在不讨厌自己。 萧妧疑惑,“你为什么帮我?” 赵遵噎了下,那句久违的抱歉愣是说不出口。 “是不是想巴结我爹大腿?让他当你的靠山?”萧妧想来想去,就这有这个可能了,“你不是已经跟大皇子狼狈……合伙了嘛,还有谁敢让你为难啊?” 萧妧硬生生咽下那句狼狈为奸,改成了合伙,即便没说完整,赵遵也知道什么意思。 淡淡嗯了一声,紧抿着唇不做声了。 心情有点太复杂了,放下去的感情,还能再拿起来吗? 赵遵一回眸,看了眼身后的人群,已经渐行渐远。 一个细微的口哨声响起,很快一匹马儿冲着这边跑来。 萧妧只觉得脑袋一黑,身子往下不停地坠落,最后骑在了马背上,夹紧了马背。 “驾!” 那速度,快的像闪电,转瞬即逝,萧妧好几次想要冒头,都被一只大掌压下去。 “别动!小心让别人看见,坏了名声。” 赵遵一只手扶住萧妧,另一只手拿着缰绳,就这么奔跑着,怀里的人儿,呼着气,莫名的,赵遵觉得这些年漂泊的心,竟然逐渐变得充实。 赵遵蹙眉,身后果然传来马蹄声,萧妧一惊。 “是追上来了吗?” “抱紧了!”赵遵低头道。 萧妧闻言,乖乖的抱紧了,鼻尖这一抹冷香,十分熟悉,可惜就是想不起来。 她还记得赵遵,偏偏忘记了这个人救了她两次,认识赵遵,完全是因为前世记忆。 没想到会在这,碰见赵遵,萧妧是压根就不想跟这位爷扯上关系。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马速快得出奇,几个转弯,就将人甩了。 慢慢的,马停了下来。 萧妧露出脑袋,抬眸看了眼身后,果真没了身影,悄悄松了口气。 “多谢赵公子搭救,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记住的。” 萧妧挣扎着要下马,腰间被一只大掌,紧紧的扣住了。 “你还在生气?”赵遵干咳了咳,冷着声音问。 萧妧挑眉,只觉得有些奇怪,眼底遮掩不住的疑惑,“赵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我回去一定告诉我爹,让他帮你忙。” 赵遵拧紧了眉,看来这小丫头气得不轻,还没消气呢,脾气还挺大。 “不必了,举手之劳。”赵遵道。 萧妧斜了眼赵遵,这可是赵遵自己不要的,萧妧巴不得赵遵故作清高。 于是,弯了弯唇,笑的甜甜的,“那就多些赵公子了。” 萧妧语气中带慢了梳离,就连眼神也是冷漠,警惕,生怕跟自己沾染似的。 萧妧越是这样,赵遵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这件事急不得,要徐徐图之,深吸口气。 “萧姑娘客气了。” 萧妧一只手去掰赵遵的大掌,纹丝不动,抬眸看了眼赵遵,拍了拍赵遵的大掌。 那一双犹若深谙的黑色眼睛,微微一凝,一身黑色长衫,领口处的毛边也是黑色的,在阳光下格外的漂亮,矜贵。 赵遵浑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尊贵气息,傲慢的像是一头慵懒的狮子,时而温柔,时而冰冷,叫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样的人也非她能招惹的,萧妧宁可离得远远的。 这位爷,可不简单。 萧妧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当初第一次雪山滚落,拨开雪露出娇颜,那一眼的诧异还有警惕,和惧意,相互交织着。 “你在怕我?”赵遵眯着眸,总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气馁,哪里不对劲似的。 萧妧立即摇头,身子往后仰,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赵公子,我可以帮你引荐我父亲,看在我的面子上,我父亲一定会多多关照的,你就放我下来吧。” 萧妧的语气里带着微微恼意,紧咬着唇,时不时的眺望身后,真怕一会连寂铭又追了上来。 萧妧抬眸,眼眸乍然闪过一抹冷色,“你在耍我?你在等大皇子来,好向大皇子邀功是不是?” 萧妧又气又恼,卑鄙!挣扎着就要下马,奈何腰间那一只手,牢牢的握紧了,就是不肯松开。 赵遵冷了脸,“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等着我自投罗网是不是,卑鄙小人,你和大皇子都是一丘之貉,无耻!” 萧妧怒骂,身子挣扎着,一弯腰二话不说,就咬上了赵遵的手掌,十分用力。 那一抹厌恶让赵遵怔了下,闷哼一声,手缓缓松开了,萧妧一只腿绕过,动作十分潇洒灵活的一跳,嘴角还沾着血迹,沁的她红唇别样妖娆。 萧妧回头瞧了眼赵遵,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头都不带回的。 赵遵低头,掌心一弯牙齿印,还在不停渗血,可见咬的有多狠。 第六十二章,连寂铭撒谎 萧妧跑的气喘吁吁,一辆马车从面前经过,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萧妧松了口气。 “小九,快上来。” 秦昀霆一把手拉住了萧妧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拽,将萧妧拉了上来。 “小九,你怎么样了?” 一掀开帘子,庆乐一把抱住了萧妧,“幸亏在路上碰见了秦公子,甩掉了那帮人。” 萧妧心里那点郁气消散,摇了摇头,“我没事,先把衣服换上,他们就在附近。” 萧妧急匆匆换了衣裳,挑起帘子瞥了眼窗外,那一抹欣长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哒哒马蹄声响起在耳边,很快就看见了连寂铭的身影,萧妧勾了勾唇。 前世也是如此,连寂铭害她名声变得更差,水性杨花又放荡,让萧妧抬不起头来。 这次,她倒要看看,连寂铭会怎么解释。 “吁!”连寂铭一只手牵住了缰绳,眯着眸看向秦昀霆,“秦公子怎么在这?” 连寂铭瞧了眼马车,深吸口气,郁气更甚,不用说了,人肯定在里面。 “今日我和表妹一起去上香祈福,下来透透气,大殿下也来围猎吗?” 秦昀霆坐在马车前,姿态慵懒,笑容温和如水,却未达眼底。 “表哥,是谁啊?”萧妧浅笑着挑起帘子,露出脑袋,看到连寂铭微微惊讶。 “大殿下。” 连寂铭淡淡嗯了一声,萧妧已经换回了女装,一身浅绿色长裙,别样青涩妩媚,笑的淡然无害,若不是亲眼所见,连寂铭绝对会被萧妧骗过去。 “正巧了,本殿也要去大昭寺祈福,不如一起吧。” 连寂铭鬼使神差地来了这么一句,萧妧蹙眉,压根就不想跟连寂铭在一起。 连寂铭已经把消息传过去了,两人一起出现,搞不好会让人误会,不过呢,萧妧勾唇一笑,当她是傻子呢。 几人一路回到大昭寺,老夫人刚出来,瞧了眼连寂铭。 “小九,你没事吧,还不快谢谢大皇子。” 庆乐半路拦截秦昀霆,并没有把消息传给老夫人,老夫人只得了大皇子的信,误以为是连寂铭救了萧妧。 “老夫人客气了。”连寂铭似是而非,模糊了概念,“老夫人是来听禅书吗?” 老夫人点点头,对连寂铭一脸感激。 袁氏低头瞧了眼萧妧,神色闪闪。 “祖母,我没事啊,我是和郡主一起下山,刚下山就碰见了表哥,这几年京都变化不小,大昭寺山路崎岖,我怕表哥不认识路,所以就回来了,恰好碰见大皇子围猎。” 萧妧脆生生的解释,压根不给连寂铭半句开口的机会,冲着老夫人点点头。 老夫人疑惑不解,目光看向了连寂铭,“这……。” 方才有人提,大皇子在山下救了萧妧,两人众目睽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怎么到现在,却变成另一回事? 连寂铭睨了眼萧妧,这丫头鬼的很,哪有半点蠢笨,几句话就跟他撇开了关系。 “萧姑娘说的对,本殿也是后来才碰上萧姑娘的,庆乐,你也在这?” 连寂铭故作惊讶的看向庆乐,神色微闪,支支吾吾,会被人误解成,萧妧和秦昀霆孤男寡女,共处一个马车上,引人误会。 连寂铭败坏萧妧的名声,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萧妧小脸一沉。 “大殿下好生奇怪,郡主一直与我在一起啊。” 萧妧冷笑着,再次毫不留情的戳破连寂铭的话。 “是啊,表哥,我早上是和老夫人一起来的,一直跟小九在一起啊。” 庆乐更是一脸惊讶。 连寂铭一噎,他刚才压根就没有看见庆乐的影子,还有这个秦昀霆,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庆乐,姑母不是将你禁足了?”连寂铭又是惊讶道,压根不相信庆乐跟着来的,庆乐和萧妧感情好,这谁都知道,包庇也不不可能。 “大殿下,是否误会了什么?”老夫人算是摸清了对路,别人说的,老夫人信三分,萧妧说的,老夫人信十分。 所以,老夫人毫不犹豫的站在萧妧身侧。 “大殿下,一早郡主确实跟着我来的,秦国公夫人可以作证。” “是啊,殿下,郡主是一起来的。”秦国公夫人点点头,说的一脸肯定。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相府问问,郡主可是跟着我们一起上马车的,殿下可不要污蔑我的名声,车上还有丫鬟,何来孤男寡女?” 萧妧翘起了红唇,冷声道,一点不给连寂铭面子。 “小九!不得无理!”老夫人轻呵。 连寂铭脸色微变,“许是本殿误会了,昨儿个才去看姑母,一时眼花,没想到是你。” 庆乐点点头,“今儿来寺,我跟母亲提起过,母亲点头同意的。” 庆乐睁眼说瞎话,今日压根就没瞧见瑾淑长公主,长公主才懒得搭理她呢。 不过这话,谁也不回去求证。 连寂铭笑了笑,不做言语,这周边的人也都不是傻子,看连寂铭的目光微闪。 “老夫人,本殿来大昭寺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老夫人微微颌首,“殿下既然有事要忙,不送了。” 连寂铭走后,碍着场合,老夫人没有多问,又和秦国公夫人寒暄几句,然后就各自回到斋房。 “祖母,小九真的没事,大殿下撒谎!” 萧妧一五一十把所有经过都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听的怒气横生,“有此事?” 萧妧点点头,“祖母,小九岂敢撒谎,不信,您问庆乐。” 庆乐点点头,“老夫人,是真的,我也是半路碰见秦公子,大表哥一路穷追不舍,肯定有所意图。” 庆乐也不傻,估摸着能猜出一大半来,连寂铭肯定在打主意。 老夫人冷着脸,“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你们两个不要把太皇子的得罪了,大家知道就行了,剩下的事,就全都交给大人。” 萧妧和庆乐面面相觑,“是,祖母。” 第六十三章,夜闯香闺 这头秦国公夫人这边也不太安稳,袁氏有意无意的瞄了眼秦国公夫人,琢磨着话。 犹豫了一会,“母亲,我瞧着大皇子似乎对小九有些敌意啊,先前退了三皇子的婚事,大皇子又有意娶小九,小九跟两个皇子纠缠不清,这......” 袁氏自然知道这次来大昭寺,萧老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在打秦昀霆的主意。 原本,袁氏有些犹豫,不过经此一役,袁氏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的,万一将来哪位皇子登上皇位,遭殃的可是她儿子。 再说,那颜色,确实招人惦记,只怕秦昀霆未必镇的住。 秦昀霆神色一闪,看了眼自家母亲,“母亲,小九不是那样的人,大皇子要娶小九,还不是为了小九身后的势力,不得罪右相?” “昀霆,这事你不懂,母亲还能害你不成,萧家那么多女儿,大皇子娶哪一个不行?况且,萧家不是有个女儿做了三皇妃?” 秦国公夫人揉着太阳穴,看了眼袁氏,“这件事你就别掺和了,国公爷自有主张。” 袁氏语噎,眼眸深处划过一抹不悦,她挑儿媳妇,偏偏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什么道理? “昀霆啊,小九是个聪慧的,祖母看得出来,这孩子将来福分并不少,前朝之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好,有的时候未沾上,就不一定会躲过一劫,因果循环,凡事都是命数。” 秦国公夫人很喜欢小九,如果嫁给秦昀霆,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怜了她那早逝的女儿,可怜的小九,秦国公夫人长长叹息一声,有些无奈。 袁氏跟秦国公夫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一眼就看出,秦国公夫人分明就是动了心思的。 袁氏脑子转的飞快,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说清楚,最好是给秦昀霆找个合适的名门贵女。 萧妧样貌身份都是一等一的,可就是那名声,太招人惦记,袁氏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祖母说的是,孙儿记下了。”秦昀霆道。 秦国公夫人点点头,对这个嫡长孙,十分满意和欣慰。 袁氏在一旁笑笑不说话。 那一头,连寂铭阴沉如水的眸子,看上去十分生气,瞧了眼侍卫。 “去打听打听,今日谁去过山脚下的树林,本殿就不信了,还找不着了。” “是!” 不一会,赵遵也回来了,载了几只猎物,大多都是活口。 连寂铭忽然将目光落在了赵遵身上,有些质疑。 赵遵神色坦荡,一汪幽暗如深泉的眸子,看不见底,闪着光泽潋滟光华,薄唇轻抿,自有一股气势。 连寂铭还以为是看花了眼,一个小小的商人,哪来的气势? 不过,赵遵的容貌着实出色,举手投足都是优雅贵气的,让人赏心悦目。 这样的人,却是一个低贱的商人,确实可惜了。 连寂铭忽然有些吃味,默默的跟赵遵相比较起来,而后浅笑,他堂堂大皇子,何必跟一个商人去比较,低贱了自己的身份。 “殿下,赵某能力有限,只能打到这些了,远不及殿下英武神威。” 赵遵说着瞄了眼连寂铭后面的马车,载满了猎物。 赵遵语气淡淡,不卑不亢,并没有骨子里的谦卑,反而是倨傲的。 连寂铭笑了笑,“赵兄也不差,不错,赵兄这些猎物都是从哪个方向弄来的?” 赵遵薄唇轻启,“西北,那有一处深林,估摸着那里会比较多,可惜了,是赵某失策。” 萧妧逃跑的方向恰是西北,若是赵遵提东南,连寂铭反而会怀疑,赵遵神色坦荡,弓箭也只剩下一根,点了点头。 “西北处会多一些,初雪刚化,动物们都出来,赵兄初来乍到,许是 连寂铭消了疑心,看了眼侍卫,侍卫点头会意,拿着匕首去弄猎物,有些已经原地钻火。 “这里的野味,非比寻常,尤其是冰河里的鱼,异常鲜美,赵兄可要好好尝尝才是。” 赵遵点头,“如此,就只有却之不恭了。” 一帮人吃饱喝足,赵遵瞧着手中的鱼,鲜美十足,嘴角弯了弯,抬眸瞧了眼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连寂铭压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在大昭寺留宿一晚,连寂夜那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到了傍晚,秦国公夫人和老夫人因为天色已晚,于是就在寺里住上一夜。 萧妧和庆乐不想独自出去了,万一又碰上了哪个讨厌的,坏了心情。 庆乐撇撇嘴,“哎,可惜了,没吃着冰河里的鱼,都怪大表哥,若早知道来这么一出,我就不来了。” 萧妧点点头,“可不是,早知道换个时间来,明儿让侍卫去捞点,咱们带回去教给厨子。”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就让相府的厨子做,味道不错,各种口味的。” 庆乐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萧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可不许馋我了,快走吧,明儿早点起来。” 萧妧开始撵人了,庆乐点点头,心里有些甜蜜,累了一天了,早就想回去歇着。 “成!明日再见。”庆乐站起身,拍拍衣裳,转身就走。 萧妧摆摆手,也没去送,直接倒在榻上,陷入了沉思。 红袖住在隔壁耳房,夜里生怕萧妧会需要什么,默默的走开了。 大约半个时辰,窗户旁有了动静,萧妧一惊,坐了起来,差点要喊人。 “是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萧妧闻言却是松了口气。 第六十四章,狐狸笑 萧妧抬眸,果然看见一个人影出现,俨然就是白日里抓她的那人。 萧妧一脸戒备,翘起红唇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赵遵摸了摸鼻子,一点也没有自觉,自从发现了庆乐是女子,赵遵就释怀了,嘴角勾起一弯弧度,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萧姑娘在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如何?” 萧妧哼了哼,抬眸看了眼里间,红袖睡得太死了,没有半点反应,赵遵每靠近一步,萧妧就往后退一步。 “别过来,要不然我喊人了,这里可不是不能乱来的地方。” 赵遵扬唇浅笑,眼眸里流转着如琉璃般璀璨笑意。 “传闻萧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某今儿下午,好歹还救了姑娘一次呢,姑娘若是喊,招了人来,坏了名声可怎么办?我倒是不介意,娶回一个美娇娘。” 赵遵歪在榻上,慵懒的眯着眸,潋去了浑身冷意,语气柔了三分,懒懒地看着萧妧,那颜色百看不厌,娇中透着青涩的媚态,肤若凝脂,雪颜白皙。 这世上再难寻这么好的颜色了,赵遵心想。 萧妧闻言,小胸脯一上一下,怒瞪了眼赵遵,这人还真是半点不自觉。 “那倒不必了,公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吧。” 萧妧找了个凳子坐下,赵遵如果真那么做了,连寂铭未必肯放过他。 赵遵瞧了眼萧妧的小心思,笑了笑,慢慢坐直了身子,独自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凉了。 “咕噜咕噜!” 一阵声音响起,萧妧蓦然红起了脸来。 赵遵身后的包裹里装着一件衣裳,扔给了萧妧,“把这个换上,我们出去。” 萧妧一脸疑惑。 “我在外头等你,时间久了,就该有人发现了。” 赵遵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妧看了眼手中的衣服,这厮大有不罢休的意思,换上了衣服,赵遵一回眸,浅浅一笑,双手揽住萧妧的腰间,踮起脚尖,一跃而上。 “喂,你要干嘛?” 萧妧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了赵遵的胳膊。 赵遵将她的身子裹的紧紧的,飞跃而上,一眨眼,消失在了黑夜中,坐上了马背,极快的骑着马奔走。 萧妧抬眸,看了眼月光下微弱的薄光洒在男子身上,十分的潇洒不羁,一双深邃的眼眸不自觉的被吸引,像是琉璃,时而温柔时而冷漠。 奇怪的是,萧妧并不抗拒。 赵遵没有低头,紧绷着唇,眼眸里的笑意越发的深了,鼻尖满满的馨香,特别满足。 很快,马渐渐停下,不远处一个火堆,一阵香气飘来。 萧妧鼻子使劲嗅了嗅,顺着香味找去,“这是冰河里的鱼?” “鼻子倒挺灵!”赵遵笑,翻身下马,将萧妧抱了下来。 萧妧早就饿坏了,从来就一直惦记着,可惜了,被连寂铭耽误了。 赵遵娴熟的坐在一旁,手里翻滚着树枝,已经有几条烤的差不多了,冰河里的鱼十分鲜美,尤其是初春时分。 萧妧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怎么样了? 赵遵细心的挑着鱼刺,慢慢递到萧妧嘴边,白嫩嫩的鱼肉泛着香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萧妧顿住了,疑惑的看向赵遵,“赵公子究竟何意?若是想让我惦记着白日里事,讨要恩情,尽管直说,回头我自会告诉父亲,若是有旁的心思,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遵哭笑不得,都出来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晚了些。 赵遵板起脸,一口咬上了鲜嫩的鱼肉,餍足的咂咂嘴。 “萧姑娘,若是有什么不轨之心,方才在屋子里,若我走出去,被人瞧见了,效果不更好?何必来这荒郊野外?” 赵遵话落,萧妧语噎,狠狠斜了眼赵遵,凑过了脑袋,一口咬在了鱼肉上,顿时唇齿留香,十分鲜嫩,还冒着热气。 “果然鲜美,算你识货!”萧妧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鱼上,连续咬了好几口,奇怪的是,她明明对赵遵没有好感,偏偏没有戒心。 萧妧就着他的手吃,嫌不过瘾似的,一把夺过,赵遵浅浅一笑,风华尽潋。 赵遵瞧了眼地上还有些干净的野味,穿在树枝上,架上火上烤,回头瞅了眼萧妧。 “仔细些,别卡着。” 赵遵心情愉悦,真是个傻姑娘,脾气好,估摸着这一顿吃完,两人之间的恩怨,就该冰释前嫌了。 大约又过了一会,烤鸡泛着阵阵香气,流光乍亮,撒上香料,香气愈发的迷人。 萧妧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却道,“哎,你说呗,你找我父亲到底帮什么忙,我父亲很厉害的。” 悲催的右相,就这么被女儿给出卖了,为了一只鸡。 赵遵抿着笑,一心想讨好萧妧,也不会计较一时长短。 “与右相何干?今儿若非你,我还未必能在这里住一夜,吃到野味,一个人多没意思。” 赵遵差不多要把萧妧的禀性摸清了,给了台阶,萧妧就是单纯善良的,还有点爱面子。 “那倒是。”萧妧可不傻,白送上门的机会,既然不要,那就算了,右相的人情也不是随便给的。 萧妧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烧鸡,赵遵从腰间拔出匕首,割下一小块。 “来替我尝尝味道如何?”赵遵大方道。 萧妧迫不及待的抓过,浅尝一口,入口即化,满嘴的香味,又香又嫩,顿时眼前一亮。 不等萧妧开口,又递过去第二块,萧妧顺着就接过去了,止不住地点头。 “不错,想不到你手艺还不赖。” 赵遵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笑的像一只得逞的狐狸,越发的妖娆。 第六十五章,不可以早恋 折腾了大半夜。吃饱喝足,萧妧满意的打着饱嗝。 “谢谢今日的款待,改日有机会……”萧妧话说了一半,忽然卡住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听说寻味阁又来了不少新厨,味道极好,改日若有机会,萧姑娘做东如何?” 赵遵笑着将萧妧没说完的话接上,萧妧扯了扯嘴角,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那好吧,改日有机会我一定宴请赵公子,就当还了今日恩情。” 萧妧想了想,还是不肯吃亏,非要把今日的恩,一笔勾销才算。 赵遵点头,也不戳破,真是个傻姑娘,容易知足。 知足常乐!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一阵凉风袭来,萧妧抖了下身子,月中上,时间已经不早了。 赵遵点头,牵过马来,一只手抱住了萧妧,将她整个身子紧裹在大氅之下密不透风。 “还冷吗?”赵遵轻声问,马蹄声和来时不同,放慢了不少。 怀里的人儿摇了摇头,嘟囔着,“不冷。” 骑了大半天马,白日里被人追,吃饱喝足,怀里又是暖和的,萧妧的瞌睡虫早就眯起来了,昏昏欲睡。 趁着月色,赵遵忽然勒住了缰绳,低头看了眼,一张粉嫩玉琢的容颜,不沾粉黛,却美的出奇,像是一朵雍容绽放的花朵,是最极品的那魏紫,无人能及。 赵遵瞧着失了神,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看的入了迷,到最后实在没忍住,低头浅浅一啄,香甜可口,让人愈发的沉醉。 萧妧被人打搅,不满的哼了哼,将头埋进了深处,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兔子。 赵遵嘴角笑意绽放,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际,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漂亮。 期间,萧妧抬眸看了眼赵遵,“到了吗?” 不等赵遵回答,萧妧透过脑袋看了眼周围,又沉沉睡过去。 “傻姑娘!”赵遵无奈的摇头,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渐渐变的隐白色,乌云渐退,天际泛着白意,赵遵深吸口气,一夹马腹,才开始回去。 萧妧是被摇醒的,红袖撑了个腰,瞧了眼时辰,差点大叫,赶紧去叫萧妧,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忍。 “小姐,快醒醒,时间不早了,一会该回去了。” 萧妧睁开眸,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外,才想起了昨夜偷偷跑去烤鱼的事。 “九小姐。”门外一个丫鬟探过脑袋,“我家郡主临时府中有要事,天不亮就走了,特意告知九小姐一声。” “走了?”萧妧纳闷,“什么事啊,这么重要,天不亮就走了,也不差这一刻啊。” 丫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算了,回头我自己问,你先下去吧。”萧妧穿衣起身,摆摆手,丫鬟附身退下。 一番洗漱后,用了斋饭,老夫人添了一笔香油钱,就带着萧妧回相府。 秦国公夫人还要再留一夜,等着主持解释签文。 “郡主走了?” 萧妧点头,“也不知是什么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估摸着是府里有什么事。” 萧妧撇撇嘴,八成就是瑾淑长公主和那个幺蛾子,成天的蹦跶,够膈应的。 老夫人点点头,然后又蹙眉,公主府的情况,实在不敢叫人恭维,首先公主就是个拎不清的,摊上这么个母亲,造孽啊。 老夫人深深叹息,“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就跟祖母说,这孩子太可怜了。” 萧妧笑了笑,“多谢祖母。” 一路上,萧妧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笑语连连,顿时让老夫人想起签文批命,这孩子是个极有福气的。 只可惜,不能早婚。 不过也好,养着就是,相府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姑娘,左右年纪还小,不妨事。 回府,老夫人关起门来,把事跟右相一提,右相蹙眉。 “年过十六才可议亲?”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方丈是这么说的,小九的福气,远不止如此,左右年纪还小,还可以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几年。” “倒不是这个意思,小九能陪着母亲,儿子自然高兴。”右相道,还有四年,会不会太长了些。 “留的晚些越是矜贵,凭着这身份样貌,小九想找个婆家还费事?小九出生时,云游僧人就提过,小九将来必有大福,只是有一劫,若避了,日后都会顺利。” “若避不过,必陨,最好的办法就是相府护着,之前听着倒不觉得,现在听听,绝不能马虎,日后小九的婚事,你也甭操心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几年。” 老夫人端起茶盏,复又放下,盯着右相,“只有一点,无论旁人如何打主意,小九,我是要留在家里的,余下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掂量着办!” 右相讪讪一笑,“母亲,儿子岂会拿小九的终身大事去换荣华富贵,母亲的嘱咐,儿子知道了。” 老夫人这才端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 “公主府近来如何了?今儿早上庆乐那丫头,急急忙忙就走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右相嗤笑,“还能有什么,长公主生性淫逸,院子里养了多少面首,这次是勾搭上了刑部侍郎,被侍郎夫人撞见了,公主无法,若是传出去,必然回封地,尤其还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丢尽了皇室脸面,太后也保不住她。” 老夫人一听,脸都臊红了,直皱眉头,“作孽!先皇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哎!” 右相笑了笑,“其实不怪长公主,完全是被人算计了,估摸着不久就该升职,做尚书了,年纪轻轻能坐上尚书这个位置,不用点手段,如何能熬的上去?” 老夫人听了直点头,“那怎么把郡主叫回去了,这事躲都来不及,这么还……” 老夫人语顿,“刑部侍郎不会是在打郡主的主意吧?” 第六十六章,私闯 老夫人唏嘘不已,直叹,“造孽啊,哪个做母亲的不是为儿女着想,她倒好,放着亲生女儿不去疼,偏拽着个无关紧要的,疼的如珠如宝。” 老夫人是真不知道瑾淑长公主是这么想的,天子脚下,好歹也收敛些。 右相瞄了眼屏风后的影子,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暂时没有人知晓,我也是费尽周折,寻摸到的蛛丝马迹,好好一个郡主,岂能配给一个纨绔,文家公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郡主狠心,一状告到太后那里,太后必然会替郡主做主。” “这倒是,郡主才貌双全,性子也招人喜爱,就是老婆子瞧着都不忍心,真不知道公主怎么想的。” 老夫人唉声叹气,有些无奈和气愤,同样看见了那一抹影子,笑了笑没做声。 萧妧退了出去,回忆起前世庆乐的下场,并没有这一出,而是被毁了名声,迫于无奈嫁给了一个无赖,受尽折磨。 也都是因为柳清妩,这次又把主意算计到庆乐身上,萧妧又气又急,真替庆乐不值。 瑾淑长公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类,万一,瑾淑长公主为了掩盖丑事,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萧妧越想越着急,干脆就去找老夫人。 “祖母,小九想进宫一趟,好些日子没给太后请安了。” 庆乐在公主府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一头栽进去,万一受了伤,或者被人下药,被瑾淑长公主绑上了,硬是把这事成了,萧妧简直不敢想象。 老夫人抬眸,瞧了眼萧妧,“小九怎么好端端的进宫了?眼下都这个时候了,不太好吧,太后不轻易见的,尤其这两日身子不爽快,连每月一次的朝拜都免了。” 萧妧急的直冒汗,拽着老夫人的胳膊晃了晃。 “祖母……” 老夫人斜了眼萧妧,一把拍掉了萧妧的手背,“去!祖母的梳妆匣子里,有一支朱钗是给你的,瞧瞧喜不喜欢。” 萧妧都急的不行了,哪还有心思去看什么朱钗,老夫人又横了眼萧妧。 “混账!叫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萧妧嘟着唇,跑去了梳妆台,一打开盒子,面上一块金牌映入眼帘,萧妧大喜。 “祖母!” 老夫人揉着太阳穴,“别过来晃了,晃的我脑袋都疼,孽障!快走吧,晚上不必回来请安了。” 萧妧一把扑上前,啵的一口亲上了老夫人的脸颊,气的老夫人连连瞪她。 “祖母,明儿小九过来吃早膳,软嬷嬷作证,祖母可不许撵走小九。” 说完,萧妧笑嘻嘻地走开了,手中握着金牌,那是当年太后赐给老夫人的,老夫人于太后有过一次救命之恩。 所以,瑾淑长公主也不完全是看在右相的面子上,巴结老夫人,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萧妧火急火燎的去让人从厨房带了一筐草鱼,点了几个身手敏捷的侍卫,浩浩荡荡就去了公主府。 “萧姑娘?你怎么来了?”管事的只开了一条缝,瞧见了萧妧,有些诧异。 瑾淑长公主没回之前,萧妧是公主府的常客,所以,公主府极少有不认识萧妧的。 萧妧小脸一沉,“管事这是不欢吗?我是来找公主的。” “真是不巧,今儿公主不在府中,萧姑娘怕是错过了,不如改日再来?” 管事一脸讨好,不敢得罪。 萧妧也不恼,“那柳姑娘呢,驸马爷呢?可在?” 管事顿了顿,“都不在,真是不凑巧,若姑娘有急事,不妨派人通知一声?” 萧妧指了指身后的大筐,里面还有不少活蹦乱跳的鱼。 “这是我好不容易捞上来,孝敬给公主的,找人小心抬着。” 管事瞅了眼,果真有鱼,于是放松了警惕,打开了门。 谁知道,一个身影闯了进去,管事一下子就愣住了。 “哎,萧姑娘,您不能进去啊,公主真的不在。” 管事赶紧要去拦萧妧,萧妧拔腿就跑,公主府,她熟,很快就把那些人甩开了。 七拐八弯,靠近一座院子,就传来一声嘶吼。 那声音,萧妧愣住了,心底咯噔一沉。 “这不是萧九妹妹吗,你怎么来了,真不知道柳管事是这么当差的?什么人也敢放进来?” 柳清妩闻讯赶来,一把挡在了萧妧跟前,一脸挑衅,恨不得抓花这张脸,笑得十分快意。 “好狗不挡道!这句话没听说过吗,你一只破鞋,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警告你,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萧妧小脸阴沉沉的,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心中越发的焦急,语气也变得不善。 刘清妩闻言脸色果真一变,“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右相府,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萧妧长眉一挑,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闪过寒光,照亮了眼睛,刘清妩愣了下。 “你……。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快让开,否则就算我杀了你,有我爹在,我肯定会没事,你就不一定了,成了一缕冤魂,还有这白嫩的脸蛋,多可惜啊。” 萧妧手中握着匕首,脸上却是一股子狠意,看的直叫人心惊胆战。 “你敢!你爹虽是右相,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是你爹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的,我看你敢拿我怎么样!” 柳清妩手指微颤抖了下,硬是挺起了胸膛,怒瞪着萧妧。 “那你就尽管试试!” 萧妧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人,唇角一勾,步伐越走越快,大有要跟刘清妩同归于尽的架势。 柳清妩瞪大了眼,脚步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有一种胆怯,萧妧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像极了一头丛林野兽,扑了过来。 萧妧反手一转,抓起了柳清妩的手,将匕首极快的塞了进去,一咬牙,划在了手腕上,顿时鲜血直流。 “你疯了?”柳清妩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妧,手里还握着匕首。 萧妧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看的直叫人心惊。 “啊!”萧妧放声尖叫,捂着伤口就往里跑,身后带来的侍卫一路跟随。 第六十七章,凭你也配? 柳清妩才恍过神来,一跺脚,冲着管事大呵,“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萧妧!” “是,快,快去抓萧姑娘!” 管事带着人去追,萧妧对这极熟,几下就窜没了身影,而她带来的侍卫,一路护着她前行。 “小姐,您的手……” 萧妧瞧了眼手腕,一咬牙,冲着其中一人招招手,那人上前,萧妧低声嘱咐几句,侍卫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割一刀,鲜血顿时涌出,撒了一地。 “你去那边!回头直接出府就成,不用管这里。” 萧妧告诉了侍卫几条捷径,将管事引开。 “小姐放心吧。” 说完,那侍卫就走了,一路上鲜血滴在地上,引走了柳清妩,认准了血,一路追随。 柳清妩勾唇,“让我抓到,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妧深吸口气,直接去闯庆乐的院子,院子里全是侍卫,足有七八个守着,屋子里房门紧闭,里面时不时传来摔打的声音,以及阵阵嘶吼。 萧妧脸色惨白,掏出那枚令牌,“太后有令,让郡主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是摸不清真假。 萧妧一步步上前,眸光乍然是一抹厉色,小脸冷到了极致! “你们几个,去帮忙,让郡主即刻去见太后,若是耽误了,几天命也不够赔的。” 萧妧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一步步上前。 “给本宫拦住她!” 忽然传来一声厉呵,瑾淑长公主缓缓走来,一袭艳红色长裙绣着繁花朵朵,十分的明艳高贵,尽显优雅气质。 只不过,那眉宇间的一抹不耐和厌恶,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萧妧一扭头冲着里面大喊,“里面的人听着,太后有令,召见郡主,若不及时回头,必然是死罪,搞不好就是株连全族!” “胡说八道,萧妧,你给本宫闭嘴,本宫念你是右相的女儿,不跟你一般见识,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吃些苦头才肯罢休,母后何时召见的庆乐?本宫怎么会不知?” 瑾淑长公主恼羞成怒瞪着萧妧,小小年纪,竟敢来公主府撒泼,倒有几分胆量。 萧妧嗤笑,“公主何时关心过郡主?昨日我和郡主相邀大昭寺, 初雪刚化,大昭寺山脚下的冰河水中鱼,最是鲜美,已经说好了要贡给太后尝尝鲜,公主不信,尽管去问问。” 萧妧又看了眼追来的管事,“郡主走的急,没带上鱼,我特意带来了,就是要和郡主一同入宫。” 萧妧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瑾淑长公主紧抿着唇,看了眼管事,管事点点头,萧妧确实带了一筐鱼, 也没说要给太后的啊。 “母亲,萧姑娘撒谎,若是太后召见,又怎么会送一块金牌?金牌何等矜贵,太后若真要吃,不如直接让侍卫去捞,不是正好?” 柳清妩鄙夷地看着萧妧,毫不犹豫的戳穿萧妧的谎话。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太后的决定?太后什么身份, 什么都不缺,郡主一片孝心,岂容你肆意践踏,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妧可不惯着柳清妩,即便是当着瑾淑长公主的面,也敢直接骂出来。 柳清妩脸色一阵青白,气愤的紧咬着牙,“你!” 萧妧懒得搭理她,又看向了瑾淑长公主,笑的狂妄。 “公主,这金牌确实不是我的,而是郡主今儿一早交给我的,以防不测,公主执意拦着,这么多人在场,我们都瞧得清楚,里面什么情况不必我多说了,郡主早晚有见到太后的时候,公主就不怕太后恼怒吗?” 萧妧话落,瑾淑长公主眸光一冷,闪过一抹晦暗。 “公主不必白费心机了,若要杀了我灭口,我敢保证,公主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我爹不会放过公主的,我身边的暗卫早就将事情禀报给我爹,公主,您随意!” 萧妧这辈子最得意骄傲的事,就是有一个靠谱的父亲,得意洋洋 的忍不住炫耀,一点也不惧怕公主威仪。 有的时候,就是要看气势,若是被人看出来心虚,瑾淑长公主未必肯放过萧妧。 反而是萧妧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管不顾,尤其是宫里那头还等着呢,一时,瑾淑长公主又气又急,犹豫了。 怒瞪着萧妧,难怪连寂夜要死要活的退婚,就这样的娶回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萧妧懒得跟她废话,二话不说拔出侍卫的佩刀,手提着大刀,怒冲冲地去砸门。 “砰!砰!”萧妧使出了翅脉的劲儿,去砸门,着急的不行。 “母亲,八成是有诈,这事连郡主都不知情,昨夜郡主才走啊, 萧妧怎么可能知道?” 柳清妩定了定心神,庆阳公主昨夜才被算计,今儿早上被威胁, 萧妧怎么可能知道? 而且还这么巧? “母亲,郡主身边的丫鬟不见了,肯定是丫鬟去告密。”柳清妩轻声提醒道。 瑾淑长公主也理过心思来,眸光紧眯着,“该死的,坏了本宫好事,哼!” 萧妧先不去顾及瑾淑长公主在说什么,只一心想去救庆乐,一脚踹在门上,砰地一声开了。 庆乐软软的瘫倒在地,衣裳半解,赤红了眼,一见萧妧立马红了眼睛,流着泪。 “小九……。”庆乐颤抖着声音,害怕极了,萧妧松了口气,“放心吧,交给我了。” 萧妧一把怒火蹭蹭涌上心头,目光一凌,看向了一旁衣裳不整的文家二爷,文子浩。 文子浩哆嗦着身子,看向一脸杀气的萧妧,不知为何萧妧年纪小小,竟然会有如此深的杀气,让人心底心底发凉。 “畜生!凭你也配庆乐?”萧妧低声怒喝。 文子浩腿一软,紧扶着门框,看着萧妧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咽了咽喉咙。 “我告诉你,别乱来啊,公主,救我!” 文子浩哆嗦着身子,爬了出去,赶紧求救。 萧妧帮庆乐穿好了衣服,一把扛着庆乐,庆乐咬着牙硬撑着,慢慢走出了大门。 第六十八章,恨不得掐死她 瑾淑长公主一步上前,冷着眸子,“你敢耍本宫?” 萧妧先是斜了眼柳清妩,又是看了眼瑾淑长公主,“公主不信,不如进宫问问真假。” 一旁的庆乐,一见着瑾淑长公主尽是失望,紧紧咬着唇不松,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强烈的恨意。 再跳跃到柳清妩身上时,恨不得将她撕碎,身子晃荡了一下,萧妧一把按住了庆乐。 庆乐深吸口气,逼退了眼角的泪意,看向了萧妧,冰封的心渐渐流淌出一股暖意。 “庆乐,你太叫本宫失望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一个野男人厮混?” 瑾淑长公主回过神来,之能将这一切全部扣在庆乐头上。 “公主?”文子浩不愿意,什么叫野男人? 瑾淑长公主暗地里给文子浩使了个眼色,文子浩这才闭上了唇,站在了一旁。 “还有你,带人私闯公主府,这可是死罪!你别以为仗着右相,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江山还不是你萧家的!” 瑾淑长公主扬声大呵,公主威仪尽显无疑。 庆乐被下药,浑身无力,萧妧将庆乐交给了青翡,抽出身来,瞄了眼文子浩。 萧妧手提着大刀,极快的凑近文子浩身边,文子浩腿一软,来不及跑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差点失声大叫。 “啊!你要干嘛?疯子……” “闭嘴!”萧妧毫不留情一脚踹在了文子浩的腿上,文子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文子浩被下了春药,浑身绵软,才刚跑出来,一时大意没有防备萧妧,死都想不到萧妧竟然会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瑾淑长公主眯着眸,“萧妧!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妧冷笑,“既然是野男人,那我就好好替你教训了,敢欺侮郡主,罪不容恕,公主您说是不是?” “公主!救命啊!”文子浩吓得哇哇乱叫,瑾淑长公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气的发抖,指着萧妧道。 “这是公主府的家事,还轮不着你来动手,来人啊,把萧妧给我抓住!” “都别过来!你们敢上前一步,我手可不稳,若伤了这野男人,也不知道野男人的父母,会不会跟公主翻脸不认账?” 萧妧将刀又凑近了几分,紧贴着文子浩的脖子,冰凉的刺痛让文子浩失声尖叫。 “都别过来!” 萧妧嘴角紧抿着,扬起下巴一点也不惧瑾淑长公主,一脸挑衅。 瑾淑长公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逼的没有台阶下,又气又怒,阴沉沉的脸色让人发寒,恨不得将萧妧大卸八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紧抿着唇,看了眼柳清妩。 “这位是姐姐的情郎,文公子,我记得姐姐曾经见过他的,萧妧妹妹,你别乱来。” 柳清妩会意,站了出来,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柳清妩冲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继续上前。 萧妧勾唇一笑,一刀划在了文子浩的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文子浩一声惨叫。 “我警告你,不要耍小聪明,少跟我来这一套,这位公子若死在公主府,不知道公主该如何交待?” 萧妧浑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紧盯着柳清妩,狠劲儿十足。 柳清妩脸色一变,那些侍卫倒是不敢上前了。 “说,你到底是谁的情郎,我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死在我刀下的人,不在少数,我可不吃那一套!” 萧妧用刀尖拍了拍文子浩的脸,吓得文子浩一激灵。 “是柳清妩,是柳清妩找我来的,我走错了地方,萧姑娘饶命啊,我不是有意冒犯郡主,她说的没错,我是文公子,我爹是刑部侍郎!” 文子浩真怕萧妧手一抖,砍断了他的脖子。 “我呸!一只破鞋,你也瞧得上?” 萧妧一脸鄙夷,柳清妩涨红了脸,又气又怒。 “你!” 萧妧挑衅一笑,看向瑾淑长公主,“要想化解此事,也并非不可以,我有一个要求。” 柳清妩眉头忽然跳了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安的看向瑾淑长公主。 “母亲,您别听她瞎说。” 萧妧勾唇浅笑,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没过一会,瑾淑长公主一抬下巴,示意让萧妧说。 “让她在脸上划几道伤疤!” 柳清妩一听,顿时炸毛了,“萧妧,你不要太过分了!” 紧接着,又是一顿哀嚎声响起,刺激着瑾淑长公主的耳膜,眼皮跳了跳,犹豫了一会,目光看向了柳清妩。 柳清妩头皮一紧,“母亲?万一她在耍您呢?萧妧说话,一向不可信。” 瑾淑长公主沉默,眸光乍然闪过什么,狠戾决绝,萧妧看的有些心惊不已。 “公主,右相带人过来了。”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道。 瑾淑长公主眸色一冷,冲着侍卫点了点头,一抹狠意,显而易见。 “还不快捉拿刺客!” 萧妧知道,这是瑾淑长公主豁出去了,要杀人灭口。 千钧一发之际,几个身影腾空而降,抵挡住了那些侍卫,瑾淑长公主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冷声命令道。 “给本宫杀!一个不许留!” 萧妧一惊,来不及反应,其中一个身影抱起了萧妧,一跃而起,极快的挡住了要杀萧妧的侍卫。 萧妧疑惑,瞅了眼那人,眼眸有些熟悉,既然救了她,肯定不是敌人,刚才心都快跳出来了,吓死了。 这边打得如火如荼,那头右相等在门外,静静的喝茶,半点不着急。 黑衣人抱紧了萧妧,垫起脚尖,凌空一跃,很快就消失了,留下几枚烟雾弹,等烟雾散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瑾淑长公主气急,“该死的,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去追,就让人这么给跑了!” “是!” 萧妧手搂着黑衣人的脖子,熟悉的冷香,让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赵遵。 “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萧妧感激不尽。” 缓缓落地后,赵遵一声不吭,刚才那一瞬间,心都快停了,浑身血液逆流,就差一点,赵遵想捏死萧妧的心都有。 萧妧胆子太大了,胳膊上的血迹还未干枯,沾染在衣服上,赫然像一副红梅,别样妖娆。 对着赵遵暴怒要吃人是的眸子,萧妧激灵一下,莫名的有些心虚,讪讪一笑,完全没了刚才的狂妄,瞬间变成一只小白兔。 第六十九章,说服和被说服 “刚才不是挺能耐?”赵遵龇牙,语气森森,阴沉着眸子,一把捉住了萧妧的胳膊。 萧妧吓的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转身就逃跑,奈何手被他扣的太紧。 “想跑?”赵遵一肚子火,瞧着她那怂样,又好气又好笑,刚才可威武着呢。 “我……”萧妧有些小结巴,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眼神躲闪,更多的是倔强,好像在嫌赵遵多管闲事。 赵遵深吸口气,瞧了眼四周,将萧妧拉过隔壁,关上了门,萧妧一哆嗦。 “你……你干嘛?” 赵遵怒不可遏,将萧妧翻到趴在他大腿上,高高扬起大掌,对准那翘挺圆润的后臀一掌下去,毫不留情。 “呜呜!你!”萧妧羞愤欲死,怒瞪着赵遵,双手捂着脸又气又怒。 “说!知错没!”赵遵冷着声,一把拽掉黑色纱巾,露出一张绝色容颜,冷着脸,声音更像是冰碴子,冻的人发寒。 “你!”萧妧痛的说不出话来,一只手紧捂着屁股,赵遵手急眼快,将萧妧的两只手高高举起,不让她动弹。 萧妧一张嘴,嗷呜一口就咬在了赵遵大腿上,倔强的红了眼眶,刚才都吓死了。 赵遵气急了,扬起手又重重的打了两下,“说话!知错没?” “没错没错就没错!”萧妧是气急了,她性子本就骄纵,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是跟她来硬的,萧妧越是挣扎的厉害。 说好听点是不畏强权,难听点就是不知死活! 萧妧涨红了脸,又气又恼,他怎么能打她那里呢,萧妧紧闭着眸,把心一横,嘴犟道,“要你多管闲事,你凭什么打我!” 萧妧犯倔,赵遵紧咬着牙,差点把牙都咬掉了,这要换成他下属,二话不说,丢掉山里喂野狼,还能这么苦口婆心的记挂一个人? 赵遵认命,他怎么就看中萧妧了,脾气倔得要死,操不完的心,偏偏就有本事招人惦记,都怪那张好看的脸。 赵遵点点头,是的,都怪那张脸惹祸,闯起祸来,不知天高地厚,赵遵是哭笑不得,还拿她没办法,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纠结的眉头都打结了,瞧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翘着唇,委屈的耸耸鼻子,立马就心软了。 赵遵将萧妧扶起来,放在腿上,萧妧睁开一只眼睛,身子往后退了退,后臀肯定肿了。 “还痛不?” 萧妧小嘴一瘪,“打你试试?” 赵遵语噎,刚才是气急了,所以才会下手狠了些,立马就有些着急了,“让我瞧瞧。” “呸!大色狼,我要告诉我爹!”萧妧一只手抵在赵遵的胸口前,气恼的红着眼眶,委屈极了。 赵遵回过神来,脸色不自然的红晕,看了眼萧妧的胳膊,血迹已经干枯,沾染在衣服上,伤口看上去有些吓人。 赵遵又一次重新认识萧妧,一个千娇百宠的姑娘,怎么能对自己下手?以往那些娇滴滴的姑娘,被割破了小伤口都能哭半天。 赵遵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将药小心翼翼的倒在了萧妧伤口处,萧妧下意识往回抽,却被赵遵拉住了手,无法动弹。 萧妧撇撇嘴,什么人呐,打了人又装模作样给她上药,哼,她不会感激他的。 不管萧妧如何琢磨,赵遵也不去戳破她,小心翼翼的上好了药,在绑上一条手帕。 “回去让大夫给你好好清理清理。” 萧妧撇撇嘴,挣扎着就要站起来,赵遵痞笑着将腿张开,萧妧两脚不着地,卡在了腿上,脸色涨得通红。 “你!” 赵遵冷着脸,“知错没?” 萧妧恨不得拿针将赵遵的嘴缝上,紧咬着唇,就是不吱声。 赵遵将腿又张开一部分,萧妧身子一倒,直接就倒在了赵遵身上,赵遵嘴角浅浅一笑。 等萧妧直起身子,立马又板着脸,气哼哼的看着萧妧。 “等一会,右相若是瞧见我们这样,我不介意做右相的上门女婿。” 赵遵的牙特别白皙,一股冷香气息扑面而来,萧妧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掐死赵遵,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说!”赵遵冷着脸,蹦出一个字,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十足的明显。 萧妧真的要哭了,一只手抵在赵遵胸前,赵遵的大掌渐渐包裹着小掌,双腿微微抬起,萧妧自然地滑落他的怀中。 “别!我错了。”萧妧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委屈的不得了,长这么大都一次被人这样威胁,简直卑鄙无耻! “错哪了?” 赵遵板着脸,大掌却在帮着萧妧擦拭眼泪,小脸肤若白皙,又白又嫩,还带着香气,要不是怕吓着萧妧,赵遵铁定一口咬上去尝尝什么滋味,喉结滚动,深吸口气,看向萧妧。 萧妧斜了眼赵遵,这个姿势特别不舒服,别扭极了,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心里却把赵遵埋怨上了。 就是个粗鲁的野汉子!不知道怜香惜玉,萧妧撇撇嘴,以后一定离他远一点。 “嗯?”赵遵眸子一眯,发出一声警告。 萧妧立马收起不服气的神色,一脸懵懂,“我错哪了?” 赵遵险些要被萧妧气死,真想一巴掌就拍在萧妧的脑袋上,刚才不是还聪明着呢。 “我说你跟着念!” 萧妧点点头。 “日后不独自逞强,收敛脾气,知错就改,更不许伤害自己的身体任何一处。” 萧妧挑眉,明显不服气,她哪是逞能了。 “那庆乐要出事这么办?我又不傻,不会主动招惹长公主。” 赵遵语噎,狠狠瞪了眼萧妧,萧妧缩了缩脖子,嘴巴撅的老高。 “你爹不是右相?” “就是我爹让我来的。” …… 赵遵吸气,“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总之以后不许这样,过几日,我给你送两个会武术的丫鬟,你走哪都带着。” 萧妧摇头。 “这样你就不用挨打了,还可以攻击别人。” 好吧,赵遵差不多摸清了萧妧的性子,循循善诱。 果不其然,萧妧眼睛一亮,点点头,“好!那尽快送来!” 第七十章,进宫 赵遵点点头,“成!” 两人相互达成协议后,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赵遵眯着眼,萧妧一脸疑惑。 门外一声清咳,赵遵了然,将萧妧放下,摸了摸萧妧的脑袋。 “乖,我先走一步。” 萧妧笑了笑,“好。” 等赵遵从窗户上飞出去,萧妧小脸立马就变了,冲着背影哼了哼,又气又恼。 什么人嘛。 下次再也不要见他了。 “搜!”一声厉呵,是右相的声音。 萧妧忙不迭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瘸一拐的,衣裳还沾着血迹,右相眉头紧蹙。 “小九?” 萧妧见着右相,小嘴一瘪,“父亲!” “你怎么了?哪受伤了?”右相着急的将萧妧打量一番,萧妧摇了摇头,羞愧的红着脸。 “父亲,小九没事。” “回右相,刺客已经跑了。”侍卫上前道。 “刺客?”萧妧疑惑了。 右相清了清嗓子,“把小姐和郡主带回去,其余人跟本相来。” 萧妧还来不及搞清事实,右相就已经带着人走了,留下几人护送萧妧和庆乐。 老夫人一见萧妧受伤,心疼的差点掉眼泪。 “祖母,小九真没事,这都是不小心划到的,皮外伤不碍事。” 萧妧还没来得及说完,右相府就来了一位公公。 “老奴见过老夫人,这位就是九小姐吧?长的跟朵花似的,太后一直想见见,这不,今日闲来无事,让九小姐进宫聊聊。” 来的正是连太后的贴身公公,娄公公。 萧妧早知道有这一劫,肯定会躲不过去,点了点头。 “那我去换身衣服……。” “小九,别让太后久等了,先去吧。”老夫人笑了笑,对着萧妧使了个眼色,萧妧点头会意,然后对着娄公公道,“改日,一定亲自进宫向太后请安。” 娄公公笑了笑,“老奴一定转告太后,九小姐走吧。” 娄公公一个眼色,总有人扶着庆乐,一起进宫。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直接去了慈和宫,都不用候着,直接就迈进了门槛,去给太后请安。 连太后今年不到六十,神清气爽,眉宇间没有半点疲倦,反倒是夹杂着怒气。 大殿上还跪着瑾淑长公主和柳清妩,瑾淑长公主狠狠的瞪了眼萧妧,那目光恨不得吃了她,背肌挺直。 还有柳清妩,时不时地抬眸看向萧妧,眸中暗含警告。 萧妧勾了勾唇,警告?就凭她? “母后,您瞧瞧萧妧,像什么样子啊,哪有半点大家闺秀,还敢假传懿旨,这可是死罪,绝不能姑息。” 瑾淑长公主率先指责,萧妧跪了下来,也没看瑾淑长公主。 “臣女萧妧拜见太后。” 连太后对萧妧是厌恶的,前些阵子跟三皇子闹腾的厉害,驳了皇室的面子,再者就冲右相,连太后也不可能喜欢萧妧。 “你敢假传懿旨?哀家怎么不记得何时给过庆乐一块金牌?” 连太后语气森森,眼眸瞧着萧妧越发的冷意十足。 “回太后话,此事另有隐情,萧妧也是迫不得已,一时情急,还请太后赐罪。” 萧妧没有反驳,反而是痛快的认罪,倒是让连太后微讶,认真的瞧了眼萧妧,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这颜色,确实不错。 连太后淡淡的收回目光,猛的一拍桌子,“放肆!这里哪有你辩驳的地方,你假传懿旨在先,扰乱公主府在后,别以为仗着你右相,哀家就不敢拿你如何?” 连太后多年来积攒的凤威一览无余,眉头紧锁,乍然闪过厉色,盯的直叫人发寒。 萧妧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眉宇间坦荡荡,没有半点躲闪,连太后瞧着不仅是惊讶了,还有些赞赏。 很难有大家闺秀,瞧着她发怒不害怕的。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连太后沉声道。 萧妧一咬牙,将胳膊上的伤口露了出来,一身血迹已经干枯,瞧着叫人心疼。 “回太后话,臣女并无意撒谎,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伤也是在公主府受伤的,公主连夜将郡主召回,郡主派人求救,臣女和郡主相识一场,不能见死不救,臣女赶到时,柳清妩就在门口阻拦臣女。” “你胡说!”柳清妩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紧了紧的嗓子,“那伤口明明就是你自己弄的。” 萧妧嗤笑,“我和郡主交好,全京都都知晓,我去找郡主你为何百般阻挠?” 柳清妩噎住了,看了眼瑾淑长公主,这话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放肆,公主府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萧妧,你不要太过放肆。” 瑾淑长公主厉呵。 萧妧挑眉立即反问,“那为何郡主被刺客胁迫,公主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为何刺客又说是受了柳清妩指使?臣女为何要擅闯公主府,还自残,这其中的目的,欲意何为?还请公主回答臣女的问题。” 萧妧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问的瑾淑长公主哑口无言。 “母后,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分明是她不怀好意,栽赃陷害,小小年纪,就敢乱攀咬,右相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萧妧没说话,眼睛倔强地看着连太后。 连太后瞧了眼瑾淑长公主,缓缓沉声道,“一码归一码,萧姑娘假传懿旨,先搁置一旁,不过萧姑娘的话,哀家也想知道,瑾淑,你来说说吧。” 连太后对瑾淑长公主太过失望,要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早就打发了,好不容易连太后想方设法将瑾淑长公主弄进京都,可惜,瑾淑长公主太不争气了。 瑾淑长公主看着连太后,略带哀怨,“母后?您怎么也相信她的话?” “说!”连太后猛的一拍桌子,疾言厉色道。 瑾淑长公主真是有苦说不出,张了张嘴,“那不是刺客,那是庆乐的情郎,正巧被清妩瞧见了,所以才拦着萧妧,要瞒着这事,谁知道萧妧硬是要往里闯,女儿也是事后才知晓,清妩这孩子瞒着也不是一两次了,都是庆乐的主意,您可千万别怪清妩。” 第七十一章,太后偏心 萧妧几乎要被瑾淑长公主那一番义正严辞给逗乐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萧妧此刻怪心疼庆乐的。 “长公主?既然如此,不妨将那男子带上来,一问究竟,是不是情郎还是栽赃陷害,审了就知道。” 萧妧斜了眼瑾淑长公主,丝毫不惧瑾淑长公主的厉色。 “还是说长公主在害怕什么?既然是郡主主动,又为何派丫鬟去找我,回禀太后,郡主身重软骨散,已经有太医验证过了,试问有几个偷情的,会给自己下药?” 萧妧继续步步紧逼,将庆乐的处境一而再的说着太后听,“上次公主宴会,柳清妩幽会小厮,公主可不是这么说的。” 瑾淑长公主正要辩驳,萧妧一句话堵住了瑾淑长公主的嘴,柳清妩受伤就是陷害,庆乐受伤就是自愿,她倒要看看瑾淑长公主如何解释。 “胡说八道!清妩那是受陷害,怎么能与庆乐比较,庆乐不知廉耻勾引外男,若她点头,嫁了就是,简直丢尽了本宫的脸!” 瑾淑长公主直接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萧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母亲!”柳清妩意识不妙,赶紧拽了拽瑾淑长公主的胳膊,瑾淑长公主也回过神来,抬眸看向连太后。 连太后满眼尽是失望。 “母后?”瑾淑长公主说完了才知道后悔,连太后自小疼爱庆乐,瑾淑长公主却为了一个外人,指责庆乐,连太后能高兴才怪。 “外祖母?”庆乐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了进来,一见着连太后,那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求外祖母做主,庆乐死意已决,只求临死前,能有一个清白,庆乐不愿被后人唾骂。” 庆乐苍白着小脸,身子跪的笔直,一脸决绝。 连太后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庆乐,充满悲伤,那一刻,连太后心中的怒火,完全被勾起来了。 “萧妧,你先下去吧,这次的账就先记着,日后若再犯,数罪并罚!” 连太后对萧妧摆摆手,意思就是不追究了。 “母后?”瑾淑长公主不悦。 “是,臣女告退。” 萧妧俯身行礼,缓缓站起身,走到柳清妩面前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和鄙夷。 柳清妩瞧的心里发堵,狠狠的瞪了眼萧妧,萧妧极快的错开身子,这一幕又恰好被连太后收入眼底。 连太后脸色一冷,“说吧,今儿到底怎么回事?哀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自己的女儿,连太后最了解,别说萧妧了,任何一个人都能翘出不妥,问的瑾淑长公主哑口无言。 而瑾淑长公主的说辞,更是错漏百出,要不是顾及母女情分,连太后就不怕丢人。 “母后,她撒谎,您怎么能不信女儿呢?” 瑾淑长公主咬紧了说辞,就是不改。 见瑾淑长公主一幅死不悔改的样子,连太后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在瑾淑长公主身边,茶盏顿时碎成数瓣。 一件上好的珠裙就这样毁掉了,瑾淑长公主激灵一下,再去瞧连太后眸中的愠色,不敢开口了。 “那宴会怎么回事?拿个破烂当宝贝,瑾淑,你糊涂啊!庆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连太后恨铁不成钢,又气又怒,甚至有些后悔召瑾淑长公主回京,惹了一肚子气。 柳清妩委屈得直掉眼泪,连太后压根就看不上自己,死老太婆,柳清妩心里咒骂几句。 “母后,这也不能这么说,庆乐乖张喜怒无常,清妩虽不是我生养的,却一直陪在我身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这孩子一直都是善良的,不像……” 瑾淑长公主话到嘴边顿了顿,“我相信清妩,再说这件事跟清妩也没有半点关系啊。” 见瑾淑长公主仍嘴硬,连太后甚至懒得啰嗦,“来人啊,拉下去,想法子让她招!” 立马有两个婆子,按住了柳清妩,柳清妩眼皮跳了跳,忙看向瑾淑长公主,“母亲……” “母后?”瑾淑长公主紧拉着柳清妩不放,隐有些怒气。 “砰!”连太后一拍桌子,凤威立显露无遗,“瑾淑,莫要挑战哀家的底线,今日若不交代个明白,就连你,也要给皇室一个交代!” 瑾淑长公主闻言,心一抖松开了,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柳清妩眼睁睁被拖了下去,心如死灰,连太后瞧也没瞧眼,慈爱的看向庆乐。 “好孩子,这件事哀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别把死挂在嘴边上,枉哀家疼你一场。哀家已经吩咐工部,郡主府即日便能完工,这几日,你就住在哀家这里,素娥,带郡主下去歇息。” “是。”素娥走了出来,搀扶着庆乐,庆乐也知分寸,点了点头,“多谢外祖母,是庆乐失了分寸,庆乐谨记外祖母的话。” 连太后笑着点点头,那眸中的怜爱,不似作假。 屏退了一众宫女,连太后脸色阴沉沉的,尖锐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瑾淑长公主腿跪的发麻,不敢动弹,讪讪一笑,“母后?” “别跟哀家来这一套,哀家好不容易将你弄进京都,享享福,你倒好,成日里给哀家添堵,你便是再不喜庆乐,也不至于为了那么个东西为难她,你啊,叫哀家这么说你才好。” 连太后是既无奈又气愤,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连太后倒不至于真的放任不管。 瑾淑长公主缩了缩脖子,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连太后,气的连太后对着瑾淑长公主,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一个公主居然叫小小的侍郎夫人拿捏住了,你脑子怎么长的?”连太后嘴角一抿,“这次又让右相抓住了把柄,你日后岂不是要处处被右相牵制?” 瑾淑长公主被连太后一教训,后悔不迭,心里把侍郎夫人骂了个半死,岂有此理,贱人!敢威胁她,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母后,那现在怎么办啊,女儿当时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再说了,文二公子,文质彬彬瞧这也不错,女儿才答应的。” 瑾淑长公主被说的无地自容,若是别的臣子,借他胆子,也未必敢提半个字,偏偏右相,那可是连皇帝都敢训斥的。 说来说去,都怪萧妧乱搅和!瑾淑长公主甚至有了杀意。 “你敢让右相的宝贝女儿出事,明儿就等着被百官弹奏,褫夺公主封号,一辈子守着皇陵!” 连太后绝对不是威胁,右相绝对有一百种方法,让瑾淑长公主有苦说不出。 第七十二章,反激 萧妧站在慈和宫外,眼看庆乐慢慢走了出来,恍恍惚惚。 “你还好吧。”萧妧迎了上去,庆乐再见到萧妧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倾泻而出。 “小九……。” 庆乐一把抓住了萧妧的手,强逼着自己不要哭,死死咬着唇,眼底尽是失望。 萧妧不知从何劝起,庆乐再受宠,不是连太后亲生,到底隔了一层,连太后屏退了众人,意思就显而易见了,包庇瑾淑长公主。 “萧姑娘,幸亏您没走,这是您落在宫里的,太后叫奴婢赶紧给您送来,省的萧老夫人该着急了,太后还说,萧姑娘日后若是得空,常来慈和宫陪陪太后。” 素娥追了出来,将锦盒递给了萧妧,萧妧闻言接过,不用打开也知道这其中是什么。 “多谢姑姑了。” 素娥会识眼色,知晓二人有话要说,就退下了。 庆乐瞄了眼锦盒,冷冷一笑,“终究是母女情深,我又算得什么呢。” “不,你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需要靠别人,你若退后屈服,只会让人步步紧逼,这一次侥幸逃脱,日后呢?你还是我认识的庆乐郡主吗?” 萧妧看出了庆乐眼中的纠结失望,无非是对瑾淑长公主还心存幻想,上一辈子,庆乐就是被瑾淑长公主蛊惑了,惨死收场。 萧妧能帮得了一时,下次呢? 庆乐愣了下,被这一番话震撼到了,“小九?” “公主眼里根本就没有你,恨不得你去死,你还在犹豫什么?”萧妧一字一顿的说。 庆乐身子微微一颤,紧紧的抿着唇,看见了萧妧衣衫沾满了血迹,良久,目光露出一抹坚定。 “小九,你说的对,这世上靠别人做主,是没有用的,她若敢伸手,我就砍断这双手,叫她再也嚣张不起来,视我如鬼神,避而远之!” 庆乐不傻,连太后将她支走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柳清妩,有瑾淑长公主在,最多挨了板子,就此了结。 可,差一点失去的是她的一辈子。 庆乐紧紧地攥着萧妧,眸光里全是恨意。 “庆乐,若有什么难的,尽管告诉我,你我之间,不分彼此。” 庆乐忍不住眼角流出眼泪,心里一暖,尤其在这个寒风刺骨的风头上,心里暖暖的。 庆乐扑哧一笑,“瞧你,明明是我年纪比较大,反过来却让你来安慰我,岂有此理,小九,能认识你,是庆乐之福。” 萧妧嘴角也扬起一抹微笑,“对了,我爹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太后向着公主,皇上却是冷静的。” 庆乐细细琢磨,很快就明白了右相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快回去吧。” 萧妧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不出萧妧所料,太后象征性的打了柳清妩五十个板子,终身不得踏入皇宫半步,勒令瑾淑长公主禁足三月,罚抄佛经千遍,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 连太后又安抚了庆乐郡主,赐一座郡主府邸,赏银万两,就连供奉的夜明珠,也给了庆乐。 一时间,庆乐郡主的风头,算是贵女中的头一份。 庆乐站在风中,眼睁睁看着瑾淑长公主从身边走过。 瑾淑长公主也瞧见了庆乐,狠狠的瞪了两眼庆乐,挥挥手,停下了脚步。 “孽障,枉费本宫生养你一场,你居然联合外人算计本宫!” 柳清妩奄奄一息的趴在软轿上,后背是一片嫣红色,瑾淑长公主十分心疼,转头就将气撒在了庆乐身上。 庆乐下巴微抬,瞄了两眼瑾淑长公主,“难不成,我要乖乖任由公主算计,成全了公主的龌龊心思?” 瑾淑长公主有些诧异庆乐会当面顶撞她,一口一个公主,让瑾淑长公主微怔,随后冷笑,“公主?若无本宫,你以为能有你今日荣华富贵?不知感恩便罢了,心思这样深沉,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庆乐强压心底酸涩,嘴角轻抿,笑了笑,“公主何必这么说,若不是公主威胁逼迫父亲,若不嫁父亲,公主还未必能站在这里。” 当初瑾淑长公主被指定和亲胡安国,连太后都劝不了先帝,当一切都准备好了,瑾淑长公主却爬上了当初的文状元的沈钦的床,一朝爆发,先帝震怒,要不是连太后苦苦哀求。 瑾淑长公主早就被先帝斩杀,先帝将二人打发去沧州,至死未见瑾淑长公主一面。 可怜的沈状元,瑾淑长公主难改骄纵本性,开始渐渐养起面首,沧州谁不知瑾淑长公主放荡,沈家世代被人指指点点,沈钦是被活活气死的。 连太后心疼女儿,想尽各种办法,才让现在的东秦帝点头答应让瑾淑长公主回京。 连太后原本打算,瑾淑长公主只要一回京,一定想办法让她留下,可惜,瑾淑长公主不长记性。 还没几天,就闹出这么一出。 “死丫头!轮得着你来教训本宫吗?” 瑾淑长公主狠狠的瞪了眼庆乐,眸中的厌恶,毫不遮掩。 庆乐一步步走近瑾淑长公主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公主,自甘堕落,也是有个下限的,这一次是尚书侍郎,下一次又是谁?你知道背地里大家都如何形容公主吗。” 瑾淑长公主瞪着庆乐,有些恼羞成怒。 “公主身份尊贵不假,这身子还不如青楼最低贱的妓子,一双玉臂千人枕。” 庆乐是笑意盈盈的说,瑾淑长公主二话不说,扬手就打了庆乐一巴掌,气的火冒三丈。 “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本宫,本宫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本宫今儿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孝道!” 庆乐紧咬着唇,嘴角笑意不减半分,微微弯起,讽刺十足。 瑾淑长公主又打了庆乐两巴掌,啪啪作响,丫鬟拦都拦不住。 庆乐不躲不闪,在瑾淑长公主第三个巴掌下来,身子往后一靠,扑通一声巨响,掉进了荷花池中。 “救命啊!”庆乐在水中无助的挣扎,扑腾,险些被淹没,呛了好几口水。 瑾淑长公主站在岸边,脸上竟有些得意似的笑,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救……救命!” “公主?”刘嬷嬷心一紧,“这可是宫里啊,快把郡主救上来吧。” 瑾淑长公主勾唇,心里那点气消减了不少,淡淡的睨了眼水中挣扎的庆乐,正要开口。 那边扑通扑通,两个嬷嬷已经入水,朝着庆乐游过去。 瑾淑长公主脸色一沉,“放肆!是谁准予你们救她上来的?” “是朕!” 第七十三章,贬为县主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熟悉,瑾淑长公主僵了,眼看着一抹明黄色身影,大步走来。 东秦帝瞧了眼瑾淑长公主,紧皱着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庆乐再不济,也是你女儿,朕看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皇兄,不,不是这样的,皇兄听我解释……” 瑾淑长公主怎么也想不到,东秦帝会在背后冒出来,悄无声息。 “回皇上话,郡主晕过去了。” 两名嬷嬷将庆乐打捞上来,庆乐浑身湿透,小脸高高肿起,鲜红的巴掌印,十分明显,人早已昏迷,看得直叫人心疼。 东秦帝对庆乐还是有几分疼爱的,至少在京都多年,从未惹事,不像瑾淑长公主。 一回来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就是个麻烦精!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来,抬郡主回去!”东秦帝怒斥。 “是!” 对上东秦帝一双阴沉的眸子,瑾淑长公主腿一软,“皇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庆乐这丫头是故意算计臣妹,臣妹不知皇兄来……” “瑾淑,几年不见脾气倒是和以前一般无二,毫无改进,枉费朕对你的期待,你对庆乐如何,全京都的人有几个不知?” 东秦帝冷笑,眸底尽是失望,“妄为皇室子嗣,刚才那一幕,朕瞧的清楚,你还想欺君不成?” “臣妹……”瑾淑长公主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东秦帝可不像连太后那般好糊弄。 “来人啊,即日起,将瑾淑长公主贬为郡主,褫夺公主封号,以儆效尤,若再敢犯,直接剔除皇谱,贬为庶民,瑾淑,收收性子,莫要怪朕不给你留情份!” 东秦帝是气急了,弹劾瑾淑长公主的奏折是一封接着一封,都是说瑾淑长公主行为放荡,实在丢皇室脸面。 瑾淑长公主愣住了,贬为郡主?她堂堂长公主,居然被贬为郡主,这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活着,自东秦建朝以来,从未有过一例。 一字之差,差的可就太多了。 “皇兄,臣妹也是气急了,这惩罚实在太重了,刚才母后已经惩罚过了,况且,是庆乐挑衅在先,不听劝阻,当众顶撞忤逆臣妹。” “难不成,臣妹连教训自己女儿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若非皇兄出现,臣妹已经让人去救庆乐,臣妹身为人母,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庆乐去死,不过是给她个教训罢了。” 瑾淑长公主回过神来,字字珠玑,紧盯着东秦帝。 东秦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郡主出言不逊,贬为县主!” “你!”瑾淑长公主气急,胸口气的一上一下。 “莫要让朕将你的丑事公布于众,你才肯罢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东秦帝直接甩出一封奏折给瑾淑长公主。 瑾淑长公主低头捡起奏折,她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检举自己。 一打开奏折,瑾淑长公主就愣住了,竟然是百官联合弹奏。 “皇兄,这都是不属实的……” “瑾淑!” 一声厉呵传来,瑾淑长公主欣喜不已得回头,“母后?” 连太后扶着宫女的手缓缓走了出来,阴沉着脸,冲着瑾淑长公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瑾淑长公主打蒙了。 “母后?”瑾淑长公主捂着脸不可思议。 “放肆!哀家是怎么教你的,你敢顶撞你皇兄,还不快道歉!” 连太后眸光凌厉,紧盯着瑾淑长公主,恼怒之极。 “儿臣……”瑾淑长公主心有不甘,动了动唇。 “不必了,瑾淑县主这次做的太过分了,百官弹劾,朕不得不严惩,还请母后见谅。” 东秦帝甚至懒得看瑾淑县主一眼,一句话,就定了瑾淑县主的位份。 连太后深吸口气,身子气的发颤,怒瞪了眼东秦帝,“皇上,哀家已经严惩瑾淑了,一国公主岂能说贬会贬?” 语气里隐有些威胁质疑,怎么惩罚,连太后可以不管,但公主之位必须要保留。 “太后若能说服右相,朕就收回旨意,身为皇室子弟,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瑾淑的公主府里养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朕就不一一列举了,朕虽是瑾淑兄长,更是一国之君,不得不替皇家颜面考虑。” 东秦帝言之凿凿,让连太后无法辩驳,这事就算找来族人,也未必肯替瑾淑县主说话。 连太后怒不可遏,狠狠的瞪着瑾淑县主,怪只怪她太不争气了。 若非连太后,东秦帝一早就把瑾淑县主打发掉了。 “哼!”连太后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母后?”瑾淑县主愣了下,怎么连太后竟然妥协了? 东秦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嗤笑一声,带着人也走了,留下瑾淑县主又气又恼。 瑾淑县主还要往里闯,直接就被宫女拦住,“县主,太后身子不适,不见人,县主请回吧。” “你放肆!”瑾淑县主甩手就打在宫女脸上,宫女低着头身子未挪动半步。 “快给本宫让开,你敢阻挠本宫!” 瑾淑县主还要再打,素娥走了出来,缓缓劝道。 “县主请回吧,太后正在气头上,等太后气消了,自然会见县主,县主又何必进去挨骂,惹太后不快?” 瑾淑县主紧抿着唇,跺跺脚只好作罢,撕了庆乐的心都有,当初只能怎么就生下这么个孽障! “走!”瑾淑县主一跺脚,不甘心的带着人回府了。 素娥瞧着,叹息的摇了摇头。 “砰砰!”连太后气的抓起茶盏就朝地上砸去,一地的残渣,胸口不同起伏,可见气的实在不轻。 “气死哀家了,一个个都欺负到哀家头上了,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也不放在眼里,好好!” 连太后连说了两个好字,冷着脸,没人敢搭话。 “皇上敢挑拨哀家跟右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哼,未免也太小瞧了哀家,跟哀家斗,终究还是太嫩了。” 连太后冷笑连连,自从东秦帝执政以来,受两面夹击,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右相。 三股兵权,各自执一边,其中以右相手中的兵权最多,其次连太后,最后东秦帝,三方相互牵制。 “娘娘,皇上怎么会忤逆您?等过些日子,皇上气消了,公主的位份还会回来的。” 见连太后气消了不少,素娥才大着胆子道。 “哼,别提了,瑾淑太大意了,一时着了道,可惜了,哀家辛苦安排的这一切。” 连太后摆摆手,越说越心烦,“只是右相那里不可恶交,只能拉拢,三皇子这门婚事不成也好,萧妧长的不错,有几分胆识,之前还犹豫着配不上宸儿,如今瞧来,也算不错,等宸儿回来,哀家就赐婚,这条大鱼,必须进哀家这里来,否则。” 连太后顿了顿,那眸光里的阴沉,让人发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七十四章,小九不好惹 萧妧有惊无险的回了府,说实话手里全是汗,一回府换了件衣裳,就去找老夫人,递上锦盒。 老夫人瞥了眼,笑了笑,“既然祖母给你了,就收下吧。” “祖母?”萧妧微讶,这块金牌极其珍贵,统共也没有几块,老夫人拿命换来的,怎么就轻易给了自己? “祖母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这个有什么用,你年纪小,日后说不准有用的着的地方,收下吧。” 老夫人果然没瞧错萧妧,落落大方,有一股子机灵睿智,小小年纪独当一面。 萧妧见老夫人执着,也就没有推辞,笑的甜甜的,“多谢祖母。”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两个人。 “儿媳拜见母亲,孙女拜见祖母。” 范氏领着萧若走了进来,冲着老夫人磕头。 老夫人端起茶来,浅浅抿了小口,眼底笑意又消退几分,缓缓道,“起来吧。” 老夫人话落,范氏才拉着萧若站起身来。 “小九,几日不见消瘦了些,母亲时常记挂着你。” 范氏伸手就要去拉萧妧,却被萧妧躲了过去,范氏手停在半空,讪讪一笑。 萧若抬眸狠狠的瞪了眼萧妧,眼眸里确实遮挡不住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 范氏回眸冲着萧若使了个眼色,萧若会意,立马转变成一幅十分愧疚的模样。 “小九,当初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我之间还能回到原来,只要你肯原谅我,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 萧妧挑眉,看了眼萧若,去了庄子上待了一个多月,演技进步了 不少。 萧妧挑眉,“五姐姐能出来,完全是托了三皇子的福气,可见三皇子对五姐姐,是真心相待,五姐姐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萧若诧异,想要从萧妧眼里寻找蛛丝马迹,难道真的不在乎三皇子了? 萧妧睁着眸子,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黑如点漆,犹如星辰璀璨,却瞧不出半点端倪。 “好了,你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回去好好呆在屋子里吧,没事别瞎出来晃悠。” 老夫人想起那事,就有些恼,更加不待见萧若。 萧若小脸一白,“祖母?” “回头收拾收拾,隔壁的宅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今儿就搬过去,平日里也无须过来请安,安安心心待嫁吧。” 老夫人又叮嘱几句,这话却是说给范氏听的,叫她莫要生出旁的心思。 萧若紧咬着唇,嘴角微弯,勾起一抹嘲讽,不以为然的样子。 萧妧恰好看见了,眼珠子一转大约就猜到萧若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尽办法一定要在相府出嫁,若离开了相府这棵大树,萧若什么都不是,更挺不直腰了。 “祖母,五姐姐若要去隔壁宅子,那么大的宅子,得多派几个人伺候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尤其现在,天干物燥,可不能马虎了。” 萧妧话落,老夫人点点头,斜了眼范氏,“你也跟着去照料着,莫要出了岔子。” 这语气阴沉沉的,压在心底有些喘不过气,范氏脸色一僵,这分明就是敲打。 萧若差点就炸毛了,萧妧一句话正好戳中了她的想法,原本还想着临出嫁前,宅子走水,不得不从相府出嫁。 萧妧一开口,若是走水,范氏就洗不清了,老夫人头一个不放过范氏。 范氏一回来,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尤其是瞧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容颜,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是,母亲放心吧,儿媳一定会注意的。” 范氏咬着牙答应了。 萧若快气哭了,狠狠的瞪了两眼萧妧,萧妧回敬一个天真无害的微笑,气的萧若差点要上去找她理论。 绝对是故意的! 见范氏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时不时的看向萧妧,老夫人大约就猜到什么意思。 “小九,近来也学着管家,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也不小了,日后总要独当一面。” 范氏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只好硬着头皮道,“母亲,若姐儿出嫁,这嫁妆……。” 范氏出生并不高,自己带来的嫁妆也并不多,萧若虽比不上萧妧来的尊贵,可也是嫡女,嫁的又是三皇子,自然不能轻薄了去。 老夫人飞快的睨了眼范氏,“按照份例还是多少就是多少,公中出十万两银,八副头饰,十二件新衣,四季各三套,九个庄子,六间铺子,百亩良田千亩贫地,余下的就看私房了。” 老夫人原本的意思,是给两万两银子给萧若出嫁,但事一出,毛都没有! 这次范氏还没来得及开口,萧若就不愿意了。 “祖母,孙女嫁的是皇子,这些东西前后加起来,也就二十抬,怎么抬出门啊?” 萧若撇撇嘴,老夫人太偏心了,好东西全都留给了萧妧。 范氏也觉得太少了,这些再添上三倍都不够。 “嫌少?你准备要多少?”老夫人反问。 “孙女和小九都是嫡女,小九是多少,孙女就该是多少。”萧若小声道。 萧若那口气,好像老夫人克扣她嫁妆似的。 老夫人冷笑,“你很小九比?小九的母亲,留下足足两百抬嫁妆,就是相府一份不出,也能嫁的风光,你找你母亲要去。你是怎么出嫁的,心里难道没数?给了你,府上怎么定的规矩,你母亲清楚,日后姑娘们出嫁,都像你似的,萧家脸面还要不要?” 萧若被老夫人挤兑的直接就哭了,“祖母,我……” “今儿别说你嫁三皇子,就是嫁给天王老子,多一分也没有!” 老夫人瞧她那张脸,就心烦,以往瞧着还算是个懂事的,不知廉耻珠胎暗结,若非相爷阻拦,老夫人非亲自收拾萧若不可。 范氏也有些尴尬,萧妧的母亲是县主,秦国公唯一的女儿,百般宠爱,出嫁时更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自己怎么能跟萧妧的母亲比呢,若是没有老夫人支持,只怕连五十抬都凑不出来。 还有萧莹那份的,范氏愁死了。 萧若吸了吸鼻子,一扭头有些执着,这么多嫁妆就够了,肯定是萧妧在背后教唆,妒忌自己嫁给三皇子,使得坏。 大不了就不要了,能嫁给三皇子,成了三皇妃,一定饶不了萧妧。 萧妧抬眸看了眼萧若,那神色瞧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萧若哪来的自信。 老夫人见萧若这么不屑,顿时就来脾气了,摆摆手,“下去吧。” 萧若跺跺脚,转身就走了,老夫人一见脸色又是一沉。 范氏瞧着赶紧解释,“母亲,这孩子太不懂规矩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教,您别生气。” 老夫人嗤笑,“我哪敢说三皇妃的错,好了,你也下去吧。” 第七十五章,缺个会武功的师傅 范氏张了张嘴,瞧了眼萧妧,蹙了蹙眉,又瞧了眼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心想着,回来头一天,也不想将老夫人惹急了。 “是,媳妇先走了。” 范氏面上没有表现不耐,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老夫人心疼萧妧,“小九,你放心,祖母一定不会亏待你。” “祖母,您说什么呐,小九眼皮岂会这么浅,只要祖母日日高兴,小九就算不出嫁也高兴。” 萧妧手挽着老夫人,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老夫人哄的眉开眼笑,打心眼里心疼萧妧。 “你年纪小都能想得开,只怕有的人啊,心思太大,日后是福是祸也说不准,只要不祸害相府,不给萧家抹黑,我就阿弥陀佛了。” 老夫人叹息,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就在这时候,右相走了进来,睨了眼萧妧,笑着道,“听说太后对你赞赏有加?你还把金牌拿回来了?” 萧妧立马摆出一幅小得意的样子,“是啊,小九可是父亲的女儿,怎么能给父亲丢脸呢,不过太后太偏心了,一点也不顾及庆乐。” 萧妧撇撇嘴,右相没好气的瞪了眼萧妧,“少拍马屁,还有,太后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萧妧吐了吐舌,不做声了。 “这次,小九表现不俗,该奖!”老夫人做主发话了,右相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祖母,小九衣裳首饰都不缺,就缺一个会武术的师傅。” 萧妧见状,主动攀上了老夫人的胳膊,轻轻摇晃,如花一般的娇艳容颜,恍的睁不开眼。 “你这孩子,旁的姑娘都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倒好非要学什么武术,这可不行。” 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决心要将萧妧往淑女上面发展培养,大家闺秀,落落大方,谈吐优雅,那才是一个标准。 “祖母,您瞧瞧,上次连寂……三皇子轻而易举就差点掐死小九了,还有这次,要不是爹救小九,小九恐怕就见不到祖母了。” 萧妧可怜兮兮又害怕的模样,让老夫人心一软,脑子一热就直接答应了。 右相连阻拦都来不及,萧妧笑的两眼弯弯,“多谢祖母。” “小九,不得胡闹!”右相板着脸。 “反正祖母答应了,小九一定会好好学的。” 萧妧厚脸皮的笑,右相被她说的无语,连瞪了好几眼。 “学些功夫也不错,不求能行走江湖,应个急也无伤大雅,既然祖母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日后小九的功课,若是不满意,祖母可是要加倍处罚的。” 老夫人一边劝说右相,转头就看向萧妧叮嘱。 “祖母放心,小九晓得。” 右相被气的没法子,只好摆摆手,“你这性子还要收敛些,尤其是瑾淑县主被贬,心里憋着气呢,还有太后那里,都给我长点心,别被算计了,哭都找不着地。” 萧妧点点头,“县主被贬和我有什么关系,谁叫她不知收敛,百官弹劾,还有那个尚书侍郎,活该倒霉。” 右相见她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得浅笑,“刑部侍郎的位置空了下来,小九以为该如何安排?” 萧妧知晓右相是在考验自己,眼珠子一转,“自然是皇上的人。” “为何?刑部侍郎就是下一个刑部尚书,能让为父所用,岂不更好?” 右相放下茶盏,忽然来了兴趣,原本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萧妧却说中了他的心里话,难道是侥幸? “父亲,女儿已经得罪了太后那边,皇上既然肯插手,贬了公主,肯定是有心要夺那个位置,既能贬也能升,若是安插父亲的人,势必会惹皇上不快。” 萧妧缓缓又道,“若是皇上和太后联手,父亲孤掌难鸣,倒不如平衡三方,让皇上一次,太后若是追究,皇上肯定对县主下手,所以,女儿觉得与其惹恼了二人,给二人和好机会,视父亲为共同敌人,倒不如父亲暂时放手,不给这个机会。” 右相有些惊讶,“为何这么说?” 连老夫人也好奇的看着萧妧,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因为皇上和太后不和。”萧妧道。 右相脸一扳,“胡说八道,什么话都敢乱说了,回去立马给我把静心经抄写百遍!” 萧妧微怔,就连老夫人也糊涂了,好端端的右相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不过老夫人很快就明白了,冲着萧妧摆摆手。 “你先回去吧,回头祖母就给你物色师傅。” 萧妧点点头,大约猜到了右相的意思,是不想把自己扯进争斗中。 “祖母,父亲,小九告退。” 萧妧走后,右相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睛里却满是欣慰,“小九确实长大了。”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聪慧体贴,不争不夺,还有一颗赤子之心最是难得,让人想不偏颇也难。” 不知萧妧从哪弄来的方子,治好了老夫人的失眠,每每吃饭,都哄着老夫人,耐心十足。 不像府里的几个,油嘴滑舌,都是带着目的,老夫人瞧着就心烦。 右相知道老夫人说的是萧若,“母亲,这府里全由您做主,谁还能越过您不成。” “是怕有些人,心思野着呢,私底下不知道怎么算计呢,太过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时得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莫要连累相府才是,免得后面的姑娘,一个个有样学样,可就不好了。” 老夫人是压根就不想看见萧若,瞧着就烦。 “母亲,回头我一定好好处理此事,既然皇上开口……” “我的意思,相爷明白就成,至于旁的,相爷敲打敲打就成了。” 老夫人叹息,都怪萧若要不争气了,把相府的脸面丢的是一干二净,老夫人恼。 不过,反过来想想,幸亏是萧若不是萧妧,这要是嫁给了三皇子,日后有的堵心的时候,老夫人可舍不得。 “好了,朝堂的事我不懂,但是规矩不能废,嫁妆的事,相爷看着办吧。” “是,儿子这就去找范氏。”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七十六章,分赃不均 萧若一回屋子,就看见丫鬟收拾行李,顿时一股怒火就涌了上来,抓住其中一个小丫鬟,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怎么,连你也敢瞧不起我?” 丫鬟连连求饶,“五小姐,奴婢不敢。” “若姐儿!”范氏眸色一沉,摆摆手冲着那丫鬟道,“下去吧,别惹的小姐心烦。” “是。” 萧若松了手,气呼呼的坐在了榻上,紧咬着牙。 “若姐儿,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子妃的,犯不着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范氏劝道,萧若的脾气是越来越急躁了。 “母亲,这小九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次次的跟我作对,我要是从旁边的宅子出嫁,别人会怎么看待女儿啊,淑妃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萧若想起来就有气,恨不得杀了小九,这蠢货怎么忽然开窍了。 “还有祖母,太偏心了,那么点子嫁妆叫我怎么出门啊?” 萧若越说越委屈,老夫人太偏心了,事事向着小九,不顾及她人,也不知道小九给老夫人灌的什么迷魂汤。 “若姐儿!”范氏板着脸,“你太急躁了,咱们才刚刚回来,你就把老夫人得罪了,你父亲可是个孝顺的,老夫人若不认你,你父亲不会向着你,况且,这次你要嫁的是原本属于小九的未婚夫,老夫人偏颇小九,不是理所应当?” 范氏想明白了,老夫人的气必须忍着,萧妧更不能得罪。 “哼,就算如此,那嫁妆又怎么说,打发叫花子呢,日后小九出嫁了,难不成我还要回来讨嫁妆?哪头轻哪头重,祖母怎么如此不分是非。” 萧若气呼呼的说完,眼珠子一转,看向了范氏,“母亲,女儿出嫁那点子嫁妆,实在不够看的,母亲可要帮帮女儿,女儿嫁的可是三皇子,怎么能这么寒酸呢。” 范氏也愁啊,老夫人不愿意松口,范氏能想什么办法。 “哎……造孽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萧若急的快哭了,“淑妃娘娘说了,必须要从主院出嫁,不能去隔壁宅子,要是再带这么点嫁妆,女儿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忽然,萧若眼珠子一转,“母亲,小九年纪还小,她若是还在生气,我给她赔礼道歉就是了,她手里的东西多,再加上母亲手里的,也能凑个一百二十几抬,还有聘礼,也有二百多抬,勉强能过得去。” “不行,我手里那些,还有你大姐呢,你们姐妹一人一半。” 范氏直接默认了萧若对小九哄骗的想法,没反驳,但不能不替萧莹考虑。 萧若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母亲,大姐现在连个谱都没有,我马上要成亲了,当然要先按我的来,大不了,回头我成婚后,再给她重新添一份。” “若姐儿,你大姐年纪也不小了,这亲事说快也快。” 范氏摇了摇头,还是不同意。 “母亲,我嫁的是三皇子,只有我嫁的好了,回头我再给大姐找一门好婚事。” 萧若不悦,当然应该先把自己度过难关才对,萧莹能找到什么好亲事,还不是靠自己这个三皇妃的身份? “母亲,您可要一碗水端平了,五妹妹是要出嫁不假,可女儿呢,您不能不替女儿着想,五妹妹成婚,外头风言风语您是没听见,就是别人瞧了女儿,眼光都不一样。” 萧莹在门外听了大概,一时着急,就冲了进来。 萧若脸色一变,“胡说八道,我是三皇妃,谁敢议论我的不是?活腻歪了差不多,大姐,你不要在这里耸人听闻,自己没有一门好亲事,就来眼红我。” 萧若冷笑,高傲的炫耀,压根就没把萧莹放在眼里。 萧莹胸口不停起伏,怒瞪着萧若,“你!” 萧若不以为然,撇撇嘴,萧莹气的够呛,两人一见面就吵起来。 范氏揉了揉脑袋,“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都是自家姐妹,吵什么?莹姐儿,是你的母亲一分都不动,若姐儿,至于你,母亲会再想想办法。” 萧莹脸色这才好了些,忿忿不悦的瞪着萧若,就这脑子还三皇妃呢,怎么就那么好命。 萧若直接就不悦了,“哼,要是拿不到嫁妆,我是不会帮衬家里的,以后你们别求我什么。” “若姐儿!”范氏就急了,“这叫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这么不是想办法嘛。” 萧若的目光却是盯着萧莹的,恶狠狠的威胁。 萧莹冷笑,“你还是自保吧,淑妃娘娘那里,我看你怎么交差,脱离了相府嫡女的身份,没有父亲的帮衬,你以为,你在淑妃娘娘眼里有什么价值,日后人老珠黄,很快就会有人把你挤下去,有你哭的时候!” “你!”萧若脸色一阵青白。 不得不说,萧莹直接抓住了萧若的软肋,萧若被压抑的脾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冲过去,对准萧莹的脸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直接把萧莹打蒙了。 “贱人,你就是嫉妒我,见不得我好,那也比你嫁不出去强,别以为我不知道,看见三皇子,跟个狐媚子似的往前凑,我呸!我打死你!” 萧若直接抓住了萧莹的头发,对准萧莹的脸,又打又掐,惹的萧莹连声尖叫。 范氏直接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过去劝架。 “若姐儿,快松手,这是你姐姐。” “啊,救命。”萧莹捂着脸哭,又气又急,偏偏被人抓住了头发,头皮被扯的生痛。 范氏好不容易劝开了,萧莹抬起头,逮住机会,上去就挠萧若的脸,萧若猝不及防,脸颊一阵火辣刺痛,伸手一摸,手心里一股温热。 “啊!我的脸,萧莹,我跟你拼了!” 萧若直接就发狂了,萧莹没了束缚,压根就不怕萧若,两人很快撕打起来,范氏拦都拦不住。 “都在干什么?” 门外忽然一声厉呵,两人顿住了,转头一看,只见右相阴沉沉的眸子尽是冷意,看的人背脊一凉,浑身发麻。 第七十七章,姐妹争吵 “父亲?”萧莹率先回过神来,哭得凄惨,“都是女儿的不是,一时冲动,求父亲责罚。” 萧莹直接把责任全都揽过来,一幅愧疚样,和刚才那个泼妇,完全是两个人。 萧若瞧不惯萧莹假惺惺的样子,撇撇嘴,不过碍着右相不敢造次,也是一幅乖乖认错的模样。 “父亲,女儿也有错,一时冲动,求父亲责罚。” 在右相面前,千万不要抵赖,后果会很惨。 两人头发散乱,朱钗满地,尤其萧若脸颊上还带着血迹,滴答滴答流在衣服上,格外显眼。 萧莹也没好到哪去,脖子上被抓出好几道红痕,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将萧若恨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右相阴沉着眸,看向了范氏。 两姐妹均看向范氏,又不忘相互瞪眼。 “相爷,都是妾身没教好,两个孩子一时误会,才会让两人误会,相爷要罚就罚妾身吧。” 范氏跪在右相面前,有些自责,更多的是无奈,怎么就这么巧,碰见了右相,一顿责罚肯定是跑不了。 萧若实在气不过了,就站了出来,“父亲,是祖母把我的嫁妆克扣了,一共才三十几抬,女儿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就是平常人家的姑娘出嫁,也不止这个数。” “若姐儿!”范氏一惊,赶紧给萧若使眼色,可惜萧若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想看。 老夫人对她有成见,但是父亲肯定要面子啊,萧若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 “让她说!”右相沉着眸,缓缓道。 萧若得了许可,就更加不顾及了,“父亲,祖母还让女儿去隔壁院子出嫁,女儿好歹也是相府嫡女,这么做,是要将女儿撇清关系吗?” “那又为何和你大姐打起来?”右相又问。 萧若语噎,萧莹趁机道,“父亲,是五妹妹要母亲将所有的嫁妆全部给五妹妹,母亲不从,我又恰好听见了,就教训了她几句,没想到……” 萧莹欲言又止,又把自己的苦处说出来。 “胡说八道!”萧若狠狠的瞪着萧莹,这贱人就会火上浇油。 “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场,父亲随意问一个,就知道了。” 萧莹是始终没觉得自己理亏,都是萧若不要脸,肖想属于她的那一份在先,活该受惩罚。 “莹姐儿!”范氏急的不行,哪有两人相互揭老底的。 萧若噎住了,又气又急,恨不得上去撕萧莹。 “你!” 右相嗤笑,“好!不愧是我萧甚的女儿,一个个自私又自利,萧若,从即刻起立马搬去隔壁院子,你若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我立马将你逐出相府,私下议论长辈,当真是好教养。” “即日起,你就好好管好萧若,至于莹姐儿,身为长姐,不睦姐妹,罚抄经书百遍,责打二十掌!” 右相满眼尽是失望,尤其是萧莹,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简直就是个泼妇,哪有半点之前的知书达理。 “是,女儿知错。”萧莹心一紧,看清了右相眼中的失望,都怪萧若,日后一定要想办法,让右相重新接纳自己。 “父亲,女儿不服气!”萧若一下子就炸毛了,“今日是不是换了小九,父亲就能一笔带过了,小九从小到大犯过多少错,父亲太偏心了。” 萧若气呼呼的喊完,范氏都愣住了,急忙去捂住萧若的嘴巴,惊的一身冷汗。 而萧若,完全是豁出去了,反正她要嫁给三皇子了,一个皇子还比不上一个右相? “若姐儿,你糊涂了,那是你父亲,快给你父亲道歉。” 范氏低声劝道。 萧若拧直了脖子,有些倔强,“难道父亲,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女儿吗,让女儿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右相冷笑,“做人?若非三皇子以死相逼,你以为本相会在乎你这个孽障?你既执意要嫁,本相不拦,出嫁了莫要再回相府,别拿自己跟小九比,你是什么身份,小九又是什么身份?小九虽犯错,可没有像你这般不知廉耻,珠胎暗结,丢尽了相府脸面。” 萧若愣住了,直接被右相那番话刺痛了,不甘又气愤。 “你还是赶紧走吧,别玷污了相府姑娘的名声,来人啊,帮五小姐收拾,从今儿起,日后谁敢放五小姐进府,本相绝不轻饶!” 右相朝着侍卫命令,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萧若直接愣住了,“母亲?父亲他,这么这样狠心?我也是他的女儿啊。” 范氏恨铁不成钢,“死丫头,为何偏要招惹你父亲?” “哼,那又如何,日后不回便是了,总有求到我的时候。” 萧若死死咬着唇,拳头紧握,恨恨道。 一旁的萧莹站起身子,居高临下,扑哧一笑,“五妹妹,你我姐妹一场,我先祝你和三皇子恩爱两不疑。” 萧莹眼底满是不屑,萧若还敢拿自己跟萧妧比,不自量力。 淑妃娘娘和大皇子之所以同意三皇子娶萧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萧若相府嫡女的身份。 若无这个身份,萧若和三皇子必然不长久,三皇子现在对萧若,不过是心底有些怜惜和愧疚罢了,时间一长,把这份耐心消磨殆尽,萧若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萧若狠狠的瞪了眼萧莹,“哼,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回头父亲一生气将你嫁给破落户,才有你哭的时候。” 萧莹脸色微变,怒瞪着萧若,“我的事,就不劳妹妹操心了,父亲将妹妹赶出府,就是不知道淑妃娘娘知晓后,会如何对妹妹,这正妃的位置,可别易主了。” 萧莹说完,嘴角勾着笑,转身就走了。 气的萧若破口大骂,“母亲,你看她,故意气我的,你帮我好好教训她!” 萧若恨不得撕了萧莹那张嘴,心里又气又恼,悔的肠子都青了,干嘛逞能呢,淑妃娘娘那里,可怎么交代啊。 范氏无奈,“能帮什么?相爷已经发话,你刚才怎么不想想后果?” “母亲!”萧若急的快哭了,“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求父亲吧,女儿是气糊涂了,才顶撞父亲,您可要帮帮女儿。” “好了好了,现在着急有什么用,这件事就我们几个知道,淑妃娘娘不会知道的,你自己别说漏了,你父亲还在气头上,回头等气消了,我再劝劝。” 范氏揉着太阳穴,一跳跳的疼,才一回来就闹成这个样子。 第七十八章,小九不是谁都能叫的 萧若闻言,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却对右相的怨恨更多了。 丫鬟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站在一旁,萧若看着就来气,狠狠的瞪着丫鬟。 “快走吧,再闹下去没法收场,有你哭的时候。” 范氏拉着萧若,生怕她再闹,萧若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范氏走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恰好一出门,遇见了连寂夜的马车。 萧若那一肚子的委屈,可算是找到了慰藉,赶紧收拾了下发鬓和衣衫,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殿下……” 连寂夜一见萧若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衣衫褴褛,小脸肿的跟馒头似的,脸上还有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本殿,本殿决不饶她!” 连寂夜是拖着伤过来了,求了淑妃好久,淑妃才同意让他出来, 连寂夜想着,萧若好歹也是未来三皇妃,哪有人敢拿萧若如何。 可如今,萧若刚回府就被欺负了,这明显就是不将他连寂夜放在眼里,踩的是连寂夜的面子。 萧若只顾着哭,半句话说不上来,范氏一见连寂夜对萧若上心, 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殿下,都是误会,没什么大碍。” 范氏可不想让连寂夜跟右相对上。 “岳母,误会?若儿受了这么大委屈,分明是不将我这个皇子放在眼中,若是连若儿都护不住,日后哪有脸在京都呆?” 连寂夜越想越生气,一把捉住萧若的胳膊,“是不是萧妧欺负你?” 萧若抬眸怔了下,还没等开口,连寂夜就已经下了马车,带着萧若直接冲进相府,一路奔向玲珑阁。 “殿下,你轻点弄疼我了。” 萧若被一路紧拽,范氏都来不及阻拦,人就已经走了,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连寂夜一路畅通无阻,早有人禀告了萧妧。 萧妧蹙眉,“他来干什么?” 话落,门口一阵吵闹声,萧妧站起身。 “萧妧,你这个毒女!居然将若儿弄成这个样子,好狠的心,你嫉妒若儿,也不至于将若儿打成这样,我告诉你,本殿就是瞎了眼,也瞧不上你!” 连寂夜气的不轻,怒瞪着萧妧。 萧妧看了眼萧若的惨样,一头雾水,但很快采菊悄悄在萧妧耳边呢喃一阵,萧妧了然。 “贱人!” 连寂夜见着萧妧,掐死她的心都有,害得自己挨了五十个板子,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一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丑,都是萧妧害的。 萧妧脸一沉,“贱人?三殿下,麻烦你搞清楚,是你死皮赖脸非要我嫁给你的,哦,不是,是淑妃娘娘,你在骂谁?” “你放肆!打人还有理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还敢狡辩,今日,本殿就替右相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连寂夜磨牙,勾起一抹冷笑。 “教训我?你也配!”萧妧沉着眸,“这里是右相府,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儿可就不止是五十板子这么轻松了。” “你!”连寂夜一腔怒火,简直要爆炸了。 尤其萧妧还是一脸挑衅,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连寂夜一忍再忍。 “你当真以为有右相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痴人说梦,本殿再给你一个机会,给若儿道歉。” 连寂夜冷声道。 萧妧挑眉,“她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三殿下管的未免太宽了,我为何要道歉?倒是三殿下,无故闯入玲珑阁,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萧妧下巴一抬,一股傲气顿时显现,举手投足都是倨傲,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 连寂夜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初你还少跟在本殿身后?现在知道装矜持了,萧妧,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连寂夜还不会留的鄙夷,深深的刺痛了萧妧的眼睛,一如回到了当初,连寂夜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听她解释,直接就把她送给了骁骑侯庶子,那个败类! 萧妧至死也忘不了那段屈辱,眸光乍然染上一抹恨意,紧紧抿着唇,小小年纪自有一股气势。 “连寂夜!你无耻!”萧妧怒骂。直接把连寂夜骂愣了下,手中的拳头紧紧攥着,脚步一动,就要朝萧妧挥过去。 “老三!”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连寂夜一回头,看见了连寂铭,“大皇兄。” 连寂铭沉着脸道,“给小九道歉!” 小九?萧妧挑眉,撇撇嘴,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大皇兄?”连寂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把若儿打成这个样子,还要跟她道歉?大皇兄为何偏袒萧妧这个毒女?” 连寂夜拽出萧若,让连寂铭瞧个清楚,萧若确是被打的挺惨,连寂铭瞧了眼收回神色。 “给小九道歉!”连寂铭冷声道,对着连寂夜使脸色。 萧若不悦了,什么时候大皇子这么维护小九了,贱人,狐狸精,准是小九勾引的。 “小九?大殿下莫要坏了我的名声,实在担待不起殿下这声小九。” 萧妧一幅和连寂铭不熟的样子,疏离淡漠。 连寂铭脸色微闪,“好了,本殿知道你生气,这么多人,别闹了脾气了,老三,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萧妧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有本事往自己脸上贴金,弄的好像自己跟他有多熟悉似的。 连寂夜会意,看向萧妧的眼神更加鄙夷了,在他开口之际,萧妧手一伸。 “别,大殿下还是把话说清楚才好,别让人误会,也不是谁都能叫我小九的,这个玩笑开不得,请殿下自重。” 萧妧及时打断连寂夜的话,嘴角翘起,“三殿下,要发疯尽管去撒,莫要脏了我的院子,今儿若不给个交代,我不回去找父亲做主。” 萧妧说着,连寂夜更是满脸不屑,连寂铭紧捏着拳,隐隐有些怒气。 萧妧挑眉,看向连寂夜,“但我会告御状,堂堂皇子欺压弱女子,仗势欺人,我就不信,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你!”连寂夜语噎,咬牙切齿,“你还真不怕死,告御状?以后本殿看谁家倒霉,敢娶你做媳妇, 哼!” 连寂铭忽然看了眼连寂夜,神色微冷。 “不劳烦殿下操心,我嫁谁与你有什么关系,殿下管的还真多!”萧妧再次毫不客气的讥讽回去。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连寂铭语气一冷,伸手就要去抓萧妧的胳膊,“本殿有话跟你说。” 第七十九章,关门放狗 萧妧身子一闪,让连寂铭扑了个空,连寂铭脸上闪过一抹恼怒。 “有什么好说的,我和殿下不熟。”萧妧没好气道。 “大皇兄,你就别跟她啰嗦了,给脸不要脸,还矫情上了,就是欠教训!” 连寂夜撇撇嘴,正眼就瞧不上萧妧,要不是看在右相的面子上, 早对她不客气了。 萧妧小脸一沉,“看来是来者不善啊,红袖,让蹴鞠出来。” 红袖愣了下,“小姐?” “快去!” 红袖回过神来,一溜烟的跑了,众人一头雾水,连寂夜嗤笑,连寂铭沉默。 萧妧勾唇,不一会红袖就带着一名小厮走了过来,小厮身后还欠着一只狼犬。 “汪汪!”狼犬一声叫唤,让整个院子里的人,腿一颤。 “萧妧,你疯了!”连寂夜一把护住了萧若,瞧着狼犬露出的獠牙,还有泛着绿油光的眼睛,嗓子一紧。 萧妧十足鄙夷的睨了眼连寂夜,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连寂夜胆子这么小? 懦弱! 真不知道眼睛怎么这么瞎,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萧妧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放!”萧妧站在廊下,一拍手,小厮松了绳子,蹴鞠就跟撒欢似的,汪汪乱叫,大老远的跑来。 胆小的丫鬟直接躲起来,吓的嗷嗷乱叫,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啊,殿下!”萧若还从未见过这么大型的犬,野性十足,顿时吓得腿软,紧抓着连寂夜的胳膊。 连寂夜脸色一白,本以为萧妧就是吓吓罢了,没想到居然真放狗,连连往后退。 连寂铭则要好一些,有侍卫挡住了他,站的老远,脸色阴沉如水,转身一甩袖子,就走了。 萧妧瞧了眼,撇撇嘴,“慢走,大殿下。” 连寂铭身影一顿,然后脚步加快,萧妧一个眼色,小厮机灵的关上了门,连寂夜本就是单独出来, 要找连寂铭求救,都没机会。 把门关上,连寂夜脸色顿时变了,朝着萧妧怒斥,“你疯了,还不快把畜生牵走?” “哼,你以为玲珑阁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萧妧拍拍手,“今儿,就给你们点教训!” 很快,人狗大战开始,连寂夜被狗追的到处跑,嘴里嗷呜乱叫, 蹴鞠就跟认准了连寂夜似的,只盯他一人。 “小九,快停下,那可是三皇子,闹出什么事来,你担待的起吗?”萧若着急的冲着萧妧喊道,气的哆嗦,“你太过分了,父亲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妧捂着嘴大笑,挑眉看了眼萧若,“那又如何,我又没逼着他来,况且,你心知肚明!” 萧妧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萧若脸色的伤,萧若气的脸色一阵青白, 话噎在嘴里,说不出半句,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寂夜被狗追着跑。 “汪汪……” “萧妧,你这个疯子,快来人啊。”连寂夜杀了萧妧的心都有,脚下忽然一软,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立马捂着头。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连寂夜忽然抬头,差点被气得吐血了。 萧妧竟然手里拿着一块骨头扔给了狼犬,狼犬停下脚步,低头啃起骨头来。 连寂夜脸色漆黑阴沉,恨得咬牙切齿,“萧妧!” 萧妧又不怕死的加了一句,“殿下这胆量还需多加练习,啧啧,蹴鞠,好样的,今晚加餐!” 连寂夜气的浑身血液逆流,额头上青筋暴跳,“来人啊,把这只畜生给本殿杀了!” 很快,有两个随从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刀,缓缓逼近。 “小九,开门。” 门外右相浑厚的声音响起,小厮连忙开了门,恰好看见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连寂夜看见右相,可算是松了口气,“右相,你来得正好,萧姑娘顽劣不堪,太过放肆了,你是怎么教育女儿的?简直……” “老三!”连寂铭制止了连寂夜的话,使了个眼色,连寂夜才气愤的住了嘴。 “刚才大殿下说你当狗咬人,究竟怎么回事?” 右相板着脸,看着萧妧,没理会连寂夜的指责。 “父亲,是真的,狼狗还在那里,差点就把伞殿下咬伤了。” 萧若抢先一步开口,直接帮萧妧做实了罪责,生怕萧妧抵赖似的。 右相白了眼萧若,神色有些冷,萧若心一紧,不过看见了连寂夜,腰杆子又直了起来。 “父亲,是女儿好好的在院子里,三殿下忽然带着人硬闯,说了些奇怪的话,冤枉小九,误以为小九打了五姐姐,扬言要教训小九,小九是没办法了,所以才……。” 萧妧小嘴一瘪,立马红了眼眶,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连寂铭挑眉,看着萧妧的眼神里多了抹趣味,和一股势在必得的意思。 连寂夜却气的差点跳起来,“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那不是殿下先来找我的?”萧妧反问。 “你!”连寂夜头一次发现,萧妧竟如此刁钻。 右相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紧皱着眉,看了眼萧若,萧若心跳加速。 “相爷,您误会了,殿下也误会了,若姐儿从没有说过这伤是小九打得。” 范氏一直躲在一旁,趁机赶紧站了出来,护住了萧若。 “殿下,都是我的错,没把话说清楚。” 范氏看向连寂夜的目光,有些祈求,大有息事宁人的意味,萧若紧咬着唇,看向连寂夜。 “殿下,是我的错,没把话说明白。”萧若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低声在连寂夜耳边道,“小九年纪还小,闹僵了,日后我还怎么回来啊。” 右相蹙眉。 “五姐姐,这伤明明是你和大姐姐不小心弄的,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今儿,除了去看祖母,一直都没出门,你可要把话说清楚了。” 萧妧才不给萧若蒙混过关的机会,直接就把话挑开了。 萧若手紧攥,瞪了眼萧妧,委屈的红着眼眶,好像萧妧在说谎似的。 连寂夜气不过,“这是相府自然会有人替你作证,哼,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萧妧闻言哭笑不得,索性就懒得解释了,反正连寂夜已经认准了,萧妧解释也没用。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本相如何教女儿,还轮不着殿下插手,小九若是做了,不会不承认,若姐儿脸上的伤,本就和小九无关,犯不着跟殿下解释。” 右相听明白了,狠狠的瞪了眼萧若,简直就是个搅事精。 “父亲?”萧若一脸惊讶,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还护着萧妧,半点不给自己留情面。 “本相,帮理不帮人,今日若小九做错了,本相绝不偏袒,来人啊,将守门的拖下去,杖责三十,若再敢放萧若进府,直接发卖!” 第八十章,没见过的东家 萧若又气又急,委屈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若是以往许是有些美感,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可配上一幅肿的跟猪头似的,有些不伦不类,萧妧差点笑了,肩膀抖动,右相立马没好气瞪了眼萧妧,萧妧才收敛了。 在旁人眼里,萧若是丑的,在连寂夜眼中,萧若就是个可怜的,被人欺负,一来气,拽着萧若就走。 “走吧,既然这个家不欢迎你,呆着也是受委屈,哼!” 连寂夜是不相信右相那番说辞,直接拽着萧若就走。 连寂夜连头也不回的走了,连寂铭走上前,朝着萧妧拱手,“萧姑娘,本殿代三皇弟向萧姑娘赔礼道歉,三皇弟也是一时情急,所以才冒犯了萧姑娘,还请萧姑娘莫见怪。” 萧妧摸了摸鼻子,比起脾气暴躁的连寂夜,萧妧更讨厌装模作样的连寂铭,一肚子坏水。 “殿下客气了。”右相不动神色的挡住了萧妧,对上了连寂铭的视线。 连寂铭嘴角的笑微僵,寒暄几句,带着人就走了。 人一走远,萧妧很没出息的笑了,捂着肚子,乐不可支。 右相额头上青筋跳了跳,看了眼一旁啃骨头的狼犬,蹙眉道。 “这只狗哪来的?” 萧妧微收敛了些,“朋友送的,上次他们也是,来玲珑阁畅通无阻,今天要不是蹴鞠,小九铁定被欺负。” 朋友? 这样的狼犬,毛色纯正形态姣好,在整个京都,也未必能找出两条来,价值不菲,是个捕猎的好手,小九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个出手大方的人了。 很快,右相脑海里涌现一个人,嘴角一抽,直接忽略了狗的事实。 右相清了清嗓子,“小九,为父问你,你今儿这么做,就不怕传出去什么不好的名声吗?” “那正好啊,省的一个个都在打小九的主意,小九实在不想掺和进去,乱的很。” 萧妧一脸嫌弃。 右相的脸色一沉,“所以,你明知道三殿下误会了,也不解释,就等着闹大,让他出丑?” 右相猜想,萧妧什么时候开窍了,还是被人教的? 肯定是被人教的! 萧妧吐了吐舌,一幅被猜中了的小得意,右相脸色有些不太好,清了清嗓子。 “小九啊,女儿家,还是应该要爱惜自己名声,免得日后嫁人了,被人戳脊梁骨逮住了把柄,抬不起头来。” 右相苦口婆心的劝着,生怕乖巧懂事的女儿,被带坏了。 萧妧却没能理会右相的深意,点了点头,“父亲,小九知道了。” 右相见乖巧懂事的小九,满是欣慰,同时暗地里将某人,骂了个遍。 与此同时,赵遵呆在家里,连打两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爷,最近天凉,注意身子。”赵七关切道。 赵遵摇摇头,近日心情好的冒泡泡,“不是,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了。” 赵遵下意识的想成萧妧,一眨眼好几天没看见了。 “对了,这几日萧姑娘一直没出来?” 赵七伸出三根手指,“爷,属下跑了四个人,将相府四个门全都看住了,属下保证绝对没出来。” 赵遵没好气的白了眼赵七,继续翻动手中账册。 “这几日店铺都安排得如何了,跟咱们同行的,也要查清楚底细,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要搞清楚。” 赵七点点头,“是,属下一定安排妥当,京都最大的酒楼是品味斋,珠宝是珍品斋,还有赌坊,大半都是甄国公的产业,和咱们经营的有些冲突,恰好又是二皇子的外祖家,咱们若贸然开铺子,必然影响了甄国公的路子。” 赵遵勾唇,“京都是天子脚下,明面上不敢乱来,甄国公没摸清咱们的底线之前,必然不敢乱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白白便宜了外人,能将生意在京都做大,也不是个蠢的。” “暂时先不必管,我自有分寸,把人看住了就行。” “是。” 赵遵睨了眼赵七,“我说的是相府。” 赵七嘴角抽搐,点点头,“属下一定看住了。” 赵遵一夜之间,兴起了许多店铺,有酒楼,糕点铺,妓院,赌坊,只要是能涉及到的,几乎占全了,十几家铺子一同开业。 开业前几日,时不时有几个闹事的,还没闹起来,立马就被摆平了。 这架势,大有和甄国公对立的意思,样样气派,不压甄国公一头,却也不落一层。 这一开张,京都无人不知赵遵的名字,街头街尾都在议论。 有不少观望的大臣,抱着开戏的姿态,敢跟甄国公做对,绝对没好下场。 而且,好巧不巧,有几个铺子就开在甄国公铺子对面,谁不知,甄国公是京都,最大的皇商。 冷不丁,冒出一个赵遵,只知道在汴州一代,颇有几分名气,没想到居然将铺子,开到了京都。 真是不知深浅,以往来京都做生意的,哪一个不是被挤兑的灰溜溜的跑了,就是不知道这次,赵遵能熬几天。 鞭炮一响,铜钱满天飞,很快百姓就跟着凑热闹,人越积越多还真是大手笔。 “各位,今儿是赵家坊开业的好日子,我们东家说了,三日内来店铺的,统统半价。” 一位绸缎庄的掌柜的,站在台阶上喊道,“赵家坊绝对货真价实,假一赔十,不怕比价,多谢乡亲们的支持。” 掌柜的一说完,围观的百姓就议论起来,等了半天,那位神秘的主人,始终未露面,更引人好奇了。 “说了这么半天,怎么就没看见什么东家出来啊,露露面呗,也让咱们瞧瞧是哪一路好汉。” “是啊是啊,露露脸,怎么连这点诚意都没有,万一哪一天咱们买了赵家坊的布匹有问题,人跑了怎么办,好歹也叫咱们能找到是谁啊?” “说的没错儿,新来的就得守规矩,快把你们东家叫出来!” 不一会,人群里有几个贼眉贼眼,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故意闹事。 人群里跟着起哄,掌柜的冷汗直冒,才第一天就碰上事了。 “大家别着急,赵家坊铺子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何况京都还有不少赵家旁的铺子,怎么可能会跑?” “切,那谁说得准?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没脸出来见人,是怎么着?” 又有一个人大喊,坚持要让东家出现,一看就是无理搅事,故意的。 掌柜的脸一沉,一抬头恰好看见了男子,顿时松了口气。 “赵家坊的东家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名男子走了过来,周身气质华贵,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贵气,容颜绝色,让人叹息。 更奇特的是,男子身后竟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皇子,另一个竟然是当朝右相! 右相居然也来围观,还带着贺礼,一时间,几个闹事的纷纷止住了脚步,面面相觑,落在右相手里不死也少层皮。 第八十一章,给她吃笋 赵遵一身黑色长衫,领口处还一圈黑色的毛边,穿着不算华贵,却显得异常的尊贵,遮掩不住的矜贵优雅,容颜如玉般姣好,就算是站在大皇子身边,也毫不逊色。 众人纷纷有些惊讶,赵遵年纪不大,却有这样的气势,就好像百年底蕴家族培养出的贵公子,丝毫看不出半点商甲气息。 大家都会以为,这么大手笔,至少也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一脸精光,浑身穿金带银,奢华至极。 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名贵公子,会不会弄错了? 就在众人有所期待的时候,赵遵缓缓道,“各位街坊邻居,今日赵某在此做生意,还要仰仗各位捧场,大家请放心,赵家坊一时半刻倒不了,也绝不会跑,赵家坊在京兆尹处抵押了五十万两白银,日后若是有不妥之处,尽管去告,赵家坊绝不泯灭良心,赚黑心钱。” 赵遵一番话,说的闹事者哑口无言,低着头不敢言语,百姓听着竟然对赵家坊有几分好感来。 右相换了一身家常的便服,那不苟言笑,浑身冷意的气势往那一摆,就叫人想忽略也难。 身边还有个大皇子,奇怪的是,三人站在一起,赵遵并未显得格格不入,反而就像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足这一点,就不敢叫人小觑。 此时,对面的一座酒楼内,一名中年男子,透过窗户隙缝瞧了眼对面的情况。 “此人不简单啊!”中年男子笑了笑,低头间一抹精光飞闪而逝。 “能有什么出息,不过就是个会做买卖的商人罢了。”甄二爷不以为意,“大哥这么说,太抬举他了,要不了几天,我就要将他赶出京都城!” 甄家大老爷摇了摇头,“他与以往的那些都不一样,先不要冲动,再观察几日。” “有何不同?还不是信誓旦旦的来,灰溜溜的走?” 甄二爷自顾自的倒了一盏酒,完全没将赵遵放在眼里。 “不,他能一夜之间开了这么多商铺,手里有些银钱,和以往那些不同,来京都这么几日,就拉拢了大皇子可见是个有手段的。” 甄大老爷瞧着赵遵英武不凡,绝对不是个善茬。 甄二爷撇撇嘴,“那又如何,咱们还是二皇子的外祖呢,大皇子 是被逼急了,以为随便能拉个人就能跟咱们对抗,简直做梦。” 甄大老爷没做声,还在静静观察。 “大哥,没什么稀奇的,大皇子有那么个不争气弟弟,得罪了右相,太后又瞧不上,还能起什么风浪?” 甄二爷对大皇子,压根就不期待,根本就不是二皇子的对手。 “总是要小心些才是,不可大意了。”甄大老爷收回了目光,“右相是出了名的难搞,性子刁钻,你见过哪家能请的动右相去捧场?” 甄二爷忽然不说话了,神色也变得凝重,“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不声不响就拉上了这二人,而且右相和大皇子,面和心不和,怎么会……” “表面上看的,未必就是真的,近日有传言,大皇子要娶老狐狸的最小的女儿,若娶到手,这两人可就是翁婿,大皇子谦虚点,不是应该?” 甄大老爷皱眉。 “大哥,咱们能搅和一次就能搅和两次。” “不妥,大皇子可不像三皇子那般蠢,放着嫡女不要,偏拿个鱼目宠着,还不清楚这小子的来历,不可轻举妄动,只要右相不点头,大皇子折腾不起来。” 甄大老爷深吸口气,“先缓缓吧,一切等殿下再说。” “行,我知道了。”甄二爷顿了顿,“大哥,我听说这小子府里养了不少姬妾,府上姑娘不少,若是能坐上赵夫人的位置,咱们就省去力气了。” 甄大老爷沉默了。 “大皇子找的都什么人,歌妓,舞妓,都是用着玩的,哪有一个能拿得出手,一个商人,再有钱在京都,还不是被压得死死的。” 甄二爷是灵光一闪,就想到了这个,甄大老爷眯着眸。 “别着急,再等等看。” 甄二爷点点头。 楼下的赵家坊,如火如荼,右相现身后,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倒是大皇子一见这场面,人群涌入,每日日进斗金,想想就激动不已。 不一会,赵七忽然走到赵遵身边,低声道,“爷,萧姑娘邀了庆乐郡主去了新开的酒楼。” 赵遵眼眸微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连寂铭见状走了过来。 “赵兄,发生何事?” “府中一些小事,殿下,赵某先告行一步了。” 连寂铭摆摆手,“赵兄既然忙,就不耽误赵兄了。” 赵遵点头,很快就退下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人海。 连寂铭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跟了上去。 赵遵岂会不知,没到片刻就将人甩了,另有一个十分相似他背影的男子,进了赵府,那侍卫才算作罢。 赵遵七拐八弯,拐进了一个胡同,从后院进入了一间院子,正是新开的酒楼,名字叫揽酒香。 顾名思义,这里有最醇厚的酒香,还有适合大家小姐尝试的果酒,是赵遵新研发的项目之一。 估摸着某人许是喜欢,赵遵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脚步加快了许多,进了地字号房。 这两间房是赵遵特意留出来的,萧妧就在天字号房。 某人还不知道已经有人打她的注意了,拉着庆乐出来大吃大剁。 “这酒楼的菜真的比寻味阁还要好吃,春笋很嫩,吃不吃半点涩味,配上这果酒当真妙极。” 萧妧不停的砸嘴,说话间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餍足的眯了眯眼,两眼放光。 “成日里在抄写静心经,越抄越烦,索性偷偷溜出来。早就听说了这铺子,一直在等着开业,寻味阁的饭菜吃腻了,来尝尝鲜。” 萧妧说着夹了一大口菜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浓度正好。  “嗯,是不错,还有这鱼汤,鲜美至极,鱼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比起冰河里的鱼,不差分毫。” 庆乐尝着眼睛都放光了,连喝两碗鱼汤,萧妧闻言赶紧让红袖给她盛一碗,吹了吹热气,浅尝小口,简直鲜美无比。 “不错,这汤我喜欢,回头打包给祖母尝尝,她最喜欢吃鱼了。” 萧妧说着还不忘给老夫人带,赵遵听着,嘴角弯弯,转身吩咐道。 “将鱼汤备上两份,用炉子温着。” “是。” 至于春笋,赵遵蹙眉,“日后春笋这道菜多做几样,萧姑娘每次来,桌子上不低于三道。” 赵七一头雾水。 “让你去就去,别那么多废话。” 赵遵睨了眼赵七,赵七立马乖乖退下,心里暗自琢磨,什么时候他家爷和春笋杠上了。 第八十二章,抓过来教训 萧妧尝什么,赵遵就吃什么,每一样都尝了个遍。 “不错,回头打赏厨子百两银子。” 赵遵是看出来了,萧妧哪一次溜出来,十次有九次奔着吃的去的。 于是乎,这几家新开的铺子中,只有酒楼是最大的,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最多的。 赵七嘴角再次一抽,他家爷真是中毒不浅。 “是,属下知道了。” 隔壁 “这家酒楼谁开的,我才这么几日未出来,京都变化这么大,看来,回去我得好好催催舅舅,尽快建成郡主府,免得错过了不少,宫里实在太闷了。” 庆乐在宫里都吃腻了,花样虽多,陪着连太后吃饭更是折磨。每餐定量,而且只准动三筷,逢三必撤,根本不适合庆乐。 萧妧点点头,手里还拿着一块鸡腿,金黄色的酥炸,一旁的红袖咕咚一声,咽了咽喉咙。 “坐下来一起吃,一大桌子菜吃不完也是浪费。” 萧妧话落,红袖也不客气,立马就坐下了,冲着萧妧讨好一笑,“奴婢多谢小姐。” 说罢,红袖撩起袖子拿起一块,毫不客气的啃,好吃的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 “你也坐吧。”庆乐瞅了眼青翡,青翡点点头,也坐下了跟着红袖一起,大块大剁。 萧妧一边吃一边看向庆乐,“好像是一个姓赵的人开的,管他是谁呢,花了银子,还不给吃?” “姓赵,我好像听过这个人,不就是跟着大表哥身边,府中养了一堆姬妾,被你说成无能和断袖的那个赵……” 庆乐一时想不起来,努力搜索着。 萧妧大约知道是谁了,“赵遵?” “对对!就是他!” “没想到还挺有本事的,这么有钱,纳再多的妾也不稀奇吧,以后谁嫁他才是最倒霉的,说不定还没过门,庶子庶女都数不过来,一进门就做母亲了。” 萧妧潇洒的大笑,很没形象,庆乐赞同的点点头。 “哎,你说是不是因为水仙姑娘的事,他是不是故意一次纳了那么多妾,其实被我说中了,真的是断袖或者无能,怕被人笑话,所以才纳妾?” 萧妧捂着肚子笑,连喝了好几口果酒,味道酸甜唇齿留香,非常好喝,萧妧一时没控制住,连喝数盏。 末了,萧妧还点点头,“一定是这样。” 隔壁,赵遵差点没被酒呛死,连日来的好心情,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浇的透彻。 赵七忽然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直窜脑门,心里在替萧家姑娘默哀。 不过,话糙理不糙,难不成,赵七还没等怀疑,立马一个冰碴子似的眼神,让赵七立马老实了。 “听说你最近,武功见涨,回去陪练练。” 赵七立马哭丧着脸,“爷,属下旧伤未愈……” “哼!” 赵遵真恨不立马冲过去,将萧妧拎过来,给她点颜色瞧瞧。 那头萧妧不自知,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赵遵那眼神,简直要杀人。 “去,立马给我弄两壶酒,送去隔壁天字号房。” 赵遵掀唇冷冷道,咬重了两壶酒三个字。 “是。”赵七会意,立马出了屋子,如同逃出生天,狠狠的松了口气。 很快,小二叩门,送上一碟新鲜出炉的糕点,性状似各类花瓣,十分逼真,五颜六色摆齐了一盘,晶莹剔透带着香气,立马引起几人的注意力。 “这是小店新推出的糕点,配上酸梅酒是绝搭,客官请慢用。” 上完糕点小二就退下了。 萧妧不疑有他,伸手拿起一块粉红色,像极了牡丹,嗷呜咬上一口,在配上酸梅酒淡淡的解腻,刚刚好。 “不错,好看又好吃,一会给祖母带一点!” 庆乐也跟着尝了一块青色花瓣,然后就止不住似的,连吃好几块,喝了半盏酒,头有些晕乎乎的。 两个丫鬟也没逃过,刚才还欢声笑语,下一刻就已经纷纷有些醉态。 赵遵缓缓站起身,一只手推过屏风,这堵墙是互通的。 赵遵一只手单拎着萧妧,萧妧不满的嘟嚷,“呀,有一只大鱼在咬我,庆乐,救命啊……” 萧妧挣扎起来,又哭又闹,像个小疯子似的。 “哪有鱼?胡说八道,呜呜,好困。”庆乐一头倒在了桌子上,睡得香甜。 赵遵紧绷着脸,拉着萧妧坐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直接掰开萧妧的嘴,灌了进去。 萧妧被呛的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本一身怒气的赵遵, 手下力道松了几分。 “来,喝茶!”赵遵递上一杯茶,萧妧两只眼睛一眯再睁开,没好气的一掌拍在了赵遵那张绝色容颜上,不满的嘟嚷,“又是你,快走开,怎么哪都少不了你!” 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赵遵浑身的冷气,直叫人发寒。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他动手,萧妧绝对是第一个。 萧妧脑袋晕乎乎的,压根就不知道,惹到了某人,两只手一起上 在赵遵身上,摸来摸去。 赵遵倒抽一口凉气,一巴掌拍在了萧妧的后臀,怒呵道,“给我老实点!” 萧妧挨了一掌,立马老实不少,小嘴一瘪,那一刻像是立马要哭出来似的,睁大了眼睛,才算看清了面前的人。 “呜呜,你打我!” 赵遵板着脸,“你刚才说谁无能,谁断袖?” 萧妧嘎的一声,噎住了嗓子,有些心虚地瞄两眼,然后故作喝多了,一副不承认的姿态。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说的,你肯定听错了。” “上次在公主府,被我抓个正着,你还想抵赖?”赵遵语气有些危险。 “我……”萧妧摇头晃脑,“呜呜,头好痛,我要回家。” “别装了,你都喝了醒酒茶,再不老实,别怪爷不客气!” 赵遵一下就戳破了萧妧的借口,萧妧确实脑子渐渐清醒,面前的人,冷冰冰的眼神,让她不自觉背脊发凉,差点求饶。 ------题外话------ 推荐基友文文,空间带我去古代,悠苒 某医药公司的小职员曲悠,在下班途中捡拾到了一枚古朴的戒指。 当戒指认主后,曲悠穿越到了千年前的一个未知时空,成为了清河村曲家唯一的女孩。 面对贫苦得仅够温饱的食物,刮风时呼呼作响的墙缝,曲悠毅然奋起,决定赚钱养家。 办村学,开店铺,种植水稻,开工厂,在空间戒灵云洛的帮助下,曲悠不仅带领家人过上了安逸的生活,还引领着十里八村的父老乡亲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她的优秀引起了当朝九王爷的注意,冷情腹黑的九王爷早早的就把曲悠贴上了自己的标签。 第八十三章,循循善诱 “怎么到哪都能碰见。” 萧妧不悦的轻声嘟嚷,越发的摸不着头脑。 “你说什么?”赵遵眯着眼,眼神很危险。 萧妧很没出息地摇摇头,赵遵有些哭笑不得。 “上次你说给我找会武功的婢女,什么时候给我?” 萧妧一只手撑着下巴,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半眯着眸,有些慵懒。 “过几天就给你送去,着急吗?” 萧妧忽然笑了笑,说的理直气壮,“带着方便些,万一哪一天我出门遇到危险了呢。” 萧妧很明显在转移话题,有些逃避,赵遵很不爽,原来在萧妧心里,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两这层关系,而且萧妧还有些排斥。 “我问你,三皇子马上要成婚了,你怎么没有半点动静?上次问右相,右相怎么说?” 赵遵略带试探道。 萧妧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明白赵遵的话,“什么时候的事?” 赵遵质疑的看着她,萧妧脸色红彤彤的,瑰丽夺目,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带满了疑惑。 “不记得了?” “嗯,我好像有一阵子的事不记得了,我记得你好像骂过我,又像是梦里,你有没有骂过我,说些很难听的话?” 萧妧自顾自的嘟嚷,一时也搞不清状况。 “怎么会忘了?” 萧妧捂着脑袋摇头,“想那些这里痛。” 赵遵大掌轻轻的揉了上去,似乎还有一块不小的伤疤,难不成是上次撞了马车,把脑袋给撞坏了? “赵七!去把忝老带过来一趟。” “是!” 萧妧凑过脑袋,“忝老是谁?” “一会医术很高明的大夫,让他帮你瞧瞧。” 赵遵有些担心,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他还纳闷呢,怎么萧妧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原来是忘了。 赵遵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又试探性的问了几句,甚至有些庆幸,恰好忘记了那一段。 “我没毛病不看大夫,我要回家了,这是哪?” 萧妧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一只手撑在赵遵胸前,屋子里的装饰是她不认得,好像没来过。 “乖,看完就走。”赵遵像是极有耐心,语气柔了三分。 萧妧一脸嫌弃,“赵老板嘴巴好甜,别惹我,我可不是你院子里养的那些莺莺燕燕,惹恼了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赵遵不仅不恼,反而笑了起来,萧妧蹙眉,“笑什么?” 还未等回答,门前人影晃过,赵遵将萧妧放下地,一只手紧扶着萧妧的胳膊。 “进来吧。” 萧妧挣扎着,“我不!” “看完就让你走。” 萧妧疑惑的看了眼赵遵,还没等答应,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了进来,一见赵遵就要俯身行礼,却被赵七拦住了。 忝老回神,“赵二爷。” “帮我瞧瞧这位姑娘的脑袋。” 赵遵按住了萧妧,忝老微微诧异,竟是帮一个女子看病,还真是头一回,很快帮萧妧把脉,又瞧了瞧伤口。 “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就是磕着了,受了些皮外伤。” 萧妧点头笑道,“我就说没事,非要麻烦人家。” 赵遵松了口气,摆摆手,“退下吧。” 赵七极有眼色的帮赵遵关上了门。 赵遵揉了揉萧妧的脑袋,“索性伤口不深,有头发挡着,根本看不出来。” “是啊,差点没破相。”萧妧庆幸。 聊着聊着,萧妧就被带偏了,忘记了时间和地点。 “小九?” 萧妧迷糊,赵遵一松手身子就晃悠,闻声抬眸。 “干嘛叫我?” 赵遵一只手揽住了萧妧纤细的腰肢,鼻尖是一抹馨香,淡淡的缭绕在他心头,又酥又麻,想抓又挠不到,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将萧妧据为己有,收藏起来。 “我们做朋友如何?”赵遵忽然道,萧妧正要摇头,赵遵又道,“我有花不完的钱,开了这么多间店铺,算你一份,我这个人初来乍到,在京都又没有什么朋友,没人撑腰,万一……。” “成!”萧妧很爽快的一口就答应了,赵遵多有钱萧妧是知道的,萧妧提钱两眼就泛光。 萧妧拍了拍赵遵的肩,小下巴一抬,有些得意,“日后有人敢闹事,我就去找我父亲,把他们统统关起来,别担心。” “小九最仗义,日后还要多多来酒楼看管才是。”赵遵循循善诱,颇有一股讨好的意味。 萧妧点点头,“不过,日后大皇子要是想打相府任何一个人的主意,你一定要告诉我。” 萧妧想了想,末了又添上一句,连寂铭太坏了,时时刻刻都得提防着,谁叫赵遵和连寂铭走得近呢。 赵遵勾唇,“巧了,还真有一件事,三皇子成婚前,大皇子就会向右相娶你坐大皇子妃,宫里的淑妃娘娘正在劝皇上呢,只不过太后似乎不赞成,有意将你许给宸王世子。” 萧妧越听眉头紧皱,气呼呼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一个两个拿我当什么,想嫁谁就嫁谁?” “哎,气也没用,谁叫你爹是右相呢,这两人若有一方退让,你就得嫁另一个,这可是内幕消息,大皇子正在想办法呢。” 赵遵说的煞有其事,“你要想好对策,万一右相受不住压力……” 萧妧紧咬着唇,“什么对策?” 见她不开窍,赵遵抿了抿唇,有些失笑,故作苦恼的叹息。 “要是你有个未婚夫,谁也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反正年纪还小,可以先应付着,哎,关键是不好找啊……” 萧妧眼眸一亮,“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谢谢你啊,赵老板。” 赵遵继续一本正经劝道,“我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得找一个不怕太后又不怕大皇子的人才行,有胆量,否则被逼无奈,你还是要嫁。” 萧妧点点头,“说的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出卖了,我先走了。” 赵遵舍不得松手,只好点了点头,“隔壁就是天字号房,你既然这么照顾我,我也给你准备了吃食,带回去让老夫人尝尝鲜。” 萧妧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太好了,正合我心意,多谢赵老板,回头见。” 赵遵笑了笑,忽然有一种哄骗孩子的感觉,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第八十四章,狼窝 等萧妧回天字号房时,庆乐已经清醒了大半,恰逢宫里来人催,跟萧妧打了个照面,就回宫去了。 “小姐,奴婢头好晕。”红袖虽喝了解酒茶,小脸红扑扑的,走路有点晃。 “这酒量可不行,回头好好练练。” 萧妧一路扶着红袖,心里却把某人骂个半死,气喘吁吁的上了马车,累的都不想动弹。 “回去吧。” 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萧妧又给红袖灌了好几碗醒酒茶,红袖才清醒了些。 下了马车一进府内,院子里莺莺燕燕不少。 “呀,这不是小九吗?祖母将你禁足,你怎么还……。” 说话的正是萧芝,捂着嘴幸灾乐祸,话说一半欲言又止,那目光时不时的在萧妧身上打量。 一院子里的姑娘面面相觑,看向了萧妧,私下议论着什么。 萧妧懊恼,倒把这一茬给忘了,睨了眼萧芝,“你不是也被禁足?” 萧芝脸色微僵,不仅不恼反而笑意盈盈的,“今儿三皇子下聘,抬了整整百抬聘礼,摆满了一院子,可见三皇子对五妹妹是真心的。这么多姑娘好添妆,父亲允我出来一日,哎,也不能没有人招待不是。” 萧芝故意拿话气萧妧,她就不信了,萧妧会不生气,等了她一天了,可算是等到了。 萧妧一挑眉,“没办法,谁叫五姐姐是嫡出呢,三姐姐也别眼红,这是大房的事,我一个姑娘能插手?” 萧妧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堵的萧芝脸色一变,气的攥紧了帕子,恨不得上前撕了萧妧的嘴,居然敢嘲笑自己是个庶出。 果然,原本还有些热络的姑娘,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跟个庶女站在一起,不是摆明了降低自个儿的身份吗。 萧芝又气又恼,“你!” 萧妧压根就没把萧芝放下眼里,横了眼萧芝,“给五姐姐添妆来相府做什么,祖母说了,五姐姐出嫁前不能回相府,人在隔壁,你们来错了地方。” 萧妧没功夫搭理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打扮的花枝招展,来相府的目的不言而喻。 今儿送聘礼的可是三皇子,尾随的还有苏斐呢,而且这些人,都是从未见过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萧妧嘴角弯起嘲讽,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萧芝涨红了脸,一把拦住了萧妧,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虽不敬重我是姐姐,但我也不能跟你计较,满身的酒气,三皇子和五妹妹情投意合,你又何必……。” 萧芝就不信萧妧不炸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被抢走,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 落在别人眼里怎么想,轻浮不自重! 萧妧蹙眉,“瞧你!我不过是去了新开的揽酒香吃了几分醉虾,也值得大惊小怪,什么时候三姐姐也学的那些长舌妇,口无遮拦,坏人清誉?” “你!” 萧芝脸色一阵青白,从未觉得萧妧这般伶牙俐齿。 萧妧抬脚就要走,临走前回眸看了眼萧芝,“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你若不介意,尽管试试看!” 萧妧的语气里有几分挑衅和藐视,尤其眸子里的冷意迸发,瞧的让人心惊。 萧芝微愣,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妧带着丫鬟离去,气愤的跺跺脚。 “岂有此理!”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她们本就是小户人家的嫡女,生怕惹了不好的事,原本也是想来攀高枝儿的,现在想想还是早溜微妙。 一个个找了借口就走,跑的比谁都快,萧芝好不容易找来这些人,看着她们走了,气恼不已。 这是萧若求她的,给了她不少好处,整个京都城,能来给她添妆的人少之又少,为了面子! 萧若豁出去了。花了不少价钱,给自己充面子。 “九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临了,萧妧还是被阮嬷嬷拦截,萧妧小嘴一抽,只好乖乖跟在阮嬷嬷身后。 一进屋子鱼香味四溢,出奇地香浓,萧妧吸了吸鼻子。 “小姐,这不是咱们在揽酒香吃的那个鱼吗?” 红袖没出息的咽了咽喉咙,萧妧立即回头瞪了眼红袖,红袖缩了缩脖子,不做声了。 “小九啊,这味道真不错。” 老夫人难得有兴致,喝了几口鱼汤,鲜美至极。 萧妧看着还在冒热气的鱼锅有些好奇,一路走来早就凉了才是,这倒好,跟刚出锅似的。 “祖母,今儿是小九不对,不该透透溜出去,请祖母责罚。” 萧妧低着头,赶紧把错认了。 老夫人放下筷子,心疼坏了,一只手拉着萧妧,自然闻到了淡淡的酒香,无奈的摇头。 “今儿三皇子下聘,闹的动静有些大,祖母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哎,若姐儿太不争气了。” 老夫人说着越发的心疼萧妧,萧妧嘴角一抽,她压根就不知道今日连寂夜下聘,肯定是被老夫人误解了。 萧妧正要张嘴解释,却见老夫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房契。 “这是祖母给你买的一座宅子,宅子的主人极爱牡丹,还有一座温泉,因要事离京不得已才忍痛割爱,祖母知晓你喜牡丹,这座宅子就送给你了,这几日让丫鬟收拾一番,搬进去住两天,省的在相府里有些吵,等若姐儿出嫁后,再搬回来。” 萧妧眼睛一亮,在相府里出入有些不便,若自己有了宅子,原本她就羡慕庆乐,能有一座自己的宅子,无拘无束。 这下好了,萧妧咽下辩驳,接过了房契地契,笑颜如画。 “多谢祖母厚爱,小九一定会日日给祖母请安,听说那宅子的主人脾气古怪,爱牡丹成痴,院子里种植了各色珍贵牡丹,旁人连看一眼都被拒之门外,回头小九给祖母搬几盆过来。” 萧妧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老夫人瞧了也高兴,省的敲锤打鼓,惹的萧妧心烦。 “孽障!人家爱花你可别糟践花,好好养着,祖母若是想看直接去就成了,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心里知道,回头我会派个嬷嬷跟着,不许收买嬷嬷,否则祖母不客气。” 老夫人板着脸道,萧妧立即点点头。 “是!” 萧妧陪着老夫人又吃了点饭,老夫人胃口不错,尝了不少,直到傍晚,萧妧才离去。 右相晚上回来,一听闻此事,脸色一抽,“牡丹苑在什么地方?让小九一个人去住?” 老夫人点点头,“是啊,省的她带在府里闹心,眼不见心不烦,我已经答应小九了,你可别驳了我的面子!” 老夫人不忘警告右相,右相嘴角抽的厉害,瞧着老夫人还被蒙在鼓里,萧妧出去住,不是把人往狼窝里送嘛。 第八十五章,自己泼脏水 赵府 男子修长的身姿立在廊下,头顶一片星,一双眼眸恍若星辰。 “爷,牡丹苑今儿已经收拾完了。” 赵遵嘴角微弯,星眸乍亮柔了三分,“明日大摆宴席,将名单中的大人纷纷邀请过来。” 赵遵递给赵七一份名单,赵七伸手接过,点头应了。 次日一早,赵遵改穿一件月牙白色长袍,倒显得有几分清雅,却难掩其中的优雅尊贵。 赵府面积广阔,是花了大价钱购买的,装饰了一番,美轮美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府中还有一个诺大的湖面,里面种植着各色睡莲,缤纷色彩别样斑斓。 赵遵宴请,朝廷里很多人都来了,谁也不敢小觑这个人,一夜之间崛起,又有大皇子和右相撑腰,所以当日来的人不少。 足足摆了十几桌,酒桌上珍馐美食数不胜数,更有不少歌妓助兴,歌舞琴棋书画样样不少。 花园里,五颜六色各种身姿妖娆清丽的女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立马引起许多人关注。 或妩媚或灵气逼人,青涩秀气,小鸟依人的,婉约大气,应有尽有。 足足有三十几人,每人穿的衣服也很别出心裁,艳丽夺目,半遮半掩直叫人流口水。 “这是爷今儿特意送来的锦衣,缎子摸着就不同,烟儿姐姐真美,前些日子爷忙前忙后没时间,如今空闲了,烟儿姐姐一定会深的宠爱。” 人群里以一抹大红色为最,容颜姣好,美的不可方物,很多姑娘都巴结她。 “切,玲珑的衣服也是爷送的,爷最喜欢的就是小鸟依人,上次玲珑偶遇爷,爷还扶了玲珑一把呢。” 另一名女子有些不服气道。 玲珑身姿绰约,肤白貌美,也算是个中翘楚,声音嗲嗲的,直叫人发腻。 两人相互看不惯,这么多天了,赵遵从未宠幸过一人,若能拔得头筹,将来说不准就是赵家夫人。 “别罗嗦了,今日爷宴请朝中大臣,吩咐你们的事都做好了吗,回头办砸了,爷可不会轻饶!” 一名严厉的嬷嬷站了出来,几位姑娘立马不说话了。 “琴棋书画都准备齐了,爷说了,今日谁给他挣了面子,必有重赏!” 嬷嬷话落,那些姑娘纷纷变了一幅嘴脸,娇俏动人,有的弹琴有些跳舞,还有些一展歌喉,凑在一起,就是一幅美人图。 赵遵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看了眼身后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紧盯着那些尤物不放,咽了咽喉咙。 形态各色,全都是赵遵找来的绝色佳人,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赵老板,真是好福气啊。” 其中有一位大臣,两只眼睛都放光,摩拳擦掌恨不得扑上前的模样,耳边尽是娇笑让人心里痒痒的。 “可不是,这人个个有千秋,妩媚多姿,高冷绝色,却是不可多得,赵老板果然财大气粗,养了一群宝贝。” 很快就有人附和,在场中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敲不出这些姑娘们,大多都是雏儿。 正想着连带看赵遵的眼神都变了,莫非当初那百万两亚水仙的流言,是真的? 赵遵无奈摸了摸鼻子,耸肩一笑,“众人大人过奖了,赵某实在有心而无力啊,远远瞧着颜色倒是不错,偶尔瞧瞧心情也能好些。”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果然是真的,赵遵许是不能人道。 瞧着仪表堂堂身姿高大,没想到却是个……。 众位大臣只觉得可惜,这么多娇艳欲滴的花,只看不吃,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 “众位大人这边请,咱们继续。” “别!这里就挺好的,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好多了。” “是啊是啊,这里景色也不错。” 众位大臣没有一个想走的,就跟腿灌了铅似的迈不动。 忽然,有一名大臣凑近赵遵。 “赵老板,那一个穿青色的,我瞧着实在喜欢,不如……”。 赵遵故作为难。 “赵老板,日后若需要帮衬的,本官一定竭尽全力!” 那人又极快的道,青色的正是玲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接让人心软,心里像有一只爪子不停的挠。 “既然李大人瞧中了,那也没办法,三日后必定送上府。” 李大人一听,立马两眼冒精光,“多谢赵老板慷慨,赵老板这般大度,怪不得会把生意做大。” 原本李大人是有些看不上商人的,但像赵遵这种,极有钱的也得罪不起。 不一会,立马围上了张大人,万大人,还有王大人。 赵遵故作无奈,一幅忍痛割爱的模样,只好点头答应了。 宴会散去已是天黑,连寂铭得知赵遵竟然将他送的美人,转送给了朝中大臣,脸色微变。 “去把赵遵请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遵依旧是矜贵优雅的气质,从容不迫。 “殿下。” 连寂铭蹙眉,“今日赵府好生热闹,赵兄是否不满意,本殿为你寻来的红粉知己?” 赵遵摇头,“怎会,一个个人比花娇,容貌绝色,哪个男人不喜?” 连寂铭更加疑惑,瞧着赵遵的眼神里略带探究。 “是赵某辜负了殿下好意,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请殿下见谅,殿下厚爱,那些女子用在赵府,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赵某本就是一届商人,若非殿下提拔,赵某哪有今日,只好替殿下效劳一二。” 明明是阿谀奉承的话,不知为何,从赵遵嘴里说出来,半点没有卑微之感,不过眼底的无奈和羞愧却是让连寂铭瞧见了。 连寂铭闻言,眸中探究消逝,忽然想起了那些流言,难怪这么多天了,一个姑娘都没睡,原来还有这等隐晦。 赵七嘴角抽的厉害,真搞不明白,为何他家主子,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明明是他家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还给把错给了旁人,让人惦记他的好。 天底下,也只有赵遵忽悠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是本殿误解了,赵兄一番好意本殿心领了,回头本殿一定给赵兄安排一个大夫瞧瞧。” 连寂铭还是要试探,若是真的,赵遵必将重用。 “多谢殿下。” 第八十六章,谢谢不嫌弃 “把院子里给我清理干净,不许留下痕迹,好好打扫打扫。” 赵遵发话了,头一次觉得赵府的空气有些污浊,淡淡的香粉气息,令人蹙眉。 “这亭子还需要打造,做一个暖阁,还有院子里多种些花草,尤其是牡丹,招几个园丁,务必把花养好,南苑空出来重新装砌一番。” 赵遵眯着眸,这府里要动的地方还有很多。 赵七一头雾水。 “过些日子就知道了,必须尽快把花养起来,各类牡丹,芍药,一个不能少。” 赵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深达眼底。 “爷,我们不走,我们要留下来伺候爷……” “爷,别赶我们走。” “呜呜!” 三五成群的女子赶来,侍卫拦都拦不住,哭的梨花带雨,极惹人怜爱。 赵遵蹙眉,冷冷的瞥了眼赵七,好心情倏然被打断一半。 “爷,属下拦不住……” 赵七苦着脸,这帮女人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往上贴,使出浑身解数,要是换成男人,赵七立马一脚踹飞了。 赵遵脸色一沉,扫了眼那个女人,“要留下也可以,除去珠钗首饰去做个粗使奴婢,方嬷嬷,一个时辰内若还没走,带下去教教规矩。” “是!”方嬷嬷极其凶煞,往面前一站,虎着脸立马叫人退三分。 赵遵瞧着心烦,不过胜在心情好,直接大步流星似的离去。 “爷……” “拦住了!” 方嬷嬷大吼一声,那几个姑娘小脸吓的一白,面面相觑一眼,不甘心的跺跺脚。 “爷说了,屋子里的首饰能拿多少拿多少,一个时辰后不许带走一件。” 赵七一本正经的道。 几人一听,立马如鸟散般离去,一溜烟的没了影。 与其做个奴婢,还不如拿着首饰出去谋生活。 折腾了几天,院子里的莺莺燕燕处理的差不多了,该送人就送人,该打发就打发。 赵遵腰板子顿时直了。 牡丹苑也迎来了新主人,萧妧迫不及待的让人收拾一番,立马带着人住了进去。 一进院子,顿时就被满院子的花香给吸引了,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大朵大朵的绽放,雍容华贵。 红的妖艳,粉的娇俏,白的端庄,淡绿清雅。 萧妧提着裙角,立马围着院子走了几圈,不如相府五分之一,却也足够精致。 况且,屋子里就她一个主子,足够萧妧挥霍了。 “小姐,有人上门了。”这时一名小厮上前道,将一张拜帖递给萧妧。 萧妧蹙眉接过,一个大大的赵字。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不见,外男一律不许进来,就说屋子里没有主子。”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有外男来访,非把宅子收回去不可。 赵遵笑了笑,似乎能预料今日,斜睨了眼赵七。 “这是赵某给牡丹苑主子的乔迁之喜,告辞。” 小厮还未回过神,就有不少侍卫人搬进来不少的盒子,放下后就走了。 萧妧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那人说恭贺小姐乔迁之喜,扔下东西就走了。” 萧妧蹙眉,瞧了眼地上大大小小足足三十多个盒子,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随手打开一个,一阵香气扑鼻,是一碟翡翠虾仁,晶莹剔透透着绿意。 打开第二个,依旧是吃食。 “奇怪,怎么全都是吃的?”萧妧摸着下巴,不应该是送一些金银财宝之类的? “小姐,这是假的!” 红袖手里的那个食盒,里面是一颗大白菜,却是用玉雕成的,栩栩如生简直跟真的一样,若不是没有热乎气,红袖也不会伸手。 “一半真一半假,不错,都摆上,正好饿了。” 萧妧全部拆开了,十五个真菜,十五块极品罕见玉石,看的萧妧心花怒放,不愧是首富出手就是大方。 摆上了一桌子,萧妧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停的咂舌。 “嗯嗯,赵家厨子做的就是与众不同,肥而不腻,淡浓适中。” 萧妧吃饱喝足以后,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 “萧妧你出来!” 门外,连寂夜不顾形象的拍门大喊,砰砰作响,好几个小厮拦在门前。 萧妧脸色一沉,“把他给我轰出去!立马派人给我爹传信,就说有贼人乱闯。” “是。” 连寂夜又气又怒,“萧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若儿得罪你什么了,有本事出来见我!” 连寂夜越骂越难听,红袖着急道,“小姐怎么办啊?” 没过一会,小厮赶紧从小门溜回来,“小姐,相爷进宫了不在府中。” 萧妧蹙眉,眼眸一转,“派人去一趟赵府。” 红袖微讶,“小姐,这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赵老板和大皇子相交,找他准没错,总不能青天白日的放连寂夜进来吧,跟个疯狗似的,先把他弄走再说。” 萧妧抿唇道,她可不想被卷入进去,因他又坏了名声,坚决不能放他进来。 今儿她才搬过来,就这么不顺,萧妧十分气愤! “是!” 过了大约一会,小厮匆匆跑了回来。 “赵老板出去了,没在府中。” 萧妧挑眉,气呼呼的一转身,“无论如何,把他给我拦住了不许进来,随他这么喊,他都不要脸了,回头就把蹴鞠牵过来,我累了!” 萧妧一转身就进了屋子,心里把赵遵骂了数十遍。 “该死的,吃个饭的功夫就没影儿,指不定去陪什么人了,哼,我呸……呜!” 萧妧身子刚一闪进屏风,一抹高大的身影直接搂住了她的腰,抱起萧妧,萧妧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再看清来人没好气瞪了两眼。 赵遵失笑,将她搂在怀里,“气什么,我哪有闲工夫去陪旁人,府中干净的很。”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解释澄清。 “难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被我猜中了?” 萧妧掩嘴惊讶。 赵遵一脸黯然,绝色容颜刹那间淡了下来。 “哎,一言难尽,看了无数的大夫……” 萧妧立马有些同情,拍了拍赵遵的肩膀,“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去在意旁人的目光,管好自己就成,日后要是没地方去,就来牡丹苑吧。” 萧妧脑子一热,话没搂住就直接说了出来。 赵遵点点头,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多谢小九不嫌弃。” 第八十七章,新欢 萧妧看了眼赵遵,小嘴一撅,身子还挂在赵遵身上呢,丝毫未察觉。 “你侍女要进来了。”赵遵耳力极好,一下就听出了红袖的脚步声,揶揄道。 “别进来!”萧妧立即扭头喊了句,红袖立马不敢往前走了。 “小姐,三皇子就在外面这样骂,也不是个事儿啊,三皇子压根就不想走。” 红袖倒没多想,急的跺跺脚。 萧妧蹙眉,有些气呼呼的。 “明儿个就给你送武婢来,记得把蹴鞠牵来。” 赵遵凑近萧妧耳边轻声呢喃几句,萧妧点点头。 “我看成,连寂夜就是欺负院子里人少,放他进来,万一欺负我怎么办?” 萧妧忽然道。 屏风外红袖一头雾水,“小姐,您在和奴婢说话吗?” 萧妧小脸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娇嗔的瞪了眼赵遵,明眸皓齿,容颜倾城,眼波流转都是一股风情。 那些莺莺燕燕压根就没法跟萧妧比,萧妧脾气臭,性子娇憨,浑身透着一股灵动,赵遵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在她面前,逗她一乐。 “让他进来,青天白日这么多人看着,不会有事的。” 赵遵轻声道。 萧妧狐疑,明显是不情愿。 赵遵忽然凑近萧妧耳边呢喃几句,听的萧妧眸光一亮,赶紧冲着红袖道。 “开门吧,让他进来,他进来可以,不许让侍卫进来,否则坏了我的清誉,我一定要去告御状!” “是,奴婢这就去。”红袖点点头。 红袖将萧妧的话转告连寂夜,连寂夜在气头上,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一心要和萧妧理论。 清空了屋子的人,赵遵悠然自得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萧妧唇边,萧妧红唇微张,轻咬了小口。 赵遵又端起一杯茶,萧妧低头就着赵遵的手喝了小口,嘴里喋喋不休在说什么。 赵遵含笑听着,将萧妧咬了一角的青梅糕吃了一半,不知不觉又吃下另一半。 “这糕点不错,配上极品碧螺春,你倒是会享受。” 赵遵轻抿了口茶,解去了嘴里的甜腻,不浓不淡。 “我府上还有些极品茶,回头给你送来,这个粗人喝着也是浪费。” 赵遵堵住了萧妧要拒绝的嘴,萧妧一听,点了点头。 趁着人来没来,看了眼赵遵,一脸正经,“你对女人都这么大方吗?” 赵遵没好气的睨了眼萧妧,“不会,赵某只有你一个异性知心朋友。” 伺候一个还照顾不过来呢,哪有闲工夫搭理旁人,赵遵心想。 两人拌嘴时,赵遵努努嘴,萧妧立马看向一旁,然后下地走了出去。 只见连寂夜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上来就一顿劈头盖脸。 “萧妧,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心思歹毒,博取同情又背后捅刀子,为了一己之私,满足自己,卑鄙无耻!” 萧妧听着一头雾水,“胡说八道什么,又关我什么事?” 连寂夜又气又怒,“本殿看不上你,跟若儿没有半点关系,若儿也是相府的嫡女,怎么偏偏就要让着你,为了你出气让若儿在别庄出嫁,是你怂恿老夫人克扣若儿嫁妆,一定是你!” 今儿一早淑妃就把连寂夜招进宫,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又把萧若接进宫,狠狠教育了一番。 淑妃的意思是,萧若要是不从相府出嫁,就不能做正妃,顶多给个侧妃,嫁妆也不能太寒酸,丢了三皇子的脸面。 淑妃这边施加压力,必须让萧若从相府出嫁。 看着萧若一脸委屈的模样,让连寂夜顿时火冒三丈。 连寂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萧若做妾,这不,脑子一热直接就来找萧妧,一切源头都在萧妧这。 只能让萧妧去说服老夫人,一切都解决了。 萧妧大概也听明白了,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三殿下私闯民宅就是来指责我的?萧若从哪里出嫁,是父亲决定的,殿下为何不去找父亲说理,父亲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殿下该不会欺软怕硬吧?” 萧妧一脸嗤笑,瞧的连寂夜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萧妧。 “你!” 萧妧挑眉,“殿下许是来错地方了,萧若未婚先孕,父亲惩罚她也是为了相府未出阁的姑娘名声着想,殿下既然走到今日这一步,为的不过就是萧若这个人,至于从哪里出嫁,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寂夜脸色涨红却无从辩驳,狠狠的瞪着萧妧,却不可否认萧妧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多年来衣食无忧,被人追捧,他不过是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先是皇帝震怒,淑妃不喜,兄长责怪,就连大臣们都对自己避而远之,长这么大,连寂夜还没有如此狼狈过。 还有萧妧,连寂夜更想不通,之前那么粘着自己,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怎么一夕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连寂夜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萧妧,你年纪还小,你若不介意本殿可以向母妃说,娶你做平妃,和若儿不分大小,若儿已经没了孩子了……” 萧妧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看着连寂夜,“打住!三殿下,你没搞错吧,我萧妧早就说过,宁嫁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在我眼里平妃也是妾,日后我的男人除了我以外,绝对不能有第二个女人。” 连寂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像是看傻子似的看向萧妧,怒极反笑,“只有你一个?萧妧,别蹬鼻子上脸,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也未免太抬举自己了,不知死活!” 萧妧笑眯眯地笑,“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殿下有时间操心别人,不如想想自己,慢走不送!” 萧妧憋了一肚子气,转身就进了屏风里面。 “呀,你吓死我了!” 连寂夜还未回过神来,忽然就听见一声娇呼,脸色顿时阴沉沉的,拳头紧握。 他说呢,萧妧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不缠着自己了,原来是不知廉耻有了新欢。 第八十八章,一直引导 萧妧娇嗔的瞪了眼某人,伸手打掉了赵遵的手。 “又作什么怪?” 赵遵勾唇,心情从未这么愉悦过,“要不了一会,他就该冲进来了,不当真不怕?” 赵遵手一紧,将萧妧的身子往前带了带,凑得更近了。 萧妧一挑眉,不悦的哼了哼,声音故意放大了。 “我萧妧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谁劝都没用,之前是我傻,我笨,一心一意付出,换来的是弃之敝履,我又何必执着,自甘堕落?” 赵遵一只手捂上了萧妧的红唇,有些心疼这个傻丫头。 “胡说,有人错把珍珠当鱼目,是他的损失,不许这样说自己。” 赵遵压低声音道。 屏风外的连寂夜紧紧攥着拳头,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不知廉耻!本殿倒要瞧瞧是勾引的是哪家的小白脸……” 连寂夜说着,抬脚就要往里冲,萧妧有些着急。 “怎么办?他进来了……” 赵遵神色却淡淡,不慌不忙,紧抱着萧妧滚进了大床内,扯下了帷帐,远远瞧去只有两抹身影相互交缠。 连寂夜怒气冲冲,一只脚刚要上前,砰的一声,忽然什么东西打在了连寂夜的腿上,一阵剧痛。 “放肆!有刺客!胆敢袭击本殿!” 萧妧掩嘴轻笑,“打得好,他若再凑近一步,你就杀了他,替我出气,反正是他擅闯民宅在先。” 连寂夜闻言捏紧了拳,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死死的瞪着摇曳的身姿。 连寂夜冷笑着又往前走了一步,他就不信了,萧妧敢! 忽然咔嚓一声,一柄飞刀直接扎在了连寂夜脚下,紧贴着鞋面而立。 连寂夜甚至还没看清,飞刀已落,顿时背脊发凉,这里面必然是一位高手,脚步倒是不敢挪半步了。 连寂夜眼睁睁看着,萧妧一阵阵娇笑,银铃般悦耳,不过听在连寂夜耳中却是一股讽刺。 “岂有此理!萧妧,你还真是不改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性子,这位兄台,可不要上当受骗了。” 连寂夜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萧妧透过帷帐,瞧着连寂夜的脸色,青白变换,心情大好,连带着赵遵抱着她的小动作也忽略了。 见她笑的快岔气了,赵遵失笑,大掌不停的替萧妧抚背顺气。 萧妧一转头主动搂上了赵遵的脖子,“快!再射一次飞刀!” 赵遵受宠若惊,软香在怀香气扑鼻,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手中飞刀是下意识的扔了出去。 咔嚓,要不是连寂夜躲闪的快,铁定被扎。 连寂夜极快的退后一步,看着直冲自己而来的飞刀,简直气的快爆炸了,“萧妧!你疯了不成?”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会客气,你敢来就试试!” 萧妧无所畏惧,心情大好笑颜如画。 “你!”连寂夜语噎,眼神似火恨不得要将两人烧死,一阵后怕。 “哼!”萧妧这下是放心了,丝毫不惧连寂夜。 连寂夜脑子转的飞快,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就走了。 “哎?怎么走了?”萧妧瞧着连寂夜狼狈的走了,又是笑个不停,似是没玩够,多年来憋的气消散不少。 “他去搬救兵去了,派人围住了牡丹苑,来个瓮中捉鳖!” 赵遵淡淡道。 萧妧停住了笑,“那你还等什么,快走吧,万一被他捉住了就麻烦了,大皇子也未必向着你。” 赵遵摇了摇头,一脸淡然,手里搂着萧妧,将她娇小的身姿完全笼罩在怀里,两人态度亲昵。 “急什么,再说也来不及了!”赵遵见萧妧似乎有些着急,又安抚道,“放心吧,一会右相就该来,只要不承认他没办法,你收拾他也是应该的,谁叫他不仁义在先欺负你在先的。” 萧妧这么一听,急躁的心竟逐渐平稳,不知不觉就信任了赵遵。 “小九?”赵遵脸色忽然变得认真。 萧妧抬眸。 “这么多人在打你的注意,三皇子大皇子,还有一个太后,我既然身为你的朋友,不得不为你考虑一二。” 赵遵一本正经的道,脸上的担忧毫不遮掩。 “不愿做妾,也不准夫君纳妾,这恐怕很难啊,即便是一年两年短时间如此,那日后右相隐退了,你芳华不在,又该如何是好?” 赵遵故作叹息,“你无论嫁给哪一方,势必会牵连右相,小九,你该找一个不是朝廷中人,最好可以每日带着你游山玩水,将你捧在手心里,不纳妾!” 萧妧陷入了沉思,咬了咬唇,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瞧了眼赵遵,忽然眼前一亮。 赵遵故作不知。 萧妧正要开口,只见红袖站在屏风外喊道,“小姐,相爷来了。” 萧妧立即松了手,站了起来,对着赵遵道,“你快走,让我父亲看见就糟了,快!” 赵遵嘴角一抽,右相会不知道他来?摸了摸鼻子,“嗯,我走了,回头再找你。” “等等!”萧妧一把拽住了赵遵的胳膊,“外面还有连寂夜在,你出不去啊?” 赵遵挑眉浅笑,“不用担心,我有人在外头接应。” 萧妧一听,这才点了点头放心了,摆摆手,“快走吧。” 赵遵走了几步,又损住,“小九,别忘记我跟你说的话,还有,你这样太平静了,三皇子一定会抓着你把柄不放,依右相的性子,你越惨他越倒霉。” 话落,赵遵绕到另一边走了。 萧妧立即会意,用最快的速度,将屋子里打得稀巴烂,噼里啪啦的。 闻声红袖吓了一跳,“小姐?” “快,把屋子里弄的越乱越好,就说是连寂夜砸的!” 第八十九章,右相是个记仇的 红袖闻言立即照做不误,帮着萧妧一起,将屋子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稀巴烂。 临了,萧妧使劲的在大腿掐了一把,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嘴一撅。 “呜呜!好痛。” 萧妧到抽口凉气,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可怜兮兮的。 红袖机灵着将萧妧护在身后,等右相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副主仆相拥哭泣的画面,脸色顿时阴沉了。 身后还有连寂夜,眼皮忽然跳了跳。 “父亲!”萧妧红着眼,小嘴一瘪,眼泪说来就来,一见连寂夜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还来做什么?我是宁死不会嫁给你的。父亲,小九不嫁,三殿下非逼着女儿,小九宁死!” 右相脸色阴沉着,斜了眼连寂夜,“三皇子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还有这屋子里,是怎么回事?” 连寂夜背脊一凉,有些气愤萧妧还真能装,“哼,右相可别被萧姑娘骗了,本殿方才来时,萧姑娘可是光明正大私会情郎呢,本殿来,不过是要找萧姑娘问一些私事。” “来人啊,给本殿搜,务必要把人给本殿找出来!” 找出了人,看萧妧如何解释,连寂夜非要让萧妧颜面扫地! 右相冷哼一声,“三皇子,这里是小女的别院,三皇子和小女并无瓜葛,为何屡屡纠缠小女不放?她今日是第一天来,这院子是本相送给她的,却被三皇子污蔑……” 连寂夜气急,“有没有一搜就知道了,本殿已经包围了别院,逃不出这座院子,若是没有本殿亲自向父皇请罪。” 右相挑眉不语。 “父亲,院子里这么多人在,三殿下却污蔑小九,今日若不严查,日后小九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萧妧信誓旦旦,却是不怕,凭着赵遵的本事,一定早就出去了。 右相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连寂夜得意的一摆手,“查吧,不能放过每一个角落,都给本殿查的清清楚楚!” “是!” 右相的目光环视一圈,神色微闪,紧抿着唇不松。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连寂夜瞧着侍卫一个个回来,心底倏然一沉。 “人呢?” “回殿下,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没有半个人影。”侍卫道。 连寂夜脸色一变,“怎么可能?” 萧妧大大的松了口气,抬眸瞧着连寂夜的目光,尽是挑衅,连寂夜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 “不可能,本殿明明看见了有人,一定是被藏起来了。” 连寂夜将整个别院包围,想出去简直插翅难逃,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没了。 “找!” 连寂夜带头开始搜寻,花丛里,厨房里,凡是能找的地方,全部都搜寻了一遍。 牡丹花被糟践了不少,萧妧一股子莫名的怒火。 “都别踩坏了我的花,是不是瞎啊,花丛里能躲人吗?” 萧妧是气急了,那些侍卫才注意脚下,有些花枝已经踩进泥里,萧妧又气又怒。 又搜寻一圈,还是半点影子没找到,连寂夜的脸色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 “父亲,女儿的牡丹苑无端被三殿下糟践,若是有气冲着我撒气就是了,呜呜,父亲……” 萧妧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看着右相。 连寂夜瞧了眼地上的花枝,眼皮一跳,谁不知萧家九姑娘,爱牡成痴。 右相眯着眸斜了眼连寂夜,“殿下,走一趟吧。” 连寂夜嗓子一紧,忽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右相,这其中必有误会。” 右相却摆摆手,“殿下言出必行,一切交由皇上定夺吧,小九,把这里收拾收拾,回头父亲给你一批侍卫,若再有人擅闯,打死不论,出了事有父亲给你撑着。” 萧妧一听,差点没忍住笑,“是,小九多谢父亲。” 连寂夜额上青筋暴跳,脸色难看至极。 “走吧!” 右相率先走了出去,连寂夜无法,只好跟上了右相的脚步,一路解释。 见人一走,萧妧眼泪一擦,捂着肚子差点笑出来,只不过一见那些凋残的花儿时,笑又僵住了。 “快去瞧瞧,这些牡丹还能不能救活,该死的非把我的花踩断了,哼,活该受罚!” 萧妧心疼坏了,一朵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沾染着泥土,掉了不少花瓣,有些突兀。 皇宫 不必右相提,连寂夜主动交代了,态度诚恳,大皇子闻讯也匆匆赶来。 皇上怒不可遏,一拍桌子,“老三,你放肆!近段时间一而再的惹是生非,看来真的是朕太纵容你了。” 连寂夜跪在大殿上立马磕头求饶,“求父皇饶恕,儿臣知错。” 连寂铭了解了事情原委,抿着唇站在一旁,始终没开口。 “皇上,三殿下心智尚未成熟,从小养尊处优,不知贫苦,臣以为三殿下缺少一个历练的机会。” 右相忽然道。 连寂夜眼皮跳了的厉害,右相的意思,竟是要打发他去历练,他可是皇子。 连寂夜顿时就着急了,看向了皇上又看向了连寂铭。 连寂铭沉默,错开了连寂夜的祈求,这次确实是连寂夜太冲动了,得罪了右相,绝对没好果子吃,尤其还不占理。 右相抓住机会,肯定不会轻饶了连寂夜,他若开口,说不定这怒火还会撒到自己身上。 果然,皇上看了眼右相,“右相说得有理,是时候改改他不知分寸的性子,右相认为何处最稳妥?” 连寂夜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瞄了眼右相。 右相故作沉思,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沧州。” 沧州地处偏僻,气候寒冷,昼夜温差大,是封地中最差的一块了,连寂夜若去了沧州,治理不好右相不会让他回京都,治理好了,日后沧州八成会成为连寂夜的封地。 连寂夜气的鼻子都歪了,“右相,本殿是皇子怎么能去那么远!” 摆明了就是折磨自己! “皇子如何?身为皇子难道不应该替百姓分忧?三殿下是去历练,不是去享福!” 右相没好气的道,噎的连寂夜半响说不出话来,耍嘴皮子从来就没人赢过右相,当然,除了萧老夫人外。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第九十章,不信 右相忽然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连寂夜,那眼神闪着幽光,瞧的连寂夜背脊发凉,嗓子一紧。 “殿下既然不愿去沧州,按照律法,擅闯民宅理应重罚,小女一而再的被殿下重伤,哎……” 右相叹息。 皇上又气又怒,上前就踹了一脚连寂夜,将连寂夜踹倒在地。 “孽障!轮得着你啰嗦吗,你若不去,立马削职为民,哪有半点皇子气量,简直要气死朕了!” 气氛有些僵持,连寂铭想了想就站出来了。 “相爷,三弟年轻气盛不懂事,多多担待,本殿代三弟向相爷赔罪,父皇,三弟已经知错了,求父皇再给三弟一次机会吧。” 连寂铭对着连寂夜使了个眼色。 “父皇,儿臣知错,能为父皇效劳是儿臣的福份。” 连寂夜一听立马就慌了,与其被贬为民,他宁可去受罪,等连寂铭继位还能再回来。 “下个月初十是个吉利的日子,成婚后就去沧州,不得延误!” 皇上有些不耐,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连给连寂夜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右相挑眉,冷冷一哼,“三媒六聘直接就省了,殿下尽快安排吧。” 瞧着右相远去的身影,连寂夜攥紧了拳头,满是不甘。 “三弟,这一次你确实太莽撞了。” 连寂铭沉声道,还没等开口,淑妃身边的宫女便来了。 “娘娘请二位皇子过去一趟。” 连寂夜眼皮跳了一跳,忙求救似的看向了连寂铭。 玉和宫 萧若跪在大殿上,脸上还有鲜红的五个巴掌印,委屈的低着头, 眼神怯怯。 上首坐着的淑妃,风韵犹存美艳如花的脸上,隐含着怒气,蹙眉不悦。 “娘娘,二位殿下来了。” 淑妃淡淡嗯了一声,斜了眼萧若,满肚子子怒火。 “儿臣见过母妃。” “若儿!”连寂夜直奔萧若去,一见萧若脸上的伤,“这是谁打的?” 淑妃原本三分怒火直接涨到了十分,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 “老三,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 连寂夜抬头,“母妃。” 淑妃冷冷一哼,鬓间一支珠钗来回摇曳,眸光锐利紧盯着连寂夜,尽是失望。 连寂铭坐在一旁,佯装未看见。 “母妃,若儿脸上的伤是您打的?” 连寂夜最近诸事不顺,刚被右相挤兑一顿,挨了罚,怎么连淑妃也不帮着自己? “你瞧瞧你做的什么好事,为了这么个东西,得罪了右相,今儿还跑去找萧妧的麻烦,若不是这个女人怂恿,你又如何能被罚?” 淑妃越说越生气,杀了萧若的心都有。 “本宫连教教她规矩都不成?” 连寂夜正要开口,萧若一把拽住了连寂夜,强挤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 “殿下,是若儿没用惹娘娘生气,若儿没事。” 萧若可不想再得罪淑妃了,以后绝对没好日子过。 “若儿!”连寂夜心疼,萧若这么知书达理,温柔体贴怎么大家都不喜欢呢。 淑妃冷冷的瞥了眼萧若,“放肆!本宫在和三皇子说话,轮得着你插嘴吗,少在本宫面前演戏,本宫见得多了,要不是你怂恿,哪有今日之事,说白了,还不是心思大,瞧不上妾!” 淑妃没好气的道,半点不留情面,刺的萧若脸色一阵青白。 连寂夜看不过去了,就是要护着萧若,“母妃,不关若儿的事,都是萧妧太自私了,是儿臣亲眼目睹萧妧跟野男人厮混,合起伙来欺负若儿,这口气儿子咽不下。” 话落,连寂铭眉头一挑,“萧妧屋子里有男人?” 连寂夜点点头,“不错,只是奇怪我带人搜了好几圈,也没瞧见人影,此人武功不俗,这贱人半点不知羞耻,我要是娶了她还不知道怎么丢脸呢。” 连寂铭蹙眉,瞟了眼萧若,楚楚动人眉眼之间却难掩算计,模样上了,却远不如萧妧精致。 若是萧妧,就怕淑妃也未必能治得住。 连寂夜振振有词,压根就没人认为自己错了,大家都是被蒙在鼓里罢了。 连寂铭沉默半响,忽然看了眼萧若,眼睛乱瞟一闪而过的心虚,连寂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一定是萧若给连寂夜洗脑了,真不知道连寂夜怎么想的,错把鱼目当珍珠,萧若哪点比得上萧妧? 淑妃先是错愕和疑惑,接着看了眼连寂铭,连寂铭冲着淑妃摇了摇头,朝着萧若看了眼。 淑妃是又气又怒,“别跟本宫胡说八道,人还能消失了不成,今日的事本宫听说了,老三!你简直太让本宫失望了。” 连寂夜愣了下,没想到淑妃忽然不相信自己。 “母妃,儿子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三弟,此事还有谁知道?萧妧怎么会堂而皇之的跟一个男子厮混,难道半点不避讳?” 连寂铭质疑。 连寂夜一想起那个画面,差点跳起来。 “皇兄,非但不忌讳反而还很张扬,那人身怀绝技,隔着帷帐瞧得不清楚,但我肯定是个男的!” “那你为何去找萧妧?”连寂铭问。 连寂夜语噎,看了眼萧若神色躲闪,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萧若一直拽着连寂夜的衣袖,连寂铭瞧得清清楚楚,勾起一抹嘲讽。 淑妃也是人精似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当下脸色一沉,冷冷一哼,“即日起,老三就不需要在进宫了,回去给本宫好好反省,大婚一事,不许见半个喜字,本宫绝不会承认萧若的,老三,本宫养育你多年,本宫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出去历练历练不见得是件坏事。” 淑妃摆摆手,瞧着这二人就有些烦,连寂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连寂铭一个眼神噎了回去,只好带着萧若退下了。 萧若一脸委屈,愣是不敢哭出来,怎么也想不到好端端的喜事,怎么就变成这样。 “殿下,都是若儿的错。”萧若委屈道。 连寂夜却很心疼萧若,“若儿,你放心,等日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必不辜负你。” 第九十一章,被惦记了 萧若感动的一塌糊涂,跪了一下午了,腿都麻了,一走一步都要人扶着。 连寂夜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对皇上失望,对淑妃失望,总有一天他会证明他自己。 两个人如同被抛弃的人,相互依偎着,彼此相互安慰。 淑妃闻言,气就不打出一处来,“真是气死本宫了,也不知道小贱人给老三灌的什么迷魂汤,迷的老三晕头转向,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 淑妃气的直哆嗦,看了眼连寂铭,欣慰道,“铭儿,本宫幸亏还有你。” “三弟一时糊涂,母妃别气坏了身子,等三弟在外头吃了些苦头,自然就明白了母妃一番苦心。” 连寂铭劝道。 “哎,你三弟要说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淑妃对连寂夜失望透顶,连寂铭神色微闪了闪。 “母妃,儿子听说过些日子宸王世子就该回来了,太后有意替世子娶妻,上次萧妧和瑾淑长公主对上,害得公主被罚,太后也没计较,只怕是有意替世子和右相牵线啊。” 淑妃蹙眉,心里对连寂夜又是一股怒火。 “哎,大好的机会偏偏让老三错过了,若是萧若得宠也就罢了,偏偏不如萧妧,真是没用!” 右相不在乎萧若,娶了也没用,右相疼着萧妧跟宝贝似的,就是个宝贝,就连寂夜不开眼。 连寂铭嘴角一抿,“母妃,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三弟都已经成婚了,若是太后给儿子指了门不如意的婚事……。” 连寂铭欲言又止,看了眼淑妃,其意思不言而喻。 “你的意思是?” “儿子要娶萧妧为大皇子妃,许以正妃之位,趁着世子还未回来,尽快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若没有右相支撑,只怕会生事端。” 连寂铭深沉道。 淑妃原本是不同意的,让萧妧做正妃,萧妧的名声已经毁了根本就不配。 “母妃,娶了萧妧才能修复咱们和右相的关系,一个右相足以和太后对峙,若无右相咱们的处境就危险了,父皇处处被牵制,根本无力对抗。” 连寂铭的话很快就打动了淑妃,淑妃点了点头,淑妃也想明白了,得不到皇位一切都是白谈。 “这件事母妃知道了,回头就跟你父皇提提,等日后你掌握大权了,再娶便是。” 连寂铭笑了笑,“多谢母妃成全。” 淑妃无奈叹息。 牡丹苑 萧妧又气又急,一院子的牡丹花损坏了大半,渐渐枯萎,心里把连寂夜骂个半死。 “小姐,刚才相爷传信,下月初十三殿下成婚,然后就要去沧州了。”红袖道。 原本还有些阴郁的脸,立马放晴了,“太好了,终于得到惩罚了,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 萧妧终于得到一点平衡,心情好了不少。 “小姐,郡主来了。” 话落,庆乐郡主风风火火地赶来,脚还没沾地呢,直接拽着萧妧的胳膊就往里走。 “快走快走,我有急事跟你说。” 萧妧见她一脸凝重,也不多问,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关上了门,倒了一杯茶递给庆乐。 庆乐灌了一大口,才缓过气,“小九,你被人惦记了,刚才我去给舅舅请安,正好淑妃也在。” “淑妃去找皇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替大表哥求娶你做大皇子妃!” 庆乐话落,萧妧脸色立即变了,紧咬着唇。 “岂有此理!当是什么,交易的筹码不成,哼!” 萧妧气急,“我宁可嫁鸡嫁狗也不会嫁他连寂铭,我呸!才不稀罕什么皇子妃呢!” “那现在怎么办?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传信又不放心,一会还得回去。” 庆乐急急忙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萧妧忽然想起了那日赵遵说的话,似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豁出去了。 “不是大皇子也是宸王世子,搞不好还要去做妾,哼!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不点头谁又能奈我如何。” 萧妧强逼着自己冷静,对着庆乐道,“你先回去吧,免得被发现了挨罚。” 庆乐点点头,“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跟右相提提,找个解决办法。” 萧妧嗯了一声。 庆乐如来时匆匆的离去,萧妧也不耽搁,换了一身衣服,带着红袖就出门了。 “小姐,咱们去哪?” 萧妧紧抿着唇,不作声,挑起了帘子看了眼外头。 “好了停下吧。” 萧妧下了马车,眉头拧的能打结,她才不要被算计呢,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全旁人? 红袖抬头,赵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小姐,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萧妧一路走,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拦着她。 “爷,萧姑娘来了。”赵七道,心里不由得对赵遵竖起大拇指,果不其然三日内,萧妧自动找上门了。 “嗯,带着她四处转一圈。”赵遵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眼睛里的温和笑意,遮掩不住。 “是。”赵七嘴角一抽,不就是想让萧妧验证下成果,再确定自己的决定嘛。 萧妧就这么被人一路指引,几乎逛遍了整座赵府。 “咦,怎么一个女子也没瞧见,听说前阵子赵老板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全部赠给了朝中大臣,或是同行,果然不假。” 红袖好奇的四处瞅瞅,赵府里果然精美奢华,处处精致,比起右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妧一听,蹙眉,“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前几日啊。” 萧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赵遵无能,消瘦不起那些美人,摆着也是看,吃不着,难怪会送走。 萧妧越走脚步越慢,心里似乎有了底气,也不想刚才那般着急了,转而变的冷静。 “算了,既然不在,咱们先回去吧。” 萧妧也是一时冲动,万一被拒绝了呢,多丢脸啊,应该先探探口风,她一定是被气糊涂了,这么一想,萧妧转身就要离开。 第九十二章,这个忙我帮了 “既然来了,怎么着急走?” 赵遵气噎,幸亏出来了,要不然萧妧就跑了。 萧妧一见赵遵,到嘴的话忽然又咽了下去,眼神虚闪。 赵遵挥挥手屏退了下人,走进一步板着脸,“怎么,见着我不会说话了?” 萧妧咬了咬唇,“你当真把那些姑娘全都遣退了?” 赵遵挑眉,“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萧妧不做声了,眼珠子滴溜溜转,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纠结着眉头都打结。 “说话!”赵遵道。 萧妧激灵一下,脱口而出,“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赵遵挑眉,淡淡嗯了一声。 “前阵子你跟我说的事,我想了很久,京都唯一不跟朝廷扯上关系,又不怕得罪大皇子的人,就只有……” 萧妧欲言又止,眼角瞄了眼了眼赵遵,两只眼睛闪亮亮。 赵遵强忍着笑,仍旧板着脸,生怕吓跑了萧妧,故作皱眉。 “你放心,你要是娶我,你的各种生活我一定不会干涉,等个一两年,我们再和离。” 萧妧立马道,心想着估计和离后前,连寂铭已经成婚了,况且他也丢不起那脸。 有了和离书,萧妧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一辈子不嫁人,攒足了银子,随意挥霍。 这么想着,萧妧似乎能瞧着美好的未来冲着自己招招手,绝对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赵遵皱眉有几分不悦,不过很快就收敛了。 “如何?”萧妧脸不红心不跳,好像商议的并不是她的终身大事。 “我可以不要聘礼,不要你什么,你这院子这么大,给我一间屋子就可以了,我也不会拘束着你什么,我就当看不见。” 萧妧生怕赵遵不答应似的,一味的劝他,见他一直不做声,萧妧心里很没底。 赵遵紧抿着唇,“可我只是一个小小商人,而你却是右相府嫡女,不怕被人笑话吗?” “我还以为什么呢,我萧妧嫁人从不看身份,若真心对我好的,即便是个乞丐,我也不嫌弃。” 萧妧松了口气,瞥了眼赵遵,“往往身份高贵,表面鲜艳骨子里腐坏极致,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我不干。” 赵遵被萧妧这一番话,说的有些诧异和赞赏,嘴角勾起一抹愉悦。 萧妧恼了,“你到底行不行啊,痛快给句话,耽误……” 赵遵眸色一冷,噎的萧妧立马把后半句话咽回去了。 “怎么,你还要去找别人?” 赵遵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的,颇有股锋芒的味道,萧妧讪讪一笑,忽然有点后悔了,立马摇摇头。 “你先回去吧,这种事当然是要男人来解决,明儿一早我就去找右相谈谈,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样样不少,怎么能委屈了赵夫人呢,这个忙我帮了!” “赵夫人?”萧妧眼眸一亮,“这么说,你答应了?” 萧妧一激动,就这么上赶子把自己给卖了,乐呵呵的,巴不得赵遵早点把自己定下来。 殊不知,自从某人看中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逃不掉了。 萧妧拽上了赵遵的胳膊,赵遵嘴角弯起,摸了摸萧妧的脑袋,然后一脸严肃。 “你既然决定了,剩下的事半点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安心等着待嫁即可。”赵遵嘱咐道。 萧妧闻言立马点点头,“成!” 赵遵拉着萧妧的手四下逛了一圈,果真连一个姑娘的人影都没有,萧妧点了点头,若是没有那些烦人的,日后住在赵府里,必然也舒心不少。 赵遵满眼都是笑意,“赵府里日后就是你的家,想来就来,不喜欢的可以随时改造。” “不不,不用了,我觉得都挺好的。” 萧妧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嚷着反正也住不了多长时间。 赵遵浅笑佯装不知。 “对了,我替你准备了两名侍女,今日就跟你回去吧。” 赵遵一个眼神,立马走上来两名侍女。 “奴婢书棋,奴婢书画,见过姑娘。” 这两人眉清目秀,身姿娇小玲珑,半点看不出两人是会武功。 萧妧只一眼就喜欢上了,摆摆手,“不必多礼,回头就跟着红袖,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她。” “是。” 萧妧回头看了眼赵遵,“多谢了,今日出来的匆忙,我得先回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赵遵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眼看着萧妧离去,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赵七在一旁瞧着,暗暗称奇,萧姑娘就这么妥协了? “去准备着,牡丹花样样不少,之前吩咐的全都尽快安排着。”赵遵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上了马车,红袖瞧了眼萧妧,仍是一头雾水。 “书棋和书画你先带两天,熟悉熟悉相府的规矩,让她们做个二等丫鬟,不必干重活。” “小姐?” “她们都是保护咱们的,武术高强。” 红袖闻言,两只眼睛立马放光,挑起帘子瞧了眼跟来的两人,满眼都是崇拜。 相府 萧妧一下马车,就去找老夫人,路上恰好碰见了范氏,愁眉苦脸的。 “小九?”范氏抹了抹眼角,硬是挤出微笑。 萧妧蹙眉,“大夫人这是怎么了?” “哎,还不是你五姐姐的事儿,三殿下冒犯了皇上,不足一月就要去沧州了,你五姐姐势必要跟着去,沧州实在太远了,三年五载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呢。” “你五姐姐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再相府出嫁,嫁妆寒酸,淑妃娘娘还不许帖半个喜字,这可怎么是好啊。” 范氏沉浸在疲惫中,好端端的一门亲事,三番五次受尽挫折,萧若的名声几乎也丢的差不多了,故意在萧妧面前扮可怜,企图引起萧妧的同情。 萧妧冷笑,“这不都是五姐姐自个儿的选择吗,三殿下都去了,没道理五姐姐独自留下啊,沧州虽然远,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五姐姐得看住了,别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范氏脸色一紧,萧若要不愿去,三殿下身边必然有别的女人,三皇子妃的位置形同虚设。 若去了,范氏又舍不得,可若是萧妧求了右相,八成就不必去了,谁知萧妧就装傻。 范氏也不想想,要不是三殿下找萧妧犯浑,怎么可能会被右相摆了一道? “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就不陪大夫人了叙旧了,若大夫人有心,就去找父亲吧。” 话落,萧妧头也不回的离去。 留下范氏在原地发愣,刚才萧妧叫她,大夫人? 第九十三章,养一匹白眼狼 范氏瞧着萧妧的背影发呆,袖中拳头紧攥。 “母亲,父亲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何况又在气头上,母亲去找只会让父亲越来越反感咱们,母亲,您不止五妹妹一个女儿,能不能也替我考虑考虑?” 萧莹实在气不过,明明都是女儿,为何范氏就这么偏心,眼里只有萧若。 范氏有苦难言,“莹姐儿,你们都是母亲的骨肉,你妹妹如今处境艰难,我怎么能不管?” 萧莹又气又急,红着眼珠子,“她自甘堕落勾引三皇子可有想过会有今日下场?我还未成婚,却因为她坏了名声,你却还护着她!” 萧莹是憋了一肚子气,看不惯范氏对萧若的纵容。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也是你妹妹!”范氏有些不高兴了,语气里有几分指责。 萧莹怒极反笑,“淑妃不喜,皇上厌恶,父亲置之不理,这样的女儿能有什么出息?母亲别被所谓的富贵迷了眼,祖母和父亲如今待你如何,小九已经不再信任您,您是怎么坐上正妻之位的,别有一日由妻贬妾,您才后悔!” 萧莹话落,一甩袖子就走了,留下范氏呆愕在原地,脑海里始终停留着那一句由妻贬妾,久久不能回神。 她真的做错了吗,她不过是想让女儿过的好些。 秦嬷嬷叹息,“大夫人,老奴一句话忍了很久了。” 范氏闻言看向了秦嬷嬷,“嬷嬷,连你也不理解我?” “夫人,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相爷和老夫人心里只有九小姐,您当初就是因为对九小姐好,老夫人才同意您做正妻,如今五小姐和九小姐对上了,您一心帮着五小姐,让老夫人和相爷心里怎么想,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秦嬷嬷都看清了,好几次提醒范氏,范氏都没心思听,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连萧莹都察觉了,一向精明的范氏却糊涂了。 萧若过的再好,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右相连皇上都未放在眼里,又能给范氏带来什么? 如今老夫人重新出马,短短时间里立马架空了范氏的权利,范氏越是奔波,老夫人心里就越不待见范氏。 范氏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誓言,一心一意照顾萧妧,当作亲生女儿似的疼爱。 可惜,一遇到事立见亲疏,范氏像是被人击打一棍,浑身激灵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 忽然想起老夫人和右相看向她的目光里,质疑居多,一步步将她撇清。 范氏背脊倏然发凉,手扶着秦嬷嬷,“嬷嬷,现在该怎么办啊,若姐儿也不能不管啊。” 秦嬷嬷拍了拍范氏的手,“夫人先别着急了,如今去求谁也没用,倒把自己搭进去了,五小姐不过是去沧州呆一段时间,日后总会回来的,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夫人若是倒下了,五小姐日后没了娘家支撑,日子才难熬啊。” 范氏紧皱着眉,陷入了纠结。 范氏带着心思回到了隔壁院子,萧若忙迎了上来,“母亲,父亲和祖母怎么说?” 范氏恍惚的看了眼萧若,萧若的目光里尽是期待,唯独没有担忧,全是替自己考虑的。 “母亲,你去求萧妧,萧妧那个蠢货一定会答应的,实在不行磕头下跪都行,沧州那么远,又穷又破,女儿实在不想去。” 萧若一想到去沧州,想死的心都有了,将这一股怒气全都洒在了萧妧身上。 全都怪她,非把事情闹这么大! 范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让母亲去给小九磕头赔罪?” “有何不可?母亲,就当是为了女儿,忍一忍就过去了,我要是去,她肯定绷着脸不肯原谅,度过了这一关,日后我一定加倍孝敬母亲。” 萧若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 范氏想起萧莹的话,脑子里清醒了几分,“这件事做主的是你父亲,皇上也点头答应了,我去见你祖母,连面都没见上就被撵出来了,又能如何?” 萧若蹙眉,瞧了眼范氏目光里似乎有几分嫌弃,让范氏心惊和难过。 她为了萧若尽心尽力,到头来全是埋怨,范氏还能指望萧若什么? 范氏硬下心肠,“你去沧州陪着三殿下也不是不好,省的日后三殿下身边有了红粉知己,一起吃过苦,三殿下才更懂得珍惜你,母亲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你好自为之吧。” 范氏从衣袖里掏出几张银票,全都是范氏的体己。 “母亲?”萧若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气又怒,一肚子怒火没处撒,大吼大叫起来。 “是不是萧莹又跟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幸灾乐祸,母亲,我可是您女儿啊,您怎么能见死不救?” 范氏紧抿着唇,“路是你自己选的,母亲已经尽力了,跟着去沧州几年历练,日后还会再回来的。” 范氏也想通了,一直较着劲对萧若没有好处,在右相心里,萧若和萧妧绝对不是等号。 “父亲偏心母亲偏心,我谁都指望不上,自己出人头地还有错了?你们一个个都瞧着我落魄了,所以才来欺负我是不是,好!都给我滚出去,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若就跟发了疯似的,将桌子上的银票狠狠地砸向了范氏,胸口上下不停起伏着。 “你!”范氏气急了,怒瞪着萧若,萧若二话不说将范氏撵走,关上了门。 “早晚有一日,你们都会后悔的!” 萧若冲着门,恶狠狠地喊道,范氏隔着门外久久不能回神,眼泪肆意横流。 “夫人,走吧。”秦嬷嬷也摇头叹息,五小姐太让人伤心了。 “去,立马送信给殿下,就说我出事了。”萧若转身对着侍女道。 “是!” 第九十四章,牙根痒痒 萧若哭的梨花带雨十分伤心,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连寂夜就来了。 “怎么了若儿,发生什么事了?” 连寂夜连气都没喘匀,一得到消息,立马丢下了手头上的事,吓的心都快停了。 萧若一见着连寂夜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连寂夜。 萧若越想越委屈,眼角的泪珠哗哗流,内疚道,“都是若儿没用,争不过九妹妹还害得殿下受罚,也帮不了殿下什么,母亲也不管若儿了,再没有人心疼若儿了,若儿只有殿下了。” 连寂夜身子僵了下,自从圣旨下了,连寂夜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淑妃也不待见他。 这么多天了,连寂夜也不是没有反省过,但一直觉得自己坚持的,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就是这么一个执念一直撑着连寂夜,可如今耳朵里再听萧若的这些话,不知为何,总有一股烦躁。 他还以为萧若发生什么事了,特意赶回来的,那些同僚的眼神恨铁不成钢般失望。 连寂夜额青筋暴跳,一把拉开了萧若,脸色罕见的凝重。 萧若愣了下,从未见过这样的连寂夜,身子哆嗦了下,“殿下?” “你派人说你发生大事了,我丢下一切来找你,结果呢?” 萧若瞧着连寂夜眼中的质疑,心里一惊,赶紧抓住了连寂夜的胳膊。 “殿下,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萧若张张嘴,愣是解释不出来,一阵后怕紧拽着连寂夜的胳膊。 连寂夜看了眼萧若,不掩失望,深吸口气,“本殿还有要事处理,先回去了。” 萧若还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连寂夜走远,“殿下!” 连寂夜走的很快,脚下不停直到上了马,极快的飞驰而去。 萧若来不及阻拦,紧紧咬着唇看着那一抹身影离去,又气又恼的站在门口哭泣,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姑娘,回去吧。” 白琴好意提点,却惹来萧若的怒火,反手对准白琴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瞪着白琴。 “贱人,是不是在幸灾乐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瞧殿下的眼神不对劲,你若敢背叛我,我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萧若收回眼泪,一步步往后走,袖下拳头紧紧攥着,她绝不能被人当成笑话似的看! 白琴委屈地捂着脸却不敢哭,只能跟着萧若身后。 院子里发生的事,自然瞒不住相府,让原本对萧若嫉妒羡慕的纷纷幸灾乐祸,心里平衡了不少。 “小九啊,几日不见又消瘦了,牡丹花的事,祖母已经吩咐人回头给你重新种,千万别上火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夫人对隔壁院子压根就不关心,对萧若更是没有办法和同情,任由她自生自灭。 满心眼里就只有萧妧一个,谁敢欺负萧妧,老夫人必饶不了他! 萧妧心思游离,对于萧若的处境一笑而过,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犹豫着怎么跟老夫人开口。 “嗯嗯,祖母放心吧,小九都明白。”萧妧两眼一眯,站在老夫人身后替老夫人捏肩捶背,“好几日没见祖母了,小九也想的紧。” 萧妧陪着老夫人说了几句话,眼珠子一转,老夫人斜了眼萧妧。 “说吧,什么事,跟祖母还遮遮掩掩?” 萧妧咬了咬唇,有些犹豫,“祖母,上次连寂夜去牡丹苑大吵大闹,有意让小九做平妃,还有连寂铭也有意让小九做皇妃,庆乐说这几日淑妃娘娘跟皇上提了几次,太后也惦记小九,都算计小九,拉拢父亲,这几个小九一个都不想嫁。” 老夫人一听,眉头紧蹙,“还有这事?” 萧妧立马点点头,“小九岂敢骗祖母,父亲虽是右相,难保不会被人使计陷害小九,防不胜防……” 老夫人眉头都快打结了,脸色变得凝重,“你说的没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萧妧见状又道,“祖母,小九思来想去,若小九早点定下来,他们也就不会惦记小九了。” “嗯?”老夫人脑子没转过弯来,下意识道,“那给你找个夫婿?” 萧妧差点咬到了舌头,脸色涨红了,“祖母,小九只想暂时避难,没打算嫁人,嫁进皇宫里多受拘束啊轻易不能出宫,小九想祖母了怎么办,还不如嫁一个商人,无拘无束,又有右相府撑腰,随人说什么自己过的舒心才是最主要的。” 老夫人又道,“回头我跟你父亲好好商议,总不能草草将你嫁了,姑娘家的别把嫁人放在嘴边,让人笑话!” 萧妧点了点头。 老夫人的语气已经有了丝松动,两人又聊了一会,老夫人就撵走了萧妧。 “去把右相请来,越快越好!” “是!” 半盏茶后,右相急急忙忙的赶来,老夫人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让右相坐下。 “我问你,淑妃有意替大皇子纳小九为妃?那日三皇子擅闯,也要纳小九做平妃?还有太后,是不是在惦记小九?” 老夫人语速很快,右相听明白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只不过皇上还未答应。” 老夫人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都赖你,好端端的当个这么大官,连累小九遭人惦记,可怜的小九,日后该如何找婆家啊!” 右相气还没喘匀呢,端起的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差点噎住了,一脸无奈。 “那依照母亲的意思该如何,儿子照办就是了。” 老夫人想了想,“宸王世子该回来了,太后必然有动作,防不胜防,也难保另外两人会坐以待毙,倒霉的还是可怜的小九。” “哎,国公府那边无意联姻,秦国公大夫人压根就看不上小九,可惜了昀霆那个孩子。” 右相嘴角一抽,“母亲的意思是,给小九找个婆家嫁了?” 不用提了,萧妧才回来几个时辰,老夫人立马就找右相,右相立马心知肚明,右相牙根有点痒痒。 第九十五章,和右相打一架你帮谁 次日 萧妧撑了撑懒腰,揉了揉松懈的双眼,斜了眼红袖,“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红袖道。 萧妧揉了揉脑袋,嘴里嘟嚷着,“糟了,快扶我起来,昨天刚跟祖母说今日陪她用午膳,差点忘了。” 萧妧嗜睡若不是自然醒,会有起床气,昨儿想事情睡的太晚了,差点睡过头。 匆匆洗漱一番,萧妧就去找老夫人,一身鹅黄长裙娇艳动人,款款走来微风拂过,扬起秀发露出了精致的五官。 人刚一走到屋子边,老夫人的笑声飘进了耳中。 “哈哈,还有这等趣事,赵公子见识多广,简直闻所未闻啊,小九,快来快来!”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咧到耳根子,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萧妧抬眸,只见右下首处坐着一名清姿绝丽般男子,瞧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温和笑意。 “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赵遵开口,老夫人立马道,“小九,这是客人不得无礼!” 萧妧吐了吐舌,有几分惊讶老夫人对赵遵的态度,目光一转,桌子上摆放着几本书籍,上头写着几个大字。 菩萨经之普渡众生以及金刚经孤本,还是由著名大师梵志亲笔誊抄,梵志大师相由心生,所写的字让人瞧了也觉得心地朝善,放下一切罪恶的念头。 这两本书极其难得,老夫人惦记了大半辈子,赵遵送这份礼,可算是送到了老夫人心坎里了。 另一边锦盒里,还装着一块羊脂玉中心是淡淡的紫色,散发着光晕似的。 萧妧只一眼见了,眼眸乍亮,那眼神老夫人也瞧见了。 “小九啊,这块极品的紫玉是赵公子所赠,是经过大师开光的,大师说只有与九有缘的女子才可佩戴,还不快谢谢赵公子?” 哄好老夫人的关键,就是萧妧,赵遵这马屁算是拍对了。 礼物不在乎贵重,老夫人是右相的母亲,多的是有人想巴结,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 赵遵专挑老夫人的软肋下手,加上之前赵遵曾救过萧妧一命,老夫人对赵遵更加满意了。 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萧妧闻言嘴角一抽,什么叫无耻,赵遵这就是,摆明了就是打探好的,这么有钱什么稀奇古怪的弄不来? 才一日的功夫,立马就来了右相府,萧妧忽然有一种上错了贼船的感觉。 赵遵眼眸含笑睨了眼萧妧,清了清嗓子,“一直不得空来拜访,承蒙相爷照料只是不巧,今日相爷不在府中,许是去安排迎接宸王世子回京的事宜,一番心意还请老夫人笑纳。” 萧妧一听宸王世子,立马蔫巴了,想起了昨日庆乐郡主的话,对着赵遵讨好一笑。 赵遵佯装未觉。 萧妧立马捏住了羊脂玉,发出一声声赞叹,“祖母,这块玉我太喜欢了,多谢赵公子。” 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昨日的事还一直萦绕心头,萧妧的婚事就是老夫人最大的心病。 赵遵忽然站起身,看了眼萧妧,“老夫人,在下府中还有要事未处理,先行一步了。” “我送你!”萧妧脱口而出,话说完萧妧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涨红了脸,“祖母,我是想谢谢赵公子赠玉好意。” 赵遵嘴角染上一抹笑意,极淡又消失了,冲着老夫人一颌首,转身就走了。 老夫人愣了下,眼看着二人离去,一抹高大一抹较小,亦步亦趋地离去,不知为何出奇的般配。 “小九这是?”老夫人一头雾水。 “老夫人,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阮嬷嬷收回神色,一脸复杂的看向老夫人。 “你我之间还需要吞吞吐吐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老夫人睨了眼阮嬷嬷道。 “前些日子赵公子将府中的姬妾全部送给了朝中大臣,或是遣散,一个不留,外界都在说……”阮嬷嬷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老夫人,咬咬牙豁出去了,“说赵公子是无能,才这么做。” 老夫人脸色微变了变,阮嬷嬷又道,“老奴也是道听途说,赵公子来盛京不过半年时间,先是事业扩大,凭借一个商人身份让众人巴结,头脑必然不用提了,又生的这幅模样,老奴只怕九小姐一时糊涂,被蒙骗了。” 阮嬷嬷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几分可疑,打心眼里是不愿让萧妧再受骗。 阮嬷嬷的话,说进了老夫人的心坎上,微微眯着眸,忽然想起昨夜右相一番话。 “此人必将不是池中之物,外界传言不可信,一切顺其自然。” 右相这么多年了,看人一向很准,又是在朝中做官多年,看的东西了解的必然很多。 这眼光,老夫人是相信的。 老夫人沉默了半响。 这头,萧妧低头斜睨了眼赵遵,“你怎么来了?” 赵遵笑道,“既然都答应了,当然应该照办,百忙之中也要抽出时间来,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话。” 萧妧挑眉,忽然瞧见了赵遵嘴角似有些青色。 “咦?” 赵遵顺着目光,将拳头放在嘴角边轻声咳嗽。 “好了,就送到这吧。” 萧妧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紧盯着赵遵的嘴角,掩嘴轻笑,有些幸灾乐祸。 “还有人敢打你?赵老板,这样可不行啊,要狠狠的打回去,大不了回头我给你撑着,” 萧妧小的没心没肺,花枝乱颤,刹那间容颜绝色倾城,直接叫人恍惚了眼。 赵遵嘴角狠狠的抽了下,一阵隐隐作痛,眼神清冷睨了眼萧妧。 “要是我说是右相,你该如何?” 第九十六章,一山更比一山高 “哎?”萧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掩嘴笑了笑,“你一定是开玩笑,别逗了,我父亲可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怎么会跟你动手?” “谦谦君子?”赵遵闻言嘴角抽的厉害,右相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尤其右相发怒的时候。 赵遵一脸认真的看着萧妧,萧妧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嘴角的笑收住了。 疑惑道,“你武功这么高强,我父亲又是言官,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赵遵又被噎着了,这要是换了旁人,无论什么身份,他哪里会跟人客气,可右相又不仅仅是右相。 赵遵见萧妧不开窍,摸了摸鼻子,有些气馁。 不用问,赵遵知道结果了,反正不会帮着自己就是了。 萧妧忽然一脸凝重,咬咬牙看着赵遵。 “怎么了?” “是不是我父亲用权势压着你了,所以你才没敢反抗?”萧妧想了想又道,“我父亲这个人最喜欢跟人硬碰硬,尤其是遇到对手的时候,这么多年来难得遇见一个,你可得小心了,你越是表现强势,我父亲不盯着你才怪!” 萧妧说完忽然大笑,脑子总算是转过弯来了,一定是右相将赵遵视作对手了。 赵遵奇怪的看了眼萧妧,真想把她脑袋敲开,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许久,赵遵忽然回过味来,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站着给右相打不还手,右相觉得没意思了,就放过我了?” 得! 赵遵算是看明白了,他想的太美了,萧妧不仅没有帮着自己,还让他任由右相发挥。 “就是这个意思,父亲若是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不会找你麻烦了,若不是你我关系亲近,一般人我不告诉呢。” 萧妧洋洋得意的看着赵遵,刚才还有几分落寞的赵遵,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 甚至,高兴。 “多谢小九没拿赵某当外人,今天的提点我记住了。” 赵遵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心里总算好受一些了,终究是未来媳妇,哪能半点不向着自己? 赵遵只好这么安慰自己了,瞧着萧妧的目光,有几分暖意。 “好了好了,别看了,快走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萧妧如梦初醒,大半天了才想起来孤男寡女站在一起,引来不少人目光,小脸不自觉的陀红。 赵遵点了点头,“快回去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右相可是出了名的孝顺,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孝心,大皇子还有辰王世子的事,都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呢。” “知道了。” 萧妧来不及多想赶紧点点头,小跑似的回去。 “爷,这样行吗?”赵七忍了又忍,疑惑道,“日后右相出手,属下拦不拦?” 赵遵眼神幽冷,直接扔给赵七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赵七一头雾水。 萧妧走到门口,终于体会到赵遵临走前那一番话了。 老夫人一连笑意地看着萧妧,不知为何,那笑容盯的萧妧有些不好意思。 “祖母?” 老夫人冲着萧妧招招手,“小九啊,赵公子虽是商户却也是一表人才,祖母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身份地位世俗眼光那都是遭罪的,只要你过的舒心快乐就行。” 萧妧莫名的眼眶一红,上一世祖母也是如此,是她执意要嫁连寂夜,不分是非。 老夫人劝导多次无果后,力排众议的支持她,给了萧妧一大批丰厚的嫁妆,以至这些嫁妆被连寂夜挥霍以后。 老夫人怕萧妧抬不起头,私下里有给了不少,连压箱底都掏出来了。 可惜当初萧妧不知足,为了连寂夜一句话,不惜跟相府闹僵,不顾一切的全力支持连寂夜。 生生将老夫人气死,临死前萧妧都没有去看老夫人一眼,自此以后,右相对萧妧就视而不见了。 萧妧当初多次上门,还有后来的悲惨遭遇,右相都没伸手任由她被人欺负,那时萧妧不止一次的埋怨过右相。 现在想想,萧妧恨不得根本抽自己两个耳光,放着这么好的亲人不要,偏要自讨苦吃,简直就是活该! “祖母!”萧妧小嘴一瘪,泪眼汪汪的看向老夫人,一头扎进老夫人怀里蹭了蹭。 “小九不嫁了,小九谁都不嫁了,就呆在祖母身边哪也不去,就是天王老子逼着小九,小九也不嫁,从明儿个开始,小九就把自己的名声作掉,看谁还敢打小九的主意!” 老夫人听了前半截,心里有几分欣慰,听了后半截脸色一沉,没好气一掌拍在萧妧的手背上。 “混账!不许这么气祖母,你还想赖在相府一辈子做老姑娘不成?你有这份心就成了,祖母可舍不得。” 老夫人的本意可不是让萧妧不出嫁! 老夫人想了想拉开萧妧,一脸凝重,“小九,你可不许乱来,祖母可不经吓!” 萧妧咬着唇,雾蒙蒙的眼神差点就老夫人缴械投降了。 “嗯嗯,小九知道了。”萧妧点点头。 “小花猫似的,快回去洗洗脸吧,晚上过来陪祖母用膳。” 老夫人吩咐道,萧妧这才收住了眼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生怕一回头老夫人就不见了。 “祖母,小九一会就来!” 说完,萧妧提着裙子就跑了。 老夫人无奈的叹息摇摇头,端起茶杯轻抿了小口。 “出来吧!” 屏风外走出一抹人影,神色有些复杂,眉宇间不难掩饰骄傲和欣慰,一身气势。 此人正是右相。 “小九这孩子心地善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差点没把持住,回头小九埋怨上了你可得扛住了!” 老夫人没好气白了眼右相,右相有几分无奈。 “母亲,您若不时常提点几句,难免小九会被花言巧语迷惑了,小九年纪还小,一点也不着急,小九也是一番好心,若是花轿出了门,再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右相就是瞧准了萧妧的孝顺,差一点女儿就被拐走了,一肚子气呢,萧妧嫁人的目的,何尝不是为了右相府着想呢。 老夫人闻言,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索性就没反驳。 第九十七章,原来萧妧也不错 很快又过了几日,萧妧一直处在纠结中,老夫人不许她再出门了,萧妧一直守着老夫人。 这日,萧妧陪着老夫人下棋,兴趣正浓,隔壁一阵敲锣打鼓,很是热闹的样子。 “哎?”萧妧有些走神。 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小九,若是真的不在乎了,去给你五姐姐送嫁吧。” 萧妧蹙眉,老夫人又看了眼阮嬷嬷,“这些日子拘着你,出去透透气吧,把东西拿上来。” 阮嬷嬷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上等红宝石的头面,至少价值个万两银子,精致璀璨。 不等萧妧开口,老夫人又极快的道,“坐了几个时辰,腿都麻了,活动活动也好,这差事就交给你了。” 萧妧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那好吧,小九去就是了。”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萧妧带着书棋和书画就去了隔壁,映入眼帘一片红彤彤,门外站着不少围观的百姓。 只是这气氛有几分怪异,门口的客人稀稀拉拉,院子里显得有几分空旷。 一身红艳艳的嫁衣显的有几分娇弱,原本应该大喜的日子,萧若的脸上看不见半点新娘的娇羞喜庆。 萧若从一大早就被折腾醒了,这些日子受尽了白眼,一直等着成婚这日,期待了多年的大婚冷冷清清,连范氏和萧莹都没来,院子里摆上了好几十桌,还不如伺候的丫鬟婆子多。 萧妧一出门立即引来不少注目,萧妧这头一只脚刚踏进大门,萧若就得了消息。 本就憋着气,萧若索性就不在忍着了,“她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带进来吧!” 萧若又坐了下来,萧妧一定是在嫉妒自己,所以忍不住跑来看看。 “快上妆!” 萧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妩媚一笑,尽量地保持姿态优雅。 日后她就是三皇子妃了,早晚有一日会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都回来巴结她! 萧妧一进门就瞧见了萧若,凤冠霞披样样精致,衬的萧若越发身姿窈窕,美丽异常。 “这不是九妹妹吗,是来瞧我的笑话吧,再如何,我也是殿下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身份尊贵的皇子妃,九妹妹嫉妒也没用。” 萧若嗤笑,一脸嘲讽的看着萧妧,那张明艳动人的脸,恨不得立马上前抓花了。 萧妧挑眉,嘴角一抽,“你想多了,你做不做皇子妃跟我半点关系没有,我是奉了祖母之命来给你送嫁。” 萧若越是挑衅,萧妧越是淡定,大约猜到了老夫人的用意,萧妧大度放下一切来给萧若送嫁,说明萧妧心地纯善,不像萧若,抢了人家未婚夫,还洋洋得意! 两者一比较,萧妧的名声瞬间就抬高了。 萧若岂会不知,又气又恼,直接就没忍住,“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是三皇妃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怜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没想到你年纪小小手段如此了得,怪我当初看走了眼,小瞧了你!” 萧妧瞧着萧若气的不像样,心里就舒坦了,更是一脸无辜。 “五姐姐,你说什么?” 萧妧总算体验了一次,让萧若百口莫辩的滋味,这都是跟前世萧若学的。 “萧妧!”萧若怒极了,瞧见了锦盒里的首饰,更是恼的不行,一把夺过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举动让周边人惊住了,三皇妃这是疯了不成。 “不用你假惺惺,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萧若两眼瞪着萧妧,这一套首饰当初是她央求了老夫人足足半年,老夫人都没点头,如今却让萧妧送来,不是白白打自己的脸吗。 她还不稀罕呢! “你!”萧妧故作惊讶,看着地上摔碎的红宝石头面,心里乐翻了,使劲作吧,淑妃娘娘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日后有的萧若受! “若儿!” 一声厉呵,令萧若小脸微微一白,闻声立马抬头看去,门口处一抹红色身影质疑的瞧着她。 连寂夜有些呆愣,从未见过如此疯癫的萧若,有些没适应过来。 萧若浑身激灵一下,立马奔向了连寂夜,“殿下你终于来了,这都是误会,九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殿下别和九妹妹计较,妾身无碍的。” 连寂夜嗓子一紧,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看着,令连寂夜有几分不自在,目光游离在地上摔碎的红宝石首饰上,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人上前收拾。 连寂夜强忍着,“若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耍小性子了。” 萧妧瞧着连寂夜阴郁的脸色,简直爽翻了,心底暗骂一声活该! 就在这时连寂铭也走了进来,目光凝重,身后跟着赵遵。 萧妧一挑眉,立马掩去眼里的笑容,低着头乖乖站在一边,瞅准机会准备溜走。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新娘子扶进屋梳洗打扮,别耽误了时辰。” 连寂铭低声怒斥。 丫鬟回过神来,立马就拉着萧若回去,连寂夜站在一旁没去瞧萧若神色复杂。 “殿下,妾身先去收拾了。” 萧若咬着唇,临走前不忘狠狠瞪了眼萧妧,才跟着丫鬟离开。 连寂铭和连寂夜齐齐转眸看向了萧妧,一袭浅绿色长裙,头上只戴着两只珠钗,肌肤白皙如瓷,静静的站在那里,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雅致。 尤其是连寂夜,在一次次经历了和萧若在一起的挫折以后,心里那根弦已经开始动摇了。 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萧妧,宁静美好。 连寂铭脚步一动,瞧着萧妧的眼神发光发亮。 “恭喜三殿下今日大婚,迎娶美娇娘啊,赵某备了些薄礼,还请三殿下笑纳。” 赵遵高大的身姿,往前一站直接挡住了萧妧的娇小。 一拍手立马就有人搬来几口大箱子,赵遵一开口两人的视线就被转移了,赵七直接让人把箱子往中间一摆,将萧妧隔绝在外。 萧妧趁机赶紧带着丫鬟溜走,头都不带回的。 连寂铭却是眼睁睁看着萧妧跑掉了,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势在必得,这眼神恰好落入了赵遵眼中。 连寂夜回过神来,看了眼赵遵,知道这就是近来京都触手可热的风云人物,颌首一笑。 不知为何,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赵公子客气了。” 第九十八章,洞房花烛闹剧 “赵公子客气了。” 连寂夜知道赵遵是连寂铭拉拢的人才后盾,不宜得罪。 赵遵眼角瞧着那一抹身影快速的离去,勾唇一笑。 这边敲锣打鼓一阵热闹,可惜却没有几个人,显得有几分冷淡滑稽,哪里像是一个当朝皇子的婚礼? 等了时辰,新娘子再次被喜娘牵了出来,喜娘的脸色有些牵强。 “三殿下,吉时已到该上轿了。” 连寂夜瞧了眼盖着红色盖头,正朝着自己走来的萧若,连寂夜深吸口气。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别想那么多,和弟妹白头偕老才是真的,回头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连寂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连寂夜眼中,连寂铭顶着巨大压力能来恭贺,让他才觉得有一股暖心。 “皇兄放心吧,我知道了。” “快走吧,别耽误了吉时。”连寂铭道。 连寂夜翻身上了马,眼看着萧若被搀扶进花轿,甩开了那些思绪,尽量回忆之前的美好回忆,心里才倏然松了口气。 萧若的嫁妆不多,加上聘礼添数总共不过二百抬,比起皇子的十里红妆,却是差了不少。 这场婚礼草草的开始,草草的结束,三皇子府这边也没有几个宾客到场祝贺,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等凑了几桌热闹一下。 夜里,萧若一把掀开盖头,瞅了眼窗外的天,柳眉一蹙。 “去看看殿下有没有过来!” 萧若手里紧攥着苹果,一肚子的委屈,等了又等迟迟不见连寂夜回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打发白琴去叫。 不一会白琴回来了,脸色有几分难看,支支吾吾地看了眼萧若。 萧若拧紧了眉,“怎么回事?” “回三皇子妃话,殿下宿醉方才去了素玉房中……” 萧若闻言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明艳动人的小脸扭曲着,又气又怒,冷声道,“都是死人不成,今儿是什么日子,还敢带殿下去那里?作死的贱蹄子,瞧我怎么收拾她!” 萧若又气又怒,恨不得亲手撕了素玉,素玉之前就是伺候连寂夜的贴身大丫鬟,洞房花烛之夜,就敢给自己难堪,萧若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萧若提着裙子,一脸怒容去找素玉,脚步刚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吟哦声不断,娇喘连连还夹杂着男人的怒吼。 萧若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阵羞怒之后。直接推门而入。 素玉雪白的胳膊紧紧的攥住连寂夜的脖子,小嘴微张满是娇羞,两只眼睛泪眼婆娑,似是祈求又像是邀请,别说是男人看了心猿意马,就是女人瞧了也生几分怜惜。 素玉贸然被人打搅,直接一头扎进连寂夜怀里,娇小的身姿瑟瑟发抖着。 连寂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眼神有些虚晃,脑子里一片混沌。 萧若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切,委屈加怒气一齐爆发。 “贱人!你敢勾引殿下,我要杀了你!” 萧若直接失去了理智,一把冲上前捉住了素玉的头发,狠狠的揪扯,素玉顿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啊,殿下,救命啊……” 萧若毫不客气的冲着素玉的脸颊打了几巴掌,杀了她的心都有,俨然像一个疯婆子似的。 “殿下,救救奴婢……。”素玉头皮一阵剧痛,好似整个头皮都要被人揪扯下来,一只手捂着胸口,生怕被人瞧见了。 连寂夜脑子里终于清醒了不少,一把拉住了素玉,怒瞪着萧若。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萧若猛然被人一推,直接推后几步,幸亏白琴手急眼快的扶住了,才不至于跌倒。 萧若瞪大了眼,一只手指着连寂夜,“我闹?今儿是咱们成亲的大喜日子,这个贱人居然勾引你,你还帮着她?” 期待了这么多日的大婚,却被人硬生生搅局,萧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什么理智都没了。 她为了连寂夜,失去了所有,临到头却被一个丫鬟生生打脸,萧若什么理智都没了。 “殿下,都是奴婢的错,求殿下责罚。” 素玉娇柔的身姿略有几分媚态,柔情似水,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模样,顿时吸引了连寂夜。 连寂夜缓缓穿上了一件外袍,看了眼萧若,眼眸里刹那间闪过一丝厌恶。 “本殿宠幸何人,难道还要跟你报备一声不成?” 萧若正在气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寂夜还护着素玉这贱人,当下就急了。 “殿下,我才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来的妻子啊,她不过是个奴婢,若是平日里就算了,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啊,殿下这是要将我处于何地?” 萧若狠狠的瞪着素玉,素玉蜷缩着身子,躲在床前哭泣。 连寂夜语噎,这么多日来的冷落,以及今日百姓的指指点点,连寂夜本就是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趁着酒劲脾气也上来了,怒瞪着萧若,“放肆!本殿的事轮得着你来质疑,萧若,看来是本殿之前来惯着你了,处处替你着想反倒让你没了分寸,本殿愿宠幸谁就宠幸谁,轮得着你说三道四?” 连寂夜的话令萧若一惊,“殿下?” “滚回去!好好反省!”连寂夜怒斥。 “殿下……”萧若气哭了,正要说什么,却被丫鬟拉走了。 很快,门的里面再次传来了一阵阵羞人的声音,女子娇喘声落入萧若耳中,别样刺耳。 心一阵阵扎着疼。 萧若气的跺跺脚,直接跑回了屋子,几乎将屋子里砸个稀巴烂,好好的新房,片刻就是一片狼籍。 萧若趴在床上哭了大半夜,直到天际蒙蒙亮时,才缓和了些。 “小姐,殿下今日许是在气头上,您别生气,您越是跟殿下较着劲,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素玉那个贱蹄子?” 白琴实在忍不住劝道,萧若已经和相府成了死对头,大夫人也和萧若闹僵了,淑妃娘娘压根就不待见萧若。 若再失宠,日后萧若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萧若闻言看了眼白琴,“怎么,是不是你也想爬床?” 白琴身子一抖赶紧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萧若冷笑一声,“起来吧,谅你也不敢,素玉这贱蹄子我绝绕不了她!” 萧若仔细想了想才觉得昨日做的有几分冲动,连寂夜本就是低迷时期,又是顶着巨大压力迎娶自己,过几日还要去沧州,心情必然不好! 萧若懊恼,昨日是被气糊涂了,差点就着了道。 第九十九章,,前车之鉴 萧若换了件清爽的淡绿色长裙,头发也梳成了夫人鬓,斜插两支凤簪,象征着身份。 强忍着一身怒气,萧若一大早就提着醒酒汤去找连寂夜,纤细的指尖已经掐进掌心,才唤醒一丝丝理智。 “殿下醒了吗?”萧若抬眸冷声问道。 守护在门口的丫鬟摇了摇头,有几分胆怯,萧若自顾自的提着裙角去了隔壁。 大约半个时辰后,屋子里才有了动静。 萧若俨然成为了笑柄,连寂夜新婚之夜居然是跟一个丫鬟在一起,萧若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心里固然恨意十足,却不敢表现半分,现在最重要的是拉回连寂夜的心。 连寂夜这头刚穿好衣服,斜了眼素玉,这才回忆起昨晚,眼眸紧皱。 “殿下,皇子妃就在隔壁等着您呢,昨夜皇子妃许是一时气急,殿下莫要生气了,都怪素玉不懂事,让人看了笑话。” 素玉极有眼色,一眼就看出连寂夜眼中的懊恼,适当的提醒了连寂夜几句,昨夜萧若大吵大闹,将连寂夜的面子丢了个干净。 果不其然,连寂夜原本有几分愧疚立马淡了,缓缓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皇子妃,殿下出来了。”白琴赶紧道。 萧若站起身,手里提着食盒走了出来,挡在了连寂夜面前。 “殿下,妾身给您熬了一碗醒酒汤,您趁热喝了吧。” 萧若眼睛里有些委屈,强挤出一抹微笑,她知道连寂夜最喜欢温柔听话懂事的女子。 连寂夜对萧若的态度有些复杂,没了之前的热衷,萧若近来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让他多想。 但昨夜冷落了萧若,连寂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纠结矛盾中,连寂夜脸色缓和,“不必了,早晨已经用过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话落,萧若脸上的笑僵了,紧咬着唇看向连寂夜,“殿下,昨夜是若儿的错,若儿不该跟殿下大吵大闹,只要殿下肯原谅若儿,若儿做什么都愿意,若儿身边除了殿下,再也没别的亲近的人了,殿下就是若儿天。” 萧若说着,眼角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不得不提,萧若还是有几分绝色的。 连寂夜见她哭,立马就心软了,瞧着萧若的目光立马多了几分怜惜。 “走吧,我送你回去。”连寂夜道,适当的尊重还是要给萧若的。 萧若这才破涕为笑,跟着连寂夜回到屋子里。 不一会宫里来人了。 “殿下,娘娘今儿身子不适,殿下不必进宫请安了。” 按习俗,今儿连寂夜应该带着萧若进宫给淑妃娘娘敬茶,淑妃娘娘不待见萧若,又跟连寂夜生气呢,肯见他才怪。 不被婆家承认,萧若这个皇子妃确实够尴尬的。 萧若掉几滴眼泪,立马就将连寂夜哄的团团转,将她当宝贝似的宠着。 一眨眼三日后,萧若回门这日,一身绯红色正装高贵大方,明艳动人,萧若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连寂夜同样一身锦色华袍,衬的几分贵气。 两人一路手挽着手,去了右相府。 “见过三殿下,三皇子妃。” 范氏虽生气萧若那日说的话难听,终究是自己的女儿,早就开始准备了,不过碍着老夫人没操办。 萧莹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关于萧若,萧莹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有几分幸灾乐祸。 萧若斜了眼萧莹,又看了眼范氏,腰杆挺的直直的。 “都是一家人,何必多礼!” 几人一路跟着去看老夫人,老夫人心情正好,萧妧陪着喝茶聊天呢。 咋一听,萧若回门,脸上的笑意就收敛几分,老夫人喝茶润了润嗓子。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萧妧摸了摸鼻子,“祖母,要不然小九先回去吧。” 老夫人闻言瞪了眼萧妧,“出息!躲什么,有祖母在,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萧妧闻言吐了吐舌,乖巧的站在老夫人身边。 当萧若走进来时,萧妧不自觉的看了过去,这两人貌似神离的站在一起,虽然离得近,却硬生生有一股强凑之感。 尤其连寂夜眼中没了往日对萧若那种怜惜。 没等连寂夜开口,萧若下颌一抬,“孙女携夫婿给祖母请安。” 连寂夜是皇子自然不必请安行礼,若非萧若,连寂夜压根就不想来相府。 老夫人连连摆手,站起来冲着连寂夜缓缓道,“三殿下身份尊贵,我哪敢担当三殿下和三皇子妃大礼。” 连寂夜脸色缓和了不少,摆摆手,找了个位置坐下,“老夫人客气,本殿是陪着若儿回门,老夫人是长辈,都是应该的。” 萧妧嘴角一抽,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连寂夜脑子不正常,既然知道是回门,还端着架子。 “既然殿下开口,祖母就不用多礼了,坐下吧。” 萧若跟在连寂夜身后,挺起的下巴和高傲的眼神,像是赌气似的,萧妧扶额,真想不通前世怎么就被这两人给骗了。 老夫人斜了眼萧若,笑了笑,“多谢三皇子妃了,日后不在盛京去了沧州,千里迢迢的没个照应,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是个头可别委屈了自己。” 老夫人几句话就让萧若脸色大变,紧紧地攥着拳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妧嘴角一勾,差点笑出声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哪是肯吃亏的性子。 老夫人不高兴了,只有有右相在,连寂夜想回来都难,谁叫右相孝顺来着。 连寂夜脸色顿时跟吃了死苍蝇似的,瞪了眼萧若。 萧若紧紧咬着唇,看了眼范氏,范氏紧低着头佯装没瞧见,气的萧若扭着帕子。 “祖母,之前是若儿不懂事……” “三皇子妃客气了,我可不敢当,过几日就该出发了,就不耽误三皇子妃和你母亲叙叙旧了。” 老夫人存心是想隔应萧若,看了眼萧妧,“小九,屋子里太闷了,陪祖母出去走走。” 萧妧忙不迭地答应了。 萧若也跟了上去,“祖母,若儿陪您去吧。” 老夫人摆摆手,“不必了,还是小九伺候着舒心,不劳三皇子妃大驾了。” 闻言,萧若气红了眼,跺跺脚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 “小九啊,记住了,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准了,你瞧瞧当初三殿下对萧若多么恩爱,甜言蜜语的捧着,如今这才几日啊,横挑鼻子竖挑眼。” 老夫人趁机拍了拍萧妧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年纪还小,多磨几年也不是问题,若有心始终对你如一才行啊,你五姐姐就是个前车之鉴。” 萧妧摸了摸鼻子,怎么觉得老夫人今日之所以见萧若,是为了给她上课呢。 “祖母,小九听祖母的。” 第一百章,夫妻之间 老夫人不待见萧若,范氏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招待萧若,回门宴弄的冷冷清清,气的萧若眼眶都红了。 范氏给萧若使了个眼色,萧若强忍着一口怒气,对着连寂夜道,“殿下,妾身去母亲那里呆一会。” 连寂夜点点头,“去吧。” 范氏带着萧若回了屋子,屏退了丫鬟婆子。 “若姐儿,你今日实在太放肆了。”范氏深吸口气,萧若压根就不该给老夫人难堪。 “母亲,连你也找我的麻烦,要不是萧妧闹这么一出,至于有今天吗,你不帮着我就算了,怎么还数落起我来了!” 萧若隐忍好几天的委屈,顷刻间爆发,怒瞪着范氏。 范氏听了心里发酸,这几日三皇子妃已然成了笑话,新婚之夜被一个丫鬟夺走了宠爱,婆家不喜娘家不爱,连最大的依赖连寂夜的宠爱也靠不住。 “若姐儿,你是母亲心里掉下的一块肉,母亲怎么会不希望你好呢?” 范氏苦口婆心,“想当初你聪明伶俐处处讨人喜欢,处事稳重大方,如今怎么变得这样咄咄逼人,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这样,你把和三殿下之间的情分消磨殆尽,日后该如何?” 萧若闻言紧咬着唇不做声了,眼角泛起泪花,倔强的不肯落下。 “哼,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殿下瞧你的目光已经不复存在往日的柔情,趁着回沧州,越是委屈可怜,才得男人怜惜。” 萧莹斜睨了眼萧若,“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小九是一副什么模样,你又是如何得三殿下青睐的。” 萧若闻言原本心里有一股怒气,但听到最后一句,立马气馁。 “你继续跟祖母闹别扭对你没好处,父亲一向不会违背祖母的,你到如今连皇子妃的诰命都没下来,父亲向来心狠手辣,你是知道的。” 萧莹只觉得萧若好好的一副牌却打的稀巴烂,真是可惜了。 萧若被一句句的说,脸上有几分恼羞成怒,睨了眼萧莹。 “别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少幸灾乐祸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萧若直接站起身,甩袖就走了。 萧莹气恼,“母亲,你看她,我也是为了她好,不吃亏不肯罢休的性子真是害死人了!” 范氏揉了揉额,无奈的叹息,低头间忽略了萧莹脸上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和鄙夷。 萧若这头怒气冲冲的回了院子,却发现连寂夜已经走了,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最近糟心的事一件接一件,真够堵心的,她才不信萧莹是真心的为她好。 不过,没有诰命这件事就跟一根刺似的,扎在萧若心上。 晚上萧若摆了一桌子酒席,陪着连寂夜喝了几盏酒,小脸红扑扑的,有几分楚楚动人。 “殿下,是妾身太鲁莽了,妾身知道错了。” 萧若委屈的梨花带雨,哭的有几分婉转动人,“妾身只要能跟殿下在一起,无论受多大的委屈都能忍受,是妾身太愚笨了弄巧成拙,反而拖累了殿下,妾身自责……。” 萧若今夜特意打扮了一番,长得有几分姿色,连寂夜瞧着萧若这副模样,回忆当初美好心立马软了几分。 “若儿……” “殿下雄才大略无人赏识,妾身替殿下不公,妾身当初被殿下折服半点不后悔。” 萧若借着酒劲,语气温婉动人,刹那间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萧若,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连寂夜被萧若认可,心里稍微好受些,看着萧若的目光也柔和几分。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本殿必不会辜负你,一定会好好对你。” 话落,一屋子的丫鬟全都退下了,只留下两人独处。 放下酒盏,两人许久未缠绵,借着酒劲两人都有几分情动,连寂夜横着抱起萧若走向床头。 萧若肯放下架子回到从前,连寂夜借着台阶自然就下了,毕竟是宠爱好几年,又费尽心机娶来的女子。 卸去珠钗,萧若长发飘飘依偎在连寂夜怀里。 两人刚翻滚到床上,萧若一只手抵在连寂夜胸前,咬了咬唇,有几分犹豫。 “怎么了?”连寂夜眼神有几分炽热,似乎很快就要将萧若融化。 男人在床第之间往往会答应很多事,萧若实在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连寂夜。 “殿下,妾身的诰命什么时候下来?” 连寂夜身子一顿,迷醉的眼神还有几分模糊。 萧若拉回衣裳,一脸认真又问了一遍,“殿下,妾身的诰命什么时候下来?” 连寂夜将头埋进萧若的脖子间,嘟嚷一句,“过些日子就能下来。” 萧若一听,脸色立马一沉,“殿下,妾身的诰命应该是婚后第二日就该赐下来,今儿都第三日了,内务府办事也太没有下效率了,过几日咱们去沧州,谁知道妾身是三皇子妃,妾身又该如何管家啊。” 萧若的语气里有几分埋怨,连寂夜一听眸光里的炽热退散不少,身子一翻,躺在了一旁。 “许是这几日有些忙吧。” “那殿下明儿去催催可好?”萧若一把拉住了连寂夜的胳膊,浑然不觉连寂夜心绪变化。 “殿下,这帮人也太不将殿下放在眼里了,不过一个诰命,居然拖这么久,岂有此理!” 萧若不悦的嘟嚷,连寂夜酒清醒了几分,缓缓起身穿上了衣裳。 “殿下,这么晚了你去哪?”萧若诧异道。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办,你先睡吧,不用等了。” 连寂夜的脸色有几分阴沉,穿上了衣服,却被萧若一把拽住了。 “殿下,妾身到底哪里说错了,为什么一个个要这么对我?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分罢了,殿下,你说过,会给妾身最好的,这些都忘了不成!” 萧若带着质疑,眼看着连寂夜就要走了,又着急又气愤,语气不自觉就变的有几分僵硬。 连寂夜深深的看了眼萧若,“明儿,本殿就去问问,你先睡吧。” 话落,连寂夜甩开了萧若抬脚就要走。 “殿下是嫌弃妾身了吗,要去找素玉那个狐狸精吗,都怪妾身身子不争气,否则如今也不会连累殿下。” 萧若一急朝着连寂夜背影大喊,哭的伤心欲绝。 想起那个孩子,连寂夜对萧若是心疼和愧疚的,走到一半,身子忽然顿下,瞧着萧若有几分复杂情绪。 “没有的事,我就是出去处理要事,早点歇着吧。” 连寂夜深吸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似是安慰。 殊不知,几日前连寂夜的所有公务全部被停了,压根就跟朝廷不沾边了,哪里来的要事。 第二卷 第101章,抉择 连寂夜每日早出晚归,一副忙的脚不沾边的样子。 这日连寂夜一身酒气冲天的回来,萧若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喝成这幅模样才回来,白琴,快去打水,再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萧若转头吩咐,然后让丫鬟扶住了连寂夜,不自觉的抽了抽鼻子。 萧若瞧了眼连寂夜身边的随从,沉声道,“这几日殿下都去了哪,今日怎么喝成这副模样,你是怎么当差的!” 小厮一脸为难,“求三皇子妃饶命,小的实在阻拦不住啊。” 萧若蹙眉,不悦的摆摆手,“行了,都下去吧。” 萧若让人将连寂夜搬到床上,然后屏退了丫鬟,弯腰坐在床沿,附身问道。 “殿下,诰命的事什么时候才能下来?” 连寂夜一只手捂着额,嘟嚷一声,“本殿差点连三皇子的位份都不保,怎么给你诰命?” 萧若一听,脸色顿时一沉。 连寂夜缓缓的睁开眸子,对着萧若嗤笑一声,“要诰命……除非我被贬为民,否则就别想了。” “殿下!”萧若脸色一白,原本只是打算套套话,没想到却从连寂夜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不成妾身要一辈子无名无份的跟着殿下,入不了皇族族谱,却连个身份都没有?” 萧若紧紧攥着拳,“到底谁在阻拦妾身?” 连寂夜哼哼一笑,“怪就怪你那位权势滔天的好父亲吧,都是你咎由自取!” 连寂夜酒醒了几分,瞧着萧若这一幅扭曲了的脸,颇有几分不悦,隐约心底还有抵触。 萧若闻言紧紧咬着唇,又是右相,为何偏偏就跟自己过不去了! “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父亲不过是一介臣子,哪里比得上殿下身份尊贵,殿下是不是不想替妾身讨要诰命?” 若没有诰命,这皇子妃的身份不牢固,更会被人耻笑,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夫人来的尊贵,萧若就跟入了魔障似的,一心认准了诰命。 连寂夜脸色一冷,“难不成,在你心里一个三皇子妃诰命,比你我之间的感情更重要?” 萧若闻言忽然看向了连寂夜,倔强道,“你我成婚这么多天了,我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位份又有什么错?” 连寂夜深深的看了眼萧若,眼眸里难掩失望。 连寂夜站起身,强忍着头痛欲裂,摇摇晃晃沉默了好一会。 “你放心,属于你的,本殿一定替你争取。” 说完,连寂夜就出门了,直径去了大皇子府。 当夜,连寂铭就进宫了,次日一早便有了旨意,着封萧若为正二品皇子妃。 萧若又惊又喜,“臣妾谢淑妃娘娘恩典。” 淑妃身边的何公公斜睨了眼萧若,目光里并无过多的尊敬,缓缓道。 “三皇子妃,娘娘说了,日后您就留在京都不必跟着殿下去沧州了,有些规矩娘娘会亲自教您。” 萧若手里攥着明黄色的懿旨,愣了下,“这么会这么突然,殿下上任,我身为皇子妃自然要一同前往啊。” “娘娘的意思是,盛京三皇子府也不能没有人打理啊,您身为皇子妃才应该守着皇子府等着殿下回来才是。” 何公公语气坚定,不容萧若拒绝,“皇子妃若有疑问,直接进宫去找娘娘吧,告辞了。” 萧若咬了咬唇,忽然有些慌乱,手里拿着的东西倏然变的有几分沉重。 “殿下人在哪里?”萧若转眸看了眼白琴。 “殿下昨夜出门一直没回来。” 就在这时,连寂夜忽然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经过萧若时,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擦肩而过。 萧若快走几步,拉住了连寂夜,“殿下,你听妾身解释,昨晚那番话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连寂夜挑眉,“那是什么意思,属于你的已经拿到了,正如你所愿。” 萧若嗓子忽然一紧,手里紧拽着连寂夜,有几分不知所措。 “殿下……。” 连寂夜回眸看了眼萧若,眸光里有几分冷漠,“这些日子我们都太不冷静了,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彼此都静一静吧。” 说着,抽开了萧若的胳膊,大步往前走。 “殿下,是你要求娘娘让妾身留下来的?” 萧若似乎不敢相信,目光盯着连寂夜,生怕他点头。 连寂夜脚步未停,一路朝前走很快在拐角处消失了身影。 萧若忽然感觉心口处一痛,似是要失去了什么似的。 当日下午,连寂夜就开始命令管家收拾东西,任凭萧若怎么求都不见,躲了个清静。 连寂夜也在思考,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心思有几分复杂。 “殿下,都收拾好了。” 连寂夜睁开眸子,“走吧。” 萧若真的怕了,若空有身份没有连寂夜,她守着一个空荡荡的位置做什么。 萧若一直守在大门口,只等着连寂夜,见他带着素玉出来,心里堵着气。 “殿下,您听我解释啊,还有好几日才能去沧州……” 连寂夜斜了眼萧若,曾经那张脸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守护的,如今瞧着,之前那种怜惜不复存在了。 “本殿跟父皇请求,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萧若紧咬着唇,“如何没有区别,这样分别了,我们何时才能见面啊,殿下真的不在乎若儿了吗?” 连寂夜心里默默听着,强逼着自己狠心,看了眼萧若,“本殿给你一个时辰,现在就收拾东西摒弃身份,我就带你走!” 萧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连寂夜,一脸无助和哀痛,她想不通的是,连寂夜是皇子她是皇子妃,不是应该正常吗? 连寂夜瞧她沉默不语,直接带着人就出门了。 “一个时辰后,本殿在城外等,驾!” 马车缓缓远走,留下了萧若站在一旁发呆。 “皇子妃,咱们现在去收拾东西吧,还来得及。”白琴道。 萧若却忽然拉住了白琴,一脸执着和坚决,“不!绝不!” 白琴一脸不解,着急的跺跺脚,“皇子妃?” 萧若纠结一会,很快就决定了,连寂夜迟早要回来的,若就这么走了,肯定保不住皇子妃之位。 比起短暂的宠爱,她宁可要荣保一生的身份。 萧若深吸口气,“走吧!” “真的不去追了吗?”白琴高估了萧若对连寂夜的感情,许是从萧妧放手那一刻起,萧若就不在乎了,抢来的都是最好的,若没有人抢萧若反而觉得没了趣味。 一个时辰后,城外 “走吧!”连寂夜难掩失落和遗憾,眼眸深处是一抹讽刺划过。 第102章,要挟 次日,属于庆乐的郡主府终于修葺完成了。 庆乐天不亮就出宫了,直奔右相府去找萧妧,萧妧迷迷糊糊中还未睁开眼睛。 忽然感觉有一只爪子在她脸上游走,萧妧还睡意朦胧,嘟嚷一声又翻过身脸朝另一边。 庆乐强忍着笑意,穷追不舍的撑着身子探了过去。 红袖看了眼好几眼,嘴角弯起笑意,将洗漱用品都打点好了。 “喂,小懒猫快起来了,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庆乐将头发丝挠了挠萧妧的脸,惹的萧妧娇嗔一声,“不许闹了!” 庆乐两手一叉腰,撇撇嘴,“快去给我准备点吃的过来,越多越好,正好我还没吃饭呢。” 红袖闻言大约猜到了庆乐的意图,赶紧去准备了。 庆乐忍不住大块大颐,嘴里赞叹道,“不错不错,几日没来,相府的厨子厨艺长进不少,该赏!” 鼻尖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萧妧不自觉吸了吸鼻子,萧妧终于撑开了眼皮,有些惊讶的揉了揉眼。 “你怎么来了?” 庆乐嘴里还咬着一口虾饺,没好气斜了眼萧妧,奇怪道,“不是我还能有谁敢这么对你!” 萧妧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瞧见了桌子上一堆吃食,瞧庆乐吃的那么香,不自觉咽了咽喉咙,赶紧对着红袖道。 “快,快,帮我洗漱。” 红袖哎了一声,跟着采莲二人帮萧妧收拾了一遍。 萧妧瞧了眼时辰,坐在庆乐身边,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你来找我干嘛来着?” 庆乐将碗里的杏仁汤喝了见底才罢休,没好气横了眼萧妧。 “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去宫里看看我,没良心!罚你待会陪我去一趟公主府,我要搬家拿一些东西。” 萧妧疑惑,“郡主府这么快就建好了?” 庆乐放下羹匙,一脸凝重地盯着萧妧,萧妧被盯的有些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庆乐摇摇头,“你自己算算,我进宫多少天了,怎么瞧着你有些不对劲呢,快说,刚才把我当成谁了?” 萧妧心虚的别开眼,嘟嚷几句,“胡说八道什么呢,快吃吧,听说到了中午搬家就不吉利了。” 庆乐果不其然的被转移了思绪,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郡主府。 萧妧擦擦嘴,有些走神大约五六日没瞧见某人了,也不知道在干嘛,游神间庆乐催促几声。 萧妧甩了甩头将某人抛之脑后,派了个人去跟老夫人说一声,然后就跟着庆乐一起去公主府。 不,已经是县主府了。 庆乐的院子是她自己一手布置的,其中还有不少是她生父沈驸马留下的丹青画,庆乐一直很宝贝,不许任何碰,这一点萧妧最清楚。 只是两人一走到院子前,顿时就惊呆了。 院子已经被烧了一大半,断恒残壁,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烧的漆黑的煤焦味,根本就瞧不出原来的样子,满地狼藉,也找不出半件完好的东西。 庆乐直接冲了过去,抓住一个丫鬟,“清雅园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到底是谁干的!” 庆乐有些崩溃,丫鬟瑟瑟发抖,“回郡主,半个月前清雅园不慎着火,扑灭未及时,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为何没有人通知我?”庆乐咬牙切齿,这么大的院子独独就烧了清雅园,也太不凑巧了。 “院子里伺候的人呢,都哪去了?”萧妧蹙眉追问。 “清雅园的值守的婆子睡着了,打翻了油灯把院子烧了,所以县主就把清雅园所有的奴婢全部打发卖了,奴婢是刚来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庆乐一听直接就怒了,怒气冲冲就要出去,萧妧见状赶紧拦住了庆乐。 “庆乐,你别冲动!” “小九,她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清雅园对我来说多么重要,无非就是想解气!” 庆乐气红了眼,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招她惹她了!” 庆乐有些无助紧紧攥着萧妧的胳膊,气狠了,身子有些颤抖。 萧妧有些心疼她,握紧了庆乐的胳膊,“庆乐,别冲动你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这样去了岂不是正中下怀,先冷静下来。” 庆乐又气又怒,深吸口气才缓和了下来,甚至有一种想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郡主,我们小姐知道您回来了,所以设宴款待,欢送您搬家。” 这时有一名丫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庆乐甚至懒得看了眼丫鬟,不过却看清了锦盒中的一支毛笔,正是庆乐房中的。 卑鄙! “你们小姐在哪?”庆乐一把捉住了锦盒,厉声问道。 “在凝雨亭。”丫鬟笑着道,那笑容落在庆乐眼中,十分刺眼,庆乐来不及跟她计较,直接就去找柳清妩。 “庆乐,你等等我。”萧妧也追了上去。 凝雨亭中,摆放着不少一桌酒菜,另一桌还摆着几章书画。 一名青衣女子一手执笔,在写写画画,气质恬淡容颜姣好,身姿绰约静静的立在那里,微风拂过吹起长发,倒是有几分赏心悦目。 柳清妩一胎眸,恰好看见了庆乐和萧妧大步走来,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郡主,萧妹妹,你们来了。” 庆乐长眉一挑,压根就不想看柳清妩惺惺作态,“说吧,这只狼毫笔怎么会在你这里?” “郡主先别着急,坐在慢慢说,说不定日后你我见一面都难了呢。” 柳清妩收笔,附身吹了吹墨,笑着将画作拿了上来。 “郡主不妨先瞧瞧我这副画作,总觉得缺少几分神韵。” 庆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沈驸马留下丹青中的其中一幅嘛,只不过,是柳清妩仿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庆乐恨不得上前捏死柳清妩,一脸的贱样,瞧着就心烦。 柳清妩低声笑了笑,庆乐越是生气她越是笑的肆意。 “柳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把事挑明了直说吧,别消耗众人的耐心,别以为握住几幅画就大放厥词,若合适我们就赎回,若不合适,沈驸马留下的丹青数以万计,也不差这一幅只能表示遗憾了,相信沈驸马一定不会怪罪庆乐的。” 萧妧忽然对着庆乐使了个眼色,越是表现在乎,柳清妩越是嚣张。 庆乐深吸口气,调整好思绪,“小九说的对。” 第103章,不受威胁 庆乐深吸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面上尽量表现的不在意。 柳清妩斜了眼萧妧,嘴角微微一抿,“萧妹妹误会了,我只是想替郡主践行,那只狼毫笔是清雅园被烧的废墟中找到的,既然是郡主的自然要规划。” 话落,柳清妩手一松,微风拂过一张辛苦画了整整两个时辰的丹青,一下子飞走了,飘荡几圈然后落在了水里,极快的被晕染浸透。 庆乐眼皮一跳,目光紧紧盯着那张丹青。 既然柳清妩能仿照丹青,要么见过要么就在她手中。 柳清妩掩嘴,“哎呀,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毁了。” “小姐,要不要派人去打捞?” 柳清妩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算了吧,那幅画不过是我用来练笔,幸亏不是真迹。” 萧妧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看了眼柳清妩,“柳姑娘说的倒也是,就这手笔压根不及原创万分之一,要是让旁人瞧见了,还不知道如何笑话呢。” 柳清妩微微一愣,脸上有几分恼怒,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庆乐。 别人不在乎,庆乐怎么可能不在乎? “郡主,清雅园虽然被烧了,日后你若要回来,记得提前说一声,好叫人准备客房。” 柳清妩脸上笑意淡淡。 庆乐半响回过神来,抬眸看了眼柳清妩,眸光乍然是一抹冷色,身子一动就要上前,却被萧妧一把拽住了。 “庆乐,别辜负了这一桌子酒菜,我都有些饿了。”说着萧妧一步步走近桌前,脚步忽然被绊了一下,弯着腰扶了下发鬓。 萧妧冲着庆乐使了个眼色,庆乐会意,一不小心碰掉了酒盏,掉在脚边碎成数瓣。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 当众人都被庆乐吸引时,萧妧极快的冲到柳清妩跟前,手里的金簪对准了柳清妩娇嫩细腻的脸蛋。 “别动,小心我手一抖,就毁掉了这张漂亮容颜。”萧妧一只手勒住柳清妩的脖子,另一手紧握金簪。 柳清妩吓了一跳,“你疯了!这里是公主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快放开我!” 丫鬟正要上前,萧妧眸光一冷,手中金簪轻轻对准了柳清妩的脸颊划过,顿时渗出一点血丝。 “小姐?” “别过来!”柳清妩倒吸口气,脸上一阵刺痛,丫鬟立马不敢动弹了。 “萧妧你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伤害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反倒坏了名声。” 柳清妩嗓子一噎,想不到萧妧会来这一招。 “哼!我的名声本就差,何必在乎这一星半点,倒是你,身份尴尬又没了清白,唯一能拿得出就剩这张脸蛋了,万一我手一抖毁掉了,可怎么好啊。” 萧妧冷哼,瞧得出柳清妩身子僵了下。 “去把沈驸马的丹青拿来,少了一个角,你这白嫩嫩的脸上,要是多了什么痕迹,可别怪我!” 萧妧压根就不想跟柳清妩讲道理,要是被柳清妩牵着鼻子走,指不定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郡主,你我无冤无仇,你又何必教唆萧姑娘伤害我?清雅园被烧跟我无关,什么丹青,我也不知道!” 柳清妩紧紧咬着牙,对着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悄悄退下去搬救兵。 庆乐挑眉,扫了眼柳清妩又看了眼碧波荡漾的湖水,清澈见底,微风拂来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嘴角一勾。 “小九,这里景色不错,尤其是这湖干净的很,我瞧她嘴里不干不净,不如丢下去洗洗。” 柳清妩嗓子一紧,“你们别乱来……” “哈哈,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柳姑娘酷爱丹青,柳姑娘一时着急,不慎落水。” 萧妧浅笑跟着附和,那笑容落在柳清妩耳朵里,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冒出。 “萧妧!大家都看见了,是你推我入水的,别以为有右相在,你就能为所欲为!” 柳清妩牙齿都有些发颤。 庆乐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柳清妩的衣领,“我问你丹青在哪里?” 柳清妩冷笑,“郡主是在担心什么,哪一幅丹青,若郡主喜欢我随时替郡主画一幅。” 庆乐深吸口气,一把抓住柳清妩的长发,将她按在栏杆边。 “我在问你一次,丹青在哪里!” “啊!救命啊!”柳清妩吓了一跳,初冬的水若是掉下去,不淹死也被冻死。 萧妧写了眼对面缓缓走来的人,“柳姑娘想去捞画,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萧妧压住了另一边,轻声道,“这么多人看见了,那画飘走了,柳姑娘可是很担心呢,你放心,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萧妧的话,落在柳清妩耳里,一阵颤抖,那日算计庆乐,萧妧杀红了眼,在太后面前都毫不退缩。 柳清妩觉得,萧妧真的敢! “没办法,谁叫我爹是右相呢,下辈子若投胎,瞧准了!” 萧妧低声道,丝毫没有一个作为权相的自觉。 柳清妩又气又怒,“你!” 萧妧两只手紧紧攥着柳清妩,身后书棋也来帮忙,柳清妩哪里是对手,身子悬在半空中。 柳清妩才知道怕了,“我说,我说,那些画作都在小库房里……啊!救命!” “砰!”的一声掀起了巨大的水花。 柳清妩不停的挣扎,整个人不停的起起伏伏,拍打着水面,小脸冻得发白。 “救命……救……” 庆乐丝毫没在意,看了眼身后的绿翡,“快去小库房!” “等一等。”萧妧忽然叫住了庆乐,回眸看了眼书画和书棋,“你们也跟着去!” 庆乐一脸疑惑,萧妧浅笑解释,“这两人是武婢。” 庆乐闻言两只眼一亮,一只手紧握着萧妧,“小九,给我一个吧。” 庆乐就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刚才见书棋手一提,柳清妩就掉下去了,这会才回神。 “日后我就不必害怕了,要不然一个人住着,心里不踏实,侍卫又不太方便带着,回头让相爷再给你培训两个,要不然借我一段时间也成。” 庆乐两只眼睛乍亮,萧妧心一软脑袋一热,点头就答应了。 “那好吧。” 话刚落,就见瑾淑县主匆匆走来,一脸怒气。 “还不快去救人!” 第104章,狐假虎威 瑾淑县主狠狠的瞪着庆乐,张嘴就怒斥道,“你疯了是不是,你居然狠心至此,简直就是白眼狼,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省的给我添堵!” 庆乐挑眉,自从上一次被瑾淑县主联合刑部尚书侍郎算计以后,在庆乐眼中,那点子情分早已断了。 “哼,照县主这么说,当初若非是你威胁父亲娶你,依照皇祖父的秉性,如今这世上还不一定有县主这号人呢,你我之间早已经两清了。” 庆乐嗤笑,斜了眼瑾淑县主,“人人道瑾淑长公主心狠手辣,骄奢淫逸,私下里暗养多少面首,对于皇室来说就是一个耻辱,有什么资格对本郡主指手画脚。” 瑾淑县主脸色气的涨红,“孽障!本宫是你母亲,轮不着你来说三到四,反了你!” “哼!如今你不过是个县主,有什么资格自称本宫?”庆乐冷笑,丝毫不惧瑾淑县主的怒火,“是你们一而再的算计本郡主,跟本郡主过意不去,本郡主岂能容你随意践踏,今日这一切全都怪你咎由自取!” 庆乐有些话一直都憋在心里很久了,说了出来痛快了许多。 瑾淑县主气得浑身发抖,怒指着庆乐,又斜了眼萧妧。 “别以为靠住了右相,就不将我放在眼里,庆乐!早晚有你哭着求我那一天!” 萧妧一脸莫名其妙,这位县主简直就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哼,今儿妩儿要是没事就罢了,若出现什么差错!”瑾淑县主冷哼道,“谁也别想走,就是右相来了也不行!” 瑾淑县主见柳清妩浑身湿答答的被人救了上来,小脸冻的煞白,牙齿都在打颤,躺在丫鬟的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母亲,是郡主推我下水的,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非要去追画,不小心跌到水里,原来你不仅人长的丑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萧妧居高临下,眼底尽是嘲讽挑衅。 “哼!这亭子里的人可都看见了!”柳清妩咬牙切齿道。 “这丫鬟嘛,自然是向着主子的,况且是你派人请郡主来的,又挑了这里,安排这一出到底居心何在啊?” 萧妧步步紧逼,眸光乍然是一抹凉意,红唇微翘。 “你!”柳清妩又气又急,浑身已经麻木了,没有了知觉,怒极攻心之下一下子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妩儿!”瑾淑县主怒指萧妧,“这是公主府,还轮不找你撒野,这目中无人的性子和右相还真是如出一辙,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小嘴!” 萧妧挑眉,“多谢县主夸赞,县主的话小九一定如实转告我父亲。” “你!”瑾淑县主几乎快要被气死了,怎么说萧妧都能拿话堵嘴。 庆乐掩嘴轻笑,“县主还不去看看柳姑娘,别再落了什么病症就不好了。” 瑾淑县主向来顺惯了,一而再地被挑衅,怒火一下子冲到了脑顶。 “你们推了妩儿入水,这么就想算了,想的倒美!” 瑾淑县主长眉一挑,“来人啊,将她们给我丢进水里,也让她们尝尝寒水冻骨的味道,今日我就替右相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落,瑾淑县主身后立马涌进几名侍卫。 庆乐脸色一变,“我看谁敢!” 几名侍卫顿了下,犹豫着不敢上前,回头看了眼瑾淑县主。 “都愣着干什么,抓她们!” 萧妧一只手抓住了庆乐往后一退,书画立即就上前挡在萧妧和庆乐面前。 瑾淑县主冷笑,“上!” “书画,千万别客气。”萧妧丝毫不担心,带着庆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脸惬意。 “小九。”庆乐说实话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 “放心吧,等着瞧好了。”萧妧莫名的自信,人是赵遵给的,若是打输了她头一个找赵遵算账。 见萧妧信誓旦旦,庆乐也抛开了疑虑。 很快,狭小的亭子里书画一人单打独斗对付一群侍卫,侍卫接二连三的落水,像烟花似的,噗通绽放溅起巨大的水花,在水里挣扎着。 “哈哈,打得好,太过瘾了。” 庆乐两只眼都看直了,一只手紧拉着萧妧,“小九,你可别忘记了把书画给我了,可不许反悔啊。” 萧妧摸摸鼻子,忽然有点就回来,看庆乐哪有半点伤心欲绝的样子,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至于失信。 要不,再找赵遵要两个? 萧妧这样一想,心里就舒坦多了,摆摆手故作大方,“送你送你,回头好好待人家,否则我可是要回来的。” 见二人一唱一和,连说带笑的,瑾淑县主气都气饱了。 偏偏亭子里的侍卫一个都不是书画的对手,瑾淑县主眯着眼。 “倒是小瞧了死丫头,原来是有备而来。”瑾淑县主回眸看了眼身边的嬷嬷,嬷嬷立即会意极快的退下了。 很快,二三十名侍卫噗通落水,不停的挣扎忘岸上游去。 萧妧一挑眉,“县主不必忙活了,把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今日郡主搬家带来不少侍卫,若我和郡主吃了亏,闹到皇上那里,只怕县主没法交代。” “你在威胁我?”瑾淑县主被人赤裸裸的忽视威胁,还真是头一次,可想而知心里的怒火,见瑾淑县主沉默不语,萧妧又继续添油加醋。 “县主大可以试试,我父亲向来就是个护短的性子,三殿下刚走,县主若不介意跟三殿下作伴,今儿我就等着!” 萧妧一脸倨傲,丝毫不怕的对上了瑾淑县主的怒火。 “你不说我还忘了,三殿下被打发走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呢,听说淑妃差点哭瞎了眼,日日去找皇舅舅求情,皇舅舅一怒之下将淑妃禁足一个月。” 庆乐掩嘴浅笑,萧妧点头附和,噎的瑾淑县主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的难受。 皇上和太后分歧的厉害,右相保持中立,右相若往哪边倒必将压过另一边,若把事情闹大,皇上是绝对不会惩罚萧妧去得罪右相的,连太后若惩罚,右相万一倒戈皇上,又得不偿失。 若不严惩,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实在可恨! 况且这次还是因为柳清妩和庆乐之间的矛盾,连太后已经警告多次了,未必就会站在瑾淑县主这头。 这样一想,瑾淑县主捏紧了拳头,恨的不行。 “郡主!”青翡冲着庆乐招招手,“太后派人送来了牌匾,就等着郡主回去掀匾呢。” 庆乐拍拍手,带着萧妧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瑾淑县主碍着太后的面子,只能咬着牙又气又恨的看着她们离去,嘴里不停怒骂。 庆乐身姿未顿,嗤笑一声直接就走了。 等出了县主府,萧妧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真是有惊无险,幸好唬住了,否则县主不管不顾起来,你我也很难占到便宜。” 庆乐同样惊的一声冷汗,“大冷天我可不想跳河洗澡,有的受,不过幸亏你机灵,否则那些画肯定取不回来,搞不好还要被折腾,哈哈,柳清妩就是活该!” “还不快走,要是等县主回神,我两少不了一顿罚!” 萧妧迫不及待地离开,压根就没有太后赐匾额这回事! “对对!快走!”庆乐出了县主府,狠狠地松了口气。 第105章,受欺负就找右相做主 当两人出门,那头立马就有人禀报瑾淑县主。 “什么,太后没赐匾?”瑾淑县主气急,“岂有此理,居然敢欺骗本宫!” 瑾淑县主越想越气,拿她当猴耍呢,站起身就要去找两人算账! “去,立马将此事告诉右相,我倒要看看,右相如何庇护萧妧!” “县主消消气,如今萧妧是豁出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罪了右相对您真的没有好处。”刘嬷嬷赶紧拉住了瑾淑县主劝道。 瑾淑县主吸口气,“难不成要我咽下这口气,任人拿捏,要我颜面何存啊,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欺负到头上来了!” 刘嬷嬷继续劝道,“若右相严查清雅园失火一事,查出什么线索捅到皇上和太后跟前,县主只有吃亏的份啊,您好歹想想三皇子殿下啊,得罪了右相还不是被发配沧州,如今右相风头正盛,惹不得。” 瑾淑县主紧捏着拳,深吸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愤愤的咬牙切齿道,“今日羞辱,他日百倍必还。” 这头瑾淑县主气的够呛,那头罪魁祸首正愉悦着搬家。 “庆乐,这郡主府当真不错,风景雅致,郡主里头你算是头一份啊。” 萧妧拉着庆乐四处观赏,亭台楼阁十分雅致,鱼儿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池中还有不少睡莲徐徐绽放,煞是漂亮。 庆乐见了也十分欢喜,止不住的点头,“那头是主院,取名风雅园隔壁就是紫竹院,是我专门留给你的,回头若是无聊可以来陪我作伴,谁也不敢打搅咱们。” 萧妧一听点了点头,两人又忙活了大半天,东逛西逛几乎将这座府逛遍了,仍旧兴致冲冲。 等到中午吃午饭时,庆乐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府里还没有厨子呢。” 萧妧幽怨的瞪了眼庆乐,“我帮你忙了一上午,连饭都不管吃?” “瞧你!回头我找舅舅要两个御厨来,日后你可以天天来,保证你吃腻了为止。” 庆乐没好气横了眼萧妧,萧妧耸耸肩,摸了摸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叫唤,庆乐一时半刻还走不开。 “回头我路过揽酒香,让丫鬟给你带点吃的,累死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萧妧累的胳膊都抬不动了,庆乐点点头,“也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都安顿好了再请你来,好好款待你。” 萧妧点点头,正要走,庆乐忽然拽住了萧妧,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九~” 萧妧一挑眉,顺着庆乐的目光看去,正是书画和书棋。 萧妧咬咬唇,没想到庆乐这么执着,把庆乐一个人扔在郡主府,她也不放心。 于是萧妧对着书画和书棋道,“你们两先跟郡主一段时间吧,剩下的交给我。” 她会亲自去跟赵遵解释,既然送给她了,就是她了的,送给庆乐应该也没什么不对。 “是!”书画和书棋低声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多谢小九。”庆乐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萧妧故作板着脸,“若是委屈了她们,我可是要收回的。” 得了庆乐连连保证,萧妧才带着红袖离开郡主府。 走了大半天,又累又饿,上了马车趴在马车上,红袖心疼的替萧妧柔柔肩。 车帘挑起,恰好经过赵府,萧妧抿了抿唇始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停车!” “小姐?”红袖疑惑。 马车停下,萧妧下了马车直接就去了赵府,同样如入无人之地。 “你们赵老板呢?”萧妧看见了管家问道。 管家一脸卑谦,“萧姑娘这边请,老奴立即派人去请主子,萧姑娘稍等片刻。” 萧妧点点头,“那你快去吧,我找他有事。” 管家哪敢耽误,主子有令凡是跟萧妧有关的,无论大小都要派人通知他。 侍卫刚派出去不过半个时辰,赵遵便骑马赶来,管家微讶,近日赵遵可是忙的昏天暗地,已经好几日未回府了。 乍一听萧妧来了,半个时辰就出现了,能不叫人惊讶吗。 “人呢?”赵遵眉宇间难掩疲,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显而易见。 能主动来找他,还真不枉费他花了这么多心思。 “回主子,在听雨阁等着呢。”管家恭敬道。 赵遵将手里的皮鞭交给了侍卫,瞧了眼时辰,“去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越快越好。” “是,奴才着就去准备。” 赵遵一只脚踏进屋子,就看见窗前一抹绯色人影支撑着下巴,似乎在费神想些什么,蹙着眉头。 赵遵摆摆手,屏退了一屋子的丫鬟,萧妧听到动静才回过神,抬眸瞧了眼赵遵。 “哎?” “怎么了?” 萧妧走了过去,一只手摸摸赵遵的下巴和脸,“几日不见消瘦沧桑了许多啊,胡子也没剃,颓废了不少。” 赵遵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一把捉住了萧妧的手,拉着她坐在凳子上。 “几日不见,你倒是漂亮了许多。” 萧妧闻言娇嗔横了眼赵遵,“还学会油嘴滑舌了,方才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蜜了?” 赵遵瞧了眼萧妧身后的桌子上,一盘糕点少了好几块。 “你还未吃午膳?” 就在这时候,萧妧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萧妧老实的摇摇头,眼皮耷拉着,累极了的模样昏昏欲睡。 不一会,管家冲着赵遵点点头,赵遵摆摆手,管家便退下了。 “今儿去干什么了,累成这样。”赵遵说着,两只手扶着萧妧的肩膀,带着她去了隔壁。 一桌子精致可口美味的菜肴摆在桌子上,香气扑鼻还带着热乎气。 萧妧猛的咽了咽喉咙。 “正好我还没吃,陪我用点吧。”赵遵将萧妧放在腿上,将筷子递给萧妧。 萧妧毫不客气的接了,“今儿去帮庆乐搬家了,可惜她府里还没有厨子,逛了一天腿都细了,哈哈,不过我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萧妧一变洋洋得意的自夸,嘴里也不含糊,对着一桌子大菜胡吃海塞,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赵遵见她吃得多也不轻易搭话,将水杯递到她嘴边,萧妧喝了一口后,顺过气来才道,“不是有丫鬟奴婢吗,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做的了什么,做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 萧妧又喝了一大口汤,胃里有了东西,总算舒服多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讨厌的柳清妩,居然敢欺负庆乐,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推进河里了,她太坏了,居然拿庆乐生父的丹青威胁庆乐,你说我做的对不?” 赵遵挑眉,“你把人推河里了?” 萧妧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坦荡荡的就承认了。 赵遵嘴角弯起弧度,“你做的对,有右相给你撑腰呢,不怕,不许自己受委屈就成,还有书画和书棋在呢。” 萧妧忽然脸色一变,不停地捂着胸口猛咳了起来。 第106章,怎么做能原谅 萧妧猛的咳嗽,赵遵的大掌轻轻在萧妧背后帮她顺气。 好一会,萧妧才恢复了平静,眉毛一挑看了眼赵遵,“书棋和书画武功都不错,是不是花了一番功夫培养?” 赵遵毫不意外的点点头,眼眸里的笑意遮掩不住。 萧妧一听立即怂了,面前的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犹豫了好一会,然后硬着头皮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就答应了,呜呜,你别生气。” 萧妧见赵遵板着脸,立马搂住了赵遵的脖子,小嘴一瘪那模样别说多可怜了。 赵遵是哭笑不得,“真送人了?” 萧妧点点头,眸中的一双如水浸透一般,清澈黑曜宛若星辰闪亮,“你不会生气了吧?” “那今天打架要是没有书画和书棋在……” “那我估计今儿落水的就是我了,大冷的天还不得冻死了,搞不好还要吃亏挨打,多亏了书画和书棋啊。” 萧妧语气里还有几分兴奋,两只手刚一松开比划着,赵遵瞪了眼萧妧,萧妧立即乖乖搂住了,像小狗似的噌了上去。 “你肯定也不是小气的人,你的恩情我都记着了,日后……日后若有我萧妧能效劳的,一定不推辞,庆乐是我最好的朋友,身边没个人护着,我不放心啊。” 赵遵真是被她打败了,还没绷住劲,立马就缴械投降了,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送都送了,也没道理再要回来,人是我送给你的,你怎么处置都成。” 赵遵话落,萧妧两眼一眯弯成月牙状。 “多谢赵老板慷慨。” 赵遵话锋一转,斜了眼萧妧,“不过这两人废了我好大一番功夫才寻来,你事先也没告诉我一声,你我之间既是朋友,就应该相互尊重,此事你也有错!” 萧妧点点头,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那你说吧,如何能原谅我?” 赵遵嘴角一抿,“先吃饭,吃完饭回头我再告诉你。” “成!” 赵遵胃口也比平日里好了许多,用了两碗饭,桌子上的菜也少了不少。 萧妧混了一顿饭,吃饱喝足后摸了摸小肚子,十分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这回可以说了吧?”萧妧看了眼赵遵。 “哎呀,糟糕了,还说要给庆乐送饭呢,怎么把这事忘了。”萧妧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这事。 赵遵没好气斜了眼萧妧,“等你想起来,人家都饿死了,你身边的丫鬟早送去了。” 萧妧咧嘴一笑,“一时着急忘记了。” “走吧,正好出去消食。”赵遵牵着萧妧一路往西走,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你放心吧,我将她们全部驱散,不会有人看见你的,更不会影响你名声。”赵遵解释。 萧妧这才放心了,一路跟着赵遵往前走,来到一处院子里。 萧妧顿时眼前一亮,松开了赵遵的手,眼前是一大片牡丹花,含苞欲放品种十分珍奇。 最显眼的是中间一株七彩的,诺大的花瓣似乎下一刻就要绽放了。 “这可是极品牡丹啊,我曾在宫里见过一次,没想到你这里居然也有。”萧妧惊奇道。 粉的妖娆,红的耀眼,白的纯洁,青的令人赏心悦目。 赵遵瞧她站在花丛中,虽一身狼狈,一袭绯红映衬在花中,容颜绝色倾城竟将那些牡丹花,硬生生比了下去。 赵遵看的恍惚,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萧妧回头看了眼赵遵,“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赵遵也跟着走了过来,嘴角一抿故作叹息,“原本这片花园里有一个花匠,前几日因家中要事回家几日,如今这么大的花园没人照料,岂不是可惜?” 萧妧点点头,“牡丹花娇贵的很,必须要好好打理才行。” “是啊,我初来乍到也不认识几个人,想培育几支品种,另有她用倒不好麻烦旁人,想来想去,这京都熟悉牡丹的也就只有你了。” 赵遵一本正经的说着,“新来的花匠前几日弄坏了好几棵,不懂习性,实在可惜。” 说着,赵遵指了指一旁枯萎的花枝,足足百十来枝,可把萧妧心疼坏了。 “南牡丹北牡丹,都是不同的,有些牡丹喜温不喜干,有些则相反,哪里能混为一谈?” 萧妧摸了摸下巴,开始评头论足起来,赵遵则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这样吧,不如你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来赵府,我多派几个花匠跟你学着点,你有空多来瞧瞧花,如何?” 赵遵瞧着那些枯萎的花,一个劲的叹息和无奈。 萧妧顺着目光看去犹豫了下,估计应该不会花太久的,三五日不成问题,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了。 “好,也算是我欠你的,我一定好好替你照顾这些花儿,之前书画和书棋的那件事,你也不许生气了。” 赵遵严肃的点点头,“成,回头我再尽力培养两名武婢,不过这次可不许轻易送人了,若要送,我重新给挑另外两个。” 萧妧哪好意思再要,正要拒绝呢,只听赵遵叹息,“身边有个武婢跟着,总好过吃亏挨打,三月的水冰凉刺骨,少说那位落水的姑娘风寒一月出不了门。” 萧妧刚要拒绝的话,立马咽了回去,点点头,“你说的对,若是父亲必定不能给我准备武婢,省的一个劲帮我收拾烂摊子,可收拾烂摊子也比好过我挨打啊。” 萧妧很快就被赵遵说服了,并且下定决心,每天都要来赵府看花,好好教教那些花匠。 赵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可见心情十分愉悦。 “那这个院子就先给你准备着,你放心,这里任何人不准靠近,你就安心的呆着吧,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管家开口。” 萧妧听着点点头,只当赵遵十分看重这些花,打定主意要尽心尽责。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赵遵虽舍不得,可眼下这个时辰再不回去,右相该上府要人了。 “那我先走了。”萧妧点点头,终于将事情都解决了,心情也无比愉悦。 赵遵含笑着看萧妧离去,直到消失不见。 “赵七!” 赵七身影一闪,“属下在。” “多备上几个厨,每日花样不可重复,尤其萧姑娘在的时候。” 赵遵冷声吩咐,赵七嘴角一抽,“属下知道了。” “还有,那几个花匠……”赵遵斜了眼赵七,赵七头皮一麻,“爷,您放心,这些花匠记性都不太好,手把手教也未必能教会,属下一定多多督促。” 赵遵笑了笑,“下去领赏!” “多谢爷。”赵七拱手,嘴角抽搐的厉害,一会一定要告诉管家一声,最近皮子要绷紧了,千万别惹着了小祖宗。 第107章,送走反省 萧妧这头解决了心里内疚,想想柳清妩那狼狈惨样,心情别提多愉悦了。 “小姐!”采菊站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一看见萧妧立马迎了上去。 “小姐不好了,一个时辰前瑾淑县主派人来告状,相爷气坏了,正等着小姐呢。” 萧妧心里咯噔一沉,“快去找祖母,就说我要倒霉了……” “九小姐,相爷请您过去一趟。” 李管家一脸恭敬,摆好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妧点点头,斜了眼采菊,采菊立即会意瞧瞧退了几步。 “九小姐,相爷吩咐不许惊扰老夫人,老夫人这两日正在祈福诵经不许任何人打扰。” 李管家一早就堵住了采菊的去处,将右相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萧妧。 采菊讪讪地看了眼萧妧,收回了脚步。 萧妧撇撇嘴,“管家误会了,我是让采菊回院里,不必跟着,采菊先回去吧。” “是!” 萧妧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直接去找右相。 书房萦绕着一股子冷香气息缭绕,淡淡的煞是好闻,萧妧一看见进书房,立马就有点怂了。 可见。今日右相是真的生气了,深吸口气,咬牙豁出去了。 走进书房抬眸看了眼正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男子,一身儒雅气息夹杂着冷意扑面而来,萧妧不自觉背脊发凉。 “小九给父亲请安。” 右相掀起眼皮抬眸睨了眼萧妧,“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为父问?” 萧妧立马道,“小九就是来找父亲承认错误的,是小九太鲁莽。给父亲添麻烦了,请父亲责罚。” 于是萧妧一五一十就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右相。 “父亲,是柳清妧太过分了,女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庆乐最宝贝沈驸马留下的丹青,差点全让她毁了。” 萧妧说着撇撇嘴,推她入水都便宜她了,说到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么说,你还做了件好事?”右相挑眉冷哼一声。 萧妧的气焰立马灭了,摇摇头,“小九是一时冲动……” “哼!为父瞧你没看出半点心虚,倒是很快意嘛,四处打着为父的幌子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是谁给你的胆子,为父一身的清誉差点毁在你的手里,害得为父晚节不保!” 右相又气又怒的瞪着萧妧。 萧妧见右相是动了怒气,狗腿似的一笑,然后噌了过去,“父亲,小九既是父亲的女儿,岂能堕了父亲的名声呢,当时瑾淑县主恨不得吃了小九,那种情况若不搬出父亲救命,今儿落水昏迷不醒的就该是小九了。” 右相语噎,狠狠的瞪了眼萧妧,没好气的抽出胳膊来。 萧妧又立马缠了上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右相,眼睛里却没了惧意,“父亲,小九真的知道错了,父亲怎么惩罚小九都成,只求父亲能消气。” 萧妧绕过右相身后,十分殷勤的捶胳膊捶腿。 右相对萧妧一向心软,犯了错大不了禁足抄写佛经,再不济就罚跪,比起柳清妧,她萧妧认了。 右相岂会不知萧妧的小心思,直接点头就答应了,“好,你既然知错,为父甚是欣慰,回去收拾行李为父送你去个地方,好好反省一下。” 萧妧愣了下,“父亲要送小九去哪里?” “为父已经安置妥当了,今夜就走,三个月后再接你回来。”右相一脸坚决,“你这跳脱的性子,好好沉淀一番,以免将来闯出大祸,你祖母那里回头为父一定亲自告诉。” 萧妧还未回过神来,一头雾水,“那禁足就可以了,为何要去送小九出去?” “怎么,为父的话你都不听了?再这样下去像什么样子,你祖母心疼护着你,禁足还不是偷偷跑出去,半点不见你长教训!” 萧妧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这些惩罚对她来说形同虚设,萧妧还要开口,却见右相一脸严肃的板着脸,罕见的坚决。 萧妧。估摸着右相这次是铁了心的,不就三个月吗,她去就是了。 “是,小九这就去收拾东西。”萧妧乖乖点头答应了,右相摆摆手,萧妧才退下。 “记住了,不许让任何人发现小九的踪迹!” 右相咬牙切齿,是他低估了某些人,再这样下去女儿就被拐跑了。 “是!” 萧妧一回屋子,就让人丫鬟收拾衣物,两个丫鬟一头雾水。 “小姐,收拾衣物做什么?”红袖忍不住好奇问。 萧妧摇摇头,“让你去就去,回头就知道了,具体如何你家小姐也不清楚呢。” “奴婢这就去收拾。”红袖道。 萧妧想了想还是要给赵遵写封信,信里面满是交代各类牡丹花需要注意的事项,明明已经答应了赵遵,如今看来恐怕是去不成了。 写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萧妧才放下笔尖,吹干了墨汁将信叠了起来,装进信封中。 “采菊,回头将这封信送去赵府,另外去郡主府报个信就成,你留下来看着院子,三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了。” 萧妧将书信递给了采菊,采菊道,“赵府?” “呃,对就是赵府,送给赵府的二姑娘,就说相府九姑娘送的,旁的就不必多说了。” 萧妧话到嘴边又改口了,生怕吓到了采菊,毕竟一男一女书信来往,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中,你要多多留意,回头一件不少的说给我听。” 萧妧想了想又道,采菊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收拾好了东西,天色已经渐黑,右相斜了眼萧妧,“既然都收拾好了就走吧,若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让侍卫送个信,若你表现不好,本相是绝不允许你回府的。” 萧妧翘起红唇,眼泪汪汪的看着右相,“父亲……” 右相瞪了眼萧妧,“收起这一套,快走吧!” 萧妧缩了缩脖子,虽然不晓得右相为何这么迫不及待送她离开京都,总之不会害她就是了。 想想前世,这个时候估摸着宸王世子就该回来了,今生没了连寂夜的束缚,萧妧就成了一块香饽饽,有人要抢有人要毁。 “父亲多多保重,小九一定虔心改造,不叫父亲失望。” 萧妧想了想又道,“父亲,只要能保相府周全,小九做什么都成。” 右相点点头,故作烦恼的摆摆手,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十分欣慰。 夜色下,一辆马车悄悄的出了城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108章,三个兄长 赵府 自从和萧妧约定好了,赵遵再忙要会抽空回府,一连三日不见踪影,正纳闷呢。 “爷,门外有个丫鬟来找二小姐。” 赵遵横了眼赵七,“府中哪有二小姐?” “属下也是这么说,那丫鬟却一口坚定,还说她是萧九姑娘的贴身丫鬟。” 赵遵了然,“让她进来吧,顺便将她带去见二小姐。” 赵七还以为听错了,赵遵睨了眼赵七,赵七立马会意。 大约半个时辰后,赵遵手里拿着萧妧给他的书信,先是道歉再是仔细的将各类牡丹花注意事项,一样不少的列了出来,末尾连半点解释都没有。 “相府这几日可有动静?”赵遵眯着眸问。 赵七摇摇头。 “去派人打探消息,瞧瞧这几日相府有没有人出去过,相爷不愧是老狐狸,在眼皮子底下就给送走了。” 赵七听的一头雾水,“咱们的人一直看着,萧姑娘还能跑了不成?” “今儿你就去打探打探,瞧瞧人还在不在!” 赵遵站起身放下了手头上的账本,脑子转的飞快,琢磨着右相能给人弄到哪去。 两个时辰后,赵七耷拉着脸回来,萧妧果然不在府中。 “求爷惩罚,是属下办事不力。” 赵遵没有半点生气,“右相这么多年的丞相可不是虚的,岂能没有半点手段,派人去找!” “是!” 因为送走了萧妧,老夫人气的好几天没搭理右相,任凭说破了嘴皮子,右相愣是不松口。 “要是小九出了点好歹,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夫人唬着脸,怒瞪着右相。 右相嘴角一抽,“儿子知道了,小九也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她不成,母亲尽管放心吧,一切安排妥当。” 老夫人仍旧板着脸,斜了眼右相冷哼一声,右相一脸无奈。 任凭京都如何闹腾,萧妧出了京,一路游山玩水,心情愉悦至极。 “小姐,这里山清水秀不似京都,好漂亮啊!”红袖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妧时不时要跟着附和几句,“出来散散心也好,回头带祖母也来逛逛。” 这一走就是十日,才终于到了地方,名唤做闲暇山庄。 山里的小厮见来了客人,赶紧上前道,“这位一定就是萧姑娘吧,奴才等候多时了,这边请。” 萧妧点点头,这闲暇山庄的事,前世她也听说过不少,庄主叫沈流云,医术极高明和右相也是旧识。 沈流云有三个儿子,老大叫沈墨,二公子叫沈逸,小公子叫沈枫,三个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外也是鼎鼎有名的。 “我家庄主与右相是二十多年的朋友,特将姑娘托付庄主,以三月为期教姑娘学医,姑娘这边请。”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将萧妧往正路上指引。 萧妧连连点头,脑子里一边回想关于闲暇山庄的信息,正想着,不一会就来了主院。 门前站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墨色长袍,容颜俊朗气质淡淡,这容貌即便是比起右相也不相上下。 “萧妧拜见沈伯父。”萧妧对着沈流云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沈流云瞧见萧妧眼眸里闪过一抹惊愕,“你……你是小九?” 萧妧抬眸,然后点点头,“萧妧在家中确实排第九,沈伯父若是不介意,唤小九即可。” “好!好孩子,快起来吧,这么多年不见,一晃就涨这么大了。” 沈流云难得露出慈父一般的怜爱,他膝下无女只有三个儿子,一直都是十分严肃的模样。 “小九妹妹,日后叫我枫哥哥就行了,我是三哥。”沈枫迫不及待地凑上前,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黑亮如星,“日后若有人欺负你,我替你出气!” “起开,也不知道是谁前几日被源表弟打的鼻青脸肿,还敢口出狂言!” 这时一名男子一脸嫌弃的拨开沈枫,转而看向萧妧却是一副温和,“我是二哥,沈逸。” “二哥!”沈枫涨红了脸,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满是气愤,“那是我让着他,不同他一般见识,你怎么还帮着外人了。” 沈逸瞟了眼沈枫,“我向来是帮理不帮亲,既输了,还能让我昧着良心撒谎不成?” “你!”沈枫撇撇嘴,哪敢跟沈逸顶嘴啊,只不过暗自打定主意要去母亲那里告状,回头狠狠地罚二哥才好。 萧妧掩嘴一笑,两兄弟相处起来十分温馨,瞧的出感情不错。 “小九第一次来,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沈流云教训起儿子来,丝毫不含糊,板着脸颇有几分架势。 沈枫平日里最怕沈流云,立即缩了缩脖子。 “沈伯父,三哥和二哥都挺好的,不似我家中没有兄长,全是一帮姐妹。” 萧妧见状,赶紧站出来帮忙解释。 “小九妹妹,以后我肯定不欺负你,你太可怜了。”沈枫忽然道。 萧妧嘴角一抽,沈流云狠狠地瞪了眼沈枫,“小九在山庄,若是被欺负了,我头一个绕不了他,都给我仔细着皮!” 沈逸道,“爹,您就放心吧,小九妹妹是客人,我们都会好生照料着。” 对于萧妧,两兄弟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沈枫不停的点点头,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沈流云,萧妧嘴角微微上扬。 沈流云斜了眼沈枫,终究是要给几分面子,这才止住了话题,没有再继续了。 “小九,今日大哥不在,要过几日才能回来,不过也没关系,大哥不在还有我们呢,山庄可好玩了,回头我带你去……。” 沈枫还未说完便挨了一记瞪眼,立马乖乖的缩了缩脖子,求救的看了眼沈逸。 “爹,小九一路赶来想必还未用膳,进去再说吧。”沈逸站出来道。 萧妧只觉得跟他们几个相处,比起府里的姐妹,要简单得多,没了那些弯弯绕绕,到是很朴实。 “小九,别客气,若是受了欺负就尽管提出来,自有伯父给你做主,缺什么只管提。” 沈流云不知为何,就是对萧妧这个女娃娃十分喜爱,好似自己的亲女儿似的。 萧妧点点头,甜甜一笑,“沈伯父放心吧,小九晓得一定不会客气。” 沈流云立即眉开眼笑,“你父亲真是好命,生出你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女娃娃来。” 萧妧笑了笑,“二哥和三哥也很好啊,父亲也时常羡慕沈伯父,膝下能有三个优秀的儿子。” 沈流云一听,腰杆子立马挺直了,嘴上虽然那么说,可眼底遮掩不住的骄傲之色不似作假。 “难得有老狐狸羡慕的时候,他若喜欢,送他几个又何妨?”沈流云大方道。 沈枫和沈逸一听,脸色立马黑了,哪有这么嫌弃自己儿子的。 萧妧掩嘴轻笑,眸光一片真诚。 “谁要把我儿送走?”就在这时,一名清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只一眼便觉得十分温婉娴淑。 沈枫一见来人,眼眸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母亲!” 第109章,说闲话 来人正是闲暇山庄的女主人陆梨苑,姿态温柔至极的模样。 “你就是小九吧,跟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差点还以为敏和呢。” 陆梨苑激动的走了过去,拉住了萧妧的手。 听这语气八成是和母亲十分交好的朋友了。 萧妧浅笑,“小九见过沈伯母,今日一见沈伯母,没想到这样年轻漂亮。” “好好!好孩子,盼了好几日可算是将你盼来了,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陆梨苑十分疼爱萧妧,不仅仅是因为故友,在她看来就是一种缘分,再加上萧妧嘴甜讨喜,就格外的欢喜。 沈枫摸了摸鼻子,这嘴上的功夫都快赶上他了,这样娇软懂事的姑娘不怪爹娘喜欢,沈枫就如同找了个知己似的,看萧妧越发顺眼。 几人畅聊许久,直到夜色渐黑,陆梨苑都舍不得撒手。 “娘,小九赶了好几日的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沈枫一下蹭了过去,陆梨苑这才恍然,“对对,小九啊,伯母给你准备了院子,你瞧瞧习惯不习惯,若有你喜欢的就告诉伯母。” 萧妧笑的甜甜,“多谢伯母。” 丫鬟领着萧妧一路来到畅雅阁,院子显然是用心布置了一番,夜色下数十盏灯笼高高挂起,整座院子十分精致,鼻尖一股若有似无的花香气息扑面而来。 萧妧这一日都很开心,往日里只有祖母和父亲她好,父亲忙的看不见人影,唯一的亲人就剩下祖母了。 如今身处在这样其乐融融的一家中,萧妧也不自觉被渲染了。 这头萧妧歇下了。 沈流云抓住两个儿子不停地训斥嘱咐,“记住了,小九初来谁也不准欺负她,否则的话,就别怪为父之前说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枫和沈逸彼此对视一眼,然后用力点点头,齐声道,“爹,放心吧,孩儿一定护着小九妹妹。” “嗯,明儿起,你们带着小九去药王谷瞧瞧,教她认识简单的草药,女儿家在闺阁中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两兄弟一脸严肃点点头。 沈枫见自家老爹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问,“爹,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流云脸上笑意微收,没好气瞪了眼沈枫,“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什么时候再回来!” 沈枫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孩儿知道了。” 出门后,沈枫忍不住跟沈逸嘀咕,“二哥,你说那唐家姑娘有什么好的,弄的大哥如此神魂颠倒,不惜忤逆爹,叫娘也跟着操心。” “你还小,世间情事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沈枫撇撇嘴,“说的二哥好似有过一般,依我看,唐家姑娘还不如小九可爱。” 这一点,沈逸倒没有反驳,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次日,萧妧是被耳边的鸟叫声吵醒的。 “小姐,您醒了。”红袖笑着上前帮萧妧整理衣裳。 “一大早,三公子就提着一只鸟过来,说是可以陪着小姐解解闷,还有二公子也来了,就在偏房等着呢。” 萧妧一听斜了眼红袖,“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红袖一脸无辜,萧妧有严重起床气,旁人哪有那胆子啊。 萧妧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偏房,“二哥,三哥,你们来了。” 今日萧妧一身娇俏鹅黄,睡眼惺忪的的模样,似醒非醒的模样煞是可爱。 “是我们来早了,昨夜许久才散,你又连着赶路十几日,必是累坏了。” 沈逸语气温和道。 沈枫挠挠头,一副很歉疚的模样,“要不,要不你再回去接着睡,我们等一会也无妨的。” 萧妧小脸微微一红,摇摇头,“那倒不必了,昨日小九睡的很好,小九每日这个时辰都要醒的。” 说这话,萧妧一点也不惭愧,倒是身后的红袖嘴角一抽。 沈逸和沈枫笑了笑没有戳破,越发觉得萧妧可爱。 “快坐下吃饭吧,爹吩咐我们一会带你四处逛逛,瞧瞧山庄景致。” 萧妧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桌子上早已摆好了各类膳食。 “二哥和三哥一定没吃吧,不如一起?”萧妧见沈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精致的糕点,笑了笑斜了眼红袖。 “再去拿两双碗筷,这么多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不如二哥三哥帮帮忙。” 话落,沈枫忙不迭地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拿起筷子,沈逸见状也没客气,三个人吃的倒是欢快。 沈枫在最前头,不停的跟萧妧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萧妧悦耳动人的声音,时不时的跟着笑起来。 闲暇山庄占地面积十分广阔,山边一条瀑布飞流直下,远远望去十分壮观。 这时,一名女子迎面走来,容颜清秀,身着一身浅蓝色长裙,发鬓上斜插两支珠钗,随着一走一动左右摇晃。 见女子来,沈枫立马老实了,“你怎么来了?” 宁挽歌娇羞的看了眼沈逸,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萧妧脸上,宁挽歌略惊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二表哥,这位是?” 沈逸板着脸,似是不愿意搭理宁挽歌。 “我是萧九,是沈伯母亲戚家的女儿。”萧妧落落大方的站上前,两人一站在一起,立见高低。 宁挽歌原本就是来瞧瞧沈梨苑的,没想到却看见沈逸和沈枫竟带着一个女子说说笑笑,好不欢快,她一来,气氛立马降了下去。 宁挽歌故作温和的笑了笑,“萧姑娘,我是闲暇山庄的表姑娘,自幼在山庄长大,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带着萧妹妹去逛一逛,二表哥繁忙怕是有些不方便。” “小九来做客,我爹特意嘱咐我和二哥,好生招待小九,就不劳烦表妹操心了。” 沈枫向来说话无所顾忌,就是不喜欢宁挽歌那一副计算样,就不如小九清澈。 萧妧算是看明白了,沈枫和沈逸似乎都不太喜欢宁挽歌,甚至还有一种厌恶。 萧妧似乎记得前世沈逸是娶了宁挽歌的,沈逸后来整日借酒浇愁,白白辱没了沈家二公子的名声。 “三表哥?”宁挽歌咬了咬唇,一脸不解的模样,“萧妹妹初来乍到,若是被人说了闲话可就不好了,我也是一片好心。” “你!”沈枫噎住了,脸色涨的通红,跟一个女人计较半点不显优势。 “二哥,三哥,宁姑娘说的也是,想来闲暇山庄规矩谨慎,是小九放肆了。”萧妧叹息。 沈逸挑眉,“这话怎么说?” 第110章,相处愉快 萧妧红唇翘起,下巴微抬露出精致的五官,“光天化日还能做什么龌龊之事不能,是宁姑娘不信任二哥和三哥,还是宁姑娘在误会我?” “噗嗤!”沈枫没忍住笑出声来,看萧妧越来越顺眼了。 “我和二哥都是正人君子,哪有表妹想的那么复杂,往日表妹纠缠二哥,怎么不见表妹矜持了?” 沈枫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最见不惯宁挽歌惺惺作态的模样。 宁挽歌噎住了,脸色涨红着,原本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惹来几人的针锋相对。 尤其还当着沈逸的面,宁挽歌气恼不已,“三表哥,我……。我和表哥是一家人,如何能相提并论,萧妹妹你误会了,我和三表哥和二表哥一起长大,自然是信任表哥的,只是人言可畏啊。” “表哥,挽歌并没有别的意思。”宁挽歌凑近了沈逸身旁,一脸委屈,清秀的容颜配在萧妧跟前,逊色不少。 沈逸抿了抿唇,“表妹既不想被人误会,日后还是离我们远些为好,省的耽误了名声。” 萧妧嘴角一抽,这沈逸也是个毒舌的,怎么就那么讨厌宁挽歌呢。 宁挽歌以为在外人面前,沈逸多多少少会给她几分薄面,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客气,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表哥你!” “二哥说的对,人云亦云难保旁人不会乱说。”沈枫调皮的冲着萧妧眨眨眼,“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走吧,别耽误表妹办事。” 萧妧并未同情宁挽歌,两兄弟这么讨厌她,肯定是宁挽歌做了什么事惹了厌恶。 宁挽歌正要是伸手去拉沈逸,沈逸不悦的蹙眉,萧妧看不过眼了,直接拽了一把沈逸。 “二哥,咱们快去那里瞧瞧吧,我瞧那里景色不错。” 宁挽歌手扑了个空,又气又恼,眼睁睁看着三个人齐肩离去。 “小姐,夫人家早已没有了正经亲戚,奴婢瞧着也是个不知羞耻的,难不成夫人是想给二少爷娶亲?” 青荷凑在宁挽歌耳边低声道,宁挽歌原本阴郁的脸色,更加难堪,拳头紧攥眸光尽是恼意。 “大舅母这不是成心跟我作对吗,明知道我喜欢二表哥,还故意找了个穷酸亲戚气我,可恶!去找祖母!” 宁挽歌跺跺脚,提着裙子就跑了。 萧妧回头见宁挽歌走了,才松了手,“终于走了。” 沈逸也有些愣了下,萧妧看了眼沈逸,“二哥既不喜欢宁姑娘,又何必勉强自己?” 沈逸噎住了,耳根子有些泛红,不过提起宁挽歌时眼神里全是厌恶。 “小九你不知道,宁挽歌多恶心,她居然……” “老三!”沈逸瞪了眼沈枫,沈枫缩了缩脖子,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萧妧掩嘴轻笑,“我就说嘛,二哥如何能对一个娇弱女子冷漠无情,许是有一番缘故。” “哪里是娇弱女子,分明就是白眼狼。”沈枫摸了摸鼻子,赞赏的看了眼萧妧,“小九,你刚才可把她气坏了,估计这会就去找人哭鼻子了,统共就那么点招数。” 沈枫嗤之以鼻。 萧妧笑而不语,三人很快就将宁挽歌的事抛之脑后,领着萧妧四处闲逛。 有沈枫这个活宝在,气氛异常的活跃。 “小九,那里就是药王谷,这几日我和二哥先带你辨认常见的草药,爹说了,日后若要出嫁了,总要防范些。” 萧妧听的很认真,“小九愚钝,三哥莫要嫌弃,小九一定好好学。” 萧妧和二人虽玩笑,却也不至于走得太近,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分寸把握得当,这一点沈逸眼中划过赞赏。 “你若做错了,三哥我可是严师!”沈枫板着脸一本正经。 萧妧同样一脸严肃,“严师出高徒嘛,何况强将手下无若弱兵。” 沈枫听的有些飘飘然,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被欺负的,冷不防来了一位比他还小的,沈枫摆足了架势,一定要不让萧妧小瞧了。 三人从大瀑布前经过,路过一片竹林,萧妧好奇道,“那里还有一座屋,是谁住的?” 萧妧看向沈枫,“三哥,小九初来乍到,不知道山庄有没有什么禁忌,哪些地方不可以去的,若哪一日无意冒犯,闯了祸就不好了。” 沈枫摇摇头,“只要你少去西园那边就行了,那是大哥的常常练功的地方,要不了几日就该回来了,大哥一向不喜人靠近竹院,就连我去都会被罚,你也要离得远远的。” 萧妧点点头,“小九记住了,绝不擅闯这里。” “还有松和院也不要去招惹,那里住着宁源,姑姑唯一的儿子,宁挽歌的兄长,为人有些放荡不羁,若他为难你,你立即派人去寻我或者我娘。” 沈逸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不过萧妧也挺明白了。 宁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因被老夫人宠爱,房中姬妾不少,只要不过分,沈流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二哥放心吧,他在我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吃亏的未必就是我。” 萧妧摸了摸腰间的软鞭,“也不怕两位兄长笑话,小九在京都的名声不怎么好,若招惹了我,一鞭子抽过去立老实了。” 沈逸嘴角一抽,旁的女子都是娇柔的,生怕被人误会,萧妧倒好一点也不造作,很是爽朗。 “小九,大哥的鞭子耍的出神入化,回头若有机会能跟大哥讨几招……。” “老三!”沈逸抿唇,“大哥什么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别跟着瞎掺合。” 沈枫挠挠头,“说的也是,大哥冷的块冰似的,我见着都怵,何况小九呢。” “三哥,我是来学草药的,可不是来习武的,当初我学九节鞭可是软磨硬泡许久祖母才答应的,父亲本就嫌我性子野,回去若没过关,少不得要挨罚的。” 萧妧抿抿唇,她现在这幅模样右相都已经愁死了,要是一身武功回去,右相会气死。 沈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小九,听说你将京都贵女大冬天的推下河中,右相气坏了……” 沈枫笑的直不起腰来,“还有三皇子,小九,你好样的!” 萧妧小脸一红,“我那不是着急没办法嘛,若不是情急之下哪能那么做啊,再说父亲不是送我来改造,定定性子么。” 沈逸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那日的事情原委,他都打探清楚了,对于萧妧要来,一开始沈逸是十分抵触的,总觉得女子这样有些粗鄙,少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温婉。 短短相处一日,沈逸就改变了想法,萧妧可娇柔可爽朗,不做作,十分讨人欢喜。 第111章,她是来思过的 三人逛了一上午,才将闲暇山庄逛了小半。 走到药王谷前,鼻尖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弥漫在上空,轻轻一嗅,煞是好闻。 “前面就是药王谷了,师祖是个老顽童平日里最喜爱饮酒,我爹可是关门大弟子。” 沈枫的语气里隐隐有几分骄傲,萧妧前世也听过药王,人称药半仙,凡是在药半仙手里的药都能发挥极致,极擅长配药医术更是十分了得,在这闲暇山庄无人不服。 “是谁在门外吵吵闹闹,扰的老夫不得安宁?” 屋子里传来一阵怒斥,不一会便走出一名白胡子老者,一脸怒容瞪了眼沈枫,“小兔崽子,几日不见皮痒了是不是,大吵大闹扰我清梦!” 沈枫丝毫不惧,一下蹭了过去,目露祈求和讨好,“师祖,是枫儿给您老人家送人来了,您消消气,回头枫儿给您带些酒来。” 药半仙没好气斜了眼沈枫,难得见沈枫脸皮薄来求他,药半仙一时好奇,顺着视线看去。 “萧妧见过师祖。”萧妧落落大方的任由药半仙打量。 “师祖,这位就是京都右相之女。”沈逸也跟着帮腔。 药半仙挑眉不悦,“你就是老狐狸的女儿?老狐狸倒是有福气,小女娃生的这样漂亮。” 萧妧嘴角一抽,药半仙忽然凑过头,“老狐狸送你来药王谷做什么,他也有求人办事的时候,真是稀奇,不过你回去吧,我药半仙可不收女子做徒弟,徒孙也不行。” 药半仙直接就拒绝了,末了又哼了哼,“让老狐狸亲自来老夫,兴许老夫还能酌情考虑。” 药半仙拒绝的干脆,沈枫和沈逸却着急了,齐声道,“师祖……” 萧妧却笑着道,“师祖误会了,我爹并不是让我来学医的,是我犯了错,我爹罚我来静思,顺便认识些药材,至于医术晚辈并不感兴趣,晚辈若想学依照我爹的威望,必然会有很多人来教。” 沈枫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小九?” 萧妧听闻前世就有一名女子拜在药半仙名下做关门弟子,药半仙的性子如同老顽童,越是顺应反倒失了兴趣,萧妧干脆反其道而行。 药半仙一把推开了沈枫,鼻子一哼,下巴气的一翘一翘的,“胡说八道,老狐狸怎么可能让你去学医?” “师祖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来学医的,我一个闺阁女子又不需要行走江湖悬壶济世。” 萧妧表现出对药半点不提兴趣,可把药半仙气的够呛,以往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拜他做师傅,如今却被一个女娃娃嫌弃。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砸了药半仙的招牌啊。 “不瞒师祖,之前小九也学过不少,我爹找来不少江湖医师教我,可惜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能教成功,怪我天资愚钝。” 萧妧故作叹息,“我最讨厌学什么药了,所以我爹才罚我来辨药,若是冒犯了师祖,是小九的错。” 萧妧说完看了眼沈逸,调皮的眨眨眼,“二哥,快午时了咱们该回去吃饭了。” 沈逸还未回过神来,至今还未有人敢这样跟药半仙说话,就连沈流云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沈枫挠了挠脑袋,有些焦急,这两人的脾气还真是难以捉摸,“既然小九不想学,就算了吧。” 话刚落,惹来药半仙一锤,沈枫一头雾水的捂着胸口,瘪嘴,“师祖……” “都给老夫站住!”药半仙就跟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哼,别以为你们这么说,老者就会上当,老者告诉你们,做梦!” 说罢,药半仙气呼呼的走了。 萧妧扑哧一笑,“走吧,明日再来,还请二哥多多指教。” 沈逸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俊朗的容颜越发的柔和,“这有什么难的,先从最简单的草药开始辨别,咱们不着急。” 沈枫仍旧一头雾水,“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师祖都气成那样了,还来?” 萧妧掩嘴轻笑,跟上了沈逸的步伐,沈逸也跟着笑了笑,“小九果然聪慧,师祖这些年倒是顺心,极少有人能三言两语将他气成这样。” 萧妧耸耸肩,“二哥误会了,小九本就无意学医,小九说的可是实话。” 沈逸见她眉间闪过一抹狡黠,嘴角笑意更深了。 “喂,你们等等我。”沈枫在背后追来。 三人回到东院时,陆梨苑已经备好了午膳,沈流云还有一堆事处理所以不在。 沈枫眼尖的瞧见了屋外站着一名婆子,淡淡的嗤笑,“还真叫我说中了,半点不消停!” 萧妧顺着视线看去,不过就是一名婆子罢了。 “那是西院我祖母身边贴身伺候的。”沈逸轻声道。 萧妧恍然,听沈枫的意思就是宁挽歌去找沈老夫人告状去了,正想着陆梨苑走了过来。 “走了半日了也该累了,快坐下吃饭。” 萧妧点点头,“山庄景色极好,是小九一时贪景所以才耽误了时辰,陆伯母莫怪。” 陆梨苑笑了笑,“回头让你二哥带你瞧瞧夜景,坐在山顶只手就能碰见繁星似的,别的倒不敢吹嘘,不过这景色在京都确实难见。” “母亲……”沈枫刚要凑上前,陆梨苑剜了眼小儿子,“之前你将源哥儿打伤,趁你父亲没发现赶紧乖乖抄写百遍家规,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沈枫一听立即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了。 沈逸看了眼萧妧,倒是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过两日等天气暖和了,孩儿就准备准备。” 萧妧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那就麻烦二哥了。” 食不言寝不语,萧妧的仪态十分优雅,端庄安静的坐着倒像极了温婉的大家闺秀。 刚放下筷子,门外李婆子走了进来,清了清嗓子,“夫人,老夫人午睡该醒了。” 陆梨苑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缓缓站起身,看了眼萧妧,“下午好好歇歇,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找你二哥,你既然来了总不能叫你受了委屈。” 李婆子闻言一怔,抬眸飞快地看了眼萧妧,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这女娃娃长的确实漂亮。 萧妧也不客气的点点头,“二哥待我甚是悉心,伯母请放心,小九在这里住着没有不顺心的,一切都好。” “母亲放心吧,小九就交给儿子吧。”沈逸也跟着附和。 陆梨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跟着李婆子去了西院。 萧妧弯唇一笑,“看来宁姑娘对二哥当真是在意,可惜了,用错了方法,殊不知越是这样纠缠越招人不待见。” 沈逸回眸看了眼萧妧,容颜姣好如同一株绽放的花朵,雍容华丽,璀璨耀眼,不自觉的让人恍了眼。 “那依小九应该如何?”沈逸挑眉问道。 萧妧揉了揉额,沉思了半天,“你若不搭理她,反倒让她心生错觉或者是心存侥幸,倒不如干脆果断的拒绝了,比如说这位宁姑娘最讨厌什么,二哥不如效仿,宁姑娘若没了爱慕心思,自然就不会缠着二哥了。” “二哥,我觉得小九说的很对,这些年宁表妹一直不死心纠缠着你,什么都要管,就连你房中伺候的丫鬟也挨了打,害得你被山庄里的人耻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脸皮也够厚的。” 沈枫撇撇嘴,对这个表妹是厌恶到了极点。 萧妧暗自咂舌,宁挽歌如今这模样和之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两样啊,一心扑在了连寂夜身上。 见萧妧沉默,沈逸是猜想到了之前萧妧不懂事对三皇子做的事,怕她多想,狠狠的瞪了眼沈枫。 “别胡说了,赶紧去抄家规去吧,回头爹要严惩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或者萧妧没来之前,就凭那些不好的名声,在沈逸心里萧妧跟宁挽歌就是一类人,不知廉耻。 如今接触上了,萧妧的真性情又让沈逸欣赏,那些污言秽语她消瘦的肩膀如何能承担? 未婚夫背叛,娶了自己的亲姐姐,萧妧才是那个受害者啊。 第112章,不招人待见的宁挽歌 陆梨苑对宁挽歌不太满意,所以任凭宁挽歌如何给沈老夫人告状,也不在乎。 “舅母可是嫌弃挽歌出生不好,所以才带着一个亲戚的女儿来拆散我和二表哥?” 宁挽歌两只眼睛哭的红肿,一脸委屈,沈老夫人一向疼爱她,自然舍不得她受委屈。 沈老夫人如今已经六十岁了,身子十分硬朗,一双眼睛里闪过精光,瞧着陆梨苑十分不悦。 “挽歌喜欢逸哥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挽歌从小在你身边长大,没爹没娘的,你这个做舅母的怎么这么狠心!” 陆梨苑这些年也习惯了,因膝下没有女儿,确实将宁挽歌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可惜,宁挽歌心思不正,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将她嫁给沈逸,陆梨苑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母亲,逸哥儿如今已经十六岁,这孩子自小就有主见,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强逼着他娶挽歌,若逸哥儿点头,儿媳绝不阻拦。” 陆梨苑直接将责任推给了沈逸,说白了就是宁挽歌不讨喜。 宁挽歌脸色涨的通红,“舅母,挽歌知道自己不如萧妹妹貌美如花,可挽歌好歹是在舅母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比起不知根不知底的,容颜虽娇艳性子却是个张扬跋扈的却要好多了,挽歌会一心一意对待表哥。” 陆梨苑嘴角一抽,就是因为太了解宁挽歌了,她才会极力反对。 “挽歌说的没错,逸哥儿血气方刚,一时贪新鲜失了理智,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就跟男子眉来眼去,能是什么教养,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把持着点,任由逸哥儿胡来,不是在害逸哥儿吗。” 在沈老夫人眼里,宁挽歌就是最好的。 陆梨苑斜了眼宁挽歌,当着长辈的面半点不知羞的议论男子,也只有宁挽歌了。 “逸哥儿若是喜欢,纳来做小就是了,挽歌性子和善一定会好好对她的,这样也不至于伤了你们母子间的情分。”沈老夫人淡淡道。 陆梨苑噎住了,让右相的宝贝女儿去给沈逸做妾,右相还不得一把火烧了山庄? 再说了,就看宁挽歌提起萧妧要吃了她似的模样,能是个好相处的? “母亲,这件事儿媳没法子做主,婚事如何全看老爷和逸哥儿的意思。” 陆梨苑的意思很委婉,压根就看不上宁挽歌。 宁挽歌小嘴一瘪,眼泪汪汪的看着沈老夫人,“祖母,是挽歌没用,长的太普通入不了舅母的眼,这么多年来挽歌一直仰慕二哥,就算舅母瞧挽歌不顺眼,也不至于弄一个野丫头来刺激我。” 宁挽歌这一哭诉,沈老夫人的心都快柔化了,“挽歌,别哭了,这件事祖母一定给你做主,等你舅舅回来,祖母就找他谈这件事,左右你俩都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办了。” 沈老夫人有三个孙子,大孙子太冷漠,小孙子嘴甜也有几分宠溺,唯独这个温文尔雅的二孙子,老夫人不咸不淡着实喜欢不起来。 既然宁挽歌开口了,沈老夫人自然不会委屈了她,一个正妻之位肯定跑不了。 要是沈逸不听,那就是不孝! 宁挽歌娇羞的点点头,沈流云一向孝顺,只要沈老夫人开口了,就一定不会拒绝。 陆梨苑神色一暗,似是没听见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茶盏,好像两人惦记的不是她儿子。 沈老夫人见陆梨苑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瞧着也心烦,“好歹也是山庄夫人,别因为自己的那点私心让旁人笑话了,逸哥儿再不济也是我孙子,出了一个墨哥儿就算了,两个孩子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别让一个女儿家成日里跟男子厮混,没的带坏几个哥儿。” 陆梨苑眸光一冷,“儿媳知道了,儿媳那边还有要事未处理,先回去了。” 沈老夫人摆摆手。 陆梨苑出了屋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老夫人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许透漏出去。” “是!” 沈老夫人拍了拍宁挽歌的胳膊,“如今可满意了?” 宁挽歌破涕为笑,一把搂住了沈老夫人,“多谢外祖母成全,挽歌日后一定好好孝敬外祖母。” 沈老夫人一脸慈爱,“在山庄也好,省的你嫁出去我也不放心, 你应该多去你舅母那走动走动,逸哥儿耳根子软,你舅母若向着你,日后才不至于为难你,祖母年纪大了还能护的住你几时?” 宁挽歌点点头,“是,挽歌知道了,日后挽歌一定多多去看看舅母。” 沈老夫人这才笑了。 这头祖孙二人将算盘打得霹雳啪啦响,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 一眨眼萧妧来闲暇山庄已经四五日了,每日里不是坐在屋子里翻翻医书,就是跟在沈枫或者沈逸身后去药王谷。 宁挽歌每日早晚都会来给陆梨苑请安问好卖殷勤。 这日萧妧恰好过来陪着陆梨苑用晚膳,对面坐着一个时不时冲她投来恶狠狠的眼神,令萧妧浑身不自在。 陆梨苑斜了眼宁挽歌,倒是不好将她赶走,这宁挽歌的脸皮一向厚,只能由着她去了。 沈枫要不是看在萧妧的面子上,早就撩挑子走人了。 “小九,这是山中泉水养的鲫鱼,十分鲜美。” 沈逸悉心的将刺剔除放在萧妧碗中,白嫩嫩的鱼肉散发着一股香气,萧妧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日大昭寺上脚下,冰河水中的鱼同样鲜美无比,就着火堆烧烤,男子修长的手指似乎还萦绕在眼前,一张比狐狸还狡诈三分的笑容,配上一张绝色容颜,不仅不觉得突兀,反倒更添一丝魅惑。 萧妧咬咬唇,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了。 突然一双筷子飞快的夹走了碗中鱼肉。 “萧妹妹怕是不爱吃鱼,二表哥不如给我也剔刺,挽歌最喜吃鱼了。” 宁挽歌毫不知羞的将原本给萧妧的鱼放进嘴里,使劲的嚼着,带着一股子酸意看向沈逸。 沈逸脸微沉。 “谁说我不喜欢吃鱼的,只是还没恍过神来,宁姑娘倒是好快的手。” 萧妧一开始也是怕陆梨苑难做,如今看来陆梨苑对宁挽歌的厌恶不比两兄弟少,索性没了顾及。 宁挽歌嘴里的鱼咽也不是,吐出来更难堪,脸色涨红着。 “二表哥……” 沈枫挑眉,“表妹自己不是有手吗,小九是客人,你怎么这般不知礼数?” 宁挽歌瞪了眼沈枫,也毫不示弱的道,“三表哥处处维护萧妹妹,短短几日萧妹妹也真是好本事啊,三表哥若是喜欢,又何必让萧妹妹两头掂量着?” 沈枫气急,“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龌龊想法。” 陆梨苑淡淡的用着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沈逸更是悉心的在挑鱼刺。 见没有人帮自己说话,宁挽歌又气又怒。 萧妧却脸带笑意,斜了眼宁挽歌,“我视他们如兄长,宁姑娘又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呢?” “你!”宁挽歌噎住了,紧紧的攥着拳头瞪着萧妧,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 “挽歌,若是东院的饭菜不合口味,眼下这个时辰西院应该也在用膳。” 陆梨苑淡淡的开口,气质温婉恬淡,语气里却是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宁挽歌闻言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才不会走呢白白萧妧腾地方,深吸口气又重新坐在凳子上。 “舅母哪里话,东院饭菜很合挽歌口味,是挽歌冒失了。” 沈枫闻言嗤笑一声,眼神里毫不遮掩的嘲讽鄙夷。 宁挽歌气的眼眶都红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出来,大家都在欺负自己。 第113章,相爷是个小气的 宁挽歌是哭着跑回西院的,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沈老夫人吓了一跳,见宁挽歌这样,十分心疼。 “是舅母!”宁挽歌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说给了沈老夫人听,当然免不了一阵添油加醋。 “外祖母,舅母就是诚心跟您做对,昭清姐姐她不喜欢,挽歌她也不喜欢。”宁挽歌气愤不已,“舅母每日都让二表哥带那个野丫头去药王谷,挽歌在山庄这么多年了,也不见舅母如此待挽歌。” 宁挽歌抽抽噎噎,“外祖母,舅母是不是瞧不起挽歌,若不是外祖母护着挽歌,只怕这山庄里人人都能践踏挽歌。” 沈老夫人听的是火冒三丈,又气又怒,“你大舅舅是个糊涂的,也不知道陆梨苑给你大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将你大舅舅迷的神魂颠倒!” 沈老夫人咬着牙恨铁不成钢,“等你大舅舅回来,外祖母就同他说这事。” “好了好了,小祖宗哎,你再哭下去可就将西院淹了。”沈老夫人心疼的拉着宁挽歌,“你大舅舅虽执着,可到底还是孝顺,你又是他唯一的外甥女,总不至于撒手不管了,趁着外祖母还有口气,一定将你的事安排妥当。” 宁挽歌擦了擦眼角,“外祖母,是挽歌不省心,让外祖母为难了。” 宁挽歌在沈老夫人跟前呆了这么久,也摸清了沈老夫人的脾性,一副内疚的模样果然让沈老夫人越发的坚定,要替宁挽歌要一个说法。 就这样安稳的过了几日,白日里萧妧跟着沈逸去药王谷,这几日辨了不少草药,药半仙在一旁时不时的搭茬,萧妧故作愚钝将药半仙气个半死。 于是药半仙就出来指点一二,萧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生怕萧妧浪费草药似的,惹的药半仙在萧妧身边忙前忙后伺候着。 沈逸见状是瞪大了眼,心底给萧妧竖起一根大拇指。 “当初师尊只在大哥那里吃过瘪,旁人三个月能背熟的草药,大哥仅用了三日,师尊可是哭着喊着要认大哥做徒的。” 沈枫回忆当年自家大哥的风采,仍旧是一脸的骄傲崇拜。 沈逸同样一脸惋惜,“大哥才绝天下,可惜栽在了情字上。” 沈枫眸光顿时黯淡了,以往三兄弟感情极好,如今缺了一个,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惦记着。 见萧妧忙了一上午了,沈逸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烧酒恭敬的递过去。 “师尊,母亲有几日未见小九了,京都来信母亲想清小九回去一趟,明日再来。” 药半仙则对着萧妧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旁人三天记数十种,你倒好了,三日五六种都能混合,也难怪老狐狸拿你没办法送到我这里来。” 萧妧嘴角一抽,只道,“小九愚钝,我父亲确实拿我没办法。” 药半仙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有机会挑战右相,莫名的自豪感,“回头见到老狐狸,我可得好好教教他,别一天天端着个架子,也不过尔尔。” 萧妧嘴角抽的厉害,右相若是知道自己帮着外人堕落右相的名声,估摸着又是一顿罚。 不是萧妧不想改,而是右相这名声她用的习惯了,百试百灵。 “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去吧,别叫你娘久等了,明儿天不亮进山草药,你可别迟到!” “是!”萧妧点点头。 药半仙打开酒塞深吸口气,迫不及待喝了几口,不停的砸砸嘴,“不错不错,逸儿倒是越来越合我的口味了。” 沈逸浅笑,拱手行礼后才带着人二人离去。 陆梨苑将京都来的信件递给了萧妧,“小九啊,这是你父亲送来的书信。” 萧妧接过后打开,脸色忍不住一黑,宸王世子和大皇子对上了,都有意要娶萧妧,右相的意思却是让萧妧多躲几日,等右相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再回相府。 眼下皇上和陆太后都在找她呢,萧妧蹙眉,她被人惦记了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那两人她一个都不想嫁,如今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再看到下一页,萧妧愣了下,赵遵短短几日居然被册封了颍阳侯爷,官居三品,负责刑部尚书侍郎这一块,也算个实权。 “小九?”沈逸轻唤了一声,“可是相爷说什么了?” 萧妧竟有些小小的骄傲,不知为何又有点失落,这么多天了,赵遵也没派人找自己,如今地位权势金钱样样不缺,应该早就将自己抛之脑后,不需要借着自己让父亲帮忙了吧。 萧妧抿了抿唇,“没事,家里倒是没什么,许是要在这里多打扰沈伯母一阵了。” 沈逸松了口气。 “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沈伯母还巴不得你常住才好,沈伯母膝下没有女儿,如今你来了,可算满足了沈伯母的心愿了。” 陆梨苑笑了笑,“回头让丫鬟给你多做几套衣裳,沈伯母的库房里还有几匹布,颜色娇嫩最适合你了。” 萧妧落落大方的接了,“多谢沈伯母。” 萧妧脸上虽带着笑,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来,早早回了房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莫名的委屈红着眼眶。 京都 右相许久没这么生气了,好不容易想办法撤掉了文大人的职位,安排自己的人上位,却被赵遵从中插足,空降朝中直接抢了他中意的位置。 原本文大人被瑾淑县主的事牵连,这个位置皇上和陆太后都在争,反倒给了右相机会,右相安排了许久,眼看就要成了。 “这小子,倒是识货!”右相气归气,却是赞叹一声赵遵好眼光。 刑部尚书侍郎虽然没有多大的油水,瞧着是个苦差事,可实际却是获取不少消息的来源。 是以,皇上和陆太后费尽心机也要争夺这个位置。 右相当时听到消息都快气炸了,肯定是皇上的主意,故意搅混水呢! “哼!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右相是个小气的,二话不说立即派人给萧妧送信。 赵遵得到消息时,脸都绿了,“大皇子,这尚书侍郎不是安排了李大人吗,如何成了赵某?” 连寂铭笑了笑,“国库空虚,是本殿给父皇孝敬了百万两银子,本殿想了想这个位置,赵兄比李大人更合适,况且赵兄一直是个商人身份确实不方便。” 赵遵嘴角紧紧的抿着。 “赵兄,你若一心一意替本殿办事,日后封王拜将不成问题,你也不必感动。” 连寂铭心情十分好,他不过是跟皇上i提议,没想到皇上居然就这么大方的将刑部侍郎的位置给了赵遵,这说明皇上开始重视他了。 赵遵眼神冷的厉害,一不小心就被人当了靶子,原本跟右相关系就有些紧张,如今只怕是将右相得罪了彻底。 提及右相,赵遵脑仁发紧,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大度的。 将萧妧不声不响送走了这么多天,赵遵想尽一切办法寻找,都快找疯了,愣是没打听出什么来。 若是……。 赵遵不敢想象,脸色黑的厉害,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瞧着连寂铭那碍眼的笑容,一阵恼火。 “殿下,赵某还有件事未处理,先走一步了。” 连寂铭心情正好的摆摆手,“去吧。” “爷……您去哪?”赵七追上赵遵极快的脚步。 赵遵回头瞥了眼赵七,从嘴里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负荆请罪!” 赵七一头雾水,“爷!” 一眨眼,赵遵出了门就跨上一匹马,那眼神简直比刀子还厉害,让赵七恭喜的话愣是到了嘴边不敢说出口,又咽了回去。 第114章,沈墨 “相爷,门外颍阳侯来访。” 右相嘴角一勾,哼了哼,“回了他,就说本相近日身子不适,歇着了。” 小厮嘴角抽搐的厉害,青天白日就歇下了,况且他瞧相爷分明好的很,哪像身子不适了。 右相挑眉斜了眼小厮,眼神冷峻吓的小厮激灵一下,“是是,奴才这就去回了。” 右相心里的气算是消了,方才还是一副阴雨天,如今就成了艳阳高照。 小厮原话回复赵遵,赵遵嘴角抽搐的厉害,眸光骤冷,这一次却是被大皇子害惨了。 “既然相爷身子不适,那赵某只好改日再来拜访了。” 赵遵坐在马背上,明晃晃的瞧了眼头上的牌匾,右相府三个大字瞧着就有些碍眼。 “爷,咱就这么走了?”赵七好不容易追上来,这门还未进去人就被赶出来了,他家主子也够悲惨的,不过没办法谁叫他家主子瞧中了人家的宝贝闺女呢。 “查的可有线索了?”赵遵紧抿着唇问,赵七摇了摇头。 赵遵吸气,“这几日将大皇子身边的几名官员都安排好,回头我自有用处。” 右相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消了才行,否则依照右相的气性,这口恶气搞不好还是自己承受。 “爷……大皇子要是知道了。” 赵七跟了赵遵这么久,自然也能了解赵遵的脾气,他家爷这是要拿大皇子给右相泄愤呢。 莫名的,赵七有些同情大皇子。 赵遵瞥了眼赵七,“若知道了,你就去陪赵三!” 赵七激灵一下,立马道,“爷,属下一定安排好。” 赵三前些日子得罪过赵遵,被安排去了极苦之地培育新人,赵七这小身板哪受得了。 闲暇山庄 萧妧一大早就跟着药半仙上了山,身上背着一个篓筐,手里拿着一把锄头。 后山种着一大片草药,全都是药半仙亲手打理,每一株都像药半仙命根子似的,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株放进筐里。 “这是桂枝,莎草,桔梗,柴胡,蚌花……。”药半仙手指着好几种草药,一个个告诉萧妧。 “那边还有藏红花,就是女子吃了能小产的,有些草药既可救人,运用不当也可害人。” 药半仙指着其中一株草药叹息,“总之牢牢记住几样,对你没坏处,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妧认真的点点头,“多谢师尊教导,小九知道了。” 整整一上午,萧妧都在听药半仙讲着各类草药的用处,以及常见混合的草药,误用会带来的后果。 萧妧记得也十分认真,这些东西对于萧妧来说,确实受益匪浅,前世她就是一心扑在连寂夜身上,怀了身子也不知晓,误食了补品害得自己小产。 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一道闷雷声,乌云密布掩盖着天际。 药半仙伸了伸懒腰,随手一指,“今日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吧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回药王谷了,今夜怕是要下雨,我要守着几株草药省的失了药性。” 萧妧点点头,“那师尊,小九先走了。” 药半仙却转头进了药院子,专心研究药草。 萧妧眺望了下天边,一大片茂密的丛林,幸亏山路并非崎岖,倒不至于难走。 一路上萧妧加快了脚步,耳边的雷声越来越大,忽然一个惊天闷雷响起,萧妧吓的激灵一下,小脸发白。 雷电闪着红光,似是要将天狠狠的撕开一道口子,好一会才平静。 萧妧绕了一个圈,转来转去脑力一片混沌,走着走着映入眼帘是一片十分茂密的竹林。 萧妧依稀记得这片竹林就是跟药王谷遥遥相望,只好穿过了这片竹林,就能找到药王谷了。 萧妧抬眸四周看了看,若是绕过这一大片竹林还要走好远,一眼望不到头,再说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萧妧咬了咬唇,提着裙子就进了竹林。 萧妧绕了好几圈,仍旧没有半点走出去的趋势,眼看着乌云密布,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萧妧不由得有几分焦急,加快了脚步。 抬眸看天,全是一片竹叶遮挡,四周又全部都是数不清的竹枝,萧妧定了定心神。 “别着急别着急,一定能走出去的。” 萧妧一个不慎裙子被划破了,一只手扶着竹子一边瞧着方向,只要沿着一个方向走就一定会走出去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滴在手心里,萧妧叹息,终究免不了淋湿的命运么。 忽然鼻尖一股腥味传来,萧妧还以为自己闻错了,调整了下呼吸,鼻尖那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越来越浓郁了。 萧妧一路顺着腥味走,心里有几分忐忑,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可是闲暇山庄应该不会有什么野兽。 萧妧一只手紧握着腰间的软鞭,一路摸索前行,大约走了几步眼前一抹纯白色身影倚在竹枝上。 萧妧松了口气,快速的走了过去,凑近一看却发现一名女子气息奄奄的坐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嘴角边还带着血迹,胸前的纯白犹如晕染上了朵朵红梅,妖艳醒目。 “姑娘,你怎么了?”萧妧轻轻摇了摇女子,女子的容颜露了出来,娇弱的小脸上苍白无力,粉黛未施煞是好看,柳叶弯眉肤若凝脂,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萧妧瞧她气息非常薄弱,气息奄奄又受了伤,正想着如何是好。 女子睁开眼,虚弱的冲着萧妧一笑,一双柔情万种的眸子在见到萧妧的那一刻变的黯淡,颇有几分失望,很快闭上了眼昏睡过去。 “喂!姑娘,你别睡啊。”萧妧头上顶着豆大的雨珠,一脸无奈。 她一个人扛着女子肯定是不行的,就连自己都没找到路呢。 咬咬牙萧妧将自己身上这件外套,撕成数条一路走一路打结系在了竹子上,这样若是有人进来会沿着这结来找她吧。 再不济,等她出去了再找人进来帮忙。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萧妧浑身都已经湿透了,身上冷的发抖,仍旧不停往前走,鼻尖一酸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要是有他在,一定能找到自己,雪山滚落是他救了自己,被大皇子算计,差点连命都没了也是他出现救了她。 不知不觉,萧妧才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依赖某人。 萧妧吸了吸鼻子,甩了甩头,小脸被砸的一阵刺痛,躲在茂密的竹林中才稍微缓过神来。 “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如何了,”萧妧轻声呢喃,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她有心而无力。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一阵熟悉的呼唤,萧妧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小九!” “小九你在哪里!” 叫喊声越来越近了,萧妧兴奋的挥挥手,扯着嗓子大喊,“我在这里,救命啊!” 萧妧正要大步的朝着往前走,太过着急了脚下一扭,跌倒在地,脚踝处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嘶!” 下一刻,沈逸冲了过来扶住了萧妧,“小九,你没事吧。” “小九太好了,我和二哥找你找了好半天。”沈枫也顾不得浑身湿透,“师尊也太不靠谱了,居然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沈逸蹲下身子扶起萧妧,见她面露痛苦之色,“是不是脚扭伤了?” 萧妧点点头,一只手扶住了沈逸,沈逸一弯腰抱住了萧妧。 “先回去再说,你这样下去肯定要风寒。” 萧妧被雨水打湿都睁不开眼睛了,及时叫住了沈逸,“等一下,这竹林还有一名白衣姑娘受了伤。” 话落,一名男子走了过来冷声道,“人在哪里?” 萧妧睁开眼,映入眼帘就是一名容颜绝色男子,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子邪魅狂傲和冷漠。 原来这就是沈墨啊,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潇洒不羁。 萧妧指了一个方向,“应该就是那边,我在附近的竹子上都系了红绸。” 第155章,唐昭清 “大哥,小九并不是故意擅闯竹林的,她是爹娘请来的客人,看在爹娘的份上,就算了吧。” 沈逸误以为沈墨要找萧妧麻烦,语气略带生硬和着急的解释,将怀里的人紧护着。 “大哥,小九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计较了。”沈枫也跟着劝道。 沈墨修长如竹般身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戾气,似乎消了不少,紧抿着唇匆匆看了眼萧妧,“多谢了,你们走吧。” 说完,修长的身姿阔步离去,沈枫松了口气,“二哥,快走吧。” 沈逸点点头,赶紧抱着萧妧就离开了。 萧妧窝在沈逸怀里,瞧了眼渐渐远去的人影,微微蹙眉。 一出竹林立即有小厮举着伞过来,沈逸直接将人送去了萧妧的住处,将萧妧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 陆梨苑也在那着急的等着,一见萧妧立即迎了过去,“快把干净的衣裳拿过来,你们先出去吧。” 陆梨苑让丫鬟关上了门,萧妧冻的小脸发白不停的哆嗦着,陆梨苑十分心疼。 “快给你家小姐换衣服。”陆梨苑吩咐着。 红袖立即点点头。 萧妧迷迷糊糊已经睡着了,陆梨苑诊了脉象以后松了口气,嘱咐红袖,“今夜好好守着你家主子,若是发热赶紧去找我,回头喂一些姜水给她喝,睡一觉就好了。” “是!” 陆梨苑出了门,见沈逸和沈枫还站在廊下,赶紧道,“你们赶紧回去换件衣裳回头别着凉了,小九已经睡下了,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沈逸和沈枫一听松了口气,正好离开,陆梨苑却道,“可曾见到你们大哥?” 沈逸还未开口,沈枫撇撇嘴,“自然见到了,估计这会大哥也淋湿了。” 陆梨苑蹙眉。 沈逸叹息,萧妧嘴里那个白衣女子应该就是唐昭清了,于是一五一十将事告诉了陆梨苑。 陆梨苑眉头紧缩,“糊涂!你大哥未免太糊涂了,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多喝几碗姜汤。” 沈逸和沈枫点点头,很快离去,陆梨苑心情变的有几分复杂,这一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又停了。 “去竹林!” 竹林 白衣女子浑身湿透的躺在榻上,任由丫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完了,正躺在榻上沉睡。 男子坐在一旁,一身墨色长衫滴滴答答还顺着裤角流淌着雨水,冷峻的脸庞紧绷着。 “墨大哥……。”女子嘴里轻声呢喃着,小脸苍白宛若透明。 男子正好走过去,耳边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转头就看见了气势汹汹的陆梨苑。 “母亲。”男子启唇。 陆梨苑见到榻上女子时,脸色阴沉着,“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是孩儿不孝。” 陆梨苑见他一副十分执着的模样,又气又心疼,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如何能不心疼呢。 陆梨苑深吸口气,“墨儿,你太让母亲失望了,要让母亲成全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若非执意要她……。” 陆梨苑眼眶泛红,欲言又止,心狠狠的抽痛着,“你该知道母亲的性子。” 沈墨一脸痛苦之色,“母亲,唐家的事与她无关,昭清是无辜的。” “无辜?”陆梨苑冷笑,“是不是若有一日,有人害了我性命你也能无动于衷?” 沈墨微微抬眸,“母亲,若有人伤害母亲,孩儿必将不顾一起灭她全族,可是母亲昭清她……” 沈墨犹豫了会面露难色,“昭清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唐家执意让她嫁给纨绔子弟,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践踏。” 陆梨苑回眸瞧了眼榻上人略带抖动的睫毛,脸色缓和几分,“墨儿,母亲知道你是因为昭清姑娘曾救过你一命心里愧疚,歃血蛊师傅已经在想办法了,听母亲的话只要解了毒,你就做个了断,母亲已经替你安排了一桩婚事。” “母亲?” “不是你跟母亲说,压根就不喜欢昭清吗,撇开唐家恩怨不提,既救了你,母亲也不是个心狠的。” 陆梨苑缓缓又道,“你们两两相抵,母亲答应你不再追究唐家的事,如何?” 陆梨苑调整好情绪,对于这个大儿子就不能逼,“母亲还会让她继续呆在山庄,直到伤好为止。” 沈墨很诧异陆梨苑的退让,能做到这个地步,沈墨没有资格再拒绝了,羞愧的点了点头。 “孩儿,听母亲的。” “还有一点你要听母亲的,她不可以再继续住在竹林,母亲会给她安排一处院子好好休养。” 陆梨苑之前就是用错了办法,逼着沈墨,才将沈墨越推越远,以至于被孝道和仁义束缚。 沈墨沉默了一会,“孩儿听母亲的。” 陆梨苑能放下心中仇恨肯接纳一个仇人之女,沈墨已经不敢奢求许多了。 “好了,你先去换件衣裳吧,回头莫要着凉了。” 陆梨苑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是个好母亲。 沈墨瞧了眼榻上女子然后点了点头,“有劳母亲了。” 沈墨走后,陆梨苑斜了眼榻上女子紧攥着的拳,眼底是一抹略带深意的冷意。 “夫人,大公子就是太正直了,这一点性子随了老爷。” 陆梨苑浅笑,“可不是,若非歃血蛊,墨儿何须自责至今,好在还是个听话的,日后成了家就知道为人父母的不易之处了。” “夫人说的是,大少爷一向最听夫人的话了。” 陆梨苑带着人离去,脚步声越来越远,榻上的唐昭清倏然睁开眸,眼底划过一抹复杂情绪,拳头紧紧的攥着,唇咬的快要破了。 很快沈墨回来,唐昭清立马闭紧了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这头,陆梨苑冷笑,“这女子心思太重了,却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将墨儿哄的团团转,不简单。” 陆梨苑斜了眼身边的婆子,“回头将风铃院安排出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也安心。” “是!” 第116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夜里萧妧被灌了好几碗姜汤,身子发了汗睡了一觉,红袖一直不敢闭眼,直到天亮摸了摸萧妧的额头,温度适宜才彻底松了口气。 “小姐,起来喝点粥再睡吧。” 红袖熬了一大碗红枣粟米粥,糯香味十足,萧妧撑开眼皮揉了揉脑袋,这一觉睡的可真足。 刚吃上粥,陆梨苑亲自来了,“小九你醒啦,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萧妧摇了摇头,“伯母,昨天虽淋了雨,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您瞧,我一点事都没有。” 萧妧掀开被子下地,在陆梨苑面前转了好几圈,笑的灿烂。 “没事就好。”陆梨苑笑了笑,还没一会沈逸和沈枫也匆匆赶来。 “小九……你没事吧?” “小九。” 两人一前一后,见萧妧站着才算松了口气。 “二哥三哥放心吧,小九可没有那么娇弱。”萧妧笑笑,又关切地问,“二哥和三哥怎么样了,昨也没少淋雨。” 两人均摇摇头,“都没事。” “好了,今儿你们都别来吵小九,让她好好歇着吧。” 陆梨苑发话,两人点点头又嘱咐萧妧几句才肯离去。 用过了午膳,萧妧瞧外头晴朗,披上一件大氅搬来一把摇椅,坐在上面眯着眼惬意十足的晒起太阳。 耳边是一阵脚步声,凌乱嘈杂,萧妧抬眸,“这是做什么呢?” “小姐,是隔壁院子在搬家。”红袖掩嘴私下看了一圈,又按耐不住好奇地凑在萧妧跟前,“小姐,奴婢打听了一下,这风铃院住着是沈大公子的红颜知己,可惜这位唐姑娘并不得沈夫人喜欢。” 萧妧挑眉,“唐昭清?” “对对,是她。” “原来那日竹林的女子就是她啊。” 萧妧也只是隐约有几分印象,前世唐昭清并未嫁给沈墨,而是继承了唐家衣钵,手段十分凌厉镇压了许多不服她的人,牢牢坐稳唐家女主人的位置。 可见手段不俗。 耳边,红袖继续八卦,萧妧一笑而过,“记住了,日后若接触上这位唐姑娘能躲则躲,不要硬碰硬,别插手卷入其中。” “奴婢明白。” 用晚膳的时候,陆梨苑身边的丫鬟请萧妧过去用膳。 “成,我这就去了。” 萧妧换了件青绿色长裙,人也显得轻灵几分,带着红袖一踏出屋子,就瞧见对面有一抹人影走来。 一身白衣飘飘,身姿绰约纤弱,容颜苍白却是个标致的大美人,楚楚动人,甚至比起萧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昭清看清了萧妧的容貌,略惊讶一番,很快掩去异样,冲着萧妧弯腰屈膝,“昭清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萧妧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唐姑娘客气了,昨日救你的并非是我,救命之恩这四个字太贵重了,我担待不起。”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唐昭清柔柔道。 “萧九。” 唐昭清笑了笑,那一双杏眸微弯,别样的温婉娇弱让人不由得升起怜惜。 只可惜萧妧是个女子。 “萧妹妹谦虚了,若不是你,墨大哥也不能那么快找到我,总之还是要谢谢你,我就住在隔壁的风铃院。”唐昭清冲着萧妧友好一笑,说着唐昭清掩嘴轻轻咳嗽起来,脸色越发苍白无力。 “我家小姐得知姑娘住在隔壁,特意撑着身子过来道谢。”雨儿一只手扶着唐昭清,嘴里不忘跟萧妧解释。 萧妧笑笑没说话,还真是个机灵的丫鬟呢。 唐昭清咳嗽过后,歉意地冲着萧妧笑了笑,“今日一见萧妹妹,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萧妹妹若是不嫌弃,日后可以常去风铃院找我,或者我来找妹妹也是一样的。” 唐昭清的语气中略带一丝渴望,让人不忍心拒绝。 萧妧却道,“我这个人性子比较跳脱,每日里要跟着去学草药,一时半会怕是不得空,若有机会自然不嫌弃。” 唐昭清佯装未听懂,“原来如此,是昭清冒昧了。” 唐昭清身子纤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素净的小脸未施粉黛,越显得苍白。 萧妧甚至感觉只要一用力,就能将她掐断似的。 “萧妹妹,清姐姐。” 不远处宁挽歌的身影出现了,一身绯红长裙倒显得她容颜娇俏几分,不过站在二人中间立马逊色不少。 萧妧无奈,来了一个又来一个。 “挽歌妹妹。”唐昭清笑着迎了上前,“数日不见你可还好,老夫人可好?” “都好都好,只是清姐姐似乎又消瘦了许多。”宁挽歌上下打量了下唐昭清,故作心疼。 唐昭清笑而不语,只是眼神有些落寞伤感,使得她整个人增添一丝惆怅和无奈。 宁挽歌又将视线转移到萧妧身上,“昨儿个听闻萧妹妹淋雨着凉,所以特意来看看,如今瞧着似乎并无大碍,亏我白白担心一场。” 萧妧挑眉,宁挽歌一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昨日萧妹妹误闯竹林,又让二表哥亲自入林去救你,萧妹妹这一来,许久未见山庄这么热闹了。” 宁挽歌昨天一听到这事,气的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又不解气,这不一看见萧妧就一阵炮轰。 “挽歌妹妹,别这么说。”唐昭清拉着宁挽歌柔声劝道,“萧妹妹刚来山庄,不甚熟悉情况,当时的情况也是迫不得已,都过去的事情了,挽歌妹妹消消气。” “哼!清姐姐不知道,自从她来了,二表哥和三表哥成日围着她转,还有舅母也被她哄的团团转,小小年纪净使一些肮脏手段。” 宁挽歌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撕碎了萧妧,前几日沈老夫人找沈流云谈话,奈何沈流云就是不肯松口,气的沈老夫人好几日没搭理沈流云。 宁挽歌咽不下这口气,沈流云没有答应沈老夫人,那自己的事八成就要泡汤了,宁挽歌如何能甘心! “挽歌妹妹!”唐昭清叹息,“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误会了萧妹妹。” “清姐姐,连你也帮着她?”宁挽歌又气又急地看着唐昭清,“哼,你可别被她骗了,下一个说不定就要勾引大表哥了。” 闻言,唐昭清脸色微微一僵。 萧妧挑眉,“宁姑娘怎么说就怎么是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萧妧压根就懒得搭理宁挽歌,你越是搭理,宁挽歌越是蹬鼻子上脸。 宁挽歌见她一副毫不知错,还一脸挑衅的样子,当真气个半死。 “你!” “挽歌妹妹!”唐昭清拉住了宁挽歌还要再劝。 “走,我们也去舅母那里,哼,又不是只有她能去,清姐姐你就应该处处提防她。” 说着宁挽歌一只手紧拽着唐昭清往东院去。 “挽歌妹妹,这不太好吧。”唐昭清着急道。 “方才我看大表哥也去了舅母那里,你不想见见大表哥吗。”宁挽歌一路拽着唐昭清,似乎找到了同盟似的。 唐昭清也摸不准,陆梨苑给沈墨准备的人,到底是不是萧妧,好奇心作祟就半推半就跟了过去。 “小姐,她们也跟来了。”红袖回眸瞥了眼二人,不屑的撇撇嘴,脸皮也真够厚的。 萧妧勾唇一笑,“管她做什么呢,咱们只要管好自己就成了。” “小姐说的是。”红袖打心眼里就想远离唐昭清,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三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东院,陆梨苑微愣了下,脸色一沉斜了眼沈墨,然后挤出一抹微笑冲着萧妧招招手。 “小九啊,来伯母这里。” 萧妧点点头,乖巧的坐在沈梨苑身边,“伯母,小九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小九想明日再去药王谷辨药。” “这个好啊,今日师祖还问起你呢。”沈枫自动忽略了另外两人,主动凑到萧妧身边,“小九,师祖说了,这几日要考考你呢。” “这可是好事啊。”陆梨苑笑着附和,“若有不明白的,尽管问问你二哥三哥。” 沈枫立即点点头,沈逸也跟着点头,“是啊,不必跟二哥客气,回头我那里还有几本书籍,稍晚些给你送过去。” 第117章,饭桌上的热闹 “多谢二哥。”萧妧浅笑回了一句,坐在椅子上总觉得有几抹视线紧盯着自己不放,尤其是对面投来的。 冷漠和打探的眼神,让萧妧忍不住头皮一紧,尽可能地忽略。 “二哥,正巧我最近也在看医书,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二哥也教教我?” 宁挽歌直接凑了过去,坐在沈逸的身旁,一脸的花痴样。 “啧啧,我还以为表妹矜持了呢,如今看来那日说的话也未必是真的啊。” 沈逸没开口,倒惹来沈枫一阵嘲讽。 宁挽歌斜了眼沈枫,“三表哥对萧妹妹倒是很照顾,总不致于让她一个人霸占三个表哥吧,你管好萧妹妹就可以了。” 这头宁挽歌和沈枫掐架,对面的沈墨蹙眉看了眼唐昭清,又看了眼陆梨苑。 陆梨苑笑了笑,“既然来了,就坐下吧,白兰,多准备几副碗筷。” “是昭清不请自来了。”唐昭清歉意道。 宁挽歌听了却道,“舅母,是我拉着清姐姐过来的,清姐姐一个人住在风铃院也挺孤单的,舅母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陆梨苑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你这跳脱的性子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还能跟你计较不成?” 宁挽歌丝毫不以为然这是贬她的话,扭头冲着唐昭清道,“清姐姐,快坐下吧。” 唐昭清这才低着头坐在离沈墨相隔一个位置的地方,没有紧挨着沈墨。 萧妧叹息,怪不得陆梨苑瞧不上宁挽歌,明知道陆梨苑不喜唐昭清,宁挽歌还一个劲给她添堵,拉着唐昭清往陆梨苑跟前凑。 若有这么一个不分是非的儿媳妇,陆梨苑也够堵心的。 满满一大桌子人,各怀心思的坐在一起。 沈枫倒像是个没心没肺的,时不时逗着萧妧开心,萧妧掩嘴轻笑,“三哥若是得空可以去京都瞧瞧,京都别有一番繁华,就光是吃的就足足几十家,我时常约上好友溜出去。” 萧妧的声音很小,只有左右两旁的人能听见。 “好啊。”沈枫眼眸乍亮,“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听说你爹那个人十分严厉,比我爹还严厉……” 沈枫有些胆怵,沈流云已经够严厉了,比沈流云还严厉沈枫有些不敢想象右相的威严。 “怎会啊,我爹不会无缘无故发火的。”萧妧忍不住替右相辩解一句。 陆梨苑浅笑着,瞧着萧妧的眼神别提多喜欢了。 沈逸甩不开宁挽歌,又有些好奇萧妧和沈枫说的悄悄话,对着宁挽歌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宁挽歌气都气饱了,“萧妹妹,也不知道你在家中是如何被教养规矩的,食不言寝不语,若有什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也行啊,何必这么畏畏缩缩。” 宁挽歌又道,“萧妹妹,不知道你家住何处,家里还剩几口人?” 萧妧蹙眉。 沈枫啪的一下放下筷子,“有你什么事啊,小九如何与你有何干系?” “三表哥为何处处护着萧妹妹,是因为同情和可怜吗。念她年纪小不懂规矩提点几句,我这也是为了她好,这里也没有外人,免的日后丢了山庄的脸面。” 宁挽歌哼了哼,故意将萧妧撮合给沈枫,这样就不会跟她抢沈逸了,但也不愿让萧妧痛快,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舅母也不能因为同情怜悯,随便捡回一个野丫头,就知道装,还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龌龊心思呢。” 萧妧挑眉斜了眼宁挽歌,下巴一抬,露出精致的五官,尖尖的下颌沁出一抹倨傲,眉宇间还隐藏着不屑。 “宁姑娘,我萧九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的言辞不当行为举止,日后都会给山庄带来不好的影响,我也算山庄的主子,比你年长几岁,自然有义务教导你。” 宁挽歌说的理直气壮,原本山庄就她一个表姑娘,处处都是围着她转。如今萧妧来了,直接威胁到她的地位还要跟她抢沈逸,宁挽歌能给萧妧好脸色才怪。 饭桌上气氛有几分尴尬,男子都保持了沉默,沈枫好几次忍不住开口,却被萧妧拽住了衣袖阻止了。 陆梨苑若开口,回头宁挽歌去找沈老夫人哭诉,就够她喝一壶的了,所以还得靠她自己。 萧妧蔑视一笑,“主子?我萧九还没听说过,寄居在外祖家的表姑娘,寄人篱下还敢以主子的身份自居,宁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嘛。” “你!”宁挽歌噎住了,气急败坏道,“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又比我强哪去,不同样摇尾乞怜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什么摇尾乞怜?” 门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眸,脸色微变了变。 只见沈流云大步走来,退下褪下了大氅交给了丫鬟,走到桌前,立即有丫鬟添上一副碗筷。 宁挽歌小脸微白了白,紧咬着唇一脸委屈,“舅舅,是萧妹妹说我寄人篱下,不该以主人自居,挽歌自小在山庄长大,没想到却被人如此瞧不起,这让挽歌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 沈枫气急了,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居然恶人先告状。 “父亲……。” 萧妧却极快的打断了沈枫的话,“沈伯父,是小九说的,可小九并没有说错啊。” 沈流云也听陆梨苑抱怨过,宁挽歌处处揪着小九不放,性子有些执拗了。 众人蹙眉,萧妧是不是脑子坏了,当着沈流云的面居然这么说宁挽歌。 沈流云不同陆梨苑,那可是沈流云嫡亲侄女,沈老夫人掌心中的宝贝,平日里宁挽歌无理搅三分,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计较的,萧妧倒是个不会忍让的。 宁挽歌得意的冲着萧妧一笑,再看沈流云时,又恢复了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刚才说谁摇尾乞怜?”沈流云忽然冲着宁挽歌沉声道。 宁挽歌心一紧,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沈流云。 “舅舅……” 沈流云哼了哼,“这样的话莫让我再听一次,先坐下吧。” 宁挽歌咬了咬唇不甘心地坐下了,没好气冲着萧妧瞪了一眼。 陆梨苑轻拍了拍萧妧的手背,“小九别多心,好好在这里住着,缺什么少什么就尽管跟伯母提,你是个好孩子,伯母可是拿你当女儿啊” 萧妧笑了笑,“小九知道,祖母常常教导小九,宁跟智者痛快打一架,不与愚者辩是非,是小九冲动了让伯母笑话了。” 噗嗤,沈枫头一个很没骨气的笑了,惹来沈流云一个白眼,立马憋回去,就是沈逸嘴角也忍不住弯起。 陆梨苑却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萧老夫人说的没错。” 宁挽歌还沉浸在沈流云的凌厉眼神中,没回过神来,然后发现大家嘴角隐含着笑意,一头雾水。 沈流云也差点没绷住笑,萧妧这性子倒是不遮不掩。 “都是在山庄住着,挽歌,舅舅希望你能和小九做朋友,多担待些,毕竟小九年纪较小你不该同她计较。” 沈流云发话了,宁挽歌又气又怒却不敢辩驳半句,“舅舅,挽歌哪敢跟萧妹妹过意不去啊,只不过提点几句,大家都护着她。” 宁挽歌欲言又止,紧咬着唇怯怯的看了眼沈流云。 “沈伯父,是小九莽撞了,小九愿意自罚抄写百遍静心经,除了药王谷和沈伯母这里,小九哪也不去。” 萧妧一脸羞愧。 宁挽歌乍舌,萧妧怎么会这么快承认了。 沈流云斜了眼宁挽歌,“一个巴掌拍不响,即日起挽歌也禁足一月,抄写静心经百遍。” “舅舅!”宁挽歌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一脸不服气。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挽歌,坐下。”沈流云沉声道。 宁挽歌愤愤的坐下,只觉得连沈流云也被萧妧收买了,回头一定要找外祖母说说这事。 陆梨苑是越来越喜欢萧妧了,进退有度,不会一味的胡搅蛮缠,也不至于让长辈难做。 自顾自的要求严惩自己,说白了就是不想再搭理宁挽歌,连带着大伙都有一个月不必见到宁挽歌,心思玲珑剔透,如何不叫人喜欢。 “小九,好样的!”沈枫低声道,“回头我也帮你抄。” 第118章,胡乱配对 唐昭清一直没开口,临走前沈流云叫住了沈墨,“墨儿,为父有件事要跟你谈谈。” 沈墨顿住脚步,然后点点头。 “小九,伯母那里有件东西给你,你跟我来。”陆梨苑也留住了萧妧。 唐昭清神色一愣,紧抿着唇故作不知的离去,那一抹背影十分孤单和柔弱。 “挽歌妹妹。”唐昭清凑近了宁挽歌,“日后莫要再冲动了,惹的大家都不快,你这性子啊确实改一改了,这说不准真的是个误会,萧妹妹许是对二公子没有男女之情。” 唐昭清语气柔和,宁挽歌听着跺跺脚,“哼!清姐姐你不是没瞧见她那么嚣张跋扈的态度,眉来眼去整个一狐媚样,气死我了,居然敢说我是寄人篱下,我要找外祖母评评理!” 说着,宁挽歌提着裙子就跑了,既委屈又愤恨。 唐昭清一脸无奈。 “小姐,这位萧姑娘究竟什么来头啊,沈夫人和沈老爷都这么护着她。” 雨儿有些想不通,“按道理来说,表姑娘才是应该最亲近的,萧姑娘顶多也算沈夫人的旁枝亲戚,怎么会为了萧姑娘教训表姑娘?” 唐昭清摇了摇头,掩嘴轻轻咳嗽,越发的柔弱了,“不要乱猜了,许是别有安排吧。” “是!”雨儿这才扶着唐昭清回了风铃院。 西院 “外祖母,那个野丫头居当面嘲笑我是个寄人篱下的,不懂规矩,舅母不仅没拦着还一味的帮衬野丫头。” 宁挽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原来这些年,挽歌一直都是外人,外祖母您就送挽歌回宁家吧,再不济受了欺负也没人敢这么说挽歌。” 宁挽歌哭的肝颤寸断,沈老夫人气极了。 “外祖母,舅母明知道您喜欢清姐姐,却故意要给清姐姐难堪,拆散大表哥和清姐姐,这分明就是故意跟您过意不去,不将您放在眼里,难怪闲暇山庄只知夫人陆氏,却不知沈氏。” 宁挽歌一个劲给沈老夫人上眼药,气的沈老夫人拿起茶盏就砸了下去。 “去,把大老爷和夫人给我请过来,就说我病得快死了!” 李婆子激灵一下,然后很快点点头小跑去嫡女院。 “我看谁敢撵你走,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着她陆梨苑指手画脚,难怪一直排挤你,合计给要给我这个老婆子难堪呢!” 沈老夫人胸口气的一上一下,恨不得掐死这个搅事精。 “去把这位萧姑娘也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将山庄搅合的鸡犬不宁!” 沈老夫人瞥了眼丫鬟,丫鬟点点头赶紧去了。 没一会,沈流云带着陆梨苑来了。 “母亲。” “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沈老夫人重重一哼,“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作践挽歌就算了,你这个当舅舅的怎么也跟着欺负挽歌,我老婆子还没死呢!” 沈流云脸色微微涨红,斜了眼跪在沈老夫人身边的宁挽歌,红肿着眼,沈流云眸色闪过不喜。 “母亲,这说的什么话,挽歌不过是跟小九闹了别扭,再说我何时偏袒外人了。” 于是沈流云就将前因后果解释给沈老夫人听,沈老夫人怒不可遏地瞪着陆梨苑。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酸亲戚,小小年纪花样倒是不少。” 陆梨苑嘴角一抽,若是右相在此,估摸着听见了会将沈老夫人堵得哑口无言。 “母亲……”沈流云一脸无奈。 沈老夫人重重一哼,“我只问你,这三个哥儿,你准备将这丫头许给谁?” 宁挽歌同样一脸期待的看着沈流云,只要不是沈逸,那一个都无所谓。 “母亲误会了,小九来山庄并非议亲事,只是短暂呆几日。”沈流云岂敢给小九配对啊。 “这么说还未定下呢,依我看这丫头年纪和枫哥儿最接近,清丫头配墨哥儿,挽歌呢就配逸哥儿,最合适不过了。” 沈老夫人想了想,让萧妧配沈枫当真委屈了沈枫,于是直接就说出口了,“枫哥儿年纪虽小,可也不能委屈了她,但这样也成全了你的面子,皆大欢喜,你觉得呢?” 沈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若不是看在陆梨苑的面子上,这个三儿媳的位置还不一定轮得到萧妧呢。 那意思是在告诉陆梨苑见好就收,别把事情闹的太僵。 陆梨苑挑唇,“母亲怕是误会了,小九的婚事我和老爷无权做主,她若能瞧得上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哪一个我都是双手赞成的,可惜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沈老夫人将萧妧贬到泥里,偏偏陆梨苑就要抬高萧妧。 “你!”沈老夫人噎住了。 陆梨苑的两个儿媳绝不可能是宁挽歌和唐昭清中的其中一个,对于儿子的幸福,陆梨苑是绝不会退让半步。 “你看看你媳妇,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为了一个野丫头处处打压挽歌来跟我作对,流云,你就是这么任由你媳妇来气你母亲吗?” 沈老夫人气极了,怒斥沈流云。 沈流云叹息,“母亲,这件事您可真是操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逸哥儿喜欢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反对挽歌,若是两个人没有感情,强扭的瓜不甜,对挽歌也不负责啊。” 其实沈流云打心眼里不比陆梨苑反感宁挽歌差,一次次因为她,搅的整个山庄鸡犬不宁。 “舅舅,您也在嫌弃挽歌吗?”宁挽歌紧咬着唇,一脸委屈。 “岂会。”沈流云很快又道,“母亲,再过几日山庄举办一场桃花宴,山里的桃花开的较比外面的早,到时候请几个贵族公子以及大家闺秀前来,挽歌从未接触过外男,目光实在太过局限。” 沈流云这也是为了儿子豁出去老脸了,准备大办一场宴会,尽早将宁挽歌嫁出去。 还可以趁着举办宴会,陆梨苑擦亮眼睛挑选儿媳妇,趁早让宁挽歌死了这条心,否则日后有的作。 使出什么卑劣的手段,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事发生,陆梨苑后悔都来不及了。 “母亲,举办宴会对咱们也有好处,夫君结识广泛,每年多少人给山庄递帖子和仰慕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全都被山庄拒绝了,如今趁这个机会可以多结交一些朋友,日后行走也方便。”陆梨苑也放下身段劝道。 “外祖母。”宁挽歌紧紧咬着唇,她才不要什么贵族子弟,她就要沈逸! 沈老夫人的神情有几分松动些犹豫,沈流云又极快的道。 “母亲,这次还有京都来的郡主和贵公子路过此处来游玩,源哥儿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给源哥儿挑个媳妇了。” 沈老夫人原本犹豫的态度立马变得坚定,点了点头,“看看也无妨,挽歌,若是有合适的最好,没有合适的逸哥儿不是还未成婚吗。” 沈老夫人只好这样安慰宁挽歌,宁挽歌一听才点头答应了,“挽歌心里只有二表哥一个。” 陆梨苑眼底划过一抹嘲讽,这样厚脸皮的儿媳妇,她可不敢恭维,带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啊。 连个妾都比不上! “回老夫人话,萧姑娘并不在院子里。”丫鬟匆匆回来禀报。 沈流云蹙眉,“母亲?” “萧姑娘既是娇客,我这个做长辈的一从未见过,像什么样子,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一刻也不安分。” 沈老夫人理所当然道,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和厌恶,虽然还没见过萧妧,打心眼里就不喜。 陆梨苑懒得辩驳,沈老夫人喜欢与否根本不重要,再说沈老夫人喜欢的,陆梨苑可算是见识到了。 “行,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头就派人安排吧,山庄许久未举办宴会了,一定要安排妥当了莫要出了岔子让人笑话去。” 沈老夫人一脸凝重的冲着陆梨苑吩咐道。 “母亲放心吧,儿媳知晓。” 第119章,不娶妻 风铃院 唐昭清柔弱无骨的身姿斜倚在栏杆上,正低着头笑看湖中欢快玩耍的鱼儿,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小姐,宁表小姐来了。” 唐昭清顺着视线看去,宁挽歌疾步匆匆的赶来。 “去准备茶点。”唐昭清淡淡道。 “是!” “清姐姐!”宁挽歌小跑着赶来,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得这样急,是不是老夫人罚了你,挽歌,听我一句劝莫要再较劲了。”唐昭清关切地问。 宁挽歌摇头哼了哼,“我这么会被惩罚,简直荒唐,外祖母疼我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坐下来喝杯水吧。”唐昭清递了一杯水过去,宁挽歌却没接下,极快地抓着唐昭清的胳膊,“外祖母狠狠训斥了舅舅和舅母一通,然后舅舅妥协了,答应一个月以后举办桃花宴,遍请这周边的未婚子弟以及年轻的姑娘们聚一聚,听说还有盛京来的郡主和贵族少爷也会来游玩。” 宁挽歌自顾自的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说的好像桃花宴是老夫人非要举办的才是。 唐昭清微微蹙眉,“这是?” “要给几位表哥和大哥选媳妇,若我没有看中的就要许配二表哥。” 宁挽歌笃定,自己绝对不会看中任何人,二表哥就是她的抢也抢不走。 “是吗?”唐昭清小脸苍白,“那萧妹妹……” 一提起萧妧,宁挽歌小脸一沉,“她呀,还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将舅母哄的团团转,还未定下来哪一个,总归不能是二表哥。” 唐昭清掩嘴轻轻咳嗽,越发的柔弱了。 “清姐姐,你没事吧?”宁挽歌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问道。 唐昭清虚弱地摇了摇头,“我没事,许是出来久了这里风大,回去歇歇就好了。” “那姐姐快去歇着吧,回头我再来找姐姐。” 唐昭清淡淡嗯了一声,看着宁挽歌如一阵风似的离去,让原本惆怅的唐昭清心里更加不舒服。 “小姐,这表小姐哪里是来劝人的,分明就是气人的!”雨儿气的眼珠子都红了,不停地帮唐昭清顺气抚背。 好一会,唐昭清才缓过神来,小脸已是透明般煞白,嘴角蔓延一抹苦笑。 “小姐和墨公子两情相悦,可沈夫人却执意阻挠,可怜的小姐,奴婢觉得沈夫人八成是要萧姑娘嫁给墨公子的。” 雨儿是个心直口快的,直接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雨儿!”唐昭清脸色一沉,“我告诫过你多少次,这里是山庄并非唐家,若传到外人耳中,你让我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待下去?” 雨儿一惊扑通跪在地上,“奴婢知错,请小姐原谅雨儿这一次吧。” 唐昭清陷入了沉默,嘴角紧紧的抿着,那日陆梨苑的话还一直沉浸在耳边回荡,深吸口气强压心底的不快和酸楚。 “起来吧。”唐昭清随意地摆摆手,雨儿才慌忙站起身来,不敢言语一句。 门外 沈墨手里提着一包草药,拐着弯就要到风铃院时,迎面走来一抹青绿色身影。 不自觉的抬眸看去,只见萧妧嘴角染上一抹笑意快速的朝着他走来,一双灿若繁星的眼眸亮的惊人,微风拂过吹起长发,露出尖尖的下颌,她的容颜娇小精致。 举手抬足间尽是高贵气质,端庄大方又不失俏皮可爱,不足以用精致二字来形容她的美丽。 这样的女子不该是落魄的寄居,反倒是像百年底蕴世家培养出来的。 沈墨这些年闯荡,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妩媚倾城或清秀佳人,应有尽有,却第一次被一个女子随意的姿态吸引了目光。 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很快就潋去了,他可没忘记饭桌上那只浑身带刺的刺猬。 明明鲁莽冲动,也不低调,但就是让人反感不起来,比起娇柔造作的大家闺秀,毫不遮掩真性情,相处起来倒是十分爽快。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沈墨眼中划过一抹复杂情绪。 “小姐,那是大公子。”红袖低声道。 萧妧刹那间抬眸看去,脸上的笑意潋了三分,低头冲着沈墨道,“大公子。” 沈墨抬脚往前一步,“二弟和三弟你唤二哥三哥,怎么到我这里,只有一句大公子了?” 萧妧抬眸,沈墨身子修长静静地站着也会让人觉得有一股压迫感,冷意十足,眼底则像千年寒冰般冷冽刺骨。 不同沈逸的温和,沈枫的随意,沈墨简直完全没法相处。 萧妧咬了咬唇,这一声大哥还真难叫出口,她可没忽略沈墨眼中刹那间闪过的敌意。 是的,敌意。 见她低着脑袋,沈墨嘴角弯起嘲讽,“饭桌上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能说会道,如今怎么扮起大家闺秀了?” “难道大公子是要我忍气吞声,任由人泼脏水吗,大公子大度非小女子能比的,有时候一味地退缩和忍让不见得就是好事,只会助涨他人嚣张气焰!”萧妧淡淡道。 “一个女子何至于这样咄咄逼人,性子强势呢。”沈墨又快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既然你来了山庄,送你句话。” 萧妧挑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前的过眼云烟已经退散了,最主要的是往后,莫要将后路堵死了。” 说完,沈墨头也不回的拐进了风铃院。 萧妧则是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 萧妧怀疑沈墨脑子一定不清楚,还真拿她当投靠山庄的落魄亲戚啊。 奇怪! 萧妧迈脚进了院子,丫鬟立即迎了上来,“小姐,方才老夫人派人来寻你……” 丫鬟顺带一五一十顺带将桃花宴的事情说了出来,萧妧对旁的倒是没有多少兴趣,乍一听京都来人,好奇道。 “京都来的郡主?” 丫鬟点点头,“老爷是这么说的。” 萧妧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进了屋子,萧妧坐在桌子旁静心的研究草药。 “小姐,不是抄写百遍静心经吗?” 萧妧斜了眼红袖,“你想不想早点回去?” 红袖赶紧点点头,哪里都没有相府好。 “这就是了,回头父亲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又将我打发走了,哭都没地方去!” 萧妧耸耸肩,右相的性格她多少能了解些,她只说抄经书可没说什么时候交上去,沈流云也是心照不宣的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那小姐,这次来的会不会是庆乐郡主啊,一晃都快一个月没见了。” 萧妧低头轻嗅了下草药,摇了摇头,“不会是庆乐,大老远的没个人陪着,来这里做什么?” “说的也是。” 萧妧忽然抬眸,一阵恍然大悟,“难怪了,沈墨对我有敌意,估摸着是以为沈伯母有意给他说亲,而他呢,心心念念的又是唐昭清。” 红袖一头雾水,萧妧笑了笑,那沈墨还真是多虑了, 隔壁 沈墨亲自煎药,熬了足足两个时辰。 唐昭清并未犹豫直接仰头就喝了下去,嘴里苦涩却不及心中半分。 “天色不早了,明日我再来看你。”沈墨站起身淡淡道。 “不必劳烦墨大哥亲自煎药,交给雨儿就成了,昭清不想让墨大哥为难。” 说着唐昭清掩嘴轻咳,小脸越发苍白娇弱。 沈墨紧抿着唇,“好好歇着养好身子是关键,不必多想旁的。” 见什么要走,唐昭清极快的叫住了沈墨,“墨大哥,昭清不配再继续待在山庄,让墨大哥难做,墨大哥可以有更好的未来,昭清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见墨大哥幸福,至于昭清这残破的身子,好与不好已经无关紧要了。” 沈墨回眸,“我不会娶妻,你好好养着吧。” 话落,沈墨高大的身影逐渐远去,唐昭清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第120章,怂恿 转眼飞逝,萧妧已经来山庄一个多月了,大约已经认得上百种常见的草药了。 “奇怪,二少爷和三少爷怎么不见人影了,已经好几天没瞧见了。” 以往这两人每日都会来的,冷不防好几天不见,倒是有些纳闷和稀奇了。 “许是有事情吧,哪里有空陪着我胡闹。”萧妧一笑了之,并不以为然。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丫鬟道。 萧妧闻言放下手中的草药,带着红袖跟了过去。 陆梨苑一见着萧妧就迎了过去,“快过来,你瞧瞧这些衣服喜不喜欢。” 萧妧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丫鬟手里捧着件浅紫色珠纱长裙,裙摆处点缀着一朵朵盛开的牡丹,层层叠叠的十分逼真,还有一套浅紫色宝石做的流苏,做工精致叫人移不开眼。 “多谢伯母。”萧妧笑了笑。 陆梨苑掩嘴轻笑,“客气什么,这样的料子最合适你这样的小姑娘穿,快服侍小姐去换件衣服。” “是!” 萧妧被丫鬟带去了隔壁厢房,换上那件浅紫色长裙,发鬓微挽,斜插一支流苏伴随着动作晃动,眉眼之处尽是精致,叫人眼前一亮。 “这衣服配你正好,果真漂亮。”陆梨苑忍不住夸赞,“回头我那里还有几匹,统统给你做上。” 陆梨苑恨不得将所以好的都捧到萧妧跟前,满足了陆梨苑想要替女儿好好打扮的心。 “多谢伯母。”萧妧笑的甜甜,“这料子摸起来十分舒服,绣功也十分精致,这样一比较起来,小九就更加见不得人了。” 陆梨苑疑惑。 萧妧看了眼红袖,红袖拿出几双萧妧亲手缝制的白袜和手帕,上面绣着陆梨苑最喜的梨花,一针一线都是萧妧用心去绣的,虽然不甚精致。 陆梨苑愣了下。 “伯母莫要嫌弃,小九……”萧妧有些脸红,她女工本就不好,还是被萧老夫人逼出来的。 “怎么会嫌弃呢,这是伯母见过最好看的了。”陆梨苑有几分激动,她从未收到过这些,三个儿子哪里懂女儿家的心思啊。 “还有这两个香囊,一个是装着安神助眠的药材,另一个是给伯父的,伯父每日来回奔波十分辛苦,提神醒脑用的。” 萧妧想的周到,陆梨苑更是欣喜不已,虽说这些药材都是常见的,却难得有这么一份心意。 “你放心回头我就交给你伯父,伯母果然没看错,小九是个好孩子。” 陆梨苑之前对宁挽歌就不错,可宁挽歌只知道索取,好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长久下去心不凉才怪。 “小九!”沈枫走了进来,眼眸忽然乍亮,“你这一身长裙确实漂亮。” 萧妧噗嗤一笑,“好几日没见三哥了,可是哄我开心的。” 沈枫挠了挠脑袋,“不是不是,我找你是有要事的,二哥还在等着呢。” “去吧。”陆梨苑摆摆手,“记得照顾好小九。” “母亲放心。”匆匆丢下一句话,沈枫就带着萧妧离去。 “去哪里啊?” “去了就知道了,二哥还在等你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去,恰好被路过的宁挽歌看见了,那一抹浅紫色瞧着有几分眼熟。 “那不是前几年夫人得到的紫菱纱吗,百两银子才得一存居然就给了萧姑娘做一身裙子。”百合难掩惊讶。 宁挽歌紧紧的捏着拳,跺跺脚,“岂有此理,当初这匹布我求了好久,也不见舅母分我一尺,如今却大方的给萧妧做衣裳,分明就是瞧不起我!” 百合愣了下,“小姐,刚才三少爷说二少爷在等着萧姑娘,您说会不会是夫人的主意?” 宁挽歌已经气的说不出来话了,同样是禁足抄静心经,凭什么萧妧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来。 宁挽歌眸色一暗,“我倒要瞧瞧舅舅如何偏袒她!” 说着宁挽歌转头就去找沈流云,却被告知沈流云不再山庄,处理公事去了。 宁挽歌咬牙,“好啊,一家子都在帮着萧妧跟我抢表哥是不是,舅舅前脚刚走后脚人就出来了,哼!”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宁挽歌气的一阵恼火,恨不得将萧妧撕碎才好,理也不理百合直接就走了。 去找外祖母哭诉也没用,拦不住陆梨苑和沈逸被萧妧迷惑了,宁挽歌看明白了,还是要靠自己去解决争取。 呸!什么桃花宴还不都是一个幌子,萧妧想跟她抢表哥,做梦! 她一定要亲手将萧妧毁掉,谁也不能跟她抢。 “去风铃院。” 宁挽歌想了想,还是去找唐昭清,她首先应该要拉一个同盟。 “小姐,表小姐来了。”雨儿话落,宁挽歌匆匆走了进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清姐姐说。” 难得宁挽歌一脸凝重,唐昭清冲着雨儿点点头,“你先出去守着吧。” “是。” 唐昭清伸手给宁挽歌倒了一杯水,“有什么事慢慢说。” “清姐姐,我亲耳听见舅母说要让萧妹妹做山庄的嫡长媳,今日舅母给萧妹妹打扮了一番,就让三表哥送她去竹林。” 唐昭清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住,撒出一些水来,很快又稳住了。 “清姐姐,你和大表哥两情相悦,可惜舅母就是不同意你们,桃花宴之后就要定下这门亲事。” 宁挽歌生怕她不信似的,又补充几句,“舅母原本是有意配给二表哥的,有外祖母护着,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大表哥,我心里惦记着清姐姐就赶紧过来告诉你。” 原本宁挽歌的话,唐昭清就有几分怀疑,但听了后半句疑惑顿时消了。 “墨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娶妻也是应该的,挽歌妹妹不要误会了,我和墨大哥……。”唐昭清深吸口气,有些惆怅和无奈的说道。 “清姐姐,谁都看的出来大表哥就是喜欢你的,大表哥一向孝顺又不善言辞,什么时候忤逆过舅舅舅母,这些年我从未见大表哥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为了你一直在坚守,你难道就这么放弃大表哥吗?” 宁挽歌一脸不可思议,“大表哥这么对你,清姐姐你当真忍心将大表哥推给别的女人吗?” 唐昭清沉默着手里紧紧的握住被子指尖发白。 宁挽歌气不打一处来,“大表哥替你争取这么多,顶着多大的压力,你就不怕给了别人机会,让萧妧趁虚而入,倒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见她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宁挽歌有些失望,“念在你我相交的份上我才告诉你这些,清姐姐,你莫要后悔!” 说着宁挽歌就要站起身,唐昭清掩嘴轻轻咳嗽,好一会才停止,“挽歌妹妹,多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可是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沈夫人不点头我也不想让墨大哥为难,只要能陪在墨大哥身边,名份与我都不重要了。” 宁挽歌又坐了下来,“你和大表哥两情相悦,萧妧若真的嫁给了墨大哥能容忍的了你吗,舅母又听她的话,将来你还能在这风铃院住着吗。” “再说萧妧容颜姣好又会装,难保大表哥不会动心,就她这性子是个锱铢必较,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你只能被她欺负的份。” 宁挽歌故作叹息,眼眸里划过一抹算计。 唐昭清咬了咬唇,“这……” “清姐姐,你这么善良一定不是她的对手,有舅母压着表哥,表哥也不能处处护着你啊。” 宁挽歌嘴角一弯眼看着唐昭清就要动容了,这个同盟果然没找错。 唐昭清垂头有些为难和落寞,久久不言语。 第121章,生辰 风铃院 唐昭清瞧着宁挽歌远去的背影,一阵阵发愣,有好奇和不确定。 “小姐,表小姐今儿又来做什么?”雨儿抿了抿唇,每次宁挽歌来,唐昭清心情就不好。 唐昭清笑了笑,“她不过也是个可怜可悲的女子罢了,不必管她了。” 屋外一轮皎洁的明月像个银盘似的悬挂,萧妧好似一伸手就能摸的着。 “二哥,这里俯瞰方圆百里的样貌,星光璀璨明亮,是个极好的地方。” 鼻尖是一阵阵浓郁的芳香,萧妧咽了咽喉咙,沈枫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不停的催促沈逸。 沈逸娴熟的翻着篝火上烤的外焦里嫩的一只鸡,均匀的撒上调味,一阵香气扑鼻。 “你喜欢就成,来尝尝二哥的手艺。”沈逸割下一只鸡腿放在干净的盘子里递给萧妧。 萧妧却递给了沈枫,“三哥先吃。” 沈枫立即摇摇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答应母亲要好好照顾你的。” “都急什么,都有都有。”沈逸笑着递给沈枫一块肉,沈枫笑眯眯地接了,不忘对萧妧道,“快尝尝二哥的手艺,极好。” 萧妧见状才没客气,大块大颐的吃着,赞不绝口,“二哥的手艺果真厉害。” 沈枫点点头。 沈逸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萧妧笑眯眯的道,“以往生辰都是祖母陪着我过,祖母会亲自做长寿面,今年倒是有些特别了,多谢二哥三哥。” 沈枫一下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小九,我…。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回头我一定给你补份礼物。” “这么热闹?” 就在几人热闹时,一个声音斜插进来,有几分突兀。 萧妧嘴里含着鸡腿抬眸,差点被噎住了,“咳咳……” 沈墨挑眉,深邃的眼神有几分复杂和琢磨不透。 好一会萧妧才止住了咳,一脸尴尬的低着头。 “大哥,你来了。”沈逸冲着沈墨浅笑,沈墨点点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知晓你们今日来山顶,正好过来透透气,不辜负今晚的月色。” 沈墨斜了眼萧妧,“没打搅到你们吧?” 萧妧抬眸对上了一双幽暗的眼神,直接道,“大少爷会突然来,实在让人意外。” 沈枫在一旁憋着笑,沈墨一个眼神投去立马低着头不敢动了。 沈逸佯装没听见,自顾自的翻烤手里的食物。 沈墨眸色一暗,“你的意思是我贸然来打搅你们了?” 萧妧抿了抿唇,明明就是因为他来了气氛变得僵硬,不似方才。 沈墨眼底闪过一丝趣味,萧妧外表看上去就像一个温顺的小宠物,可实际却是个带刺的,稍一不留神就会被伤。 “大哥,小九快人快语,不是那个意思。” 沈逸挡在沈墨面前递上一条烤好的鱼,沈墨含笑接了,“二弟手艺见涨!” 沈墨不再盯着萧妧,气氛才变得缓和,沈枫吃饱喝足擦了擦嘴,一脸神秘的看着萧妧。 “二哥特意准备了礼物,你稍等。”说着沈枫就拉着沈逸站起身。 “大哥,麻烦你照看小九一会,我去去就来。” 沈墨点点头。 只留下沈墨和萧妧二人,萧妧尴尬了,手里握着一瓶桃花醉一口接着一口来掩饰尴尬。 沈墨眼角瞄了过去,萧妧小脸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星光熠熠比起身后的繁星更加璀璨,容颜精致小巧。 “这酒喝多了是要醉人的!”沈墨实在看不过眼了,伸手去拿过萧妧手中的桃花醉。 萧妧是沾酒就醉的酒品,脑子里晕晕乎乎的看向沈墨,“大少爷怎么会管起我了?” 沈墨低头看了眼萧妧,娇软的语气里仍不改讽刺。 “那日的事是我语气重了些,你也不至于这样记仇吧,怎么如此不分好赖!” 萧妧哼了哼,“怕什么?我爹可是右相,谁敢把我怎么样?” 萧妧说习惯了,搬出她爹的名声来能让很多人顾及几分。 “我看你是神智不清!”沈墨蹙眉。 萧妧撇撇嘴,“你有话送给我,沈伯母沈伯父对我这么好,我就提点提点你几句。” 沈墨挑眉,“洗耳恭听。” “你和唐昭清不合适,她是唐家家主的女儿,日后自然要回去继承唐家,不过是因为她救了你一次,你就耿耿于怀伤害至亲于不顾,妄为人子,你应该重新找个女子好好生活,让闲暇山庄变得强大不被觊觎。” 萧妧身子摇摇晃晃,“否则,诺大的山庄迟早有一日被朝廷取缔!” 沈墨脸色阴沉沉的紧紧拽着萧妧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萧妧勾唇,丝毫不惧沈墨,“我可是右相的女儿,什么事不知晓,我还知道唐昭清死气白赖纠缠你不放,是受人指使……。” “你在挑拨离间?”沈墨冷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子,哄着二弟三弟陪着你胡闹!” “哼!你果然够蠢,那日我也淋了雨不过吃了药就好了,唐昭清这么多日还不见好,你就没觉得奇怪,我是什么样的女子与你无关!” 萧妧一脸嘲讽的看着沈墨,从前似乎也有一个人这样误会自己,不过萧妧却没有如今日这般生气。 沈墨眉头紧锁,一口郁气说不出的压抑。 就在此时,萧妧上空一阵璀璨的烟火轰然炸开。 “火树银花!”萧妧小脸立即笑逐颜开,宛若一朵牡丹花徐徐绽放,必定是最娇贵那一朵,妩媚漂亮极了。 沈墨刹那间看的失神。 “小九!”沈逸和沈枫走了过来,“你平日里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 “我最喜欢今年的生辰,多谢二哥三哥!”萧妧脆生生的道。 “生辰?”沈墨眉头拧的能打结。 萧妧抬眸欣赏短暂的烟火,刹那间的光亮映入萧妧的眼眸中别样的耀眼。 萧妧笑得开怀像个孩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沈墨下意识去扶,却被萧妧躲开,一只手空落落的伸在上空,有些突兀很快又收回。 “多谢二哥三哥为小九准备的这一切,小九很感动。” 萧妧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忽然想起了远在京都的祖母,趁着兴奋又喝了几口桃花醉,高兴的手舞足蹈。 背后是伸手可触的烟火绽放,眼前是明艳动人的精致容颜,萧妧很幸福,一定会牢牢把握这份亲情。 许久烟火散去,萧妧已经不省人事了。 沈枫和沈逸二人趁着高兴也喝了不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唯独沈墨一人独自站立,眼底深处有些羡慕这潇洒不羁的三人。 “大哥,我送小九回去吧。”沈逸脸色微醺,脚步乱晃。 “我正好要去找母亲有些事,路过钟灵院,你和三弟快回去歇着吧。” 沈逸只好点点头,“那有劳大哥了。” 夜色如墨,沈墨怀里抱着萧妧朝着院子走去,娇小的身子轻飘飘的,忍不住令人蹙眉心疼。 风铃院外一抹身影静静独立,山顶处璀璨的烟火让人舍不得眨眼,隔壁始终没有动静,唐昭清便一直守着。 “小姐,是墨少爷!”雨儿忽然道。 唐昭清一抬眸恰好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怀里紧抱着一个女子走来,修长的身姿俊朗的容颜,像是刻画进唐昭清的脑子里一样熟悉。 唐昭清倒退几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墨跨进了钟灵院,女子的容颜被遮挡在男子的臂弯下,男子动作十分的小心翼翼。 “小姐,这可能是个误会,墨少爷肯定是被逼无奈,是沈夫人!” 雨儿不停的安慰唐昭清,唐昭清苦涩一笑,“谁能逼的了他做不愿做的?” 第122章,寒须草 次日萧妧揉了揉涨痛的脑袋,一片混沌。 “小姐,您终于醒了。”红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萧妧睁开眸子才清醒了些。 “小姐,这是奴婢刚刚熬好的粥,用一些吧。” 萧妧伸手接过,吃了一碗粥胃里总算舒服多了。 耳边传来一些声音,萧妧蹙眉,“这是怎么了?” “是风铃院的唐姑娘,昨夜病发了,墨少爷足足守候了一个晚上。” 红袖说着语气里有几分质疑,萧妧挑眉,“有什么就说吧。” “奴婢昨夜等小姐的时候,曾看见唐姑娘在凉风亭外走动,后来小姐被墨少爷送回来,不到半个时辰,那边就病了。” 红袖很难相信这就是巧合。 “昨夜是沈墨送我回来的?”萧妧紧抿着唇,脑子里飞快的转动,“这件事我知道了。” 萧妧掀开被子下地穿上了衣服,嘴角翘起一抹微笑,“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去瞧瞧吧。” “是。” 萧妧带着红袖转身就去了隔壁的风铃院,一进院子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浓郁令人蹙眉。 “你来做什么?”宁挽歌拦在门口,横了眼萧妧,“一定很幸灾乐祸吧,小小年纪心思居然如此恶毒,哼!” 萧妧冷着脸,“宁挽歌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来这里不是来看你的,怎么哪都有你!” 宁挽歌就是个疯狗,紧抓萧妧不放,萧妧才不会对她客气。 宁挽歌冷笑,“哼,我到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程度。” “够了!” 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沈墨修长的身姿迈了出来,宁挽歌立马不敢作声了,看得出宁挽歌很怕沈墨。 沈墨斜了眼萧妧,“你来做什么?” “听说唐姑娘病了,我来看看。”萧妧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宁挽歌鄙夷的嘲讽一句。 萧妧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你回去吧,昭清暂时不想见你。”沈墨一脸的冷漠,眼眸深处有几分诧异和迷惑。 “大表哥,明明就是她害得清姐姐引发身体旧疾,至今昏迷不醒,你怎么还护着她呢?” 宁挽歌有几分不悦,替唐昭清打抱不平。 萧妧更加不解,“唐姑娘身子不舒服跟我有什么关系?” “哼,装的真像,你少在这装无辜了!”宁挽歌指着萧妧鼻子就开骂,“你身上的寒须草又是怎么回事?” “挽歌!”沈墨拧着眉冷声道,“这件事不需要你插嘴,你先回去吧。” “不许走,把话说清楚了!”萧妧可不想被人冤枉了,一把拽住了宁挽歌,眼眸中透着一股凉意。 “说就说怕你不成!”宁挽歌豁出去了,“你身上穿的衣服是寒须草浸染过的,寒须草对旁人可能无害,对清姐姐却是致命的伤害,就那么巧你每日都要去药王谷,药王谷的寒须草又恰好少了大半,你怎么解释,若不是你昨日喝了桃花醉引发了寒须草的气味,谁能发现你心思这么恶毒?” “萧九,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难怪之前和二表哥三表哥暧昧不清,迟迟没有个结果,原来是在打大表哥的主意!” 宁挽歌嘲讽鄙夷道,“清姐姐这次差点死了,唐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看谁还能护住你!” “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我家小姐堂堂右相之女,只要我家小姐点点头,又有多少望门子弟来求娶,要什么样的身份地位没有?” 红袖是气极了,不允许任何人污蔑萧妧。 “右相之女?”宁挽歌哈哈大笑,“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竟什么话也敢说出口,真是恬不知耻,京都离这里不过百里,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能来回一次,到时候戳破了谎言,又该如何收场呢?” “你!”红袖噎住了,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可理喻! “红袖!”萧妧轻斥,红袖才退在一旁低着头。 宁挽歌仍旧一脸挑衅的模样,沈墨逐步下了台阶,斜了眼萧妧,“那日的话,看来你是半点都没听进去,这般张扬狂妄自大的性子当真半点没有改进,迟早会害死你自己!” 萧妧冷哼,“那就不需要大少爷费心了。” 沈墨蹙眉紧盯着萧妧,如同炸了毛的刺猬,半点不知悔改。 “外祖母!”宁挽歌眼眸一亮,极快的奔了过去。 沈老夫人瞄了眼萧妧,过去有几分不善,“你就是萧九?” 萧妧点点头,“正是。” “好一个不懂礼数的小姑娘,见了我连个礼数都没有,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的?” 沈老夫人头一次见萧妧,虽长的漂亮跟个娃娃似的,却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外祖母,就是她害得清姐姐一病不起差点丢了性命,这样歹毒的女子,留在山庄也是危险。”宁挽歌还要埋怨陆梨苑偏袒,不过碍于沈墨在场,终究没敢提出来。 “宁姑娘,口说无凭可不是就这样断案的,不是像疯狗似的乱攀咬定罪的。” 萧妧斜了眼宁挽歌,宁挽歌脸色一阵青白。 “牙尖嘴利!”沈老夫人重重一哼,“除了你还能有谁,你未来之前可见山庄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母亲!”陆梨苑闻讯赶来,在路上了解了事情原委,急忙赶来一把护在萧妧跟前。 跟来的还有沈逸和沈枫,都站在萧妧身后。 “此事一定是个误会,小九与唐姑娘并无利益冲突,为何要加害唐姑娘?” 沈逸忍不住上前替萧妧辩解,瞧着宁挽歌的眼神越发的厌恶,宁挽歌跺跺脚,气愤道。 “还不是她心思大,想要霸占大表哥,日后大表哥是要继承山庄的,她不就是想先下手为强?” “放肆!这些话轮得着你说吗?”陆梨苑怒斥,宁挽歌一下子白了脸,不甘心的撇撇嘴,“舅母就是不喜欢清姐姐,所以才故意护着萧九!” “你!”陆梨苑噎了下。 沈老夫人狠狠瞪了眼陆梨苑,“以往觉得你是个好的,我还没死呢就敢给挽歌摆脸色,哼!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陆梨苑气的脸色一阵青,对沈老夫人的话不能辩驳,否则就是不孝。 “祖母,眼下最重要的是唐姑娘无碍,然后彻查此事。” 沈逸坚信萧妧不会这么做,陆梨苑和沈枫同样点头附和。 萧妧忍不住眼眶一红,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一声唐姑娘一声亲切的小九,足矣。 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你们就护着吧,早晚有一天山庄会败在你们手里!”沈老夫人瞧着这几人不顺眼,然后手指着萧妧,“你身上的寒须草怎么解释?” 还未说话,屋子里传来动静,随后雨儿扶着虚弱的唐昭清走了出来。 “老夫人,是昭清的不是跟萧妹妹无关,萧妹妹初来乍到并不知晓寒须草对昭清的危害,许是无意的,如今昭清已无大碍。” 说着唐昭清掩嘴轻轻咳嗽,小脸俨如纸张一般惨白,身子纤弱下一刻似乎就要倒下似的,越发的惹人怜惜,说出的话也十分大度,处处替萧妧辩解却也不动神色的将罪名扣在了萧妧头上。 “清姐姐,你怎么到现在还帮着萧九说话,她一定是故意的,你在山庄这么久谁不知道寒须草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小心避开的。”宁挽歌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忍不住站出来替唐昭清辩解几句,“再说哪有女子将寒须草浸透在衣服上的,这不是摆明了算计清姐姐嘛。” “挽歌妹妹,许是巧合罢了。”唐昭清说完冲着萧妧愧歉的笑了笑,“是我身子的缘故,与你无关,反倒连累妹妹被人误会。” 唐昭清弯腰冲着萧妧致歉,身子纤弱下一刻就要倒下,幸亏沈墨手急眼快扶住了。 “你身子还未稳定,药性未除全,先出去歇着吧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了,我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沈墨语气淡淡却不容忽视。 第123章,究竟要害谁 唐昭清顺势扶住了沈墨的胳膊,掩嘴轻咳,整个人越发的纤弱。 “昭清啊,你身子不好就歇着,墨儿你要好好照顾昭清,你是个好孩子,别学的个是非不分委屈了昭清。” 沈老夫人似是嫌火不够大似的,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萧妧。 萧妧却轻笑,“唐姑娘是如何知道我的衣服上是被寒须草浸泡过的?” “哼,清姐姐只要已接近你就会咳嗽,胳膊上起小疹子,你还想抵赖不成?” 宁挽歌那眼神仿佛在嘲笑萧妧是个白痴。 “小九,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沈逸察觉萧妧眼色不对劲,便问了出来,他是不相信萧妧会故意陷害唐昭清。 “这其中许是误会,大家不要再追究萧妹妹了。” 唐昭清急着替萧妧辩解,萧妧挑眉,“唐姑娘何必装柔弱无辜,我若做了就会大大方方承认,不需要背地里耍这些小计谋!” 唐昭清小脸一白,张张唇更显的无辜和内疚,“萧妹妹,我没有介意是你啊。” 萧妧懒得搭理唐昭清,继而看向陆梨苑,“伯母,唐姑娘病发是谁做的小九并不知情,小九可以证明此事与小九无关,小九是被人陷害的。” 陆梨苑见她信誓旦旦,于是道,“你放心查清事情真相,伯母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萧妧抬眸看了眼唐昭清,“昨日一整日我都未见唐姑娘,唐姑娘却是昨夜病发,时间上有几分可疑。” “我家小姐前一日就不舒服了,只是不敢惊扰大家,一直修养着,昨夜是病情加重。”雨儿极快的替唐昭清辩解。 萧妧点点头,“这就是你这个是奴婢的不是了,生生耽误了主子的病情。” 雨儿咬了咬唇不做声了。 “还有,寒须草既对唐姑娘身子不适,为何唐姑娘一直没有发现胳膊上的小疹子?” 萧妧继续逼问,一双眸子闪过冷意。 “这几日风寒恰好堵住了鼻子一时未能发觉,前日才好转些,所以……” 说着唐昭清掩嘴又咳嗽起来,较之前更加严重,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模样更让人误会萧妧。 “哼!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歹毒,岂有此理,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尽快收拾行李离开山庄,山庄容不得你这样的女子,省的带坏了几个哥儿!” 沈老夫人一锤定音直接认定了萧妧的罪名,不加掩饰的厌恶。 “还有你,别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我往山庄里带,你这个主母也该反省了,别净给我添堵!” 沈老夫人骂着尤为不过瘾,又瞪着陆梨苑,面上虽然生气心里却十分爽,抓住了陆梨苑的把柄使劲的踩,以泄心头之恨。 “母亲……。”陆梨苑脸色一沉。 “沈老夫人现在就定论还太早,方才我就说有办法认定我是被冤枉的,唐姑娘这般与我无关。” 萧妧见不惯沈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模样,斜了眼红袖,“去拿来!” 红袖点点头,提着裙子就出去了。 “祖母,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如把事情弄清楚,咱们也不能随意冤枉了旁人,传了出去山庄名声还要不要了。” 沈枫凑了过去,软磨硬泡才让沈老夫人重重一哼,“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一会红袖手里捧着一堆衣服回来,全都是萧妧的衣服。 “那不是你的衣服吗?”宁挽歌眼尖一下就认出来了,“你可别想抵赖,我亲眼见你穿过的。” 萧妧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件浅绿色,“这件衣服上不小心损坏一角,正是我前几日穿的,这件衣服确实用寒须草浸泡过,一般人难以发觉。” “外祖母你看,她自己都承认了!”宁挽歌好似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一手指着萧妧。 “闭嘴,小九还没说完,叽叽喳喳烦不烦!”沈枫没好气道。 宁挽歌噎住了,气得多跺脚。 “小九,你继续说。”沈枫道。 萧妧斜了眼宁挽歌又看了眼唐昭清,“我当时也很奇怪,为何送出去洗的衣服会有寒须草的影子。” “小九怎么发现寒须草的,寒须草无色无味,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沈逸将大家的疑问都问了出来,萧妧冲着沈逸笑了笑,唐昭清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因为,我也对寒须草过敏,而且不比唐姑娘轻。”萧妧说着一只手就去触碰衣服,“当我穿上这件衣服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了。” 萧妧的皓腕立马起了小红疹,陆梨苑赶紧拿掉萧妧手中的衣服,“傻孩子!” “伯母,小九生来就对寒须草过敏,有一次病了大夫给开的药方就有一味寒须草,小九高烧好几日不退,试问怎么可能会亲自穿一件染着寒须草的衣服去陷害一个跟小九无关紧要的人呢?” 萧妧的从容不迫淡定气质令人折服,从被人冤枉到一步步洗脱自己的质疑,一直都没慌乱。 这样的女子不愧是百年底蕴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故意隐瞒着大家?”宁挽歌才不信。 萧妧耸肩,“害我之人还未抓到,何须打草惊蛇,况且今日之事却是个意外,没想到最后竟牵连了唐姑娘。” 唐昭清小脸越发的苍白,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懊恼,很快就消失不见,“我从未怀疑过萧妹妹的用心,萧妹妹也不该置一时之气去穿那衣裳,若发生什么意外可怎么好?” 沈墨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唐昭清,目光探究,唐昭清心里咯噔一沉面上不显半分。 萧妧勾唇,唐昭清果然不是个善茬,变着法的给她按罪名。 是在告诉大家自己明知道衣服有异还穿,误导大家自己别有用心,心机颇深说不定这件事就是自己自导自演。 “红袖!” 红袖立马从背后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裙子,唐昭清瞳孔猛的一缩。 “这才是我家小姐穿的裙子,我家小姐原是要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始作俑者,没想到误打误撞差点被人误会。” 萧妧一早就防备唐昭清,早就注意唐昭清的一举一动。 “这背后之人还真是用心巧妙,竟就知晓寒须草对唐姑娘和小九都有危害,若非小九对寒须草有反应,只怕今儿就说不清了。” 陆梨苑凉凉的眼神掠过唐昭清的面上,语气嘲弄。 “夫人说得对,我家小姐压根没有理由陷害唐姑娘,何必冒着这么大风险,求夫人替我家小姐做主。” 红袖扑通一声跪在了陆梨苑面前,替萧妧叫屈。 “母亲,这件事不管是针对小九还是唐姑娘,都要查个清楚,小九的衣服是如何被染上寒须草的,唐姑娘又是如何接触上的寒须草,都要查。” 沈逸松了口气,看着萧妧的目光尽是赞赏。 “查!”陆梨苑冷冷道,“一定要查,这背后之人心思歹毒究竟要害谁?” 说这话时,宁挽歌不自觉激灵一下小脸发白。 “沈伯母,小九有一个不情之请。”萧妧嘴角一勾,“小九向来有一个喜好,喜欢在衣服上熏一些香料,小九有一盒香料涂抹在身上,然后穿过的衣服上久而久之也会渲染一些。” “难怪,小九身上会有香气。”沈枫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果然有一股子香起。 众人还是一知半解,不太明白萧妧的意思。 “因为昨晚上我喝了酒,今儿早上用竹盐洗了个澡,这香气平日里极淡不浓,一旦沾染竹盐便能挥发数十日不散,京都的贵女子都是这么做的,就为是了日后能自带体香。” 萧妧特意解释一句。 “拿这么说只要拿竹盐清洗,谁身上有香气就是拿你衣服的那个人了。”沈逸很快反应过来。 萧妧点点头,“不错,那日我用的一直冷梅,山庄并没有冷梅,要找出来轻而易举。” “这还不简单,一个个试不就知道了。”陆梨苑松了口气,反而配合起萧妧来,心里越发的喜欢萧妧。 “若是让我查到此人,必饶不了!”陆梨苑冷冷的语气让宁挽歌忍不住后退几步,脸色惨白。 “宁姑娘脸色为何难看?”萧妧冷幽幽的语气让宁挽歌激灵一下,腿一软,“不是我,反正不是我。” 第124章,右相之女 宁挽歌一站出来倒有几分不打自招的意味,萧妧嗤笑一声,“我怎么记得这几日宁姑娘常来风铃院,清洗的衣服也比较多,丫鬟还将你我二人的衣服弄混了。” 宁挽歌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萧妧,“你,你怎么知道?” “挽歌!”沈老夫人止住了宁挽歌的话,“你胡说什么呢。” 宁挽歌这才清醒过来,怒瞪着萧妧,“你故意诈我!” 萧妧红唇微翘,眉眼乍然闪过一抹厉色,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捉住了宁挽歌的手腕。 “方才大家误以为是我心怀不轨,要将我撵出山庄,你或者你身边的婢女敢不敢拿竹盐水一试?” 宁挽歌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去看萧妧的眼睛,躲躲闪闪,“我……” “挽歌也许只是不凑巧拿了萧妹妹的衣服,我依稀记得挽歌也有一件青绿色同样的裙子,萧妹妹常在药王谷拨弄草药,不小心沾染也不自知。” 唐昭清站了出来替宁挽歌辩解,就算验出来也不代表就是宁挽歌做的手脚。 沈墨不自觉将手抽开,唐昭清一惊,“墨大哥?” 沈墨背手而立,沉默着。 “对,清姐姐说的对,我是错拿了然后再放回去了,是不小心接触的你如何能证明就是我!” 宁挽歌梗直了脖子,一下子有了底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偏偏宁挽歌就是不承认。 萧妧勾唇,“自然能证明是你,你若心中无惧何必承认这一遭呢,这衣服上除了寒须草根本就没有什么香气,我身上的不过是临出门前抹的罢了,还有我压根就不对寒须草过敏,这都是假的!” 说着萧妧伸手将胳膊上那点点红斑擦拭干净,“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你说呢,唐姑娘?” 唐昭清小脸煞白,唇抿的紧紧的。 “你骗我!”宁挽歌气极了,恨不得冲上去扇萧妧几巴掌。 “分明是你不怀好意栽赃嫁祸,我何处招惹你了,你竟心思如此恶毒要至唐姑娘于死地!” 萧妧这一招将计就计玩的实在漂亮,临危不乱的将二人的罪名坐牢,毕竟这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 陆梨苑有些惊讶,她险些就相信了这一切,若不是萧妧恰好对寒须草抗拒,萧妧就是张嘴也说不清了。 宁挽歌辩驳不出一句话来,方才不敢尝试竹盐水清洗就是心虚,弄混衣裳就是证据,就连唐昭清一下子也没了话替宁挽歌辩解。 “哼!你好狠毒的心,小九和唐姑娘并无恩怨来往,你不仅要至唐姑娘于死地,还要小九背负着骂名,一箭双雕好计谋,当真是小看了你!” 沈逸一脸厌恶的说着。 宁挽歌摇了摇头,“表哥,我…。” “逸哥儿,挽歌年纪还小不懂事,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女子耍出来的阴谋诡计,嘴里没有半句实话。” 沈老夫人护住了宁挽歌,“既然昭清和她没什么大碍,此事就此打住,挽歌若是个不好的也是被逼无奈,一时糊涂罢了,若要撵走挽歌这个女子也不能再留了。” 沈老夫人一口咬住了萧妧,丝毫没觉得宁挽歌做错了什么事。 沈逸蹙眉。 “沈老夫人的意思,是我离开山庄宁姑娘也会离开?”萧妧一下子抓住了沈老夫人的一句话。 在沈老夫人眼中萧妧不过就是一个孤女,无依无靠依赖着山庄, 绝对不可能离开山庄。 所以,沈老夫人点点头。 萧妧勾唇,“既然沈老夫人这么说,那萧九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九?”沈逸和沈枫同时叫住了萧妧,“这不是你的错,你为何要离开?” 沈老夫人冷冷一哼,“欲情故纵的把戏还太嫩了,你本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女,若不是山庄收留你,你不知感恩反倒一而再的挑事,带坏了公子姐儿,留你也是祸害!” 萧妧挑眉一抬下巴,“孤女?哼,我萧九乃堂堂右相嫡女,落在沈老夫人眼中却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想来是我堕落了父亲的颜面,这件事若真要追查起来,宁挽歌你敢诬陷我,我要你赔罪!” 沈老夫人震惊了。 宁挽歌撇撇嘴,“我看你是脑子不清楚了,就凭你跟右相一个姓氏,就敢冒充右相嫡女?” 陆梨苑蹙眉,“谁告诉你小九是冒充的,她本就是右相嫡女已故敏和郡主唯一的女儿,来山庄不过游玩几日,也轮到着你说三道四?” 宁挽歌噎住了,瞧这架势似乎不像是作假,死丫头难道真的是右相的女儿? “那为何不早说?”宁挽歌哼了哼。 “凭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萧妧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浑身难掩娇纵气息。 这模样倒真像极了被宠坏的贵女,谁不知右相的名声,如雷贯耳,试问在东鸣国谁敢招惹右相? 沈老夫人再怎么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右相的名声,是个彻彻底底的奸相,权势滔天稍有不慎血流成河,把持朝政人人敬畏。 听说前些日子右相去了一趟鄞州,大肆杀戮遍地哀鸿,一片血腥无人敢上报,每年死在右相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右相虽是个残暴的却是个十分孝顺的,对萧老夫人唯命是从,余下的就是十分宠爱嫡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右相那位嫡女似乎排行九。 沈老夫人还是不敢置信,萧妧一个孤女怎么会是右相嫡女呢,莫不是欺负她不识人,大伙合伙蒙她呢。 对,一定是这样。 沈老夫人冷笑,“你说你是右相之女,他们自然是相信你说的话又无人能证明,殊不知京都离这里日程遥远一时半会无法验证。” “母亲……”陆梨苑还要开口,却被沈老夫人阻拦了,“巧了,京都这几日来了两位贵公子,其中一位是公主之女,既然你是右相之女想必一定是见过面的。” 萧妧挑眉。 沈老夫人压根就不信萧妧的话,她倒要看看萧妧被戳破谎言该如何圆过去。 “李婆子,去请客人来!”沈老夫人斜了眼李婆子。 “是!” 萧妧一开始开山庄就没想打着右相的旗号,右相说若暴露了行踪,万一大皇子和宸王世子找过去该怎么办,于是萧妧就没做声。 现在萧妧倒是不想被人误会了,算算日子一来回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就不打算隐瞒了。 萧妧看见来人瞪大了眼,这模样落在沈老夫人眼中就是心虚,得意的笑了笑。 “这是清妩姑娘,柳家与沈家有几分渊源,这次清妩是特意过来找药王求药养病的。” 柳清妩一见萧妧恨不得杀了她,眼中却毫不掩饰惧意,“萧妧!” “不错,是我!”萧妧勾唇,“想不到柳姑娘还真是福大命大,这么冷的水都淹不死你!” 柳清妩又气又怒的指着萧妧,“你不过就是仗着右相才敢如此嚣张,没了右相的庇佑你还能有今日?” 萧妧挑唇,“多谢柳姑娘这话证明了我的身份。” 柳清妩一脸雾水。 沈老夫人一脸难堪,眼前这女子竟真的是右相嫡女,沈老夫人心一哆嗦。 “哼,哪里都有你嚣张的地方,如今右相不在,你还敢乱来?” 柳清妩跺跺脚真是邪了门,哪里都能碰见萧妧! “清妩,她当真是右相嫡女?”沈老夫人不死心的再问一句。 柳清妩点点头,沈老夫人往后一退,脸色有些不对劲。 宁挽歌还是不明白为何外祖母这般惧怕右相,见大家脸色凝重,一时倒不敢多说话了。 柳清妩咬牙愤恨瞪着萧妧,难怪在京都许久不见萧妧的消息,原来是躲在这儿了,回头一定要尽快把这消息告诉母亲,通知大皇子一声,说不定还能在大皇子那讨一份人情。 “萧妹妹一走了之,殊不知大皇子可是差点将整个京都翻个底朝天,皇上要替萧妹妹赐婚差点惹怒了太后,萧妹妹倒是躲个清静。” 柳清妩不忘抹黑萧妧就是个麻烦精! 第125章,赵狐狸 萧妧挑眉,“不劳柳姑娘费心了。” 柳清妩恨不得掐死萧妧的心都有了,一见她就控制不住。 萧妧紧抿着唇斜了眼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动了动唇,“挽歌有错在先罚她禁闭一个月,但念她是初犯,若再有下一次直接送走,绝不姑息。” “外祖母!”宁挽歌瞪大了眼看着沈老夫人。 “闭嘴!”沈老夫人一声怒斥,宁挽歌再不敢说话,乖乖站在沈老夫人身后。 萧妧也不想步步紧逼,毕竟闹僵了会让沈流云为难,沈家内务她不好插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多谢沈老夫人还我一个清白,相信宁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萧妧睁只眼闭只眼,此事就当揭过了。 沈老夫人重重一哼,看了眼陆梨苑,“既然是大皇子看中的人,咱们又何必挤破头跟大皇子抢,山庄岂敢跟大皇子做对。” 沈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赶紧将萧妧送走,少沾惹麻烦。 陆梨苑抿了抿唇,“母亲的意思儿媳明白,只不过右相并无意与大皇子联姻,人云亦云京都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说话间瞥了眼柳清妩,柳清妩眼皮跳了跳,“听闻柳姑娘在京都和小九有些矛盾,不知真假?” “夫人有所不知,柳姑娘几次三番刁难我家小姐,柳姑娘连累长公主被贬为县主,太后不许柳姑娘进宫,柳姑娘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抓到私会家中侍卫……” 红袖早就看不惯柳清妩索性就把柳清妩的老底揭出来,柳清妩瞪了眼红袖,脸色一阵青白。 “你少胡说八道,老夫人我和萧妧是有些嫌隙,她故意在污蔑我,明明是她不检点被三皇子嫌弃,故意拿我撒气!” 柳清妩是被赶出京都的,但沈老夫人却不知情,还拿柳清妩当千金小姐似的对待,顿时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堪。 萧妧一步步走近柳清妩,柳清妩往后退了几步,“你要干什么?” “污蔑?”萧妧嗤笑,“就凭你也配!” “你!”柳清妩语噎。 “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身子刚好就忘记怎么伤的了是不是,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萧妧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二字!” 萧妧的眼眸有几分凉意,惊的柳清妩往后退了退,嗓子一紧。 萧妧她真的敢,什么都敢做,天不怕地不怕。 “我……我马上走!”柳清妩是领教过萧妧的疯狂的,马不停蹄的带着人离开山庄,连个招呼都没打,以后更是下定决心离萧妧远远的。 沈老夫人脸色涨红,斜了眼萧妧哼了一声,然后带着宁挽歌离去。 陆梨苑不仅没觉得萧妧性子刁钻,反而觉得萧妧吃了不少苦头,越发的心疼这个姑娘。 沈枫和沈逸也笑着看向萧妧,“小九,回头若有人再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沈枫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萧妧扑哧一声笑了。 唐昭清忍不住轻声咳嗽,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清的神色,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紧靠着门框。 “萧妹妹,是我误会你了,你不要生气我给你赔礼道歉,别往心里去。” 唐昭清弯下身子,有些费力,身子纤细惹人怜惜。 沈逸和沈枫看了眼沈墨,站在一旁没出声。 萧妧则笑了笑,“唐姑娘无需介怀,宁姑娘一时冲动差点害了唐姑娘,与我本就没什么干系,何来愧歉。” “小九说得对,这件事到此为止,唐姑娘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陆梨苑的目光扫过唐昭清时眼色微凉,又看了眼沈墨,长长的叹息一声。 唐昭清抿紧了唇,眼看着几人离去,目光转移落在了沈墨身上。 “墨大哥……” 沈墨淡淡道,“我还有些事,回头再来看你。” 说着,沈墨修长孤寂的身影直接离开了,头也不回。 唐昭清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有一股郁气堵着。 沈墨一出门就看见萧妧朝着竹林方向走去,脚步不由得跟了上去。 “小姐,大少爷来了。”红袖道。 萧妧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是。” 萧妧走进亭中,挑了一处干净的位置坐下,潋眉凝思。 “小九。”沈墨启唇,站在一旁目光眺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墨大哥可看清了?”萧妧轻笑,这一切都是萧妧配合好的,故意演给沈墨看的。 唐昭清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来山庄绝对是有目的。 沈墨看清了唐昭清并没有觉得沮丧和失望,除了一点失望和了然,更多的是庆幸。 没了束缚的庆幸。 “多谢。”沈墨许久以后才道。 京都 赵七脚步极快,就差飞起来了。 “赵侍卫。”一路不断有人打招呼。 赵七找了一圈,迫不及待地抓住一个小厮问,“爷呢?” 小厮手指了一个方向,赵七立马运起轻功奔了过去。 “爷!” 廊亭下一抹修长的身子微弯陷进了榻上,慵懒的眯着眸,优雅的举起一件上好的瓷器观赏。 赵七赶紧道,“爷,有九姑娘消息了。” 忽然某人手一松,啪嗒一声,上好的瓷器碎成了数瓣,赵七看着一阵肉痛。 “你说什么?”面前的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内敛的霸气十足,眼眸中划过欣喜。 “在何处?” “在百里外的闲暇山庄,是刚刚公主府那边传的消息,这会大皇子应该也知道了。”赵七道。 赵遵眯着眸,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大皇子,然后道,“准备厚礼,去右相府!” “爷,您日日都去,送出去的礼右相倒是收了,可也没见您进去过啊。” 赵七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道,“还是属下去吧,免得又白跑一趟。” 赵遵没好气睨了眼赵七,“我记着库房里有一副山庄景色图,那里的桃花别样妖娆,送过去!” 赵七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赵遵这模样有点威胁的意味。 “是,属下这就去。” 右相眯着眸,看着桌子上一副巨画,笑的有些深意,“请进来吧。” 赵七惊讶,赵遵竟真的被请进去了。 “晚辈见过相爷。”赵遵对右相十足的客气。 右相哼了哼,“不知赵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小气,赵遵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一本正经道,“相爷,晚辈探子来报,百里外的闲暇山庄有异,所以特来向相爷请辞准予晚辈一探究竟。” 右相挑眉,“哪个拦着你不成?” 赵遵继续厚着脸皮,“最近晚辈抓了几个人,和大皇子以及世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晚辈一时抽不开身,还请相爷关照关照。” 右相心里大骂一句老狐狸,赵遵手里抓的人分明就是连太后的人,却偏偏扯上了大皇子和世子! 摆明了就不想让这二人去,顺带卖了一个人请给自己。 右相嘴角抽搐,继续打太极,“事关大皇子,本相应该要避嫌才是,如何能插手?” 赵遵庆幸,萧妧这小迷糊的性子不似右相,是个爱记仇的。 “晚辈既然被朝廷受封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该替朝廷分忧,大皇子近期确实不像话,是该消消气焰,相爷也是在替皇上分忧啊。” 皇上如今将大皇子推出来挡枪,屡屡坏了右相大事,右相气还未消呢,赵遵适当的送上一个机会灭灭皇上的威风。 右相这才爽快的答应了,“也好,既然赵侯爷这么说了,那本相就代劳了。” 赵遵撇撇嘴明明右相早就惦记着,算计起来还要受害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大皇子没被右相算计,算他命好! 或者说,右相压根懒得跟他计较! “多谢相爷成全,听闻山庄自酿桃花酒,晚辈一定替相爷讨几壶回来。” 赵遵这殷勤的模样,右相心里才舒服了,也不客气,“那就多谢赵二爷了。” 出了相府赵遵直径就去了大皇子府,一脸凝重的模样。 大皇子正好收拾了要出门,“赵兄这是怎么了?” “殿下,臣属下在西南那一块发现了相爷身边的人,我正有几分奇怪呢,好端端去那做什么?” 赵遵话落连寂铭脸色煞白,“去了西南?” 赵遵点点头,连寂铭顿住了脚步,如此一来就不能去山庄了,西南那一块恰好被连寂铭发现一座铁矿,若是被右相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连寂铭惊的一身冷汗。 连寂铭想了想,“赵兄,有件事还请赵兄帮帮忙。” 赵遵故作一头雾水,“臣一定万死不辞。” “近日咱们找的萧九姑娘就在闲暇山庄,宸王世子那边也得了消息,这会已经赶了过去,咱们不能让他捷足先登,本殿手还有要紧的事,如今本殿派你去保护萧九姑娘,莫让宸王世子钻了空子!” 连寂铭一时半会也找不着人,只能找赵遵了。 赵遵一脸惊讶和为难,“这……” 连寂铭急的火烧眉毛了,他要立即去一趟西南,刻不容缓,但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宸王世子。 “如此我就替殿下跑一趟。”赵遵点头答应了,连寂铭又道,“至于赵兄手头上的事就交给右相吧,先把右相拖住要紧。” “是!” 赵七站在赵遵身后嘴角抽搐的厉害,默默替大皇子悲哀,越发的敬佩他家爷,估摸着他家爷把大皇子卖了,大皇子到头来还会感激爷。 第126章,恨不得掐死她 转眼萧妧在山庄逍遥了两个多月,陆梨苑是越来越爱不释手了,恨不得将萧妧讨来做媳妇。 那日后沈墨去风铃院的次数少了,反倒是去看陆梨苑的次数增多了。 萧妧再看沈墨,他眼中那一抹敌意和探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抹温和。 在药王谷能时常提点萧妧几句,萧妧快速的熟记,药半仙还以为在自己的调教下,萧妧这棵榆木疙瘩才开窍了,看萧妧的眼神越发顺眼了。 风铃长亭外,一抹白色身影眼看着两人走在一起,紧攥着拳头,眼中划过一丝精光。 “小姐,墨少爷怎么会跟萧姑娘走在一起了,那小姐怎么办?” 雨儿不由得替唐昭清着急。 唐昭清嘴角勾起一抹凄凉,“萧姑娘身份尊贵容颜姣好,惹人喜爱,整个山庄都被她哄的团团转,我有什么,足一个沈夫人那关,我就输了。” 雨儿气愤地跺跺脚,“小姐,这位右相之女专横跋扈,又被三皇子退婚,如今又招惹了大皇子和宸王世子,一看就是个水性扬花的,若不是右相护着有她哭的时候。” 雨儿就把打听到的全都说给唐昭清听,算计姐妹,陷害长公主,蛊惑郡主,仗势欺人将柳清妩推入河中差点淹死,在家更不将奴婢当人看,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京都城里众人皆知的。 就是欺负山庄里的人不知情罢了。 唐昭清挑眉,“还有这事?” 雨儿点点头,“这次右相送萧姑娘来,大约就是为了让萧妧姑娘嫁进山庄,省的得罪了太后和皇上其中一个。” 唐昭清掩嘴沉默半响,目光斜了眼随后跟上去的沈逸,三道身影护着中间那一抹娇柔,眼中闪过什么。 “小姐,墨少爷分明就是喜欢小姐的,沈夫人硬撮合墨少爷和萧姑娘,就是不想让姑娘和墨少爷在一起。” 雨儿有些不忿,沈夫人就是故意的。 “雨儿!”唐昭清低声斥责一句,“你还嫌我在山庄不够为难吗?” 雨儿缩了缩脖子,瞄了眼四周,“奴婢知错了。” 唐昭清紧紧地抿着唇,若萧妧嫁给沈墨,这山庄她也没有颜面再呆下去了。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萧妧嫁给沈墨。 萧妧,明明有三个人偏偏要选沈墨呢,唐昭清眼飞快的闪过什么。 一转眼就到了桃花宴这日,陆梨苑早就开始准备了,下定决心一定要挑两个儿媳妇,一是给沈墨,二是沈逸。 那两个现成的,陆梨苑一个都不要。 所以陆梨苑对这次十分重视,山庄桃花处处,还有其余百花也都盛开,摆在一起煞是好看。 闲暇山庄名声在外,每年贡献给朝廷不少的银钱,手里运握东鸣很多商铺,富甲一方,虽是商甲却被皇上亲自褒奖过的,所以不敢小觑。 这日天气出奇的好,山庄脚下数十辆马车停下,不少的官家太太带着儿女上了山庄。 他们来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山庄三位公子,更听闻京都也来了不少贵公子和贵女,其中就有宸王世子,所以闻讯赶来的人络绎不绝。 陆梨苑倒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丫鬟婆子忙前忙后的伺候着,新鲜的瓜果点心让人垂涎欲滴。 萧妧四周瞧了瞧,一大群的姑娘一见沈家三位公子,一脸娇羞恨不得将眼睛粘到人身上。 “这三位公子英俊潇洒,颇有一股子正气。” “对对,沈家三子的名不虚传。”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议论三人,年纪最小的沈枫也已经十五岁了,陆梨苑的意思,若有合适的不分年纪大小,先到先得。 沈枫一脸郁闷坐在萧妧一旁,“这群女子唧唧歪歪吵得头疼死了,娇滴滴的连走各路都要人扶着。” 沈枫一脸嫌弃的看向其中一个丫鬟搀扶着的女子。 萧妧轻笑,目光投向一旁静坐喝茶赏花的女子,“那边也有娴静端庄的女子。” 这次陆梨苑可是拜托了萧妧好好留意留意好姑娘,萧妧任务不轻啊。 沈枫撇撇嘴,“若是人人都跟宁挽歌和唐昭清似的,我宁可一辈子独自一人,省的厌烦。” 萧妧咧嘴轻笑,说曹操后来,宁挽歌板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眼睛紧粘着沈逸,但凡有上前跟沈逸搭话的,两只眼睛都冒火。 亭子里正在玩游戏,赏诗词,品古玩,陆梨苑可是花了大手笔,可见多么想给二人找个好姑娘。 萧妧目光一转,斜了眼在人群里侃侃而谈的沈逸,以及沉稳不说话的沈墨,两人却是优秀。 “萧姑娘。”突然一个身影坐在萧妧身旁,是一名身穿鹅黄淡雅的女子,容颜娇俏可爱,眉宇间有一股子飒爽。 萧妧挑眉。 “我是京兆尹家的嫡次女赵娴儿,我曾在公主宴会上见过你的,可惜一直没机会结识你。” 赵娴儿是个利落的女子,上辈子匆匆嫁了娘家表哥,却是个好吃懒做,家中美眷无数,赵娴儿嫁进去不过几年就病死了,死前和陷害她的小妾同归于尽。 是个烈性子,萧妧喜欢。 只见赵娴儿凑近萧妧,“上回你推那个冒牌货入水,我母亲回去跟我提了,我恨不得立马要结识妹妹,我早就看不惯那货,如今能在这里遇见妹妹,真是太好了。” 赵娴儿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相见恨晚,萧妧点点头,“赵姐姐若不客气,就坐我身旁吧。” “不客气不客气。”赵娴儿直接坐在萧妧身旁,两人聊的十分欢快,短短一个时辰两人像是故友。 “我是来陪母亲游玩,路过这里所以来瞧瞧,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赵娴儿眼眸中尽是赞赏,萧妧点点头,“确实不赖。” “姐姐既然来了,我陪姐姐四处逛一逛吧。” 赵娴儿立即点点头,打发了丫鬟去告诉赵夫人,就跟着萧妧四处走走。 飞流直下三千尺,站在诺大瀑前,赵娴儿显然松了口气。 “不瞒妹妹,我才不喜欢跟一群人叽叽喳喳在一起,实在有些厌烦。” 赵娴儿是个跳脱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倒不会掩藏。 萧妧挑唇,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见一声尖叫划过耳膜。 她们走的有些偏远,四处没了人影,萧妧对着赵娴儿道,“我先去瞧瞧,你先回去吧。” 赵娴儿看懂了萧妧的眼色,点点头,“你去吧。” 萧妧绕过一座假山,生怕是有人误闯这里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忽然脚下一麻,萧妧还未回过神来,身子一倒扑通一声巨响被推入河中。 萧妧还未看清身影,人就已经离去了。 宴会上,一名小丫鬟对着沈逸道,“二少爷,萧姑娘落水了。” 沈逸不及多想直接就跑了过去,没过多久一个女子匆匆忙忙的跑来,脸色一阵慌乱,立即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是这么回事?”陆梨苑脸色一沉。 “夫人,那边……。”丫鬟欲言又止,目光时不时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萧姑娘她……” 一听萧妧,宁挽歌第一个来劲了,“舅母,快去瞧瞧吧,免得萧妹妹出了什么事,那可是右相嫡女啊,回头可没法交代。” 陆梨苑没好气斜了眼宁挽歌,眼神有几分冷意,果然不见萧妧的影子,心里咯噔一沉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宁挽歌兴冲冲地呆着大家朝着一个方向去,大家一听右相嫡女果然来了几分兴致。 “救命,放开我……呜呜。”水里扑通扑通的声音传来,还有女子挣扎的呼救声。 “我看你往哪里跑,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装什么装!” 里面隐约还有男子的声音,两者相互交融,女子气的浑身发抖一阵惊恐。 假山外萧妧冻的唇色发白,浑身一阵哆嗦却不及心里的冷意,眼眸又惊又喜。 “两个月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嘛!”某人气的恨不得捏死眼前人,两只手却紧紧护着怀里人。 第127章,狡辩 萧妧吸了吸鼻子,冻的小脸发红,身子却一阵阵发软的依在赵遵怀里。 “我......” 赵遵无奈,然后眸光一转落在了水中不断扑腾的二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幸亏他出现的及时,否则,萧妧就危险了。 萧妧在赵遵面前瞬间又成了小女子,一脸讨好。 “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赵遵没好气瞥了眼萧妧,“你还有脸提,让婢女留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转身就走了,害我一院子牡丹全都枯萎了。” “回头重新给你种一院子就是了。”萧妧头更低了,“是我父亲送我来的,说是大皇子和宸王世子都要娶我,还没解决之前不准露面。” 赵遵嘴角抽搐的厉害,“这件事回去再算账,你可真是好本事,在哪都能被算计。” 萧妧这才想起正事,怒气冲冲地看着唐昭清在水里扑腾,眼眸划过一抹冷意,是自己低估了唐昭清,宴会上还敢公然下手。 “那个男子是唐昭清的远房表哥,我见他在一旁调戏小姑娘,一脚踢他下来。” 赵遵将萧妧护的紧紧的,“唐昭清原本是要撮合你和沈逸的,她想嫁给沈墨。” 萧妧惊奇,“你怎么什么都清楚?” 赵遵撇撇嘴,“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萧妧你胆子很大嘛,单枪匹马就敢闯。” 萧妧不自觉头皮一阵发麻,有几分心虚。 “她敢算计你,就要知道代价。”赵遵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低头在萧妧耳边呢喃几句,萧妧眼眸一亮。 “果真?” 赵遵眼中含笑点点头,“骗你做什么,不出半个时辰肯定来。” 萧妧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充满了活力,那头听见一阵脚步声,萧妧立即道。 “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别叫人发现了。” 赵遵笑了笑松开了手,眼看着萧妧离去,烦躁不安的心终于渐渐落地,好似被填满了。 这头萧妧匆匆回去换了一套衣服,将头发擦拭干净,然后去找竹林找人。 沈逸和赵娴儿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般配,是赵娴儿机灵拦住了沈逸,否则沈逸有嘴也说不清了。 “小九,你没事吧?”沈逸见萧妧走来,上下打量一番。 萧妧笑了笑,“我没事,有事的是唐昭清。” 赵娴儿气愤不已,“这人也太狠毒了,这么冷的天居然将你推入水中,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萧妧笑了笑,这时恰好听见有一声尖叫划过,对赵娴儿道,“这件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回头再跟你解释。” 赵娴儿点点头,跟着萧妧一路朝着瀑布那边走,沈逸也跟了上去。 还未凑近只听见宁挽歌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满满的幸灾乐祸。 “哎呀,萧妹妹怎么这么不知检点,跟一个男子在这里亲亲我我。” 陆梨苑脸色一沉,两人泡在水里挡住了脸看不清,看了眼不嫌事大的宁挽歌,厌恶之色更加明显。 “就是右相的嫡女?” “对,就是她,在京都名声就不怎么好,如今来了山庄还是这么放荡,亏得右相宝贝似的护着。” 众人纷说匀匀,只见一名夫人朝着池子冲了过去。 “棠儿!”夫人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大少爷捞起来啊。 夫人正是刘棠的母亲刘夫人,和唐昭清的母亲是表姐妹。 “棠儿啊,你一定是因为救人心切,母亲不怪你。” 刘夫人一听是右相的女儿,虽然名声不这么样,可冲着右相这块招牌,这大腿,她刘家抱定了。 刘棠身子一动,立即有一股血腥味飘散周围的水中变成淡淡的粉色,刘夫人吓一跳。 “棠儿!” 刘棠脸色发白,再仔细瞧大腿处还斜插一支簪子,不停的往外冒血,刘棠痛晕过去了。 “萧妹妹可真是狠心。”宁挽歌撇撇嘴,还没说完身子忽然激灵一下。 “我怎么了?”萧妧一步步朝着宁挽歌走来,“我不过带着赵姑娘去转了一圈,又怎么得罪宁姑娘了?” 宁挽歌瞪大了眼。 陆梨苑则是彻底松了口气,寂然萧妧在这,那水里的人是? “唐昭清!”刘夫人那头气愤得咬牙切齿,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扇在唐昭清脸上,“贱人,你敢伤害了棠儿,我跟你拼了!” 很快唐昭清无故又挨了几巴掌,刘夫人才被卡住了。 “夫人快让公子去看看大夫吧,令公子伤势要紧。”陆梨苑身为主子自然要主持大局,不过刘家竟能混进来,陆梨苑脸色有些难堪。 刘夫人这才如梦初醒带着刘棠出去了。 唐昭清被打的两眼发晕,耳朵里嗡嗡作响,险些要吐出来,身子一阵阵发软。 唐昭清看清了来人,一转眼周边聚集着这么多人,顿时瞪大了眼,浑身一哆嗦才发觉是被泡在水里。 立即有人将唐昭清扶出,递上一件大氅。 “好一桩英雄救美,唐姑娘身子一向不好,不慎落水恰好被刘公子救了,没想到两人还是表兄妹,确实是一桩美谈啊。” 萧妧居高临下瞥了眼唐昭清,眸光里尽是嘲讽的冷意。 唐昭清紧紧地捏着拳头,意识一下子清醒了,咬了咬唇,“萧妹妹为何要推我,你既不喜欢我,我离开山庄就是了为何要坏我名声,是你让丫鬟约我来这里,我只是来养病的。” 唐昭清一口咬死了萧妧,顿时惹来不少人的误解。 萧妧挑眉,果然见有一个人影朝着这边走来,勾勾唇。 “你可不要乱说,我带着赵姐姐逛了一圈可没有来过这里,倒是唐姑娘为何觉得我要陷害你?” 唐昭清捏紧了拳,委屈地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沈墨。 沈墨潋眉不语,神色淡淡。 唐昭清更是气极了,“因为你想嫁给墨大哥,而我,碍了你的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恶毒,我根本无意和你争,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微不足道的名声,你为何要这么逼着我!” 唐昭清柔弱无骨的模样立即引来不少同情,给萧妧挖了一个坑,她倒要看看萧妧如何解释。 否认了沈墨,山庄脸色也不好看,若是不否认,就证明萧妧有动机。 萧妧笑了笑,“唐姑娘怕是误会了,我可是早有婚约在身的。” 唐昭清牙齿冻的都在发颤,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 “你和三皇子已经退婚了,人人皆知。” 萧妧点点头,“父亲怕我受委屈,私下里又给我定了一桩婚事,两家早就约好了,只不过没公开罢了。” 唐昭清冷嗤笑,“胡说八道,亏我还把你当妹妹,你却这样欺负我,我知道大家都在看不起我的出身,直接了当明说就了,何必毁掉我的清白?” 此时此刻唐昭清像极了一个倔强的烈女子,受尽欺压无处可寻公允。 而萧妧则像极了仗势欺人的刁蛮小姐,人人往往都会同情弱者,一大半倾向了唐昭清,鄙夷的看着萧妧。 “我和萧妹妹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你为何咬着她不放?”赵娴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撇撇嘴,“你说是因为碍了萧妹妹的眼,那这位沈大公子当真这般在意你,所以才惹来萧妹妹的妒忌?” 赵娴儿一针见血,让大家将目光对准了一旁不语的沈墨。 “墨大哥......”唐昭清如今这副模样,好似马上就要倒下似的,眼里带着一股祈求。 陆梨苑也看向了沈墨,唇紧紧的抿着。 沈墨的目光却看向了萧妧,见她头发微湿半干的样子,蹙了蹙眉,脑子里依旧停留在她说已经有了婚约,随即从嘴唇里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唐昭清小脸一白,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心狠狠的抽痛着。 “我和墨大哥之间确实是清白的,我身子不好,墨大哥悉心照顾着怕是引起了萧妹妹的误会,萧妹妹,我对墨大哥无意。” 唐昭清话题一转,沈墨照顾唐昭清可是有目共睹的,引来误会也不稀奇。 第128章,我比他提前三天 萧妧忽然看了眼唐昭清,冷冷一笑,“我跟赵姐姐在竹林那一块品酒论茶可是有许多人看见了,你却一个劲往我身上赖,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却变着法坏我的名声。” 萧妧下巴一抬,“我是右相的女儿,我若教训你只会光明正大,何必使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未免太抬举我了。” 众人被萧妧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不过在京都的贵妇人都知道,萧妧是个没脑子的,行事鲁莽,太后和长公主都不给面子,何况一个小小的唐昭清了。 唐昭清瞧见了萧妧眼中的蔑视,脸色更是一阵青白。 “咦,姑娘你没事了,我刚才还去找人救你了,半路碰见了一位公子,自称是你表哥。” 一名女子匆匆跑来,脸色有几分焦急,嘴里说出的话却耐人寻味。 “这是怎么回事?”陆梨苑问了,来人正是知府的女儿卢思静。 卢思静四处瞅瞅,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唐昭清,“我不是故意的,当时错将花枝看成了蛇,让姑娘受了惊吓,我不会枭水所以去找人,于是去找人帮忙,那位公子呢?” 唐昭清紧紧握拳,“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着萧妧陷害我,是她推我入水的。” 突然冒出来一个卢思静,唐昭清气都气饱了,一个个都来坏事。 卢夫人脸色一沉,“我家小女并不是故意的,唐姑娘为非屡屡咬着萧姑娘不放,我家小女不识你们二人,还能撒谎故意偏袒萧姑娘不成,去打听打听我家小女可是昨日才从外祖家回来,今日和萧姑娘第一次见面,对唐姑娘更是无冤无仇,没必要冤枉你。” “是啊,思静不会说谎的,她才刚回来。”有人附和着。 唐昭清紧紧抿着唇,胸口不停起伏。 卢思静一脸歉意,“母亲,是我无意让唐姑娘受了惊吓。” 卢夫人深吸口气,“既然卢家有一部分责任,唐姑娘无父无母,那卢家就给唐姑娘准备一份嫁妆吧,聊表歉意。” 萧妧有几分惊讶,卢思静为何会帮自己,卢思静却冲着萧妧调皮的眨眨眼,然后看了眼沈枫。 萧妧顿时了然,回眸一看果然见那人眼中不可遮掩的厌恶,撇撇嘴,宸王世子最讨厌女子强势,喜欢温柔乖顺的。 萧妧这么咄咄逼人,尤其那一番言辞,听在宸王耳中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再说萧妧有一个右相护着,宸王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娇妾不被萧妧欺负。 “唐姑娘可别在哭哭啼啼了,刘家想必也会负责任的,娶你做正妻并非难事,千万别做妾,妾这么个玩意随意处置打发了没有半点尊严。” 萧妧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宸王世子,他眼中的厌恶更深了一层,扭头就走,萧妧浅浅一笑。 “我是被陷害的。”唐昭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身子一软倒了下来,目光看向沈墨。 “墨大哥,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沈墨眼色有几分复杂,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对于一个孤女的热闹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陆梨苑斜了眼唐昭清,又看了眼沈墨,“墨儿,别让母亲失望。” 人都走后沈墨弯腰扶住了唐昭清,唐昭清一喜转眸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神色,心底咯噔一沉。 “那个丫鬟是你派去叫二弟的。”明明是询问的口气却说的十分淡然,足以让唐昭清心惊。 “你忘记了,我最讨厌就是被骗的滋味。” “墨大哥……” 沈墨神色淡淡,一手紧抓唐昭清的手腕,两只手指探住唐昭清的脉搏,勾唇一笑,“好深厚的内力。” 唐昭清一惊,立马要抽回手却被沈墨紧紧抓住。 唐昭清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所措地看着沈墨,“墨大哥,你听我解释……。” 沈墨的眼神波澜不惊,“从头到尾我都给过你机会,如今最后一次,你若离开山庄,你我之间永不相欠,你若不肯走,刘家娶你过门山庄会替你准备一份嫁妆。” 唐昭清摇了摇头,“不,不,墨大哥,我是有苦衷的,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你若立即死,我沈墨此生绝不娶妻。”沈墨嗤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唐昭清的心,像一把锐利的刀剑让她无处遁形。 “我……”唐昭清嗓子一紧,只要她敢开口,沈墨一定敢。 良久,沈墨松开了手对着一旁的护卫吩咐道,“天黑之前送唐姑娘离开山庄。” “是!” 唐昭清紧紧的盯着沈墨的背影,紧紧的咬着牙,浑身颤抖着。 “看够了没有!”唐昭清怒吼,一点也不像之前娇弱的模样,一脸阴狠让人难以靠近。 陆梨苑带着众位夫人聚在一起,清了清嗓子,“都是好心收留她,哪里知道是这样的性子,哎,让众位夫人见笑了。” 众位夫人摆摆手,“都是沈夫人心善,哪里清楚会惹来这么一个白眼狼,所幸没酿成大错。” “是啊,沈夫人不必介怀。”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没必要为了一个唐昭清,毁了这场桃花宴。 宁挽歌是不敢招惹萧妧了,大家都帮着她说话,明明就是她的错还不承认,被嫁给一个那样的混球还不如死了算了。 刘棠的名声可算是方圆百里赫赫有名啊,一来山庄就冲着自己抛媚眼,简直恶心! 宁挽歌逃难似的回去了,一时宴会清净了不少。 陆梨苑的目光流连在卢思静和赵娴儿身上,举止大方,端庄典雅,是个不错的姑娘。 那边三人很快热聊起来,赵娴儿一脸神秘,“方才宸王世子摆着脸去找沈庄主了。” 赵娴儿斜了眼萧妧,似乎已有所指,“他来这里绝非巧合,你可要当心了。” 萧妧撇撇嘴压根就不担心,“怕什么,他不敢乱来。” 萧妧明明想说的是,来的又不止他一个。 “你怎么知道?”两人齐声问。 萧妧笑而不语,就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终于,快要临别的时候,三个人依依不舍地道别,赵娴儿还好些,毕竟日后京都还有的是机会见面。 “我父亲过些日子也要去京都了,到时候我再去找萧妹妹。”卢思静红着眼道。 萧妧点点头,“好啊,我在京都等你。” 还有一些客人则留在了山庄,准备次日再游玩,陆梨苑赶紧去准备妥当。 疲倦了一天,陆梨苑显然很高兴打发走了唐昭清,又看中了几个喜欢的姑娘,再累也值得。 沈墨一言不发的去了竹林,沈逸和沈枫倒是没什么感觉,一如既往陪着陆梨苑用了晚膳才离去,至于唐昭清白日里发生的事,三人一个字都没提。 萧妧回到院子时,累的直不起腰来,一进门使劲吸了吸鼻子,一股子香气扑鼻,顿时咽了咽喉咙,迫不及待的进了里屋。 桌子上果真有一堆好吃的,萧妧两眼放光。 “咳咳。”某人掩嘴轻咳嗽,伸了个懒腰,萧妧这才注意到了赵遵。 “你怎么在这里?” 赵遵没好气白了眼小没良心的,“一直等你吃饭呢。” 不用赵遵提,屋子里只剩下二人,赵遵大手一伸将萧妧抱进怀里放在腿上。 萧妧一时有些不适应,挣扎了一会,赵遵则是一脸疲惫。 “世子可比我早出发三日,我却比他提前到,为了给你通风报信,爷整整累死了三匹马,一刻不敢耽误。” 萧妧一听立即不动了,见他确实一脸疲态,赶紧道,“先吃饭,回头再好好休息休息,你我之间这么熟了,不该再报答了。” 赵遵白了眼萧妧,“两只胳膊都疼,没法拿筷子。” 萧妧二话不说就给赵遵喂菜,一脸殷勤讨好,今儿若不是赵遵提醒,萧妧可就丢大脸了。 赵遵很享受这一刻的安宁,脑袋偕老在萧妧身上,鼻尖是淡淡的香气,让他不自觉心安。 第129章,辣不辣 赵遵怀里抱着萧妧,眼皮未抬将脑袋轻轻搭在萧妧肩上,只顾张嘴,萧妧夹什么吃什么。 萧妧手不停顿地往前送,遇到鱼刺还会悉心的挑出来,见他吃的惬意,萧妧眼角瞄到一只火红色大辣椒,坏心眼的笑了笑,“张嘴!” 赵遵依言张嘴,而后睁开眼斜了眼萧妧,萧妧则笑的花枝乱颤,见他这副模样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很好笑?”赵遵嘴里含着辣椒,眯着眼,有几分哭笑不得。 萧妧先是点点头,而后再摇摇头,媚眼如丝带着笑意,一只手生怕掉下去搂紧了赵遵的脖子,两人姿势有点暧昧。 赵遵嚼了嚼嘴里的辣椒,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味道不错。” 萧妧眉头一跳,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却被赵遵一只手禁锢住,只见赵遵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绝色容颜魅惑十足让人不自觉恍了眼睛。 萧妧咽了咽喉咙,“你……” 赵遵另一只手由原本搂着的腰间往上扣住了萧妧的脑袋,不让她退缩。 吻中夹杂着如同惩罚般的霸道,把火辣辣的气息灌输给萧妧,萧妧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使劲挣扎。 赵遵原本只是想让她尝尝辣的滋味,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由浅及深。 娇唇如刚成熟的果子透着一股馥香,轻轻一咬溢出甘甜的汁水,好似干枯了许久迎来了一阵细雨蒙蒙,不停的索取。 萧妧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懵懂的看着赵遵,有几分惶恐和无助,一只手还搭在赵遵肩上,指甲抠进赵遵的肉里。 赵遵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瞄准了猎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霸气的野性,似是要将萧妧吞噬。 就在萧妧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赵遵不舍的松开了唇,怕吓坏了她。 “辣不辣?”赵遵问。 萧妧小嘴一瘪,纤细的手指捂上娇唇,红唇越发的娇艳欲滴,水嫩嫩的,嘴里有些温和的辣意,倒也能忍受。 “怎么了?”赵遵戏谑的眸子闪烁得逞后的得意之色,伸手将茶盏递给萧妧,“喝口茶水。” 萧妧委屈的要哭了,她居然被他亲了,一巴掌拍掉赵遵手中的茶盏,幸亏赵遵先一步的拿开。 “卑鄙无耻!”萧妧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赵遵放下茶盏,一脸迷惑,“是你喂我辣椒……” “那……那也不能那样!”萧妧又羞又恼,很快又想到赵遵那方面不行的事来,“算了,算我吃亏了,谁叫你这么可怜。” 赵遵发亮的眼眸刹那间黯了,有些想法适当的需要改改了,嘴角抽搐的厉害,回头一定去找个神医来! 赵遵咬牙感激,“多谢萧大姑娘不嫌弃。” 萧妧跳下赵遵的身旁,小脸如同胭脂一般涨红,心跳如雷,没好气瞪了眼赵遵,“吃也吃了,赵二爷是不是该走了?” 赵遵眼眸带笑,故作一本正经,“今夜留宿山庄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宸王世子,可是奔着你来的,花前月下出了点什么事,小娘子貌美如花……” 萧妧咬了咬唇,下去的时候她可看见了宸王世子眼中虽厌恶,却还有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一时也摸不准,“应该不会吧,这里可是山庄,他……” 话未落,房门前一抹黑影闪烁,萧妧立马闭嘴了,都追到山庄来了,谁能保证会做点什么。 萧妧似是想起什么,“今天唐昭清给我扎进脚踝的是什么?” 赵遵眼眸微暗,“不过是寻常的麻药,没什么大碍,这个女人可不简单,武功高强着呢,能瞒住山庄这么多人没察觉。” 萧妧诧异,平日里柔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唐昭清,竟是个武功高手,难怪前世会控制住唐家。 “这些年走南闯北,跟唐家多少有点交情,亏沈大公子当宝似的供着。”赵遵撇撇嘴,“唐昭清像极了她母亲,阴狠毒辣小小年纪杀死了庶弟,给亲生父亲下毒,幸好她还没对你下手。” 赵遵有些后怕,否则他绝对要整个唐家陪葬,再晚来几日,萧妧绝不是唐昭清的对手。 萧妧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唐昭清未免也太狠心了,心思太深沉了,而且还住在风铃院就在隔壁,正如赵遵所说,幸亏没对自己下手。 “那她接近墨大哥是什么目的?”萧妧一直想不通,只怪前世接触山庄太少了没这么留意山庄,导致现在捉襟见肘。 赵遵紧抿着唇,一声墨大哥叫他浑身不自在,逼着自己忽略不计,看来这两个月他错过不少。 “过些日子就知道了,山庄也算逃过一劫。”赵遵没打算告诉萧妧全部,对她没有好处。 萧妧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那我父亲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皇子和宸王世子,她一个都不想嫁。 偏偏皇上和连太后有争执,都想拉拢右相对抗另一边,而萧妧不仅是右相掌中宝,背后还有一个刚回京不久的秦国公府,错综复杂的势力,萧妧就成了活靶子。 赵遵蹙眉,“这两人八成是不会放弃你的,右相的意思是赶紧将你定下来,两边都不想沾。” 右相虽没有明说,可那赤裸裸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同意了,可心里不舒服,非要折腾赵遵。 赵遵为了萧妧豁出去了,得罪谁也不得罪未来岳父。 萧妧咬了咬唇,这些她全都懂,大皇子和宸王世子都是白眼狼,没一个好的,到头来都会反过来对付右相。 赵遵说的直白不含蓄,想起她才没吃多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鸭肉。 萧妧下意识张嘴嚼了嚼,“那怎么办?” 赵遵凑过去一些,眼神有几分温和,“还记得临走之前我跟你提的事吗,你嫁进赵府我给你挣一个诰命,怎么样?” 赵遵筷子不停又夹了一块芦笋,萧妧咬了一口清脆嘎吱,咂咂嘴,“可是我父亲……” “之前我是个商人,商人身份低贱,相爷不点头也是正常,如今我是宁阳侯又是实权,相爷一定会同意的。” 见萧妧半信半疑。 赵遵又道,“你在这就是相爷告诉我的,原本是大皇子要来被相爷拖住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赵遵又叹息道,“你若嫁进赵府,我不会伤害你分毫,于我也有好处不是,出门不必被人笑话。” 赵遵却在误导萧妧,不断的提醒萧妧自己某方面不行。 萧妧思考了一会才点点头,“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等这茬过去了我们再和离,回头再给你找几个大夫瞧瞧,若实在不行,从旁枝抱养一个孩子记在我名下,你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赵遵嘴角一抽,眼眸略带笑意,“多谢萧大姑娘如此替我着想。” 在萧妧眼中,这就是互惠互利,赵遵想要躲避世俗的眼光,借着自己找右相做后盾,而自己又恰好避开了大皇子和宸王世子的纠缠,一举两得。 上辈子赵遵和大皇子可是死敌,所以萧妧丝毫不担心,赵遵会偏袒大皇子。 “今日你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有了婚约,回头若不抓紧办,宸王世子一查……” 赵遵又喂萧妧吃了几口饭,欲言又止,眼中极力忍着笑意,“还有我那一院子的名贵牡丹,着实可惜了。” “你说的对!”萧妧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我立即派人给我父亲送信,回去你就让人给我下聘,免的夜长梦多。” “好,你写,让赵七亲自送。” 赵遵亲自磨墨让萧妧写信,可怜的赵七连夜赶路好几日,还没歇着喘口气就被打发过去了,一脸苦相。 第130章,毒舌赵二爷 当晚,果真有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窗前闪烁,萧妧便让赵遵留在外头歇息。 一睁开眼,人已经不见了。 “红袖!” 萧妧轻唤了声红袖,红袖立即端着水伺候萧妧洗漱。 红袖有几分欲言又止,看了萧妧好几眼。 萧妧蹙眉,“我脸上长东西了?” 红袖立即摇摇头,“小姐,昨晚……” 萧妧大约猜到了红袖指什么,正要开口解释,就听红袖道,“小姐,昨晚沈大公子坐在凉亭一夜,奴婢还以为沈大公子想不开,或者惦记唐姑娘呢,天亮才离开。” 萧妧卡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诧异道,“沈大哥在凉亭坐了一夜?” 红袖点点头。 上午,萧妧要去跟陆梨苑请辞,是时候该回相府了。 “小九!” 一转眼沈墨静静的站在眼前,身影挺拔如松,容颜如玉,换了一身墨色长衫只觉得搭配他那副略带怒气的表情,然后不自觉退后。 “你怕我?”沈墨眯着眸问。 萧妧一头雾水,立即摇头反驳,“我干嘛怕你。” 沈墨斜了眼红袖,“你先下去吧,我跟你家小姐有几句话要说。” 红袖看了眼萧妧,萧妧点点头,红袖才肯离去。 只剩下二人,萧妧轻笑着问,“沈大哥找我什么事?” “你昨晚……。”沈墨深吸口气,昨晚他等了一夜,也未见那人从屋子里出来,好几次沈墨差点忍不住冲进去,一直在等着萧妧的召唤。 直到凌晨那人才离去,而萧妧更是一脸平静。 “萧姑娘。” 不远处两个人影走了过来,一抹深棕一抹黑色,深棕色胸前还绣着一条腾飞的四爪金龙,领口处是用金线绣的复杂花纹,贵气十足,再往上抬,只见男子容颜俊朗,眼眸中透着一股阴狠,使人不敢小觑。 而旁边那一抹黑色,虽穿着简单,单单站在宸王世子身边也毫不逊色,如琉璃一般的容颜绝色精致,眼眸流转潋尽光彩,一眨眼又变得琢磨不透,举手投足看似慵懒随意,不经意间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见过世子。”萧妧低声道。 宸王世子挑眉,有了昨日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对萧妧有几分不待见,尽力隐忍着。 “起来吧。”宸王世子摆摆手,“赵侯爷倒是好雅兴,起这么早。” 赵遵勾唇,“山里空气不错,昨日来的晚还没瞧够,早起过来瞧瞧景,世子也同我一样?” 宸王世子笑而不语,对于赵遵有些防范,也知道赵遵是代表谁来的,便将目光转移到萧妧身上。 “萧姑娘也来了几日,对这里也熟悉,就由萧姑娘带本世子去看看吧。” 萧妧一听这霸道的语气,顿时蹙眉。 “世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传了出去对萧姑娘名声有损。”赵遵淡笑开口,目光睨了眼沈墨,“山庄有三位公子,对这里应该比萧姑娘更熟悉。” 萧妧忙不迭点头,“赵侯爷言之有理,我虽来了这里呆几日,可毕竟是客人哪能随便乱跑,唯恐怠慢了世子。” 一旁的沈墨看了眼赵遵,两人四目相对相互探究,不知道为何,沈墨却觉得赵遵和萧妧之间有些什么。 萧妧似乎很信任赵遵的样子,而赵遵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沈墨从未见过这样沉稳内敛,一个眼神就足矣让人不自觉臣服。 “侯爷说的没错,世子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带世子领略山庄。”沈墨跟着附和一句,三个男子站在一起,在眼神中较量,站在一处十分吸引人眼球。 宸王世子瞥了眼一唱一和的二人,“赵侯爷倒是想的周到,如此就有劳沈大公子了。” 宸王也是来拉拢闲暇山庄的,自然不会跟沈墨对着干。 可赵遵似乎就跟宸王世子缠上了似的,凡是宸王世子出没的地方,必定有赵遵的身影。 宸王世子纵然气急败坏,也拿赵遵没办法,“赵侯爷对大皇子倒是衷心,哄的大皇子高兴了,还能跟着大皇子吃肉喝汤,赵侯爷好本事。” 宸王世子讽刺道,那语气好似赵遵是条狗。 赵遵眼眸微黯划过一抹凌厉之色,薄唇紧抿,“皇上是东鸣的主宰,大皇子又是皇上的长子,文韬武略,哪一个没眼色的会得罪大皇子,我赵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更不会依仗女人往上爬。我可不想做个千古罪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该是自己的却偏偏惦记。” 赵遵一番意有所指的话,令宸王世子变了脸。 宸王和连太后那点心思世人皆知,若不是有连太后这棵大树支撑着,宸王世子如何敢嚣张。 说白了就是赵遵嘴中的靠女人,废物一个! 宸王世子怒瞪赵遵,“你放肆!” 赵遵却挑眉,“世子以为我放肆在何处?” “你敢讽刺本世子!” 赵遵一脸无辜,眼睛里的笑意却遮挡不住,“世子若觉得委屈,尽管去找太后做主,赵某认罚!” 这话越发的认定了宸王世子是个怂包,依赖太后。 宸王世子哪里受得了赵遵这番挑衅,举起了拳头就要朝着赵遵砸去,一脸阴狠,打定主意要给赵遵一个教训。 赵遵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在一阵掌风袭来快触及赵遵面上时。 “咔咔!” 赵遵一伸手捏住了宸王世子的拳头,面上云淡风轻,而宸王世子脸色微变。 沈墨却知道,赵遵只要一用劲就可以将宸王世子的拳头骨捏碎。 “你敢对本世子动手,活的不耐烦了?”宸王世子紧咬着牙怒瞪赵遵,头一次被人逼着下不来台,掌心一阵钝痛,“都愣着干什呢!” 宸王世子回眸瞥了眼身后的侍卫,赵遵勾了勾唇,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宸王世子的胳膊,一个用劲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宸王世子不甘落后,两人迅速出手打了起来,而宸王世子的侍卫都无法上前,还没触到赵遵身边呢,眼前一恍就见赵遵的身影变成了宸王世子,两人相互转换,侍卫不敢伤了宸王世子倒是拘束了不少。 宸王世子整日里游手好闲,宸王就这么一个嫡子,被宸王妃宠得跟什么似的,哪里吃过半点苦头,根本就不是赵遵的对手。 赵遵玩够了,一个巧劲袭上宸王世子的胸口,将宸王世子推向一旁,宸王世子连连后退几步才顿住身形,脸色涨红。 “赵遵!”宸王世子捂着胸口,咽下喉间一抹血腥味,“你!” “世子既然愿意练拳,我自然要陪着世子,不能扫了世子的雅兴。” 赵遵一改往日低调,对宸王世子丝毫不相让。 气的宸王世子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一阵哆嗦。 “一帮废物!”宸王世子狠狠踢了一脚身旁的侍卫,一个都帮不上忙,若不是身边无人,今日他绝不对放过赵遵! “你不要仗着有大皇子撑腰就敢跟本世子做对,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赵遵气死人不偿命回了一句,“如今大皇子不在,世子若将我欺负个好歹,大皇子也不能立即赶来替我做主,世子若要较量,奉陪就是。” 萧妧差点没忍住笑,紧紧的憋着,这下赵遵算是给宸王世子得罪个透了。 将宸王世子欺负成这样,还表现得一脸无辜,除了赵遵再无旁人了。 宸王世子恨的牙根痒痒。 “哟,这不是世子吗,刚才那一番拳法打得十分精湛!” 不远处有几位姑娘走了过来,是昨日跟着自家母亲来的,一出门就看见了宸王世子,恨不得两眼黏在宸王世子身上。 “赵侯爷!”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赵遵,两眼放光,原因无他赵遵长大实在太俊俏了。 几人面面相觑,一出门就看见了二人,还真是有福气,早知道就早些来了。 “见过世子。”几人纷纷行礼,一脸娇羞。 宸王世子脸色缓和了几分,“都起来吧,不必客气。” “谢世子。” 第131章,娇宠 “赵侯爷,这么巧。”其中一个姑娘一脸娇羞地看着赵遵。 赵遵板着脸一脸严肃,“这位姑娘,请自重。” 那姑娘愣了下,小脸顿时苍白了几分,紧紧咬着唇眼眶里雾气蒙蒙的,清秀的容颜凝望着赵遵,楚楚可怜。 赵遵却眼皮也未抬,白白辜负了那一脸表情,那姑娘脸皮薄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世子,这么巧啊,在这里都能碰见世子。” “那边有个景不错,世子可否赏脸去观赏一番?” …… 三个姑娘围着宸王世子,大大满足了宸王世子的脸面。 萧妧撇撇嘴,实在懒得去看宸王世子那一副享受的嘴脸,好似刚才狼狈的不是他。 萧妧扭头就去找陆梨苑,沈墨也跟了过去,赵遵瞧这二人离去的身影蹙眉,脚步未抬,陪着宸王世子抬杠,三言两语就将宸王世子气走了。 萧妧脚步很快,沈墨追了上去,“小九,你昨日说的婚约……” 萧妧点点头,“自然是真的,回京都我就要嫁人了。” 沈墨眸色一紧,卡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萧妧是右相的嫡女,身份尊贵想嫁什么样的人不行,一个大皇子宸王世子,还有一个赵侯爷。 自己一介布衣,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梨苑走了出来,“小九。” “沈伯母,我是来找您辞行的,我来这些日子实在给沈伯母添麻烦了。” 萧妧出来这么些日子也有点想家了。 陆梨苑早就料到有着一日,一时间有些不舍得,但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出来这些日子,老夫人肯定想你了,回头有机会我去拜访老夫人。” 萧妧点点头,陪了陆梨苑一会又去找药半仙辞行,药半仙忙着研究药材,简单嘱咐几句又让萧妧给右相带几句话就放行了。 沈逸和沈枫二人出奇没有半点难过,眼眸里反倒有一丝亮光。 “回头我和二哥去京都看看你,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沈枫憋不住说了一句,昨晚陆梨苑不小心说漏嘴,沈枫一个劲磨着陆梨苑,将陆梨苑逼的没办法,只好透漏了些。 沈家很快就会迁去京都了,到时候就能跟萧妧在京都重逢,陆梨苑再三叮嘱这件事要慎重,不能走漏风声,否则山庄会有危险。 沈枫的话萧妧没当回事,只沉浸在要分离的心思中,忙不迭点点头,“那我在京都等你们。” 等晚上的时候,萧妧听说宸王世子将一个姑娘睡了的消息传来,那个姑娘要死要活的,宸王世子头疼不过,加上京都来信十万火急,连夜带着侍卫跑回京都了。 萧妧斜了眼榻上的男人,样貌极好,可惜是个不中用的,不自觉的叹息摇摇头。 赵遵瞧在眼里,勾唇一笑,“明儿个天亮咱们就回去可好?” 萧妧点点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正有此意呢。” 赵遵大掌一捞将萧妧抱在腿上,低声道,“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沈夫人瞧中了京兆尹家的嫡次女,还要等你祖母撮合撮合呢。” 萧妧眼眸一亮,“赵姐姐是个不错的,沈伯母果真有眼光。” 赵娴儿若能跟沈逸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了,郎才女貌,赵娴儿性子也好,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经过赵遵一番调节,萧妧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 次日一大早,萧妧收拾了东西,整整两大马车,看的萧妧乍舌。 几个人依依不舍的送行,很快萧妧归心似箭想要回相府。 起初萧妧死活不同意赵遵进马车,赵遵坐在另一辆马车,那马车极大,里面放置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新鲜的瓜果点心,背后是一套软软的毛毯子。 不过半日,萧妧腰酸背痛,瞄了眼赵遵那里,见他十分惬意的模样撇撇嘴,又不好意思张嘴。 终于停下马车歇脚的时候,一个侍卫道,“小姐,马车坏了一个车轱辘,怕是要等一些时间修复。” 萧妧眼眸一亮,终于找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故作苦恼地低着头咬唇叹息。 赵遵失笑,“这可不行,京都还有要事未处理,萧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勉强凑合凑合上这辆?” 萧妧立即点点头,“好啊好啊,也别耽误你正经事要紧。” 说着三两下手脚并用就爬上了马车,赵遵轻扶了一把进了马车。 红袖无奈,说好的矜持呢,似乎她家小姐只要遇上了赵遵就变了,说不清什么原因。 “启程吧!”赵遵命令道。 赵遵陪伴左右,事事哄着她来,几乎就成了伺候人的老妈子,将一颗硕大晶莹的葡萄剥皮去籽,装在干净的玉盘里,再一颗颗递给萧妧。 而萧妧只顾张嘴就成了,也不知道赵遵从哪搜集来的书籍,一路上萧妧都舍不得移开一眼,时不时的捧腹大笑,又时不时的抹眼泪,哭的凄惨。 随后又演变成萧妧将赵遵当成人肉垫子,舒服极了,又抓过赵遵两只手翻书页。 见她低声哭泣抹泪,赵遵瞄了眼书中内容,不过就是女子被丈夫抛弃落难的种种。 “嘘,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世人杜撰出来的罢了,又不是你。” 赵遵放下书籍,大掌抬起帮忙擦泪。 忽然眼前被蒙住了,萧妧扭着脑袋,“你懂什么,这必然是发生过的才会被写下来,女子嫁人后地位低下,要被婆母刁难还要照顾丈夫,照顾孩子,还要给丈夫纳小妾,这世上女子最可怜。” 萧妧似乎想起了前世,有所感触,眼泪越流越欢,动静越来越大引得红袖低声问。 “小姐?” 萧妧抽抽噎噎,“我…。我没事。” 赵遵无奈,好似受了多大欺负似的,不过那些话却是无法辩驳的,萧妧用手拐了拐赵遵。 赵遵只好继续端着书,洁白的手指夹着书页,一页一页的翻着。 “小九,日后我一定不纳妾。” 赵遵低头看了眼萧妧的小脑袋,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眼神却是十分温柔。 萧妧看的正尽兴呢,一脸迷茫,“你说什么?” 赵遵笑了笑,“快瞧瞧,那家丈夫要倒霉了。” 萧妧闻言又将注意力放在手中书本上,一字一顿盯着看,催促着,“快翻快翻!” 赵遵依言又翻了一页,萧妧没一会又拍掌叫好,一脸兴奋的模样,“太好了,庚娘好样的,这样的男子白贴都不要,自作虐不可活,实在大快人心,刘郎还以为得了公主的欢心就能平步青云了,公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活该!” 赵遵失笑,看着萧妧一会哭一会笑很是无奈。 “好了,歇会吧,仔细一会眼睛该疼了。” 赵遵坏心眼的将书合上,高高举起,萧妧果然着急了,“还有最后一页,你让我瞧完啊!” 说着萧妧跪在赵遵膝上,一只手紧搂着赵遵的脖子,另一只手伸长了要去拿,脸色急得通红。 马车一个颠簸,萧妧差点摔下来,赵遵一只手揽住萧妧的腰间才不至于让她倒下。 怕她摔了赵遵任由她抢去了,“坐好!” 萧妧又躺了回去,眉眼之处尽是笑意盈盈,精致妩媚看的人心痒痒,赵遵眼眸微暗,鼻尖是一股淡淡的馨香,煞是好闻。 “啪!”萧妧合上书本,一脸笑意,“太好了,果真如我所想,庚娘还没糊涂原谅了刘郎。” 赵遵点点头,将早就剥好的葡萄递给萧妧,萧妧就着赵遵的手咬了一口,小舌头触上赵遵白皙的指尖,酥酥麻麻的,赵遵的眼眸染上一层赤色。 萧妧一闭眼躺在赵遵怀里,嘟嚷道,“我肩酸。” 赵遵伸手擦了擦手,又端起一杯茶水连喝了几盏,萧妧蹙眉用手拐了拐赵遵,哼了哼。 赵遵笑了笑,对他可真是没有半点防范之心,挑起的一股子暗火,只能自己消化。 赵遵叹息,将手掌搭在萧妧的肩上轻轻捏起来,力道均匀,让萧妧舒服的嘤咛一声,舒展眉头。 第132章,回京 萧妧一路享受,没遭半点罪一路平安抵达京都。 “好了,剩下的路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处理。” 赵遵轻轻捏了捏萧妧的脸颊,相处了八九日,越发的舍不得让萧妧离开自己眼前了。 萧妧点点头,“去吧去吧。” 赵遵见她一副没良心的模样,摇摇头离去了。 萧妧一进府就去找萧老夫人,人还没凑近,一声长长的叹息飘进耳朵里。 “哎!” “祖母!”萧妧小路小跑进了屋子,萧老夫人一见萧妧愣了下,随即惊喜道,“小九回来了!” 萧妧蹭了过去,紧搂着萧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小九想你了。” 萧老夫人心里狠狠的将右相数落一遍,搂着萧妧就叫心肝宝贝。 两人抱头痛哭,门口的右相一只脚刚踏进来,就见二人这副模样有几分不自然,准备掉头就走。 “站住!”萧老夫人没好气瞪了眼右相。 右相赔着笑脸,“母亲。” “父亲。”萧妧乖乖叫了一声父亲。 “乖。” 萧妧赶紧将礼物拿出来,满满一桌子,其中一个盒子是药半仙临走前给她的。 “祖母,这是药半仙调的补药,专治祖母每晚梦靥的毛病。” 萧老夫人一听眼眸一亮,这梦靥的毛病折磨了她好几年,吃了多少药房也无济于事,若能治好也算去了老夫人一块心病。 不过最令老夫人暖心的却是萧妧,出门在外还能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没白疼。 “父亲,这是给您的梅花酿还有山庄自产的极品大红袍,都是我自己摘得。” 萧妧脸不红心不跳,她确实摘了几片,差点没把茶树枝扯断,沈逸和沈枫瞧不过眼一起帮忙弄的。 右相点点头,一脸欣慰,“小九是个大姑娘了。” 萧妧没来由斜了眼右相,“小九不过出去三个多月,怎么就长大了?” 右相笑而不语。 这时阮嬷嬷走了进来,萧妧翻找一个盒子递给阮嬷嬷,“这也是药半仙给开的药膏,嬷嬷腿凉可以泡泡脚,用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阮嬷嬷受宠若惊,“九小姐?” “你就收着吧,也不枉你偏疼小九一场。”萧老夫人笑着说。 “哎。”阮嬷嬷接了,眼眶泛红,她伺候了萧老夫人整整四十年,情同姐妹,也是看着萧妧一点点长大,感情自然不必说。 阮嬷嬷实在不愿意扰了这氛围,好一会才硬着头皮道,“老夫人,大姑娘在门外。” 话落,老夫人脸色一沉重重哼了一声,好心情荡然无存。 萧妧不明所以,阮嬷嬷低声在萧妧耳边说了几句,萧妧瞪大了眼。 萧莹爬上了大皇子的床? “让她进来吧。”萧老夫人脸色肃着。 不一会萧莹走了进来,三个月不见萧莹越发的水灵,眼眶红着似是要哭泣,一身白色素裙越发的柔顺惹人怜惜。 萧莹抬眸一见萧妧微微愣住了,“小九?” “大姐。”萧妧低声叫了一句,站在萧老夫人身后一句话不说,事不关己的模样。 萧老夫人斜了眼萧莹,“可想通了?” 萧莹很快回神,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祖母,孙女已经失身大皇子,闹得沸沸扬扬,除了嫁给大皇子还有什么旁的法子,孙女……。” 萧老夫人冷冷一哼,“嫁?萧家还没那个福气,一家出两个皇子妃!” 萧莹刹那间抬眸,嘤嘤哭泣,“祖母!” 右相摆明了不想跟大皇子这一派沾上,萧莹两姐妹一个个前仆后继,先是三皇子如今又是大皇子,变着法的逼着右相府。 “你姨娘连个女儿都教不好,谈何治家,亏我这般信任她,将家中大小事务交给她来管。” 萧老夫人一阵后怕,范氏包藏祸心,心思又是个大的一直想出人头地,在自己面前讨巧卖乖。 幸亏自己发现的早,否则萧妧可就被教歪了。 “若姐儿未婚先孕,而你呢,又丢失了清白,还嫌相府的脸没被丢尽是不是?” 萧老夫人越说越生气,恨不得一棍子将萧莹打死了事,真不知道之前这么就信了萧莹母女三人的话,还以为萧莹是个乖巧的,看走眼了! “姨娘?”萧莹一头雾水,心里咯噔一沉,摇摇头,“祖母,我是相府嫡长女,母亲是相府大夫人,不是姨娘啊。” 范氏成了姨娘,那自己就成了庶女哪里能配得上大皇子妃的位置? “母亲?”萧老夫人嗤笑,“你母亲最初也就是个妾,你母亲是敏和郡主,不过让一个妾管了几日家,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 话说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冲着萧老夫人磕头,“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莹姐儿却是无辜的啊,是大皇子一时酒兴,莹姐儿若没有了嫡女身份,日后该如何立足啊,莹姐儿若是嫁进大皇子府,日后对相府也有好处啊。” 冲进来的人正是范氏,早就站在外头了,一听姨娘两个字顿时就慌了。 “老爷,这么多年妾身一直尽心尽力伺候着,从不敢有半点怠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莹姐儿才十六岁,不能因为妾身毁了一辈子啊。” 范氏爬到右相膝下,不停的冲着右相诉说。 萧莹咬唇,“父亲,女儿是无辜的。” 右相低眸沉吟一会,缓缓道,“如今有两条路,你若执意嫁给大皇子,就跟相府断绝往来,要么就是继续做你的嫡长女,日后我会给你备上一份嫁妆,给你找一个殷实的人家。” 萧莹紧紧咬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右相。 “父亲,为何要对我如此绝情,我也是你女儿啊,这件事若换成小九,父亲也会如此执着?” 右相蹙眉,有些不悦萧莹质问的态度,“小九不需要依赖这种手段,你好自为之!” 被右相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眸盯着,萧莹忽然一下子没了话,好似乎这一切手段都被右相瞧在眼里。 右相说的不错,萧妧的身份足以让大皇子主动求娶,是萧妧不识好歹拒绝了。 “父亲,若女儿成了庶女岂不是再打大皇子的脸面,相府就将大皇子得罪了。” 萧莹就不信,右相一点也不怕得罪大皇子。 右相笑意有些冷,“若姐儿是如何出嫁的,你忘记了不成?” 萧莹闻言心里咯噔一沉,小脸刷的一下惨白,萧若嫁给三皇子的时候,右相能将萧若直接逐出家门,三皇子可是大皇子的亲弟弟。 若怕得罪,何必撵走萧若,又何必送三皇子去梁州受苦受累,三皇子心里必然恨死了右相。 而大皇子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是一时半会还需要右相的势力,不得不讨巧卖乖。 一旦有一日大皇子翻身了,第一个就会对付右相。 既然都已经得罪死了,右相又何必自讨没趣去帮大皇子呢,何况前几日右相和大皇子之间闹的不愉快,右相可是半点不留情面。 这么一想,萧莹的心一点点下坠,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萧莹眼角瞄到对面的萧妧,凭什么她就要一辈子被萧妧压制,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皇上的儿子,若有一日……。 萧莹沉默了一会,耳边是范氏的哀求。 萧莹缓缓站起身子。 “莹姐儿?”范氏愣了下。 “父亲既然能帮五妹妹谋取三皇子妃的位置,不如也帮我一把吧。” 萧莹深吸口气,她一定会帮大皇子坐上那个位置,早晚有一日让右相后悔。 与其憋屈的活着不如痛快的赌一把。 “三皇子可是主动求的皇上娶若姐儿做正妻,大皇子若也向三皇子一样,本相绝不拦着!” 右相有几分失望,对今日发生的事丝毫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萧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133章,是姐妹就要帮忙 萧莹闻言脸色更加难堪,紧紧的捏着拳,若右相出马,一个大皇子妃的位置跑不了。 若右相不施加压力,大皇子绝对不会娶萧莹为妃,顶多一个侧妃之位。 “父亲!”萧莹苍白着脸,“父亲若帮了我这一次,日后莹姐儿感激不尽。” 右相挑眉,丝毫没将萧莹的威胁放在眼里,斜了眼范氏,“你是跟着莹姐儿离去,还是留在相府做个姨娘?” “老爷?”范氏一脸祈求的看着右相,又看了眼一脸坚定的萧莹,心乱如麻。 “姨娘是相府姨娘,自然是要留在相府的,毕竟陪了父亲十几年,当然舍不得离开父亲。” 萧莹极快的替范氏做了决定,去了大皇子府处处不方便,还未站稳脚跟怎么能带着范氏去呢。 那一声姨娘,叫的范氏心都碎了,恍惚的看着萧莹。 “莹姐儿?” 萧莹扭头不去看范氏,袖子下拳头紧紧握着。 右相板着脸笑的淡然,“既然如此,等消息吧。” 萧莹心一紧知晓方才自己言语上的鲁莽惹了右相不悦,硬着头皮道,“父亲可会干涉大皇子?” 若是右相威逼利诱,大皇子一定会顾及右相的身份,右相不帮就罢了,不要捣乱就行了。 右相虽在笑,可眼底的冷意却是让人忍不住发寒。 “莹姐儿,你疯了不成,这可是你父亲,还不快给你父亲赔礼道歉!” 范氏从不敢得罪右相,也不知道两女儿是怎么了,一而再的惹右相不悦。 萧莹咬了咬唇倔强的没有开口,若不是右相这么偏袒,自己也不会忤逆右相,日后……日后右相就会知道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右相摆摆手,懒得再看这二人,“回去等信吧。” 原以为大女儿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想到眼皮子这样浅薄,是个自私自利的。 “父亲!”萧莹有些着急,还摸不准右相的态度呢。 右相不耐,“大皇子定什么就是什么,来人啊,送大姑娘出去!” 萧莹这才松了口气,右相还不至于出尔反尔。 萧莹扭头就走了,也没管范氏,心里对范氏何尝没有怨恨呢,怨范氏对萧若太过纵容,连累自己被父亲和老夫人不喜。 范氏被拉了出去,屋子里才算安静下来。 萧妧瞧了半天,萧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一个萧若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居然还这么义无反顾。 萧老夫人的眸色是冷的,甚至有几分厌恶,感叹一句,“家门不幸啊!” 萧老夫人有些疲倦,摆摆手就让二人退下了。 出了门,右相斜了眼萧妧,“小九,你觉得赵侯爷如何,就是长妖里妖气的那个!” 萧妧立即蹙眉,“父亲不喜赵侯爷吗?” 右相目光略带探究,“男子长得太出色,短短几个月一跃成三品侯爷,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九觉得胜过京都贵公子,能文能武,好在是个正直的人。”末了萧妧又加了一句,“父亲不喜欢的小九也不喜欢。” 萧妧对赵遵的评价不错,前世赵遵就不是个铁石心肠,常常救济百姓。 右相拧眉不语,自家闺女就是被那厮洗脑了,果真培养感情出来了,对萧妧的话很欣慰,“一路赶路也该休息休息了,去歇着吧。” 萧妧点点头,“是!” 回了玲珑阁,数月未回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有改变。 “小姐,大小姐来了。” 话落,萧莹直接闯了进来,一把抓住萧妧的手,“小九,你帮帮我吧,你不愿嫁大皇子,我若进门他就没法娶你了。” 萧妧挑眉,她一早就猜到了萧莹和大皇子有一腿,右相功不可没,若非萧莹有了心思,右相也不会强逼萧莹。 说白了,是萧莹心怀不轨。 萧妧抽回手臂,“大姐说什么呢,我哪能帮得了你什么?” 萧莹咬咬牙豁出去了,“实不相瞒,那日大皇子对我用强,是将我错看成了你,所以才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你若对大皇子有心,我一定会成全,可大皇子三番五次的求娶你都拒绝了,不如就成全我吧,看在你我之间这么多年的姐妹之情,求求父亲。” 萧妧冷笑,“大姐如今怎么也学的跟三皇子妃一样了,我又没招惹谁,凭什么一而再的拖我下水。” 萧莹脸色一僵,却听萧妧又道,“你明知父亲不喜大皇子,却要我去求父亲,若因为你惹的父亲不悦,我才不干呢!” 萧妧话说的直白,右相压根就不想支持大皇子,将萧莹嘴里的话堵回去,大皇子日后能不能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还是未知数呢。 萧莹咬着牙,“父亲如何跟五妹妹交恶,将三皇子贬去梁州,还不都是因为解你心头之气,我和五妹妹变成今日这样,哪一件不是因为你,难道在你眼里我和五妹妹半点感情没有?” 听着萧莹理直气壮的样子,一副受害者的表情,萧妧简直气笑了。 “是我逼着三皇子妃怀上三皇子的孩子,还是我逼着大姐爬了大皇子的床,三皇子妃顾及姐妹之情了?大姐姐明知父亲不悦,还要逼着我去找父亲,顾及姐妹之情了?” 萧妧可不会给萧莹好脸色,直接质问了,“有三皇子妃的例子在,大姐还能义无反顾的去坚持,应该早就想到结果了吧。” 萧妧略带嘲讽的眼神,看的萧莹浑身不自在,眼神虚闪。 萧妧一见她这模样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大皇子喝醉强上萧莹的戏码,指不定就是萧莹自导自演。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萧莹紧蹙眉不悦低斥,“出去一趟回来,满脑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是你姐姐,相互帮忙不是应该?况且三皇子和五妹妹两情相悦,你就是插足了也不会幸福,你又不喜大皇子,何必跟我抢?” 萧莹气的真想撬开萧妧的脑袋,“五妹妹纵然有错,可你闹砸了五妹妹的婚事,害得相府颜面尽失,相府姑娘的名声大打折扣,我的婚事受阻,我们姐妹过的不好,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你也是相府姑娘!” 萧妧挑眉,“因为你们行为不检点连累了我,我都没说什么呢,如今又来编排我来了,左右我的名声也不好,也不差这一桩了。” 见萧妧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气的萧莹喉间一抹腥甜涌出,真是要被萧妧气死了。 就是一块榆木疙瘩,怎么都说不通。 “小姐,大皇子上门了。” 萧莹一听眼睛一亮,娇羞的低着头,“快去带我瞧瞧。” 萧妧瞧着萧莹远去的身影撇撇嘴,红袖也疑惑道,“寻常的女子若是被侮了,丢失了清白不都是应该寻死觅活吗,怎么大小姐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萧妧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可她若寻死觅活逼着大皇子就范,日后少不得要跟大皇子生分了,这不划算的买卖,她又不傻。” 红袖闻言点点头,“小姐说的对,这下算是如了大小姐的心愿了。” 萧妧还未开口,一名丫鬟跑了过来,“九小姐,相爷让您过去一趟。” 萧妧蹙眉,这事八成又跟自己沾上了。 “走吧。” 萧妧不疾不徐的赶去,耳边传来萧莹的哭声。 “殿下,您不能这么对我啊,如今我坏了名声,殿下若是不要莹儿,莹儿日后该怎么办?” “那日本殿醉酒,你为何会在本殿房中醒来,萧大小姐该不会在相府迷路了吧?” 大皇子紧紧捏着拳,恨不得将萧莹捏死,居然敢算计自己! “殿下,我是路过枫林院,殿下将我认错拉着我进了屋,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殿下的对手?” 萧莹哭的凄惨,宁死都想不到大皇子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第134章,女大不中留 大皇子看了眼右相,“本殿一直心仪的是九小姐,大皇子正妃之位非九小姐莫属,既然大小姐已经失身于本殿,不如让二人重聚大皇子府,在做一对好姐妹。” 大皇子的意思就是要娶萧妧,然后让萧莹做侧妃,否则就不纳萧莹。 萧妧站在门外听了清楚,拳头紧攥着,低声咒骂一句,“卑鄙!” “小九,进来吧!”右相眼角瞄到了萧妧,萧妧调整好心态一只脚迈了进去。 “父亲。” 大皇子一见萧妧迎了上去,“这次原本应该是我去接你,手头上有些事耽误了,所以你莫要生气。” 萧妧拧眉后退一步,没去看萧莹那一双要杀人的眼神。 “殿下慎言,别坏了我的名声,我与殿下可没有约定什么。”萧妧极力撇清和大皇子的名声,冷着一张小脸,“殿下刚才说大姐姐是诚心算计殿下吗,如今大姐姐失了清白已是事实,全京都都知晓了,大姐姐若有了个什么好歹,于殿下颜面也不好看吧。” 萧莹不想捅破那张纸要挟大皇子,偏偏萧妧几句话就捅破了。 大皇子从小娇生惯养,唯吾独尊的性子,要是被逼娶一个算计她的女子,大皇子还能宠着她才怪了。 “小九,殿下是醉酒无意的。”萧莹赶紧替大皇子解释,“殿下,小九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无状并非有意顶撞,还请殿下莫要计较。” 萧妧无奈翻了个白眼,她料想的果然没错,萧莹就是抱着必嫁大皇子的决心。 “大姐,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毕竟还是相府的长女,怎么半点骨气都没有,逼急了就去金銮殿告御状,找个说理的地方!” 萧妧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若大皇子敢提,她就去找皇上闹腾,最后谁都没脸皮最好。 大皇子闻言脸色微微僵了下,有几分不自然。 萧莹涨红了脸,愤愤瞪着萧妧她一定是故意的! 右相瞥了眼大皇子,“殿下可有什么想说的?” 大皇子深吸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看向萧妧,“九小姐,既然你和萧大小姐感情这么好,想必一定舍不得分离,不如一同嫁入大皇子府,重新做一对好姐妹如何?” 萧妧一脸鄙夷,“殿下哪里看得出来我和大姐姐关系要好,前头有一个五姐姐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说不准大姐姐肚子里已经有了殿下的孩子,殿下是打算不负责任吗?” 萧妧三言两语岔开话题,“殿下若不愿意负责,大姐就一直养在相府里也没人敢说什么,就算生了孩子,也算相府的与殿下无关。” “小九!”右相瞥了眼萧妧越说越不像话了。 萧妧走到右相身边,“父亲,小九早就说过,此生绝不嫁皇室中人,求父亲成全。” 右相紧抿着唇没说话,而后看了眼大皇子,“大皇子,你刚才说小九与你两情相悦,本相瞧着不是这么回事啊。” 大皇子脸色青白交加,“这肯定是误会,九小姐,那日本殿是将大小姐当成了……” “殿下!”萧妧极快打断了大皇子的话,见大皇子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差点要吐了。 “殿下若执意污蔑我的名声,那就只能找皇上评评理了,一个堂堂皇子强逼弱女子,我声誉是小可别耽误了殿下才是。” 萧妧眼中的厌恶深深刺痛了大皇子的眼,心口处闷闷的。 足足三个月没看见萧妧了,似乎比之前更加艳丽,心底深处压抑那一股疯狂的想念在见到萧妧的那一刻,就控制不住了。 大皇子紧紧攥着拳,他极力说服淑妃同意萧妧做大皇子妃,捧着一颗真心来,却被萧妧践踏,大皇子面上有些难堪。 对付大皇子这种人,就不能留有丝毫余地,否则的话就会让大皇子不死心。 萧莹恨极了,她努力想要得到的,在萧妧眼里却一文不值,同样是嫡女为何差距这么多,萧莹不甘心! “若本殿执意要娶呢?”大皇子紧咬着牙。 萧妧挑眉,“你若执意这么做,我就嫁给宸王世子,想必太后会很乐意。” 大皇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眸光刹那间的阴冷凌厉。 萧妧脸不红心不跳,她就捏准了大皇子更爱江山,宸王世子是大皇子的死对头,势力更在大皇子之上,而且太后也有意要宸王世子娶萧妧做世子妃,否则也不会逼着宸王世子去闲暇山庄了。 大皇子怒极,“你一个女子家嘴里却惦记着男子的面子,究竟知不知羞?” 萧妧更是被气糊涂了,“我知不知羞跟你有什么关系,殿下不觉得多管闲事吗?” “你!”大皇子掐死萧妧的心都有了,目光一转落在了右相身上,“原来相爷一直心有所属,难怪对本殿的视而不见。” 右相笑的深意,淡淡道,“殿下是皇上的长子,人中龙凤,是本相高攀不上。” 大皇子始终没琢磨透这句话的意思,带着一身怒气走了。 临走前对着萧莹道,“若要进府,就做个妾吧。” 萧莹脸色苍白,“殿下!” 大皇子头也不回的离去,萧莹紧紧咬着唇瞪着萧妧,“这下你满意了?” 萧妧蹙眉,“你冲我吼什么,又不是我逼着他不娶你,你该清楚,这大皇子妃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你头上!” 萧莹愣住了,是啊,若萧妧点头了她兴许是个侧妃,萧莹是巴不得萧妧拒绝的,可萧妧拒绝了,萧莹连个侧妃都没捞到。 萧莹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妧耸耸肩,“这么不经气。” 很快两个丫鬟将萧莹抬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右相没好气瞪了眼萧妧,“从哪里学来着一身没皮没脸的功夫,回去给我抄家规!” 萧妧缩了缩脖子,“父亲,我也是气极了,谁叫大皇子一而再的耍手段逼着我。” 想想大皇子没说出口的那一番话,萧妧就觉得恶心。 “你刚才说要嫁给宸王世子,若被太后知晓,你是嫁还是不嫁?” 右相瞥了眼萧妧,萧妧立马可怜兮兮的看着右相,“父亲,小九是一时糊涂……” 右相瞪了好几眼萧妧,萧妧缩了缩脖子,一脸狗腿地上前,“小九自愿抄十遍家规,好好反省反省。” “半个月内不许出门,半个月后我要亲自检查。”右相虎着脸,却未将这件事点破,萧妧早就言明了大皇子和宸王世子哪一个都不想嫁,如今却能说出这番话来。 右相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萧妧这下不淡定了,一回来就挨罚,还是她自找的萧妧没处说理去,触上右相怒瞪的眼神,立马蔫巴了,心里却将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十遍家规就应该让他写。 什么馊主意! “还不快去!”右相一声厉呵,萧妧只好回了玲珑阁,马不停蹄的抄家规。 右相则扬声,“备马进宫!” 那头大皇子气呼呼的回了皇子府,“去将赵侯爷请来!” 不一会,赵遵赶来,“殿下这么急找臣,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皇子屏退了下人,直接就问,“在山庄那几日,萧妧和宸王世子如何?” 赵遵一本正经道,“那日萧妧正好在山庄和别的姑娘有了争执,是世子解围,还萧妧一个清白,萧妧十分感激,两人……” 赵遵欲言又止,可那意思却叫人不得不多想,大皇子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白白便宜了世子了!” 赵遵又道,“在山庄时,宸王世子还跟微臣大打出手打了一架。” “竟有此事?”大皇子疑惑。 赵遵点点头,“宸王世子污蔑臣是大皇子身边的走狗,早晚有一日会让微臣难堪,根本未将大皇子放在眼中,处处挑衅,微臣实在忍不了忍,为了殿下的一世英名,就忍不住跟宸王世子动起手。” 大皇子半信半疑,赵遵才回来不过两个多时辰,这会跟着赵遵一起去的侍卫也在府里,大皇子当时没来得及听,就去了相府。 于是,大皇子站起身,“赵兄先等本殿一会,本殿去去就来。” 赵遵点头,“无碍的。” 半柱香后,大皇子脸色难堪至极的回来,眼眸中尽是愤怒。 第135章,花落谁家 大皇子愤怒宸王世子居然如此嚣张跋扈,半点不将他这个皇子放在眼中,若非太后撑腰,仅凭他一个小小世子也敢跟自己叫板,不自量力! 可惜,太后手中有兵权,宸王亦有兵权,这就是宸王世子的筹码,而自己身后不仅有个深藏不露的二弟,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右相,如何能翻身? 大皇子目光一转落在了赵遵身上,语气缓和了不少,“赵兄能为了本殿得罪世子,本殿心里有数,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了赵兄。” 赵遵淡淡道,“世子这般嚣张,我实在看不过眼,给殿下添麻烦了。” 大皇子却笑了笑,赵遵给宸王世子得罪透了才能更好地帮助自己,不过被一个小小世子压着,大皇子很不爽。 若右相再倒戈宸王世子,右相和太后连手对付自己,大皇子背脊惊的一身冷汗。 “右相也真是够疼爱这位萧姑娘的,吃穿样样精致无比,也不知道将来谁能娶得上这样的女子,听说秦国公对这位外孙女也是宠爱有加。” 赵遵似是无意道,“世子若娶了萧姑娘,必定增添一大助力,不过殿下放心只要微臣能帮忙的,绝不推辞!” 大皇子眸光一转,忽然想到了一条计策,“赵兄,不如你娶了萧妧如何?” 赵遵故作惊讶。 “你捐赠朝廷诸多饷银,父皇对你许下一个要求,而且你还是兵部尚书侍郎,屡屡破案,父皇对你赏识有加,父皇想必也不愿让右相倒戈太后那头,你若去求娶萧妧,父皇一定同意。” 大皇子越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娶不成不代表赵遵不可以,赵遵娶了萧妧等同于将右相拉拢至自己这边。 尤其赵遵对他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背叛自己,都得罪宸王世子了,那就只能依靠自己存活,否则宸王世子上位就是赵遵的死期! 萧妧纵然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可赵遵那方面却是个无能之辈,能看不能吃,旁人他还不放心,赵遵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等他坐了那个位置,到时候别说得到萧妧了,就是右相也得乖乖低头听话。 所以,让赵遵娶萧妧,大皇子最放心! “殿下,方才右相坐上马车朝着皇宫方向去了。” 这时侍卫来报。 大皇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赵遵道,“你和本殿一起进宫,右相坐马车,你我骑马一定会赶在他前头。” “可是殿下,微臣……”赵遵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并没有半点欣喜。 赵遵越是犹豫和推辞,大皇子越是坚定不移,“刚才赵兄不还是要为本殿赴汤蹈火吗,萧妧虽性格娇纵了些,你多忍耐忍耐就成了,赵兄今日帮了本殿,本殿感激不尽。” 说着大皇子就要弯腰做辑,却被赵遵一把拦住,“殿下,微臣答应了就是。” 大皇子迫不及待的拽着赵遵一路挥鞭朝着皇宫方向赶去。 马车边,侍卫道,“相爷,大皇子和赵侯爷进宫了。” 里面悠然传来嗯的一声,“慢着点,仔细我这把老骨头颠簸散了。” “是!” 皇宫内,赵遵一脸郑重,“微臣求皇上做主。” 东鸣帝一挑眉,“哦?何事需要朕替你做主,赵侯爷可是连世子都不惧的人,还有什么事能求到朕这里来?” 赵遵低着头,“微臣当初捐赠百万两黄金时,皇上曾说允诺微臣一个条件。” 东鸣帝脸色一僵,当初国库空虚前线又在打仗,还有城池在闹饥荒,是赵遵一个人捐赠了一笔银子,解救了朝廷一时危难。 那日是在右相的怂恿下要给赵遵一个奖赏,东鸣帝一时冲动就允 了个条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东鸣帝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自然要算数,若是赵遵不识相狮子大开口,这个台还真没发下。 谁叫赵遵直言不讳的提了出来,叫人措手不及。 东鸣帝沉吟许久,“不错,当初朕确实答应了,那不妨请赵侯爷说说看。” 东鸣帝的目光带着一丝警告,叫赵遵思虑清楚,不该提的绝口不提。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一名小公公话落,就见连太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而来。 “见过皇祖母!” “侄儿见过皇上。” 大皇子和宸王世子纷纷行礼,连太后摆摆手,“起来吧。” 东鸣帝站了起来,“母后怎么来了?” 连太后斜了眼半跪的赵遵,冷冷一哼,“赵侯爷好大的脾气,竟敢以下犯上,对世子爷动手!” 赵遵淡淡道,“太后娘娘若要罚,微臣绝无二话。” 连太后冷着脸,先不跟赵遵计较,转而看向了东鸣帝,“皇上,哀家是有件事要皇上做主的。” 东鸣帝挑眉笑了笑,“这倒是巧了,刚才赵侯爷也是有事求朕做主,上次朕当着文武百官许诺赵侯爷一个条件,朕实在好奇,还有什么能难倒赵侯爷。” 连太后眼皮抬了抬,对赵遵半点不感兴趣,那个条件的事她是清楚的,而赵遵又是大皇子身边的人,能提那个条件,连太后就有了兴趣。 “既然如此,那赵侯爷先说吧。” 连太后倒要看看他能提出什么来,估摸着是要求一个免死金牌,饶恕他这次以下犯上,若是如此,倒也划算,日后再找回来就是。 赵遵看了眼连太后又看了眼一旁的宸王世子,最后瞄了眼大皇子,大皇子冲着赵遵投一抹鼓励的眼神。 大皇子心知肚明,连太后就是为了萧妧来的,这消息走的倒快! 赵遵勾唇一笑,“是为了解决微臣的终身大事,微臣要娶……。” “皇上,哀家有事要说!”连太后眼皮一跳,正要打断赵遵的话。 赵遵却极快的拔高了声音,“微臣要娶萧九姑娘为妻!” “放肆!”连太后一拍桌子瞪着赵遵,“这门婚事哀家不同意,萧九姑娘是要嫁给宸王世子做世子妃的,哪轮得着你横插一杠, 当初皇上承诺你,你就应该有身为臣子的自觉,而不是要挟,忘了本分失了分寸!” 赵遵却淡然道,“微臣心仪萧九姑娘已久,皇上当初允诺过微臣,只要不涉及朝政危害百姓,都能答应,如今却是要反悔了么?” 东鸣帝脸色一沉,“朕一言九鼎如何能反悔!” “皇上!”连太后脸色难堪,“这门婚事哀家不同意,右相好歹也是百官之首,你若匆匆将他的宝贝女儿赐给赵侯爷,不是寒了右相的心吗,再说方才萧九姑娘可是清清楚楚的说着要嫁给世子,俗话的好,宁可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两人两情相悦,岂容赵侯爷插足?” 连太后深吸口气,“赵侯爷若要娶妻何必勉强他人,哀家一定会给赵侯爷另挑一个才貌双全,温柔贤惠的妻子。” 连太后说完就看向东鸣帝,“皇上,给萧九姑娘和世子赐婚吧。” 赵遵紧抿着唇不言语,眼底是一抹嘲讽似的微笑,不慌不忙十分自信。 东鸣帝脸色阴沉沉的,若萧妧只能嫁其中一个,那肯定是赵遵而不是宸王世子! “母后,朕承诺过赵侯爷,若朕出尔反尔天下臣民该如何看待朕?” 东鸣帝是支持赵遵的,连太后紧咬着牙,“如今殿上只有几人,还能传出去不成,赵侯爷想必也是一时糊涂,不算数。” 赵遵却道,“太后娘娘不如问一问右相如何,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九姑娘的婚事自然是由右相这个做父亲的决定,旁人说的都不算数。” 连太后语噎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敢轻易给萧妧赐婚的原因,右相的脾气这么多年接触,她还是了解的。 宁可失去这个女儿,也不会被威胁,一如当初的萧若,和大皇子一派结下了梁子。 连太后巴不得他们闹的越来越凶,她才能顺利拉拢右相,可若是逼急了右相,反而是将右相推向了皇上那边,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事关右相,连太后一直都不敢马虎,今日她才来找东鸣帝下旨赐婚,拉上东鸣帝,她心里才有底。 “右相当初也说过不干涉萧九姑娘的婚事,任由她自己挑选,既然是萧九姑娘亲自挑选的,想必右相这个做父亲的也不会反驳。” 连太后信誓旦旦,扬声道,“来呀,请右相进宫一趟!” 第136章,腰杆子倍直 大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几个人都各踹心思,屏息等待着右相的到来。 右相不急不缓的赶来,眼眸一扫,低声道,“臣参见皇上,太后。” 连太后却抢先皇上一步开口道,“这么着急让相爷进宫,是有件事想跟相爷商量一下。” 右相故作不知,“太后请说。” 连太后笑着指了指身旁站着的宸王世子,“世子对相爷家的九姑娘十分爱慕,求到哀家这来牵个红线,九姑娘那孩子哀家也喜欢得很,两人既然情投意合,倒也般配,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右相蹙眉,“这……。” 一旁大皇子却忍不住了,“上午萧姑娘说的是一时气话,我不该勉强萧姑娘,却不巧被皇祖母误会了。” 连太后瞥了眼大皇子,“铭儿,九姑娘可不是三五岁的孩子,若非心中所想,又怎么会话说出口呢,你虽是皇子,逼人就范的名声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大皇子噎住了,连太后一直都是个难缠的,若宸王世子娶了萧妧,拉拢了右相,大皇子处境更加艰难。 所以,大皇子豁出去了。 “父皇,三皇弟对不起萧九姑娘在先,民间已有了诸多流言,儿臣是不想愧歉萧九姑娘,本想弥补萧九姑娘,做法却是有些莽撞,求父皇责罚。” 大皇子将自己的责任虚化了,变成了代替三皇子补偿萧妧,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东鸣帝哼了哼,“你虽想法是好的,却不该如此鲁莽,回头领三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大皇子跪在东鸣帝跟前,拱手道,“儿臣遵旨!父皇,赵侯爷于朝廷有功,父皇君子一言九鼎,赵侯爷又心仪萧九姑娘,总不能叫人觉得皇家仗势欺人,出尔反尔,那才是寒了天下子民的心,有损父皇威严。” 大皇子紧咬住东鸣帝允诺给赵遵的一个条件不松,宁可让萧妧嫁给赵遵,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宸王世子。 东鸣帝一脸为难地看向了右相,“相爷这……” “相爷是个好父亲,断然不会不顾及九姑娘的感受,九姑娘的幸福要紧,至于赵侯爷再给些旁的赏赐就是了,一个臣子狮子大开口去索求什么,妄为臣子,若这一次点头答应了,下一次人人效仿岂不是乱套了?” 连太后可不管皇帝的面子好不好看,总之萧妧只能做世子妃。 东鸣帝脸色有几分难看,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精光,转瞬即逝。 在连太后没来之前,东鸣帝对赵遵的不识抬举有几分恼怒,如今,却多了几分赞赏。 今日若无赵遵拿这件事要挟,指不定这门婚事就成了。 东鸣帝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赵遵,赵遵紧抿着唇,一脸坚定,伸手摘下头上的乌纱帽。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辞去官位,求皇上将微臣半辈子的积蓄还给微臣,微臣远离朝廷就是。” 右相嘴角抽搐的厉害,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国库什么情况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否则也不会劝赵遵砸钱给国库,换个一官半职不说,还能减轻皇上对赵遵的防备之心。 至少大皇子不会背叛东鸣帝投靠连太后,赵遵投靠大皇子等同于投靠东鸣帝,连太后才是东鸣帝和大皇子的共同敌人。 等扳倒了连太后,父子俩孰是孰非又另当别论了。 赵遵此举算是将了东鸣帝和连太后一军,若不点头答应也可以,当初捐了多少银子,如数奉还就是。 “你放肆!”连太后一拍桌子怒瞪着赵遵,“岂有此理,你竟敢威胁皇上,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怂恿你来挑衅皇家威严,这官是你想做就不做的吗,来人啊,将此人给哀家拉出去!” 说着,连太后的目光瞄向了一旁的大皇子。 大皇子脸色一变。 赵遵却道,“太后娘娘何必动怒,草民一向敬佩皇上英明神武,赏罚恩明,别说捐百万黄金就算是将整个赵家都o捐了,草民也毫无怨言,可如今,草民不愿意让皇上背负出尔反尔的名声,草民愿意独自承受这一切后果。” 赵遵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逼着东鸣帝做决定,又不忘表达自己对东鸣寺的敬畏之心,张弛有度,即便出言不逊东鸣帝也不会计较,反而更认定赵遵衷心东鸣帝,这才是高明之处。 赵遵若出了这门,东鸣帝的名声算是毁了,连太后愿意可得看看东鸣帝愿不愿意。 果不其然,东鸣帝摆摆手屏退了侍卫,“先下去吧!” “相爷,当初赵侯爷捐赠银子的时候,那个条件可是你让朕答应的。” 东鸣帝话题一转,将右相也拉下水。 “相爷!”连太后笑了笑,“相爷一向是威武不能屈,最不喜受人胁迫,有损相爷威名啊。” 右相眼眸一转故作为难,“我倒是有个办法,既不伤了皇上的名声又能成全了小女和世子,还不让我为难,一举三得。” “不妨说来听听。”连太后有些好奇。 东鸣帝同样好奇。 右相笑了笑,“赵侯爷捐给朝廷的银子,不如由太后替还了,如此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既是因为银子欠了一个条件,还了银子不就两不相欠,外人也不敢乱嚼舌根,更不损皇上威名。” 东鸣帝笑的略带深意,心里一松,要让连太后吐银子简直比登天还难,尤其,还是一大笔银子! 无论连太后这么做,对东鸣帝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右相简单一句话,瞬间扭转了东鸣帝的难处。 不得不说,右相果真就是个老狐狸,两边不得罪! “相爷这个办法不错,母后意下如何?”东鸣帝面带微笑着问。 连太后脸色犹如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堪,东鸣帝又补充一句,“赵侯爷当初捐赠二百万两黄金,大大小小的铺子收益利润的五成,折成银子大约……” “大约每年五百万两银子。”赵遵气死人不偿命的补了一句。 当初赵遵给朝廷砸银子有多狠,如今就有多自信,腰杆子倍直,完全将连太后的后路堵死了,连半点缝隙都不留。 不仅仅是两百万两黄金,还要每年自掏腰包五百万两白银给朝廷,连太后想想背脊发凉,气的哆嗦,到底是没那个勇气接下后半句话。 连太后掏出这么银子,进了东鸣帝的怀里,还是为了一个女子,能同意才怪了! 东鸣帝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喝着茶,就等着连太后做决定。 “当初是赵遵自愿捐赠,如今怎么好意思出尔反尔要回去!” 一直沉默的宸王世子却开口了,“皇叔,他这分明是在挑衅皇家,戏耍咱们呢,一定要好好严惩才是!” 右相斜了眼宸王世子,说话不长脑子,枉费连太后费尽心机去捧他! “晟儿!”连太后对着宸王世子使了个眼色,懊恼宸王世子的鲁莽。 那头东鸣帝冷笑连连,“赵侯爷原是一介商甲为国分忧,朕允诺一个条件,是因你而陷入僵持,你不知分忧就罢了还给朕添乱,堂堂一个世子竟如此不着调,是要让朕将皇家的脸面让世人踩在脚底下吗,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呢,朕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朕还没死呢!” 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似是在质问,连太后心也跟着跳了跳。 宸王世子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脸色涨红,“皇叔……” “皇上,晟儿并不是那个意思,赵侯爷一而再的逼着咱们,有些欠妥,晟儿血气方刚哪能受得了被人胁迫,所以才一时糊涂,晟儿还不快给你皇叔道歉!” 连太后连忙站出来替宸王世子辩解,又看了眼宸王世子,私底下较量是一回事,明面上宸王世子就不能对东鸣帝不敬重。 宸王世子硬着头皮上前,“皇叔,侄儿并非此意,一时糊涂还请皇叔见谅。” 东鸣帝哼了哼,“晟儿年纪也不小了,又是母后一手带大,晟儿的婚事就由母后做主吧,儿臣绝无异议。” 东鸣帝倒是推的干净,连太后脸色一僵,若点头就要掏银子,若摇头就看着赵遵娶了萧妧,连太后如何能甘心? 偏偏这个主意还是右相出的,连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哀家……。”连太后紧捏着拳, 第137章,三足鼎立 连太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为了一个萧妧搭上这么多银子,连太后气的心肝发颤。 连太后咬咬牙,“哀家……。” “皇祖母,孙儿放弃萧姑娘了,不让相爷为难也不让皇叔为难。” 宸王世子拦住了连太后的话,坚决不娶萧妧,原本他就不喜萧妧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 连太后卡在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并没觉得可惜,有了一个台阶下,长长的叹息一声,“真是委屈晟儿了,哀家一定会重新给你挑选个德貌双全的女子做世子妃。” “赵遵听旨!”东鸣帝沉声道,“相府萧九姑娘德敏慧智,蕙质兰心,特赐赵侯爷为妻,待萧姑娘笈笄后完婚,钦此!” 赵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眸中刹那间如星辰闪耀,低沉如流水般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微臣谢主隆恩!” 连太后憋了一肚子气懒得再看赵遵,斜了眼东鸣帝,“晟儿如此深明大义的退出,皇上是否该奖赏一番,依哀家看,晟儿如今回京有些日子了,总该安排个职位也好替皇上分忧解难。” 东鸣帝笑了笑,还未开口。 右相却道,“不如就让世子从六部开始历练吧。” 以往太子和皇子全都是历练六部的,连太后也正有此意,“如此最好,世子这次回来一定能帮皇上分担些,就如相爷虽说,从六部开始吧。” 东鸣帝出奇的没有反驳,目光触及赵遵却笑而不语,赵遵可就在六部之一的刑部,两人是冤家,赵遵能给宸王世子好果子吃才怪! 如今赵遵可不单单只是赵侯爷了,岳父可是右相。 连太后要给宸王世子出气,也得瞧瞧相爷同不同意,两个人闹起来,东鸣帝十分乐意看到这一幕。 “既然今日晟儿受委屈了,就当做是个补偿吧。” 东鸣帝点头答应了。 “谢皇叔。”宸王世子道。 在连太后开口之前,东鸣帝板着脸冲着赵遵道,“赵侯爷先前打了世子,以下犯上是该罚,刚才言语不敬更是罪加一等,朕念及赵侯爷以往的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三十棍,日后若有半点疏忽,加倍处罚!” 赵遵极快的接下这个话茬,“微臣领旨谢恩!” 连太后哼了哼,气的脸色发白,一甩袖子带着宸王世子就离开了。 东鸣帝见连太后被气走了,心里一阵暗爽,一次次让连太后吃瘪,还无意中将赵遵塞给右相做女婿,东鸣帝的心情出奇的好。 东鸣帝嘱咐几句,就让几人退下了。 大殿外,两人规矩的趴在凳子上。 右相站在面前瞅着,几个拿板子的侍卫手头些发颤,对赵遵拿捏的分寸有些不好把握。 这可是右相未来女婿啊,若打坏了有个好歹,右相还不得吃了他们? 另一边大皇子什么都没做,还挨了一顿打,可心里竟没有半点憋屈,反而替赵遵高兴,好似娶了萧妧的是他一样。 赵遵抬头冲着右相讨好一笑,十足的谄媚狗腿,“岳父大人。” 右相挑挑眉,没好气斜了眼赵遵,又看了眼拿着板子犹豫的两个侍卫。 “皇上怎么吩咐就怎么做,至于力道,不必本相多说了吧。” 右相说完哼着小曲儿走了,赵遵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个小气的。 有了右相的吩咐,赵遵和大皇子这三十棍子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并未伤及根本。 “赵兄,今日多谢你帮忙了。”大皇子没来由来了这么一句。 赵遵嘴角抽的厉害,“殿下客气了。” 大皇子就见不得宸王世子那个嚣张模样,好好消了他的气焰才是,只要自己跟宸王世子对上,东鸣帝一准的只奖不罚。 这么多年大皇子已经习惯了。 这头连太后回宫后,气的将茶盏砸的稀巴烂,犹然不解气,将屋子里的瓷器砸个遍,一屋子的宫女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落入连太后的眼,殃及池鱼。 直到没了力气,连太后才气狠狠的坐回椅子上, “气死哀家了,一个个都爬到哀家头上去了!” 连太后只觉得可惜,这么好的机会白白便宜了一个低贱的商人! 宸王世子见连太后气消了不少,才上前道,“皇祖母,孙儿听说大皇子毁了萧莹的清白,右相宁可让萧莹出家,也不愿让她嫁给大皇子。” “如此看来就算赵遵娶了萧妧,不代表右相就会帮大皇子啊,不过是大皇子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否则也不会闹到皇叔跟前了。” 连太后沉默了一会,有些琢磨不透,“你说的不错,一个大皇子妃的位置比一个侯夫人强百倍不止,大皇子屡次放下身段求娶萧妧未果,还有三皇子的事,可见右相多不待见大皇子一派。” 连太后总算找回一点安慰,“大皇子费尽心机搭上右相这条船,怪就怪他那个弟弟不争气,得罪了右相,右相想来就不是个大度的,大皇子亦是,若扶持大皇子上位,大皇子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右相!” 右相种种迹象表明,绝无可能和大皇子重修旧好,一个萧莹足以证明了。 明明可以让萧莹做大皇妃,右相却在关键时刻让范氏由妻变妾,萧莹就成了庶女,大皇子肯让一个庶女坐皇子妃才怪,此举更是赤裸裸打了大皇子一巴掌。 还有萧若,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三皇妃,右相直接摈弃萧若赶出家门,更绝的是,右相一不高兴将三皇子罚去梁州受苦受难三皇子早就将右相恨之入骨。 这兄第二人不过是在隐忍罢了,右相坐了这么多年百官之首,如何不了解这一点。 右相今日此举,分明就是不想打破一直以来保持的三足鼎立关系,三方积怨已久,任何一方失势,对右相都不是好事。 而赵遵,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大皇子拉拢不过也是许下一堆承诺,说白了,就是自保。 右相不帮大皇子,只要不捣乱乱插手,连太后和东鸣帝之间的较量,未必是输呢。 连太后想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皇祖母,一个赵遵娶了萧妧,又不是大皇子娶,右相还不至于昏庸至此。” 宸王世子越说越兴奋,“咱们不得罪右相和赵遵,若能拉拢赵遵,岂不是更好?” 连太后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赵侯爷迟早有一日会看开的,只是委屈你了。” “只要能助皇祖母成大事,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如今咱们就应该隐忍,早晚有一日孙儿要亲自讨回。” 说着,宸王世子一脸阴狠。 连太后十分欣慰,心中郁气消散不少,“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 宸王世子点点头,“孙儿知晓该怎么做。” 宸王世子却在庆幸,幸亏萧妧没嫁给自己,否则宸王府里必然会闹得鸡飞狗跳,瞧着就心烦。 “右相对大皇子印象不好,于你来说也是个机会,不过也不能将所有宝都压在右相身上,只要你莫去招惹他,凡事规矩着点。” 宸王世子却不以为然,“除了我还能帮谁,我有没得罪过右相!” 连太后却叹息道,“右相只不过对大皇子没有好感,对皇上可不是,莫要忘记了,你皇叔膝下可不止大皇子一个儿子,右相和皇上若要同心协力扶持旁的皇子,你未必是对手。” 宸王世子哑口无言,“皇祖母所言极是。” 右相的态度模糊不清,连太后没摸清底牌岂敢擅自作主。 与其扶持一个不怀好意的大皇子,倒不如扶持一个傀儡皇子,日后右相才不会为右相府未来担忧。 第138章,疑惑 萧妧手里捧着圣旨愣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快?” 右相哼了哼,“你不是告诉宸王世子早有婚约在身,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拆台?” 萧妧回过神来讪讪一笑,“父亲,当时在山庄一时着急……。” 右相之所以将萧妧送走,就是为了给某些人腾出时间,将萧妧的事定下来,右相也松了口气。 老狐狸老了护不住萧妧,于是老狐狸找了一只赵狐狸继续守着萧妧。 一道圣旨激起了惊涛骇浪,右相的宝贝嫡女竟嫁给赵侯爷,一个没有底蕴家族支撑,虽说如今封了侯爷但比起百年传承或者功勋家族比起,赵家太薄弱了些,一辈子摆脱不了商甲的身份。 萧妧再怎么说也是京都贵女,又是右相嫡女,不少人暗自咂舌,右相出了名的护犊子,怎么会让皇上将这件事定了下来? 外界如何传,萧妧倒是一脸平静。 “小姐,赵侯爷不畏强权执意要娶小姐,还得罪了皇上和太后,被罚了三十棍。” 红袖对未来姑爷满满的崇拜,能在皇上和太后中将萧妧争取过来,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萧妧蹙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赵遵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捐给朝廷一大笔银子,得了皇上一个承诺,这笔银子恰到好处的让皇上和太后哑口无言。 萧妧满肚子疑问,一听红袖这话就站起来了,“走,去赵府瞧瞧。” “小姐?”红袖一惊赶紧拦住了萧妧,“外面天色这么黑,咱们贸然去,不太好吧……” 萧妧瞄了眼窗外的天,有几分烦躁,非但没有解决燃眉之急的高兴,反而有种落入陷阱,成了猎物的感觉,像是早就合谋好的。 就在这时,窗外有一声响动,一抹黑色人影闪过。 “小姐?”红袖惊恐的瞪大了眼,手颤抖的指着窗户,还以为是看错了眼,使劲揉了揉,那人影非但没走反而越来越近了。 “奴…奴婢……那是……救!” 萧妧极快的捂住了红袖的唇,“那不是无赖登徒子,是赵侯爷!” 红袖有些不敢相信,窗户一打开露出一个脑袋,露出了男子绝色容颜。 果真是赵侯爷! 玲珑阁西侧是一汪池水,大门那里不少丫鬟婆子来回走动太过显眼,赵遵在赵府转悠好几圈,最后还是没忍住来了。 萧妧松开了手,“你先下去吧,这里不必伺候了。” 红袖脸色涨红,“小姐,这……” 两个人虽有了婚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还没过门呢,红袖欲言又止。 萧妧白了眼红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下去吧,他能堂而皇之的进来父亲一定清楚,到了时辰自然会离开。” 红袖想了想也对,谁能来大半夜乱闯相府啊,肯定是右相默认,这么一想红袖稍松了心,而且瞧自家小姐这么淡定的模样,似乎跟赵侯爷很熟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奴婢就在外头,小姐若有什么尽管吩咐。” 说着红袖就出去了,站在门外不远处竖起耳朵听着。 赵遵浅笑的朝着萧妧走了过去,眼眸温和,“方才是要去寻我?” 萧妧点点头,“你替我解决了终生大事,自然要好好谢谢你,明日去一味斋画舫准备一席酒宴,不知赵侯爷可否赏脸?” 说着萧妧瞄了眼赵遵的身子,“不是说打了三十棍,怎么半点瞧不出来?” 萧妧语气里还有几分可惜,和调侃。 赵遵不仅没恼,反而还有一丝得意,“明日午时赵某一定前去,这伤也是托了萧姑娘的光,右相的女婿岂能随意打?” 萧妧听赵遵大言不惭的提起女婿二字,萧妧涨红了脸,娇嗔瞪了眼赵遵。 灯光下,恍惚的萧妧容颜姣好,肤若凝脂美的令人窒息,一颦一笑皆是风华。 两人相处了一阵,直到红袖捏着嗓子不停的咳嗽,萧妧斜了眼赵遵,“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 赵遵知她害羞,与以往不同,于是也没过多的举动,要徐徐图之,急不得。 赵遵身轻如燕,似乎那三十棍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如来时那般匆匆离去。 萧妧抿紧了唇,眼眸微闪划过一抹狡黠。 次日 萧妧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嘱咐萧妧,“小九啊,如今定了亲,也该收收心性子了,回头就跟着祖母学学规矩,日后也不至于乱了分寸。” 萧妧点点头,“祖母,小九知道了。” 萧老夫人对于赵遵还是十分满意的,没得挑,所以叮嘱几句就放行了。 萧妧临走前,一名丫鬟拦住了萧妧,“相爷说,小姐若要出门莫要忘了百遍家规还未写完。” 萧妧脸色一沉,“回去怎么告诉父亲,我一定一字不少的写完。” 红袖快哭了,她家小姐还成日地往外跑,百遍家规肯定抄不完,到时候还要挨罚。 萧妧撇撇嘴,右相这是在告诫萧妧呢,这主意全都是某人出得,抄家规也有他一份! 萧妧带着红袖提前去了画舫,屹立山水之间,神秘兮兮的将场地布置妥当。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赵遵邀约而来,来的时候急色匆匆,在见到萧妧的那一刻很快潋去了。 萧妧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只留下二人独处,撑着下巴看着一桌子酒菜。 今日她一身鹅黄色长裙,越发娇俏动人,眉宇间还有一抹骄横。 “你来晚了,先自罚三杯!”萧妧撅着嘴,将手里的酒盏高高举起。 赵遵嘴角上扬,落座后也不接萧妧手中的杯子,倾身就着萧妧的手抿了小口,一只手举起萧妧的胳膊,将酒杯倾斜,如数灌入口中。 萧妧也没在意,有些兴奋道,“还有两杯。” 萧妧伸手倒了满满一杯,赵遵依依喝下,然后再解释道,“路上有些事耽搁了,罚也罚了,是否该消消气了。” 萧妧点点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此事就算了吧。” 赵遵伸手搂过萧妧,萧妧一声惊呼身子就坐在了赵遵大腿上。 “做什么怪,让别人瞧见了笑话。”萧妧扭着身子挣扎。 “不怕,你我日后本就是夫妻,有什么可笑话的。”赵遵一只手搂住萧妧的腰,另一只手伸出筷子,“是不是还未吃饭呢?” 萧妧有些急躁,心里装着事所以没太反驳。 赵遵二话不说就给萧妧喂饭,萧妧见挣扎不过索性就由他去了,赵遵一边喂着食物,一边跟萧妧说话,分散萧妧的注意力。 “是我走了大运,得了个大宝贝,日后谁还敢笑话我。”赵遵说着,萧妧忍不住笑了出来。 “咳咳……。”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赵遵将桌上酒盏递到萧妧嘴边,萧妧没反应过来,一杯酒已经下肚。 萧妧愣了下,紧紧的盯着酒盏,“我……我去方便一下,去去就来。” 赵遵不疑多想就放走了萧妧,萧妧冲了出去,不停的拿手扣着喉咙,急的跺跺脚。 “该死的!” 萧妧一出现,另一头红袖一声令下,一名女子走进船舱。 女子身着暴露,身姿修长纤细,那勾人眼神有几分熟悉,红唇妖娆迷人,犹如一朵洁白青涩的百合蜕变成一朵妩媚使人欲罢不能的花蕾,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万种。 女子正是水仙姑娘,水仙一见赵遵,目光有几分痴迷和不解。 那一夜明明是赵遵花了一百万两白银买了她的第一夜,可却让她弹了整晚的琴,从未有人见到自己不心动的。 而赵遵是第一个。 赵遵浑身发热,眼眸染上一抹炽热火红,小腹一紧眯着眸睨了眼妖娆多姿的水仙。 近在咫尺的翩翩起舞,挥袖抛起,扭动着身姿,媚眼如丝的看着赵遵。 赵遵一只手紧握酒盏,指尖泛白。 水仙见他明明是动了情,却半点不为所动,一咬牙伸手褪去衣裳,露出白皙的肌肤。 就在水仙快要扑过来时,赵遵身子一闪,冷着脸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水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男子,凄哀道,“奴家是来侍奉公子的,是不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 赵遵手里那只酒盏嘎吱一声捏碎成数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冰冷的眸子看着水仙,惊的水仙激灵一下小脸惨白。 第139章,嘴欠的后果 萧妧弯腰吐了个大半,除了脸色潮红,脑子还算清醒。 “小姐,没事吧?”红袖关切道。 萧妧摇摇头,见船舱半响没有动静,有几分好奇,“我去瞧瞧里面怎么样,你先站在岸边等我吩咐。” “是!” 萧妧摇摇晃晃靠近船舱,一只手刚挑起帘子探个虚实,竖起耳朵。 “呜!” 一只大掌抓住了萧妧的胳膊,天旋地转落入一个怀抱,一抬眸对上了男子阴沉如水的眸子中,萧妧心虚的别开眼。 再一转眼萧妧瞥了眼另一头提着裙子狼狈而逃的水仙,萧妧嘴角抽搐了一下。 萧妧身子忽然晃了下,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赵遵的胳膊。 “船怎么走了?” 赵遵浑身一股燥热,软香在怀一阵馨香钻入鼻间,呼吸粗喘。 赵遵不说话,萧妧又问,“水仙姑娘好端端怎么走了,是伺候的不满意?” 赵遵脸一沉,眯着眸有些危险道,“是你叫她来的?” 萧妧立即摇头,心里暗自纳闷是不是下的药量太浅了,可为什么萧妧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虽然刚才吐出不少,现在脑子里是一半理智一半模糊。 两人紧贴着,萧妧脸颊微红,眸色如水般清丽婉约,眉梢之处又带着一丝青涩的妩媚。 赵遵小腹一紧,咽了咽喉咙,爱极了她这幅模样。 “不是你叫她来,你怎么知道她是水仙姑娘?” 赵遵强忍着,低声将萧妧搂在怀里语气温柔的能出水来。 萧妧晕晕乎乎的看着赵遵,硬是解释不出一句来。 “嗯?”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蛊惑,微扬的眉显示他的迫不及待, 却又极力的隐忍着。 萧妧张张嘴,“我……” “说实话!” 萧妧一脸迷茫的看着赵遵,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是她求他解救自己在先,为何又要屡次试探他? 萧妧也说不清这其中的缘故残留的药劲上头,只觉得脑子一片晕乎乎的,身子发软差点滑倒,幸亏赵遵紧扶着她。 萧妧忽然抬眸,“你真的对水仙没感觉吗?” 赵遵失笑,看着眼前的红唇一张一合,艳丽极了,实在忍不住低头,亲上那一抹香甜,反复吸允, 由浅及深。 萧妧愣了下,好像一个导火索似的,一下子点燃了她的脑袋,扭着身子挣扎一会。 越是挣扎赵遵越是兴奋,骨子里一股邪火快要压制不住,不停的冲着萧妧啃咬,如一团烈火快要将她吞噬。 “呜呜……”萧妧开始捶打赵遵,被赵遵牢牢禁锢着身子,快要喘不过气来,萧妧悔不当初。 赵遵将萧妧抵在窗户上,两人视线平齐,萧妧四处逃躲,扭着身子两只脚悬浮在空中不停的乱蹬乱踹。 见她哭闹挣扎的厉害,赵遵反手端起一杯酒灌进嘴里。 “你要干什……呜呜…。咳咳!” 赵遵口中含着酒,一只大掌紧紧扣着萧妧的后脑勺不松,将酒如数过度给萧妧口中,辛辣的酒香味刺激着味蕾。 咕咚一声,萧妧咽了下去。 赵遵忽然松了唇,气喘吁吁地看着萧妧。 萧妧唇被亲的红肿,一只手狠狠地擦擦唇角,另一只手还搭在赵遵肩上,生怕掉了下去,愤怒至极的瞪着赵遵,“卑鄙无耻!” 赵遵勾唇,“今日这酒席可是萧姑娘答谢赵某的,敬萧姑娘一杯薄酒,也算是礼尚往来。” 萧妧顿时噎住了,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胸脯一上一下。 忽然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喧扰的声音。 “方才本殿明明看见萧九姑娘出现,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是大皇子的声音,两条船靠的有些近,赵遵挑起帘子让萧妧瞧个清楚。 “殿下,如今九妹妹已经是未来侯爷夫人了,圣上亲自赐婚,赵侯爷又跟殿下关系亲厚,日后父亲一定会帮殿下完成大业的。” 大皇子斜了眼萧莹,笑的肆意,伸手就在萧莹脸上捏了一把,萧莹身上仅穿了一件薄纱裙,里面的肚兜忽隐忽现,藕臂揽大皇子的脖子,凑过红唇缠着大皇子亲密起来。 大皇子心情正好,许是酒意朦胧,笑道,“你说的没错,日后兴许你们还能做一对好姐妹,赵侯爷是个无能之辈,可惜了萧妧这样绝色美人儿,夜夜独守空闺,嫁了赵侯爷又能如何?” 萧妧气得浑身发抖,“呸!卑鄙!” 赵遵揽住萧妧的腰,低头亲了亲萧妧的脸颊,“你刚才问我,是否对水仙没感觉,如今我倒发现对你有感觉了。” 赵遵眼底透出的欲望像一团烈火焚烧,浑身炽热难耐。 耳边是隔壁船舱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听的萧妧直咂舌,脸色爆红,不停的咽喉咙。 微风袭来,吹在脸上有一股凉意,萧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失去理智,还有一股愤怒。 “你既是我未来相公,旁人这样堂而皇之的惦记你夫人,你就这么忍了?” 萧妧一想到大皇子就恶心得想吐。 赵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只要夫人开心,为夫替你报仇解气。” 萧妧眯着眸哼了哼。 赵遵低头亲了亲萧妧的唇角,忍着一腔热情,将萧妧抱紧了离,临走前将船舱打乱,一炳红烛倒下,蹭的一声,火势开始蔓延。 下一刻,赵遵大氅裹住萧妧,“搂紧了!” 萧妧依言抱紧了赵遵的脖子,直接的晕晕乎乎一阵,好似在空中飞舞,下一刻落在地上。 萧妧透过缝隙扒开一条缝,见那条船已经开始逐渐燃起,风一刮过,和大皇子那条相互并拢。 大皇子掩人耳目和萧莹私会,并没有带侍卫,两人痴缠的厉害,根本没发觉火视已经朝着自己蔓延。 萧妧拍了拍手心,大呼叫好。 赵遵却道,“回头让丫鬟学给你听,咱们去灭火。” 话落,赵遵翻身上马,一只手紧搂着萧妧。 一路飞奔直接进了赵府休憩的钟灵阁,没有赵遵的吩咐谁也进不来,有一处亭子坐落两阁之间,是留着给萧妧夏日避暑用的,周围全是帷帐,微风拂过,层层叠叠的飘起, 两人烈火焚身,躺在竹塌上头,一阵沁骨的凉意袭来,萧妧餍足的嗯哼一声。 赵遵被磨得受不了,一只手掰正萧妧的脑袋,低声道,“我是谁?” 萧妧又踢又踹,扭着身子嗓子眼里都快冒火了,一只手偏又抓着赵遵不放,嘴里呜呜噎噎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遵抱着萧妧哄了一个多时辰,亲也亲了,摸也摸了,临了最后一脚赵遵刹住了,有几分懊恼和无奈。 扑通一声巨响,赵遵抱着萧妧直接跳进了下面的池水中,水花四溅,惊的鱼儿摇尾逃窜,水中涟漪久久不散。 阳春三月,凉水刺骨,萧妧激灵一下就醒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浑身的燥热随着凉意入侵,渐渐被压制下去。 赵遵两只手抱紧萧妧,萧妧呛了几口水,脑子也清醒了大半,身子仍挂在赵遵身上。 萧妧一脸愧疚,搂住了赵遵的脖子,“对不起啊赵遵,我不该试探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赵遵原本涨红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如水,可惜萧妧瞧不见。 萧妧摇了摇头,“日后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大夫瞧瞧,你也别气馁。” 赵遵浑身怒火又冲上一个阶层,他是费了多大的劲才一次次忍住,没将怀里的人吃干抹净,怜惜她年纪太小,更是后悔不该灌她催情酒。 如今是狐狸没抓到,反惹一身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自己的脚,将自己的名声稳稳做实。 赵遵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嘴欠! ------题外话------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140章,比柳下惠厉害 萧妧一个激灵,浸在水中大半个时辰,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越发的苍白。 而赵遵身子紧绷着,一低头见萧妧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就心软了。 抱着萧妧游到岸边,小心翼翼的裹着萧妧的身姿,扬声唤来丫鬟,“准备热水,伺候小姐沐浴更衣。” “是!” 赵遵一转身离开了钟灵阁,浑身燥热未褪,一溜烟扎进水中继续浸泡,冲着赵七道。 “去请朽之。” 很快叶朽之匆匆赶来,伸手替赵遵把脉。 “爷怎么样了?”赵七焦急地问,好端端的出去一趟怎么就被人暗算了呢。 叶朽之摸了摸下巴,“这也不难,找个女子解决就成了。” “女子?”赵七一头雾水,“方才爷不是带萧姑娘回来了吗?” 叶朽之更加惊奇,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遵。 赵遵抿唇,阴沉着脸,“不需要女子,施针吧。” 叶朽之不敢多言,赶紧替赵遵施针排毒,足足两个多时辰,赵遵体内紊乱的燥热逐渐消退,脸色如常。 “何必受这份罪呢。”叶朽之收针,叹息摇摇头。 赵遵体内的媚药足足憋了三个多时辰,若是一般人早就忍不住了,紧抱女子还能坐怀不乱,若非叶朽之了解赵遵的身子,会误信外界流言蜚语是真的呢。 哗啦一声,赵遵从水里站起来,浑身湿淋淋的,额角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紧绷着脸微缓,斜了眼叶朽之,“配一副伤寒的方子,一会送去钟灵阁。” 叶朽之点点头。 看赵遵离去的背影,叶朽之瞧了眼赵七,“看来爷是真动情了,堪比柳下惠。” 赵七嘴角一抽。 萧妧昏昏沉沉睡了两个多时辰,听到动静睁眼,睡眼朦胧的看着床前之人。 赵遵摸了摸萧妧的脑袋,微有些热,小心翼翼扶着萧妧坐起身子,“把药喝了,出了汗就好了。” 萧妧点点头,将一大碗苦涩的药汁灌进嘴一大半,又吃了足足一碟子蜜饯才肯罢休。 赵遵失笑,将碗里还剩余的药汁一口饮尽,眉头都不皱,像喝水似的。 萧妧身子软软的斜靠在赵遵身上,一只手拿起一个蜜饯递到赵遵唇边。 赵遵微愣,张嘴咬住了,一股甜味在嘴里蔓延,胸腔里像是被堆满了一般充实。 萧妧抽了抽鼻子,“我以为你是在骗我,捐给朝廷一大笔银子,堵住了皇上和太后的口,而且那个馊主意还是你出得,一桩桩都太巧合了,所以才会……” 赵遵两根手指捏住萧妧的指尖,圆润饱满纤细白皙,爱不释手的玩了起来,更是心疼这个傻姑娘,几句话就将底给说出来了,折腾一圈,赵遵再大的气也没有了。 “那试探后结果如何?” 萧妧抬眸,“自然是信你的,不过大皇子并非什么好人,你要小心谨慎才是。” 赵遵眼底笑意更深几分,“你放心,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可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父亲也不会罚我百遍家规,半个多月出不了房门,不眠不休都不一定写完,况且今日又耽误了一日,我该回去了。” 说着萧妧就要挣扎着下地,身子软乎乎的站不稳。 赵遵一把搂住萧妧,“这件事既然错在我,自该替你分担一半,如何?” 萧妧眼前一亮,“果真?” 赵遵点点头。 “你日后也是萧家女婿,给你看看家规也没什么不妥,回头我就让丫鬟给你送来。” “等一会再走。”赵遵越发舍不得眼前的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上次两个武婢就算了,我重新给你找了两人,不许再送人了。” 萧妧眸色更亮,猛的点点头,“一定不会。” 两人又磨蹭一会,萧妧扭来扭去不安分,赵遵刚熄灭的火逐渐燃起,抱着萧妧亲了又亲。 萧妧急着回去看戏,央求了赵遵一会,赵遵泄气松开了胳膊,“这几日好好歇着身子,别太劳累,家规的事有我呢。” 萧妧点点头,临走前带走了两个武婢,一名唤青央,一名唤青予。 萧妧是被搀扶着下马车的,红袖一直等在大门口,一见萧妧赶紧迎了过去。 “小姐,您没事吧?” 萧妧摇摇头,“没事没事,你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红袖点点头,“大小姐如今在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气的要将大小姐撵出家门。” 船舱着火,萧莹和大皇子慌乱的喊人,上了岸衣裳不整的模样落入不少百姓眼中,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大皇子气的直接甩袖而去,萧莹则在人的指点下,一路被骂进右相府。 “九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没走几步,萧妧就被劫了路。 萧莹跪在大厅里,哭的伤心绝望,“祖母,这是个误会是有人在害我。” “害你?你自己的腿,还能由旁人控制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跟男子私会,恬不知耻!” 萧老夫人气的瞪大眼,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祖母,当时隔壁船舱就是小九,情况混乱,大皇子是为了救我,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我去找大皇子是为了顾及相府的颜面,为了避嫌才去的画舫,谁料想隔壁的画舫竟着火,才落的今日这个场面。” 萧莹振振有词,紧紧咬住萧妧不松。 “胡说!”萧妧沉着小脸,看向萧老夫人,“祖母,我没去过画舫,大姐姐在说谎!” 萧莹冷笑,“大皇子还有我都亲眼目睹,小九你大摆宴席邀请了一名男子,画舫划至水中央不慎打落烛台,引起一场大火。” “我记得你临走前穿的可是件鹅黄色长裙,如今怎么变成了葱绿色!” 萧莹笃定隔壁就是萧妧,她的丫鬟亲眼看着萧妧去了画舫,还有一名男子也在,孤男寡女的两人,肯定是在幽会! 萧莹冷笑,萧妧这张可怜兮兮的面皮她戴了这么久,是时候揭开了。 萧老夫人拧眉看了眼萧妧。 “祖母,我那件裙子出门的时候被刮坏了,所以换了件新的。”萧妧话落,红袖立即捧着一见刮坏的鹅黄色长裙。 萧妧又看向萧莹,“我今儿一直都在揽酒香用膳,还特意给祖母带回一些新出炉的菜,大姐姐为何要冤枉我?” 说着身后有小厮提上一只食盒,打开盖子一股热气扑鼻,这都是赵遵替她准备的。 萧莹嗤笑,“小九,你又何必撒谎,如今你与赵侯爷既定下了亲事,公然与别的男子出入画舫,虽说赵侯爷身子略有缺陷,可你也不能这样有恃无恐!” “我明明看见你和红袖去了画舫,本想打个招呼提醒,熟料突然着了火,不仅如此我的丫鬟也看见了,这点小伎俩何必拿出来献丑,我可是好心劝你。” 萧莹压根就不信萧妧的话,萧妧出言反问,“你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和大皇子之间不清不楚,大皇子妃还未进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将相府颜面置于何地?” 萧莹脸色一白,仅此一役,大皇子妃的位置是别想了,萧莹咬着牙恨意十足。 “你我都是姐妹,何必如此害我?” 萧妧轻蔑一笑,“就凭我是嫡女而你是庶女,大皇子几次求娶我都不为所动,你我之间没有半点冲突,跟你计较个什么劲?” “你!”萧莹紧紧的捏着拳,萧妧这样公然挑衅羞辱她,萧莹心里一股愤恨压抑不住,差点就要冲出去掐死萧妧。 “小九这是心虚了吗,我和大皇子之间早就注定好了,倒是你,前脚刚下了圣旨,后面就敢违背圣意,不顾相府生死跑去和男子私会,更加不知廉耻!” 萧莹一口咬定萧妧是个不知羞耻的,丫鬟说那名男子英姿不凡,必然有一段时间了,难怪萧妧先前爱慕三皇子那么多年,一夕之间就改变了想法死活不嫁三皇子。 萧妧怒极反笑,“你有什么证据就敢在这胡乱攀咬?” 第142章,借力打力 “祖母,不如让采菊过来一趟问个清楚,她是小九身旁的丫鬟,小九屋子里有外男一事她最清楚不过了。”萧莹急切道。 萧老夫人不信萧莹鬼话,没完没了的诬陷萧妧,冲着阮嬷嬷使了个眼色。 “莹姑娘,请吧。”阮嬷嬷见不惯萧莹方才那样诋毁萧妧,对萧莹也没个好脸色。 萧莹脸色涨的通红,眼睁睁看着萧老夫人带走了萧妧,萧老夫人根本就不理会自己的话,真是岂有此理! 萧老夫人头也不回,轻声安慰着萧妧。 萧妧摇摇头,“祖母,小九无碍,既能证明小九清白,小九问心无愧,小九能管好自己的院子。” 萧老夫人闻言听都快化成一滩水了,“好孩子,这姨娘养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好好的姑娘给教坏了,一个两个一样的德性,幸亏祖母还有小九,祖母自然是相信你的。” 萧老夫人问都不问采菊的事,是时候该让萧妧自己处理,不能一味的护着,萧妧早晚有一日要独自去处理这些事的。 几年前,萧老夫人之所以会扶范氏做正妻,也是因为小时候萧妧常常做噩梦哭闹的厉害,是范氏一直守在萧妧身边,说尽了甜言蜜语,让萧妧离不开范氏。 萧妧被范氏蛊惑,在萧老夫人和右相面前表现得离不开范氏,后来为了萧妧日后身份着想,传出去总不至于被一个妾养大的说法好听。 于是老夫人就扶正了范氏,这么多年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萧若和三皇子事发。 萧老夫人才看清了范氏真面目,范氏的两个女儿更是野心勃勃,心里颇深,屡屡陷害萧妧。 而范氏这个生母,自然是偏颇亲女儿,以至于忘了当初是怎么由妾扶正。 正说着,这头范氏就来了。 “母亲,是妾身教导不善,俩个孩子一时糊涂受了挑拨,才会冤枉了小九,小九,母亲给你磕头认错,你就原谅你大姐和五姐吧。” 范氏说着就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 萧妧翘起红唇,“母亲?我是嫡出你不过是个妾,也敢称嫡姑娘母亲?” 范氏一愣,“小九?” “三皇子妃和莹姑娘敢做不敢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两位姑娘不愧是从范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母女感情深厚令人动容。” 萧妧略带嘲弄的看着范氏,“今日若是另外一个场景,范姨娘又该如何?” 范姨娘噎住了,萧莹找来萧若的事她是清楚的,而且还从中帮忙了。 “小九,好歹我也养了你几年啊,以往的种种你都忘记了吗,今日若是你犯了错,我一定会替你求情啊,我对你和两个姐姐是一样的,从未有过私心啊。” 范氏抹了抹泪哭的伤心和无奈,“你们姐妹不睦,我看着比谁都难受,究竟是哪一个坏心眼的奴婢从中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妧怒极反笑,“萧若不知廉耻怀上三皇子的孩子也是被逼无奈?今日萧莹去找萧若,父亲曾说不许萧若踏进相府半步,她却一路畅通无阻,这又怎么解释,范姨娘,以往的种种你若想听,我可以一件件说给你听!” 范姨娘愣了下,深吸口气尽量不在乎小九那一声姨娘和鄙夷的眼神,“小九,这真是冤枉啊。” “将今日守门的带来!”萧老夫人也想起这茬,冷声道。 范氏眼皮跳了跳,没想到萧妧竟抓住了这个错处不放。 “你五姐姐毕竟是三皇子妃,一个相府如何能拦得住?”范氏硬是强辩。 “萧若区区一个皇子妃就敢擅闯一品大员的府邸,就凭她也配?大皇子来了还要通报一声,萧若算什么?” 萧妧索性就撕破脸,省的绕着弯子麻烦! 范氏脸一僵,是怎么也想不通,萧妧为何短短之间就变了个模样,处处与她们母女做对。 萧妧上次去了闲暇山庄不在的那一段时间,范氏奖目光对准了玲珑阁,上上下下的奴婢,范氏分析了透彻,肯定是有人在萧妧面前教唆什么。 唯有采菊吐了口,萧妧房中有个男子常来,范氏就想通了一切,原本是要留着这个把柄日后大用。 谁料想萧莹和大皇子的事被公布于众,范氏就只好想方设法拉萧妧一起下水,有了萧妧在,老夫人和相爷才有顾忌,不会严惩萧莹。 可意外的是,萧妧竟还是完璧,老夫人震怒要将萧若萧莹除萧姓,范氏这才慌了。 “小九,你五姐姐的事是她不懂事冒犯了你,你父亲已经严惩了她,如今你五姐姐出入处处被指点,已经知道错了,事已至此,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 萧妧挑唇冷笑,“我可没那么大度,萧若抢我婚事害我丢脸,萧莹又坏我名声,范姨娘口口声声说待我如亲女,不去责怪她们反而央求我的原谅,未免太将自己看重了些!” “当初萧若出嫁,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萧老夫人悠悠然开口,语气平缓,眼眸深处却是一股冷意,“当着众人面让小九受辱,既当初执意做了,就该想到日后的后果,范氏,你别忘了当初扶持你一个妾坐上堂堂右相府夫人的位置是因为什么?” 范氏背脊一凉,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冲脑门,激灵一下,“老……老夫人?” 萧老夫人一脸肃穆,“至于你,教养不善害得相府名声有损,原念你这么多年打理相府内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前已经饶过一次,没想到还是不知悔改!” 范氏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冲着萧老夫人磕头求饶,“老夫人,妾身知错了,求老夫人开恩。” “晚了!”萧老夫人猛然一拍桌子,“你们母女三人一而再的挑衅相府底线,忘了自己的本分!” 很快管家将守门的都带来,十几个人站成一排。 萧老夫人冷声道,“谁准许你们将三皇子妃放进府的,若有一个人说假话,全家发卖!” 几人面面相觑,目露惶恐,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范氏,范氏眼皮跳了跳。 “老夫人问话,还不快说!”管家厉呵。 范氏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拳头紧攥,尽量不去看那些侍卫。 “老夫人,沈嬷嬷跳井自尽了!” 忽然一名小厮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这是在井边发现的。” 萧老夫人睨了眼管家,管家接过信,大致内容是,沈嬷嬷独自一人将责任承担下来,是三皇子妃身边的丫鬟哀求沈嬷嬷,沈嬷嬷一时心软利用了范氏的名义,将三皇子妃私自放进府中,与范氏无关。 三皇子妃身边的丫鬟正是沈嬷嬷的女儿。 瞧着倒是天衣无缝的好借口! 范氏狠狠的松了口气,“老夫人,沈嬷嬷待若姐儿一向视如己出,一时糊涂所以才冒犯了。” 沈嬷嬷一死,范氏直接就将责任推给了沈嬷嬷,即便老夫人要罚,也不会重罚。 “回老夫人,是沈嬷嬷拿着夫人的令牌让三皇子妃进府,说是老夫人病重,要见见孙女,奴才该死。” 十几人扑通跪地,直接把沈嬷嬷供了出来。 萧老夫人冷着脸,“将今日守卫统统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十几个侍卫纷纷跪地求饶,面如死灰,范氏白了脸,祈求的看向萧老夫人,她有预感今日压根就不该来这一趟! 萧老夫人瞥了眼范氏,“沈嬷嬷是你身边的奴才,且不说是不是你指使的,偷了你的令牌,放肆造谣,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夫人,妾身并不知晓沈嬷嬷会这么做,妾身有罪,求老夫人开恩……”范氏心跳了跳,额角冷汗直冒。 萧老夫人缓缓走了几步,浑身上下散发的怒气,令人心惧。 “另外,这府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一个替相府祈福赎罪去南台山修行的范姨娘!” “老夫人!”范氏不停的摇头,“老夫人是妾身错了,妾身愿意替相府祈福,相府后院不是有个小佛堂吗,妾身愿意吃斋念佛赎罪,求老夫人开恩。” 范氏这次是真的慌了,心跳加速起伏,手里紧紧拽着老夫人的裙摆,后悔不已。 “若是这个时候妾身被送出府,难免会被世人说相府忘恩负义,没有人情味,日后对小九也是不利的,老夫人三思啊!” 萧老夫人斜了眼管家,管家立即将守卫带走,只留下萧老夫人的心腹。 萧老夫人低着头,冷眼看着范氏,“你的那点小手段都收起来吧,自古以来后宅莫名死去的,病逝的姨娘姬妾数不胜数,有谁会关心一个姨娘的死活?” 范氏惊了,萧老夫人眼中刹那间的杀意惊的范氏松了手,跌落在地。 若范氏执意留在相府,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相府绝不宽容一个屡屡将相府至危险境地的人,留范氏一条活命,已经是萧老夫人最大的极限。 “收拾东西吧,即刻就走!” 萧老夫人睨了眼阮嬷嬷,阮嬷嬷会意点点头。 范氏一脸灰白的被丫鬟搀扶站起来,做了这么多年的相府夫人,哪一个见到她不是客气巴结? 两个女儿是京都翘楚,才华横溢容颜姣好,温婉动人人人夸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范氏浑浑噩噩的看了眼一旁娴静优雅,气质出尘的萧妧,萧妧倏然抬眸,眸光里的狡黠和聪慧以及淡淡的嘲弄毫不遮掩! 范氏一阵心惊,甚至有一种被算计后掉入陷阱的直觉,一切全都在萧妧掌控之中。 不,不可能的,萧妧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这么多年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可那一双洞若观火又阴冷的眼神望着自己,仿若一只野狼,夹杂着恨意和嗜血的狠戾,惊的范氏退后几步。 再看去,萧妧已经恢复了往日安静模样,好似刚才那一幕就是错觉。 范氏揉了揉眼睛,她绝不可能看错!是她小觑了萧妧! 范氏被丫鬟带走,范氏紧捏着拳隐忍着,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会回来的! 萧妧瞧着范氏不甘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轻盈的弧度,上钩了么。 萧老夫人确实气的不轻,萧妧使出浑身解数才将萧老夫人哄开心,为了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萧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背,有几分心疼道,“好孩子,这件事回头让你父亲给你做主,先出去歇着吧。” 萧妧确实累极了,骨头像散架似的,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老夫人,依老奴看九小姐是个有福气的。”阮嬷嬷道。 萧老夫人笑而不语,眼中反而有一股欣慰,转而又变成厌恶,“去南台山打个招呼,范氏不得以相府的名义为非作歹。” “是!” 玲珑阁萧妧直接趴在软软的榻上,红袖和采菊走了过来,一个揉肩一个揉脚,萧妧舒服的餍足的咂咂嘴。 红袖将一盘鲜果递上,萧妧伸手用银签戳了小块鲜嫩的果子递到嘴里,轻轻一咬,嘴里顿时一股酸甜的汁水流出,萧妧一连吃了五六个仍不停手。 红袖见状赶紧将盘子拿走,“小姐,虽说这个时节果子难寻,也不可贪嘴多吃,该凉了。” 萧妧眼巴巴看着被拿走的果子,娇嗔瞪了眼红袖,“明知我爱吃,却偏偏洗了一盘子过来馋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红袖哭笑不得,“总之小姐不该吃了。” 采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红袖也是为了您好,仔细晚上该肚子疼了。” 萧妧双手叉腰,“好啊,你们两个丫头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合伙欺负起我来了。” 采菊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红袖却是不怕的,趁萧妧不注意一溜烟站远了,笑嘻嘻道。 “小姐最是宽厚,不会轻易体罚下人,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 萧妧松了手,继续躺在榻上,红唇微翘,”就你小嘴甜,看在你们两个立下大功的份上,这盘果子赏给你们了。“ 红袖和采菊相视一笑,”多谢小姐赏。“ 采菊自从来了玲珑阁,脸上的笑越发的多了起来,最擅长观摩的她,无意中发现玲珑阁一名小丫鬟翠儿鬼鬼祟祟有些心虚,于是稍加留心。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翠儿和沈嬷嬷关系密切,于是便将此事告诉了萧妧。 那日恰好赵遵也在,赵遵走后,萧妧眼珠子一转,正愁没办法将萧莹剥离相府,免的世人以为萧莹和相府还有什么瓜葛,萧莹打着相府的名声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萧妧严惩了采菊,采菊私下哭诉抱怨被翠儿撞见,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无意中采菊说漏嘴,告知翠儿萧妧房中时常有男子出没。 沈嬷嬷观察了一阵又告诉了范氏,原本萧妧并没打算今日捅破,只是不凑巧碰上了,也算成全了萧妧。 万万没想到的是,赵遵竟在萧若身边安插了人,免去了她的一次羞辱,萧妧笑了笑,在心里给赵遵记下一大功! 一下子拔出母女三人,萧妧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让青央进来!“萧妧想起正事,对着红袖道。 红袖见萧妧一脸严肃,立即点点头跑去找青央。 ”小姐。“青央拱手,容颜清秀佳人,眉宇间有一股英姿飒爽之气势,使人瞧着舒心。 ”这段时间你先不必跟在我身边伺候了,收拾一下去南台山,看住了范氏,仔细留意跟她接触的人,若有异动立即回信给我。“ 萧妧缓缓道,心底对范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青央说着就转身离去。 红袖站在一旁小嘴都忍不住笑歪了,萧妧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好事?“ 红袖掩嘴轻笑,”方才听小丫鬟说,莹姑娘收拾东西的时候,要将衣裳首饰全拿走,可却被嬷嬷拦住了,只能带走衣裳,余的一件首饰也不能带,气的莹姑娘将屋子好几件瓷器都砸碎了,嬷嬷气急,带着两个丫鬟直接将莹姑娘撵了出去。“ 采菊也跟着笑了笑,”莹姑娘性子高傲,从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长女,受人追捧,如今却连个庶女都算不上,被赶出家门如何能受得了?“ 红袖却撇撇嘴,”是莹姑娘不安好心在先,处处刁难小姐,今日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怪的了谁啊。“ ”这倒是,若当初莹姑娘早早选了个殷实人家嫁了,有相府撑腰,不求大富大贵,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 采菊并不同情萧莹,只是觉得惋惜,比起旁人家的庶女,萧莹的下场已经算是宽厚的了。 萧妧半眯着眸,一只手枕在脖子下,喃喃道,”若是她有你们两个一半的知足也不会沦落今日,怪不得旁人。“ ”小姐说的是。“红袖笑嘻嘻地附和一句,见萧妧眯着眸呼吸均匀,立即放柔了动作,小心翼翼替萧妧盖上一件薄裘,和采菊二人悄悄退了出去。 梦里萧妧嘴角微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护住相府! 相府外,萧莹紧捏着拳头气的浑身发抖,除了一个包裹里面带着几件衣服,余下什么都没有。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绿芷有几分无措和茫然的看着萧莹。 萧莹站在大街上许久,没一会就惹来不少百姓的指指点点,小脸一红,”去找大皇子府!“ 如今范氏自身难保,右相是个冷血的性子,上次右相给她的选择,萧莹已经抵触了右相的底线,所以右相是不可能帮萧莹的。 萧莹还未凑近大皇子府就被侍卫拦住了,”萧姑娘,殿下不在府中去了随州,过些时日才能  萧莹捏紧了帕子,咬着唇,“ 这么巧,上午还在京都呢。” 侍卫鄙夷地瞄了眼萧莹,哪有白白送上门的姑娘,连个妓子都不如,不知羞耻! “殿下在两个时辰前刚接到旨意,这会子已经离开京都了。”侍卫坚定的拦在萧莹面前,寸步不让。 那眼神瞧的萧莹一阵委屈和愤怒,差点没忍住骂出来,背过身扭头就走了,没敢去瞧那侍卫鄙夷不屑的眼神。 随州离京都并不远,骑马不过两日的路程,她身上并没有银钱,万一路上出了点什么差错不划算,不如在京都等着大皇子归来。 “真是狗眼看人低!”绿芷低声咒骂几句。 萧莹苦涩一笑,“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假,不过没关系等殿下回来就好了。” 萧莹不断的安慰自己。 “三皇子妃,萧大小姐在门外求见。” 萧若挑眉,怒气冲冲道,“她还有脸来,不见!” 萧若是个记仇的,当初出嫁的时候萧莹冷嘲热讽没出面,如今落魄了才找自己,又被萧莹连累将右相府得罪彻底,萧莹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收留她! 萧莹站在门口跟丫鬟说尽了好话,为了不让人指指点点,萧若放人进来。 “大姐,你也知道,如今殿下不在府中我的行为处事要事事小心谨慎,如今父亲那里必然恼了我,这可都是拜你所赐!” 萧若语气不善,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心高气傲的姐姐,没那个手段偏要逞强,害得自己也丢了脸。 萧莹紧捏着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硬是挤出一个笑脸,“我也是被误导了,连累了五妹妹,我现在这里给五妹妹赔礼道歉了。” 萧若斜了眼萧莹,面有讥讽,故作不知的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五妹妹,看在多年姐妹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在府上暂住几日?” 萧莹面色有几分不悦极力隐忍着,眼看着萧若要拒绝,萧莹又道,“大殿下回来,我立即就走,大殿下和三殿下关系交好,说不准日后还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更何况咱们如今都靠不上相府,你我是亲姐妹,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比旁人,更应该相互持才对。” 萧若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手捧着清茶轻抿了小口,眼眸流转,不搭话。 萧莹有几分不确定,心里实在没底,而萧若就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了。 所幸,萧若勾唇,“你说的也对,终究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咱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未解决呢,实在不该内讧,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萧莹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点点头。 萧若眯着眸又道,“不过这府里近日有些忙,实在腾不开院子,我手里有一个别院,大姐不如去那里休养吧。” 萧莹小脸微僵,但很快就忍了下来,“成!” 萧若可不想日日看见萧莹那张脸,萧莹即便入了大皇子府,不过一个妾,和她搅合在一起只会让自己掉身价。 “琴书,送大小姐去南边别院,送两个机灵的小丫鬟伺候着。” 萧若挑眉斜了眼琴书,琴书点点头,“是!” 南边别院位置倒是不错,是当初范氏给萧若置办的嫁妆,只不过常年未有人居住,里面空旷的很。 萧莹深吸口气,“先住下再说吧。” 萧若哭穷只给了一些食物和碎银子,算上绿芷一共三个丫鬟,需要什么全都是丫鬟自己动手。 这头萧莹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萧若撇撇嘴,并未将萧莹当回事。 次日 琴书匆匆赶来,一脸焦急,“不好了皇子妃,淑妃娘娘派人过来了。” 萧若闻言筷子一抖掉在了桌子上,自从三皇子离京,淑妃只召唤过她一次,这么多天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派人来? 萧若定了定心神,“请进来吧。” 一名身穿棕色大褂的嬷嬷走进来,不苟言笑的板着脸。 萧若眉头跳了跳,赶紧站起身迎了上去,“云嬷嬷,不知母妃有什么指示?” 云嬷嬷低声道,“娘娘请皇子妃即刻进宫一趟。” 萧若讪讪一笑,“母妃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云嬷嬷摇了摇头,并未透露半个字,萧若大约猜到了,许是因为昨日的事! 萧若咬唇,右相这个做父亲的果然偏心,事事以萧妧为先,竟将此事闹到皇宫去了,萧若又恼又气。 匆匆换了件衣裳,赶紧跟着云嬷嬷进了宫。 玉和宫外,萧若跪在地上两腿间发麻,额角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细腻汗珠,身上的里衣都浸湿了大半紧贴着,身子跪的挺直一动不敢动。 淑妃气的砸碎了一屋子摆设,噼里啪啦,没人敢上前劝,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 “贱人!”淑妃赤红了眸,“给本宫带进来!” “是。” 不一会宫女将萧若带进来,满地狼藉,萧若的心跳了跳,“参见母妃。” 淑妃坐在榻上,冷艳的容颜因为愤怒而扭曲,积攒多年的威严尽显无遗。 “跪下!” 萧若咬着牙,脚步不敢挪动,身子一弯跪在了碎片上,顿时闷哼一声,小脸一白。 淑妃见状,脸色才微缓和了些,厉声道,“本宫上次不是嘱咐过你,老三离京,你一个人安安份份守在府中即可,将本宫的话当作耳旁风是不是!” 萧若连连摇头,“母妃,儿媳不敢……。” 淑妃是一肚子气没处撒,瞧着萧若的眼神十分锐利,“本宫瞧你倒是胆子大的很嘛,贱人,因为你本宫被剥夺六宫协治之权,被皇上训斥,老三是瞎了眼了,竟会看上你这个蠢货!” 昨日右相以后宫多年未选秀的名义,让皇上大肆选妃,充盈后宫,替皇家繁衍子嗣,右相开口自然无人敢反驳,尤其选妃对他们来说并无坏处,甚至打算将家中嫡女送进宫来,搏一份宠爱。 右相提议百官附和,就连皇上也没拒绝,直接将此事交给内务府安排。 淑妃自然气的不行,在花园碰见了一名新晋常在,那名常在娇俏动人,惹的皇上十分怜爱。 淑妃正一股子怒火没处撒呢,对着那名常在刁难苛责几句,谁成想,那常在事后竟跳河了轻生,后来虽被人救下,淑妃也此被人弹劾,皇上一气之下罢免了淑妃的六宫协治之权,并狠狠痛骂一顿。 淑妃气的牙根子痒痒,却又无处辩驳,那名弹劾淑妃的正是右相手底下的人,右相摆明了是要替萧妧出气! 若不是昨夜宫门落锁,淑妃一定当即召萧若入宫,憋了一晚上的气了,如今再看见萧若活撕她的心都有。 “母妃,儿媳知错,母妃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萧若辩驳不出一句话,昨日的事一查就知道,根本瞒不住淑妃。 淑妃瞥了眼萧若,“要是右相府将你摈弃,本宫要你有何用,白白占着正妃的位置也是浪费,对老三没有半点帮助。” 萧若一惊,“母妃?” “不愧是一母同胞,做妹妹的这幅德行,当姐姐的也不知廉耻,还想进大皇子府祸害皇儿,做梦!” 淑妃斜了眼云嬷嬷,“给本宫掌嘴!” 云嬷嬷上前,萧若来不及挣扎就被丫鬟制服住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云嬷嬷。 “啪啪!”云嬷嬷左右开弓,没两下萧若白皙的小脸已经高高肿起,萧若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头晕眼花,两颊发麻一阵剧痛。 大约二十下左右,淑妃一个眼神,云嬷嬷才停下。 淑妃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萧若,“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若右相执意跟本宫过不去,这口气,本宫绝不轻饶你!” 淑妃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而萧若身子一动双腿间一股刺痛袭来,红色的血浸染在衣裙上,宛若一朵绽放的花朵,妖娆夺目。 萧若痛的倒抽一口凉气,愤愤的捏紧了拳头。 琴书扶着萧若一瘸一拐的离开玉和宫,“皇子妃,如今该怎么办啊,相爷给淑妃娘娘施压,娘娘就找皇子妃的麻烦,相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萧若阴沉着脸,“去相府!” 相府 萧老夫人瞧着桌子上新鲜的瓜果点心,笑容越发深了。 “这个季节还能吃上荔枝,当真不易。” 萧妧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指轻盈利落的拨开果肉,放在银盘中,“是啊,荔枝最不容易保存了,知晓祖母爱吃,我特意拿过来跟祖母一起分享。” 大约剥了六七个后,丫鬟给萧妧擦拭手心,萧妧捧着碟子笑眯眯凑了过去。 “祖母,尝尝看?” 萧老夫人拿起银签戳了一颗放进嘴里,甘甜可口饱满多汁,“不错。” 萧妧心里暖暖的,昨夜萧老夫人和右相谈了一个多时辰,今儿淑妃就挨罚,其中缘故萧妧都懂。 惩了淑妃,萧若和萧莹两个人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萧老夫人连吃三颗,就放下了银签,“荔枝固然不错,这送果子的人才是有心了。” 萧妧小脸一红,“祖母,这是赵侯爷送来的,不过是为了讨好祖母欢心罢了。” 萧老夫人倒没有外界那般严谨,适当的接触,萧老夫人正一只眼闭只眼全当不知,赵侯爷的这份心意,萧老夫人是看在眼里了。 三天两头给萧妧送吃的,不仅如此连带着萧老夫人也有一份,东西不在贵贱,而是一份心意。 就连右相,虽然面上对赵侯爷没好脸色,可眼底那一份欣赏是骗不过萧老夫人的。 能死心塌地的护着萧妧,萧老夫人就知足了。 两人其乐融融说着话,丫鬟凑上前,“老夫人,三皇子妃跪在相府门前求见。” 萧老夫人笑了笑,“让她离开吧,相府与她并无半点瓜葛了。” 萧若之所以来,老夫人跟明镜似的,压根不愿见萧若。 “是!”丫鬟很快离去报信。 没一会,玉和宫的云嬷嬷求见,身后带着一大批礼物,说是给萧妧压压惊。 “九姑娘受委屈了,是皇子妃不懂事,一时冲动,娘娘特意让老奴过来瞧瞧九姑娘,老奴替三皇子妃赔个不是。”云嬷嬷道。 萧老夫人冲着萧妧摆摆手,“先回去吧,晚上再来祖母这用膳。” 有云嬷嬷在,萧妧一脸惆怅和哀伤的点点头,“是。” 云嬷嬷见状,眼心底默默叹息,萧老夫人果真疼爱九姑娘,也怪萧若不识好歹去招惹萧妧,让萧妧受了这么大委屈。 打发了萧妧,萧老夫人眼皮微抬,“娘娘的好意相府心领了,虽说出嫁从夫,三皇子妃好歹也是相府养大的,劳烦嬷嬷回去转告娘娘,此事到此为止,三皇子妃以及莹姑娘日后如何,与相府再无瓜葛。” 云嬷嬷脸色一僵,“老夫人……。” 萧老夫人端起茶盏轻轻拨了拨茶叶,云嬷嬷卡在喉咙里的话顿时咽下去,端茶送客的道理她不是不懂。 “如今看了九姑娘,娘娘还在宫里等着老奴回信,先告辞了。” 萧老夫人挑眉看了眼阮嬷嬷,“送送云嬷嬷。” 阮嬷嬷走到云嬷嬷跟前,“云嬷嬷这边请。” 出了大门,云嬷嬷斜了眼身子摇摇欲坠的萧若,“三皇子妃还是回去吧,莫要丢人现眼了。” 说完,云嬷嬷转身就走了。 萧若捏紧了拳头,一脸委屈,紧咬着牙站起身来,眼底是一股滔天的恨意。 “回府!” 萧若膝盖上扎了一些碎片,咬着牙让丫鬟清理后,萧若已经痛得浑身冒汗。 “皇子妃,忍着点。”琴书小心翼翼的替萧若包扎,萧若心里一口闷气不吐不快,“将萧莹撵出去,不准住在别院里,这个贱人害我至此!” 就凭淑妃的态度,萧莹想进大皇子府简直白日梦! “是,奴婢这就去办。”琴书应了一声后退下。 宫内,云嬷嬷将萧老夫人的意思说了出来,淑妃气的脑仁疼。 “去将萧若挪出正妃屋子,将屋子空出来,这贱人总不能白白占着位置,没有半点价值,只会拖垮老三!” 淑妃做了最坏的打算,将萧若废除,重立三皇子妃! 萧若是在睡梦中被人惊醒,蹙眉不悦,“琴书,究竟怎么回事?” “是淑妃娘娘派人替咱们搬家,将主院空出来。” 萧若心底咯噔一沉,紧紧抿着唇不松,搬离主院可就代表自请下堂,不在是正妻了。 萧若如何能甘心,这里是她的院子,她可是被明媒正娶进府,谁也不能将她撵走,萧若大吼一声,“都不许动!” 宫人们动作一顿,云嬷嬷冷着脸,“继续搬!” 萧若冷眼看着云嬷嬷,“本妃是殿下八抬大轿抬进府中的,本妃是正妻如何能去别的地方!” 云嬷嬷缓缓走近萧若身侧,不咸不淡道,“虽是正妻进门,可东鸣律法言明,犯了七出之条足以休弃!” 萧若紧咬着唇不语。 云嬷嬷凑上前低声道,“若姨娘上次滑胎以后,再无可能替三殿下传宗接代,生不出嫡子,岂不是让三殿下断了后,陷三下于不义,又隐瞒事实忤逆长辈,无论哪一条,足以休弃若姨娘!” 萧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这件事云嬷嬷怎么会知晓的,萧若大惊,“你胡说!” 云嬷嬷笑的深意,“是不是胡说,若姨娘心里最清楚,娘娘若不是念着三殿下,凭着若姨娘所作所为,早就打发若姨娘去陪姨娘生母范氏去了,哪里会等到今日,若姨娘可要好自为之,莫要让娘娘为难,耽误了殿下的前程娘娘可不会心慈手软!” 萧若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被堵的死死的,赤红着眸子瞪着云嬷嬷。 第143章(二更) 萧若无奈,只好去了稍远一些的西院住着。 不仅如此云嬷嬷还留下几名侍卫在主院看守,临走前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管家。 “殿下虽不在府中,若被败坏了名声,娘娘怪罪下来只怕管家吃不消,管家好自为之!” 管家忙不跌的点点头,“是,奴才知晓了,一定尽心尽力管好府中。” 云嬷嬷这才转身离开。 萧若紧捏着拳,浑身气的发抖,又气又惶恐,上次落胎后伤了身子,找了无数个大夫吃了不少偏方,始终不见效,这辈子怀胎是无望了。 萧若甚至打算,日后将身边的丫鬟开脸送给三皇子做妾,等生了孩子再抱养自己膝下。 一切是她想的太美好了,没了右相府支撑的萧若,根本护不住正妃之位,在淑妃的打压下萧若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该死的,全都是萧妧和萧莹这两个贱人作祟!”萧若气的咬牙切齿,脸色阴沉着。 琴书在一旁大气不敢喘,心里却默默嘀咕,明知道萧妧是相爷和老夫人掌心宝贝,萧若偏要去招惹萧妧。 白白被萧莹利用,反倒受了牵连丢了正妻之位,怨不得旁人。 萧若越想越生气,一时怒极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另一头,萧莹被赶出别院,去了三皇子府门口跟守卫的说了一通,任由萧莹站在大门口被人指指点点,守卫愣是装聋作哑,半个字都不提。 萧莹气馁和无奈,咬咬牙又去了大皇子府,心里对萧若有一股不满,蠢货早晚有一日会来求自己,失了三皇子的宠爱,看她傲气什么! 萧莹半路碰见赵遵进了大皇子府,“赵侯爷怎么会去大皇子府,大皇子不是不在府中吗?” 绿芷小脸一白,“小姐,那位就是那日和九姑娘在一起的公子。” 萧莹脸色略僵,倏然转头看向绿芷,“你说什么?” “奴……奴婢知错,奴婢并不认识赵侯爷,所以才误会了,求小姐责罚。” 绿芷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萧莹气恼极了一巴掌甩在绿芷脸上,“我要被你害死了,你说的野男人就是赵侯爷?那可是小九的未来夫婿!” 绿芷捂着脸,无措道,“奴婢一时糊涂。” 萧莹怒不可遏,打死绿芷的心都有了。 忽然脑子一转,闪过一抹精光,赵侯爷可是大皇子身边的幕僚,被这么一提醒,萧莹沉思一会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微笑。 “你起来吧,绿芷,你倒是帮了我大忙。” 萧莹伸手扶起绿芷,绿芷一脸迷茫,“小姐?” 萧莹瞄了眼周围,走到一个摊子前,用头上仅有的一支簪子递给了书生。 “借纸笔一用。” 萧莹寥寥写了几句话,吹干墨汁递给折叠好,然后走到门卫处,语气温和,“请这位大哥帮忙将这封信转交给大皇子,有劳了。” 说完萧莹就走了,有些捏不准大皇子能不能瞧见,可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赵侯爷去了大皇子府,说明大皇子就在府中,至于为何不出面,萧莹心里有些发酸。 带着丫鬟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受着旁人指指点点,萧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羞愧的涨红了脸,以往那些矜贵和骄傲,统统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 大皇子躲清净,一股烦躁油然而生,不知为何感觉诸事都不顺。 “殿下,萧大姑娘……。” “不见!”大皇子没好气道,“日后她来直接撵出去,告诉她本殿不在!” 侍卫将手中的书信收了回去,“是!” “等等,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大皇子瞄了眼侍卫手中,侍卫赶紧将书信递给大皇子。 “回殿下,这是萧大姑娘留下的书信。” 大皇子摆摆手,“下去吧。” “是!” 大皇子两只手指夹起书信,冷笑一声就打开了,倏然脸色微变了变。 “来人,去将萧莹带过来!” 萧莹就守在大皇子府门前不远,低头整理了下衣裳首饰,触及到发鬓并无头钗,脸色稍黯,调整好呼吸跟着侍卫就去找大皇子。 “殿下。”萧莹眼中带泪,欲语还羞的看着大皇子,有几分委屈。 大皇子瞥了眼萧莹,“这信中说的是这么回事?” 信上简短的四个字,烧船之人! 萧莹回眸看了眼的大皇子周边的人,大皇子摆摆手,几人都退下。 “说吧。” 萧莹委屈的红了眼眶,伸手擦了擦眼泪,“殿下,莹儿当真是被冤枉的,莹儿怎么可能故意损伤殿下的名声来成全自己呢只要殿下无忧,莹儿宁可吃苦受罪也不怕,是莹儿不中用得不到父亲宠爱。” 萧莹容颜姣好,身姿绰约,举手投足都是一股风情,低着头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脖子,两角露出一缕长发。 大皇子有几分不耐,“究竟怎么回事?” 萧莹咬了咬唇,“殿下,那日烧船害殿下丢脸的是赵侯爷,赵侯爷就在隔壁和小九私会。” 萧莹提醒大皇子小心赵遵,最起码大皇子会感激怜惜自己。 大皇子忽然冷笑一声,“赵侯爷?” 萧莹点点头,“是莹儿的婢女亲眼所见,当时就是赵侯爷和小九在隔壁,船点燃后赵侯爷带着小九离去,莹儿不忍殿下被误解,所以才在相府里据理力争。” 大皇子走到萧莹面前,一只手挑起萧莹的下巴,“除了你婢女亲眼所见之外,还有什么证据?” 萧莹愣了下,“殿下,莹儿断然不会撒谎,更会害殿下。” 大皇子低沉着声音道,“你可知赵侯爷为何能娶到萧九?” 萧莹摇摇头,有些迷茫。 “是因为本殿亲自提的,赵侯爷为本殿付出这么多,是谁派你来挑拨是非的?” “殿下,莹儿没有……” 大皇子轻笑,“是与不是本殿心中有数,不必你来提醒,直接说说你的目的吧。” 萧莹被大皇子眼中的那一抹嘲弄刺伤,她为了大皇子抛弃了尊严,主动献好,处处算计,到头来在大皇子眼中竟一文不值。 萧莹紧紧咬着唇,哭的梨花带雨伤心难过,极惹人怜惜。 大皇子忽然看着这张肖似萧妧三分容貌的萧莹,不自觉小腹一紧,一股火气窜出,脑子里渐渐印出萧妧的容颜来,目光变得柔和。 萧莹一抬眸,“殿下。” 大皇子倏然回神,身体里有一股烦躁挥之不去,简直邪门了! “管家,安排个院子让莹姨娘住着。” 大皇子扔下一句话,不顾身后萧莹的叫喊,转身就走。 萧莹脸色僵了下,姨娘,她堂堂相府嫡长女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成了大皇子府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姨娘。 萧莹捏紧拳头,尽量保持面上平缓,终于进了大皇子府了,不是吗。 大皇子去了书房二话不说,拉着贴身侍女发泄,心里的烦躁挥之不去,有一种感觉,是他亲手将萧妧推了更远。 “阿欠!”萧妧打了个喷嚏,眯着眸蜷缩着身子往里缩了缩,寻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十分暖和。 男子的手掌拽了拽薄裘盖子萧妧身上,两条腿悠闲的盘在榻上,原本不甚宽窄的塌,因男子到来变小许多,可丝毫不觉得拥挤。 萧妧揉了揉鼻子,一睁眼就看见一张侧颜轮廓,线条柔和,发丝垂下一缕,身后是柔和的夕阳照射在他脸上,映衬他的容颜越发精致俊朗。 赵遵低头,对上一汪湛清的眸子,女子巴掌大的小脸容颜艳丽娇俏动人,正兴致盎然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那一刹那,萧妧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赵遵扬了扬手中一叠厚厚的纸张,萧妧挣扎着爬起身子,凑过去看了眼,惊讶道,“这才几日,你竟抄了数十篇?” 萧妧手中紧握着的是赵遵连日抄写的相府家规,相府百年世家,到右相这一代算是鼎盛时期,家规可想而知多么苛刻,条数不在少,条条框框让人觉得拘束。 赵遵轻笑,一只手圈着萧妧的纤细腰肢,“既答应了你,又岂会出尔反尔?” 萧妧眯眼一笑,“多谢多谢。” 似是想起了什么,萧妧回眸问,“那个秦嬷嬷是你的人?你是如何安排进去的?” 赵遵沉默了一会,“并不算熟,只不过查找蜘丝马迹找到她的家人,许了几两银子,仅此而已。” 萧妧撇撇嘴,显然不信。 赵遵不愿她接触太多乱七八糟的,只需快乐无忧活着即可。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萧妧洋洋得意的看着赵遵。 赵遵失笑身子一歪斜躺在榻,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紧扶着萧妧的身子。 “你说说看。” 萧妧笑道,“你应该还在大皇子三皇子甚至二皇子身边都安插了人,说不定我父亲身边也有。” 赵遵笑而不语,示意萧妧继续说。 萧妧掩嘴轻笑,“安排谁都好,总是不会害我就是了,如此我就更不惧了,明面上有父亲,背地里还有一个赵侯爷撑着,大皇子可真倒霉!” 赵遵勾唇一笑,笑容温和如水,眼底划过一抹赞赏,“谁说小九是个不聪慧的,依我看小九是才貌双全,无人能及。” 萧妧小脸微红,娇嗔瞪了眼赵遵,一只手撑在赵遵胸前,“还有一件事,大皇子被人指责,萧若萧莹还有淑妃娘娘都牵扯进去了,这件事闹这么大,若是知晓那日的火是你放的,你岂不是会有危险?” 赵遵闻言心底涌入一丝暖流,对着萧妧倒没了隐瞒,“我和大皇子之间本就互不信任,如今是他仰仗我较多,他于我,许诺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萧妧听着点了点头,下一刻一只大掌拉开了萧妧撑着的手臂,萧妧抑制不住身子前倾,直接趴在赵遵身上。 萧妧挣扎了一下,赵遵立即道,“何况他心中觊觎你许久,以为我是个无能之辈,幻想着日后成大业从我身边夺走你,我怎么能帮他?” “呸!”萧妧撇撇嘴,“明明是你得罪了他,他心里有气只不过碍着还好用你的银钱,不愿撕破脸,若有朝一日大皇子得势,一定会除掉你。” 赵遵勾唇,“如今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齐心协力才对,多谢小九提醒,不甚感激。” 萧妧笑的得意,“这话不假。” 说着萧妧要起身,腰间那只手微微用力,萧妧又趴倒了,瞪了眼赵遵,“做什么怪?” 赵遵瞥了眼厚厚一叠家规,“那可都是我一撇一捺连夜抄写,至今未合过眼,马不停蹄给你送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萧妧立马就怂了,“那你好好歇息,我不吵你。” 赵遵仍不松手,萧妧又道,“我就在一旁看棋,我保证不让任何人进来吵你。” 赵遵这才松了手,萧妧踮起脚尖下地,亲自抱来棋盘又吩咐红袖不许进来打搅,才重新上了塌。 赵遵见她自顾自的看书,眼睛一眯,很快呼吸浅浅,睡得香甜。 不知不觉过了许久,夜色笼罩,玲珑阁外点上一盏盏灯火,照亮了屋子。 萧妧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对照书本瞧的津津有味。 赵遵睁眼便是瞧见的这一幕,灯下美人瞧书,萧妧周身笼罩一层光晕越看越迷人,便多瞧了一阵。 萧妧不经意抬眸,笑了笑,“你醒了。” 赵遵掀开薄裘坐了起来,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浑然不知外面时辰,这么多年来还真是头一回。 “这么晚了,你可用膳了?”赵遵问。 萧妧转眼一看窗外,天色果然很晚了,撑了撑腰,“还未,一时看的入迷忘了时辰,你先等着我让红袖去摆晚膳。” 赵遵嗯了一声。 萧妧跳下塌,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和赵遵相处,没有半点防范。 很快一桌子晚膳准备妥当,萧妧小脸一红,乌鸡人参汤,燕窝枸杞糕,还有大补的红枣鸡汤,木瓜炖红枣,放眼望去尽是补品。 赵遵拧眉。 “祖母……祖母说女孩子趁着身子未长全,要好好补补。”萧妧脸红的跟番茄似的,抬不起头来,“要不,要不我让红袖在准备一份?” “不用了。”赵遵拉住了萧妧,“晚上吃些糕点就成了。” 赵遵的目光不自觉看了眼萧妧,故作不知的用膳,两人气氛有些尴尬。 匆匆用了晚膳,赵遵看着萧妧将不喜吃的全都挑出来,还有碗里剩了大半碗牛乳蹙眉。 萧妧揉了揉肚子,“我吃饱了。” 赵遵一把捞住萧妧,将她放在腿上,“吃的太少,再陪我用些。” 说着赵遵又喂萧妧一口,萧妧扭过头不接,赵遵只好自己吞了,一口一个吃的十分甜香,萧妧见他吃的欢快,凑过去问,“好吃吗?” 赵遵从不挑食,山珍海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不缺,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赵遵夹了一筷子青笋,清脆嫩绿,萧妧二话不说就咬上了,咂咂嘴,赵遵又喂了几口,萧妧乖乖张嘴吃下,大约又吃了大半碗,实在吃不下了才扭过头去。 赵遵也不勉强,一顿风云残卷,吃饱后才松开了筷子。 “小姐,相爷往这边来了。”红袖急切道。 萧妧差点跳起来,一只手推着赵遵,“你快走!” 赵遵耸耸肩,“多歇歇再睡,消化消化。” 萧妧忙不跌点点头,赵遵见她一脸着急,只好从窗户那边离去。 “小姐,相爷刚才只是路过,已经走了。” 萧妧松了口气,“进来吧。” 红袖吐了吐舌推门而入,萧妧拍了拍胸脯,“算是有惊无险。” 红袖将一封书信递给萧妧,“这是大小姐身边的绿芷等了许久,恰好碰见采买的房嬷嬷,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告诉小姐,房嬷嬷不敢耽搁所以就拿了。” 萧妧淡淡嗯了一声,接过书信缓缓打开,沉默了一会,算算日子,萧莹前世确实怀了身孕,不过那孩子却没保住。 如今萧莹发现有孕却不敢声张,就怕落得跟萧若一样的下场,被强行灌药堕了孩子,求萧妧保下这一胎。 “可惜了,她一个妾,没有相府支撑,这个孩子大皇子这个做父亲的必容不下,我又能管得了什么,吩咐下去,日后萧莹再搭讪,一概不予理会。” 萧妧有几分矛盾了。 第144章,提醒 次日一早,萧妧坐在屋子里吃早膳,刚落筷,红袖轻声道,“小姐,皇上给大皇子赐婚了。” 萧妧惊讶,“怎么突然就赐婚了,是哪家姑娘?” “是京兆尹的嫡长女赵大姑娘,今儿一早刚下圣旨,是大皇子亲自求的。” 京兆尹的嫡长女是赵婵灵! 萧妧闻言蹙眉,前世赵婵灵嫁的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算不上权贵,萧妧只知道赵婵灵嫁的十分匆忙,没过十个月就生了孩子,对外宣称早产两个月。 萧妧猜测赵婵灵是出嫁前就怀了身子,算算时间也就是最近,萧妧和赵婵灵不算熟,只不过和赵娴儿有几分相熟。 前世的大皇子妃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侄女,礼部尚书嫡长女,林絮。 今生却变成了赵婵灵,萧妧确实捉摸不透大皇子的想法。 “小九!”一声熟悉的嗓音传来打断了萧妧的思绪,萧妧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准备一副碗筷。” 庆乐摆摆手,“不必了,我用过早膳来的,小九,大表哥终于快成亲了,吓死我了。” 萧妧撑着下巴,一脸疑惑。 庆乐缓缓道,“当初也不知是谁传,大表哥要娶我为妃……呸呸,谁也不许提了,总之不是你我就成。” 庆乐一想起大皇子阴沉的眸子,就哆嗦,天生惧他,在家闭门不出足足好几个月,直到今儿一早才狠狠松了口气。 萧妧扑哧一笑,“只怕大皇子心野着呢,真不明白大家为何削尖了脑袋要往大皇子府里扎,有什么好的,妻妾成群,规矩多。” 庆乐点点头,“可不是,就一个淑妃娘娘够让人头疼了,淑妃娘娘那性子谁能受得了,这些日子那位若侧妃成日里被淑妃娘娘立规矩,没几日就病倒了,可怜了那位赵姑娘。” 萧妧赞同的点点头,淑妃娘娘得理不饶人,尖酸刻薄,常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给了你苦头吃,还得感恩戴德的谢谢,不能有半个不字,否则就是不孝! 前世三皇子妃时,萧妧日日被淑妃娘娘叫去玉和宫立规矩,吃尽了苦头,偏还没处说理去,着实磨掉了萧妧的菱角,将萧妧折磨的心惊胆战给足了萧若机会,任萧若在三皇子府里扎根。 当初帮三皇子的全都是自己,只是自己嘴笨,又惧淑妃,所以并不宣扬。 于是萧若就顶替萧妧的功劳,去淑妃娘娘那里邀功领赏,让淑妃娘娘越来越讨厌萧妧,更喜欢萧若,甚至一度将萧若当自己的女儿疼爱。 真是可笑,如今没了自己,淑妃娘娘又恨不得掐死萧若,一味的想要儿媳给自家儿子带来莫大的好处,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萧妧耸耸肩,这辈子都不想跟他们有任何纠缠。 “小九,咱们也去瞧瞧未来大皇子妃?”庆乐按耐不住好奇。 萧妧正有此意,“可会没递帖子,贸然去怕是不好吧。” 庆乐笑了笑,“这有什么,我和赵二小姐相熟,让丫鬟进去通报一声就成了。” 萧妧闻言点点头,于是收拾一番就跟着庆乐出门。 临走前一名小厮拦住了萧妧,不等小厮开口。 萧妧看了眼红袖,“去将桌子上家规交给他。” “是,奴婢去去就来。” 闻言小厮才未阻拦,庆乐打趣,“真是半点不长脑子,又被罚了,哈哈。” 萧妧瞪了眼庆乐,“你不懂,这次我是心甘情愿的。” 庆乐撇撇嘴,两人一路说笑就奔着京兆尹的府邸去,庆乐递上帖子,不一会就有丫鬟出来迎。 京兆尹府邸确实威严,萧妧还是第一次来,府上十分热闹,来了不少恭贺的朝中大臣。 萧妧和庆乐一路被引进赵娴儿的屋子,一座精致婉约的小院子,赵娴儿是继室嫡女,不如赵婵灵原配嫡女尊贵。 而赵夫人是个性子秉直,英姿飒爽的人,从赵娴儿身上不难看出赵夫人直爽的性子。 “小九妹妹,庆乐。”赵娴儿迎了上来,两只手拉住两人,“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一个人呆的实在无聊透顶,好几日不见实在想念。” 赵娴儿语气活络,两只眼睛眯成月牙状,毫不掩饰的亲昵。 萧妧笑了笑,庆乐直接道,“她被拘在屋子里抄家规,我病了几日,一直不得空,如今一有空就过来了。” 萧妧也不恼,娇嗔瞪了眼庆乐,“你又在坏我名声!” 庆乐撇撇嘴,“我又没说错。” 赵娴儿掩嘴轻笑,三个人很快聊成一团,时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 萧妧忽然问,“赵姐姐,怎么大皇子会突然向皇上求赵大姑娘?” 赵娴儿提起赵婵灵兴致缺缺,眼眸里划过一抹无奈,“母亲曾替大姐张罗过婚事,可大姐事事不满意,还处处挑剔对外宣言母亲作践她,前些日子大姐出门上香,救了昭阳长公主的女儿昭和郡主,皇上闻言就要嘉赏大姐,至于赐婚,我就不太清楚了。” 萧妧了然,难怪大皇子如此上心了。 昭阳长公主是东鸣帝嫡亲胞妹,当年以身涉险救了东鸣帝,生下昭和郡主后血崩而亡,昭和郡主是早产儿身子骨孱弱,钦天监以及大昭寺主持替小郡主批命。 若小郡主养在宫中必将早夭,应当送进寺庙,日日焚香拜佛至十六岁才能离开,东鸣帝无奈只好答应。 东鸣帝十分疼爱昭和小郡主,心怀对昭阳长公主的愧疚,每年都会去探望,昭和小郡主今年应当十五岁了,还有最后一年。 赵婵灵倒是好运气,救了昭和小郡主,东鸣帝必然对赵婵灵刮目相看,大皇子倒是会挑。 “亏我之前还可怜她,原是这样的人,和大表哥配对也不算辱没了。”庆乐撇撇嘴。 萧妧忽然道,“大皇子贸然这么做,未免太草率了些,不知赵大姑娘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肯定是高兴坏了。”庆乐道,这种一门心思想要攀高枝的,她见的多了。 大皇子再不济,样貌堂堂又是个皇子,有几个女子不动心。 赵娴儿蹙眉,“大姐似乎并不情愿。” 庆乐讶然,抿唇不语并未追问到底,涉及私事就不该再问。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一名女子闯了进来,“二表姐,前头那般热闹二表姐为何躲在屋子里不出去呢?” 女子身姿娇小玲珑,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上去是个温和无害的,眼底却划过一抹幸灾乐祸。 “二表姐这里有客人在呀,是烟儿冒昧了。” 何烟是前任赵夫人妹妹的女儿,从小寄居在赵府,陪赵婵灵解解闷。 赵娴儿神色淡淡,“表妹怎么来了?” “这位是郡主吧,难怪生的这样好看,烟儿曾远远见过一次郡主,可惜不敢上前打招呼,我是府中表姑娘。” 何烟一把缠住卿了的胳膊,笑的温和无害,又冲着萧妧道,“这是相府九姑娘吧,你们都是来找二表姐的吧,二表姐居然能认识两位姐姐,烟儿能否有这个荣幸陪两位姐姐说说话。” 赵娴儿蹙眉,“表妹,不得无礼!” 对于何烟的自来熟,赵娴儿有股不悦。 何烟佯装未懂,“两个姐姐都不是小气的人,二表姐也别小气,烟儿就是好好招待二位姐姐,不会跟二表姐抢。” 何烟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眨动着双眼,懵懂无知,好似赵娴儿蛮横无理似的。 庆乐抽回手臂,脸色淡淡道,“何家表妹,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既是赵府的客人,哪能招待客人,传出去咱们几个该被人笑话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萧妧眼底略带笑意,庆乐这张小嘴向来是个厉害的,几句话刺的何烟想装傻都不成了。 被庆乐说成一个奴婢,何烟脸皮涨红着,喃喃一句。 “郡主姐姐也瞧不上我们赵府吗?” 庆乐挑眉,这搬弄是非的功力倒是不小。 赵娴儿瞧不过去了,对这个表妹一向无语,“你先回去吧,流竹,送表姑娘回去吧。” “二表姐。”何烟低着头捏紧了帕子,“二表姐是不是也在介意大表姐成了大皇子妃,所以脾气才不好,大表姐心胸宽阔,回头我再替二表姐解释几句,以往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赵娴儿拧紧了眉,“大姐嫁给大皇子是她的福气,我为何不高兴,你既然在赵府里呆着,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学的个乱嚼口舌,搬弄是非!” 何烟伸手擦了擦眼角,语气微微哽咽,“二表姐,你别生气,大表姐不是对舅母安排的婚事不满意,更不会因为做了大皇妃就会给舅母难堪,咱们都是一家人。” 赵娴儿蹙眉,对何烟这样惺惺作态见怪不怪,可到底当着庆乐和萧妧的面呢,赵娴儿一股子怒火积攒,小脸一沉。 萧妧伸手拉住赵娴儿,“何家表妹好奇怪,大喜的日子跑到这来哭哭啼啼,是不怕触了未来大皇子妃的霉头不成,我听闻府赵老夫人是个规矩严明的,在赵家颇有威信,若是叫赵老夫人知晓……。” 萧妧欲言又止,这样哭哭啼啼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萧妧瞧着就心烦。 何烟闻言立即止住了哭,抬眸飞快的斜了眼萧妧,委屈的红着眼,“萧姐姐误会了,我……我没事,是眼里进了沙子,不碍事。” 赵娴儿近日烦心事不少,附和一句,“惯会哭哭啼啼惹祖母心烦,不过大姐很快就要嫁给大皇子了,表妹陪大姐的日子也差不多了,回头我跟祖母提提,这么多年耽误了表妹的教养,是该给表妹找个教养嬷嬷学着点规矩。” 何烟猛然抬眸看向赵娴儿,眼底深处迸出一股恼怒,离开赵家回到何家肯定被作践。 赵娴儿那一副教训的口吻落在何烟眼中,有几分嘲弄和不服气,“烟儿一心希望大表姐和二表姐能够和好如初,二表姐不领情就罢了,若是看不惯烟儿,直就是了,何必挤兑烟儿?” 赵娴儿冷笑一声,“谁告诉你我和大姐之间有矛盾的,你不仅污蔑我的名声还敢污蔑大姐,抹黑赵府的名声,到底是什么居心?” “你!”何烟噎住了,赵娴儿寸步不让,言辞咄咄逼人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几句话就给何烟扣了一个大帽子。 “我没有那个意思,二表姐莫要污蔑我。”何烟到底年纪小,三言两语被刺激到了。 赵娴儿脸色一沉,“你究竟有完没完,若是觉得委屈,尽管去找父亲或者祖母替你做主!” 赵娴儿一把捉住何烟的胳膊,“我陪你去!” 何烟愣了下,快要哭出来了,赵娴儿就是这样雷厉风行,直来直往的,若将她惹急了何烟也招架不住。 “二表姐,伯父和姑祖母都在前面招待客人,这样贸然去打搅怕是不好,二表姐误会了,烟儿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何烟可怜兮兮地看向庆乐和萧妧二人,“郡主姐姐,萧姐姐,救救我。” 庆乐佯装未听见,低头观望桌子上茶盏的花纹,从这个何烟一进门,眼珠子乱转,她就不喜! 哭哭啼啼的模样又像极了柳清妩,庆乐最不喜这类人。 萧妧则更忽略的彻底,头也不抬,神色慵懒。 何烟被赵娴儿带了出去,见没有人搭救,又急又恼,身子一软嘴里咿咿呀呀的哼着。 “小姐,你怎么了?”丫鬟紧扶着何烟,“二小姐就饶了我家小姐吧。” 赵娴儿见她颤抖的睫毛,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将她抬回去吧,若非我还有客人招待,真是便宜她了!” “多谢二小姐。” 何烟紧闭着眼,拳头却紧攥着不松,气恼不已。 赵娴儿拍了拍手,回了院子,“一个跳梁小丑,让二位见笑了。” 萧妧掩嘴轻笑,“赵姐姐无需见外,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又不是赵姐姐的错。” 赵娴儿笑了笑,“说的也是。” 临走前,萧妧拉着赵娴儿的胳膊,“赵姐姐,莫要因为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咱们之间。” 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指的是萧莹进大皇子府做妾一事。 赵娴儿心领神会,“这是自然。” “还有一件事,赵姐姐近日一定要多多留意,出门时刻带着丫鬟跟着,恕我多嘴一句,我身边的丫鬟曾意外撞见赵大姑娘和李员外家嫡长子在一起。” 萧妧想了想还是把事说了,以防万一。 赵娴儿小脸一沉,紧握着萧妧的手,“多谢萧妹妹提醒,这件事回头我一定跟母亲提提。” 萧妧点到为止,和赵娴儿说了几句就离开了赵府。 赵娴儿送走了两人直接去找赵夫人,赵夫人如今怀有三个多月身孕,正在修养。 萧妧和庆乐是临时进府,怕惊扰了赵夫人,所以就没去拜访,悄悄的来悄悄的离去。 赵夫人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拧眉叹息。 “母亲。”赵娴儿提着裙子走进来。 “娴儿?” 赵娴儿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见赵娴儿一脸肃色,赵夫人倒是好奇了。 “发生什么事了?” 赵娴儿直接道,“大姐之所以一而再的拒绝母亲给安排的人选,是不是因为有了心仪人?” 赵夫人愣了下,“这件事你是这么知道的?” 赵娴儿惊讶的看着赵夫人,赵夫人叹息,“这件事我前些日子发现了,若是没有赐婚这桩事,两家成婚也不是不行,你大姐如今,母亲说什么都不听,哎。” 赵夫人也是无奈。 赵娴儿胸脯气的一上一下,“她若断的干净也就罢了,否则,我赵娴儿第一个大义灭亲,总不至于让她害了咱们全府!” ------题外话------ 亲们,今天弄会员账号没弄好,账号要明天才能绑定,欠大家的币币明天发放,抱歉抱歉 第145章,麻烦事(二更) 大皇子府 萧莹忐忑不安的坐在窗前发呆,捏不准萧妧究竟会不会帮忙,一连送出去好几封信都石沉大海。 “莹姨娘。” 一名嬷嬷端着一碗深褐色药汁走了进来,药汁还冒着热气。 萧莹小脸霎那间白了三分,退后几步,“这是什么?” 嬷嬷瞥了眼萧莹,“昨夜姨娘被殿下临幸,这是避子汤。” 萧莹心里咯噔一沉,昨夜大皇子跟疯了一般折磨她,一大早洁白道底裤沾染斑驳血迹,萧莹让绿芷偷偷出去开一副方子下,再不敢挣扎。 如今,嬷嬷手中的避子汤狠狠的打了萧莹一巴掌,她猜想不错,大皇子果真是不在意她肚子里这块肉。 见萧莹沉默,嬷嬷上前一步,沉声道,“老奴这也是替姨娘着想,殿下刚被赐婚,大皇子妃还未进府,若弄出庶子来,到头来遭罪的还是姨娘。” 一般都是正妻诞下嫡子以后,姨娘才能怀胎,东鸣嫡庶分明,大皇子决不允许庶长子的存在。 萧莹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无助感油然而生。 “我……。”萧莹卡在嗓子里的话终究没问出口,若不是大皇子的主意,谁敢端来这汤药? “姨娘,药凉了。”嬷嬷又催促一声。 萧莹颤抖着手端着碗,沉甸甸的握在手里,若她还是相府嫡长女,这碗药谁敢端上来? 而她肚子里这个就是未来皇长孙,身份无比尊贵。 可惜,萧莹思及之前,眸光乍然闪过一抹愤恨,一仰头将一碗药如数灌进嘴里。 即便是告诉大皇子她怀有身孕,这个孩子她也留不住,反倒惹来大皇子的厌恶。 嬷嬷见萧莹一滴不剩的将药喝下,脸色才缓和了些,“老奴告退。” 嬷嬷一走,萧莹立即趴在花盆前,将手指扣进喉中催吐,绿芷在一旁心疼的掉眼泪。 “姨娘,咱们若不进府该多好啊。” 萧莹两只手紧攥,从昨日大皇子被赐婚,萧莹就梦醒了一半,那碗避子汤更是让萧莹彻底清醒过来。 没了右相府支撑,萧莹在这座府邸就是一只任人践踏的蚂蚁,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更没有大皇子的宠爱。 昨夜是她第二次听见从大皇子口中谈起萧妧的名字,萧莹恨,她为大皇子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大皇子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个蠢货。 明明是萧妧将这一切变成这样,大皇子竟还惦记萧妧。 萧莹深吸口气,不一会脸色有些发白,一只手紧护着肚子。 “呕!” 萧莹指甲陷进肉里,一刹那的念头闪烁在脑海中。 若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将来就是皇长孙,大皇子再怎么生气,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摆在他面前,毕竟虎毒不食子! 差点将整个胃吐出来,萧莹小脸苍白着,“去将那副药煎了。” 绿芷点点头,“是。” 次日,萧莹犯了错惹怒了大皇子,大皇子气的甩袖而去,而萧莹微松了口气。 至少一时半刻大皇子不会临幸自己,更不会逼着她喝避子汤。 “姨娘,这么做值得吗?” 萧莹点点头,“自然是值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我们能靠的就只有自己。” 绿芷这才没了话。 玲珑阁 萧莹的一举一动都在萧妧眼中,萧妧蹙眉,“为了肚子里那块肉还真豁出去了。” “小姐,莹姨娘心里指不定怎么恨着相府呢,若将来得势第一个不放过相府。”红袖也觉得萧莹心机太深,处心积虑的谋划未来,红袖担忧道。 “若是莹姨娘告发小姐那日纵火的是小姐怎么办?” 萧妧挑唇,“她能进府就是靠这件事,大皇子早就知晓了,只是没有证据,我若凑上前不是摆明了就是我做的?” 萧妧餍足的咂咂嘴,盘子里是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香甜可口,萧莹眯了眯眼。 “况且她若惹急了我,我将她怀胎的事说出来,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否则也不会找我帮忙了。” 萧妧悠然自得,半点不惧萧莹的威胁。 红袖一听点点头,“小姐说的也对。” “可如今莹姨娘在大皇子里住着,怀胎一事瞒的了一时,若显怀了可就露馅了。”采菊轻声道。 萧妧冲着采菊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你倒是聪慧,萧莹也不是个善茬,即便生不下这个孩子也会让这个孩子物尽其用,利用到底。” 采菊沉默了,这确实像萧莹的风格。 萧妧担心的不是萧莹,大皇子若倒了萧莹也不足为虑,她的目标是大皇子! 撇开萧莹,萧妧还担心未来大皇子妃赵婵灵。 这时青予走了进来,“小姐,查到了。” 萧妧放下手中银盘,坐起身子问道,“你快说。” “李家大公子和赵大姑娘确实无媒苟合,李家大公子是李家寄予厚望的小辈,李家全力栽培,管教十分严谨,屋子里除了个贴身婢女,并未有姬妾。” 青予又道,“前几年李家大公子屡屡落榜,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身边好友接连中榜,李家大公子听信谗言,一直以为那些中榜的公子全都是家中走了关系,白白辱没他一身才华。” 萧妧勾唇,“所以他不在苦心读书反而研究旁门左道,一心想扎进官场,若能娶了京兆尹的女儿,前程似锦,一个小小科举更是不在话下。” 青予点点头,“正是如此,两人来往少说一年左右。” “谁料想,大皇子会求娶赵婵灵,坏了李家大公子好事,这下倒有些麻烦了。” 萧妧眉尖紧蹙,大皇子再不得宠也是皇室中人,赵婵灵不守妇道,若传出去只怕整个京兆尹府都会跟着遭殃,皇家颜面不可挑衅。 萧妧陷入沉思,她和赵娴儿相识一场,总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何况这其中还有沈逸的情份在其中。 “小姐,这是宫内要举办的宴会请帖。” 丫鬟送来一张请帖,萧妧伸手拿来一瞧,眼眸微动。 “去派人给赵二姑娘送个信,就说我在揽酒香天字一号房等她,顺带让赵大姑娘和李大公子也引过去。”萧妧妧道。 “是,奴婢这就去。”青予点头。 萧妧匆匆准备了一番就要出门,临走前恰好碰见一名小厮。 “家规不是已经给你了吗?”萧妧道。 小厮一只手捧着一个锦盒,“相爷说小姐家规抄的极好,特赏赐一支狼豪笔。” 萧妧小脸一红,伸手接下锦盒,“回去替我谢谢父亲。” 出了门,萧妧手中还握着锦盒,那这有些烫手,那家规她一个字都没动,全是赵遵的功劳,这笔自然也该送给赵遵才对, 萧妧将锦盒递给了红袖,“一会送去赵府,就说家规抄的极好,我谢他的。” 红袖点点头,“是。”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揽酒香门前,萧妧一进去立即就被迎了上去。 “吩咐下去,多上几个好菜送去天字号房。”掌柜的赶紧吩咐跑腿的小二。 “好嘞!” 萧妧正沉思呢,腰间忽然一紧,一股清香钻入鼻尖,萧妧一回眸,果真是他! “你怎么来了?” 赵遵浅笑,“正好查账,掌柜的要大厨准备好酒好菜,天字一号房来了客人,可不就是你嘛,那支狼豪笔我收下了,正巧我缺一支练字的。” 萧妧淡淡道,“你喜欢就好,回头若还有,我给你留着。” 赵遵闻言脸上笑意更深,逗了萧妧一会,萧妧一直打不起精神强颜欢笑,兴致缺缺的样子。 赵遵也知晓她愁什么,“此事说来也简单。” 萧妧眼眸一亮,一只手抱着赵遵的胳膊晃了晃,“怎么说?” 赵遵低声在萧妧耳边呢喃几句,萧妧有几分疑惑。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萧妧赶紧站起来,“你快离开,别叫人看见了。” 赵遵板着脸,“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萧妧央求好一会,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赵遵无奈只好站起身,“一会陪我用膳。” 萧妧忙不跌点点头,赵遵这才从另一边屏风处离去。 赵娴儿来的很快,急匆匆的赶来,张嘴就道,“萧妹妹你说的半点不假,幸亏你早点提醒我了,否则我们家可就在劫难逃。” 赵娴儿光是想想就背脊发凉,忍不住后怕。 “赵姐姐,如今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赵娴儿点头,一脸凝重,“回头我就告诉父亲,将李家迁出京都离得越远越好。” 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赵娴儿都难以启齿,“萧妹妹,家丑不可外扬,有件事我实在难以开口,污了妹妹的耳朵,” 萧妧清楚赵娴儿要说的什么,果不其然,赵娴儿满脸通红,“大姐早已委身于李家公子了,两人见面已经数次,若非皇上赐婚,再过不久李家公子就该上门提亲了,可偏偏就这么不巧。” 萧妧小脸也跟着一红,清了清嗓子,“索性这件事还未宣扬出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萧妧顿了顿,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不知赵大姑娘的意思是?” 赵娴儿摇摇头,“她还不知道我们知晓这件事,不过我想,两人情投意合来往密切,应该是不愿嫁给大皇子的。” 萧妧不语。 很快隔壁屋传来声音,赵娴儿蹭的一下站起来,“是赵婵灵!” 萧妧一把拉住赵娴儿,“听听她怎么说,一会李大公子也会来。” 赵娴儿这才坐下,竖起耳朵倾听。 “灵儿!”李大公子推门而入,一把抱住了赵婵灵,一脸深情,“灵儿,这几日好想你。” 赵婵灵扭过头,表情有几分不自然,轻轻推了推李大公子,“你疯了不成,若是被人瞧去咱们都没命!” 李大公子还是不肯撒手,“灵儿,是我没用耽误了你,原本以为这次秋闱以后,带着功名上门求娶,谁成想大皇子竟向皇上求娶你。” 李大公子面上故作懊悔。 从圣旨赐下那天开始,赵府每日都会有贵家小姐上门,羡慕嫉妒捧着赵婵灵。 数不胜数的赏赐,精致的首饰朱钗,以及漂亮的衣服,赵婵灵做梦也没想到这一份荣耀会砸在她头上。 赵婵灵迷茫惶恐了,还有心底深处不断涌出的欣喜和骄傲,纠结了好几日,赵婵灵对这份虚荣动摇了。 “李郎,如今我已经被赐婚了,今日就是来找你说个清楚,日后莫要纠缠了,对你我都没有半点好处。” 赵婵灵挣脱开李大公子的怀抱,“你应该替李家考虑考虑,你要跟大皇子抢人不成?” 李大公子故作神伤,“灵儿,我们之间已有了夫妻之实,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呢?” 赵婵灵小脸一沉,“那你要如何?” 李大公子忽然道,“不如我们私奔吧。” 赵婵灵冷笑一声,“私奔?亏你想的出来,我一个堂堂京兆尹嫡长女放着好好的大皇子妃不当,去跟你私奔,天下之大,你带我去哪里,拿什么生存?” 李大公子语噎,好端端一个猎物竟半路被劫杀,李大公子如何不恼。 赵婵灵深吸口气,“今日我是来还信物的,回头我会求父亲给你安排个官职,日后你我各不相干,你若再敢提半句过往,皇家怒火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赵婵灵将怀里一块玉佩放在桌子上,若非不中意当初赵夫人选的人选,赵婵灵也不会选择李大公子。 李大公子呆愣片刻,黯然伤神的看着赵婵灵。 赵婵灵却是一脸决绝,“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日后再不要派人去找我,遇到心仪的姑娘就娶了吧。” 一年多来,李大公子温柔体贴呵护着赵婵灵,赵婵灵并非没有半点感情,可如今李大公子往大皇子面前一站,傻子都知道选谁。 赵婵灵唯一担心的就是处子之身,只要蒙混过关,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自己,她还要将这些年吃的苦头加倍偿还赵氏母女。 这么一想,赵婵灵更加坚定了,况且圣旨以下她只能嫁给大皇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赵婵灵简单嘱咐几句,带着丫鬟就离开了,很快李大公子也离开了。 隔壁天字号房,赵娴儿气的浑身发抖,“恬不知耻,竟敢惦记大皇子,半点不顾及旁人的死活,明摆着将赵府架在火上烤。” 赵娴儿真怕忍不住掐死赵婵灵,气的眼眶发红,“母亲对她事事迁就从不苛刻,她却一心要跟母亲做对,如今却又来害赵家。” 赵娴儿气哭了,萧妧伸手替赵娴儿擦擦眼泪,“赵姐姐,如今也不是着急的时候,趁事情还未发展到那一步,想办法补救才是,赵夫人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怀上孩子,你可不能着急慌乱。” 萧妧说着,赵娴儿才止住了哭,“你说的对,我不能倒下,这件事我要去告诉父亲!” “赵姐姐!”萧妧一把拦住赵娴儿,“此事不同寻常,赵大人是个刚直的性子,若是质问赵婵灵,赵婵灵一不做二不休有圣旨在手,闹大了,可就麻烦了。” 最主要的是,若查出来赵婵灵失身,赵家将会是灭顶之灾。 “那怎么办?”赵娴儿一时没了主意,她不否认萧妧说的,搅合了赵婵灵的婚事,没准赵婵灵就能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来。 “那位李大公子也是个难缠的,先想办法解决李大公子。” 凭萧妧的感觉,李大公子是个贪婪无厌的,明知赵婵灵婚约在身,还不知收敛的亲近赵婵灵,等赵婵灵做了大皇子妃,日后纠缠决不会少了。 在大皇子未倒之前,打发了李大公子只能是一时,并非一劳永逸。 赵娴儿点点头,虽没见过李大公子,只那声音就足以让她恶心到吐。 “你先别打草惊蛇,别让赵婵灵怀疑,过几日宫内举办宴会,会邀请众位贵女。” 萧妧低声凑在赵娴儿耳边呢喃几句,赵娴儿瞪大了眼,“这……” 第146章,腹痛难忍 “成!”赵娴儿豁出去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多谢萧妹妹提点,今日萧妹妹救了赵府一家上下,赵家会一辈子感恩。” 赵娴儿激动的不知要说什么,紧攥着萧妧的胳膊不松。 “赵姐姐这么说就生疏了,我和赵姐姐相识一场,哪能见死不救呢。”萧妧轻笑道。 赵娴儿心中有事,和萧妧又道谢几句,“萧妹妹,改日再聚。” 萧妧点点头,赵娴儿匆匆离去,屋子里顿时只留下萧妧一人。 萧妧叹息一声,“传膳吧。” 一大桌子菜摆上桌,香气扑鼻惹人食欲大增。 萧妧刚拿起筷子,一大桌子菜就她一个人吃未免太浪费,轻唤了一声掌柜的。 “你家主子呢?” 掌柜的低声道,“侯爷在忙账册,要不要小的去通秉一声?” 萧妧想了想,“带我去瞧瞧。” “是!” 萧妧出了门一路跟着掌柜的拐了几道弯,揽酒香开业三个月,生意异常火爆,每日必将座无虚席,包厢更是紧张得很。 揽酒香酒香味俱全,菜色无可挑剔,自从开业其他酒楼生意明显下降不少,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各家夫人都喜欢揽酒香的菜色,不知多少酒楼争相模仿,揽酒香定期都会推出新菜色,就算模仿也都过时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揽酒香长盛不衰的一个原因,其次,揽酒香是赵侯爷的铺子,一个大皇子不算,如今多了一个右相女婿身份,来挑事的也得掂量掂量。 萧妧清楚,不只是揽酒香生意火爆,赵家铺子旗下的全都广受好评,赵侯爷的生意一时风头无二。 之前赵遵是个商甲身份,被很多人歧视,如今一跃成了侯爷,身份地位样貌背景样样不俗,手段了得,倒是让人佩服。 正想着,萧妧来到一间屋子前,掌柜的退下,只剩下萧妧在门前。 萧妧双手刚放上去,就听见赵七气愤不已的声音。 “爷,大皇子太过分了,上个月拿走了百万两银子,如今又要,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 赵遵揉了揉眉间,“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咯吱一声,萧妧轻声推门。 赵遵拧眉瞧去,正不悦,一见是萧妧脸色缓和几分,冲着赵七使了个眼色,赵七退下。 “怎么来这了?”赵遵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萧妧瞧了眼满满一桌子账册,又瞧赵遵面上略带愁容,蹙眉,“大皇子月月找你拿银子未免太过分了,这些店铺加起来的收入也未必有他拿的多,不赚钱反倒赔钱。” 赵遵闻言失笑,“你放心,我还养的起你,日日让你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样样不缺,随意你挥霍,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哪能养得住你?” 萧妧气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红着脸,“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是他何时是个头啊?” 赵遵牵起萧妧的手心,“咱们边吃边聊。” 两人又回到了天字号房,萧妧失了胃口,一想到大皇子拿走那么多银子就肉疼的厉害。 赵遵笑了笑,“你放心吧,这银子不白花,我若有什么闪失他也跑不了,也算是个保障。” 大皇子拿这么多银子,若被皇上知晓少不得会猜忌几分,更会被外臣弹劾。 这也就是大皇子怀疑赵遵却不撕破脸的原因,至少因前方面除了赵遵,谁也不能这样供给。 赵遵伸长手臂夹了一筷青鱼,剔除鱼刺放到萧妧碗中,“日后你若算计大皇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会与你计较。” 萧妧闻言眼眸一亮,“这倒是真的,可若白白让他拿了那些银子,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赵遵浅笑,“你知晓就成了,回头若是被欺负了,还有我在呢。” 萧妧转眸,“那你不会觉得女子太过野蛮了吗?” “怎么会,若退三分旁人必将得寸进尺,只有狠狠咬上一口,才能让人觉得痛了,下次再不敢伸手,藕断丝连最是麻烦。” 说着赵遵夹了一块玉藕放进萧妧碗中,清脆可口,萧妧咬了一口嘎吱嘎吱脆响。 萧妧不可否认赵遵说的是对的,“虽不知晓你在谋算什么,父亲说商人重利,绝不会做无用之功,你这样自信是好事,日后那笔银子是要讨回的,而且要连本带利才行。” 赵遵微板着脸,“非也非也,商人虽重利,也并非人人都这样昧着良心做黑心买卖,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况且也不是对每个人都算计。” 萧妧深思一会,然后点点头,“你说的都对,不过你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早早脱离龙潭虎穴,省的被人算计了。” 赵遵勾唇,“以往都是一个独来独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赵某有幸也是个有家眷的人,岂敢大意了。” 萧妧扑哧一笑,小脸微红,“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两人气氛刚好,吃的也欢快。 次日 赵府举办一个小小聚会,邀请三五个好友赏花看鱼。 赵婵灵一身华贵的锦缎身姿绰约,腰间盈盈一握,淡扫蛾眉,明眸皓齿,两颊红晕,气色非常好。 “赵姐姐,这身绸缎真是太漂亮了,衬的赵姐姐容颜越发姣好。” “可不是,赵姐姐天生丽质,大皇子好福气。” 赵婵灵坐在一旁笑而不语,腰杆子挺直了,下颌微抬,眼眸深处是一抹高傲和得意。 “可惜今儿二表姐没来,否则咱们还能聚在一起说说话。”何烟似是无意道,“二表姐结交了郡主和萧九姑娘,日后必然也查不了。” 赵婵灵微微蹙眉不悦,她今儿设宴款待众位小姐,赵娴儿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不待见赵娴儿呢。 “将二妹妹请来。”赵婵灵下巴一抬,冲着丫鬟道。 “是!” 何烟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那日被赵娴儿吓到了,今日也该出出气了。 “大表姐天姿国色艳如牡丹,应当是当之无愧的京都第一美人儿。” 何烟孺慕般眼神瞧着赵婵灵,激的赵婵灵越发骄傲。 京都第一美人儿之前是属于萧莹的,后来渐渐流传变成了萧妧,赵婵灵也听说了萧妧和萧莹,和大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赵娴儿却和萧妧做朋友,岂不是跟自己作对? 不知谁提了一句,“萧莹已经被右相府除族了,大皇子真是好心,竟将她收留府中做个姨娘。” “她自甘堕落又能怪得了谁,如今在府中也是个不安分的,以往就高高在上谁也瞧不上的模样,挑肥拣瘦,这下好了,一个庶女还妄想攀高枝儿。” 众人掩嘴轻笑,语气里满满的鄙夷,这些贵女其中就有不少是跟萧莹有几分过节的,如今萧莹落难,自然跟着嘲笑一番。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哪比得上赵姐姐啊,等赵姐姐入府,还不是要卑躬屈膝给赵姐姐立规矩?” “那倒是,若是不喜打发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几人说着,赵婵灵笑了笑,“莹姨娘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何必跟她计较,没得掉了身价。” 萧莹就像一根刺卡在赵婵灵心坎上,她甚至迫不及待要去大皇子府给她难堪。 以往萧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长女,而她不过是京兆尹的嫡长女,两人身份悬殊,两人曾也有过过节。 萧莹容颜不俗,手段了得,若趁着自己未进府就虏获大皇子的心,赵婵灵这么一想,不由自主地将帕子攥紧。 正想着,赵娴儿走了过来。 “二表姐,你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你许久了。”何烟似是不怕事大,笑的无邪天真。 赵婵灵哼了哼,“二妹妹如今倒是脾气见涨,三番五次的请,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新靠山,瞧不起我们这帮姐妹。” 赵婵灵话落,几位贵女瞧着赵娴儿脸色略有不悦。 赵娴儿轻笑,“大姐姐说的哪里话,我知晓大姐姐邀请众位姐妹,一直在替众位姐妹准备果子去了。” 赵娴儿话落,流竹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有好几盘新鲜的果子,鲜艳欲滴,惹人垂涎。 “这个季节还有荔枝?”一名贵女惊讶,“当真是稀奇。” “这荔枝是去年放置冰窖里冻着的,还有些其他果子。”赵娴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几盘果子就将几人嘴巴堵住了。 赵娴儿捧着一盘递给赵婵灵,“姐姐说的哪里话,姐姐如今才是府中的贵人,我岂敢怠慢了姐姐。” 赵娴儿心里恨不得掐死赵婵灵才好,强忍着怒气。 赵娴儿低三下四,赵婵灵心里那股子怒火算是消了。 “姐姐如今是个贵人,若是不嫌弃,不如让妹妹替姐姐效劳吧。” 赵娴儿说着伸起手袖,将一颗颗浑圆饱满的荔枝剥开壳,取出一粒白净的肉,放进干净的盘子中。 赵婵灵本不想吃,可瞧着那些贵女一个个争相抢夺,吃的津津有味,于是伸手拿起一颗放进嘴中,一股甜香涌入嘴中,这就停不下来了,一颗接着一颗往嘴里送。 赵娴儿不急不缓的剥着,很快赵婵灵就吃了大一盘,剥掉最后一颗,赵娴儿擦了擦手。 “再让丫鬟取些过来,许久未吃这么新鲜的果子了,味不错。” 赵婵灵下巴一抬缓缓道,赵娴儿低声道,“冰窖里统共就这么多,实在没有了,当初就是一时兴起,并未储存太多。” 赵婵灵有些失望,咂咂嘴,“真是可惜了,今年咱们地上也要储存一些留着,想吃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 “赵姐姐说的对,这个季节吃惯了淡味,偶然能吃到荔枝,从未觉得这么好吃过。” 其中一名贵女嘴里塞满了果肉,说话也含糊不清,一脸满足。 统共就三盘,赵婵灵一个人就吃了一盘,剩下两盘被划分干净流竹有些心疼,这些荔枝从萧姑娘派人送来,她家小姐一颗没吃呢。 赵娴儿瞥了眼流竹,“去将厨房的小糕点拿过来。” “是!” 不一会丫鬟捧着好几盘刚出炉的糕点,桃花酥,虾球酥金黄脆嫩,外边裹着一层金黄色,一进嘴里香甜美味,还有一盘醉虾,酸酸甜甜是用梅子酒浸泡而成,香气扑鼻,很快引起赵婵灵的注意。 “二表姐当真好本事,从哪学来这写的,被二表姐这么伺候着,倒有些不习惯呢。” 何烟睁大了眼,不动神色将那日庆乐贬低她的话如数奉还,好似赵娴儿是个奴婢。 赵娴儿也不恼,“我是身为主子照顾客人也是应该的,日后大家去何家做客,表妹可不要小气才是。” 赵娴儿巧妙的解了尴尬,何烟小脸微僵,这是在讽刺她是个外人呢。 赵婵灵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一吃上就收不住,手就停不下来似的。 何烟见赵婵灵没出声,撇撇嘴自讨没趣,没敢在继续跟赵娴儿呛声。 大约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晚,聚会散去后,赵娴儿扶着赵婵灵一道回院子。 “姐姐,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能帮上的绝不推辞。” 赵婵灵眉间一紧,小腹处隐隐作痛咬着牙紧撑着,赵娴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说着话。 “呀,好痛。”赵婵灵小脸微白,面上有一层细腻的汗珠流淌。 “小姐您怎么了,奴婢着就去找大夫。” 丫鬟吓了一跳,赶紧扶着赵婵灵躺在塌上,另一个去找大夫。 “姐姐?”赵娴儿故作惊讶。 赵婵灵一脸迷茫,然后狠狠甩开赵娴儿的胳膊,“不用你假惺惺,你是不是在今日吃食里动了手脚?” 赵娴儿惊讶,“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赵婵灵狠狠瞪着赵娴儿,“我今日好好的,就吃了你送来的果子和糕点后就变成这样,不是你是谁,难怪今日处处献殷勤,没想到这般卑鄙无耻,赵娴儿,我若出了差错,绝不饶你!” 赵娴儿委屈的咬唇,“姐姐,我真的没有,姐姐冤枉我了。” “少在这里假惺惺!”赵婵灵嘶吼一句,只觉得身下一股热流划过,触手一摸竟是血迹。 赵婵灵顿时大惊,“赵娴儿,你敢给我下毒,好狠的心,来人啊,去请父亲和祖母过来!” “是!” 赵娴儿在一旁显得很无助,辩解不清的模样。 京兆尹不在府中,赵婵灵是未来皇子妃,所以赵老夫人很是重视,匆匆忙忙就来了,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祖母,是她故意陷害我,给我下毒,如今我腹痛难忍下流血不止,祖母可要替我做主啊。” 赵婵灵气的哇哇大叫,手指着赵娴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赵老夫人拧眉,看向了赵娴儿,“娴儿,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娴儿冤枉,娴儿不过是给大姐献上一盘荔枝和几盘糕点,许多姐妹都吃了,只有大姐腹痛难忍,娴儿真的冤枉。” 赵娴儿慌张无措的解释,赵婵灵怒吼,“她们都是自个儿吃的,我的那些是你亲自动手剥的,说不准就是将毒下在身上,母,一定要好好查查二妹妹!” 赵老夫人脸色阴沉沉的,赵婵灵那一副痛苦难忍的模样不似作假,一时沉默等着大夫。 赵老夫人心想,若真的是赵娴儿,家丑不可外扬,对赵家名声不好,于是屏退了一屋子丫鬟婆子,只留下几个心腹。 很快大夫就来了,赵老夫人道,“烦请大夫替我家孙女瞧瞧。” “老夫人客气了。” 隔着一条丝帕,大夫伸手触上了赵婵灵的手腕,这一瞧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脸色十分难堪。 “大夫……。”赵老夫人眼皮子跳了跳。 “大夫,我是不是中毒快要死了,一定要救救我啊。”赵婵灵一脸惶恐,她还没做皇子妃呢,不能死啊。 ------题外话------ 二更在九点半左右 第147章,脸皮厚(二更) 大夫颤颤巍巍好久没恍过神来,惊的背脊发凉,双脚发软,他绝对不可能诊错。 赵老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夫,真的没救了吗?” 赵娴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一时半会还没接受,突然眼前一道身影。 “啪!” “孽障!” 赵老夫人抬手就冲着赵娴儿的小脸打了一巴掌,怒火冲天,“你姐姐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下狠手!” 赵娴儿身子一歪,一只手紧捂着脸颊,一阵火辣辣的麻痛,“祖母……。” “别叫我祖母,你大姐若不保,我也留不住你!”赵老夫人气极了,没想到一向乖巧的赵娴儿竟会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来。 “老……老夫人,大小姐是吃寒食过度,寒气聚积体内排不出去,所以才会腹痛难忍,只要煎一副姜汤就无碍了。” 大夫咽了咽喉咙,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赵婵灵闻言愣了下,“这是真的,那为何我会腹痛难忍,旁人吃就无碍?” 大夫看了眼赵老夫人,腿肚子都在发颤,赵老夫人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大夫,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紧撑着身子,面色发白如纸,硬咬着牙吐出一句话,“因大小姐腹中怀有两个月身孕,所以才会腹痛。” “什么?!”赵婵灵尖叫,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赵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往后退了一步,“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老夫行医多年断然不会诊错,大小姐这就是喜脉。” 大夫背后惊湿了一层,赵婵灵是皇上钦定大皇子妃,未婚有孕,这可是灭九族的死罪! “老夫年纪大了,以后怕是不能再替府上诊脉了,先告辞。” “黄大夫!”赵老夫人徒然惊醒,一只手紧握住黄大夫的胳膊,“黄大夫一辈子替赵家看病,实在辛苦,嬷嬷,去账房支一万两银子,这是府上孝敬黄大夫的。” 黄大夫连连推辞,赵老夫人又提出了赵老爷在世的事情,黄大夫才收下。 “老夫人放心,出了这道门,老夫什么都不知道,绝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 黄大夫和赵家有些渊源,为人重情重义,一辈子替赵家诊脉看病,从无出过半点差错。 “多谢黄大夫。”赵老夫人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祖母!”赵婵灵忽然惊醒,眼眸闪过一丝杀意,赵老夫人却道,“送黄大夫出去。” 黄大夫仓皇失措的跑了出去,头也不回。 赵婵灵冲着丫鬟使了个眼色,赵老夫人忽然一声厉斥,“谁都不许动半步,否则乱棍打死!” 赵婵灵惊了下,“祖母?” 赵老夫人转眸看向赵婵灵,一脸阴狠,“你肚子里那块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要将赵家推入火坑给你陪葬才肯满意?” “祖母,孙女并不知晓怀了身子,求祖母饶恕!” 赵婵灵也慌了,原本对于不是处子一事就很焦虑,怀了两个多月身孕竟半点没察觉,若是传了出去,赵婵灵不敢想象后果。 赵老夫人一下子就慌了,又气又怒,很没有底气,杀了赵婵灵的心都有。 “祖母,如今趁着事态还未严重,得赶紧想办法补救才是。”赵娴儿忽然低声道。 赵老夫人回眸看了眼赵娴儿,赵娴儿神色自若,虽有慌乱却并无惧,反倒有一股早就知晓的态度。 今日若非赵娴儿,赵老夫人吓得背脊发凉,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娴儿……。” 赵娴儿抬眸,“祖母,娴儿无碍。”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然后大叹,“作孽啊,作孽!” 赵婵灵忍着痛意跪在赵老夫人膝下,“祖母,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并非孙女本意,如今皇上已经赐婚,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赵老夫人冷冷一哼,“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是不是,你当皇家人个个都那么好糊弄,是傻子不成?” “祖母……” “你是未来大皇子妃,出嫁前皇上一定会赐贴身嬷嬷,验证是否清白之身,你又该如何?新婚之夜无落红,你又该如何?”老夫人怒极反笑,“事到如今还敢肖想皇子妃之位,赵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孽障!” 赵老夫人一字一句说的赵婵灵小脸发白,愣是辩驳不出一句,心跳如雷,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祖母,如今只能先让大姐姐抱恙拖延时间,能瞒住一时是一时。”赵娴儿道,“不如借机送大姐姐寺中祈福诵经……” “不,我不去了你们休想打发我,我哪都不去,我是大皇子妃,若出了半点差错你们也没法交代,这是皇上的旨意,谁也改变不了!” 赵婵灵瞪了眼赵娴儿,“你一定是嫉妒我,别妄想顶替我的位置,我告诉你,我宁可死在府中也不会去的!” 赵老夫人怒极,“放肆!孽障,我看你是疯了!” 赵婵灵早就拿自己当大皇子妃了,这个位置就是她的,决不允许任何人将此事搅合了。 赵娴儿叹息,萧妧说的没错,赵婵灵就是入了心魔了。 赵婵灵爬起身子,“我若被莫名弄死了,宫里势必会来太医过来瞧瞧,到时候一探究竟,赵府也要跟着陪葬,祖母不如想想办法帮我渡过这一劫,日后孙女会一辈子感恩戴德不会忘记了祖母的好。” 赵婵灵豁出去了,生怕赵老夫人一个想不开将她弄死,索性就撕破脸。 赵老夫人气的手指哆嗦,怒急攻心,两眼一番晕了过去,赵娴儿极快的扶住了赵老夫人,“祖母!” 赵婵灵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淡定了,眼睁睁看着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将赵老夫人抬了出去。 赵婵灵想着,只要过了那一关,日后她就是万人瞩目的大皇子妃了,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她这么做,将来赵家也会感恩戴德的。 这样一想,赵婵灵底气十足。 赵娴儿守在赵老夫人床前,好一会赵老夫人睁开眸子,气的两眼发昏,“造孽啊,赵家好端端就毁在了我手中,日后我该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祖母,事情还未发展到这一步,咱们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赵娴儿安慰道,“母亲肚子里还怀着弟弟,这可是赵家的血脉啊。” 赵老夫人死了的心忽然又复燃,一只手紧拉着赵娴儿,“你说的对,娴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祖母听。” 赵娴儿点点头,一五一十的将赵婵灵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并未提及萧妧,而是她无意发现的。 “祖母,大姐也是一时糊涂,并不知晓皇上会突然赐婚。”赵娴儿叹息,若是早些知晓赵娴儿绝对不会轻易和李家大公子欢好。 “你不用替那个孽障辩解了,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这是耻辱!” 赵老夫人一向严谨,哪里想到赵婵灵竟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祖母,这件事父亲还不知晓,母亲也只知道大姐姐身子不洁,娴儿怕说了以后母亲会跟着上火,对弟弟不好。” 赵老夫人点点头,“你做的对,好孩子,祖母打疼你了。” 赵娴儿摇摇头,“祖母,娴儿今日也是试探一下,谁料想大姐姐真的怀了身子,娴儿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拖住大姐姐。” 赵娴儿低声在赵老夫人耳边呢喃几句,赵老夫人略惊讶,很快点点头,“就照你说的做。” “只是委屈祖母了。” 赵老夫人摇摇头,“若能渡过这一劫,就是少活十年也无所谓,祖母年轻时没少吃苦头,不差这一遭了。” 下午,赵娴儿和何烟起了冲突矛盾,赵娴儿最喜欢的一支簪子被何烟踩坏了,赵娴儿气极了推了何烟一把。 何烟委屈的哭起来,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活似受了委屈,赵娴儿解释不清,一气之下拉着何烟去赵老夫人那里。 赵老夫人揉了揉额,“烟儿,这里是赵府,你哭哭啼啼的还以为赵府出了什么丧事呢。” 何烟一听立即收了眼泪,哽咽着,“老夫人,烟儿不是故意的,烟儿知错。” 赵娴儿却不依不饶,“祖母,前几日我听到一个流言蜚语,说是咱们赵家苛刻表妹,那日郡主和萧妹妹来府中探望我,表妹和郡主起了冲突,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伺候,大家以为咱们是拿表妹当佣人使唤呢。” 何烟一惊,“二表姐,流言不可信啊,这都是误会。” “误会?”赵娴儿冷笑,“刚才在花园分明是你踩坏我的簪子,我都没哭,你却哭哭啼啼,在下人面前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你己不要名声就罢了,别来坏我名声!” 何烟眼皮跳了跳,“二表姐,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踩坏了你的簪子,我去跟他们解释。” 何烟又看向赵老夫人,“老夫人,是烟儿的错,不关二表姐的事,烟儿急着去看大表姐,不小心撞到了二表姐。” 何烟抬出赵婵灵做挡箭牌,毕竟赵婵灵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赵老夫人也不会跟她一个小辈过不去。 以往何烟都是跟赵婵灵后面转,小嘴又讨喜,赵老夫人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何烟一提起赵婵灵,赵老夫人眼中划过一抹厉色。 可今日,何烟想错了。 赵老夫人沉声道,“烟儿毕竟是何家姑娘,一直住在赵府也不算个事,府里这么多丫鬟婆子哪里能用得上烟儿帮忙,让外瞧见还以为咱们赵府苛待烟儿。” 何烟眼皮一跳,“老夫人,这一切都是烟儿自愿的。” “烟儿啊,如今你大姐姐身份不同寻常,这府里时不时有人上门做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若实在喜欢在赵府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段时间先回何家,等你大表姐出嫁了以后,再搬回来,省的落人口舌。” 赵老夫人话说得委婉,何烟却不愿意了,她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多结交一些贵女,若攀上了赵婵灵这颗大树,说不定还能捞一门好的婚事。 “老夫人见外了,大表姐的婚事我怎么能不在呢,大表姐出嫁心中忐忑,前几日还说要烟儿陪在左右,若是见不到烟儿,只怕大表姐会不习惯。” 何烟将责任一股脑推给了赵婵灵,摆出一副姿态,就是不走。 赵婵灵脸皮就够厚的了,如今还有一个何烟,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赵老夫人一脸厌烦。 “大皇子妃出嫁,身边自然有娴儿这个亲妹妹守着,让你一个外人去招待客人,成何体统?” 赵老夫人语气一沉,有几分悦,委婉一点说何烟还不买帐。 何烟像是听不懂赵老夫人的潜在意思似的,小脸一红,喃喃道,“老夫人,大表姐和二表姐关系并不太好,我只要陪着大表姐就行了,不会乱说话的。” 赵娴儿气笑了,“谁告诉你,我和大姐姐之间关系不好的,肯定是你从中挑拨。” “我才没有,二表姐不要误会我。”何烟挺直了腰杆,“我来赵家,父亲母亲还有祖母一致叮嘱我,说姑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我好好陪着大表姐,他们不能来看大表姐出嫁,我得替他们看着,也算完成了他们一个心愿,求老人成全。” 何烟越说腰杆子越是直,无论赵老夫人说什么她也不会离开,实在不行就去找赵婵灵做主,赵老夫人才不会忤逆赵婵灵的意思。 何烟在赵家也有几年了,从未见过她嘴皮子这么利索,赵老夫人冷笑,“何姑娘,你大表姐日后成婚,就是将你接到大皇府供着我也管不着,为了赵家名声着想,这一段时间还是请何姑娘离开赵家吧,再说你大表姐是嫁到皇子府,近在咫尺,方便的很。” 赵老夫人一脸坚持,语气微冷,称呼也从烟儿变成了生疏的何姑娘,面色不耐。 何烟紧咬着唇,只觉得赵老夫人实在偏颇,一心只听赵娴儿一面之词,偏要将她赶走,实在可恶! “老夫人,烟儿……烟儿要听听大表姐的意思,若大表姐也要赶烟儿离开,烟儿走就是。” 何烟相信赵婵灵一定会帮自己的。 赵老夫人冷着脸,“怎么,在何姑娘眼中,我老婆子说话都不管用了?” 何烟解释,“烟儿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误会烟儿了。” “厉嬷嬷,即刻派人给何家送信,让何家派人接何姑娘回去。” “是!” “老夫人……”何烟一惊,眼睁睁看着厉嬷嬷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发慌,这才知晓老夫人是认真执意要送自己离开。 “老夫人对烟儿可能有所误会,不如等姑父回来……。” 赵老夫人瞥了眼何烟,“送你一个表姑娘离开,你姑父能说什么?” “我……”何烟语噎了,脸色涨的通红,她哪里能扭得过赵老夫人,心里万分焦急。 “去替表姑娘收拾收拾衣服,那些以往赵家给配的衣裳首饰统统留下,莫要叫人误以为赵府瞧不上何姑娘,打发叫花子呢。” 赵老夫人一肚子怒气无处撒,一个表姑娘竟敢出言不逊,可见给赵家招来多少黑。 “老夫人,”何烟快要哭了,她在赵家地位并不比赵娴儿差,赵娴儿和赵婵灵有的,一定也有她一份,赵夫人从不计较这些琐事,所以这些年何烟也积攒不少,如今被赵老夫人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打发了,何烟哪里能受得了。 到底是年轻气盛,何烟跺跺脚,“既然老夫人执意赶走烟儿,烟儿去跟大表姐道别,走就是了。” 何烟说着转身就要离去,赵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厉害,“给我拦住她!” 第148章,赶走 赵老夫人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如水,吓的何烟一激灵,“老夫人……。” “这个家姓赵不姓何!要不要将你父母叔伯一起请过来,咱们理论理论是非对错?” 赵老夫人原本对何烟就是忽视,如今就是厌恶了,不知足!小小年纪心思沉深,留在赵家也是个祸害。 “老夫人,我和二表姐之间不是故意的,老夫人为何不信烟儿说的话,若烟儿贸然被赶回家,家中长辈一定会责怪烟儿,以为是烟儿犯了什么过错,求老夫人开恩,烟儿知错了。” 何烟哭的惨兮兮的,双眼尽是无助和惶恐,叫人忍不住怜惜。 赵老夫人要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要将娴儿一并赶出府,才肯罢休?” 何烟愣了下,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啊,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娴儿姓赵你姓何,你也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女,长年赖在赵家不肯走,岂不是让外人以为何家亏待了你?” 赵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让何烟再留在赵家,“你身为儿女,难道不应该在父母长辈面前尽孝?不忠不孝之人能有什么好名声所以,何姑娘,还是早点离开赵家吧。” 赵老夫人直接扣了一顶不孝的高帽,若何烟再不识趣,就别怪她无情了。 何烟眼珠子一转,瞧这架势自己显然是占了下风,再继续说下去也改变不了赵老夫人的主意,何烟定了定心神。 “烟儿只想跟大表姐道个别,想当面感激大表姐多年来的照拂,求老夫人成全。” 赵老夫人紧抿着唇,赵娴儿冷冷一哼,“祖母,别信她的话,她一准去找大姐姐哭诉,大姐近日要准备的东西本就多,心情紧张,哪有时间听她哭诉,日后又不是没有机会再见面,等大姐姐出嫁,有的是机会道谢。” 何烟小脸一白,“二表姐,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同了,你八成就是想去打搅大姐姐,大姐姐是未来皇子妃,对祖母一向孝顺,断然不会忤逆祖母的意思,还是表妹以为在大姐姐心中你比祖母重要?” 赵娴儿鄙夷,早就见惯了何烟的厚脸皮,今日更是刮目相看。 何烟噎住了,对上赵老夫人一脸厌恶的表情,脑子里徒然清醒,赵婵灵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去忤逆赵老夫人呢。 赵老夫人摆摆手,“厉嬷嬷,你跟着去送何姑娘收拾东西。” “是!” 何烟又急又恼,眼珠子一转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姐!”何烟身边的丫鬟画儿扑了过去,“小姐您醒醒啊,老夫人,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赵老夫人那脸色拉的老长,犹如吃了苍蝇似的,竟被一个小辈牵着鼻子走。 赵娴儿撇撇嘴,何烟这一招用的次数太多了,只不过以往她懒得揭穿而已。 “祖母,何表妹身子不好,在咱们家也是咬牙硬撑着,得不到好的照顾,相信何表妹心中一定是想念父母亲,咱们若强留何表妹,未免太不近人意了。” 赵娴儿瞧着何烟颤抖的睫毛,以及紧握的拳,勾唇一笑,“祖母,不如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若是身子有毛病可要尽早医治才是。” 赵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对,终究是亲戚一场的份上,何姑娘身子孱弱,日后就是找婆家也难,厉嬷嬷,拿着我的腰牌去请钟太医来一趟。” 赵老夫人瞄了眼何烟胸口不停起伏,笑容有几分冷。 画儿慌了,赶紧道,“老夫人,我家小姐就是一时激动,并无大碍的,只要好好歇息片刻就行了。” 赵娴儿蹙眉,“岂有此理!你这丫鬟好大的胆子,主子生死在你眼中就如儿戏一般吗?” “二小姐,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家小姐的老毛病了,先前也看过大夫,大夫说并无大碍, 只需要心情舒畅平和好好休养就成了。” 画儿着急解释,何烟的身子她最清楚不过了,大半都是装的,离开赵家回到何家,何烟的日子会很难过,所以画儿也积极配合何烟。 “如此一来就更不能留表妹在府中了,大姐姐出嫁在即,赵府上下忙忙碌碌十分吵闹,一定会惊了表妹休养,耽误了表妹身子,你可该如何交待?” 赵娴儿几句话堵的画儿说不出话来,“祖母,回头应该跟何家长辈提提,表妹身边没个机灵的人伺候着,太粗心了,耽误了表妹身子,换成是我早早发卖了。” 一听要被发卖,画儿小脸一白,“二小姐!” 赵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身边留这么一个奴大欺主的奴婢也是祸害。” 画儿身子抖了下,身子下一只手臂被掐的很紧,画儿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 “祖母别着急,想必一会钟太医就该来了。”赵娴儿末了又补充一句。 话落,何烟气息不匀,太医一来肯定立即戳破了何烟故意装晕的事,到时候更麻烦。 何烟嘤咛一声睁开眸子,“唔!” 画儿一喜,“小姐你醒了!” 赵娴儿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只见何烟抹了抹眼角,若再不离开,将事情闹大了,对她才没有好处,何烟算是看明白了,赵老夫人是铁了心要将何烟驱逐赵家,何烟是赖不下去了。 “画儿,去收拾东西。”何烟一脸委屈,“老夫人说得对,这里是赵家,我不过是个外人罢了,打搅了赵家这么多年是时候离开了。” 赵老夫人冷笑,“何姑娘不如先留下来瞧瞧身子,这些年是赵家耽误了你,理应要给你瞧好才是。” 何烟脸色一僵,“不必了,我是何家人怎敢劳烦老夫人替我看病,先走一步了。” 画儿扶着何烟站起来,两主仆一前一后的离去,背影狼狈。 赵老夫人心里正烦着呢,所以并未跟何烟计较,瞥了眼厉嬷嬷,“盯紧了。” “老夫人放心。”厉嬷嬷很快跟了上去。 赵老夫人揉了揉额,叹息一声,“怎么招来这么个东西,以往瞧着还是个好的,哎!” “祖母,她有她的打算,终究不是赵家的子孙,实在犯不上生气。” 赵娴儿伸手替赵老夫人揉揉肩,动作轻盈,“打发了何家表妹,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赵老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若祖母早知晓是这么个祸害,早早打发了。” 赵娴儿笑而不语。 这头何烟回去收拾衣裳,厉嬷嬷紧跟其后,何烟就是想拖延或者有什么小动作都难,心里更加气恼。 “啪!”何烟甩手拂袖将一只茶盏打碎,碎成数瓣,再去瞧厉嬷嬷的脸色,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何烟收拾物件,总能不小心碰坏什么,屋子里噼里啪啦作响。 厉嬷嬷忍不下去了,冷着脸道,“何姑娘,这都是赵府的财务,打坏了是要赔的。” 何烟小脸一皱,“厉嬷嬷,我,我不是故意的。” 厉嬷嬷瞥了眼何烟,眉间紧蹙,“那还请表姑娘小心些,若是打坏的多了,管家那里对不上账,去找何家索赔闹的两家不愉,可就犯不上了。” 何烟气的手里拳头紧紧攥着,一股子邪火没处撒,一个老奴婢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岂有此理! “嬷嬷这话怎么解释,何家再不济也是大表姐的外祖亲戚,嬷嬷是瞧不起何家吗?” 何烟故作惊讶,心里却将刚才那一股子憋屈撒在厉嬷嬷身上,将厉嬷嬷当成了赵老夫人以及赵娴儿,看着厉嬷嬷憋屈,何烟心里就解气。 她就不信了,赵家敢得罪赵婵灵,给何家难堪! 厉嬷嬷抬眸若有所思看了眼何烟,“表姑娘,大小姐并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日后嫁到大皇子府哪里悠闲功夫管这些琐事,况且赵家可不是无故找麻烦,倒是表姑娘这番言论让人不解。” 何烟瞪了眼厉嬷嬷,“我又没说错什么?” “表姑娘处处挑拨赵何两家关系,让大小姐夹在中间两边为难,究竟是何意思?” 何烟脸色微变,阴阳怪气的哼了哼,“厉嬷嬷不愧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倒是会拿架子。” 厉嬷嬷斜了眼四周收拾的丫鬟婆子,厉声道,“磨磨蹭蹭做什么呢,一个个惯会偷懒,表姑娘来时就那么几件衣裳,如今走了还有什么可收拾的,别耽误表姑娘赶路!” 何烟气的肺都快炸了,一股子怒火顶上心头,她就是要磨磨蹭蹭,等到天色渐黑,她就可以多留一晚,只要见到大表姐就可以留下来了。 可惜,如意算盘被厉嬷嬷看穿了。 厉嬷嬷一声厉吼以后,丫鬟婆子明显的快了不少,厉嬷嬷说的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收拾起来也快。 画儿去收拾珠宝首饰,厉嬷嬷冷笑,“画儿姑娘,老夫人不准表姑娘的带走一件不属于表姑娘的东西,表姑娘若拿走了,岂不是变成了赵家设施,传出去也不好听。” 画儿闻言立即缩回了手,这是刚才何烟吩咐的。 厉嬷嬷倒想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计较,可惜何烟太不知好歹了。 何烟气哭了,“这都是我拿私房钱自己添置的,跟赵家无关,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厉嬷嬷瞥了眼何烟,“表姑娘这么多年未回何家,每月发放五十两月例,首饰也都是夫人给置办的,表姑娘哪来的银钱买这些首饰?” 说着厉嬷嬷拿出一本账册,里面说的清清楚楚,“这其中有每一样首饰的去处和来源,表姑娘每个月陪大小姐去选首饰,也都是赵家付账,敢问表姑娘,这里哪里一样是表姑娘掏银子买的?” “我……。”何烟噎住了,气的不行,账册上一笔笔都记得很清楚,分毫不差。 “以往表姑娘吃穿用度就不提了,但这屋子里还存在的,一样不许带走。”厉嬷嬷板着脸道。 何烟要被气的喉咙发甜,一股腥味涌上心头,强逼着自己咽了回去,咬着牙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去,赵家就这么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 何烟要被气疯了,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厉嬷嬷就是油盐不进, 任凭她费尽口舌,也无动于衷。 “表姑娘在赵府吃住好几年,可从未亏待过表姑娘,两位姑娘有得,表姑娘也一定有一份,表姑娘这么说,实在太叫人无奈。” 厉嬷嬷摇摇头,叹息一声,那鄙夷的眼神就在骂何烟不知好歹,太过贪婪。 何烟瞧的小脸都快扭曲了,“你们收拾吧,我瞧着心烦,该拿的不该拿的,嬷嬷做主就是了!” 说着何烟就提着裙子要出门,厉嬷嬷一个眼神,何烟就被门口的两个嬷嬷拦住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何烟大吼大叫,怒瞪着两名嬷嬷。 厉嬷嬷道,“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趁着天色未黑,就不耽误表姑娘上路了。” “你!”何烟差点没忍住上前扇厉嬷嬷一耳光,太憋气了。 厉嬷嬷板着脸一脸严肃,眼眸是一抹凌厉,惊的何烟吓了一跳,卡在喉咙里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表姑娘,老奴干惯了粗使的活,若不小心碰伤了表姑娘,表姑娘可不要后悔才是。” 厉嬷嬷有几分不耐,“门外马车已经安置妥当了,请吧。” 何烟身边只有两个丫鬟跟着,厉嬷嬷身边却有不少的婆子,那恶狠狠的威胁语气,令两个丫鬟头皮发麻。 “小姐……” 何烟赖着不走的想法一次次破灭,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用,厉嬷嬷最终还是将何烟送出了门,又吩咐护卫,务必要将何烟完好无损的送回何家。 何烟主仆几人被塞上马车,一路奔着城外去,何烟无力抵抗,一时怒极攻心,两眼一番竟真的晕过去。 “送走了?”赵老夫人斜躺在榻上,眼皮一直在跳。 厉嬷嬷点点头,“老奴安排二十名护卫亲自派送,应当无碍。” 赵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心绪不宁般愁眉苦脸。 厉嬷嬷低着头,不知从何劝起。 当天夜里,赵婵灵喝了药落了胎晕死过去,身子十分虚弱,赵老夫人将赵婵灵身边的丫鬟婆子里里外外换个遍,寸步不离的守着赵婵灵。 赵府上下气氛有几分诡异,大皇子派媒婆送聘礼,满满两百抬聘礼摆在院子中,一眼望去尽是红艳艳的红绸缎,每一口大箱子都是沉甸甸的,稀奇古玩数不胜数。 赵老夫人不得不撑起笑容跟着说几句,赵夫人在一旁作陪,整整一上午,媒婆嘴都没停过,旁敲侧击想要见见赵婵灵。 赵老夫人笑了笑,“这婚期有些赶,那孩子日夜不停的绣嫁衣,一刻不敢耽搁,今早上我去瞧瞧啊,那孩子竟手拿绣花针抱着嫁衣睡着了。” 媒婆愣了下,“大小姐好贤惠啊,将来必有福气。” 赵夫人忙接过一句,“大小姐确实孝顺,从小学会一手苏绣,继承了母亲的技艺,非要自己绣嫁妆,多余留了一块地方,说是要母亲亲自添几针博个好寓意。” 赵老夫人笑了笑,斜了眼厉嬷嬷,“请大小姐过来一趟,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 “是!” 媒婆闻言赶紧拦住了厉嬷嬷,她不过是想见见赵婵灵说几句讨巧的话,增添几分好印象罢了。 若是耽误了赵婵灵绣嫁妆,惹的赵婵灵不悦,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还是算了吧,我就不打搅大姑娘了,还是绣嫁妆要紧,大姑娘可真是孝顺,老夫人果真好福气。” 媒婆大笑,“成婚那日,大姑娘一定能艳绝京都,穿上新手绣的嫁妆,还有老夫人的祝福,这日子啊一定会红红火火,和大皇子百年好合。” 赵老夫人笑了笑,眼底却是一抹冰凉,“那就借花媒婆吉言了,厉嬷嬷!” 厉嬷嬷立即给了一份媒婆大大的荷包,媒婆见状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乐的合不拢嘴。 ------题外话------ 二更在五点半左右 第149章,不合(二更) 送走了媒婆,赵老夫人脸就拉下来了,挥手屏退了丫鬟婆子,斜了眼赵夫人。 “都安排的如何了?” 赵夫人点点头,“都已安置妥当。” 赵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 五日后,赵老夫人就病倒了,浑身乏力,昏睡不醒,吃不进半点食物,任凭来了多少大夫和太医就是瞧不出半点征兆,似是中毒但又不像,不敢妄下定论。 群医束手无策,京兆尹赵大人急的团团转,四处寻医求药。 因赵家近日风头正盛,所以这一消息传的很快,赵老夫人得了怪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皇子闻言,“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好端端怎么忽然病了?” 侍卫摇头,“暂还查不出半点病因。” 大皇子淡淡嗯了一声,良久又道,“去准备一下,本殿去瞧瞧。” “是!” 大皇子是赵家女婿,赵老夫人是长辈,理应去探望。 准备了礼物和几味补品后,大皇子就去了赵府,赵府上次忙忙碌碌,还未凑近只觉得鼻尖一股子淡淡药味袭来,越靠近味道越浓。 大皇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抬脚走了进去。 “殿下。”赵大人一脸焦急,拱手鞠躬。 大皇子摆摆手,“赵大人无需多礼,不知老夫人现下如何?” 赵大人叹息着摇了摇头,“不瞒殿下,家母身子越发的孱弱,至今未查出半点原因。” 大皇子蹙眉,象征性的过问几句,“本殿认识几个民间的大夫,回头让他们过来试试。”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赵大人感激道。 “赵大人客气了。”大皇子瞧了眼榻上脸色苍白的赵老夫人,又关切地问了几句。 “赵大人不必相送,好好照看老夫人才是。” “恭送殿下。”赵大人再次拱手相送。 出了门,走在赵府中,大皇子忽然道,“你们大小姐在何处?” 管家半低着头,“小姐这几日寸步不离老夫人塌前,今儿早累晕过去,刚歇着,殿下,要不要奴才去请大小姐过来一趟?” 大皇子闻言摇摇头,“大小姐孝心可嘉,本殿就不打搅了。” 大皇子脚步未停,道着人就离开了赵府。 一连几日,赵大人守在赵老夫人床前,赵老夫人病的不仅没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了。 “姨娘,赵老夫人若是仙逝,赵大姑娘三年之内都不能嫁进大皇子府,姨娘若能抓紧殿下的心……” 绿芷想想都觉得兴奋不已,萧莹闻言略蹙眉,“这话可不能乱说,回头叫人听了去,会惹大麻烦!” 因为赐婚,萧莹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心里始终抵触,如今赵婵灵不能嫁给大皇子,萧莹只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大皇子如今马上就要二十岁了,膝下至今无子,三年后京都又是一番什么景象还不一定,皇家虽重嫡庶之分,可皇室子嗣也是十分重要。 萧莹心里有了底气,甚至在心里默默祈祷,赵老夫人一定要赶在赵婵灵出嫁前仙逝。 “奴婢知道了。”绿芷环视一圈,立即止住话。 萧莹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次日 大昭寺一名高僧进宫给连太后讲法,离开时途径赵府,顿住脚步,“赵大人府中可是有位病人?” 赵大人点点头,“若愚大师,家中老母病重在床。” 若愚大师笑了笑,“难怪连空气中都飘散这一股淡淡的药味,赵大人一片孝心可嘉,老夫人一定会康健无碍的。” 赵大人一脸愁容,“哎,这半个月以来不知看了多少大夫,用尽了办法也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若愚大师抬眸看了眼赵大人,“大人若是信的过,不如让贫僧进去瞧瞧。” 赵大人一喜,“若能得大师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若愚大师的名声在大昭寺也算是数一数二,医术超前,说不定能有办法。 赵大人一路将若愚大师引进屋子内,若愚大师伸手替赵老夫人把脉,许久之后紧蹙眉头。 赵大人赶紧追问,“大师,家母如何?” 若愚大师沉思一会,“老夫人这并非身体上的病症,而是招了煞气冲撞。” “此话怎讲?”赵大人疑惑道。 若愚大师走出门外,入眼之处一片红绸,鲜亮夺目。 “这是家中小女不日就要出嫁,所以挂上了红绸,可有不妥之处?”赵大人见若愚大师盯着那绸缎,问了一句。 若愚大师看了眼赵大人,“劳烦赵大人将二位新人生辰八字给贫僧。” 赵大人二话不说,在纸上写下赵婵灵的生辰八字,至于大皇子的,赵大人顿了顿。 “大皇子的生辰八字,在下并不知晓,在下这就进宫一趟。” 赵大人救母心切,也顾不得许多了。 “贫僧跟赵大人一同入宫吧,殿下身份贵重,这八字,自然不会轻易透露。” 赵大人想了想就点点头,和若愚大师一同去了皇宫。 赵大人一五一十的说明缘由,若愚大师在一旁帮衬,东鸣帝犹豫了一会后就将大皇子的八字给了若愚大师。 若愚大师掐指一算,脸色十分凝重,赵大人的心跟着跳了跳,“大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东鸣帝也一时好奇,“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赵家小女和大皇子八字不合,而且相冲的厉害,赵家小女与佛有缘,若强行出嫁只会让身边的人跟着遭殃,贫僧听说赵老夫人是在大皇子下聘后才病倒的,这是给赵家的一个警示。” 若愚大师缓缓沉声道,赵大人脸色一沉,“这……” 东鸣帝挑眉讶然,“此话怎讲?” 若愚大师双手合十,“赵家小女一出生赵家夫人血崩而亡,赵家小姐命中带煞,只能在佛祖面前去煞才能保住性命,赵家小女的生辰八字就是证明。” 赵大人连连点头,“先夫人确实生了孩子血崩而亡,大师说的果然没错。” 东鸣帝拧眉,“赵爱卿,这许是巧合。” 若愚大师前脚刚去给连太后讲佛经,后脚一出门就遇到了赵大人,未免太过巧合了,东鸣帝有几分质疑。 赵大人好不容易抓到一线生机,不愿放弃,可碍于东鸣帝,赵大人又不能问。 若愚大师点到为止,“如此,贫僧会在寺中替赵老夫人诵经祈福,先告辞了。” 赵大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若愚大师离去,一脸遗憾。 东鸣帝道,“将钦天监找来。” “是!” 不一会,钦天监大约数十人站在大殿上。 “替大皇子和赵家大姑娘合个八字!”东鸣帝脸色不太好看,这门婚事是他亲手所指派,如今变成这样,若真的如若愚大师所言,岂不是成了祸害赵老夫人的罪魁祸首? “是!” 很快钦天监对着八字批算,赵大人在一旁等着,心里也没底气。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钦天监上前,“回皇上话,微臣等算完了。” “如何?”东鸣帝眯着眸。 “大皇子和赵家大小姐八字不合,命中犯冲,尤其是赵家大小姐,命里并无婚姻,若强行匹配恐遭反噬,赵大小姐命太硬,出嫁后会克父克夫克子,实乃不详之人。” 钦天监说的比若愚大师还要严重,赵大人脸色不太好看,“皇上,这一定是个误会,我家小女……” “皇上,赵大小姐确实是个不详之人呐,这几日微臣夜观星象,位于东南处有一颗小星星升起,虽不甚明亮,微臣惶恐瞧错了,连续三日瞧的清楚。”钦天监缓缓又继续道,“皇上,这颗极小的星星势头凶猛,煞气十足,日后必将是一个祸乱,此星与赵大姑娘命格相投,母凭子贵,将来必有一番血雨腥风。” 东鸣帝思索片刻,大约能猜出东南方向的位置就是大皇子府,但有些疑惑仍是一知半解,“不是说赵大姑娘克夫克子?如此一来,哪还有孩子?” 钦天监再次拱手,“此星并非赵大姑娘所生,赵大姑娘若嫁给了大皇子,就是嫡妻,此星一出生受尽磨难,到了中年必成大器。” 东鸣帝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此星乃是大皇子的庶子,姨娘所生?” 钦天监点点头,“不错,不仅如此,此星如今已在孕育当中。” 东鸣帝笑了笑,“如今铭儿至今没纳妾,这颗星如何投生铭儿府中,难不成铭儿还能让一个丫鬟孕育皇长孙,李大人算错了。” 钦天监语噎,“这……” “皇上!”赵大人上前,“大皇子前几日将一名女子带入府中,当初还闹得沸沸扬扬,此女就是右相庶长女,三皇子妃的亲姐姐萧莹,后被右相赶出家门,如今就住在大皇子府中,做了姨娘。” 东鸣帝脸色微变,这才想起这一茬来,眉头紧锁,斜了眼侍卫,“即刻让大皇子进宫一趟,顺带将那个萧莹带过来。” “是!” 东鸣帝沉默不语,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大皇子接到旨意愣了下,很快回神吩咐道,“派人将莹姨娘带过来!” “是!” 萧莹怔怔,“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皇上有旨召见莹姨娘,莹姨娘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莹心中忐忑不安,不明白为何东鸣帝会召唤自己,想来想去没有一个思绪,只好跟着侍卫一起去。 马车上,萧莹忐忑不安的看着大皇子,“殿下,皇上为何会突然召见婢妾,婢妾心中没底气,千万别给殿下惹来麻烦才是。” 大皇子睨了眼萧莹,“不该说的不要说,一会看本殿眼色行事即可。” “是!”萧莹乖巧的点点头,一身青绿色长裙,容颜秀丽,身段姣好。 几日不见萧莹,萧莹的容颜越来越出色,白里透红的娇嫩,肌肤细腻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眼眸流转中带着一股勾人的魅惑。 大皇子喉咙一紧,心思恍惚了一下。 萧莹一路忐忑的跟着大皇子身后,大皇子一路都在猜测东鸣帝的意图,可跟萧莹沾边的实在太少了,再说东鸣帝也不会闲的去管一个大臣家的女儿。 况且这其中还有右相夹在中间,东鸣帝不该淌这趟浑水才是。 正想着,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殿。 “儿臣参见父皇。” “婢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萧莹跪在大殿上,心里有些紧张,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锐利的视线在看她,萧莹不敢抬眸,就这么一直跪着。 东鸣帝瞄了眼萧莹,目光落在萧莹纤细的腹部上,萧莹实在忍不住抬头瞧了眼,顺着东鸣帝的视线一低头,顿时小脸白了三分。 “起来吧,这就是你新纳的妾?”东鸣帝看了眼大皇子。 “是。”大皇子一头雾水。 东鸣帝端起茶盏似是不经意道,“朕瞧她脸色不好,退下让太医瞧瞧吧。” 萧莹心跳得飞快,卡在嗓子眼快要跳出来似的。 “皇上,婢妾无碍,只是初见天颜有些紧张。” 第150章,挑拨 东鸣帝端起茶来轻抿小口,低头间斜睨了眼大皇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厉色。 大皇子微惊,冲着萧莹开口,“这几日你不是正嚷嚷身子不舒服么,正巧让太医给你好好瞧瞧。” 萧莹惨白着脸,冲着大皇子摇摇头,“殿下,婢妾真的无碍……” “砰!” 东鸣帝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清脆的一声响,惊的众人一惊。 大皇子脸色一沉,“你们几个将她带下去。” 萧莹张张嘴,对上大皇子阴沉如水的眸子,背脊一凉,事到如今这个地步根本无处躲藏,也由不得她如何。 几个宫女将萧莹带下去,大皇子心中忐忑,不明白其中的缘故,目光一转落在了赵大人身上停顿一会,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萧莹再次被带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的跌在地上,紧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东鸣帝斜了眼跟进来的太医,“如何?” 那太医上前冲着东鸣帝拱手,“回皇上话,大皇子府中这位莹姨娘已怀身孕两个多月。” 大皇子瞳孔猛的一缩,“这绝无可能!” 赵大人心里却狠狠的松了口气我上前道,“殿下,钟太医这么多年在宫中探病,一个脉相如何能诊错?” “赵大人,本殿不是那个意思。”大皇子解释,朝着萧莹看了眼,冷意十足,一定是萧莹没吃避子汤,难怪这些日子变着法的躲着自己! 贱人! “殿下,您听婢妾解释,婢妾也是前些日子才知晓,实在不忍心去掉腹中孩儿,婢妾也知晓殿下不日即将迎娶大皇子妃,可终究是一条性命,婢妾下不了手。” 萧莹回过神来,跪在大皇子跟前,一只手紧拽着大皇子的衣摆,哭的委婉伤心。 大皇子脸色阴沉正要发作,东鸣帝清了清嗓子,“铭儿,皇家断然不允许庶长子出生,这一点你该清楚!” 大皇子赶紧点点头,“父皇,儿臣明白,这件事儿臣一定会妥善处理。” “皇上,求皇上开恩。”萧莹不断地冲东鸣帝磕头求饶,“求皇上饶了婢妾一次吧。” 东鸣帝蹙眉,赵大人掀开衣摆跪在地上,拱手道,“皇上,是赵家攀不上大皇子,是小女无福气,求皇上将这门婚事撤了吧。” 大皇子一惊,“赵大人,本殿一定会处理好此事,可不会让赵大小姐进门受了委屈……。” “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命格太硬与殿下八字不合,克夫克子,本不该出嫁。” 赵大人就将钦天监和若愚大师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大皇子,大皇子脸色莫名。 萧莹摇摇头,“这这么可能呢,婢妾怀的这么会是克星呢,胡说!” “啪!”大皇子想也没想甩手就给了萧莹一巴掌,眸光锐利,那架势恨不得要吃了她。 萧莹双手紧捂着脸,吓的一声不敢吱。 “儿臣之罪,求父皇开恩。”大皇子立即跪下,“父皇,这件事来的如此巧然,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殿下,这可是钦天监以及若愚大师亲口说的,我家小女命格太硬,微臣的母亲找了许多大夫瞧,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幸能大师指点,微臣为了家母安危着想,这大皇子妃的位置实在不适合小女,求皇上收回成命。” 赵大人冲着东鸣帝磕头,一脸坚决和执着。 大皇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若愚大师的名声他是清楚的,但要是只有若愚大师的话,大皇子可能半信半疑,可加上钦天监,大皇子不得不信。 毕竟钦天监是东鸣帝一手安排的,绝无可能造假,更不可能是连太后身边的人。 就连东鸣帝也是和大皇子一样的想法,这门婚事无论如何也成不了,万一赵老夫人有个好歹,东鸣帝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一个贱妾生的孩子,又跟右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没有这次机会,东鸣帝不愿意留着,正好趁此几乎除去。 这时一名小公公上前,“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东鸣帝蹙眉,“宣。” 不一会,淑妃一身浅紫高贵雍容,提着裙子走了进来,眼中略带一丝愤怒,“皇上,赵大人所言极是,这门婚事本就不适合,赵大小姐确实与佛有缘,去一趟大昭寺就能救了昭和郡主,若强行让赵大小姐和铭儿结合,只怕徒增不少事端,更会让天下人议论。” 淑妃顿了顿又道,“议论皇上不顾赵老夫人性命担忧,也要强娶赵家大小姐,臣妾今日宁死也要阻拦皇上,千万别因此坏了皇上一世英明。” 淑妃本就不同意大皇子娶赵婵灵,是大皇子执意要这么做,淑妃早就有了中意的大儿媳人选,就是胞弟家嫡长女,林絮! 东鸣帝眸色一沉,“淑妃,不好大的胆子!” 淑妃心跳了跳,硬着头皮道,“皇上,臣妾也是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为了铭儿以后的幸福,臣妾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淑妃挺直了腰杆,只要不娶那个扫把星,她就豁出去了。 东鸣帝冷着脸,一屋子的人大气不敢喘。 “皇上,右相来了。” 只见门外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都是那般随意,时间沉淀,留在右相脸上的是一股成熟的魅力和沉稳。 下一刻右相眉头微挑了,又露出一股指挥三军的霸气,使人不敢小瞧了。 “臣参加皇上。”右相低声冲着东鸣帝拱手,潋去眼中的锋芒,“不知皇上召见臣有何要事?” 东鸣帝松了眉,斜了眼身旁的一名公公,那公公立即将前因后果说给右相听。 “父亲!”萧莹像是看见了救星似的,只要右相开口,谁也不会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右相若能替她争取,说不定还有机会上大皇子妃的位置。 “相爷,我并不是非要让令媛……。”赵大人赶紧解释一句。 右相瞥了眼赵大人,“赵大人一片孝心,本相佩服!” 赵大人愣了下。 萧莹一脸委屈和祈求的看着右相,睁大了水汪汪的眸子。 右相又扭头瞥了眼萧莹,萧莹一喜,下一秒,右相又将目光落下了大皇子身上,“大殿下,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一纸婚约,让赵大姑娘顺应天意,遁入空门,替皇上和东鸣祈福,至于殿下的家务事,旁人无权过问。” 萧莹闻言脸色失去血色,“父亲,女儿真的知错了,求父亲救救女儿。” 萧莹心中清楚,东鸣帝迟迟不开口就是在等右相的意思,若右相撒手不管,萧莹下场可想而知。 右相淡淡道,“莹姨娘怕是弄错了,本相确实有一位女儿,和莹姨娘名字相仿,不过早在一个月之前,本相就已经将这个不孝女逐出家门,莹姨娘是富是贫与相府再无干系,莹姨娘这声父亲本相担待不起。” 右相干脆利落的和萧莹撇清关系,听的萧莹心如死灰,身子重重的往地上一坐,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恨意。 明明只要右相开口就能救得了自己,为何要见死不救呢? 右相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如何处置萧莹,右相也不会插手。 赵大人欣喜若狂,“皇上,求皇上成全。” 东鸣帝沉吟片刻,瞥了眼大皇子,“你以为如何?” 大皇子深吸口气,缓缓道,“儿臣听父皇安排。” 东鸣帝点点头,“既然如此,天意难违,赵家姑娘不适合这门婚事,为了赵老夫人的身子着想,这门婚事暂且作罢,赐赵禅灵封号明净二字,另将林家长女林絮赐做大皇子妃,择日完婚!” 淑妃高兴了,“多谢皇上!” “微臣领旨谢恩!”赵大人心里那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惊的浑身一身冷汗, “儿臣谢父皇。”大皇子接受了,上一刻还是赵婵灵,下一刻就成了林絮,大皇子心里百般滋味。 其中最让人失望的就是萧莹了,她清楚的瞧见,东鸣帝临走前给了大皇子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虽没有明说,萧莹却看懂了。 东鸣帝离开后,右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赵大人跪的时间长了,双腿发软,由侍卫搀扶着离去。 淑妃缓缓站起身子,瞧了眼大皇子,“铭儿,多日未见了,去母妃宫里叙叙旧!” 最后三个字,淑妃咬的很重。 “是!”大皇子点点头,瞥了眼身后的萧莹,“既然出来了,跟本殿一起去吧,省的来回折腾。” 萧莹摇头,话还没说出口两个侍女抓住了萧莹的胳膊,萧莹心跳的厉害。 玉和宫 淑妃坐在最上头,看了眼云嬷嬷,“云嬷嬷,去太医院开一副药来煎了。” 云嬷嬷心领神会点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萧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求娘娘饶了婢妾吧……”萧莹又看向大皇子,“殿下,婢妾肚子里怀的可是您的骨肉,怎么忍心将他去掉?” “砰!” 淑妃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少给本宫来这一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肚子里那块肉,本宫不稀罕!” 大皇子在一旁不为所动,佯装没瞧见,低头间遮挡了眼中的一丝愤怒和狠意。 萧莹紧紧的护住肚子,急的不知如何解释,额上渗出一层细腻的汗珠,无论如何她肚子里这块肉也不能去掉。 “娘娘,婢妾……”萧莹急了,卡在喉咙的话不知从何开口。 淑妃厌恶的瞥了眼萧莹,“你若乖乖识相,一碗药灌下去解决了麻烦,回头安安分分做你的莹姨娘,你若不识相,别怪本宫不给你机会!” 淑妃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要不是萧莹和右相是父女,淑妃早给一碗药灌下去,一了百了。 药端上来很快,由云嬷嬷手捧着,还冒着一股热气。 萧莹见状身子往后缩了缩,一脸惊恐,大声道,“娘娘,婢妾有话要说,婢妾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落掉,否则娘娘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云嬷嬷顿了下,看了眼淑妃,淑妃挑眉点点头,云嬷嬷一个眼色立即有两名宫女制服了萧莹,萧莹挣扎一会,实在动弹不得。 萧莹摇摇头,冲着大皇子道,“殿下,救我!” “铭儿,你可不能心软!”淑妃冷声道,“你父皇绝不允许留下这个孩子!” “母妃放心,这孩子本就不该来,是儿臣一时大意。”大皇子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感情。 淑妃这才点点头。 云嬷嬷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萧莹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的药缓缓凑近萧莹唇边。 萧莹使出浑身力气,用脑袋顶开了云嬷嬷的胳膊,“殿下,婢妾怀的可是殿下毕生唯一的孩子!” 话落,云嬷嬷可能没听清,将一碗药汁灌了小半,萧莹连连咳嗽。 “等一下!” 大皇子蹭的一下站起来,极快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开云嬷嬷。 云嬷嬷猝不及防,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半天起不来,手中的药碗也顷刻之间全洒了。 萧莹也趴在一旁拼命的咳嗽,用手去抠喉咙。 大皇子半蹲着身子,一只手紧捏着萧莹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 淑妃也吓了一跳,恍过神来,“铭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不过就是拖延时间。” 大皇子闻言脸色微缓。 “咳咳……。不,婢妾……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萧莹转眸看向大皇子,如今肚子里这块肉就是她唯一的保障,绝不能失去了。 从萧莹怀胎那一刻开始,萧莹脑子里就有一个想法,既做不成大皇子妃,这长子的位置一定要是她儿子的。 可惜,大皇子毫不留情的赐下一碗避子汤,彻底浇灭了萧莹的希望。 想来想去,唯一能让萧莹肚子的孩子生下的办法,就是让大皇子府日后所有的女人都怀不了孩子,这个想法萧莹想了好几日。 否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肚子再大些,肯定隐瞒不住。 萧莹铤而走险,赌了一把,今日看来果然没错! 萧莹一脸认真,大皇子眼皮跳的厉害,“这么回事?” 萧莹咳的厉害,快要将苦水都吐出来了。 “去熬一碗保胎药来!”大皇子不敢赌,若发现这个女人骗自己,他一定会亲手捏死她! “铭儿!”淑妃及时拦住了大皇子,“不可啊,你父皇若是知晓就麻烦了。” 大皇子看了眼淑妃,“母妃,人在这里跑不掉,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淑妃还想说是萧莹耍的阴谋诡计,想想大皇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淑妃将桌子上一盏茶递给大皇子,“用茶水灌,让她吐出来。” 大皇子二话不说捏紧了萧莹下颌,将茶壶嘴对准萧莹的口中灌了下去,衣服上手上全是茶渍,萧莹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良久,萧莹快要将苦胆都吐出来了。 淑妃瞧了眼连翘,“给她把脉!” “是!” 连翘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放在萧莹手腕上,“回娘娘话,莹姨娘虽全吐出来了,可这药性猛烈,若要保胎三五个月之内都不能下床,要好生休养才行。” 萧莹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下一刻,大皇子一把捏住了萧莹的衣领,“你刚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萧莹脑中转的飞快,“是我曾亲耳听父亲说起过,殿下若要娶小九为妃,不可能守着小九一个人,所以只能是小九生下殿下唯一的孩子,小九日后才会有保障。” 萧莹顿了顿,又继续道,“谁料想小九不喜殿下,执意不嫁殿下,一气之下去了别的地方一走就是几个月,父亲心疼小九,又不愿彻底得罪殿下。” “父亲还说殿下是有求于他,所以才会低三下四,殿下若得势,必将回头对付相府!所以才会想到这个办法,让殿下绝育,一方面断了殿下未来继承皇位的念头,保全了相府的安全,殿下若执意要娶小九,必要时这件事就会引发出来,殿下到时候就会被皇上摈弃。” “婢妾是意外得知,所以怀了身子一直不敢声张,否则父亲疼我十几年,这么可能见死不救,为的就是要去婢妾腹中孩儿。” ------题外话------ 有二更,估计八九点左右 第151章,大皇子妃的位置易主了(二更) 萧莹话落,瞄了眼大皇子以及淑妃的神情,心底冷笑一声,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巴不得大皇子和右相府对上才好。 大皇子拧紧了眉,质疑的看着萧莹。 萧莹摇摇头,一脸认真,“殿下,婢妾不敢胡说,婢妾说的全都是真的,婢妾为了殿下不惜跟相府决裂,若是父亲开口,相信皇上一定会网开一面,可今日父亲的态度殿下也看见了,冷漠无情,不顾及十多年的父女情,执意要婢妾肚子里孩子死去,就是要断了殿下后路!” 萧莹的话,让大皇子沉默了。 良久,大皇子嘴角泛起一抹嘲讽,“那你倒是说说看,右相是如何给本殿下毒的?” 萧莹嗓子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殿下,您不觉得赵侯爷和父亲之间关系有几分特别吗,赵侯爷表面上看着是在帮殿下,可实际呢。” 大皇子眼中有几分动容,萧莹再接再厉继续道,“殿下,婢妾父亲那般疼爱小九,若是小九不点头,婢妾父亲绝不会点头答应小九嫁给赵侯爷,这一切根本就早串通好的!” “即便抛开婢妾父亲那一关,婢妾的祖母对小九更是视如己出,祖母一定早就知晓安排,所以才会无动于衷,否则早就闹起来了。” 萧莹说了一席话,背脊湿了一层,“殿下,婢妾是真的为了您着想啊,赵侯爷根本就是不安好心,迟早会害了殿下!” 大皇子紧捏着拳,萧莹的话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摔在了大皇子脸上,回忆以往种种,确实有几分可疑。 “是赵遵给本殿下毒?”大皇子是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萧莹。 萧莹心跳的飞快,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对上了大皇子的眼。 “是!赵侯爷和殿下接触最多,赵侯爷背地里早就投靠父亲,埋伏在殿下身边,只等待时机给殿下沉重打击,这一切全都是父亲的意思。” 萧莹越说越顺,底气十足,本来赵遵对大皇子也是不安好心。 大皇子冷笑,“这么细致的事情,凭着右相的脑子,怎么会让你知晓?” 萧莹愣了下,“殿下?” “你敢耍本殿!”大皇子一只手的掐住了萧莹的喉咙,一点点收紧手中力量,萧莹脸色被憋的通红,张开嘴费力地呼吸。 “说,谁给你的胆子骗本殿,一番话错漏百出,就凭你也敢算计本殿,本殿一个字都不会信!” 大皇子一脸阴狠,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萧莹心里咯噔一沉,“殿下……婢妾说的都是真的。” “若说右相将你派来本殿身边,本殿兴许还能信几分,右相若真那么想,自然有一万种法子让本殿无声无息的消失,何必费尽周折算计本殿?” 大皇子手中力道越来越紧,萧莹两只手放在大皇子的那只手上,想要费力的掰开,一股死亡气息渐渐逼近她,心里没来由升起一阵恐慌。 萧莹目光一转,落在了大皇子背后看好戏的淑妃身上,大皇子见状手中力道渐松,挣扎着凑近大皇子耳边轻声道。 “因为……父亲想扶持三皇子上位,大皇子若倒下了,皇上和林家才会一心一意扶持三皇子,父亲曾言,大皇子多疑睿智沉稳……而三皇子恰恰相反,有…。有勇无谋。” 大皇子瞳孔猛的一缩,不自觉捏紧了萧莹纤细的脖子。 淑妃不明所以,只道,“铭儿,她一定是在胡说八道,你可不要糊涂了!” 大皇子下意识抬眸看向淑妃,心底有些事情渐渐明朗,淑妃被大皇子的眼神吓了一跳,再细细看去,大皇子已恢复了神色。 大皇子抬眸看向连翘,“替本殿把脉!” 连翘愣了下,看了眼淑妃,然后点点头,“是!” 大皇子坐在椅子上,伸手一只手腕放在桌子上,连翘跪在地上,两根手指探向大皇子的脉搏,连翘越诊越心惊,脸色一白。 大皇子见连翘这般模样,拧紧了眉头,“说吧!” 连翘放下手,低声道,“如莹姨娘所言,殿下确实被下药了。” 大皇子紧紧抿着唇,眸光刹那间锐利三分,似寒冰一般冷峻。 淑妃先是站了起来,脸色微变,“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严不严重?” 连翘硬着头皮看了眼大皇子,大皇子的心跟着跳了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说!” 连翘跪在地上,“殿下身子被伤的厉害,若没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只怕……只怕此生子嗣艰难,求殿下恕罪!” “放肆!”淑妃气的脸色涨红,“胡说八道!纯属胡说八道!” 淑妃气的连话都说不全了,一只手颤抖的指着连翘。 连翘跪地磕头,“娘娘,奴婢医术不精湛,若是能有高人救治,大皇子的病情许是还有一线希望,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只怕难以好转。” 连翘一席话落在大皇子耳中,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久久不能回神,一个男人不能孕育子嗣,传出去绝对是一种耻辱。 尤其他还是大皇子,没有后代,如何能传承下一代帝王,这无疑是掐死了大皇子所有后路。 任凭大皇子如何努力付出,不过是替旁人做嫁衣,白白拱手让人罢了。 大皇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只手紧攥着萧莹的胳膊,“这个孩子,本殿一定会让他平安出生!” 萧莹大喜,果然她赌对了。 “铭儿!”淑妃大惊失色,“你疯了不成,母妃一定替你遍请天下名医医治好的,这个孩子留不得” 大皇子看了眼淑妃,“母妃,若闹得天下尽知,儿臣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淑妃噎住了。 “连翘出生医家,医术如何母妃最清楚不过了,儿臣赌不起,求母妃成全!” 淑妃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紧紧咬着牙,先不管萧莹说的是真是假,大皇子子嗣艰难是事实,而萧莹肚子里那个,却极有可能是大皇子唯一的子嗣。 大皇子从小就优秀,从不让淑妃操心,如今被人暗害,淑妃也十分痛心,心中恨不得将那人活剐解气! 淑妃深吸口气,“母妃答应你。” 一个孩子罢了,若大皇子治好了身子,也不差萧莹这个一个。 “多谢母妃成全!”大皇子道。 萧莹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却见大皇子忽然转眸,眸光稍冷,“最好别叫本殿发现,你在骗本殿,否则本殿一定要叫求生不得!” 萧莹徒然激灵一下,讪讪一笑,“怎么会呢,婢妾心中只有殿下一人。” 淑妃沉思一会,东鸣帝虽没有亲自动手,可一举一动都在东鸣帝眼皮子底下呢,一时想瞒过去,只怕有些麻烦。 大皇子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找来一名怀了身子的女子过来。” 淑妃闻言眼眸一转,冲着连翘使了一个眼色,连翘会意很快退下。 两个时辰后,玉和宫的宫女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女子尖锐的叫喊声刺破耳膜,很快又没了动静。 淑妃借故身子不爽,叫了一名李太医来,并不是钟太医,隔着一层纱幔,女子露出纤细的手腕,李太医伸手探了上去,点了点头。 “娘娘,这名姑娘刚落胎,开几府药吃了,好好修养一阵子就无碍了。” 淑妃点点头,“劳烦李太医了。” “娘娘客气,微臣先告辞了。” 李太医太要急着给皇上回话呢,淑妃并没多留。 很快一切恢复平静。 “一会就走吧。”淑妃轻掩遮鼻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淑妃一刻也呆不住,赶紧回了主殿。 大皇子低声道,“母妃,那里面的是?” 淑妃笑了笑,“不会是一个小小答应罢了,前些日子侍奉了你父皇,有了身子并不知情。” 淑妃先前掌管后宫,没什么能瞒住她的眼,尤其是皇上子嗣这一块,多蹦哒一个出来,就是对大皇子和三皇子一份威胁。 这些年来死在淑妃手上的不计其数,淑妃原本是想借着这个答应,重博东鸣帝欢心,一时没下手,如今倒派上用场了。 “这些事你不必操心,有母妃在呢,趁着天色快回去吧。” 淑妃眼中不掩疲乏,折腾一天,浑身酸软难耐,丝毫也没因为一个常在失了孩子而懊恼或者愧疚。 大皇子目光游离在在场的几名宫人身上,不掩眼中杀意。 淑妃赶紧道,“你放心吧,该解决的本妃一个不留,这些都是跟着母妃的老人儿了,绝无可能将这件事透露半个字。” 玉和宫几个知晓的全都是跟着淑妃好几十年的心腹,断然不会再有问题,淑妃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独自将两个皇子抚养长大。 大皇子闻言点点头,“儿臣告退!” 很快大皇子便带着萧莹出宫,萧莹穿着那一件血衣,被丫鬟搀扶着离去,直到出了宫门才被塞进轿中,一路颠簸回到了大皇子府。 萧莹这一天差点去了半条命,一回府,绿芷吓了一跳,“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萧莹浑身血淋淋的,脸上的巴掌印触目惊心,还有脖子上青紫的勒痕,虚弱的走几步都快要倒下。 “没事,让我好好歇歇。”萧莹心惊胆战了一天,早就累趴下了,这一刻开始她要时时刻刻都要小心谨慎,一旦被戳破,大皇子绝饶不了她! 没一会,方嬷嬷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姨娘,快趁热喝吧。” 绿芷一把拦在萧莹面前,“我家姨娘没事吃什么药?” 方嬷嬷斜了眼萧莹,萧莹冲着绿芷道,“绿芷,你让开。” 绿芷一头雾水,听话让开,萧莹伸手接过药碗一口饮尽,“有劳嬷嬷了。” “莹姨娘客气了。”方嬷嬷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拿着碗离去。 “姨娘?”绿芷关切的走了过来,萧莹摆摆手,“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日后管住自己的嘴就行了,不该打听的不要问。” 绿芷小脸一白,“是,奴婢知道了。” 萧莹这一觉睡的很沉,梦里有一双大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快要将她勒的喘不过气来,呼吸困难。 下一刻,萧莹徒然睁开眼睛,“啊!” 萧莹愣了下,大皇子竟就坐在她床榻前,萧莹调整好思绪,讪讪问道,“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大皇子眸光说不出的复杂,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本殿来瞧瞧你。” “多谢殿下关心,婢妾身子已经无碍了。”不知为何,萧莹心跳加快,面对大皇子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珠。 “你若好好生下孩子,日后本殿擢升你做平妃,和大皇子妃平起平坐。” 大皇子没来由的来了一句,萧莹先是愣了下,然后是欣喜若狂,“多谢殿下,婢妾一定会将孩子安然无恙的生下来,绝不辜负殿下希望。” 大皇子笑了笑,只是脸上笑意未达眼底。 “你好好修养,缺什么就跟门外的方嬷嬷提,方嬷嬷养过好几个孩子,很有经验。若没什么要紧的,尽量不要出屋子,你知道,这个孩子本不该留下的。” 大皇子温柔如水的看着萧莹,缓缓叮嘱。 萧莹点点头,“婢妾知道,一定不会给殿下添麻烦。” “等过几日平静下来,本殿送你去郊外养着,届时换个身份入皇子府,也不至于引起怀疑。” 大皇子似乎是在安慰萧莹,处处替萧莹考虑周全,看样子是迫切的想要这个孩子。 萧莹了解其中缘由,点点头,“婢妾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大皇子站起身,“好好养着吧,过几日本殿再来探你。” “婢妾恭送殿下。”萧莹要下床却被大皇子拦住了,索性就没推辞。 大皇子一出屋子,脸上表情变得阴冷无常,冲着方嬷嬷使了个眼色,方嬷嬷点头会意。 大皇子府看似平静了下来。 相府 萧妧得了消息咂咂嘴,还是和上一世一样,大皇子妃的位置注定就是林絮的。 圣旨赐下,引起一片哗然,林絮在家备嫁,赵大人将大皇子先前抬来的聘礼如数归还,大皇子又添了百十抬,重新抬去了礼部尚书府,也就是林家。 抬走了聘礼后,赵老夫人的病竟一天天好转,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差不多过了三五日,就能开口叫人了。 赵家一家全都高兴坏了,赵老夫人也狠狠的松了口气,别说遭罪折腾一圈,就是去掉一条命只要能保全赵家,那也心甘情愿! 赵娴儿看着消瘦的赵老夫人一阵心疼,“祖母,回头让小厨房炖点补品好好补一补。” 赵老夫人是看开了,拍了拍赵娴儿的胳膊,“好孩子,祖母没事。” “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在屋子里闹的厉害,拿着剪刀放在脖子上要寻短见,嚷嚷着要见老夫人和老爷,奴婢们快要拦不住了。” 丫鬟匆匆忙忙过来报信,赵老夫人脸色一沉,“带我去瞧瞧!” 四个小厮抬着担架上的赵老夫人去了赵婵灵的院子,还未凑近,就听见赵婵灵疯了一般的嘶吼。 “滚开!我是大皇子妃,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赵婵灵披头散发,养了半个多月,身子虽有些虚弱可也好的差不多了。 赵婵灵每日积极配合喝药,努力养好身子,就在今日,赵家突然来了一道圣旨,丫鬟纷纷私下议论,恰巧让赵婵灵听见了。 赵婵灵当场就懵了,掀开被子,打开房门一只手紧抓着其中一个丫鬟就问,“皇上怎么可能会撤掉圣旨,封了林絮做大皇子妃呢,我才是大皇子妃!” 丫鬟吓了一跳,哪敢反驳一句,赵婵灵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要去找赵老夫人,结果被人拦下,赵婵灵心中就有怀疑,才有了这一出。 第152章,去何家讨个说法 赵婵灵气的胸口起伏,瞪大了眼珠子,恨不得要将赵老夫人拆入腹中。 赵老夫人摆摆手,“都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赵老夫人屏退了丫鬟婆子,院子里很快就剩下几个心腹。 赵婵灵冷笑一声,“祖母莫不是怕了不成?” “就凭你这副模样,你还想做大皇子妃?” 赵老夫人容忍了许久的气终于爆发,只差一点,赵婵灵就毁掉了整个赵家,每当想起赵老夫人忍不住后怕。 赵婵灵却丝毫不以为然,“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祖母为何要这么算计我,我亲自要去找皇上说理,这一切全都是你们的计谋!” 说着赵婵灵就要起身出去,赵老夫人一个眼神,厉嬷嬷拦住了赵婵灵。 “狗奴才,你敢拦我?”赵婵灵恶狠狠地瞪着厉嬷嬷。 谁料厉嬷嬷反手冲着赵婵灵就是一巴掌,打的极狠,赵婵灵身子受不住跌在地上,小脸迅速红肿。 赵婵灵捂着脸瞪眼,“你敢我!” 赵老夫人神色厌恶,“事到如今,你若还执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面!”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她在背后怂恿,我才是皇上看中的大皇子!”赵婵灵极度不甘心,目光幽怨的看着赵老夫人,一只手指着赵娴儿,模样似疯癫。 “凭什么?”赵老夫人冷冷一笑,“就凭你一副残花败柳的身子还敢肖想大皇子,简直恬不知耻,不守妇道,品德败坏,迟早将赵府害死才肯罢休,你若是个好的,赵府自然会帮衬你一把,可你呢,比青楼的妓子还要下贱三分!” 赵老夫人越说越怒,眼眸中鄙夷毫不遮掩,刺的赵婵灵脸皮涨红,又气又怒,“若不是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给安排不如意的婚事,我会想办法接触李大公子吗,都怪她!怕我挡了你的路!” 赵婵灵恨不得冲赵娴儿扑过去,怒气十足。 赵娴儿蹙眉,“母亲给你安排的婚事,哪一次不是给你瞧了,若无你首肯,母亲如何擅自作主了?” 赵娴儿见不惯赵婵灵什么事都往赵夫人头上推! “哼!说得好听,不是填房就是继室,不论底下庶子一大把,就连我要嫁的人,哪一个年龄不比父亲小?” 赵婵灵恨死了赵夫人母女,“好不容易找了个青年才俊,又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你们对我可真好啊。” 赵娴儿听这话有些不对劲,“胡说八道,母亲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是京兆尹嫡长女,自该配上王孙公子,母亲若要作践你,你也不至于在赵府嚣张跋扈这么多年!” 赵娴儿气不打一处来,赵夫人对赵婵灵虽没有对自己那般上心,却也绝对没有苛刻和算计,为了赵婵灵的婚事,愁了好个月,可偏偏样样不如赵婵灵的意。 其中有好些个青年才俊条件都不错,可就是被赵婵灵嫌弃,一来二去,赵夫人心都冷了也就淡了下来。 赵婵灵总觉得赵夫人对她不上心,巴不得她过得不好,处处提防,才会被李大公子趁人之危,在一番甜言蜜语中失了清白。 赵老夫人却听出些不对劲了,沉声道,“长阳侯的嫡长孙,永昌侯爷世子,言家嫡长子,这三人哪一个不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还不如一个油嘴滑舌的李大公子?” 赵婵灵愣了下,“怎么会?” “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脸面不是旁人给的,自己不爱惜又怪的了谁?” 赵老夫人之前还有几分不忍心,毕竟是亲手带大的孩子,可如今竟这般不知羞耻,赵老夫人心寒失望。 “不,不可能,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会相信的!” 赵婵灵哪里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三个人哪一个都是各种翘楚,可为什么跟她想象的半点不一样? 可对上赵老夫人一脸严肃的表情,赵婵灵犹豫了。 赵娴儿脑子里灵光一闪,“你若不信,母亲每次去拜访还有请帖留着。” 赵婵灵紧紧咬着唇,还是不敢相信,直到手中紧握着请帖,脑子里如同一颗惊雷炸了。 这背后搞鬼之人,赵老夫人和赵娴儿心知肚明,一定是何烟在背后挑拨! “啊!”赵婵灵捂着脑袋,“怎么就是这样的,都是骗子!骗子!” 赵婵灵像是发了疯一样捶打自己的脑袋,积攒心中多年的仇恨,却被告诉是一场笑话,支撑心里那一根支柱轰然倒塌,赵婵灵根本就接受不了! “何烟!”赵婵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咬牙切齿的恨意!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你被受她挑拨堕落至今,是你自己心性不坚,怪不得旁人。” “祖母,是她骗我,说母亲给我要打发我,给我找的都是表面瞧着光鲜亮丽,背后却受尽委屈的婚事,灵儿一时糊涂,求祖母饶恕。” 赵婵灵此时此刻杀了何烟的心都有了,将她害得这么惨! 赵老夫人瞥了眼赵婵灵,为了赵家日后着想,不得不狠下心肠,赵婵灵的保证她不敢轻信。 “灵儿,喝下这婉汤药,日后每个月祖母都会去大昭寺瞧你。” 赵老夫人伸手接过丫鬟捧着的瓷碗,还冒着一股特气。 赵婵灵往后缩了缩,惊恐的摇摇头,“祖母,灵儿再也不敢了,求祖母饶了灵儿吧,灵儿不去,灵儿可以远走高飞,绝不给赵家添麻烦。” 赵婵灵眸中的恨意让赵老夫人心生胆怯,她不敢赌。 赵老夫人瞥了眼厉嬷嬷,“灌吧!” “是!”厉嬷嬷接过药碗,一步步靠近赵婵灵,赵婵灵身子未愈,根本就不是厉嬷嬷的对手,厉嬷嬷紧紧捏着赵婵灵的下颌。 赵婵灵紧紧抿着唇,厉嬷嬷冲着赵婵灵肚子捏了一把,痛的赵婵灵张大了嘴巴,将一碗药如数灌了下去。 “灵儿心疼祖母病危,哭哑了嗓子,祖母会记住今日灵儿为赵家的牺牲的。” 赵老夫人缓缓道,赵婵灵瞪大了眼,一只手拼命的抠自己的喉咙,嘴里咿咿呀呀说不出半句话来。 “灵儿,你若安分守己的守在大昭寺,祖母每个月会给你送解药,三年后,祖母一定替你寻一个人好人家,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你若有异动,祖母也帮不了你。” 赵婵灵目光瞪的大大的,眼睁睁看着方才滴落的药汁落在地毯上,冒着热气,将地毯烧成一个小黑色窟窿。 赵婵灵忙不跌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中尽是惊恐不安。 赵老夫人不放心,又派了几人跟着赵婵灵身边。 出了屋子,赵老夫人身子晃了下,深深的无奈的叹息。 这时一名小厮来报,“老夫人,这是何家的拜帖。” 赵老夫人眼眸一冷,伸手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帖子中写着要探望赵婵灵和赵老夫人,今日就来拜访。 “哼,还有脸来!” 赵老夫人正憋着一口气呢,这个何家没少撺掇赵婵灵,险些将赵府致于死地,不给点教训赵老夫人实在气不过。 赶巧了,何家自己送上门来,赵老夫人在家等着恭候大驾呢。 一个时辰后,一名侍卫匆匆赶来,“老夫人,何家夫人半路身子不适,又回去了。” 何家并不是京都本地的,而是隔壁临城的,路途并不算远,赶路半日功夫就能到。 赵老夫人嘲讽似的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多年,何夫人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八成是半路听了圣旨夹路逃跑了。” 赵老夫人这么多年极少跟何家来往,当初先赵夫人何惜素,也就是赵婵灵的生母,何惜素逝去后。 何夫人也就是何惜素的大嫂,跑来赵府大吵大闹一通,咄咄逼人。 将赵家指着鼻子骂,愣是说赵家亏待了何惜素,赵家给了何夫人一百万两白银,这件事才算揭过。 何夫人出生商家,典型的市侩,满脑子里就只有钱,全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半点不顾及旁人的感受,泼皮无赖一个。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烟死活不愿回何家的一个原因,何家名声不算好,何烟回去后很难再找一个好的婆家,不是商甲就是高大户人家的妾室,要不就是填房。 赵娴儿唏嘘不已,对于何家的事知道的很少,今儿还是头一次听说。 “娴儿,何烟将灵儿一生都给毁了,赵家差点被毁,这件事跟她逃脱不了干系,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有些旧帐是该跟何家算算清楚了。” 赵老夫人想通了,被何家指指点点几十年了,赵家背了这么多年黑锅,任由她何家欺负,是时候要过一个公道了。 赵娴儿点了点头,“是!娴儿明白。” 次日一早,正赶上萧妧带着礼品来看望赵老夫人,萧老夫人和赵老夫人年轻时关系不错,只是后来,因朝廷纷争淡了不少。 赵老夫人一看萧妧,眼眸微亮,“这是小九吧,模样水灵灵的,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萧妧小脸微红,“老夫人笑话小九了,祖母惦记老夫人,所以派小九过来瞧瞧。” 赵老夫人点点头,“回去也给你祖母带个好,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无碍的。” 萧妧笑了笑,使出浑身解数将赵老夫人哄的连连大笑,紧拽着萧妧的手不松。 赵娴儿瞧了都有些吃味,翘起了红唇,“萧妹妹一来,祖母眼里就只有萧妹妹了。” 赵老夫人一只手拉住赵娴儿,“瞧瞧这么大个人了,还吃味了。” 赵娴儿羞赫一笑,低头不语。 玩笑一会后,萧妧扭头,“赵姐姐是要去哪里吗,我瞧着外头的马车停着,还有些许药材。” 赵娴儿对萧妧倒是不隐瞒,这次赵家度过大劫,全靠萧妧提点出主意。 “去一趟临城何家,祖母派我去瞧瞧大姐的舅母,何家舅母病了,所以送些要才过去。” 萧妧点点头,“临城离这里需要大半日的路程,若是不嫌弃,小九和赵姐姐作伴如何。” 赵娴儿惊讶,“你也要去临城?” “原是不打算去的,今日恰巧听祖母说,临城庄子上的蔬菜果子熟了,这几日就派人去取些回来,这不是正好吗?” 萧妧冲着赵娴儿眨眨眼,赵娴儿听了满心感动,赵娴儿的身份去何家有些不妥,可如今赵老夫人身子还未恢复痊愈,赵夫人怀胎不能折腾,赵大人每日公务繁忙,让赵娴儿去已是不得已之举。 萧妧却不同,她是右相之女,走到哪里都要给右相三分薄面,跟赵娴儿一起去,何家不敢欺负赵娴儿。 “如此也好,多带几个侍卫跟着。”赵老夫人点点头,心里有了些底气,瞧着萧妧的目光越发和善。 萧妧笑了笑,“老夫人若不嫌弃,回头让赵姐姐带回一些蔬菜果实尝尝鲜。” “哈哈,那最好不过了,整日里萝卜白菜实在腻味。” 赵老夫人瞧着萧妧白皙透亮的肌肤,恨不得伸手掐一把,爱极了这模样。 怪不得右相好几个女儿独宠萧妧一个,萧老夫人也是如珠如宝似的宠着。 “赵姐姐,我让丫鬟回去收拾一番,趁着天色微暗,咱们现在就走吧。” 萧妧想了想,又跟青予打了个招呼,告诉赵遵一声自己去了临城。 赵娴儿和萧妧两人重新上了马车,身后的侍卫足足多了一倍。 有了萧妧陪伴在左右,赵娴儿笑容绚烂几分,时光倒也不难过。 “红袖,派人去郡主府一趟,就说我们在城外等她半个时辰。” 萧妧想了想,还是告诉庆乐一声,这些日子庆乐都憋坏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是!” 萧妧掩嘴,“若是不告诉庆乐,只怕被她知晓半夜都能赶过来教训咱们一顿。” 赵娴儿闻言噗哧笑了,没一会耳边响起一阵马蹄哒哒声,掀开帘子,可不就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庆乐郡主吗。 庆乐动作利索翻身下马,走近马车前,“好端端怎么想去去临城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幸亏今日我在府中,否则就赶不上了,” “你先上来,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咱们边走边说。”萧妧道。 庆乐依言上了马车,三人聚在一起,赵娴儿一五一十就把话说了。 庆乐一听双掌合十,眼眸一亮,“这个好啊,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赵家也不能堕了先辈的威风才是。” 萧妧点点头,“不错,这次何家确实太过分了,赵姐姐莫怕,总有个能说理的地方去。” 赵娴儿原本忐忑啊一晚上的心,在此刻冲淡了干净,能结交两位挚友,也算是一种福气。 一路上三人有聊不完的话题,彼此间坦诚相待,没有半点隐瞒,傍晚时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临城。 萧妧直接带着人去了相府的庄子上住着,“今日天色太晚,明日一早去何家拜访吧。” 赵娴儿点点头,“我已经派人送了帖子,明儿一早去正好。” 庄子里有新鲜的瓜果蔬菜,三个人摘瓜果过足了瘾,睡在一张榻上,三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喋喋不休说着什么,时时娇笑连连。 重来一生,萧妧十分珍惜身边的至亲以及好友,绝不让前世重蹈覆辙。 次日天微亮,红袖上前,“小姐,郡主,赵小姐,何家派了一名管事嬷嬷来了,正在门外等着呢。” 红袖撇撇嘴,萧妧抬眸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红袖忍不住道,“小姐,这位嬷嬷好大的架子,一脸不情不愿的,好似谁欠她什么似的。” 赵娴儿脸色一冷,派了一个嬷嬷来就算了,还敢给脸色,这脸色是给赵娴儿瞧的! 不过既然来了,赵娴儿就已经做好了受气的准备,淡淡道,“让她等着吧,咱们先用了早膳再说。” 庆乐点点头,“正是这个理!” ------题外话------ 二更四点左右 第153章,算盘(二更) 何烟今儿一早起来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七上八下发慌。 何夫人前天要进京,可谁成想半路又回来了,何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忐忑不安。 “小姐打听到了。”画儿急急忙忙赶来,何烟直接站起来,“快说快说!” “赵大小姐命太硬和大皇子八字不合,所以皇上撤销了这门婚事,让大皇子娶了淑妃娘娘的侄女林姑娘做大皇子妃。” 画儿一口气说完,何烟愣了下,“这怎么会?” “不仅如此,赵大小姐还被送去大昭寺当尼姑替皇家祈福诵经,而且……” 画儿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何烟急的不行,“还有什么,快说啊。” “还有赵二姑娘昨晚来了临城,一会就该来咱们家。” 话落,一名女子身姿曼妙的走了进来,原本清秀的容颜,因脸上的妆容变的艳丽三分,头上珠钗足足七八支,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是何烟的嫡亲姐姐何穗,今年十六岁,至今未待字闺中。 何烟疑惑,“赵娴儿来临城做什么?” 何穗挑眉,“谁知道呢,大表妹如今沦落到此,兴许是来跟何家道歉的吧,大表妹出家,何家可就跟赵家没有半点关系了,也不再是亲家。” 何穗话锋一转,看了眼何烟,“你在赵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你应该最清楚啊,还是说,你在何家惹了什么大祸,所以被人找上门来算账?” 何烟眼皮一跳,“胡说什么,我能惹什么大错!” 何烟原本还打算赵婵灵做了大皇子妃以后去投奔呢,短短几日,赵婵灵自身难保,何烟一想到今后的日子,眉头紧皱。 见惯了赵家的巍峨壮丽,环境优雅,丫鬟舒心伺候着,冷不丁再回到何家。 何烟还真有些不习惯呢,何家处处透着一股暴发户的气质,恨不得将所有金银首饰都戴在身上才好。 就连吃饭用的碗筷也都是银子做的,长辈们说话粗鄙,哪里比得上百年世蕴的赵家,教养出来的姑娘,一个个举手投足带满了书香气息,谈吐优雅大方。 反观何家姑娘,一眼望去让人眼花撩乱的珠钗首饰以及艳丽的衣裳,不仅没有给人高贵的感觉,反而是一种粗鄙。 这么一比较,何烟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有她母亲,张嘴闭嘴就是银钱,实在叫人厌烦。 何穗撇撇嘴,“当初若换成是我去赵府,也不至于一无是处,半点帮不上何家。” 何穗当年想尽一切办法进入赵家,却被赵老夫人无情的拒绝了,何夫人美其名曰照顾赵婵灵,不让她受欺负。 赵老夫人才勉强让年纪小的何烟陪着,这一呆就是好几年。 当初要换成何穗,何穗说不定早就嫁给京都贵公子了,这么一想,何穗更加瞧不上何烟。 何烟袖下拳头紧攥,“大姐何必说风凉话,大姐比大表姐还要年长,眼看着就要出嫁,陪不了大表姐几年,再说也不是我能做决定的。” 何穗瞪了眼何烟,“你也别幸灾乐祸,既然办砸了,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给你挑一门婚事了。” 何烟闻言脸色微变了变。 “收拾一下吧,母亲让你赶紧过去一趟,你跟赵二姑娘熟,你去打发了,省得留着碍眼!” 何穗扔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何烟胸口微微起伏,一瞬间由天堂打入地狱,无力挣扎。 “小姐……。”画儿担忧,“二表小姐是不是来找小姐麻烦的?” 何烟眼珠子微转,也捏不准怎么回事,眼皮子跳的厉害,“谁知道呢,去瞧瞧吧。” 何烟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前厅,心中忐忑不安,何夫人坐在一旁,对着何烟没个好脸色,那眼神好似嫌弃何烟没用,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何烟低着头,佯装未看见,眼角瞄了眼翘着二郎腿,冲着画儿使眼色的何宝琛,画儿激灵抖了一下,身子贴紧了何烟。 何烟蹙眉,“大哥今日怎么在家?” 何宝琛是何夫人唯一的儿子,从小娇惯,从未受过半点委屈,整日游手好闲,后院数不清的姬妾,凡是何府里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小丫鬟,全都被何宝琛睡过了。 被何宝琛盯上的很难有逃脱,若反抗,下场会很惨,都是丫鬟谁也不敢乱吱声。 何夫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就是玩死了丫鬟,顶多给丫鬟老子娘一些银子打发了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何宝琛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喝完以后不停的咂咂嘴,“这不是听说京都那边来客人了嘛,我留下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 何宝琛收回神色,拿起桌子上一块点心,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中却在盘算画儿的主意。 画儿下意识拉住了何烟的衣袖,心抖的厉害。 “小姐。” 何烟瞧了眼何夫人的脸色,抿了抿唇没做声。 何宝琛探头探脑的望去,不悦道,“等了这么久,人怎么还没来?” 何夫人也蹙眉,骂了一句赵娴儿,“没教养!” 何烟低着头站在一旁,对面何宝琛的眼神令她浑身不自在,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她之所以变成今日这番模样,全都是拜赵娴儿所赐,赵娴儿受了委屈,何烟这口气才算消了。 何烟看了眼何夫人,“母亲,大哥至今未娶大嫂,依女儿看,临城的姑娘还真没有几个配得上大哥 的。” 何夫人顺着话点点头,就为了何宝琛娶妻不知操了多少心,临城大大小小的姑娘,凡是一听何宝琛的大名,不是推三阻四,就是身体不舒服。 若放低要求,何夫人还怕委屈了何宝琛,不是嫌人家姑娘长的不好看,就是姑娘家境贫寒,何夫人还怕委屈了何宝琛,所以一直拖着。 “妹妹难得替大哥操心了,妹妹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何宝琛侃侃而调道。 何夫人闻言也看向何烟,“你在京都认识不少贵女,可有合适的?” 何烟眼中极快的划过一抹嘲讽,凭着何家,在临城都娶不到媳妇,还敢妄想京都贵女? 白日做梦! 何宝琛一听两眼放光,放下二郎腿,“可是真的?若成了,日后避让忘不了妹妹。” 何宝琛去过了一次京都,那里的姑娘都有一股说不出的仙气,勾的他欲罢不能,心里一直惦记着。 何烟瞄了眼何宝琛,又看向何夫人,干笑两声,“我哪里认得京都贵女,等会二表姐来了,我打听打听,二表姐是京兆尹嫡女,身份尊贵应该能认识不少贵女。” 何烟意有所指的提点一两句。 何夫人先是面露失望,而后眼珠子一转。 “大姑父很厉害,手中掌管不少官职,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二表姐,有大姑父扶持,谋个一官半职简直轻而易举。” 何烟眼中故作崇拜,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精光,很快消失不见。 何夫人被这么一说,的确动了心思,赵娴儿如今就是赵家唯一的嫡女,凭着赵家的实力,拉一把何家也不是难事。 何夫人转念一想,又蹙眉了,要想娶赵娴儿,赵老夫人和赵夫人以及赵大人,没一个会答应的。 何烟又无意的探出身子瞧了瞧门外道,“二表姐怎么还不来,老夫人也真放心让表姐独自一人来,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可怎么好。” 这句话无疑点醒了何夫人,何夫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来。 何烟见状,嘴角勾起。 “若是个丑女,身份在高贵白送我都不要!”何宝琛哼了哼,总不至于娶了个不能看的回去。 何烟笑了笑,“二表姐天姿国色,是京都有名的美人儿,身姿曼妙,能跟二表姐接触的贵女自然不是个模样差的。” 何宝琛一听,更加迫不及待的要见一见赵娴儿,摩拳擦掌,脖子都快扭断了。 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烦的时候。 被何夫人打发去请赵娴儿的婆子回来了。 “人呢?”何夫人追问,“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在后面,即刻就到。”婆子忍不住大吐苦水,“还不是赵二姑娘梳妆打扮耽误了。” 婆子整整站在门外两个半时辰,早晨起得早,匆匆掂了一口就去了,婆子身材较胖,每天吃的比较多,哪里能受得住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 何夫人一听,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这分明就是不拿何家当回事。 不多时,只见三名少女姿态从容的走了进来,何夫人抬眸看去,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何宝琛就更不用提了,直接站起来,眼珠子都看直了,目光游离在三人身上。 对于何宝琛来说,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何烟瞧瞧抬眸,瞳孔猛的一缩,萧妧和庆乐郡主竟也来了。 何宝琛立即迎了过去,“表妹,我是何家大公子,你可以唤我琛表哥。” 何宝琛简直看不过眼,心花怒放,这三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以最左边为胜,一袭浅紫高贵出尘,眉宇间雕琢一抹娇憨以及淡淡的妩媚,眼眸流转间简直勾人心魄。 何宝琛就差伸手过去了。 赵娴儿蹙眉,“何大公子请自重。” 何夫人冷笑,“赵二姑娘好大的架子,三催四请才肯过来一趟,若是瞧不上何家又何必走这一遭?” “母亲。”何宝琛立即跳出来替赵娴儿开口,“表妹兴许是昨日赶路累了,所以才来的晚些。” 何夫人笑笑并未开口,并不知晓萧妧和庆乐的身份,还当是个丫鬟呢。 心里默然,何烟说的果然没错,赵家财大气粗,连个丫鬟都这般绝色,衣裳穿着头上戴着的首饰更不比赵娴儿这个证明小姐差,心里越发坚定,替何宝琛讨赵娴儿做媳妇的想法。 “看在你的面子上,母亲不说了。” 看着何夫人和何宝琛母子两一唱一和,萧妧挑了挑眉,心里将何宝琛和何夫人的想法看的个一清二楚。 前世就是何宝琛毁掉了赵娴儿,让赵娴儿郁郁而终,今生有她在,绝无半点可能! 何宝琛凑上前,“表妹一路赶来实在辛苦,快坐下喝杯茶吧。” 赵娴儿拧紧了眉,“不必了,我是来瞧何老夫人的,家中祖母有几几句话要我带给老夫人。” 何宝琛被拒绝了,半点没有恼意,“表妹既然来了,急什么,我祖母如今不在府中,还要过两日才能回来,表妹不如就在府中安顿下来,我让母亲立即派人给祖母送信,如何?” 何宝琛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眼睛游离在三人之间,不知作何选择。 庆乐差点要吐了,要不是被萧妧拉着,早就冲上去凑了一顿。 第154章,赵娴儿最合适 赵娴儿蹙眉,“老夫人不在府中?” 何宝琛点点头,笑的跟朵花似的乱颤,“真是不巧,既然表妹远道而来不如留在何家做客,一来也让何家好好招待招待,二来也是为了表妹的安全着想,最近临城不甚安全,常有盗匪出没,表妹一个小姑娘住在外面,万一出了点差错,何家又该如何交待?” 何宝琛用尽了三寸不烂之舌要尽可能的说服赵娴儿留下,就冲着两个貌美如花的丫鬟,何宝琛心痒痒的厉害。 “是啊,赵家表妹该不会是嫌弃何家吧,何家虽不如赵家金贵,好歹在临城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一般的小毛贼可不敢招惹。” 何穗瞥了眼赵娴儿,“赵家表妹不如将就将就,毕竟烟儿在赵家打搅多年,着实添了不少的麻烦,不如就给何家一个机会?” 赵娴儿抬眸看了眼何穗,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了何烟身上,眸光锐利三分。 何烟没来由头皮一紧,总觉得这三人前来绝对没安好心。 “赵家姑娘当真瞧不起何家?” 何夫人将茶盏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格外悦耳。 赵娴儿顺着眸色看去,“何夫人客气了,晚辈岂敢,既然何老夫人不在府中,那就就打搅了。” 何夫人闻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笑的得意。 “来人啊,给赵表姑娘安排一个院子,赵姑娘若不嫌弃,今夜何家就替你接风洗尘。” 赵娴儿没有拒绝,反而欣然答应了。 不知为何,何烟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大事不妙。 且不说赵娴儿身份地位如何,单单身边那两位,一个郡主一个当朝右相嫡女,哪一个也不是好惹的,若出了差错,右相还不得将何府掀翻了! 正想着,何穗凑上前,盯着赵娴儿头上的珠钗赞叹,款式新颖,又是红宝石打造,远远瞧去就像是一支展翅的凤凰,何穗顿时移不开眼了。 于是从头上随意拔下一根金簪,“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根金簪就送给表妹了,表妹要是住的不习惯,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着就将金簪插在赵娴儿发鬓上,赵娴儿退后一步,淡淡道,“何家表姐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乱收。” “这有什么,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咱们可以交换。”何穗目光紧盯着赵娴儿头上那支凤簪出神,意有所指。 赵娴儿伸手拔下一根细小的珠花簪子,“出门在外也没戴什么贵重的,除了头上祖母送的这支凤钗不能随意乱赠,只剩下这支珠花了,表姐若不嫌弃就换吧。” 何穗眼眸一暗,脸色出奇的难堪,用一根金簪去换珠花,傻子才敢呢。 何穗瞧中的是凤簪,可赵娴儿早就说了是长辈所赐不能随意乱赠,直接堵住了何穗的意图。 可伸出去的手摆在空中,何穗有几分尴尬,刚要缩回来手中金簪就被何宝琛夺走了。 何宝琛一脸殷勤的递给赵娴儿,“表妹容颜白皙,配上金簪最合适不过,表哥这就替你簪上。” 说着何宝琛就要去碰赵娴儿,鼻尖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激的何宝琛欲仙欲醉,一阵心猿意马。 赵娴儿冷着小脸,“何大公子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见美人怒,何宝琛才收回手,生怕惊扰了赵娴儿,嘿嘿一笑,“是表哥冒犯唐突了,表妹莫怪,表哥这就给你赔不是了。” 赵娴儿瞧也不瞧何宝琛,眼中划过一抹鄙夷和冷意。 这头何穗拿着一支珠花,气红了眼,白白损失一支金簪,冲着何宝琛瞪了眼,见了美人就忘了本性! 何宝琛哪能瞧见,一心扑在赵娴儿身上。 何夫人开口道,“穗儿,宝琛,时间不早了,先让表姑娘去休息片刻,有什么话也不急于这一时。” 何穗得了何夫人的眼色,这才没了声,强忍下这口气。 何宝琛忙不跌的点点头,再三叮嘱丫鬟一定要将赵娴儿安排妥当。 三人离去后,何宝琛才收回眼神来,笑嘻嘻的凑上何夫人面前,“母亲,依儿子瞧,若能娶表妹做正妻不愁日后富贵,儿子还能一路扶摇直上,当个官替何家争光!” 何宝琛恨不得立马将赵娴儿弄到手,顺带那两个丫鬟也不放过。 何穗狠狠瞪了眼何宝琛,说着风凉话,“大哥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人家可是连正眼都没瞧你一眼。” 何宝琛脸色忽然变得古怪,目光瞧了眼何烟,何烟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可由不得她说了算,就怕到时候哭着喊着求我娶她!” 何夫人也跟着笑了笑,不愧是母子两,完全想到一块去了。 “此话不假,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不了成?”何夫人眼中,赵娴儿就是认她宰割的羔羊,跑不了的! 何穗这才恍惚过神来,露出一抹深意的微笑,“若是能娶上赵娴儿,母亲日后说不定还能做个官太太,享享清福。” 那自己也可以去京都一展芳华,说不定还能遇上心仪的贵公子,何穗想着小脸不自觉红了起来。 “想必这两年赵家活的极好,连两个丫鬟都活得这般滋润,我瞧着身上穿的料子竟比我穿的还要好呢。” 何穗忽然蹙眉,“既然过的这么好,又为何不拉拢一把何家,过分!” 何宝琛自动忽略了何穗旁的话,只记得何穗说的,赵娴儿身边那个丫鬟,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那两个丫鬟确实漂亮,尤其那一个浅紫色的,举手投足哪里像个丫鬟,就说是个公主也会有人相信,白白做个丫鬟实在可惜。” 何夫人掩嘴轻笑,“若是喜欢纳了就成。” “多谢母亲成全!”何宝琛眼眸一亮,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何烟听着心跳了跳,“母亲,那可不是什么丫鬟……。” 何宝琛真是大胆,将主意打在了萧妧身上,何烟赶紧出来制止,否则酿成大错,她第一个倒霉。 何夫人蹙眉,“不是丫鬟是什么,难不成还是贵家小姐,进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贵家小姐可不会如此没礼貌!” “难不成二妹妹认识?”何穗笑着插嘴一句。 何烟点点头,“左边浅紫色的那位是京都右相嫡女,排行第九,右边那黄色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庆乐郡主!” “扑哧!”何穗没忍住笑了,“右相嫡女和郡主?” “没错!” 何穗冷冷瞥了眼何烟,“她们身份高贵会来何家?” 何夫人和何宝琛眼中也是质疑,半信半疑。 “信不信由你,这两位在京都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我在京都呆了这么久,可是见过她们的。” 何烟是把话说清楚了,出了事别怪她没提醒。 何宝琛眼眸亮的惊人,“右相大名如雷贯耳,若成了右相女婿……。” 何烟冷哼,“大哥,右相最不惧人威胁,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如今萧妧已经许配给了京都赵侯爷,也就是大皇子的幕僚,你若打她主意可就是得罪了大皇子和右相府两家!” 何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是旁人她才懒得提醒。 何宝琛脸色一僵,讪讪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右相是个心狠手辣的,若萧妧受了委屈,绝不会放过何家,右相连三皇子都敢打发去了梁州受苦,何况一个何家?” 何烟蹙眉,只觉得何宝琛太过鲁莽,眼中除了容颜姣好的女子,再也听不见旁的。 何夫人也蹙眉,“那你为何不早说?” “母亲,女儿哪有机会开口。”何烟有几分委屈。 何宝琛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到嘴的鸭子吃不得,心里才是难受的厉害。 “母亲,那郡主……”何宝琛目光一转,很快转移了目标。 何烟气笑了,紧紧抿着唇不再言语,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劝多了反而招惹何宝琛厌烦。 何夫人心思活络了,看了眼何烟,“你既然在京都呆的时间久,就说说吧。” 何烟低声道,“庆乐郡主在太后和皇上面前有几分宠爱,只是生母不喜。” 何夫人一听眼眸亮了,“这个好啊,至于皇上和太后不过是怜惜,皇子公主那么多,哪里就显得上她一个郡主了,况且太后最疼爱的不是宸王世子吗。” 何宝琛点点头,表示赞同,“母亲说的对,二妹妹怎么去了一趟京都,回来以后就缩头缩脑没了小时候的天真烂漫,是不瞧不上何家,忘了自己的本分,我若过的好了,日后你才好嫁人!” 何宝琛略带威胁的口吻,令何烟瞳孔一缩, 不是在何家长大,何夫人对她不是很亲近,尤其赵婵灵还失势了,更加忽略何烟。 何宝琛话落立即引来何夫人探究的眼神。 何烟委屈得想哭,心里泛酸,嘴上赶紧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是希望大哥能冷静思考,若能娶回一个好大嫂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了对比,何烟更加怀念在赵家的日子,最起码没有人给她脸色瞧,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 哪里像现在,成日里被人挤兑,何烟毁的肠子都青了,就不该跟赵娴儿起争执! 何宝琛冷冷一哼,“这还差不多。” 何夫人瞄了眼何宝琛,“宝琛,你妹妹说的也没错,咱们家一时半会还够不上那样的亲家。” 何烟诧异的抬眸,难得何夫人想清楚了,是何宝琛压根就配不上人家。 “你若娶了高门媳妇就会受委屈,少不得要被拿捏住,咱们先娶了赵娴儿,等日后升官了再娶就是。” 在何夫人眼中何宝琛就是千好万好,就是配个公主也合适。 何宝琛面色犹豫,有点不甘心,何烟深吸口气,“大哥,郡主曾被人算计过一次,那人后来被太后全家发配边疆,还是朝廷一品大官,郡主是个烈性子,差点没把生母给杀了,你若欺负她,回头她一定会将何家搅的天翻地覆!” 何宝琛一听,往后退了几步,“那些不过都是传言,岂能当真!” 嘴上虽这么说,可一想今日庆乐瞧他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何宝琛心里就一阵犯嘀咕,胆怯了。 何夫人安慰道,“依我看就赵娴儿最合适,宝琛,先委屈委屈吧。” 何宝琛一连被撅了两次,脸上有些不悦,好半响才点点头,“那好吧,就先赵娴儿吧。” 说起赵娴儿,何宝琛两眼放光,赵娴儿越是不待见他,何宝琛越是心痒难耐,一股子邪火在腹部流窜,几乎快要压制不住。 何烟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赵娴儿,只要赵娴儿倒霉,她心里就舒服了。 日后成了赵娴儿小姑子,看她还这么嚣张! 赵娴儿要是嫁给何宝琛要不了多久,绝对会被折磨致死。 ------题外话------ 二更在九点半左右,宝宝们抱歉抱歉,今天有事耽搁了, 第155章,来者不善(二更) 这头几人商议着,均将目标定准了赵娴儿。 殊不知一切尽在三人眼中,赵娴儿三人被带入一个叫雪沁院,环境算是优雅,一面环水,夹在两个院子中间。 庆乐撇撇嘴,“该死的何宝琛竟用那种眼神瞧本郡主,若不是小九你拦着,本郡主一定要挖了他的眼!” 庆乐气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从未见过这么赤裸裸不要脸的男子。 “你急什么,还怕没有机会吗?”萧妧不在意的挑挑眉,“随意打听打听,这位何家少爷什么秉性,风流成性,何府再也找不出一个完好无损的丫鬟来。” 赵娴儿也觉得何宝琛恶心,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劲,眼睛里尽是算计。 “你确定一定会动手吗?”赵娴儿是强忍着恶心,才住在何府里。 按照前世的轨迹,何宝琛一定会动手,精虫一上脑什么都不顾及了,到时候对外宣传吃醉了酒,一时糊涂。 再跑去京都求赵大人降罪,这一闹,就将事情闹大了,赵娴儿失了名声除了嫁给何宝琛再无二人。 赵娴儿这辈子也就毁了,何宝琛是个喜新厌旧的,不出一年就会腻了。 萧妧勾唇还未开口,却听见庆乐道,“哼!就他那点能耐,一定挑你下手,今夜这份鸿门宴就等着呢。” 庆乐方才瞄了四周,嗤笑一声,“这院子的隔壁你可知道是谁的院子?” 赵娴儿掩嘴,“是何宝琛的院子!” “不错,这八成就是冲你来的,这一家人不安好心,难怪出了一个何烟!” 庆乐撇撇嘴,若不是等着晚上那一出好戏,真是也呆不下去。 提起何烟,赵娴儿眸色一冷,“她平日里惯会装疯卖傻,博取同情,差点毁了赵府一家,既然怂恿大姐做了错事赔上大半辈子,岂能躲回何家就能安然无恙?” 赵娴儿这笔帐一定要跟何烟算个清楚明白! 萧妧是举双手赞同的,前世赵娴儿成了何烟大嫂,受尽委屈,何烟变着法的给何夫人出主意,搜刮何烟的嫁妆,挑拨哥嫂之间的关系,害得赵娴儿摔了一跤流掉一个孩子! 这张面皮,萧妧迫不及待要撕下! 赵娴儿挑唇,“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处处小心谨慎,到时候就不知道谁算计谁!” 赵娴儿心里很感动,赵老夫人也是一时生气所以才让赵娴儿出来,要是没有萧妧和庆乐跟着。 指不定赵娴儿就会被算计。 庆乐身板挺直,“这是自然,就凭他一个无赖就敢肖想赵姐姐,本郡主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赵娴儿闻言心中满满的感动,“日后咱们三个可是说好了,永不决裂,绝不算计对方。” 萧妧点点头,“这是自然!” “好!” 三人彼此相视一笑,萧妧心中感慨,她要极尽全力救出身边的人逃离苦海,拥有一辈子的幸福! 包括庆乐的终身幸福!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名丫鬟站在门外,“郡主,萧姑娘,表姑娘,晚宴准备好了,这边请。” 萧妧挑眉,“红袖,带上礼物!” “青翡,带礼!” 三个人款款走向主院,举手投足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格外的引人注目。 满满一大桌子好酒好菜,何夫人亲自出门迎接,“不知是郡主驾到,有失远迎!” 庆乐笑了笑,“何夫人不必客气,本郡主也是闲来无事,陪赵姐姐过来一趟,打搅了。” 说着青翡送上礼盒,何夫人眼眸笑意更深了三分。 “打搅了。”萧妧也客气两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何夫人忙道,“都客气了,太见外了,来来来里面请。” “不必了何夫人,本郡主今晚还约了故友,就不多留了。” “是啊,何夫人不必客气,赵姐姐能安全抵达,我也就放心了,你们一家人难得相聚,就不打搅了。” 庆乐和萧妧推辞几句,何夫人正愁没机会呢,于是客气的挽留几句后,就让丫鬟送二人离开。 “赵姐姐,我就在右相北苑中,若有什么派个丫鬟知会一句。”萧妧道。 赵娴儿点点头,“萧妹妹放心吧。” 两人离去后,何夫人眼中的笑容十分璀璨,瞧着赵娴儿别提多顺眼了,打心眼里已经将赵娴儿当成是何家媳妇了。 毕竟赵娴儿能结交右相嫡女和郡主,日后对何家发展只有无尽的好处! 赵娴儿尽可能地忽略何夫人眼中的算计,坐在桌子上,对面就是何宝琛一脸殷勤的笑,赵娴儿眼底冷了三分。 何烟就坐在赵娴儿身旁,眉头紧蹙,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赵娴儿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自己送上门来,从今儿赵娴儿答应住在何家开始,何烟就觉得不对劲。 还有就是右相有别院在临城,凭着三人的关系,赵娴儿完全可以住在那里,可为什么选择了何家? 何烟是不敢再劝了,先是反驳了萧妧和庆乐,已经惹了何宝琛不高兴,若是连赵娴儿也没保住。 就凭何宝琛阴险小气的性子,就足矣让何烟在这个家生存不下去,毕竟在何夫人眼中,何宝琛可比何烟重要的多。 “都坐下吧。”何夫人发话了,一大桌子上坐了五个人,显得有些空旷。 何烟凑近赵娴儿,“二表姐,尝尝这道雨后春笋,这可是何家亲自种的,味道不错。” 何烟将一筷子青笋放在赵娴儿碗中,那模样别提多亲呢了。 赵娴儿笑着接过,“多谢表妹了。” 何烟低声道,“二表姐怎么会突然来何家,是不是老夫人有什么交代,若是有尽管告诉我,回头我替表姐转达,何必劳烦二表姐跑一趟呢。” 赵娴儿勾唇,“表妹心虚了?” 何烟小脸一僵,低头将杯中酒饮尽,缓缓道,“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心虚什么。” 两人在一旁说起悄悄话,像极了一对好姐妹,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赵娴儿翘唇,“左不过跟表妹无关紧要,这是上一代的事情,表妹不必多虑。” 何烟闻言仔细盯着赵娴儿的神情,见她不似作假,心里猜想八成是赵婵灵一事,赵老夫人给何老夫人的解释。 何烟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浓了三分。 “表姐,别客气,多尝尝这里的饭菜,虽不如赵府精致可口,为了这一桌子饭菜,母亲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 何烟不忘讨好何夫人,何夫人闻言笑了笑,“多吃点。” 赵娴儿点点头,“多谢何夫人盛情款待。” 赵娴儿是来者不拒,何烟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从不夹没吃过的,桌子上的酒盏盏满了酒水。 “来,举杯欢迎表姑娘。”何夫人率先伸出酒杯。 “夫人,娴儿并不会饮酒。”赵娴儿故作羞涩。 “你放心,这是特质的米酒,喝不醉的。”何穗急急地开口,目光紧盯着赵娴儿。 赵娴儿朝着何穗看了眼,眸中略带质疑,何夫人见状赶紧道。 “何家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俗,就是要举杯喝酒,表姑娘就喝一杯就行了,咱们也不勉强表姑娘。” “是啊,莫不是表妹不给母亲这个面子?”何宝琛也开口劝。 “那好吧。”赵娴儿伸手去碰酒杯。 恰巧这时一名丫鬟过来替何烟倒酒,青予伸出脚踩在了丫鬟的裙子上,迫使丫鬟身子一崴,直接冲着何烟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何烟的身子朝着桌子撞去,何烟小脸抽搐一下。 小丫鬟赶紧从何烟的身上爬起来,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二……二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赵娴儿站起身子,借着宽大的袖子极快的将两杯酒调换,一脸焦急,“表妹,你没事吧。” 何烟回过神来,狠狠瞪着丫鬟,若不是顾及场合早给丫鬟一巴掌了。 冲着赵娴儿摇摇头,“我没事,丫鬟毛毛躁躁太不像话了,让表姐见笑了。” 赵娴儿做回位置,“没事就好。” 何夫人忍不住低斥责,“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丢尽何家颜面!” 小丫鬟忙不跌磕头求饶,“奴婢该死,求夫人开恩!” “下去领罚吧!”何夫人摆摆手,不愿再看小丫鬟,大好的兴致都叫她给破坏了。 “是!”小丫鬟抖着身子离去。 何夫人笑道,“来,咱们继续,别因为这点小事失了兴致。” 众人举起酒盏,赵娴儿也毫不意外饮下这杯酒,何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很快,酒上心头夜色朦胧,赵娴儿涨红了小脸,“实在抱歉,今儿有些疲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何夫人摆摆手,“去吧去吧,来人啊,送表姑娘回去。” 何宝琛眼珠子紧盯着赵娴儿,似乎迫不及待要一亲芳泽,狠狠的咽了咽喉咙,眼看着赵娴儿曼妙身姿渐渐离去,眼中是一抹邪笑。 大爷一会就好好伺候你! 赵娴儿确实浑身不舒服,一股子燥热在身上游走,喉咙干渴,一路紧咬着牙支撑着。 “该死的!”赵娴儿还是中招了,“卑鄙!” 其实无论赵娴儿吃下哪一道菜,都会中招,当初就是替三人准备的,又怕引起怀疑,所以每一道菜都下了欢春散。 不同的是,其余四人早就吃了解药,所以并无大碍。 而赵娴儿虽吃的不多,可终究误食了,青予一路紧扶着赵娴儿,“赵姑娘,先进去休息片刻吧。” 赵娴儿点点头,强撑着一丝理智,脸色发冷。 大约又等了片刻后,天色暗沉,青予带着赵娴儿离开了何家,一路赶往别院。 “这是怎么了?”庆乐问道。 萧妧一瞧,“八成是中招了。” 正说着,萧妧极快的让赵娴儿吃下一粒药丸,“这是我父亲给我的,专门应对这阴损招数!” 赵娴儿服用后,脸色果真渐渐缓和了,“是我小瞧了他们。” “哼!岂有此理,这会一定给个教训!”庆乐气不过,还真叫萧妧猜准了。 萧妧看向青予,“你先回去吧,别叫何家人起疑心。” “是!”青予点点头,很快离去。 赵娴儿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萧妧和庆乐,“是我要自信了,若不是你们两个,今日又被人算计了。” 萧妧笑了笑,“下午才说好的,一辈子扶持,你的事就是我们两个的事。” “没错!”庆乐点点头,在皇家被算计的多了,难得有一份真情患难,庆乐十分珍惜。 庆乐冲着书画和书琴道,气狠狠道,“想办法将那贱人给我丢到何宝琛床上去,再给我下几副狠药!” “是!” 萧妧瞧着赵娴儿,庆乐身边有了书琴和书画,若是赵娴儿身边也有她就放心多了。 可赵遵说过,青央和青予不能再送人了,萧妧一时犯了难。 正想着,庆乐开口了,“赵姐姐,回头分你一个书琴,我有一个书画就够了。” 赵娴儿掩嘴笑了笑,对于青予和书琴书画的身手十分羡慕,萧妧身边就一个青予,庆乐送她一个,赵娴儿心中十分感激。 “别,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回头我再送赵姐姐两个,身边留着一个总不方便。” 萧妧想了想,若是找赵遵再要两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费些力气。 不知不觉萧妧发觉自己很信任赵遵,也很依赖他,从未怀疑过青央和青予就是最好的证据,什么都放心交给二人去办。 赵娴儿瞧了眼萧妧,萧妧道,“赵姐姐若是信得过,过几日我给姐姐寻两人。” “自然信得过。”赵娴儿从不怀疑萧妧,是萧妧次次救了她,更不会害她。 庆乐也舍不得,用的实在太顺手了,心里也知晓这两人肯定极难寻,就是培养也要好几年的功夫,索性就不推辞了。 就在大家等着信时,门外管事匆匆赶来,“小姐,门外有几个侍卫来寻,说是别院里进了刺客,要进来搜查一下。” 萧妧闻言脸色一沉,“放肆!这里是相府别院,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搜查到这里,出去打发了!” “可是那为首的官人说,此刺客非同一般,是个通敌叛国的,若是不搜查就是窝藏叛军。”管事一脸为难。 萧妧拧紧了眉,“平日里可有人过来打搅?” 管事的摇摇头,“从未有人上门滋扰,今日是头一回,” “这还真是巧了,这刺客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个时候跑了,还顺着右相府来的,这刺客还真是胆大包天!” 萧妧冷笑一声,“不管他怎么说,今日给我守紧了院子,让侍卫们警醒点,不管他怎么说也不许放进来一个!” “是!”管事的很快退下。 没过一会,耳边传来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顺着视线看去,不远处还有火光照亮,正是城墙外头。 “看来人来的不少嘛。”庆乐冷笑,“这分明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寻仇都寻到这来了。” 萧妧翘起了红唇,“也就是在临城,若是在京都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靠近相府半步,今日怕是遇到麻烦了。” 果然,没一会管事的又匆匆跑来,额头满是大汗,“小姐,门外的自称是奉了宸王世子的命令前来,别院都被包围了,那首领喊话若再不开门就要砸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妧狭长的眉间紧蹙,“岂有此理,既然是奉了宸王世子的命令而来,让他出来!” “是!” 管事来回跑腿,一会又回来了,“小姐,世子爷就在外头呢。” 萧妧蹙眉,“看来今儿是躲不过去了。” 萧妧回眸看了眼赵娴儿,“赵姐姐,麻烦你受委屈了,换一件丫鬟的衣裳。” 赵娴儿摇摇头,“萧妹妹不必见外。” 说着赵娴儿进了里面换了一件衣裳,紧低着头混迹丫鬟中。 “去开门,我倒要瞧瞧这位世子到底要做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庆乐也跟了上去。 第156章,腹黑 萧妧站在门前,隔着一道门,俏声清脆道,“宸王世子,这里是相府别院,断然不会有什么刺客入侵,院子里全是姑娘,三更半夜带兵来这里堵人,究竟何意?” 良久门外传来声音,“萧九姑娘莫见怪,这刺客是朝廷通缉要犯,本世子一路追随至此,并无意冒犯萧姑娘,等抓到了刺本世子再向萧姑娘请罪!” 宸王世子语气坚定,半点不留情面。 庆乐立即上前道,“世子表哥追查刺客,我本不应该阻挠,可若坏了我女儿家的名声,又该如何?” 不一会对面又道,“这里有几名女侍卫,打开门来让她们进去一搜便知,万一这里真有刺客,伤了萧姑娘可就不好了,为了萧姑娘的安全着想,也为了相府的名声着想,萧姑娘,开门吧。” 庆乐脸色微变,低声冲着萧妧道,“看来不开门,宸王世子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萧妧拧眉,“若开了门,万一他出尔反尔怎么办,又或者当真搜到什么刺客,可就有理也说不清了。” 萧妧可不相信宸王世子的话,萧妧忽然心咯噔一沉,宸王世子来的太巧了,而且又是在临城,万一有人陷害相府……。 难不成府里真的有刺客? 萧妧也拿不准宸王世子究竟为何而来,赶紧冲着管事道,“立即带着几个机灵的,私下找找,府里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是,老奴这就去。”管事点点头,很快匆匆离去。 里面许久未见动静,宸王世子紧蹙眉头,“萧姑娘,表妹,本世子是奉命行事,请萧姑娘行个方便,本世子保证断然不会人敢污蔑你们二人的清白!” 萧妧捏紧了拳头,定了定心神,“世子爷,我这一屋子的姑娘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难免有些慌乱……” “萧姑娘是忠臣之后,可不要因此事给相爷抹黑了名声,万一传出去私藏逃犯的名声,可就麻烦了。” 宸王世子语气有些威胁,再不开门,相府少不得要担一个窝藏刺客的罪名。 这边管事没回来之前,萧妧还不敢开门,一直拖延着。 就在这时管事匆匆赶来,面色煞白煞白,冲着萧妧点点头。 一个眼神,萧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心里咯噔一沉,果然是被算计了。 耳边是宸王世子悠然等待,再过一支香就要破门而入,萧妧额角深处一层细腻的汗珠。 “我去找他理论理论,还没王法了呢!” 庆乐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呵一声,“这来的未免太巧了,莫不是有人故意陷害相府,咱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手无寸铁,有什么胆子敢窝藏刺客?” “是啊,哪个刺客不长眼敢来相府门前捣乱,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萧妧很快跟着附和一句,“世子爷若进来,若是搜到什么倒也罢了,若空手而归,又该如何解释,毕竟世子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刺客就在相府别院中的。” 门外忽然停顿了一会,宸王世子阴沉着眸子,“几位百般阻挠究竟意欲何为,来人啊!” 宸王世子是失了耐性,大家都怕右相,他可不怕。 萧妧脸色微变了变,心都快卡到嗓子眼了。 “好说歹说一句话不听,还敢跟本世子讨价还价,八成就是心虚不敢!”宸王世子一声令下,“给本世子砸门!” “是!” 几名侍卫手拿着尖刀,冲着相府大门划去,噼里啪啦动静极大,震的院子里丫鬟小脸苍白,好似门外马上就要涌进一批土匪。 萧妧脸色阴沉,这宸王世子自小被宠坏了,养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如今是豁出去了,萧妧也拦不住,于是赶紧吩咐,“你们一会看我眼色行事,不要慌……。” “世子殿下好雅兴,大半夜的带着人围攻一座院子,赵某人佩服!” 萧妧顿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心跳缓缓安定下来,狠狠的松了口气。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萧妧撇撇嘴,接踵而来的是一股欣喜若狂。 “赵侯爷!”宸王世子瞥了眼随即赶来的赵遵。 一身黑色长衫瞧着没有半点花纹,再普通不过,可实际却是极很贵的冰锦缎,千金一寸,即便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可就是这样一件衣裳却被赵遵拿来做衣裳,简直暴殄天物! 再往上,灯火下那一张绝色容颜犹如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成,以及那一双映衬着烛火的眸光闪烁,再细细瞧去,眸底深暗如渊,一抹寒光乍然闪过,让人不自觉浑身一紧。 唇角勾勒一抹似笑非笑,衬上那张容颜,极具魅惑,使人不小心就被吸引了过去。 赵遵身后也带着不少兵马,两人形成对立,宸王世子虽身份尊贵,可赵遵也没半点逊色。 “赵侯爷不在京都好好呆着,怎么来临城了?” 宸王世子斜了眼赵遵,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赵侯爷来的还真是及时。” 赵遵俨然未觉,自动忽略了那一份嘲讽,“实在不巧的很,本侯一路追查逃犯,所以才跟来临城,倒不想在这里能碰见世子爷,若非要事在身,一定请世子也喝两杯。” 宸王世子眼中划过一抹趣味,“本世子倒是有时间,就怕赵侯爷不方便,跟本世子喝两杯就不怕跟大皇子无法交差?” “本侯不过一个小小商人,今日能坐在兵部尚书侍郎的位置,实在侥幸忐忑。”赵遵嘴里虽这么说,可实际却并未给人一种阿谀奉承的模样。 宸王世子笑了笑,他一向瞧不上赵遵的出身,一个商户还能做官封了侯爷,纯属侥幸。 跟他这种皇族贵族简直相差甚远,尤其在闲暇山庄的时候,两人还有过一段过节,宸王世子本不想给赵遵面子。 可如今,赵遵是右相未来女婿,家缠万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富,单单看在钱的份上,若是能为他所用,大皇子才是个笑话! “本世子就是看个玩笑,赵侯爷莫要见怪!”宸王世子眼中不掩鄙夷,打心眼里就是瞧不起赵遵! 赵遵唇角一勾,“既然世子爷公务繁忙,本侯就不打搅了,告辞!” 宸王世子略诧异,这里面的人可是萧妧,他的未婚妻子! “哎,人怎么走了?”庆乐跺跺脚。 萧妧紧抿着唇不语,手里紧紧攥着手帕,心里不由得将赵遵骂了数十遍。 宸王世子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层,“那就不送赵侯爷了。” 赵遵手执缰绳,转身即要离去,宸王世子收回了视线,“继续砸” 下一刻,宸王世子身边的一名侍卫脸色一变,“殿下,赵侯爷抓的刺客好像是咱们的人。” 宸王世子闻言顺着视线望去,脸色顿时就变了,大喊一声,“赵侯爷请留步!” 赵遵闻言勒住缰绳,侧眸看了眼宸王世子,“世子爷还有什么事?” 里面的人松了口气,庆乐却有些看不懂了,“这个赵侯爷究竟是几个意思?” 萧妧掩嘴一笑,“咱们只管看戏就成了。” 宸王世子驱马上前,一把拦住了赵遵,“赵侯爷一路追赶临城,要抓的究竟是什么人?” 赵遵耸耸肩,沉默不语。 宸王世子脸色一僵,目光紧盯着赵遵手下擒住的一名男子,果然没瞧错。 “本世子只是一时好奇罢了,这人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劳烦赵侯爷亲自带人去抓。” 赵遵轻笑,“犯了什么错,本侯一时半刻也拿捏不准,不过回去好好审问一番,大约能吐出一些来。” “这人瞧着不似是东鸣子民呢,如何能混迹京都来呢?”宸王世子呢喃一句。 赵遵看了眼宸王世子,“那就要问问这人背后的主子究竟有多大的能力了,不过世子放心,本侯一个商人幸得皇上赏赐封了一官半职,食君禄替自然要替皇上办差。” “侯爷这话何意?”宸王世子疑惑。 赵遵挑眉,耐心十足的解释,“落入本侯手里的囚犯,至今还未有一个不吐口的,相信很快就能见分晓了,也不算辱没皇上的信任。” 这下宸王世子的脸彻底僵硬了,“赵侯爷好大的口气。” “世子爷不信?”赵遵反问,宸王世子噎住了。 良久,宸王世子瞥了眼院子,“赵侯爷可知这是谁的院子?如今,侯爷的未婚妻萧九姑娘可就在里头,侯爷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赵遵却浅笑,“既然世子办差,本侯岂敢劳烦世子爷网开一面,耽误了差事,本侯可担待不起。” 宸王世子喉咙噎住了,还真是油盐不进! “不过嘛。”赵遵笑了笑,“世子若是搜出什么最好,若没有什么,右相那里,世子爷可要想好了怎么解释,这一片宅院这么多,世子爷怎么会清楚刺客进入了相府别院,相爷若解释不清,再被人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你!”宸王世子语塞,许久又缓和了一阵,“赵侯爷,本世子也是公事公办,若是就此放过刺客,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好似本世子故意放水,不如赵侯爷陪本世子一起进去搜查一番,也不至于坏了萧姑娘的名声。” 赵遵故作犹豫,“实不相瞒,追查这逃犯费了好大功夫,实在耽误不得了。” 宸王世子吸气,“赵侯爷,本世子就带三人进府,一柱香之内一定出府,绝不耽误侯爷办差。” 赵遵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好吧。” 屋外的动静里面听的清清楚楚,萧妧心知,这人若不进来查一圈,右相府少不得被人猜忌。 有赵遵在,萧妧莫名的觉得安心。 “开门吧。”萧妧下巴一抬,冲着守门的侍卫道。 嘎吱一声响,两扇门被缓缓打开,外头侍卫人人手里举着一个火把,有些晃眼。 在萧妧眼中,最先看到的却是那骑在马上的黑色身姿! 萧妧两只眼睛都在发亮,吸了吸鼻子,每次她遇到危险,都是赵遵出来救了自己。 赵遵板着脸面无表情,“萧姑娘,得罪了。” 萧妧很快调整好思绪,冷着小脸,“既然有侯爷作担保,能洗清相府污名,相府愿意配合!” 宸王世子瞧着灯下萧妧,容颜靓丽多姿,美得不可方物,眼中却不掩鄙夷,方才可没见她这么好说话,僵持了好一阵子。 宸王世子翻身下马,一手执着鞭,另一边赵遵同样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两人站在一起,英姿伟岸,仪表堂堂不失霸气。 “请!”赵侯爷摆了一个手势,宸王世子率先走了进去,身后跟着一个赵侯爷,去哪里不过匆匆扫一眼。 宸王世子挥手,“你们几个四处瞅瞅!” “是!”三个人正要离去搜查。 赵遵挑眉,“世子,除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没半点可疑之处,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本侯先走一步了。” 第157章,心意(二更) 宸王世子咬牙,就这么个搜法,就是藏着几百人也未必搜的出来。 恰好这时,侍卫走了进来。 “侯爷不好了,犯人跑了!” 赵遵脸色微变,“废物!好端端一个人竟然给跑了,还愣着干嘛,追!” “回来!”宸王世子闻言一喜,将那三人重新叫了回去,“刺客不在府中,追!” “世子爷,如今没搜到刺客,该还相府一个清白了吧。”萧妧一把拦截宸王世子。 宸王世子嘴角一抽,见那头赵遵越走越远,心里焦急,拱手道,“冒犯了,刺客确实不在相府别院。” 萧妧这才满意了,让开了去路。 不到片刻功夫,门外人影走的差不多了,渐行渐远。 萧妧狠狠的松了口气,“好在是有惊无险。” 庆乐点点头,凑近萧妧身边,“你是个有福气的,我瞧着那赵侯爷容貌出色,浑身遮盖不住的气势,难怪相爷会点头同意。” 萧妧小脸微微涨红,“好啊,你敢取笑我,瞧我怎么收拾你!” 萧妧伸手去挠庆乐痒痒,不一会庆乐就已经求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娴儿也换了身衣衫走了过来,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瞧着两人打闹,嘴角翘起微笑。 “庆乐妹妹说的不错,萧妹妹是个有福气的,赵侯爷英武不凡,i浑身透着一股正气,将来必有大出息。” 萧妧小脸红的跟番茄似的,“他也没帮上咱们什么,瞧瞧你们两个人怎么就偏袒他了!” 庆乐和赵娴儿相视一笑,萧妧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小姐。”书琴走了进来。 三人停止了打闹,被宸王世子一搅和差点连正事都忘了,庆乐赶紧追问。 “如何?” 书琴低声道,“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何二姑娘警惕心很高,所以奴婢自作主张换成了何大姑娘。” 原本要设计的就是何烟,可何烟警惕十足,躲进了院子里,借着由头整治下人,一晚上都待在院子外头,院子里不少的丫婆子以及侍卫在。 若何烟出了差错,势必会惊动他人。 巧的是,何穗吃了欢好散以后,甩开了丫鬟,一人睡在雪沁院的长亭里,这才给了书琴机会。 书琴和书画二人就将何宝琛从雪沁院挪回了他自己的青松园,顺带又给何穗送了过去。 只要天不亮,赵娴儿重新回到雪沁院,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行了。 赵娴儿冷笑一声,“何烟是个精明的,远不如表面那般柔弱,这次算她运气好,竟让她逃过一劫!” “那她若带着丫鬟去雪沁院去看你,该如何?”庆乐问道。 “不会的。”萧妧笑了笑,“自从何烟回何家以后,很不受待见,尤其是这个何穗没少给她难堪,若何穗出了事,何家嫡女就剩下她一个了,何尝不是得了好处?” 赵娴儿和庆乐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果然心思阴沉!” 赵娴儿甚至一阵后怕,这么多年来一直留着这么一条毒蛇在赵家,若非赵婵灵出事,何烟这条毒蛇势必就将赵家害得万劫不复! “哼!”赵娴儿嗤笑一声,“只怕她这好算盘打错了,我也要叫她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折腾了大半夜,眼看天快亮了,赵娴儿道,“我先回去了,折腾许久,趁着有时间歇一会吧。” “万事小心。”庆乐让书琴和书画二人送赵娴儿回去。 赵娴儿点点头。 萧妧瞧了眼天色,冲着庆乐道,“还有几个时辰,我先回去歇息歇息,那个刺客咱们不必管,回头交给我爹就成了。” “我陪你一起。”庆乐不明所以点点头。 萧妧顿住脚步,“别,我这几年养了一个毛病,身旁有人睡不踏实,都不准丫鬟侍奉,昨夜聊了一晚上如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庆乐没多想,“那成,我也去眯会。” 萧妧见庆乐没怀疑,心里松了口气,极快的转身进了一间屋子。 环视一圈,萧妧私下翻翻找找不见人影,有些泄气,“还真走了!” 下一刻转身,便投入一个怀抱,萧妧吓了一跳,鼻尖一抹冷香袭来,萧妧眼眸亮了亮。 “舍得回来了?”赵遵一只手揽住萧妧的腰间,将她护在怀里。 萧妧笑嘻嘻的看着赵遵,“我哪里舍不得了,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吗,对了,那个逃犯抓到了?” 赵遵伸手刮了刮萧妧的鼻子,“聪明如你会猜不出来半点?” 萧妧吐吐舌头,转过身子抬眸看向赵遵,“你怎么过来了,府中那个刺客又是这么回事,哪有这么巧!” “之前不是嫌咱们家赚的银子全都被别人拿走了嘛,今日以后,我全都留着给你,交上账册,只给你一人保管。” 萧妧一瞬间就懂了赵遵的话,两只眼睛笑的像月牙,也不推辞就答应了,“成!” 这件事八成就是大皇子的主意了,一方面挑拨了宸王世子和右相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还试探了赵遵。 赵遵拿捏了宸王世子的一根软肋,迫使宸王世子知难而退,解决了难题,只怕大皇子该气的跳脚了。 又或许今日这一局,就是替赵遵设计的。 赵遵羽翼渐丰,根本就不需要依赖大皇子的势力,相反的,大皇子的情况才算危机重重。 连太后有宸王世子,右相作壁上观,就连东鸣帝也是态度不明,三方势力没一个帮他,全凭自己争取谋划。 即便赵遵跟大皇子摊牌,吃亏的还是大皇子自己。 萧妧摇头,“有时候人若太聪明了反倒不好了,不过也好,你若跟他闹翻了,正好如了我的意,将来不会被他牵扯。” 赵遵笑了笑,“你知晓就好。” 赵遵眸色一暗,这件事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大皇子也该尝点苦头了。 两人粘在一起,半点不觉得疲倦,萧妧抬眸看着赵遵,小脸微红,吞吞吐吐半天硬着头皮道,“我想了想,既然药半仙不答应替你医治,我听说临城有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说不定会有办法替你瞧好身子。” 赵遵脸微僵了下,不过心里还是暖洋洋的,“不必了,前些日子正巧遇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这些日子正在吃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效果。” 萧妧闻言眼眸一亮,“那太好了。” 赵遵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好起来啊,怀里抱着个娇女,能看不能吃,简直要折磨死他了。 萧妧依偎在赵遵怀里,今日的赵遵给她不一样的惊艳,好似天神降临一般,拯救了她。 赵遵心里始终放不下萧妧,一打听到大皇子算计萧妧,顾不得许多,马不停蹄的过来瞧瞧萧妧。 对于萧妧,赵遵不敢赌。 “对了!”萧妧忽然直起身子,想起一件事。 “怎么了?” “你能不能再替我寻两个侍女来,我跟赵姐姐交好,她一个弱女子我不放心。”萧妧冲着赵遵狗腿似的笑了笑,一脸殷勤。 赵遵蹙眉,没好气道,“你当大白菜呢,随意挖一颗就成?” “可……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萧妧有些为难,小纠结的看着赵遵,睁大了水汪汪的眸子。 赵遵嘴角一抽,很快就缴械投降,“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关系到某些事有些麻烦,你若信得过最好。” 萧妧点点头,赶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萧妧竖起三根手指,“好歹我也没将青予青央送出去,我都记着你的好呢。” 萧妧软萌的的看着赵遵,使赵遵心一软就点头了,萧妧一头扎进赵遵的怀里,两只手搂紧了赵遵的腰间。 “多谢赵侯爷慷慨,我替赵姐姐谢谢你。” 赵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淡淡的宠溺,就愿意宠着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恨不得她早点长大,将她娶回家掩藏起来。 今日宸王世子瞧萧妧那赤裸裸的眼神,实在令他不舒服。 赵遵伸手扶正萧妧的身子,萧妧一脸迷茫。 “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不会反悔我尽力给你寻找,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萧妧点点头,“你说。” 瞧她半点无防备自己,赵遵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一回头我教你使用暗器,若有人对你觊觎,你也别客气管他是什么身份,出了篓子,我给你担着。” 萧妧还是一知半解。 “我瞧大皇子和世子都未死心,难免会有别人也算计你,你只有打的他们不敢上前,才算成了,否则日日提心吊胆,我若有一日不在你身边该如何?”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萧妧听着脸色就变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身边?” 赵遵愣了下,“我并非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来不及赶来,你该如何?” 萧妧摇摇头,二话不说紧搂着赵遵的脖子不松开,小嘴哼了哼,“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也定亲了,是不是当了侯爷就想纳妾了,瞧着我腻味了?” “说什么胡话!”赵遵眼中带着笑意,嘴角上扬。 “之前没当侯爷可没见你这么说过,你就是走到天边去了,只要我爹还是右相,你就别想挣脱我!”萧妧低着头一口咬在赵遵的肩上,“哪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想的倒美!” 赵遵又惊又喜,丝毫没将肩膀那一口当回事,半点不疼不痒。 “我知道如今你不需要大皇子提携了,翅膀也硬了,早晚有一日会脱离我父亲,可是……” 可是了半天,萧妧越说越委屈,她们这段关系,只不过是暂时的。 一个躲避被人算计,一个需要往上爬求庇佑,当初也都是因为各取所需才达成共识。 可一想到赵遵日后还要搂着别的女子,萧妧浑身不舒服。 “可是什么?”赵遵强忍住笑意,低声询问。 “没什么可是的,总之我当初跟你提过要给你纳妾,你又不同意,我就当你不愿意纳妾,若是你身子好了……” 萧妧小脸一白,很不情愿的不想承认这一切,哪有男子守着一个女子过的,就算是驸马爷,照样纳妾。 赵遵却是欣喜若狂,没想到今日还能得到萧妧这一番话,实在是太意外了。 原本还以为萧妧要晚些才能开窍,一点点来不能着急,这么久的付出也不是半点没有效果。 赵遵点点头,萧妧立马直起身子娇嗔地瞪着赵遵,“被我说对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有瞧上的姑娘了?” 赵遵一只手捧着萧妧的小脸,“今日世子说的不错,我原本就是一个破商户,满身铜臭味,京都那些大臣们瞧我也是表面过得去,实际心里很排斥,瞧不起我。” 赵遵顿了顿说得很认真,“而你却不一样,身份尊贵的相府嫡女,嫁给我可是要受人指指点点的,万一哪一日我惹了皇上不高兴,又成了商户,岂不是委屈你了。” 萧妧双手叉腰,狠狠道,“我若在乎旁人的眼光,大皇子妃或者宸王世子妃,只要我想哪一样都能成,身份尊贵又何用,成日里守着一座院子发呆,出入受限制,还有面对一屋子的小妾侧妃,还有隔应人的庶子庶女,算计来算计去岂不是更麻烦。” “就这些?” “商户又如何,她们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出自商户之手,就说我父亲,名下同样是十几个铺子经营着,哪一户没有铺子撑花销,他们也是商人啊,赚的都银子还分个什么高低贵贱?” 萧妧说的振振有词,“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你若真心待我,……。” 赵遵静静听着,今夜萧妧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多了。 萧妧小脸一红,对上了赵遵熠熠生辉的眸子,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才好。 “没……没什么。”萧妧摇摇头,愣是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方才我可是猜中了你的心思,万一你步步高升,做了天大的官,一如我父亲那般权势滔天,又该如何?” 赵遵笑了笑,“既然要跟大皇子决裂,这兵部尚书侍郎的官并不适合我,还是辞官做我的商户,一天天逍遥自在,无人管束,乐的自在。” 萧妧呀了一声,“你要辞官?” 赵遵点点头,对萧妧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是个落魄户,除了你还有哪一家小姐肯嫁给我,再说了谁给你添堵,也得瞧瞧相爷的脸色是不是?” 萧妧掩嘴一笑,忽然又故作大方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到时候给你纳一个两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弄出庶子来隔应我就成了。” 赵遵挑眉,“多谢夫人开明,如此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萧妧拧眉,红唇翘得老高,“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 说着萧妧就要挣扎着站起来,狠狠的推了一把赵遵。 赵遵失笑,一把拉住了萧妧,翻身一压将萧妧护在了身下,“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萧妧小脸一红,神色故作闪躲,“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个像对你似的上心,生意做得再大那些银子我也花不完,只一句话也不能耽误你了。” “你什么意思?”萧妧听了心里很感动。 赵遵一脸认真,“我这个人最不喜强迫,你若是真心的,我必将捧着一颗真心对你,你若心不在我身上,我总该给自己留个后代传宗接代不是?” 萧妧紧抿着唇看着赵遵半响不言语,小脸通红。 赵遵缓缓站起身子,“罢了,我就当你一时冲动,刚才那些话都不做数。” 说着赵遵抬起脚步就要离开,萧妧一把搂紧了赵遵的腰间,“什么不做数,我萧妧说话向来算话,哪有那么容易说走就走,大家都以为我是你未来媳妇,你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哪有那么简单!” 赵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回眸看了眼哭的正伤心的萧妧,“就因为这些?” 第158章,兄妹撕战 萧妧不明所以,对上赵遵审视的眸子点了点头,刹那间赵遵的眼眸黯淡下来,深吸口气一只手拉开萧妧的手。 “外头还有人等着我,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萧妧来不及开口,就见赵遵冷着脸离去背影,愣了好一会。 “莫名其妙!” 心头涌上一丝酸涩和委屈,眼眶微红,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萧妧认真的回想方才说的话,她又没说错什么,难不成治好了身子,不许他纳妾就不高兴了? 萧妧红唇翘起,气狠狠道,“果然都是靠不住的!” 门外,脚步声离去,赵遵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股子怒火压在心中久久不散。 好端端的怎么就控制不住了,只是一想到萧妧那理所当然的神情,赵遵就觉得无奈。 萧妧太过艳丽,招人觊觎,若不好好看护指不定就被算计了,又像是罂粟,让人食上瘾了。 赵遵要的远远不止是萧妧这个人,时间久了,赵遵要的是那一颗真心,而不是被当成一个跳板暂避危难,飘忽不定,让他心里不安定。 “爷?”赵七意外,天还未亮他家爷怎么就出来了,可一凑近了瞧,立马不吱声了。 那一张阴沉容颜,一身遮掩不住的怒火,叫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回京都!”赵遵是从牙缝里咬出三个字,似有赌气的意味,是时候该晾晾她,叫她好好反省反省。 “可是爷……。”赵七刚开口,就惹来一个凌厉的眼神,喉咙一紧,“宸王世子还在临城呢,万一……” 赵七是豁出去了,他家爷指定是和萧九姑娘闹别扭了,一时冲动,凡事遇到萧九姑娘他家爷一准失去理智。 可万一萧九姑娘出了点差错,赵遵绝对将他活剥了。 跟了赵遵这么多年,赵七还是了解他家爷的。 赵遵冷静下来,赌气归赌气,万一萧妧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留下五十人,你也留下。” “那爷呢?”赵七又问。 赵遵瞥了眼赵七,让赵七背脊一凉,“我自然要回京,记住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出手。” “是!” 下一刻,赵遵夹紧马腹带着一肚子气,马不停蹄连夜赶回京都。 留下赵七忍不住嘀咕几句,“看来还是萧九姑娘略胜一筹。” 说实话,赵七还没见过谁能让赵遵气成这样,偏偏心里还惦记着。 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儿女之情就是暗卫大忌! 赵七更加坚定绝不靠近女色。 天色渐亮,一声嚎叫响起在何府上空。 何穗瞪大了眼,浑身一股酸痛还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小脸煞白。 何穗又气又怒,一把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男子,顿时惊住了。 “少爷!” 这时小丫鬟闻声闯了进来,一见何穗光着上半身坐在何宝琛的床上,屋子里那一股糜香气息十分刺鼻,丫鬟呆愣了。 “大……大小姐?” 何穗懵了,半响没回过神来。 倒是何宝琛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累的浑身酸痛,脑子里一片浆糊,只记住了昨夜翻云覆雨的一股爽快。 从今儿开始,他就是京兆尹的未来女婿了,日后飞黄腾达升官发财不在话下,越是想何宝琛越是兴奋不已。 忽然,啪的一声脆响。 何宝琛脸颊一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何穗又惊又怒,破口大骂,“你个畜生!” 何宝琛一抬眸竟看见何穗那一张要吃人的脸,刷的下脸色就白了,“怎么……怎么会是你?” 两人很快在床上撕打起来,闻讯赶来的丫鬟目瞪口呆的瞧着。 那边何夫人准备看戏,心里一阵得意,路过青松院时,里面吵翻了天。 “这是怎么回事?”何夫人蹙眉,“这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夫人,咱们不如进去瞧瞧,老奴好像听见了少爷的声音……。” 安嬷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她还听见了何穗的声音,在何家这么多年了,这两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再熟悉不过了。 何夫人心跳了跳,眺望了眼隔壁沁雪院,左右离得不算远先去瞧瞧里面发生什么事,再无看看也不迟。 “走吧!” 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何穗简直快要疯了,“你个畜生,我可是你嫡亲妹妹啊,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何穗发起狠来,何宝琛只有挨打逃跑的份,没过一会就挨了好几巴掌。 “胡说八道,这是我的院子,你自己过来了还能怪我,再说昨夜……” 两人的争吵落入何夫人耳中,何夫人眼皮跳了跳,加快了脚步,等一见屋子里的景象时,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一屋子的丫鬟围着看戏,何穗披头散发追着何宝琛打,何宝琛缩在桌子底下嗷嗷叫唤。 何夫人脑子嗡的一下,顿时就炸了,“都给我住手!” 一声厉吼,何穗气狠狠的放下了手,这才回过神来,她浑身衣衫不整不少肌肤裸露在外,就这么被人看着,何穗懵了。 “安嬷嬷都给我带出去,谁也不准离开半步。” 何夫人气的眼前一阵阵发晕,斜了眼安嬷嬷。 “是!”安嬷嬷明白何夫人的意思,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这么多人瞧见了,想瞒住可就是难上加难。 “母亲!”何穗委屈极了,“大哥竟然……” 何穗羞愤的难以启齿,恨不得将何宝琛碎尸万段,没了清誉,以后还怎么嫁给京都贵公子啊! “母亲,我冤枉啊!”何宝琛一见何夫人来了,顿时腰杆子挺直了,露出一张脸来。 那张脸被打的鼻青脸肿,何夫人心疼极了,不过正在气头上,冷着脸哆嗦着问,“这究竟这么回事,穗儿,你怎么会在你大哥屋子里?” 何夫人不敢想象这件事传出去后会有什么后果。 何穗摇摇头,哭的伤心,“我也不知道,早晨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呢?”何夫人看向何宝琛,这个时候的何宝琛不是应该在隔壁雪沁院吗? 看着一双儿女搅和在一起,何夫人脑都快炸了。 “昨夜我确实去了雪沁院,可不知一睁眼为何在我自己屋子里。” 何宝琛一说话牵动脸上的伤口,疼的倒抽口凉气,“嘶!” “是赵娴儿搞鬼!”何穗眼眸一亮,昨夜她脑子不清楚,浑身燥热难耐显然是被下了药的。 但何宝琛再好色,也不可能会对自己下手,毁掉自己的一辈子, 况且昨日已经说好了,算计赵娴儿。 何穗的院子和青松院根本不在一个方向,何穗也不可能走错,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是赵娴儿故意使坏! “对!就是她,母亲您可要替儿子做主啊。” 何宝琛也反应过来,哪有那么巧的事啊。 何夫人闻言怒气更甚,“岂有此理!” 何穗赶紧穿好衣服,强撑着酸痛走近何夫人,对何宝琛虽有一股子怒火,可眼下最主要的是严惩赵娴儿那个小贱人! “母亲,这件事只有咱们家里人知晓,一会咱们就去隔壁找赵娴儿问个清楚,再吩咐丫鬟一口咬定,昨夜大哥就是和赵娴儿在一起的。” 何穗将自己撇干净,她还要嫁人呢,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出去。 何夫人瞄了眼何穗,脑子转的飞快,“都给我好好穿上衣服!” 说着何夫人一转身就出去了,实在接受不了刚才那一幕,儿女纠缠,何夫人恨的咬牙切齿。 一院子的丫鬟瑟瑟发抖,眼中除了震惊还有害怕,全都缩在一起。 下一刻,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表姑娘过来了。” 何夫人一听赵娴儿,眼皮跳的厉害。 “夫人,刚才在隔壁听到这边有些动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娴儿一身清爽的淡绿色长裙,容颜温婉,逶迤而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个个容貌不俗。 何夫人深吸口气,“赵姑娘,昨夜宝琛喝醉了酒,不小心进了你的院子,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替你好好教训了一顿,都是何家的疏忽,请赵姑娘别生气,你放心何家一定会负责的。” 赵娴儿脸一冷,“何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赵姑娘,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这些丫鬟婆子可都瞧见了,宝琛一大早慌慌张张从隔壁回来,昨夜发生什么事,想必我不用我提。” 何夫人越说越顺嘴,“何家虽不如赵家那般地位,但在临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改日一定会上京都,跟赵家赔礼道歉八抬大轿迎你过门,绝不会委屈你。” 何夫人话落,冲着那些丫鬟婆子使了一个警告的眼色,若说错了话,少不得要挨罚。 赵娴儿怒极反笑,“何夫人可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的名声,昨夜我可并不在雪沁院呆着,昨儿晚上有人说何大小姐不见了身影,我闲来无事陪着丫鬟们找了足足一晚上,刚才回去换了件衣裳就过来了。” 何夫人眼皮一跳,“穗儿好端端在院子歇息,又怎么会丢了不成,赵姑娘不要推三阻四了,是何家的错,何家一定会负责的。” 赵娴儿勾唇,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丫鬟,“你们说,昨夜是不是找了一整夜?” 丫鬟是何府的,刚进来没一会,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何穗失踪一晚确实是真的。 “回夫人话,赵姑娘确实陪着奴婢们找了一夜大小姐,怕惊动了府中,所以一直不敢声张。” 说话的是何穗的乳嬷嬷,三个时辰前赵娴儿回到何府,并且跟着丫鬟们一起寻找何穗,不少人都能作证。 何夫人脸色一黑,狠狠的瞪了眼乳嬷嬷,“一派胡言,穗儿在自己家里还能丢了不成,那今儿早上宝琛从雪沁院出来又是这么回事?” 乳嬷嬷愣了下,似乎发觉什么不对劲了, 赵娴儿却笑了笑,“那就跟我无关了,何府上下这么多人瞧见了,我并不在雪沁院,就算做了什么糊涂事,也跟我无关。” 何夫人噎了一下,“可宝琛是昨晚就去了雪沁院,你半夜发觉了再出来也未必。” 赵娴儿冷笑,“何夫人为何这么笃定,我就一定在院子里,为何处处污蔑我?” “我!”何夫人顿了顿,“何家只是不想叫人戳着脊梁骨,想要对你负责任。” “与我无关又负什么责任,忘了告诉何夫人了,我这次来身边带了不少会武功的丫鬟,平日里最是警醒,旁人绝无可能靠近我半步。” 说着赵娴儿斜了眼青予,“昨夜何大少爷可曾去了沁雪院?” 青予摇摇头,“奴婢一直守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来过。” “赵姑娘不必解释了,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瞧见了还能有假不成?” 何夫人偏要将这责任往赵娴儿身上扣,怎么说还不都是她说得了算,不是也得是! 赵娴儿还从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气愤不已! “何夫人怎么知晓昨夜何大少爷就去了沁雪院,莫不是一早就安排好了?” 门外一抹沁冷的声音传来,萧妧和庆乐款款而来,何夫人眼眸一暗。 萧妧勾唇一笑,“昨夜何大小姐失踪一整晚,这些丫鬟婆子都可以作证。” 萧妧指了指乳嬷嬷身后的丫鬟婆子,乳嬷嬷脸色再次一白。 “何大公子喝醉了酒误闯雪沁院,那何大小姐会不会也喝醉了,一不小心走到了青松院呢?” 萧妧故作无意道,惊的何夫人心都快跳出来了。 “胡说八道!” 庆乐挑眉,“依本郡瞧,将这些丫鬟婆子一个个丢进大牢,好好审问审问,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郡主说的不错,敢污蔑我的名声,有几个胆子可以赔的!” 赵娴儿翘起红唇,“我父亲是京兆尹,平日里审案若是遇到嘴硬的,直接扔进刑房走一圈,十八般酷刑全上一遍立即乖乖招了。” 赵娴儿说着,丫鬟婆子抖了一下,惊恐不安的看向何夫人。 “青予,去报官!”赵娴儿冲个青予道。 “是!” “给我站住!”何夫人扬声就要拦截青予,青予身子矫捷,踮起脚尖一跃而上房头。 何夫人愣了下,这几个丫鬟还真的会武功! “这是做什么,还嫌丢的脸不够大吗!”何夫人怒斥。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本郡主面前吆五喝六!谁给你的胆子!” 庆乐长眉一挑,目露凌厉一下子就将何夫人的气焰压下去。 何夫人愣了下,“我……。” “赵姐姐不过是在何府呆了一晚上,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何夫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真当旁人是傻子不成!” 庆乐冷笑一声,继续道,“这么多丫鬟婆子在这,不把话说清楚,今儿一个也别想离开!” 何夫人气极败坏,“郡主好大的威风,这里是临城何家,不是你的郡主府由不得你发威,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纵然你身份尊贵,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庆乐挑眉,“何夫人,要不要将何大小姐请出来问个究竟?” 一句话将何夫人堵的死死的,“来人啊,将何宝琛给本郡主带出来!” “是!”书琴点点头,脚步移动就要进屋子里寻人。 “你敢!”何夫人拦在门前,书琴直接点上了何夫人的穴道,令何夫人动弹不得。 何夫人惊恐的睁大了眼,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紧瞪着庆乐。 很快书琴像是手里提着一只小鸡仔似的,将何宝琛从屋子里拽出来。 何宝琛嘴里呜哇乱叫,“母亲救我……” 三人见何宝琛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眼底不掩鄙夷。 ------题外话------ 二更在三点左右 第159章,算账(二更) 庆乐居高临下斜了眼何宝琛,“本郡主问话,你若胡言乱语说假话,本郡主要你好看!” 庆乐恶狠狠的威胁,眸光凌厉,自有一股子贵气镇压,惊的何宝琛激灵一下。 “我问你,昨夜你为何挟持你何大小姐,你个畜生,就该被沉塘!” 吓的何宝琛直接脱口而出,“是她自己跑到我屋子里来,今儿早上一睁眼就见她躺在我身边,与我无关!” 哗! 众人惊叹,何宝琛这就叫不打自招,半点不给自家姐妹留余地。 “胡说八道!” 屋子里冲出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何宝琛的脑袋就开始捶打,“分明是你将我掳走,故意坏我清白,畜生!我可是你亲妹妹!” 冲出来的人就是消失一晚的何穗,何穗被刺激的脑袋不灵光,不顾一切就冲了出来。 “是你勾引我!”何宝琛捂着脑袋大叫。 “放屁!这府里哪一个丫鬟没被你睡过了,风流成性,半点没出息,我会瞧上你!” 何穗气极了,直接就将何宝琛的底给掀了,“你若不是嫡子,你以为大家会这么处处忍让你,若父亲再有一个儿子,你连屁都不是,这么多年败坏何家名声,欺男霸女,欺软怕硬,给何家惹了多少事端!” 何穗将这一辈子受的委屈一下子倾斜而出,恨不得掐死何宝琛才好。 何宝琛捂着脑袋四处乱窜,遍地哀嚎。 何夫人又气又急,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揭露底,眼前一阵阵发黑。 “若不是因为你坏了名声,我也不至于至今未出嫁!”何穗越说越生气,将何宝琛打的遍地逃跑,没人敢拦着。 何宝琛就是一个人渣,府里不少丫鬟对他深痛欲绝,被他盯上了,就没一个好下场,巴不得何宝琛被打死才好呢。 赵娴儿等人狠狠的出了口恶气,别提多痛快了。 何穗打的累了才停下,谁料想何宝琛抓起地上一根木棍,冲着何穗身上就招呼,何穗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 何宝琛冷笑,“我呸!装什么清高,就凭你这模样还敢肖想京都贵公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不配!” 何宝琛怒极,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打过呢,顾不得一切狠狠的将木棍朝着何穗身上打去。 一下一下极狠,何穗忍不住惨叫哀嚎,没两下两眼一番晕了过去,饶是这样何宝琛也不停手。 “住手!” 一声厉呵从身后响起,赵娴儿顺着视线看去,是一位老夫人阴沉着脸色站在门外,缓缓走进来。 何夫人忽然感觉身子能动了,惨叫一声冲着何穗扑了过去,“穗姐儿,穗姐儿!” 叫了两声,何穗哼哼唧唧应了两声,终究没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何夫人扭头冲着丫鬟喊道。 “是,奴婢这就去。”一个丫鬟飞奔而去。 “何老夫人。”赵娴儿低声道。 何老夫人冲着三人点点头,“惊扰各位了,还请各位见谅,三位不如去前厅稍等片刻。” “母亲,不许她们离开,将穗儿和宝琛算计成这幅模样,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夫人一脸阴狠瞪着三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闭嘴!”何老夫人呵斥,“还嫌丢的脸不够多吗,是不是非要一个个逐一审问你才肯罢休?” 何夫人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何老夫人虽然昨天不在府中,可一瞧这情形,就知道这么回事了。 自家孙子的那副德性,何老夫人最清楚不过了,八成是要去算计赵娴儿,反被赵娴儿出手教训了。 何老夫人叹息一声,何宝琛是何家的独苗,至今未娶妻,在临城也是赫赫有名的臭无赖,一提起何宝琛绝对是皱眉。 何老夫人之前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如如今再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何家迟早会毁在何宝琛手里。 百年之后,何老夫人哪有颜面去面对何家的列祖列宗啊,一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似的谩骂,何老夫人活了一辈子,却要因一个小辈抬不起头来。 何老夫人是彻底想通了。 赵娴儿瞥了眼丫鬟,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老夫人,我是奉祖母之命过来的。” 何老夫人接过信件打开一看,脸色算是彻底白了,缓缓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愤恨。 一转眸狠狠的看着何夫人,何夫人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母亲……。” 何老夫人紧紧攥着信,一股脑扔给了何夫人,何夫人赶紧捡起信一看,脸色大变。 “母亲,这不是真的……。” “当初赵家退回一半嫁妆,你为何隐瞒不提?”何老夫人的小女儿从小身子就弱,嫁给了赵大人五年后,就去了。 一想起小女儿,何老夫人眼角微湿,似是想起什么伤感的事来。 “我……。”何夫人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了,赵家老夫人会旧事重提,“我也是替婵灵着想,免得日后被继母作践,日后出嫁连个保障都没有。” 赵娴儿闻言嗤笑一声,“是啊,所以大姐的嫁妆两家各保存一半,过几日大姐的另一半嫁妆,赵府会一件不少的送回何家。” 何夫人闻言眼眸一亮。 “既然是保存,那嫁妆呢?”何老夫人强忍着怒气,“这嫁妆是属于婵灵的,不管她用得上用不上,都不该你插手!” 何夫人顿时蔫巴了,“母亲,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何家是儿媳在当家,吃穿用度哪一样不需要花钱的,再说那嫁妆也是从何家抬出去的,如今返回自然算在何家家产中,何家统共就两个子女,将来还不就是花出去了。” 何夫人说的理所当然,腰杆子挺直了。 “我在问你嫁妆在哪里!”何老夫人沉声问。 何夫人眼神躲躲闪闪,都十几年了,嫁妆在就被她挥霍的没剩多少了,哪里还能拿得出来? “何老夫人,当初何夫人去赵府大吵大闹,非要赵家给何家一个交代,祖母给了何夫人百万两银子,才平息了此事。”赵娴儿低声道。 何夫人狠狠瞪了眼赵娴儿,“这是何家的事,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你算哪门子亲戚来多管闲事?” 何老夫人只觉得一张脸要被丢尽了,浑身乏力,尤其还在这么多小辈面前,何老夫人行事坦荡又向来很少管家,所以很多事都被蒙在鼓里。 今日一一揭发,何老夫人的怒气爆发,“闭嘴!” “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嫁妆呢!” 何老夫人眼眸里的杀意惊的何夫人退后几步,喃喃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冲着何宝琛使了个眼色,何宝琛哪敢上前啊,一直低着头佯装没瞧见。 何夫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母亲,家丑不可外扬,咱们有什么话回头好好说,没必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笑话?”何老夫人冷笑,“这么多年来,何家的笑话难道还少吗,今日不交代个清楚,别怪我不留情面!” 何夫人眼皮一跳,知晓今日这一劫是逃不掉了,“前些年经营的几个铺子都赔了些银钱,所以儿媳就将嫁妆挪用了些……。” 何夫人底气十足,毕竟这嫁妆赵婵灵用不上了,日后还不都是何家的,她就算是用了也是应该的。 何老夫人气的身子晃了下,脸色阴沉如水般难堪,冲着丫鬟道,“将这几年账册取来,再将所有铺子的管事请来!” 何夫人吓了一跳,“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何夫人说的话何老夫人半个字都不信,必须要彻查清楚。 见何老夫人不为所动,若是较真要查账,何夫人那一笔笔的花销,可就全部露馅儿了。 “母亲,其实当初还有一部分是给宝琛花了,还有老爷的官途打点,闹大了,对何家影响不好。”何夫人赶紧劝道。 何老夫人是豁出去了,打定主意一定要日替何家清理门户。 “将一笔笔花销写下来,这么多年了,虽不至于全部记得,有个大概也成!” 何老夫人是不打算放过何夫人了,何夫人紧咬着牙,那些银子除了赔掉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贴补给了娘家人花了。 谁成想过了这么久了,才被人翻出旧帐来,何夫人一时来不及准备。 瞧这架势,何夫人是在劫难逃,何老夫人可不是个软性子。 “何老夫人,既然不方便我们先走一步了。”赵娴儿可不愿听何家的私事。 “赵姑娘放心,这件事何家一定会给你一个完整的交代!”何老夫人斩钉截铁。 “多谢老夫人。”赵娴儿点点头,随即离开了何家。 何夫人可没那个胆子让人留住,如今她可是自身难保,哪里能管得住赵娴儿三人。 何夫人心里实在不忿,凭什么赵娴儿搅乱了何家,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了。 恨的何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心中大骂赵家多管闲事,忍不住嘀咕一句。 “母亲,宝琛和穗姐儿受了这么大伤害,赵家怎么能一点责任没有。” 何老夫人瞧也不瞧何夫人那副德性,当初就是瞎了眼了,才会娶这么一个祸害进门。 “将大爷请过来!” 何大爷陪着何老夫人去上香,现如今人刚去了府衙办事,还未进门,就被小厮请走了。 何夫人眼皮跳了跳,“母亲,一定是赵家想推卸责任,婵灵好好的婚事没保住,所以才将怨气撒在咱们身上,母亲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今日拿不出嫁妆,对不上账,何家绝不容忍你在继续肆意妄为!”一脸坚决。 何夫人吓了一跳,摇摇头,恰好这时何老爷走了进来,一路上小厮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何大爷。 可想而知何大爷的脸色有多么难堪! 何大爷一进门就朝着何夫人踹了一脚,“嫁妆呢?” 何夫人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捂着心窝子半天缓不上来气,“老爷!” 何大爷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何夫人的衣领,一脸凶狠,“我在问你话呢!” 何夫人吓得哆嗦,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很快几位铺子管事都来了,战战兢兢的守在一旁。 “查!这些年铺子的亏损每个月盈利支出,每一笔都给我算仔细了!” 何老夫人冷声命令道,“有半点虚假,被我查出来了,咱们官府见!” 几个掌柜心一紧,抬眸看了眼何夫人,一见这模样也不敢耽搁,当场就查起来。 何夫人的心跳的厉害,噎在嗓子里一句辩驳的话吐不出来。 何大爷站在一旁,又瞥了眼缩在拐角的何宝琛,眼底厌恶更深。 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账册终于算出来了,不仅没有亏损,每年至少盈利二十万两。 可何夫人却总说亏损,需要打点,何老夫人也没多问一切都交给了她管理。 如今被人赤裸裸打了一巴掌,何老夫人笑出声来,“元儿,这就是一忍再忍的结果,何家迟早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中,何家不求升官发财,但求无过,不必被人戳脊梁骨,府中这么多年来被人指指点点,已经够了!” “母亲!”何夫人一惊,“您听我解释啊……” “三日之内若将嫁妆以及银两拿出来,我仍拿你当作儿媳,甚至可以既往不咎!” 何老夫人忽然看了眼何夫人,何夫人张张嘴,根本无法解释这些事,吐出去的银子,如何在能收回来? 见何夫人辩驳不出一句,何老夫人深吸口气,“写休书吧,这些失去的全从她的嫁妆里扣除,不准带走一星半点。” 何大爷犹豫,何老夫人又道,“何家不愁嫡子,日后再娶一个便是,你若继续纵容,就是京都来的三位也决计不会轻饶了你,一个赵家一个郡主一个相府嫡女,哪一个又是咱们招惹得起?” 何大爷闻言这才点点头,何夫人自己作孽得罪了人,随便一个出手就能将何家打压喘不过气来。 “另外,准备两百万两百银子如数送回赵家。” 何老夫人是个要面子的,绝不允许被人看轻了,尤其是赵老夫人。 “是,儿子知晓。” “母亲,我这些年来为何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就因为旁人一句谗言碎语就将我休弃,我不服!” 何夫人惊呆了,竟要将她休了,顿时一蹦三尺高。 “这件事由不得你,何家早就是临城笑话,也不差这一件了,你若不服气咱们官堂上见分晓,瞧瞧县令大人如何宣判,至于你的那点嫁妆,若想要拿婵灵的嫁妆来换,否则休想拿走!” 何老夫人是豁出去了,这件事捅出去了,何夫人肯定要被休弃,牵扯的多了肯定会将她娘家牵扯进来,得罪了娘家人,何夫人日后生活都成了问题。 何夫人又气又怒,“母亲,您不能这么对我,老爷,你我之间二十年夫妻感情啊,难道就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吗?” 何大爷瞧着何夫人一脸厌烦,“母亲说的对,你若不服气尽管去投状子!” “我!”何夫人心如死灰。 “祖母,父亲,这件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何宝琛跳出来,赶紧撇清关系。 何老夫人瞥了眼何宝琛,“宝琛和穗姐儿,要么出府跟着你母亲,要么就去何家佛堂过一辈子,吃糠咽菜,不得半句怨言!” “祖母!”何宝琛愣了下,这两样他哪一个都不想选。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日内若不出府,别怪我不讲情面!”何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离去,脑子里一阵阵发黑。 何大爷也没出声,转身就走了,对于这个嫡子失望至极,半点不留恋。 “母亲,现在怎么办?”何宝琛愣了,不知所措,“母亲带我走吧。” 何夫人紧紧咬着牙,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她的嫁妆留在府中,日后也是给何烟的。 何夫人如何甘心,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次日何夫人派人放出风,何家被京都郡主逼迫无路可走,逼着何家休弃多年糟糠之妻,搅的何家鸡飞狗跳。 第160章,宁可断香火也要休弃 何夫人放出去的流言蜚语很快就传开了,人人津津乐道,可奇怪的是并没有朝着何夫人预想的发展。 反而称赞何老夫人终于做了一次正确的决定。 何夫人气急,“我在这个家做牛做马这么长时间,上下打点,如今倒好一脚就将我踹开,岂有此理!” 何夫人越想越生气,何穗在榻上休养,何宝琛一直躲在自己的青松院,甚至想着等何老夫人气消了就会收回决定。 毕竟自己可是何家唯一的孙子,这样一想,何宝琛心里便放松了。 很快,府外流言蜚语传到何老夫人耳中,何老夫人沉声道,“派人将李家老夫人请来。” 安嬷嬷点点头,“是!” 何老夫人是一刻也不想多等了,等李家人上门后,又派人让何夫人过来一趟。 何夫人一见李老夫人以及李大嫂,眼皮一跳,“母亲和大嫂怎么来了?” 李老夫人瞥了眼何老夫人,“是你婆母一大早派人去李家请的,何老夫人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李老夫人明知昨日何家发生的事,却故作不知,端着态度,才不至于让何老夫人以为李家好欺负。 何老夫人懒得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于是将昨日何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李大嫂子故作糊涂,“我家小姑子这些年来任劳任怨,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将何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总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休弃了她吧。” 李大嫂子一脸精明,瞥了眼何老夫人,“这些年我家小姑子日日侍奉老夫人,嘘寒问暖样样不缺,旁人诋毁几句,老夫人可千万别信啊。” “母亲,儿媳真的知错了。”何夫人做势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放低了姿态,“几个孩子还未成家,若是儿媳被休,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面对世人啊。” 何老夫人瞧也没瞧何夫人,只对着李老夫人道,“做了这么多年亲家,也别怪我不讲情分,李氏贪了赵家退还的嫁妆,隐瞒不报,教子无方屡次惹下麻烦,这些年做的种种暂且不提,足这两条何家就容忍不了。” 见何老夫人一脸坚决,李老夫人哼了哼,“说来说去,就是怕得罪那几位小姑娘,故意将我女儿推出去消怒!” 何老夫人怒极反笑,“随你这么说,今日何家是休定了!” “两个孩子子自小跟着小姑一起长大,若是贸然离开,怕是不适应呢。” 李大嫂子忽然插嘴,何宝琛是何家唯一的独苗,她就不信拿何宝琛要挟,何老夫人会不退让! 何老夫人冷笑,“你放心,宝琛和穗姐儿出了何家这道门,何家族谱上绝没有这二人名字,即便改姓李,何家也没有半句阻挠!” 李大嫂子愣了下,这才发觉事情并非想象那么简单,何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休弃何夫人了。 何夫人也愣了下,“母亲,宝琛可是何家的嫡长孙啊……” 何老夫人斜睨了眼何夫人,“这是何家的事,不劳你费心,即便何家断了香火也断然容不得你们母子两!” 何夫人被打击到了,手中唯一的王牌在何老夫人眼中弃如敝履,何夫人还拿什么去要挟何老夫人? 何夫人转眸看向李老夫人以及李大嫂子,“母亲,大嫂……。” 李大嫂子张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心里也在埋怨何夫人不知天高地厚,敢算计京都来的人,何宝琛那种货色李大嫂子真瞧不上。 只不过碍于何夫人以往对李家的孝敬,李大嫂子没说破罢了,都是面上情。 李老夫人瞧了眼何老夫人,僵硬着姿态扯不下脸来,“好,今儿我就将三人带走,既然何家不稀罕,咱们李家可宝贝得很,你可别后悔!” 李老夫人笃定何老夫人将来一定会后悔,不过是死撑着罢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老夫人还能眼睁睁看着何家断了香火不成,迟早有一天会来求自己的! “母亲!”何夫人跺跺脚着急了,不是来帮忙劝和的吗,怎么还添乱了。 “你在这个家已经呆不下去了,如何还能赖着不走,李家人就该有李家的骨气!” 李老夫人低声训斥。 “母亲!”李大嫂子却着急了,谁不知道何宝琛是个祸害,往李家送,不是在祸害李家嘛。 李老夫人说完也有些后悔,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何老夫人一锤定音,“好,既然如此李老夫人将两个孩子一并带走吧。” “何老夫人,都是亲家何必闹的这么僵呢……。”李大嫂子还想阻挠何老夫人。 何老夫人却扭头冲着安嬷嬷道“去将少爷和大小姐一并带过来,就算今日你们不来,今日我也会将三人送走,若李家不管不顾,那就只能送去家庙赎罪了。” 李大嫂子讪讪一笑,眼皮跳的厉害,她总觉得何老夫人是认真的,并不是在吓唬她们, 很快两人被带了过来,一见这架势,愣了下,“外祖母,大舅母。” “你们来的正好,让丫鬟收拾收拾一会跟外祖母回李家。”李老夫人大声道,眼角瞄了眼何老夫人,冷笑着,她倒要看看何老夫人嘴硬到什么时候。 何穗第一个摇头,“外祖母,好端端去李家做什么。” 李大嫂子不阴不阳的插嘴,“你祖母不认你母亲和你们两个了,何家要休弃了你母亲。” “什么?”何穗昏迷一夜,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惊了下,转头看向何老夫人,“祖母……。” “你该清楚昨日发生的事,你若执意留在何家,就乖乖在何家家庙替赎罪,何家养你一辈子。” 何老夫人淡淡一句话堵的何穗咽下喉咙里的话,就凭着昨日的事,何穗绝无可能像以前一样做何家大小姐了。 要在在家庙待一辈子,吃斋念佛,何穗宁可出走何家,自谋生路,大不了日后找一个远一点的人家嫁了,也总好过被圈禁一辈子。 何穗眼珠子一转,站在何夫人身后,“我自然是舍不得母亲的。” 何夫人拍了拍何穗的手臂,一脸欣慰。 李大嫂子用鼻孔哼了哼,还真是没出息,三言两语就被糊弄了。 何老夫人瞄了眼何宝琛,还未开口,就见何宝琛立即站在何夫人身后,“孙儿同样舍不得母亲,求祖母成全!” 何宝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何家一时半会容不下他,过些日子,流言散了,何老夫人气消了,何宝琛一定会被何家再请回去的,先将就着跟何夫人去李家待些日子也不错。 “很好!”何老夫人笑了笑,“既然如此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吧,别耽误了赶路。” 何穗和何宝琛相互看了眼,均是一脸嫌弃,很快退下去收拾东西,半点不留恋。 见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何夫人被休弃是板上钉钉了,李老夫人心里堵着一口气,看何老夫人鼻子不是鼻子,没好气道,“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家,不待也罢!” 何老夫人笑而不语,不欲和李老夫人逞一时口舌之快。 李大嫂子眼珠子一转,看向何老夫人,“既然何家心意已决,我们也无力阻挠,为了两个孩子着想,不如将休弃改成和离如何?” 何夫人闻言也成朝着何老夫人看去,正有此意,和离总比休弃来的强。 何老夫人瞥了眼李大嫂子,就见李大嫂子又道,“今日来得匆忙,并未带侍卫过来,当初小姑子的嫁妆也是时候该清点清点了。” 何夫人眼皮一跳,昨日何老夫人可是说了半点不准拿走,而自家大嫂这一副算计的模样,何夫人叫苦不迭,可想而知日后的生活艰难,时刻要看李大嫂子眼色。 “这有何难,派个人回去带几人过来就是,何必麻烦第二遭。”李老夫人接了一句。 何老夫人端起茶来轻抿了小口,强将怒火压下去。 “老夫人不会是想强占小姑子的嫁妆吧,自古以来被休弃或和离的女子,这嫁妆可是要归还的,何家家大业大,还不至于作出这些事让人耻笑吧?” 李大嫂子古怪的瞧了眼何老夫人,“哎,真是对不住了,怪我多想了,老夫人哪会是这样的人呢,两个孩子日后花销不少,毕竟打着骨头连着筋呢,终归是血缘,日后穗姐儿出嫁宝琛娶媳妇,可都需要一笔银子。” 李大嫂子想了想,两个孩子的家产也必须拿到,一份属于何穗的嫁妆,一份属于何宝琛娶媳妇的聘礼,一个都不能少了,不能白白便宜了何家。 李老夫人点点头,表示认同李大嫂子的话,“不错,何老夫人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 李老夫人的意思却是要分走何家一份家产,毕竟何家这么多年经商,积攒的家产不在少数。 瞧着这两人一脸贪婪的模样,何老夫人怒极反笑,“按理说,李氏的家产何家无权扣留,应该如数奉还,两个孩子也应该准备一份。” 李大嫂子点点头,正笑了笑,却听见何老夫人话锋一转,“那当初李氏扣留小女的嫁妆又该如何清算?” 李大嫂子脸上笑意一僵,“老夫人何意?” “那笔嫁妆李氏独吞,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家岂能就这么算了?”何老夫人笑李大嫂子太天真,只知道算计旁人,太过重利! “何老夫人,这笔帐可不能这么算啊,之前小姑子一直都是你何家妇,吃穿用度自然是在何家,与旁人何干,老夫人莫不想霸占嫁妆不成,何家也不怕旁人耻笑,那嫁妆老夫人可做不了主!” 李大嫂子可不想带回一个废人回去养着,若没有嫁妆,何夫人休想进李家大门半步。 何老夫人冷笑,“李大嫂子别着急,这些年来何家商铺赚的银钱,我从不过问,昨儿一时兴起这一大笔账不知去向,这本是何家与李氏之间的事。” 何老夫人顿了顿,看了眼何夫人,“想要嫁妆也不难,将当初吞下去的嫁妆以及这些年何家铺子的盈利交出来,嫁妆一定如数奉还。” 李大嫂子冷笑一声,还要开口说什么,何老夫人又道,“李氏被休弃,这嫁妆也是归李氏一人,与旁人无关,若是不服气咱们尽管去找青天大老爷辩一辩是非,既拿了我何家的嫁妆,我何家又为何要任人宰割!” 何老夫人的意思就是,何夫人的嫁妆李大嫂子也无权做主,欠债抵债天经地义。 “你!”李大嫂子噎住了,何夫人这些年确实没少接济李家,李大嫂子全都当作理所当然。 若是何夫人嫁妆被扣,她岂不是好要养着废人,往里倒搭? 这么一想李大嫂子不淡定了,脸色气得通红。 李老夫人一拍桌子,“你口说无凭,凭什么往我女儿身上泼脏水,恬不知耻扣下媳妇嫁妆,真是好本事,哼,你当李家是死的不成,任你所以践踏?” 何老夫人却不气了,斜了眼安嬷嬷,立即有三五个小丫鬟搬来高高厚厚一摞的账册。 “李老夫人若觉得何家冤枉了李氏,尽管查!” 何老夫人端起茶来,尽可能调整心绪,“李老夫人若觉得这些都抵不上李氏嫁妆,咱们不妨算算账,多余的一件,何家绝不要。” “你!”李老夫人被气的瞪大了眼,嗤笑道,“何家薄凉,这些年我女儿在何府尽心尽力,到头来没得一个好字不说,反倒跟一一算计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以及花销,当真让人佩服!” 何老夫人对于李老夫人的讽刺并不在意,若单单只是吃喝花销,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那庞大的数目实在太惊人了。 何老夫人做不到无视何夫人一点一滴将何家挖空,这笔帐必须追究到底! 两方争吵不休,何夫人压根儿插不上嘴,心一点点凉了。 “李老夫人可不要误会了,平日里的吃喝,可不算在内,何家还不至于这般小气,李氏自从嫁到何家,吃喝用度哪一样不是好的,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样样不缺。” 何老夫人终于知道何夫人为何这么势力眼,完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何老夫人问心无愧,这个家必须要好好整顿。 李大嫂子瞧了眼何夫人,眼珠子微转,时到今日何老夫人已经豁出去了,告上公堂都不怕丢脸,还怕什么呢。 李大嫂子估摸着何夫人手里肯定还有一笔不菲的私房钱,否则也不至于将何老夫人气成那样。 可当初何夫人出嫁,那九十六抬嫁妆可不少银子,万一盘算起来,嫁妆还剩余不少,就这么算了可就吃亏了。 转念一想,万一嫁妆倒搭远远不足何夫人挖的那个大窟窿,还要搭进去不少,就更不划算了。 李大嫂子一时纠结了,冲着何夫人使了一个眼色,何夫人心中应该有底才对。 何夫人哪敢看李大嫂子的眼色啊,嫁妆是拿不出来了,她手里的体己,李大嫂子是绝瞧不上的,更不能被李大嫂子搜刮走,这可是何夫人后半辈子的保障。 李大嫂子没得到示意,心里一阵气恼,更拿捏不准了,气的狠狠瞪了两眼何夫人。 李老夫人犹豫了一会,“查!这件事总不能不清不楚,老夫人常年不管账,莫要被人糊弄了。” 说着李老夫人看了眼李大嫂子,“去带几个查账的过来!” “哎,媳妇这就去。”李大嫂子应了一声,一查账就知晓了何夫人手中究竟有多少银子。 李大嫂子站起身提着裙子就走了,半点不拖泥带水。 何老夫人表情淡淡,半点不着急。 李老夫人却觉得是何老夫人弄虚作假,故意糊弄她们呢,必须要查个清楚才行! 何夫人心却跳了跳,她自己的嫁妆她最清楚不过了。 ------题外话------ 二更大概五点半左右,么么哒 第161章,二更求收 众人在屋子里等待,何夫人坐如针毡,张张嘴却见何老夫人闭眼假寐,李老夫人更是不瞧她一眼,何夫人无奈只好闭嘴。 大约一个时辰后,李大嫂子匆匆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进来。 “母亲,这些都是从李家铺子调过来的掌柜的,都有几十年算账经验了。” 李老夫人点点头,又看了眼何老夫人,“开始吧。” 何老夫人斜了眼安嬷嬷,让安嬷嬷将那些账册全都发给那些掌柜的们,顺带叫人送来数十个算盘。 一时间耳边噼里啪啦全是拨动算珠的声音,听着有几分吵闹。 何老夫人瞧了眼天色,估摸着没三五个时辰是算不完的。 几人谁也不离开,就这么静静的坐等着。 大厅发生的事自然没瞒过何烟的耳朵。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画儿一脸焦急,夫人一旦被休弃,日后何烟可就是庶女了。 何烟微微挑眉,“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就能改变的,母亲犯下大错,大哥又得罪了贵人,能怪得了谁?” 何烟语气平淡,半点不见着急,比起何夫人对她的不待见,何老夫人至少不会作践她。 在赵家呆了这么多年,母女情份和姐妹之情,早就淡了,何烟一点也不着急。 反而庆幸何夫人没想起她这个女儿来,只带走何宝琛和何穗两人。 李大嫂子的名声可不算好,为人尖酸刻薄,何夫人若拿了嫁妆倒好说了,若拿不到,日子绝不会好过。 何烟这样一想不禁背脊惊的冷汗直冒,一阵后怕。 良久,何烟紧紧攥着拳,若不是她机灵早有防备,今日何穗的下场本该属于她的! 这三人一天不离开临城,说不准还会对她下手,赵娴儿虽没说什么,可昨夜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去备马,我要去一趟相府别院!” “是!” 何烟准备了一番,就去了相府别院,对着门口的小厮道,“我是何家二小姐,特来拜见萧姑娘和郡主,劳烦大哥通秉一声。” “何二小姐来的真不巧,今儿我家小姐和郡主以及赵家小姐去了别处,并不在府中。” 何烟小脸微僵,“无碍的,我在这里等等就是了。” 何烟坐在马车上等待,画儿撇撇嘴正要说什么,却被何烟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郊外 侍卫将此事禀报萧妧等人,庆乐掩嘴一笑,“今儿何老夫人大发雷霆,请来了李老夫人要休弃何夫人,想必她是来求情的。” 三个人挽起衣袖,走在田园中,身后丫鬟手中各拿一箩筐,里面全是新鲜的蔬菜。 萧妧弯腰摘下一支茄子,抬眸看了眼庆乐,“我看未必,何穗和何宝琛以及何夫人对她很冷淡,何烟心中一定是巴不得三人趁早离开何家,省的自己被作践,保不齐就被许配给不如意的人家,还不如现在来的舒心。” 三人玩的满头大汗不亦乐乎,耳边尽是悦耳动听的笑声。 “萧妹妹说得对,一个嫡出的身份可保不住何烟什么,估摸着何烟这次来,是怕咱们跟她过意不去,过来说软话的。” 赵娴儿笑了笑,从未觉得如此欢愉过,不必担心那些算计。 庆乐闻言撇嘴一笑,“想的倒美!” 三人玩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后,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带着丰硕的果实一路回别院。 “小姐,郡主她们回来了。”画儿赶紧凑近窗户边提醒何烟。 何烟闻言挑开帘子翻身下马车,就见三人逐一下了马车,有说有笑似是没瞧见她似的朝着里面走。 “表姐!”何烟上前一步,脸上挤出微笑,“三位倒是好雅兴,这些果子确实不错。” 赵娴儿挑眉,“你来做什么?” 何烟咬咬牙也不顾及旁人的眼光,掀开裙子就冲着赵娴儿跪了下去,“表姐,以往都是我不对,不该和表姐做对,烟儿全都知错了,求表姐原谅烟儿一次吧。” 赵娴儿蹙眉,“你这是做什么,我如何能跟你计较什么,你我之间素无恩怨,快起来吧,别叫人以为我又仗势欺人了。” 何烟摇摇头,“不,表姐,是烟儿错了,烟儿是诚心诚意想要悔过,求表姐再给烟儿一次机会吧。” 何烟不傻,赵娴儿就是冲着她来的,赵娴儿不松口,何烟就不敢起来。 这三人若不放过她,何烟根本无力对抗,何烟这才认识到自己多么渺小,只要三人动动手指头,又有强大的背景支撑,想要弄死自己,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萧妧和庆乐站在一旁并不开口,将此事交给赵娴儿自己处理。 来来往往不少人驻足观看,赵娴儿脸色一恼,“进来说话吧!” 何烟一喜,赶紧跟了进去,“是!” 进了院子,赵娴儿瞥了眼何烟,“既然你如此知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省的说起话来费劲!” 何烟眼皮一跳,“表姐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我母亲给大姐姐选的夫婿如何?”赵娴儿质问,眸光凌厉,“你为何挑拨大姐说那些人各种缺点,说我母亲故作作贱大姐,让大姐对母亲抵触?” 何烟脸色一白,“我……。” “你别急着否认说没有,我既能问你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你害的大姐终生剃度出家,你却拍拍屁股就想离开,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赵娴儿嗤笑的看着何烟儿。 何烟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件事她解释不通了,“是烟儿一时糊涂,求表姐原谅烟儿一次吧。” 赵娴儿沉默不语,留着何烟始终是个祸害,小小年纪心思深沉,指不定日后还能再生什么事端,她心里也不放心。 “要想解决也很简单,大姐如何你如何,自此两两相抵。” 赵娴儿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何烟搅和赵家鸡犬不宁,必须要讨回来! 何烟愣了下,“你……。你要我出家?” 赵娴儿点点头。 何烟冷笑一声,“你不要欺人太甚,当初大表姐自己对你母亲有偏见,怪得了谁,况且又是她命硬不适合大皇子,凭什么要赔上我的一生,趟若今日大表姐顺利嫁给大皇子成了大皇子妃,又该如何?” 赵娴儿噎了下,很快道,“可不是我逼着你来的,既然如此就回去吧,也不知道你大哥大姐若知道是你推波助澜,让她们变成这样会不会放过你。” “你!”何烟怒瞪着赵娴儿,气的浑身发抖,“明明是你要算计我!” 赵娴儿弯腰,一只手抬起何烟的下颌,“有一就有二,你若能次次逃脱,我也佩服你聪慧!” 何烟紧咬着牙,“你和大表姐向来不和,大表姐落难你该高兴才对,为何还会想着替大表姐讨回公道?” 面对何烟的质疑,赵娴儿眼眸波澜不惊,任由她审视。 “大姐再如何也姓赵,是祖母疼了十几年的孙女,你毁了大姐,祖母岂能忍下这口恶气?” 何烟心中早就怀疑赵婵灵出事了,原本想诈赵娴儿,结果一无所获。 若说赵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气,要找何烟要个说法,何烟信了。 “表姐……。”何烟一只手紧抓着赵娴儿的衣裙不松,哭的伤心,“烟儿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犯下大错,求表姐网开一面,饶了烟儿一次吧,烟儿真的知错了。” 赵娴儿不敢心软,眼前这人就是一条毒蛇,若他日翻身,必将咬她一口,如今求饶也是迫于无奈。 “你该庆幸了,单单只是让你赎罪,而不是要了你的命!” 萧妧语气淡淡,却听的何烟一阵毛骨悚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娴儿低头,“三日内你若诚心悔过,此事就此作罢,否则的话别怪我不留情面,来人啊,送何小姐出去。” 何烟被丫鬟请了出去,脸色煞白煞白。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画儿急道,“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 何烟眼眸微动,如今已经由不得她选择了。 何烟紧紧攥着拳,一股恨意浮上心头,闭上了眸子回到了何家。 何家大厅热闹的很,噼里啪啦算个不停,何夫人紧提着心,心中默默祈祷众位掌柜的能网开一面。 啪!最后一位掌柜的松开手,站了起来。 李大嫂子坐了一下午了,腰都酸了,这一刻来精神,赶紧追问,“如何了?” 李老夫人也看向几位掌柜的,唯有何老夫人神色淡定,“诸位都是临城有头有脸的掌柜的,这些小事应该难不倒你们,大家别着急,慢慢来。” 李大嫂子都急的火烧眉毛了,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哪能像何老夫人那样淡定。 这些都是李家的亲信,肯定不会帮着何老夫人,李大嫂子才放心。 “夫人,这些铺子十几年加起来统共盈利大约一千二百万两白银,账上却只有不足五百万两开支。” 其中一个掌柜的冲着李大嫂子道,“何夫人的嫁妆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李大嫂子愣了下,这差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啊,李大嫂子瞄了眼何夫人,难怪一直杵着不做声,原来是兜里有银子。 李大嫂子眸光一转,看了眼李老夫人,脸色讪讪,就不该查嫁妆,何老夫人但凡有一点脾气也不会让李家将嫁妆拿走,任人拿捏。 “不止如此呢,我家小女留下一半嫁妆正好是三百三两,统共算在一起,李氏亏欠何家一千万两白银。” 何老夫人瞅了眼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一个儿媳都快把家给掏空了,何老夫人能容忍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 李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老夫人,这何府上下花销……。” 李老夫人准备将此事牵扯到何夫人花在了何家平日里,十多年下来,每年不足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李老夫人不说我还忘了,何家的账册还未清点,每年何家公中拿出的银子足足几十万两,出入有账!” 何老夫人瞥了眼安嬷嬷,很快安嬷嬷就拿来十几本账册来。 李老夫人眼皮一跳,不用提也知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这就不必算了。”李老夫人讪讪道。 “是啊,天色不早了,这嫁妆李家不要就是了。”李大嫂子找了个台阶下,“两个孩子我们也带走了。” 比起嫁妆,何夫人手里应该还很丰富,闹大了对李家也没什么好处。 “等一下!”何老夫人勾唇冷笑,“咱们不能不清不楚的就这么走了,口说无凭,要立下字据,免得日后被人误会是何家贪了李家妇的嫁妆,你们若要嫁妆尽管将银子补足了,随时来换。” 李大嫂子笑了笑,傻子才来换呢。 第162章,另娶 李大嫂子眼珠子一转,故作叹息的斜了眼何夫人,“你呀,一个妇道人家日后还要带着两个孩子,没点银钱傍身怎么行。” 何夫人瞄了眼何老夫人又看了眼李大嫂子,“大嫂,我就是吃糠咽菜也不会亏待两个孩子的。” 两人一唱一和就是不想让何老夫人再追究,何夫人即便是贪财,可也都是为了何宝琛以及何穗两个孩子着想。 何老夫人眼皮未抬,淡淡道,“将此事一五一十写个明白清楚,并非何家占用嫁妆不放,免得日后说不清楚,何家被人诬赖。” 李大嫂子笑了笑,“岂会呢,咱们好歹做了这么多年亲家,又何必伤了两家和气呢,出了这道门,这件事就咽回肚子里去,绝不多说一句。” 何老夫人瞥了眼李大嫂子,嘴角弯起一抹嘲讽,“李大嫂子,这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最好,既然话都说清楚了,这一笔笔账全都搁在眼前,李老夫人一向敢作敢当,既问心无愧又何必不敢写呢!” 何老夫人坚持要将此事写下来,就是怕有一日何夫人趁机作乱,危言耸听说出些什么。 李大嫂子脸色讪讪,看了眼李老夫人,万一写了日后何夫人要回来可就麻烦了。 可若不写,何老夫人将何夫人扭送官府,就凭这那些账册,何夫人就少不了一顿板子,往后牵扯的可就多了。 “写就写!”李老夫人可不怕,对着何夫人使了个眼色,“既然何家不放心,就写上吧,顺带将宝琛也写进去,日后与何家再无半点关系,全由你独自一人抚养。” 李老夫人自以为要挟住了何老夫人,心里一阵得意,迟早有她后悔的时候。 “李老夫人说的不错,自此以后宝琛与穗姐儿男婚女嫁与何府再无半点关系,彻底脱离何家。”何老夫人又接了一句,李老夫人的话正合她心意。 何夫人一只手紧握着笔颤抖了下,瞧了眼李老夫人,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写!”李老夫人一拍桌子,气哼哼的扭过头去。 何夫人一咬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吹干墨迹递给何老夫人,何老夫人细细审问一番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盖上何家大爷的私印的和离书。 “拿去吧,日后好自为之。” 何夫人眼皮跳了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何老夫人竟将和离书都准备好了,分明是早有准备。 “母亲……”何夫人张张嘴。 “不敢当,如今你已不再是我何家妇,这一声母亲实在不敢当。” 何老夫人摆摆手,何夫人涨红了脸,毕竟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了,心里有些不舍。 “母亲。”何宝琛以及何穗早早收拾完了,站在门口,似有几分迫不及待。 何老夫人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很快又释然了。 那一抹神情落入李老夫人眼中,李老夫人笑了笑,冲着两人招招手,“日后去了外祖母那里,就当是自己的家。” “多谢外祖母。”何穗冲着李老夫人笑的甜甜的,乖巧地站在李老夫人身后。 何宝琛则直接挽住李老夫人胳膊,好似多么亲昵似的。 李老夫人拍了拍二人的胳膊,又斜了眼何老夫人,“如此,告辞了。” 何老夫人哼了两声,脸色徒然灰白,眼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去。 “老夫人,当心身子。”安嬷嬷替何老夫人不值,疼了这么多年孙子,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外人。 何老夫人缓和了好一会,才笑了笑,“幸好不晚,早日瞧清了李家子孙的本性,一切都还来得及。” 至少何家还未衰败! “明儿让苒儿过来一趟。”何老夫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李家这般有恃无恐不就是断定何家没了何宝琛这棵独苗不行嘛。 “老夫人……。” “这孩子贤良淑德,只是命苦,十四岁没了娘守孝三年,好不容易熬出头,十七岁又没了爹,硬生生耽误到现在,如今二十一岁再想找个人家可就难了,又是个知根知底儿的,我瞧着配成儿正合适。” 何老夫人下定决心了,宁可舍弃一半财产,也要将何家扭转今日局面。 “老夫人,不瞒您说苒姐儿这些年被那个后娘折磨……。前些日子那后娘给苒姐儿说了亲事,得知苒姐儿是个生育困难的,当时就不干了。” 何老夫人瞧了眼安嬷嬷,“你知为何李氏一家如此狂妄有底气?” 安嬷嬷摇了摇头,“老奴不知。” “成儿多年未纳妾,屋子里只有一个李氏守着,以往李氏种种我都睁只眼闭只眼,就连宝琛惹事,也全当不知情。”何老夫人说着眼眶一热,回忆起当初,“成儿刚成家时坏了身子,生育艰难……。” 何老夫人欲言又止,若非因为这个,何老夫人也不会容忍李家到今天。 安嬷嬷掩嘴大惊,“这……。” “苒姐儿如今最合适不过,过几日开宗祠,将何家族人都请来。” 何老夫人一脸坚决,趁着她还有口气在,绝不受李家要挟,否则百年之后的何家早晚会改姓李。 “是!” 安嬷嬷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点点头。 这头何夫人李白莲跟着李老夫人以及李大嫂子出了何家门,李大嫂子就凑了过去。 “妹妹啊,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确实不方便,先在李家暂且住下,千万别多心。” 李白莲眼皮跳了跳,故作不知,“多谢大嫂了。” 李大嫂子见李白莲半句不提贪没的财产,心有不悦,多次打听试探,李白莲不痛不痒的回了几句,愣是不肯说出银钱在哪,又有多少数目。 李大嫂子还要再说什么,李老夫人扭头斜了眼李大嫂子,“就你多嘴!” 李大嫂子脸皮一紧,“母亲,我这也是替妹妹着想啊,万一被贼人盯上,可就不划算了。” 李老夫人心知李大嫂子打得什么算盘,瞥了眼李白莲,“你大嫂说的也没错,这是你日后的依靠,可要好好收紧了。” “是!”李白莲点点头。 李大嫂子气的咬咬牙,她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 一路上何穗以及何宝琛使出了浑身解数将李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李大嫂子却是不屑,瞧着两人就一股子恶心。 要不是看在李白莲手里的银子份上,李大嫂子说什么也不让三个扫把星入府! 很快到了李家,李大嫂子瞧了眼大摇大摆走进李家的何宝琛,紧紧蹙眉,还拿自己当何家的独苗呢。 李大嫂子是听过何宝琛的为人,一想起院子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李大嫂子立即上前拦住了何宝琛。 “大舅母?”何宝琛笑嘻嘻的看着李大嫂子,牵扯到嘴角的伤,倒抽口气。 “宝琛啊,有些事情大舅母可是要跟你说个明白的。”李大嫂子瞧不上何宝琛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今你也不是来李家做客,既然住进李家了,就要按照李家的规矩来!” 何宝琛立即委屈的看向李老夫人,气的李大嫂子脸色一沉,当着她的面还敢给她上眼药! “有什么规矩!”李老夫人不悦的瞥了眼李大嫂子,“宝琛也是你的亲侄儿,如今白莲落难,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李大嫂子强挤出微笑,“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宝琛如今已经十七岁了,好歹也算是个外男,府里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姑娘……。” 李大嫂子欲言又止,李老夫人却听明白了,古怪的看了眼何宝琛,比起一个不着调的外孙子,当然是两个亲孙女重要了。 闻言何宝琛撇撇嘴,何穗小脸一白,狠狠瞪了眼何宝琛! 李白莲赶紧上前,“大嫂放心吧,我一定会看着宝琛的。” 以往只要李白莲来李家,那都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别提多热情了,如今李白莲总算体会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大嫂子也是皮笑肉不笑,“妹妹知晓大嫂的一番苦心就好,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叫我听见什么不该听的,或者有半点逾越之举,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大嫂尽管放心。”李白莲再三保证。 李老夫人这一次倒是没有反驳李大嫂子的话,等几人都说完了才道,“别站在门口了,都进去吧。” 回到屋子里,何穗跟着李白莲住进了之前李白莲未出嫁的阁楼,李大嫂子将何宝琛安排的极远,又派了不少人看着,防贼一样防着何宝琛。 何宝琛再委屈,李老夫人只简单一句,院子安静正适合养伤,将何宝琛打发了。 关起门来,李老夫人看了眼李白莲,“你大嫂心直口快,这么多年了你该清楚,这段日子先好好安顿在李府,等过些日子那几人离开临城,何老夫人想通了……。” “可是母亲,女儿觉得这次何老夫人不似是在开玩笑。”李白莲有些担忧。 李老夫人却信誓旦旦一笑,“绝无可能,何家就宝琛这么一个男孩,何家家产日后全都是宝琛的,今日不过是在气头上罢了,总该给那几人一个交代罢。” 李老夫人又看了眼李白莲,“你呀,就是太急躁了,好端端惹上了那三人。” 李白莲听了李老夫人的话,心里才算有底气,“母亲说的话,女儿总该信的,却是是女儿急躁了。” 夜色朦胧,李家一家人各怀心思。 殊不知何家已经安排好了后路,何老夫人亲自去了一趟何家族亲那里,豁出去老本给了何家族亲几万两白银。 三日后正式将何宝琛以及何穗,李白莲三人除去何家族谱。 李白莲闻言脸色都白了,“老夫人是疯了不成!” 李大嫂子怎么瞧李白莲都不舒服,嘴角弯起一抹嘲讽,“可不止呢,今儿一早何家就广发请帖,下个月初八正式迎娶何家媳妇进门!” “什么?”李白莲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呢,这件事之前怎么没有半点影子,不会的,大爷绝对不会另娶她人的。” 李白莲很快镇定下来,何成是是什么身子她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另娶呢。 李大嫂子将请帖拿了出来,红灿灿的描金,极喜庆,“妹妹啊,你可别忘了你们已经和离了,何家大爷再娶也是正常不过了,何家这次可是下足了本,广邀不少亲朋好友,三媒六聘样样不少。” 李白莲一只手拿着请帖在发抖,打开一看,苒姐儿的名字映入眼帘,李白莲的脸色顿时白了三分,“竟是苒姐儿!” 李白莲紧紧攥着拳头,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敢抢她的位置,简直不自量力! 李白莲自始至终都以为何家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萧妧庆乐赵娴儿三人瞧,如今看来,可不像是做戏! 李老夫人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瞄了眼喜帖,脸色阴沉吓人,“岂有此理,白莲前脚才走何家后脚就找了个人来取替白莲,还是个不知名的卑贱丫鬟,这不是生生在打李家的脸吗,何家欺人太甚!” 李大嫂子看了眼李老夫人,“母亲,虽说何家娶新媳妇确实快了些,可李何两家已经并无半点关系了,咱们拦不住人家。” “可那苒姐儿今年才二十一岁,比宝琛才大四岁,那样的女子如何能做宝琛的后母!” 李老夫人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生生被膈应了。 李白莲委屈的掉眼泪,哭诉何成是个负心郎,李大嫂子撇撇嘴,当初可是说好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今更是半毛钱关系没有,瞧着李白莲哭诉,李大嫂子一脸阴沉。 “别哭了,既然何家派了喜帖过来,咱们就去瞧瞧,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李老夫人始终不肯相信何老夫人会不认何宝琛。 李白莲忍着一肚子怨气,只等着过几日要找何陈赫问个清楚! 下午又传来消息,何烟梯度出家去了寺庙替何家祈福的消息,众人才想起被遗忘的李白莲小女儿。 何烟剃度出家像是个石头子扔进湖里,没掀起什么风浪,不痛不痒就过去了。 倒是另外两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何穗依旧像往常一样穿衣打扮,头上插满珠钗首饰,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描绘浓浓的妆容。 这次何穗来李家并不像往常被捧着,反倒处处受挫,接二连三的被嫌弃。 李家两位嫡女压根就不看何穗一眼,何穗每人送了不少首饰,两人才勉强跟她搭上几句。 府里的丫鬟婆子对着母子三人也不想以往那般客气,端上来的吃食一次不如一次。 李白莲去找李老夫人哭诉一回,李老夫人就找来了李大嫂子询问。 李大嫂子皱着眉,“实不相瞒,李家铺子近日有些吃紧,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又要养着府里一大家子人,妹妹可是嫌弃李家的吃食?” 李白莲一听就知晓李大嫂子的意思,咬咬牙,“大嫂误会了,顿顿蔬菜,我倒是没什么,只是两个孩子还是长身体……。” “李家可不像何家财大气粗,穗姐儿平日里山珍海味吃的习惯了,早晨吩咐厨房准备血燕滋补,妹妹啊,我倒是想成全穗姐儿啊,这血燕母亲一个月才吃一次,哪能像穗姐儿这般日日吃?” 闻言李老夫人脸色一沉,不动深色抽开了李白莲的胳膊,李白莲一惊。 李大嫂子又道,“再说这宝琛,顿顿都要大鱼大肉好酒好菜伺候着,一顿饭菜偏要十八个菜,这般开销,我们李家可供不起。” 以往李白莲对两个孩子娇惯的厉害,要什么给什么,可今时不同往日,两人哪里能吃半点苦头! 李白莲吸口气,“大嫂别误会,日后两个孩子想吃什么,我自己掏钱就是了。” 李大嫂子撇撇嘴,没了话,心里却在想着主意逼李白莲把银子掏出来! ------题外话------ 二更大概八点半左右 第163章,想的太美好(二更) 很快李白莲就发现了,何穗以及何宝琛花钱如流水的速度,端端两日内百两银子就没了。 照这样下去,李白莲手里的银钱也花不了三年五载。 “从今儿起,你们兄妹二人每个月花销只有一百两。” 李白莲话落,两人就不愿意了,李白莲堵着耳朵,板着脸,“你们父亲马上就要娶媳妇了,银子花没了,下半辈子怎么办?” 何宝琛撇撇嘴,“不是还有外祖母吗?” 李白莲看了眼一脸不以为然的何宝琛,怒道,“你懂什么,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能护的住咱们一时,还能护的住咱们一辈子不成?” “母亲我不管,百两银子才够几日的,实在太少了。”何宝琛一脸不悦,“就算娶了新媳妇又能怎么样,父亲就我一个儿子,以后整个何家也都是我的,不必急于这一时。” 李白莲想了想,“这样吧,宝琛是男子需要的应酬花销少不了,日后每个月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母亲!”何穗不愿意了,“凭什么何宝琛比我多五十两,母亲偏心!” “哼,日后我可是要回何家的,等继承了何家,我就会好好孝敬母亲,可你呢?”何宝琛反问一句,何穗紧紧攥着手帕,这才没了话。 何宝琛来李家住了几日,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了外面找花酒喝,百两银子不过一晚上就消失殆尽。 如往常一样,何宝琛习惯性的和三五好友一起去了何家铺子,大手一拍,“掌柜的,给我拿五百两银子!” 掌柜的挑眉,“不知这位是?” 何宝琛不悦,“我是你们大少爷,这才几日就不认得我了?” “原来是宝琛公子啊,恕小的眼拙没认出来。”掌柜的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何宝琛,“宝琛公子一定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何家饭庄,老夫人交代铺子里盈利的银子要如数交出,任何人不得拿走一两!” 三五好友噗哧笑了起来,纷纷打趣何宝琛,“宝琛公子,到底行不行啊,柳烟姑娘可还等着呢。” 被人当众奚落,何宝琛紧拧着眉头,怒呵一声,“少拿鸡毛当令箭,吓唬我是不是,识相点就快点拿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日后我可是这里的唯一主子!” 掌柜的脸色一沉,“小二,快去报官就说这里有人闹事!” “是!” 何宝琛脸色刹那间难堪起来,紧紧瞪着掌柜的,“你!” 掌柜的丝毫不惧,“宝琛公子若是来吃饭的,本店欢迎,若不是请你离开。” 何宝琛气的咬牙切齿,以往可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就在这时一名女子走了进来,低着头匆匆寻找些什么,一脸急切的模样。 何宝琛嘴角挑起,故意往前一步挡住了女子,女子抬眸刹那间眸水盈盈惹人怜惜,对于好几日未开荤的何宝琛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绝色。 “抱歉公子,小女子不是故意的。” 女子一脸焦急,说着就要离去,却被何宝琛一把拽住,另一只手紧捂着胸口,“你撞了人就要离开,我这里好痛呢。” 女子吓了一跳,赶忙抽回手却被死死扣住,“公子请自重!” “可是你往我怀里送的,你可知我是谁吗?”何宝琛精虫上脑,忘了自己的处境。 女子又羞又怒,“公子若是不舒服,小女子请个郎中给公子瞧瞧就是了。” 何宝琛哈哈一笑,“那倒不必了,只要你给我好好揉一揉,我这心呐就不疼了。” 何宝琛旁若无人的将女子拉至一旁亲呢,掌柜的实在看不过去了,“宝琛公子,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何宝琛哪里听的进去,狠狠瞪了眼掌柜的,一脸凶狠,“本少爷一会再跟你算账!” 掌柜的冲着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小二立即匆匆去请官来。 “公子!”女子又气又害怕,眼前这人是临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糟践了不少的良家民女,以往都是给了银子了事,如今被他缠上。 拂儿一口咬在了何宝琛的胳膊上,何宝琛吃痛,反手一个巴掌打在拂儿脸上,打的拂儿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做响。 “贱人!敢咬本少爷,看今天本少爷这么收拾你!” 何宝琛扬手还要继续打下去,只见一名粉衣女子匆匆赶来,一把捉住了何宝琛的手腕,俏脸一沉。 “你敢打她!” 何宝琛一见粉衣女子有几分眼熟,不过容颜竟比怀里这个更娇俏,何宝琛顿时恍惚了, “红袖姐姐救我!”拂儿吓得蜷缩着身子。 “还不快放开她!”红袖怒斥。 “她撞了人还咬了我一口,就这么一走了之?”何宝琛冷笑一声,另一只手极快的抓住了红袖的胳膊,“要放开她也可以,除非小美人陪本公子出去喝一杯,否则这件事没完。” 红袖用力挣脱了,一脸嫌弃,“我呸!就凭你?” 何宝琛一下子就被红袖眼中的嫌弃刺激了,这几日在李家,处处受人不待见,何宝琛早就忍着一口气呢。 “兄弟们,这小丫鬟长得不赖,可不比柳烟姑娘差,身姿婀娜,瞧着这一身打扮也就是个丫鬟。” 何宝琛邪笑的看了眼身后三五人。 几人都喝了酒,以往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几人上前拉住了红袖。 “今儿我就要好好替你家主子教训教训你,否则……。” 下一刻,何宝琛一声哀嚎捂着手臂。 “否则如何?”一名女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层面纱也遮挡不住的绝色倾城。 红袖挣开几人,扶着拂儿立即站在女子身后,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何宝琛顿时清醒了几分,怒指着女子,“你可知我是谁?” 女子长眉一挑,狠狠的冲着何宝琛怒甩了一鞭,打的何宝琛捂着身子在地上翻滚哀嚎。 何宝琛身后几人见状撩起袖子就要上前,女子嗤笑,长鞭冲着几人甩去,噼里啪啦做响,惊扰了客人赶紧离去。 几人捂着身子哀嚎,屋子里一片狼籍,早有眼色的小厮纷纷回府请人。 李白莲闻言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岂有此理,走,去瞧瞧!” 很快李白莲就赶到了何家饭庄,果然见何宝琛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痛苦的哀嚎。 李白莲嗷的一声就冲了进去,“宝琛,到底是谁给你打成这样,你快告诉母亲。” 何宝琛疼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目光微移,看向了一旁。 李白莲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两名女子坐在那里,一个是红袖一个是拂儿,丫鬟模样。 “岂有此理!”李白莲气愤的咬牙切齿。 “快让开让开,谁在闹事!” 很快门口来了一群官兵,李白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大人,就是她们两个,快把她们抓起来关进大牢!” 李白莲激动的手指着两人,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凑近一看,“原来是何大少爷,竟然将何大少爷打成这副模样,啧啧。” “求温大人一定要替小儿做主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这般目无法纪,这不是明摆着跟大人作对吗。” 李白莲气的恨不得将红袖和拂儿两人撕碎。 就在李白莲以为温大人是替她做主的时候,谁料想温大人摆摆手,“来呀,将这几个闹事者全部抓起来,关进大牢!” “大人!”李白莲愣了下,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兵抓住了何宝琛,何宝琛痛的哇哇乱叫,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 “闹事的是她们两个不是小儿啊,大人抓错人了。”李白莲急了。 温大人瞥了眼李白莲,“放肆,本官审案还需要你来告诉不成,本官接到报案,何宝琛带人闹事又当众调戏良家女子,将何家饭庄打得稀巴烂,本官不找何宝琛找谁!” “大人明鉴,先是宝琛公子带着人过来闹事,又调戏姑娘,我等皆可作证!” 掌柜的站出来道。 “你!”李白莲狠狠瞪了眼掌柜的,一口怒气险些没上来,紧堵在心口。 “带走!”温大人转身就走。 “大人!”李白莲上前阻拦,却人拦下,眼睁睁看着何宝琛被带走了。 李白莲跺跺脚,瞪着掌柜的,“你好大的胆子!” “李娘子误会了,我可是按照老夫人吩咐照办,宝琛公子来一次就报官一次,何家铺子和宝琛公子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掌柜的丝毫不惧李白莲的气势。 李白莲闻言气的差点晕死过去,一只手怒指掌柜的,跺跺脚转身就去了何府算账。 何府入眼一片红,十分喜庆却也刺痛了李白莲的眼睛,心中积攒着怒气一下子爆发。 人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下,任凭李白莲如何撒泼打闹,门前的侍卫就是不放李白莲进府。 李白莲闹了好一阵子无果,正好离去,恰好碰见了何家大爷何成。 “夫君!”李白莲一喜,赶紧迎上前。 何成只是淡淡瞥了眼李白莲,然后波澜不惊的抬脚进了府中,半点不留恋李白莲的眼神。 李白莲那一刻心都凉了,看着何成背影离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脱离掌控。 不对劲,李白莲摇摇头,何家的态度不该如此决绝,竟将何宝琛送进大牢,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李白莲又匆匆回了李府,找了李老夫人求情。 李大嫂子一脸阴沉,“妹妹,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心狠手辣,早就去派人打探,温大人这次半点不吐口,想必宝琛是得罪贵人了。” “大嫂!”李白莲听着心惊,冲着李大嫂子吼道,“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宝琛在牢里吃苦受罪吗,宝琛是我唯一的儿子,日后继承了何家产业,一定不会忘记大嫂今日解救之恩,大嫂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大嫂子嗤笑一声,笑李白莲不自量力太天真,还未开口,却见李老夫人目光幽冷斜了眼李白莲。 “宝琛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若不改改迟早会出大事,在里面吃点苦头也挺好,长长教训!” 李白莲却是一脸不服气,并不觉得哪里娇惯着何宝琛了,堂堂一个何家大少爷,理应被人追捧,出了事拿银子摆平就是了。 李老夫人大约猜中了李白莲的心思,目光略带嘲讽,整个身子软在榻上提不起精神来,一副被打击的模样。 可惜李白莲满心眼里就只有何宝琛,没瞧出李老夫人的异样。 李大嫂子撇撇嘴,“只怕我是没这个福气了。” 李白莲挑眉,这才察觉两人说话阴阳怪气,“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笑你白日做梦异想天开,当初说的好好的,何宝琛跟着你与何家再无半点关系,更是被何家除去家谱上的名字,凭什么去继承何家一切?” 李大嫂子也不客气的指责,这几日瞧着这母女三人,李大嫂子是忍了又忍,如今是忍无可忍了,终于爆发。 “可宝琛是何家唯一的子嗣,不是他的是谁的?”李白莲理所应当的认为何家一切就是何宝琛的。 李大嫂子笑了笑,“你难道不知道,何老夫人在何家旁枝抱养两个孩子,记做新媳妇嫡子养着,不日便会上族谱!” 第164章,作茧自缚的下场 李大嫂子的话犹如一个惊雷,直接在李白莲脑中炸开,好半响李白莲都没有任何反应。 李老夫人的脸色犹如吃了半斤砒霜,阴沉着脸,恼怒的看着李白莲,“瞧瞧,如今这个梦也该醒了,何家宁可抱养个孩子,将家产如数送给外人,也不愿承认何宝琛,可见何老夫人是铁了心!” 何老夫人这一出手,直接让李老夫人措手不及,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母亲,不会的,老夫人一定是赌气故意做给郡主瞧的,何家诺大的家产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送给了一个外人呢,宝琛才是何家唯一的继承人!” 李白莲喃喃几句,很难相信这个事实。 李老夫人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锐气被消磨不少,“事到如今,还这么执迷不悟,也难怪今日何老夫人做出这个选择了。” 与其看着何家一点点毁在何夫人手中,被人指着鼻子骂,倒不如博一把。 就冲着何宝琛今日这副德行,何家迟早会被败光,简直就是死性不改! “母亲!”李白莲跺跺脚,始终不相信这个现实。 “妹妹啊,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尽人意,你们被何家休弃来了咱们李家,大嫂也想好好对你们, 可如今宝琛一而再的招惹事端,继续这么下去,李家也会被你们连累。” 李大嫂子瞥了眼李白莲,一脸嫌弃,就冲着何宝琛这幅德行,这十几年来花的银子必不在少数,李白莲也不可能再拿出来。 李大嫂子索性就豁出去了,干脆就让李白莲母子三人离开李家,省的糟蹋了李家。 “大嫂!”李白莲愣了下,她没想到事到如今,李大嫂子竟能说出这种话。 “以往我在何家的时候,每年可是给了李家不少好处,处处帮衬李家生意,如今我落难了,大嫂这么做良心能过的去吗?” 李大嫂子闻言脸色微变,“你自个儿作践能怪的了谁,偏偏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一味的娇惯何宝琛,你瞧瞧这才几日就把自己送进去大牢,李家可不是何家有那么多银子打点上下,可以任由何宝琛闯祸,妹妹,你是不是要把李家赔进去才肯罢休?” 李大嫂子大声质问,让李白莲哑口无言,堵着一口气在嗓子里。 “母亲?”李白莲转眸看向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叹息一声,“白莲,我在郊外有一处庄子,你带着穗姐儿去庄子上好好休养一阵子吧。” “母亲!”李白莲心里一凉,若今儿个何宝琛还是何家大少爷, 李家绝不会这么对她。 说白了就是看何宝琛在何家没了作用,所以才将自己赶出李府, 她替李家付出了多少,到头来却被人弃之敝履,李白莲心凉得透彻。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白莲,你应该清楚,宝琛以及穗姐儿在外头的名声,你也该替李家着想着想,李家生你养你一场,你难道要看着李家彻底毁了才肯罢休吗?” 李老夫人深吸口气,“宝琛的事,李家会竭尽所能想想办法的, 下午就收拾收拾离开李家吧,那头已经收拾妥当了。” 李老夫人是操碎了心,实在不想因为李白莲耽搁了李家,因为李白莲母子三人,李家这几日诸事不顺,屡屡被人排挤,李老夫人只能选择牺牲李白莲。 李大嫂子却不满意李老夫人的举动,当初就不该将三人接回李家,反正李白莲手里还有银子,不愁吃喝。 李老夫人略带威胁的语气,让李白莲紧紧咬着唇,张张嘴想说什么,李老夫人紧闭着眸摆摆手,“ 下去吧。” 李家还能记着从前的好,帮忙救出何宝琛,这么一想李白莲一跺脚直接跑出去了,这个家人人都惦记她手里的银子,继续待下去对她也没好好处,干脆就直接离开李家。 李大嫂子瞥了眼李老夫人,“母亲,这次宝琛得罪的可是大人物,咱们李家如何能救出宝琛?” “以往白莲对李家贡献不少,宝琛好歹也是你亲侄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李老夫人睁开眸子看了眼李大嫂子,“如今除了李家,还有谁能帮的了白莲?” 李大嫂子动了动唇,知晓李老夫人的心思,索性不开口了,只是心疼即将要花出去的银子。 李白莲回去后直接去收拾东西,何穗吓了一跳,“母亲,这是做什么?” “李家咱们是呆不下去了,咱们离开这里。” 何穗闻言蹙眉,“又要离开李家,不,母亲我不走。” 何穗已经够委屈了,去了外头漂泊,还不如在李家呢。 “你不走?”李白莲看了眼何穗,“你不离开还等着你大舅母给你找一门好婚事不成,如今你大哥还在牢里,咱们继续赖在李家,你大哥怎么办?” “大哥!又是大哥!”何穗简直快要气疯了,“母亲,你到底要纵容大哥到什么时候,哪一次不是因为他,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吗?” “大哥现在已经不是何家继承人了,大哥除了给母亲添麻烦惹事,还会什么?” 面对何穗的质问,李白莲强忍的怒火也忍不住了,“那可是你大哥,你怎么也忍心见死不救?” 李白莲想不通了,她儿子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人人都指责自己,哪一家的贵公子没有一点骄纵脾气,家里姬妾成群,何宝琛不过是得罪了几个死丫头,又算得了什么大错? 李白莲心想,先把何宝琛救出来,再去找何家算账,没了何宝琛李白莲这辈子都别想回何家。 何穗狠狠瞪着李白莲,“那就是一个畜生!” “啪!”李白莲想也不想直接甩了何穗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何穗气的狠了,一只手紧捂着脸颊怒瞪着李白莲,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强烈的恨意。 都是因为何宝琛,何穗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恨不得将何宝琛碎尸万段。 “那件事也不是你大哥故意的,都是被人所害,怨不得你大哥,你大哥也是受害者。” 李白莲一脸警告,“日后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见第二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何穗紧紧咬着牙都快恨死李白莲了,一跺脚转身就出去了。 带着一腔怒火,何穗直接去了大牢,带着一个食盒,原本也只是试探没想到竟能顺利的进去了。 何穗脑子里只有怒,一只手紧攥着一个食盒,进入了杂乱的牢房。 “快点啊!”狱卒瞥了眼何穗,不耐烦的嘱咐一句。 何穗点点头,“是。” “妹妹!”何宝琛一看见何穗眼睛一亮,“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快,快带我离开这里,多一刻我都受不了,那两个贱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何穗鄙夷的瞥了眼何宝琛,强忍着脸上的痛,“大哥,母亲就在外头交代呢,估摸着一时半会出不去,先吃点东西吧。” 何宝琛并未起疑,点了点头,食盒中有两盘肉菜,何宝琛也确实饿了,很不顾及形象的大块大颐,不停的咂咂嘴。 “妹妹,你放心,日后等我继承了何家,一定会十里红妆将你送出府,绝不会亏待你。” 何宝琛冲着何穗笑了笑,有几分讨好。 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何穗蹲下身子,瞧着何宝琛一脸狼狈,紧皱着眉。 “大哥,祖母从何家旁支抱养两个孩子记作父亲嫡子,大哥如何继承何家?” 何宝琛噎了下,看了眼何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何家就我一个独苗……” “呵呵,大哥你可知道今日你在牢中,全都是何家的功劳,他们巴不得你去死呢,母亲求了好久都没办法将你救出来,一会我就要跟母亲离开临城,大哥好自为之。” 何穗站起身,何宝琛彻底慌了,“妹妹,你别走,不会的不会的,祖母怎么会这么心狠,要置我于死……” 何宝琛一只手紧捂着喉咙,在地上不停的蜷缩着身子,口吐白沫,扭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何穗,嘴角流躺着黑色血迹,两腿一蹬不动了挣扎。 何穗吓了一跳,“大哥,你别吓我,大哥!” 何穗伸手去触碰何宝琛的鼻息,下一刻何穗触电般收回了手臂,脸色吓得惨白。 她明明只是下了一些折磨人的药,可绝不会让何宝琛死去,何穗背后冒着冷汗…… “不好了有人杀人了!”隔壁牢房扯着嗓子大喊,何穗吓的一激灵,转身就要跑。 狱卒瞧了眼地上瞪大眼死不瞑目的何宝琛,又看了眼惊慌失措的何穗,“抓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何穗摇摇头,浑身都在发抖,使劲挣扎着。 消息传到李家的时候,李白莲正好要带着东西离开,闻言如遭雷击,上前一步紧抓着丫鬟胳膊不松。 “你胡说八道什么,穗姐儿怎么会下毒谋害宝琛?” “是真的,大小姐亲自招认了,大少爷已经去了。” 李白莲退后一步,脑子里一阵眩晕,再加上这几日接踵而来的打击,让李白莲猛的吐了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娘子!”丫鬟急着叫醒李白莲。 李大嫂子闻言,紧皱着眉头,“还愣着干什么,天色不早了还不上启程赶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来人啊,将人送出府,不许再放进来一步!” 李大嫂子算是彻底摸清了李白莲的底细,这些年银子花的都快差不多了,上下替何宝琛打点,余下的并不多了。 李大嫂子豁出去了,干脆就不要银子了,省的沾染大麻烦,惹了不该惹的人。 “是!” 几个嬷嬷七手八脚的将李白莲抬上马车,李大嫂子扣下一部分,剩下的才给给李白莲带走了。 “记住了,以后不许李大娘子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李大嫂子恶狠狠的吩咐,丫鬟婆子赶紧点点头。 等李白莲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院子里是何宝琛的尸首,李白莲一瞧又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再醒来,何宝琛已经被埋了,李白莲嗷的一声大哭起来,甚至感觉整个天都塌了,一下子就崩溃了。 “大娘子,大小姐还在牢里呢。”丫鬟犹豫着开口。 谁料想,李白莲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丫鬟脸上,丫鬟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大娘子?” “别再跟我提那个死丫头,她该死!”李白莲犹如疯癫一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李白莲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心里恨毒了何穗,怎么可能去救何穗呢。 丫鬟颤抖着缩了一下身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自此李白莲就不正常了,哭的昏天暗地,终于在亲眼看着何家娶了新媳妇,何成一脸喜庆的牵着新娘子,李白莲疯了一样扑了上去,却被小厮拦住扔了出去。 自此以后,李白莲耳边只要有喇叭声响起,就跟疯了一样捶打自己,时不时咧嘴傻笑或哭闹不止, 嘴里始终念着宝琛两个字。 李大嫂子来瞧过一次,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再也没出现。 李白莲母子三人有这份遭遇,萧妧半点不同情,前世这三人作的孽今生来偿还。 相府那头也传来消息,让她今早回去,三人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 “小姐。”红袖凑近了萧妧身旁,低声道,“奴婢跟着拂儿相处数日,并未发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拂儿身世可怜,胆小又单纯。” 那日萧妧出门一趟,恰好救了拂儿,拂儿以前和红袖是老乡,只不过数十年未见面了,红袖只回去看过一次,哪知道没几日就救了拂儿。 萧妧手撑着下巴,挑眉看了眼红袖,“不急,明日她若非要跟着报恩,你就带着她一起进府。” “是。” 萧妧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这个拂儿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明明身怀绝技,却偏偏要藏着掖着故意接近红袖。 前世也是如此,萧妧瞧她可怜就带在身边,可拂儿却是个心思大的,一心想要爬床,数次出卖自己,害得她屡屡被三皇子嫌弃。 萧妧自然是信得过红袖的,红袖也是一时被蒙了心,所以才会被骗。 今生,她倒要瞧瞧这个拂儿还能耍出什么招数来。 次日一早,果然不出萧妧所料,拂儿在院子里长跪不起,一脸柔弱,求萧妧收留。 红袖也帮着拂儿萧妧求情,萧妧犹豫了一会就答应了。 “多谢小姐,拂儿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绝不敢背叛小姐。” 萧妧挑唇一笑,“快起来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赶路吧。” 对于萧妧多收了一个丫鬟,赵娴儿和庆乐并不在意,一路上说说笑笑,启程回京,三人更加亲密无间。 对于在临城何家以及李家发生的事,三人只字不提。 走到半路上,几辆马车拦截了去处,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前方一辆马车坏了靠在路边,挡住了咱们的路。” 不巧的很,这路有些窄经过一座山涧,不慎平坦容不下两辆马车一起路过。 萧妧挑起帘子,“前方是什么人?” 红袖踮起脚尖看了眼,只见那马车上是一个大大的林字,“好似是林家的马车。” 下一刻马车走下一名丫鬟朝着萧妧这边赶来,“里面的姑娘,我家姑娘是林家大小姐,路上马车不慎坏了,烦请姑娘能不能顺带让我家小姐搭乘一下马车回京?” 小丫鬟倒是十分有礼貌,容颜清秀,态度不卑不亢。 “是林絮!”庆乐努努嘴,“这个人厌烦的很,怎么哪里都能碰见她。” 庆乐和林絮一贯不对付,又是死对头,从小就争的厉害,见面不说三句话准掐。 林絮是个脾气骄纵的,惯会得礼不饶人,庆乐同样脾气不好,谁也不会让谁,总能吵起来,凡是有宴会绝不同时请这两人同时在场。 ------题外话------ 二更大概三点半左右 第165章,堵心(二更) 庆乐挑起帘子,看了眼小丫鬟,“我们这里坐满了人,回去告诉林姑娘,要是不介意,就得和丫鬟挤一挤了, 丫鬟挑眉看了眼庆乐,讪讪一笑,“原来是郡主,冒犯了。” 丫鬟冲着庆乐行了个礼就回了前方马车秉报。 林絮正在喝茶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长长的眉头紧皱着,“居然是她!” 林絮暗自咒骂一声倒霉,居然敢让她去跟丫鬟挤一辆马车,岂有此理! 对面的女子却柔柔一笑,“林姐姐,不如我去跟郡主商议一下,这么耽误下去也不是办法。” 女子容颜娇俏温婉,举手投足颇有一股万事尽掌握在她手中的自信,一身华贵的浅紫高贵优雅,一双美眸微波盈动,刹那间流转着璀璨的光华。 “颜妹妹,那个粗鲁野蛮的庆乐郡主才不会这么客气,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咱们回不去,她就能过去了不成?” 林絮嘴角弯起讽刺的弧度,她和甄颜出去游玩一个月散心,半路出去没几日,一道圣旨下来,林絮就成了大皇子妃。 林絮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府,不巧的很,半路马车坏了,修了好一阵也没修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好不容易碰到一辆往京都去的,却是她的死对头,林絮暗叹倒霉! 甄颜轻摇了摇头,“不会的,郡主刚才说马车已经坐满了,想必还有旁人在,郡主倒不至于自毁名声。” 林絮咬了咬唇,要自己跟庆乐服软,林絮宁可在马车里等着林家的马车来。 “林姐姐放心吧,我一个人去就成了。”甄颜说着就下了马车。 “那颜妹妹小心些。” 甄颜淡淡嗯了一声,提着裙子一步步朝着身后的马车走去,微风拂过,吹起帘子,露出里面一张绝色容颜来。 甄颜脚步顿了顿,眼眸中极快的划过一道暗光,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小姐,是萧九小姐。”丫鬟低声说了一句。 甄颜俏脸微一沉,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很快又抬眸将这抹异样压制,端的一派知书达理温婉动人的模样。 “是甄颜!”庆乐挑眉。 萧妧顺着视线看去,一名女子立在马车前,身段姣好,给人一种恬淡的气质。 “郡主,萧姑娘,赵姑娘。”甄颜笑着打了声招呼,“真是抱歉挡住了各位的去处,我们的马车坏了,相信马上就能修好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甄颜态度温和,倒是让庆乐不好意思拒绝了。 路就这么窄,她们走不了,身后的马车就得陪着。 “不如这样吧,咱们腾出一辆马车出来让给她们吧,如何?” 赵娴儿开口,解了庆乐的尴尬,庆乐点点头,“若是二位不嫌弃,就用后面的马车吧。” 甄颜笑了笑,“多谢三位,改日若是不嫌弃,邀请三位去甄府一聚。” 萧妧始终没开口,总觉得甄颜瞧她的目光有几分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前世甄颜的命运萧妧倒是没留意,只知道远嫁了别国。 几人又客套几句,看得出甄颜是个会说话的,赵娴儿和庆乐对她印象都不错。 借了马车,林絮和甄颜上了马车,几人才离开了地方。 相较林絮的喜悦,甄颜脸上的笑全是强挤出来的,未达眼底。 回了京都,甄颜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赵侯爷和萧妧的婚事。 甄颜笑了笑,“萧妧本就不是赵侯爷的良人,婚事一波三折,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 “小姐?”丫鬟一头雾水。 甄颜抬眸,“上次宫里宴会没举办成,如今大皇子妃回来了,势必要好好庆祝一下,将制衣坊的人请过来一趟。” “是。” 甄颜素来以舞闻名,冠以京都第一的称号,无人能敌,能看甄颜一舞绝不多见。 这头三人各自回府,萧妧直接拉着一大马车的瓜果蔬菜回府,一头扎进老夫人怀里。 “祖母,小九想你啦。” 萧老夫人笑着搂住萧妧,“庄子里可好玩,瞧瞧,出去几日都瘦下来了。” 萧妧就将在临城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部告诉了萧老夫人,逗的萧老夫人连连大笑不止。 “快将东西抬上来!”萧妧一挥手,很快就有人抬上一筐一筐的新鲜瓜果。 萧老夫人看着就有食欲,看了眼阮嬷嬷,“挑些出来装着。” “是!” 萧妧不解,萧老夫人伸手点了点萧妧的小鼻子,“你这个没良心的,那晚若不是赵侯爷赶去救你,只怕今日早就传遍京都了,以往都是人家给你送吃送喝,投桃报李可懂?” 那日以后,右相和宸王世子就对上了,屡屡刁难宸王世子,是太后出面狠狠罚了宸王世子以后,这件事才算告了一段落。 萧妧翘唇,大约十几日未见面了,上次赵遵显然是带着气离开的,萧妧想了许久,也不明白到底怎么招惹上赵遵了。 借着这个理由凑上去问问,倒是不错。 萧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嘴里却道,“挑些大点的洗了去送给父亲那里,祖母这里也要留些好的。” 萧老夫人一听,眉眼都笑弯了,“好孩子,快去吧,晚上回祖母这里用膳。” 萧妧这才红着脸,跟着丫鬟退了出去。 阮嬷嬷这头手脚麻利早就准备了足足三小筐,萧妧撇撇嘴,“嬷嬷真会偏心,这可是我一颗颗摘下来的。” 阮嬷嬷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小姐哎,这么多果子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时间久了岂不是浪费了,过些日子果子可是越来越多,哪有这个时候新鲜。” 萧妧扭了扭身子,明知道软阮嬷嬷是在笑话自己,萧妧跺跺脚小脸一红,“他就一张嘴,哪里吃的了这么多。” 阮嬷嬷扑哧一笑,也不知道萧妧闹的哪一出,半点不见往日里的潇洒,扭扭捏捏红着脸,阮嬷嬷暗道果真是长大了。 “小姐哎,这可是老夫人吩咐的,这个时候送过去最合适不过了,快去快回吧。” 阮嬷嬷哄了萧妧几句,萧妧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上了马车,一颗心扑通狂跳,红着脸去了赵府。 红袖在一旁掩嘴轻笑,萧妧狠狠瞪了眼红袖,“再敢笑一声,回头我让你吃一个月大白菜!” 红袖闻言立马憋住了笑,苦着脸,“奴婢只是觉着赵侯爷不是一般的人,竟能将老夫人打动。” 萧妧撇撇嘴,还未开口马车已经停下。 “小姐到了。” 萧妧呼气下了马车,咬咬牙豁出去了,“走吧。” 进了赵府,萧妧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瞧见人影,暗自蹙眉,茶都喝了三盏了。 “萧姑娘,我家主子这会正忙,实在无暇分身,萧姑娘莫急。” 萧妧嗯了一声,“你下去吧,我随便逛逛。” “是!” 萧妧伸手推开门,进了赵遵的书房,四处瞧了瞧,除了数之不尽的账册以外,赵遵平日里几乎不看书册,摆在屋子里的除了账册还是账册,实在无趣。 萧妧坐在椅子上,看着密密麻麻的账册一阵眼晕,身子一歪靠在了椅子上。 伸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到最后实在无聊,索性放下了笔尖,不经意间抬眸一瞥,一只陈旧的木盒映入眼帘。 萧妧站起身,伸手去拿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玉佩,玉佩边缘经常被抚摸所以变得圆润光滑,质地清澈,是一块罕见的羊脂玉,下坠一条浅紫色的流苏。 赵遵手里的玉佩数不胜数,为何会将一块残玉放在身边呢,萧妧将玉佩放了回去。 眼看天色快黑了,萧妧蹙眉,万一他是故意不见自己呢,这么久了都不出现,萧妧小嘴一撅。 “红袖,咱们回去吧。” “可是小姐……” “走!”萧妧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红袖只好一路小跑的跟着萧妧离去。 萧妧一走,赵遵就出来了,瞧了眼一箩筐的果子,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爷,您何必让萧姑娘等了这么久呢。” 赵七咽下后半句话,惹恼了萧妧倒时候还要费尽周折去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赵遵弯腰拿起一颗红艳艳的果子,“以往都是我太上前了,她只是一味的被动,瞧不清自己的心,所以.......” 赵七听得认真。 “所以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日后有机会可以体验一下。”赵遵笑了笑,用袖子擦了擦果子,嘎吱一口,酸酸甜甜刺激着味蕾。 赵七看着赵遵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更加认定男女之间的复杂。 萧妧这头气得不轻,吃晚饭的时候也是蔫巴的,强打起精神陪着萧老夫人吃了一碗饭,平日里最爱吃的菜也没了胃口。 萧老夫人笑而不语,良久才道,“过几日宫里举办宴会,你好好打扮一下。” 萧妧瞄了眼萧老夫人,正要反驳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在宴会上一定能看见赵侯爷,她要问个清楚,干嘛躲着自己。 “成!”萧妧点点头。 回了玲珑阁,折腾一天,萧妧累极了反而没了半点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眠。 直到后半夜实在疲倦极了,才歇下,天不亮就起了,红袖微诧异,还以为萧妧要睡的很久才能醒呢。 “摆膳吧。” 萧妧洗漱后,就让丫鬟摆膳,一大早就见拂儿穿着相府丫鬟的衣服端着盘子,拂儿来相府后就做了个三等粗使丫鬟。 “小姐昨夜一定是没睡好,拂儿知晓一些偏方,熬了一碗百合杏仁粥,再撒上那个一层花蜜,去除了杏仁的涩味。” 拂儿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百合杏仁粥,瞧着倒是不错。 萧妧看了眼拂儿眼下微青,想必是昨夜都没睡,萧妧弯了弯唇,“你有心了,放下吧。” “只要小姐过得开心,奴婢做的这些不算什么。”拂儿一脸纯真,“奴婢什么都不会,只会一些煲汤,小姐若是不嫌弃.......” “拂儿!”红袖打断了拂儿的话,“小姐每日膳食都有专门伺候的,不用你伸手。” 拂儿闻言小脸略黯,“是奴婢多嘴,求小姐恕罪。” 萧妧低头闻了闻杏仁粥,笑了笑,“这味道不错,日后你哪里也别去,就负责在玲珑阁熬粥吧。” 拂儿微愣片刻,然后点点头,“是,奴婢遵命。” 萧妧摆摆手,“这粥想必你也熬了许久,下去好好歇着吧。” “多谢小姐。” 拂儿退下后,萧妧就松了手上的羹匙,失了胃口。 “给我看紧了,日后她接触的每一个人和每一样东西,都要严查,一个不许放过。” “是!”青予点点头。 萧妧瞧着青予,心里那一股子堵又被勾了上来,干脆放下筷子出去了。 青予一脸迷惑,她可没得罪小姐啊。 萧妧就这样过了好几日,每日就跟一根刺在喉间梗着,咽不下吐不出,莫名的一股烦躁。 这日,红袖匆匆走进门,瞧了眼萧妧又低着头,欲言又止的叹息一声。 萧妧挑眉,“有什么事吞吞吐吐就说。” 红袖咬咬唇犹豫了一下,“小姐,奴婢也是听几个小丫鬟们闲言碎语几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萧妧蹙眉不语,眼睛只盯着红袖。 红袖立即道,“今儿上午甄家大小姐的轿子路过赵侯爷府中时,恰巧被赵侯爷的马惊到了,甄大小姐受了不轻的伤势。” “而且人还被送进赵府里待了一会,请了太医去瞧。” 红袖说到最后一句话都不敢看着萧妧,小心翼翼的低着头,眼角注意着萧妧的动静。 萧妧闻言眉头紧蹙,“那还真是不巧,如今人怎么样了?” 红袖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只知道这会子不少人已经知晓了。” 萧妧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更厉害,嘴角勾起冷笑,“看来这赵侯爷桃花运真不错,刚一出府就能碰见一个,日后升官发财以后,满院子桃花也不嫌看花了眼!” 怪不得那日故意说那些给她听,是要叫她早日做好心理准备吧,萧妧咬牙切齿,呸! 做梦! 甄颜在京都里名声素来不错,温婉大方,知书达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貌双绝,为人低调,今年十五岁已经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了,不过甄家一直没动静,对外说是舍不得甄颜这个女儿,要多留几年。 甄颜是甄家唯一的嫡女,受尽恩宠,也是甄家的骄傲,任谁提起甄颜都会竖起大拇指。 跟甄颜交好的闺阁女子不在少数,其中以林絮为最,林絮是未来大皇子妃脾气有些骄纵,可平日里只要是和甄颜在一起,就会收敛不少。 林家也乐意让林絮跟甄颜多多学习,甄颜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在京都贵女中也有一定的地位,皆以甄颜为榜样。 不知为何萧妧总不自觉的拿自己跟甄颜做比较,萧妧对着镜子摇摇头,一阵气馁。 比起甄颜,大家一提起萧妧不过都是看在右相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萧妧的名声更比不上甄颜,还被三皇子退过婚。 萧家出了萧莹和萧若两姐妹,连带着萧妧的名声也跟着受损,娶她不过是为了拉拢右相罢了。 如今虽然跟赵侯爷有婚约,少不了各种算计,哪有几分真心实意,尤其近日赵遵对她的态度实在可恶,萧妧越想越气。 “小姐,奴婢听说过几日宴会上,甄大小姐会御前献舞,给林大小姐祝贺,如今也不知道伤了怎么样了。” 红袖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大家都说甄大小姐对待朋友真心实意,林大小姐闻言也很感动呢。” “这倒是有意思了。”萧妧哼了哼,“咱们倒是有眼福了,甄大小姐一舞可不多见。” 第166章,找茬 这日,萧妧撑着懒洋洋的身子打了个哈欠,眉头一挑,却见拂儿和几个小丫鬟站在院子里聊的正欢快,短短几日就和玲珑阁上下打成一片。 “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举动?”萧妧漫不经心的问道。 青予摇摇头,“回小姐话,拂儿每日除了熬粥弄食材,并无半点异样。” 萧妧笑了笑,“倒是沉得住气,人可得看紧了。” “是!” 这时,红袖匆匆跑来,“小姐,方才青翡姐姐来了一趟,说是郡主去了揽酒香,让您即刻过去一趟。” 萧妧蹙眉,也没多想换了件衣裳,去了一趟萧老夫人那里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丫鬟就出门了。 萧妧直奔天字号房,一开门就见庆乐一脸好奇竖起耳朵听着什么动静,眉宇间还隐藏着一股不忿。 庆乐一转眸看见了萧妧,“你可算是来了。” 萧妧掩嘴轻笑,“这么着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庆乐撇撇嘴,“我过来吃饭,谁料想隔壁就是近日风头正盛的甄大小姐,找你过来瞧瞧。” 萧妧挑眉,找了个凳子坐下,“她与我有何干系?” “这位甄大小姐惯会收买人心,投其所好,近日也不知是谁开始传的,甄大小姐和赵侯爷早就相熟,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棒打鸳鸯……。” 庆乐说着止住了话,奇怪的看了眼萧妧,“怎么瞧你半点不着急?” 萧妧笑了笑,“急什么,若他真有那个心思,谁又能拦得住呢,总归还未成婚一切还不晚。” 萧妧这几日也想通了,原本她还大度的想着替他纳几房小妾,可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堵的慌,别扭的厉害,索性就不想了。 若不能守着她一个人,这样的感情她宁可不要,顶多睁只眼闭只眼,时机一到就和离,谁也不干涉谁。 又或者干脆不成婚,解除婚约,也不必占用他正妻之位。 庆乐没好气白了眼萧妧,却对萧妧的话无法辩驳。 只听耳边有女子开口道,“甄姐姐,三日后能瞧甄姐姐御前一舞,也算是极大的福气。” “可不是,甄姐姐舞姿在京都可算是数一数二,谁也比不过,到时候定能艳压群芳,令人倾心。” “说不准一舞后,还能掳获未来夫婿的心呢,颜妹妹可不要藏拙 才是。” 林絮掩嘴一笑,眼中尽是欢愉。 甄颜小脸微微涨红了,“众位姐妹莫要取笑甄颜了,甄颜在众位姐妹之间哪敢当此虚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众位姐妹的才艺才是个中翘楚,是甄颜脸皮厚,献丑了。” 甄颜话落,几位贵女眼中均有骄傲之色,瞧甄颜的神色更加柔和。 “颜妹妹,你的腿可好些了,那日真是不巧,赵侯爷也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放着这么温柔善解人意的美人儿不瞧,偏偏拿一个祸害当宝贝。” 甄颜一脸焦急地解释,“林姐姐,我的腿已经没事了,赵侯爷也不是故意的,我和赵侯爷清清白白,当时可是有许多人在场,诸位姐妹千万不要误会。” “甄姐姐,你的为人咱们还不了解吗,只觉得赵侯爷英俊潇洒,应当配上甄姐姐这般贤惠的人儿才对,可惜了。” 其中一个贵女摇头叹息,语气里尽是惋惜。 甄颜佯装未瞧见,低着头轻抿小口茶水。 林絮却撇撇嘴,“跟着几人胡闹去了一趟临城,大半夜的招来贼人,若不是赵侯爷及时赶到解围,还不知晓怎么收场呢。” 几人闻言纷纷好奇地凑了过去,林絮一脸鄙夷,“要不是右相护着,就凭她那一副蠢德行,还不知道被算计多少次了,也配称作京都贵女?”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 庆乐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我去找她算帐!” 萧妧却一把拉住了庆乐的胳膊,“你先别着急,她们说的也没错,我父亲是右相能护我左右,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哪有这样的,当时就不该帮她,大表哥真是瞎了眼了,娶了这么一个长舌妇做嫡妻。” 庆乐对林絮的印象差到了极点,“背后诋毁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当面提。” 萧妧勾勾唇,“理她做什么,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林絮之所以对萧妧不悦,不仅是因为萧妧嚣张跋扈的性子,而是因为萧莹如今是大皇子府唯一的妾室,恨乌及乌,谁叫萧莹是萧妧的姐姐呢。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当初大皇子三番五次求娶萧妧,萧妧都无动于衷,这件事是林絮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萧妧低声在庆乐耳边嘀咕一阵,庆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这是真的?” 萧妧点点头,“我还能骗你不成。” 庆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狠狠的解了一口气,“真是报应!我看她能得意几时!” 无论旁人说什么,甄颜从不插嘴一句,只淡淡的听着,也不跟着附和和反驳,态度叫人寻味。 “赵侯爷年轻有为,英俊不凡,短短半年时间就能立足京都,瞧瞧揽酒香的生意火爆,十几年来京都又有哪一家的酒楼能比?” 林絮越说越觉得可惜,那日匆匆见了赵遵一面,惊为天人,站在大皇子面前也毫不逊色。 可惜了,白白便宜了萧妧。 “赵侯爷的确有能力。”甄颜点了点头,跟着附和一句。 “这个萧妧这么多年没吃过一次亏,过几日我一定要叫她好看!” 林絮哼了哼,眼中划过一抹凌厉之色,最近因为萧妧,赵遵和大皇子之间生了嫌隙,她是未来大皇子妃,有必要替大皇子出口恶气,也叫萧妧知晓这天下可不是姓萧! “林姐姐……。”甄颜低声劝了几句。 说了什么萧妧已经不想再听了,嘴角弯起一抹嘲讽。 “你别怕,那一天我陪着你,她敢对你做什么,我绝不放过她!” 庆乐拍了拍萧妧的手臂,萧妧却笑道,“一个未来大皇子妃,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她若不自量力上前挑衅,小九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你说的没错,总不能堕了相爷的威名!” 萧妧听了点点头,扔下筷子和庆乐嘱咐几句,就离开了揽酒香,心里隐约积攒着一股子怒火没处撒。 红袖瞄了眼萧妧,见她小脸一沉,似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低着头不敢轻易开口。 回了玲珑阁,恰好有衣芳阁来送衣服,淡淡的紫色长裙,裙摆处还绣着一朵朵盛开的蔷薇花蔓延,领口处袖口处皆是,不算多却恰到好处,腰带是白色用金线绣的花纹,简洁大方。 不仅如此,萧老夫人还给萧妧准备了首饰,一整套红宝石头面,高贵典雅。 萧妧瞥了眼蹙眉,“这衣服换了,换成鹅黄浅绯都可以!” 衣芳阁的人愣了下,这浅紫色高贵大方最合适萧妧了。 “还愣着干什么,我家小姐平日里最喜这两色,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红袖见状板着脸低斥一句,衣芳阁的人赶紧点点头,“是小的们不懂事,这就回去重做。” 萧妧有几分烦躁,摆摆手直接进了里屋,将脑袋蒙在被子里,耳朵里全是今日听见的流言蜚语。 往日大家都说,萧妧这个相府嫡女嫁给一个商户,实在受委屈。 如今萧妧身份不变,却被人瞧不上,觉得配不上赵遵,萧妧心里不是滋味。 等人都散去了,红袖走近萧妧身旁,大着胆子劝道,“小姐,不必理会她们说什么,在奴婢心里谁也比不上小姐。” 萧妧掀开被子瞧了眼红袖,红袖说的认真,“小姐,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萧妧嗯哼一声。 红袖立即又道,“小姐待下人温和,心地善良,谁都比不上小姐,小姐又何必为了不值当的人让自己生气呢,越是较劲自己越生气,越是忽略不在意,说不准就将人气个半死。” 红袖说的不值当的人指林絮和甄颜。 萧妧却当成了赵遵。 萧妧咬唇沉默了一会,良久笑了笑,“你说得对,我可是相府嫡女,何必为了不值当的人低贱自己的身份呢。” 红袖笑了笑,“奴婢觉着旁人这般诋毁小姐,都是嫉妒小姐,小姐若是气坏了身子,反倒让人高兴了,咱们偏要好好的!” 萧妧瞧了眼红袖,郁结的心一下子解开了不少,她又何必厚着脸皮去求什么呢,被人轻视! 转眼三日后,到了宫宴这一日,萧妧一袭浅绯色长裙衬的容颜精致漂亮,发鬓斜插一支细碎红宝石步摇,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一走一晃越发灵动多姿。 萧妧是漂亮的,容颜精致妩媚,淡淡的妆容就足矣衬托她的美好,五官出奇的精致。 萧老夫人一见萧妧,眼睛眯成一条线,“不错,既不抢了主角风头,也不至于寒酸,中规中矩不失端庄大方。” 萧妧点点头跟在萧老夫人身后上了马车,萧妧想了想就将那日在揽酒香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萧老夫人,免得一会争执起来,萧老夫人措手不及。 萧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背,“小九,你如今代表的就是相府的颜面,事到如今你父亲做到这个位置,进退艰难,林家给你难堪就是在给相府难堪,祖母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有祖母在,出了事祖母也不会怪你。” 萧老夫人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萧妧眼眶微热,“小九绝不给相府丢脸。” “好孩子。”萧老夫人活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瞧过,萧妧是她最疼爱的孙女,是时候该让萧妧独自出去闯荡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萧妧陪着萧老夫人下了马车,款款步入宫中。 御花园中百花盛开,还未凑近就闻到一股香气扑鼻弥漫在空中,放眼望去一片花色,姹紫嫣红,争相夺艳。 园中众人见萧老夫人来,纷纷迎了上去打招呼,小心翼翼地说着讨巧的话。 “老夫人许久不见,瞧着气色着实不错。”一位夫人夸赞道。 “瞧着像是又年轻了几岁,还是那么精神。” 旁人也纷纷附和。 萧老夫人笑了笑,“众位夫人说笑了,身子骨老了不中用了。” “这是九小姐吧,长得真是讨喜,小小年纪容颜艳丽多姿,颜色出众,实在不多见。” 说话的正是林夫人,淑妃的弟媳,林絮的亲生母亲。 林夫人瞧了眼萧妧,“萧姑娘这一阵绯红倒是极配的,若穿了正红色倒显得有几分老气横秋,这颜色极配萧姑娘,娇嫩水灵。” 几位夫人脸色微微一僵,瞧了眼林夫人,又瞧了眼萧妧,只觉得林夫人这话实在太刻薄。 自古以来只有正室才能穿正红色,林夫人却偏要说萧妧适合浅绯色,先前又说萧妧容颜艳丽,这不是在讽刺萧妧还不如一个妾吗,以色侍人。 萧老夫人瞥了眼林夫人,淡淡道,“林夫人倒是好福气,前些日子我去瞧了瞧赵大小姐,可惜了赵大小姐花容月貌,大皇有意求娶,谁料想赵大小姐却是个命硬的,若非如此两人一定极般配的,哎。” 萧妧嘴角不自觉弯起一抹弧度,萧老夫人的嘴皮子可从未有人得过半句好,林夫人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林夫人那脸色顿时就变了,紧紧捏着拳,真是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好端端却提这么一件事恶心人。 “赵大小姐本就不配那个位置,小女确实个有福气的,俗话说的好,好事多磨,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小女头上,这两个孩子才是一对,旁人再怎么努力算计也是徒劳无功,白白辱没了自家名声,轻贱了自个儿。” 林夫人撑着笑,将话扯回来,意有所指的指责萧莹不知检点。 萧老夫人也跟着点点头,“大皇子的婚事确实一波三折,挑来挑去,终究是淑妃娘娘慧眼如炬,选中了林小姐做大皇子妃。” 萧老夫人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婚事可不是大皇子亲自求的,而是淑妃娘娘硬塞的。 这就说明大皇子未必喜欢林絮,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你!”林夫人气的胸口不停起伏,手指着萧老夫人,怒气一下子被挑起了。 萧老夫人悠闲的瞥了眼林夫人,半点未将林夫人放进眼中,两人较量,明眼人都瞧出来谁占了上风。 “林夫人,今日可是林小姐的好日子……” 几位和林夫人交好的夫人纷纷开口劝了几句,林夫人才将怒火压制下去。 不一会,有小公公喊了一句,“淑妃娘娘到!” 淑妃今日一袭石榴红宫装逶迤而来,衬的她明艳动人,高贵优雅,身后跟着几名宫女搀扶,头上斜插好几支凤钗,一走一动皆在摇晃,眼眸流转风情万种。 淑妃所到之处,众人夫人纷纷行了个礼数,看得出淑妃今日心情不错,眉眼之处都是笑意。 “众人夫人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不必拘着礼数,都随意。” 淑妃摆摆手,众人夫人才站起身子。 林夫人一见淑妃腰杆子顿时直了起来,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娘娘……。” 淑妃走了过来,瞧了眼林夫人,又看了眼萧老夫人,最后眼角扫了一眼萧妧,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厌恶以及痛恨。 全都是萧家才害了皇儿子嗣艰难,这笔帐她迟早要加倍讨回,淑妃强忍着心中恨意,脸上挤出一抹微笑来。 “萧小姐今日倒是打扮得体,几月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让人瞧着都欢喜,安安静静地站在老夫人身后,倒叫本宫惊讶。” 萧妧抬眸看了眼林夫人,林夫人眼皮跳了跳。 “回娘娘话,林夫人方才也夸赞臣女理应穿浅绯而非大红,反倒显得老气横秋,看来娘娘的眼光和林夫人一样,毕竟这大红色也不是谁都能穿的。”萧妧似是无意道。 第167章,出丑(二更) 萧妧话落,淑妃脸色一沉,眸光划过一抹凌厉。 “萧姑娘,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年纪小穿浅色正是娇嫩……。” 林夫人张嘴解释一句,说了半天又噎住了,继续往下说反而越描越黑。 萧妧一脸无辜,“我知道林夫人的好意,是萧妧配不上红。” 林夫人狠狠瞪了眼萧妧,急的看向淑妃,“娘娘,臣妇并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别误会。” 淑妃脸色阴沉,淑妃再得宠也是一个妾,不是中宫穿不得大红色,如今又是一袭石榴水红色,像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时时刻刻昭示自己是个妾。 淑妃突然对这身衣服极其不满意,爬了这么多年,却终究还是一个宠妃。 淑妃瞥了眼林夫人,面色有几分不悦,林夫人瞧着心了跳,不由的狠狠瞪了眼萧妧。 淑妃勾唇,佯装没听懂潜在意思,“萧姑娘模样好,穿什么都好看,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哪里是咱们能比较的,这样丽的颜色穿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淑妃简单一句话解了尴尬,林夫人连连点头附和,“我正是这个意思,咱们一大把年纪,哪里比得上小姑娘二八年华。” 淑妃不动神色瞥了眼林夫人,林夫人身子一僵,大气不敢喘,良久才松了口气。 “母亲,姑姑!” 不远处林絮走了过来,今日一袭鲜艳的宝蓝色长裙,端庄大方,高贵动人,款款冲着这边走来。 一见林絮,淑妃脸色才缓和了些,笑了笑,“几日不见,絮儿似乎又长高了不少,一转眼就出落的亭亭玉立,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 林絮低着头腼腆一笑,跟在淑妃身后哄淑妃开心。 淑妃对林絮态度十分亲密,因淑妃膝下没有女儿,所以对这个侄女倒是有几分宠爱。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几位夫人时不时的附和吹捧几句,萧老夫人站在一旁倒显得有几分突兀被冷落了。 淑妃嘴角弯起一丝弧度,拉着林絮细细嘱咐了不少话,故意将时间拖长。 萧老夫人也浑然不在意,气质淡然。 不一会,一名宫女走了过来,对着萧老夫人道。 “老夫人,太后闻言老夫人这次进宫,特请老夫人过去一趟叙叙旧。” 萧老夫人点点头,“难为太后老人家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萧老夫人斜了眼淑妃,“臣妇先走一步了。” 淑妃脸色略尴尬,“老夫人叙话又何必带着萧姑娘呢,萧姑娘不如陪着絮儿聊聊天?” “那倒不必了,小九和庆乐郡主相熟,庆乐郡主如今也在太后宫中,两人又是自小玩在一起,我也放心。” 萧老夫人淡笑着婉拒,看了眼萧妧,“走吧。” “是!”萧妧甜甜一笑。 萧老夫人说白了就是不信任淑妃,更是半点不给淑妃面子,淑妃脸色涨的通红,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萧老夫人带着萧妧离开。 林夫人脸色同样不好看,“娘娘,这萧老夫人未免也太不将娘娘放在眼中了。” 林絮则咬唇,狠狠瞪着萧妧的背影,一会有你好看的! 淑妃斜了眼林夫人,“萧老夫人是右相的母亲,右相向来孝顺,谁忤逆萧老夫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淑妃的语气里隐藏着指责,林夫人却没听出来,仍觉得萧家太过放肆,这毕竟是皇宫内院。 其中一名夫人瞧了眼淑妃的脸色,大着胆子道,“娘娘,臣妇听我家老爷说,前些日子宸王世子得罪了右相,被右相狠狠折腾一番,太后为了给右相出气,亲自下令打了宸王世子几十杖给右相出气,逼着宸王世子给右相磕头认错,这件事才就此结束。” 那夫人说完,林夫人的脸色刹那间白了三分。 “这……。应该不会的。” 那夫人又小声道,“太后能不计前嫌邀请萧老夫人过去叙叙旧,想必也是说软话,不想得罪了右相,我听说,今日宴会就没请瑾淑县主来。” 林夫人这下彻底不说话了,忽然想起远在梁州受苦的三皇子,忍不住背脊一凉。 瑾淑县主原本堂堂太后亲女,大长公主,好端端被贬县主,还不都是拜右相所赐。 如今三足鼎立平分秋色,皇上和太后争夺,谁也不愿得罪右相,若右相倒戈任何一方,另一方将必死无疑。 这么多年来令太后和皇上最忌惮的不是右相手中的兵权,而是右相的手段,没什么能瞒得住右相的眼睛。 当初右相一己之力能够力排众议辅佐势力最弱的先帝牢牢坐稳江山,铁血手腕替先帝除去祸乱,叫人不敢争辩一个字。 当年先帝曾言,若右相出生皇家,无人敢予之争锋,一统天下也未必不可,可见右相手段高明。 如今右相若一心想要扶持一人,皇上和太后未必拦得住,所以这么多年无论两人怎么斗,尽可能不涉及右相,得罪了右相,万一右相一气之下投靠了对方,可就不划算了。 右相又是一个举世闻名的大孝子,事关萧老夫人,右相决不轻易罢休。 这么多年来,谁招惹了右相,右相不会面对面出气,反而是叫人有苦说不出,自动乖乖去服软。 一如这次的宸王世子,屡屡让宸王世子受挫,逼着宸王世子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偏偏对着右相笑脸相迎。 宸王世子那是什么人,就是一个霸王,又有太后宠着,从小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是天不怕地不怕。 以往没招上右相,在京都横行霸道无人管束,如今惹上右相不过几日功夫,见到右相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 还有三皇子至今未回呢,右相那口气不消,皇上也不提让三皇子回京,在梁州三皇子被折腾惨了。 这一点淑妃最清楚不过了,一想起这些,淑妃紧紧捏着拳,差点咬碎银牙瞪了眼林夫人。 林夫人这一下何止是背脊发凉,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娘娘,臣妇并非那个意思,都是误会。” 淑妃冷冷一哼,“收起那点小心思,坏本宫大事,本宫好不了林家也跑不了。” 林夫人不住的点点头,她是一时气愤,要不然就算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招惹萧老夫人不悦。 “娘娘放心,臣妇知错了。”林夫人连连保证,心里却对萧家一肚子怨气。 淑妃对萧家的恨意要比林夫人多得多,脸色阴沉,一大早起来的好心情顿然无存。 大约一个时辰后,宴会开始,连太后也出来瞧瞧热闹,东鸣帝坐在最中间上首,淑妃坐在连太后下面,再往下就是林夫人和主角林絮,对面是大皇子和诸位王爷。 萧妧跟在老夫人身后,在林夫人下首,对面恰好就是好几日未见的赵遵! 萧妧低着头,尽量没去瞟赵遵,但眼角却时刻注意着。 赵遵和身旁的人说着些什么,似乎还很忙碌的样子,萧妧撇撇嘴。 这时一名公公大声喊了一句,宴会开始,又将钦天监夸赞二人八字匹配的话念了一遍。 众人夫人先是猛夸一顿林絮,说着一些吉祥话,两人天作之合,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林絮小脸一红,目光瞧向了不远处的大皇子,满脸羞涩。 “开始吧!” 随着东鸣帝的一声令下,宴会正式开始。 入场曲就是一首舞,八名身穿绿色衣衫的女子走了进来,两边袖子是各长一大截,飘飘洒洒在空中挥舞,相互交叠,扭动着腰肢。 数十条白色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白色波涛,忽然一名少女跃然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御花园中掌声四起,惊叹之声不绝如耳,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女子一身白衣飘飘,乌黑的秀发只斜插一支玉簪,一袭白衣一头黑发,女子宛若从仙境走下来的仙女,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女子容颜堪称一绝,额前点缀一朵桃花,挥舞间从衣袖里不少花瓣飞舞,顿时空气中都是香气四溢。 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踩在白绸上跳跃飞舞,美轮美奂。 一朵桃花落在眼前,萧妧伸手接过放在鼻尖轻嗅,嘴角弯起,刹那间犹如牡丹花开,雍容华贵,美的令人心醉。 不远处隔着人影,赵遵的目光始终落在萧妧身上,从未抬眸。 甄颜一低头见众人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一转身却见那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一处,顺着视线看去,正是萧妧! 甄颜眸色一黯,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犹如一只彩蝶折翼。 众人瞧着心都快提起来了,所幸甄颜最要紧关头抓住了一只白绸,才不至于摔的很惨。 舞毕,曲停,甄颜一脸自责,“臣女该死,求皇上和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皇上,颜妹妹原本身子无碍,都是因为前几日路过赵侯爷府中,被马所惊伤了脚,所以才会失足。” 林絮直接就站了起来,将责任推给了赵侯爷。 甄颜却摇摇头,“是臣女舞技不精,与侯爷无关。” “颜妹妹!”林絮跺跺脚。 赵侯爷抿唇未多解释半个字,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紧要,眸色宛若一汪湖水般波澜不惊。 方才甄颜那一舞绝对令人惊艳,只可惜最后关头出了差错,众人回过神来,瞧着甄颜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又瞧了眼事不关己的赵遵,暗骂一句不懂怜香惜玉! 东鸣帝笑了笑,“刚才那一舞实在令人陶醉,甄大小姐舞技非凡,正所谓月满则溢,留着一丝瑕疵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若有机会还可再上一次!” 东鸣帝直接跳过赵侯爷,又让人重重赏了甄颜。 甄颜宛若受惊的小脸才缓和几分,“多谢皇上赏赐。” 东鸣帝摆摆手,甄颜退了下去换了件衣裳。 林夫人拽了拽林絮,林絮一脸讪讪,只知道一旁淑妃瞧了她一眼,林絮紧绷着头皮,一转头就见一旁嘴角略带笑意的萧妧,佯装没瞧见林夫人的眼色。 “皇上,方才颜妹妹那一舞美中不足,臣女看大家似乎并未尽兴,臣女听闻萧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擅长的就是舞技,虽比不上颜妹妹却也能让大家一饱眼福。”说着林絮瞧了眼萧妧,“是不是啊,萧姑娘?” “絮儿!”林夫人愣了下,林絮没去瞧林夫人,一心想要萧妧出丑。 淑妃却笑了笑,“这个提议甚好,不知萧姑娘可愿意上前献舞?” 淑妃也是想要瞧瞧萧妧出出丑,所以忍不住跟着附和几句。 萧妧一早就做足了准备,抬眸看了眼林絮和淑妃,“娘娘谬赞了,臣女哪里比得上林姐姐的身段,林姐姐一向以歌闻名,今日又是林姐姐做主角,既想让大家尽兴,不如替我伴舞如何?” 林絮刚要开口拒绝,连太后却开口了,“这个提议不错,有歌有舞才算尽兴。” 林絮小脸一僵,狠狠地看着萧妧,连太后都开口了她哪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两人退下去准备,林絮直接一把抓住了萧妧的胳膊,“你到底是何居心!” 萧妧挑眉一笑,“承蒙林姑娘看的起我,这么好的机会扬名,我自然要投桃报李啊,这个提议可是林姑娘提的,我一个人岂非太过孤单了。” “你!”林絮恨不得撕了这张小嘴,目光一瞥,眼中划过一丝趣味,“哼!我倒要看看能耍出什么花招!” 萧妧临时要跳舞,肯定没有准备衣服,等穿上衣服有她后悔的时候! 林絮就等着看她出丑。 萧妧进了屋子,却将早就准备的衣服穿上,一件火红如焰的长裙,脚裸系着一圈细碎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十分悦耳。 萧妧取来面纱遮住了半张容颜,提着裙子很快出去了。 御花园里,女子清丽悦耳的歌声缓缓响起。 萧妧提着裙子上前,在萧妧上前的那一刻赵遵的眸子彻底暗了,差点没忍住将这个小女人拖回去好好裹起来。 一双玉足白皙如瓷,踩在一尘不染的红毯上旋转,身穿异族服饰,浑身上下都是小小的铃铛,身子扭动整个宴会都是叮叮当当响声。 半遮半掩的容颜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要去一探究竟,长袖挥舞,扭转着身子,整个身姿就像是被一团火包围,红的耀眼夺目。 红的妖娆绚丽,这颜色最合适萧妧了。 林夫人脸色好不到哪去,方才她还说萧妧不适合穿红,一转眼就见萧妧穿了一身火红,简直就是在打脸。 赵遵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只见不少人瞧着萧妧,赵遵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珠子全都挖下来,紧捏着酒盏。 这一幕,甄颜瞧的清清楚楚,萧妧跳的并不出彩,可为什么赵遵能不眨眼的看着萧妧? 甄颜手底下拳头微攥,很快又释怀了,她坚信萧妧和赵遵绝无可能在一起。 林絮先是唱的好好的,后来耳朵里叮叮当当只觉得一阵烦躁,不自觉越长越快,声音越唱越大,热的众人纷纷蹙眉,甚至捂起耳朵。 林夫人意识到不对,赶紧拽了拽林絮,林絮就像控制不住自己似的,闭着眼仍旧大声高喊,撕心裂肺。 大皇子紧紧的蹙眉。 萧妧嘴角弯起一丝微笑,下一刻,东鸣帝一拍桌子,“给朕住口!” 萧妧停下脚步,铃铛声渐渐停下,林絮才算回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喘息,喉咙一阵嘶哑难受,再瞧诸位大臣脸色,林絮一头雾水。 “今日歌舞就到此为止吧!”东鸣帝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冲着萧妧摆摆手。 林絮这才想起刚才那一幕,再看萧妧并无异样,丫鬟又低声在林絮耳边低声说几句,林絮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一定是被萧妧算计了,林絮丢了丑,正要站起来找萧妧算账。 “絮儿!”林夫人一只手紧按着林絮,“别胡闹了,还嫌丢脸不够吗,再闹下去娘娘该生气了!” 林絮闻言抬眸看了眼淑妃,见淑妃眼中的冷意和警告,林絮顿时背脊一凉,不再言语。 第168章,乱配对 林絮不敢多言,气恼地坐下,手中帕子都扭成一团麻花了。 连太后却笑了笑,“哀家瞧着萧姑娘舞姿动人,红红火火看着正映景,也喜庆,皇上不如赐个赏吧。” “母后所言极是,萧妧上前听封!”东鸣帝脸色一正,冲着萧妧道。 萧妧还未来得及退下,就被叫住了,半弯着身子,“臣女在。” “今日你一舞庆贺,朕和太后都非常满意,诸位大臣瞧的出也很满意。”东鸣帝顿了顿,目光瞥了眼不远处的赵遵,笑了笑,“你听好了,萧家九女温顺谦恭,端庄有礼,深得朕心,特册封为颐和县主,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 萧妧愣了下,萧老夫人赶紧道,“小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领旨谢恩!” 萧妧回过神来,冲着东鸣帝叩首,“臣女多谢皇上。” 这头萧妧跳了一支舞就被册封颐和县主,就如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林絮以及甄颜脸上。 林絮一口气差点憋死,明明是要算计这个贱人,却白白让萧妧捡了好处,林絮脸色阴沉难看,好端端的宴会主角全成了她萧妧了! 林夫人一脸警告的拉着林絮,“你可别乱来,娘娘丢了大丑找你算账,母亲也帮不了你,你日后可是嫁进大皇子府的!” 林絮闻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尽量忍着不去瞧萧妧得意的模样,嘴里哼哼道,“哼!不过是有一个好父亲罢了,得意什么!” 林夫人瞥了眼林絮,蹙眉不语,皇上和太后这么抬举萧妧,全是因为右相的缘故,可她竟还给萧老夫人难堪。 林夫人一抬眸就看见淑妃眼中的怒气,林夫人心紧提着,坐如针毡,都怪她一时糊涂。 连太后又瞥了眼甄颜,“既然皇儿赏了颐和县主,甄家姑娘方才那一舞也很动人呢,不如一并赏赐了吧。” 甄颜闻言抬起小脸,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林絮以及林夫人,连太后这是故意让林家难堪呢。 统共就三人献艺,两个受了封赏,唯独把今日主角林絮撇除在外,若甄颜得了封号,林絮不恨死她才怪。 果不其然,林絮看着甄颜目光不善和质疑,不止是林絮,就连淑妃瞧甄颜的眼神冷意十足。 一招挑拨离间,又让淑妃没脸,落了大皇子的面子,还能让挑起林家和萧家纷争内斗,连太后真是一手的好算盘。 甄颜抬眸看了眼对面的赵遵,唇微咬,然后低着头半响没开口,她若推辞反而得罪了林家,索性沉默不开口。 那头,淑妃脸色一沉,“皇上,絮儿前几日还跟臣妾说,去了寺中不停拜佛祈福,日夜赶路,前阵子还得了伤寒,所以嗓子才……” 淑妃恼了眼林絮,都怪她太不争气了。 林絮一脸委屈,不敢抬头说句话。 连太后斜了眼淑妃,“既然身子不适又何必强撑着过来,这宴会随时都能举办,身子最要紧,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连太后话落,不少人瞧着林絮有几分嘲弄,这么迫不及待的参加宴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未来大皇子妃似的,哪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林絮羞红了脸,“太后娘娘,臣女并非……。” “娘娘,是絮儿冒失了,原也不想让众人扫了兴致,因她一人耽误了大家,所以一直撑着。” 林夫人拽了拽赶紧站起身替林絮辩解,林絮是她女儿,一旦反驳就会得罪淑妃。 淑妃冲着林絮使了一个眼色,林絮恍过神来,“都是臣女的不是,打搅了大家的兴致,颜妹妹舞技超群,就算得赏赐也是应该的。” 今日的林絮就像是一个笑话,不断的出错,一展歌喉还被人耻笑,林絮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东鸣帝沉吟一会,淑妃赶紧道,“皇上,看在絮儿一片诚心的份上,不如一同封赏了吧。” 东鸣帝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两人各赏赐番邦进贡大东珠一颗,绸缎百匹。” 淑妃嘴角的笑意僵了下,好似被人打了一个巴掌,张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东鸣帝眼中的冷意惊了下,没敢开口。 “臣女多谢皇上。”甄颜神色淡淡的低着头谢恩, 林絮也赶紧叩首谢恩,脸色有几分难堪,好似这一份赏赐是她死皮赖脸硬要来的。 一旁大皇子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近日屡屡被东鸣帝暗斥办事不力,东鸣帝压根就不想抬举大皇子,否则也不会吝啬一个县主封号。 唯独萧妧最幸运,白白捡了一个封号,大皇子朝着萧妧看了眼,眸光微黯。 连太后撇了眼淑妃,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自量力,淑妃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生生咽了下去。 淑妃似是不死心,瞥了眼萧甄颜,“甄大姑娘这一舞却是美的惊心动魄,叫人回味无穷,怪不得大家都说甄大姑娘一舞倾城,果然名不虚传。” 淑妃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若是伤了身子就太可惜了,臣妾听闻侯爷府上有一种玉痕膏,能舒缓骨骼,伤经动骨一百天这才没几日,想必甄大姑娘还是强忍着给咱们表演助兴,本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东鸣帝没做声,淑妃又道,“甄大姑娘是为了絮儿一舞,林家也不能坐视不管,赵侯爷,本宫要替甄大姑娘讨两盒,不知可否?” 众人纷纷看向了一旁许久未开口的赵遵身上,男子单往那里一坐,浑身遮掩不住的气势让人无法忽略。 大皇子也冲着赵遵笑了笑,“赵兄能够行个方便。” 赵遵一抬眸,瞧见了正看着自己的萧妧,萧妧猝不及防被赵遵的视线抓了个正着,立马扭开脑袋,红唇微翘。 赵遵一恼,淡淡道,“不劳淑妃娘娘和殿下开口,甄大姑娘是被微臣的马惊到了,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微臣送上膏药才是。” 甄颜缓缓站起身,“臣女自知马儿失控怪不得谁,所以请侯爷不必自责,今日是臣女献丑了,淑妃娘娘待人宽厚,体恤臣女,臣女感激不尽。” 甄颜落落大方,表明自己的大度,并未责怪赵遵,此举果然赢得不少人夸赞。 甄颜捧着淑妃几句,淑妃脸色好转了些,冲着甄颜招招手,“甄大姑娘是个明事理的性子,这小模样生的粉雕玉琢,甄大夫人好福气,能教出这样的好女儿来,实乃京都贵女之表率。” 甄颜走了过去,淑妃亲呢的拉着甄颜,“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本该好好在家养伤,今日为了絮儿御前献舞助兴,本宫岂能无动于衷呢。” 甄颜看了眼赵遵,涨红了脸,“娘娘有所不知,这件事是个误会,赵侯爷已经派了太医替臣女医治。” 淑妃闻言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萧妧,心里舒坦不少,对着甄颜越发亲呢。 “皇上,依臣妾看,这可真是缘分啊,甄大姑娘许久未回京都,一回来就碰上了赵侯爷,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是极般配的。” 淑妃掩嘴一笑,却见连太后不动深色的开口道,“淑妃糊涂了不成,赵侯爷可是有未婚妻的人,难不成淑妃要让甄大姑娘做妾?” 淑妃既然要抬举甄颜,连太后就偏偏跟淑妃过意不去。 甄颜站在一旁低着头,眼眶微红。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听闻甄大姑娘才貌双全,小小年纪就会替甄家整理生意,赵侯爷家大业大,后宅若还有一个这样的贤惠佳人,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不必日日自己操劳。” 淑妃自顾自的叹息一声,“可惜了……。” 在连太后心里,淑妃一向是个没脑子的,只顾自己一时嘴快,半点不顾及后果。 拿一个女儿家的名声当着众人面开玩笑,也不知是替林絮出气解围,还是要给萧妧难堪。 不管哪一样,连太后都乐意成全,淑妃得罪甄家或者萧家,对连太后而言都不是什么坏事。 萧妧一只手撑着下巴,神色恹恹,想要强装不在意,心里一阵酸涩。 萧老夫人回眸看了眼萧妧,“小九,别以为旁人的事惹的自己不快,被人牵着鼻子走,凡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过的舒心才是最主要的。” 萧妧听的似懂非懂,萧老夫人脸上却不见半点怒,“你若执意,输的那个就是你自己。” “小九……。明白。”萧妧落寞失神,是她不该要求太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他真心对自己,不必自己开口就会摒弃那些,挣来的又能撑多久呢。 萧妧甩了甩头,尽量不让自己想那些事,绝不能堕了相府威严,萧妧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好似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赵遵盯着萧妧不放,嘴角紧抿,试图要从萧妧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只要她开口或者对他使一个眼色,赵遵就会答应。 可惜,萧妧一直沉默,半点不在乎的模样,这一幕刺的赵遵眼睛生疼。 “姑姑有所不知,絮儿和颜妹妹前几日回来的时候,半路马车坏了,恰好碰见了萧妹妹,两人相谈甚欢,一路说说笑笑,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呢。” 林絮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有缘,那一条路上不见半个人影,若不是萧妹妹出手相助,只怕絮儿和颜妹妹还不知道怎么回来呢。” 有了林絮这话,淑妃果然一挑眉,来了兴趣,“那还真是巧,甄大姑娘和萧姑娘舞姿皆不凡,若是能时常在一起讨教切磋,一定有趣,以往娥皇女英两姐妹感情深厚,共事一夫不分彼此,从未有过半点矛盾,还成了一桩美谈,至今流传 呢。” “姑姑眼光是不错的。”林絮刚才惹了淑妃不快,如今趁机哄淑妃欢愉。 姑侄两一唱一和,连太后嘴角一弯,“淑妃,你眼光向来不错,大皇子就是个有福气的,不过淑妃也别一时着急,即便有这个意思,也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免的坏了甄大姑娘的名声。” 淑妃脸色略僵了下,一开始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后来瞧着萧妧脸色不对劲,能给萧妧添堵她就高兴,以至于乱了分寸,越说越多。 淑妃抬眸看了眼甄颜,甄颜一直很安静,静静的站在淑妃身侧,气质恬淡寡言,整个周身都笼罩一层淡淡的伤感和无奈,又好似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做主的,极惹人怜惜。 淑妃讪讪一笑,这高高的台阶并不好下,求救的看了眼大皇子。 大皇子会意道,“母妃所言极是,如今赵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了,萧姑娘只怕还要等上几年,甄大姑娘才貌双全,能歌善舞,还能替赵兄打理后宅,让赵兄全力替朝廷办事,何乐而不为呢?” 大皇子又看向东鸣帝,“父皇常常夸赞侯爷是天降大任,有待雕琢,奈何侯爷放不下手头上的生意买卖,着实可惜,眼下也算成全了父皇的心思了。” 淑妃闻言也跟着帮衬,“皇上,并非臣妾有意撮合,实在是不忍甄大姑娘被外人误会,甄大姑娘那日受惊,众目睽睽之下被抬侯爷府中,今日京都议论纷纷,臣妾也是替甄大姑娘着急,所以才……。” 淑妃站起身子走到东鸣帝身旁,“求皇上降罪。” 东鸣帝摆摆手,“先起来吧。” “淑妃倒是怜香惜玉。”连太后哼了哼,笑道,“经你这么一说,这甄大姑娘就只能嫁给赵侯爷了。” 淑妃不语,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就是这个意思。 连太后倒不怕事大,撇了眼东鸣帝,“当初赐婚的是皇上,如今有了这事,哀家也不好插手过问,只不过皇上可别伤了老臣的心啊。” 连太后显然是幸灾乐祸,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东鸣帝,等着看笑话。 甄颜若是个身份差的就罢了,大不了就是一个妾,可偏偏甄颜是甄家嫡长女。 甄颜和萧妧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是谁,和她都没有半点关系。 东鸣帝看了眼连太后,又看了眼跪在脚边的淑妃,沉默半响。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事不关己的赵遵忽然开口了。 “皇上,前几日甄大姑娘在臣府门前惊马,当时臣并不在府中,是臣的一个侍卫自作主张,将甄大姑娘抬进府中医治,按淑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将甄大姑娘嫁给微臣府中的侍卫不成?” 甄颜闻言抬眸,目光不离赵遵,刹那间闪过失望。 淑妃噎了下,赶紧道,“赵侯爷,这可不是这么算的,你毕竟是赵府的主子,出了差错如何能一推干净!侯爷让甄大姑娘如何面对世人的流言蜚语,这件事甄大姑娘可是无辜的!” 赵遵挑眉,“娘娘何意?” “自然是娶了甄大姑娘。”淑妃直接脱口而出。 赵遵嗤笑,看了眼东鸣帝,“皇上,当初微臣求娶萧姑娘的时候,就曾说过,此生绝不纳妾另娶,只待萧妧一人。” 赵遵的意思就是,旁人的安危名声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也别想拿名声压着他! 简直就是一个臭无赖! 赵遵还有一层潜在意思就是,去找右相讨教这件事。 “那甄大姑娘……。” “本就清清白白无可挑剔,偏偏有人乱嚼舌根毁人青白,微臣还没有通天的本领,堵住那些人的嘴,毕竟谣言止于智者。” 赵遵不咸不淡的开口,底下再次惹来笑声,还有几个乱议过的夫人纷纷低着头,有几分心虚的涨红脸。 闻言,淑妃脸色涨红,今日一而再的被奚落指责,一退再退,连个小小侯爷也敢讥讽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题外话------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上阵算计她她清白坏她名声,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谁敢欺负活阎王,简直活腻了!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169章,惹不起就认栽(二更) “赵侯爷!”淑妃阴沉着脸,冷笑一声,“难不成今生今世赵侯爷只手着萧姑娘一个人,不纳妾不另娶?” 淑妃才不信呢,天底下男人有几个不偷腥的,赵遵即便为了讨好右相,也不该妄自开口。 淑妃看了眼大皇子,越来越怀疑的大皇子的眼光,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谋士,里外不分! 若不是淑妃知晓赵遵跟大皇子的关系,绝不会轻易开口,僵持到这个场面。 淑妃怎能不气! 大皇子撇了眼赵遵,目光深沉。 “自然,微臣说到做到,不另娶不纳妾。”赵遵斩钉截铁。 萧妧听着失神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另娶不纳妾? 萧妧瞧着赵遵的眸子,如星辰闪耀光芒,又不知是真是假,萧妧迷惑了。 “娘娘!”甄颜扑通一声跪在淑妃面前,砰砰朝着淑妃磕了三个头,身姿倔强笔直,“娘娘,臣女和侯爷真的是清清白白,不知是谁在背后中伤臣女,臣女自知浅薄,配不上赵侯爷,那日只是个意外,若大家非要抓着不放,臣女只好一死以证清白了。” 刹那间,甄颜就朝着柱子上撞去,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瞧着那熟悉的身影,却对着另外一人深情执着,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甄颜心痛如刀绞,这种感觉比让她死了更难受。 淑妃吓了一跳,“甄大姑娘!” 众人猝不及防,幸好一名小公公手急眼快拦住了甄颜,那小公公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甄颜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姣好的容颜满是憔悴。 “赵侯爷,你要将人逼死才满意是不是!”淑妃不悦的冲着赵遵质问,一转眸又看向了萧妧,“虽赵侯爷与你有婚约在身,可到底出了这样的事,萧姑娘与甄大姑娘既然感情不错,做一对不分你我的好姐妹也是一桩美谈,萧娘该不会要看着甄大姑娘死吧?” 淑妃矛头一转对向了萧妧,萧妧不悦蹙眉。 “淑妃娘娘何必逼着萧姑娘,这件事与萧姑娘无关!” 赵遵脸色一冷,气势迸发,直逼淑妃,“娘娘这般不分是非黑白强行凑对,毁了甄大姑娘名声,如今又来逼着萧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淑妃竟被这一股气势惊了下,良久才回神。 “赵兄!”大皇子蹙眉。 “微臣谢殿下提携之恩,微臣自知能力不足,并不足以当此重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准予微臣辞去官职!” 赵遵拱手,一脸严肃。 眼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看赵遵大有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架势,大皇子心情糟糕透了,心里不自觉埋怨上了淑妃。 连太后撇了眼淑妃,“淑妃,哀家可是劝过你,大庭广众的将此事闹开了,如今变成这样,可都是因你好心办坏事。” 淑妃一阵气恼,她原本想着让甄颜嫁给赵遵,一方面是给萧家添堵,另一方面还能拉拢甄家,如今倒是适得其反了。 甄颜这样的大美人,赵遵竟毫不动心,将人拒之门外,淑妃想着这么多人的面,赵遵就是不想收下也得收下,可赵遵偏偏不给她半点面子。 连太后的幸灾乐祸,淑妃犹如堵着一根刺在喉咙里,“赵侯爷这是在威胁皇上吗?” “够了!”东鸣帝一拍桌子,吓得淑妃一激灵,“皇上?” “好好一个宴会让你给搅合的乌烟瘴气,淑妃的手未免伸的也太长了些,后宫不得干政,淑妃不好大的胆子!” 淑妃哆嗦了下,“皇上,臣妾知错,求皇上开恩。” “父皇,母妃也是一时糊涂,求父皇开恩就饶了母妃这一次吧。” 大皇子赶紧上前替淑妃求情,今日淑妃确实太过急躁了。 东鸣帝一脸失望,“即日起,将淑妃贬为林妃,给朕好好反省反省!” 淑妃和林妃仅有一字之差,实际却相差不少,淑妃乃是四妃之一,上了皇家宗碟,又是从一品。 而林妃则是正三品,连降两级,是妃级最普通的妃子。 淑妃愣了下,对上东鸣帝一脸怒气,淑妃紧咬着牙,“臣妾谢皇上开恩,臣妾回去后一定好好反省。” 连太后却有几分失望,皇上若狠狠贬了林妃,这后宫协治之权可就轮不着林妃了,连带着大皇子的身份也跟着下降三分。 林妃再如何猖狂,只要不触碰东鸣帝底线,东鸣帝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林妃和连太后争斗。 可如今,林妃越发不知分寸,没头没脑四处得罪人,东鸣帝自然要给林妃一个教训。 东鸣帝又看了眼赵遵,“赵侯爷不必动怒,侯爷的本事朕可是有目共睹,不必过谦,安心在刑部替朕效劳即可,谁敢胡乱质疑!” 说着东鸣帝的目光瞄向了大皇子,大皇子头皮一紧,强忍着怒气,“父皇所言极是,本殿哪提携,顶多算个引荐,侯爷若离开朝廷可是朝廷的损失。” 赵遵挑唇,“殿下过奖了,微臣多谢皇上圣明,一定尽心为皇上效劳!” 东鸣帝闻言脸上闪过深意的微笑,转而看向甄颜。 “甄颜听旨,甄大姑娘品行端正,温婉柔顺,深得朕心,着今日起赐封为忻灵县主!” 甄颜在丫鬟的搀扶下,跪在东鸣帝面前,头触地,“多谢皇上,臣女有一事恳求皇上,求皇上成全。” 东鸣帝眸色一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皇上讨价还价!”东鸣帝身后的公公厉声指责一句。 东鸣帝摆摆手,“你说说看什么事。” 甄颜抬眸,“皇上,臣女不要求什么赏赐,只求皇上能还臣女一个清白。” “你本就清白,谁敢议论你半个字!”东鸣帝沉声道,“县主还是好好在家养伤吧。 “多谢皇上!”甄颜再次叩首谢恩,身姿柔弱,背脊却挺直了。 今日甄颜明明被牵扯进去了,被赵侯爷嫌弃丢了丑坏了名声,就算坏她名声,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议论,没有替自己辩解。 看似一步步都是无意,可实际甄颜从头到尾都没有着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悠然姿态,因为若林妃不开口紧逼这一切,甄颜的名声才会受损,也就没有机会替自己反驳辩解。 直到最后一刻,甄颜那倔强的一撞,叫人深深折服,害得林妃受罚又像皇上讨要圣谕,不仅挽回一切,还册封一个县主封号,博得众人怜惜,这样的女子,确实不简单! 萧妧蹙眉看着甄颜在丫鬟的搀扶下退下,走起路来不太方便,一瘸一拐硬撑着,更是惹来不少贵夫人点头赞赏,只觉得甄表面柔顺可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 可萧妧搞不懂的就是,那日几人谈话,甄颜明明也在场为何不替自己辩解几句,那流言蜚语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不管怎么说,萧妧能感觉甄颜三番五次看赵遵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萧妧沉思中,没瞧见赵遵朝她投来一记友好的眼神。 赵遵气馁。 林妃愤愤的咬着牙,瞪了眼赵遵,都怪他不识好歹!大皇子心里同样憋着一口闷气, 一场宴会搞得乌烟瘴气,东鸣帝实在没心情了,正要开口散会,就见那头一名小公公跑来。 “皇上,人来了。” 东鸣帝闻言又坐了下来,笑了笑,“让他们进来吧。” 众人有几分好奇,顺着目光看去,四名男子走了进来。 萧妧回眸顺势看去,见状眼眸一亮,正是沈家三兄弟和沈流云。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掀开衣摆单膝下跪,拱手冲着东鸣帝行礼。 “沈爱卿不必多礼,一路赶来幸苦了,今夜朕准备替四位接风洗尘。” “谢皇上。” 连太后挑眉,看向了东鸣帝,“这是?” 东鸣帝笑了笑,“这是闲暇山庄的沈庄主,医术了得,此前朕身子不适多亏了沈庄主派人献药,让朕痊愈。” 连太后听着沉默一会,只见东鸣帝又道,“沈家救治有功,日后就留在京都,特赐府邸一座,另封沈流云为颍川侯,世代袭爵,钦此。” 沈流云拱手,“臣谢皇上!” 一眨眼又一个空降侯爷,从一个小小商人一跃成侯,众人纷纷议论。 “祖母,这就是我常跟您提的沈家三位兄长,中间那一个是二哥,左边朝咱们看来的就是三哥......” 萧妧说话的声音很小,萧老夫人点了点头。 萧妧介绍了两位就卡住了,目光一抬恰好对上一道幽深的眸子, 沈墨一袭白色长袍,映衬着如玉一般的容颜,紧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眼角却是瞄向了萧妧,紧紧抿着薄唇,萧妧缩了缩脖子赶紧低着头。 三人一走进来,就惹了不少贵女羞红了脸,不少人忍不住抬头看去,三位公子长的俊俏非凡,丝毫不逊色京都贵公子。 连太后见状好奇地问,“看来沈侯爷和萧家也是熟识啊,听闻相爷和沈侯爷曾是知己好友,如今能在京都相聚,也算是一种缘分。” 沈流云拱手,态度恭敬,“回太后娘娘,微臣和相爷确实是旧识,不过却是十几年未见了。” 连太后点了点头,皇上要册封连太后也拦不住,京都的侯爷一抓一把,徒有虚名罢了,连太后还未放在心上。 东鸣帝却兴致极高,交代几句带着人,包括赵遵在内就去了御书房,一场宴会散去。 萧老夫人年纪大了,起来有点费劲,萧妧赶紧伸手去扶着。 萧老夫人笑了笑,对萧妧今日的表现很是欣慰,终究是长大了。 “走吧,回府!” 这头林妃瞥了眼林夫人以及林絮,冷声道,“絮儿,跟本宫过来一趟。” 林絮闻言身子顿时一紧,紧抓着林夫人的手臂,林夫人心也跟着跳了跳,两人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玉和宫 林妃气的将桌子上茶盏砸个稀巴烂,一股子怒火憋在心里。 “絮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妃一拍桌子,对着林絮怒喝,将气撒在林絮身上。 林絮身子一抖,跪在林妃面前,直接就认了,“姑姑,絮儿给姑姑丢脸,求姑姑责罚。” 林妃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林絮,“今日宴会闹成这个样子,皇上也不待见林家,即便皇上封了甄颜又如何,你是未来大皇子妃,争那些虚名做什么!” 林絮一句话都不敢反驳,静静的垂手听着,因她知道越是反驳林妃越生气。 林妃正在气头上,林夫人不敢替林絮求情,只能等着林妃气消了才敢开口。 追根溯源都是因为林妃太娇惯两位皇子,尤其是三皇子,好好一桩婚事非要搅合黄了,放着萧妧这个嫡女不高,偏要娶一个庶女,彻底得罪了右相。 不然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林夫人心想的可万万不敢说的。 “娘娘,如今相府处处跟咱们做对,皇上又不帮咱们.......臣妇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林妃没好气瞥了眼林夫人,“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是!”林夫人上前一步,“自从三皇子那件事以后,右相对咱们意见颇大,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任凭咱们如何退让,也不见得有任何起色,右相可不会心慈手软。” “不止是娘娘,就连太后对右相表面无害,因宸王世子和长公主一事,心里未必对右相没有嫌隙。” “哼!太后和右相两只老狐狸,不过是在打太极拳罢了,早晚有一日本宫要让他知晓,选错了,就是万丈深渊,死无全尸!” 林妃恶狠狠的说着,右相一而再的狠心对他们母子痛下杀手,这笔帐她迟早会记住! 林夫人撇了眼林絮,清了清嗓子,凑近林妃耳边嘀咕一阵,林妃眼眸乍亮。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娘娘放心。”林夫人再三保证,林妃才笑了,弯腰亲自扶起林絮。 “絮儿,姑姑罚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怨姑姑,毕竟姑姑可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林絮挤出微笑,“絮儿知晓姑姑是为了絮儿好,怎么会怪姑姑呢。” “那就好!” 两人出了宫,林夫人忍不住问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林絮四周看了眼,也没隐瞒,恨的咬牙切齿,“女儿明明在衣服上撒了东西,萧妧没损伤,反倒是女儿一听那铃声就控制不住自己,烦躁的厉害。” 林夫人脸一沉,八成是被人算计了! “这回你该涨教训了,怪你自己手段不高明,若是萧妧再狠点,直接毁了你,哭都没地去!” 林絮闻言背脊发凉,一阵后怕。 “回头母亲给你多请几个嬷嬷来,日后进了大皇子府,能救你一时,救不住你一辈子,你好好学着点不可任性!”林夫人这次是下狠心了。 林絮猛点头,“女儿听母亲的。” 萧妧陪着萧老夫人回府后,一肚子疑问要找右相。 为何皇上会册封沈流云做侯爷,她记得前世可没有着一遭 天色渐黑,右相在宫中吃酒席,萧妧等的都快睡着了,身子趴在窗户下眯着眼。 下一刻,萧妧腰间一紧身子腾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带上了塌。 鼻尖一股冷香袭来,萧妧眸光一亮,随即气哼哼的伸手打掉某人的爪子。 “哼!给我放开!” 赵遵失笑,不仅没松反而搂的更紧了,这几日将他折磨的太惨了,日夜颠倒,食欲不振,走到哪都能瞧见那一抹身影,邪门了! 今日一见萧妧在众人面前跳舞,那一刻,赵遵差点忍不住了。 瞧着屋子里灯火未灭,赵遵鬼使神差的跳窗而入,果真见一团小小趴在桌子上熟睡,那一刻再大的怒气立即消失无影无踪。 路是她自己选的,赵遵只要不撒手,谁敢从他手里抢人! 萧妧这辈子也别想逃脱! 赵遵紧抱萧妧,跟萧妧怄气只会把自己气死,索性厚下脸皮过来讨好求和。 “我今日说的都是真的,那日甄大姑娘惊马,是侍卫擅自作主,我当时让人打了他五十棍!” 萧妧强憋着笑,一听这话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打他做甚!” 赵遵见她开口,喜不自胜,“自然是怪他多管闲事,害得赵夫人误会生气。” 萧妧一开始没听出来,然后扭头瞪了眼赵遵,浑身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萧妧拧紧眉头。 “你离我远些,少来我这里发酒疯,明儿拍拍屁股又不认账了,我可惹不起。” 赵遵将脑袋埋进萧妧脖子里嗅着馨香,就是不撒手,“萧姑娘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可好,那日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火。” 抱着抱着只觉得浑身一股燥热难耐,赵遵低头亲了亲萧妧的唇角,似是亲上瘾似的,气的萧妧扭头躲开,涨红着脸,是被气的。 “我不如人家跳的好,脾气又坏不讲道理,名声更别提,不似人家人见人怜,竖起大拇指夸赞,你如今又不像之前那般初来乍到,皇上都赏识你,各个贵女瞧你都如狼似虎恨不得扑上去.......” 赵遵见喋喋不休诉说的小红唇,娇艳欲滴,不由得咽了咽喉咙,接问了一句,“那你为何不扑?” 萧妧瞪眼,“你拿胭脂俗粉跟我比!” “岂敢。”赵遵低声一笑,揉了揉萧妧的小脑袋,抱着她在怀里,出奇地满足。 “不过你若扑倒,这里没人旁人,我也不会笑话你的。”赵遵说的煞有其事。 萧妧哼了两声,“我总觉得大皇子今日说的不错,你年纪不小了,等我要到什么时候,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找两个美妾试试。” 赵遵板着脸,“提他做什么,今日我说的都是真话,不纳妾不另娶,总之你是跑不掉的。” “哼!谁稀罕!”萧妧啐了一口,伸手狠狠的擦了擦嘴唇,眼睛里明明是璀璨的笑意,赵遵强忍着不戳破,给足了萧妧逞强的面子。 “你快出去!我要睡觉了!”萧妧涨红了脸,挣扎两下。 赵遵松开了手,任由萧妧挣扎了出去,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也好,天色也不早了,原本还打算告诉你沈家为何回京的秘密,既然如此........” 萧妧收回小脚丫一下子来了兴趣,紧拽着赵遵的胳膊,“快说快说!” 赵遵收起脸上的笑意,大手揽住萧妧的细腰,“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见他一脸雅痞的坏笑,萧妧一巴掌打在他胸口,摆摆手,挣脱了回到床上蒙上被子。 “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赵遵蹙眉,好端端又生气了,怪不得圣人说,女人心海底针。 赵遵走到床前,见她蒙着被子不知是何意,蹙眉道,“萧妧,我今日说的都是真话,你若真心嫁给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叫你受委屈憋着气,我自小就出来闯荡江湖,什么人没见过,吃过大大小小亏不计其数。” “多少次差点命丧黄泉,遇见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从未如此上心过,你若觉得是因为你父亲才接近你,我辞官归商,将京都的铺子全都抵押了,离开京都重新闯荡,虽没有高贵的身份,每日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金子银子任由你挥霍。” 赵遵顿了顿,见床上鼓起一个包没动静,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题外话------ 求收藏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上阵算计她她清白坏她名声,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谁敢欺负活阎王,简直活腻了!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170章,沈家秘密 萧妧掀开被子一把抓住赵遵的腰,哭的委屈,“不许走,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哪能这么不负责说走就走了!” 赵遵低头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惹人心醉,再一想起今日那一舞,立马缴械投降。 “你太坏了,明明次次帮我如今又要丢下我不管了是不是,谁稀罕什么高贵身份!” 萧妧翘起红唇,将这几日的委屈一顿诉说,“我若在意身份,凭着我父亲的地位,要做什么不成。” 赵遵听着耳朵痒痒,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原本有高贵的身份,跟着我这个低贱商户,日后虽不愁吃喝,但你总要低你那些姐妹一等……。” “那又如何,大户人家规矩极多,处处被拘束,大多表面光鲜亮丽,可实际的苦楚就自己才清楚,商户又如何,我自个儿愿意!”萧妧两只手紧抱着赵遵的腰间,赵遵顺势坐在榻上,享受这一刻。 “你会赚银子,我日日穿金戴银打扮的漂漂亮亮,随心所欲,岂不是快哉?” 萧妧越说越有理,说完还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附和。 赵遵失笑,一只手揽住萧妧纤细的腰间,越发的怜爱怀中女子,恨不得揉进骨髓里,“多谢小九不嫌弃在下,一路跟随,在下必当一心一意相待,绝不辜负小九一片真心。” 赵遵这回才算明白了,萧妧若是对自己没感觉,才不会说出这番话,可怜他才反应过来,怄气这么多天。 萧妧若是没心没肺,又何必跟自己赌气,嚷嚷着不许纳妾,虽没有明说那总归就是那个意思没错。 否则按照之前的想法,等事情摆平了以后,再和离各过各的就是了。 赵遵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还真是后知后觉,冤枉了某人。 萧妧一听脸颊绯红,这才意识到是在赵遵怀里,赶忙抽出手来,却被赵遵握住不放。 赵遵踢开鞋子上了床,一把搂住萧妧,萧妧娇嗔瞪眼,“快下去,让人瞧见我就没脸见人了。” 赵遵却笑,“不怕,外头有人看着,这么晚了右相也不会过来。” 萧妧连瞪好几眼赵遵,赵遵一只手抚在萧妧脸上,轻轻柔柔,皮肤娇嫩细腻,生怕一用力就弄坏了。 “平日里有什么话不必憋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气坏了自己犯不上。” 赵遵大掌一压将萧妧按倒在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她,萧妧惊呼一声,碰上软软的枕头才松了口气。 萧妧正要发难,赵遵凑近萧妧耳边嘀咕一句,让萧妧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眼眸发亮。 “真的?” 赵遵点点头,“嗯,我何时骗过你?” 萧妧纳闷,前世可没有这一茬啊,沈家前世是消失了,闲暇山庄也没落了,而并不是像今生一样进京得了一个侯爷封号。 赵遵举荐有功,东鸣帝惦记赵遵的好,所以并未轻易将赵遵得罪了。 闲暇山庄底部有一个未发掘的金矿,沈流云一直掩藏很深,不敢轻易挖掘,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人发现,直到赵遵前去的时候,这件事才瞒不住了,让赵遵将此事禀报给了东鸣帝。 赵遵之所以能发现,也是右相再三提点,闲暇山庄初建时右相就发掘了这个秘密,但一直未提半个字。 在合适的时机,让赵遵告诉东鸣帝,一方面解决了东鸣帝一直以来银钱短缺的问题,又表明了赵遵对东鸣帝的衷心,不必再依赖大皇子。 否则,赵遵完全可以将此事禀报右相或者大皇子,东鸣帝根本不可能知晓。 二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萧妧懂,一旦沈家金矿被发掘,就会给沈家带来灭顶之灾,无论太后和东鸣帝都不可能放过沈家。 是赵遵救了沈家,沈家自然对赵遵感恩戴德,这一份情,沈家是跑不了。 萧妧听的惊奇,“闲暇山庄地下下竟是一处金矿?” 赵遵点点头,“不错,就在后山那一块,一直藏的紧,我也是意外发掘这件事。” 萧妧又想起一件事,“那唐家之前多方打听,还有唐昭清赖在山庄不肯离去,也都是因为金矿?” 赵遵眼中不掩赞赏,“她只知道闲暇山庄有个惊天秘密,能一举帮她在唐家站住脚跟,具体却并不知什么事。” “那这么说,还有人知道沈家的秘密?”萧妧一下子坐起身来,“万一被有心人挑拨,那沈家岂不是会有危险?” 赵遵困的乏了,将胳膊放下枕在脑袋下,半眯着眸,“无碍,此人这么多年未动山庄,未必知晓那么清楚,就算挑拨什么,那金矿一直未动半分,皇上不会信的。” 萧妧点点头,“也是,白白让皇上捡了个大便宜,若严惩了沈家,日后谁还敢替皇上效劳啊。” “聪明!”赵遵毫不吝啬夸了一句萧妧,心里对右相却是无比佩服,将一盘棋下了这么久,平衡三方不变的局面,实在厉害。 背地里替东鸣帝扳回一局,自己却又能独善其身,怪不得人人称右相老狐狸,就连东鸣帝和连太后不敢轻易得罪右相。 赵遵笑了笑,眼前这只小狐狸也是聪明的很,虎父无犬女,半点不假。 夜色笼罩,屋子里燃起柔和的光晕,折腾许久,萧妧早就睡意朦胧,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赵遵不放。 赵遵闭着眸,嘴角微扬带上了一丝笑意。 昨夜怎么赶都赶不走赵遵,赵遵后来给她讲故事,不知不觉又说到了慎人的鬼故事,学得惟妙惟肖,吓的萧妧不敢撒手,直到后来实在困了才闭眼睡着。 次日清晨,萧妧睁开眼眸,屋子里早已经没了人影,一想起昨晚,萧妧紧咬着牙,暗骂一声,“太坏了!” “小姐?”红袖一进门就听见萧妧低喃,好奇的看去。 萧妧小脸微红,“没什么,摆膳吧。” “是!” 用完早膳,萧妧就去找萧老夫人,正巧右相也在,萧妧头皮发麻一阵心虚,不敢对上右相的眼睛。 硬着头皮上前,“祖母,父亲。” 右相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萧妧,萧妧顿时身子一紧,索性下一刻右相就转移了视线。 “沈家一大早来人送来贺礼,恭贺你升了县主,过几日等沈家都安置妥当了,你就去瞧瞧吧。” 萧老夫人也跟着点点头,“也好,沈家时隔这么多年重回京都,暗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右相哼哼算是答应了,又说了几句才离开了。 右相走了萧妧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对上她父亲的眼神,萧妧觉得什么事都瞒不过去。 “祖母,回头我就去挑礼物,沈家几位大哥待我都不错,尤其是沈伯母。” 萧妧凑上前,陪着萧老夫人说话解闷,萧老夫人笑了笑,“一晃这么多年不见,当年三个不懂事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下午,赵娴儿来了一趟相府,去跟萧老夫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去了玲珑阁。 “萧妹妹!”赵娴儿小脸微红,气息微喘不匀,眼底似有一抹怒气。 萧妧扔下手中书本迎了上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红袖也跟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盏茶,萧妧使了个眼色,立即屏退了丫鬟婆子。 赵娴儿似是难以启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反复几次,手里紧攥着手帕。 萧妧挑眉,眼珠子一转,“可是因为沈家?” 赵娴儿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沈二哥跟那位宁表姑娘似乎牵扯不清,我母亲听闻后,四处打听要给我找个婆家,尽早嫁了。” 赵娴儿对萧妧是半点没有隐瞒,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找萧妧了。 萧妧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于是道,“赵姐姐,你先别着急,明儿我去一趟沈府瞧瞧,兴许是个误会,我相信二哥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是宁挽歌一厢情愿罢了。” 若是沈逸喜欢宁挽歌,两人早就成了,就凭宁挽歌那刁钻的性子,陆梨苑第一个反对不同意。 听萧妧说着,赵娴儿倒是心绪镇定下来。 “赵姐姐眼光极好,二哥样样都好,过些日子再考取个功名,十里红妆迎娶赵姐姐。” 萧妧打趣道,在她看来两人是极般配的。 赵娴儿小脸一红,“萧妹妹莫笑,我就是觉得若是不说个清楚,就这么误会着,我心里也堵得慌,哪怕真是那么回事,让我知晓也不至于以后后悔啊。” “赵姐姐言之有理。”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萧妧才知晓赵遵和大皇子闹翻的原因,也是因为赵婵灵,大皇子去查探顺藤摸瓜找到了赵婵灵的情夫李大公子。 可惜却被赵遵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将李大公子抓捕,以犯罪的名义,逼着李大公子撞墙自尽,大皇子怒极,才和赵遵生疏了。 不仅如此,还给赵遵难堪,赵遵一气之下直接跟大皇子撕破脸皮,这才有了宫宴那一幕,赵遵直接投靠了东鸣帝。 赵娴儿满心感谢,“父亲说,多亏了赵侯爷心思缜密,否则一旦查出事情就败露了,要我说啊,妹妹才是极好的福气。” “那日宫宴我虽没去,却也听人说起,赵侯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不纳妾不另娶,这样的誓言可不是人人都给得起的。” 赵娴儿打心眼里替萧妧开心,萧妧嘴角微微上扬,“赵姐姐!” 陪萧妧说了一番话,赵娴儿心里总算敞开不少。 右相曾对萧妧说,赵遵无论做什么决定对相府无害,总有他的道理,让她不必干涉, 萧妧一直铭记于心,赵遵可不就是这样嘛,周旋在各大势力中游刃有余,她不懂朝中大事,只知不该问的不问,况且赵遵对她从不隐瞒。 几日后 萧妧早早送了帖子,陆梨苑早就盼着萧妧来了。 “沈伯母。”萧妧笑的甜甜的。 陆梨苑一见萧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进来坐。” 萧妧环视一圈,如今的侯府占地面积广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院子里的风景幽雅,后山还有一座湖泊,残荷凋零,若是炎炎夏日,一汪池子里的荷花微风摇曳,搬张桌子躲在树下纳凉,一定极舒适。 “小九!”沈枫闻讯赶来,一见萧妧果然欣喜。 “三哥!”萧妧抬眸冲着沈枫笑了笑,只是一见身后两人,脸上的笑意收敛些。 正是沈逸和宁挽歌。 沈枫凑上前拉着萧妧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萧妧听着也忍不住大笑,要不是陆梨苑及时打断,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 宁挽歌一脸友好的冲着萧妧道,“萧妹妹,许久不见了,如今咱们家初来京都,还请你多多照拂。” 宁挽歌脾气倒是改了不少,一脸谦卑。 萧妧撇了眼宁挽歌,又看了眼眉头紧锁的沈逸,大约猜出这其中有什么事。 “宁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女子能照拂什么,沈家能有这一切,全都是沈伯父的功劳。” 宁挽歌没想到主动上前问好还被萧妧撅了,脸色顿时不好看,“萧妹妹的父亲可是当朝……。” “够了!不会说话就闭嘴!”陆梨苑低声怒斥一句,不悦的看向宁挽歌,“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舅母……”宁挽歌涨红了脸。 “谁是你舅母,不懂规矩,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陆梨苑猛的一拍桌子,对着宁挽歌厉呵一句。 宁挽歌闻言小脸一白,委屈巴巴地看着沈逸,“夫君……” 沈逸则是一脸厌恶和不耐,干脆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一道怒气冲冲的背影。 萧妧则愣了下,她没听错吧,宁挽歌开口叫沈逸夫君? “李嬷嬷,还不快带宁姨娘退下,好好教教规矩!” 陆梨苑撇了眼一旁的李嬷嬷,李嬷嬷闻言拉着宁挽歌退下。 “沈伯母,这?” 陆梨苑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沈枫,沈枫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陆梨苑这才叹息。 有一次趁着沈逸醉酒,宁挽歌爬了沈逸的床,闹的人尽皆知,宁挽歌又一口咬定是是沈逸轻薄了她,要死要活的哭闹。 有沈老夫人插手,逼着沈逸娶宁挽歌,陆梨苑死都不肯答应,两方就这么僵持不下。 沈老夫人以死相逼,陆梨苑又不肯吐口,沈流云夹在中间为难。 于是沈逸就开口了,只纳不娶,否则宁可被天下人笑骂,也绝不娶宁挽歌进门。 沈老夫人想了想,不如等着宁挽歌怀了孩子,再将宁挽歌扶正,于是就妥协了,也因这件事,为了宁挽歌,沈老夫人和沈流云以及沈逸彻底分心了。 于是宁挽歌就成了沈逸的妾室,沈逸从未踏进宁挽歌房中半步。 萧妧咬唇,“沈伯母,真是委屈二哥了。” 沈逸若不是因为沈流云求情,都不会答应宁挽歌做妾。 陆梨苑无奈,“自从那日后,我就没瞧过他脸上半点笑容。” 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陆梨苑是有苦说不出,谁叫沈老夫人是沈流云的亲生母亲呢。 萧妧蹙眉,这件事有些棘手,有这么一个妾在眼皮底下膈应着,还有沈老夫人撑腰,赵娴儿和沈逸两人还真不算顺利。 “若是任由她猖狂,耽误的可就是二哥的未来,说到底终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罢了。” 萧妧想了想,“一会我跟二哥好好谈谈。” 陆梨苑一提这件事,就跟一根刺堵在嗓子眼里,不吐不快。 “好孩子,沈伯母果然没白疼你,你的话你二哥总能听进去些,有我在一日,无论是谁,这正妻之位绝不可能是一个妾扶正。” 陆梨苑紧拉着萧妧的胳膊,一脸欣慰,她知道萧妧和赵娴儿关系不错,所以想通过萧妧告诉赵娴儿这件事。 “沈伯母放心吧。” ------题外话------ 二更大概八点多左右 第171章,对峙(二更) 凉亭下,萧妧找了一圈,原来沈逸已经出府了,叹息一声正要离去,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一抬眸,对上一抹幽暗的瞳孔,男子紧绷着脸, “墨……。墨大哥?”萧妧讪讪一笑,不知为何瞧见沈墨,心里发怵。 良久,沈墨松开了大掌,淡淡开口,“你怎么来了?” 萧妧摸了摸鼻子,“我来瞧瞧沈伯母,顺便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毕竟以前我给山庄添了不少麻烦。” 沈墨撇了眼萧妧,他刚回来就听丫鬟提起,萧妧来府中了,所以片刻不停的寻找,果然在凉亭中瞧见她的身影,脚步便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 “你倒是知分寸。”沈墨哼了两声,大约猜到萧妧来的目的,又道,“是来找二弟的?” 萧妧也不隐瞒,点了点头,见沈墨找了一处弯腰坐下,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萧妧嘴角微微抽了下。 沈墨抬眸,神色温和了三分,“那门婚事……。” 恰好这时沈枫跑来,“小九你在这啊,害我找了好久啊。” 沈墨闻声眼眸再次黯淡,紧抿着唇,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萧妧看了眼沈墨,好奇追问,“刚才墨大哥要说什么?” “没什么。”沈墨站起身,双手靠背,极度不悦地瞥了眼沈枫,沈枫只觉得一股冷气袭来,缩了缩脖子。 “大哥也在啊……” 沈墨哼了一声,抬脚就走了,只留下一道背影。 沈枫挠了挠脑袋,一脸无辜,大哥干嘛瞪自己?奇怪! 临走前,萧妧冲着沈枫道,“京都里不少好玩的,回头有机会,我带三哥去瞧瞧。” 沈枫止不住的点点头,“好啊。” 萧妧虽没见到沈逸,可大致了解了情况,也不多耽搁,直接就去了赵府。 赵夫人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不停的劝赵娴儿什么,身边站着不少的婆子,手里还拿着画册,上面画着诸位公子的话像。 “这位是小侯爷,今年刚满十八岁,模样没得挑,人品端正,能文能武家世背景更是数一数二……” 只见一名婆子指着其中一个画像道。 “可小侯爷府上虽没有半个姬妾,那三岁的庶长子可是瞒不了人的。” 萧妧勾唇走了进来,打断了那嬷嬷的话。 那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这……。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半点错误呢,好在小侯爷知错就改,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赵夫人愣了下,疑惑道,“小侯爷何时有一个这样大的儿子?” 媒婆脸色讪讪解释,“许是误会,未必就是真的,赵夫人莫要听信谗言。” “谗言?”萧妧嗤笑,“小侯爷虽不花心多情,但为了一个奴婢要死要活忤逆老王爷的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说这小侯爷也真是多情,硬是替一个奴婢守孝三年,否则也不至于还未成婚。” “这是真的?”赵夫人脸色一沉,质问媒婆,居然敢拿这么个人搪塞她女儿! 媒婆被看的头皮一麻,看了眼萧妧,“姑娘如何得知这些的?” “不管怎么知道的,若有心打探,如何瞒得住,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为了赚点银子隐瞒实情,银子是小坑了姑娘一辈子是大,若要追究起来,嬷嬷可少不了一顿罚!” 萧妧话落,那嬷嬷却笑了笑,“姑娘别拿这话吓唬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凑成对的婚事数不胜数,姑娘可不要坏人好事!” 萧妧挑眉,却见媒婆面露一丝不屑,“实不相瞒,赵二姑娘这模样身世没得挑,若是没赵大姑娘的事出在前头,找个高门大户理所应当,可如今高门大户一提起赵二姑娘,生怕就跟赵大姑娘一样的命硬,克夫克子不敢娶回家。” 媒婆说着,赵夫人脸色涨红,怒气冲冲地看着媒婆,“简直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拿着赵二姑娘的庚帖跑了多少家,屡屡受挫,赵夫人要求高,足门当户对四个字就将名额削去一半,倒是也有不嫌弃的,旁家的庶子还未成婚,赵夫人就舍得赵二姑娘做个庶媳?” 媒婆越说底气越足,“找来找去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找出来一个小侯爷,样样没得挑,可偏偏……。” 媒婆斜了眼萧妧,好似在说萧妧多管闲事,故意胡搅蛮缠。 萧妧笑了笑,“既然如此麻烦,就不劳烦嬷嬷了!” “你!”媒婆眼珠子一转,哪里肯走,为了促成这门婚事,她可是跟老王爷磨破嘴皮子才说服老王爷点头答应的,并且收了老王爷一笔不菲的银子,若被人搅合了,这银子可是要退的。 媒婆一想起将兜里的银子往外掏,就跟剜肉似的心疼。 “赵夫人,这事旁人做不了主,如今就只有小侯爷最合适了,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日后赵二姑娘嫁过去就是侯夫人……。” “送她出去!”赵娴儿发话了,丫鬟推推搡搡的拽着媒婆离去,赵夫人也没阻拦,一脸愁容。 很快没了媒婆喋喋不休的声音,萧妧看了眼赵娴儿,赵娴儿摆摆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下。 萧妧这才道,“赵夫人,那小侯爷根本就不靠谱,满心只有孩子他娘,老侯爷失望至极,赵姐姐嫁过去也是守活寡。” 赵夫人闻言长长叹息一声,“多谢萧姑娘提点,否则我还就真轻信了媒婆的话。” 赵夫人坐了大半日,身子骨乏的厉害,“你们聊吧,娴儿,好好招待萧姑娘。” “是,母亲。”赵娴儿点头应了,赵夫人一走,萧妧就拉着赵娴儿将今日在沈府打听到的,一字不落说了出来。 赵娴儿闻言眉间一松。 “赵姐姐,沈二哥为人坦荡绝不是那种人,处在那个位置上也是为难。”萧妧替沈逸打抱不平,“宁挽歌算计沈二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沈二哥真有这份心,早就纳了,何必等到今日。” 赵娴儿低着头未开口,心里有一丝丝欢愉,最起码沈逸并非那种人。 “若是祖母让我做些什么,即便母亲不同意,中间隔着父亲的关系,我也很为难。” 赵娴儿设身处地替沈逸着想,也明白沈逸的难处。 只不过一个宁挽歌卡在二人中间,日后还有沈老夫人做主,赵娴儿蹙眉,只觉得膈应。 她倒不是对妾膈应,而是这妾的身份有几分特殊,日后肯定麻。 “赵姐姐,不过一个妾罢了,你若心仪沈二哥,又何必因这一个妾就让自己钻进死胡同,委屈了自己,多添一双筷子罢了。” 萧妧又道,“临走前,沈伯母说沈家断然不可能让一个妾扶正做妻,沈伯母对你满意至极,赵姐姐,旁人说什么都无用,主要还是看清自己的心。” 赵娴儿听着,忽然抬眸看向萧妧,“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他对宁姑娘无意,足这一点就够了,身份再特殊终究一个妾罢了,老夫人还能管到孙子房里不成。” 赵娴儿心里坚定,早就告诉了自己,只要不是沈二哥主动的,她就原谅他一次。 萧妧愣了下,没想到赵娴儿这般执着。 “可能我的话有些大胆了,与其守着一个不喜欢的,一个妾罢了,避免不了的,是我自己想偏了。” 赵娴儿想的简单,认定一个人就够了,她不该因宁挽歌而否定了沈逸。 “不如明日我邀沈二哥还有赵姐姐一起去郊外踏青,把所有的误会都说清楚了,可好?” 萧妧想了想,还是把稳一点。 赵娴儿小脸一红,点了点头,“就听你的。” 书信送到沈逸房中时,恰好被宁挽歌瞧见,虽没看见内容,但萧妧给沈逸送信,宁挽歌一时没琢磨过味来。 “小姐,奴婢听说萧姑娘与赵姑娘有很深的交情,会不会跟赵姑娘有关?”百合猜测道。 闻言,宁挽歌小脸彻底阴沉,紧紧捏着拳头,“要她多管闲事!” 宁挽歌差点要气死了,心中将萧妧骂了数十遍。 次日 萧妧换了一身清爽的装束出了门,阳光明媚正适合踏青。 和赵娴儿汇合后,两人就去了郊外,因庆乐进宫陪伴太后,所以就没来。 赵娴儿紧紧攥着手帕,小脸涨的通红,忐忑的时不时看向窗外。 萧妧掩嘴一笑,赵娴儿闻言头更低了,她也太大胆了,就这么出来了。 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人影来,萧妧蹙眉,“都过了时辰,怎么还不来?” 下一刻,马蹄声响起在耳边,赵娴儿一喜,掀开帘子果真见人影朝这边赶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沈逸脸色微不自在,耳尖也涨红了。 萧妧笑了笑,“我去瞧瞧那边的景色,回头找你们。” 赵娴儿红着脸嗯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萧妧下了马车,脚步轻盈的款款离去,心跳加速。 过了冬季,不知不觉外面已是一片葱绿,野花遍地开,萧妧带着红袖不知不觉走远了些。 “小姐,奴婢瞧赵姑娘和沈姑娘当真是般配极了,若是能在一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红袖回头瞧了眼马车,笑着道。 萧妧点头附和,“可不是么,不在一起可惜了。” 大约等了一阵,只见那头冲出一个身影,萧妧蹙眉暗道不好。 “快回去!” 那人正是宁挽歌,宁挽歌本就是个暴脾气,一路跟着沈逸出城,瞧这模样快气炸了。 “不要脸的狐狸精,四处勾搭人,看我今儿不撕了你!”宁挽歌撩起袖子就要上前。 一见宁挽歌,沈逸眉头紧蹙,宁挽歌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沈老夫人一起,丫鬟侍卫不少人, “还大家闺秀的小姐呢,我呸!青天白日就敢四处勾搭人,有本事你出来啊,躲在马车里算什么本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宁挽歌气的失去了理智,谁敢打沈逸的主意,就是跟她过不去。 京都闺阁女子声誉严谨,宁挽歌在家就故意拖延沈逸好一会,心里猜测八成就是被狐狸精勾魂了。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宁挽歌直接搬来沈老夫人去捉奸,让狐狸精坏了名声,不能嫁进沈家。 “你跟踪我!”沈逸一时着急,没了往日的警惕,不想被人抓住了把柄。 “逸哥儿,你太令人祖母失望了,我倒要瞧瞧是哪一家不要脸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人家好好的公子哥,伤风败俗至极!” 沈老夫人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难怪你死活不愿娶挽歌,一定是被小狐狸精迷的丢了魂!” “祖母!”沈逸脸色一沉,“这件事与她人无关,请祖母口下留情,还有你,光天化日之下能做什么,谁准予你跟踪我的?” 沈逸眸光几乎要喷出火来,看着宁挽歌不掩厌恶。 宁挽歌跺跺脚,“夫君,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若是被人瞧见,夫君日后大好前途可就断送了。” “闭嘴!”沈逸怒斥一声,眸光凌厉,吓得宁挽歌顿了顿。 “逸哥儿,挽歌说的不错,你就糊涂啊!”沈老夫人上前一步,紧抓着沈逸的胳膊。 “祖母!”沈逸脸色难看至极,奈何沈老夫人就是紧抓着沈逸不松手,沈逸脑子里一阵迷糊,软弱无力,沈逸瞪大了眼不可思议。 “祖母,你给我下药!” 沈老夫人一脸理直气壮,“祖母也是为了你好,别怪祖母,你年纪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你是祖母的孙子,祖母还能害了你不成,就算你不喜挽歌,可若是个好的,祖母也不反对,就这样的德行如何配的上你,抬进沈家做妾都不配!” 沈逸浑身软弱无力,紧咬着牙,看着沈老夫人是一抹恨意。 沈老夫人对着宁挽歌使了一个眼色,“把狐狸精给我揪出来,也让大伙瞧瞧是谁家的姑娘,这般不知廉耻!” 宁挽歌会意,上前一步就要去掀帘子,她就是要让大家瞧瞧,这位里面的人多么不要脸,敢勾引表哥,宁挽歌冷笑着。 下一刻,宁挽歌的手被紧紧捉住,抬眸一看对上了一张娇颜如花的脸庞来。 “萧妧?” 萧妧冷着俏脸,“你敢动手一个试试!” “这关你什么事。”宁挽歌挣开萧妧,另一只手就要触碰帘子,嘴里却道,“你帮着外人抢我夫君还有理了?” “就凭你也配叫夫君,使出下三滥的手段爬床,一个不上得台面的妾,也敢趾高气扬支使旁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萧妧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见了。 宁挽歌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又羞又怒,“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马车里的贱人是谁,我诉你,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容忍任何人抢走夫君!” 两人挣扎着,萧妧紧抓着宁挽歌不松,“我呸!你一个妾还敢大言不惭,二哥看你一眼都嫌烦,脸皮真够厚的!” 宁挽歌快被挤兑哭了,脑子一热直接就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亏你还自诩京都贵女,堂堂京都姑娘竟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比低贱的青楼妓子还不如!” 萧妧闻言,眸光乍然闪过一抹狠戾,将宁挽歌的胳膊举的高高的,“你敢再骂一句试试!” 宁挽歌脖子一扬,“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和赵娴儿就不如妓子,装什么清高,在大皇子和世子又是侯爷之间左右逢源,说不定是不是清白之身都不一定了呢,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啪!”萧妧反手冲着宁挽歌就是一巴掌,打得宁挽歌脸一歪,发鬓都乱了,白嫩的小脸上是五个鲜红的巴掌印。 宁挽歌伸手擦了擦嘴角,露出一抹得意似的冷笑,“这么多人瞧着,里面那位是躲不过去的,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辩解!” “你!”萧妧怒极。 第172章,以公谋私 宁挽歌对上萧妧凉意十足的眼眸,双腿不由自主的发颤,“我告诉你,如今沈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我若出了半点差错,沈家不会放过你的,识相的就放开我……” 萧妧哼了两声,伸手在宁挽歌脸上拍了两下,“你可真会抬举你自己啊,一个妾罢了,要打要杀谁敢说什么。” “你敢!”宁挽歌瞪大眼。 “那就试试瞧!”萧妧拔下头上的珠钗,瞄准了宁挽歌白皙的脸颊,吓的宁挽歌身子紧贴马车壁上,背脊发凉。 萧妧高高扬起手,宁挽歌立马哇哇乱叫。 “祖母救我……” 沈老夫人叫人制服了沈逸,看了眼萧妧,不悦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还轮不着你插手过问,你好歹也是姑娘家,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萧妧狭长的眉间一挑,下颌微抬露出尖尖的下巴,眉宇间沁出一抹倨傲。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不成,为了一个妾,跟儿媳妇亲孙子乃至亲儿子离心离德,值得吗?” 被一个小辈当众指责,沈老夫人老脸涨红着,气的胸口不停起伏,手颤抖的指着萧妧,“放肆!” “你才放肆,胆敢对本县主不敬!”萧妧怒呵一声,“这里是京都脚下,不是山庄一亩三分地,若不是沈伯父敬着你,这天底下谁能将你放下眼中,里外不分是非不明,逼着亲孙子娶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沈老夫人是不是要将二哥逼死才肯罢休!” 萧妧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沈老夫人哑口无言,一口怒气涌上心头,直接就骂,“那也轮不着你管,自古以来父母之命,挽歌哪里配不上他,你又算什么东西,一定是陆梨苑派你从中搅合,好好的孩子被教唆忤逆长辈,作孽啊!” 沈老夫人拿出往日的泼辣劲,指着萧妧就开骂。 萧妧冲着丫鬟道,“将沈伯父和我父亲请来一趟!” “是!” 沈老夫人一听立马止住了哭,拔高了声音,“萧姑娘,沈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你,要将此事闹大,半点不顾及沈家颜面!” 萧妧冷笑,“老夫人带这么多人前来,不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嘛,我若不成全你,岂不辜负了老夫人一番美意?” “你!”沈老夫人噎住了,她不过就是想让沈逸妥协,扶正宁挽歌,可不是来闹事的。 “这样吧,让里面的姑娘出来,咱们一起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办。” 沈老夫人终究还是不敢得罪右相,心里发怵。 “不如让挽歌和里面的姑娘一起嫁给逸哥儿,做一对不分大小的姐妹如何?” 沈老夫人眼珠子一转,退而求其次,先想办法将宁挽歌扶正再说。 萧妧紧紧咬着牙,处处受被动,毕竟赵娴儿还在马车里,今日之后,赵娴儿必定名声有损。 萧妧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竟被宁挽歌钻了空子,都是她大意了。 她本无意将事闹大,不能让赵娴儿受尽牵扯,萧妧沉思间,宁挽歌忽然猛的推了一把萧妧。 “哼!我就要让大家瞧瞧这不知廉耻的人是谁!” 萧妧猝不及防被推开,眼看着就要撞上马车后轮,萧妧大惊来不急刹住脚。 下一刻,一抹墨黑色身影及时出现,极快的揽住萧妧纤细的腰肢,一跃而起。 萧妧一抬眸,鼻尖钻入一股冷香气息,一见来人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赵遵紧绷着脸,方才那一刻若不是他及时赶到,硬摔在马车后轮上,整张脸就毁的差不多了。 那头宁挽歌的手刚碰上帘子,下一刻整个身子就被踹飞了,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番痛晕过去。 面对来人,众人惊了下,沈老夫人颤抖的指着,“你……你!” 将萧妧放在地上,赵遵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冷冽气息,怒极的模样,凌厉的目光环视一圈,薄唇微掀。 “将在场所有人全部带回!” “是!” 赵遵身后带着一大批侍卫赶到,很快将这里包围。 沈老夫人也被这一股煞气惊到了,话都说不全了,紧扶丫鬟的手,好一会才回神,“凭什么!我们犯了什么错?” “就是啊,青天白日我们这个百姓了没犯什么错,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嬷嬷壮着胆子喊了一句,惹来不少人附和。 赵遵挑眉斜了眼众人,“方才本官一路追赶一名在逃刺客,恰好追到此处,刺客就夹在你们当中,你们包庇刺客,莫非是同党?如此一来,本官更要好好审查一番了。” 众人一愣,哪还敢反驳,多说一句就是包庇刺客。 饶是沈老夫人才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我们怎么会有刺客呢,这些全都是沈家的下人,也就是沈侯爷府中的,赵大人您看是不是误会了?” 沈老夫人不愿离开,还没瞧见马车中的人呢,眼珠子一转指着马车,“赵大人,会不会刺客躲在马车里?” 赵遵撇了眼沈老夫人,“你在蔑视本官办案能力?” “不敢不敢,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沈老夫人连连摆手。 “大人,这血迹刚好到这一块就不见了踪影,刺客一定躲在这群人中间。” 赵七拱手,说的煞有其事。 众人回头,地上果真有点点滴滴的血迹,顿是大惊失色,纷纷错乱竟真的有刺客。 沈老夫人赶紧道,“她们有嫌疑,难不成我这个老婆子也有嫌疑?” 赵遵勾唇,“这刺客狡猾的很,往往就会易容成老人小孩的模样骗人。” 沈老夫人彻底噎住了,目光瞥了眼萧妧,还未开口就被赵七极快的堵住了嘴,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话来。 “统统带走!”赵遵冷声命令。 “是!” 很快这些人全都被带走,萧妧狠狠的松了口气。 “当真有刺客?”萧妧轻声问了一句,赵遵没好气撇了眼萧妧,萧妧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似的微笑,“多谢侯爷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若是侯爷方便干脆好人做到底,帮我出口恶气如何?” 像赵遵这般滥用职权,假公济私,萧妧喜欢! “日后我在京都可就谁也不怕了,谁敢欺负我,你统统抓起来,好好收拾一顿!” 萧妧越想越兴奋,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小拳头不停的挥舞着。 赵遵板着脸一副正经模样,然后凑近萧妧耳边呢喃几句,听的萧妧脸红心跳,伸手朝着赵遵胸口一记粉拳,赵遵一把抓住不松,看着萧妧。 “不行!”萧妧坚决摇头,简直羞死人了。 赵遵清了清嗓子,低声又凑在萧妧耳边嘀咕一阵,萧妧跺跺脚,脸颊红的可以当猴屁股了,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当真?” 赵遵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日后这种小事不劳萧姑娘亲自上阵,交给小的就成。” 说着赵遵给揉了揉萧妧发红的手掌心,萧妧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那成,你今晚!” 萧妧刚要开口,就被赵遵捂住了娇唇,顺着视线看去,萧妧这才没了声。 “本官还要办案,先走一步了,萧姑娘还是尽早回府吧,这里不慎安全。” 赵遵顷刻间又恢复了一本正经,清了清嗓子,冷漠的好似刚才那个厚颜无耻的人不是他一样。 赵遵骑在马上,回眸看了眼萧妧,眼中划过一丝宠溺的温和,对方才还心有余悸,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狠戾。 “多谢赵大人关心,我们这就离开了。” 赵遵嗯了一声,胯下夹紧马腹,扬尘而去。 萧妧定了定心神,赶紧挑起帘子,“赵姐姐,你没事吧?” 赵娴儿脸色不甚好看,小脸惨白,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萧妧自责,“是我考虑未周全,害得姐姐担惊受怕。” “不,不关你的事。”赵娴儿恢复了平静,一只手紧拉着萧妧,“今日多亏了赵侯爷相助,方才若不是赵侯爷来,我还想着出去,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我也要跟沈二哥在一起,旁人的想法我不在乎,只要沈二哥认定了我,就算再难我也会坚持。” 赵娴儿想的很清楚,即便有老夫人在,她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沈逸,旁人如何又何必在乎呢。 萧妧笑了笑,“赵姐姐能这么想最好,咱们回去吧。” 索性沈老夫人出来京都,还不熟悉,带来的人也都是沈府的丫鬟小厮,那些人在赵遵手里过一遍,萧妧就不担心会传出去什么闲言碎语。 赵娴儿点了点头,经此一事,心里反而坦然了。 沈家 沈流云听闻此事,脸色一沉,“母亲怎么会跟刺客沾上关系?” 陆梨苑则一肚子怒火没处撒,脸上冷笑着,“母亲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将逸哥儿堵着了,逸哥儿不过是和小九去散散步,母亲倒好,不分是非对错就乱骂!” 沈流云闻言眉头紧皱,陆梨苑又道,“依我看,宁姨娘太没分寸了,平日里没少在母亲耳边教唆什么,照这样下去迟早坏了逸哥儿前途!” 沈流云一听更是无奈,夹在中间为难,心里对宁挽歌越发不待见。 “可如今母亲还在牢里……。” 陆梨苑轻笑,“放心吧,下午我派人去瞧过了,母亲在牢里无碍,母亲不过是碰巧撞上刺客罢了,和母亲无关,明日就能回来。” 陆梨苑嘴上这么说,可这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刺客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听陆梨苑这么一说,沈流云才松了口气,抬眸看了眼陆梨苑,“挽歌自小没了亲娘,母亲不过多疼了些,虽失了分寸,可到底都是一家人。” 沈老夫人除了宁挽歌这件事上坚持犯倔,平日里倒还好些,总不能让他将沈老夫人扔出去不管吧。 私下里沈流云不知劝了多少次,可沈老夫人就是一心坚持,沈流云也无奈。 陆梨苑一听这话,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若宁姨娘是个温婉娴淑的性子,不用母亲提,我自然会替逸哥儿讨了她,甭管旁人怎么想,只要我儿子不愿意谁勉强都没用,上次因宁姨娘已经我已经退让过一次了,若再退让我失去的,可就是逸哥儿终身幸福!” 陆梨苑一脸坚定,绝不允许宁挽歌毁了沈逸一辈子幸福,单一个姨娘就足够让她膈应了。 “可你上次不是答应了,一年之内只要挽歌生下孩子,就将她扶正?” 陆梨苑闻言笑了笑,“我是这么说了,可你也看见了,逸哥儿成日不着家,处处躲着宁姨娘,她自个儿没福气没本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逼着逸哥儿去跟宁姨娘行周公之礼不成?” “这……” “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旁人。”陆梨苑又补充一句,“一年之内若无孩子,我就替逸哥儿讨个媳妇,这回,谁拦也没用!” 沈流云闻言抿了抿唇不再开口,一切顺其自然吧。 次日,沈老夫人被人送了回来,整个人老了整整十岁不止,精神恍惚。 “事情查清楚了,刺客一事与老夫人无关,人送回来了,告辞!” 赵七拱手冲着沈流云说着,然后转身就走了。 “母亲。”沈流云迎了上前,却不想被沈老夫人一把甩开,沈老夫人恶狠狠的瞪着陆梨苑。 “都是你,故意让萧家插手,让我平白受了一夜罪,你好狠的心啊!” 陆梨苑也不指望沈老夫人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淡淡道,“母亲真是抬举了,我哪有那本事!” “哼!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日,绝不允许那女子进门,等挽歌回来立即将她扶正!” 沈老夫人紧抓着沈流云的胳膊,“母亲自小将你拉扯大,受了多少委屈,你就那么一个妹妹,你这个做舅舅的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挽歌逼人糟践不成!” “母亲,当初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挽歌未怀孩子不能扶正。”陆梨苑也怒了。 “你闭嘴!”沈老夫人厉呵,“这个家还姓沈,轮不着你插嘴,你几次三番的忤逆长辈,就是最大的不孝,别以为打得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一定是你私下怂恿逸哥儿,逸哥儿才会躲着挽歌,你个毒妇!” “祖母!” 不远处传来清冷的声音,只见沈墨阴沉着眸子走了过来。 “那位赵姑娘的父亲正是京兆尹赵大人,源表弟明年若要走仕途,得罪了赵大人,可就麻烦了。” 沈老夫人顿时像吃了死苍蝇似的脸色难看,宁源正是宁挽歌的亲弟弟,更是沈老夫人的心尖子,平日里宝贝的紧。 沈墨的话无疑掐住了沈老夫人的软肋,沈老夫人原本确实有心将昨日那件事宣扬闹大,可如今,熄灭了心思。 嘴里强辩道,“赵大人还能以公谋私不成?” 陆梨苑脸上的笑意有几分微凉,沈墨同样沉默。 沈老夫人看了眼沈流云又道,“如今挽歌还牢里没出来,你还不快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祖母,父亲初来乍到对京都不慎熟悉,能求谁办事?”沈墨对于这个祖母并不亲近,表情淡淡,直接冲着沈老夫人泼了一盆凉水。 “自然是右……。”话到一半,沈老夫人又噎住了,右相肯帮她才怪。 “哼!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巴不得挽歌死在里面才好,一个个幸灾乐祸,没人性!” 沈老夫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就挑开这个话题,将怒气撒在众人身上。 “母亲,这件事查清楚了,挽歌自然会回来相信赵大人不会冤枉了挽歌的。” 沈流云对沈老夫人颇为无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陆梨苑只觉得沈老夫人呆一夜太少了,早就应该多吃点苦头,使劲作! ------题外话------ 二更三点半 第173章,沈老夫人的执着(二更) 不管沈老夫人如何撒泼耍赖,陆梨苑见惯不惯,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宁挽歌是三日后送回来的,她可没沈老夫人那般好运,浑身上下挨了不少鞭子,一看就是动了刑的,气息奄奄的趴在榻上。 沈老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泪,将大家都召集起来,“挽歌一个娇弱女子能是什么刺客,更不可能跟刺客沾边,听说赵侯爷和萧家是未来亲家,一定是赵侯爷以公谋私,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沈家不能任由人欺负!” 宁挽歌趴在榻上哭的凄惨,稍稍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小脸煞白,不过三日未见,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精神状态较之前相差太多。 可见赵侯爷没手软。 陆梨苑懒得看宁挽歌,将目光对准沈逸,沈逸低着头沉思,以往那个阳光少年变得沉默许多,陆梨苑心疼又无奈。 “祖母,是赵娴儿,马车里的人就是赵娴儿,是她勾引夫君。” 宁挽歌歪着脑袋看向陆梨苑,回到了沈家以后,将心里所有的怨气统统找回来。 陆梨苑白了眼宁挽歌,“说来说去,都怪平日里我太纵着你,竟敢挑拨是非,跟踪逸儿,你好大的胆子!” “我……”宁挽歌有几分心虚,又想到什么似的,对上陆梨苑的目光,“当初舅母分明答应我,一年之内若怀上孩子,就会将我扶正,既答应了又为何处处阻挠?” 陆梨苑怒极反笑,正要开口却见沈逸站起身,掀开衣摆扑通一声跪在沈流云面前。 唬的众人一跳,宁挽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沈逸抬眸一脸坚定,“父亲,孩儿要参加科举,科举前绝不踏进后宅半步,安心读书,早日考取功名。” “逸哥儿你这是做什么!”沈老夫人脸色一沉,“还不快起来,你身边没有个人伺候怎么能行,挽歌又不会耽搁你。” “父亲!”沈逸一脸决绝,又道,“孩儿准备搬去书院,刻苦学习。” “绝对不行,在家里不是一样的?”沈老夫人立马反驳,坚决不同意沈逸离开沈家,“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大不了,日后挽歌少去就是。” 沈流云半响没开口,沈逸深深的吸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孩儿自愿出去闯荡一番,凭自己一番本事存活,让孩儿分出府,单独辟府另过吧。” “你疯了!”沈老夫人瞪了眼沈逸,“大好的前途你不要,偏偏要作践自个儿,到底是谁教唆你威胁长辈的?” 说着沈老夫人的目光撇向了陆梨苑。 沈逸冷漠的看着沈老夫人,“无人指使我这么做,老夫人若觉得我不孝,尽管将沈逸逐出家谱,赶出沈家。” “你!”沈老夫人怔住了,被那一声无情的沈老夫人惊到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抖着手指着沈逸,“你这是大不孝,是谁教你这番话的,是不是你母亲,糊涂啊!” 沈老夫人又大声质问沈流云,“你瞧瞧你媳妇,好好的孩子教这这幅模样,当众顶撞长辈,简直大逆不道,你是怎么当父亲的?” 沈流云看了眼沈逸,“逸哥儿,还不快跟你祖母……。” “够了!”陆梨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的一拍桌子,“来人啊,去准备聘礼,请京都最有名的媒婆过来一趟。” 陆梨苑实在是忍无可忍,“若有人非要将这个家搅的鸡犬不宁,不呆也罢,逸儿你放心,母亲决不允许任何人毁了你后半辈子的幸福,除非我死,否则她宁挽歌这辈子别想扶正!” 沈流云惊呆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这么多年来老夫人看我本就不顺眼,处处挑刺找茬,如今我也不碍眼了,将我几个孩子逼成这副模样,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我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无动于衷!” 陆梨苑豁出去了,“这侯爷夫人的名头我也不稀罕,我的儿子若有本事,自该替我挣来这一份荣誉,今日你若阻拦,你我之间不如做个了断,要么休要么和离!” 陆梨苑算是看出来了,沈流云对沈老夫人根本狠不下心,这么多年来,只要沈老夫人抹两滴眼泪,沈流云就会心软。 这种窝囊气,她受够了! 众人被陆梨苑这幅模样怔住了,以往陆梨苑都是温和善解人意的,很少发脾气,能将陆梨苑惹生气的,绝对是大事。 闻言沈逸心里涌入一丝暖流,陆梨苑早在答应让宁挽歌进门做妾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不该让沈逸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母亲。” 陆梨苑拍了拍沈逸的肩,“母亲一点也不后悔,以往就是顾及太多,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殊不知母亲越是退让,旁人越是得理不饶人,这一次是你,下一次就该是枫哥儿了。” 最令人震惊的是沈流云,半响没回过神来。 “你威胁谁呢,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 沈老夫人吃惊之余,随即反应的是一抹嘲弄,一个女子被休弃,那绝对是抬不起头来,令人耻笑。 “母亲支持你!”陆梨苑懒得搭理沈老夫人,“早日考取功名,迎娶赵姑娘为妻,你一向是个懂事的,母亲相信你,赵姑娘是个不错的,去准备准备,咱们即刻就去赵府提亲,先把这件事定下来。” 沈逸良久点了点头,“是!” “夫君!”宁挽歌拔高了声音,躺在榻上挣扎一下,顿时痛的快晕厥,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要将我置于何地?” 沈逸头没回的离去,宁挽歌痛恨的直锤塌,又气又怒的瞪着陆梨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陆梨苑撇了眼宁挽歌,“你只会强行绑着逸哥儿,什么时候设身处地替他着想过一星半点,太自私了!” “我从小爱慕表哥,为表哥做的事还不过多吗,都是你从中阻挠!”宁挽歌愤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陆梨苑碎尸万段解气。 陆梨苑懒得再搭理宁挽歌,在她眼里,所有人就得围着她转,否则就是对她不好。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永远只顾及自己的感受,一味的强势逼人,谁都会受不了。 “哼!”陆梨苑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开,沈流云极快的抓着陆梨苑的手,“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陆梨苑撇了眼沈流云,沈流云却道,“逸儿也是我的儿子,我如何不心疼,不过就是一个妾罢了, 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抵不过一个妾?” 陆梨苑抽回手臂,冷眼看着沈流云,“你不懂逸儿的痛,若我不替逸儿争取,逸儿会娶妻吗,日后这个家还能有消停的时候吗,当初怎么提的,如今你心里真的没有半点动摇?” 沈流云噎住了,说不出半个字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梨苑。 “让她走!反了天了!”沈老夫人怒呵一声,“离开这个家,凭借沈家今日地位,再娶一个妻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女人是故意在要挟你!” 陆梨苑一听,冷冷一笑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沈墨站起身,沈枫也站起身,“母亲若离开,这个家我也不呆了。” 说着两人脚步跟了上去,倒将沈老夫人气的个倒仰,怒极了,“ 好好!一个胆子都大了,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劝了,不知好歹,日后留在沈家也是沈家的耻辱,别以为沈家没了他们母子不行!” 沈老夫人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再娶就是了,多娶几个,孩子要多少没有? 耳边是沈老夫人的斥责声以及宁挽歌的哭泣,吵的沈流云脑子里嗡嗡作响。 “够了!”沈流云大呵一声,“母亲到底要做什么,非要将这个家弄散才肯罢休是不是,这下可如了母亲的心意了?” 沈老夫人被沈流云吓了一跳,脸色难看,“流云,这样的媳妇你要来做什么,只会祸害沈家,一个个翅膀硬了敢跟长辈对着来,不吃点苦头,如何能知道错了?” 沈流云沉默了。 “你放心,她们几个要不了几日就会回来的。”沈老夫人又继续劝道。 沈流云只觉得烦躁,一转身就出去了,任凭沈老夫人这么叫唤也没停住脚步。 气的沈老夫人砸碎了一个茶盏,“岂有此理!” “外祖母。”宁挽歌被这一幕吓的回过神来,“舅母真的要替夫君去赵家下聘吗?” 沈老夫人也捏不准,随后想了想,陆梨苑年纪一大把了,和离肯定没法生活,不过是吓唬吓唬自己罢了。 “是咱们将人逼急了,你二哥科举在即,若不然就让他搬出去住吧。” 沈老夫人一时冲动,说完也后悔了。 宁挽歌想不答应都难啊,如今闹的这样僵,再不答应,人都跑了。 “挽歌听外祖母的。”宁挽歌一脸委屈的点点头。 “好孩子,是逸儿糊涂不懂你的好,人心险恶,我们都是为了他好,等逸儿日后在外头吃了苦头就知道你的好了。” 沈老夫人始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是长辈,又是为了沈逸好,为什么大家都不领情,反而处处顶撞自己,沈老夫人自己都觉得窝囊,这口气咽不下去。 “可舅母说一会就去提亲,外祖母,挽歌该怎么办啊。” 宁挽歌可不想失去沈逸,她满心装的全都是沈逸,全都怪赵娴儿那个贱人,不知使出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沈逸,才让沈逸失去了理智。 宁挽歌在心里将赵娴儿骂了数十遍都不解气,急的一直哭。 沈老夫人揉了揉脑袋,心里也有几分烦躁。 那头陆梨苑叫人打开了库房,挑捡一副聘礼,准备妥了庚帖,瞧这架势不像是开玩笑。 “你们别担心,你父亲那个人就是愚孝,咱们若不坚持,迟早会被人随意拿捏,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陆梨苑有恃无恐,这么多年对沈流云不是不了解,而是太了解了,沈老夫人同样清楚,所以才会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 “母亲说的对,若不逼父亲一次,父亲只会一而再地退让。” 沈墨是无条件支持陆梨苑的,若是沈流云没有主见,一次次的妥协,日后沈家的矛盾更是少不了,趁着事情没严重,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办法。 “嗯,我们都支持母亲,就算和离了,我们几个也绝不会让母亲受委屈。” 沈逸和沈枫齐声道。 这么多年陆梨苑受得委屈,三兄弟都历历在目,如今三人都长大了,是时候该保护陆梨苑了。 陆梨苑擦了擦眼角,欣慰至极。 “夫人,侯爷来了。”守在门口的丫鬟极快的喊了一声。 陆梨苑收起笑,“都准备好了吗?” “回夫人,都准备妥当了。” 陆梨苑点点头,“出发!” 很快一院子的聘礼系着红绸十分喜庆显眼,几十个侍卫抬着,足足百十抬,之所以准备这么充分,是因为陆梨苑早就这个想法,只不过提前被激了。 “你这是做什么!”沈流云赶紧走了过来,拦住了陆梨苑。 “侯爷,有什么话等回来再提。”陆梨苑面无表情的说着。 “苑儿……”沈流云一脸无奈,陆梨苑却是坚持到底,一路让人抬着聘礼穿过院子。 沈老夫人一见这架势,气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蹬鼻子上脸,她还拿乔上了,岂有此理!” “给我拦住了!”沈老夫人大喊一声。 陆梨苑冷着脸,“这聘礼并非沈家财产,样样都是我自己的嫁妆,老夫人可要查一查?” “你!”沈老夫人也确实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当场被人点出来,有几分下不来台。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善罢甘休!”沈老夫人怒瞪陆梨苑,哪有儿媳妇把婆母逼成这个样子的。 沈老夫人深吸口气,“不如就按照逸哥儿之前所说,这一年之内搬出沈家,安心准备科举,之前的约定也推迟一年。” 陆梨苑嗤笑,“老夫人,这些事回来再聊。” 说着,陆梨苑扭头就走,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就离去。 沈老夫人眼睁睁看着人走了,一抬一抬大箱子被抬出了沈家大门,半点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都已经退让一步了,陆梨苑为何执着不放? “你们!”沈老夫人气的倒退一步,张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李嬷嬷不停的拍着沈老夫人后背,替沈老夫人顺气。 “老夫人,消消气。” 沈流云站在门口,一见沈老夫人这模样赶紧来来,“母亲,你没事吧。” 沈老夫人半响恍过神来,指着沈流云,“写!写休书!这样的儿媳妇我沈家要不起!” “母亲。”沈流云却是不愿,“您又何苦呢,逸哥儿不喜挽歌,你又何必逼着他呢,日后沈家出一份嫁妆给挽歌,找个好人家嫁了,也总好过凑成一对冤家啊。” 沈流云真搞不懂,一个非要娶一个非不要,各退一步岂不更好? “如今已经不是娶不娶的问题了,流云,你难道就容忍一个女人作践母亲吗,在你心里是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母亲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沈老夫人从前受过不少罪,做媳妇那阵,被沈老夫人的婆婆折腾的差点去了半条命,直到沈老夫人的婆婆去世后,沈流云出息了,沈老夫人掌控沈家大权以后,整个人心理都扭曲了,不能有任何人反驳她。 如今轮到她当婆婆了,陆梨苑一而再的忤逆自己,沈老夫人处处不如意,心态就更加变本加厉。 越是陆梨苑不待见,不喜的,沈老夫人就持相反意见,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乐趣。 就好比宁挽歌,陆梨苑越是反对,沈老夫人越是坚持,就是想要陆梨苑添堵憋气,她心里才舒坦。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们,求收藏,新文求收藏,收藏留言奖币币。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算计她她清白,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174章,助阵 沈老夫人强压一口怒火在心中,苦口婆心对着沈流云道,“流云,这世上最不可能害你的就是母亲,你瞧瞧右相,萧老夫人说什么,右相什么时候反驳过一句?人人虽称右相老狐狸,可背地里又称右相是个十足的大孝子,而你呢。” 沈老夫人一下子变的苍老许多,坐在椅子上叹息,“这世上哪有儿媳给婆婆脸色瞧的,往日母亲就不提了,今日你也瞧见了,半点没将母亲放在眼里。” “母亲,您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沈流云一肚子话又被憋了回去,反而觉得之前都是自己想偏了,误会了沈老夫人。 “执着?”沈老夫人冷笑,“三个孩子眼看着都快成家立业了,如今却半点没有着落,母亲看中的姑娘,可见她满意过?” “这……。”沈流云更加没法反驳。 沈老夫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挽歌年纪小,难免做事有失分寸,那也不是被逼无奈吗,她从小满心欢喜逸哥儿,到头来却要眼睁睁看着逸哥儿去娶别的女子,你让她怎么想?” 沈流云被沈老夫人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挽歌再任性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又是个命苦的孩子,日后母亲去了谁又能照顾她,挽歌终究是知根知底,可那位赵姑娘呢?” 沈老夫人越说越来气,“光天化日之下勾引爷们,又是个什么货色,你媳妇宁可娶这么一个女子进门,也不愿抬举挽歌,母亲算是看出来了,这不是瞧不上挽歌,而是故意要跟母亲做对!” 让沈逸娶赵娴儿,沈老夫人是一百个不同意。 “苑儿不是这种人,母亲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沈流云处理商场上的事是得心应手,一旦触及后院,沈流云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奈。 “哼!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帮着她说话,我还活着呢你们就这么糟践挽歌,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挽歌还活不活了?” 沈老夫人一生气将手拽了回来,板着脸一身怒气。 “母亲,两个孩子强行凑成一对,挽歌也不会幸福的,逸哥儿是个有分寸的……。” “什么都别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依我看呐,逸哥儿眼里除了她母亲压根儿就没有我这个祖母,若不是陆梨苑背后教唆,能成这样?” 沈老夫人摆摆手,“你自己瞧这办吧,若觉得母亲在沈家留着碍眼,明儿一早母亲就搬出去。” 沈流云只觉得一股烦躁,有一种理不清的头绪,缠的越来越乱。 “母亲,这是哪的话啊,谁还能赶你离开不成?” 沈老夫人闭眸不再开口,她就不信一个女人就能将婚事办成了。 这头陆梨苑带着聘礼上门,赵老夫人亲自接待,赵夫人在一旁做陪。 陆梨苑放低了姿态,有意要娶赵娴儿做儿媳,端的一派好气质,陆梨苑本身就是个好相处的,慈眉善目,又通情达理。 这件事虽发生的突然,但赵老夫人瞧着堂下言行举止,谈吐不凡又一表人才,潇洒俊逸的沈逸颇有好感。 “老夫人,今日来的有些唐突了,还请老夫人莫要见怪。” 赵老夫人笑了笑,“沈夫人客气了,令郎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实在难得。” “母亲,娴儿年纪还小,如今赵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儿媳想着不如再等一些时间,一时半会若是准备这些,怕是忙不过来。” 赵夫人心里对沈逸有几分疙瘩,对宁挽歌那件事始终耿耿于怀,一只手搭在肚子上,思绪复杂。 赵老夫人撇了眼赵夫人,倒没有反驳,如今赵娴儿管家,赵夫人又快生了,若赵娴儿出嫁赵家一时半会还真有些乱。 “赵夫人,我这次是来提亲的,赵姑娘如此优异,沈家也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陆梨苑虽没有女儿,却也能体会赵家嫁女儿的心情。 “听说沈二公子要参加科举?”赵夫人忽然问了一句。 陆梨苑点点头,“正是。” “既是参加科举,这些儿女情长就更不应该有,一心准备才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岂不更好?” 赵夫人语气略冷,陆梨苑也不生气,笑着附和几句陪衬,“实不相瞒,逸哥儿近日确实在准备科举,京都城里的贵公子数不胜数,赵二姑娘太优秀了,这不是怕被人抢走了,索性过来试一试,若能将此事定下来,他也好安心备考。” 话落,赵夫人脸色才好看些,沈家看中赵娴儿,她这个做母亲的脸上也有光。 赵夫人知晓赵娴儿的心思,为难归为难,有些话还是要问清楚的。 “沈夫人抬举了,令郎才是一表人才,将来必有一番大出息。” 赵夫人话锋一转,“不过我近日听闻,老夫人对令郎娶妻并不赞同,还有府上那位姨娘,终究是长辈,若无沈老夫人首肯,只怕两个孩子强凑成一对,背负太多。” 绕来绕去终于绕回点子上了,陆梨苑看了眼沈逸,朝赵夫人略有深意笑了笑。 “赵夫人,我这儿子从小倔强,一旦认定的事就绝不会轻易反口,非要嚷嚷着开府另过,儿大不由娘啊。” 赵夫人愣了下,“令郎要开府另过?” 毕竟沈家初来乍到,沈逸不靠沈家独自一人去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背后的艰辛,赵夫人更不想让赵娴儿去承受。 熬到沈逸出人头地,赵娴儿自个儿就差不多人老珠黄,而沈逸却正是春风得意,那个时候沈逸还能一心一意对待赵娴儿吗? 赵夫人倒不是瞧不起沈逸,只是就这么一个女儿,依赵家身份而言,赵娴儿即便名声有瑕疵,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肯定不成问题,最起码有赵家撑腰,不会被欺负,更不会低人一等。 沈逸如今才是个白身,万一落榜了,日后依靠的还不是沈家,若沈逸是嫡长子还好说,将来继承侯府,可偏偏是嫡次子。 沈家那位老夫人有不是个省油的灯,是非不分的抬举一个妾室, 日后赵娴儿嫁过去,那委屈自是不必提。 赵夫人越想越纠结,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 陆梨苑心里也没底,心里上下打鼓,都怪她一时冲动就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小厮急匆匆跑来,“老夫人,夫人,萧老夫人来了。” 赵老夫人闻言笑了笑,“还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 “是!” 陆梨苑一开始来的自信顷刻间湮灭不少,端起茶轻抿小口,润了润嗓子,看来要娶赵娴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沈逸在一旁沉默,袖下拳头紧紧攥着,一股无奈感油然而生。 “赵老夫人!”萧老夫人满脸笑意的走进门,“贸然来访,打搅了。” 赵老夫人赶紧迎了上前,“萧老夫人真是稀客啊,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准备准备。” 萧老夫人笑了笑,一转头看向了陆梨苑,“梨苑,你也真是的,心急娶儿媳妇倒把我这个老婆子落在身后了,说好一起过来,自己却等不急了,跟年轻的时候性子一样,这儿媳妇还能跑了不成!” 陆梨苑愣了下,看着萧老夫人有几分迷茫。 赵老夫人惊讶。 “梨苑请我过来给二公子和娴姐儿说媒,娴姐儿那性子我是最清楚不过了,温婉贤淑,二公子更是没得挑,相爷还说二公子文采斐然,日后必有大出息,这两人郎才女貌,配在一起正合适。” 萧老夫人笑声爽朗,看的出心情不错。 “这么多年来未撮合,如今难得看见两个小辈,若是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萧老夫人不停地夸赞赵娴儿,顺带告诉众人,右相很欣赏沈逸。 赵夫人闻言提着的心松了一半,压不住心中疑惑,便追问一句,“沈二公子才到京都不过几日,相爷怎么会瞧见二公子文采?” 萧老夫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身悠闲,“前几日刑部侍郎赵侯爷捉拿刺客,正巧碰见了沈家,赵侯爷就将一干人等全都押去牢房,沈二公子谋略出众,若不是他提议,也不会这么快找出刺客,相爷听闻后就留意一番,找来当年沈二公子参加乡试的卷子,直说可惜了,若非当初沈老爷子逝去,沈二公子守孝耽误了,只怕今日早就入朝为官了。” 萧老夫人一番解释,赵夫人的心彻底松了,有右相赏识,日后比旁人要少走一些弯路,右相什么身份,能得右相赏识的人并不多见,可见沈逸却是非凡。 陆梨苑脸上笑意浓了三分,“老夫人过奖了。” “这算什么,你这个做母亲的既是来求娶的,自然将二公子的优点说出来,藏着掖着又有谁能知晓,白白耽误了一桩好姻缘!” 萧老夫人沉声道,陆梨苑连连点头,“老夫人所言极是,是梨苑思虑不周。” “二公子能有雄心壮志这是好事,两个人一起打拼的成绩才叫本事,依赖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没有真本事可是名存实亡。” 萧老夫人话落,赵老夫人点点头,“此话在理,多少官宦子弟平日里过的太舒坦了,见识浅薄,整日里斗鸡走狗,纨绔不化,自古寒门出将士,即便如今没有功勋,将来若有本事自然差不了。” 赵老夫人对沈逸是相当满意,又有萧老夫人保媒,更没了顾虑。 赵夫人同样没了焦虑,转过头来想想,赵娴儿陪着沈逸打拼,沈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抛弃糟糠之妻的人。 “夫人放心,逸哥儿若要娶赵姑娘绝不会委屈赵姑娘,功成名就时八抬大轿样样不少。” 陆梨苑话落,赵老夫人一拍桌子,“好!那赵家就恭候佳音了。” 赵老夫人将此事定下来了,赵夫人也没阻挠,毕竟陆梨苑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了,等沈逸考中了再来娶赵娴儿。 于是两家交换了信物,在萧老夫人的见证下,定了亲,至于何时成婚就看沈家了。 陆梨苑沉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感激的看向萧老夫人,若是没萧老夫人出面,哪会这么简单。 就从今日看来,赵家犹豫的根本不是沈逸这个人,而是沈家那位爱管闲事的沈老夫人,陆梨苑心中更加打定了算盘,绝不能毁了她儿子的终身幸福。 屏风后,赵娴儿激动的快要哭了,紧紧的抱着萧妧。 “萧妹妹多谢你。” 萧妧笑了笑,“赵姐姐客气什么,你和二哥本就相配,若是因为那点小事就拆了,太可惜了。” 赵娴儿点了点头,不住的掉眼泪,方才赵夫人一再为难沈逸,给陆梨苑难堪,赵娴儿差点忍不住冲了出去。 如今能有这个局面,赵娴儿终于定了心。 “只是这一年二哥都要去书院常住,怕是不能来瞧你了,赵姐姐……” 面对萧妧的打趣,赵娴儿小脸涨红,良久才喃喃一句,“无碍的,我等的起,我相信沈二哥会回来的。” 萧妧掩嘴笑了笑。 临出门前,萧老夫人带走了萧妧,陆梨苑感激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不止是为了这桩婚事,还有沈逸未来的前程。 “小九,多谢你。”沈逸同样激动,想了想又道,“回头替我谢谢赵侯爷一声。” 萧妧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二哥,如今你可是身负重任,日后可要好好用功读书,早日将赵姐姐娶进门。” 沈逸瞧了眼赵家门庭,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吧。” 马车里,萧妧一头扎进萧老夫人怀里,软绵绵的嗓音拖长,“小九多谢祖母,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祖母。” 萧老夫人嗔了眼萧妧,伸手点了点萧妧的鼻尖,“真拿你没办法。” 萧妧搂着萧老夫人的胳膊跟紧了,一脸满足。 萧妧刚踏进屋子,采菊手捧着锦盒走了过来,盒子被锁锁住了,萧妧蹙眉。 “这是什么?” 采菊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赵府送来的,说是要亲自交给小姐。” 萧妧恍了下,还以为是赵娴儿派人送来的,可转念一想她刚从京兆尹家回来,似是想到了什么,萧妧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小脸涨红。 “放着吧。” 萧妧不提,几个奴婢也不敢多问,采菊就将锦盒放在了柜子里,萧妧瞟了眼,心跳的飞快。 下午萧妧一直心绪不宁,眼睛时不时瞄向柜子处,小脸红的厉害。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红袖担忧地问。 萧妧摇摇头,“不必了,我没事,就是屋子里有些热,加上今日太高兴了有点兴奋。” 天色渐黑,萧妧心不在焉地用了晚膳,吃的异常缓慢,红袖瞧了眼好几眼,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平日里也不见萧妧这般磨蹭。 磨磨蹭蹭吃完饭,萧妧清了清嗓子,“准备一下沐浴,今日有些累了,沐浴之后就睡了,你们也不必进来守着。” “是!”红袖点点头。 萧妧再三叮嘱不许任何人打搅,红袖和采菊青予三人连连保证后,萧妧才关上门。 打开柜子将那锦盒拿出,又从梳妆台上找了一支玉簪,将末端插进锁芯中扭转,咔嚓一声,精致小巧的锁果然弹开了。 打开锦盒,萧妧羞红了脸,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来回犹豫了许久,又打开了,萧妧一根手指挑起里面薄如蝉翼般清透的白色纱衣,触感轻柔,衣服胸口绣着朵朵梅花妖娆绽放,隔着手就能瞧清指缝。 “呸!臭不要脸!” 萧妧松开了手,刹那间脸色爆红,浑身上下不自在。 屏风冒着一股热气,萧妧拍了拍脸颊,赤脚走了过去,咚的一声滑进桶里,泡着热水澡舒服自在的哼了两声。 ------题外话------ 二更大概七点左右 第175章,磨人(二更) 这地方是按照萧妧自己的主意建造的,连通着主卧,一进来就能看见一扇十六开的屏风,绣着百花盛开,顺着空余的地方瞧去,是若隐若现的挡着一个大浴池。 萧妧伸长了白嫩的藕臂,自顾自的玩起来,上头贴着数十片玫瑰花瓣,玩的正开心舒适。 殊不知一抹人影钻了进来,他此刻斜靠在屏风外榻上,一瞬不瞬的透过屏风空白处看着池中的光裸背脊,一张五官深刻的俊脸涨红,不停的咽喉咙。 赵遵着了迷一样的不舍得把视线收回,竟大咧咧从屏风躲藏处走到光亮处。 一边倒水滋润干渴的喉咙,一边继续看,悄无声息的,像一个光明正大的采花贼。 萧妧仍没察觉,她正背对赵遵往自己身上浇水,玩够了,心里惦记又好气那件衣裳,于是伸手去够凳子上的白色纱衣。 犹豫了一会,“要是不好看,一会就可以不用穿了,总之我是穿过了,怪他自己没眼福。” 萧妧愉悦的哼了两声,哗啦一声站起身来,如出水芙蓉肌肤白皙如瓷,泛着滢滢粉光。 低着头简单擦拭一下,就披上了那件薄薄的衣裳,垫着脚尖走到镜子前。 短短一刹那,赵遵越看心头火儿越大,又悄悄的又喝了好几盏茶。 那件白衣好似是替萧妧量身定制,乌黑亮丽的秀发随意散披,款款走来,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精致的五官以及漂亮的锁骨隐隐约约侧漏,这裙只能隐隐约约遮挡住高耸的山峰,以及腰部以下,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一览无余。 那头早已心动,情早生,疯狂之念顿生! 萧妧却不自知,羞红了脸走到镜子前,瞧着镜子里身姿曼妙,婀娜多姿的人儿,眼中越发的骄傲。 “真是个不知福的,生的这般好看还惦记着外头美娇妾,哼,都不知看了多少,无耻大淫贼!” 萧妧忽然激灵一下,总觉得自己胆子很大,被忽悠的穿上这件衣服,让人瞧见简直羞死了。 萧妧正想着就要去换下,嘴里不断地呢喃着,“反正我穿了。” 下一刻转身,一张放大版俊俏容颜就在眼前,萧妧怔了一会,随即就要大喊。 赵遵却极快的一把捂住萧妧的红唇,大掌扣住了纤细的腰间,与以往不同,这次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的纱衣,触手可及的肌肤软软嫩嫩的。 “嘘!外头好几个丫鬟守着呢。” 赵遵眼神醉醺醺的,将萧妧抱的很紧,赵遵惦记着今晚,在宴会上火急火燎找了个借口就跑出来了,风一吹酒醒了大半。 可此刻却故意眼神朦胧,不停的咽着喉咙,软香在怀,赵遵差点把持不住。 以往不少求他办事的,送上各种美人,娇小玲珑,妩媚多情,数不胜数,即便是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赵遵也不见心动半分,甚至觉得厌恶。 这些人看中的从来都不是自己,除了钱就是名和利,所以赵遵从不敢轻易动心,若有一日没了钱和名利,那些人又有几分真情实意? 不过都是虚幻罢了。 可自从碰上了萧妧,赵遵就跟着了魔一样,处处被萧妧牵着鼻子走,一次次为她妥协,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参与了朝政,讨上一个配的上她的身份不择手段。 赵遵是个心狠手辣的,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这也是为什么赵遵能有今日成就之一。 遇到了萧妧,只要是她身边的一切,赵遵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大费周章布置好一切,就等着萧妧撒娇拜托自己,一次次替萧妧解决麻烦。 果不其然,萧妧渐渐习惯了自己,将自己融入她的内心。 赵遵欣喜若狂,言中略带笑意,“你这是耍无赖,我若不在场即便是穿了,谁能做证?” 萧妧两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只觉得身后那只大掌发烫灼人,让她浑身不自在,不安分的扭着身子,殊不知这就是在点火! 赵遵眸光一紧,磨着牙打颤,低声轻斥,“别乱动!” 萧妧闻言果然不敢乱动,一双水汽腾腾的眸子看向赵遵,赵遵被磨的快要受不了,只好松开了手捂嘴的那只手。 嘴巴一得到自由,萧妧就开始骂起来,“你卑鄙无耻!” 赵遵隐忍着眸光里的火苗,嗓子嘶哑,“我怎么无耻了,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难道要说话出尔反尔?” “你!”萧妧跺跺脚,小脸被蒸的白里透红,更加诱人,翘起红唇委屈道,“你也没说是这样的衣服。” 赵遵挑眉,“总归是穿了,又没外人瞧见,至于你刚才骂我的话,我就权当没听见,我们两两相抵都不计较了,可好?” 萧妧又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喃喃好一会却一句话辩不出,谁叫她在背后说人坏话,又被人当场捉住了呢。 萧妧急的快哭了,“那你放开我,你也瞧见了,我也不算违背诺言,我要穿上衣服。” 赵遵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今日你去赵家,沈逸就没对你说些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萧妧只觉得屋子里闷热,脑子都快不够用了,晕晕乎乎的。 赵遵低声凑近萧妧耳边低声说什么,鼻尖是一股淡淡的玫瑰花瓣香味,霎是好闻。 “我没听清……。”萧妧好奇的垫起脚尖凑了过去,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扶住了赵遵的腰。 赵遵坏心眼的远离萧妧,萧妧踮起脚尖凑了过去,紧抓着赵遵的胳膊。 “哎?你快说!” 萧妧娇嫩细腻的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娇嗔瞪着赵遵。 赵遵见小嘴一张一合之间透着诱人的芳香,脑子一热,再也忍不住低头含住了那双红唇。 初浅尝时犹如甘甜的仙桃,轻轻一咬,就带着一股甜甜的汁水。 萧妧瞪大眼,使劲的挣扎,赵遵宽大的手指缝穿插萧妧浓密的秀发,紧紧扣住萧妧的小脑袋。 萧妧躲闪不及,嘴里全是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味,淡淡的,赵遵动作看似粗鲁,其实很温柔生怕弄伤了萧妧,极力的控制自己。 可萧妧的美好初尝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赵遵眸中小火苗越来越盛。 下一刻,趁着赵遵失神间,萧妧使劲一推,两人猝不及防,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一侧水池中。 “噗!” 屋子里溅起巨大的水花,赵遵反应极快托住萧妧,才不至于萧妧呛水。 两人浑身湿透,萧妧一把推开赵遵,“无耻!” 说着就要站起身,原本白的透明的白纱裙紧贴在萧妧身上,傲然挺立,肤若凝脂白皙如瓷。 赵遵脑中的那根弦绷的紧紧的,好似下一刻随时会断。 萧妧挣扎着就要爬出池子,委屈的红着眼。 殊知下一刻,红袖推门而入,“小姐,您没事吧?” 赵遵跨步上前大掌一捞,将萧妧带进怀里,萧妧正要挣扎就听见拂儿开口了。 “红袖姐姐,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我刚才明明听见小姐在大声呼救。” 拂儿看了一圈,随即将目光对准了一旁的屏风,脚步微移,下一刻赵遵降低了身子躲在暗处,恰好挡住了两人身影。 “站住!”红袖低呵,“这里是小姐闺房,不能乱闯。” “红袖姐姐,我只是担心小姐。”拂儿涨红了脸解释。 那头萧妧清了清嗓子,保持镇定,“我没事,不过是睡着了梦靥,都出去吧。” 两人一听萧妧神色淡淡,慵懒的模样也就松了口气,萧妧一向沐浴不需要人伺候,这是院子里丫鬟都知晓的,所以也没怀疑。 “是,奴婢这就离开。” 红袖拽着拂儿走出去,临走前拂儿低头朝着屏风方向看去,细细探究,良久也没瞧出什么来,这才离去。 关上了门,萧妧紧绷的身子顷刻间瘫软下来,大半个身子都挂在赵遵身上,脚下无力。 萧妧回过神来,一只手抵在赵遵胸膛前,“都怪你!” “是你推我入水的。”赵遵一脸无辜。 萧妧噎住了,然后又拿出一股泼辣不讲理的劲,“哼!我说是你就是你!” 赵遵笑了笑也没辩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得替自己辩解一句,从小到大我没正眼瞧过一个女子,从那日雪山跌落救下一只大雪球以后,就更没动过心思,养你一个就足够了。” 大雪球,说的是萧妧。 萧妧小脸涨红,撇撇嘴,“我才不信。” 赵遵扶住萧妧腰间的手一紧,自然将萧妧带回身边,萧妧还未察觉不妥,只瞪着眼看向赵遵,不自觉被那一双黝黑灿若繁星的眸子深深吸引。 “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另娶不纳妾。”赵遵对萧妧耐心十足,那些情话似说不够一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那是说以后,方才你说的是之前。”萧妧说的煞有其事。 “那你说说,如何才肯相信?” 赵遵挑眉问,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怀里抱着娇软的美人儿,唯一的遗憾就是穿着衣裳泡澡实在太难受。 “我又无从查证。如何知晓你说的是真是假?”萧妧撇撇嘴,耍起无赖。 赵遵闻言嘴角挑起一丝若隐若无的笑意,低声道,“我自有办法验证,日后你就该知晓了。” “什么办法?”萧妧被勾起了好奇,一直追问。 “那日在长公主府里救庆乐郡主时,你在背后悄悄说我什么,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赵遵被这小模样磨的受不了,可却极其享受,故意卖关子和她痴缠。 萧妧揉了揉脑袋,一头雾水,“还有什么?” “还有水仙姑娘一夜百万两银子的事,一夜间满城风雨,也不知托了谁的福。” 赵遵板着脸提及这件事,萧妧才恍然大悟,讪讪一笑,心虚地问了一句,“那大夫瞧得如何了?” “如今看来效果不错。”赵遵咧嘴一笑,水中温度越来越凉,赵遵浑身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 顺着视线看去,萧妧这才后知后觉的低着头,此刻自己几乎是一览无遗的坐在赵遵身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下一刻天旋地转,赵遵站起身转了个身将萧妧压在壁池上,一只手托住了萧妧,一低头俯身顺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就亲了上去。 由浅及深,赵遵吻的极柔,萧妧倒不像之前那般抗拒,赵遵极有耐心,对萧妧不能急,若惹恼了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赵遵摸清了萧妧的性子,循循渐进的哄着她,萧妧被亲的意乱情迷,浑身颤栗。 谁知道下一刻,萧妧似是想起了什么,小脸惨白,瘪着嘴,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赵遵几乎快被磨的受不了,萧妧闹腾的厉害,抱着赵遵的胳膊呜呜哭泣,似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似的。 “乖乖,别哭了。” 赵遵叹息一声,一只手紧抱着萧妧,一身的紧绷缓和不少,见萧妧哭的伤心难过,赵遵什么脾气都没了。 “好了好了,我不亲了。”赵遵哄的手忙脚乱,“是我鲁莽了,是不是哪里弄疼了,快让我瞧瞧。” 说着赵遵就要翻身检查,却被萧妧紧抓着赵遵的胳膊,亮澄澄的眸子泪花闪闪。 “怎么了……快告诉我好不好?”赵遵见她不吭声,急的额角渗出一层细腻的汗珠,语气放柔了三分,“小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乖乖别怕。” 萧妧小嘴撅的老高,下一子崩泄,委屈的擦了擦眼角,哽咽着,“我才不要像大姐姐五姐姐那样被人瞧不起,呜呜,你这么对我,以后我会被人笑话的!” 赵遵闻言松了口气,揉了揉萧妧的脑袋,伸手擦掉萧妧的眼角。 “放心吧,没人敢嘲笑你什么,今日是我不对,好了好了不许哭了。” 赵遵将萧妧扣在怀里柔声哄着,心里越发疼惜这个傻姑娘,意乱情迷中还知道这些,可见与旁的女子是不同的,“是我考虑不周,都怪我。” 渐渐的萧妧止住了哭声,“嗯嗯,日后谁要欺负我,你要抓进牢里慢慢审问。” 赵遵淡淡嗯了一声,安顿好萧妧以后,池子里的水沁凉,饶是再舍不得松手还是站起身,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盖住了萧妧,将萧妧送进榻上。 “把衣服换上,别着凉了。” 萧妧点点头,还在哽咽着,委屈巴巴看着赵遵。 赵遵深吸口气,丢下一句话匆匆就走了,“我先走了。” 浑身湿淋淋的,一出去吹了一阵冷风,体内火气不减反升,赵遵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好端端给她穿什么衣服,火点着又何必装什么正人君子? 活该! “爷,宴会已经散了。”赵七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赵遵去见萧妧都是满脸笑意,可一出屋子,那脸色很少有愉悦的时候,十有八九难堪,不用猜也知道被萧妧气到了。 赵七纳闷的是,他家爷屡试不爽,半点不长记性,日日惦记着要去看萧妧。 赵遵嗯了一声,回屋后的赵遵换了一身衣裳,一只脚踏进屋子脸色顿时一沉。 屋子里只有一名女子,身着裸露扭动身姿,身姿曼妙惹人注目,一回眸女子容颜娇俏艳丽,眉宇间是一抹倨傲和蛮横,妆容打扮像极了某人。 只一个眼神,赵遵眼底一片冷意,任由女子跳动,眼神虚无缥缈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萧妧比起,简直差远了,萧妧才不会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一点的小娇蛮,把握的极好,不会轻易惹人心烦,而眼前这位模仿得太过刻意了。 女子伸手就要搭上赵遵的肩,却被赵遵一把捏住了手腕,女子吓了一跳,随即又几乎一抹笑意和痛楚。 “侯爷,您弄疼我了。” 赵遵冷笑,“将她犒赏给今夜守值的侍卫们。” “侯爷!”女子瞪大眼,却见赵遵头也不回的离去,满眼惊恐,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人拽了下去。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们,求收藏,新文求收藏,甜宠文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算计她她清白,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176章,抉择 赵遵冷着脸,身体中的怒火被强压下去,微微掀唇,“日后再送来女子,就照今日同样处置!” “是!”众侍卫心一凛,紧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触怒了赵遵。 赵七跟来,低声道,“爷,这人是殿下送来的。” 赵遵哼了一声,“狗急跳墙,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了,随他挣扎。” “是。” 夜色寂静,唯有沈家一片灯火阑珊。 沈老夫人等了整整一下午,陆梨苑才带着人回来,远远望去,侍卫是空着手回来的。 抬去的聘礼未拿回,沈老夫人一下子就坐起来了。 “老夫人,是夫人请了萧老夫人保媒促成这桩婚事。” 李嬷嬷忙不迭的凑近沈老夫人耳边低声嘀咕一句,沈老夫人闻言脸色更沉了,冷冷哼了一声。 沈老夫人对右相府是又惧又恨,年轻的时候沈老夫人和萧老夫人相识,萧老夫人处处被人称赞,反压沈老夫人一头,沈老夫人样样不如萧老夫人,两人若同时在场,被忽略那个一定是沈老夫人。 萧老夫人在萧家说话一向无人敢忤逆,说一不二,底下的小辈更是言听计从。 久而久之,沈老夫人心里极度不平衡,就存了攀比的心思,处处效仿萧老夫人,旁人越是忤逆,沈老夫人这心理就越是扭曲和纠结,处处不如意。 随时时间逝去,萧老夫人的嫡长子如今已是权势滔天的百官之首,而沈流云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侯爷,两者更无法比较。 可陆梨苑作为她的媳妇,竟去求萧老夫人作媒,胳膊肘子往外拐,沈老夫人不气才怪! 对着陆梨苑自然没有好眼色,“不是嚷嚷着要和离么,大门牌匾上写着的可是沈府,陆大娘子怕是走错地方了。” 陆梨苑脚步一顿,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沈流云。 沈流云急着劝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咱们初来京都,刚封上侯爷就要闹和离,您让外人怎么瞧咱们沈家啊。” “这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做了,还怕被人说不成?”沈老夫人瞪了眼沈流云,嘲讽道,“哼!你媳妇主意大着呢,我沈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某些人怕是瞧不上一个小小侯府呢。” “母亲!”沈流云一脸无奈,转头看向陆梨苑,“苑儿,既然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大家各退一步,你就跟母亲道个歉吧。” 陆梨苑看了眼沈流云,目光微凉,“道歉?我又何错?” “哎!”沈流云走了过去,“你何必这么较真呢,逸哥儿事都已经定下来了,难道你还要紧抓着不放?咱们这么多年感情……” “够了!”陆梨苑一脸失望,走之前对沈流云还心存期望,去了一趟赵家以后,这份希望越来越小,如今唯一的火苗被沈流云亲自掐灭。 “逸哥儿也是我的儿子,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长辈的操持逸哥儿婚事难不成还有错了?母亲好歹也是长辈,你这个做小辈的就不能谦让?” 沈流云语气略带不悦,心里暗自责怪陆梨苑太较真了,并没觉得老夫人错在哪里,即便不满意宁挽歌,可以商议决定。 陆梨苑倒好,直接带人去了赵家提亲,眼里根本没有半点沈家存在。 陆梨苑深吸口气,嘴角弯起微笑,“随你怎么说,我心意已决,就看你如何选择。” “简直冥顽不灵!”沈流云被陆梨苑这无所谓的样子气到了,胸口闷着一口气,一脸警告。 陆梨苑并非想和离,但如今照这个形势发展,沈家局限了三个孩子发展,沈老夫人心里除了宁源和宁挽歌两姐弟,再无旁人。 平日里琐事,陆梨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沈老夫人半点没有退让收敛的意思,宁源还未回来,就早早派人准备最好的院子留给他,一切准备妥当,生怕委屈了宁源。 忆起当年往事,当初沈逸和宁源两人参加科举,宁源远远比不上沈逸,可偏偏只剩下一个名额参加乡试。 沈老夫人就以沈逸身有重孝三年未满的名义,让沈逸退出,直接将名额让给了宁源。 宁源在乡试中被人揭发作弊,被赶出考场,沈老夫人又想法设法逼着沈逸去顶了宁源的污名,沈逸不从,沈老夫人以死相逼。 再加上沈流云诸多压力,沈逸只能答应,所幸当初来乡试的官员是个明辨是非的,做事严谨,所以才没给沈家 沈逸才能不被影响,否则少说禁考三年,多则终身不得入朝为官,留下一辈子的污名。 陆梨苑每每回忆此事,心里对沈逸就多了一份愧疚,这也就是陆梨苑死活不肯答应宁挽歌做正妻的最大理由,那样沈逸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其实陆梨苑要求不多,但涉及到儿子,绝不再退让半步。 陆梨苑眼眶泛红,狠下心肠,淡淡道,“既然沈侯爷作出决定,那就和离吧。” “你!”沈流云怒指陆梨苑,“我看你是疯了。” “流云!”沈老夫人站起身,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人已经有了要走的心思,又何必强留,你走可以,三个孩子必须留下。” 沈老夫人不惧陆梨苑的威胁,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大不了再娶。 “父亲若是和离,我自当跟着母亲一起离开。”沈墨淡淡道,有一个拎不清的父亲,以及什么事都掺乎的祖母,对这个家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 “我和大哥一样,跟着母亲一起走。”沈枫同样一脸坚决。 “你们!”沈老夫人手指着二人,“糊涂啊,离开了沈家庇佑,跟这个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发展,别被某些人怂恿,脑子一热作出不理智的决定,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刚才那些话祖母就当没听见,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着,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少跟着掺合。” 沈墨挑眉,“沈老夫人见外了,这是皇上赐给父亲的宅子,与我们无关,母亲不稀罕,我们兄弟三个更不稀罕!” “放肆!”沈流云沉声斥责,“你就这么对你祖母说话的,平日里的教养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墨儿,别太放肆,快跟你祖母道歉!” “够了!”陆梨苑冷眼挡在沈墨面前,迎上沈流云的目光,“墨儿长这么大,你可曾教过一日,有什么资格说他,三个孩子都不小了,怎么决定旁人无权干涉!” 沈流云眼中闪过不耐,“以往还觉得你是个温婉贤淑,懂事的,原是我瞧错了!” 陆梨苑闻言心一凉,酸涩难忍,哼了一声,“如今侯爷功名在身,现在为时也不晚,日后再娶一个美娇娘,要多少孩子没有?” 沈流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沈老夫人一把拦住了,“流云,这么牵扯下去只会越来越乱,三个孩子一时糊涂,被她蛊惑,日后碰壁了自然知道回头认错,咱们绝不能被她要挟牵着鼻子走!” 沈流云一听这话又看了眼陆梨苑冷着小脸,半点不知错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啊,准备笔墨!” 陆梨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强忍着眼中泪花,挤出微笑,“好!” 沈流云心有不忍,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匆匆写了几笔。 沈老夫人却一把捉住了沈流云的胳膊,“她不孝在先,当众忤逆长辈,私自给逸哥儿定下婚事,这样女子不配和离,写休书!” “母亲?”沈流云惊讶了,一时有些为难。 女子和离本就是惊世骇俗受人非议,但毕竟还有些余地,若改成休书,陆梨苑可就当真抬不起头,被人戳脊梁骨骂。 沈流云手握笔尖顿了顿,有些犹豫,毕竟这么多年夫妻感情,沈流云一时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和离。 沈老夫人一家坚决,“写!” 陆梨苑讽刺地笑了笑,和离和被休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先写着,我这就派人收拾东西。” “苑儿!”沈流云眼睁睁看着陆梨苑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决绝。 沈墨瞧了眼二人,抬脚就跟上了陆梨苑的步伐,沈枫临走前不忘瞪了两眼二人,气呼呼地跑开了。 “看见了吧,陆梨苑她压根就不在乎,自以为靠上了右相府就无所顾忌,未将母亲放在眼里就算了,你这个夫君更是一文不值。” 沈老夫人继续怂恿,陆梨苑离开了沈家,日后沈家再也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到时候再替沈流云娶一个京都名门贵女。 日后沈家不愁崛起,陆梨苑说的没错,沈流云正值中年还有大把的年华,凭如今的地位,何愁将来没有孩子? 左右那三个孩子,沈老夫人也不喜欢,个个不亲近,还不如体贴入微的源哥儿来的亲近。 “走吧,都走吧,走了耳根子子就清净了。” 沈流云一怒之下提笔写上了休书,极快的写完,扔下笔怒气匆匆的离开了。 沈老夫人吹干了墨迹,满意的看着手里的休书,似是心底一口沉积许久的怨气终于吐了出来,舒心极了。 “李嬷嬷,派几个丫鬟帮陆大娘子收拾一番,除了她自己那点嫁妆以外,不得带走任何一件沈府的东西,明白吗?” 沈老夫人将休书递给了李嬷嬷,李嬷嬷点点头,“老夫人尽管放心,老奴一定会睁大眼睛瞧清楚,绝不让陆大娘子带走一件东西,按理说陆大娘子被休,这嫁妆更不应该带走,算她运气好,碰上了老夫人。” 沈老夫人笑了笑,“何必又把事情做绝了呢,得过且过吧。” 沈老夫人心里舒坦了,陆家家破人亡,陆梨苑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嫁妆,所以沈老夫人睁只眼闭只眼,将事闹大了,沈家颜面也无光。 灯火通明,陆梨苑手里紧攥着一纸休书,终是没忍住,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陆大娘子,老夫人吩咐了,除了陆大娘子当初带进沈家的东西外,其余不得带走一件。” 李嬷嬷受够了陆梨苑的气,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下巴抬的高高的,姿态倨傲。 “母亲。”沈墨走近陆梨苑面前,“儿子和二弟三弟会一直陪着母亲的。” “大哥说的对,母亲不该委屈自己,日后我们三个一定会好好孝敬母亲的。”沈枫攥紧拳头,深深记住了今天这一刻。 陆梨苑逼回眼泪,强挤出一抹笑容,“墨儿,枫儿,只要你们过得好,母亲就高兴。” “好了好了,别磨磨蹭蹭了,夜已经深了,耽误这么多人陪着也不是个事儿啊,陆大娘子还请快些吧。” 李嬷嬷撇撇嘴,满眼的幸灾乐祸。 沈墨手举一根银针极快的朝着李嬷嬷穴道射去,只听见李嬷嬷哀嚎一声,躺在地上打滚。 “活该!”沈枫冲着地上的李嬷嬷踢了一脚,“再敢啰嗦一个字,我让你这辈子都别开口!” 李嬷嬷惊恐的捂着唇,再不敢开口。 陆梨苑淡淡收回神色,扭头吩咐丫鬟道,“都好好看着点,不许带走一件沈家物件,动作麻利点。” 陆梨苑又犯愁,这么晚了带着东西去哪呢,初来京都连个地方都不熟,要安置起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正发愁,只见一名丫鬟赶来,正是青予,手里捧着个锦盒。 “陆夫人,这是我家小姐要奴婢交给您的。” “你家小姐?”陆梨苑疑惑。 “正是相府九小姐。” 陆梨苑闻言伸手接过信封,里面有一封简单的书信以及一张房契,一下子解决了陆梨苑燃眉之急。 陆梨苑感动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份心意我受领了,回头再去好好谢谢她。” 青予笑,“小姐说,夫人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不必客气,告辞。” 陆梨苑点点头,青予很快离去。 “是小九?”沈墨拧紧的眸子微松,眸中闪过一抹柔和。 “嗯,小九是个好孩子,一定是逸儿不放心咱们,提前做好了准备。” 陆梨苑心里涌入暖流,十分欣慰。 很快几人收拾的差不多了,李嬷嬷疼的死去活来,对照单子检查一番,对上沈墨那冷冽的眼神,双腿不自觉发抖,匆匆查了下,就让人离开了。 陆梨苑踏出了沈府,这个刚刚熟悉的陌生地方,不过短短几日又要离开了。 “走吧!” 陆梨苑头也不回的迈着步子离去,带着几大车东西,去了萧妧准备的宅院。 院子里四进四出,不大不小,里面收拾的很干净,丫鬟婆子静静恭候,夜色催更笼罩下瞧不清景色布置,走近了瞧,一股书香气息扑面而来。 陆梨苑非常满意,一进门就喜欢上了。 “奴婢等见过陆夫人。”院子里的奴婢纷纷行礼。 陆梨苑摆摆手,“都起来吧。” “这是九小姐去年买下的宅子,后头还种植不少牡丹花,这边是主院。” 一名嬷嬷引领着陆梨苑朝里面走去,一遍低声介绍着。 “牡丹?”陆梨苑微讶。 嬷嬷点点头,“是啊,九小姐极喜牡丹花,平日里种植满院子都是,衣裳首饰都要带牡丹图样的,以往花开还会过来住几日,京都还有人称九小姐为牡丹仙子呢。” 陆梨苑笑了笑,“原来如此,牡丹雍容艳丽配小九,也不算辱没了。” “夫人,这边请。”嬷嬷带着陆梨苑进了主院,“两位少爷可以住在西边的院子,已经打扫过了,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陆梨苑瞧着嬷嬷神色和蔼,顿时也亲近了几分。 沈墨和沈枫点点头,冲着陆梨苑道,“母亲早点歇息吧,日后再收拾也来得及。” 陆梨苑摆摆手,“你们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题外话------ 二更七点半左右 第177章,对号入座(二更) 次日,宁挽歌皱眉,“外头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 “小姐,是老夫人吩咐将院子好好修葺翻新,改了几处院子。” 百合上前扶住宁挽歌,宁挽歌挑眉,“昨日是如何决定的?” “老夫人让大老爷休了夫人,夫人连夜带着少爷离开了沈家。” 宁挽歌闻言眉头紧拧,强忍一身酸痛去了沈老夫人处,恰巧沈老夫人在院子里用早膳,红光满面,嘴角的笑意都止不住。 一见宁挽歌,沈老夫人招招手,“快过来外祖母这里。” 宁挽歌扶着丫鬟的胳膊一步步走了过去,“外祖母,舅舅当真休了舅母?” “挽歌,陆梨苑可不是你舅母,你放心日后绝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沈老夫人一脸慈爱的说着。 宁挽歌却是焦急,“可是,夫君跟着陆夫人离开了沈家,那挽歌怎么办,挽歌要跟夫君在一起。” 原本以为沈老夫人不过是吓唬吓唬陆梨苑,逼着她就范,可不想陆梨苑宁可被休也不肯松口,宁挽歌委屈的红了眼。 “挽歌啊。”沈老夫人语重心长地看着宁挽歌,“昨日陆梨苑去赵家提亲你也知道,陆梨苑请了萧老夫人保媒,赵家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只等逸哥儿科举之后就举办婚事,逸哥儿心不在你这里。” 沈老夫人又道,“不过你放心,日后外祖母一定重新替你挑一个好男子,日日宠着你。” 宁挽歌一听小脸立即白了三分,摇摇头,“不,外祖母,挽歌心里只有夫君一人,夫君怎么会娶别人呢……” 宁挽歌从小心仪沈逸,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轻易抹杀的,一想到沈逸要娶赵娴儿,宁挽歌的心就跟刀割一般。 “挽歌!”沈老夫人脸一沉,“逸哥儿不肯娶你,如今又离开了沈家,外祖母也帮不了你,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宁挽歌见沈老夫人脸色不悦,立马不敢吱声了,委屈的噼里啪啦掉眼泪。 沈老夫人见状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挽歌啊,不是外祖母不疼你,事到如今没有别的选择了,逸哥儿执意要离开沈家,外祖母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你该体谅体谅外祖母的难处啊。” 宁挽歌越听越心凉,甚至有一种后悔的冲动,那日不该去找沈逸,否则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是她亲手将沈逸推开了,宁挽歌悔的肠子都青了,嘴上却不敢埋怨。 “是,挽歌知道了。” 沈老夫人这才笑了,“好孩子,今日让厨房替你炖了一盅乌鸡汤,你好好补补身子,尽早恢复起来,日后外祖母再替你准备一门好的婚事,堂堂正正做妻。” 宁挽歌却是听不进去了,心里酸涩,一心惦记着沈逸。 匆匆用过早膳,宁挽歌找了个借口回了屋,趴在榻上低声痛哭。 百合见状也不敢劝,只等着宁挽歌停了一会,才大着胆子开口,“小姐,奴婢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啊。” 宁挽歌抬眸。 “您想啊,夫人带走了三位少爷,日后三位少爷受了挫折,一定会乖乖向老夫人低头认错,到时候小姐帮着求求情,二少爷一定会感激小姐的。” 宁挽歌眸光亮了三分,伸手抹了抹泪痕,“你说的不错,日后侯府总该有人继承,若我能替夫君守住侯府,夫君一定会感激我的。” “小姐说的对。”百合点头赞同。 宁挽歌心如死灰的心又燃起一丝希望,撇撇嘴,“陆梨苑也真是的,放着好端端的侯爷夫人不当,偏偏要跟外祖母对着来,自己走就算了,半点不顾及夫君的前程,太自私了!” 宁挽歌对陆梨苑没有半点尊敬,甚至是怨恨陆梨苑,“有今日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小姐。”百合看了眼宁挽歌,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 百合赶紧道,“小姐,昨夜老夫人原是听闻陆夫人去找萧老夫人做媒促成这桩婚事,所以一怒之下才勒令老爷休了陆夫人。” “那又怎么了?”宁挽歌挑眉,对老一辈的事并不清楚。 “奴婢今日偶然听一个老嬷嬷说,相爷和夫人之前是旧相识,所以才会让萧老夫人出手相助,陆夫人对萧九小姐更是视如亲生,以往在山庄夫人从未忤逆过老夫人,这才回京不过短短几日,夫人就变了性情,会不会是夫人和右相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昨夜陆夫人一出门就去了相府的庄子上安置,该不会……。” 宁挽歌陷入沉思,紧紧咬着唇,“难怪之前一直袒护萧妧,什么好的都留给她,据我所知,陆梨苑和右相之间确实是旧相识。” 百合点点头,宁挽歌又道,“不要脸的贱人,原来是瞧不上舅舅,迫不及待要勾引右相,一大把年纪了真不害臊,难怪萧妧说什么就听什么,原来是有目的讨好啊,哼!” 宁挽歌一脸鄙夷,眼珠子一转,“咱们得想个办法,让夫君早日归来才是。” 百合看了眼宁挽歌,被宁挽歌眼中的一丝狠戾惊到了。 没过几日,不知从哪里流传,陆梨苑恬不知耻欲要勾搭右相,哄着年少不懂事的萧妧从中搭线,还有鼻子有眼的将萧老夫人替沈逸作媒的事也牵扯进来。 沈老夫人听了流言,脸都气绿了,“不要脸的贱人!装的一副清高模样,背地里却在勾搭男人,该死的贱人!” 沈流云脸色同样难看,沈老夫人瞥了眼沈流云,“我早就提醒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处处算计咱们家,如今这般痛快不过是找好了下家罢了,堂堂右相夫人可比侯夫人尊贵多了。” 沈流云气的抄起桌子上的茶盏狠狠的朝着地上砸去,碎了数瓣,满地茶渍。 “怪不得一直不在乎,这般决绝,给了一次次机会却不肯低头,大半夜的也无所畏惧,原来早就准备妥当了!” 沈流云一脸阴狠,恨的咬牙切齿。 陆梨苑来京都不过几日,大半夜的带着人住进了一座宅子,如此神速,叫人怎么不怀疑。 更巧的是,那院子就是右相府名下的,若说这其中没有半点差错,沈流云才不信呢。 沈老夫人拧紧了眉,奇怪了看了眼沈流云,“按理说,萧老夫人不会这么多管闲事,却偏偏替逸哥儿出头,三个孩子又如此决绝的离开沈家,自小就跟咱们不亲近,会不会……。” 沈老夫人欲言又止,但眼神里充满怀疑。 沈流云脸色一僵,越想越难接受,额角青筋暴跳,眼神阴狠下一刻似是要杀人。 “砰!” 沈流云拳头狠狠的砸向桌子上,桌子顿时出现了裂痕。 沈墨和沈逸以及沈枫,除了沈枫以外,沈墨和沈逸跟沈流云根本就不亲近,从小排斥,见了面也是冷冰冰的。 沈流云越想越怀疑,整个人处在暴怒边缘,都快气炸了。 “不怪那贱人底气足,有人撑腰还顾及什么呢,墨哥儿和逸哥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哪里瞧得上一个小小侯府呢。” 沈老夫人总算明白了陆梨苑为何不挣扎求饶,按理说,陆家灭亡,陆梨苑手里银钱有限,被自己一吓唬肯定立马求饶。 可陆梨苑偏偏没有,反而信誓旦旦,气质从容,原来是有底气的。 “不是母亲挑拨,上次源哥儿和逸哥儿一同参加乡试那一回,源哥儿被人误会作弊,逸哥儿本身又恰好在守孝中,几年之内不得参加科举,所以母亲就让逸哥儿顶替了源哥儿,结果还是源哥儿被禁考三年,沈家上下打点了,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事?” 沈老夫人不由的多想了,以往种种还有不少例子。 沈流云冷笑,“他是堂堂右相,这些事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谁又敢忤逆他的意思办事?” 沈老夫人点点头,脸色灰败,“是这个理,亏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觉得亏欠了逸哥儿这孩子,哎,家门不幸啊!” 下一刻,沈流云再也忍不住,蹭的一身站起来,“我去找她算账!” “站住!”沈老夫人厉声呵住沈流云,“你也知他是权势滔天的右相,将此事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惹不起人家,咱们又没有证据,万一人家反咬一口又该如何?” “母亲!”沈流云顿住脚步,心里尽是烦躁,“这么多年来被蒙在鼓里,眼睁睁被人欺骗,难道要我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 “流云,右相这么多年膝下无子,如今陆梨苑那个贱人进了京,一定会有所动作,所以咱们最主要的就是忍耐,让世人瞧清楚这对狗男女!” 沈老夫人这么一提,沈流云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至于沈家为什么会进京受封沈老夫人压根不知情,沈老夫人一直以为真像圣旨所说的那样,是沈流云救了东鸣帝,所以才会受封。 只有沈流云最清楚,是因为赵遵! 再想起赵遵和右相之间狼狈为奸的关系,沈流云几乎将这件事猜个大半,一定是右相授意赵遵前来。 难怪当初右相无故将萧妧送去闲暇山庄,都是有目的的! 这么一想,沈流云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原来如此!” 亏他还将赵遵当作解救沈家的恩人,又有赵遵提携之恩,更是承诺日后有需要效劳的地方,绝不推辞。 想起那些话,沈流云只觉得讽刺至极,在她们眼中自己一定是大傻瓜吧,任人哄的团团转,还对人感恩戴德满心感激。 沈老夫人一瞧沈流云这幅模样,便追问,“流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母亲?” 沈流云愣了下,张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沈老夫人目露失望,“流云啊,我是你母亲,还能害你不成,你到底有什么事隐瞒着,什么时候学会提防母亲了?” “母亲,儿子岂敢,只是这件事重大苑儿说不能轻易外透露。” “事到如今你还在替那个贱人隐瞒是不是,什么苑儿不苑儿的,她究竟是你什么人!” 沈老夫人一见果然有事,气不打一处来。 沈流云摆摆手,“你们都出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将所有丫鬟婆子都遣退了,甚至沈老夫人最信任的李嬷嬷。 沈老夫人挑眉,“现在没人了,说吧。” 沈流云一咬牙干脆就将金矿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沈老夫人惊的张大了嘴巴,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闲暇山庄地底下竟掩藏一处金矿,沈老夫人在山庄住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发觉,简直匪夷所思。 良久,沈老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么多年无人发觉,怎么就偏偏让赵侯爷发现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议,自己就决定了,那个女人狐媚的本事还真不小,将你唬的团团转。” “母亲,儿子只想着当时事情太大,万一被人知晓,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没敢告诉您。” 沈流云越想越不对劲,更是后悔不已。 沈老夫人如今再埋怨也没用了,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哎,糊涂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如今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右相动动手指头就能将沈家掀翻,你拿什么去跟人算账?” 沈流云眼中是一抹强大的恨意,不断的往上翻涌。 “我去找那贱人,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沈流云气冲冲的冲了出去,沈老夫人来不及阻挠,眼睁睁看着沈流云背影离去,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哎,家门不幸啊!”沈老夫人捶捶胸,心里将右相骂个半死,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道。 “来人啊,快去跟着老爷,别叫老爷做傻事!” “是!”李嬷嬷应了一声,派两个侍卫跟了上去。 沈流云大步流星的去了那处宅子,只见门外有不少百姓冲着大门扔菜叶子和臭鸡蛋。 沈流云怒斥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岂有此理!” 沈流云呵完,几人纷纷落荒而逃,沈流云翻身下马,直接叩门。 “我是沈流云,快开门!” 管事一见沈流云犹豫了一会,但很快还是开了。 沈流云大步流星的闯了进去,满院飘香,随处可见绽放的花朵,庭中还有几棵盛放的梨花树,微风拂过,散落一地的雪白,巧的是陆梨苑最喜爱的就是白色梨花。 院子虽不大,却胜在精致,处处不俗,一看就是精心布置过一番的。 沈流云每踏进一步心中怒气便对增添一分,这院子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着那人入住。 如今,终于迎来了主人,沈流云讽刺的想着。 陆梨苑一袭浅色长裙款款走了出来,保养极好的脸上瞧不出半点皱纹,眉目流转,都是一股端庄优雅气质,风韵犹存,浑身上下是一股成熟女人的媚态,丝毫不次年轻的小姑娘。 “你怎么来了?”陆梨苑挑眉,一大早那消息她也听闻了,正准备派人去查查,没想到沈流云会突然上门。 沈流云一把捉住了陆梨苑的手腕,“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不满意处处针对我年迈的母亲,我护着你,你却不知好歹,是不是以为有了靠山,就无所畏惧了?” “胡说八道什么!”陆梨苑挣扎着抽开手臂,奈何被沈流云捏的紧紧的。 “哼!装的还真像!右相大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金屋藏娇,忍的可真够久的啊。” 沈流云一脸阴狠,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 陆梨苑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也信?” “无风不起了浪,这院子就摆在这不是吗,你怎么就这么贱,自甘堕落迫不及待投靠他人怀抱,怪不得说走就走,半点不挽留!” 沈流云气炸了,“说!墨儿和逸儿究竟是谁的孩子!” 陆梨苑愣住了,一颗心凉透了,“你说什么?” “还装!” 下一刻,沈流云怒极,反手冲着陆梨苑打了一巴掌,陆梨苑猝不及防被打摔在地上,嘴角溢出血迹,可见那一巴掌极狠。 第178章,豁出去了 陆梨苑一只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怔住了,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流云。 沈流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掌心的麻木。 下一刻,一个身影疾步而来,将陆梨苑扶起,挡在陆梨苑面前,沈墨脸色难看至极,“父亲,母亲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对她竟没有半点信任吗?” “我……。”沈流云噎住了,思绪复杂,那一刻话又说不出口了。 沈墨眸中难掩失望,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陆梨苑打断,“墨儿,你先回去,有些事我要和你父亲亲自谈谈。” “母亲?”沈墨担忧的看着陆梨苑,陆梨苑嘴角牵起一丝凉笑,似有斩断一切的决绝。 “放心吧。”陆梨苑拍了拍沈墨的肩。 “一个都不许离开,急着让墨儿回避,是不是心虚了不敢面对!” 沈流云瞧着沈墨那俊朗的容颜,以及冷漠疏离的态度,怒火再次袭来。 沈墨紧拧着眉,“你不要太过分!” “哼!这就忍不了,怪不得从小到大处处对我这个父亲不亲近,我是没右相有能耐,可我好歹也养了你十几年,你这个不孝子!” 沈流云越看越觉得,沈墨容颜半点不像自己,像极了某些人。 沈墨手中拳头紧紧攥着,眸光阴冷。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梨苑站出来,“墨儿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不允许你污蔑他,沈流云,当真是我瞎了眼了,居然为了你隐忍这么多年,你当真不配!” 沈流云一听,嘴角嘲讽更深,“终于说出心里话了,隐忍这么多年,如今很快就可以做你的右相夫人,受人追捧,不要脸的贱人!” 陆梨苑闻言脸色涨红,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同样暴怒的沈墨。 “如今我如何与你再无干系,随你怎么说,来人啊,送客!” 陆梨苑懒得搭理沈流云,这么多年夫妻,陆梨苑还是了解沈流云的,一旦沈流云认准的事,不管怎么解释,沈流云心里那道坎都过不去,仍旧是怀疑。 如今被休弃,陆梨苑反而有一种从束缚中被解脱的感觉,狠狠的松了口气。 沈流云闻言就认定是陆梨苑心虚承认了这件事,愤怒更深,“贱人,果真是贱人,枉费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付出,当真半点不值,是我瞎了眼没瞧清你这只毒蛇,哼!一只破鞋还敢肖想右相夫人的位置,醒醒吧,我虽比不过右相,但这口气我是绝对不会咽下!” 沈墨一把挣脱陆梨苑的胳膊,揪住沈流云的衣领,朝着沈流云脸上狠狠袭了一拳。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母亲,你不配!” 沈墨怒极,拳头更是毫不留情,将沈流云打翻在地。 “孽障!我是你父亲!你个白眼狼,早知道生出来就将你掐死,畜生,敢打老子你不得好死!” 沈流云也怒了,很快跟沈墨两人厮打成一团,沈墨常年练武,沈流云根本不是对手,只有挨打的份,但抵不住心中怒气,嘴里仍骂骂咧咧。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一点你倒是随你母亲,也多亏了你们能隐忍这么多年,如今时机成熟了,倒是半点不顾及了。” 沈墨闻言,眸光染上一抹赤红,怒气惊人,紧紧拽着沈流云的衣领,“你再说一次!” “哼!”沈流云强忍着嘴角疼痛,“事到如今还嘴犟什么呢,世人皆知,沈侯爷不过是被怜悯才封了侯爷罢了,哪里比得相爷尊贵,就连皇子看见相爷都要礼让三分,不怪你们迫不及待,只是不巧,被世人皆知,坏了你们的如意算盘,天下众人绝容忍不了你这样的毒妇!” 沈流云想着忍不住大笑,“哈哈,天理昭彰,这就是报应,这回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翻身,堂堂右相又怎么会顶着巨大压力迎你们进门,痴人说梦!” 沈墨高高扬起拳头却被陆梨苑拦住了,沈墨看向陆梨苑。 “母亲?” “墨儿!”沈梨苑容颜清冷,“你要记住,这个人是你父亲……” “呸!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这件事我一定会上告朝廷,贱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流云半点不感激陆梨苑出手阻拦,心中恨意达到了极点,嘲弄的看着陆梨苑。 陆梨苑轻笑,“你若有这份心,第一个来的就不是这里了。” “你!”沈流云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事,噎住了,他的确不敢去找右相质问,可如今被陆梨苑一激,沈流云豁出去了。 “别以为我不敢去!” “墨儿,放开!”陆梨苑冷声道,“别拦着他去找右相算账。” 沈墨闻言松开了手,站到一旁,陆梨苑瞥了眼沈流云,“我陆梨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人污蔑,自昨日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来人啊,送客!” 陆梨苑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巴掌彻彻底底断了这么多年来的情份。 沈流云瞧着那一抹身影离去,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疼的厉害,多年来夫妻恩爱的画面倏然涌上心头,眼眶不自觉湿润。 沈墨更是头也不回,俊脸紧绷,大约是对沈流云彻底失望了。 “沈老爷,这边请吧。” 沈流云一抬眸,见周围都是丫鬟婆子,那眼神瞧他似是在笑话他不自量力,沈流云一恼,站起身甩袖而去。 陆梨苑不承认,他就去找右相问个清楚! 此刻右相府 萧妧听了流言蜚语,摸着下巴沉思,昨夜只顾着和某厮纠缠,倒将陆梨苑的事忘了。 青予便将陆梨苑回府后种种一一告诉了萧妧,萧妧长眉一挑。 “沈流云当真是糊涂,就这么轻信了谣言,沈老夫人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好的一家几口就这么散了,如今又生出这些事来。” 前世陆梨苑和沈流云随着山庄消失,只听后来有人提及过一次,陆梨苑身染重疾,郁郁而终,沈流云重新娶了一个新妻,膝下三个儿子全都打发离开了,后来的事也就没了音讯。 青予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昨日陆夫人托奴婢交给小姐的。” 萧妧接过,里面是十张一万两银票,陆梨苑大约是想买下那座宅子所以才给她银票,但陆梨苑给的银子足足可以买两个院子了。 若是不接银票,陆梨苑心里肯定不自在,那座院子萧妧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就卖给陆梨苑了。 “收起来吧。”萧妧道,然后又看了眼红袖,“父亲呢?” “相爷前几日去了临城暗访,还未回来,听管家说大约明日就能回来。”红袖道。 萧妧点点头,“走,去祖母那瞧瞧。” 萧妧心中惦记萧老夫人,收拾一番就去找萧老夫人。 “祖母。” 萧老夫人一见萧妧笑了笑,“小九来了,快来祖母这里坐坐,瞧瞧这小脸昨夜可是没睡好,听丫鬟说,昨夜又梦魇了?” 萧妧心虚的低着头,“都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大碍。” 想起昨夜胡闹,萧妧脸颊染上一层绯红色。 “回头叫太医给你瞧瞧身子,这样熬下去可不行呐,晚上叫丫鬟守着,实在不行搬过来跟祖母一起住。” 萧老夫人一脸担忧,萧妧立即摇摇头,“不必了,许是昨日看了不该看的书籍,脑子里总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回头丫鬟将那些书籍收起来,过阵子就好了。” 萧老夫人嗔了眼萧妧,知晓萧妧有爱看野史的习惯,“如今也不小了,那些书籍可不能再看了,多长点见识是没错,可不能吓坏了自己,阮嬷嬷,你去收拾收拾。” “是,老奴这就去。” 萧妧小脸一跨,她原就是随口一说,眼看着阮嬷嬷离去,又不好拒绝只能叹息。 好一会,萧妧似是想起什么事来,“祖母,今儿一早我就听丫鬟提起外面的流言蜚语……。” 萧老夫人半点不着急,语气悠扬,“你父亲身居高位,被人中伤不是一次两次,不过是流言罢了,你还信不过你父亲?” “小九自然是相信父亲的。”萧妧从未怀疑过右相,右相心中只有她母亲一人,这么多年来哪怕是之前的范氏也不过是摆着做样子,大部分都是为了自己。 “祖母,父亲和沈流云是不是旧相识,以前关系如何?” 萧老夫人闻言笑了下,“你父亲和沈流云确实是旧相识,那位沈老夫人一直不甘心你父亲压过沈流云一头,处处拔尖,陆夫人这么多年隐忍换不来一丝真情,不值啊。” 萧老夫人回忆起往事,嘴角弯起弧度,满眼骄傲,“当年你父亲是文武双状元,当时在整个东鸣也找不出一个来,能文能武,沈流云意外落榜,后来干脆放弃官职从商,过了这么多年,想必沈老夫人还在纠结当年往事不放,沈流云是个糊涂的,想到这么多年一点未变。” 萧妧点点头,“沈流云就是不知珍惜。” “这件事少不了沈老夫人从中挑拨。”萧老夫人捧着茶水,抿了小口,“若他早日悔改,许还有一丝希望,可若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旁人了。” “老夫人,沈侯爷方才来了一趟,知晓相爷不在府中,一怒之下进了宫告御状了。” 阮嬷嬷走到半路又折返,一听这消息赶紧回来禀报。 萧老夫人闻言眼中划过失望,“哎,愚钝至极!” 萧妧听着都生气,“不过是几个闲言碎语罢了,旁人还没当真,沈流云却当真了。” 萧妧真想撬开沈流云的脑子,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还抵不过旁人几句话挑拨,就这么进了宫,真替陆梨苑不值。 “你父亲早就说过,沈流云是个可怜又可悲的人,你父亲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有意提携帮他一把,如今落到这个份上真叫人心寒,反倒惹来一身埋怨。” 萧老夫人对沈家没有兴趣,更不会自降身份去找沈家麻烦,只觉得沈流云不堪大用,白白辜负了右相的心意。 萧老夫人不想掺合,那头沈老夫人却按捺不住了,亲自上门找麻烦。 “让她进来!”萧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未见了,我倒要瞧瞧能变成什么模样!” 不一会,沈老夫人扶着李嬷嬷走了进来,铁青着脸,“萧氏,都是你干的好事,就这么见不得沈家好么,流云是比不上右相,当年若不是右相从中作梗,流云也不会弃官从商,好不容易沈家有了起色,右相府仗势欺人是不是?” 萧老夫人淡淡瞥了眼沈老夫人,哼道,“沈老夫人,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无证据,就是诽谤!” 沈老夫人瞧萧老夫人气质恬淡,不急不慌的样子和年轻的时候比一点没变。 “少在这里打马虎眼,流云老实根本比不过狡诈右相,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沈家,沈墨和沈逸也是右相的儿子是不是?” 沈老夫人听着外面的流言蜚语达到顶峰,再也忍不住就过来一问究竟,再不出声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萧妧愣住了,这沈老夫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居然怀疑上了沈墨和沈逸是父亲的儿子,萧妧真是对沈老夫人刮目相看。 萧老夫人冷着脸,“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事也敢乱嚷嚷,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萧老夫人一拍桌子,吓了沈老夫人一跳,沈老夫人梗着脖子,“少假惺惺了,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沈家受了这么大委屈,被人随意诋毁,我若再忍让沈家可就被人践踏的毫无尊严,大不了就是一死,右相不就这点能耐嘛,官大压人仗着手里的权利,逼死小老百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沈老夫人干脆耍赖,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 萧老夫人平日里交集的都是名门贵妇,许多年来还未碰见沈老夫人这般泼妇不讲理的,也被气到了。 沈老夫人气的萧老夫人一时没话说,还以为是萧老夫人心虚了,腰杆子挺了挺,毕竟现在沈流云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同往日一介商人身份,右相即便想拿捏也要掂量三分。 萧老夫人怒极反笑,“你这么理直气壮,又何不去县衙击鼓鸣冤,再不济,进宫求皇上做主,来我这里又能讨到什么公道?” “哼,你别得意,这么多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右相即便权利再大,也一样受人非议,流云已经进宫求皇上做主了。” 沈老夫人凑在萧老夫人跟前,总觉得矮了一等,说话声音就不自觉拔高,再配上那一副刻薄模样,显得十分咄咄逼人。 “右相这么多年膝下无子嗣,就算是着急也不能这么阴损,亏流云还拿右相当亲人,我可怜的儿子,被算计了还被蒙在鼓里,士可忍孰不可忍,秦翊身子弱生不出儿子,又怕得罪秦家所以才用了这么一招瞒天过海,你们会遭报应的!” 沈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都是对的,全都被她看穿了, 萧妧脸色一变,秦翊正是萧妧生母。 “够了!”萧老夫人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厉害,“你若要告,相府随时奉陪,你若继续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客气,来人啊,去报官!” 沈老夫人被瞪的缩了缩脖子,“我怕你不成,明明就是萧家有错在先,这么多年沈家受尽委屈,把这件事闹大了,也让大家评评理!” “好啊!”萧老夫人冷笑,气的手发抖,“这件事相府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短短一天时间,流言似乎长了翅膀似的,一瞬间淹没了京都大街小巷,人人传颂。 这背后也不知有谁干预插手,无论如何,萧老夫人这口气是咽不下,一定要追查到底! ------题外话------ 二更大概七点 第179章,事儿闹大了(二更) “萧老夫人,皇上有旨,请您进宫一趟。” 何公公一路小跑赶来,恰好看见沈老夫人,“巧了,沈老夫人也一起进宫吧。” 沈老夫人一喜,“是不是皇上要替沈家做主?” 何公公潋眉笑了笑,“老奴不知,沈老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沈老夫人闻言心中大定,得意地瞥了眼萧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先走一步。 萧老夫人哼了两声。 何公公立即上前,态度恭敬,“老夫人,今儿一早不少人参奏相爷,加上沈侯爷亲自进宫告御状,皇上这也是没办法,不过皇上是相信相爷的,恰好相爷又不在京都,就是想请老夫人过去做个见证,免得这件事越闹越大,污了相府名声。” 萧老夫人笑了笑,“多谢公公提点,既是皇上召唤,莫要让人久等才是,走吧。” “哎。”何公公上前带路,态度小心翼翼。 “小九,好好在家里呆着,祖母去去就回。” 临走前萧老夫人回头嘱咐一句,萧妧点点头,“祖母放心吧。” 萧老夫人这才放心的跟着何公公离去。 “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红袖嘀咕一声。 萧妧心里也不放心,看了眼青予,“去告诉赵侯爷一声,那帮大臣得理不饶人的,帮忙看着点。” 青予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青予倒是没碰见赵遵,赵遵还在府衙办案,于是青予就将萧妧的话匆匆转告赵七。 萧妧的吩咐,赵七哪敢含糊又亲自去了一趟府衙。 赵遵闻言挑眉,昨夜从相府出来后就一头扎进府衙一直到现在,外面的流言蜚语并不清楚,乍一听愣了下,笑了笑,“哪个不知死活招上了相府,去查查!” “爷?不进宫吗?”赵七连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赵遵揉了揉眉心,“不必了,先将流言蜚语查个清楚,再派个人去城门外侯着。” 赵七更是一头雾水。 “这些琐事还是交给相爷亲自处理吧,你只管去查,看看这流言是从哪里开始的。” “相爷今日回来?” 赵遵淡淡嗯了一声,“出了这事,相爷自然提前归来,照我吩咐的去办。” “是!” 皇宫大殿站满了人,吵吵闹闹犹如菜市场,为首的正是沈流云。 “求皇上替微臣做主,这些年右相身居高位,上压朝廷命官,下欺黎明百姓,导致人人提及右相大名都是闻名变色,避之不及,结党营私,罪不可恕!” 沈流云越说越止不住,众位大臣听后脸色都变了,沈流云胆子也太大了,右相权倾朝野,至今还没一个人敢当面揭露右相的老底,即便心知肚明也装作不知。 这位新上任的沈流云勇气可嘉! “皇上,且不论沈侯爷此言是真是假,就凭今日满城风雨,相爷也脱不开关系,沈侯爷和陆夫人和离是属实,陆夫人连夜搬进相府名下一处宅子也是事实,这其中没法解释。” “是啊皇上,陆夫人来京都不过短短几日,在京都寻一处那样的宅子可不简单,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陆夫人那处宅子今日一早就被百姓围攻,扔菜叶子和臭鸡蛋,这样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女子,只会影响京都的风气,依臣所言,不如将陆夫人圈禁沉湖,警示世人。” 沈流云话落,立即站出三名官员弹劾右相,平日里追捧右相的立马站出来反驳。 “皇上,据微臣所知,那处宅子是萧九小姐的,萧九小姐和陆夫人交好,送一处宅子也不足为奇吧,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中伤相爷,相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求皇上三思。” “皇上,程大人所言极是,相爷三日前离京办案,如今还未回,昨夜沈家之事,相爷根本无从知晓,难不成相爷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就是就是……。” 两派很快争执起来,沈老夫人忽然插嘴,“也许右相就是故意和贱……陆夫人串通一气,故意造成不在场的证据,否则怎么这么巧,右相就去了临城办案?” 沈老夫人原是想说贱人,到了嘴边硬生生改了过来。 “沈老夫人所言不假,右相不在府中也不代表就不知情,京都众多眼线,说不准早就知晓了。” 沈流云也跟着掺合一句,“回皇上话,微臣在来京都之前,也全都是靠赵侯爷引荐入京,是右相一手安排,就是为了沈家入京,急着认回儿子。” “右相多年膝下无子,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时机成熟所以才策划这一局,士可杀不可辱,沈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不能任人侮辱,求皇上做主!” 沈流云砰砰朝着东鸣帝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铿锵有力,语气里带个男人的屈辱。 若此事是真的,沈流云也太倒霉了,被身边的人背叛还要养大右相的儿子,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也不怪沈流云豁出去了。 “难怪右相多年无子也不着急,诺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还能气定神闲,原来早就有了儿子,瞒的可真紧。” “可不是,这沈侯爷真是倒霉,偏偏被右相盯上,哪能讨到半点便宜,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才发现是别人的,哎……。” 几位大臣同情的看着沈流云,简直就是耻辱! 今日倒是奇怪,接二连三的有大臣站出来替沈流云说话,以往涉及右相,个个躲都来不及,如今纷纷凑上前,有几分不寻常。 萧老夫人撇了眼众人,“众位大臣也都是凭空猜测,并无半点证据,就这么妄下定论,未免也太武断了,相爷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就怕众位大臣一时糊涂,办错了案子,让百姓受了委屈,那可就对不起头上这顶朱纱帽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萧老夫人淡淡一句话,噎的众位大臣老脸涨红,讪讪看了眼东鸣帝。 其中一人道,“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怎么不见沈侯爷攀咬旁人,偏偏跟右相过意不去?” “李大人说的没错,百姓心中跟明镜似的,所以才会堵住陆夫人家门口,否则沈侯爷也不会站出来指责右相,欺瞒圣上可是死罪……” 很快又有不少人站出来指责右相的不是,零零总总牵扯越来越多,一顶接一顶的扣在右相府头上。 萧老夫人闻言蹙眉,这其中的水太深了,不见的就是沈流云一个人的主意,这背后一定有人推波助澜。 朝廷内部吵得不可开交,宫外也有不少人啧啧称奇,关注着这件事,牵扯到堂堂右相,绝对是百闻不如一见,纷纷跟着凑热闹。 “皇祖母,右相当真是个伪君子,太过分了,经今日以后一定身败名裂。” 宸王世子开怀大笑,上次被右相严惩还记忆犹新,巴不得右相早点倒台。 连太后却笑了笑,“你也太低估咱们这位右相大人了,右相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凭着右相的本事,区区一个秦家还不足以为虑,秦翊死后完全可以再娶,右相宁可扶正一个妾占住右相夫人的位置,也不肯再娶。” 连太后顿了顿,“哀家还记得当初秦翊死后,右相跟疯了一样,请封去了战场,杀红了眼,连胜十五场逼的敌国节节败退,奉献四座城池才罢休,至今还未有人有此佳绩。” “这么厉害?”宸王世子有些不信。 连太后点点头,“自然,右相的本事至今无人超越,抛开右相和秦翊之间的感情不谈,就凭着右相的本事,沈家绝无可能进京,有心隐瞒旁人更是不可能查出蛛丝马迹。” 连太后虽然忌惮右相,可也敬佩右相,绝不是无耻小辈,否则先帝也不可能将兵权放心交给右相。 “那这件事……。” 连太后捧着茶盏,轻轻嗅着,“不出明日你就该瞧见咱们这位右相大人的手段了,左不过是些眼皮子浅薄的,看不清罢了,这么多年老虎没露出爪子,反倒当成宠物瞧着,等着瞧吧,” 宸王世子仍旧半信半疑。 “这件事莫要掺合,顺其自然发展,是好是坏与咱们无关,右相向来就不是大度的性子。” 连太后又嘱咐宸王世子几句,宸王世子点点头。 “孙儿知晓了,皇祖母放心吧。” 宸王世子有心掺合,连太后看的紧,也就在一旁等着瞧好戏,等着右相亮出爪子,最好是和东鸣帝两败俱伤才好。 沈府 “小姐小姐,老夫人进宫了。”百合赶紧跑了进来。 宁挽歌躺在榻上假寐,浑身伤口上了药好了不少,可仍旧疼痛难忍,刚眯着就被百合吵醒了,顿时蹙眉不悦。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宁挽歌反手甩了百合一巴掌。 百合挨了打有些委屈,一只手紧捂着脸颊,“小姐,奴婢知错。” “说吧,什么事!”宁挽歌忍着一肚子火气。 百合顾不得脸上疼痛,赶紧道,“小姐,是大老爷和老夫人都进宫了,大老爷还去了陆夫人那里一趟,出来的的时候直接就进宫了,然后老夫人去了趟相府,紧接着又被诏进宫里了。” 宁挽歌听着绕来绕去都糊涂了,却记住了一句重点,都进宫里去了,这件事闹进宫了。 宁挽歌小脸一白,心里咯噔一沉,“这件事怎么会闹这么大,完了完了。” 宁挽歌一下午眼皮都在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萦绕,忐忑不安。 百合也慌了,“小姐,奴婢只是让铁柱子家的出去放出谣言,但没想到一夜之间就闹的满城皆知。” 宁挽歌下地,抽开妆匣抓了大把的首饰塞给百合,“赶快去让铁柱家的全都离开沈家,最好离开京都,再找个地方躲躲,再也不要回沈家了。” 百合怀里捧着一堆首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宁挽歌站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心慌意乱,时不时抬眸看向门外百合的身影。 等了许久不见人回来,宁挽歌干脆亲自去找,等一踏出院子腿顿时一软,掉头就跑。 皇宫大殿上仍吵得不可开交,东鸣帝始终一言不发。 萧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帮大臣甚至将八百年前发生的事全都翻出来,一件比一件难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点头附和, 这不像是在讨论沈流云和右相之间的私事,倒像是诛伐右相一人,好似右相一时成了人人口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出奇的一致,倒像是早就约好了一样。 只有极少的大臣沉默不语,既不点头附和也不摇头辩解。 耳边是沈老夫人抹泪哭诉,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具无细漏,一件件翻出,表达自己是个多么不容易的母亲。 实际,沈老夫人心中非常得意,若能借此机会扳倒右相,丢了大丑也算值得了。 尤其瞧着萧老夫人一副憋屈之极的模样,沈老夫人心中犹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汁一般沁透凉爽,更加卖力哭诉。 沈流云越听越觉得对不起沈老夫人,以往为了那么一贱人处处忤逆沈老夫人,简直就是大不孝! 沈流云愧疚之极,更加下定决心替沈家讨回一个公道。 东鸣帝一只手紧撑着额角,有几分烦躁和无奈。 萧老夫人坚信右相绝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这就是胡乱攀咬,沈侯爷当众诋毁一个跟了二十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的女子,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皇上,臣妇斗胆求皇上彻查此事,臣妇坚信相爷是被小人中伤!” “皇上,微臣来皇宫之前还去了一趟陆夫人的院子处,在微臣一再逼问之下,陆夫人默认了此事, 并没有辩解,这就是证据!” 沈流云及时打断萧老夫人的话,“在场这么多大臣都知晓右相平日里为人处事风格,老夫人还需要什么证据,事到如今,微臣只需要一个交代,否则有何颜面去面对沈家列祖列宗?” “陆夫人竟承认了?”一位大臣惊讶,“原来此事竟是真的,这种事情沈侯爷能容忍才怪呢,萧老夫人又何必咄咄逼人,非要逼着沈家洗脱相府,相府有错在先,给个交代就是了,大家又何必纠结在此,陆夫人和相爷若是两情相悦,相信百姓也会宽恕,会给两人一个机会的。” 萧老夫人嗓子里噎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这帮人就是瞧着右相不在京都,所以才会大肆诋毁相府。 岂有此理! 萧老夫人恼了三分,“李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大人笑了笑,“萧老夫人常年在后宅哪里知晓右相行踪,也许这件事萧老夫人并不知情,毕竟,哪一个做母亲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不省心的,可如今右相这番作为可真是不厚道啊。” 萧老夫人阴沉着脸,“说的好像李大人亲眼所见一样,李大人非要将此事扣在相府头上究竟是何用意?” “相爷这么多年身居高位无所作为,早就应该退位让贤,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更不该霸占右相的位置。” “李大人说的不错,右相如今已经不配做百官表率。” 众人纷纷跟着附和,沈老夫人得意地瞥了眼萧老夫人,眼中不掩幸灾乐祸。 众人逼着萧老夫人下不来台,萧老夫人喉间涌出一抹腥甜。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高高呐喊一声。 “皇上,右相来了!” 众人闻言脸上的笑意纷纷僵了下,扭头顺着门外看去。 只见门外一名大约三十多岁左右的男子徒步而来,一身墨黑色长袍,头上束起发冠固定,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剑眉微挑,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右相一只脚迈进大殿,眸光潋滟微微冷凝,淡淡一瞥,整个周身散发的怒气叫人不自觉小腿发软,让众位大臣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心窜到头顶,凉飕飕的。 右相挑唇,“不知众位大臣可有合适的右相人选?” 萧老夫人一见右相,紧绷的身子彻底放松了,嘴角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 右相见状脸色勃然大变,极快的上前扶住萧老夫人。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们,求收藏,新文求收藏,甜宠文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算计她她清白,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180章,全权交给右相处置(三更) “速去请太医!”东鸣帝终于开口了,“右相快将老夫人抬去偏殿安置吧。” 右相扶着萧老夫人转身进了偏殿,留下一屋子众人,脸色犹如吃了死苍蝇般难看。 众大臣面面相觑,然后看向李大人,声音颤抖着问,“右相不是明日才能回来吗,怎么会突然回京了?” 就刚才右相那一副暴怒的模样,各位大臣不由得小腿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还有不少大臣围攻萧老夫人,让萧老夫人当堂吐血晕倒的那几个,更是脸色惨白。 谁不知晓,右相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向来萧老夫人说什么,右相都不会忤逆,言听计从,谁敢给萧老夫人难看,右相八成要扒了那人一层皮! 李大人也不自觉擦了擦额头渗出的一层细密汗珠,还未开口就听见砰地一声,一名大臣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脸色惨白。 “快快,将于大人抬走。”一名大臣摆摆手,那名于大人就是让右相退位让贤的那个,抵不住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倒地不起。 李大人见状,心里更是越发沉重,眉头紧锁。 一屋子大臣大气不敢喘,个个紧提着心,背后湿了一层汗,一时一刻都在煎熬中等待。 唯有方才替右相辩解的几人,狠狠的扬眉吐气一把,幸灾乐祸的哼了哼,“李大人屡屡办奇案,颇受皇上赏识,是不是惦记着相爷的位置呢?” 李大人瞥了眼程大人,喉咙一紧,原本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卿,屡建功勋,短短几年就爬了上来。 只不过近两年有些受阻,处处碰壁,三方势力唯有皇上最弱,越是往上越是费劲,他曾多次的讨好右相,可惜右相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最上头的大臣不是右相的亲信就是连太后的亲信,东鸣帝想提拔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李大人才会冒险争取一把,豁出去了,毕竟右相那个位置谁不惦记呢,文武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当他真正对上右相的时候,李大人才发觉小瞧了对方,还未比试,不自觉气场就弱了三分,更不敢抬眸对上右相的眸子。 李大人气馁,手中拳头紧握,没好气道,“不劳程大人费心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 程大人笑了笑,“众位大人自求多福吧。” 闻言众人大臣脸色更加灰白,集齐看向李大人,李大人强撑着,“今日告状的是沈侯爷,我们不过是对事不对人,不像某些人,只会阿谀奉承拍马屁。” “对对对!”几位大臣纷纷看向了沈流云,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何必惧怕右相。 这么一想,几位大臣腰杆子挺直了三分。 沈老夫人再傻也知晓屋子里的气氛变了,不过想的却不一样,抹了抹眼泪,“这位李大人说的没错,右相仗势欺人还有理了?还请诸位大臣做个见证,一定要替沈家讨回一个公道。” 沈老夫人见萧老夫人被气晕过去,心底正得意,打定主意趁胜追击追究到底。 方才开口的几位大臣干笑几声,随即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说。 “诸位大臣都举荐李大人,想必李大人一定是个有能力的,右相之位本就是能人者居之,哪能让一个有污名的人继续统领百官呢。” 沈老夫人自顾自的说着,每多说一个字,李大人脸色僵几分,到嘴边的谦虚愣是改成了推辞。 “沈老夫人抬举了,李某能力不足,实在不敢当。” 沈流云一家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右相在朝中的地位,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这可就苦了方才附和的几位大臣。 诸位大臣恨不得也跟于大人一样晕过去算了,站在大殿也是煎熬之极。 “母亲,少说几句吧。”沈流云察觉气氛不对劲,拽了拽沈老夫人的胳膊,从右相出现后,气氛就变得微妙许多,沈流云也不傻大约能猜出因为什么。 沈老夫人挣开了沈流云,“这就是个说理的地方,我们也并非胡搅蛮缠,怕他做什么,相信皇上一定会给沈家一个公道!” 众位大臣闻言,再思及方才东鸣帝的态度,这么久了一直未开口说话,唯一的开口也是着急萧老夫人请太医,还亲自跟了过去,可见东鸣帝根本不愿意得罪右相。 又或者,东鸣帝故意拖着不解决,是为了等右相,东鸣帝肯定是知晓右相提前归来! 这么一想,众位大臣似乎又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心拔凉,朝着李大人投去的眼神略带埋怨,更多的是后悔。 沈老夫人自顾自仍旧说个不停,“流云啊,你满心感激右相,可右相却反过头来这么对你,沈家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 沈流云低着头不言语,心中的怒火也被挑起。 下一刻门外脚步声走来,在这个屏息凝神的屋子里显得尤为刺耳,众人顺着视线瞧去。 东鸣帝和右相缓缓走来,东鸣帝走上座位,右相往前一步,众大臣不自觉将最为首的位置让了出来,右相站在最前端。 沈老夫人这是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见右相,男子长相极出色,眸光深处似乎隐藏着无底深渊,再细细探去又似深处掩藏着千年寒冰,冷冽锐利,叫人不自觉胆颤。 右相眼梢扫了一眼众大臣,薄唇微掀,“既牵扯本相,大家不妨畅所欲言,本相倒要听听究竟犯了何错,引得众人要罢免本相。” 右相语气淡淡,可任谁都听得出语气里的藐视以及不屑,刺的李大人老脸涨红,动了动唇终究没开口。 众位大臣原本愤怒激昂,有一肚子话要指责右相,可如今当着右相的面,又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傻子都瞧得出来右相如今正在气头上,而且很生气!谁敢去招惹炸了毛的老虎? 偏偏就有一个不怕死的站了出来,拱手道,“右相,沈侯爷告你轻薄陆夫人,和陆夫人合伙污蔑沈家致使沈家颜面尽失,陆夫人昨夜被沈侯爷休弃之后又住进了相府别院,沈侯爷还说沈大公子以及沈二公子均是相爷和陆夫人苟且生的私生子,如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有失体统,还请相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位大臣瞧了眼那人,简直就是不怕死,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那位大臣说的不错,还请右相给沈家一个解释。” 沈老夫人顺着话茬接过,质问右相,“右相若喜欢陆梨苑早说就是,又何必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让沈家没脸,更让京都百姓不以为耻,堂堂东鸣国文武百官之首,居然是个卑劣小人,这叫天下之人如何看待东鸣?”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沈老夫人还真是大胆包天不怕死,什么话都敢说。 右相怒极反笑,“你有何证据?”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两个孩子就是你的种,你私下处处帮着两人,这就是证据,别以为沈家什么都不知道,黎明百姓都知晓右相向来仗势欺人,你偷偷给陆梨苑赠院子金屋藏娇这就是证据,事到如今还敢抵赖!” 沈老夫人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怒瞪了眼右相。 右相脸色越发冰冷,“带上来!” 众人疑惑不解,却见那头侍卫拖着三人进屋,三人被打得满身血痕,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屋子里顺沿一股血迹,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沈老夫人蹙眉,见其中一人十分熟悉,侍卫松开了手,三人砰地一声趴在地上不动弹。 沈老夫人终于看清了,“挽歌!” 宁挽歌睁开眸子,转眸却见右相就站在身旁,顿时吓得惨叫连连。 “啊!救命救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我叫人散布谣言,污蔑右相和陆梨苑不清不楚,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右相仅仅一个眼神,宁挽歌吓的什么都招认了。 紧接着右相下巴一抬,有侍卫抽出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甩在了百合身上。 百合一声凄厉的惨叫,听的众位大臣脸色齐变,不自觉退后一步,那鞭子倒竖许多根刺,侍卫猛的拔出,众位大臣眼睁睁看着鞭子上倒勾不少血沫,那一鞭下去直接深可见骨,不停的流淌血迹。 实在残忍至极!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右相居高临下,淡淡瞥了眼百合。 百合手指着宁挽歌,下一刻右相又举手。 “啪!” “啊!”百合痛的差点昏死过去,这一次打在同一处,倒勾刺直接勾出一小块血肉,顿时百合整个后背都模糊。 众人大臣腿软的厉害,额角不停冒汗。 唯有右相面色如常不动分毫,好似这一切都未发生,气质淡然。 “本相走了这么几日,恰好雪狼也饿了,本相可没这么大耐性。” 右相说完,百合目露惊恐,“我说我说,是大……”大字刚开口,右相却一脚踢像百合,百合噗的一口鲜血,顿时晕死过去。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不少人被飞溅一脸血迹,懵了好一会。 “右相爷太过放肆,这里是皇宫。” 沈老夫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简直吓傻了。 右相漫不经心的一瞥,眸中乍然闪现一抹狠戾,惊的沈老夫人直接噎住了,不敢开口。 至于拖进来的第三人,右相没有审问直接交给了东鸣帝。 “朕相信相爷是被人污蔑中伤,堂堂东鸣右相,岂会做出这种事……。” “皇上,这不是误会这一定是真的。”沈流云突然开口打断东鸣帝的话。 东鸣帝脸色难堪,下一刻右相笑了笑,“你若不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滴血认亲,你可敢一试?” 沈流云顿了顿,对上右相那一刻头皮发麻,脑子一热直接就点头答应了,“右相都不惧,我有什么不敢的?” “污蔑本相可是大罪,沈侯爷可要想清楚才是。” 沈流云豁出去了,“这绝无可能,若当真是右相之子又该如何?” 沈流云坚信陆梨苑和右相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事到如今不得不走这一步了。 右相抬眸看了眼东鸣帝,“那就请皇上做主,若真是臣之子,臣愿意生祭雪狼,若不是,反之。” “爱卿!”东鸣帝愣了下,这个赌注未免太大了些。 “臣心中坦荡,无所畏惧。”右相气质从容。 沈流云却愣住了,正要开口却被沈老夫人拦住了,“流云,你别傻,右相只手遮天从中做些手脚,是也不是谁又能说得清楚。” 右相讥讽道,“沈侯爷妙手回春,岂会不知其中蹊跷?” 沈流云一听直接就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右相扬声道,“将三位公子带进来。” 众人更是惊愕,三个人竟都在门外等候,看来右相这一次来,绝对来者不善啊。 三人瞧着沈流云,犹如在看陌生人一般,今日百姓纷纷上门破口大骂,陆梨苑性子刚烈,忍受不住屈辱,割腕自尽,幸亏被沈墨及时发现,那一盆鲜红的血水深深刺痛了兄弟三人的眼,索幸陆梨苑捡回一条命。 否则三人绝对要找沈流云报仇,三人站在殿外,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三人心如死灰。 “准备碗水!”右相冷声道。 很快摆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是满满六碗清水。 “沈侯爷查查吧。”右相挑唇,下一刻沈流云站起身,低头嗅了嗅,甚至拿指尖浅尝,六碗水一个不放过。 沈墨三人只觉得讽刺之极,引以为傲的医术居然用在这种地方,这是三人远远想不到的。 六碗水都没有任何问题,沈墨上前一步,拿起匕首割破手指滴在两个碗中各一滴。 沈逸和沈枫相继上前,将手指割破滴在碗中,六碗水中各有一血珠漂浮在水中。 沈流云心跳了跳,上前一步拿起了匕首,割破手指滴在沈枫那一碗中,两滴血很快融合。 沈流云松了口气,对于沈枫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沈枫头也未抬整个人都麻木了。 紧接着是沈逸,一滴血滴进水中,沈流云眼睁睁看着两滴血慢慢融合成一团,和沈枫那一碗一模一样,顿时就愣住了。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下一刻,沈流云又向沈墨那一碗滴上一滴,两滴血同样融合成一团。 沈流云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愣住了。 右相上前极快地将三滴血滴入余下的碗中,三碗水,两滴血自始至终都没有融合,分散两端。 众人瞥见这个结果,脸色都绿了,还以为沈流云有确切的把握证明沈墨和沈逸就是右相之子,搞了半天全是胡闹! 沈流云砰的一声跌坐在地,嘴里始终喃喃着,“这这么可能,绝不可能……。” 右相嘲讽瞥了眼沈流云,“时至今日,还这般冥顽不灵,事事听从妇人之言,不过都是你自己疑心作祟,你可知陆梨苑割腕差点死了。” “我……”沈流云眼中尽是震惊。 沈老夫人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去,这一切全都是她凭空猜测想象的,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事到如今又一个字说不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下一刻,东鸣帝揉了揉脑袋,何公公道,“皇上,您怎么了?” “朕忽然头疼难忍,右相,这里全权交给右相处置,快传太医!” 东鸣帝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扶着何公公的胳膊就离开了大殿,嘴里哎呦哎呦的叫唤不停。 东鸣帝摆明了不想插手此事,自己溜了不算,临走前还将大权交给了右相,众位大臣脸色顿时一跨,有苦难言。 ------题外话------ 亲爱的们,表夸我太勤劳了,我会好羞哒……哈哈 各位漂亮的仙女姐姐们,求收藏,新文收藏,动动手指求收藏……笔芯,爱你们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作者:一诺千金 第181章,相爷出手 东鸣帝离去,大殿上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 右相挑眉,扫了一眼李大人,“李大人,事到如今可有何见解?” 蓦然被右相点名,李大人嗓子一紧,良久才道,“沈家无端猜忌相爷,罪不可赦。” “众位大臣可有何见解?”右相眉稍一扫,将目光聚集在众位大臣身上。 事实摆在眼前,众人大臣哪还敢信口雌黄诬陷右相。 “相爷,既然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就按照以前说好的办,微臣等替相爷做个人证,绝不是相爷心狠手辣……” 话说一半,那位大臣身子哆嗦的厉害,硬着头皮道,“都是沈家咎由自取,怪不得相爷。” “是啊,微臣都能替相爷作证。” 众人跟着附和。 右相瞥了眼侍卫,“快去准备一下。” 侍卫示意,点头离去。 众大臣正要脚底抹油,右相却淡淡道,“既是做个见证,众位大臣不妨一同前去观赏,免的日后说不清道不明。” 大臣们脸色微微一变,难不成要看雪狼吃人? 一想起那血腥的场面,不自觉背脊发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说完右相抬脚先去了外面,大臣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前。 诺大的马场上被圈起一道高高的围墙,中间是一个大铁笼,里面有五只膘肥体硕的雪狼,个个露出凶狠的绿眼,獠牙足足有小拇指长,吐着舌头眺望。 这些雪狼全都是右相当年打猎时射杀了一只母狼,又在周边找到了五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雪狼,所以就带回来一直养着。 养了大约四五年,这些雪狼个个灵性十足,颇有野性,帮着右相破了不少案子。 许是因为右相将这些雪狼从小养了一阵子的缘故,在旁人眼中狂躁,在右相手底下却出奇的乖巧温顺。 所以每隔一阵子,右相都会过来瞧一瞧,记得前几年右相带着五只小雪狼上山,打开笼子,将五只雪狼放养归山,明明已经钻进林子。 右相临走的时候,五只小雪狼在身后紧紧跟随,哀嚎啼鸣,怎么劝都不肯离去。 右相无法,才将五只雪狼重新带回,老夫人惧怕这些,干脆右相直接送进宫养着,虽是圈养,但仍旧狼性十足,张开大嘴都叫人心惊胆战。 五只雪狼一见右相,顿时嚎啼,满场耳朵里都是嗷呜。 右相笑了笑,“饿了几日了,可算送来食物了。” 右相一点头,一只山羊被送了进去,几只雪狼见状顿时扑了上去,撕扯,啃咬。 山羊刹那间被咬住了脖子,呜咽不止,不足片刻,已经四分五裂,只见地上一片血迹,以及雪狼嘴角边白色绒毛浸染成鲜红色,滴滴答答带着血迹。 众大臣齐变了脸色,他们都是一帮文臣,惯会耍嘴皮子,哪里见过这幅场景,有几个胆小的腿不停哆嗦着。 这山羊若换成人,那顷刻间只怕骨头都不剩。 沈流云原本是打算豁出去了,可一见这场面,心里头不由得发寒,嗓子一紧,紧身冰凉。 沈老夫人更是由丫鬟搀扶着才能站住身子,脸色灰白,不停的咽了咽喉咙。 “相爷,都是我一时糊涂冒犯了相爷,不怪流云,求相爷大发慈悲,饶了流云这一次吧。” 沈老夫人扑通跪在地上,从三碗水完全和沈流云的血融合那一刻起,沈老夫人整个人都是懵的,一肚子猜测化为灰烬。 沈老夫人懊悔不已,是她不该乱猜测,害的流云得罪了右相,沈老夫人哭的老泪纵横。 “相爷,求求您饶了流云这一次吧。”沈老夫人不停的朝着右相磕头赔罪,哭的凄惨。 一旁沈墨沈逸沈枫三人瞧着心里不是滋味,紧低着头纠结着。 “右相……。”沈流云从嗓子里迸出两个字,可偏偏当着众人的面,求饶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以往别说这般污蔑右相的了,就是跟右相做对,挡了右相的路,那下场都没好。 何况今日沈流云逼着相府,将萧老夫人气晕过去,右相没拿沈家生祭就不错了。 “沈侯爷,沈老夫人,可是你们信誓旦旦的表明右相和陆夫人有所牵扯,一切虽然都是诬陷,仅凭你们凭空捏造,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右相早日归来,你们坏的右相名声,日后还怎么让右相继续统领百官,若不严惩,谁还能将右相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大人急于讨好右相,狠狠的踩沈流云。 众人无一不跟着附和。 沈老夫人脸色更是惨白,“我……。” 右相一个手势,众人沉默了,右相居高临下斜了眼沈老夫人,“既然一切因你而起,沈老夫人若自愿进笼子里喂养本相的这几只雪狼,本相就放了沈家,绝不找沈家麻烦,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沈老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转眸瞥了眼不远处笼子里,那五只舔着舌头的雪狼,顿时身子一软。 “沈侯爷年轻气盛,将来可是沈家唯一的顶梁柱,沈侯爷若死了,沈家可就彻底灭亡了。” 右相挑眉继续道,“沈老夫人意下如何?” “我……。”沈老夫人想不通,右相为何会突然将沈流云换成自己,沈老夫人下意识摇摇头,祈求道,“相爷,看在我和你母亲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求相爷高抬贵手。” 右相嗤笑一声,“交情?若非本相回来的及时,本相的母亲差点被你们逼死!” 身后的几位大臣均一凛,右相的怒气又被勾起,沈老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故意跟右相较劲吗。 “沈老夫人,方才可是沈侯爷当着皇上的面亲口承诺的,我们几位都在场作证,既然都做了,何必不敢当呢。” “就是啊,沈老夫人护子心切,不如就替了沈侯爷吧。” 几人跟着劝说。 沈老夫人不断的往后退,惊恐的瞪大眼,“不,不行的,流云……” 沈老夫人紧抓着沈流云的胳膊,“母亲一向疼你,这件事全都是母亲的错不该胡乱猜测,但母亲真的是好心,全都怪她,是她散布谣言,丢她进去!” 沈老夫人手指着身后的宁挽歌,“快!把她丢进去,全都是她的错,故意散播谣言诋毁相爷名声,不怪我们母子的。” 右相冷笑,“她也跑不了,别忘了,可是你们母子进宫告御状的。” “我……”沈老夫人动了动唇,噎住了。 一旁沉默的沈流云忽然开口了,“我去,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相爷高抬贵手,饶了我母亲,放过沈家。” “流云!”沈老夫人不停流泪,动了动唇,让自己顶替沈流云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母亲,照顾好自己。”沈流云脸色艰难地站起身来。 右相挑唇,“原还以为能看见什么母子情深的戏码,是本相想多了,沈老夫人当真是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个儿子远不如自己重要。” 沈老夫人讪讪的低着头,不敢去面对沈流云的眼,满是羞愧,在生死关头,沈老夫人选择了自保。 “沈侯爷只管放心,回头本相一定对沈老夫人从轻处罚,留她一命。” 右相淡淡的开口。 “你不是说会放过沈家吗?”沈流云追问。 “相爷说的是,若沈老夫人替了沈侯爷就放过沈家,可没说沈侯爷进去,再放过沈家。”背后一名大臣道。 沈流云脸色顿时难堪。 沈老夫人颤抖的站起身子,一只手紧拽着沈流云,沈流云眼中含有一丝希冀。 下一刻,沈老夫人却道,“楼云,你是母亲的好儿子,母亲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那一刻,沈流云心凉了半截,不可思议的看着沈老夫人,沈老夫人目光虚闪,却不敢看沈流云。 右相回眸瞥了眼沈逸,“沈逸,沈侯爷养你这么多年,你也是沈侯爷的儿子,你可愿替沈侯爷进去?” 被点名的沈逸瞥了眼沈流云,沈逸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若能削肉还父,沈逸愿意。” 右相眼中划过一抹赞善,一摆手,立即有侍卫压住了沈逸,沈逸并没有反抗。 “相爷,我愿替二弟进笼,还请相爷放过二弟。” “相爷,我也愿意替二哥进笼,请相爷拿我一个人进笼,放过大哥二哥。” 沈枫急红了脸。 沈逸紧抿着唇,“别胡闹!大哥肩负重任,不能出事,三弟年纪最小,二哥怎么能看着你去送死,大哥三弟,回去替我好好照顾母亲,这笔账就由我来偿还。” 沈墨和沈枫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右相眼神制止,“你们若愿意送死也不急于这一时,一人一天。” 沈墨和沈枫眼睁睁看着沈逸被押下去,急的脸上青筋爆跳,却被侍卫死死拦住。 沈流云震惊了。 右相勾唇,摆摆手,“将沈逸押下去。” “是!” 沈逸被侍卫押着靠近牢笼,笼子里的雪狼瞧着走人走近更加兴奋,不停乱窜。 右相瞥了眼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可想好了,本相可没那么多耐性。” 沈老夫人哆嗦了下,往后退了数步,“不,不。” “好,既然如此将沈流云押下去!” 侍卫将沈流云也押了下去,众人不解,不都押了一个沈逸了吗,怎么还送沈流云下去。 “打开笼子!”右相一声令下,牢笼打开,侍卫将两人推了进去。 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众人心跳了跳,目不转睛地盯着笼子。 沈老夫人瞧一只大雪狼直接扑在沈流云身上,哀嚎一声身子发软吓晕过去。 沈流云心跳都快停息了,两只手紧握着雪狼爪子,一颗心沉入谷底。 另一头沈逸同行被两只雪狼攻击。 “嗷呜!” 雪狼仰脖长鸣,众位大臣闭上了眼,脸色雪白不敢看那残忍一幕。 下一刻,雪狼伸出舌头舔了舔沈逸的脸,毛茸茸的带着湿意,沈逸愣住了,跟前围绕的雪狼将沈逸包裹,不停的舔着沈逸。 右相哼了一声,“许是吃饱了,算你们走运!” 众人睁眼,一见笼子里的景象大吃一惊。 沈流云整个人都傻了,心都快跳出来了,已经做好死的准备,却没想到雪狼松开了爪子。 沈逸也被吓得不轻,两人浑浑噩噩被带出笼子,一头雾水。 下一刻,右相一声令下,百合被丢了进去。 雪狼嗷呜一声扑了上来,百合惊恐地睁大眼,啊一声破天惨叫戛然而止,娇小的身子瞬间被分散。 众位大臣愣住了,猝不及防就看见这一幕,不少人扑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尿骚味,吓的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即日起,沈家三人与沈家再无半点瓜葛,捡回一条命,就该好好活着,别动不动就你死我活!” “是!”沈逸心跳许久才恢复,沈墨和沈枫两人狠狠的松了口气。 右相气质始终淡淡,眼眸波澜不惊,似乎这一幕在右相眼中宛若没发生。 一个活生生的人丢进去,雪狼张开血盆大口不停的嚼着骨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变成一淌血水,众大臣瞧着右相的目光越发敬畏和恐惧,简直太可怕了。 “都散了吧。”右相摆摆手,负手而去,留下一堆发呆痴傻的众人。 宁挽歌直接就崩溃了,眼睁睁看着百合被撕成一块一块,脑子都傻了,呆呆愣愣忘记了反应。 沈枫极快的跑去沈逸身边,眼眶微红,嘶哑着嗓子,“二哥……。” 沈逸惊魂未定,伸手摸了摸沈枫的脑袋,强挤出微笑,“二哥没事。” 三兄弟相互搀扶着离去,仿佛刚刚经历一场生离死别,往后只会更加珍惜这份情谊。 皇宫内 东鸣帝闻言嘴角一抽,手里那一碗养生补品还带着一股腥味,呕的东鸣帝直接吐出来。 “皇上?” 东鸣帝摆摆手,“无碍,这几人多做些素菜,这些不必上了。” “是。” 东鸣帝确实恶心到了,一个月之内都不想沾染荤菜。 慈和宫 宸王世子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回来时,脸色也不太好看。 连太后便追问了一句,宸王世子连喝几盏茶才定住了心神,“皇祖母,右相未免也太残忍了。” 连太后轻笑,“只怕是萧老夫人替沈家求了情,否则依照右相的性子可就不止是这样了,不过能做出这种事的,确实像极了他的性子,日后沈家三兄弟必将对右相肝脑涂地。” 宸王世子也不是没杀过人,只不过头一次见这么激烈的,猝不及防,就被惊到了。 “那帮文臣吓的屁滚尿流,被折腾的不轻。” 宸王世子拧眉,“可惜了,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他们。” 连太后笑了笑,“之前哀家就跟你提过,咱们这位相爷向来就不是个大度的,萧老夫人能替沈家求情,可不会替那帮顽固求情。” “皇祖母,一个小小的侯府表姑娘还能有这本事,一夜之间闹满城风雨,孙儿觉得有些奇怪。” 连太后笑而不语,“你只记住了,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莫要得罪了这位相爷,时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宸王世子闻言点了点头,右相能这么短时间内赶回来,还能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打的诸位大臣措手不及,可见手段不俗。 原指望着右相能和东鸣帝掐起来,现在看来,东鸣帝一定和连太后一样的心思,绝不轻易得罪右相。 宸王世子更是打定主意,不再招惹右相,尽可能地避开。 次日 沈老夫人睁开眸子,看见沈流云坐在床头,吓得惨叫一声。 “流云啊,都是母亲的错,你可千万别怪母亲,是母亲不该处处挑拨你和陆梨苑,母亲真的知错了,你放心的去吧,母亲一定会亲自跟陆梨苑赔礼道歉。” 沈流云坐了整整一晚上,白日里给他的震撼太大,一个晚上还未消化。 乍一听沈老夫人这话,沈流云眼眸动了动,“母亲,你为何处处看苑儿不顺眼?” 沈老夫人抱着脑袋,哆嗦着,“是母亲鬼迷心窍,不该听信谗言,故意冤枉她,母亲知道错了……。” ------题外话------ 二更大概七点之前 第182章,有个好岳父(二更) 沈流云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怔了片刻,沈老夫人呜咽的叫唤,很快引来了李嬷嬷。 “老夫人,发生什么事了,侯爷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沈老夫人抬眸,颤抖着手摸了摸沈流云,一脸惊奇和疑惑,“流云,你究竟是人是鬼?” “是右相放了我一马。”沈流云喃喃着,紧盯着沈老夫人,“母亲,方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沈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说过什么,脸色一变,“我……” “母亲,您曾提过苑儿的那些事究竟是真是假?” 沈流云继续逼问,沈老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什么啊,母亲,苑儿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沈流云不解,为何沈老夫人处处跟陆梨苑过意不去,昨日在宫里沈老夫人爱惜自己的身子,没有出言顶替沈流云的时候,沈流云就已经觉得失望。 即便是沈老夫人答应了,沈流云也做不到看着沈老夫人替他去死,再经过沈逸一对比,沈流云只觉得心寒。 他一向尊敬爱护的母亲,到头来竟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沈流云想了一个晚上,始终琢磨不透。 “流云,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一时糊涂,气不过所以才说了那些话,并非故意的,你就原谅母亲一次吧,母亲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沈老夫人哭的凄惨,可这一次,沈流云并没有动容心软。 “母亲,究竟您要怎么做才肯满意,我和苑儿二十多年夫妻,说散就散了,您到底把我放在什么地位,为了让您满意,我将苑儿扫地出门,处处怀疑她……。” 沈流云越想越后悔,甩手冲着自己甩了一个巴掌,“我不是人!” “流云!”沈老夫人吓一跳,一把抓住了沈流云的胳膊,“流云啊,你还年轻,你还可以再找一个女子替你生儿育女,母亲这一次一定会好好的帮你维护这个家。” 沈流云闻言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把挣脱了沈老夫人的胳膊,“母亲,苑儿那般善良大度,苑儿一定早就看穿了宁挽歌,誓死不让宁挽歌入门,就只有我傻,为了那么一个东西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儿子。” “流云……。” 沈流云看着沈老夫人,那眼神似乎在瞧一个陌生人,“母亲,这次您该满意了吧,您瞧中的外孙女,差点毁掉了整个沈家,这都是您要的结果!” 沈老夫人捂着耳朵,越听越难受,“流云,你别说了,母亲都是为了你好啊,挽歌这孩子一定是被人利用了,你自小看着挽歌长大,还不知晓她的性子吗?” 事到如今,沈老夫人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的初衷都是为了沈家好。 以往听着这些话,沈流云反而觉得宁挽歌可怜,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沈老夫人仍旧习惯性的替宁挽歌找借口,沈流云只觉得刺耳。 “母亲,若能将用在源哥儿和挽歌的宽容用在苑儿身上,事情也不会到今日这个地步。” 沈流云讽刺的笑。 “流云,你怎么能这么说,挽歌和源哥儿从小命苦,怎么能和三个哥儿比较,我不多疼些,谁能将他们放在眼里?”沈老夫人却不认为沈流云的话是对的,她若不偏颇,陆梨苑还不得作践死啊。 沈流云去过一趟宁挽歌的屋子,也去过宁源的屋子,任何一人的屋子摆设,就是沈墨沈逸沈枫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陆梨苑从未亏待过任何人,全都是沈老夫人自己遐想出来的结果。 沈流云闭眼,只觉得一阵悲哀,“如今这样的下场,母亲可满意了?” “我……。”沈老夫人噎住了,脸色一阵灰白,才想起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赶忙看向沈流云。 沈流云满眼冷漠,惊的沈老夫人怔了片刻,“你在怪母亲?” “不,我谁都不怪,我只怪我自己太傻了,耳根子软没有主见,自作自受害得自己妻离子散,终不得团圆。” 沈流云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昨日验血以后,三个孩子瞧他的目光,沈流云这一辈子都记得。 自作孽,全都是因为他自己听信了沈老夫人的话,才造成今天的下场,沈流云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陆梨苑,更没有颜面面对世人。 沈老夫人脸一冷,“说来说去还是在怪母亲,母亲养你一场不容易啊……” 沈流云嗤笑一声,“日后你我不在是母子,这个家就交给沈老夫人了。” “流云!”沈老夫人慌了,赶紧认错,“是我的错,都怪我,流云我是你母亲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沈老夫人就当沈流云被雪狼咬死了吧。”沈流云眼眸微动,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流云!”沈老夫人大声呼唤,掀开被子就要下地,两腿无力,直接摔倒在地。 “老夫人。”李嬷嬷赶紧扶住了沈老夫人,“地上凉,快起来吧。” 沈老夫人眼睁睁看着沈流云背影离去,恨铁不成钢,“我看他就是被人迷了心窍,有了媳妇忘了娘!” 李嬷嬷张张嘴,想了想又咽了回去,经此一事,沈流云完全被沈老夫人伤透了心,沈老夫人却半点未察觉。 “老爷许是生气,想通了就会回来了。”李嬷嬷劝道。 沈流云去了陆梨苑院外,陆梨苑没见他,沈流云站了整整两天,两天后大门依旧紧闭,沈流云却不见了踪影。 沈老夫人等了一日又一日,始终不见沈流云归来,这才慌了神。 “快去派人找找,人究竟去哪里了?” 良久,管家从沈流云的书房发现一封信,沈老夫人看完以后直接就崩溃了。 沈流云发誓此生绝不再见沈老夫人,独自一人去了塞外。 “流云啊!”沈老夫人一日一日的坐在门口等着,慢慢的将一颗心煎熬成悔恨,日日哭泣,生不如死。 “老夫人,地上凉。”李嬷嬷道。 沈老夫人哭道,“不,我要等流云回来。” 宁挽歌早就带着值钱的玩意逃了出去,出了京都就被人拐进一家青楼妓院,在那里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过几日就被折磨致死。 宁源听闻沈家遭遇后,更是再也没回来过,就连沈老夫人生病,也没回来过。 沈老夫人懊悔委屈,她捧在手里的宝到头来却这样对她,沈老夫人悔不当初,时常想念在闲暇山庄的日子,那时候沈枫还会时不时哄她开心,下人都尊称她一声老夫人,如今走的走散的散,短短几日,整个沈家都垮了。 沈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只有李嬷嬷陪在她身边。 萧老夫人斜倚在榻上,听闻了沈家遭遇,叹息一声,“沈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儿子环绕膝下,本该安享晚年,可惜不知福啊。” 有些时候心里上的折磨比身体上的折磨更加痛苦,沈流云和沈老夫人皆是如此,心理上那一层坍塌,没了支撑依靠,更是生不如死。 “祖母,小九是个知福的。”萧妧殷勤的替萧老夫人捶捶腿,时不时陪着萧老夫人说说闲话。 使出了浑身解数哄的萧老夫人开怀大笑,“小九啊,你可真是祖母的心肝宝贝。” 萧妧笑了笑,“这几日父亲忙的看不见人影,小九有几日未瞧见父亲了。” “你父亲身上担子重,若不撑起一片天,又如何能护的住你无忧无虑?” 萧老夫人宠溺的刮了刮萧妧的鼻子。 “老夫人。”阮嬷嬷手里捧着一米长锦盒进门,一脸无奈。 萧老夫人撇了眼,“瞧这么大盒子,八成就是千年人参了,这礼可不轻啊。” “可不是,赵侯爷回回亲自送上门,说是要给老夫人补补身子。” “小九,祖母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亲自告诉赵侯爷一声,不必日日送这么贵重的药材。” 萧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臂,萧妧低着头,“派个小丫鬟去就成了。” 萧老夫人脸一垮,“这像什么话,快去!” 萧妧拗不过,只好站起身出去了,因萧老夫人吐血晕倒,萧妧将这笔账记在了赵遵头上,若不是他没进宫护着萧老夫人,萧老夫人也不会被那帮人气吐血。 看见了罪魁祸首,萧妧板着脸,下巴一抬,“祖母让你日后不必来了,这些药材足够了。” 赵遵知晓萧妧在生气,赶紧过来陪笑脸,解释了一次又一次,“补补身子也是好的,萧老夫人瞧着定能长生不老。” “噗哧!”萧妧笑出声,没好气赏了赵遵一个大白眼,赵遵欣然接下,笑了就说明这事过去了。 其实也不怪赵遵,他收集了证据,减少了右相停留的时间,否则还不知道这么回事呢。 这一点萧妧也清楚,不怪赵遵,萧老夫人回府养了几日,赵遵日日凑上前,寻了不少珍贵稀奇的药材,萧老夫人才能恢复极快。 两人走到亭下,赵遵瞧着眉眼如画的女子,笑了笑,“今儿早朝岳父弹劾了大皇子,连同大理寺少卿李大人,以及那日为难萧老夫人的众位大大臣。” 萧妧挑眉,好奇的看向赵遵,赵遵又继续将早朝发生的事,有样学样的告诉萧妧。 萧妧听的一愣一愣。 “大皇子私藏铁矿被皇上发现了?” 赵遵点点头。 早朝上,右相部下弹劾大皇子私藏铁矿,被人检举大皇子密谋不报,有意造反。 大皇子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冷不防被人揭开,措手不及大呼冤枉。 右相淡淡来了句,“既不是空穴来风,铁矿处还发现了大皇子府的暗卫,若被人陷害,理应革职查办,调查清楚。” 大皇子噎的一句话没有,在东鸣帝冰冷质疑的眸光下,不敢辩驳。 不仅如此,右相轻飘飘的甩出几句话,让大皇子脸色勃然大变。 “相爷,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不可随意污蔑。” 右相瞥了眼暴跳如雷的大皇子,语气仍旧波澜不惊,甩了个眼色给身后,身后立即有人将早就搜集的证据呈上。 大皇子那脸色如吃了二斤砒霜般难堪。 东鸣帝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当即罢免一批官员,几乎大皇子这几年的付出一锅端了,一个不留。 右相转眸对上了大皇子灰白要吃人的眼神,挑眉一笑,“官不为官,不替百姓做事,对的起头上这顶朱纱帽吗?” “你!”大皇子恨的咬牙切齿,算是和右相彻底撕破脸。 “皇上,这几人全都是大皇子举荐,如今他们犯了错,按照律法大皇子也该严惩,受连坐之罪。” 右相又淡淡说了句,大皇子脸色彻底变了,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东鸣帝面前,“父皇,贸然这么多大臣被牵连,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陷害儿臣,儿臣坦荡荡不怕被查,求父皇明鉴。” 那几个被右相点名的大臣也跪下来叫冤,一连好几日,都有大臣被弹劾,好巧不巧全都是那日在场的,众大臣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是右相找后账呢。 煎熬了好几日,终于轮到他们了,反倒松了口气,不必日日提着一颗心。 右相瞥了眼大皇子,“若这些大臣没有半点差错,本相又能查出什么来,朝堂上不分身份,只对事不对人,大皇子可不要误会了。” “你!”大皇子紧紧捏着拳,气的牙根痒痒,偏拿右相没辙。 “相爷所言极是,大殿下未免太多疑了,是与不是一查便知。” 右相这一派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支撑右相,东鸣帝和连太后那一派干脆装聋作哑不吱声,眼看着两人争斗。 最高兴的莫过于东鸣帝了,先是平白多了一个金矿,如今又送来一个铁矿,一个钱一个兵器,大大充足了东鸣帝的腰包。 纵然心里高兴,脸上仍旧紧绷着,心里比谁都清楚,右相就是借题发挥呢。 东鸣帝一拍桌子,“岂有此理,你还敢狡辩,在此事没查清楚之前,即日起停了大皇子一切职务,不得参与任何朝政,禁足半年,在家里好好反省反省。” 离开朝政半年,再回来哪还有大皇子的地位了。 “父皇,儿臣冤枉……。”大皇子还未说完,右相就道。 “皇上,不如将此事派个刑部侦查,还大皇子一个清白。” 刑部尚书侍郎正是赵遵,巧的是这次牵扯事件中就有刑部尚书,也就是赵遵的顶头上司。 提及刑部,大皇子脸色黑的彻底。 “右相从此提议恰好不过,就让赵侯爷暂替刑部尚书一职,务必将此事查个清楚!” 东鸣帝很爽快的将此事交给了赵遵,正是考验赵遵的一个机会。 众人顿时吸气,这未免也太瞧的起赵遵了,短短一年之内直接晋升六部尚书一职,这可是多少人熬了几十年也未必上的去的。 有人站出来反驳,“回皇上,赵侯爷年纪轻轻,资质不足,怕是难以当此大任,于情于理都不附和规制啊。” 右相淡淡瞥了眼那人,“皇上又没说升了赵侯爷,不过是暂代罢了,办砸了可是严惩的。” 一句话堵住悠悠之口,天大的好事就这么落在了赵遵头上,有个右相老丈人就是厉害,跟着捡便宜就成了。 东鸣帝对右相睁只眼闭只眼,右相也卖好,将那些撤下的官职全都任由东鸣帝的心腹补齐。 等连太后知晓此事已经下了朝,成了定局。两人一唱一和完全就是商议好的,没给连太后留有一丝缝隙,气的连太后也跟着惹了一肚子气。 林妃得知此事,去找了东鸣帝哭诉,被东鸣帝直接降成林嫔才老实了。 整个大皇子府笼罩一层阴云密布,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牵连。 大皇子气的将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个稀巴烂,眸中怒火似是要吃人。 第183章,轨迹 林府 大皇子倏然被贬,革职查办,连同往日支持大皇子的一概落马,就连林妃也被贬成林嫔。 这个消息对于林家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林夫人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里忐忑不安,“哎,右相怎么会突然出手,太叫人意外了,半点不留情。” 礼部尚书林大人也就是林嫔的亲弟弟,如今的林家当家人,林斐脸色更是阴沉沉的。 “大殿下这些日子动作频频,早就惹的皇上不快了,这件事若无皇上批准,右相也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严惩大皇子。” 林斐眸光划过一丝精光,“右相是个孝顺的,这些年来萧老夫人在相府里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气,右相这口气憋着不撒,皇上也不放心啊。” 林夫人蹙眉,“可那是皇上的儿子啊,怎么能任由旁人算计大殿下。” 林夫人想不通的是,为何东鸣帝会这么狠心,连根拔除大皇子同党。 林斐笑了笑,“你可别忘记了,皇上又不止殿下这么一个儿子,这次右相突然发难,那些空缺的官职全都是皇上亲信顶替,白白捡了一个铁矿,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难殿下。” 林夫人语噎,林斐又道,“殿下这次被贬未尝不是件好事,好好调养调养,免得一时糊涂,这手段在右相眼中还差了点。” “那絮儿怎么办,没几个月就要成亲了,如今落的这样局面,咱们林家还不得被人笑话。” 林夫人又气又恼,“右相也真是的,十根手指有长有短,偏颇些也没人说什么,两个女儿嫁给皇子,他当真是心狠,一点不顾及两个女儿的死活。” “何必说那么多呢,若是顾及也不至于一个发配梁州受苦,一个被贬至此,谁又能摸透他的想法。” “哎,若当初三殿下娶的是萧九姑娘,瞧瞧右相不遗余力的提拔赵侯爷,这本就该属于三殿下的。” 林夫人不禁埋怨起了三殿下,林斐也是生气,若不是三皇子胡闹得罪了右相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么被动。 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说的就是大皇子一派。 “皇上和右相正在气头上呢,这件事咱们先静观其变吧,记住我说的话,少和右相府的人起冲突。” 林斐再三嘱咐林夫人,林夫人点点头,有了这一次教训,哪还敢轻易招惹右相府啊。 揽酒香 林絮都快气哭了,一只手紧抓着甄颜的胳膊,“颜妹妹,我现在都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了,如今也只有你肯出来见我,经此一次,我算是看明白人心了。” 林絮如今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暗道她命不好,前些日子还趾高气昂摆出一副未来大皇子妃高高在上的模样,没几日就成了笑话。 “林姐姐你别气馁,等这件事查清楚了,皇上一定会让大皇子重新回朝廷的。” 甄颜低声劝导,自从回京后这些日子,甄颜许多事都想不通了。 比如上辈子沈家根本没来京都受封,更没有沈侯爷和离这件事,萧妧也是嫁给三皇子的,赵遵虽入朝为官,但跟右相一直都是死对头,如今却变成了右相未来女婿。 很多事情脱离了轨道,甄颜实在想不通。 林絮擦了擦眼角,气红了眼,“要不是右相多管闲事,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听他们说,要是查出什么事来,大皇子还会倒霉。” 林絮急的直掉眼泪,真搞不懂为什么皇上会偏听右相的话,诬陷大皇子。 听着林絮一直在耳边絮叨,甄颜不自觉揉了揉眉心,眼眸深处划过一丝不耐,却仍是好脾气的劝着林絮。 透过窗户缝隙,甄颜抬眸一瞅,恰好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对面一家首饰店。 甄颜多看了眼,正是萧妧和丫鬟,萧妧言行举止颇有贵气,容颜精致,是个不可多见的大美人。 自上次皇宫后,甄颜就一直琢磨萧妧,总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以往那个萧妧只会追在三皇子身后,甘愿做牛做马一副花痴样,如今却眉目清明,谈吐优雅,实在很难和之前那个联系起来。 不一会,只见赵七的身影出现在萧妧跟前,似乎低声诉说什么,态度恭敬,萧妧点了点头,赵七才离去。 甄颜瞧了眼林絮,眸光一转,低声道,“萧九姑娘还真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给丫鬟还买了不少首饰,也不知这是要去哪?” 林絮顺着视线看去,一见萧妧低是火冒三丈,啪的一声站起身。 “哼!她害的表哥被罚,自己却在逍遥快活,简直岂有此理!” “林姐姐,”甄颜拽住林絮,“萧九姑娘是无辜的,这件事和她无关……” 林絮一把挣开甄颜的胳膊,“颜妹妹,什么都不必再提了,姐妹两一个德行,惺惺作态!” 前几日林絮去探望大皇子,却发现萧莹在大皇子府里十分吃香,身边丫鬟婆子一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可见大皇子平日里对萧莹宠爱自然少不了,狐媚子! 林絮积攒好几日的怒火一下子控制不住了,甄颜却道,“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闹出笑话不好,我听闻下个月初一就是原萧夫人忌日,萧姑娘每年都会去大昭寺点长明灯,不如找个机会化解一下矛盾,也许是个误会呢。” 林絮闻言紧紧攥起的拳头才算松了,眸光一闪而逝的阴狠,甄颜低头轻抿了小口茶水,佯装未察觉。 “多谢颜妹妹提点,妹妹见笑了。” 甄颜摇摇头,“你我都是好姐妹,不必如此见外。” 回到府中,恰好秦大夫人陪着甄夫人以及以下两位夫人打叶子牌。 “颜儿回来了。”甄夫人笑了笑。 甄颜弯腰冲着各位夫人行礼,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甄颜给各位夫人请安了。” 秦大夫人摆摆手,“甄姑娘不必客气,你母亲啊输了一下午了,快帮你母亲瞧瞧,要不然一会该恼了。” 甄夫人嗔了眼秦大夫人,“今儿不过手气不好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甄颜笑了笑,下一旁充当小丫鬟的角色,端茶倒水,时不时陪着说些讨巧的话。 尤其是对秦大夫人,惹的秦大夫人看了好几眼甄颜,眸光尽是赞赏。 甄颜只当作不知。 “多准备些干粮和碎银子,还有些干净的衣裳,不必新颖,耐穿就成。” 甄颜回屋后转身嘱咐丫鬟几句,“再让人准备一辆马车,明儿出门一趟。” “是。”丫鬟点点头,赶紧去准备。 一早,甄颜带着丫鬟就出门了,甄夫人只嘱咐甄颜小心谨慎就放行了。 “去北郊!”甄颜上了马车忽然道。 丫鬟鸾歌吓了一跳,“小姐,北郊可是贫民窟,那里正乱着呢。” 甄颜抬眸,“照我吩咐做。” 见甄颜坚持,鸾歌也拗不过只好跟着甄颜一起去了北郊,足足做了三个多时辰马车才赶到北郊。 一眼望去尽是荒芜的土地,以及破烂不堪的屋子,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火灾,烧毁了整个北郊,因土地贫瘠和地势原因一直没有再建,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大半都离开的这里,去了京都周边。 久而久之,北郊就成了贫民窟,不少无家可归的人都住在这里,寻求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 一进村子,甄颜吸了口气,吩咐车夫和丫鬟,“将食物和衣物以及琐碎的银钱,全都发下去。” 车夫和丫鬟愣了下,很快照办。 甄颜手里提着一些食物,一步步朝着其中一户人家走去,还未凑近,就听见女子强烈的咳嗽声,沙哑浓郁,刚停歇片刻,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气息奄奄。 甄颜就站在门口,女子有一个儿子,异常聪慧,虽不起眼,可谁又能想得到今后会是统领战场的大将军呢。 甄颜挑起一丝微笑,迈步进去了,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守候在女子身边,瘦弱的身子,以及雪亮透彻的眸光,让甄颜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是谁?”魏暨往后退了退,满眼警惕。 甄颜蹲下身子,“你母亲病的这样厉害,是应该找个大夫瞧瞧。” 说着将手里的吃食给了魏暨,魏暨仍是一脸警惕,小小年纪,如狼一般眼眸看着她,似乎只要甄颜乱来,他就会扑上去。 “我不是坏人,我是无意经过这里听见有人咳嗽,所以过来瞧瞧,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什么。”甄颜一脸真诚。 “多谢……。好心的姑娘。”女子幽幽开口,脸色惨白,说几句话就一直咳嗽。 “这样可不行啊,你们先等着,我马车里还有治伤寒的药。” 甄颜一脸着急地跑了出去,很快在门外支起一个炉子,熬起了药材。 魏暨偷偷躲在门缝后瞧着,不少人过来跟甄颜道谢,甄颜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架子,也不嫌周边狼藉,十足的耐心。 魏暨眸光闪闪,又跑了回去,一脸兴奋,“娘,我们有救了,村里来了一个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一定会治好娘的病。” 女子也跟着笑了笑,毕竟她们母子别说钱了,就连个吃的东西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人算计。 鸾歌实在搞不懂她家小姐为何执意过来,张嘴问了好几次,均被甄颜冷眼驳回,只能在一旁等着。 甄颜抬眸看了眼天色,很快耳边出现哒哒马蹄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低着头扇着炉子上的药更加卖力。 一旁两名男子一路跟随寻找,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只见一名女子坐在在一堆破烂上,裙角被勾破好几处,额角也满是细密的汗珠,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不仅没有一点狼狈,反而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误入凡间。 秦昀霆高大的身影眸光紧盯着人影许久,然后才道,“这姑娘是谁?” 侍卫摇摇头,“属下不知。” 秦昀霆笑了笑,抬脚走了过去,一步步靠近甄颜。 甄颜低着头恍若未察觉有人来,下一刻魏暨的身影窜了出来,一见秦昀霆顿时小脸煞白。 “你……” “爷,是他!”侍卫道。 秦昀霆点点头,眸光从甄颜身上转移至魏暨身上,魏暨瞥了眼身后,硬着头皮上前。 “这位大哥,是我不对不该偷您的玉佩,要打要杀全凭您。” 魏暨将秦昀霆拦在门外,纤细孱弱的身子跪在地上,倔强黝黑的目光尽是祈求。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什么人都敢偷,还不快将玉佩拿出来!” 侍卫呵一声,一只手紧攥着魏暨的衣领。 秦昀霆摆摆手,侍卫才松开了手,“你倒是认得痛快,好狡猾的身手,竟躲到这儿来了。” 魏暨灰兮兮的小脸涨红了,紧低着头,“玉佩我卖了换银子,如今银子也被人抢了,你若要追究,我只有拿命赔你,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我娘无关。” “嘿!你这小子故意说谎呢,那块玉佩可不是寻常……。”侍卫握着拳头,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这位公子。”甄颜站起身,“我不知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他还是个孩子,若是说谎直接不承认了就是,我相信他没有说谎,偷玉佩也是无奈之举,这屋子里还有他重病的母亲,许是为了替母亲治病,还请公子高抬贵手,那枚玉佩值多少银子,我替他偿还了。” 甄颜语气淡淡,一袭长裙静立,肤若凝脂,容颜清丽脱俗,谈吐优雅大方,穿着打扮皆不俗,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秦昀霆疑惑,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跑到这来,倒是刷新了他对娇养深闺女子的印象。 “鸾歌。”甄颜回眸看了眼鸾歌,鸾歌立即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琐碎的银子。 甄颜小脸一红,“实在抱歉,暂时我们身上就只有这些银子,公子若不介意,改日我派人送去公子府上。” 秦昀霆一见这模样,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那就不必了,小子,你典当的那家铺子在何处?” 魏暨脑子里想了想,“在建设街一家卖糕点旁那家。” “这次念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算了吧,你记住了,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你有手有脚,何必做这种为人不齿的事。” 秦昀霆只想着希望那件当铺未将玉佩卖出去才好。 魏暨一听,顿时大喜,“多谢公子大恩大德,魏暨无以为报,日后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公子。” “那倒不必了,只是别再做这种事了,好好照顾你母亲。” 秦昀霆说着从怀里将身上的碎银子给了魏暨,魏暨涨红了脸不肯接。 “这是给你母亲看病的,不是给你的,好好拿着吧。” 魏暨这才接了,冲着秦昀霆磕头谢恩。 临走前,秦昀霆回眸看了眼甄颜,而甄颜却已弯腰将药汁倒出,并未抬头。 秦昀霆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女子家保持着应有的矜持,进退有度,不失礼节。 “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秦昀霆淡淡嗯了一声,“那又能如何,将他扭送官府还是打他一顿,无论如何也找不回玉佩,念他一片孝心,也罢,快去将玉佩赎回才是最主要的。” “是!” 两人离去,甄颜才抬眸。 “多谢仙女姐姐。”魏暨满心感动,眼眶含着泪。 甄颜笑了笑,“我不是仙女姐姐,唤我颜姐姐吧,这个你拿着,日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去京都甄家找我。” 甄颜从腰间解下一只锦囊,上头绣着一个甄字,下垂一条淡粉色流苏,递给了魏暨。 魏暨点点头,心里始终默念甄颜……。甄颜。 ------题外话------ 二更七点半左右 第184章,命中注定(二更) 萧妧要去大昭寺住三日,祭祀生母,萧老夫人早早就让人准备了,由于今年萧老夫人身子不适,就不陪萧妧去了,改由庆乐和赵娴儿陪着。 临走前,右相亲自将萧妧送上马车,欲言又止的看着萧妧,“小九……” “父亲放心吧,小九什么都懂。”萧妧挤出一抹微笑,反过来安慰右相。 右相欣慰笑了笑,摆摆手,萧妧才坐着马车出发了。 颠簸了四五个时辰才到山脚下,萧妧对秦翊的印象很模糊,只知道是个温柔如水,十分善良的女子。 正沉思间,耳边一辆马车停靠。 “小九?” 萧妧回眸,乍一见男子,笑了笑,“霆表哥。” 秦昀霆点点头,“今日是姑姑的忌日,往年不在京都就罢了,如今哪能不来,祖母这几日身子不适,祖父担心祖母触景生情,所以就没让祖母过来。” “无碍。”萧妧道,“咱们先上去吧,” 秦昀霆点头跟上。 一旁庆乐偷偷瞄了眼好几眼秦昀霆,心跳加速。 赵娴儿心里正想着给沈逸求个平安,替沈家和赵家祈福,倒是没有发觉不对劲。 几人很快上了山,跟着小师傅住进了禅房,秦昀霆才和几人分开了。 歇息片刻,几人换上了素衣,前去大殿上祈福诵经,萧妧跪在佛前祈祷,一来求萧老夫人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二来求右相安顺一生。 缓缓睁开眸子,嘴里不停念着佛经,满屋子僧人敲打木鱼祈福诵经。 萧妧亲自将秦翊的长明灯一盏一盏点亮,心里默念着秦翊。 秦昀霆陪在一旁,“姑姑若能泉下有知小九这般懂事,一定会欣慰的。” 萧妧眼眶微红,前世是她不孝,错认范氏为母,从未记得秦翊的忌日,有一次偶然跟萧老夫人提及,恰好被范氏知晓,范氏一脸伤感还病来几日,强颜欢笑给她准备东西。 范氏明里暗里的暗示她,萧妧怕范氏不高兴,耍着脾气硬是没去大昭寺,让萧莹和萧若代替去了。 就是那一次,右相狠狠打了萧妧一巴掌,足足两个多月没理萧妧,范氏后来处处劝萧妧,最终的结果却是,萧妧心里恨着右相不愿跟右相亲近,也远离了萧老夫人,相反的萧莹和萧若就成了体贴懂事的乖女儿,最终将她顶替。 那时的萧妧,脑子里成日想着三皇子,彻底跟右相和萧老夫人分了心,才有了后来的悲剧,使她看清了人心。 提及往事,萧妧羞愧难当,是她辜负了真正关心她的人。 如今,萧妧绝不会辜负萧老夫人和右相。 点完了长明灯,萧妧又将早就抄写好的金刚经一点点燃烧殆尽。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这日萧妧和庆乐以及赵娴儿三人褪去了素衣,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萧妧一身浅黄色长裙,娇俏动人。 临走前,庆乐忽然道,“早就听闻大昭寺的签文十分灵验,不如待会去试试?” 赵娴儿也跟着心动,于是点了点头,“也好。” 萧妧见二人提议,只好跟着一起去,三人刚一出屋,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扫兴!”庆乐撇撇嘴,到哪都能瞧见扫兴的人。 只见那边林絮面带微笑的走来,“真是巧了,我过来替表哥祈福,还能碰上三位。”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林絮主动打招呼,三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是在寺庙,于是象征性的问候一句。 “听闻寺中签文十分灵验,我和林姐姐正要去拜拜,不如郡主和县主,赵姑娘一起吧?” 甄颜今日一袭白色长裙,婉约秀丽,脸上挂着得宜的微笑,态度温和倒叫人不好拒绝了。 “巧了,我们几个也准备去瞧瞧,几日如此就一起吧。”萧妧淡淡道,不知为为何,总觉得甄颜有几分古怪,具体哪里不对劲,萧妧还说不出来。 就这样五人一同前往大殿,先是跪在佛前,林絮先捧着竹筒签摇晃,默念了几句佛语,一支竹签掉在了地上。 林絮一喜,捡起地上的签文就去了解签处,解签的正是若愚大师,“劳烦大师帮忙看一看。” 若愚大师手里拿着签文,“不知施主想问什么呢。” 林絮小脸一红,瞥了眼四周,然后小声道,“问姻缘。” “可有订婚的对象?” 林絮点点头,“有。” “还请施主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写下来,这样才能算的更准确。” 林絮闻言在纸上写下大皇子的生辰八字,递给了若愚大师,小声偷偷的问,“大师,不知我和此人日后可顺利,夫妻和睦,能否消灾解难度过眼前这一劫?” 若愚大师一看,再配上签文,摇了摇头,“施主与公子确有夫妻情份,只不过路途坎坷,不甚顺利若是能放下心中执念,还能回头是岸,否则终身悔恨。” 若愚大师一说完,林絮整个小脸都垮了,还来不及多问,手里紧捏着签文,背后传来脚步声赶紧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赵娴儿将签文递给若愚大师,若愚大师接过一看,“这是上上签,家宅和睦,夫妻恩爱,命中遇到贵人了,施主好福气。” 赵娴儿闻言心中有数,高兴不已,“多谢大师指点。” 赵娴儿原本想问的,若愚大师统一说出,所以就没了想问的,很快退开了位置。 很快就轮到庆乐,摇出一支签文递上,若愚大师蹙眉。 庆乐心一紧,“这……。这是怎么了?” 若愚大师叹息一声,“施主是个好强的性子,施主虽然前方坎坷不顺,但若能坚持结局还是不错的,有缘无缘,就看施主心中怎么想的。” 庆乐抽的签文不好也不坏,庆乐听的一头雾水,只记住了若愚大师的坚持二字,若能坚持,就能有好的结局。 庆乐似是想起了什么,小脸微红,一连三日的接触,让庆乐越发的心动了。 林絮站在一旁听了许久,就属自己最差,林絮紧紧扣着手心,气的眼珠子发红,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要不是丫鬟拦着直接扭头就走了。 啪嗒,萧妧的签文掉下,弯腰捡起递给了若愚大师。 “有劳大师了。” 若愚大师接过,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讶,“不知施主要问什么?” 林絮瞧着若愚大师脸色不对劲,趁萧妧还未开口,极快道,“自然是姻缘了,烦请大师算算。” 萧妧抬眸瞥了眼林絮,林絮笑了笑,“萧妹妹,你和赵侯爷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一定极配的,日后再瞧瞧赵侯爷究竟能官升几品,你能当个几年诰命夫人。” 林絮嘴上是这么说,可语气里满满对赵侯爷的讥讽鄙夷,不过是仗着右相才升到今日这个位置罢了,完全不是靠自己的实力。 庆乐狠狠瞪了眼林絮,若不是在佛堂,她一定不饶林絮。 眼看着要争执起来,萧妧转念一想,她和赵遵本就是未婚夫妻,萧妧心底也按耐不住好奇,今生与赵遵究竟有没有夫妻缘份。 于是萧妧就在纸上写下了赵遵的生辰八字,若愚大师拿起一看,眉目凝重。 萧妧挑眉,“大师,有什么但说无妨。” 若愚大师沉吟许久,才道,“恕贫僧道行浅薄,瞧不出施主的姻缘,只知道施主的姻缘不浅,但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旁人无权干涉。” 萧妧一听有几分心虚,她姻缘不少,屡屡订婚退婚,加上前世的一些事情,萧妧自然能听懂若愚大师的话。 “至于施主,本就是极贵之人,家中同样贵不可言,所以不需要多求什么,一切安好。”若愚大师又补充了一句。 庆乐却是一头雾水,萧妧点点头,“多谢大师。” 萧妧站起身子,让开了位置,冲着庆乐和赵娴儿道,“咱们走吧。” 两人点点头。 这头甄颜坐上了萧妧的位置,递上签文,“问姻缘。” 三人刚走到门口处,却听见若愚大师突然来句,“这就对了,施主和那位身穿浅黄色姑娘要算的男子,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的夫妻情份。” 萧妧一低头,触目是浅黄,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胡说什么呢?”庆乐顿时火冒三丈回头斥责。 甄颜更是措手不及,“大师,是不是算错了?” “大师是得道高僧,这么多年来在大昭寺解签文,从未出过半点差错,正如大师所言,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林絮闻言,将自己的那点不愉快丢到了九霄云外,幸灾乐祸瞥了眼萧妧。 若愚大师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肯定道,“贫僧算的不查分毫,施主与那位公子才是命中注定的一世夫妻。” “萧姑娘……”甄颜叫住了萧妧,萧妧回眸瞥了眼甄颜,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一切全都在眼前这个女子手中掌握,处事不惊不慌,稳若泰山,偏偏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歉疚,一时倒让萧妧看不懂真假。 “我和侯爷真的没什么,你不要误会。”甄颜小脸苍白的解释一句。 萧妧笑了笑,“甄姑娘的人品众人皆知,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随意质疑甄姑娘呢,信不过甄姑娘,也总该相信赵侯爷。” “那就好,只要萧妹妹别误会就好。”甄颜似是没听懂萧妧的贬低,一脸庆幸的笑了笑。 庆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萧妧紧拽住了。 “走吧,一切自有天意,强求不得。” 萧妧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离去,她和赵遵本就不是命中夫妻,不过是有缘无份罢了。 而甄颜才是那个,萧妧甚至怀疑是自己霸占了甄颜的位置,可不知为何,萧妧心口处酸涩难忍。 出了院子,庆乐就道,“小九,你别听那人胡说八道,我瞧着一点也不准,一定是弄错了。” 赵娴儿也跟着安慰,“是啊小酒,只要你跟赵侯爷两情相悦,一定可以在一起的,这世上没人能将你们分开。” 萧妧听的恍惚,强挤出一抹微笑来,“我没事,其实若愚大师说的没错,许是我和赵侯爷无缘罢了,我是右相嫡女,又不是嫁不出去。” 萧妧心里忽然就有一块疙瘩,谁叫她前世嫁给了三皇子,赵遵娶的也是旁人呢,越想越不痛快。 一路上两人不断的安慰萧妧,逗她欢心,萧妧也跟着配合笑了笑,但笑意太过牵强。 大昭寺内 林絮心情不错,一想到萧妧那脸色,就根三伏天喝了沁凉的果汁一般爽透了。 “这下看萧妧得意什么,仗着右相身份,紧巴巴赖着赵侯爷不放,简直无耻之极!” 甄颜闻言低头不语,如前世一样,她和他才是天生一对,属于他的那一半根本不可能是别的女人,只能是自己。 甄颜狠狠的松了口气,赵遵,她的夫君! 若是萧妧有自知之明退让还好,若是恬不知耻继续霸占,就别怪她不客气! 甄颜和林絮缓缓离去。 “爷,是那日的姑娘!” 秦昀霆因有些琐事落后一步,乍然一听顺着视线看去,一抹浅白映入眼帘,身姿窈窕绰约,容颜清丽无双,果真是那一日在北郊遇到的那位姑娘。 “去查查是哪一家的姑娘。”秦昀霆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是!” 不一会侍卫匆匆回来,低声道,“爷,那位姑娘是甄家长女甄颜,皇上前些日子亲封的忻灵县主。” 秦昀霆一听,“原来是她,怪不得从未见过。” 甄颜一向低调,很少出门所以能认识的公子更是少之又少,不过甄颜的名字,秦昀霆却是有所耳闻。 “回去吧。”秦昀霆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带着人离开了大昭寺。 那日若愚大师的解签不知怎的全都传开了,右相嫡女和刑部尚书赵侯爷本不是一对,赵侯爷和甄家嫡长女才是一对的消息,似是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甄颜闻言,神色始终淡淡,嘴角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甄夫人听后直接上门来找甄颜,“颜姐儿,这是真的吗,若愚大师当着这么说?” “母亲。”甄颜站起身,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拉着甄夫人,一脸认真,“女儿觉得赵侯爷将来必将不是池中物,能有幸嫁给赵侯爷是女儿的福气,女儿相信赵侯爷会对女儿好的。” 甄夫人一惊,原本只以为是传言罢了,没想到甄颜就这么痛快的承认了。 “颜儿,你糊涂啊,你日后是要嫁给殿下的,这么能想着赵侯爷呢。” 甄夫人之所以一直藏着掖着甄颜,就是等着二皇子呢。 提及二皇子,甄颜神色微闪,“母亲,若是女儿能嫁给赵侯爷,才能帮助表哥更上一层楼,表哥需要的是助力,而非女儿这个人。” “可是……” “母亲,相信女儿的眼光,绝对没有错。”甄颜一脸坚持,“除了他,女儿谁都不嫁。” 甄夫人是听过赵侯爷的名声的,不明白一直心高气傲的甄颜,怎么会突然瞧中了赵侯爷。 “赵侯爷如今和相府那位有婚约在身,你堂堂一个嫡长女,还能委屈自己给人做妾不成!” 甄夫人坚决不答应。 甄颜信誓旦旦,“母亲,女儿怎么可能作践自己呢,您放心好了,女儿心里有分寸。” 甄颜从小极有分寸,表面看着温婉,可骨子里有一股执拗,一旦决定的事坚决不会更改。 甄夫人是了解甄颜的,在整个甄家,甄颜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甄颜聪明伶俐,在管理铺子上更是天赋异禀,几年之内就能将铺子扩大好几个规模,替甄家出谋划策。 “母亲只管放心,父亲和祖母那里,我会亲自解释。” 见甄颜一脸自信,甄夫人拗不过她,只好道,“你心里有数就成。” 第185章,针锋相对 当晚,甄颜和甄大爷以及甄二爷谈了整整三个多时辰,甄颜态度坚决,才将两人说服。 出来时,月色朦胧夜色凝重,挡不住甄颜的好心情,说服了二位令甄颜狠狠的松了口气,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次日 整个京都传满流言,时不时津津乐道。 萧妧郁闷了一整晚,庆乐怕她憋坏了,所以一大早就约萧妧出去散散心。 萧老夫人问都没问,直接让管事的给拿了千两银子递给萧妧,临走前对着萧妧语重心长道。 “小九,别为了不值得的事让自己不愉快,凡事想开些,事事无绝对,若是心里憋着难受,就出去逛一逛!” 萧妧笑了笑,“祖母,小九哪是经不起打击的,再说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萧老夫人摆摆手就放行了,庆乐一只手紧拽着萧妧,撇撇嘴,“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这又算得了什么事啊,不过一句批语罢了,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小九了?” 萧妧甩了甩脑袋,她干嘛多想,若按照前世轨迹,自己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可如今不也是没嫁嘛。 这么一想,萧妧心情就放松了不少,不断的安慰自己,将烦恼抛掷九霄云外。 “你说的对,我何必自己作践自己,随他去吧,今日不谈这些了,咱们许久未出来买首饰了,今日流芳阁新出一批簪子,咱们去瞧瞧吧。” 庆乐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两人下了马车,直奔流芳阁,恰巧碰上流芳阁在举办新品庆祝,一大波首饰看得人眼花缭乱,流芳阁的首饰出奇的精致,做工精细,即便价格不菲,但在京都仍旧十分受欢迎。 诺大的屋子里还有几个京都官家小姐,庆乐拉着萧妧凑近些,眼眸一亮。 “流芳阁的簪子,果真漂亮极了。” 萧妧点点头,“是很漂亮,也很新颖,款式独特是咱们从未见过的,那块祖母绿颜色纯正形状也漂亮,我要将它买下来送给祖母做抹额。” “小九,你看柜子上那一款小凤钗,凤凰做的栩栩如生,竟比宫里师傅做的还要精细。” 庆乐一眼就看中了那支头钗,色泽不浓不艳,既显得优雅贵气,又不失端庄大方。 身边不少的贵女纷纷挑起自己喜欢的珠钗首饰,备足了银两。 萧妧低着头似是寻找些什么,柜子上玲琅满目的珠钗首饰让人眼花缭乱,忽然眼眸一抬,找到一支碧玉蝴蝶簪。 下一刻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指挑起。 “林姐姐,这只玉簪素雅大方,实在漂亮。” 林絮缓缓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眼角瞄见了萧妧,勾唇一笑,“颜妹妹眼光不错,戴什么都漂亮。” 庆乐闻言凑了过来,撇撇嘴,“邪门了,到哪都能碰见她!” “呀,这不是萧妹妹嘛,好巧啊,上次大昭寺一别,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林絮掩嘴惊讶道,屋子里的几位贵女闻声抬眸,瞧了眼这边,不约而同的议论起若愚大师批命的事来。 “明明忻灵县主和赵侯爷才是天生一对,若不是仗着身份,哪里轮得着她!” “就是啊,抢了忻灵县主的婚事还敢大摇大摆的出来逛街,脸皮真厚的。” “嘘!少说一句吧,惹了她不高兴回头去找右相哭诉,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哼!” 那日右相贬的官员中,多多少少还有粘连关系,牵连了在场的贵女们家中利益,所以对萧妧更加不顺眼,敢怒不敢言罢了。 那一个个眼神如刀子似的飞向萧妧,恨不得将她戳几个窟窿。 “这家铺子是甄家名下的,众位姐妹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掌柜的提,多一些折扣,都算在我头上。” 甄颜忽然开口,话落众位贵女瞧甄颜的目光更加友善,看萧妧越发不顺眼。 “忻灵县主就是大度,为人和善,多谢县主了。” “忻灵县主心地善良,才华横溢,为人仗义,对待丫鬟都是十分亲切,怪不得母亲要我多跟县主学一学。” “多谢县主。” ……。 林絮心情十分好,撇了眼萧妧,“大家可能有所不知吧,这间铺子是忻灵县主十二岁的时候就开了的,发展至今也有三年了,每月月初生意异常火爆,这些首饰,可全都是忻灵县主一手设计的,忻灵县主人美心灵手巧,咱们能戴上忻灵县主亲自设计的簪子,也算是一种福气呢。” “林姐姐。”甄颜粉颊微红,“都是甄颜胡闹罢了,还望众位姐妹莫要取笑。” 众人一听,抓住了机会捧着甄颜,“难怪这簪子不一般呢,实在漂亮,我每个月的月例都舍不得花,就等着来流芳阁买簪子呢。” “我也是一样的,忻灵县主真是心灵手巧。” 一句接一句地夸赞甄颜,而甄颜则是一脸谦虚。 众人将甄颜夸上天,甄颜脸上挂着得宜的微笑,看了眼庆乐和萧妧,“上次临城多谢二位帮忙,郡主和萧姑娘若是瞧中什么,尽管挑,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庆乐以往对甄颜印象还不错,可如今,骨子里一种反感排斥,“不必了,上次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劳烦县主记挂,县主也是开门做买卖的,哪里能让县主做赔本买卖呢。” 萧妧翘起了红唇,“郡主所言极是,忻灵县主好意我们心领了。” 萧妧看上去半点没有被流言气恼,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早知,她就不该来的。 “这不是忻灵县主吗!” 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正是宸王世子。 庆乐眸光一转,“表哥也认识忻灵县主啊,看来县主的芳名家喻户晓啊。” 甄颜半低着头,眼角划过一抹冷意,转瞬即逝,“世子爷。” “表妹。”宸王世子这才注意到庆乐和萧妧,以及林絮。 宸王世子这几日心情极好,见谁都笑,那一日甄颜一舞,着实惊艳,也让宸王世子惦记了许久,从马车上意外看见甄颜,所以才下了马车。 谁知道会碰见萧妧和庆乐,态度端正三分,趁着心情好,大方道。 “萧九姑娘也在啊,既然这么巧,萧九姑娘和表妹尽管挑,回头都记在本世子账上。” 宸王世子哪里敢招惹萧妧,巴不得讨好萧妧呢。 “世子爷对萧姑娘可真大方。”林絮酸言酸语地瞥了眼萧妧,好似萧妧和宸王世子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前些日子萧妹妹去闲暇山庄游玩,好似就是世子去接的吧,萧妹妹和世子关系倒是亲近。” 林絮恨不得给萧妧按上一个什么罪名。 庆乐正要说什么,却被萧妧拦住了,萧妧勾唇,“林大小姐消息够灵通的啊,不过未免将人想的太龌龊了,世子爷去山庄办案,却被林大小姐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世子爷玩忽职守呢,林大小姐一个大家闺秀,说话还是多多注意些才好,免得给林家招黑。” “你!”林絮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萧妧。 宸王世子冷冷一哼,没好气瞥了眼林絮,林絮赶紧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全是萧妧胡说八道,故意诬陷我。” “我哪里诬陷你了,分明是你当着众人面这么说的。” 萧妧勾唇嘲讽一笑,大皇子娶了这么一位脑子不灵光的大皇妃,也够倒霉的。 “你够了!”林絮涨红了脸,正要大声斥责,却被甄颜拦住了,甄颜冲着宸王世子低声道,“这其中必有误会,林姐姐并非此意,只是那几日恰好世子爷也去过闲暇山庄,所以才提了句,并不是故意诬陷世子爷,还请萧妹妹和世子爷莫要误会。” 表面上,甄颜是在替林絮开脱,可实际上却是帮萧妧和宸王世子坐实了这件事。 萧妧挑唇,“那日去的人不少,并非世子一人,忻灵县主为何不提呢?” “甄颜并不在场,所以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我相信萧妹妹和世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甄颜笑了笑,对上了萧妧的眸子,一脸真诚。 “那就是林大小姐的不是了,胡乱听了不该听的,断章取义说给旁人听,让人误解了。”萧妧话题一转,将责任推给了林絮,“林大小姐胡乱猜测议论是非,会给旁人造成误会的,还请林大小姐日后还是多管住嘴吧。” 宸王世子听着有几分烦躁,女人之间争来夺去,剪不断理还乱,简单说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林絮却是一肚子怨气没处撒,一把捉住了萧妧的胳膊,“哼!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抢了人家的夫婿不算,还敢口出狂言,伶牙俐齿不知悔改!” “别以为仗着你父亲是右相就可以为所欲为,若没了右相,你什么都不是,你拿什么跟颜妹妹比较!小小年纪心思深沉,处处与大皇子作对,不就是咽不下当初三皇子甩了你那口气嘛,哼,你好狠毒的心思!” 林絮是豁出去了,“看来三皇子真是有远见,宁可娶一个姨娘养的庶女,也不肯娶你这个高贵的嫡女,一定是早就看穿了你的真面目,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算了,何必出来丢人!” 大皇子事事不顺利,被右相一派打击,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一想到这些,林絮恨不得杀了萧妧解气! 众人被这一幕惊的合不拢嘴,眼中瞧萧妧更是鄙夷。 “你够了!”庆乐上前去拽林絮,林絮扭头恶狠狠的看着庆乐,“还有你,枉为人女,长公主再不济也是你母亲,你竟为了一己私欲,害得长公主禁足府中褫夺封号,自己却大摇大摆的出来逍遥快活,果真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 萧妧脸色一沉,一把挣开林絮反过来紧捏林絮的胳膊,嘴角弯起一抹邪笑,眸光乍然闪过凌厉,眼底深处迸发一股强大的恨意。 “你!”林絮被惊了下,不过一想到这么多人面前,挺直了背脊,“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 萧妧哼了一声,“你这么不愤,有本事就去找皇上给林大人当个大官,京都文武百官任你林家调遣,你若不满意,尽管让皇上收回旨意,撤销我跟赵侯爷的婚事,长公主一事与你何干。” “怎么哪哪都有你林絮多管闲事,还是你私下在背着大皇子拉拢人脉,不服皇上的决策,大皇子私藏铁矿,林家是要造反不成!” 萧妧直接给林家扣了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惊的众人脸色齐变。 林絮怒极,“你胡说八道什么,林家一代忠诚怎么可能造反,你不要信口胡诌!” “没有?没有你会替大皇子打抱不平,处处针对我!针对相府?严查大皇子是皇上的决定,难道要我父亲密而不报,任由大皇子胡作非为,要我父亲包庇大皇子?” 萧妧不断的质问,林絮瞪着萧妧,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高高扬起另一只手,手里还紧握着一支珠钗,就朝着萧妧袭去。 就在此刻,青予极快的抓住林絮的手腕,嘎吱一声,林絮一声惨叫,手里的珠钗应声掉在地上。 萧妧冷着脸,一只手抬起林絮的下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凶伤人!” 林絮痛的死去活来,眼泪都快出来了,紧紧咬着牙,“你放肆!一个小小丫鬟胆敢对我动手,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林絮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冲着身后的侍卫喊了句。 “放肆!”庆乐脸色一沉,“林絮你敢在本郡主面前造次,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退下!” “我……。”林絮张张嘴,恨得牙根痒痒,“你们合伙欺负我!” “郡主,县主,你们不要生气,林家近来发生不少烦心事,林姐姐也是一时糊涂不小心说错了话,县主就饶了林姐姐这一次吧。” 甄颜挡在林絮跟前,对上了萧妧的眸子,四目相对暗自较量,一个艳丽妩媚,一个气质淡然。 萧妧收了手居高临下瞥了眼林絮,“既然林大小姐心里还有疑问,不如我陪你上金銮殿求皇上辩一辩是非可好?” “县主,这事闹到皇上那里,怕是不太好吧。”甄颜低声劝了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县主消消气。” 此刻,萧妧像极了得理不饶人的刁蛮小姐,而甄颜就是那个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 萧妧翘唇一笑,“忻灵县主所言极是,林家近来发生这么多不好的事,二皇子的外族甄家却是如日中天,二皇子有忻灵县主这么一位多才多艺又善解人意的表妹真是天大的福气,可惜,大皇子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甄颜嘴角的笑僵了一下,二皇子久不在京都,大家都快忘了这么一号人物,如今冷不防被人提及,众人恍惚了。 “萧妧!你不要太过分了!”林絮大喊一声。 萧妧弯腰蹲下身子,嘲讽地看了眼林絮,低声道,“我又没说错,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名声败的差不多了,你不在家帮着大皇子反省找证据,却跟着瞎凑热闹,我听父亲说,二皇子不日就能回京了呢,两个皇子倒了,这二皇子嘛可就有机会了,也多亏了你帮着败坏大皇子仅存的名声。” 萧妧每说一个字,林絮脸色就苍白几分,背脊一阵发凉,“你!” 萧妧嗤笑一声,凑近林絮耳边,“明明林大小姐和忻灵县主在一起时间最多,怎么林大小姐半点没学会忻灵县主的温婉聪慧,人人称赞,你这样不遗余力地帮着二皇子一家,你说甄家会不会很感激你?大皇子知晓后会这么想?” 话落,林絮倏然抬眸看向了甄颜,萧妧说的没错,大皇子倒了,二皇子的机会就来了,甄颜可是二皇子的亲表妹! 甄颜虽没听见萧妧说什么,但看清了林絮的眼眸,大约知道是些挑拨的话。 第186章,护犊子(二更) 甄颜弯腰扶起林絮,“林姐姐你没事吧,是我不好,不该拉你出来散心,你我这么多年感情我也是担心你啊。” 林絮站起身,良久,回眸狠狠瞪了眼萧妧,“用不着你假好心,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阴沉,我呸,仗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随处勾引人, 萧妧翘起红唇一笑,讽刺之极,同时也看了眼甄颜,暗含探。 甄颜不躲不闪任由她看着,“这都是个误会,众位姐妹还是先挑首饰吧,县主,我们有话不妨进去说?” 萧妧若再说些什么就显得咄咄逼人了,毕竟甄颜说过了,林絮是一时气糊涂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大家自然想到了林家最近发生的种种,自然偏颇林絮这一边。 萧妧不得不正视打量起甄颜,“林大小姐方才说本县主抢了忻灵县主的夫婿,不知这话从何时说起?” 甄颜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萧妧会直接了当的把话挑明。 “甄颜与赵侯爷是清清白白的,还请县主莫要误会了,县主若是不信,甄颜愿意陪县主找侯爷对峙。” 明明是撇清的话,却又明里暗里的暗示萧妧小气,更给人一种和赵侯爷撇不清的暧昧关系。 忽然,一个人影极快的朝着这边冲来,窜进人堆里,不停的翻滚,随着那人走进一步,一股恶臭随之而来,惹的众位贵女尖叫连连,不停躲闪。 林絮更是倒霉,被一只黑漆漆的手掌袭上了胸膛捏了两把,还留下一个黑色肮脏的手印,十分明显。 林絮整个人顿时就懵了,身子僵硬久久没回神。 萧妧紧拉着庆乐退后一步,青予挡在面前,那人倒是没上前,那人乱窜,屋子里乱成一团。 “站住!” 门外一声厉声斥喝,甄颜顺着视线看去,眸光染上一丝欣喜。 那人闻声赶紧离去,赵遵一摆手,“追!” 身后足足十几个侍卫分头散去,捉拿那位突如其来的疯子。 疯子离开后,众人才回过神来,林絮啊的一声惨叫,跺跺脚,“快给本小姐将人抓住,本小姐要将她碎尸万段!” “赵大人,你来得正好,怎么会无端出现一个疯子!”林絮张口质问,气的眼珠子发红。 萧妧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低着头佯装未觉。 赵遵瞧也不瞧大呼小叫的林絮,缓缓道,“林大小姐要是追究疯子轻薄了你,回头等抓到的疯子,本官一定通知你一声。” 赵遵话落,众人顺着视线看去,才惊觉林絮胸前那个十分显眼的巴掌印,惊的合不拢嘴,然后发出扑哧一声轰笑。 林絮一低头,两只手紧紧护在胸前,最终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番晕死过去。 “这里可还有人员受伤?”赵遵环视一圈,低头询问了句。 甄颜脚步微动,正要上前,却见赵遵抬脚走向了一处。 赵遵大掌揉了揉萧妧的脑袋,语气柔的能滴出水来,“小九,可有受伤?” 庆乐赶紧道,“赵大人,方才小九都吓坏了,幸亏丫鬟护的及时。” 萧妧看了眼庆乐,一脸莫名其妙,她根本就没有害怕好不。 赵遵闻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下萧妧,见她无碍,才道,“你没事就成了,日后可要注意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铺子都来,万一受伤了怎么办,我不是把铺子全都交给你了嘛,那么多珠钗首饰还不够你挑的?” 萧妧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小脸涨红,这么酸涩肉麻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厮怎么说的出口? 众人深吸口气,方才赵侯爷说将铺子全都交给了萧妧? 这还没过门呢,怎么就上交了家业,赵侯爷对萧妧究竟是真心喜欢还是为了右相势力? 众人有些迷惑不解,但赵遵对萧妧那一股柔情和认真不像是做假。 甄颜瞧着这一幕,眸光彻底黯淡,袖下拳头不自觉攥紧,这一幕实在太刺眼了,心口处泛着酸涩,目光始终盯着眼前这男人。 难道赵遵对自己半点情谊也没有吗,半点不顾及她的颜面,明知晓这铺子是她开的,当着自己的面维护萧妧,不遗余力的打击自己,甄颜差点失控,紧紧咬着唇痛意才将她的理智拉回。 一定是萧妧蛊惑了赵遵,再加上右相背后的势力,所以赵遵才不得不这么做,对,一定是这样,甄颜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良久才恢复平静。 庆乐见甄颜一直盯着赵遵,还说清清白白,那眼神恨不得吃了萧妧,庆乐眼珠子一转,叹息道。 “哎,我不是陪她散散心嘛,京都近日流言四起,若愚大师毕竟又是得道高僧。” 萧妧扭头瞪了眼庆乐,这家伙究竟怎么了,“庆乐,别瞎说。” “郡主,你别误会,我和赵侯爷真的没什么的。” 甄颜一字一顿咬着牙解释,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都是若愚大师亲口说的,至于旁的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我和赵侯爷并没有什么瓜葛。” 甄颜直接把责任推给了若愚大师,谁也挑不出半个错来。 赵遵点点头,“笑话!本官和这位姑娘能有什么关系,谁这么不长眼乱嚼舌根!” 甄颜闻言小脸一白,这位姑娘四个字有些刺耳,难道赵遵不认识自己了吗,他们明明才是最亲近的一对啊,当真这么绝情吗? 不,甄颜定了定心神,她还有大把的时间,让赵遵重新认识自己,甄颜不断的安慰自己,都是因为赵遵不熟悉自己。 “可若愚大师........”庆乐欲言又止。 赵遵瞥了眼萧妧,“你呀!太粗心大意了,竟将我的生辰八字都记错了,听了消息,我还特意快马加鞭去了一趟大昭寺找了若愚大师一次,若非我多问了一句,你又该被人误会了。” “你去了大昭寺?”萧妧怔了下。 “可不是,我家侯爷连夜马不停蹄的去的,就是不相信这件事,结果发现侯爷的生辰八字弄错了,侯爷才松了口气。” 赵七适当的补充一句,“顺带,我家侯爷还让若愚大师重新算了一卦。” “弄错了?”萧妧应该没记错才对。 “可不是弄错了,否则你我天命良缘可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去的时候,本侯就在想无论什么结果,本侯曾当众发誓此生不纳妾不另娶,唯萧妧一人,你若不肯嫁,那我就只好去出家当和尚了!” 赵遵一本正经,萧妧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甄颜的脸色苍白至极,不纳妾不另娶,越发的刺耳和心痛,眼眸不禁一热,甄颜紧紧的掐着手心,将眸中眼泪强逼回去,差点没控制住上前质问。 这些话明明都是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这么能换成萧妧呢,赵遵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甄颜满腹委屈。 “幸好,若愚大师重新算了一下,你我此生此世注定是一对夫妻,谁也拆散不开。” 赵遵又说了一句,“这下总该放宽心了吧。”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场乌龙,不过赵遵尊贵无比的站在众人面前诉说对萧妧的爱慕,令人羡慕不已。 赵侯爷,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举止优雅,容颜精致出奇,还有那令无数女子惊羡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众人纷纷羡慕的看着萧妧。 庆乐嘴角弯起,“我就说嘛,若愚大师是个得道高僧,平日里算卦未出半点差错,当初就是若愚大师,一眼就看出了赵大小姐和大皇子八字不合,就连钦天监都占卜的和若愚大师一样,救了赵老夫人一命,又怎么可能算错呢。”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赞同,甄颜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眼皮跳了跳,还来不及开口。 下一刻,却见庆乐看了眼甄颜,缓缓道,“小九一时大意弄错了赵侯爷的生辰八字,闹出这么大乌龙,让人误会了忻灵县主和赵侯爷是一对,那若愚大师占卜和忻灵县主的命中注定又该是谁?” 果然! 甄颜小脸一白,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赵遵就连夜去找若愚大师,来了这么一招。 若自己矢口否认萧妧写的是错的,那就显得别有用心了,况且,赵遵也会反驳,哪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 甄颜气极,不明白赵遵究竟看中了萧妧哪一点,那生辰八字绝不可能算错,她和赵遵在一起那么多年,绝不可能弄错,可是为何赵遵要将自己的路堵死了。 甄颜逼着自己冷静,低声道,“那日我本就不想算姻缘,不过是意外罢了,心意不诚,哪有什么天作之合。” “忻灵县主此言差矣,既是无意,八字总是相合,这才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缘,不过现在总归是弄清楚了,忻灵县主的良人绝对不可能是赵侯爷就是了。” 庆乐气死人不偿命的补充一句,来自女人的直觉,甄颜绝对是冲着赵遵去的。 甄颜深深地看了眼庆乐,眼眸中带着一丝警告。 庆乐却道,“小九。回头将那张生辰八字交给忻灵县主,祝忻灵县主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萧妧点点头,“回头我就派人送去甄家。” 甄颜死死的咬着唇,眸光看向赵遵,良久才收回,脸色出奇的差! 赵遵凑近萧妧耳边低声道,“满意了?” 萧妧娇嗔瞥了眼赵遵,心里确实心花怒放,来此之前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犹如此刻的天际,晴空万里,心情好的甜蜜蜜。 萧妧哼了哼算是回答了,眼睛里的笑意却掩不住。 “这里不安全乱糟糟的,先回去吧,回头再去瞧你。” 赵遵叮嘱一句,萧妧点点头赶紧摆摆手,“去吧去吧。” 赵遵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去,自始至终从未瞧过谁一眼,就这么离开了。 赵遵走后,不少贵女也离开了铺子,生怕又来一个那样的疯子。 萧妧心情顺畅了,嘴角的笑意盈盈的,“忻灵县主,告辞了。” 两人一出门,庆乐忍不住打趣,“小九,你可真是好福气,我瞧赵侯爷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你可要好好珍惜。” 萧妧支支吾吾嗯了半响,“你太抬举他了。” “哈哈,你都没瞧见甄颜那脸色,刷白刷白的,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咱们日后可要小心些。” 庆乐自小见惯了宫中嫔妃争斗,表面装柔弱,可实际却比谁都狠毒,对甄颜有几分抵触。 “嗯嗯,我知道。”萧妧点点头应了一声。 甄颜阴着脸,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 铺子里折腾一圈,乱糟糟的耽误了不少生意,掌柜的苦着脸上前,“这不长眼的疯子来的未免太不是时候了,白白耽搁了大半日生意。” 甄颜瞥了眼掌柜的,脑中思索掌柜的话,这疯子来的还真是太巧了! “收拾一下吧,继续卖,能卖多少是多少,总不至于被一个疯子影响了。” 甄颜低声呢喃着。 “是!” 这头林絮被抬回家以后,发生在流芳阁的事也被传入林斐耳中。 林斐气的一拍桌子,“这个孽障,一刻也不消停,去给我弄醒!” “大人消消气,絮姐儿肯定是被逼无奈,相府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处处与咱们做对。” 林夫人却不认为都是林絮的错,是萧妧先挑衅在先的。 林斐瞥了眼林夫人,“先别追究对错,你不要忘记了,明日刑部尚书赵侯爷就要启程去查铁矿了,再加上右相从中做些手脚,到时候即便与大皇子没有关系,一旦牵扯不清,大皇子在皇上心里就是一颗废子。” 林夫人一听严重性,顿时犹豫了。 “这件事不管谁对谁错,在这个节骨眼上,絮儿去招惹萧家,若耽误了大事,咱们和大皇子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 林斐紧拧着眉,“你若真心疼她,就不该护着,当众被人羞辱闹的沸沸扬扬,要是传进了林嫔娘娘耳中,絮儿能捡回一命就不错了。” 林夫人这才松了手,丫鬟很快扶来林絮,林絮满身怒气,一见到林斐和林夫人就忍不住哭诉。 “父亲,母亲,你们可要替女儿做主啊,赵侯爷欺人太甚,还有萧妧处处羞辱女儿……” “啪!”林斐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给了林絮极响亮的一巴掌。 林絮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小脸迅速红肿,不可思议的伸手紧紧捂着脸颊,“父亲?” “闭嘴!”林斐一声高呵,“一会去相府给萧妧赔礼道歉。” 林絮一听直接炸毛,“给萧妧道歉,明明受了委屈那个是我,到底我是您女儿还是萧妧是您女儿,您这么还偏袒起她来了?” “混帐!你说的什么话!”林斐一拍桌子,手指着林絮怒骂。 “絮儿,就听你父亲的吧,如今大皇子岌岌可危,明儿赵侯爷就要查铁矿一事,万一心中生恨诬陷大皇子,林家该怎么办?” 林夫人心疼女儿,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狠下心肠劝林絮。 “他敢!”林絮不信,“赵侯爷可是表哥一手提拔,他敢这么做!” “你别忘了,赵侯爷也是右相的未来女婿!”林夫人劝道,“今日发生的事已经闹开了,你要是不去相府,不出一个时辰,宫里那边就该来人了。” 一提起林嫔,林絮不自觉哆嗦了下,再大的不悦也要咽下去,生生忍着愤怒,沉默了。 “你好好想清楚了,进宫一趟再出来,你还是要去相府赔罪,到时候没人护的住你,大皇子更会不待见你。” 林夫人不停的劝着,林絮无奈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去就是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林夫人心疼道。 林絮强压着心底强大的恨意,日后总有一日,她要萧妧百倍偿还今日耻辱! ------题外话------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公子无奇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187章,准备 萧妧回府后心情极好,给萧老夫人带了些吃食就回了玲珑阁,就跟吃了蜜似的甜。 “小姐,侯爷今日真是威风。”红袖忍不住替萧妧开心。 萧妧撇撇嘴,“本就是他招惹的乱桃花,他不解决,还等着我去解决不成?” 红袖掩嘴轻笑,心知是萧妧口是心非,还要说什么,却见青予道,“小姐,侯爷来了。” 萧妧闻言顿时站起来了,“青天白日的,他怎么来了?” 红袖一头雾水,“白日不来何时来?” 萧妧瞥了眼红袖小脸涨红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呸!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让人瞧见……” “今儿在流芳阁可是许多人瞧见了。” 萧妧噎住了,抬眸就看见一个人影极快地走进来,来人容颜精致,嘴角噙着微笑,仍旧是上午那一身衣衫,明明是见惯了的蓝色官服,可偏偏穿在他身上多了分别致风雅的味道。 不等赵遵开口,红袖带着人极快的退下,临走前还将门关好了。 萧妧小脸一红,“你怎么大白天来了?” 赵遵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听闻这话忍不住轻笑,“行,晚上我再来一趟。” 萧妧娇嗔瞪了眼赵遵,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赵遵大掌一捞将萧妧圈进怀中。 “我问你,昨晚上你想什么了?” 萧妧一脸迷茫。 “若愚大师说的那些话,你如何想的?”赵遵提点道。 “若愚大师说你们天生一对,我当然生气了,好端端我的夫婿怎么成了旁人的,可又没有证据反驳,谁叫若愚大师是个得道高僧,说话还有份量。” 萧妧实话实说,赵遵笑着点点头,摸了摸萧妧的脑袋,“这才对,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萧妧一把捉住赵遵的大掌,“我前后想了想,你的生辰八字到底错在哪里了,该不会是你糊弄我的吧?” 赵遵斜躺在榻上,萧妧就坐在一旁,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触摸萧妧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放在鼻尖轻嗅还带着淡淡香气。 萧妧双手叉腰,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赵遵笑了笑,“我母亲生我时难产,所以差了三个多时辰,我自个儿觉着夜里出生不算好,于是改了凌晨太阳初升那个时辰。” 萧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总记得我没记错,说来说去是你故意骗我,万一你我两人八字不合怎么办?” 这会萧妧自己又矫情上了,故意紧抓话题不放,非要眼前这人说些好听的才肯罢休。 赵遵大掌一捞,将萧妧带上塌,萧妧惊呼一声,“做什么怪!让人瞧见了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放心吧,来之前我还陪岳父大人下了一盘棋,明儿个要去查案子,顺带过来瞧瞧你。” 赵遵低声道,萧妧这才松了口气,红唇微翘,眼眸里闪烁光芒,“总觉得我们这样像是在偷情。” “那何时暗渡陈仓?” 萧妧呸了一声,“少转移话题,还没回答呢。” 赵遵一只手枕在脑袋下,“我从不信这些,不管是与不是,我们都是要做夫妻的。” 赵遵忽然一脸认真,扳过萧妧的身子,萧妧见他突然认真,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光越发黑亮,有意躲闪。 “小九,你该信我的。”赵遵一只手托住萧妧的下巴,“之前我说的都是真的,虽说商人奸诈狡猾,但我赵遵骗谁也不会骗你,你若想知道,我绝不隐瞒一个字。” 萧妧心里暖洋洋的,一想起昨晚骂赵遵的那些话,脸上却有几分心虚,“我没……。” 赵遵没松手,不许她逃离,“之前的咱们一笔掀过不提,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有半点怀疑可好?” 萧妧对上那一张绝色容颜,有几分恍惚,重重的点点头,“仅此一次,日后我一定信你不疑。” 赵遵这才笑了,附身轻啄萧妧红唇,原本只是打算浅浅一啄,亲上以后就舍不得松手了,由浅及深,萧妧自知犯错,也没拒绝任由他亲,两只手搂住赵遵的脖子羞涩回应。 得到回应赵遵更加心动不已,大掌扣住萧妧的脑袋,一只手紧搂着萧妧纤细腰肢,动情的亲吻。 “你乖乖的,最快一个月就回来,可需要什么礼物?” 赵遵强拉回一丝理智,再亲下去他该把控不住了。 萧妧唇角被亲的红肿,越发娇艳欲滴,一脸迷茫的看着赵遵,赵遵深吸口气又弯腰亲了亲萧妧脸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不许淘气,别被人欺负了。” 赵遵细细叮嘱,习惯了萧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少看一会都惦记 着,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萧妧从怀里掏出一枚明黄色三角形的符,“这个你带着,我前几日替你求的平安符,你放心吧,谁能欺负的了我啊。” 赵遵瞧了眼掌心的符,嘴角弯起,附身就要亲萧妧,萧妧身子往后退了退,一只手紧捂着唇。 “呜,不许亲了。” 赵遵还未开口,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小姐,林大小姐来了府中,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赵遵闻言有几分扫兴,手却不松,“八成是来道歉的。” 萧妧挑眉,“你怎么知道?” “明儿我要去查铁矿,林家怕相府做手脚。”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谁都那么龌龊呢,我瞧瞧。” 萧妧笑了笑,两只手撑着就下地了,跑去镜子前照照,红唇染的唇脂全都被赵遵弄掉了。 拿着一只鲜艳的红色唇脂染上,遮掩了不少,赵遵瞧她妆匣上首饰不少,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也不少,撑着下颌看她。 “我歇会,你早些回来。”赵遵道。 萧妧回眸看了眼赵遵,巴掌大小的容颜妩媚动人,五官出奇的精致,肤若凝脂……。 赵遵甩了甩头,再想下去就不见得能放萧妧离开了。 萧妧点点头,“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去就回。” 赵遵笑着嗯了声,然后闭上眸子。 萧妧整理一番就去了前头,果真见林絮站在屋子里,身后还有两个丫鬟捧着礼盒。 林夫人一个劲对萧老夫人赔礼道歉,说着些好听的话。 “祖母。”萧妧附身行礼,然后走上前,“不知祖母找小九何事?” 萧老夫人放下茶盏,瞥了眼一旁的林夫人,“是林夫人说你与林大小姐之间有几分误会,人都在当前,有什么误会就说吧。” 林夫人赶紧冲着林絮使了个眼色,林絮紧紧咬着牙,抬眸冲着萧妧道,“萧妹妹,上午都是我不好,一时冒犯了萧妹妹,还请萧妹妹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时糊涂。” 萧妧一脸不解,“林姐姐客气了,上午我也不该嘲笑姐姐是为了大皇子拉拢人脉,更不该嘲笑林姐姐不配做大皇子妃,不如忻灵县主,小九一向心直口快,还请姐姐原谅。” 林絮紧紧地握着拳,能给萧妧道歉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看着萧妧眼中那一抹挑衅,林絮差点忍不住骂人。 “絮儿!”林夫人沉声拉住了林絮,“萧姑娘年纪还小,你比萧姑娘年长,怎么这般不懂礼数?” 林絮深吸口气,才将胸口的怒火压住,“萧妹妹,你年纪小不懂事,我怎么会跟你计较呢。” 萧妧点点头,“多谢林姐姐大度不计较,林姐姐身子可好些了,那个疯子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来,还找不着影儿了,虽然当着众人面轻薄了姐姐,姐姐可不要往心里去,也不怪姐姐,想必大皇子也不会计较的。” “萧妧!”林絮直接怒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太过分了,那疯子肯定是你一手安排的,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林絮自诩大家闺秀,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这样的丑,如今被萧妧提及,林絮哪还能控制得住。 “絮儿!”林夫人脸色阴沉,抬眸看了眼萧妧,眸中尽是警告。 萧妧似是被吓了一跳,站在萧老夫人身后,“祖母,小九也没说错啊,谁都看见了,我是好心安慰林姐姐。” “你还敢提!少在这幸灾乐祸!” 林絮伸手颤抖的指着萧妧,瞪大眼,那模样恨不得吃了萧妧才好。 “林夫人,这就是林家的诚意?”萧老夫人抬眸看了眼林夫人,将林夫人的眼色收入眼底,一脸不悦。 林夫人也是一肚子怒火,林絮却道,“母亲,萧府欺人太甚,处处得理不饶人,咱们不求也罢,省的将林家自尊任由人践踏,咱们回去吧,总会一个说理的地方的。” 林絮拽着林夫人就要离开,林夫人脑子一热,就跟着离去了。 萧老夫人摇了摇头,手指着桌子上的礼盒,“将那些全都送回林家吧。” “是!” 萧妧吐吐舌,“林家一个个脾气倒不小,林大小姐完全随了林夫人的性子了。” 萧老夫人嗔了眼萧妧,“你还好意思提!” 萧妧讪讪一笑,“是她先处处找茬,小九实在气不过。” “嗯,你做的也对,林家向来看相府不顺眼,这次来也不过是帮大皇子求情,这趟浑水牵扯不得,咱们家还不至于被一个林家拿捏住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许插手了,先回去吧。”萧老夫人摆摆手将萧妧赶走。 萧妧点点头,“是!小九明白。” 萧妧一路赶回玲珑阁,却见拂儿跪在一旁,地上还有摔碎的碗筷,以及撒出一滴的白粥。 见状,萧妧小脸一沉,推门而入榻上早已空空如也,萧妧又出了屋子。 “怎么回事?” 拂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姐,奴婢是来给小姐送吃的,不是有意误闯进来。” 红袖低着头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遍,“小姐,是奴婢没看住,求小姐责罚。” 拂儿带着熬好的白粥回来找萧妧,恰好碰见了赵遵,献殷勤不成,自然是被赵遵一脚踹出去了。 萧妧冷着脸,“谁准予你进门的?” “小姐,奴婢……奴婢见小姐回来的晚,想必是没有吃饭,所以自作主张送来吃食。” 拂儿嘴角还挂着血迹,一脸惧意。 萧妧满腔怒火的捏着拳,“我记得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许擅自进我的屋子,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跟了上来,你当我是傻子不成,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小姐,奴婢该死。”拂儿不停的朝着萧妧磕头赔罪,“奴婢真的是无心的,奴婢对小姐衷心耿耿,绝不敢背叛。” 萧妧冷笑,“将她交给父亲审理。” “小姐?”拂儿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转而看向红袖,“红袖姐姐,奴婢真是无意的,求姐姐帮我求求情吧。” 红袖瞧着拂儿的目光不掩冷意。 “红袖姐姐!”拂儿不停的哭泣。 红袖无奈叹息,看了眼萧妧,“小姐……” 萧妧摆摆手,不耐烦道,“出去跪三个时辰,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起来,若再有下一次,直接卖了!” “多谢小姐开恩。”拂儿不停的冲萧妧磕头,很快站起身去了院子外罚跪,身子跪的笔直。 “将人给我看住了!” 萧妧眸光一冷,同前世一样,拂儿借着红袖这条线混入右相府,一开始装可怜同情,到后来明目张胆地给自己下毒,致使自己终生不孕,身上佩着毒草药,致使萧老夫人也跟着中毒,缠绵病榻久不痊愈。 全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这一笔账,萧妧一定会亲自讨回! 红袖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事实摆在眼前,红袖还是有几分震惊。 “小姐,奴婢差一点就害了您,求小姐责罚。” 萧妧淡淡道,“不怪你,日后总该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信的,省的害了自己。” “是!” 不出一个时辰,许久未回的青央归来。 “小姐,您说的果然没错,奴婢守着范氏整整三个多月,范氏近段时日确实不对劲,前些日子来了一个小丫鬟探望,范氏夜里趁人不注意乔装打扮出去一次,奴婢跟了过去,但离的有些远怕打草惊蛇,没听清说什么,但见范氏回来手里始终握着一个瓶子,奴婢趁着范氏不注意发现瓶子里竟是两只幼蛊,奴婢怕耽误小姐大事,所以过来禀报。” 萧妧低头看了眼撒了一地的白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该来的总会来,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想个办法将蛊调出来,若我猜的不错,只剩下一只了吧。” “是!”青央点点头,“奴婢告退。” 萧妧淡淡嗯了一声,然后看了眼青予,“将拂儿盯紧了。” 青予会意,“小姐放心。” 前世那两只蛊其中一只被放入右相身上,右相整个人都被控制了思绪,不遗余力地帮着大皇子。 如今大皇子形势严峻,若被查出什么好歹,这辈子也算是毁了,所以才会狗急跳墙。 拂儿来送粥,八成就是冲着赵遵去的,因为赵遵明儿就要去查铁矿一事。 “终于按耐不住了么。”萧妧眸光划过一抹凌厉,“青予,我写封信你亲自送给赵侯爷。” “是。” 红袖仍云里雾里,不知为何萧妧就能一眼看出拂儿的不对劲,还这么笃定派青央去守着范氏,不过她相信,萧妧这么做全都是为了相府着想。 “小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萧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许久未见大姐姐了,怎么着也该去瞧瞧了。” “可是小姐,大小姐已经和相府断绝关系了,怎么还会见小姐呢?”红袖疑惑道。 “去打听打听,林大小姐出了相府后去了何处?” “是!”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188章,必须铲除大皇子(二更) 这头林絮一出门就被林嫔娘娘身边的嬷嬷请进了宫,马车里,林絮气愤的心绪才缓和下来,顿时后悔了。 “母亲。” 林夫人也是硬着头皮上车,“事已至此,只能跟娘娘好好解释解释。” 林絮有几分怵林嫔,总觉得林嫔那眼神太凌厉,手心里全都是汗,张张合合紧握着。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林絮随着林夫人一同进了玉和宫。 一只脚刚踏进殿内,就见林嫔那阴狠的眸子看着自己,林絮下意识一哆嗦,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 笑。 “絮儿见过姑母。”林絮跪在林嫔脚下,挺直了背脊。 “臣妇参见娘娘。”林夫人同样下跪行礼,等了好半响也未见林嫔叫起,两人额头不由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忐忑不安地跪着。 良久,只见林嫔冷笑一声,“都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 林絮看了眼林夫人,来之前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林嫔一定是劈头盖脸一顿谩骂,最后赏一顿板子,可如今这般冷静,倒让林絮不知所措了。 连翘亲自扶起林夫人站起来,丫鬟也扶着林絮站起,林絮眼皮跳了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娘娘……”林夫人紧张的开口。 林嫔摆摆手,“什么都不必提了,上午的事本宫已经听闻了,絮儿替铭儿着急,一时糊涂才冲撞了萧家姑娘,你们能及时去萧家赔礼道歉,本宫也很欣慰,絮儿果真对铭儿一片真心。” 林絮眉头跳的更厉害,她情愿林嫔指着鼻子骂自己,如今这般, 倒叫她捏不准林嫔的意图了。 “姑姑,只要殿下无碍,絮儿什么都愿意做。” 林嫔将眼底的厌恶掩藏极好,笑着拍了拍林絮的胳膊,“絮儿这般懂事,也不枉费姑姑疼你一场。” 林絮讪讪一笑。 下一刻,林嫔道,“絮儿啊,你也知道铭儿最近被相府盯的紧,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势力一下子被削减,只有铭儿好了,你才能好啊。” 林絮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姑姑所言极是,絮儿明白,不知姑姑招絮儿和母亲进宫,有何吩咐?” 林嫔一脸无奈,又难以启齿的模样,林夫人便追问了句,“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林夫人,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大皇子意外救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恰巧就是黄将军的女儿,黄小姐要以身相许,但黄将军的性子如何能让黄小姐做个妾呢。” 连翘将林嫔无奈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林夫人闻言脸色一僵,看向了林嫔,“娘娘……。” 林絮也后知后觉的回神,“姑姑,絮儿不介意和黄家妹妹一同嫁给表哥。” 林嫔瞥了眼装傻充愣的林絮,又看了眼连翘,连翘又道,“黄小姐看中的是正妃之位,娘娘顾及林家,所以并未答应,但眼下殿下的情况迫在眉睫,已经容不得娘娘拒绝了。” “姑姑,那许一个平妻之位可好,和絮儿不分大小。”林絮慌了神,让出正妃之位,那她岂不是要做妾了? 还不如让自己死了算了,林絮才不肯答应。 林夫人也帮衬道,“娘娘三思啊,此事非同小可……。” “絮儿,你方才不是还说愿意替铭儿做一切事情吗?”林嫔追问道,“黄将军手握五万兵权,又是朝廷重臣,若是能替铭儿拉拢,铭儿一定感激你的。” 林夫人瞧林嫔那语气,八成就已经定下此事,让林絮退位了。 林絮哪里肯同意,好端端一个正妃之位就要变成一个妾了,“姑姑……” “娘娘!不知絮儿又该是什么位分。”林夫人权衡利弊后,极快的拦住了林絮。 林嫔看了眼林夫人,淡淡道,“自然是侧妃之位,其实位分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铭儿的心里向着絮儿就足够了,你瞧本宫,不也是个妾嘛,依旧宠冠后宫。” “侧妃?”林絮瞪眼,就是平妃她都不同意,何况一个侧妃了,“姑姑,这究竟是黄小姐的意思,还是姑姑您的意思,黄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就敢盯着正妃之位,可见是个野心十足,姑姑可千万不要引狼入室啊。” 林嫔闻言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什么呢,本宫全都是为了铭儿着想,铭儿和林家自始至终都是一体的,你即便是侧妃,有本宫替你撑腰还怕什么?” 林絮吓了一跳,紧紧咬着唇不松,一脸委屈。 “这件事你父亲已经同意了,回头你好好做好准备就是,上午的事,本宫就不计较了。”林嫔显然没了耐心不悦道,“退下吧。” 林絮似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林夫人心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拽着林絮,不叫她乱说话得罪了林嫔。 “是,臣妇告退。” 林夫人紧抓着林絮离开玉和宫,林絮满脸不愿意,“母亲,您刚才为何不让女儿说话,女儿不要做妾。” “絮儿,今时不同往日,你一个人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只会惹来林嫔娘娘和大皇子厌烦,若不及拉拢人脉,大皇子将来处境更加危险,难不成你要看着大皇子被贬成庶民?” 林夫人劝着林絮,林絮喃喃着不开口了,满腹委屈,原本嫁给大皇子受了牵连就够委屈了,如今由妻贬妾,林絮哭死的心都有。 “忍一忍吧,絮儿,这些都是暂时的。”林夫人不断的劝着。 林絮烦躁的甩甩头,跟着林夫人离开皇宫。 夜色笼罩大皇子府 一抹黑色人影悄然出现,院子里寂静无比,只有大皇子站在院子内,见来人恭敬道。 “尊者。”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沙哑枯燥的声音有几分刺耳。 “回尊者,我已经按照尊者的吩咐救了黄子滢,并且无意间告知了身份,黄子滢背地里也派人查探一番,想必是有了心思。” 黑衣人闻言点点头。 大皇子忍不住问道,“尊者,那赵侯爷那边……” “晾他也查不出什么来,不必担心,一定想办法让黄子滢对你死心塌地。” 大皇子点点头,“是,多谢尊者提点,本殿感激不敬。” 很快那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大皇子心里松了口气,喃喃着,“赵遵!赵遵!” 良久,大皇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次日 红袖将林絮的事说给萧妧听,萧妧顿了顿,“林嫔娘娘没发飙,呵呵,这倒是奇怪了。” “小九!” 庆乐风风火火地赶来,青翡在身后不停追。 萧妧抬眸,“你怎么来了?” 庆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喝了一大盅茶,才道,“昨日林絮去了林嫔娘娘那里,林嫔娘娘不仅没有责骂一句,反而嘉赏不少东西,你可知为什么?” 萧妧摇摇头,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通,按理林嫔那个脾气,绝对会狠狠罚林絮一顿。 “你快说说,是因为什么?” 庆乐掩嘴一笑,“今儿一早我去找舅舅,无意间听见舅舅在叹息,说是大皇子之前救过黄将军的女儿黄子滢一命,导致黄子滢芳心暗许,想嫁给大皇子呢,那林絮就只能退位让贤了,做个妾化解昨日丢脸,又碍着亲侄女的身份,给了些赏赐安抚,哼!” 萧妧倒不关心林絮如何,倒是这一变化有些突如其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黄将军之前一直在关外,前些日子才回京,大皇子怎么可能救的了黄小姐?” “我也这么想,可按照舅舅的意思是黄子滢偷偷溜回京都。” 庆乐摆摆手,“大皇子也真好运气,眼看着死到临头又窜出来一个黄子滢。” 萧妧摸了摸下巴沉思,前世黄子滢跟大皇子压根就牵扯不上,黄将军后来投靠的是太后。 若真是这样,那皇上绝对要替大皇子拉拢黄将军,八成会同意这门婚事。 萧妧蹙眉,“大皇子这何止是运气好,依我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再不出手,朝中哪还有他的位置,皇上也会弃了他。” 萧妧似又想起了什么,“你等我一会,我去写个信。” 这件事务必要让赵遵知道,否则即便是查出什么来,有黄将军这一层挡着,皇上未必就会治大皇子的罪。 萧妧咬着唇,大皇子必须尽快铲出,多留一刻相府就多一份危险,萧妧清楚大皇子是个十分小气狠辣之人,心中恨极了相府,况且大皇子都已经迫不及待出手了,萧妧必须提早做准备。 “去吧。” 萧妧匆匆交代几句,派青予快马加鞭去追赶赵遵,这个时辰估摸着才出城不久,应该还来得及。 不一会,萧妧又回了座,“大皇子攀上了黄将军,也算得了个免死金牌了。” 庆乐撇撇嘴,“可不是嘛,黄子滢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看中了他。” 萧妧轻笑,“这有什么,再聪明的女子也抵不过男子的花言巧语,大皇子一表人材,京都多少女子见了都心动,何况是娇养深闺的黄子滢。” 庆乐点点头,和萧妧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萧妧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告诉右相才行。 右相听后,瞥了眼萧妧,“小九以为大皇子得势后会跟相府做对?” “那是当然了,依照大皇子这么小气多疑的性子,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肯定跟相府过不去,小九早就看清了,这背后一定有人给大皇子支招。” 萧妧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右相挑眉,眼中有几分兴趣,“那小九觉得是谁?” 萧妧沉默了一会,一时不确定是太后身边的还是皇上身边的,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皇上!” 右相微微惊讶,“为何是皇上?” “这么重要的事,庆乐怎么可能会无意中听见,一定是皇上想试试父亲的态度,故意说给庆乐听的。”萧妧大胆猜测,“可为什么皇上不直接自己拉拢黄将军?” 右相不掩对萧妧的赞赏,“因为皇上和黄将军之间有些私人恩怨,黄将军绝不会投靠皇上,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大皇子和相府任何一个人拉拢都可以,但绝不能允许太后拉拢。” “可为什么皇上还要告诉父亲,直接让大皇子拉拢岂不是更好吗,黄将军若投靠父亲,那父亲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万一父亲投靠太后又怎么办?” 右相笑了笑,“你只要记住,皇上不会做无用之功,若为父插手,必将让皇上得些甜头,若为父不插手,皇上一定会帮大皇子拉拢黄将军,比起太后,皇上自然跟大皇子更亲近些。” 右相想了想又道,“倘若大皇子得势,势必会跟右相府过不去,这个烫手山芋扔到右相府,为父该如何?” 萧妧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小九觉得大皇子太危险了,父亲不该纵容大皇子。” “那该如何?”右相淡淡地问,难得有兴致和萧妧谈论,总觉得这个女儿长大了不少,越来越懂事了。 “黄将军入京,这手里的兵权就是众矢之的了。”萧妧拧眉沉思,忽然眼眸一亮,“若黄将军不能常住京都,即便有兵权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到时候想办法将黄将军手里的兵权一分为二,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再将兵马偷偷调回京就是了,如此一来,皇上还能平白得了两万多兵马。” 右相挑眉看了眼萧妧,“这主意谁教你的?” 萧妧怔了下,右相又想了想赵遵已经离京了,这消息是今早传来的,应该不是赵遵。 “父亲,小九自己想的啊,平日里瞧着野史,想起一些故事所以就大胆开口了,皇上毕竟是名正言顺,比起让太后势力越来越大,倒不如让皇上和父亲平分秋色。” 萧妧知道,在右相心里皇上和连太后,绝对是倾向皇上多一些。 右相哼了哼,“这些事为父清楚了,回头为父就找皇上商议一番。” “父亲。”萧妧眼珠子一转,讪讪一笑,“女儿听闻梁州极苦,三皇子在那里受了不少罪,若是梁州出了什么事,大皇子毕竟是三皇子的兄长,若出言阻挠可就不近人情了,怎么说三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众位大臣也应该不会阻挠吧,还有林嫔娘娘,肯定心疼三皇子,先调遣出去再说。” 右相狠狠瞥了眼萧妧,板着脸一脸严肃,“行了,快出去吧,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萧妧吐吐舌,“是,小九告退。” 右相眼眸中尽是赞赏和宠溺,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倒是解了本相的燃眉之急。” “相爷好福气,有此等聪明伶俐的女儿。” 屏风后走出一个男子,脸上戴着半张面具,另一半容颜温和如水,可眼底却是极寒凉。 “这么多年,皇上也忍不住了吗。”男子低嘲。 “这江山本就是他的,这些年来若非有些事牵扯,东鸣也不至于停滞不前。” 右相深深的叹息一声,“黄将军手里的兵权必须拿到手,若落在太后手里就麻烦了,小九倒是提醒了本相,大皇子背后这人也一定要查个清楚。” “相爷放心。” 右相站起身,“估摸着黄将军还有些日子进京,想办法拖一拖,梁州那边早做准备,本相进宫一趟。” “是!” 右相进宫和东鸣帝要价还价一番,两人极快的达成共识,对于梁州的三皇子吃不吃苦,东鸣帝一点也不心疼。 “皇上,万一右相耍手段,到时候不给皇上兵权又该如何?”何公公担忧道。 东鸣帝笑笑,“不会的,这么多年来,虽外界传右相是奸臣,可右相还从未出尔反尔过,一言既出,朕还是信得过的。” 何公公这才沉默了。 东鸣帝和右相合作是越来越顺手了,况且这一次也是为他自己,东鸣帝没理由不答应。 第189章,部署 虽东鸣帝还未下旨,但林嫔信誓旦旦,每隔几日就会召见林絮,不断的给林絮洗脑,威逼利诱之下林絮憋着满肚子气没处撒。 “你放心,以后皇长孙一定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这才是林家的子孙的,姑姑断然不会害你的。” 林絮闻言,心中气愤才算泯灭了,只能咬着牙答应了。 “黄小姐明日就要进京,你可不许胡闹。”林嫔再三叮嘱,以前对林絮倒是十分满意,如今林絮一而再惹事生非,磨灭了在林嫔心中的好印象。 林絮点点头,“絮儿知道,姑姑放心吧,絮儿懂得分寸。” “好孩子,你为铭儿牺牲这么多,铭儿一定会感激你的。” 林嫔柔柔地笑着,林絮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林嫔似是想到什么,瞥了眼林絮,“絮儿,日后跟那位忻灵县主还是少些来往。” 林絮疑惑的看着林嫔,林嫔淡淡地笑,“忻灵县主是二皇子的嫡亲表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是!”林絮点点头。 出了玉和宫,林絮整张小脸都扭曲了,“全都是萧妧那个贱人坏我好事!” “小姐,皇上方才下旨解了大皇子的禁足,不过不许大皇子出城。” 林絮闻言脸色更冷,“还不都是为了黄子滢!” 林絮气恼的转身离去,回了林府以后,将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个遍,一股郁气吞不出咽不下,赤红了眸子十分慎人。 “小姐,甄大小姐来了。” 林絮瞥了眼丫鬟,随即想起了林嫔的话,不悦道,“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是!” 甄颜得了信,轻声道,“既然林姐姐身子不适,那我改日再来,让林姐姐保重身子要紧。” 丫鬟应了声,然后离去。 甄颜出了林家,眼眸划过一抹极淡的幽暗,“将人看住了,别让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是,小姐。” 一早,林絮洗漱一番就要出门,半路被丫鬟拦截,林絮一脸不悦。 “小姐,老爷说这几日让小姐好好在家歇息不许出门半步。” 林絮一听就怒了,“表哥好不容易解了禁足,我去看看表哥也不行吗?” 丫鬟一脸为难,“小姐,门外全是侍卫守着,小姐也出不去,不过老爷说三日后才准予小姐出门,小姐就忍耐三日吧。” 林絮恨恨的咬牙切齿,大约猜到了是因为什么,大皇子解禁也是为了黄子滢! 林家不让她出门就是怕她闹事,林絮气馁,“将母亲找来,我有事要见母亲。” 丫鬟犹豫了下,林絮眸光一瞪,“怎么,我出不了屋还不能见母亲了?” “是,奴婢这就去找夫人。” 林絮气呼呼的回了屋子,不一会林夫人就来了,“絮儿,你父亲也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好好歇几日吧,不要再闹了。” 林夫人一进门就劈头盖脸一顿说,语气有几分不耐,“絮儿,不是母亲不帮你,你父亲这个人你该了解,你损坏林家名声,若不是母亲求着一顿罚少不了,你若失去价值,母亲也护不住你。” 林夫人一夜之间似老了不少,有几分颓废,因着林絮的事,和林斐生份了不少,再继续下去,林夫人一定会被林斐嫌弃。 林絮委屈,“母亲,怎么连你也帮着外人说女儿,女儿已经够委屈了,如今又被父亲禁足,不就是外头黄子滢回来了,大表哥陪着嘛,女儿实在不甘心。” 林絮紧拽林夫人的胳膊,“母亲,您去跟父亲求求情放我出去吧,女儿只想去看看表哥,不会闹事的。” 林夫人揉了揉额,“絮儿,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选择了,殿下的事轮不着我们插手,你若继续闹,不止是殿下和林家放弃你,你的下场可想而知。” 林斐就是不放心林絮,所以才会派人看管林絮。 明晚就是黄将军的接风洗尘宴,万一闹出什么事,坏了大事,林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林絮撇撇嘴,“母亲和父亲一样,全都是为了林家的利益,从未想过我的死活。” “絮儿!”林夫人站起身,“为了让你嫁给殿下,母亲跟林嫔娘娘说了多少好话,费了多少周折,母亲又跟谁提委屈?” 林夫人一脸失望,只觉得林絮太不懂自己的苦心,“侧妃也不过是一时的,你就算闹了,这正妃之位就能给你送回来?还是要打算拉着整个林家陪你一起疯!” 林絮不过是抱怨几句,没想到林夫人反应这么大,“母亲,女儿若退让了,日后林家哪还有面子,岂不是在黄家之下?” 林夫人一脸失望,林絮一旦遇到大皇子的问题,就会失去理智, 钻进牛角尖,不管不顾的疯狂模样。 “絮儿,你想想三年前的夕姐儿吧,你若执意如此林家绝不会帮你,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情分上,母亲一定帮你离开林家。” 林夫人狠下心来,再不点醒林絮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来。 林絮闻言小脸一白,“哪有母亲说的这么严重……。” 几年前的林夕就是被林家抛弃的二房嫡女,乱棍之下活活打死,抛尸荒野,被林家除族。 林夫人瞥了眼林絮,“现在是关键时期,你不要意气用事,你的事情你祖父已经知晓了,你祖父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林家之女,你父亲也不会替你求情,是要做弃子还是让林家以你为傲,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林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徒留林絮一个人脸色难堪的坐在榻上发呆。 林夫人一席话倒是让林絮冷静了不少。 第二日,林絮坐在廊下发呆。 “黄小姐来林家拜访了,真是漂亮,和大皇子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啊,黄小姐英姿飒爽又不失女儿风情,昨日骑马进京,整个京都都在传黄小姐的风姿,至少在京都难找对手。” “听说是大皇子亲自去接的,大皇子对黄小姐可温柔了……” 小丫鬟蹲在墙角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仅隔一道墙的背后是林絮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如今黄子滢取代了她的地位,整个京都都在夸赞黄子滢,林絮的理智再次被一点点消磨。 “岂有此理!抢了我的还敢这么大摇大摆!” 林絮牙齿磨的直响,积攒多日的怒气一点点被挑起,林夫人的劝告被抛之脑后。 只听那头仍旧议论纷纷。 “可是为何大皇子来了林府没去瞧瞧小姐呢,明儿可是宴会啊,要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小姐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嘘!”丫鬟看了眼四周,“还不都是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轻薄,丢了大皇子的颜面,夫人提议大皇子去看看小姐,可是却被大皇子拒绝了,大家都说大皇子厌恶小姐,趁机会解除和小姐的婚约呢。” “解除婚约?” “方才我去奉茶亲耳听见的,老爷过些日子就将小姐远嫁,所以老爷才故意拘着小姐不让出门,对外宣称得了重病需要静养,所以才退位让给黄小姐做大皇子妃呢。” 林絮闻言彻底忍不住了,大呵一声,“够了,都给我闭嘴,来人啊统统抓起来!” 墙那头小丫鬟闻言顿时跑了,等林絮去追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林絮被侍卫拦在了门口,林絮恨恨的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就是出不去。 “啊!啊!”林絮气的跺脚,“让一个贱婢与我平起平坐,居然敢如此污蔑我,一个个都来作践我,我才是大皇子妃,这是圣旨!我才不让!” 林絮眸光闪过一丝丝狠戾,她一定会想办法出去,阻止这场婚事。 右相府 “小姐,都已准备妥当了。”青予冲着萧妧点点头。 萧妧笑了笑,只等着几日后看戏。 黄子滢前世并没有跟大皇子有什么牵扯,反倒是跟宸王世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今生轨迹倒是变了不少。 萧妧对这位黄子滢有几分欣赏,英姿飒爽,性子亦然是位敢爱敢恨的女子。 这样一位女子配上大皇子实在可惜了,于情于理,萧妧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黄子滢一进京就是由大皇子陪伴左右。 一袭嫩绿长裙娇俏动人,长发高高束起一个简单的鬓,发间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干练不失优雅,眉宇间是一抹正义凌然之气,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殿下,今日时辰不早了,不如殿下早些回去歇着吧。” 黄子滢难得在大皇子面前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娇羞,举手投足变得温婉淑女。 “也好,黄小姐也早日回去歇着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提,日后若有机会本殿再陪小姐去领略京都风光,明日宴会,本殿再派人接黄小姐。” 大皇子谈吐不疾不徐,保持着良好距离,又不显刻意。 黄子滢娇柔的容颜略带绯红,“那就有劳殿下了。” 黄子滢说完就跟着丫鬟进了黄府,嘴角牵起一抹微笑,示意着心情极好。 直到黄子滢的身影消失不见,大皇子才回身离去,嘴角牵起一抹讥讽。 次日 宫宴举办十分浩大,黄将军上阵杀敌,俘虏了不少敌人,东鸣帝大手一挥直接封了正二品官衔,并封了黄子滢为郡主。 黄将军此生就一个女儿,一直没有再娶,所以对黄子滢是言听计从,宝贝得很。 大皇子一直陪在黄将军左右,既不敷衍也不讨好,保持着身为皇子应有的风度,侃侃而谈,倒是叫黄将军刮目相看。 大皇子见右相走来,挑眉一笑,“相爷今日怎么有空参加宫宴?本殿记得相爷一向不喜欢热闹的。” 右相瞥了眼大皇子,“殿下记得倒是清楚,黄将军一代枭雄,替东鸣解决了不少麻烦,本相过来敬杯酒也不算失礼吧?” 右相避其锋芒,将姿态放低了不少。 大皇子继续挑衅,“相爷何必谦虚,本殿还记得当年相爷跟皇祖父一起打江山,战功赫赫,从无败绩,只怕全天下也不见得能找出几个吧。” 右相瞥了眼大皇子,又看了眼黄将军,习武之人都有个爱好,就是切磋,黄将军是武者又是大将军,一路被人追捧进京,冷不防有一个比他还厉害的站在他面前,黄将军就有一种将右相当作对手的意识。 大皇子越是追捧右相,黄将军越是将右相当作对手甚至敌人。 “殿下过奖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不必再提,如今黄将军威震四方,谁又不知黄将军的威名,若有朝一日黄将军和本相一同上了战场,本相还需要黄将军多多照顾才是。” 右相继续谦虚,丝毫不在乎大皇子说了些什么。 黄将军闻言冲着右相笑了笑,“相爷谦虚了。” 大皇子却道,“相爷如今弃武从文又是百官之首,手握大权,号令一声谁敢不从,就论相爷手底下千骑军纵横战场无人能敌,个个以一敌百,人尽皆知,相爷只需要背后出谋划策即可,哪里需要上战场厮杀呢。” 黄将军手底下也有一支军队,号称以一敌百,如今被拿来和右相比较顿时逊色不少,毕竟右相手握兵权比黄将军多得多。 同为匹夫,右相却能在京都安逸享受,手握大权,而他却只能苦守边关,两者相比较,黄将军心里立马不平衡了。 右相淡笑瞥了眼得意的大皇子,懒的与其辩驳,点到为止。 大皇子得了信,今夜东鸣帝就会册封林嫔为淑妃,如此一来,大皇子又可以翻身了。 大皇子本就将右相得罪了,更加无所顾忌了,不断的讽刺右相。 右相难得好心情回了几句,随后便不再搭理大皇子了。 跟着黄将军一同回来的还有不少将士,因为黄子滢的关系,纷纷拥护大皇子,而连太后一派则不断的跟黄将军牵扯,连同大皇子也跟着收益,这模样与前几日简直大相径庭。 大皇子更是无所顾忌,瞥了眼右相,“可惜了,赵侯爷不在,否则还可以和黄将军切磋一下。” 右相见状坐回了位置,脸上带着得宜的微笑,“不急,日后总有机会的。” 大皇子难得心情好,积攒许久的怒火终于得到宣泄。 一整晚林嫔都拉着黄子滢不放,怎么看怎么喜欢,将黄子滢夸了数十遍,黄子滢一脸羞怯的站在一旁。 轮到东鸣帝出场时,脸色有几分难堪,林嫔就追问了句,“皇上,发生了何事?” 东鸣帝重重一哼,屋子里顿时安静了。 “回皇上,梁州忽然暴乱,百姓流离失所,若不加以制止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梁州此刻已经失陷,下一个就该随州了,随州是东鸣重要的边城,绝不能失守啊。” 不一会接二连三的大臣跪在地上求东鸣帝支援。 林嫔脸色一变,“梁州怎么会突然出事了,三皇子有没有怎么样?” “回娘娘话,三殿下了无音信,不知所踪。” 短短一句话彻底让林嫔脸色变了,赶紧看向东鸣帝,“皇上,夜儿还在梁州呢,求皇上早日派兵支援。” “哼!这帮蛮夷当真可恶至极,不断的骚扰东鸣,若不给些,有损东鸣国威!” 东鸣帝一怒,大掌拍向了桌子,一脸怒气。 林嫔点点头,忍不住红了眼眶担忧,“皇上所言极是,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救出夜儿啊。” 不知为何,大皇子却挑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父皇,这件事还需要慎重考虑,蛮夷好几年未来侵犯,怎么会突然骚扰梁州,会不会是流寇作乱,而非蛮夷?不如让梁州周边的官员派兵增援,打探打探消息。” 林嫔瞥了眼大皇子,“若是一般的流寇,何至于传到京都来,如今三皇子下落不明,肯定就是蛮夷做的。” 被林嫔当众拆台,大皇子脸一僵。 “皇上,此次绝非流寇作祟,流寇绝不敢大张旗鼓的袭击百姓家中,这次百姓伤亡人数不同以往,还有不少百姓已经流窜之周边城池,若不及时处理,唯恐人心惶惶,到时候会有更大的麻烦。” 东鸣帝闻言紧绷着脸,环视一圈,“诸位爱卿又何意见?” 大皇子看了眼右相,真要开口却见右相站起身,“回皇上,微臣愿领兵出战,平定蛮夷,东鸣与蛮夷至今还未真正打过一场,若能平定蛮夷也算扬我国威了。” 第190章,后院起火(二更) 右相突然跳出来将此事揽在身上,大皇子倒是顿了顿,还没回神,却见林嫔跳出来了。 “皇上,相爷日理万机需要处理公务,哪有时间去平定梁州叛乱,再说相爷许久未出征,一时怕是难以调整,皇上不如换个人去吧。” 林嫔心跳了跳,换成右相去增援,就怕右相半路将三皇子弄死了,如今林家和右相已经撕破脸了,林嫔怎么敢放心的让右相去呢。 东鸣帝瞥了眼林嫔沉默了一会,右相却道,“林嫔娘娘多虑了,本相好歹也是跟先帝征战过沙场的,区区蛮夷还难不倒本相。” 林嫔脸色苍白,更加着急,“相爷,您若离开京都,萧老夫人和萧姑娘势必会牵挂,皇上怎么忍心让相爷去呢,相爷名震天下,区区一个蛮夷不足让相爷亲自出手,相爷何必亲自去一趟呢。” 右相越是要去,林嫔越是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 “娘娘此言差矣,国家大事岂能和儿女私情混为一谈,蛮夷不可小觑,当年先帝久争不下,一直未分胜负,若此战能赢必能让东鸣扬名。” 右相瞧着是铁了心要去了,林嫔张张嘴,却见右相又道,“况且三殿下乃是皇上亲子,当初也是因本相提议贬去梁州,如今出了差错,撇开个人恩怨本相都有义务将他带回。” 不提往日恩怨还好,这么一说林嫔哪还敢让右相去啊。 “皇上,臣妾虽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右相劳苦功高,替东鸣征战一辈子,这个时候让右相去梁州,难免遭人非议。” 林嫔一脸祈求,右相要是去了三皇子能回来的机会太小了,本就失踪了,再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三皇子,林嫔简直不敢想象。 大皇子紧紧抿唇,大皇子内心是巴不得右相去梁州的,可他不能开口,毕竟三皇子是他的亲弟弟,万一三皇子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大皇子就落得个心狠手辣,不顾手足之情的名声。 “可眼下,除了右相威名远赫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谁能震慑的住蛮夷呢。”东鸣帝陷入了为难。 “皇上,末将愿意前往!”黄将军这时冲了出来,大皇子眉头跳了跳,“黄将军!” 黄将军却道,“蛮夷一时不可小觑,终是黎明百姓重要,以免造成大乱。” 东鸣帝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得意,惊讶道,“黄将军怕是不合适吧,将军刚刚归来……” “皇上,臣妾以为黄将军最合适不过了,毕竟黄将军镇守多年边关,战绩丰富,手底下又有强兵撑着,黄将军威名也不次于相爷。” 林嫔不断的帮着黄将军谋取,东鸣帝始终沉默,脸色越来越黑,瞥了眼大皇子,“大皇子可有何意见?” 大皇子心里咯噔一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他若反对了黄将军就是质疑黄将军的能力,肯定得罪了黄将军,还会被人说成无情无义,若是答应了,大皇子岂不是又被打入冷境,孤寡一人。 原本右相去的话,对大皇子十分有利,足矣让大皇子翻身,可偏偏被林嫔坏了事,大皇子气恼不已。 大皇子瞥了眼右相,只见右相手执一杯酒轻抿,一抬眸,四目相对,右相勾唇冲着大皇子挑衅一笑。 那一笑,大皇子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果然是右相故意的! 大皇子紧紧捏着拳,胸口积攒着一股闷气,眸中恼意立显。 “回父皇........” “皇上,还是微臣去吧,是该让黄将军好好歇歇了。”右相淡淡的开口堵住了大皇子的话。 “铭儿!”林嫔不断的给大皇子使眼色,大皇子心里更加郁闷,压的快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才能翻身,却被林嫔一手毁掉了,大皇子喉间一甜,狠狠的被压下去。 “皇上,末将愿领命前往,不平定蛮夷绝不回京!”黄将军一脸执着。 右相看向大皇子,嘴角边笑意越发明显,大皇子差点呕出血来,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白白给了右相铺垫,方才那些话就成了刺激黄将军的重要部分。 东鸣帝仍看向大皇子,大皇子深吸口硬着头皮道,“儿臣以为黄将军久经沙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最合适不过了。” 东鸣帝这才笑了,很快大皇子又道,“听闻黄将军治兵颇有一套手段,俗话说强将手下无若兵,不如让黄将军调遣梁州周边的兵马对抗蛮夷,这样日后蛮夷再犯,这些兵马也有了对策,不至于慌了神次次求救朝廷。” 右相挑眉看了眼大皇子,不得不说大皇子短短一瞬间就能想出这个折中的办法,确实不易。 右相半点不担心,看了眼黄将军,黄将军却道,“皇上不可啊,带兵打仗也非一朝一夕,不可耽误大事,一旦调遣梁州周边的兵马,万一蛮夷围攻别的地方,致使其他地方失守可就麻烦了。” 大皇子嗓子一紧,右相神色淡淡,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毕竟亲手带的兵马放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这一去还不知多久,万一出了点差错,易主了,黄将军可不傻。 兵权,谁不想要?谁不惦记? 一旦松手,再想拿回来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东鸣帝点点头,“黄将军所言极是,这样吧,朝廷再增援黄将军四万兵马,令黄将军三日内即刻出发去梁州!” 黄将军一喜,“是,多谢皇上。” 不仅没损失兵权,反倒白得了四万兵马,黄将军如何不欣喜? 大皇子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脸色犹如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 林嫔彻底松了口气,有黄将军在,三皇子就安全多了。 东鸣帝和右相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很快错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宫外 林絮终于找到了机会,伪装成丫鬟的样子,手捧着一大堆要洗的衣服跟着其中一个丫鬟离开了院子外,一路前往洗衣坊。 许是林家近日比较繁忙,所以一时也没人注意林絮,尤其今日还是宫宴,林絮逃的也是十分顺利。 出了林府已经是午时,避开了林家侍卫,沿着人少的街朝着皇宫方向一直走。 当走到一座巷子时,一个背影急匆匆闪过,虽瞧不清容颜,不知为何林絮觉得有几分熟悉。 就在林絮要离开时,一名的药童追了出去,“姑娘,您的药落在店里了。” 小厮追出去时,那人已经上了马车离开,小厮没追上只好回来,“掌柜的没追上,这药该怎么办啊?” “那位姑娘似是右相府的大小姐如今大皇子府的莹姨娘,快将保胎药送过去吧,免得耽误大事,一个女子挺着大肚子过来买胞胎药,也不容易。” “是,我这就去。” 林絮将这些话如数听进耳朵,整个人都僵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如晴天霹雳。 那人是萧莹? 林絮是见过萧莹的,对,那背影一定是萧莹! 林絮极快的进入药铺,“掌柜的,方才那个女人来做什么?” “你,你是谁?”掌柜的一脸惊讶。 林絮缓了缓心神,从腕上退下一只质地晶莹的翡翠玉镯,“说!” 掌柜的拿起玉镯,赶紧道,“那位姑娘怀了身子,过来找大夫把脉,又开了些保胎药,不过小的并不知姑娘身份。” 林絮闻言脸色彻底黑了,掉头转身就走,萧莹竟背着表哥又怀胎了,上一次教训还不够嘛。 可恶!一个卑贱的庶妾也敢怀表哥的孩子,恬不知耻! 林絮见天色还早,于是改了方向直接去了大皇子府找萧莹算账,一路毫不停歇跑去了大皇子府。 林絮早知要进宫,于是将林嫔曾赐给她的腰牌带出来,再加上大皇子府是常客,所以林絮很快就进去了。 一进府,林絮轻车熟路的去找萧莹,萧莹恰好扶着丫鬟的手在院子外散步,那高高耸起的小腹深深刺痛了林絮的眼,更挑起了林絮的怒火。 “姨娘,小公子真是乖巧,不吵也不闹,奴婢以往见怀了身子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被折腾的很惨,姨娘当真好福气。” 绿芷扶着萧莹缓缓散步,“奴婢听闻黄小姐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比起林大小姐做大皇子妃,奴婢宁可黄小姐来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来直往。” 萧莹闻言笑了笑,“今日差不多就该定下来了,只要殿下好,娶谁都无所谓。” 主仆两的对话落在林絮耳中简直气炸了,贱婢敢瞧不起自己,林絮脑子一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会有你们好看的! 不一会林絮大喊声,“不好了,着火了,殿下的书房着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这一喊立即有不少丫鬟婆子跑出来,纷纷提着木桶就要去救火。 萧莹蹙眉,“快去派人帮忙,今日殿下进宫好端端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 绿芷道,“姨娘,奴婢陪着您,您先别着急,让那些丫鬟婆子去帮忙吧。” 很快,萧莹挥挥手,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去帮忙,没一会院子里只剩下绿芷和萧莹。 萧莹如今挺着肚子不敢出门,所以只好在院子里焦急等待。 “姨娘没事的,千万主意小公子啊。”绿芷安慰道。 萧莹点点头,转眸一瞥却见一名身穿丫鬟衣衫的女子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处,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表哥怀上了孩子,你一个贱人还敢妄想皇长孙的位置,不自量力!” 林絮贸然出现,吓的萧莹脸色微变了变,待看见林絮,脸色更是难堪。 绿芷一把拦在林絮跟前,“不许伤害我家姨娘。” 林絮冷笑一声,甩手就将棍子打在绿芷身上,绿芷猝不及防哀嚎一声,被打倒在地。 “姨娘快跑!” 绿芷一把捉住了林絮的腿,不让林絮上前。 萧莹挺着大肚子根本走不快,额上不停冒汗,林絮则毫不心软的杖责绿芷,绿芷嘴角溢出血迹,死死不松手。 “啊!” “贱人,给我松开,我要打死你!”林絮将心里积攒多日的怒火全都发泄,将绿芷打的死去活来。 萧莹不停往后退,“林大小姐,你肯定是误会了,我怀孩子殿下是知道的,不信等殿下回来,你问问殿下,千万不要冲动。” 萧莹一颗心都提起来了,想要呼叫,门口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两条腿不停哆嗦着。 林絮瞥了眼萧莹,“我呸!就凭你也想生下大表哥的孩子,你也配,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林絮恶狠狠的看着萧莹,萧莹心都快跳出来了,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姨娘!”绿芷担忧的看着萧莹。 萧莹一只手紧捂着肚子,一直往后退,林絮一棍朝着绿芷手上打去,一只脚狠狠的踢向绿芷,绿芷被踢的满脸血迹,林絮使劲一踢,终于挣脱出来。 萧莹捂着肚子,惊恐的看着林絮,“你不要过来,孩子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殿下一定不会原谅你的,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林絮勾唇一笑,“殿下的长子只能从我肚子里生出来,黄子滢抢了我的正妃之位就罢了,连你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你好大的胆子!” 萧莹摇摇头,林絮并不知晓大皇子的情况,还以为是萧莹又怀胎而非上次被打掉那个。 “不是的,林大小姐,我怎么敢跟你抢什么呢,一定是误会,我是殿下的妾,日日住在府里,身边又有这么多人看守,殿下怎么可能不知晓我怀胎呢,这件事殿下是知晓的,这个孩子也不会危及到大小姐将来,殿下说自有用处。” 萧莹定了定心神,极快的跟林絮解释,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保住着一胎。 林絮手握着棍子顿了顿,萧莹又极快的道,“林大小姐,这件事林嫔娘娘也知晓,不信您可以进宫问个清楚。” “哼!少在着糊弄我!”林絮仍旧一身怒火。 “没有!我岂敢骗你呢,骗的过一时骗不过一世,就是借我三个胆子也不敢啊,可若大小姐坏了殿下大事,殿下恼了大小姐,到时候岂不是将殿下推给了黄小姐,林大小姐不如进宫一趟,兴许阻拦还来得及。” 萧莹眸色一变,只觉得腹部一股坠痛袭来,紧咬着唇脸色越发苍白。 林絮这下犹豫了,一时拿捏不准萧莹的话是真是假,但萧莹说的没错,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萧莹怀胎,大皇子不可能不知情。 万一真的坏了大皇子大事,林絮惹恼了大皇子,可就麻烦了。 不如先进宫问个清楚,日后再解决这件事也不迟。 林絮总算拉回些理智,恶狠狠瞪了眼萧莹,“算你命大,我要是知道你骗我,绝饶不了你!” “砰!”林絮将棍子扔了,转身就走了。 萧莹浑身松了口气,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来人啊!救命!” 皇宫内 侍卫匆匆来报,“大皇子不好了,大皇子府着火了,火势蔓延控制不住了。” 大皇子闻言脸色勃然大变,极快的站起身,“父皇,儿臣先行回府一趟。” “殿下府中着火可不是件小事,本相帮殿下一把吧。”右相也跟着站起身,“早早将火灭了,否则风一旦吹起来,更加没法控制了。” 大皇子瞥了眼右相,脸色难看,刚要拒绝东鸣帝却答应了,“快回去吧,多一个人也能早日将火势控制,务必要尽早查明原因,将火灭了, 大皇子阴沉着脸离去,右相紧跟其后。 两人一出府,大皇子直接快马加鞭的赶回,右相则慢吞吞的坐上了马车,一脸悠闲。 翻身下马后,大皇子府迎面就是一股热浪,火势确实不小,府里丫鬟婆子侍卫全都拿着木桶去浇火,大皇子极快的朝着一处院子走去。 一进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入眼之处一片猩红,差点让人忍不住反胃。 第191章,有苦说不出 萧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裙子被鲜血浸透,另一边是绿芷,满身伤痕昏迷不醒。 “快去请大夫!”大皇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萧莹进了屋子,转眸冲着侍卫大喊一声。 大皇子顾不得那边火势滔天,一颗心紧提,鼻尖充斥浓浓的血腥味让他心惊肉跳。 一炷香后大夫匆匆忙忙赶来,隔着纱帐替萧莹把脉,一脸凝重。 “大夫,她怎么样了?”大皇子追问,脸色有几分难堪。 大夫顶着压力,沉声道,“回殿下,这位姑娘小产了。” 嗡的一声,大皇子心中那根弦砰的一声彻底断了,阴郁着脸,“你说什么!” “殿.......殿下,这姑娘小产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孩子不足月,已经化成血流失殆尽了。” 大夫不自觉抖了下,不敢抬眸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呆愣片刻,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记住了,本殿让你来不过是看看伤亡,这里没有姑娘小产。” 大夫愣了下,然后赶紧点点头,“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皇子摆摆手,大夫赶紧背着医药箱离去。 “今日究竟怎么回事,谁来过府中,本殿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莹姨娘,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大皇子厉声喝道,众人心一凛,其中一个婆子上前,“回殿下,府上突然着火,所以姨娘让奴婢等人先去救火,以免发生意外,坏了殿下大事,奴婢等该死。” 提起大火,大皇子才回神,脸色更加阴郁的走出院子,一眼望去大火几乎将大皇子府燃了一半,包括大皇子的书房。 “都愣着做什么,快去救火!” 大皇子怒极了,比起那日东鸣帝将他停职待查,今日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接二连三的朝着大皇子袭来,压的大皇子喘不过气来。 “殿下,相爷来了。” 话落,大皇子倏然抬眸,只见右相一脸悠然的走来,“都去帮帮忙,尽早将火灭了。” 大皇子掀唇,“不劳相爷费心了,府内的事本殿自会处置。” 右相闻言笑了笑,“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本相就不多管闲事了,告辞!” 说罢,右相抬脚就要离去,气的大皇子紧紧攥着拳,右相在宫里装的假仁假义一个劲要帮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大皇子敢肯定此事一定和右相牵扯不清。 “相爷,本殿府上突然起火,时间这般巧合,也不知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蓄意谋害,相爷既然在父皇面前当众说要帮忙,可要替本殿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啊。” 大皇子突然开口叫住了右相,右相顿住了脚步,回眸看了眼大皇子,“难得殿下这么信得过本相,此事本相一定会给大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大皇子看着右相背影离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阴狠,眸光尽是恨意,猛然迸发的恨意令人心惊不已。 两个多时辰后,大火终于扑灭了。 大皇子府上空弥漫着股浓浓烧焦的气味,大半边屋子烧的一眼望去尽是黑色狼藉。 烧的最惨的还是大皇子的书房,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如今已成了一片废墟。 大皇子紧捏着拳头,“查!给本殿好好查,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仔仔细细给本殿查个水落石出!” “是!” 大皇子站在院子中,满身烦躁,只觉得自从三皇子和萧妧之间的事闹僵了以后,就诸事不顺,一直走下坡路,近期更甚! 不一会,一名侍卫手里捧着托盘走近,“殿下,这是在莹姨娘的院中草坪上发现的。” 大皇子抬眸看去,只见托盘上放着一只绿莹莹的翡翠玉镯,玉镯碎成了几瓣,拼成一个圈,大皇子拿起其中一只,上头还沾着血迹,这玉镯摸在手里只觉得一阵温润,玉质极好。 大皇子眯眼,总觉得这玉镯有几分眼熟,可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是不是莹姨娘的镯子?”大皇子低声问道。 侍卫摇摇头,“属下不知。” 大皇子脑子里仍在思索,这时一名丫鬟跑来,“殿下,绿芷醒了。” 大皇子闻言又返回院子内,只见绿芷浑身伤痕累累的趴在榻上,小脸惨白。 绿芷一见大皇子,挣扎着起身,“殿下,快救救姨娘........” 大皇子一把捉住了绿芷的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殿让你看着莹姨娘,怎么还出了这样的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大皇子心里已经将罪魁祸首认定成了右相,所以期待从绿芷嘴里得到确认,毕竟绿芷在相府里呆了好几年。 “是林大小姐!”绿芷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是林大小姐假扮成大丫鬟模样,调走了丫鬟婆子,又拿着木棍生生将奴婢打成这样,还有姨娘........” 大皇子怔了下,恰好这时门口的侍卫赶来,一身风尘仆仆,脏兮兮的来不及换掉,衣服上还被烧焦了几处。 “殿下,今日府中只有一名拿着林嫔娘娘腰牌的丫鬟进来过,再无旁人。” 大皇子手里还握着一截玉镯,终于知道哪里熟悉了,这只玉镯曾是林嫔让自己送给林絮的,林絮一直带在手腕不曾摘下,今日又在萧莹身旁找到这只玉镯,而萧莹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大皇子蹭得下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出了府,直奔林府而去。 路上恰好碰见了林斐,“殿下,不知府上如今怎么样了?” 大皇子冷冷的看了眼林斐,目光毫不掩饰冷意,林斐吓了一跳。 “还是去林大人府上谈谈吧。” 说着大皇子率先进了林府,林斐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下了马车跟了进府。 大皇子失了耐心,抬脚就朝着林絮的院子而去,林斐追问,“殿下,絮儿这几日一直被我关在屋子里反省,不知絮儿可犯了什么错?” 大皇子抿唇不语,大步流星的继续往里走,门口的侍卫见大皇子和林斐一起来,退至一旁也不敢阻拦。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屋子,只见屋子里一名丫鬟被绑在榻上,只穿着身上一件里衣,嘴里塞着一团,见来人呜呜呀呀的说什么。 林斐脸色顿时黑了,亲自上前拔掉丫鬟嘴里的,“小姐呢?” “小姐出去了……” 大皇子哼了哼,将手中碎玉往桌子上一拍,“来人啊,去抓林絮,一定要将林絮抓回来!” 林斐来不及质问丫鬟,看着大皇子,“殿下,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絮儿她可能是一时贪玩......” “贪玩?”大皇子冷嘲,“假扮成丫鬟模样进了大皇子府,将本殿一名姨娘打的半死不活,纵火烧了大皇子府,这也是贪玩?” 林斐愣住了,“这绝不可能,絮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会不会弄错了,一定是栽赃嫁祸。” 大皇子深吸口气,“这玉镯是在院子里找到的,也是本殿亲自送给林絮的,如今林絮又不在府中,林大人,你说说会有什么误会?” 林斐噎住了,他还真不敢给林絮担保,心里头恨不得将林絮掐死才好,这个孽障! 林夫人闻讯赶来,赶紧替林絮辩解,“殿下,絮儿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絮儿从小就爱慕您,只要是为了殿下好的,絮儿一定都会答应,怎么可能会纵火烧了大皇子府呢,这一定是个误会。” 林夫人不断的说好话,大皇子紧抿着唇不语,脸色阴沉能滴出水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个侍卫押着林絮走来,林絮不断的挣扎,“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大皇子一见到林絮,眸光立显杀意。 “表哥?”林絮忽然见到大皇子,顿时欣喜,还以为是大皇子改变了主意,忽略了大皇子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表哥是来探望絮儿的吗?” 大皇子摆摆手,将下人挥退,林絮迫不及待的冲过去要去抓大皇子的衣袖,却被大皇子紧紧捏住了下颌。 “说!你今天去哪了?”大皇子面色阴柔。 林絮被吓了一跳,“表......表哥?” “殿下!”林夫人要说什么却被林斐拉住了,低声警告,“不许乱插话!” 林夫人这才不说话了。 “我.......我哪里也没去,就是闷的慌逛了逛。”林絮瞧着大皇子,心底没来由升起一丝恐慌。 “大皇子府的侍卫说你拿着母妃的腰牌进了府,莹姨娘和绿芷身上的伤也是你造成的!还不说实话!” 大皇子渐渐收紧手中力道,林絮被掐住脖子,两只脚缓缓踮起,脸色涨红,“表......表哥,是絮儿看见萧莹出门抓安胎药,萧莹竟敢背着表哥怀了孩子,絮儿是一时忍不住。” 林家夫妇闻言心地咯噔一沉,林絮这下犯了大错了。 “求殿下高抬贵手,全都是微臣教导无方,求殿下严惩。”林斐跪在地上求情,至于大皇子的损失,林府愿一力承担。” 大皇子忽然松了手,林絮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表哥,全是那贱人勾引表哥.......” “你闭嘴!”大皇子大呵,怒瞪着眼,林絮哆嗦了下不敢说话了,林絮还不知晓大皇子府真的着火了,那一嗓子完全是想调离院子里的丫鬟婆子。 大皇子越看林絮越是火大,不掩厌恶,“林大人,并非本殿不通情达理,林絮是本殿嫡亲表妹,此次并非一把火烧毁大皇子府这么简单,林絮坏了本殿大事!” 林絮愣了下,“我没放火。” 林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林絮脸上,林絮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孽障!犯了这么大错,还敢狡辩!” “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放火,女儿只是想将萧莹身边的人调开,给萧莹一个教训,随口当了一嗓子失火了,女儿怎么可能会放火烧大皇子府呢。” 林絮无辜道,看着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大皇子,“表哥,絮儿真的没有放火。” 大皇子蹲下身子,林絮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这么说,萧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下的手?” 林絮摇摇头,“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只是打了绿芷根本没有伤害萧莹,是萧莹那个贱人这么说的对不对,贱人,我要去找她算帐!” 大皇子冷笑,转眸看了眼林大人,“还请林大人务必要给本殿一个交代。” 话落,那头有人喊了句,“大人,右相来了。” 大皇子眉头紧蹙,忽然想起了几个时辰前跟右相说的话,眸光一转看向了林大人,冲着林大人使了个眼色。 林大人深吸口气,看懂了大皇子的眼色。 右相抬脚一进门,就见林絮额角满是血迹的趟在地上,浑身不停抽搐,没一会翻了翻白眼,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相爷怎么来了?”林斐问道。 右相瞥了眼大皇子,“本相受大皇子嘱托要严查纵火行凶之人,这不,刚有人举报说是林大小姐曾去过大皇子府,所以准备过来一探究竟。” “哎!”林斐叹息,“相爷一定是弄错了,我家小女并未去过大皇子府,倒是在外头受了委屈,回来跟家里吵闹了几句,竟一时想不开寻短见。” 右相挑眉看了眼大皇子,“殿下,真的是这样吗?” 大皇子深吸口气,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林絮确实没去过大皇子府,大皇子府失火也是意外,有劳相爷白跑一趟了,此事本殿就不打搅相爷了。” 右相摆摆手,笑了笑,“既然殿下说是个意外,本相也就放心了,林大人,天干物燥,林府也要多多注意啊。” 林斐嘴角抽了抽,“多谢相爷提醒,管家,送送相爷。” “是!” 右相双手靠在背后,笑着转身离去。 大皇子压在喉间的一抹腥甜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吐出来,身子晃了晃。 “殿下!”林斐惊了下。 吃了这么大哑巴亏偏偏还说不出,只能往肚子里咽,一意孤行追查到底就只能得罪林家,只会让大皇子更加孤立无援,大皇子不被气死就算命大。 “舅舅,此事就此算了,但林絮绝不能入大皇子府。” 大皇子一见到林絮就火大,擦去嘴角边的血迹,定了定身子。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会看住絮儿,也不会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多谢殿下今日高抬贵手,林家感激不尽。” 若大皇子执意追究,林家也难逃干系,大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家人,所以只能大皇子自己咽下这口气不追究,林家才能逃过一劫。 大皇子一步步朝着门外走,没走两步身子一软,砰的一身倒在地上。 “快去请太医!”林斐赶紧道。 甄府 甄颜听闻了今日宴会以及大皇子府的事后,脸色瞬间大变,手里紧握的狼毫笔嘎吱一声,折成两半。 “废物!这么好的局势居然被他糟践成这样,林絮怎么会溜出府,都是怎么办事的?” 甄颜小脸染上一层怒气,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发生了这么多意外。 “小姐,是林小姐打扮成丫鬟模样出的府,又是林小姐亲自放的火,生生打掉了萧莹的孩子,大皇子如今怒极攻心晕了过去。”一名丫鬟低声道。 林絮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去,蠢货! 甄颜忽然蹙眉,坐在椅子上沉思一会,这一桩桩全都是针对大皇子的,实在有些蹊跷。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甄颜眸中恼意更深,这件事处处跟右相府脱不开关系,右相府太碍事了,于情于理,甄颜都不能放过右相府! “小姐,那大皇子那边.......” 甄颜挑眉,“先不必管他,扔在一旁叫他好好反省反省,废物一个,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 “是!” 第192章,谁是赢家(二更) 大皇子府被烧一事闹到了朝廷,大皇子醒来后连夜进宫,替林家扛下了责任,东鸣帝训斥了几句就放行了。 大皇子又去了一趟林嫔处,对着林嫔倒是毫无隐瞒,语气有些嘲弄,对林嫔有几分不悦。 林嫔一时在气头上,所以没察觉,“贱人贱人!” 林嫔不停的谩骂,大皇子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脑袋,一阵烦躁,“要是没什么事,儿臣先退下了。” “等等。”林嫔这才察觉了大皇子的不对劲,“你是不是在怪母妃当初逼着你娶林絮?” 大皇子头也不抬,“母妃都是替儿臣着想,儿臣岂敢怪罪母妃?” 听着大皇子疏离的语气,林嫔无奈叹息,眼睁睁看着大皇子离去,揉了揉眉心。 连翘瞧了眼林嫔,“娘娘,殿下应该不止为了林大小姐的事生气。” 林嫔抬眸,“那还有什么?” “娘娘,殿下好不容易解除禁足全都是因为黄将军归京,好不容易要翻身了,这个时候黄将军若离京,殿下又将陷入尴尬境地。” 连翘在宴会上瞧的清清楚楚,大皇子多次给林嫔使眼色,可惜林嫔一听三皇子了无音讯整个人都着急了,哪里能看见大皇子的眼色。 一整晚大皇子都是阴沉着脸的,大皇子府又出了事,瞧大皇子的脸色,只怕是怒极攻心,一肚子气没处撒呢。 可偏偏,林嫔半点不知。 “去了又如何,不过数月就能回来,右相若是去了夜儿还能回来嘛,夜儿怎么说也是他亲弟弟啊,这么多年感情还不如一个黄将军重要吗?”林嫔不悦道。 连翘叹息一声,是人都能瞧出来右相不过是在刺激黄将军,所以才一个劲追捧,黄将军或许在战场上是一匹猛兽,骁勇善战。 可如今下了战场到了官场,又哪里是右相的对手,右相从不做无用之功,果不其然,几句话将让黄将军心甘情愿的去了梁州。 “娘娘,蛮夷狡猾多端,黄将军此去若是顺利可能一年半载就能回来,若是不顺利,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极有可能,当初先帝几次征战也未讨得便宜。” 连翘能理解大皇子的郁闷,是林嫔当着众人面亲手掐灭了大皇子的希望。 “若赵侯爷归来,殿下极有可能会被贬。” 连翘将未来大皇子的处境说了出来,但有些话还是不敢提,在连翘心里只有大皇子强了,三皇子才能无忧,大皇子若败了,连翘不敢想象后果。 经连翘这么一提,林嫔才回过神来,她当时只是一时糊涂,谁叫右相一个劲的坚持要去。 “那万一右相去了怎么办?”林嫔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局,万一东鸣帝答应了右相请又怎么办? “娘娘,右相提了那么多次,您可见皇上说过一句话,即便皇上答应了,右相若要兵权,皇上也绝不可能给右相,只是到时候去的人就并非是黄将军了,否则也不会挑在那个时候将此事说了出来,黄将军自动请缨后,右相可是半点没反驳。” 连翘后来仔细分析了下,右相根本就是信誓旦旦自己不会去,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皇上的态度更是令她琢磨不透。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右相就是在跟大皇子做对,将大皇子好不容易拉拢来的黄将军一下子打发远远的,让大皇子孤立无援。 林嫔闻言脸色一白,不知不觉似乎坏了大皇子的好事。 “可夜儿……。” “娘娘,只有大殿下强了,三殿下才会更着受益,若大殿下被弃,三殿下又能好到哪去呢?” 连翘伺候了林嫔这么多年,有时候真替大皇子悲哀,好不容易爬上去,被林嫔这个亲生母亲一掌打回万丈深渊。 这么简单的道理,林嫔却不明白,连翘甚至怀疑梁州究竟有没有暴乱,巧得很,一下子掐住林嫔的软肋。 林嫔这下不说话了,站在屋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哎!这可怎么好啊。” 方才从大皇子的态度中,林嫔能察觉到大皇子对自己的疏离和埋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但她也是无奈之举啊。 “娘娘,如今之计咱们不能再得罪右相了,右相若是将目光盯准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连翘几次三番的叮嘱过林嫔,不可招惹右相,可林嫔转头就忘了,说来说去全都是因为三皇子造的孽。 若当初娶了萧妧,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连翘无奈叹息,这件事要真是右相做的,那大皇子将来要走的路太坎坷了,右相出手,只会让大皇子有苦说不出。 而林嫔始终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难道就不该救三皇子吗? 林嫔有些不耐烦,“许是你想多了,不过是巧合罢了,不必再说了。” 连翘苦笑,“是,奴婢知道了。” 相府 “小姐,林大小姐一醒来就哭着喊着要见大皇子,被林大人生生下令打断一条腿,这辈子也别想再出来了。” 红袖缩了缩脖子,“这林大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萧妧轻笑,“若不心狠,任有林絮出门祸害林家,林家迟早会葬送在她一个人手里。” 林斐这也是无奈之举,至少比起一般的家族,送去家庙度过余生,或者残忍宣称得了什么重疾,几个月后不治身亡要强太多了。 “那倒也是。”红袖点点头,忽然掩嘴一笑,“大皇子府那场大火不小啊,大皇子都被气晕过去了。” 萧妧笑而不语,只怕大皇子不是被火气晕了,而是萧莹肚子里的孩子吧。 这时,青予进门,“小姐,莹姨娘一个时辰前殁了。” 萧妧挑眉,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没了肚子里那块肉萧莹留着只会对大皇子造成威胁,大皇子的心未免太狠了些。 萧妧淡淡嗯了声,却将青予又道,“小姐,奴婢发现大皇子府附近有不少人盯着,林府也有几个,他们看上去都是同一伙人。” 萧妧闻言蹙眉,“盯了几日了?” “从前日至今日。” 萧妧低眸沉思,这段时间恰好是黄子滢入京的日子,难不成除了她,还有人盯着林絮? “去查查,切莫打草惊蛇。”萧妧低声吩咐。 “是!” 还有件事萧妧想不通,右相为何会和皇上决议,给黄将军支援四万兵马,不过右相这么做,萧妧相信一定有右相的道理。 这么一来,大皇子算是彻底被架空了。 不过萧妧却不打算放过大皇子,“大皇子这么倒霉,接二连三的娶妻艰难,赵大小姐皈依佛门,林大小姐被打断了腿,唯一的一个妾也莫名暴毙,我都怀疑是不是大皇子克妻。” 青予会意,冲着萧妧点点头。 没过半天,这大皇子克妻的消息就散了出去。 黄子滢听后小脸微变了变,“全是胡说八道!” “子滢,这次你是留在京都还是同为父一同去蛮夷?” “自然是留在京都。”黄子滢脱口而出,露出了小女儿般娇羞,如今大皇子正是低迷时期,黄子滢就更应该留在京都陪着大皇子一起渡过难关了。 黄将军见黄子滢这番模样,眉头微皱,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当夜,黄将军正在屋子里翻看兵书,一支飞镖砰地一声扎进柱子上。 黄将军蹭的一声站起来,走出门外查探,一回眸发现了柱子上的飞镖。 黄将军将飞镖拔下,将信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就变了三分,紧紧的捏着信久久不语。 次日清晨,黄将军难得陪着黄子滢一同用了早膳,黄子滢有几分心不在焉,黄将军猜大约是因为府外关于大皇子的克妻的流言。 “子滢,趁着为父还未离京,这一次还不知道要去多久,将你一个人留在京都,为父实在放心不下,不如你给大皇子递个帖子,为父有几句话要嘱咐大皇子好好照顾你,为父才能后顾无忧。” 黄子滢闻言小脸一红,“是,女儿这就派人去找大皇子。” 东鸣帝给了三日期限,黄将军就腾出一日,大皇子接信后很快就来了黄府。 “黄将军。”大皇子强挤出一抹微笑。 “打搅殿下了,末将后日便要离京,心里放不下子滢,所以有些话想跟殿下谈谈。” 黄将军一副舍不得黄子滢的模样。 大皇子笑了笑,“将军尽管放心,本殿一定会好好照顾黄小姐,绝不让黄小姐受半点委屈。” 黄子滢在一旁低着头,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殿下,父亲,我去弄些糕点来。” “去吧。”黄将军点了点头,然后揉了揉肩,“殿下,末将许久未动动身子骨了,有些发痒,殿下不如陪末将切磋切磋。” “不敢不敢。”大皇子谦虚道,“本殿哪里是将军的对手。” “哎,这有什么,咱们点到为止。”黄将军笑了笑,说着已经走上了院子内的台上,摆好姿势。 大皇子见推脱不过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黄将军看似招式柔软却步步紧逼,大皇子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好几次被黄将军的拳头打到,每次都是惊险躲开,若反应慢些可能就会被打到。 大皇子收起玩笑心态,陪着黄将军过招,黄将军一改柔态,变的凌厉,毫不拖泥带水招招致命。 就在大皇子分心时,黄将军用了三分力打在了大皇子胸口处,大皇子猝不及防被摔下擂台。 “哎!殿下小心。”一名男子极快的扶住了大皇子,手却搭在大皇子的腕上。 “殿下,没事吧。”黄将军赶紧下台关切地问道。 大皇子回神摇了摇头,“无碍,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黄将军拍了拍大皇子的肩,“看殿下精神不济,许是没休息好,是末将侥幸赢了,看殿下脸色不太好,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大皇子揉了揉胸口,一阵闷痛只好点点头,“那明日本殿再来探望将军。” 黄将军点点头,亲自将大皇子送出府外才回来,黄子滢恰好走出来,“父亲,殿下呢?” 黄将军笑了笑,“殿下忽然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不过为父和殿下之间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子滢,去帮父亲收拾收拾行李吧。” 黄子滢眼眶一红,乖巧的点点头,“是。” 黄子滢走后,黄将军才收回目光瞥了眼男子,低声道,“如何?” “将军,大皇子确实中了毒,此生再无可能有子嗣,这下毒之人实在阴险,毁人子嗣。” 黄将军闻言眸光一紧,瞧着不远处黄子滢的背影呆愣片刻,“这京都的水太深了,子滢性子直爽,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弯弯绕绕,将子滢一个人留在京都,我不放心。” “将军所言极是,大小姐只不过情窦初开,一时难以自拔。”男子跟着附和句。 黄将军点点头,“如此说来那些传言并不算假,一个皇子没有子嗣,日后的下场可想而知,还有子滢不过就是大皇子利用的工具罢了,子滢,我必须要带走。” 黄将军又想了想,“替我送封信去一趟右相府。” “将军为何不亲自求皇上?” 黄将军哼了两声,“朝廷之事我本就无意参与,此次回京也是无奈之举,若能在梁州呆一辈子也不算坏事,这宫,迟早要进的,不过还是先去一趟相府。” 黄将军原本想着进京谋求发展,边关实在太刻苦了,可短短几天就彻底改变了黄将军的想法,皇上和右相以及连太后都想要他手中兵权。 若在京都呆着,他手里的兵权根本握不紧,早晚被一方算计走,一旦没了兵权,黄将军只有一个死字,毕竟谁又能容忍一个带了数十年兵的将军留着动摇军心呢。 京都水太深了,黄将军根本摸不透,就连大皇子也都被算计的无话可说,甘愿吃哑巴亏,何况是自己了。 右相闻讯后笑了笑,“转告黄将军一声,蛮夷狡猾不好对付,朝廷多年征战未果,还请黄将军多加小心。” 黄将军得了右相的口信后,背地里大骂一声老狐狸,果真狡猾,这是在提示黄将军不要急着打仗,好好安分呆在梁州。 不过黄将军打心眼里是敬佩右相的,料事如神,早在黄将军进京之前右相就给黄将军送过信,有过提议,当时黄将军十分不屑。 右相说,皇上明知和自己有恩怨,所以就派大皇子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迷惑了黄子滢,变相收拢自己,事实证明右相料想一点不差,黄将军才重视起来。 后来庆功宴,右相给了梯子,也就是梁州蛮夷暴乱一事,黄将军决定赌一把就答应了,事后真叫右相猜准了,皇上不仅痛快答应了,还给了他四万精兵。 而右相更是出手给了大皇子狠狠一击,让黄将军彻底歇了心思,不打算留下京都。 再加上大皇子这盘死局,若是再执迷不悟,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黄将军当即就进宫了,和东鸣帝畅谈了两个多时辰,出了宫门,背脊汗湿了一层。 “走!必须离京!”黄将军马不停蹄的回府收拾,硬生生将三日改成了两日,美其名曰不想让梁州百姓受苦受难,东鸣帝也很痛快的批准了。 黄将军一早就准备了迷药,让黄子滢一路睡到梁州城,等黄子滢睁眼,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东鸣帝站在城门口瞧着黄将军带着精兵离城,眼皮跳了跳,一直有股不详的预感。 东鸣帝怕不稳妥,于是和右相各自追加两万精兵,如今却有一股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感觉。 “不会的,相爷一言九鼎。”东鸣帝低声道。 ------题外话------ 黄将军:城市水太深,宝宝要回农村 第193章,合适的人选 黄将军马不停蹄地离开京都,并且带走了黄子滢,等大皇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大皇子紧捏着拳,一波接一波的烦心事全都压在他身上,好不容易喘口气,如今又被打回原形了。 “可恶!” 夜色降临,大皇子站在廊下,一抹黑色身影果然如期而至。 “尊者,是我的错。”大皇子率先开口,“是我辜负了尊者的嘱咐,求尊者再救我一次。” “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整生息,不要再无谓的挣扎了,时机到了,本座自然会通知你。” “可是........” “你敢质疑本座的命令?”那声音压着一股压迫感,大皇子顿时不敢反驳。 “是!” 直到人离去,大皇子才松了口气,也不知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位高人,未卜先知,次次帮自己。 可惜....... 大皇子恼羞成怒。 次日,东鸣帝派朝廷拨了两万两白银给大皇子修砌大皇子府,直到十日后,赵侯爷派人快马加鞭的让人将信送回京都,东鸣帝见状大怒,直接将大皇子贬为郡王。 早朝上,不知谁提起一句,如今几位皇子皆已年长,是时候该册封封地了。 右相点点头,“皇上,几位皇子确已年长,不适在京都久住,按照惯例是时候册封了。” 东鸣帝大掌一挥,“朕也有此意,那就立大皇子为祈郡王,将蕲州一代作为封地,一个月后祈郡王离京,非诏不得入京,擅离职守者杀无赦!” “圣上英明。” 大皇子得了消息当场就气昏过去,找了数次东鸣帝,没一次成功,林嫔更是不敢触怒龙颜,在玉和宫不断啜泣,敢怒不敢言。 大皇子被发配蕲州,就说明再无可能是未来储君,远离了朝政,只能做一个封王。 萧妧得了消息,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单单做个祈郡王还不得被气死了。 蕲州并无兵马,祈郡王就是想翻身也难了。 “小姐,青央回来了。” 萧妧站起身,“快让她进来。” 不一会,青央走进屋子,将手里的瓷瓶递给萧妧,“小姐,这就是蛊,不过只剩下一只了。” “没事,另外一只我知道在何处。”萧妧淡淡道。 青央跪下身子,“求小姐降罪,奴婢没看住范氏,叫她溜了,这些日子范氏一向安分守己,今儿一早奴婢才发现没了人影,不过奴婢敢肯定人还在寺里。” 萧妧拧眉,“范氏为何还留在寺里呢。” “小姐。”青予忽然开口,“奴婢有件事不知该不该提,许是奴婢个人猜测。” “你说。” “拂儿这些日子有意无意的朝着清雅院那边打探,和清雅院的丫鬟环儿走的很近,时不时还会给环儿送些吃的,奴婢盯了些日子,但都没发觉有何异样。”青予道。 “清雅院.......”萧妧嘴里呢喃着,清雅院子最靠近的院子就是清风斋,那是右相最喜处理公务的地方。 萧妧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个拂儿怕是要迫不及待了,这几日密切盯着她!” “是!”青予点点头。 萧妧回眸看了眼青央,“在大昭寺我们忽略了一个人,昭和郡主也在那里,昭和郡主马上就要笈笄出寺了,范氏一定是将主意打在了昭和郡主身上。” 萧妧拍了拍额,这些日子净忙着跟大皇子斗智斗勇,差点将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之前赵婵灵救了一次昭和郡主,所以大皇子才会跟东鸣帝求娶赵婵灵,若是昭和郡主出寺,正值妙龄又是长公主之女,首选就是尽快给昭和郡主找一个郡马。 范氏和拂儿都和相府有关,莫非是想利用蛊成全右相和昭和郡主? 萧妧居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昭和郡主和父亲? 萧妧甩甩头,将这想法甩掉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一定是她想多了。 “青央,你先回去继续盯着,我猜范氏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大昭寺这个避难之所,顺带监视一下昭和郡主。” 青央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萧妧抬眸看了眼青予,“拂儿是不能再留了,寻个由头打发了。” 拂儿手中的蛊已经落在了萧妧手中,抹清了拂儿的真实意图,萧妧就不准备继续留着了,免的徒增是非。 下午屋子里一声叫喊,青予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拂儿在一旁追着,“青予姐姐。” “小姐,小姐,奴婢看见拂儿鬼鬼祟祟拿着小姐的珠钗往袖子里藏,还在背后说小姐坏话。” 青予一出屋子正好碰见了萧妧,拂儿随后追了出来,“小姐,奴婢没有,是今日玲珑阁的丫鬟不够才让奴婢进屋收拾,奴婢只是拿首饰清理,青予姐姐一定是误会了。” “小姐,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瞧的真真切切。” 拂儿摇摇头,“奴婢真的没有,红袖姐姐.......” 红袖一脸为难,“小姐,不如搜一搜拂儿的身子,有没有一查便知。” 拂儿愣了下,身子往后退了退,她身上还随身携带着那只蛊,若被搜出来那岂不是坏了大事,赶紧道,“红袖姐姐,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拂儿你是我带进来的,我不能偏袒你,若是有就拿出来,若是你不肯承认这个罪名,那就让我来搜搜身子吧。” 拂儿正要反驳却见红袖又道,“你既没有拿,又何必怕被人搜呢。” 拂儿对上萧妧微凉的眼神愣了下,紧紧咬着唇一脸委屈,期待着萧妧能够开口解救她。 “搜!”萧妧淡淡道。 很快青予一把制服了拂儿,从拂儿怀里果真搜出一些首饰以及一个小小的瓷瓶。 萧妧居高临下看着拂儿,“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拂儿大惊失色,“只是些膏药,奴婢手上前些日子受了伤,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说着还将手露了出来,手上确实有些伤痕。 拂儿心紧提着,生怕萧妧会打开瓶塞一探究竟,谁料萧妧只是瞧了眼就放下了,拂儿提着的心松了松。 萧妧又道,“那地上这些首饰又是怎么回事?” 拂儿这才意识到地上散乱的首饰,众目睽睽之下从她怀里搜出来,即便是否认也没有人相信,拂儿眼珠子一转。 “小姐,都是奴婢一时糊涂,奴婢的小姐妹家中老母病了没钱看病吃药,奴婢真的是一时糊涂,求小姐开恩,饶了奴婢这次吧。” 萧妧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狡猾,三言两语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借口。 “真是仗义啊,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丫鬟就豁出去了,刚拿我的首饰,要是人人都这么解释,日后都来我屋子里转悠,我该不该罚呢?” 萧妧沉声道,“拖下去,杖责五十棍然后直接扔出府。” “小姐!”拂儿慌了神,萧妧却有几分不耐,“红袖同样杖责二十棍,日后若再犯,直接发卖!” “多谢小姐成全。” 萧妧头也不回的离去,青予松了手,拂儿身子往前一趴趁人不注意将地上的小瓷瓶揣进怀里,松了口气。 五十棍打在拂儿身上,直接将拂儿的肋骨经脉打断,拂儿脸色巨变,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只剩下一口气在撑着。 行刑的侍卫是两个暗卫,打的极有技巧,拂儿此生再想站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红袖也挨了二十棍,比起拂儿的,红袖提前做了准备,顶多修养几日就能恢复全了,那叫声不比拂儿惨。 “拂儿,出府后好自为之。”红袖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跟拂儿嘱咐。 拂儿强挤出一抹微笑,紧咬着牙在强撑一口气,“谢......谢,” 两名侍卫将拂儿直接扔在了西郊处一所破庙,顺带给拂儿扔了几两银子,“这是小姐给的,好自为之!” 拂儿浑身是血的趴在草地上,看了眼天色,唇角都被咬破了,好不容易等来了天黑,瞧了眼四周。 “主人!”拂儿大喜,“求主人救救奴婢。” 黑衣人蹲下身子,“东西在何处?” 拂儿闻言赶紧将怀里的瓷瓶交给黑衣人,“主人放心,没有人怀疑过奴婢,奴婢一直贴身带在身边从未离身。” 黑衣人闻言嘴角勾起,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拂儿,“贱人!你坏了本座大事!” 拂儿身子一抖赶紧求饶,“主人,奴婢知错,求主人网开一面饶了奴婢吧。” 黑衣人无情的冷声道,“将事办砸了,就该接受惩罚!” 拂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黑衣人离去,耳边忽然响起狼嚎,拂儿一抬眸,只见三五只透着邪光的狼群朝她走来。 次日 “小姐,拂儿昨夜被狼群袭击,已经死了。” 萧妧点点头,丝毫不意外这件事,“没了利用价值,除了死字还能如何?” 红袖一想起那个场面就忍不住哆嗦,倒不是同情,只是觉得若非萧妧及时察觉,倒霉的就是萧妧了,红袖还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 “小姐,方才青央回信,范氏又出现了,小姐所料不差范氏确实接触上了昭和郡主身边的丫鬟,试图接近。”青予道。 萧妧眯着眸,“嗯,回头叮嘱管家一声,府内采购的丫鬟婆子,一定要先送到我这里来,另外采购的丫鬟婆子还有侍卫,一定要老子娘也在相府当差的,尤其是负责主要岗位的,一定要严查到底不可疏忽。”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青予道。 拂儿的出现,不过是萧妧仗着前世的记忆罢了,能出现一个就能出现两个。 萧妧一直以为这幕后黑手是祈郡王,但如今看来似不止祈郡王一派,祈郡王马上就要去蕲州了,加上处境艰难,祸害相府即便成了,也只能出口气改变不了什么,可若没成,右相绝饶不了他! 祈郡王接二连三吃了这么多亏,祈郡王应该不会这么蠢,再加上这两日拂儿和范氏动作频频,肯定是另有其人致使。 这个人,萧妧一定要揪出来! 不一会青予回来了,“小姐,这是秦国公府送来的请帖。” 萧妧接过请帖打开一看,上头写着秦韵要定亲了,所以请萧妧会去凑凑热闹。 “韵表姐要定亲了,这些日子确实忙糊涂了,忘了这事,快去准备一下。” 萧妧先将琐事抛之一边,准备了几样贺礼就去了秦国公府。 秦国公夫人一见萧妧自然高兴,萧妧凑上前,“外祖母。” “许多日子不见,也不见你过来瞧瞧外祖母,是不是将外祖母都忘记了?” 秦国公夫人身子不好,一个月里总有二十天躺在榻上,今日难得精神不错,拉着萧妧说说话。 萧妧小脸一红,“是小九的错,小九该罚。” 秦国公也难得凑上热闹,“小九确实该罚,回头等我见到你爹,好好数落数落他。” 秦国公和右相关系一般,但秦国公却是个爆脾气,骂了右相,右相也只能乖乖认了,谁叫右相曾叫过秦国公一声父亲呢。 “小九,你可算来了。”秦韵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秦韵游山玩水了好些日子,美其名曰是出嫁后不能放肆,所以秦国公上下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胡闹。 秦韵比萧妧年长三岁,如今十七了,算是闺阁女子中嫁的晚的了,秦韵是秦家第一个孩子,所以比较娇惯,一直留到如今。 虽然被娇惯长大,但秦韵的性子十分直爽不娇气,嫉恶如仇,相处起来倒舒心,萧妧也很喜欢这个表姐。 前世秦韵嫁的人家还算不错,先苦后甜,进门之初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才算真正当家做主,没了那些烦心事。 “韵表姐几年不见,小九都快不认识了,实在漂亮。” 萧妧由衷地夸赞,秦韵闻言笑道,“是啊几年不见,这小嘴啊也不知吃了多少蜜,倒是你生的越发精致了,表姐这点姿色往小九面前一站,都不够瞧的了。” “表姐笑话小九,表姐英姿飒爽,容颜姣好,哪里是小九比得上的。” 屋子里欢声笑语气氛极好,秦大夫人一只脚迈进门,看了眼萧妧,“小九啊,你再夸你表姐,你表姐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秦大夫人之前对萧妧有些意见,是因为萧妧在京都名声不算好,模样实在太出挑,生生压了旁人一头,右相又是个专横霸道的,可偏偏秦老夫人担心萧妧受委屈,一心想撮合萧妧和秦昀霆。 那时秦大夫人打心眼里就不愿意,顺带瞧萧妧就不悦,如今萧妧有了婚约在身,秦大夫人可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再加上如今右相前些日子使出的手段,秦大夫人瞧萧妧就顺眼多了,不过是位表姑娘罢了,不痛不痒就随她去吧。 “母亲。”秦韵娇嚷,满脸羞红,“女儿哪有母亲说的那般。” 秦大夫人心情好也就多说了几句,“如今啊,可算是将嫁出去了,我耳根子也能清净不少了,回头就该昀霆了,这孩子成天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秦大夫人解决了一桩,松了不少,只剩下秦昀霆了。 “昀霆是男子,怎么能成日里掺合后院琐事,是该出去闯闯,否则像什么样子!”秦国公沉声道。 秦大夫人知晓说错了话,脸色讪讪,“父亲说的是,昀霆是该奋斗奋斗。” 萧妧轻笑,“表哥年纪也不小了,不知大舅母可有合适的人选?” 秦大夫人看了眼萧妧,又看了眼秦韵,秦韵接口一句,“前些日子游玩时,有幸结识了甄大小姐,甄大小姐满腹才华,温婉有礼,容貌更是没得挑,又是甄家嫡长女,和大哥相配最合适不过了。” 提起甄大小姐,秦大夫人也是一脸满意,“我和甄夫人关系不错,见过几次甄大小姐,模样性情才华样样没得挑,又恰好是嫡长女,和昀霆在一起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第194章,心仪(二更) 萧妧闻言蹙眉看了眼秦大夫人,“大舅母,您想让表哥娶了甄大小姐?” 秦大夫人抬眸看了眼秦老夫人以及秦国公,“儿媳只是觉得甄大小姐各方面确实不错,所以才……” 秦国公站起身,“你是昀霆母亲,昀霆的婚事若他点头答应,我也不是不开窍的人,你们先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国公这话无疑给了秦大夫人一个讯号,秦大夫人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 秦老夫人向来不插手这些事,对外界也不关心,所以秦大夫人有九成把握这事能成。 萧妧见状,嘴角的笑意僵了下,心里替庆乐担忧,庆乐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如今秦大夫人以及秦家对甄颜都没有异议,万一秦昀霆点头了。 那庆乐怎么办? “小九,快跟我去房间里,我给你带了礼物。”秦韵未察觉萧妧的不对劲,拉着萧妧离开屋子。 秦大夫人以及秦老夫人也未阻拦任由二人离去,秦大夫人心里越发坚定了,等秦韵出嫁以后,腾出手来就准备秦昀霆的事。 “小九,你瞧。”秦韵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萧妧。 萧妧伸手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煞白,锦盒里是一支白玉莲花簪,这簪子是萧妧前世受辱后自尽插进胸口的那一根,除去花纹不同,余下的一模一样。 “这簪子一共三根,莲花牡丹和百合,我的是百合,还有一根在甄妹妹手里。” 秦韵指了指头上那一根雕着百合的那根,又道,“小九,我帮你插上吧。” 萧妧退后一步,秦韵扑了个空,手里还举着玉莲簪,“难道你不喜莲花吗,还是不喜欢这支玉簪?” 萧妧回过神,伸手接过玉簪,她倒是不知原来这簪子竟有三支,“没有,我很喜欢,只是方才脑子里在想别的事。” 秦韵松了口气,瞥了眼萧妧掩嘴一笑,“我虽没见过赵侯爷,可赵侯爷的名声也算如雷贯耳,一路没少听赵侯爷的大名,不过分开几日,你是不是在想他?” 萧妧小脸一红,“没有的事,倒是韵表姐马上要成婚了,也该收起心思,好好的做个贤妻良母才是真的。” 秦韵撇撇嘴,“还不是和如今一样,不过是换了个环境罢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 “那可不同,韵表姐嫁过去就要操持家务,还要侍奉婆母,将来还要替夫婿生儿育女,哪有做姑娘时这般逍遥自在。” 秦韵看了眼萧妧,笑道,“好似你嫁过一样,明明比我还小了三岁呐,这些道理我都懂,母亲成日在我耳边说,我都记下来了。” 萧妧心里装着事,跟秦韵提了几句,就试探道,“韵表姐,你也觉得表哥和甄大小姐很相配吗,这是大舅母一个人的意思吗,表哥可事情?” “当然知情了,昀霆若不点头,母亲哪敢当着祖父面前提啊,是昀霆自己跟母亲提,母亲才多方打探甄妹妹,怎么了?” 秦韵疑惑的看着萧妧,萧妧心底咯噔一沉,“表哥什么时候认识了甄大小姐啊,上次我和表哥给母亲超度,在大昭寺呆了几日,大昭寺里的若愚大师可是得道高僧,给甄大小姐卜算过姻缘,甄大小姐的另一半肯定不是表哥,两人八字不合,如何能在一起?” “还有这事?”秦韵愣了下,“这件事我从未听人提起过,甄妹妹和昀霆八字不合……” “是啊,当初还闹出笑话,说是甄大小姐和赵侯爷才是天生一对,后来赵侯爷亲自去了一趟大昭寺求证,才知晓赵侯爷的八字弄错了,那人却恰好是甄大小姐命中注定的姻缘。” 萧妧蹙眉,只觉得最近身边的人似乎和甄颜都牵扯上了,巧的是,就没一个说甄颜不好的。 萧妧手里紧握着玉莲簪,她若记得不错,甄颜最喜欢的花就是莲花,可偏偏拿走了那支牡丹的,一股迷雾在眼前缭绕。 秦韵若有所思,“这会不会是个误会,弄错一次了又如何能准,甄妹妹心地善良不像是会耍阴谋诡计之人,改日有机会我像你引荐认识。” 萧妧气馁,笑而不语,跳过这个话题和秦韵谈起旁的,心里打算回头问问秦昀霆比较好。 萧妧走后,秦大夫人就进了屋,抬眸看了眼秦韵,“韵儿,小九都跟你谈了些什么?” 秦韵也没隐瞒,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秦大夫人,“母亲,如若不然回头再找个人给甄妹妹和昀霆批个八字吧。” 秦大夫人哼了哼,“不必了,甄大小姐是母亲瞧中的,那些流言蜚语母亲一个字都不信,韵儿你要记住了,这里是京都,势力错综复杂,不比咱们在边关的时候了,时刻说话也该注意些分寸。” “母亲,小九年纪还小,哪像您说的那么严重啊。”秦韵笑了笑,并未将秦大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小九是姑姑唯一的女儿,咱们都是小九的亲人,哪有这么多讲究。” 秦大夫人见秦韵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阵气恼,就想起了当年秦府被贬边关受苦这么多年的帐全都记在了右相府头上。 “小九可是右相的女儿,你姑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右相和秦府没有半点关系,你可别糊涂了!” 秦大夫人再三叮嘱,“一定是右相派她来打探消息的,这门婚事越是不同意,越是有猫腻,秦家的事还轮不着她相府插手过问。” 秦大夫人生怕秦府被右相瞄上了,心里没底气。 “母亲,您真的想太多了,小九不过是好心提醒几句,从未提过旁的话,母亲何必杞人忧天,秦府又没有碍到相府什么,右相又何必跟秦府过意不去?” 秦韵有些无奈,秦大夫人就喜欢什么事都往最坏的打算,以至于乱了方向。 “但愿如此吧。”秦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要娶甄大小姐的决心半点不改。 “行了,母亲还有事先走了。”秦大夫人摆摆手,转身离去,秦韵无奈的笑了笑。 萧妧一出府恰巧就碰见了秦昀霆,“表哥!” 秦昀霆抬眸,“小九,你怎么来了,瞧我这记性,你一定是来看大姐的。” 萧妧看了眼秦昀霆身旁的小厮,笑了笑,“是啊,不知表哥明日可有时间,近日揽酒香新出了些菜品,小九觉得不错,表哥可有兴趣尝尝?” 秦昀霆怔了下,在看到萧妧的眼色时笑道,“明日正好有空,那就定好了,明日午时揽酒香不见不散。” “好!”萧妧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秦昀霆嗯了声,看着萧妧离去一肚子疑惑,似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秦昀霆甩甩头明天就知晓了。 萧妧满怀心事的回了玲珑阁,一进屋,就见庆乐和红袖两人闹的热火朝天,娇笑连连。 萧妧扶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妧如今最怕的就是对上庆乐。 “哎,你可算回来了。”庆乐翘起红唇,“我来的不巧,等你许久了。” 萧妧笑道,“我出去一趟,下回来之前让丫鬟给我打个招呼,免的白跑一趟。” 庆乐撑起下巴,“哎,我听说秦大小姐回来了,和钟家公子定了亲事,不日就要成婚了。” 萧妧看她一眼,淡淡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三个月后出阁。” 庆乐忽然露出小女儿般娇羞,眸光闪耀,萧妧见状有些不忍心开口了,摆摆手屏退了屋子的伺候的丫鬟,一脸认真的看着庆乐。 庆乐被萧妧的认真吓了一跳,摸了摸脸颊,“你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庆乐,有件事我想跟你提提。”萧妧欲言又止,庆乐就急了,“你说吧,有什么事别藏着掖着了,都急死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妧深吸口气,“庆乐,你对我表哥,就是秦昀霆感觉怎么样?” 庆乐闻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吓我一跳,之前我不是跟你提过嘛,秦公子文韬武略,潇洒不羁,比起那些世家子弟,在京都公子中数一数二,将来更是前途无量。” 萧妧和庆乐这么多年朋友,还真没听庆乐夸过谁,脸上笑意僵了几分。 “我问的是你对秦昀霆……。”萧妧干脆说的直白点。 庆乐小脸一红,有些懵懵懂懂,庆乐自小身边就没有人教这些,对男女感情更是一无所知,饶是平日里再大大咧咧的女子,提起这些事也难免露出小女儿娇羞的一面。 萧妧了解庆乐,一看这架势就清楚庆乐的想法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万一秦昀霆不喜甄颜呢,那庆乐就还是有机会的,总要听秦昀霆亲口说才算。 萧妧不断的安慰自己,笑了笑,“这里没有别人,你我之间不需要隐瞒,你直说就是了。” 庆乐支支吾吾,小脸涨红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娇嗔的看了眼萧妧,“好端端怎么问起这个了,羞不羞!” “明日午时咱们去揽酒香用午膳如何,好些日子没去了。”萧妧跳过这个话题,是与不是明日就有结果了,但萧妧隐约觉得结果不会理想。 庆乐也没多想,“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了庆乐才离开相府回了郡主府,眼皮一直在跳,有预感有什么事会发生。 萧妧订了两个包间,秦昀霆一间庆乐一间。 庆乐约的时辰要早一些,两人东扯西拉说了好一会子话,青予站在窗前盯着,忽然脸色微变了变。 萧妧也注意到了,“庆乐,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庆乐摆摆手,“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萧妧去了另一间屋子,站在窗前看了眼底下,竟是秦昀霆陪在甄颜身后,甄颜一瘸一拐不慎方便,秦昀霆则是一脸担忧,小心翼翼的扶着,直到一抬软轿过来,甄颜上了软轿,秦昀霆又细细叮嘱一番轿子才离去。 秦昀霆一直看着轿子离开视线,才抬脚进了揽酒香。 萧妧关上窗户,心里大约了解了七八成,瞧秦昀霆那小心翼翼的关切样子,八成就是对甄颜动心了。 很快秦昀霆推门而入,“小九,我来晚了。” 萧妧笑了笑,“我也刚到,方才见表哥在下面,那位是甄大小姐吧,表哥似乎和甄大小姐是旧相识?” 秦昀霆点点头,有几分不自然,但脸上写满了喜悦,“方才她不小心扭伤了脚,所以耽搁了些,我和甄大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她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温婉善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秦昀霆不知不觉就说了许多关于甄颜的优点,自从上次北郊一事,秦昀霆对甄颜越来越留意,不自觉就被甄颜吸引了目光。 “那表哥是要娶甄大小姐为妻吗?”萧妧心里还有一点点期盼,“上次大昭寺若愚大师……。” “那是个误会,上次甄大小姐写的是甄家二小姐的八字并非她自己的,甄家二小姐体弱多病,原本她只是想祈福平安,不想被人误会了也不解释半句。” 秦昀霆笑了笑,在他眼中甄颜太善良了,这样美好的女子,秦昀霆愿意花一辈子去呵护。 “这件事我已经跟母亲提过了,等大姐出阁,母亲就上门提亲。” 秦昀霆一脸欣喜,在提及甄颜时,眼眸是一抹柔和。 萧妧深吸口气,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门口咕咚一声响,很快就有脚步声离去。 萧妧大叫不妙,“表哥,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着,萧妧开门就朝着楼下看去,果然见一抹绯红极快的跑了,萧妧有几分懊恼。 “这是这么回事?” “九小姐走后,郡主说屋子闷便站在窗前透透气,然后又说出去方便一下不许奴婢跟着,后来就摔了一跤,一个人跑了。” 青翡一脸迷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跺跺脚去追庆乐。 萧妧闻言不顾一切,赶紧追了上去,“你们几个赶紧去追,别叫她出了什么事才好。” “是!” 几人分散去追,大街上人海茫茫,根本找不到人影。 萧妧一路跑一路找,急的都快哭了,“庆乐,你在哪啊?” 不远处围着一群人,萧妧赶紧跑上前拨开人群,只见一名男子怀里抱着庆乐,庆乐小脸煞白的晕倒在男子怀里。 “庆乐!”萧妧接过庆乐,看了眼男子,“你是何人?” 男子一身布衣,容颜清隽,那一双眼眸黑亮如星,面容有几分熟悉,萧妧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位姑娘方才横冲直撞差点被马车撞到,是这位公子救了她。”围观的百姓说了句。 萧妧这才瞧清周边,一辆马车停靠在不远处,不由得一阵后怕,“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萧妧感激不尽,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脸色很冷,表情淡淡一身装束毫不起眼,尤其是听到萧妧的名字时,眸中冷意更甚,站起来淡淡道,“不必了。” 萧妧吩咐几个赶来的丫鬟,“快派人请太医,将她扶回府中。” “是!” 男子回眸瞥了眼马车,弯腰去捡地上的包裹,拍了拍灰尘,好似那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走了几步,忽然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单薄的身子越显得纤细。 “公子请留步。”萧妧喊住了男子,“公子身受重伤,不如去府上养养身子吧,方才若非公子,我的朋友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还请公子……。” “不必了。”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嘲笑,看了眼萧妧然后收回神色,“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进相府,免得脏了相府的地。” 萧妧闻言更加蹙眉,她只说自己是萧妧可没提相府,此人究竟是谁? 第195章,添妆 “这话怎么说的,公子是不是对相府有误会?”萧妧着急解释了句,心里惦记着庆乐,于是匆匆嘱咐了几句,“公子别误会,我父亲不是那种乱发脾气的人,大家可能对相府有些偏见,公子若是有需要,可以去相府帮忙,我会跟他们打个招呼,相府绝不会为难公子。” 男子回眸瞥了眼萧妧,眸中隐含嘲笑。 “快回去吧,你那位朋友吓得不轻。” 萧妧闻言极忙追上了丫鬟,心里惦记庆乐,一脸自责。 萧妧走后,恰好秦昀霆也走出来,走了几步碰见了男子,面色微变,“你怎么回来了?” 男子正是秦家二少爷秦煜,不过却是庶出,不比秦昀霆这个嫡长子受宠。 秦煜抬眸看了眼秦昀霆,还未开口,拳头放至唇边轻轻咳嗽,因咳嗽白皙的小脸略带红潮,单薄的身姿更加纤弱。 秦昀霆蹙眉,“你身子不好一个人回来,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我带你去找大夫瞧瞧。” 秦煜眼中划过一缕嘲讽,良久才恍过神,“不必了,我这身子向来如此,不劳大哥费心了。” 话落,秦煜背着行李一步步朝着秦家方向而去,一身布衣,身姿消瘦,可背脊却异常挺拔。 秦昀霆瞧了眼就收回神色,很快朝着甄家方向而去。 这头萧妧陪着庆乐回了郡主府,太医匆匆给庆乐把脉后,“郡主这是极度受惊过度导致,并无大碍,回头好好歇一歇,再吃几副安神补气的汤药便无碍了。” 萧妧闻言松了口气,“多谢太医。” 不一会,庆乐睁开了眼,紧紧咬着唇眼角有泪珠划过,无声的啜泣,屋子里的丫鬟都很识趣的退下。 萧妧坐在床前,“庆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小九!”庆乐哽咽着声音,红着眼看着萧妧,“你昨日要跟我提的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萧妧点点头,见庆乐这么难过,心里同样泛酸。 “大舅母和表姐对甄颜印象不错,都有意让大表哥娶了甄颜,但这只是舅母一个人的意思,我想着好好问问表哥,结果表哥……。” 结果秦昀霆对甄颜十分满意,眼睛里片刻不离甄颜的身影,她记得前世秦昀霆和甄颜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今生,两人怎么会凑成一对了。 庆乐一听更加绝望,窗外那一幕着实碍眼,还有秦昀霆亲口说的话,庆乐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几乎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庆乐,你和表哥若要在一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我舅母那个人根本不好相处,等过几日,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回头咱们再挑一个好的,成不成?” 萧妧不断的安慰庆乐,庆乐眼睛一闭将脑子埋进被子低声哭泣,一句话也不提,娇小的身姿藏进被子,萧妧眼睛酸涩无比。 全都是甄颜! 萧妧突然觉得,今天那一幕就是算计好的,偏偏那么巧,就让她们瞧见了。 萧妧在榻上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庆乐也没开口说半句话,只有肩膀微微颤栗。 “小姐天快黑了,咱们该回去了。”红袖走了进来,低声道。 “庆乐,明儿我再来看你。” 萧妧叹息一声,站起身吩咐了几个丫鬟照顾好庆乐,随后回了右相府。 回院子时,恰好碰见了右相,萧妧走了过去,“父亲。” 右相抬眸见萧妧眼眶微红,“发生什么事了?” 萧妧摇摇头,只觉得替庆乐一阵委屈,秦大夫人之所以看不上庆乐,就是因为庆乐的秉性,更多的应该是跟右相府的关系。 之前萧妧曾试探过秦大夫人,秦大夫人虽没有明说,但眼神里充满了不喜,萧妧便不再多问。 “父亲,当初秦家为何突然被皇上贬离京都?” 萧妧抬眸问道,当初的事萧妧有些好奇,总觉得秦大夫人对相府有些误会。 右相挑眉,“好端端怎么问起这些了?” 萧妧犹豫了下,于是将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右相听,右相并非顽固不化,反而很开明,对于男女之事并不苛刻,只要不触及底线,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否则也不会容忍赵遵三番五次的来相府,夜探香闺阁。 右相和萧妧来到亭子中坐下,微风袭来,吹在脸上柔柔的,还夹杂着一股子花香味,萧妧吸了吸鼻子,情绪低落。 “小九,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庆乐是个好孩子,只是经历的太少,性子执着,若不受伤很难回头。” 右相难得有闲情逸致陪萧妧聊聊天,“可惜父亲膝下没有儿子,否则哪轮得着秦府挑三拣四,比起那些弯弯绕绕,口腹蜜剑,本相倒是欣赏庆乐的纯善。” 萧妧点点头,“可是这么好的庆乐,表哥不喜欢,大舅母也不喜欢。” 右相笑了笑,“一旦有了比较,立显高低,只不过是时间长短,昀霆这孩子也不错,只是某些方面还欠缺了些历练,你只知昀霆和秦大夫人有意要娶甄大小姐,那也得瞧瞧甄大小姐愿不愿意嫁给秦家啊。” 右相话落,萧妧两只眼睛立马亮了三分,可没一会又黯淡了,“表哥文韬武略,长的也是仪表堂堂,家境不俗,京都不少姑娘都心仪表哥,甄大小姐会不喜欢吗?” 右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萧妧,笑道,“甄大小姐是如何得了这县主封号的?” “自然是御前一舞。” “那为何明知腿脚不便还上前一舞,明知要舞,偏偏出门恰好在赵府门前惊了马,又为何大昭寺之行传出了和赵侯爷的流言?”右相神色淡淡的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好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萧妧蹙眉,“我听表哥说,是甄大小姐用了甄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原是想替甄二小姐祈福求签,甄二小姐体弱多病,也是情理之中啊。” 右相忽然笑了笑,“那为何满城风雨时不解释一句呢,甄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出,甄大小姐这个嫡女的名声难道没有甄二小姐的名声重要?况且,一开始不解释,为何后来又解释了,干脆隐瞒到底岂不是更好?” 萧妧心中的迷雾算是拨开了些,父亲说的没错,当初甄颜死活不解释,为什么事后却跟秦昀霆解释 呢。 赵遵若不去大昭寺求证,是不是就会一直被误会下去? 那日流芳阁,甄颜可是半个字都没提啊,那甄颜几次三番的引人误会,是为了赵遵? 萧妧愣了下,“甄颜为什么这么做?” 右相瞥了眼萧妧,缓缓站起身,“自己好好想想,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不等萧妧开口,右相抬脚就走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萧妧陷入了沉思,之前她就一直觉得甄颜似乎跟她身边的人全都扯上关系,就没一个人不满意甄颜的,这才奇怪! 甄颜既然不喜欢秦昀霆,为何众目睽睽之下,要和秦昀霆牵扯呢,萧妧有些想不通。 次日一早,萧妧就去探望庆乐,没想到扑了个空,庆乐一早就出去了。 萧妧等了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人影,眼看着晌午了,还没见庆乐回来。 “我先回去了,明儿再来。”萧妧道。 丫鬟点点头,“奴婢一定转告郡主。” 萧妧淡淡嗯了声,带着丫鬟回了府,一连三日萧妧去找庆乐都扑了个空,萧妧有些纳闷。 “小姐,赵二小姐来了。” 萧妧闻言抬眸,只见赵娴儿匆匆赶来,“萧妹妹。” “赵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快请坐。” 这些日子赵娴儿忙得很,赵夫人正在待产,赵老夫人年纪大了操持不了庶务,于是这重任就落在了赵娴儿身上。 不仅如此,赵娴儿还常常去探望陆梨苑等人,忙的焦头烂额,萧妧也不好去打搅,没想到赵娴儿却亲自上门了。 “萧妹妹,我前天出门去陆家探望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庆乐,我喊她好几声也没听见,和甄大小姐聊的很是畅快。” 赵娴儿心思敏感,对甄颜印象不算好,只觉得此人心机不浅,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旁人说她还不放心,所以抽了会功夫来了一趟右相府。 萧妧蹙眉,“你是说庆乐和甄颜相聊甚欢?” 赵娴儿点点头,“是啊,我还以为我自己瞧错了呢,特意瞧的清楚,就是她们二人,一起从一家首饰铺子出来走进了酒楼。” 萧妧点点头,赵娴儿站起身,“这阵子忙的厉害,我得回去了,回头等不忙了咱们再好好聊聊。” “成!” 赵娴儿匆匆而来,匆匆离去,留下的话让萧妧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后天就是秦大小姐的添妆,邀请了好多大家闺秀呢。” 青予将帖子递给萧妧,还不知赵娴儿来过。 萧妧接过帖子瞧了瞧,“将库房里那一套宝石红的头面准备出来,红石榴瞧着也喜庆。” “是!” 萧妧拨开思绪,只希望庆乐不要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才好。 很快转眼就到了秦韵添妆这一日,萧妧一大早就出门了,秦府门前停靠着不少马车,萧妧刚下马车,就见庆乐也正好赶来。 “庆乐!”萧妧唤了声庆乐,庆乐闻声顿了顿,回眸一看萧妧笑了笑,“小九!” 萧妧凑了过去,刚要开口却见那头有人喊了句忻灵县主,庆乐回眸冲着甄颜笑了笑,“县主也来了” 甄颜淡淡一笑,一身淡淡的鹅黄优雅大方,又不失娇嫩,“是啊,郡主来的好早,萧姑娘。” 甄颜同两人打了个招呼,态度拿捏得当,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使人不自觉亲近三分。 “甄姑娘。”萧妧微微颌首,眼眸中暗含一丝打探。 “都别愣着了,进去聊吧。”庆乐拽着萧妧就往里走,眼珠子乱瞟,满满的期待和羞怯。 甄颜笑了笑,也跟着进门了。 一屋子的姑娘将秦韵围住,桌子上堆满了礼盒,不知是哪位姑娘提了什么话,惹的众人掩嘴娇笑,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秦韵抬眸见到萧妧和甄颜立马站起来,“甄妹妹,小九,你们来了。” 萧妧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却见甄颜道,“这位是庆乐郡主,郡主,这位是秦大小姐秦韵。” 庆乐跨前一步,冲着秦韵笑了笑,“秦大小姐,恭喜你啊。” 秦韵也跟着笑了笑,“多谢郡主,早就听闻郡主芳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郡主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秦大小姐若是不介意,可以唤我庆乐。”庆乐和秦韵是一样的脾气,所以两人都有一股相见恨晚之感,彼此很谈得来。 “郡主这般亲和,那我就托大了,庆乐。”秦韵笑了笑,显然对庆乐印象不错。 屋子里十分热闹,欢声笑语不断,甄颜忽然将锦盒打开,“这是我自己做的,你瞧瞧可喜欢,可别嫌弃才是。” 众人闻言纷纷看去,只见锦盒里是一套精致的红宝石首饰,朱钗八支,项链一条,还有一对耳环,通体都是红宝石式样,艳丽尊贵,最显眼的是一支红宝石雕刻的牡丹花步摇,下垂红色流苏式样穿成的珠子,奢华贵气。 “哇,好漂亮!” 众人都快移不开眼了,秦韵自然很喜欢,“多谢甄妹妹费心了,我很喜欢。” 甄颜笑了笑,“姐姐喜欢就好。” 不知谁提了句,“萧九姑娘是秦大小姐的表妹,不知送了什么贺礼?” 萧妧闻言,目光从甄颜手中锦盒收回视线,眼光有几分复杂。 众人跟着起哄,秦韵笑了笑,“小九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大家不必拿来比较。” 有了珠玉在前,众人一瞧那锦盒大约能猜出是什么,存了心想让萧妧出丑。 这时,秦大夫人也走进屋子,笑容满面,“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哎呦,这首饰当真漂亮。” 秦大夫人一走近就被甄颜手中的锦盒吸引了目光,连连夸赞好几声。 “秦大夫人,我们都想看看萧九姑娘送的什么添妆之礼,想开开眼界呢。” 秦大夫人闻言,回头笑着看了眼萧妧,“小九,既然大家想看,也别扫了大家的兴致,不如打开瞧瞧?” 萧妧笑了笑,“既然大家想看,那我就献丑了。” 锦盒一打开,露出了里面十二把团扇,每一柄团扇都画着一副美人图,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画的都是同一人,正是秦韵,姿态各不相同。 奇特的是这团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触手温润细腻,扇柄是用极好的玉制成,冬暖夏凉,扇面是用好几层锦流纱制成,半遮半掩的朦胧。 有识货的立即道,“这不是月蛟扇嘛,萧九小姐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十二把,旁人就是想买一把都难呢,萧九小姐和秦大小姐感情真好。” 秦韵闻言笑了笑,“多谢小九,这扇子我很喜欢,正巧了,我这个人极怕热,这日子子拿在手上纳凉,最好不过了。” “表姐喜欢就好。”萧妧送的礼物别出心裁,上面的秦韵是萧妧亲自绘上,秦韵看得出萧妧很用心。 萧妧原本是打算送首饰,可后来转念一想未免太随意了,冥思苦想许久,恰好赵遵派人给她送了个大箱子,其中就有这十二把团扇。 于是萧妧借花献佛,将这十二把团扇送给秦韵,萧妧庆幸她没有送红宝石首饰。 甄颜瞧了眼十二把团扇,拳头紧攥,嘴角勾起,“这月蛟扇做工精致,材料也不同,是出自边州小镇,扇面用的锦流纱一般人家半年才织出一尺,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萧姑娘一定是早早就准备了,和萧姑娘一比,我这个难免小气了。” 甄颜是半开玩笑着说的,大家也没当回事,秦大夫人却道,“依我看甄大小姐的首饰更得我心意,团扇虽好,冬日里总不至于拿个扇子招摇吧。” 秦韵闻言冲着秦大夫人使了个眼色,秦大夫人才后知后觉道,“小九也有心了,这些扇子够你表姐扇几年了。” 第196章,受辱(二更) 萧妧闻言笑了笑,“大舅母所言极是,还是甄姑娘的首饰好看,大方端庄又漂亮,配韵表姐的清丽的容颜正合适,大舅母好眼光。” 秦大夫人讪讪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要开口辩解,却见萧妧又道,“甄姑娘心灵手巧,才华横溢,日后也不知是谁能有这福气娶了甄姑娘做妻,这样贤惠的儿媳妇娶回家就是福气,可惜了,我家中没有大哥,否则是一定要将甄姑娘讨回府中的。” 众人跟着附和,甄颜娇羞的红着脸,“萧姑娘抬举了,论容貌,甄颜蒲柳之姿哪比得上萧姑娘艳丽夺目,倾城之色。” “甄妹妹也别谦虚了,甄妹妹才貌无双,小九亦是国色芳香,一如莲一如牡丹,两者不可比较。” 秦韵也察觉了气氛的微妙,笑着将话题岔开。 “秦姐姐说的极是,萧姑娘清丽脱俗,犹如白莲一般淡雅清新,身份不俗日后一定会觅得佳婿。”甄颜笑着附和一句。 萧妧抬眸,只见甄颜头上果然斜插一支牡丹玉簪,身上的衣服隐约也雕刻着绽放的牡丹,好似她多喜欢牡丹花似的。 “甄姑娘,萧姑娘最喜的就是牡丹花,为此相府里还种植不少各类牡丹花呢,以往花开,相府都会举办牡丹花宴,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开,别样妖娆夺目呢。” 人群里有一位姑娘开口,另一位姑娘父亲和右相交好,所以也巴结萧妧。 “是啊是啊,萧妹妹国色芳香艳如牡丹,雍容华贵,这样娇艳的花最合适萧妹妹这样的绝色容颜了。” 秦大夫人却不买萧妧的帐,毫不遮掩对甄颜的喜欢,一只手拉着甄颜,“我可不管什么娇艳不娇艳的,甄大小姐贤惠得体,举止优雅大方,我和你母亲也是熟识,回头你若是得空常来秦府玩玩,不必拘谨,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此话一出,众人瞧着甄颜的目光就不一样了,秦大夫人这么明显的意思,就是相中了甄颜。 甄颜小脸微红,“秦伯母,甄颜和秦姐姐确实相投,若是不嫌弃,甄颜一定前来打搅。” 甄颜两句话扭转了意思,来秦家全都是为了秦韵而非秦昀霆。 萧妧转眸看了眼庆乐,庆乐小脸苍白紧咬着唇,萧妧走上前拽住了庆乐,“大舅母,你可别忘记小九了,还有庆乐郡主,庆乐和韵表姐也很谈得来呀,韵表姐马上就要出嫁了,若是嫌闷可以让庆乐来陪陪韵表姐啊。” 庆乐笑了笑,秦大夫人却道,“那倒不必了,你韵表姐还未绣嫁妆呢,这时间也来不及了,回头你们想聚聚可以等韵儿出嫁以后。” 庆乐闻言脸色变了变,看了眼秦大夫人,正巧秦大夫人也看向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恰巧被庆乐捕捉,庆乐整个人都愣了下。 萧妧瞥了眼秦大夫人,如今只要跟自己沾边的,秦大夫人毫不掩饰的排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九,母亲不是这个意思。”秦韵拉着下萧妧的手解释,却又无从开口,连她都察觉了母亲说话有些伤人。 萧妧笑了笑,“大舅母向来如此,小九岂会计较呢。” “那就好。”秦韵松了口气,就怕萧妧多想,见气氛僵持不下,赶紧出声将人带了出去,省的秦大夫人又说错了什么话将人得罪了。 “好了好了,外头都准备了瓜果点心,咱们出去说吧。” 一屋子人进了院子,桌子上摆满了新鲜的瓜果点心,几位姑娘坐在一旁说说笑笑,气氛才算好了些。 萧妧拉着庆乐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庆乐情绪有些落寞,“庆乐,你别一时糊涂,甄颜是不是跟你说她不喜欢我表哥?” 庆乐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萧妧看了眼庆乐,叹息道,“她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处处卖乖讨巧,你平日里的机灵都去哪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了。” “那要是喜欢为何跟我说不喜欢呢,何苦糟践自己的名声?” 庆乐一时也有些迷惑不解,当甄颜说了那些话以后,庆乐忍不住动摇了,始终想不出一个甄颜害自己的理由,因为又跟秦昀霆沾边,所以庆乐选择了相信。 “虽然我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她一次两次的制造误会,也不是巧合,你也看见了,我舅母根本就不喜欢你,一心认定了甄颜,我表哥也喜欢甄颜,不是甄颜放弃了,你就能嫁给表哥的。” 萧妧有些无奈,“你究竟还是不是我认识的庆乐郡主了?你的傲气呢?” 庆乐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不乐,“可上次若愚大师说,前期有几分艰难,时间久了就会水到渠成,我不在乎啊,只要能嫁给秦公子就行了。” 萧妧见她这般执着,心里积攒着些怒火,“她对表哥若即若离,表哥心里也只有她没有你,你就这么没有尊严吗?” 庆乐咬着唇,眼眶微红。 “庆乐,你喜欢表哥我不反对,但你好歹也是郡主,可以不可以有点自尊,不要让人瞧不起,为了得到表哥就可以委曲求全,被甄颜牵着鼻子走。” 萧妧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和庆乐十年友谊,见庆乐这么低沉,萧妧也很难受。 庆乐抬眸看了眼萧妧,“当初我也这么劝过你,如今到我了,却看不清了。” 萧妧知道庆乐指的是三皇子那件事,吸了口气,“你瞧瞧,萧若嫁给了三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守着一座府呆着,即便你嫁给了表哥,表哥是个孝顺的,你能保证只守着你一人吗,若舅母和陆伯母那样,我一定帮你争取,明知是火坑何必往里跳呢。” 萧妧下定决心要阻止庆乐,趁着涉情尚浅,赶紧掐灭,长痛不如短痛,秦昀霆根本就不适合庆乐。 秦昀霆需要的是一位贤妻良母,管理后院,庆乐自小没有安全感,表面强势内心脆弱,应该找一个真心喜欢庆乐的,好好呵护庆乐。 秦昀霆日后是要继承秦家的,肩负重任,绝不可能只有庆乐一人,让庆乐守着一家子,顶着压力终日不愉,那种生活根本就不是庆乐想要的。 “执迷不悟!” 一名男子从假山跳下,嘴角略带讥讽。 萧妧和庆乐闻声看去,男子单薄的身姿笔直修长,脸色较一般人苍白些。 “你是那日救人的公子!”萧妧一眼就认出了男子,“庆乐,那日救你的就是他!” 庆乐抬眸看去,一双眸子似水洗过一般清澈无辜,哽咽着嗓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庆乐感激不尽。” 男子紧抿着唇不语,萧妧好奇的追问,“公子怎么会在秦家?” 男子瞥了眼萧妧,紧拧着眉不悦,“也是,在你萧大小姐眼中,只有秦昀霆才是你表哥,旁人又算得了什么。” 萧妧一头雾水,只是一听这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你是煜表哥?” 男子哼了哼,萧妧讪讪一笑,“这么多年不见,我一时眼拙,煜表哥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秦煜白了眼萧妧,仍旧冷着张脸,较之前却柔了些,“不劳你操心了。” 萧妧对这位表哥印象太少了,只记得小时候曾见过几面,那也是好多年以前了,很难将之前那个小小瘦瘦的男孩和眼前这位高大的男子联系在一起,个子高了,只是身子还是那般瘦弱。 萧妧凑上前,“那日一时着急没认出煜表哥,还请煜表哥不要见怪,小九给煜表哥赔礼了。” 秦煜再次哼了哼。 萧妧抬眸细细打量秦煜,秦煜和秦昀霆不同,秦昀霆是属于阳光明媚的,五官端正俊逸,而秦煜则偏向阴柔,那一双黑亮如星的眼眸似有一股吸力,能将人不自觉吸进去,温和又无害。 “咳咳!”秦煜掩嘴咳嗽,咳的耳尖泛红,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异常漂亮,好一会才放下。 “煜表哥,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 秦煜白了眼萧妧,“不必了,我还没那么娇气。” 说着秦煜就要离开,恰好这时秦老夫人派人寻萧妧,萧妧嘱咐庆乐几句就离开了。 于是乎假山边只剩下二人,秦煜奇怪的看了眼庆乐,庆乐低着头沉思什么。 “郡主!” 甄颜一路赶来,冲着庆乐笑了笑,“屋子里太闷了,一时倒有些不习惯呢,这边景色倒是不错。” 庆乐嗯了声。 “郡主不必介怀,今日是因为秦姐姐添妆,我不好不来……。” “甄姑娘不必解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甄颜闻言顿了顿,带着一丝探究看像庆乐,“秦伯母的话,郡主也别放在心上,许是因为秦伯母和我母亲关系交好,所以才会说那些话,秦伯母只是不了解你,日后接触上自然发觉你的好。” 庆乐闻言恍惚了下,假山那头忽然嗤笑一声。 “谁!”甄颜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假山一处靠着一人影,当甄颜看清来人时,顿了顿。 竟是秦煜! 前世秦煜是继右相之后手握兵权的第一朝臣,只不过后来改了姓氏,但甄颜确实见过秦煜一面的。 秦煜后来替秦家平反,在朝廷的地位丝毫不亚于现如今的右相,上战场攻无不克,手段谋略极惧天赋,人人称颂一声大司马。 甄颜找了许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秦煜如今正是落难不收待见的时候,若自己能出手相助,将秦煜收为己用。 甄颜想想都忍不住激动,比起未来大将军魏暨的作用,甄颜更想拉拢秦煜,日后和右相一决高下,再统领文武百官。 秦煜掩嘴轻咳,甄颜才回神,抑制住激动淡淡道,“你是秦二公子?” 秦煜敛眉不语。 “秦二公子,甄府有一位名医,秦二公子若不嫌弃,改日我将名医带来替二公子医治。”甄颜语气柔和,保持着一贯的端庄大方。 “我嫌弃!” 甄颜愣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秦二公子?” 秦煜抬眸瞥了眼甄颜,“你我素不相识,你就肯带名医替我诊治,姑娘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吗,姑娘这般奔放,我可受不起,我可不会如我大哥那般怜香惜玉。” 话落,甄颜涨红了脸,袖下拳头紧攥,不过细细一想又释然了。 “秦二公子多虑了,我和秦大小姐是好姐妹,见秦二公子身子抱恙,所以才忍不住开口,多有冒犯。” 甄颜也知晓自己太主动了,不可着急。 秦煜嗤笑,“天下病人这么多,姑娘心怀可够广的啊,姑娘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不过一个不得宠的庶子罢了,更比不得姑娘左右逢源的本事,只想图个安静,姑娘好自为之!” 若说刚才那番话是不客气,现在听到的就算是羞辱了,甄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秦二公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甄颜极快的拦住了秦煜,不想给秦煜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煜鄙夷地瞥了眼甄颜,“我前几日才回京,姑娘怎就知我是秦二公子,姑娘怎么会对秦家这么熟悉?” “我……。”甄颜噎了下,缓缓又道,“听闻秦二公子身子不好,方才见公子咳嗽,所以才认定公子就是秦二公子,我只是一片好心,不想冒犯了公子。” “啧啧。”秦煜弯唇冷笑,“我离京这么多年,京都还能有我的消息,实在难得,姑娘真是心细如发,与其有这番心思倒不如用在大哥身上,不知姑娘用的什么手段,大哥竟如此迷恋姑娘,姑娘还是正经些好,免得冒出了笑话,让大哥面上无光。” 甄颜被羞的脸色燥红,就是再好的脾气也难忍受这么毒舌,甄颜气恼不已,“我不过一片好心,公子不接受就算了,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秦煜瞥了眼甄颜,“收起你那套,这点小伎俩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 甄颜都快哭了,哪受得了被一个男人一而再的羞辱,紧紧捏着拳,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得罪秦煜留着他还有用处。 许久,甄颜脸色恢复如常,“秦二公子,我能有什么伎俩,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和秦大公子之间并没有什么。” “且不说你说的真话假话,你这个女子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一般的女子早就气哭了离开,你倒是气定神闲,半点不见恼,可见平日里勾三搭四习以为常了。” 秦煜厌恶的收回眼色,转身渐渐离去,“伪装的再好也是一条毒蛇,还是要远离些,保不齐哪一天没了价值就被当成猎物吃了。” “你!”甄颜这回是真气哭了,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秦煜毫不避讳的,绝对是第一人。 “小姐消消气,这秦二公子脾气古怪,向来独来独往,就是个怪物,小姐犯不着生气。” 丫鬟低声劝道,甄颜瞧着秦煜的目光越发狠戾,有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 秦煜,现在你可不是一呼百应的大司马,不过小小庶子也敢给自己难堪,她甄颜记下了! 甄颜是被气糊涂了,一转眸看见了庆乐,一脸委屈,“郡主……” 庆乐瞧着甄颜的目光带上了警惕,不仅是为了方才秦煜说的那些话,更多的是方才甄颜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毒辣,庆乐瞧的清清楚楚。 庆乐挤出一抹微笑,“甄姑娘,别太在意了。” “郡主和秦二公子认识吗,瞧着秦二公子对郡主似乎是熟人呐。” 甄颜努力平息愤怒,脸上仍旧是委屈,试探道。 庆乐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位公子,方才只是第一次见面。” 庆乐一脸坦荡,隐瞒了秦煜曾救过她的事,任由甄颜打探。 “哦,我还以为秦二公子对我有什么误会,毕竟方才郡主在这里,秦二公子也在这里,所以是我误会了。”甄颜想了想,再次试探道。 庆乐挑眉,“我只是出来透透气,根本不知道假山有人在,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和男子独处呢,若不是甄姑娘来,我还没发现那里有人在。” 甄颜想了想,方才秦煜说才回京几日,应该和庆乐不认识才对,庆乐站的位置又看不见假山那头,应该是两人谈话吵到了秦煜。 甄颜松了口气,“哎,可能是秦二公子心情不好,无妨的,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庆乐笑笑,“甄姑娘大度。” 甄颜心情糟到了极点,却一直在咬牙强撑着,“我有点不舒服,去那边坐一会歇歇。” “甄姑娘快去吧。”庆乐也不挽留,依旧站在廊下。 不一会萧妧回来了,恰好见甄颜脸色苍白的离去,和甄颜打了照面就站在庆乐面前。 “她怎么找到这来了?”萧妧嘀咕,“怎么哪都少不了她。” 庆乐笑了笑,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萧妧听,萧妧吃惊的瞪大眼,“煜表哥真的这么不留情?” “是啊,我也吓了一跳呢。” 萧妧掩嘴一笑,“那这么说来,他对我还算客气了,只是冷着脸瞪瞪眼,没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萧妧心里忽然平衡了许多,对这位煜表哥好感倍增。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秦煜忽然走出来。 萧妧吓了一跳,脸色讪讪,“你……。你不是走了吗?” 秦煜瞥了眼萧妧,站在假山伸手勾住了一只玉佩揣进怀里,萧妧见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在背后说坏话,却教人抓了个正着,干笑两声。 秦煜转身看她,“你倒是依旧如此喜欢多管闲事!” 庆乐小脸一黑,“我和小九是朋友,我的事怎么叫闲事?” “大庭广众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怕叫人听见,女儿家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人糟践的吗?” 秦煜说完掩嘴咳了咳,庆乐被噎住了,一句话反驳不出来,谁叫她刚才乱说话被人听见了呢。 两人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乖乖去看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耷拉着脸,直到咳嗽声远去才抬眸。 “小九,你这位表哥太奇怪了,这嘴皮子……。” 庆乐特意看了眼人走没走远,欲言又止,没一会又忍不住道,“冷飕飕的,都不会笑吗?” 经过方才的小插曲,庆乐俨然将一切不愉快抛之脑后。 萧妧耸耸肩,“谁知道呢,我跟他接触不深,那日我还纳闷我只提了萧妧,他怎么会知晓我是右相嫡女,谁翻脸就翻脸,阴晴不定。” 不过就是没认出来而已,这么小气! 庆乐缩了缩脖子,长这么大她就怕一个人,那就是祈郡王之前的大皇子,如今又多了一个,那就是秦煜,只觉得他那一双黑亮如星的眼眸能看穿人的心底。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们,求收藏,新文求收藏,甜宠文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算计她她清白,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197章,自讨没趣 萧妧和庆乐回了院子,正巧摆上了宴席,足足五大桌,秦大夫人忙里忙外的张罗着。 桌子上山珍海味,新鲜瓜果,十分丰富。 “这些菜式全是出自揽酒香,我听闻揽酒香在京都很受欢迎,所以请来了揽酒香的厨子,大家别客气,好好尝尝揽酒香的手艺如何。”秦大夫人招呼道。 萧妧抬眸一看,主桌上已经没了位置,秦韵身旁就是甄颜,最上首的就是秦大夫人。 “萧妹妹,郡主,若是不嫌弃这里还有两个位置。”一位姑娘轻声唤道。 萧妧浅浅一笑,“怎么会嫌弃呢,坐哪里不是坐呢。” “是啊,我也不计较。”庆乐随意的坐下,脸上挂着淡笑,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秦大夫人瞥了眼那头,嘴角弯起一抹微笑,故作不知,转头笑了笑,“揽酒香扬名京都,菜色一流,若不是甄大小姐出面,还真请不下来呢。” 秦韵脸色微变了变,这酒席明明就不是揽酒香的菜,为何母亲偏提这一茬? “母亲。”秦韵低声凑在秦大夫人耳边嘀咕。 秦大夫人却不以为然,只知道众位小姐一听是揽酒香的饭菜,所以高看了秦家一眼,这就够了。 甄颜更是一头雾水,随即一想大约是秦大夫人想出出风头,瞥了眼隔壁桌的萧妧,嘴角一弯涨红了脸。 “秦伯母,我不……。” “甄妹妹。”秦韵及时打断了甄颜的话,低声道,“这几日我母亲有些忙,所以一时糊涂。” 甄颜心灵会神,“不怪秦伯母,无碍的。” 秦大夫人闻言更是对甄颜满意之极,没少夸赞甄颜,毫不掩饰对甄颜的喜爱。 庆乐一只手撑着下巴,瞄了眼秦大夫人,然后又看了眼萧妧,动了动红唇索性拿起筷子尝了小口,表情有几分古怪。 “小九,这饭菜真的是揽酒香做的吗?” 萧妧摇摇头,庆乐又道,“那不是砸揽酒香的招牌吗,甄颜怎么会跟揽酒香扯上关系了?” 萧妧神秘一笑,低声在庆乐耳边嘀咕几句,庆乐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低着头用膳,两人仿佛与世隔绝了。 萧妧一脸无所谓,可架不住一旁有人絮絮叨叨。 “甄大小姐请了揽酒香的厨子,怎么不见萧九小姐请呢,明明萧九小姐才是秦大小姐的表妹啊。” “而且这揽酒香可是赵家的产业,怎么会跟甄家有关系?” 几人嘀嘀咕咕,秦韵脸色就变了,还未开口只见其中一名女子尝了口清蒸珍珠鱼后,疑惑道,“秦大夫人,这揽酒香可是京都最火旺的那间酒楼?” 秦韵来不及阻止,只见秦大夫人直接就点头了,“不错,是啊。” “可是前几日我去了一趟揽酒香,这道清蒸珍珠鱼比起店里的味道相差甚远。” 秦大夫人脸色僵了下,“这怎么会啊……” “是啊,这道翡翠冰鸭入口油腻,和揽酒香的那道肥而不腻,完全不一样。” “还有这道青笋百花汤,哪有百花的影子?” “酒酿桂花丸也是甜腻腻的,跟我在揽酒香吃的完全不一样,秦大夫人该不会被骗了吧,揽酒香怎么可能作出这些菜,这不是砸招牌嘛。” 接二连三的贵女放下筷子站起身抱怨,还有严重的,趴在桌边吐出来。 秦大夫人脸色当时就变了,依次尝了尝这些饭菜,简单可口,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难不成比揽酒香真的差很多?秦大夫人一时也乱了分寸,好好的一场添妆宴弄成了这样,秦大夫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这不是甄大小姐请来的厨子嘛,该不会是被骗了吧,随意找个人冒充揽酒香的厨子,我可记得揽酒香从不外借厨子。”其中一名贵女不悦道。 “这可能是个误会,各位别着急,我立即让小人去看看怎么回事。” 秦韵站起身解释,众人才没说话。 “揽酒香的东家是赵侯爷,可惜赵侯爷最近不在京都。”甄颜叹息一声。 不一会立即有人道,“赵侯爷不是将铺子都交给了萧九姑娘嘛,萧九姑娘也是揽酒香的主子,该不会是萧九姑娘授意的吧,故意搞砸秦大小姐的添妆宴,不想让甄大小姐出风头。” “刘姑娘一定是误会了。”秦韵赶紧解释,这件事本就是乌龙,怎么又牵扯上萧妧了呢。 “小九啊。”秦大夫人闻言赶紧走了过来,亲呢地拉着萧妧的手,“你年纪小不懂事,管不住刁钻耍滑的下人们,日后这件事可要多多注意啊,这一次意外舅母就不责怪你了。” 秦大夫人不断的给萧妧使眼色,趁着这个台阶赶紧下了才是。 大家恍然,看着萧妧的脸色都变了,一定是萧妧使坏故意吩咐厨子。 秦家是萧妧的外祖,碍着面子所以才不好追究,太过分了! 质疑声越来越多,秦韵一脸愧疚的走上前,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萧妧挑眉,“表姐也以为是我在作怪?” 秦韵摇摇头,秦大夫人却一把捏住了秦韵的胳膊,“这不怪你,都是厨子的错,失了往日水准。” 良久,秦韵才道,“小九,我怎么会怪你呢,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 萧妧嘴角勾起,“大舅母,小九可真是冤枉啊,揽酒香是赵侯爷的铺子,人呢又是甄大小姐请来的,饭菜呢是在秦府里做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结果一切责任却推到我头上来了。” 秦大夫人脸色一沉,“小九,你年纪小平日里任性胡闹也就算了,赵侯爷因你父亲宠着你,一个小小的揽酒香还不都是任你说了算。” 秦韵想要开口说什么,在秦大夫人的目光下缓缓低头,萧妧笑了笑不语。 “小九啊,这里没有人责怪你什么,厨子发挥失常也能情有可原,吃一堑长一智,舅母相信日后你年纪大些了,一定能管好铺子。” 秦大夫人继续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误导大家,将责任推卸了干净。 庆乐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冷着脸,“既然厨子是忻灵县主请来的,那就请忻灵县主说说究竟是揽酒香哪一位厨子吧,免得不清不楚,让人误会。” 萧妧看了眼庆乐,嘴角弯起弧度,她竟一点也不生气。 秦大夫人愣了下,倒是秦韵抬眸看了眼庆乐,微微蹙眉,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 “郡主……” 庆乐挑眉,“实不相瞒,本郡主闲来无事,在揽酒香也入了些股,本郡主倒是要瞧瞧哪一位厨子这么大胆,堂而皇之的败坏揽酒香名声,这人既然是忻灵县主请来的,忻灵县主该认得吧?” 这下众人迷惑了,看向了甄,甄颜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 “郡主何必生这么大气呢,今日是秦姐姐添妆宴,何必因为这点小事闹的的不愉快呢,我听说添妆宴若是不吉利,日后女子在婆家也会不顺。” 甄颜缓缓又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郡主,萧姑娘,还有秦伯母秦姐姐,甄颜在这里给你们赔礼道歉了。” 甄颜倒是不躲不闪大方将此事承担了,那一副识大体且委曲求全赢来不少好感,尤其秦大夫人和秦韵二人。 在这个僵持不下的时候,是甄颜给了众人台阶。 庆乐挑眉,“甄大小姐,那揽酒香损坏的名声又该如何?我记得甄家开了不少酒楼,不次于揽酒香,众人皆知揽酒香不好请,为何甄大小姐不请自家酒楼偏偏请了揽酒香呢,再说揽酒香又怎么会为了今日,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萧妧嗤笑,“还不是揽酒香风头太大,挡了某些人的路,经此一事后揽酒香的名声怕是坏了,上一次在流芳阁,无故出现一个疯子,这次又是揽酒香,谁能说的清呢。” 甄颜听着二人抹黑甄家,脸色微变了变。 萧妧拉住庆乐,“我这个人脾气向来不好,去了揽酒香数次,这菜相一上桌就知道根本不是揽酒香的酒菜,你偏要拦着我别闹出什么来,耽搁了韵表姐的添妆宴,殊不知有时候麻烦自动找上门呐。” 庆乐心里很感动,萧妧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撇清了她,果不其然,秦大夫人看着萧妧的神色越来越不善。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当是我眼拙,我听你的不计较了就是了。” 萧妧冲着庆乐笑了笑,“大不了,回头我自掏腰包请诸位去一趟揽酒香,让大家尝尝真正的揽酒香就是了。” 这么一闹,秦韵脸上也有几分尴尬和歉疚,“小九,这钱哪里需要你来掏啊,算在表姐头上。” 萧妧掩嘴一笑,十分大度的点点头,“那小九可就不客气了,诸位姐妹们下一次要请厨子的时候可要注意了,揽酒香每一名厨子都有编号记录在册,若是对不上的,那就是假的,这年头冒充的人多的是,各位姐妹可不要上当受骗了。” 萧妧几句话巧妙的化解了危机,顺带将甄家拉下水,同行三分眼热,保不齐就是甄家故意损坏揽酒香的名声呢。 甄颜若要辩驳,尽管说出厨子的编号来,说不出,可就让人多想了。 萧妧和甄颜算是彻底杠上了,萧妧丝毫不惧,一番话说的让人哑口无言,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任人拿捏。 “众位姐妹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坏了兴致,一会让郡主请客,替韵表姐祝贺添妆之喜。” 萧妧朝着庆乐眨眨眼,庆乐笑了笑,冲着青翡道,“去告知揽酒香掌柜的一声,尽快安排几个厨子过来,不得耽搁。” 甄颜脸上的笑意几乎快要崩不住了,一个个朝她看来的目光暗含鄙夷和不解疑惑,来了一趟秦家,不到一个时辰受了这么多气,甄颜气都气饱了,却还要硬撑着。 “表姐放心,小九一定不会让人搞砸了表姐的添妆宴,日后表姐可要过得幸福才是。” 萧妧是一脸真诚,至于刚才秦韵的沉默,萧妧心中有数。 秦韵羞愧的涨红了脸,“哎,一场误会,小九也别放在心上,全是表姐一时糊涂。” 萧妧笑而不语。 桌子撤去后,众人喝茶聊天,秦韵和秦大夫人一直在安慰甄颜,甄颜则大方的笑了笑,“无碍的,本就是我说错了话,让大家误会了萧姑娘。” 秦大夫人撇撇嘴,瞧着萧妧的身影不自觉染上厌恶,心里堵着一口气,“这孩子叫她父亲惯坏了,没大没小,当众顶撞长辈已经习惯了。” “母亲。”秦韵看了眼秦大夫人,这件事本就不怪萧妧,换成谁能受得了被人无端破了一盆脏水不解释? 秦大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好歹她也是长辈,萧妧那一番言辞根本就是咄咄逼人,一副牙尖嘴利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厌烦。 甄颜识趣的并未参与母女两的谈话,站在一旁淡雅的微笑。 不一会,秦国公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男子。 “大老远就闻见香味,忍不住过来瞧瞧。” 秦国公刚下了朝,路过院子被香味吸引了,正巧几个公子也在,于是就忍不住走进来,其中就包括秦昀霆。 “祖父。” “外祖父。”萧妧迎了过去,随即让人多准备几张桌子,揽酒香带的人很多,所以上菜也快,菜色精致可口让人垂涎欲滴。 “祖父,这是揽酒香的菜饭,是小九和郡主特意吩咐的。”秦韵见自己的添妆宴这般热闹,也很高兴,总不至于叫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吧。 庆乐抬眸看了眼秦昀霆,却见秦昀霆目光始终盯着低头站在一旁的甄颜,霎那间,庆乐整个人都黯淡了三分。 秦国公点了点头,“都有心了,你们不必拘着了,走吧。” 秦国公嘱咐几句就离开了,碍于男女大防,几人也跟着秦国公离开,临走前秦昀霆微微蹙眉。 添妆宴倒是十分热闹,秦大夫人瞧着众人如狼虎一般吃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等人都散去后,秦大夫人不悦道,“哪有客人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太不像话了,这妾养大的孩子就是没规矩,一点不知分寸。” 秦韵闻言,“母亲,您就少说两句吧,小九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今日这件事本就和她无关,何必牵扯上小九。” 秦韵想起此事就觉得惭愧,秦大夫人瞥了眼秦韵,“若不是她一个劲的咄咄逼人,也不至于闹出笑话,再说了,你是她表姐,手里握着揽酒香却不吱声,若早些帮忙让厨子过来,更不可能有今日这件事了。” 秦韵动了动唇,没法辩驳秦大夫人,忙着去送各位官家小姐。 萧妧陪着庆乐一道,甄颜恰好就在前头,不知是不是在想什么,甄颜不小心崴了下脚,下一刻只见一名男子疾步赶来。 甄颜浑浑噩噩的抬眸,一脸迷茫和委屈的看着来人。 “你没事吧?”秦昀霆等在门外许久,对于院子里发生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越发心疼这个纯善的姑娘。 “多谢秦公子。”甄颜回神,缓缓站起身退后了几步,保持距离。 秦昀霆失落的收回手,目光却始终盯着甄颜,“委屈你了,我代母亲向你赔礼道歉。” 甄颜笑着摇摇头,“无碍的,这件事我也有错,不该牵扯上萧姑娘,索性没酿成什么大错。” 秦昀霆叹息一声,“我送你回去吧。” “别,秦公子男女有别,甄颜不想被人误会,还请秦公子多替甄颜名声考虑。” 甄颜恍如受了惊吓的兔子,红着眼,有几分惊慌失措和狼狈,可是不知为何落在秦昀霆眼中,只有心疼。 “甄姑娘,过几日我就让母亲上门提亲,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护你周全。”秦昀霆忍不住开口。 第198章,救了(二更) 吧哒,一滴滚烫滴在了萧妧手背,萧妧抬眸,只见庆乐眼角闪过晶莹。 庆乐之所以一直强忍着,也全都是为了多看眼秦昀霆,可如今这一幕实在碍眼。 “表哥!”萧妧轻笑着上前,下一刻脸色又变了,只见甄颜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秦昀霆怀里。 秦昀霆直接抱着甄颜进了院子,厉声对着小厮道,“快去请太医!” 小厮闻言拔腿就跑。 庆乐站在门口处生生被秦昀霆撞了下,要不是萧妧扶着,差点就坐在了地上。 “秦公子!”庆乐忍不住开口。 秦昀霆顿住脚步回眸,瞧了眼庆乐,“你是?” “表哥还是快让人瞧瞧甄大小姐吧。”萧妧拉着庆乐,看了眼秦昀霆,秦昀霆闻言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庆乐苦笑,“原来他压根就不认识我,全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萧妧叹息一声,“庆乐,你和表哥根本就不适合,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委屈自己呢。” 庆乐闻言擦了擦眼角,冲着萧妧笑笑,“你说的没错,我是堂堂郡主,这么点事难不倒我,还怕自己嫁不出去不成?” “谁说的,庆乐郡主举世无双,是我表哥没这个福气。”萧妧笑着逗庆乐开心,庆乐也十分配合的挤出笑容。 萧妧也知道庆乐心里很难过,但经此一次,应该看清了许多事才对,有些事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 庆乐回了郡主府以后,倒头就睡,睡了整整两日,哭过了笑过了,一睁眼又是美好的一天。 “青翡,梳洗吧。”庆乐是个开朗的女子,虽没经历过感情但心绪向来豁达,没必要跟自己过意不去,想通了什么都好解决。 “是!”青翡十分高兴,忙不迭的让小丫鬟打水,替庆乐洗漱。 庆乐刚换好了衣裳,这头进来一名丫鬟,“郡主,太后宣诏郡主进宫一趟。” 庆乐闻言,“成,我这就去。” 许久未进宫了,庆乐准备了一番就去探望连太后,庆乐嘴甜又乖巧,加上庆乐是在连太后膝下长大的,所以连太后对庆乐有几分疼爱。 “庆乐给外祖母请安。” 连太后招招手,“快来让哀家瞧瞧,有些日子不见了,也不知道来宫里瞧瞧哀家。” 庆乐吐吐舌,“庆乐知错,回头一定天天进宫给外祖母请安。” 两人说笑了一阵子,连太后忽然道,“庆乐,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意中人?” 庆乐怔了下,心里忽然升起一丝警惕,故作娇羞的红着脸,“外祖母是嫌弃庆乐聒噪不成,庆乐还想多陪陪外祖母几年。” “那怎么行,你是女儿家迟早要嫁人的,错过了机会日后可就再难找好的了,你母亲是个糊涂的, 外祖母不管你谁管你?” 连太后故意板着脸,“哀家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陪着的,和你同龄的官家千金不少都做了母亲,你连婚事都没着落呢。” 庆乐娇羞的跺跺脚,“外祖母惯会取笑庆乐,外祖母不说,庆乐只当自己还小。” 连太后掩嘴笑了笑,“好了好了,不说了一会该恼了,回头好好想想这件事。” 庆乐又陪着连太后用了午膳,直到连太后睡了午觉才离去,一出门,小脸就垮了。 “昨日秦国夫人和秦大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还有近日京都新提拔一名大官,是从杭州来的。” 书琴低声在庆乐耳边说道,庆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果然是无利不起早,八成是动了心思。” 只是,秦大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说了些什么,能提及自己? 庆乐甩甩头,一只脚刚踏出宫门,迎面走来一名男子,一身银衣铠甲疾步匆匆,庆乐顿住脚步。 男子也停下了脚步,并且主动打了个招呼,“郡主。” 庆乐怔了怔,抬眸看向男子,“秦公子。” “那日无意碰了郡主,郡主没事吧,听甄大小姐说那日是郡主一手解了秦府的困境,多谢郡主出手相助。” 秦昀霆拱手十分客气道。 庆乐听了前半句还有几分欣喜,可不知为何听了后半句又有些失望,是因为甄颜提了,所以才会对自己关注吗? 庆乐淡淡一笑,“秦公子不必客气了,不过看在和秦大小姐相交一场的份上举手之劳罢了。” 秦昀霆也跟着笑了笑,“这是家传跌打损伤的膏药,郡主若是不嫌弃……。” “不必了,本郡主并未受伤,秦公子多虑了。”庆乐淡笑婉拒。 秦昀霆怔了下,然后才觉得有些失礼了,歉意的笑了笑,“是微臣失礼了,告辞。” 庆乐还是忍不住转眸,“秦公子和甄大小姐的好事不知何时能落定下来?” 秦昀霆先是忍不住笑了笑,眸光刹那间变得柔和三分,“这件事尚未着急,不过应该快了。” 庆乐苦涩一笑,哼了一声抬脚就走了,秦昀霆一头雾水笑了笑赶紧进京去了。 “郡主,上车吧。” 坐在马车上,庆乐瞧了眼手腕上的青紫,回眸瞥了眼青翡,“去给本郡主配一副好的金创药,越快越好。” 青翡点头应了。 下午庆乐提着膏药就去了相府,将膏药递给了萧妧,“这膏药麻烦你替我转交给秦二公子,上次救了我,想必身上也受伤了。” 萧妧拧眉,“一时半会怕是见不上煜表哥,昨日煜表哥病发身子不适,被秦家送去了郊外庄子上静养,一时半会回不来。” 庆乐闻言点点头,一个庶子去了庄子上休养而非府中休养,可见秦煜在秦家病不好受宠,若换成了秦昀霆,一定会细心安排,照顾妥当,这就是嫡庶之别。 “秦二公子身子本就纤弱,如今再去庄子上,无人照料又没有大夫,岂不是雪上加霜?” 庆乐蹙眉,她对庶子一向没什么好感,但对秦二公子也没有抵触。 萧妧浅笑,“煜表哥身子不适,大舅母又怕煜表哥冲撞了韵表姐,所以才将煜表哥送走,等韵表姐成婚后再接回来。” 萧妧见庆乐发呆走神,晃了晃庆乐,“怎么好端端的发起呆了。” 于是庆乐一五一十就把连太后的话告诉了萧妧,萧妧闻言脸色巨变,“庆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太后是在利用你。” 庆乐耸肩,低着头有些闷闷的,“我自然清楚,你放心吧,我会小心谨慎的,我除了郡主身份能拉拢以外,还有什么呢……” 又陪着萧妧说了几句话,庆乐就离开了相府,天色渐黑,庆乐脑子里倏然涌现那一双清亮如星的眼眸来。 “去北郊!” 大约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停在一座庄子前,庆乐站在门前犹豫了下,只觉得大晚上过来送药似乎有些不好,于是掉头就要回去。 走了一半又顿住,犹豫了会转身又重新上了马车。 “青翡,你将这药送进去吧。”庆乐将手中的药递给了青翡,青翡点点头,上前扣响了大门。 良久,一名婆子探出头来,一脸严肃,“你是谁啊,大半夜敲什么敲?” 青翡从腕间褪下一只镯子,那婆子脸色才缓和了些,“姑娘,你找谁?” “我来找秦二公子。”青翡刚一说完那婆子将镯子又还给了青翡,脸色立即变了。 “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秦二公子。” “哎哎,嬷嬷,这不是秦家的别苑吗,秦二公子就在这里养病啊。”青翡拦住那婆子,不让她关门,谁料想那婆子竟一脚踢向了青翡,“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三更半夜来找男子,知不知羞啊!二公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青翡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掌心都被擦破了皮,那婆子啐了一口,“我警告你少多管闲事,早早离开这里,秦家你可得罪不起。” 说着那婆子重重的关上了门,青翡委屈的红了眼,“郡主,奴婢无能。” 庆乐抬眸,“回去吧。” 就在这时书琴脸色一变,一把捉住了庆乐的胳膊,“郡主,那有个人影!” 庆乐顺着视线看去,之间不远处一个人影紧扶着墙,步伐阑珊的缓缓移动,黑夜中只瞧见了影子恍过,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不一会只听闷哼一声响,那人应声倒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才撑起上半身,应该是受了重伤。 “郡主,危险。”青翡拦住了庆乐的脚步,“这里太危险了,咱们走吧。” 庆乐始终盯着黑暗中那一抹人影,转身欲要上马车。 “该死的,快找找人怎么不见了,千万别让人跑了,昨日的教训还不够让他长教训,真拿自己当少爷了,病怏怏的能跑哪去?” 院子里很快亮起了烛火,时不时传来婆子的斥责,“给我睁大眼睛了找!” 庆乐倏然抬眸,“书琴,快去把他带回来,那是秦二公子。” “是!” 书琴极快的朝着黑影走去,果然是秦二公子,益肾血淋淋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几人将秦煜抬上马车,庆乐冷声道,“回府!” 夜色凝重,庆乐瞧不清人到底伤的如何,只知道鼻尖一股浓浓的血腥蔓延,还有手上粘腻的触感,肯定伤的不轻。 “快去给萧九姑娘送信,让她派一个信的过的大夫来郡主府。” 庆乐对着书画道,书画闻言立即跨上马,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庆乐心紧提着,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回了郡主府,让人将他掩盖住才抬回屋子。 一进屋子有了光,庆乐瞬间倒抽口凉气,只见男子瘦弱的身满是伤痕,还有好几处深可见骨,伤口处青紫高高肿起,衣服沾满了血迹,连着肉干枯黏在一起,让人不忍瞧。 秦煜睁开眸子,唇色惨白如纸,打量了眼四周,动了动身子。 “你别乱动。”庆乐按住了秦煜的身子,“你身上还有伤,一会大夫就来了。” 秦煜瞥了眼庆乐,“不必了,放我离开。” “你浑身是伤就这么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就会血流而亡,你上次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你放心吧这里是郡主府,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庆乐哪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了,低声劝着,“这里没有人打搅,你好好养好身子才是真的。” 秦煜仍一脸警惕,“你怎么会去那里,是秦昀霆派你来的?” 庆乐气愤的涨红脸,“跟他有什么关系,我是见你上次救我给你送药去了,那个婆子凶得很没让进,恰好碰见你晕在墙角,所以才将你带回来。” 秦煜一听松了口气,“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庆乐要被气笑了,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嘴皮子还这么利索,还真是头一次见。 不一会大夫来了,替秦煜整理完伤势已经快凌晨了,大夫开了药方,庆乐命人去煎,又马不停蹄的给送来。 “郡主,秦二公子睡了。”青翡低声道。 折腾了一晚上,庆乐低头身上全都是血迹斑驳,见他苍白的容颜较之前好些了,才松了口气,调侃道,“难得见他还有安静的时候。” 庆乐匆匆换了件衣衫,只听青翡道,“郡主,秦二公子有热了。” “快去瞧瞧。” 庆乐伸手放在秦煜额头,一阵滚烫,令原本苍白无力的容颜变的潮红,紧紧的抿唇,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 “没事没事,快去把药熬了,过了这一晚明日就差不多了。”大夫一直看守在一旁,低声道。 秦煜的烧是三个时辰以后退的,天色早已大亮,庆乐瘦小的身子被折腾的有些吃不消。 “郡主,奴婢准备了早膳。”青翡道。 庆乐点点头,筷子刚放下,萧妧就来了。 “出了什么事了,大晚上急匆匆要大夫,昨夜守卫看的紧出不去,让我着急一晚上。” 萧妧是天一亮就起了,右相上朝后立马就出门了。 庆乐小脸略显憔悴,对萧妧毫不隐瞒,“昨日我去一趟北郊秦家别苑,然后把你欲表哥带回来了,他深受重伤一直昏迷不醒,我信不过旁人,所以才找了你。” 萧妧一听转身就去了隔壁屋子探望,好一会又回来了,“吓死我了,你们没事就行了。” “听闻秦国公和秦国公夫人是个开明的,怎么对一个庶子不重视,短短两天伤的这么重,依我看,你那位韵表姐出嫁了,秦二公子早就一命呜呼了,连个下人也敢对他动手,秦家就一点不考虑名声吗?”庆乐不解地问。 萧妧叹息,“我外祖母身子不好,外祖父向来不过问后宅,一心扑在了外祖母身上,大舅舅不管事,我大舅母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煜表哥之前一直在边关,前些日子煜表哥的生母易姨娘病逝,所以煜表哥才会回京。” 庆乐点点头,“秦二公子都病成那样了,能跟秦大公子争什么,秦大夫人未免太不知分寸了。” “大舅母一向心狠,谁叫煜表哥不是从她肚子里蹦出来的呢。” 萧妧拧眉沉思,“之前虽都在边关,可煜表哥一直和易姨娘住在山上,好几年未见面,大约是忘记了煜表哥的存在,这冷不丁出来这么大一个庶子,一旦威胁昀表哥地位,自然不能容忍了。” “呵,大约是猜不到一个病秧子能活到今日吧。”庆乐对秦大夫人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郡主,秦二公子醒了。” 庆乐闻言站起身,萧妧也跟着去了隔壁屋子。 秦煜摇摇晃晃站起身,不顾丫鬟的阻拦就要出门,“让开!” “煜表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要去哪里?” 秦煜抬眸看见了萧妧,紧抿着唇,眸光依旧冷冽。 若萧妧瞧的没错,秦煜眼中是一抹极大的恨意,如滔天海浪将人淹没。 “表哥就这么出去了,可对的起救了你的庆乐,难道表哥就任由人践踏宰割?”萧妧试探了句,“表哥难道不想报仇了吗?” 秦煜倏然看了眼萧妧,又看了眼庆乐。 “对啊,你养好身子,谁欺负你了回头再欺负回来,何必白白送死,让人看了笑话呢。” 庆乐也跟着附和了句,秦煜眼中的警惕才消散了些。 “救命之恩两两相抵,郡主不必受秦煜牵连,秦煜不过是个庶子,不劳郡主费心。”秦煜冷声道。 庆乐拧眉,“你这人真是好赖不分,我救你难不成就一定要图什么吗,这里是郡主府,不会有人打搅你休养,本郡主名声本就很糟,也不差你这一桩,等你养好了身子,你要离开我绝不拦你,费了那么大劲将你救回可不是让你糟践自己的。” 秦煜抬眸瞧了眼庆乐,灰暗的眸子乍然有一抹亮光闪烁,转瞬即逝。 ------题外话------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见啦。表着急,二老表和郡主这条感情线铺垫完毕,坐等二老表雄起!吼吼 第199章,点拨 秦煜身子晃了下,灰暗的眼眸似有亮光闪过,转瞬即逝。 庆乐未察觉,低着头仍自顾自的道,“你放心吧,你在这里的事情除了小九以外,我谁都没告诉,更不会告诉秦大公子。” 秦煜听着声音有些落寞,哼了声又重新坐回床塌,瞥了眼两人,掩嘴轻轻咳嗽。 “煜表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以往萧妧对庶出的印象极差,比起萧莹和萧若两人,但不知为何,对秦煜却讨厌不起来,那一双黑亮如星的眼眸似水一般清澈,让人不自觉消散了怒气。 “哼!谁是你表哥?”秦煜没好气瞥了眼萧妧,板着脸不悦。 萧妧怔了下,脸色讪讪的嘀咕一句,“那日没认出来是个意外,小九给煜表哥赔礼道歉了。” 这人还真是小气,一件事记到现在。 “我只是一个庶子,你唤一个庶子表哥,不怕跌了相府嫡女的威名?不怕惹大夫人不高兴吗?”秦煜哼了声。 “我为何要怕他们不高兴,你本就是我表哥。”萧妧算是看准了秦煜的脾气,狗腿似的凑上前讨好一笑,“煜表哥,小九知错了,煜表哥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九这一次吧。” 秦煜哼了哼,面色放柔了些。 庆乐扑哧一声,嘴角忍不住笑,下一刻惹来一记冷冽眼神,立马乖乖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煜表哥,你这伤?”萧妧继续没皮没脸的凑上前,秦煜这脾气就像小孩子赌气似的,顺着毛捋一捋就好了。 秦煜眸色一暗,眼中划过讥讽,“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啊,都差点死在路边了,在秦家好歹也是二公子,即便不受待见也不至于让一个奴婢践踏,岂有此理!” 庆乐一想起昨夜那婆子嚣张跋扈的样就来气,不由得替秦煜抱不平。 秦煜嘴角挑起一缕浅笑,极淡,“你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又如何知晓庶出的悲哀。” 庆乐噎了下,很快回神大声辩驳,“郡主怎么了,还不是差点被亲生母亲陷害坏了名声?” 秦煜闻言蹙眉顿了顿,他初来京都,并不了解京都局势,只猜测庆乐是堂堂郡主,又独自一人居住郡主府,应该很受宠爱才对。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秦煜心绪有几分异样。 庆乐吼出来后也愣了下,正要开口,却听秦煜低沉的嗓音略有一丝沙哑,消瘦的身姿坐在榻上,一只手放至唇边轻咳,细细看去,秦煜的五官长得十分出色,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指尖莹润透白,出奇的漂亮。 “不过是碍了某些人的眼,借此机会让我病死在别苑,别脏了秦府的地罢了。” 秦煜开口,这话似是轻飘飘的随意姿态,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令人惊讶,再瞧秦煜一身伤痕,这背后哪有秦煜说的那么简单。 秦大夫人一时未下手,不过是碍于秦韵快成婚了,免得晦气,秦煜如今就在秦大夫人眼皮子底下, 一个当家主母,想要弄死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和碾死一只蚂蚁无异。 萧妧深吸口气,“煜表哥,你为什么不离开秦家呢?” 秦煜眸光一变,带上一层警惕提防,“我是秦家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能去哪里呢?” 萧妧知晓他说的不是真话,也不勉强,两人又陪着秦煜说了一会子话,秦煜偶尔能附和一句,那也是惜字如金。 萧妧和庆乐也已经习惯了,见秦煜情况稳定,萧妧就离开了郡主府。 秦家 “什么,人不见了?”秦大夫人脸一沉,不悦道,“你们是怎么看人呢,一个病秧子还能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一帮废物!” “大夫人恕罪,奴婢找了一夜实在没找到二公子,二公子身受重伤,气息奄奄,若倒在哪一堆草丛里怕是小命难保,那个地方没有人去的。” 那婆子隐瞒了昨夜有人来找秦煜的事,生怕被秦大夫人责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提。 “实在晦气!”秦大夫人拧眉,“回头好好找找,别叫人惹出了闲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是!”那婆子立即点点头。 秦大夫人摆摆手,那婆子立即退下。 “夫人,伤的那样重,只怕是很难保住性命了。” 秦大夫人闻言勾唇一笑,“他本就不该来这个世上走一遭,何苦遭了这么大罪苟且偷生至今呢。” “夫人说的是,这人呐野心太大,还以为能锦衣玉食的做他的秦家二少爷呢,哪里能跟咱们大少爷比较。” 秦大夫人的贴身嬷嬷楼嬷嬷不断的贬低秦煜。 “若是不回来也就罢了,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怪就怪他太不识趣,怨不得旁人!”秦大夫人目光露出狠戾,“这件事先别让府里知道,等韵儿出嫁再说吧。” “是,老奴明白。” 秦煜的失踪对于秦大夫人而言就是死了也不痛不痒,只要别打搅秦家的喜庆就成。 连续两日,庆乐为不引起怀疑,一直都在屋子里摆膳,只有几个心腹贴身伺候着,更是对外宣传庆乐夜里着凉得了风寒,所以短时间内没人怀疑。 秦煜恢复了两日,气色好了不少,时不时的还会掩嘴咳嗽,一袭白衣纤弱,乌黑的眼珠亮得惊人,平日里除了休息,就是看一些杂书。 此刻慵懒的靠在榻上眯着眼,阳光折射至他的脸上,使得秦煜本就深邃的五官柔和了,不似平日里那般冰冷孤寂,整个人也亲近了许多。 庆乐撑着下巴瞧的走神,那人忽然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眼睛上,挡住了刺眼的眼光,薄唇微掀,“瞧够了吗?” 庆乐小脸倏然一红,“那个……你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 秦煜松了手,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庆乐,黑亮的眼眸暗含一丝质问,整个人憔悴了三分。 “你要撵我走?” 庆乐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身子现在好一点了,可以出了院子走一走,院子里我都安排好了,对你身子恢复也快些。” 秦煜闻言又重新躺回榻上,淡淡嗯了声,良久才道,“腿脚还未好全,过些日子吧。” 这时书琴走进门,“郡主,太后请您进宫一趟,卢家大夫人和秦大夫人还有甄大夫人都在太后那里。” “卢大夫人?”庆乐蹙眉,她可不认识什么卢家人。 “就是杭州来的卢家,皇上还未封赏官职。” 庆乐闻言小脸顿时一沉,大约猜到了太后的意思,站起身就要离开。 秦煜忽然道,“一个郡主也该有郡主的样子,不然哪一家的夫人会喜欢?” 庆乐闻言眼睛一亮,回头看了眼秦煜,却见秦煜一只手搭在脸上随意的躺着。 “走,回去换件衣裳!” 庆乐一身艳红色长裙,高高束起的两鬓斜插一支小凤钗,脖子上套着汉玉翡翠坠,腰间系着两块上等的羊脂玉,一身打扮贵气十足,妖而不艳。 换了一身衣裳,庆乐就进了宫,果然见连太后屋子里有几位夫人在跟前。 “庆乐参见太后。”庆乐乖巧的俯身行礼。 连太后朝着庆乐招招手,“快过来外祖母这里,今日穿的倒是喜庆。” 庆乐走了过去,坐在连太后一旁,连太后指着其中一名夫人,“那位是卢大夫人,那位是甄大夫人和秦大夫人。” 庆乐点点头,几人夫人立即开始夸庆乐,“郡主真是乖巧,小小年纪谈吐不凡,都是太后教的好。” 说话的是秦大夫人,看着庆乐的眼神十分柔顺。 “秦大夫人过奖了,秦姐姐英姿飒爽才是秦大夫人教的好,前些日子,我们见过的。” 庆乐不知为何瞧秦大夫人不顺眼,说话也跟着不客气了,“正好在这里遇上了秦夫人,那日我查清了,揽酒香根本就没有去过秦府,所以秦夫人是被人骗了,日后可要多多注意才是。” 秦大夫人脸色僵了下,没想到庆乐会当着这么多人面提起那一茬,讪讪一笑,“初来京都难免有些生疏,一时着急被人钻了空子,所以才会闹出那么件事,多亏了郡主出手相助。” “秦夫人许是太忙了,一个家全指着秦夫人一个人,一时疏忽也是情有可原,日后秦大公子娶了甄姑娘,秦夫人可就轻松多了。” 庆乐继续道,“秦夫人不必谢本郡主,本郡主只是不想让众人误解揽酒香罢了,那么劣质的菜品一看就是假的,不用本郡主开口,众位姐妹都吃出来了,揽酒香虽是名酒楼可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花的起银子,吃几顿实在太平常,秦夫人您说呢。” 秦大夫人脸色一阵青白,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庆乐那话里话外就是在讽刺秦大夫人没见过世面,初来京都就将揽酒香当成宝贝,又不是吃不起,越发显得上不得台面。 庆乐这番话丝毫不给秦大夫人面子,将蛮横无理咄咄逼人体现的淋漓尽致。 卢大夫人忍不住蹙眉,对庆乐的印象不算好,若是家里有这样一位高贵出生的儿媳妇,天不怕地不怕,娶回家那就是活祖宗,稍一不满意就是阖府鸡飞狗跳,还不得把自己气死啊。 就凭那一身飞扬跋扈的性子,以及那身张扬的打扮,卢大夫人即便有心,此刻也消了一半了。 “庆乐!”连太后听得一头雾水,庆乐就一五一十将那日的事叙述一遍,秦大夫人那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似的。 甄大夫人低着头不语,好似一切与她无关紧要。 “外祖母,庆乐只是不想被人误会,尤其眼里揉不得沙子,为了这事庆乐将整个揽酒香翻了个底朝天,终于知道是有人栽赃嫁祸,不查个明白,庆乐心不安啊。” 庆乐翘起红唇,语气里颇有一丝得意,气的秦大夫人忍不住翻白眼,就算是这样,秦大夫人还是咬着牙夸了庆乐几句。 连太后撇了眼庆乐,“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庆乐听外祖母的。”庆乐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 可接下来无论三人说什么,庆乐一副懵懂无知,但话里话外将人气的说不出半句埋怨,只在心底不悦。 “方才你说秦大公子和甄大小姐?”连太后忽然道。 庆乐刚要开口,秦大夫人急忙道,“这件事不过是私底下议论,两家也确实有心,但不急于一时半会,郡主可能听错了。” “本郡主怎么会听错,明明是秦大公子当面提的,甄大小姐晕倒在秦大公子怀里,当着那么多丫鬟婆子面抱进屋子,秦家还想抵赖不成?” 庆乐一脸不悦的戳穿了秦大夫人的解释,秦大夫人张张嘴却无法辩驳,朝着甄大夫人看了眼,甄大夫人始终低头,好似说的不是她女儿一样从容淡定。 “秦家怎么会不想负责任呢,两家确实有意商议婚事,郡主,你也是女子,女子的名声向来重要,那日是情急之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秦大夫人的语气也有些冷意,看着庆乐的眼神越发不善。 “还请郡主口下留情,莫要中伤小女名声。”甄大夫人终于开口了,语气凉凉。 “哼!真是奇怪了,甄家究竟有几个女儿啊,先是和赵侯爷纠缠不清,如今又是秦大公子牵扯,哦对了,那日还有一个秦二公子,明明是第一次和秦二公子见面非要嚷嚷带甄家名医给秦二公子医治,不知到底医治了没有,本郡主可没有甄大小姐慈悲之心,这左右逢源的本事,本郡主实在佩服!” 庆乐丝毫不惧二人,“既是做了,还怕人说不成?” “你!”甄大夫人脸色微变,怒看庆乐,“郡主休要胡言!” “本郡主当时就在场,若有一个字假话,情愿遭雷劈。”庆乐嘴角翘起一抹笑意,眼看着秦大夫人那脸色迅速阴沉。 甄大夫人胸口不停起伏,“太后娘娘……。” 连太后摆摆手,看了眼庆乐,“庆乐不懂事,还请甄大夫人莫计较,庆乐,还不快给甄大夫人赔礼道歉。” 庆乐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甄夫人,是庆乐心直口快不该提的,还请甄夫人见谅,日后看见了不说了就是。” “你!”甄大夫人气狠狠的扭过头,就怕忍不住上前撕了庆乐,一旁卢夫人不停的劝了几句,甄大夫人哼了哼才算罢休。 “秦夫人,不知秦二公子先如今伤势如何了?”庆乐又逼问了句。 秦大夫人紧紧捏着拳,良久才从庆乐那一番话回神,“不劳郡主担心了,煜儿身子一向如此,府中已经请了大夫医治,并无大碍。” 庆乐却挑挑眉,一把揽住了连太后的胳膊,“外祖母,前些日子庆乐出门差点被马车撞到,全是这位秦二公子救了庆乐一命,秦二公子是庆乐的救命恩人,还请外祖母下旨,让袁太医去医治秦二公子吧。” “还有这事?”连太后追问。 庆乐点点头,秦大夫人心都提起来了,“郡主,这几日煜儿出门游历了,并不在府中,郡主一番好意我代煜儿心领了。” “出门游历?”庆乐撇撇嘴,“秦大夫人莫不是糊弄我吧,秦二公子刚回来几日又走了,还拖着病怏怏的身子?” 庆乐步步紧逼,将秦大夫人逼的下不来台,脸色讪讪,硬着头皮解释,“是啊,煜儿一向呆不住,喜欢四处游历。” “好了!”连太后摆摆手止住了庆乐的话题,再继续说下去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你先回去吧,哀家还有些事跟几位夫人说。” 庆乐点点头,“外祖母,庆乐告退。” 卢夫人看了眼庆乐离去的身影,原本想着脾气稍微骄纵一点也没事,毕竟是郡主, 可如今看来,何止是骄纵啊,这根本就是个搅事精,一点脑子都没有,卢夫人心里最后那点期望顿时破灭。 第200章,她不会善罢甘休(二更) 青翡都替庆乐捏了把汗,方才几位夫人的眼神,就很冰刀似的,个个不善。 “郡主,您刚才真是……。”青翡想了想,脱口而出,“英勇无畏,可吓死奴婢了。” 庆乐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心里爽翻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怕什么,再不济这责任也不会落在你头上啊。” “郡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青翡急忙跟上庆乐的脚步,庆乐却笑了笑,“无妨,反正我没后悔。” 下一刻,庆乐一只手被人紧拽住,庆乐抬眸对上了一双满含怒气的双眸。 “郡主为何肆意中伤她人?” 庆乐挑眉,只见秦昀霆身后不远处还站着红着眼的甄颜,勾唇一笑,“本郡主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中伤了?秦大公子,是不是只要甄颜哭一哭,说什么你都信?” 秦昀霆拧眉,眼中不悦和厌恶深深刺痛了庆乐,庆乐强压心底的酸涩,不躲不闪的对上秦昀霆的暴怒。 “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小九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做朋友,无端猜忌,诋毁,庆乐郡主,你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秦昀霆紧紧捉住庆乐的手腕,庆乐蹙眉,“本郡主是哪一种人,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吧,与其在这里质问,倒不如问问甄颜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郡主,甄颜究竟哪里对不起你,是郡主说秦二公子是救命恩人,想要报答恩情,所以甄颜才想起府上有名医的。” 甄颜走了过来,低声解释了句,盈盈欲泣的小脸越显苍白无力,还有委屈和震惊,似是猜不到为何庆乐会这么诋毁自己。 庆乐嗤笑,“继续编!” “郡主可能对甄颜有误会,我和秦大公子真的是清清白白,郡主若是喜欢,甄颜不抢就是。” 甄颜似是而非的又说了句,庆乐气恼之极,恨不得上前抓花了甄颜的脸才解气,庆乐真是一阵后怕,若非萧妧提点,自己就相信了这条毒蛇的话,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秦昀霆一把拽开了庆乐,挡在庆乐面前,不掩鄙夷,“抱歉,我对郡主并无半点男女之情,郡主若是因为这个才对甄大小姐中伤,简直就是恶毒至极,即便没有甄大小姐,我也不会娶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庆乐怒极反笑,扬手朝着秦昀霆扇了一巴掌,“哼!本郡主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秦昀霆,你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庆乐使劲挣扎开手腕,秦昀霆还沉浸在那一巴掌中,久久才回神,低头瞧着庆乐的目光越发冷冽不善。 “郡主别过放肆了,若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不客气!” 庆乐冷笑,“你敢!” “秦公子,这件事本就是误会,没必要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消消气,郡主若瞧甄颜生气,甄颜离开就是了。” 甄颜说着就要离开,却被秦昀霆一把抓住手腕,“甄姑娘,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有些人仗着身份不知所谓,刁蛮任性给皇家抹黑,我就不信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庆乐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掌心的麻木不断的在提醒她, 是她瞧中这样的男人。 “秦昀霆你醒醒吧,甄颜不过是在利用你,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你,喜欢的更不是你。” 庆乐嘲讽的看了眼甄颜,甄颜似是被吓坏了,紧咬着唇小脸苍白,“郡主……” “可惜了,秦二公子不买账,赵侯爷更是看都懒得看你一眼,甄颜,别拽着本郡主做文章,秦家背景不俗,你敢嫁进秦家吗?” 甄颜手中拳头紧攥着,瞧着庆乐的目光越发的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甄颜能决定的。” “少装了!”庆乐实在懒得看甄颜那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本郡主警告你,少拿本郡主说闲话,本郡主名声本就不好,脾气更不好,免得哪一日心情不好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让你难堪下不来台,可别怪本郡主今日没提醒你!” “你敢!”秦昀霆简直要被庆乐气炸了,从未见一个女子这般不讲道理,刁钻刻薄。 庆乐回眸瞥了眼二人,“郎有情妾无意,那就恭祝二位新人了, 秦公子若不信,尽管一试!” 庆乐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嘴角弯起微笑,眼眶里发涩,耳边是秦昀霆对她的质疑,庆乐没有回头依旧大步朝前走。 “郡主,秦公子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郡主呢。”青翡气愤的牙根痒痒,挥舞着小拳头。 庆乐笑而不语,浑浑噩噩的回了院子,恰好在院子里看见了躺在 榻上晒太阳的秦煜。 秦煜支起身子,抬眸瞧她一脸失魂落魄,“发生何事了?” 庆乐瞧着秦煜就一肚子气,“还不都是你们秦家,一个个蹬鼻子上脸,不知所谓!” 秦煜一脸迷茫,看了眼青翡,青翡同样看着秦煜不顺眼,小眼神如刀子一般,将秦煜当成了秦昀霆。 庆乐又骂了几句,秦煜眸光一转大约猜到是跟秦昀霆有关,斜了眼庆乐,“一个秦昀霆至于让你这么伤心难过吗,他不是瞧上了那个口腹蜜剑的女子,难不成你还不死心?” 庆乐低头不语,青翡却是眼睛一亮,“对对,那甄颜就是个能言善辩的……” 于是青翡就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秦煜嘴角弯起,身子又躺了回去。 “长痛不如短痛,继续纠缠只会作茧自缚!” 庆乐狠狠瞪了眼秦煜,哼了哼,“秦二公子这是在幸灾乐祸?” 秦煜眯着眼,“随你这么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难堪,依照那女子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可要小心了。” “本郡主还会怕她?”庆乐不屑的哼了哼,“笑话!” 庆乐眼眸一转,这么吵了一架,心情也不是那么难受了,“今日多谢秦二公子点拨,我才能逃过一劫。” 秦煜摆摆手,“郡主客气了,经此一次郡主的名声有损,郡主不计较就好。” 庆乐苦笑,“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徒有一个郡主身份罢了。” 甄府 甄颜脸色阴沉沉的,屋子里丫鬟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伺候着。 “小姐,这位郡主太过分了,居然当众羞辱小姐。” 甄颜紧捏着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好一会才道,“这笔帐我迟早要讨回来,对了,秦二公子的事追查的怎么样了?” “回小姐,秦二公子被秦家送去了北郊的庄子上,第二天就不见了踪迹,秦大夫人一直隐瞒着,加上秦二公子一身重伤,估计性命难保。” 甄颜这阵子太忙了,以至于忽略了秦煜,“不可能,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秦二公子。” “是!” 傍晚时分,丫鬟回了屋,低声凑在甄颜耳边嘀咕几句,甄颜眸光微亮。 “当真?” 丫鬟点点头。 甄颜笑了笑,“好!这次我看她能往哪跑!” “小姐,夫人来了。” 甄颜瞥了眼丫鬟,“去安排吧,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不一会,甄夫人抬脚进门,满身怒气遮掩不住。 “母亲,您消消气,犯不着为了这件事生气。” 甄夫人看了眼甄颜,“颜儿,既然秦昀霆对你有意,又是嫡长子,样貌堂堂,还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又何必执着呢。” 甄颜倒了杯茶递给甄夫人,不改坚定,“母亲,秦家只不过是暂时的,秦大夫人又是个不好相处的,秦昀霆智勇双全,但终究差了些。” “母亲倒觉得秦昀霆不比赵遵差,赵遵又有婚约在身,你嫁给秦昀霆就是嫡妻,至于秦大夫人,母亲相信你的手腕,根本不在话下。” 甄夫人不懂甄颜为何纠结在赵遵身上,依她看,秦昀霆各方面条件都不逊色,最适合不过了。 甄颜却摇摇头,甄夫人又道,“那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秦家已经不止一次的试探了。” “男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找个理由婉拒就是了,秦家并非女儿良配,母亲只管相信女儿,日后赵侯爷会有更大的发展,区区一个右相也未必是对手。”甄颜提起赵遵,眼眸充满了坚定。 甄夫人叹息,“我看你啊是被迷了心窍了,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发展,错过了秦昀霆,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甄颜眸光一转,“母亲,沁妹妹不是还没有出嫁吗。” 甄夫人见她一脸执着,心知一旦甄颜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决定,于是也不多劝。 “你二伯母正为这事发愁呢,沁姐儿是个心思大的,高不成低不就,瞧中的瞧不上她,不是嫌弃长相不如意就是嫌府中有妾室,就沁姐儿那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能受得了。” 甄夫人对甄颜十分自豪,至少比起甄沁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强百倍不止,成日里除了首饰就是任性胡闹,嫁到谁家就是祸害! 甄颜闻言笑了笑,“回头我去瞧瞧沁妹妹。” 甄夫人嘱咐了几句,转身就走了,也没多想甄颜话中含义。 次日,甄颜约上甄沁出去一趟,路上恰好偶遇了一身铠甲带兵执行任务的秦昀霆,甄沁顿时眼光一亮,脸颊微红。 “秦公子。”甄颜冲着秦昀霆笑了笑。 “秦公子,我是甄沁。”甄沁凑上前,挡住了甄颜。 秦昀霆习惯性的笑了笑,“两位甄姑娘出门在外还是主意安全。” 说着秦昀霆就离开了,毕竟碍于这么多人在场,男女有别,不便和甄颜说话。 甄沁一颗心砰砰着跳,看着秦昀霆的离去的背影发呆。 “秦公子当真是温柔体贴,又是文武双全仪表堂堂,至今还没一个妾室姨娘,日后谁要是嫁给秦公子,一定很幸福。”甄颜忽然低声呢喃一句。 “大姐姐,可我听外界传言秦公子和大姐姐……。”甄沁疑惑的看了眼甄颜。 甄颜浅笑,“我和秦姐姐感情不错,秦大哥只是拿我当妹妹看待,我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沁妹妹可不要误会了。” 甄沁一听,两眼顿时冒了精光,“果真如此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我身上担子这么重,父亲和二伯父都说要多留几年,再说秦家并不能替甄家带来什么特别大的好处,父亲和二伯父怎么会让我嫁进秦家呢。” 甄颜一脸失落,甄沁却把这话当真了,甄颜在甄家出类拔萃掩盖了所有甄家子女的风头,这一点甄沁是知道的,所以并不怀疑。 以前甄沁对甄颜那一点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甚至开始同情甄颜,甄颜对甄家来说太重要了,又事关二皇子和甄家的前途,所以婚事必须慎重。 既然甄颜不能嫁秦昀霆,那她总可以嫁吧,还可以拉拢秦家,这么一想,甄沁有些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大姐姐,咱们回府吧。” 甄沁急着去找甄二夫人商议此事,甄颜佯装不知情,点点头两人一起回了甄家。 此刻秦家,秦大夫人得了消息脸色一变,“真是好本事,不声不响就勾搭上郡主了,枉我还以为不知不觉死在外面了呢,哼!” 一想起庆乐郡主白日里的羞辱,秦大夫人心里就堵着一口气。 “夫人,外界都传郡主心仪大公子,所以才处处针对甄大小姐,这次又帮着收留二公子,这不是诚心跟咱们做对吗。” 楼嬷嬷不解,按照常理,庆乐应该将秦煜交出来,然后博得秦昀霆好感才对,怎么会为了一个秦煜得罪秦家呢。 “就凭她?”秦大夫人一脸嫌弃,“就是给昀霆做妾,我都不同意,还敢惦记着正妻,简直痴心妄想!” 秦大夫人顿了顿,眼眸划过一缕狠意,“这郡主着实气人,三番五次给我难堪,还有秦煜那个杂种,不给点教训,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秦大夫人恨不得将二人千刀万剐解解气。 “可若是,郡主和二公子当真走到一起,那该如何?” “哼,一个卑贱庶子一个堂堂郡主,就是不要脸的郡主肯答应,太后的脸面往哪搁啊,皇家颜面又该往哪搁啊?” 秦大夫人嗤笑,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楼嬷嬷点点头,“夫人所言极是,倒是二公子沾上了郡主,郡主坏了名声,太后为了面子也不会饶了二公子的。” 秦大夫人点点头,似乎看到了这解气的一幕,忍不住笑了笑,“快去派人安排一下,当初消息,郡主府里藏着男人,正是秦家二公子。” “夫人……”楼嬷嬷欲言又止,扯上了秦家名声,万一被查出来,可就糟了。 “照我吩咐做!”秦大夫人信誓旦旦,“明日一早再去官府报信,秦家丢失了二公子,另外再去告诉瑾淑县主一声,这口恶气县主怕是憋了许久了。” “是!” 次日一早,青翡急急忙忙敲门,庆乐昨日睡的晚所以还未起身。 “郡主,不好了。”青翡顾不得许多,开门进入了屋子。 庆乐睁开眸子,揉了揉眼角,“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都在传郡主府藏匿秦二公子,秦家已经去了官府报案,一会秦家便要上门要人,方才是赵姑娘派人送信,让郡主早做准备。” 庆乐眸子睁大,赶紧掀开被子下地,匆匆洗漱一番就出了门,廊下人影静立,时不时掩嘴轻咳,单薄纤弱的身姿回眸看了眼庆乐。 “还真叫你乌鸦嘴说中了。”庆乐跺跺脚,“现在怎么办啊,你是不是该藏起来?” 秦煜挑眉,“门外一定被人围满了,说不准你母亲也会来瞧瞧热闹,我能去哪里?” 庆乐闻言脸色一变,“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秦煜目光清冷。 庆乐都快急哭了,秦煜抬眸盯着庆乐,“郡主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牵扯在一起?” 庆乐瞪了眼秦煜,“胡说什么呢,本郡主怎么会这么不讲义气,你要是被人搜出来,太后和秦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煜嘴角的笑意扩大,庆乐愣了下,这是秦煜第一次对她笑,恍若三月花开,转瞬即逝。 第三卷 第201章,搜府(三更) “算了,大不了豁出去了。”庆乐转眸看了眼秦煜,“人是本郡主就的,本郡主负责到底,本来本郡主的名声就不知所谓,也不差这一桩了,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 庆乐想了想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连太后指着鼻子骂一顿,然后名声尽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秦煜板着脸,“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好好爱惜自己的名声,日后出嫁了,才不至于被人戳脊梁骨。” 庆乐小脸一沉,下一刻又瞪大了眼,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只见秦煜手里捏着一个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异常白皙,在脸上飞快的抚平,一转眼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完全找不到秦煜的半点影子。 “你!” 秦煜瞥了眼庆乐,“我还不至于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着秦煜转身离去,庆乐追了过去,“你去哪?” “我只是个护卫,前几日染了风寒,郡主不必跟过来。” 庆乐闻言顿住了脚步,这下是彻底松了口气,那头管事匆匆跑来,“郡主,县主和秦大夫人上门了。” 庆乐小脸一沉,“哼!岂有此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去瞧瞧!” 瑾淑县主好不容易解除禁足没几日,冷不丁受到消息,心里积攒许久的气正没处撒呢,正巧碰上了,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呢。 于是和秦大夫人不谋而合,两人来了郡主府。 庆乐瞥了眼书琴,“去给相府送个信,把消息告诉萧九小姐,另外让京兆尹早日过来一趟。” “是!”书琴点点头。 来到府前,庆乐冷着脸,更多的是一种失望和好笑,带着秦大夫人来的居然是瑾淑县主,她的亲生母亲! 庆乐下巴一抬,“不知二位这么一早就来了郡主府有何贵干?” “孽障!”瑾淑县主依旧是高高在上,摆着架子,“见了我还不快行礼!” “本郡主乃是正二品郡主,不知县主是几品?”庆乐挑唇反问,瑾淑县主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却被秦大夫人拦住了。 “县主多日未见郡主了,想必十分想念,郡主年纪小不懂事,县主何必计较呢。” 秦大夫人朝着瑾淑县主适了个眼色,瑾淑县主才将怒气压下,“行了,都进来说吧。” 庆乐笑道,“二位叙叙旧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是郡主府,本郡主才是这府里的主人!” 秦大夫人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今日贸然打搅是来要人的,听说郡主救了秦家二子,所以特意过来带回去的。” “听说?听谁说的,郡主府里只有本郡主一个人住,秦大夫人该不会是为了昨日本郡主言辞冲撞,所以今日故意给本郡主抹黑名声的吧。” 秦大夫人笑容微敛,“郡主的意思是郡主府没有秦煜?” 庆乐点点头,“自然,本郡主可不记得救了什么人,本郡主还未出阁,秦大夫人可要把话交代清楚,本郡主不会任你随意污蔑!” “啰嗦什么,有没有进去一搜便知。”瑾淑县主有些不耐烦,大步就朝里走。 秦大夫人也要跟过去,却被庆乐拦住了,“秦大夫人,你可有确凿证据郡主府里藏匿了秦二公子?” “哎,郡主何必将此事闹大呢,秦家还要多感谢郡主救了秦煜,我来是将人带回府好好休养,郡主可不要一错再错,他是庶子,您是郡主,你们二人牵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秦大夫人话说的模糊,但其意思就是秦煜在郡主府里。 “笑话!凭你空口白牙就是说本郡主屋子里藏人了,拿不出个证据来,明日本郡主也说秦大夫人包养戏子,对夫婿不忠贞,秦大夫人是不是也该让本郡主一查究竟?” “你!”秦大夫人脸色一阵青白,“秦家下人亲眼看见秦煜进了郡主府!” 庆乐冷笑,“是哪一位下人,站出来,本郡主倒要问个清楚,凭你也敢搜本郡主的府邸,皇室尊严岂是你能随意践踏的!” “郡主可不要乱说,秦家绝没有这个意思,秦家不过是要带走一个人罢了,郡主处处阻拦,莫不是心虚?” 秦大夫人好歹也管家多年,哪里就被一个小丫头唬弄了。 “舅母处处端着长辈的架子,不顾尊卑,实在大胆。执意搜府,若是搜不出什么又该如何?” 萧妧得了信赶来,身旁是京兆尹赵大人,以及身后的官兵。 秦大夫人不悦地看了眼萧妧,“小九,我可是你长辈,当众顶撞长辈就是你的教养?” “舅母若是不服气可以回头找我父亲说道说道,小九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舅母初来京都,罔顾国法,可是大罪!” 萧妧看了眼赵大人,“大人,堂堂郡主府说搜就搜,还带着这么多人前来,若不给个解释,日后想要坏对方名声,随意找个借口搜一搜府上,岂不是乱套了。” 京兆尹点点头,“县主所言极是,秦大夫人你可有什么证据?” 秦大夫人狠狠瞪了眼下萧妧,然后撇了眼贴身的丫鬟,剪翠立即跪下,“是奴婢亲眼看见二公子进了郡主府。” “秦大夫人就轻信一个奴婢的话污蔑本郡主?”庆乐不缓不忙的开口,眸光凌厉,“原来在秦大夫人眼中,丫鬟的话远胜国法,甚至皇家颜面。” 秦大夫人怔怔,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闹得沸沸扬扬,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很快秦昀霆也赶来,“母亲。” 一见秦昀霆,秦大夫人似找到了主心骨,“昀霆,你来的正好,煜儿就在郡主府,可郡主似乎对秦家有很大误会,不愿意交出煜儿,煜儿身子弱,母亲实在担心。” 秦昀霆闻言蹙眉,抬眸看了眼庆乐,“郡主不如行个方便,将人交出来吧。” 庆乐冷笑,“秦昀霆你可知晓这一搜,代表着什么!” 秦昀霆犹豫了下,“可如今人已经来了,若没有个交代就这么走了,大家才会误会,若一搜以后没有人在,郡主才会洗清了清白。” 庆乐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许久以后脸色一变,“你们这般污蔑本郡主,还带着我母亲前来,要是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本郡主一头撞死在门前,也好过被你们凌辱,到时候还请赵大人替本郡主做主,还本郡主一个清白。” 秦昀霆瞳孔一缩,他本就没有这个意思,为何眼前这位女子就这么倔强执着呢,秦大夫人愣了愣,有一些控制不住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了。 “郡主。”京兆尹吓了一跳,“此事不可儿戏啊,求郡主三思。” 萧妧却道,“庆乐,你放心,我一定求父亲给你伸冤,绝不偏袒秦家。” 庆乐笑了笑,“多谢小九,不枉你我相交一场,你是知晓的性子的,宁可清白死,不被世人指点骂。” 话落,众人纷纷觉得这位郡主傲气十足,应该不会做出藏匿外男的事来。 反倒瞧秦大夫人有几分质疑,把一个郡主逼迫至死,秦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大夫人被众人逼的下不来台,也急了,“我相信婢女不会说谎,还请郡主行个方便,若是真的没有人,我愿意向郡主磕头赔罪。” 庆乐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大夫人这个嫡母对一个庶子这么关心呢。” 秦大夫人脸色讪讪,众人恍惚了下,“原来是庶子啊,这秦大夫人摆明了是针对郡主的。” “你!”秦大夫人要开口却被秦昀霆拦住了,“倘若今日搜不出人来,秦昀霆任由郡主处置!” “昀霆!”秦大夫人忽然有些后悔了,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庆乐嘴角弯起一抹嘲讽,让开了身子,“好!那就请大家做个见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昀霆眼皮跳了跳,紧紧扶着秦大夫人。 “搜!”庆乐一声令下,诸位都让开了。 瑾淑县主第一个冲了进去,秦家带来的人不在少数,还有不少京兆尹的侍卫。 事到如今,秦大夫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仔仔细细一定要搜仔细了,千万不许错过了。” 萧妧走近庆乐身侧,庆乐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无碍的,今日若不搜,也早晚会有这一日的。” 萧妧越发心疼庆乐,对秦家越来越失望了,萧妧看了眼秦大夫人和秦昀霆,那一刻有一个念头,若是任由秦大夫人继续下去,秦家一定会毁在秦大夫人手中。 至于秦昀霆,萧妧说不出的失望,忽然有了想法,不如培养秦煜上位,要好过秦家重蹈覆辙。 大约两个时辰后,几百人几乎将郡主府翻了个底朝天,能搜的地方一个不差,就差掘地三尺了。 时间越久,秦大夫人越是心惊肉跳,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秦大夫人两腿有些发软,不一会一名侍卫道,“大夫人,发现了二公子的玉佩。” 秦大夫人大喜,手里攥着玉佩,“果然是煜儿的,人一定在府上!” 庆乐心一紧,然后讽刺一笑,“搜了这么久连个人影没搜出来,倒是搜出一块玉佩,这里一半都是秦家下人,秦大夫人这手段未免太低劣了。” “你!”秦大夫人涨红了脸,竟被人怀疑是作假,故意栽赃嫁祸的,“这玉佩明明就是从郡主屋子里搜出来的。” “哼!都是秦家下人,还不是大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庆乐淡淡道。 “好了。”秦昀霆拉住了秦大夫人,一块玉佩的确说服不了什么,更加说服不了众人,“既然找到了玉佩,那人一定会在府上,不急。” 秦大夫人点点头,这才没了话。 庆乐手心里全都是汗珠,一颗心紧提着,人群里她似乎瞧见了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姿,以及那一双璀璨如星的眼睛一闪而过再细细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又里里外外搜查了三个多时辰,接近午时,还是没有找到人。 秦大夫人额角的汗越来越多,忐忑不安的东张西望,瑾淑县主一脸怒气的走来,甩手朝着秦大夫人就是一巴掌。 “混账!你敢骗我,人在哪?” 秦大夫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一只手捂着脸,两腿发软。 整整搜查了五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发现,若说逃了更是不可能,从昨夜秦大夫人就派人看住了郡主府,人绝对还在屋子里。 “不,不可能的,人一定还在府里藏着。”秦大夫人声音有些抖,嗓子发紧。 瑾淑县主气愤不已涨红了脸,恨不得掐死秦大夫人,“蠢货!” 庆乐瞥了眼瑾淑县主,瑾淑县主心一紧,“庆乐,母亲也是怕你被人迷惑,所以才一时糊涂,你放心这件事母亲一定追查到底,给你一个交代!” 庆乐冷冷一笑,不语。 瑾淑县主讪讪的站在一旁,眼神犀利的看着秦大夫人。 直到最后一个侍卫归来,京兆尹,秦家,以及瑾淑县主府三家同时搜索,没找到人。 扑通! 秦昀霆掀开衣摆跪在地上,“秦昀霆任由郡主处置,绝无怨言!” “昀霆,你这是做什么,煜儿一定好在府上,被她藏起来了。”秦大夫人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一只手紧抓着秦昀霆站起身。 秦昀霆身姿跪的笔直,搜查郡主府邸,还没找出什么来,不消了庆乐的气,文武百官以及皇上都不可能放过秦家的。 不是庆乐受不受宠,而是皇家颜面不容践踏! 庆乐缓缓一笑,“秦公子敢作敢当,本郡主佩服,既然如此本郡主就要你对天发誓。” 秦昀霆抬眸看了眼庆乐,似乎从未认真看过庆乐,此时的庆乐孤傲清艳,被人污蔑也不急不缓,莫名的让人心疼。 “发什么誓?” 下一刻,庆乐忽然勾唇浅笑,一字一顿道,“本郡主要你发誓,此生此世,秦煜活你活,秦煜死你死,绝不苟活!” “不行!”秦大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呵呵,秦大夫人,你不是担心秦二公子吗,怎么这个时候心疼起大公子了?”庆乐嘲讽道。 秦大夫人脸色一僵,“我……” 秦昀霆愣了下,没想到受了委屈的庆乐唯一要求会是这个,是故意跟秦家做对,还是包庇秦煜呢? “煜儿身子孱弱,这不是胡闹吗。”秦大夫人坚决不同意。 庆乐转身抽出一名侍卫腰间的佩刀,往地上哐当一扔,“要不然你自行了断吧。” “你疯了!”秦大夫人怒瞪着庆乐,“你别得寸进尺!” 庆乐朝着秦昀霆鄙夷一笑,“原来秦大公子这般胆小懦弱啊,白白可惜了秦国公的威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呵呵。” 秦昀霆脸色涨红了,三根手指竖起,“我秦昀霆对天起誓,此生此世,秦煜生我生,秦煜死我死,绝不苟活于世,若违背此诺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妻离子散,永世不得超生!” “昀霆!”秦大夫人脸色十分难看,扶起了秦昀霆,怒火涌上心头,“郡主莫要一时高兴,处处帮秦煜说话,还敢说没有私藏?” 庆乐忽然勾唇邪魅一笑,“既然秦大夫人始终不肯相信本郡主的清白,那本郡主只好以死明志了。” 说着庆乐朝着不远处的柱子狠狠地撞去,快到一半时,庆乐的身子被书琴挡住,但额头还是碰上了一些血迹,庆乐顺势倒在了书琴怀里。 “郡主!”书琴大叫。 趁着众人不注意,萧妧挡在一名侍卫跟前,紧紧的拽着那侍卫,侍卫眼眸中的恨意刹那间迸发,令人心惊不已。 “你要是出去,可就害死了庆乐!”萧妧低声道。 那侍卫闻言单薄消瘦的身子紧绷着不动弹,眼睁睁看着书琴怀里满头是血的庆乐,沉浸在震惊之中。 秦大夫人整个人已经傻了,疯了不成。 第202章,装的像一些 那人死死咬着唇,压抑着喉间的干痒,目光紧盯着那一抹孤傲决绝的身影,在听到那个誓言时,秦煜就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心底柔软处狠狠一击。 “你跟着我身后。”萧妧忽然冷声道,生怕一不小心,秦煜就冲了过去。 许久,秦煜才控制了思绪,跟在萧妧身后。 庆乐这一撞彻底挽回了自己的清白,将来找茬的众人,逼至死角,个个脸色不善。 “快去找太医!”萧妧扭头吩咐青予,青予点点头,提着裙角极快地飞奔而去。 秦大夫人在一旁不停的咽了咽喉咙,整个人都麻木了,要不是扶着丫鬟的胳膊,早就站不住了。 “昀霆,现在怎么办?”秦大夫人想不到庆乐竟这般决绝,差点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万一郡主有个好歹,咱们……。” 秦昀霆抿了抿唇,良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不会的,郡主被丫鬟拦住了,应该会没事的。” 秦大夫人背脊都染湿了一层,脸色苍白,手心张张合合,不掩紧张。 书琴将庆乐抱回屋子,萧妧跟了过去,余下众人也要跟过去却被萧妧拦住了。 “诸位,有什么话咱们议政殿上再说吧,赵大人!” 京兆尹点点头,“县主,秦大夫人,走一趟吧。” “胡闹,我女儿还在里面不知生死,我如何能离开,今日这件事全都是因她而起,于我有什么关系?” 瑾淑县主指着秦大夫人,将此事推脱的干干净净,话锋一转,“ 秦大夫人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吧,好好的一个郡主府被你闹的乌烟瘴气,差点把人都逼死了,秦大夫人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我……” 萧妧挑起一抹冷笑,“我若记得不错,可是县主带人搜查郡主府的!” 瑾淑县主闻言脸色一变,狠狠瞪了眼萧妧,“庆乐是我女儿,与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多管闲事!” “女儿?试问县主可配做一个母亲,天底下我还没见过哪一个母亲像县主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第一个怀疑女儿,这么多人可都瞧见了,若不是县主在,今日就凭一个秦家也敢搜堂堂郡主府?”萧妧冷笑,“县主可别忘记自己为何从一个堂堂长公主被贬成县主的!” “放肆!”瑾淑县主脸色涨的通红,手颤抖的指着萧妧,怒极,“这里轮不着你指手画脚,你凭什么质疑我!” 萧妧的话让大家想起,庆乐郡主有一位多么不靠谱的母亲,宠着一个庶女,处处打压自己的亲生女儿,简直就是没人性! 周遭纷纷有人对着瑾淑县主,“这样的人哪配做母亲啊,连畜生都不如!” “可不是,丢尽皇家颜面,私底下不知廉耻的养了一堆面首,如今又差点将亲生女儿逼死,根本不配做人!” …… 瑾淑县主气愤至极,甩手就要离开郡主府,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简直丢大脸了。 “圣旨到!” 何公公高高呐喊一声,“皇上有令,命在场之人全部进宫觐见!” 瑾淑县主被拦下,脸色更是难堪,转眸狠狠的瞪了眼秦大夫人,秦大夫人闻言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何公公,我在这里照顾郡主,等郡主稍稳定些再进宫。”萧妧低声道。 何公公点点头,“那就有劳县主了。” 很快何公公带走了在场之人,院子里顿时空旷了不少,唯有柱子上还残留着血迹,再提醒发生了过什么。 萧妧转头进了屋子,太医正在给庆乐把脉,“郡主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怒急攻心晕厥过去,头上的伤也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休息一两日就好了。” “袁太医!”萧妧忽然道,“郡主一心求死一证清白,郡主身子娇弱,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醒来。” 袁太医愣了下,看了眼萧妧,良久才点点头,“是,郡主伤势非常严重,需要好好静养才是。” “多谢袁太医。” 袁太医摆摆手,心里对庆乐很同情,竟把一个小女子逼成这样,最气愤的还是庆乐郡主那个不靠谱的母亲,袁太医早就看瑾淑县主不顺眼了,半点没分寸,太过分了。 趁着这次机会,给点教训也好,袁太医倒是爽快,将庆乐头上的伤处理后,又亲自盯着药。 屋子里只剩下几人,萧妧摆摆手,“你们几个都退下吧,任何人不许打搅。” “是!”青翡带着丫鬟离开了屋子,只剩下三人。 秦煜一个箭步冲上前,仔细观察了庆乐头上的伤,举止温柔,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庆乐的脸颊,一脸担忧。 下一刻秦煜收了手,板着脸站起来,时不时掩嘴轻咳,单薄纤细的身子有些抖,瞧的出很生气的样子。 “煜表哥?” 秦煜没好气瞥了眼萧妧,清冷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深沉,“好玩吗?” 萧妧缩了缩脖子,榻上的庆乐忽然睁开了眸,方才秦煜冰凉的指尖碰到她脸颊时,庆乐忍不住躲了下,小脸涨红。 这一下就被秦煜逮了个正着,秦煜先是愣了下,随后,都快被气炸了,方才他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两人竟然合伙骗自己! “煜表哥,这也是没办法,要不然根本就说不清,说不定哪一天就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蜚语。” 萧妧忽然没了底气,不敢对上秦煜那一双璀璨的眸子。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秦煜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不是事态紧急嘛……。”庆乐也装不下去了,揉着脑袋撑起身子,“我都算好了,也不会有事的。” “你还有理了!”秦煜板着脸怒斥一声,转眸看向庆乐,庆乐吓了一跳,小脸越显苍白,紧咬着唇委屈的看着秦煜。 “庆乐,你方才流了不少血,脑袋晕不晕啊?”萧妧恨不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秦煜浑身散发的怒火差点让她招架不住。 “晕……。”庆乐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在秦煜的眼神下又不敢开口,可怜兮兮的低着头。 秦煜一见这模样,一颗心又重新跳动起来,再大的气愤也未消了不少。 萧妧冲着庆乐眨眨眼,“我去瞧瞧袁太医的药,庆乐你好好休息!” 说着,萧妧逃难似的打开门闪出去,庆乐小脸一皱,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哎,我也去瞧瞧……。” 庆乐双脚一沾地,身子一软就要倒,秦煜上前一步扶住了庆乐,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脸色仍紧绷,“袁太医的话难道没听见,十天半月都醒不来,没了你,这药还熬不成了?” 庆乐讪讪一笑,一只手揉了揉脑袋,方才虽然书琴替她挡了一下,但庆乐那一下撞的不轻,脑袋到现在还晕乎乎的。 秦煜打横抱起庆乐,单薄纤弱的身子强将有力,抱着她稳稳的,走回榻上,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回榻上,盖好被子,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庆乐在被子里扭了扭身子,眯着眼看他,秦煜已经摘掉面具,露出那一张苍白却十分好看的容貌来,忽然感觉很奇妙。 秦煜知晓她在看自己,也没抬眸,只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缘,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大夫人说的没错,他不过一个卑贱的庶子,而她则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哪里配得上她? 秦煜苦笑,从出生就注定了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过经此事以后,秦煜对庆乐多了一层看法,虽表面大大方方,可实际非常脆弱,能信任的只有小九一人。 就连生母也巴不得出事,比起庆乐,自己无疑是幸运的,那份幸运无关身份。 庆乐见他抿唇不语,似乎还在生气,于是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碰了碰秦煜搁在外面的手,摸了好几下,也没碰到。 秦煜眼角瞄见一只乱摸的小手,嘴角染上一丝丝微笑,将手搁在庆乐能触及的到的地方。 庆乐碰到一抹冰凉,拍了拍秦煜的手背,软软凉凉的,“这件事都过去了,以后你回秦家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秦大夫人和秦大公子有麻烦了,伤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秦煜低声不语。 庆乐又道,“再说我又不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是有分寸才这么做的,书琴武功高强,一定不会出事的,你消消气。” 秦煜还是没有开口,庆乐一张脸躲在被子下,不知秦煜是什么反应,只是心里有些忐忑,似是被发觉做错事的孩子。 庆乐耸耸肩,她今天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没说什么呢,一想起今日,庆乐就委屈,手指似是要缩回。 下一刻,庆乐白皙的手指被一抹冰凉握住,渐渐的,手心里带着些温度,庆乐缩了缩肩,想要抽回手指,奈何手被紧紧握住。 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嗓音,较之前却温和了不少。 “我是担心你,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你却因我受辱,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看着你受伤,郡主今日之恩,秦煜此生不忘。” 庆乐指尖动了动,又听秦煜道,“女儿家好好珍惜自己的名声,旁人不在乎自己也要珍惜,我只是秦家庶子,郡主实在不必为了我再淌浑水。” “庶子怎么了?”庆乐掀开被子,“那赵侯爷还是一个商人呢,士农工商,商人身份最低贱,如今还不是右相的乘龙快婿?” 秦煜忽然愣了下,盯着庆乐的容颜,额角还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实在算不上雅观,可秦煜瞧着那张小脸就是舒坦。 “你是庶子怎么了,何必妄自菲薄,本郡主要是嫌弃,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救你?我贵为郡主怎么了,还不是一样不受待见,稍有不慎就被算计,不过是某些人的一颗棋子罢了,难不成我也要自暴自弃?” 庆乐脑子一热,没想那么多就直接喊出来了,等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以后,脸色爆红。 “哎呦,我脑子晕。”庆乐刚要躺下,身子被人往前一带,秦煜忍不住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一只手紧扣住庆乐的脑袋。 庆乐整个人都僵了下,忘记了反应。 “你要和小九一样,嫁作商妇?”秦煜低声道,语气里满掩喜悦,以往京都的贵女瞧见自己,一听是秦家不受宠的庶子,立马换了一副嫌弃鄙夷的嘲笑眼神,离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处处捧着秦昀霆转悠。 而怀里的傻姑娘不一样,脾气不好但善良,讲义气,对人真诚,从那一日一个姑娘落入他怀里的那一刻起,睁开眸子的那一眼,就注定了两人之间的缘分。 庆乐心跳的飞快,一张小脸红的跟番茄媲美,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脑袋枕在秦煜单薄瘦弱的肩上。 她忽然发现无论什么时候,秦煜都是挺直了背脊,纵然消瘦可浑身上下遮掩不了的气势。 鼻尖是一缕淡淡的香气,不同与她浸染的香包,似是一股淡淡的书墨清香,若不是仔细靠近了闻,很难嗅出来。 庆乐激灵一下回神,一把推开秦煜钻进被子里,蒙着脑袋很没出息的缩成一团。 秦煜看着榻上隆起的大包,沉思了好一会才,有一点点失望,看来是他多想了。 秦煜正要站起身,却听见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脾气不好,眼里揉不得沙子,稍有不如意还会迁怒,甚至打骂下人,我名声不好……。” 秦煜听着庆乐思过一点点的数落自己的缺点,嘴角弯起,手心里还残留着沁想。 良久,庆乐竖起耳朵,听见嘎吱一声开门和关门声,越发的委屈,最后捂着脸躲在被子里哭起来。 “呜呜……。没良心,本郡主救了你,你还敢跑!” 肯定是被她吓跑了,庆乐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那么老实,什么都说了,越想越委屈,哭声越来越大,中途还被噎了好几下,使劲咳嗽,惨极了。 头上忽然一凉,庆乐抬眸,脸上哭的惨兮兮的。 “趁热把药喝了。”秦煜一脸平静,手里捧着药碗,好似方才那一切没发生。 庆乐吸了吸鼻子,“你没走啊?” 秦煜淡淡嗯了一声,庆乐更加没脸了,又羞又恼,低着头一股脑将药全喝了,忘记了嘴里的苦涩,尴尬的看着秦煜。 “一会就走。”秦煜站起身,将药碗放在桌子上。 “真走啊?”庆乐瘪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秦煜叹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若继续呆着迟早还有别的事找上门。” “可是……可是。”庆乐张张嘴,喃喃好一会也没说出什么来。 “那面具我只有一张。” 庆乐闻言脸色更红了,好像要说什么,他都知道,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庆乐点点头,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没说开,想张嘴可又说不出来, 眼看着秦煜就要走,脱口而出,“我不介意做商妇的,小九说的对,没了那些规矩守着,成日里逍遥自在,晾你也不敢欺负我。” 秦煜回眸看了眼庆乐,笑了笑,“我知道你愿意。” “哎?”庆乐还要问什么,却将那头敲敲门,萧妧走了进来。 “宫里在传召,我先进宫一趟,庆乐你好好养伤。” 庆乐点点头,“那你去吧。” 萧妧看了眼二人,只觉得气氛很微妙,才这么一会功夫,某人身上的怒气消失了无影无踪,似是想到什么,萧妧笑了笑。 秦煜临走前瞥了眼庆乐,“装也装的像些,别一个受伤的人比常人更加活络。” 庆乐立马倒在榻上闭着眼,嘴里哼哼唧唧。 ------题外话------ 维依爱《重生之长官大大求娇宠》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平凡少女重生后复点小仇练点读心术谈点小情优哉游哉开创盛世却遇到腹黑妖孽的大尾巴狼并与之斗智斗勇的故事。】 【本文一对一,男女主身心干净+男强女强+苏爽无度+女主成长型,男主陪伴型。】 【片段一】 初遇,他强吻了她。 再遇,她强吻了他,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多年后两人忆起此事,丁依提着即墨檀琊的耳朵,怒吼:“你丫的说清楚,你敢强吻老娘?!” 忠犬琊摇着尾巴,从善如流:“没有没有,哪敢啊。” 丁依松了手上的劲,却听忠犬琊不怕死的补了一句:“是你强了我。” “丫的滚粗!” 于是当晚某人被锁在卧室门外哀嚎了一夜。 第203章,诱导(二更) 皇宫 庆乐郡主差点被逼死的事在整个京都都闹开了,东鸣帝气的不轻,瞥了眼一脸无所谓的瑾淑县主,勾起冷笑,“派人将太后请来!” 何公公应了声,随即离开大殿。 “皇兄,我只是许久未见庆乐,有几分想念,恰好和秦大夫人碰上了,秦大夫人非拽着我说,庆乐这丫头府里藏着男人,我当然不愿意了,一气之下就跟秦大夫人吵了起来。” 瑾淑县主没好气瞥了眼秦大夫人,张嘴就把过错推给了秦大夫人,替自己洗白。 秦大夫人跪在大殿上,两腿之间沁凉,也让她脑子清醒了几分。 “皇上,是臣妇的丫鬟亲眼目睹了秦家二子秦煜进了郡主府,一来,臣妇是担心秦煜的身子,二来也是怕给郡主惹来麻烦,耽误了郡主清白名声。” 秦大夫人一路上就在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圆过去,早就想好了说辞。 “实不相瞒,秦煜这孩子自小谎话连篇,怎么管教也不听,秦煜野心太大时刻想往上爬,又因为是庶子,在秦家觉得受了委屈,臣妇就是担心郡主会被秦煜花言巧语骗了,所以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 秦大夫人干脆将事情推给了秦煜,反正秦煜也不在。 “这一切全都是秦大夫人凭空捏造,恶意诽谤,若是担忧为何大张旗鼓的去郡主府,而不是私下去找郡主解释?” 萧妧及时赶来,对着东鸣帝行了个礼,“皇上,郡主此刻命在旦夕,臣女和郡主自小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还请皇上郡主主持公道。” “小九!”秦大夫人脸色不悦的瞪了眼萧妧,“我可是你舅母。” 萧妧瞥了眼秦大夫人,“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事实摆在眼前,秦大夫人何必抵赖?” “你!”秦大夫人语噎,缓了一会才道,“那些百姓根本就不是我找的,我也想好好跟郡主商议,可郡主就是不让,逼到搜府这一步也是无奈。” 萧妧挑眉,“既然秦大夫人这般自信秦煜就在郡主府,那为何三拨人马搜府,却连个人影都没搜出来,再说了,你不过是秦国公府大夫人罢了,有什么资格带人搜查郡主府!” 萧妧毫不客气的质问指责,令秦大夫人有些下不来台。 萧妧又继续逼问,“若是人人都像秦大夫人这么想,以怀疑充当借口,还有没有王法了?” “小九。”秦昀霆抬眸看了眼萧妧,“母亲这么做固然有错,但将此事闹这么大,并非母亲本意。” “是啊,我也很担心郡主的伤势啊。”秦大夫人立马附和。 萧妧嗤笑一声,“要是我记得不错,昨日在太后宫里郡主言语有些不妥,惹了秦大夫人不快,偏偏这么巧,第二天就出事了,叫人不乱想都难啊。” “小九,你不要咄咄逼人!”秦昀霆拧紧了眉,“这件事秦家确实有错,皇上面前不得放肆!” 东鸣帝摆摆手,“无妨,事情总要有个是非曲直,朕倒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昀霆这才没了话。 萧妧点点头,“是,皇上,庆乐虽未来,但这件事臣女也在场,臣女斗胆,敢问秦大夫人是怎么知道郡主府藏着秦煜的?” “是丫鬟亲眼目睹。” “哪一个丫鬟!” “剪翠。”秦大夫人回眸看了眼身旁的剪翠。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秦煜在郡主府的?”萧妧转而问向剪翠,“皇上面前不可马虎,欺瞒圣上可是死罪!” 剪翠抖了一下,看了眼秦大夫人,“奴婢是昨……。不对,是前天下午。” “你是秦夫人身边的丫鬟,平日里伺候秦夫人,怎么会突然出府?为何前天看见了,不是前天或者昨天找上门?” “奴婢是替夫人买一些糕点,恰好那铺子糕点卖完了,奴婢正好空着手回府。”剪翠嗓子一紧,生怕萧妧会问在哪一家铺子买的,脑子活络些,没把话说死。 又道,“夫人原本是想昨日上门的,可是昨日太后召见,所以才将此事耽搁了。” 秦大夫人点点头,“不错。” 萧妧弯唇,“那我问你,是什么时辰出的府?” “是巳时!”剪翠脱口而出,因为巳时她确实出了一趟府,剪翠很快定了定心神。 “你撒谎!那日我和丫鬟看见你在药铺抓药,去探望你生病的妹妹,直到下午才回府,郡主府在东秦府靠西侧,完全是两个方向,更不可能路过郡主府,隔着高墙大院,你居然说看见了秦煜进了郡主府,剪翠,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说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 剪翠下意识反驳,“县主,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事后去了一趟东边的糕点铺,奴婢绝不可能认错二公子的。” 秦昀霆忽然蹙眉。 “东边铺子……。你倒是说说东边哪一家的铺子,郡主府可不在东边。” 萧妧话落,剪翠小脸刹那间惨白,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奴婢……。” “皇上,剪翠满口谎话,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求皇上严惩。”萧妧道。 东鸣帝瞥了眼剪翠,“拖下去,杖毙!” “夫人,您救救奴婢。”剪翠彻底慌了,紧拽着秦大夫人的手不松,一脸惶恐,“救救奴婢……。” 秦大夫人身子一软,眼看着剪翠被拽走,背脊冒着一层冷汗。 “舅母,还是实话实说吧,否则谁也帮不了你,给自己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萧妧忽然说了一句,“否则舅母耽误的可是整个秦国公府,一举葬送了表哥的前程,日后更让表姐无法抬头做人,全都是受你牵连。” 秦大夫人看了眼萧妧,拳头紧攥,这件事不闹出一个结果肯定誓不罢休,秦大夫人第一次对萧妧起了杀意。 这时,剪翠挣扎着跪在地上,“奴婢说,是有人给夫人送了信,所以夫人才确定二公子在郡主府,又给瑾淑县主送了信,说是要给庆乐郡主一个难看解解气。” “剪翠!”秦大夫人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贱婢!”瑾淑县主闻言,极快的朝着剪翠奔去,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剪翠脸上,“你再敢胡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东鸣帝脸一沉,一手拍在桌子上,“够了!” 瑾淑县主这才被人拉开,粗喘着气,怒瞪着剪翠。 “秦大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隐瞒什么,是不是要严刑拷打才肯招认!” 连太后冷着脸走了进来,瑾淑县主见连太后来,赶紧迎上前,“母后。” 连太后瞧着瑾淑县主满眼失望,“瑾淑,你太让哀家失望了。” 瑾淑县主一脸讪讪,想要去扶连太后,却被连太后一把推开,只好无奈地站在原地。 连太后居高临下地瞥了眼秦大夫人,“究竟是什么人给秦大夫人送信,秦大夫人竟深信不疑,若不交代清楚,秦家一府全都交给京兆尹审问,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给皇家一个交代!” 连太后知道此事后怒极了,大骂好几声蠢货,更是恼怒秦大夫人不开眼,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秦大夫人心里咯噔一声,这才后怕了,没想到会将此事闹大到这个地步,心里早就后悔了。 “臣妇……。”秦大夫人犹豫了,连太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剪翠身上,“只要你开口说实话,哀家饶你不死!” 剪翠闻言大喜,原本她还想着扛着这件事,可方才她被拖下去时,秦大夫人一句话没说,才叫她心灰意冷。 “奴婢说,那人清晨给夫人递了信,并且安排了人在郡主府守了一夜,天色一亮夫人就带着人上门了。” “秦氏,究竟是何人?” 秦大夫人想了想,如今事情已经败露,只能豁出去了,“臣妇也并不知此人是谁,只有一封信,说是秦煜在郡主府,所以臣妇才鬼迷心窍去了郡主府,臣妇本意只是想让郡主交出秦煜,不想却犯下大错,求太后和皇上恕罪,此事全都是臣妇一人之过,与秦家无关。” “母亲。”秦昀霆大吃一惊,直到刚才,他还以为秦煜一定躲在郡主府,这一切原来都是她母亲被人蛊惑了。 “太后,我母亲也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所以才会犯下大错,求皇上和太后开恩。” 秦昀霆朝着连太后以及东鸣帝磕头。 “太后,皇上,臣女有话要说。”萧妧挺直了背脊,“秦大夫人一时被人诱导犯下大错,真正可恶的是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无生有恶意重伤皇家颜面,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才行。” 东鸣帝瞥了眼萧妧,“如何查?” “臣女昨夜抓到一名守在郡主府外的暗卫,只是不知该说不该说。”萧妧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究竟是什么人作祟?” 连太后不悦的打断了萧妧的话,东鸣帝也没阻拦,点点头,“说吧!” “臣女将此人交由父亲,父亲昨夜严加审问得知,这暗卫是来自礼部侍郎甄府府中。” 萧妧刚说完,秦昀霆下意识反驳,“不可能,甄家怎么会插手此事呢,甄家和郡主府无冤无仇,为何诋毁郡主?” 秦大夫人也愣了下,“甄府?” 萧妧瞥了眼满眼不可置信的秦昀霆,又看了眼门口的侍卫,侍卫会意,立即拖着一名黑衣男子上殿,男子嘴里塞着布,浑身是伤。 萧妧伸手摘下黑衣男子的衣服,露出了后背左肩处一个甄字,每一家的暗卫都有特殊的标记,很难去掉更不容易添上,就是防止有人冒充。 男子左肩处的甄字,一看就是年头已久的。 萧妧摘掉男子嘴里的布,“昨夜你说是受了甄颜之命故意放出消息,让秦家和郡主府结仇,以解当初庆乐郡主羞辱之恨是不是?” 那人紧紧咬着唇不语,下一刻趁其不备咬舌自尽,砰地一声身子倒下了。 “他什么都没说,不代表就是甄家指使的。”秦昀霆再次替甄颜辩解,“甄姑娘不是那么狭隘之人,小九,你一定是弄错了。” 萧妧挑唇反笑,“可他身为甄家暗卫,也没有替自己的主子辩解一句,反而畏罪自杀,这不是很奇怪吗。” 萧妧转眸看了眼秦大夫人,“舅母一时被蛊惑犯了大错,只要能找出幕后真凶,我相信郡主一定会原谅舅母的。” 秦大夫人愣了愣,实在不敢相信这件事跟甄颜有关,甄颜是她看中的儿媳妇,若她开口,昀霆和甄颜日后再无可能了。 秦大夫人有些犹豫。 能将秦家和甄家彻底切割,秦家受些处罚也无所谓,这才是萧妧的目的。 “母亲……。” “秦大夫人还犹豫什么呢,难不成要拿整个秦家赔罪,隐瞒事实,包庇罪犯可是死罪!”瑾淑县主气不过,朝着秦大夫人吼一嗓子。 秦大夫人激灵一下,“是甄颜,是甄颜给我通风报信,说是身边的一个丫鬟和郡主府里的丫鬟是姐妹,那丫鬟瞧见了秦煜,我一时糊涂就信了。” 其实秦大夫人压根就不知道是谁报信,只是顺着萧妧的话说,被萧妧带偏了,还以为萧妧说的都真的,那个暗卫就是甄家的,所以心里也认定这件事就是甄颜做的。 “母亲!”秦昀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昀霆,真的是甄颜给母亲送信,一切都是她主导安排的,之前她还一直在母亲耳边说郡主的不是,母亲不能再包庇她了。” 在秦大夫人眼里,甄颜不过就是她喜欢的姑娘,有意将她娶回家做儿媳妇,但未来儿媳妇比起秦家兴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秦大夫人一口咬住了甄颜,有了甄家这个大头,秦大夫人的责任就小了很多。 连太后瞥了眼东鸣帝,“事实就摆在眼前,忻灵县主心思歹毒,设计陷害庆乐,损坏的可是皇家的颜面,必须要严惩不贷!” 东鸣帝点点头,“何公公,传朕旨意,礼部尚书教女不善,即日起贬为礼部侍郎,其女甄颜有负皇恩,褫夺县主封号贬为庶民,罚抄女戒女德千遍,诚心悔过三年,三年内不得踏出佛门半步。” 东鸣帝瞥了眼瑾淑县主,瑾淑县主脸色一白,求救的看向了连太后。 “瑾淑县主一时糊涂听信谗言,妄为人母,实在令哀家失望,即日起贬出京都,罚至随州,无诏不得回京,瑾淑,你好好在随州思过,若在让哀家听见一件不好的传言,让皇上做个见证,你就去守皇陵去吧。” 连太后一脸失望,为了保住瑾淑县主,连太后挨了多少骂名,在继续折腾下去,早晚把宸王也折腾进去,连太后对她实在太失望了。 “随州太清贫了,离京都遥远,女儿哪里受得住路途颠簸。”瑾淑县主当时就不愿意了,还要再说什么。 连太后哼道,“不愿去就去临城守皇陵,离的也近!” 被连太后这么一吼,瑾淑县主立即不做声了,乖乖点头认命,不忘狠狠瞪了眼秦大夫人这个搅事精。 “皇兄,全是她教唆我的,一定要严惩秦家才是!” 东鸣帝不悦地瞥了眼瑾淑县主,眸光凌厉闪着幽冷的光芒,吓得瑾淑县主缩了缩脖子,不再吱声。 秦大夫人心里咯噔一沉,额上冷汗直冒,心里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皇上,当时臣也在场未能及时阻拦母亲,臣也有过错,还请皇上严惩微臣,饶了微臣母亲。” “昀霆,不,都是母亲一时鬼迷心窍被糊弄了,求皇上严惩臣妇。” 秦大夫人朝着东鸣帝砰砰磕头,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东鸣帝一拍桌子,冷声道,“公然诋毁皇家威颜,罪无可恕,但看在秦国公戎马一生替国分忧的份上,来人啊,将秦家母子拖出去重责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秦大夫人一听两眼一番顿时晕了过去,这八十大板下去,还不得要了她的命啊。 第204章,逝去 秦大夫人是被抬回府的,浑身血淋淋的,整个后背都被打烂了,一片血肉模糊,喘着粗气,幸好底子好抗了下来,捡回一条命。 我秦昀霆的情况就稍微好一些,八十大板下去,整个下半身见了红,未伤及骨头,是半路晕厥过去的。 屋子里的丫鬟端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进进出出,还有婆子紧急熬药,忙的团团转。 “小九,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能落进下石呢,母亲差一点就没命了。” 秦韵红着眼跑出来,责怪的看着萧妧,“若是旁人就罢了,母亲和昀霆可都是你的亲人,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 萧妧挑眉看了眼情绪激动的秦韵,“韵表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舅母让郡主难堪让皇家颜面尽失,就算我不提,皇上就能饶了舅母吗?” “是你咄咄逼人在先的!”秦韵不悦道,“若不是你逼着母亲,皇上不会这么严惩母亲八十大板!” “韵表姐,如果不是今日有甄家这个主谋替舅母分担了些责任,你以为舅母能活着走出皇宫?皇上没有因为这件事牵连秦家,已经是万幸了。” 萧妧看了眼秦韵,知晓她身为女儿的担忧,但难免有几分失望,以往那个飒爽,懂礼的韵表姐也变了。 她就想不通,到底甄颜给这母女三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帮着甄颜说话,致死都不相信是甄颜动的手脚。 这也不得不让萧妧警惕,小心甄颜这条毒蛇! “韵姐儿,小九说的没错,这次本就是你母亲一时糊涂,昀霆也跟着胡闹,自己犯了错,长点教训也是应该!” 秦国公大步走来,冷凝着脸看了眼萧妧,“小九,你不必自责,若是外祖父在场也一定会这么做,你表姐就是有些激动,你不必理会。” 萧妧点点头,“外祖父,我先回去了。” “去吧。” 秦韵看着萧妧离去,一时情绪有些复杂和纠结。 “祖父,是韵儿鲁莽了。” 秦国公看了眼秦韵,“韵姐儿,你许是在边关呆久了,加上近日事情多,乱了分寸,回头好好静下心来多想想,不要感情用事。” 秦韵闻言头更低了,“若不是二弟在郡主府,母亲又何必闲着没事将此事闹大呢,不过是有人帮衬罢了,天底下谁还有这个本事呢。” 秦韵意有所指,就差说右相两个字了,萧妧是右相嫡女,皇上肯定帮着萧妧,秦韵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 秦国公有些恼怒,“韵姐儿,连小九都看明白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这次若不是皇上有意放水,你以为你母亲和昀霆能扛过这八十大板吗,只瞧见自己的委屈,可曾想过原因,众目睽睽之下,是谁拿刀架在你母亲脖子上逼着她去郡主府搜人吗?” 秦国公有些失望的看着秦韵,以往觉得这个孙女还识大体懂事乖巧,如今居然会钻了牛角尖。 “没有证据听信旁人谣言,反过头来还责怪旁人没给你机会栽赃嫁祸,这就是你的道理?” 秦韵紧咬着唇跪在秦国公面前,“祖父,韵儿知错,韵儿并无意责怪小九,是一时气糊涂了,回头韵儿亲自登门给小九赔礼道歉。” 秦国公闻言,脸色缓和了三分,“起来吧,这些日子你先照顾你母亲吧,余下的日后再提。” “是!”秦韵缓缓站起身,转身进了屋。 另一头 圣旨抵达甄府时,甄大爷愣了好一会未回神,直到何公公离开了甄府,甄二爷匆匆赶回叫了好几声,甄大爷才回神。 “大哥,这件事当真是颜姐儿做的吗,也太不小心了。”甄二爷蹙眉,“好端端怎么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又何必跟一个郡主过不去呢。” 甄大爷脸色一沉,“将小姐带过来!” 那头甄颜闻言,整个身子都僵了,脸色骤变,愤怒至极的看着鸾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鸾歌身子抖了下,“小姐,奴婢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暗卫昨夜就撤出来了,谁知……” 甄颜瞥了眼鸾歌,“说!” “昨夜一名暗卫被捕,可奇怪的是一直没人发觉,直到颐和县主带人入宫才发觉少了一人。” 鸾歌简直快哭了,明明一个不少地回来了,可为什么被抓走了一人。 啪! 甄颜反手朝着鸾歌就是一巴掌,鸾歌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求小姐严惩,是奴婢失误。” 甄颜气的浑身发抖,紧紧捏着拳,“好好一个局全都是因为你的疏忽,禁足三年!哼哼!” 鸾歌哆嗦了下,眼中有些惧意,不停的往后退缩,“小姐,这件事实在蹊跷,三波人马进去找都没有找到秦二公子,若是能在郡主府找到,也不至于……。” 甄颜紧紧咬着牙,瞥了眼鸾歌,“一帮废物,这么多人都找不出一个秦二公子,还把事情搞成这样,白白洗清了庆乐。” 甄颜许久没有这么生气了,这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胸口不停上下起伏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你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给我听,一处都不要错漏。” “是!”鸾歌点点头,于是将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甄颜瞳孔猛然一缩,“你方才说是颐和县主进宫告状,庆乐郡主生死不明?庆乐郡主要撞墙之前,颐和县主没有半点阻挠?” 鸾歌点点头。 甄颜紧捏着拳,暗卫又是萧妧抓的,这一切跟萧妧脱不开关系,是她! 甄颜愤恨的紧咬牙关,气不打一处来,“是我疏忽大意了,要算计别人,殊不知自己先踩进了他人陷阱了,这一招将计就计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鸾歌一头雾水,甄颜深吸口气,嘴角弯起嘲弄,“萧妧!这笔账,我一定会亲自讨回!” “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甄颜微微蹙眉,整理了下就去了大堂,甄大爷和甄二爷都气得不轻,堂内一个伺候的都没有,想来是要说些话不想被人听见。 “父亲,二叔。”甄颜弯身行礼,姿态与往日无异。 “颜儿,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甄大爷迫不及待的问道。 甄颜点点头,“是颜儿一时不防被人钻了空子,颜儿知错,不过颜儿以为,此事对甄家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 甄二爷哼了哼,甄颜又道,“甄家近日风头有些过了,祈王倒了,表哥就成了风头人物,甄家迟早会被人盯上,以往咱们退居一旁坐山观虎斗不同,若太后和皇上还有右相盯上了甄家,甄家至于风口浪尖上,所以甄家被皇上贬,未必是件坏事,甄家应当保存实力而不是迎刃而上,成了三者角逐的牺牲品。” 甄二爷眯了眯眼,转而看了眼甄大爷,“大哥,颜儿所说有礼,但因此事惹了皇上对甄家不满意,实在不划算。” 甄颜闻言眼眸微动,轻声一笑,“二叔不必担心,甄家这罪名不是随意任谁都能栽赃嫁祸的。” 甄二爷坐直了身子,看着甄颜,在甄家,甄颜沉稳睿智地位颇高,什么事落在甄颜手里都能很好的解决,甄大爷不止一次的叹息,若甄颜是男儿身,日后甄家一定能扶摇直上。 甄颜笑而不语。 下午,甄大爷以及甄夫人匆匆进宫一趟,甄大爷手里捧着圣旨跪在议政殿门前,两人嘴里喊着“求皇上明鉴。” 东鸣帝揉了揉眉,何公公低声道,“皇上,都跪了两个时辰了。” “宣吧!” 不一会两人相互搀扶跪在大殿上,甄夫人首先朝着东鸣帝磕头,“皇上,都是臣妇的错,是臣妇意识糊涂犯了大错,与我家小女甄颜没有半点瓜葛,前两日庆乐郡主当面诋毁小女,太后也在当面,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气不过。” 甄夫人痛哭流涕,将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我家小女品行端正,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全都是我一手促成,颐和县主也是误会了,我家小女深养闺阁,又怎么会调动府上暗卫呢。” “皇上,微臣实在不想包庇贱内,我家小女听闻圣旨后,差点割腕自杀,微臣了解实情后立即带着贱内过来认罪。” 甄大爷极力撇清了甄颜,将责任推给了甄夫人,甄夫人也将此事独揽身上,满是懊悔,“是臣妇一时糊涂,难忍怨气才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求皇上严惩。” 东鸣帝揉了揉脑袋,那日庆乐的言行举止确实得罪了甄夫人,如今想来,是甄夫人做的也合情合理。 甄颜一时受辱割腕自杀,东鸣帝一阵头疼,转念一想,刚下的圣旨总不能说收回就收回吧。 “甄氏,你好大的胆子!”东鸣帝猛的一拍桌子,眯瞪着甄夫人,“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一次次践踏皇室尊严,岂有此理,拖下去重责八十大板,以儆效尤!” 甄夫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谢皇上开恩,我家小女是无辜的,求皇上宽恕我家小女。” 东鸣帝摆摆手,“既然忻灵县主不知情,不知者不怪,拖下去!” 一句忻灵县主让二人松了口气,甄夫人紧咬着牙被人拖了下去,东鸣帝一阵烦躁,将甄大爷狠狠骂了一顿,甄大爷战战兢兢的听着,心里却将相府恨上了。 一个时辰后,甄夫人差点去了一条命,下半身血淋淋的被抬了回去,整张脸煞白煞白的,回到家已经是气息奄奄。 甄颜跪在甄夫人床前,红着眼,“母亲,都是女儿不孝,害的母亲遭受不白之冤。” 甄夫人气若游丝,费力地睁开眸看向甄颜,“母亲……无碍,你不必担心。” 甄颜心都在滴血,紧紧咬着唇,陷入了一股滔天的恨意之中,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为何重来一次,上天依旧是她不公平! 甄夫人当夜高烧不退,进的气也不多了,太医守在床前摇了摇头,“夫人本就身子孱弱,加上这次伤的太重,只怕撑不了几日,甄大人要做好准备。” 甄大爷闻言面色十分凝重,“有劳太医了。” 甄颜闻言死死地咬着唇,跪在榻前哭的泣不成声,一只手紧紧的拽住甄夫人的手腕。 “母亲!” 甄夫人脸色苍白,虚弱的睁开了眸子,“颜儿……。照顾好允晟。” 甄颜点点头,“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拼死保护好弟弟,绝不让任何人撼动弟弟。” 甄夫人出气都有些困难了,整个下半身血流不止,已经彻底麻木了,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后背上衣服濡湿了一层紧贴在身上。 “母……母亲相信你。”甄夫人一字一顿说的费劲,眼角忍不住流泪,紧紧抓着甄颜的手。 那一刻,甄颜心痛至极,恨不得将萧妧碎尸万段解气! “颜儿,你先下去吧,我和你母亲还有些话要说。”甄大爷眼角潮湿,沙哑着嗓子。 甄颜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屋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甄颜坐在窗前,天色墨黑凝重,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微风袭过吹在脸上,立刻拉回些理智。 下一刻,耳边响起了丫鬟们的痛苦声。 甄颜蹭的一声站起来了,鸾歌失魂落魄的跑来,“小姐,夫人逝了。” “啊!啊!啊!”甄颜像疯了一样将屋子里砸个稀巴烂,没有收控自己的脾气,屋子里一片狼藉,没有人敢上去劝。 良久,甄颜粗喘着气,“萧妧!今日逝母之仇,它日定要你整个相府陪葬,我甄颜绝不饶你!” 甄家挂起了白绸,入眼之处一片白,但也只在主院内,因为甄夫人毕竟是罪人,甄家将葬礼举办的十分低调。 甄颜已经麻木了,跪在灵堂前,眼角流不出眼泪来,心里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因为甄夫人的死,扛下了所有责任,东鸣帝恢复了甄颜的封号,甄颜又成了那个人人夸赞的好姑娘。 萧妧闻言,脸色微变了变,“她疯了,一个县主身份竟比不上亲生母亲的性命,真是可怕!” “小姐,甄大小姐这一招金蝉脱壳牺牲的代价委实太大了,只是这样一来,秦大公子怕是这辈子都愧歉甄大小姐了,对小姐……” 红袖说了一半欲言又止,飞快地抬眸看了眼萧妧。 萧妧托腮沉思,“甄颜这般决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至于表哥……” 萧妧越发的坚定,下定决心一定要扶秦煜上位,秦昀霆早晚会受伤,但不能是以牺牲秦府为代价,使他汲取教训。 红袖说的一点都没错,秦昀霆得知消息是第三天醒来的时候,当时就要爬起来,下半身酸软无力,让他整个人又重重的趴在榻上。 秦昀霆愤愤的捶着塌,满是自责和愧歉。 “昀霆,这件事果然不是甄妹妹,甄妹妹和庆乐郡主无冤无仇,又何必陷害郡主呢,依甄妹妹这么善良的性子……。” 秦韵得知甄夫人事后,一脸哀愁的坐在椅子上,“母亲说,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给她送信,一时冲动就顺着小九的话提了,谁知晓甄妹妹压根不知情,说到底,还是秦家亏欠了甄妹妹。” 秦昀霆闻言面露痛苦之色,“甄颜那般纯善之人,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是我和母亲一时糊涂,差点害死了她。” 秦昀霆满是懊恼,更多的是怜惜和心疼,不该将甄颜牵扯进去。 “好了,此事已经发生了,也不全然怪你。” 秦韵说不出的复杂,“造化弄人啊,日后咱们多帮帮甄妹妹就是了。” 秦昀霆闭眸沉思,久久不语,痛恨自己一时糊涂,跟着秦大夫人犯了大错,更恨自己护不住她,一想到甄颜割腕轻生以及甄夫人的死,甄颜一定十分痛苦。 可惜不能陪在她身边,秦昀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第205章,娶她(二更) 秦家 秦煜突然回来了的消息,在秦家炸开了锅,京都出了这么大事,一大半都是因为秦煜。 秦大夫人见秦煜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嗓子里的腥甜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秦煜高大的身姿依旧有些单薄,唇色苍白,一只拳头紧握在唇边轻轻咳嗽。 许久,秦煜放下拳头,“儿子听闻母亲受了伤,一时担心,所以特意回来看看。” 当时秦煜被送走,只有秦大夫人一人知晓内情,其余人对秦煜向来很少过问,所以并不在意。 而这次,就是因为秦煜所以才闹出这些烂摊子,秦大夫人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喝了整整一个月药才捡回一条命。 太医说她身子骨虽硬朗,但伤了一侧骨头,所以日后秦大夫人走路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会有后遗症,落下残疾。 秦大夫人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接受这个现实,比起棍下杖毙的甄夫人,她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十分庆幸了。 如今再看见秦煜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秦大夫人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立马不淡定了。 “谁是你母亲,你不要乱叫,生你养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儿子!” 秦大夫人没好气的大声呵斥,“你给我滚出去,别出现在我面前,这个家不欢迎你。” “母亲。”秦韵快走两步走了进来,小脸微沉,“二弟,母亲还躺在病榻上,你要把母亲气死才甘心吗,家里发生这么大事,你去了哪里?” 秦煜低眉,这个姐姐以往顶多是忽略自己,如今却是一脸厌恶,到底不是一个母亲生的,隔着一层确实相差太多了。 “大姐,我游历几日,半路听到府里出了事才赶回来。”秦煜淡淡的解释,一脸迷茫和无辜,拳头紧攥放在唇下咳嗽。 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一脸无辜。 “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秦大夫人情绪有些激动,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朝着秦煜砸去,秦煜不躲不闪,任由茶盏砸落在脚边碎成数瓣,打湿了衣角。 “母亲许是对我有些误会,儿子根本就不认识郡主,连累母亲受罚,是儿子的不是。” 秦煜不缓不慢继续说着,秦大夫人听着简直要被气死了,情绪越来越激动,手颤抖的指着秦煜。 秦韵有些迷茫,分不清究竟是有人恶意栽赃,还是秦煜真的郡主府? 秦煜一双黑亮的眸子染上一抹失落,看上去不像撒谎。 “出去!”秦大夫人大吼一声,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先回去吧。”秦韵看了眼秦煜,“至于是不是被冤枉的,一查便知,你也不必解释什么。” 秦煜闻言整个眸子都黯淡了,转眸看了眼秦大夫人,“儿子先告退了,母亲好生歇着吧。” 秦大夫人若不是身子不适,一定抓住他狠狠教训一番,“气死我了,秦煜满口胡言,这件事跟他绝对有关系!” 秦韵低头,连续一个多月来照顾秦大夫人,已经让秦韵有些疲惫不堪,她原本的婚事也被推迟到明年三月,家里一堆烂摊子等着她处理,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 “母亲,难道这么久了,母亲一点点教训也没有长吗,凡事讲究证据而不是胡乱猜疑,昀霆因为这件事吃了多大的亏,整日闷闷不乐,母亲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一变,赶紧问道,“昀霆怎么样了,没事吧?” “放心吧,昀霆年纪轻底子好,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秦韵叹息,“母亲,您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昀霆想一想啊,京都不是边关任由秦家说了算,昀霆还需要前程,您若继续抓着此事不放,只会把昀霆往死路上逼啊。” 秦大夫人不语了,秦韵叹息,也不好再说秦大夫人什么,母女两一直沉默。 半个月后,秦韵霆得了消息,甄颜会去大昭寺替甄夫人供奉七日香火,这么多天了,秦昀霆一直派人打探甄颜的消息,甄颜始终没有一丝回应,秦昀霆又急又无奈,好不容易得了信,喜不自胜。 晚饭时,秦昀霆跟秦夫人提了一句要去大昭寺祈福呆几日,巧的是秦大夫人也有此意,这几日总是噩梦连连,正想找个机会去一趟。 秦国公瞥了眼秦大夫人,“把煜儿也带上吧。” 秦大夫人深吸口气,只能应了不敢反驳半句,这段日子秦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秦国公对秦煜有了重视,事事将秦煜带在身边。 秦大夫人有气咽不下,狠狠瞪了眼秦煜,秦煜佯装未察觉。 “祖父,这几日孙儿觉得有些不适,等过两日身子好些了再去吧。” 秦国公闻言点了点头,“也好。” 秦大夫人松了口气,算他识相! 就这样,秦大夫人和秦昀霆以及秦韵三人准备妥当,就去了大昭寺。 秦煜闻言嘴角勾起,懒得掺合这趟浑水。 奔波大半日总算来了大昭寺,安排了住房以后,秦昀霆就派人打听了甄颜的消息。 凉亭中,甄颜一袭素衣长裙站在廊下,身旁还有个浅绿色长裙的女子陪同。 秦昀霆一眼就认出了甄颜,一个多月以来,她消瘦许多,长发微挽,素净的小脸未施粉黛,目光空洞的眺望远方。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一袭鹅黄长裙,宛若下凡的仙子,美的令人窒息短短一段时间,就将人折腾变了模样,秦昀霆有些心疼。 “秦大哥?”甄沁欣喜的回眸,看见秦昀霆,眼睛一亮。 甄颜闻言回头,一张憔悴的小脸映入眼帘,“秦公子。” “这里风大,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秦昀霆走近些,甄颜苦涩一笑,“多谢秦公子提醒,甄颜瞧着这边景致不错,一时入迷了眼。” “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甄姑娘请节哀。”秦昀霆不知从何劝起,浑身一股无力感包裹着他,他特别想将她拥入怀中呵护,看着她一点点憔悴,秦昀霆心一阵揪疼。 甄颜虚弱的笑了笑,“多谢秦公子记挂,我没事,母亲是一时糊涂,反倒连累了公子和伯母,实在让甄颜心里过意不去。” 秦昀霆顿了顿,“此事与你无关,我没有怪你。”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去诵经了。”鸾歌适当的提醒一句。 “我先走了。”甄颜淡淡道,带着丫鬟以及甄沁离开,甄沁一步三回头,小脸红红的,只要能嫁给秦昀霆,她什么都愿意做。 一连几日,甄颜都会独自一人来凉亭小憩一会,时不时发呆眺望远方在想些什么。 秦昀霆每日都在等她,直到第七日,甄颜站在凉亭中纤弱的身姿摇摇欲坠,还咳出血来。 秦昀霆大惊失色,“甄姑娘?” 甄颜抬眸,“我没事,劳烦秦公子送我回去歇息片刻。” 秦昀霆二话不说就扶着甄颜回了厢房,这个时辰恰好是主持讲课,大家都去听课了,所以人很少。 将甄颜放在榻上,秦昀霆又给甄颜倒了一杯水,陪着甄颜多说了几句话。 屋子里点燃着檀香,钻入鼻尖有些甜腻,秦昀霆一时未察觉,说着说着就有些口干舌燥,不断的咽喉咙,不自觉一连喝了三盏茶,仍不解渴,浑身一股燥热。 “秦公子……。”甄颜垂头低声啜泣,梨花带雨的模样,似是一把火彻底点燃了秦昀霆,脑子一热朝着榻上走去,眼前模糊了不少。 夜色如墨,一声尖叫划破了秦昀霆耳膜,揉了揉眼睛睁开了眸子,浑身赤裸让他吓了一跳。 “秦公子……”女子娇小玲珑的身姿躲在被子底下,掩面哭泣。 秦昀霆愣了好半响也没回过神来,“甄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对不起,都是我一时孟浪。” “昀霆!” “昀霆!” 秦大夫人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秦昀霆,直到有人提及,曾去了甄家女施主的厢房,秦大夫人眼皮跳了跳赶紧找过来。 那一声尖叫听的秦大夫人胆颤心惊,一推开屋子顿时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秦韵涨红脸,“太不像话!秦昀霆,你做了什么好事!” “母亲,是我一时孟浪了,忍不住冒犯了甄姑娘,和甄姑娘无关。” 秦昀霆挡住了女子的身影,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秦昀霆脸上的笑就僵硬了。 只见甄颜一袭白裙走了进来,一脸迷茫,“发生什么事了?” 秦昀霆回眸,女子露出容颜,正是甄沁! “怎么会是你!”秦昀霆脸色巨变,震惊的看着甄沁。 甄沁脸上挂着泪痕,一只手捂着胸口,“是你!是你做的好事,说什么要照顾姐姐,是你强行进入房间将我打晕,呜呜……。” 秦昀霆整个人呆若木鸡,良久才道,“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明明是送你回来。” 秦昀霆看向甄颜。 甄颜低头,鸾歌立即道,“秦公子将小姐送回屋子后,呆了一会,奴婢就回来了,然后秦公子就离开了,然后奴婢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 秦昀霆闻言揉了揉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闻声赶来。 秦大夫人反应极快,拦在了门口,“是府里的姑娘不小心看见了耗子,一时受了惊吓,都是一场误会,众位不必惊慌。” “是啊是啊,我佛慈悲,我们刚将耗子驱离,已经没事了。”秦韵也跟着附和一句。 众人闻言这才回了屋。 秦大夫人紧紧攥着秦韵的手,一时有些头疼,她压根就不知道甄颜也在寺中,秦昀霆求了秦韵不要提,一直瞒着,所以秦大夫人才明白秦昀霆的目的。 甄颜看了眼秦昀霆,一脸被打击的模样,摇摇欲坠紧靠在丫鬟身上。 秦昀霆慌了下,“甄姑娘,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如今身有重孝在身,你却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甄颜整张小脸都白了三分,眼泪夺眶而出。 秦昀霆更加没法解释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却被甄沁一把拽住,“我好歹也是甄家嫡女,也不是任由你胡乱欺负的,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秦家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甄沁眼里并没有难过,反而十分高兴和得意。 “什么说法,这件事是个误会。”秦昀霆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好啊,既然是误会那就让大家来评评理,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被你……。”甄沁羞红了脸,“如今我清白已不在了,秦公子却说是个误会,秦家先是逼死了大伯母,如今又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这就死给你看!” 说着甄沁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心口处戳去,秦昀霆下意识的拦下,一把夺过簪子。 甄沁掩面哭泣,“都愣着干什么,去通知父亲和母亲,我不活了!” 秦昀霆被吵的头皮发涨,甄沁赤裸在外的肌肤,青青紫紫,连他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彩,可见战情激烈。 “别别!有什么事好好商量。”秦韵首先回过神来,拦住了丫鬟,“既然是秦家的错,秦家一定会承担责任的,这么晚了,把事情闹大了对两家颜面也都不好,昀霆,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秦韵狠狠瞪了眼秦昀霆,秦昀霆立即穿上衣服,甄颜一脸失魂落魄,嘴角泛起凉笑,秦昀霆更加愧疚。 “甄姑娘……” 甄颜抬眸,一脸决绝,“还请秦公子给甄家一个交代,二妹妹尚未出阁,如今又是在大昭寺,你让她以后怎么不出去见人?” 秦昀霆语噎,愣是一个字解释不出来,难不成是他错将甄沁当成了甄颜? 秦昀霆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又气又恼。 秦大夫人铁青着脸,恨不得不成钢的瞪了眼秦昀霆,然后看了眼甄颜,“甄姑娘,此事尚未有人知晓……”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清白没了,凭你三言两语解释一句没人知道就能隐瞒过去吗,我是甄家嫡女,从小学的是女戒女德,柔顺恭德矜持自爱,不是娄子里的姐儿任由你践踏!” 甄沁是个暴脾气,一上来就噎的秦大夫人说不出一句话,谁叫她理亏呢。 “我父亲和二叔一向家教严谨,为人正直,绝对不允许家族里出现这种不耻之事,玷污了甄家百年清誉,秦夫人不要侮辱甄家。” 甄颜没看一眼秦昀霆,对着秦大夫人一字一顿地说,“况且,二妹妹是陪我来给家母超度,重孝在身,如今出了这事,众人会怎么看待甄家?还请秦大夫人给一个交代!” 秦大夫人脸色由青变白,白了又青,一口窝囊气吞不进吐不出,她是根本不想和甄家牵扯了,更不想让秦昀霆娶甄沁! “昀霆,娶了甄二小姐吧。”秦韵忽然开口。 “韵姐儿。”秦大夫人看了眼秦韵,秦韵又道,“若是祖父知晓,也一定会让昀霆这么做,事到如今,昀霆犯错在先,自然要承担责任,依照祖父的脾气,昀霆不娶就是被逐出家门,甄二小姐送入甄家佛堂度过余生。” 秦大夫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久的儿媳妇,到头来却是甄沁,秦大夫人脸色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 “甄姑娘……。”秦昀霆看向甄颜,满眼痛苦之色。 “秦公子,甄颜求秦公子莫要再糟蹋甄家颜面了,让我母亲走的安稳,不要再让人指指点点了。” 甄颜说着扑通跪在了秦昀霆面前。 “昀霆……。” 秦昀霆愣了下,然后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娶就是!” 第206章,铺路 秦大夫人还要说什么却被秦韵拦住,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秦家做决定了。 “三日后,我就上门提亲。”秦昀霆看着甄颜一字一顿道。 甄颜由丫鬟扶着缓缓站起身,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多谢秦公子成全。” 秦大夫人一甩袖子哼了声就走了,秦韵也将秦昀霆拽走了,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二人。 甄沁满脸欣喜,“多谢大姐姐成全,妹妹感激不尽,绝不忘姐姐今日之恩。” 甄颜瞥了眼甄沁,淡淡道,“二妹妹记得就好,好好歇着吧,明日一早回京。” 甄沁点点头,嘴角止不住的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秦家几人回了屋子,秦大夫人气恼的甩手给了秦昀霆一巴掌,气道,“这里是佛门净地,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昀霆,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秦昀霆不躲不闪,浑浑噩噩的跪在秦大夫人面前,没替自己解释半句。 “母亲,还是少说两句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用。”秦韵叹息一声,“将此事闹大了,对昀霆没有好处,毁的可是昀霆的前途。” 秦大夫人闻言不做声了,到底是心疼儿子,只是心里憋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窝囊至极。 “哼!”秦大夫人索性扭头不去看他。 “昀霆,今天这件事……。” 秦韵还未说完,秦昀霆低声道,“是我一时冲动犯了错,我要娶甄二小姐。” “不行,我不同意!”秦大夫人脸色一变,坚决不同意娶甄家女子做媳妇,甄夫人害自己丢了颜面还挨了八十棍,这口气还没撒呢,怎么能娶甄家女子呢。 “母亲是要逼死儿子吗?”秦昀霆看了眼秦大夫人,“错是儿子犯的,母亲要是不答应,我去找祖父便是。” “混账!”秦大夫人见他这幅态度气不打一处来,秦韵是站在秦昀霆这头的,事已至此,根本没的选择,由不得秦大夫人高不高兴。 “母亲这么做,是将昀霆置于何地,还让不让秦家做人了?”秦韵劝了一句,语气僵硬,“这件事本就是昀霆的错,母亲再三挠,就是拿秦家去赌。” 秦大夫人语噎,脸色涨得通红,秦昀霆站起身就要离去,秦大夫人才松了口,“我答应就是了,但不能让她做妻……。” “母亲,甄家不比秦家差,你要二皇子的表妹做妾?我要是甄家 老爷,我宁可打死甄二姑娘也绝不会同意,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别得好!” 秦韵对秦大夫人十分无奈,她一直都知道秦大夫人多么看中秦昀霆,对儿媳妇要求更是挑三拣四,各种不满意,就是配个公主,也能挑出毛病来。 秦韵的耐心快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吃了这么大亏,一点教训没长,急死人了。 秦大夫人被秦韵这么一吼,顿时不反对了,“行了行了,妻就妻!” “多谢母亲成全。” 话落,秦昀霆开门走了出去,望着天,心情沉闷。 这件事保持得很严密,但秦煜还是知晓了,嘴角翘起微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古人贤明啊。” 三日后,秦家上门求亲,众人以为求的是甄大小姐,没想到秦昀霆求的却是甄二小姐。 甄沁的事没瞒着甄二夫人,甄二夫人纵然诸多不悦,但不得不认下这门婚事。 由于甄大夫人逝去,甄沁身为嫡亲侄女守孝一年,于是就将婚期初步定在了明年年底。 这件事自然没能瞒过秦国公,秦国公嘴上不提,但心里对这个孙子失望至极。 秦煜一次次在秦国公面前表现优异,见解独到,心思活络,比起以往大孙子秦昀霆,这个忽视了十多年的二孙子能力更是不俗。 秦国公下定决心栽培秦煜,一时间秦家二少爷的风头渐渐掩盖了嫡长孙秦昀霆。 这日两兄弟碰面,秦煜一袭白衣立在廊下,高大的身姿仍是单薄,时不时掩嘴轻咳。 “恭喜大哥觅得佳人。” 秦昀霆顿下脚步,抬眸看了眼秦煜,那一双清澈幽暗的双眸闪着皎洁的光,轻轻一眨,潋去芳华,一幅翩翩佳公子的姿态。 这是秦昀霆第一次正式打量秦煜,这段时间烦心事缠绕秦昀霆,使得秦昀霆整个人憔悴不少,订了婚约后,话更少了。 “多谢,二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准备成婚了。” 秦煜轻笑了笑,“我这副身子就别去祸害好姑娘了,再说,我一个卑微庶子,地位低下,有什么资格谈论婚嫁?” “二弟何必妄自菲薄呢,母亲这些日子正在替二弟挑选适龄的女子,昀霆的事定下来了,也该轮到二弟了,二弟再不济也是国公府的少爷,谁敢小觑了不成!” 秦韵闻言抬脚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忽然抬眸看了眼秦煜,“二弟该不会是在想着郡主吧?” 秦煜浅笑,“不知大姐口中的郡主是哪一位?” “自然是庆乐郡主了。”秦韵笑了笑,“郡主芳华绝代,二弟倾心也是正常,可惜了,郡主近日被太后看的紧,太后有意将她许配给卢家嫡长子。” 秦煜眼眸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大姐莫要说笑了,郡主哪是我能肖想的。” 秦韵见他面色无异,心里的疑惑稍降了些,又和两人说了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秦煜瞧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微微蹙眉。 郡主府 庆乐身子好转以后,连太后就派了个嬷嬷贴身跟着庆乐,就像一双眼睛时时盯着她。 庆乐简直快要崩溃了,在屋子里烦躁的走来走去。 “郡主,其实太后也是为了您好,您想想看,卢大公子为人处事样样周全,才华横溢又是仪表堂堂……。” 周嬷嬷不断的给庆乐洗脑,说着卢大公子的好来。 “哼!你这么不说他年纪那么大了,家里还有一个表妹做妾!”庆乐不悦道。 “郡主哎,卢大公子年纪不过二十二岁,比郡主大不了几岁,再说年纪稍大些懂得疼人啊,至于那个表妹,郡主放心,只要您嫁过去,卢家立马把她打发了。” 庆乐哼了哼,“说的轻巧,人家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哪是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即便打发了,日后本郡主嫁过去岂不是和卢大公子生了嫌隙!” 无论周嬷嬷说什么,庆乐总有话等着周嬷嬷,两人乐此不疲,你一言我一语的辩驳。 卢大公子也不知这么想的,偏偏铁了心要娶庆乐,上次卢大夫人明明对庆乐很不满意,也不知连太后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卢大夫人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急的庆乐直跺脚,想要求救,身边偏偏有一个跟屁虫,甩都甩不掉。 庆乐心里着急,生怕连太后一声不吭就把事定了,她才不要嫁什么卢大公子呢。 “郡主,梅花糕和莲子粥来了。” 书琴捧着托盘走了进来,飞快地看了眼庆乐。 庆乐走近桌子,瞥了眼周嬷嬷,“嬷嬷别说了,本郡主脑袋疼的厉害,先出去吧。” 周嬷嬷欲言又止,抬眸瞥了眼书琴,“既然郡主身子不适,书琴,退下吧,别打搅郡主休息。” “你!”庆乐瞪了眼周嬷嬷,周嬷嬷一点也不惧,拉着书琴就退下了。 门一关上,庆乐就开始翻找糕点,将糕点戳了个稀巴烂,终于在一块里面找到了一支小竹筒。 庆乐一喜,伸手打开了竹筒,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庆乐终于放宽了心。 次日,萧妧将秦煜约出,“煜表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秦煜微微蹙眉,也没多想就答应了,跟着萧妧坐上了马车。 秦煜挑眉,“我们去哪里?” 萧妧神秘一笑,“煜表哥放心吧,总不会害你的。” 两人轻装上阵,一路快马加鞭朝着城门外方向驶去,走了大约一天一夜,昼夜不停的赶路,终于抵达文州。 秦煜掀开帘子,文州地势偏僻四周被山涧包围,这里雨水充足,尤其近日连日下雨,一点没有收敛之势。 两人去的时候,雨水稍小了些,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盼着雨停,街上的雨已经足够淹没脚踝,若再继续暴雨连天,只怕整个文州会发生洪涝。 “煜表哥,小九知道表哥心怀天下,想有一番作为,如今文州连日暴雨不断,文州的知府不作为隐瞒不报,过两日暴雨若继续下,文州一定会洪涝,到时候黎明百姓该何去何从。” 萧妧话落,秦煜眼波流转,紧抿着唇盯着萧妧,“若雨停呢。” “不会的,半个月之内都不会停的。”萧妧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秦煜疑惑的问。 萧妧张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涨红了脸,很快又解释道,“总之相信我就是了,有些话不方便跟表哥透露,煜表哥难道信不过小九?” 秦煜闻言笑了笑,“怎么会,我自然信得过。” 见秦煜不再追问,萧妧才松了口气,两人披着簑衣出了马车, 一人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雨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下坠,比起京都艳阳高照,这里阴雨绵绵又潮湿,实在遭罪。 秦煜忽然道,“我出去一趟看看地形,你找一间客栈等着。” 萧妧点点头,“成,你去吧。” 找了间客栈歇歇脚,掌柜的亲自来迎,态度十分客气,想必因这天气店内生意很不好,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所以就异常热情。 安顿下来后,萧妧让人寻来文州地势图,细细研究。 她记得前世文州暴雨连天,洪涝排泄不出去,淹死了不少人,冲毁了庄稼,连口吃的都没有,很多人被活活饿死。 文州知府是个不作为的,享受朝廷俸禄,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出了事以后,带着一家老小逃出了文州去了别处,将一堆烂摊子丢给了朝廷。 一时间百姓还以为是朝廷不作为,怨声载道,东鸣帝无法,只好将乱摊子丢给了右相。 右相忙的焦头烂额,好几个月未回家,所以萧妧对这件事有些印象。 直到傍晚时刻,雨越下越大,眼看着天阴沉沉就要黑了,秦煜浑身湿淋淋的回来。 秦煜一脸凝重,“文州有处山泥泞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塌方,后山还有一条大河,水势越涨越高,一旦冲破防线,大山坍塌洪水外泄,城中百姓一定会遭殃。” 萧妧点点头,“煜表哥,这是文州地势图。” 秦煜一喜,顺着视线看去,瞧了好一会才道,“不知小九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不足百人。”萧妧道。 秦煜咬咬牙,“先回京再说。” “可是外面下了这么大雨……”红袖担忧道。 萧妧摆摆手,“无碍的,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免得出大错,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秦煜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京,秦煜顾不得身子不适,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直到天亮才出来。 秦煜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侍卫,“务必交给萧九小姐。” “是!” 秦煜手里拿着另外一份去了秦国公书房,秦国公正在和秦昀霆说着些什么,看得出秦国公很生气,秦昀霆低头不语。 “祖父,我有急事要和祖父谈。”秦煜脸色发白,有些迫不及待。 秦国公瞥了眼秦煜,“说吧。” 秦煜转眸看了眼秦昀霆,秦国公道,“你先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是!” 那头右相接了书信,打开一看,眸光一亮,“送信的人呢?” “已经回去了。” 右相立即派人马不停蹄的去打探消息,随即又道,“去一趟秦国公府。” 秦国公一听消息愣了半响,“让朝廷派兵挖通文州流河,疏散百姓,这不是胡闹嘛,以往文州每到这个季节都会下雨,过一阵子就停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祖父,孙儿刚从文州回来,文州几座大山,山势松散,还有好几处出现了裂缝,若雨势再不停, 一定会山崩地裂,还有一座山的后面就是一条大河,大雨连绵若是冲破了提防,只怕城中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秦煜说着又道,“孙儿常年在山中居住,对山势有一定的了解,山脚下泥土松散就是要塌陷的趋势,还请祖父派兵疏散百姓,再将河流引至扁舟湖。” “你为何笃定雨势不会停歇?”门口处传来冷冽的声音,右相抬脚走了进来。 秦煜低声道,“这种事情不能赌一把,更不能有侥幸心理,若雨势不停后果就严重了,况且将大河引至下流扁舟湖,工程虽浩大,但对百姓有益,以防万一。” 秦国公瞧了眼右相,哼了哼,“相爷怎么这般有空闲回来一趟?” 右相见了秦国公不自觉矮了三分,放低了姿态,“还不是小九,去了趟文州,体恤那里的黎明百姓,要我想办法解决此事,我就过来跟国公爷商议一下,没想到恰好听见了二公子的见解,国公爷好福气啊!” 秦国公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看了眼秦煜,“不过是瞎胡闹罢了,右相怎么还当真了。” 右相却笑,“有备无患也不是件坏事,不过是耗费些人力物力罢了,也总好过让百姓受苦受难,文州一事,不可小觑。” 秦国公这才没说话了,右相又听着秦煜说了些,然后迫不及待的进了宫。 当着不少官员的面将此事提了,不少人嘲弄右相闲着没事做,跑去文州大做文章。 “文州正是阴雨时节,下点雨也是正常,何必大费周章派兵挖通河道?”东鸣帝同样不解,甚至开始提防右相是不是在打什么算盘,时刻警惕。 第207章,允诺(二更) 东鸣帝话落,立即有人附和,“眼下国库不甚充盈,挖通渠道少说也要几十万两银子,还有大量的人力,实在没必要。” “每年都下雨,以往也没出什么事,怎么偏今年就有事呢,相爷可不要危言耸听啊。” “就是啊,朝廷上下一时半会可拿不出这些兵力去文州,再说文州地势偏僻,山脚下更是没有多少百姓,相爷若实在不放心,那就让那几户人家迁徙城中。” “相爷,那么大的一座山,百年不倒,不会因为一场小雨就要倒塌吧,不是咱们不认同,实在是太冠冕唐皇了,叫人难以信服啊。” “是啊是啊!” ……。 右相微微挑眉,“若真出了事,诸位大臣拿什么担保?” “这……。”众人噎住了,好端端为什么要去淌这趟浑水呢,干脆在一旁不说话了,就等着看右相笑话。 东鸣帝瞥了眼这帮没出息的大臣,刚才还一个个理直气壮,被右相一句话噎的死死的,一个字反驳不出来,东鸣帝有几分失望。 “皇上,且不说这雨势会不会停,但总归是个隐患,再说让扁舟湖和大河互通并没有什么坏处,据微臣所知,扁舟湖和大这一代水量不充足,时而干旱,互通以后,对百姓只有好处并无坏处啊。” 右相看了眼东鸣帝,那意思就是希望东鸣帝派兵和出钱,右相每次一张嘴,不是钱就是人,弄的东鸣帝避无可避,实在烦恼。 东鸣帝想要拒绝,但右相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东鸣帝只能睁着眼往坑里跳。 “那此事就交给右相全权处理吧,至于银子,国库拨五万两白银,出兵……。” “皇上,兵马至少一万。”右相张嘴就要人,银钱是小,但兵力必须跟上。 就这样,在右相的压榨下,东鸣死硬着头皮出了一万兵力,给了右相半个月时间。 右相拿着圣旨就出宫了,不少人就是一副看笑话的姿态,就等着右相出丑。 出了宫门,右相又顿了顿,厚着脸皮又去了一趟秦国公府,跟秦国公把人要出来。 秦国公冷冷一哼,“我可告诉你,要是丢了丑可别拽上秦国公府。” 右相点点头,“这是自然。” 有了右相的保证,秦国公这才放人了,右相带着秦煜连夜赶往文州。 “瞧见了吧,二弟还真是深藏不露,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搭上了右相,还有祖父帮忙铺路,都怪咱们太小瞧了他。” 秦韵瞧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眼中是一抹复杂情绪,毕竟嫡庶有别,秦昀霆才是秦家嫡长子,如何能被一个庶子压着呢。 秦煜近日,风头太过了。 秦昀霆嘴角噙着微笑,“那又如何,他始终是庶子,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提及秦煜,秦昀霆心里最抵触的还是那个誓言,以及一闪而过的决绝身影,犹如蝴蝶一般陨落,那一刻,秦昀霆是震惊的。 秦韵叹息,“昀霆,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责怪母亲,这个家以后是要交给你的……。” 秦昀霆笑了笑,“大姐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秦韵淡淡嗯了声不语,看着她才华横溢的弟弟似乎变了一个人,秦韵有些惋惜和心疼。 七日后,有消息传入京都,文州城两座大山倾泻,洪水涌入城中,所幸百姓已经安全撤离。 消息传到大殿上,东鸣帝阴沉着脸,大殿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个个面面相觑,尤其七日前反驳右相说风凉话的几人,此刻震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暴雨下了整整半个多月,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众人都傻了。 右相将文州知府堵了个正着,带一家老小都押送回京,右相如今是打着东鸣帝的旗号,就是为了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挑拨。 文州百姓也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逃过一劫大难,对东鸣帝感恩戴德,无一不服。 东鸣帝闻言,脸色才缓和了不少,扬言给右相追加五十万两白银,足足多了一倍。 当然了,这五十万两白银国库只出二十万两,余下的全靠大臣捐赠,三日之内凑足了五十万两,连夜送去了文州右相手中。 “哼!右相一片好心,却被你们误解,回头自己好好跟右相解释吧。” 东鸣帝开始替右相说话了,众人皆无语,但不敢反驳,谁叫当初东鸣帝被迫答应了右相出钱出力呢,也算是大功臣。 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暂无人员伤亡,暴雨停歇,接下来的后事全都交给了新任知府处理,右相和秦煜赶回了京都。 期间右相接触了秦煜,对秦煜很是夸赞。 半路上右相还碰见了赵遵,赵遵见到右相,那是十分客气。 “岳父大人,这次去了一趟郓城收获不浅。” 右相笑而不语,一路上跟两个小辈斗斗嘴皮子,时间过得也快。 秦煜知道赵遵是萧妧未来夫君,减少了防备,两人相谈甚欢,颇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架势,一路聊到了京都。 到了京都,秦煜回了秦国公府,整个人已经累瘫了,秦国公对秦煜越发的满意了。 而赵遵则是屁颠屁颠跟在了右相身后,撵都撵不走,干脆就任由他去了。 赵遵去相府时,恰好萧妧出门了,于是赵遵就去拜访了萧老夫人,带了些许礼物给萧老夫人,哄的萧老夫人对他这个孙女婿越来越满意,嘴里跟抹了蜜似的甜。 萧老夫人瞧了眼时辰,心里跟明镜似的,摆摆手,“晚膳就不留你用了,改日再来祖母这里。” 赵遵笑了笑,“是,那我先走一步了。” “去吧。” 赵遵直径去了玲珑阁,无比熟悉,闭着眼都不会走错,一进院子还是那么熟悉,萧妧还未回来,赵遵干脆斜在榻上打盹儿。 天色渐黑,萧妧一脚进玲珑院,采菊迎上前拽住了红袖和青予,朝着二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停下了脚步,萧妧一时未察觉独自进了屋。 “哎,累死了。”萧妧走了一日了,屋子里还未掌灯,所以瞧的朦胧,“红袖,快去倒一杯牛乳茶来,采菊,准备沐浴!” 萧妧往榻上一坐,下一刻腰间一紧,浑身天旋地转,身子被压住了。 “呜呜!” 赵遵一只手撑起身子,怀里抱着娇小的人儿,不分开不知道,一晃两个多月没见了,这两个月着实将他折磨坏了,整个脑子里全都是她的身影。 赵遵含住娇俏红唇,又附身亲了亲萧妧的脸颊,大掌扣紧了萧妧的后脑。 萧妧先是吓了一跳,然后鼻尖是一抹熟悉的冷香,接着模糊的光,隐约能瞧见轮廓。 “去哪了,我等你三个多时辰了。”赵遵低声抱怨,声音沙哑。 “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早知道就不出门了。”萧妧又惊又喜,两只手腕搂住赵遵的脖子,将小脑袋搁置赵遵的胸膛蹭了蹭,一刻也不撒手。 赵遵浅笑,那一刻好像什么都值了,怀里紧搂着萧妧,“有没有想我?” 萧妧小脸涨红,小脑袋点了点头,“想。” 赵遵坐起身子,让人点亮了烛火,红袖亲自进来,点上烛火以后立即红着脸跑了出去。 萧妧撇撇嘴,“如今你都光明正大了,一点不知道遮掩。” 赵遵抱着萧妧坐在自己两腿之间,笑了笑,“我可是跟着岳父大人进门的,谁还敢撵我走?” 萧妧又笑骂他厚脸皮,两只手把玩他粗糙的手掌,赵遵难得心情好,耐心十足。 于是萧妧又将他走后,京都城里发生的事一点点告诉了赵遵,尤其是郡主府,以及甄颜的。 赵遵沉吟良久,才道,“此女子心机颇深,目的心太强。” 萧妧点点头,对甄颜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好似做什么都在她掌控之中。 “还是小九好。”赵遵忽然呢喃了句,附身亲了亲萧妧,这一吻一发不可收拾,激起了他浑身的欲火。 才两个月不见,赵遵对萧妧的想念早已侵入骨髓,除了那张娇艳容颜外,再无旁人,也装不进去半点一滴,满满的全都是萧妧的一颦一笑。 依依不舍的松了唇,赵遵叹息,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怀里的人娶回家,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萧妧抱着赵遵的胳膊,“侯爷,你觉得煜表哥和庆乐如何?” 赵遵见她一幅兴奋至极的模样,于是配合道,“天生一对,极配!” 萧妧闻言笑的更欢快了,两人又磨又蹭,赵遵倒抽口凉气,抬眸看她小脸涨红,娇艳的红唇透着诱人的光泽,差点就把持不住。 “乖乖。”赵遵亲了亲萧妧的嘴角,低声在萧妧耳边嘀咕着什么,萧妧小脸爆红,娇嗔瞪了眼赵遵。 “我还未笈笄,父亲不会答应的,祖母说还要多留两年呢,祖母舍不得我出嫁。” “回头我去跟祖母好好谈谈,顺带将隔壁宅子买下,将赵府迁过来,再在内院开一道门,你方便随时可以回来,来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赵遵早就有了这想法,隔壁的院子是一位退位的大臣的,给些银钱,总归再想些办法弄过来就是。 “那那些牡丹花怎么办?”萧妧蹙眉,她可记得赵府里还养着她的花呢。 “再种就是。” 两人黏糊了好一阵,红袖敲了敲门,“小姐,时间不早了。” 萧妧小脸一垮,一头扎进赵遵怀里,“明日再来瞧我可好?” 赵遵哪里受得了这个,点点头顿时就答应了,“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歇歇,一会我还得进宫一趟,我这不是回京了嘛,回头你要不嫌,我巴不得日日来!” 赵遵扔下一堆事就来看她,如今总算想起自己还没进宫呢,赵遵纵然不舍,也不想她坏了名声,日日来遭罪的也是他,偏忍不住还要来。 赵遵下定决心,早日说服有右相,攻破萧老夫人,将萧妧迎娶进门。 “那你走吧!”萧妧松了手,赵遵站起身,临走前又亲了亲萧妧娇嫩的唇角,“好了,我走了。” 萧妧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进了宫,右相已经等候多时了,东鸣帝大肆夸了右相。 “皇上,这件事并非微臣发现的,而是秦国公的孙子秦煜发现的。” 右相瞥了眼秦国公,出了事他得扛着,有了奖还不忘推荐秦煜,右相在秦国公面前注定直不起腰来,一脸讨好。 “竟有此事?”东鸣帝也有了丝兴趣,抬眸看向秦国公。 秦国公缓缓站起身,一五一十将此事说了出来,“右相谬赞,不过是巧合罢了。” 东鸣帝浅笑,“那二公子身在何处?” 不一会,秦煜被人领进门,单薄消瘦的身姿挺直的跪在地上,“草民秦煜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秦煜?”东鸣帝看向秦煜,暗含打量。 “回皇上话,正是草民。” “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发现山体塌方的征兆,还有引渡洪水的法子,也是你想出来的?” 秦煜点点头,“正是,草民自小在山里长大,对山势略知一二,于是大胆向祖父说了这件事。” 东鸣帝哈哈一笑,“好!好!秦国公,你有一个好孙子啊!” “微臣惶恐,皇上谬赞了,不过是孙儿胡闹,所幸没酿出大错。”秦国公一脸谦虚,但脸上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皇上,既然是秦二公子想出的法子,救了黎明百姓,该赏!”右相在一旁推波助澜。 东鸣帝点点头,正要开口,却听何公公道,“皇上,赵侯爷在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 不一会,赵遵进殿,男子孤傲霸气的气势令人不自觉抬眸看去,一身湛蓝色官服,穿在他身上出奇的好看,那一张绝色容颜才叫人折服,宛若刀削般精致,其实冷冽。 “微臣叩见皇上!”赵遵单膝下地,拱手道。 东鸣帝没好气瞥了眼赵遵,“赵侯爷当真是怜香惜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赵侯爷堂堂大侯爷,也迈不过这个坎?” 赵遵不恼不急,反而大方承认了,“微臣一介莽夫,哪里称得上是英雄,皇上谬赞了。” “行了,少耍贫了,朕念你这次查案有功,即日起正式任命为刑部尚书。” 赵遵点点头,“是,微臣领旨。” “皇上,还有一个呢。”右相收到了秦国公的提示,不得不再次开口。 东鸣帝点点头,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赐秦煜什么好,于是看了眼右相,“相爷……秦煜是跟你一起去的,相爷以赐什么封赏合适?” 右相瞥了眼秦煜,故作为难,“秦煜无官无职,又不是科举出生,若赏赐一官半职有些不妥,金银财宝更不是秦煜想要的,皇上不如给秦煜赐婚吧。” “赐婚?”东鸣帝怔了下,“也可,不知秦煜心仪哪一家小姐?” 秦煜抬眸看了眼东鸣帝,难掩激动,拱手道,“微臣偶然见过一次庆乐郡主……。” “煜儿,不得放肆!”秦国公脸色一变,及时打断秦煜的话,“皇上,是微臣没教好,求皇上恕罪。” “秦国公何必这么严谨,皇上既然提了,秦公子说出来也无妨,郡主芳华绝代,秦公子才华横溢,微臣以为这两人乃是天作之合!”赵遵忽然低声道。 “堂堂一个郡主,如何能许配一个庶子,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让天下人谩骂皇上眼拙?”其中一名大臣道。 不少人跟着附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私下议论纷纷,都说秦煜狼子野心。 “陈大人此言差矣,士农工商,本侯之前就是个商人,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未免也太小瞧人了,秦公子好歹还是将门之后,难不成在陈大人眼中,相爷糟蹋了萧九姑娘?”赵遵挑眉淡淡道。 右相随之看了过去,眼神随意但眸底凌厉,噎的那位陈大人愣是辩驳不出一句来,干脆低头佯装喝酒。 东鸣帝蹙眉,瞥了眼二人。 “皇上,门第之见固然重要,可是也不能一概而论,秦二公子才华横溢,科举在即,微臣相信秦二公子一定能够榜上有名。” 赵遵虽然和秦煜接触短短几日,但对秦煜评价不错,有信心。 “秦煜,你若中了连中三元一举夺魁,中榜提名,朕就允了这门婚事!” 东鸣帝一句话让众人无话可说,科举榜首,可不是一个庶子能拿下的,那么多人寒窗苦读,难不成还不如一个庶子? “是!”秦煜重重的应了声,感激地看了眼赵遵,他无数次的想过这件事,但每次都说服不了自己,如今有了目标,秦煜感觉浑身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 秦国公见状,也没了话,成与不成都是秦煜的造化。 第208章,都不是善茬 连太后听闻后,当即就来找东鸣帝,满脸不悦,“皇上,庆乐的婚事哀家已经着手安排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即便是要赐婚,京都城里还有这么多未出阁的贵女,为何单单就是庆乐,她堂堂一人郡主之尊,秦家庶子也敢肖想岂不让人笑话,庆乐毕竟是哀家一手带大的,哀家自然是希望她嫁得更好!” 东鸣帝愣了下,故作不知的看了眼连太后,“母后,这件事朕还真不知晓,难得秦煜一片真心,朕已经允诺了。” 连太后哼了哼,她就不信东鸣帝一点都不知情,还是故意为之,搅合她和卢家的关系。 “京都新来的卢大少爷,文武双全样貌堂堂,又是卢家嫡长子,在身份上就比秦煜强百倍,庆乐嫁给卢大少爷自然最合适,这件事哀家和卢大夫人早就商议了,皇上可不要棒打鸳鸯啊。” 连太后寸步不让,她养大的孩子到头来白白便宜东鸣帝,连太后想想就忍不住生气。 连太后不断的提醒东鸣帝,她才是庆乐的嫡亲外祖母,庆乐的婚事,还轮不着东鸣帝插手过问。 东鸣帝佯装未听懂,笑了笑,“母后何必生气呢,朕倒是觉得秦二公子文采斐然,解决了这次河患,将来必有一番作为,与庆乐也十分相配,既然母后有意见,那不如咱们问一问庆乐自己的意思吧。” 连太后挑挑眉,瞥了眼东鸣帝,知晓东鸣帝在耍什么手段,又道,“前些日子,因为秦二公子和庆乐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秦大夫人和秦大公子以及甄夫人各自受了罚,这个节骨眼上,让秦二公子娶了庆乐,这让百姓如何看待皇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 连太后紧揪着那日的事不放,说什么都不同意庆乐嫁给秦煜。 “母后,朕并未下旨赐婚,而是让答应了秦二公子,倘若这次科举一举夺魁,便下旨赐婚,母后方才说卢大公子才华横溢,恰好也在科举之内,不如就由这次科举而定如何,夺魁者娶郡主。” 东鸣帝丝毫不让步,跟连太后打起了太极拳,气的太后牙根痒痒。 “皇上此提议极好,听闻卢大公子文章做的不错,以往在封地上也是小有名气,对这次科举准备了许多年,想必一定是胜券在握。”右相忽然插嘴一句。 东鸣帝浅浅一笑,看向连太后,“母后意下如何?” 连太后深吸口气,“好!若能中榜提名,再迎娶庆乐是最好不过了,不过哀家有言在先,若是被哀家查出有人徇私舞弊,绝不轻饶!” “这是自然!”东鸣帝爽快的应了。 连太后哼了哼,带着人又离开了大殿,东鸣帝笑笑,“咱们继续。” 宴会散去已是深夜,右相瞥了眼秦煜,“该争取的都已经替你争取了,怎么做,就看你的造化了。” 秦煜拱手,一脸凝重,“秦煜多谢相爷相助。” 右相淡淡嗯了声,然后离去。 秦煜回到秦府已是深夜,大殿上的消息传得很快,整个秦府都知晓了,甚至都以为,二公子要出人头地了。 次日一早,秦韵就去找秦大夫人,并且将昨夜的事说了。 “什么,秦煜要参加科举,皇上还允诺他可以娶郡主?” 秦大夫人当场就不淡定了,嗤笑一声,“就凭他一个卑贱庶子还敢肖想郡主,真是笑死人了。” “母亲,这次文州水灾之策就是二弟献上去的,有祖父和右相帮衬,皇上自然不会反驳。”秦韵低声道,“也不知小九怎么看上二弟了,在右相面前举荐二弟。” “哼,她就是个白眼狼,分不清里外,再加上秦煜嘴甜将她哄的团团转,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秦大夫人从始至终就瞧不上萧妧,不过是忌惮右相罢了。 “母亲,若二弟真的中榜娶了郡主,只怕会危及昀霆在秦家的地位。” 若两者选其一,秦韵自然毫不犹豫选择秦韵霆,只是近日秦韵霆有些颓败,不知进取,秦国公对他十分失望,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秦煜取代。 秦大夫人紧紧抿着唇,眼眸中划过一抹狠戾,“哼!就凭他也敢威胁昀霆,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夫人,夫人。”丫鬟匆匆跑进门,“方才国公爷将二公子送去了南山书院,人已经走了。” “什么!”秦大夫人拍桌而起,又是一怒,“父亲真是老糊涂了,不帮衬昀霆反而帮着一个庶子,太气人了!” 秦韵揉了揉眉,八成是秦国公怕秦府不安分会打搅秦煜,所以才将他送走,图个清净。 “母亲,今年科举参加的人实在太多了,二弟纵然有几分才华,可若是想一举夺魁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秦韵拉了拉秦大夫人,“如今昀霆已经惹的祖父不快,您若是做了什么被祖父抓到把柄,影响的就是昀霆啊。” 秦大夫人心里窝着一口气,吞不出咽不下,憋着又窝囊,忍不住道,“万一高中了呢,你别忘记了还有右相帮他!” “母亲,右相想帮二弟,那还有一个太后盯着呢,太后有意将郡主许配给卢家公子,不会任由右相胡来的,科举考试并非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多少人寒窗苦读十年都进不了殿试,何况二弟自小并没有接触夫子的教导,想要拔头筹实在太难!” 秦韵是不希望一个庶子压住了秦昀霆的风头,原本秦韵对秦煜谈不上厌恶但绝对不喜欢,加上秦煜身子不好,所以就忽略了秦煜。 谁料想,秦煜短短几日就能搭上右相翻身,隐隐有盖过秦昀霆的风头,秦韵自然不愿意见到这景象。 秦大夫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数之不尽的人参加科举,哪里轮得上他考取状元。” 秦韵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秦煜离开了京都去了南山书院,庆乐得知后,日日祈福诵经,她相信他一定能够状元及第,早日归来。 一转眼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日,甄沁一早起来就感觉恶心头晕,心里一股烦躁,瞧着丫鬟哪都不顺眼。 一见桌子上摆放着莲子粥,配着牛乳,顿时捏紧了鼻子,“快拿走,日日吃这些,就不会换些新鲜的吗!” 很快丫鬟将早膳撤下,又重新换了一批,甄沁吃了两口就放下羹匙,摆摆手,“撤了吧。” “小姐,您好歹吃些啊,这都好几日了,在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贴身丫鬟碧灵好意劝道。 甄沁瞥了眼碧灵,“这些厨子一个个惯会偷奸耍滑,不如以往认真,回头告诉母亲,全都打发了。” 碧灵闻言哪还敢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恰好一个嬷嬷过来,是甄二夫人屋子里头的方嬷嬷,甄大夫人逝去后,这后府的重担就交给了甄二夫人,一时忙的不可开交,听闻甄沁身子不适,所以才派方嬷嬷过来瞧瞧。 方嬷嬷瞧了好一会,有几分嘀咕,眼珠子一转,“小姐稍等,老奴亲自给小姐做些吃食。” 甄沁哼了两声,方嬷嬷就退下了,半个时辰后端着托盘上前,一掀开盅盖,甄沁立即被吸引了过去,咽了咽喉咙。 “小姐尝尝老奴的手艺如何。”方嬷嬷又将一碟子糕点放在桌子上。 甄沁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尝了小口,顿时打开了味蕾,眯着眼享受,一口气连吃了四五块。 “还是嬷嬷手艺好,做的糕点旁人根本比不了。” 甄沁低头又尝了尝牛乳汤,点了点头,“不错。” 方嬷嬷却笑不出来,心里咯噔一沉,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嬷嬷,经验丰富,大约猜出了甄沁是因为什么食欲不振。 “小姐若是想吃,老奴日日来做,方才在小厨房,老奴见一个小丫鬟腌渍了青梅果子,小姐嘴里没味,不如尝尝青梅果子去去味。” 说着,方嬷嬷让丫鬟取一碟子青梅果子,翠绿的青梅一颗颗浑圆饱满,看起来食欲动人。 但甄沁一向不爱吃酸的,蹙眉正摇头,一见方嬷嬷期待的模样,于是捻起一粒放入嘴中,甄沁吃了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小碟子青梅果子很快见了底。 “嬷嬷,这青梅果子确实开胃,那个小丫鬟人在何处?”甄沁还想再尝尝。 方嬷嬷笑了笑,“这可不行,吃多了该难受了,明日让小丫鬟给小姐再送些过来。” 甄沁闻言有些失落,方嬷嬷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院子,直接去找甄二夫人,将此事一提,甄二夫人蹭的一声站起起来。 “你没看错吧?” “夫人,老奴跟了夫人这么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绝错不了。”方嬷嬷想了想,还是稳妥些好,“夫人若是不放心,不如找个信的过的大夫瞧瞧,算算日子,也不是没可能啊。” 甄二夫人点点头,赶紧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派人去请大夫,直接就去了甄沁那里。 “母亲,女儿没事。”甄沁摇摇头,“实在不必大费周章请大夫来瞧,许是天热,歇歇就好了。” “母亲这不是不放心嘛,好孩子,快让大夫瞧瞧。”甄二夫人一脸坚持,甄沁拗不过,只好伸出皓腕递给了大夫。 良久,大夫朝着甄二夫人点了点头,甄二夫人深吸口气,脸色变得难看,朝着方嬷嬷使了个眼色,“方嬷嬷,送大夫出去。” “是,这边请。”方嬷嬷会意,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了大夫,大夫心照不宣的收下,跟着方嬷嬷离开了甄府。 “都出去候着吧。”甄二夫人摆摆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是!” 等丫鬟都退下了,甄沁一脸迷茫,“这是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自己也不当心点,你有身子了!”甄二夫人一脸凝重,“算算日子,至少一个半月了,幸亏方嬷嬷发现及时,否则再过些日子就该瞒不住了。” 甄沁吓了一跳,一只手放在腹部,“母亲,女儿怎么可能……。” “大夫说的还能有假!”甄二夫人没好气道,“也怪我,当时气糊涂了,没给你吃药。” 甄沁没经历过这些,一下子慌了神,“母亲,那现在怎么办?” 甄二夫人瞄了眼甄沁,又气又无奈,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子。 “一会我去一趟秦家,只能将婚事提前了。”甄二夫人想来想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甄沁身子骨不好,从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全靠这些年娇养才看着与正常女子无异样,只有甄二夫人心里清楚,甄沁根本经不起落胎,搞不好日后都怀不上,所以只能让婚期提前。 “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若被人知晓,母亲也帮不了你,你也跟着收敛些。”甄二夫人细细嘱咐。 甄沁连连点头,“女儿知道了。” 甄二夫人下午就去了一趟秦国公府,秦大夫人挑眉,“二夫人怎么有空来国公府了?” 甄二夫人瞥了眼四周的丫鬟婆子,笑了笑,“我来,自然是要找大夫人商议一些事情的。” 秦大夫人蹙眉,让丫鬟婆子都退下了,甄二夫人这才开口了,“我家沁姐儿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子,如今只能将婚事提前了。” 秦大夫人愣了好一会,然后奇怪地看了眼甄二夫人,“怎么就这么巧,一次就怀上了?” 甄二夫人不悦,“秦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哼,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那日的事实在蹊跷古怪,昀霆这孩子断然不会胡来,怎么就那么巧和甄二姑娘……” 秦大夫人提起那件事忍不住涨红了脸,她事后想了许久,这未免太蹊跷了,说不准就是被人算计了。 甄二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当下沉着脸,“秦大夫人,我家小女一向是矜持自爱,吃了这么大亏都忍了,到头来秦家却不认账了,好!好!” 甄二夫人是个气性大的,“秦大夫人既然瞧不上沁姐儿,又何必答应这桩婚事呢,我家沁姐儿好歹也是甄府嫡女,哪一点配不上你家秦大公子,哼,秦大公子有你这么一位拎不清的母亲,难怪会被一个庶子踩着上位!”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巨变,“你胡说什么!” “哼,秦大夫人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在给秦大公子抹黑,我告诉你,甄家可不是任由你随意拿捏的,听闻秦国公是个明事理的,我去找秦国公做主就是!” 甄二夫人只觉得跟秦大夫人在一起实在掉价,有这么一位分不清事情的母亲,绝对是秦昀霆的悲哀。 “甄夫人消消气,我母亲是无意冒犯。”秦韵推门而入,“甄妹妹怀了昀霆的孩子,秦家自然要负责,况且两家已定了婚约,日后就是亲家,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甄二夫人瞥了眼秦韵,只觉得秦韵举止大方,说话进退有度,脸色才缓和了些。 秦大夫人也只知道自己言词不当,于是脸色讪讪,“二夫人,这婚约办下来,最快也要两个月,新媳妇一进门就怀了孩子,不足半年就生了,外人可怎么瞧咱们两家啊,原本定了婚事,这么急匆匆办了婚礼,难免叫人多疑啊。” 甄二夫人何尝没想到这一点呢,到时候孩子大小,一见人可就漏了馅。 “总之一句话,这孩子是绝对不可能落了,只能抓紧时间办婚事,我让老爷想想办法,让昀霆调出京都一年,等回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甄二夫人想了想又道,“实不相瞒,沁姐儿这孩子自小身子骨就弱,经不得落胎之苦,所以必须抓紧办婚事。” 话落,秦大夫人的脸色阴沉难看至极,那岂不是意味着甄沁是个身子骨差的,日后生育艰难? 第209章,会试第一(二更) 秦大夫人是个强悍的性子,但甄二夫人同样是个不好惹的,甄二夫人拿捏了秦大夫人的把柄,逼的秦大夫人不得不低头妥协。 于是两家商议尽快让秦昀霆娶甄沁,原本甄沁还在守孝,不能成婚,后来甄二夫人就道。 “国公夫人身子孱弱,病了这么些年,是时候该办一场喜事冲冲喜了。” 有了这个借口,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只是个侄女,也不是亲生女儿守孝。 秦大夫人点点头,两家就这么商议决定了,但临走前硬是将聘礼削减三成,甄二夫人纵然生气也无法,只能忍着答应了, 甄二夫人像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于是走的时候,面色稍缓和了些。 秦大夫人却是一脸阴沉,“简直欺人太甚,一个甄家也敢威胁我,这么迫不及待嫁进秦家,谁知道这个甄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秦韵无奈,“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谁叫当初昀霆犯了错呢,这么关键的时刻,昀霆再出了什么差错,惹的祖父不快,这个家迟早会让给秦煜,秦煜再不济也是秦家子孙,难道这就是母亲想看到的吗?” 秦韵真不知道秦大夫人怎么想的,一而再的替秦昀霆得罪人。 秦大夫人闻言立即不说话了,哼了两声,秦韵又道,“甄夫人说的极对,昀霆以后的路还很长,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您又何苦争一时的痛快呢。” 秦大夫人叹息,听懂了秦韵的意思,至少甄家还能帮衬秦昀霆一把,日后若没了价值,再想办法休了就是。 “母亲一时气糊涂了,加上最近事比较多,哎,我这就去找你父亲,让他去找你祖父谈谈。” 秦大夫人想了想,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我去找昀霆谈谈。”秦韵道。 秦大老爷闻言蹙眉,瞥了眼秦大夫人,秦大夫人嗓子一紧,硬着头皮道,“最近咱们家诸事不顺,前些日子我特意去了一大昭寺,大师说,可以办场喜事冲冲喜,再加上母亲自打回来就一直病着,借这个机会办一场喜事,是件好事。” 秦大老爷平日里忙的不见踪影,时常不在秦家,偶尔能回来一趟,听了这话瞥了眼秦大夫人。 “可是甄姑娘正在守孝.......” 秦大夫人立即道,“下午我请甄二夫人来一趟,甄二夫人闻言很是支持,又是一个侄女,不会有人提什么 秦大夫人磨破了嘴皮子,不断的劝着秦大老爷,很快秦韵也加入劝诫,秦大老爷才点了头。 秦大老爷去找秦国公开口,秦国公一听冲喜,眼眸中闪过冷意,深吸口气看了眼秦大老爷,“行了,由她安排吧,只不过别让人吵着你母亲,她经不得闹。” “是!”秦大老爷点点头。 至于秦昀霆一听闻甄沁怀了身子,抓紧时间办婚事,怔了许久,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母亲看着安排便是。” 秦大夫人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张嘴,秦昀霆就答应了,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第二日,秦大夫人就让喜婆上门提亲,甄二夫人早就说服了甄家众人,更何况秦大夫人是打着让冲喜的幌子,所以很快答应了。 两家迅速办起了婚事,速度之快令人乍舌,短短半个月内,该走的程序都省去了大半,一个月之内成婚。 连甄沁的嫁衣都是现成的,甄家愣是凑出了一百二十抬嫁妆,甄二夫人给了不少压箱底,甄沁每一日都是数着日子过的。 萧妧撇撇嘴,“大伯母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让甄沁过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妧可不相信外面的说法,秦大夫人肯为了外祖母将就秦昀霆的终身大事,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真让小姐猜对了,秦大公子和甄二小姐在大昭寺糊里糊涂成了好事,甄二小姐如今身怀有孕,不得不嫁。”青予道。 萧妧挑眉嗤笑,“大表哥还真是糊涂了,美人计害死人呐。” 很快萧妧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煜表哥那边这么样了?” “秦公子已经顺利的过了乡试,成绩名列前茅,一个月后参加会试,身边有人照顾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萧妧点点头,“以往真是小瞧了煜表哥,但愿能一举夺魁,对了,二哥考的如何了?” “小姐不必担心,沈公子一样榜上有名。”青予道。 萧妧笑了笑,“白白便宜了赵侯爷,煜表哥和二哥都在埋头苦读,考取功名再来迎娶美娇娘,他倒好.....应该让他也去考状元才对!” 几个丫鬟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红袖道,“小姐,若是侯爷考状元,就怕到时候秦公子娶不成郡主了,下一次科举还要三年以后呢。” 萧妧撇撇嘴,“那可不见得,能入会试就不错了,何况是殿试了。”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一笑,以往大家都不看好萧妧和赵侯爷,如今赵侯爷一翻身,直接凌驾于一众贵家子弟之上,成了众贵族教育子孙后代的榜样,一个商人都比官家子弟努力,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再浑浑噩噩下去呢。 现在,人人称颂萧妧好福气,一眼就挑中了赵遵,模样性情样样没得挑。 萧妧心里甜甜的,但嘴上不说一句,哼了哼没做声。 月末,秦家八抬大轿迎娶了甄家二小姐甄沁,入眼之处一片红彤彤,吹吹打打将人抬进了秦家,不少百姓跟着围观,场面是十分热闹。 秦昀霆一身鲜艳的红,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牵着红绸拉着另一头的甄沁迈进了国公府大门。 秦国公坐在最上首,另一边是秦大老爷。 二人拜过了天地,秦国公将早就准备的玉如意交给了甄沁,“日后好好过。” 秦昀霆一字一顿,“多谢祖父。” 余下的秦国公一字未提,转身出了门,恰好这时小厮高高喊了声,“大喜大喜,二少爷中了会试第一名!” 秦国公闻言脸色一喜,激动道,“果真?” “国公爷,小的不敢撒谎,刚才一放榜小的特意瞧了三遍,二少爷的名字排第一。” “好好!”秦国公高兴的大笑,“赏!重重有赏!” “恭喜国公爷,双喜临门啊。” 不少宾客纷纷恭贺,秦国公脸上的笑意从未停顿,“多谢多谢。” 秦大夫人脸色气的都快扭曲了,接二连三的喜讯传来,难不成秦煜一个卑贱庶子真的能连中三元? 秦韵拉住秦大夫人,“这么多宾客在场,母亲可不要失态了,让人看了笑话。” 秦大夫人一忍再忍,终于将这口气咽了下去。 秦昀霆闻言眼波流转,嘴角边扬起一抹冷笑,在喜婆一声高呼下,秦昀霆牵着甄沁进了洞房。 一时间秦家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秦国公难得好精神,陪着喝了数盏酒。 甄沁一早就解开了红嫁衣,掀开了盖头,她如今经不得饿,又一日没吃东西了,所以让丫鬟端来一些可口的饭菜。 几个丫鬟低头瞧了眼甄沁,相互打量了眼,只觉得有些奇怪,方嬷嬷是甄二夫人给甄沁的陪嫁,此刻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少夫人,少吃些吧。” 甄沁闻言松了口筷子,不悦的瞥了眼几个丫鬟,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瞧着天色还早,于是道,“去准备一下沐浴。” “可是大少爷还未回来。”其中一个丫鬟道。 甄沁见她模样乖巧柔弱,骨子里带着一股媚态,便知道这丫鬟就是秦昀霆的通房丫鬟若水。 “少夫人。”方嬷嬷及时打断了甄沁的话,“少夫人再忍耐一下吧,一会大少爷就该回来了,今日可是少夫人大喜之日。” 甄沁闻言这才忍了这口气,不忘狠狠瞥了眼若水,心里盘算着过几日就将若水打发了。 若水身子一抖,只觉得新进门的少夫人眼神凌厉,似乎不是个好相处的。 甄沁便道,“今日出了一身汗,黏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嬷嬷让人打些水来,我擦擦总可以了吧。” 方嬷嬷点点头,转头看了眼几个低着头的丫鬟,叹息一声,“碧灵,你去一趟。” 碧灵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毕竟是初来乍到,还没摸清状况总不好指使丫鬟,来之前方嬷嬷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几个丫鬟都是跟着秦昀霆的老人了,好打发,要徐徐图之。 甄二夫人知晓甄沁的性子,所以才会派方嬷嬷盯着甄沁,别为了几个小蹄子,坏了两人之间的情分。 半个时辰后,秦昀霆喝的酩酊大醉,是被人扶着回屋的,甄沁穿着喜庆的红色里衣,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甄沁小脸微红,看了眼秦昀霆,容貌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甄沁越看越满意。 “行了,都出去吧。”甄沁摆摆手,清空了屋子里的人,方嬷嬷再三叮嘱切记不可行房,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甄沁羞红着脸,“嬷嬷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方嬷嬷哪敢放心啊,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时刻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甄沁坐在榻上细细盯着秦昀霆英俊的轮廓,伸手去解开秦昀霆的衣带,下一刻只见秦昀霆一把捏住了甄沁的手腕。 “颜儿,我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何逼着我娶她.......那就是一个误会,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 秦昀霆嘴里开始自言自语,目光紧盯着甄沁,那张容颜三分肖似甄颜,以至于让秦昀霆乱了心神。 甄沁闻言小脸一白,手里紧攥着秦昀霆的衣角,很快又笑了笑,她有的是时间让秦韵霆发觉自己的好。 “姐姐她心有所属,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该忘了她才是,如今你已经成婚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甄沁一字一句的说,然后拉着秦昀霆的大掌抚在腹部,“夫君,这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呐,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生活。” 秦昀霆的大掌触电般收了回来,嘴里紧紧喃喃着甄颜的名字,甄沁听着听着心里燃起一股怒火,一直隐忍着。 直到秦昀霆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甄沁整个人都呆住了。 甄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凑近了些,秦昀霆嘴里拖着尾调呢喃了两个字,庆乐.......庆乐....... 甄沁一口气憋在心里,她知晓秦昀霆心里有甄颜,嫁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冷不防听到庆乐两个字,甄沁差点崩溃了。 次日清晨,秦国公留在府上等着敬茶,眼看着时辰过去了许久,也不见人影来。 秦大夫人先坐不住了,瞥了眼丫鬟,丫鬟立即退下去请秦昀霆和甄沁二人。 半个时辰后,两人匆忙赶来,秦昀霆陪着甄沁敬茶,秦国公端起茶来抿了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了二人,二人接过后道谢,秦国公就走了。 轮到秦大夫人时,秦大夫人瞧着甄沁那一张阴沉的小脸时,就一肚子怒气,才第一日就摆脸色,真是一点不懂礼貌。 秦大夫人接过茶盏,抿了小口,“昀霆,沁儿,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和谐相处。” 秦昀霆淡淡嗯了声,随即道,“我还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了。” 秦大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夫君要去哪里?”甄沁极快的拉着秦昀霆,“夫君如今没有公务在身,能忙什么,一会回院子还要带我认识那些丫鬟婆子呢。” “沁儿!”秦大夫人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昀霆一个男子,怎么能插手管院子呢,一会让嬷嬷教教你就是了,昀霆虽没有职务,不代表就可以闲置在家陪着你。” 甄沁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夫君.......” 秦韵霆充耳不闻抬脚就走了。 甄沁急的想要去追,却被秦大夫人拽住了,“沁儿,如今你也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可以随着性子来,这里是秦国公府,不是任由你胡闹的地方,出嫁前你母亲难道没教你怎么做人儿媳妇吗?” “我......”甄沁噎住了,只好垂头在秦大夫人耳边,不情不愿道,“母亲所言极是,沁儿知错。” “母亲,沁儿刚嫁过来,一时有些生疏,回头好好教教就是了,快让她起来吧,地上凉。” 秦韵适当的开口提醒秦大夫人,秦大夫人噎着一口怒气,又瞥了眼甄沁那一副模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根本就不是她要娶的儿媳妇,甚至相差十万八千里! “行了,起来吧。”秦大夫人吸气,一脸凝重,“你可不要仗着自己刚嫁进来,就可以为所欲为,做好准备,回门之后跟着我学规矩,你是秦家嫡长媳,身上重任不小,日后还要管着一大家子,马虎不得。” 甄沁扶着丫鬟的手缓缓站起身,“是,沁儿明白。” 秦大夫人有几分扫兴,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道,“这府里松之堂是不能去的,平日里若没有召唤不要凑近那里,老夫人喜静经不得吵闹,还有几个不在府上的叔伯,回头让丫鬟细细说给你听,捡几个重要的记住就成了。” 甄沁点点头,“是,沁儿明白。” “沁儿,你刚来秦府,一会我带你四处逛一逛。”秦韵倒不想跟甄沁闹僵了关系,态度很友好。 甄沁抬眸冲着秦韵笑了笑,“多谢大姐。” 秦大夫人瞥了眼甄沁,“还有啊,日后见到长辈不许板着脸,再不高兴也给我忍着!” “是!” 秦大夫人又道,“听说你每日都要吃血燕补补身子,今儿一早就是因为没吃到血燕,所以才晚了?” 一提起这个,甄沁就委屈,“小厨房的人拿劣质血燕糊弄沁儿,沁儿前一日就让人吩咐了,沁儿在甄家吃了十几年极品血燕从未中断,如今被一个婆子糊弄,母亲可要替沁儿做主啊。” 秦大夫人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心都在滴血,吃了十几年的极品血燕,那得多少银子啊。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月底了,月票会过期哦,千万别过期了。 某诺诺:我伸好小兜兜等你们 第210章,殿试 甄沁嫁入秦家以后,秦大夫人时时刻刻看着她,纵然再生气和不满意也得强忍着,让甄沁早日能上手管理秦家,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哼!岂有此理,我一个人还能吃多少不成。” 甄沁回屋后不悦的抱怨,在甄家就算是甄大夫人当家,那血燕从未断过,更没有以次充好的时候。 这才刚嫁进来就被人明里暗里的指责,甄沁脸都绿了。 “少夫人,您消消气。”方嬷嬷极快的给甄沁倒了一盏茶,“大夫人近日心情不好,您又是新媳妇,凡事就该忍让着些,就算是公主低头嫁人了,也该有不如意的时候呢,做媳妇就得让着点,到底比不上做姑娘的时候了。” 甄沁闻言撇撇嘴,“行了,我明白她是有气故意往我身上撒呢,给我一个下马威,哼,不就是一个庶子考了会试第一嘛。” 甄沁压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在甄家,甄二爷永远都不会忤逆甄大爷,两人关系极好。 毕竟庶出的越不过嫡出的去,再厉害也改变不了庶出的身份! “哎呦,我的少夫人哎,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国公爷处处护着二少爷,若二少爷中榜提名,那大少爷又该如何自处啊。” 方嬷嬷想了想又道,“咱们争的并非一时半会的兴荣,而是百年后的秦家荣耀,等到了下一代,大房二房迟早是要分家的,大少爷若成了秦家旁枝,少夫人也得跟着搬出去。” 甄沁闻言哼了哼,不做声了。 “少夫人,要是二少爷拔得头筹又娶了郡主做妻,那可就生生压了大少爷一头,大夫人如何不心急呢。” 甄沁一肚子怒火消散不少,有些自责,“那我今日说的话,岂不是让夫君很难过?” “少夫人,新婚燕尔的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千万别离心啊,这日子还长着呢,大少爷一向又是个孝顺的,大夫人那头千万别得罪了,否则日后有苦说不出。” 方嬷嬷细细劝着,甄沁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方嬷嬷这才松了口气。 次日,甄沁先是准备了茶点送去了书房,秦韵霆只淡淡瞥了眼甄沁,“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甄沁想要说什么,袖子被方嬷嬷拽了拽,微笑道,“夫君,您别累着,注意身子。” 说完甄沁就出了书房,又让人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直径去了秦大夫人处,说尽了好话,秦大夫人见她出手阔绰,怒气也消散不少。 “母亲,明日回门,我去跟父亲提提,早日让夫君官复原职。” 秦大夫人闻言,这才给了个笑脸,“你有心了,昀霆的难处你也多担待些。” “是,儿媳受教了。”甄沁乖巧的点点头。 秦大夫人又说了几句话,才放了甄沁离开,人走后,秦大夫人过勾唇,“还不算太傻,好好教教未必不成大器。” 整个秦家陷入了一半喜一半忧愁,喜的是希望秦煜一鼓作气能够连中三元,忧愁的自然不希望秦煜高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很快到了殿试这一关,足足二十人站满大殿。 最后这一试是由东鸣帝亲自出题,让众人随即应答,文武百官作见证,所以就不存在徇私舞弊这一说法。 能进殿的二十人里,即便是最后一名,也可以捞一个小官当当,何况是榜首。 东鸣帝瞧了眼底下众人,笑了笑,“今年东鸣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一个个都不俗,你们的卷子朕都瞧过了,朕很欣慰,你们都有一番替国争光的激情,今日最后一试,希望众位继续努力!” “是!”众人拱手回答,众人都斗志昂扬的等着东鸣帝的试题。 东鸣帝眸光一瞥,右下首第一位正是右相,东鸣帝缓缓开口,“今日殿试就以右相为题,相爷不会计较吧?” “自然不会计较。” 众人顺着目光瞧去,坐在最上首的男子眸光温和,可眼眸下一谭波涛汹涌,让人瞧得不清,更加迷惑了。 文武百官也顿了顿,好端端的让怎么以右相为题了,这不是为难人嘛,右相权倾朝野,手握大权,若是夸赞右相,就是拍马溜须,未必能过的了东鸣帝这一关。 若是贬低右相,依照右相小心眼的性子,只怕官路是到头了,多少年寒窗苦读付之东流。 右相却笑了笑,虽是题,可又何尝不是东鸣帝的试探呢,学子难答,做评判的文武百官又如何跑的了,不得不说,东鸣帝这一招实在漂亮。 大殿之上,百官监听,所以没有人敢东张西望,半炷香以后有些人考试提笔,有些人还在冥思苦想迟迟不肯下笔。 秦煜是震惊的,这道题与之前萧妧无意跟他开过的玩笑一样,没想到最后成了殿试的题。 很快,一柱香过去了,秦煜仍旧未下笔写一个字。 周围的人纷纷奋笔疾书,写的极快,更快者已经放下了笔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自信的意味。 卢大公子瞥了眼秦煜,嘴角弯起弧度,仿佛是在嘲笑秦煜的不自量力,提笔写下一行一行字,有一股势在必得。 “还有最后一柱香的时间,各位学子请抓紧时间。” 何公公一声喊下,秦煜紧抿着唇不松,提笔在洁白的纸上写下几个大字,并且盖上自己的私印。 一柱香后,试卷收起交给了东鸣帝亲自审阅。 东鸣帝很迫不及待瞧瞧众位学子的态度,翻起第一章,“右相乃百官之首,此次治理水患,利民利国,乃东鸣之福……” 东鸣帝每审阅一张都发给右相瞧一遍,右相笑而不语,瞧了眼写这篇文章的官家子弟,那人朝着右相讨好一笑,右相又将纸交给了百官审阅。 “此人不偏不倚说的恰到好处,右相这些年来替东鸣做的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 “是啊,相爷劳苦功高,功不可没。” 右相听着不少官员拍马屁,眼眸始终波澜不惊。 东鸣帝笑了笑,又翻开下一篇,眼眸一亮,“右相手握大权,功高盖主,门生遍布天下,实在有悖常理,世人皆知右相乃是是天下第一奸相……。这是谁写的?” 话落,大殿上寂静了几秒,惊的众人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人还真是不怕死,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 只见一人站了出来,“回皇上,这是草民写的。” 此人正是卢大少爷。 东鸣帝挑眉,“那依你之言,朕该如何做呢?” 卢大少爷侧眸看了眼一旁的右相,不止为何嗓子一紧,硬着头皮道,“谁不知相爷权势滔天,就连两位皇子都是惹了相爷才被贬去了封地,文武百官无一不惧,凡事惹到相爷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相爷虽有手段,但性子未免太专横霸道了些,以至于让人不敢说真话。” 百官很想点头附和,但上头坐着右相,一个眼神扫来立即不敢吱声了,这位卢大公子还真是有一股初出茅庐不怕虎的架势,什么都敢提。 东鸣帝浅笑不语,看了眼右相,却见右相抬眸瞥了眼卢大公子,语气随意,没有半点生气。 “卢大公子的意思是在谴责皇上胡乱听信奸臣之言,不明辨是非,任由奸臣当道胡作非为,这么说来,皇上的骂名可比微臣严重多了。” 扑通,卢大公子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皇上,草民没有这个意思,草民只是觉得相爷干预朝政太多,失了分寸。” “卢大公子,将两位皇子贬去封地的可是皇上,本相可从未说过半个字,你既不是嘲讽皇上不作为,那就是怂恿本相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了?” 右相挑眉,气定神闲的几句话就将卢大公子逼的下不来台,脸色大变。 “草民……。”卢大公子喃喃着说不出一句话来,额头不停的流汗,很快打湿了背脊。 东鸣帝笑笑,“相爷不必生气,既是试题,但说无妨。” 右相笑意更深了,“皇上说笑了,又不是诋毁微臣,微臣何气之有,明眼人都瞧的出背后之意,微臣只是觉得此人太过急功近利,反而失去分寸,还需要磨练磨练。” 东鸣帝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清了清嗓子,瞧着卢大公子的眼神越发不善。 卢大公子头皮发麻,他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可偏偏就被歪曲成另外一个意思。 右相的意思,大约这个卢大公子官途不会太好,说不准就是发配犄角旮旯当个小官,这才右相的高明之处,让人有苦说不出。 众百官早就见惯不惯了,论嘴皮子,还没人能说的过右相,每每朝堂之上,东鸣帝被右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的说不出来,更是家常便饭。 可偏偏皇上就是不长教训,总喜欢在右相面前自找苦头。 东鸣帝低头又翻阅下一篇,只有两级之分,不是夸赞右相的就是敷衍了事,再不就是狠狠的贬低右相,通常被东鸣帝念到名字的,不由自主地腿软,心中后悔不迭。 好端端的干嘛招惹右相,识相的则不偏不倚,既不吹捧也不贬低,各有千秋,一看就是刁钻滑头,两边各不得罪。 东鸣帝瞥了眼下一张,两张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沈二公子,这一如既往又该如何解释?” 沈逸上前,“回皇上话,相爷年轻有为,日后定然还会替东鸣效力,张弛有度,百官既忌惮又不失警惕,不担心被相爷抓住了把柄,只能埋头苦干,所以草民以为这四个字最合适不过了。” 沈逸没说出口的话,潜在意思就是,右相如今无人撼动拿他也没办法,所以只能一如既往的睁只眼闭只眼,可谓是一针见血。 百官瞧了眼沈逸,迄今为止这是听到最好的答案了。 东鸣帝却笑了笑,“秦二公子,这取而代之又从何解释?”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这可比卢大公子那一篇还还夸张,一个小小庶子实在野心勃勃,不自量力! 秦煜单膝下跪,“回皇上,草民斗胆了,草民只是觉得相爷绝无一辈子坐在百官之首,所以才有感而发。” 东鸣帝眼中笑意越发的深了,取而代之背后的含义极深沉,众人瞧的不过都是表面罢了。 东鸣帝沉默一会,随即又拷问了几个问题,抛开了书本常识,东鸣帝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能答上来,令东鸣帝最满意的仍是那句取而代之。 “你们都退下吧。”东鸣帝摆摆手,让学子退下大殿,和文武百官开始研究起今年的榜首。 右相淡淡一笑,心中清楚东鸣帝的意思,只等着东鸣帝说出口。 殿外,几人纷纷软了腿坐在一旁休息。 卢大公子瞥了眼秦煜,“不自量力!” 秦煜挑眉轻笑,并未搭理卢大公子,转了身出了宫,回到了秦府,一连三个月艰苦,再次回府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秦国公亲自出门迎接,秦煜低声道,“祖父。” “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去好好歇歇,能进了殿试已是不易,能有此造化祖父已经很满足了,殿试已过,余地的什么都不要想,只等三日后放榜在提。” 秦国公满满的惊讶和骄傲,若秦韵霆能有这造化,那才是秦家的骄傲,事到如今,秦国公已经很满足了。 “是。”秦煜点了点头,跟着秦国公进了府,回院子时,恰好碰见了秦韵。 “二弟回来了。”秦韵迈着步子走了过来,“恭喜二弟。” 秦煜笑了笑,“多谢大姐。” “不知二弟此次殿试答的如何?”秦韵又问了句。 秦煜拧眉,脸色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瞧不出半点欣喜之色,秦韵笑了笑,“无碍的,能进殿试就不错了,好歹还有个官当再好好努努力,也是一桩好事。” 秦煜淡淡嗯了声,忽然问道,“大姐可希望我高中?” 秦韵怔了下,眼眸里有一丝措手不及,一时没答上来,许久才道,“这不是勉强的事,尽力就好,无须给自己施加压力,至于旁的只能有缘无份,日后还有更好的。” 秦韵说的是娶庆乐郡主的事,秦煜闻言笑了笑,“大姐说的是,我先回去歇着了。” “去吧。”秦韵点点头,瞧着秦煜高大的背影单薄纤瘦,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总觉得哪里不同了。 “大小姐,二少爷一定是落榜了,所以才会情绪低落,您别往心里去。” 秦韵瞥了眼丫鬟,冷着脸,“还未放榜,一切都未知尚可呢,仔细被人听去!” “是,奴婢知错。”丫鬟立即禁声不语。 秦煜恰好听的清楚,冷笑一声,继续朝前走。 自殿试以后,萧妧就缠住了右相,一个劲地追问,这次科举非同小可,可是关系到赵娴儿和庆乐的终身幸福呢。 右相没好气的瞥了眼萧妧,“问为父也没用,全凭自己的本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后日不就放榜了,皇上做的决定,为父如何能知晓?” “父亲英明神武,判断从未出错,又慧眼识珠,自然能一眼就瞧出好坏来,左右殿试都过了,也不是泄密试题,父亲不妨透露一下如何?” 萧妧这两日是急的团团转,心急如焚。 萧老夫人见状笑了笑,“你就告诉她吧,否则这两日怕是也不能寐,着急上火呢。” 萧妧点点头,“祖母说的是,父亲就提示一下如何?” 右相摇摇头,愣是不肯开口,找了个借口就溜走了,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十分享受看旁人着急的模样。 萧妧翘起红唇,委屈巴巴的看着萧老夫人,萧老夫人耸耸肩,“瞧祖母也没用,你父亲不想提,祖母也没办法,耐心等着吧。” ------题外话------《权宠重生呆萌妻》冰浴雪魅 一睁眼就有了男人,顺带一个小包子,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么? 她该不该相信?! 可是这男人——有权有势多金妖魅又温油,小包子嘛~敲可爱会卖萌长得俊还聪明~\(≧▽≦)/~ 这、这、这…… 这是一个腹黑重生的女人,遇上霸道总裁的男人,从此一条宠妻路,誓死走到底,打死不回头的故事,故事小暖宠小搞笑风,2p求支持!欢迎入坑。 第211章,放榜(二更) 不仅萧妧焦急,庆乐更是坐卧不安,时不时瞅着窗外天色,头一次觉得日子过的漫长且煎熬。 赵娴儿同样期待,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放榜那日,萧妧去探望了二人,安慰二人,谁料想最后越是安慰越是着急。 庆乐都快急哭了,若是秦煜不是榜首,连太后就要将她嫁人了。 “别急别急,一会就该知晓了。”萧妧嘴上说着不急,可实际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数十遍,伸长了脖子的看着门外。 大约半柱香以后,一名小厮跑来,“郡主大喜,大喜啊!” 庆乐闻言蹭的一声站起来,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快说快说!” 秦府 秦家众人也在焦急等待,秦国公特意留下家里,面上虽无异样,但手捧着茶盏有些颤抖出卖了秦国公的内心焦急。 秦煜低着头不语,瞥了眼门外急匆匆跑来的小厮,拳头紧攥。 “国公爷大喜啊!” 秦国公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上茶盏,看着来人,小厮跑的极快,来不及喘息就道,“二公子高中了,中了榜首第一!” 秦国公激动的热泪盈眶,“果真?” “奴才不敢撒谎,奴才瞧得清清楚楚。”这小厮腿快,抢先跑回了府,秦国公生怕一个人瞧不准,特意思多派了好几人去,话的功夫余下几人也回来了。 “国公爷大喜,二少爷中了头名状元。” 几人纷纷附和,秦国公这才相信了。 秦煜在一旁呆愣好一会未来得及回神,好似一切都在梦里,他竟一切顺利高中了状元! “好好!赏!府里每人赏半年月银!”秦国公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看着秦煜,“煜儿,你是秦家的骄傲。” 秦大夫人一跨进门恰好听到这一句,顿时脸色难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隐有不详的预感,笑着问道,“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秦国公难掩激动,“煜儿高中头名了,快去准备香火,准备迎接圣旨!” 秦大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手里攥的帕子掉在了地上,惊讶得合不拢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门外公鸭般尖细的嗓音划过,秦大夫人才回过神来。 “圣旨到!” 秦煜站起身,瞥了眼秦大夫人,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跟着秦国公出了门,连瞧都没瞧秦大夫人。 秦大夫人道,“我没听错吧,秦煜竟中了状元?” “母亲。”秦韵得到消息极快地跑来,同样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眼看着宫里来人,是何公公亲自捧着圣旨,绝对错不了。 秦大夫人伸手在掐了下大腿,顿时倒抽口凉气,疼的钻心,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中了,真的中了……。”秦大夫人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一向视同残废的病秧子,竟不声不响的考取了状元,这一巴掌打得可真够响亮的。 “母亲,您冷静点。”秦韵拽了拽秦大夫人。 秦大夫人嘴角弯起一抹冷笑,眼底闪过晦暗神色,“中了又如何,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这头,秦家上下纷纷开始准备供奉香火,挂起了红绸,一切准备妥当之后。 何公公打开了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秦国二子秦煜,文采斐然,经文武百官认定为金科状元,特封为正四品翰林院编修一职,另,庆乐郡主彰淑范以扬徽,恭柔顺淑,端内则以持身,与新科状元郎才女貌,今日特赐婚,于一个月后完婚,钦此!” “微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煜低头叩首谢恩。 “秦大人,快快请起。”何公公急忙扶起秦煜,“皇上说了,给秦大人一个月的时间筹办婚事,一个月后就要上任了。” 秦煜点点头,“是!” 何公公又转眸看了眼秦国公,“国公爷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孙子,皇上对秦大人可是十分器重的,以后必将前途无量啊。” 秦国公笑的合不拢嘴了,“何公公过奖了,公公若不着急,不如赏脸留下来喝一杯薄酒吧。” 何公公摆摆手,“多谢国公爷好意,老奴这还有份圣旨,一会要去趟沈家,沈家公子中了榜眼,老奴得赶紧去一趟,皇上在宫里等着老奴复命呢。” 秦国公瞥了眼管家,管家立即将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了何公公,何公公不动神色的接下,“多谢国公爷赏了,告辞!” “公公慢走。”秦国公亲自将何公公送到了二门处。 “国公爷留步。” 秦国公收回了脚步,回眸看了眼秦煜,又看了眼一旁脸色难看的秦大夫人,“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先将聘礼准备出来。” 秦大夫人看了眼秦国公,“昀霆才办完婚事没多久,只怕时间有些紧促。” “你要是没能力,我让旁人去办就是!”秦国公没好气道,一句话堵的秦大夫人脸色异常难看。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儿媳一定会尽心尽力。”秦大夫人着急解释,心里都快呕出血了。 秦国公懒得再瞧秦大夫人,哼了一声对着秦煜道,“你跟我去一趟书房。” 秦煜点点头。 瞧着二人离去,秦大夫人紧攥着拳头,指甲都断了两根,忍着极大的怒火缓缓站起身,要去准备聘礼。 “去库房!” 秦韵霆的聘礼是一百五十六抬,秦大夫人动了动眸子,“凑够八十八抬即可。” 秦煜就算中了状元也不可能越过秦韵霆,八十八抬已经给足了秦煜面子,若不是嫌难看,凑够六十六抬就不错了。 “母亲,二弟要娶的可是郡主,八十八抬怕是有些拿不出手吧。”依照秦韵的意思,至少一百二十抬。 “这是规定,昀霆也不过一百五十六抬,再多些可就不符合祖制了。” 秦大夫人就是拿出八十八抬,秦国公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她就是不允许,秦煜处处压了秦昀霆一头。 秦韵想了想干脆没有开口,看着几人准备聘礼,这八十八抬大箱子,足足一小半没装满,剩下的都全是以次充好,再不就是不值钱的玩意,真正值钱的不超过二十抬,系着大红绸缎,不打开瞧根本就看不出来。 比起秦昀霆抬出去的,连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这头秦国公从书房递给秦煜一个箱子,“拿着吧,这是秦家欠你的。” 秦煜打开一看,足足二十万两银票加上良田数亩还有好几个铺子的房契地契。 “娶郡主进门,没个像样的聘礼怎么行呢,收起来吧。” 秦国公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秦大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毕竟秦大夫人在秦家生活了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是秦昀霆生母,秦国公不好管的太多,只能私底下帮衬着些。 “多谢祖父。”秦煜毫不客气地收下。 “煜儿,祖父没有别的要求,无论是你和昀霆,祖父只希望能够相互各退一步,无论何时,性命是底线,能答应祖父吗?” 秦国公看着秦煜,良久,秦煜点点头,“孙儿明白。” 秦国公这才松了口气! 出了门路过院子时,满院子的大箱子摆放着,秦煜笑了笑,看来秦国公也不是不知晓。 郡主府内 庆乐小脸红扑扑的,手里捧着赐婚圣旨,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有些惊讶,“一个月之内成婚,会不会太快了?” 萧妧摇摇头,“时间是有些紧张,不过我猜皇上一定是想重用煜表哥,所以才迫不及待让你们成婚。” 庆乐闻言,整张小脸都烧透了,红艳艳的夺目迷人。 “好了,这回我也安心了,你好好准备准备吧,宫里这两日就该来人教你规矩了,你就安心待嫁吧。” 萧妧真心替庆乐高兴,庆乐点点头,“那你可要常来,我一个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放心吧!” 打了个招呼萧妧就回了府,直奔老夫人那里,“祖母,庆乐一个人多孤单啊,身边没个人陪着,祖母能不能在庆乐出嫁的时候去瞧瞧?” 萧老夫人点点头,“这还用你说嘛,祖母已经让阮嬷嬷去准备了,一会就送去郡主府,庆乐这孩子也是祖母看着长大的,与你一般无二,如今出嫁了,哪能不心疼呢。” “多谢祖母。”萧妧感动的眼眶都红了,她的祖母是世界上最好的祖母,萧妧紧搂着萧老夫人的胳膊不撒手。 萧老夫人还替庆乐准备了六十六抬嫁妆,如同嫁孙女一样,萧老夫人心疼庆乐,她对连太后那性子知晓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几分真情实意,不过是做给外人瞧博一个好名声罢了。 这一点薄凉,瑾淑县主像极了连太后,庆乐就是个可怜的孩子,一路懵懂着长大,是个好孩子,萧老夫人十分喜欢庆乐。 当萧府那满满的六十六抬嫁妆抬进郡主府时,庆乐忍不住哭了, 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瑾淑县主什么都没留给她,郡主府里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往年的一些赏赐,能凑个二三十抬。 她甚至都豁出去了,没面子就没面子吧,反正她是嫁了。 “郡主哎,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哭,这是九小姐给郡主准备的,日后郡主嫁进了秦国公府,难免会遇到一些事情,留着应急也好。” 阮嬷嬷将锦盒递给了庆乐,庆乐打开一瞧,里面足足有五十万两银票和十间上等的铺子,留给给庆乐做压箱底。 一开始萧妧是要送嫁妆的,就怕太招人眼球,干脆送了银票,贴身拿着也方便。 庆乐泪眼模糊了,心里满满全是感动,此生不负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郡主,这是赵姑娘派人送来的。” 丫鬟递来一个锦盒,庆乐接过,打开一瞧是十万两银票和三间铺子。 庆乐擦了擦脸颊,“赵妹妹自己也快出嫁了,怎么还送我这么多。” “郡主大喜,我家小姐说了,郡主身份尊贵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嫁进去,日后才能挺直腰杆。” 庆乐闻言能明白赵娴儿的一片苦心,因为她嫁的是个庶子,日后的路注定要比旁人难走些。 “回去替我多谢谢你家小姐。”庆乐道。 “是!”丫鬟乖巧的应了。 不一会,宫里也来了消息,连太后赐了五十抬嫁妆,东鸣帝赐了整整一百三十抬,二百四十六抬嫁妆顿时摆满了整个院子,入眼之处一片红彤彤。 庆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阮嬷嬷笑着安慰,“郡主,您是郡主之尊,本就该有这些尊荣。” “嬷嬷说的是,本郡主不该丢了郡主的样子。” 庆乐擦擦眼角,让人将嫁妆悉数登记造册,跟着阮嬷嬷去学婚礼上的规矩去了。 次日 秦大夫人派了个媒婆上门,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将聘礼往院子里一抬,八十八抬占据了院子的一半。 庆乐并不生气,她早就有心里准备这秦大夫人一定不会让她痛快,无论抬多少来,都不代表秦煜的意思,庆乐只简单的应了声。 “郡主莫要跟秦家计较,毕竟规矩摆在那,总不好叫人逾矩了。”阮嬷嬷安慰道。 “无妨,我早有心理准备了。”庆乐浅浅一笑,早在昨夜,她就收到了秦煜替她准备的聘礼,独一无二,庆乐很满足了。 阮嬷嬷点点头,心里头有些鄙夷这位秦大夫人,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庆乐出嫁这日,萧老夫人一早就来了,穿的一身红褂子,满脸笑意,十分喜庆。 庆乐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萧老夫人拍了拍庆乐的胳膊,“好孩子,大喜的日子可莫哭,该笑才是,这是好事。” 庆乐这才将眼泪逼回眼眶,身穿鲜艳的大红嫁衣,头顶着凤冠,往面前一站,容颜娇俏,整个人风华绝代,令人惊艳。 萧老夫人亲自替庆乐盖上龙凤和谐的头巾,搀扶着庆乐款款朝着门外走去。 “庆乐,凡事要讲究一个度字,你是郡主之尊,不可委屈了自己。”萧老夫人低声在耳边劝道。 “庆乐明白。” 因萧老夫人坐镇,郡主府里喜气洋洋十分热闹,庆乐每走一步,就有婆子撒喜钱。 秦煜一袭大红袍映衬的他越发精神,嘴角边噙着微笑,从萧老夫人手里接过庆乐的手握住,每一步走的极稳。 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去了秦国公府,围观的百姓不少,一路跟着抢铜钱,护送花轿进了国公府门口。 那足足三百来抬的嫁妆抬入国公府时,秦大夫人脸色更加难看,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甄沁。 甄沁倒是没瞧见,不高兴的撇撇嘴,得意什么,日后还不是个庶媳! 下了轿,庆乐任由书琴和书画二人搀扶着,等到跨过火盆时,秦煜眸光一暗,忽然弯腰抱起庆乐直接迈过了大门。 “做什么?”庆乐吓了一跳。 秦煜浅笑,“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幸亏盖着红盖头,否则那小脸一定是红扑扑的。 秦煜一路将庆乐抱着进了大堂,不少人纷纷叫好,好不热闹。 秦大夫人冷冷嗤笑一声,瞥了眼丫鬟,丫鬟点点头,秦大夫人这才笑了。 “二位新人可以拜堂了。”喜婆高高喊了声。 秦煜才将庆乐放下,一路牵着庆乐朝前走,当喜婆喊到二拜高堂时,秦煜拽着庆乐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垫子直接跪在上。 庆乐大约猜到了什么,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秦国公笑了笑,“好好!” 倒是秦大老爷瞥了眼秦大夫人,惹的秦大夫人一脸心虚,愣是不敢说一个字。 伴随着一声送入洞房,秦煜缓缓牵着庆乐去了西院。 第212章,洞房闹剧 一只脚迈进了新房,庆乐整个肩膀都松懈了,任由书琴扶着坐在榻上。 忽然眼前一亮,庆乐娇艳的容颜顿时暴露在空气中,美的妖娆夺目,令人不自觉吸引了目光。 秦煜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庆乐羞涩的抬眸,“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秦煜将手中喜帕递给了丫鬟,轻笑道,“都已经进了洞房了,闷了一日了,透透气也好。” 说着秦煜修长白皙的指尖扶住了凤冠,小心翼翼的将它摘下,放在了桌子上。 庆乐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没了头上顶着的凤冠,确实舒服多了。 抬眸瞥了眼秦煜,见他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屋子里还有丫鬟时不时打探的目光,庆乐小脸一红。 “二少爷,该出去敬酒了。”书琴忍不住提醒了句。 庆乐也摆摆手,“快去快去吧。” 秦煜这才朝着门外走去,“不必等我回来再吃,若饿了就先用些,你是郡主之尊,不必委屈了自己。” 庆乐先是有些迷茫,随后点了点头,秦煜才离开了屋子。 庆乐瞥了眼屋子内的六个丫鬟,个个水灵,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为首的一个丫鬟抬眸瞧了眼庆乐,那一张容颜哪像个丫鬟啊,眉宇间的媚态像足了窑子里的姑娘,做个丫鬟实在委屈了。 青翡自然也瞧见了,不悦的撇撇嘴,这不是存心膈应人嘛,找来这么几个弱不经风的丫鬟放在眼皮子底下。 庆乐换了一声轻快的衣服,简单的装扮了下头饰,坐在凳子上,几个小丫鬟忍不住抬起眼角瞄了眼庆乐,似乎是在打量这个新来的二少夫人是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 庆乐低眉品茶,良久又放下了茶盏,“可瞧清楚了?” 小丫鬟们一惊,立即低头。 庆乐挑眉,“你们几个一直是在二爷屋子里伺候的吗,都叫什么名儿?” 小丫鬟面面相觑,不明白庆乐这新婚第一日就问起这些,是要发威不成? “奴婢怜香。” “奴婢袭香。” “奴婢云香/挽香/秀香/芳香。” 六个小丫鬟逐一报上自己的名字,为首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名唤怜香,模样娇嫩艳丽,眼眸里还隐藏着一丝倨傲和自信。 庆乐一只手撑下巴,“名字取的都不错。” 怜香上前一步,“二少夫人,奴婢们都是大夫人送过来的,这名字也是大夫人取的。” 生怕庆乐不知道似的,怜香有几分骄傲,她们六个全都是秦大夫人亲自挑选送来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只听这名字就知道了。 青翡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她家郡主才嫁进来一日,就迫不及待的往里塞人,一塞还六个,这不是明摆着过来膈应郡主嘛,简直太过分了。 庆乐轻笑,不急不恼,对这位秦大夫人更是刮目相看,总归不是秦煜的意思,庆乐更不在乎了。 这才庆乐终于明白秦煜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本庆乐嫁入秦国公府,就是秦二少夫人,是庶子媳妇,若没有郡主身份撑腰,肯定被人作践。 况且这又是第一日,若庆乐闹了,肯定会出笑话,若不闹这哑巴亏只能咽下去。 秦大夫人一定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 所以秦煜才会提醒庆乐,端着郡主的架子,别被人践踏。 “书琴,去弄一些吃食过来,青翡,准备沐浴。” 庆乐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吩咐两个贴身丫鬟出去,等过了今日再提。 “二少夫人,这怕是于理不合吧。” 这时走进来一名嬷嬷,正是管西院的于嬷嬷,严谨的脸上不苟言笑,出声制止了书琴和青翡。 “二少爷还未回来,二少夫人应该等等二少爷啊,否则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于嬷嬷低声道,“老奴也知晓二少夫人饿了一整日了,所以让人准备了些糕点送来,二少夫人不如先垫垫肚子?” 庆乐挑眉,“你是?” “老奴是西院的管事于嬷嬷,西院一应大小事物都归老奴管。” 于嬷嬷半低着头朝庆乐行礼,然后不等庆乐开口,直径站起来,将手里的食盒摆在桌子上,拿出几碟冷掉的糕点。 庆乐冷笑一声,“书琴,将这两碟子糕点送去父亲和祖父那里,就说我孝敬给二位的。” “是!” 书琴立即端着两盘糕点就要出门,于嬷嬷脸色一紧,拦住了书琴,“二少夫人这是做什么,如今外头正忙,国公爷和大老爷都忙着宴客,今日实在太匆忙,糕点有些凉了,二少夫人若是不满意,老奴派人去热一下便是。” 在于嬷嬷眼中,庆乐就是矫情,半点吃不得苦。 “嬷嬷这叫什么话,我家郡主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从未吃过半点苦头,怎么一嫁进秦国公府,嬷嬷就拿来凉透的糕点糊弄郡主。”青翡实在气不过,又道,“如今是大夫人当家,该不会是大夫人的意思吧,这要是宫里太后问起来,说错了什么,连累大人受罚,就不知道嬷嬷可担待的起了!” 于嬷嬷脸色微变,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青翡,“姑娘好口才,如今二少夫人已经嫁给二少爷,可不是什么郡主了,该称一声二少夫人才是,二少夫人因为这点小事就要进宫告状实在不值当,大夫人受罚,二少夫人身为儿媳,难道面上就有光了吗,如今二少夫人可是秦家人,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不是?” 于嬷嬷是个圆滑的性子,三言两语就给青翡堵的一句话说不出,半点不惧青翡的威胁。 谁不知晓连太后根本不满意这桩婚事,为了颜面才送了五十抬嫁妆,连问都不问一句,根本就是恼了庆乐。 青翡跺跺脚,气的脸色涨红,颤抖的指着于嬷嬷,“你!” 于嬷嬷则淡淡瞥了眼青翡,“姑娘既是二少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此冒冒失失鲁莽行事,出了差错,丢脸的可是二少夫人!” 庆乐抬眸冷笑,“于嬷嬷好大的口气,本郡主嫁过来不是听你差遣的,本郡主这性子一向是得理不饶人,更不惧什么名声,别说严惩一个小小奴才,就连本郡主的母亲,本郡主照样大义灭亲,各位若是存了什么心思,可别怪本郡主没提醒你们,况且本郡主的身份还轮不着你一个奴婢指手画脚。” 于嬷嬷怔了下,面色有些恼,仍是寸步不让,“可郡主如今已经嫁作人妇了,就应该收起小性子,做个贤良淑德的夫人,老奴并非有意教训,不过是提点罢了,二少夫人若是不愿意听,老奴闭嘴就是。” 就于嬷嬷这架势,庆乐也知道今日是没法子忍气吞声了,不闹出个结果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庆乐砰的一声手拍在桌子上,“更衣!” 青翡立即去取来庆乐往日穿的衣服,往庆乐身上套,庆乐冷冷地瞥了眼于嬷嬷。 “本郡主今儿就如你所愿!”庆乐一把捉住了于嬷嬷的胳膊,“跟我去大堂,闹吧,本郡主脸上无光,大家一起跟着丢脸,本郡主倒要瞧瞧那位主子会不会护着你!” 庆乐干脆豁出去了,不让她消停,谁也别想消停! 于嬷嬷吓了一跳,她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这么这位主子还闹上了呢,于嬷嬷是巴不得小打小闹的,传出去诋毁庆乐的名声,连带着秦煜面子也丢了。 可不是想当着众宾客面前大吵大闹啊,于嬷嬷心里有些惧意。 “书琴,给皇舅舅送信,让皇舅舅派人过来一趟,本郡主就不信了,堂堂一个国公府就能任由人只手遮天,惩罚不了一个奴才了!” 庆乐嘴里说着,一只手紧紧抓着于嬷嬷就朝着门外走去,俏脸阴沉,颇有一股豁出去的架势。 于嬷嬷赶紧求饶,“郡主,今日可是郡主大喜之日,犯不着为这些琐事生气,搅了郡主的好心情,外头宾客众多,闹大了会影响二少爷的颜面,二少爷过几日还要上朝为官呢。” 庆乐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难不成夫君这个庶出就任由嫡出作践,夫君颜面难存,大哥这个嫡子又能好到哪去!” 于嬷嬷这算是遇到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了,有一股玉石俱焚的架势,根本不在乎二少爷名声,更没有忍气吞声的意思,于嬷嬷哪敢拽上秦昀霆陪着庆乐闹,大夫人还不得扒她一层皮! 于嬷嬷扑通跪在地上,“郡主,是老奴错了,求郡主消消气,怜香袭香,快去准备吃食,云香秀香去准备热水,挽香芳香准备让郡主沐浴更衣伺候着。” “我呸!”庆乐不悦的朝着于嬷嬷啐了口,红唇微翘,低声道,“本郡主警告你最好收起那点小心思,本郡主再不济,弄死一个丫鬟婆子还没人敢说什么,于嬷嬷若是不信,本郡主正好拿嬷嬷杀鸡儆猴,立个威!” 庆乐一松手,于嬷嬷不自觉背脊一凉,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惊的背后一层冷汗,再不敢言语,六个小丫鬟见状忙不迭地跑去准备,于嬷嬷也仓皇失措的爬了出去。 庆乐坐回椅子上,冷着一张俏脸,瞥了眼书琴和书画,“你们二人今夜警惕着点,这院子里不干不净的人太多了,等回头得空了一个个收拾干净,免得被人钻了空子算计了。” “郡主放心吧,奴婢知晓了。”两人应了声,一点不敢马虎。 于嬷嬷不过是一个试探罢了,秦大夫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还有别的招数。 “郡主?”青翡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庆乐,“郡主好威武!” 庆乐笑了笑,“哎,只怪有些人瞧不清,一个好好的夫人却净做些不入流的事,实在上不得台面。” 几个丫鬟相互看了眼,她们都清楚庆乐嘴里这位夫人是谁。 秦大夫人闻言脸色一变,“没用的废物,还能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了,她还真敢闹不成!” 于嬷嬷愣了下,她瞧着庆乐那架势可不像是作假,“夫人,方才情况紧急,二少夫人那性子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方才就差让人去找皇上和国公爷做主了,老奴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会拦住了二少夫人。” 于嬷嬷现在有些后悔了,方才就不该在庆乐面前失态,以至于丢了主权,日后注定低人一等了。 秦大夫人瞥了眼于嬷嬷,不悦道,“她一个不受宠的郡主,能有什么本事去告状,你也是老人了,怎么还被她拿捏住了!” 秦大夫人又气又怒,今日的喜宴比起那日秦昀霆的婚宴,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隐隐有压过秦昀霆的趋势,秦大夫人憋了一天的气了,成心要给庆乐找点不痛快。 于嬷嬷却不这么认为,“夫人,老奴瞧着这位二少夫人一点也没有担心受怕的意思,反而巴不得将此事闹大,还说庶出的被嫡出的作践,有损了名声也不止二少爷一个,大少爷也好不到哪去,老奴这才犹豫了,老奴觉得二少夫人半点不在乎啊。” 秦大夫人凝眉,忽然想起之前的流言来,庆乐郡主爱慕的是秦昀霆,所以才会处处跟甄颜做对,如此一点不假。 真是不要脸的贱人,嫁了人还在乱惦记着,秦大夫人又转念一想,秦煜和庆乐关系不睦,闹出笑话才好呢,让秦国公也瞧瞧,庶子就是庶子,岂能和嫡子同论呢。 秦大夫人心情总算好受了些,冲着于嬷嬷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看着吧,仔细盯紧了,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汇报。” 于嬷嬷点头会意,“是,老奴明白。” 另一处院子,甄沁瞧着秦昀霆喝得酩酊大醉,忽然想起新婚之夜秦昀霆嘴里喊着的名字,眸光闪烁晦暗,拳头紧攥着。 “哼!”甄沁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丫鬟,丫鬟立即点点头,很快出门离去。 新房内 庆乐瞧着一桌子膳食,虽不丰盛但也算可口,书琴手里举着银针,一点点朝着每一根菜上试验一遍。 于嬷嬷见状脸色更是难看,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自己嘛。 直到书琴确认点点头,将一盘菜摆在庆乐面前,庆乐才拿起筷子,别的不吃,就吃书琴确认的那一盘。 于嬷嬷气的快昏死过去,忍了又忍。 书画弯腰替庆乐夹菜,低声道,“院子里混入一名男子,满身酒气,奴婢猜想是一会等郡主沐浴时闯入。” 庆乐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一个晚上弄出了这么多花样,也真是煞费苦心! 庆乐便不着急了,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小口慢抿,一点也不着急,半柱香之内才吃了三口饭,咀嚼的太过淑女。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于嬷嬷瞧了眼天色,“郡主,时间不早了,水该凉了……” “咳咳……”庆乐忽然咳嗽起来,书画脸色一变,“放肆!郡主用膳不许打搅,水凉了再换就是!” 于嬷嬷噎了下,讪讪地站在一旁不语,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庆乐好不容易放下筷子,于嬷嬷一喜,凑上前,“郡主,该洗漱了,怜香袭香快扶郡主沐浴。” “是!”两人正要上前,庆乐却道,“不必了,本郡主方才吃的有些撑,先走一走消消食。” “郡主水凉了,不如让丫鬟再烧些吧。”青翡道。 “也好。”庆乐瞥了眼丫鬟,两个小丫鬟看了眼于嬷嬷,于嬷嬷点头后,两人才去重新准备热水。 折腾一番后,庆乐终于开口,“伺候沐浴吧。” 于嬷嬷大喜,赶紧让丫鬟凑上前伺候,庆乐抬脚走近了屏风内,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第213章,保持立场(二更) “郡主,奴婢服侍您更衣沐浴。” 怜香伸手就要去脱庆乐的衣服,就在怜香扑过来的瞬间,庆乐一把闪过,怜香脚下没来及的收回,扑通一声栽进浴桶里。 “郡主,您慢些。”书画故意大声喊了句,而袭香则被书画定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书琴一只手紧紧按住怜香的脑袋,使劲往水里按,怜香根本不是书琴的对手,被死死地按住挣扎不开,脑袋泡进了浴桶里,满身都是水。 庆乐站在一旁,低声道,“这水温倒是不错,快些洗洗,一会夫君该回来了。” 于嬷嬷闻言收回来瞧的脚步,打开了门,朝着门外比划了个手势,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等着。 砰!的一声响,一名男子闯了进来,醉醺醺的模样。 “啊!快拦住他,郡主还在里面洗澡……”于嬷嬷大喊一声,半点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任由男子往里闯入。 几个小丫鬟更是惊慌失措,报头乱窜,这男子嘴角勾起淫笑,朝着屏风处走去。 于嬷嬷拔高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来人哪,快来人啊,出大事了,有人闯入新房瞧郡主沐浴……。” 下一刻,于嬷嬷惊恐的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庆乐完好无损的从另一处走出,阴沉着脸看向于嬷嬷。 于嬷嬷后半句话像是被噎住了,生生卡在嗓子眼里,讪讪一笑。 那人极快的朝着庆乐扑过去,书琴见状一脚踹在了男子心窝处,砰的一声,男子倒在了地上,挣扎半响都未起身,脸色煞白。 庆乐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指尖静静的敲打在桌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于嬷嬷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咽了咽喉咙。 “郡主,您没事吧,这许是哪一位客人走错的地方,老奴这就带他离开。” 于嬷嬷上前一步,书琴抬脚就踹在了于嬷嬷的腰间,于嬷嬷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哎呀,杀人啦!救命啊!”于嬷嬷倒在地上哀嚎。 庆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的瞥了眼于嬷嬷,“嬷嬷这么着急想死,本郡主一定会成全嬷嬷!” 于嬷嬷不敢再嚎了,但一想起大夫人,腰杆子挺直了,眼中惧意散了三分,于是当面撒起泼来。 “郡主,书琴就这么公然打人,也是郡主的意思吗,老奴究竟错在何处,还请郡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老奴不服气!” “郡主……”书琴要说什么,却被庆乐拦住了,“不急,一会等人来了,让大家给个解释吧。” 于嬷嬷闻言眼中闪过心虚,“什么人来,老奴听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下一刻,秦煜冲了进来,气息有些微喘,但见庆乐完好无损的坐在椅子上,又松了口气。 秦煜转眸,这才发现这新房着实热闹,还有一名男子躺在地上哀嚎,一见男子,秦煜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很快,秦国公和秦大夫人也赶来,秦大夫人见于嬷嬷躺在地上,立即道,“老二媳妇,今日才第一日,难道就不能收敛一下脾气吗,外面还有这么多宾客等着,你是成心要让外人看笑话是不是?” 庆乐掀起裙子跪在了秦国公面前,“祖父,并非庆乐不懂事,屋子里这么多丫鬟守着,居然还能放进来一个喝醉酒的男子,且不说门外有人守着怎么进来的,这里是新房,一个陌生男子闯入新房,日后庆乐该怎么做人啊。” 庆乐一改方才的凌厉姿态,柔弱的擦了擦眼角,满脸羞愧,“庆乐刚嫁入秦国公府,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人,院子里的嬷嬷扯着嗓子就喊,丫鬟一个个根本不将庆乐放在眼中,要个热水百般阻挠。” “求祖父给孙儿一个公道,若秦家容不下孙儿,尽管冲着孙儿来,庆乐是无辜的。”秦煜一脸凝重的说。 秦大夫人先是瞧了眼里面,有些难看和失望,但很快脸色又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拐弯抹角在指责我不成?” 秦国公面沉如水,瞧了眼一旁昏死在地的陌生男子,看了眼秦大夫人,“这是何人?” “于嬷嬷说是走错地方的宾客,不许庆乐吱声。”庆乐低声道。 “岂有此理!”秦国公瞧着于嬷嬷的目光阴狠凌厉,吓得于嬷嬷赶紧解释,“国公爷明鉴,老奴只是怕万一得罪了什么人,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秦煜抬眸,“那方才大声呼唤的又是何人,既不想惹麻烦,又为何扯着嗓子喊叫,嬷嬷不妨解释一下。” 于嬷嬷一下子就噎住了,脸色讪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老奴是一时吓坏了,所以才会大喊,之所以将人带走,也是为了郡主的名声着想,毕竟人闯进来的时候郡主恰好在沐浴,老奴是怕被人误会。” 于嬷嬷这么一解释,顿时又有了自信,顺带抹黑了庆乐,叫她解释不清。 秦大夫人闻言赶紧道,“老二媳妇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人喝多了不记事,不会有人多想的。” 秦大夫人这是生怕庆乐洗清似的,不断的给庆乐添油加醋。 庆乐冷笑一声,摆摆手,书琴立即撤开了屏风,“让大夫人失望了,怜香这丫鬟毛手毛脚的,不慎跌入浴桶,本郡主还未来得及沐浴,下次大夫人挑选丫鬟的时候,可不能找年纪轻轻的,做事太不稳妥了,娇滴滴的还需要练练。” 秦大夫人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态度!此事是个意外,与我有什么关系?” 秦国公瞥了眼屋子里的几个小丫鬟,一个个水灵灵的,眼珠子乱瞟,还有一股浓浓的媚态,哪像个丫鬟,分明就是来勾引秦煜的。 新婚之夜送来这么几个丫鬟,足够膈应人的。 “祖父,这么多人还拦不住一个醉酒之人,说出去谁能相信,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还有门口的侍卫都成了摆设不成?” 秦煜气不打一处来,他知晓今夜不会太平,小打小闹就罢了,秦大夫人居然如此过分,派人来毁庆乐清白。 “你!”秦大夫人怒瞪着秦煜,“今夜忙得很,说有功夫照看这里,你非要将此事闹大是不是?” 庆乐缓缓站起身,“秦大夫人,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先是带我母亲去郡主府大费周章搜人,坏我清誉,如今又给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不逼死我不肯罢休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秦大夫人有几分心虚。 “秦国公府都是你秦大夫人一手掌控,丫鬟婆子侍卫都是听命于你……。” “啪!”秦大老爷甩手朝着秦大夫人扇了一巴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大夫人猝不及防被打的倒退一步,手捂着脸颊,不可思议的看着秦大老爷,“老爷,你也不相信我?” 秦国公冷冷的看了眼秦大夫人,“既不是你,便是你的失职,一个诺大的国公府交给你一人掌管,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免顾及不周全……” 秦国公的意思就是,秦大夫人不承认是自己在背后搞鬼,那就是失职。 秦大夫人眉头跳了跳,赶紧解释,“父亲,儿媳只是这几日忙着婚事,一时有些疏忽,日后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敢出任何差错。” “还请祖父给孙儿一个交代,孙儿一定会严查盘问,让他吐口,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作乱。”秦煜忽然开口,一脸坚定。 秦大夫人嗓子一紧,看了眼秦煜,“何必将此事闹大了……” 秦国公瞥了眼秦大夫人,眸光十分凌厉,秦大夫人立即不敢说话了。 “煜儿,过几日你该上朝为官,难得有机会陪陪庆乐,不如将此人交给祖父,祖父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另外从今日起,西院全权交给了庆乐掌管,你就不必插手了。” 秦国公看着秦大夫人说的,一脸警告,秦大夫人动了动唇,哪敢反驳,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来人啊,将此人带走!”秦国公一声令下,立即有两名侍卫将不省人事的男子带走,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秦大老爷。 秦大老爷则狠狠的瞪了眼秦大夫人,满脸不悦,秦大夫人委屈的捂着脸,气的直跺脚。 人都散去后,庆乐瞥了眼地上跪坐的于嬷嬷,眼带讥讽。 “郡主,老奴真的是无心的,还请郡主明鉴啊。”于嬷嬷朝着庆乐磕头赔罪。 秦煜气恼至极,一脚踹在了于嬷嬷心口,让于嬷嬷哇的一口血喷出,直接昏死过去。 “拖出去!”秦煜只觉得十分晦气,怒气久久不能平静。 屋子里很快收拾妥当,庆乐斜倚在榻上闭眼假寐,秦煜见她小胸口一上一下不停起伏,就知晓她受了多少委屈。 “二少爷,今日上的饭菜中,有好几种菜虽无毒,但若混合着吃,时间久了,伤及子嗣。”书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庆乐闻言翻了个身,脑袋朝着里面睡。 秦煜淡淡嗯了声,摆摆手,“都退下吧。” 几个丫鬟婆子闻声退下,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二人,秦煜有几分懊恼和自责,对着庆乐,再大的气性都没有了。 “明儿为夫要在揽酒香大摆宴席宴请小九和赵侯爷,好好感谢他们。”秦煜坐在榻上,故作叹息的说着。 庆乐转过身来,半眯着眼,“为何宴请她们?” 秦煜伸手揉了揉庆乐的肩,庆乐躲了一下,但很快秦煜就抓住了庆乐,继续揉了揉庆乐的肩。 庆乐哼哼两声,有些舒服,所以任由他按着。 “你身边那两个丫鬟可不是一般的丫鬟,武功不俗,精通医药,有她们在你身边,为夫也算放心了。” 庆乐哼了哼,有几分小小得意,“那倒是,有了书琴和书画却是方便许多,赵侯爷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两人,白白被我捡了个大便宜。” 秦煜见她似消了不少怒气,又陪着她说了些话,庆乐的情绪才一点点好转。 “行了,我不气了,犯不上生气,只是觉得遗憾,这样的日子里出来这么几个膈应的人,实在让人不愉快,你在家怎么这么不受待见,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庆乐想了想,犯不着为了秦大夫人扫兴,她嫁进来之前就一定有了心理准备了。 秦煜点点头,“是啊,为夫地位低下,日后还要仰仗娘子多多提携才是,娘子做的没错,千万别因为为夫让自己受委屈了那位的性子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你越是退,越是将自己逼至死角,要想制服,就要豁得出去脸面。” 庆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随即板着脸,“你是在骂谁脸皮厚?” 秦煜见她嘴角憋不住的笑意,也跟着好心情的笑了笑,大红长衫半点没挡住他的清隽容颜,灯光下反而衬的越发阴柔,令庆乐忍不住多看两眼。 “自然不是你。”秦煜笑了笑,“这院子里是该好好收拾了,免得日后处处烦心,这院子里没有一个是替咱们着想的,祖父既然下令,该日有时间全都换了吧。” 庆乐点点头,嗯了一声,一抬眸只觉得眼前有一张放大的容颜,庆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脸颊一片粉红。 这才想起来,现在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秦煜弯腰将庆乐抱起,庆乐一声惊呼,羞道,“累了一日了,浑身还没洗呢。” 秦煜笑了笑,“正巧为夫也折腾一日了,是该好好洗洗。” 说着,秦煜抱着庆乐朝着屏风处走去,一只崭新的木桶放满了花瓣,还冒着热气。 庆乐一脸惊奇,她怎么就没注意他让人又准备了浴桶呢,秦煜将庆乐放下地,一只手饶过庆乐的身前,十指十分灵活的解了庆乐衣服纽扣。 庆乐小脸一红,“我可以自己来。” “今日让娘子受委屈了,为夫自我惩罚,好好侍奉娘子沐浴。” 秦煜说的一脸认真,好似在说什么极严肃的事,庆乐都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正思神间,庆乐只觉得浑身一凉,身子腾空而起钻入一片温热的水中,这才回神,白皙细腻的肌肤身无寸缕,庆乐低着头有些害羞的趴在木桶边。 下一刻,一股温热贴了过来,庆乐激灵一下,小脸红透了。 秦煜扳过她的身子,两个人赤诚相见,各有一丝不适应,秦煜一只手捧着庆乐的小脸。 “委屈你了。”千言万语,秦煜只有这么一句,对庆乐愧疚和爱慕,是他能力不足,才让庆乐跟着受委屈。 庆乐摇摇头,“怎么会啊,我相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庆乐很聪慧,大约能猜到秦煜冒死留在秦国公府的原因。 秦煜伸手一拽将庆乐拉入怀里,“庆乐,秦煜此生绝不负你。” 庆乐点点头,张嘴时娇艳的唇被人堵住,一只大掌扣住了庆乐的后脑,另一只手揽住庆乐的腰。 终于尝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一抹甘甜,秦煜的眸光似染上一层火,彻底将他点燃,浑身赤烫。 庆乐有些害羞,秦煜的来势太过猛烈,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和无处可逃,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让整个舌头发麻。 秦煜像一团火将她包裹,燃烧,无处可逃,秦煜一点点的带着庆乐,让她放缓心情。 趁着庆乐走神时,秦煜腰间用力,庆乐顿时小脸一变,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哭别哭,一会就好了。”秦煜手忙脚乱的安抚,不敢再动半分。 好一会,庆乐才缓过神来,委屈巴巴的看着秦煜,秦煜哪受得了这个,强忍着的欲火一下子没忍住,将庆乐翻过身去,不再看庆乐的眼眸。 折腾了大半夜,等水有些凉了,秦煜才抱着庆乐出来,仔细将她娇小的身子擦干净,庆乐早就累的眯眼睡着了,两条胳膊都抬不动,任由秦煜擦拭。 “乖,睡吧。”秦煜拍了拍庆乐的背,哄她入眠。 秦煜第一次心里住着一个人,有了牵挂,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在是一个人了。 第214章,婆媳过招(三更) 次日一早,青翡过来敲门,“二少爷,郡主,该起来敬茶了。” 青翡连叫了三次,庆乐才睁开眼,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无比,顿时倒抽口凉气。 一睁开眸子,对上了一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庆乐脑子里全都是昨夜的胡闹,小脸刷的下就红了,将脑袋蒙在头上,身子蜷缩成虾米状。 秦煜低声浅笑,“我先起了。” 被子里传来闷哼一声,秦煜就下了地去了隔壁洗漱后,才让丫鬟进门。 庆乐浑身还有不少痕迹,在青翡进来之前,就已经穿上了里衣挡住,不过小脸仍是涨红的。 几个贴身丫鬟进门帮庆乐梳洗,梳着妇人鬓,两边各自斜插一支小凤钗,再配上一袭喜庆的浅绯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月牙白色腰带,下垂两条紫色流苏玉佩,高贵典雅又落落大方。 秦煜走来时恰好瞧见她对镜描眉,“不急的,祖父今日要陪着祖母用早膳,去早了也是等着,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庆乐闻言挑眉,“不了,还是回来再吃吧。” 秦煜二话不说拉着庆乐就坐下,亲自盛了一碗粥递给庆乐,“听话,用些早膳再去不迟,之前大嫂敬茶的时候,可是让祖父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就为了吃一口血燕,有大嫂这个先例,咱们这不算什么。” 庆乐闻言这才放心了,匆匆吃了几只秦煜夹过来的虾饺,被秦煜看着喝了大半碗莲子粥,直到庆乐央求的看着他,实在吃不下了,秦煜才罢休。 两人手挽手一同去了大厅,秦煜果然没说错,秦国公还未来。 秦大老爷临时有事昨夜就离开了秦府,只留下一枚玉如意是要交给庆乐的。 秦大夫人昨夜挨了一巴掌,敷了一个晚上才将红肿压下,早晨起来又多扑了些脂粉,所以才瞧不出痕迹。 “郡主来了。”秦韵笑着开口,很是友好。 庆乐也朝着秦韵笑了笑,但与以往不同,带着淡淡的疏离,或许从她嫁进秦国公府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就注定会成为对立。 秦大夫人则阴阳怪气地哼了两声,“也不瞧瞧什么时辰了,难不成出嫁前没有嬷嬷教你吗,新婚之夜也不该如此没有节制实在不像话!” “母亲。”秦韵羞的小脸一红,伸手拽了拽秦大夫人的衣袖,秦大夫人哼了两声,依旧眼神不善。 “二弟妹啊,这么多人都等了你许久了,好歹也派个人吱一声啊。” 甄沁同样帮腔,她对庆乐压根就没个好脸色,嘴角翘起讥讽,好好一个郡主非要嫁给卑贱庶子,自甘堕落! 庆乐挑唇一笑,“本郡主胆子小不比大嫂豁达,大半夜都未浑浑噩噩,比起大嫂日日吃血燕,这时辰,也不算晚吧。” 庆乐丝毫不让,将甄沁的底揭了个底朝天,谁都可以提,她甄沁有什么资格提这些事? 甄沁脸色微变,一拍桌子,怒瞪着庆乐,“你什么态度,我是嫡长媳是你大嫂,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呵,她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你又何必跟她计较,别动了胎气,好好生下嫡重孙才是最主要的。” 秦大夫人缓缓开口,斜睨了眼甄沁,甄沁点点头,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母亲所言极是,儿媳受教了。” “啧啧……”庆乐掩嘴一笑,“大嫂嫁进来不过一个多月,就怀上孩子了,不过,本郡主怎么瞧着这肚子有些不对劲啊,本郡主见以往的宫妃怀胎,三个月都赶不上大嫂这一个月的大呢。” 甄沁闻言脸色彻底变了,“二弟妹,请你说话注意态度,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庆乐挑唇冷笑,“笑话!本郡主堂堂郡主之尊,还要看你脸色不成,你算个什么身份,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你!”甄沁气的脸色一阵青白,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庆乐,俗话说的好,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嫁来秦国公府,即便二弟是庶出,也没人会瞧不起你,凡事总要讲个尊卑有序不是?” 秦韵上前打断甄沁的话,并没有觉得甄沁说错了什么,甚至有意帮甄沁打压庆乐。 庆乐看了眼秦韵笑了笑,“本郡主是皇家正二品郡主,依照皇室的规矩,夫君当朝郡马爷,又是四品翰林院编修大臣,不知在大姐眼中,何为尊卑有序?” 秦韵愣了下,她倒是忘了这一层了,郡主和公主的夫婿都是有品级的,而且不会因为出嫁,就没了郡主的身份。 这就是皇室的规矩,用来昭显皇室的尊贵。 秦韵咬了咬唇,论尊卑有序,在这个家除了秦国公以外,其余人都抵不过庆乐的品级,就连秦大夫人也不过从五品淑人。 “哼,少拿那一套糊弄,论长幼有序,在场的哪一个不比你年长?”秦大夫人哼了声,“我是你嫡母,你要忤逆嫡母不成?” 庆乐笑了笑,“我看大夫人真是老糊涂了,就是走到天边去,本郡主是君你是臣,先君后臣的道理难道大夫人不明白,哪门子规矩,要君给臣行礼的,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被人指着鼻子骂老糊涂,秦大夫人真是要气炸了,“你放肆!” “庆乐。”秦韵上前一步拉着庆乐的胳膊,“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套呢,自古以来儿媳妇孝敬公婆都是常理之中的,你又是初来,何必闹的不愉快呢。” 秦韵是在劝庆乐见好就收呢。 “大姐姐,你说的是寻常百姓家,本郡主自小生长在皇室,血统尊贵,本郡主的几位表姐可是个个拔尖,皇室有皇室的规矩,本郡主哪敢给皇家丢脸呢,皇舅舅若是知晓,少不得要责怪我呢。” 庆乐说的一脸无奈,噎的秦韵一句话说不出,动了动唇,见她一副油盐不尽的模样,有些挫败和气馁,讪讪的松了手退至一旁。 女人们的谈话,秦煜和秦昀霆一概没有插嘴,佯装未瞧见。 秦昀霆抬眸瞥了眼庆乐,与记忆里的那一位重叠,太过锋芒毕露未必就是件好事。 经过方才那一刻,秦昀霆更加笃定,上一次秦煜一定是在郡主府,否则秦煜不可能努力考状元,开口就要庆乐郡主。 两人之间的亲呢,根本不像刚刚认识的。 甄沁转眸恰好瞧见这一幕,紧紧地捏着拳,眼眸里闪过晦暗。 很快秦国公赶来,喝了庆乐准备的茶水,递给庆乐一块黑色玉佩,秦大夫人瞳孔一缩。 “父亲,这怕是不合适吧?” 秦国公却道,“郡主身份尊贵,一块黑玉罢了,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庆乐不明所以,见秦大夫人瞧这块玉佩时,脸色都变了,大抵能猜测出玉佩的珍贵。 “既然祖父给你了,就好好收着吧。”秦煜低声道。 庆乐点点头,将玉佩收入怀中,“多谢祖父。” 很快轮到秦大老爷了,庆乐奉上一杯茶,从管事手里取回一柄玉如意。 再接着就是秦大夫人了,庆乐接过一杯茶递给秦大夫人,“母亲,请喝茶。” “庆乐啊,你这拔尖的性子可要改一改啊,煜儿虽是庶子,可终究是个男人,你若一味强势,你让他一个男人该如何面对世人,这样做只会离间夫妻之间的和睦,何苦呢,你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不懂的寻常百姓家的辛苦,既做了人妻,就该收敛性子,在家里相夫教子……。” 秦大夫人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教育,说起来滔滔不绝,苦口婆心,都不带重样的。 庆乐一直保持着半蹲着身子,手里捧着茶盏,一动不动地听着秦大夫人絮叨。 一早她就做好了准备,秦大夫人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若不是昨夜闹腾的太厉害,庆乐还能坚持两个时辰不动。 庆乐紧紧咬着牙,面上不显半点不耐,心里却是越发瞧不上秦大夫人了,这么卑劣的手段也就秦大夫人使的出来。 秦韵佯装未瞧见,也没劝秦大夫人,方才被庆乐气的不轻,也憋着气呢。 甄沁则是一脸幸灾乐祸,而秦昀霆则是情绪明,瞧着庆乐娇小的身姿,不自觉有几分怜惜。 直到半个时辰后,秦国公爷都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秦大夫人这才收敛了话题,准备伸手去接庆乐的茶盏。 “母亲,仔细拿住别手滑。”庆乐冷不防说了句,让秦大夫人差点将茶盏丢出去,庆乐一句话正好戳中了秦大夫人的想法。 但被庆乐这么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倒不好再手滑了,茶盏还未碰到嘴唇就放下了,可谓敷衍至极。 庆乐也不在乎,很快站起身,秦大夫人的见面礼是一支红宝石珠钗,刻着梅花和梅子的样式,庆乐接过以后,转头就送给了秦韵。 “大姐姐,这珠钗颜色俏丽,配上大姐姐这身裙子最合适不过了,母亲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吧。” 说着庆乐便将珠钗插进秦韵的发鬓中,秦韵脸色阴沉不好发作,硬着头皮道,“多谢庆乐了。” 秦大夫人转眸瞧了眼秦韵头上的珠钗,只觉得一阵膈应,嗓子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感觉。 轮到秦昀霆时,秦国公却摆摆手,“你们都是平辈份,就不必敬茶了,送些见面礼即可。” 甄沁闻言更加不悦,“祖父,好歹夫君也是嫡长子,二弟成婚,哪有不敬大哥的。” 秦国公瞥了眼甄沁,“先君后臣,要敬茶也是你们先敬郡主,何必来回麻烦?” 甄沁委屈的撇撇嘴,连秦国公都帮着秦煜和庆乐,甄沁原本还想接着这次机会刁难刁难庆乐,被秦国公一句话戳破了。 “大嫂。”庆乐送上一支红宝石珠钗,却是石榴样式的,寓意多子多孙,是个极好的兆头。 秦韵见状,越发觉得头顶上这支珠钗沉甸甸的,秦大夫人也犹如被人讽刺了,脸色好不到哪去。 秦国公满意的笑了笑,甄沁则从手腕上褪下一支玉镯,质地通透,还算不错,但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一般见面礼都是提前准备了,只有一些来不及准备的,才会从身上取些什么送给对方,而甄沁这么做,就有些轻视对方的意思。 庆乐也不在乎,直接将镯子握在手里,“多谢大嫂。” 秦国公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甄沁,而后站起身,看向秦大夫人,“今日家宴好好准备一下。” “父亲放心吧。”秦大夫人点头应了。 秦国公这才离去了。 庆乐一转手就玉镯送给了青翡,“这镯子正配你,赏你。” 青翡喜滋滋地接了,“多谢郡主赏。” 甄沁气的脸色发白,手颤抖的指着庆乐,庆乐蔑视瞧了眼甄沁,嗤笑一声,然后看向秦大夫人,眼角瞄了眼秦韵的发鬓,那支红宝石珠钗果然不见了踪影。 “母亲,昨日祖父说将西院交给我打理,不如母亲将院子里丫鬟婆子的卖身契交给我吧。” 秦大夫人斜了眼庆乐,“你才进府第一日,还有许多不懂后的地方,先熟悉熟悉也不迟,不必急着夺权,那些丫鬟婆子一直本本份份的在西院当差,有些都是老人了,老子娘一家全都在秦府当差,若是惹你不高兴,罚一顿就是了,不可太过,免得叫人心寒,说秦家不没人性。” 庆乐挑眉,“母亲多虑了,我不过是要收着卖身契罢了,再不济,多少银子,我花钱买也成,这卖身契不在手里攥着,总觉得不安心,更不知晓这奴才究竟是谁的奴婢,万一哪一日叛变了,我可有苦说不出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大夫人都快被气死了,狠狠瞪着庆乐,“我还能害你不成?” 庆乐耸耸肩,“我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卖身契在手里,就怕那些奴才不听我使唤,我也底气不足啊。” 庆乐话里话外就是在提秦大夫人会使坏,傻子都能听出来,秦大夫人简直要被庆乐气死了,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不停。 “我不是说了嘛,你刚来秦国公府,什么都不懂还有许多要忙的东西,丫鬟婆子的事日后再调教也不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呢,等熟悉了环境,我再给你!” 秦大夫人说完站起身就离开了屋子,再待下去,绝对会被气得吐血。 庆乐挑挑眉,一点也不生气无辜的看着秦煜,秦煜牵着庆乐的手,也离开的屋子,徒留下一双背影,看上去竟出奇的和谐,可在秦昀霆眼中,竟有些碍眼。 秦大夫人屁股还没坐稳,那头丫鬟就道,“夫人,西院的二少夫人让人请了牙婆来,将院子里的人全都打发了,又安排了数十个郡主府跟来的丫鬟婆子。” 秦大夫人闻言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气不打一处来,“反了她!都说了多少遍了,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去瞧瞧!” 秦大夫人带着丫鬟直接去了西院,果然见院子里站满了丫鬟婆子,廊下庆乐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两个丫鬟挑选小丫鬟。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嘛,过几日就给你,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秦大夫人摆摆手,“都回去,一个不许挑。” 庆乐抬眸,“秦家从边关回来至今不足一年,这府里的人也没有几个老人,母亲,我说了没有卖身契攥着不踏实,为何母亲一拖再拖,早晚都是给,既然母亲不愿意行这个方便,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你!”秦大夫人喉间一甜,好久才将腥味压下去。 “况且是祖父提的,西院的事由我做主,母亲不得插手,母亲不肯配合我也不想去麻烦祖父,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事先我可是跟母亲提过了。” 庆乐缓缓站起身,看了眼书琴和书画,冷声道,“继续挑!” “放肆!你反了你!” 秦大夫人这个婆婆当的实在窝囊,脑子一热,极快的朝着庆乐甩了一巴掌。 第215章,倒打一耙 “啪!”清脆的响声让众人愣住了。 “放肆!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轮不着你指手画脚,我说不许挑就是不许挑,刘牙婆,你回去吧。” 秦大夫人摆摆手对着刘牙婆不悦道,“刘牙婆,国公府若再要送丫鬟婆子过来,必须要经过管家的同意,你若再敢来,别怪我不客气!” 刘牙婆脸色讪讪,看了眼秦大夫人又看了眼庆乐郡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刘牙婆,我母亲是国公府掌家的,府里大小事务都是母亲一个人在管,我这二弟妹昨日才嫁进府中,往日又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所以才一时犯糊涂。” 秦韵得信后极快的赶来,朝着刘牙婆笑了笑,“让刘牙婆白来一趟,是秦家没教好,回头我让管家给刘牙婆领份喜银,也能沾沾喜庆。” 刘牙婆这么一听,顿时笑逐颜开,遮掩不住的笑意,“不麻烦不麻烦,不过跑跑腿罢了,做我们这一行的,遇上主子挑不一个两个可心的丫鬟婆子,白来一趟也是正常,秦大小姐太客气了。” 秦韵笑了笑,站在秦大夫人身旁,“母亲,您消消气,二弟妹年纪还小,又没有经验难免会出错,您就耐心教教就是了。” “大姐所言极是,这才进门头一天,闹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二弟妹,瞧你给母亲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给母亲赔礼道歉,再怎么说你也是媳妇,这传出去可是大不孝,连累的可是二房的名声。” 甄沁缓缓踏着步子赶来,一脸的幸灾乐祸,总算出了口恶气,故意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大声说这些。 秦大夫人瞧庆乐在一旁沉思不说话,心里更加得意,于是瞥了眼几个丫鬟。 怜香和袭香还有于嬷嬷立即跪在了秦大夫人面前。 “求大夫人做主啊,奴婢什么都没做错,郡主就要将奴婢们打发出去,日后谁还敢用奴婢们呐,大夫人,奴婢家中还有一生病的母亲等着奴婢的月例抓药看病啊。” “求郡主给奴婢一条生路吧。” 怜香是个机灵的,立即扯着嗓子叫苦,一脸的委屈博取同情。 “二弟妹,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好端端的一个丫鬟没招你惹你,你又何必容不下呢,好歹也忍个几日做做样子也好啊。”甄沁掩嘴轻笑,“怜香这丫鬟一向是个本份的,二弟妹该不会是担忧她的美貌,怕二弟自控不住吧。” 怜香还在不停的磕头谢罪,再配上甄沁的话,难免令人浮想联翩,瞧着庆乐的目光有些奇怪,纷纷私下议论起来。 庆乐忽然抬眸看了眼甄沁,“大嫂又何必笑话我,你一个带孝之人,这么着急忙慌就嫁入秦家,如今怀胎一个多月,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这肚子少说也有三四个月吧。” 庆乐一句话,将众人的的目光转移到了甄沁身上,一个月哪能显怀,可甄沁确实就是一个多月前嫁入秦国公府的。 这么一来,岂不是未出嫁之前就怀了孩子? 甄沁脸色微变,“不少在这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身子不适,这些日子胖了些,穿的多了些罢了。” 庆乐一抬手,“大嫂既然不敢承认,敢不敢让大夫一探究竟?” “你!”甄沁狠狠瞪了眼庆乐,“不少在这扯东扯西,我是你大嫂,你还有没有规矩,不是任由你随意污蔑的。” 庆乐嗤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才嫁进来不过一日罢了,究竟哪里得罪了大嫂口口声声的污蔑,母亲和大姐是不是瞧不起夫君庶出的身份,所以才会动手打人?” 庆乐极快的又道,“我不过是挑几个丫鬟罢了,又不是打杀了,又何至于让你们这么大发雷霆,昨日祖父说了将院子里琐事交给我管,今儿早晨我也跟母亲提过,要院子里丫鬟的卖身契,可母亲左推又推就是不给,我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我究竟错在了何处?” 庆乐站在众人面前,将小脸伸出来让大家瞧瞧,“我堂堂一个郡主之尊,嫁入秦国公府,难道连换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说打就打,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当众打过,这才第一日,就被人上门质问,都说隔层肚皮隔着千万重山,一点不假。” “你胡说什么!”秦大夫人见庆乐一改早晨那嚣张跋扈的姿态,开始卖起同情来了,让周围人瞧自己的目光都变了,更是气恼。 “二弟妹!”秦韵脸色也微变了几分,眼中暗含着警告。 庆乐则冷笑两声,“从我昨日进门开始,让丫鬟弄些热水和吃的来,百般刁难我,我忍了,随后屋子里闯入一个喝醉酒的男子,那么多丫鬟婆子和侍卫都拦不住,直接冲进新房,幸亏我身边有两个武婢制服了,既护不住主子,我要他们有何用?” “你!”秦韵愣了下,没想到庆乐会不管不顾地将此事捅了出来,一点也不隐藏,让人猝不及防。 “什么,闯入新房的男子丫鬟婆子没护住,怪不得郡主第二日就急着换呢,原来如此啊。” “光天化日之下就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想而知,日后日子该怎么过啊。” 秦大夫人听着庆乐扭曲事实,脸都绿了,“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闹的大家都丢脸是不是,秦家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秦大夫人说着,反手又是一巴掌,庆乐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那巴掌,娇小的身子砰的一声道在地上,一脸惊恐。 “母亲,您要做什么,昨夜发生的事您也没法解释,毕竟这个家是您在管理,我又是第一日嫁进门,还能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庆乐一手捂着脸哭泣,神色凄艾的看着秦大夫人。 秦大夫人哪受得了这个,气的不行,还要上前动手,却被秦韵拦住了。 “母亲,您消消气。”秦韵这才回过神来,这只怕是个局,她们一时冲动掉入了这个局。 庆乐在撒气呢,摸黑了三人的名声,尤其是秦大夫人,苛刻庶子的名声是跑不了了, “二弟妹,你快起来吧,早晨你跟母亲顶嘴时,母亲也没计较啊,母亲如今是一时气不过,你可要将话说清楚啊,母亲不是不给你丫鬟卖身契,而是说你刚嫁进来,还有许多未整理,需要些时日,这是再体恤你啊,你可别误会了。” 秦韵笑着去搀扶庆乐,庆乐则是倒抽口凉气,小脸两边各一个巴掌印,高高肿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大姐姐,之前我未出嫁前,母亲就冤枉我一次了,还被皇舅舅打了八十棍,如今又……。” 庆乐欲言又止,倒是让不少人想起来那次秦大夫人带着人搜查郡主的事来。 这件事是秦大夫人的一根刺,碰不得,如今被庆乐公然提起,秦大夫人暴跳如雷。 “胡说什么,若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秦煜为何娶你?” “母亲!”秦韵想要阻拦却已经晚了,一只手紧紧按住庆乐的胳膊,“二弟妹,母亲是生气……。” “母亲的意思是京兆尹也在包庇我吗,三拨人马将郡主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搜出个人影来,母亲为什么就听信旁人之言,不肯听我解释一句呢。”庆乐眼眶含着泪,苦笑着,“夫君一身才华想要出人头地,也不会跟大哥争什么呀,母亲何必处处忌惮夫君和我,等祖父回来,我就去找祖父,二房搬出国公府再也不回来了,母亲该满意了吗?” 庆乐眼中明明是挑衅,可在外人瞧来,那个背影孤单脆弱,令人忍不住怜惜。 庆乐话里话外就是在指责秦大夫人故意为难庶出,打压庶出捧着嫡子,所以才处处找庆乐的麻烦。 众人这么一想,疑惑顿时解开了,庆乐郡主原本是想忍下这口气,可偏偏有人找茬闹事,不得消停,显然易见那人就是秦大夫人。 谁叫秦大夫人是秦国公府管家的呢。 周围议论纷纷起秦大夫人,说的话有些难听,不外乎是秦大夫人故意仗着嫡母身份作践新入门的媳妇,以孝压人。 秦大夫人气都气饱了,手颤抖的指着庆乐。 “二弟妹,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母亲呢,这婚事可都是母亲忙里忙外的操持,一日未歇,你怎么一点不满意就朝母亲发火呢。” 秦韵沉声看了眼庆乐,手中力道紧紧攥住。 庆乐小脸一白,“呜呜,好痛,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是庆乐不懂事,不该招惹母亲,一会庆乐就搬家。” 青翡一把推开了秦韵,扶着庆乐,一把撩起庆乐的衣袖,露出一片青紫掐痕,映衬白皙的胳膊,越发明显。 秦韵瞳孔猛的一缩,“我不是故意的。” 庆乐赶紧盖住了胳膊,“我知道大姐姐不是故意的,无碍的,大姐不必放在心上。” 秦韵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眼色复杂的看着庆乐,她们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若今日庆乐能像早晨那个姿态,嚣张跋扈,那二房就算彻底毁在庆乐手中,可偏偏庆乐反其道而行之,一味的装可怜。 并且让秦大夫人沉入泥潭,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大夫人气得直哆嗦,紧紧咬着牙不语,那眼神恨不得将庆乐戳两个窟窿。 三个人被庆乐噎的一句话说不出,瞧着庆乐那一副装可怜的样子,都恨不得上前将她的伪装撕掉。 刘牙婆带着丫鬟婆子听了些不该听的,目光鄙夷地瞧了眼秦大夫人,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郡主,人在做天在看,若心怀不轨做了坏事日后可要遭报应的,秦二公子不负众望一举夺魁,日后必然能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庶出又如何,还不是新科状元,如今的四品翰林院修撰大人,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刘牙婆连夸带贬的一席话,让秦大夫人脸色青了红,红了又白,犹如调色盘轮番变换,精彩至极。 “郡主,我就先回去了,回头郡主若是想挑丫鬟,尽管派人说一声,我那里啊什么样的丫鬟都有,绝对忠心护主!” “你!”秦大夫人狠狠地瞪着刘牙婆子,一个牙婆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简直岂有此理! “多谢刘牙婆,劳烦刘牙婆多跑一趟了。”庆乐话落,青翡递上一个荷包,刘牙婆子难得没有接。 “刘牙婆虽看重钱,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明是非,郡主不必客气了,这日后路还长着呢,郡主还是留着傍身吧,告辞!” 刘牙婆瞥了眼秦大夫人,然后摆摆手,让丫鬟都跟着她离去了。 秦大夫人瞧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去,气的忍不住哇出一口血来,身子晃悠了下。 第216章,以暴制暴(二更) 秦大夫人赶紧道,“快去追!” 人就这么走了,日后她还怎么做人啊,丫鬟刚要去追,那头早有十位将院子门关上,将丫鬟拦在了院子内。 庆乐缓缓站直了身子,青翡立即送上热鸡蛋帮庆乐敷脸。 秦韵眼眸一闪,“二弟妹真是好演技。” 庆乐勾唇冷笑,“若没你们配合,我哪能演的这么成功啊,大姐姐,这被人泼脏水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秦韵嗓子噎住了,火恼的看着庆乐,短短一个上午的功夫,差点被庆乐气的吐血,秦韵此刻的怒气达到了一个高氵朝。 “你不要太过分了,装可怜,又有谁会信呢,还能就装多久呢,即便天下人都同情你,也改变不了二弟庶出的身份,日后大家都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苦闹的这么僵呢。” 秦韵深吸口气,一字一句的看着庆乐说道。 庆乐挑眉,“秦大小姐,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明辨是非的爽快人,试问从昨日至今,究竟是谁抓着我不放的,咄咄逼人在先的人是你们而不是我,我可不没那份耐心忍着,任由你欺负!” 秦韵被庆乐堵的没话说,追朔源头,确实是秦大夫人挑衅在先的,但庆乐身为一个晚辈,也不该得理不饶人! “哼!秦大小姐,做人别尽想着别人的错处不放,不考虑自己的错,本郡主可不欠你什么!” 庆乐一脸鄙夷和嘲讽,让秦韵不由得涨红了脸,紧紧咬着唇,这句话在秦大夫人被打八十大板时,自己跟小九闹矛盾,秦国公也是这么说自己的。 沉思间,只见一个身影闪过,秦大夫人怒骂一声,“反了你,给你三分面子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左右名声都差了,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怎么做个听话的儿媳妇!” 就在秦大夫人冲过来的一瞬间,庆乐眼眸一眯,从腰间抽出一根蟒鞭,朝着秦大夫人狠狠的甩了一鞭。 秦大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闪,紧接着浑身一股剧痛袭来,捂着胳膊哀嚎。 “啊!” 庆乐手执长鞭,阴狠的看着秦大夫人,“要疯你自己疯,本郡主可没时间陪你疯!” 秦大夫人痛的脸色发白,额角是大滴大滴的汗珠,身子靠在秦韵怀里。 秦韵见状白了眼庆乐,“你疯了!” 庆乐挑唇,扬手举起鞭子再次朝着秦大夫人挥去,力道又快又狠,毫不手软。 “啊!”秦大夫人猝不及防被卷倒在地,这一鞭抽在了秦大夫人腰间,还勾破了秦大夫人腰间的衣服,带着血迹。 秦大夫人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嘴里止不住哀嚎。 秦韵瞪大了眼看着庆乐,又气又怒,她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 “这两鞭子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还了本郡主这两巴掌,你若再敢动手,本郡主绝对一一奉还,本郡主警告你们,少拿一些名声压制二房,二房好不了名声,大房也别想好,左右夫君不靠国公府,照样当朝谋官!” 庆乐嘴角翘起冷笑,没了丝毫方才的胆怯,有一股子豁出去的架势,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大夫人。 “拿一个庶子前程抵你嫡子之名,也算值得了,夫君如何,本郡主就从你身上千倍万倍的找回来!” 秦大夫人捂着胳膊,赤红了眼睛,怒瞪着庆乐,“你敢!” 庆乐红唇一勾,“来人啊,将于嬷嬷押起来,仗毙!” 于嬷嬷闻言脸色惨白,不停的挣扎,“郡主饶命啊,是老奴的错……。” 下一刻,于嬷嬷被两个侍卫束缚,压在长凳上,余下还有两位侍卫一人手里拿着木板,足足一寸厚,瞧着就有些慎人。 于嬷嬷一见差点晕死过去,不停的挣扎着。 没一会板子狠狠的落在了于嬷嬷后臀部,于嬷嬷身子瞬间绷紧,脸色惨白如纸,一脸哀求的看着庆乐。 “你疯了,快住手,于嬷嬷可是跟了秦国公府几十年的老人了,你怎么说打死就打死,像不像话!”秦韵已经气的都快说不出话来,怒瞪着庆乐,“你就不怕晚上会做噩梦吗,好好的院子第一日就死了人,也不怕忌讳?” 庆乐低头揉了揉脸,她没开口,那厚重的板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在了于嬷嬷身上。 于嬷嬷被捂住了嘴,叫也叫不出来,后半身很快见了红,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我这院子太单调了些,好歹也是新婚大喜,于嬷嬷这身下颜色瞧着正喜庆,给西院添点乐趣,本郡主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何必怕她来找本郡主,要找也该找那些愚蠢之人,这么迫不及待出了个馊主意害死了她。” 庆乐抬眸看了眼秦韵,“秦大小姐大发善心瞧不得这一幕可以闭眼,本郡主自幼生长宫廷,这些事所以根本算不得什么,本郡主可是好意教教你呀,免得日后大姐姐嫁人了,什么都不懂,迟早会被人害死。” 秦韵紧了紧嗓子,不停的咽着喉咙,背脊一片冰凉气的说不出话来。 庆乐叹息,“有些人呐,你越是往后退让越是得寸进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越发不知收敛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的她再不敢伸出爪子有所忌惮,否则没完没了,烦都烦死了。” 庆乐话落,院子里寂静了一会,秦大夫人和甄沁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耳边只有厚重的板子声。 “让西院的丫鬟婆子都过来瞧瞧,本郡主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手段残忍,可惜于嬷嬷不听劝,一而再的挑衅本郡主的底线,本郡主可不信什么有错就改,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既在西院当差,只要忠心,本郡主绝不亏待任何一个人。” 庆乐借着这次机会杀鸡儆猴,当着所有西院的丫鬟面将于嬷嬷仗毙,还是在秦大夫人面前,甚至连秦大夫人,庆乐都没手软。 可想而知这些丫鬟婆子瞧着之后心底的震撼有多大,眼睁睁被逼着看于嬷嬷一点点断气,很多人都消了要给庆乐难堪的想法,乖乖收起小心思。 尤其是六个小丫鬟,以怜香和袭香为最,背脊濡湿了一层紧贴在身上,两腿间发软。 “本郡主若不同意,胆敢有人爬的丫鬟,就跟于嬷嬷一个下场,绝不轻饶,二少爷的妾轮不着你们动心思!” 庆乐干脆就把话挑明了,省的大家心存侥幸。 庆乐的目光扫向了怜香和袭香二人,吓的两人连连朝着庆乐磕头赔罪。 “奴婢谨记郡主吩咐,绝不敢生了异心。” 庆乐这才收回目光,瞥了眼廊下几人,手里还握着蟒鞭,有几分慎人。 “郡主,断气了。”侍卫道。 庆乐挑眉,“拖出去,安葬了吧,顺便再给于嬷嬷家人五十两银子。” “是!” 这叫打了一巴掌给了一个甜枣,打死了于嬷嬷,又给了银钱,足够于嬷嬷家人过几年,对庆乐的怨恨也不会太深,这手段哪里像个新妇。 庆乐一嫁进门就雷厉风行,半点不肯吃亏,不是秦大夫人这个做婆婆的压制儿媳妇,而是庆乐这个儿媳妇压了秦大夫人一头,逼的她有苦说不出。 “哼!我就不信还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任由你胡作非为,太过分了!” 秦大夫人气的扶着丫鬟的胳膊就要离开院子。 庆乐笑了笑,“母亲不怕被皇舅舅再打板子,尽管去,千万别等了伤好了再去,也让皇舅舅瞧瞧秦大夫人这个嫡母是怎么对待庶媳的。” 秦大夫人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所幸丫鬟紧紧扶着才不至于摔倒,一口牙都快被咬碎了,脚步加快的离开了西院。 甄沁一句话没提跟着离开了,在她看来,庆乐就是一个疯子,不管不顾的,明面上针对她根本就不买帐,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倒不如想些别的办法。 倒是秦韵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庆乐,“郡主还是收敛些好,四处树敌,万一哪一日吃了亏,后悔的可就是你自己!” “多谢大姐提醒,我会注意的,我也有一句话要奉劝大姐一句,未出阁的姑娘管的太多了,只会让未来婆家心生厌烦,与其处处提点我,倒不如劝劝那两位消停些。” 庆乐讥讽的眼神令秦韵浑身不自在,自己有股怒火在心里燃烧,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庆乐瞥了眼院子里的景象,丫鬟婆子一个个大气不敢喘,这哪里是媳妇啊,祖宗还差不多,连秦大夫人都吃亏了,何况小小奴婢。 “把院子里都好好收拾收拾,夫君回来之前,不许有任何痕迹。” “是!” 庆乐扭头进了屋子,揉了揉脸颊,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嘶!” “郡主,您忍着点,奴婢给你敷一敷冰块。”青翡心疼的眼眶都红了,撅着嘴看着庆乐。 “郡主明明能躲开夫人的,为何要自己受罪呢。” 庆乐笑了笑,牵扯到嘴角又是一阵吸气,“要不了明日,你就该知晓了结果了。” 庆乐闭着眼十分享受冰块的舒适,斜靠在榻上,嘴上却道,“挨了两巴掌能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收拾掉,也算值当了。” 秦煜一只脚迈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他是被小厮通知急忙赶回来的,院子里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清除,秦煜瞧着心惊肉跳。 “二……”青翡正好喊人,秦煜摆摆手,阻拦了青翡开口,伸手接过青翡手中的冰。 青翡和书琴几人悄悄退下,并将门关上了。 庆乐仍未察觉,瞧我红唇,“回头二爷若问起今日之事,不该提的一个字也不许提,尽快让丫鬟处理了。” “什么不该提?”秦煜冷然出声,庆乐猛的睁开,嘶的一声倒抽口凉气。 “你怎么会回来了?”庆乐有些吃惊的看着秦煜,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赶紧解释,“没什么不该提的,我说错了,你还没说你为何回来这么早呢。” 秦煜一只手仍帮着庆乐消肿,板着脸,“不早了,错过一场好戏,瞧瞧郡主大人如何英勇无畏大战三百群雄,可惜未瞧见胜负。” “呜呜,轻点。”庆乐娇嗔瞪了眼秦煜,随即笑了笑,“自然是本郡主略胜一筹。” 秦煜挑眉,“哦,是吗,旁的没瞧见这脸上的伤倒是十分显眼。” 庆乐顿时不说话了,总有一份心虚,干脆闭嘴不言。 “都伤成这样了还敢大言不惭的说略胜一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乃兵家最最下策!” 秦煜毫不客气地批评庆乐,出门时小脸还是娇嫩细腻,一回来就多了碍眼的巴掌印,秦煜气不打一处来。 庆乐撇撇嘴,“好歹,那个坏心眼的嬷嬷不在了,日后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敢乱来,否则日日提心吊胆,心里实在不舒服。” 在庆乐心中这样不算吃亏了,秦大夫人也挨了两鞭啊,被她抽得皮开肉绽,好不凄惨。 秦煜见她一脸得意的小模样实在不忍心打击,干脆任由她去,眼珠子一转,一把捞起庆乐。 “走,去找祖父给你评评理去。” 庆乐有些心虚,但秦煜都这么说了,庆乐也就无所畏惧了。 秦国公一下朝就被秦大夫人拦截在半路上,哭天抹泪的告状,还将身上的伤痕露出来,哭的秦国公实在烦不胜烦。 才出门一会功夫,府里就闹上了,一刻也不消停。 “祖父。”秦煜拉着庆乐出门,庆乐小脸高高肿起,紧紧咬着唇不语,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祖父,孙儿实在不懂母亲的意思,既祖父说了将西院交给庆乐打理,为何不愿意交出卖身契,处处刁难庆乐,当着牙婆的面给了庆乐两巴掌,还请母亲给一个说法!” “给什么说法,你没瞧见给我打成什么样子了吗,秦煜啊秦煜,你身为人子,怎么被一个女子糊弄了,娶了媳妇忘了娘,半点不知孝顺,我再不济也是你母亲,却被一个儿媳妇打成这样,成体统!” 秦大夫人顿时炸毛了,毫不客气的指着秦煜骂道。 “是谁先动手的?”秦国公沉声道。 秦大夫人一下子蔫巴了,动了动唇,没说话。 秦国公又看向庆乐,庆乐指着秦大夫人,“是母亲,母亲先当着众人面侮辱庆乐在先,庆乐实在气不过,不小心抽出了鞭子甩在了母亲身上,都是庆乐的错,庆乐后来也道歉了,可母亲就是不听,求祖父严惩庆乐。” 庆乐倒是乖乖认错了,一点没狡辩。 秦大夫人又是一气,被庆乐这人前人后的模样气的差点吐血,“你什么时候跟我道歉了,小小年纪满嘴胡说八道!” “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庆乐揉了揉眼睛,一脸委屈,心里却是爽翻天了。 “你……。” 秦大夫人还要说什么却被秦国公摆手阻拦了,“你们二人都有错,庆乐,念你是初犯,罚抄家规百遍一个月后交上来,你身为长辈跟着小辈胡闹,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更是大错特错,罚抄五十遍,从今日起不准再过问西院任何大小事务,同样的话莫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秦国公一脸警告的看着秦大夫人,“你若没能力管好这个家,自然有人能替代你!” 说完秦国公一甩袖子就大步离开了,头也不回。 秦大夫人气的紧紧攥着帕子,秦国公这是赤裸裸警告自己呢,秦大夫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狠狠地瞪着庆乐。 庆乐早就习惯了,“母亲,我早就提醒你别乱告状,这胳膊伤了,可怎么抄写家规啊。” “你!”秦大夫人恨不得上前撕了庆乐那张巧舌如簧的小嘴,气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秦煜却牵着庆乐离去,临走前瞥了眼秦大夫人,“母亲何必让自己为难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谁能无动于衷任由您欺负呢,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大哥想想吧。” 秦大夫人站起身,朝着秦煜啐了口,“我呸!少假惺惺了,你身边那位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心里惦记着的,你以为真的是你吗,不过是对你不满,想引起韵霆的注意力罢了,不要脸的贱人!” 秦煜闻言身子顿住,庆乐则看了眼秦煜,“夫君……” 秦煜笑了笑,一声夫君听在耳朵里暖暖软软的,颗心都酥了,回眸瞥了眼秦大夫人,笑了笑,“那我也愿意护着。” 说完牵着庆乐就离开了院子,秦大夫人有些错愕,久久才会神,“果然是个卑贱庶子!” 回到屋子里,庆乐抬眸看了眼秦煜,想要解释什么,秦煜却开口道,“我若不信你,何苦将你娶回府呢,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更不会干扰我。” 庆乐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笑了笑,“那就好!” 没一会,丫鬟送来一叠厚厚的白纸,庆乐一张小脸都垮了,与其抄写家规,还不如让她罚跪呢。 秦煜接过白纸,坐在桌子前铺开,瞥了眼庆乐,“秦家家规不少,一个月时间不算长,你可得抓紧了。” 庆乐闻言脸色更加恹恹,耍赖的搂着秦煜的脖子,眼珠子一转,“听闻夫君文采极好,一直没有机会瞧瞧夫君的字迹,不如趁此机会,让我开开眼如何?” 庆乐往他面前一凑,秦煜紧绷着的脸不淡定了,鼻尖一抹幽香传来,立即有些心猿意马,咽了咽喉咙。 秦煜差一点就答应了,话到嘴边及时忍住了,“日后你若再受伤闹出事来,我岂不是要抄好多家规?” 庆乐见他态度有些松软,便知晓有戏,凑近了秦煜,两只小手也不闲着,替秦煜捏着肩。 “你放心吧,日后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我听你的好不成嘛,夫君~~” 庆乐这一叫让秦煜很享受,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庆乐激动的在秦煜脸上亲一口,正要抽离,却被秦煜紧紧按住身子,好一顿痴缠,许久才松了手。 秦煜就怕一个控制不住,将庆乐抱上床。 “好了好了,不许亲了,你快写。”庆乐也很有自觉的替秦煜磨墨,在一旁添茶倒水伺候着,像极了红袖添香的小丫鬟。 秦煜叹息摇摇头,只好乖乖拿起笔认真的抄写家规,一笔一画十分认真。 庆乐掩嘴偷笑,一天的不愉快全都消失了。 下午,青翡过来敲门。 “郡主,余家来人商议退婚了。” 庆乐抬眸有些不解,还未弄清余家是哪一家,就听秦煜道,“是大姐的未来婆家,大概是听了流言蜚语,过来退亲的。” 青翡越来越佩服秦煜了,“二少爷说的极是,余家正是听了消息才过来退婚的。” 秦煜揉了揉发酸的胳膊,抬眸看了眼青翡,“今夜团聚饭是吃不成了,回头让小厨房好好准备几个郡主爱吃的菜。” “是!”青翡乐滋滋的应了。 ------题外话------ 投评价票的亲们,要五星啊……五星哦 兜里还有月票的亲们,月底啦,捂着会过期哦…… 第217章,管家权 余家退婚的消息很快在国公府传开了,余夫人甚至将婚帖以及订婚信物的玉佩也拿来了,就摆在了桌子上。 秦大夫人怔了好一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女儿那么优秀,通情达理,怎么会被嫌弃了呢。 “余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韵姐儿可是国公府嫡长女,身份样貌修养都是极好的,哪里配不上余公子?” 在秦大夫人眼里,要不是秦韵年纪到了,她一定会多留几年,在秦大夫人眼中,秦韵温婉贤淑又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明事理,还可以处理家中庶务,这么好的儿媳妇配个余小侯爷简直就是低嫁了。 秦大夫人还没挑呢,余家反倒嫌弃不满意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余夫人自小将余小侯爷拉扯大,一路艰辛自是不必提,余夫人一嫁入余家不到一年就生了余小侯爷,可她命不好,余侯爷因病早逝,将诺大的家交给了余夫人一人打理。 上有不讲理的婆母处处埋怨余夫人克死了余侯爷,对余夫人十分苛刻,余夫人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守了二十多年寡,直到余小侯爷长大成人,余夫人的婆婆逝去后,余夫人的处境才好了些。 这些年吃苦受罪也让余夫人养成了凌厉的性子,并不是好相处的,只想找一个脾气温和的儿媳妇。身世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太高压不住,太低又瞧不上,选来选去挑中了秦韵。 但流言一出,余夫人就坐不住了,忙不停的让人去打听,随即让人准备东西上门退亲。 秦韵远不如自己想的那么温顺,反而十足的嚣张跋扈,处处为难弟媳妇,又是个牙尖嘴利的,余夫人哪接受的了。 “秦大夫人难道不知府外流言,秦大小姐一个待嫁的小姑子,何必插手弟媳妇的房中事呢,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是非不分,管的太过了些,这样的儿媳妇根本就不是我想找的,两家根本不适合做亲家,秦大夫人也痛快些将婚事退了吧。” 余夫人丝毫没有隐瞒,说的秦大夫人面红耳赤,又气又怒,只能忍着怒气解释,“余夫人肯定是误会了,我家韵姐儿向来温婉,怎么会跟弟媳过意不去呢,外面的流言蜚语,向来不靠谱啊。” 余夫人哼了哼,秦大夫人又道,“两家婚事都已经定了,纳了八字,就差花轿迎进门了,这贸然退婚对两家都没有好处啊,余夫人,韵姐儿你是见过的,根本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您可别被人骗了。” 秦大夫人原本对庆乐七分的恨意直接达到了十分,一定是上午挑选丫鬟的时候,传出去什么不好的流言,岂有此理! 秦大夫人在心里将庆乐骂了个狗血淋头,气恼不已。 余夫人则淡淡瞥了眼秦大夫人,“秦大小姐是夫人一手教出来的,夫人又是个飒爽的性子,瞧着夫人的性子,可见秦大小姐了。” 余夫人略带嘲讽的话让秦大夫人脸色微变,强忍着身上的怒气,秦大夫人这辈子受过的气,属今天最多,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歇,都快被气死了。 “余夫人,一个不懂事的庶子媳妇罢了,之前又是娇生惯养的郡主,没吃过半点苦头,我实在气不过说了几句,韵姐儿可一直在一旁拉着劝我的,这些丫鬟婆子可都瞧见了。” 秦大夫人面对余夫人的尖酸刻薄,就算为了秦韵着想也好,不得不忍着这口气。 余夫人挑挑眉,眉宇间没有半点松动,“秦大夫人,韵姐儿才貌双全又身份尊贵,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呢,不管外面的是是非是真是假,总归无风不起浪,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余家人口单薄子嗣不旺,一直都很平静,经不得闹,所以啊,这婚事还是退了吧。” 秦大夫人瞥了眼余夫人。她好说歹说赔尽了笑脸,可这人就是一根筋不松口,秦大夫人本就一肚子火,也有些绷不住了。 “余夫人,两家已经定了婚事,韵姐儿没有错,你凭什么退婚,让韵姐儿如何抬头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韵姐儿如何了呢,这婚事我不同意退!” 秦大夫人一共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的婚事她就不如意,现在轮到秦韵了,又是坎坷不顺,秦大夫人真怀疑是不是家宅不睦,冲撞了什么邪。 余夫人挑唇冷笑,“东西呢,我就放在这了,我今日来不是跟你商议的,这婚事余家是退定了!” 缓缓后又道,“你们秦家接二连三的闹事,整个京都城里谁不知晓,余家哪还敢跟你牵扯不清,一个庶子考了状元得了皇上器重,一个嫡长子反而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不找找自己的缘故,反而压着那位庶子,若是手段高明些就罢了。” 秦大夫人铁青着脸,“你什么意思!” 余夫人站起身,嗤笑道,“现在整个京都城都在笑话秦家主母是个拎不清的,有本事让嫡长子挣个功名来,打压庶子算什么本事,尽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秦大公子有你这么一位母亲,也算他倒霉,至于韵姐儿,余家实在不敢要。” “你太过分了!”秦大夫人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怒瞪着余夫人,“这都是秦家的家事,还轮不找你来指手画脚,我呸!不就是退婚嘛,你瞧不上韵姐儿,我还瞧不上余家呢,到了余小侯爷这一代这爵位也到头了,一个没落的侯府,我国公府还不稀罕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秦大夫人是被气狠了,直接就跟余夫人对骂起来,余夫人是个泼辣的性子,更不是个善茬。 冷笑着,“如此正好啊,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余家就不拦着秦大小姐另寻出路了,我倒要瞧瞧这诺大的京都城,究竟哪一位公子瞎了眼,娶了这么一位搅事精回去供着。” “你敢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秦大夫人听着余夫人一句句诋毁秦韵,整个人都气炸了,上前就去拽余夫人的头发。 余夫人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哀嚎一声,但很快就翻身压在了秦大夫人身上,狠狠的甩了秦大夫人两巴掌,打的秦大夫人嗷嗷乱叫。 丫鬟婆子目瞪口呆的瞧着这一切,良久才反应过来,去拉各自家的夫人,屋子里的闹的一片狼藉丫鬟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 余夫人气极了,“我呸!秦家有你这么一个大夫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秦家未来迟早会断送在你手里!” “你再敢提!”秦大夫人就跟疯了一样,被丫鬟拽住了,衣裳被扯破了发鬓也歪了,最惨的还是脸颊,挨了好几巴掌,巴掌印十分明显。 余夫人哼了哼,“退婚退婚!三日后将余家的聘礼一样不少的退回,否则这件事没完!” “做梦!你无故退婚在先,还敢提聘礼,一个子都没有!”秦大夫人气狠了,朝着余夫人啐了口。 余夫人也挂了彩,她今日来并没有带几人过来,在秦家闹起来肯定吃亏,眼珠子转了转,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再来就是! “哼!咱们走着瞧!” 余夫人带着丫鬟婆子一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秦国公府。 秦大夫人被扶起身子坐在了椅子上,粗喘着气,“太过分了,一个小小的余家也敢在国公府撒野,不给些教训……。韵姐儿?” 仅隔着耳房,秦韵将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余夫人一句接一句刺心的话,不断的响彻在秦韵耳 “韵姐儿你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秦大夫人见秦韵一张小脸惨白如纸,越发的生气了,气庆乐,气余夫人欺人太甚。 秦韵抬眸看了眼秦大夫人,“母亲,其实余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咱们何必在这里争来争去呢,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二弟是庶子又如何,咱们到底要做什么?” 秦大夫人被问的愣了下,“那昀霆怎么办,他可是你亲弟弟啊,是秦煜夺走了属于昀霆的一切!” 秦韵见秦大夫人似入了魔障似的,患得患失,一心要找秦煜的麻烦,连带着不放过庆乐,处处针对二房。 秦韵忽然笑了,“二弟争什么了,昀霆变成今天这样不都是母亲一手造成的吗,是你带着众人去郡主府捉奸,结果呢,害的昀霆丢了官职,被人指指点点,二弟凭自己的本事考了状元,还能怪他太争气了,应该给昀霆让路,凭什么啊!” 秦韵只觉得近日来做的一些举动实在太可笑了,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狭隘,处处帮着秦大夫人给秦煜添堵,从头到尾秦煜都没有得罪过她什么,秦韵只觉得自己活得太阴暗了。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是你母亲!”秦大夫人也怒了,不悦道,“再说昀霆继承了秦家,日后你出嫁了才有个保障,才不会被人欺负,你总不能因为退婚,就将气撒在我身上吧,你也瞧见了余夫人咄咄逼人的态度,是我能左右的了吗?” 秦大夫人觉得委屈,她为了一双儿女殚精竭虑,做了这么多牺牲,到头来还要被亲生女儿指责,秦大夫人实在气不过就吼了出来,吼完以后就后悔了,碍着面子,秦大夫人没有吭声道歉。 秦韵眼角流着泪,陌生的看着秦大夫人,她之前也的确那么想的,扶持秦昀霆上位,日后自己也有个保障,最起码底气足。 如今就是大错特错,只要秦国公府不倒,即便是秦煜继承,为了秦国公府的面子,秦煜也不会撒手不管。 若不是余夫人一番话骂醒了她, “自从秦家回了京都以后,母亲什么时候消停过,余家再如何好歹也是侯爵,母亲别忘了,父亲还没继承国公爷呢,母亲别仗着自己是主母的身份,处处咄咄逼人,父亲和昀霆已经极少回这个家了,母亲还要一意孤行下去吗?” “韵姐儿……” “母亲霸占余家聘礼,将女儿的名声摆在何处,是要逼着女儿去死不成!” 秦韵心里窝着一团火,她怎么就这么傻,糊涂的跟着秦大夫人胡来,让祖父失望。 秦大夫人气恼以后拉回些理智,“今日母亲是被气糊涂了,说的都是一时气话,母亲退就是了。” 秦韵此刻心如刀绞,好端端一桩婚事就这么被搅和了,心里早就后悔了跟着秦大夫人胡来。 秦韵瞧着秦大夫人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扭头就走了,掩面哭泣,委屈至极,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 “韵姐儿!”秦大夫人眼睁睁看着秦韵头也不回地离去,心里有些焦急,“快去看看大小姐。” 丫鬟立即追了上去,秦大夫人深深的叹息,“哎,这孩子怎么就不理解母亲的一番苦心啊。” 秦大夫人浑身是伤,哪哪都疼,还没喘口气呢。 秦国公一只脚踏进来,瞥了眼秦大夫人,冷着张脸,吓得秦大夫人顿时腿一软。 “父亲,您怎么来了?” 秦大夫人似乎忘了自己一身的伤痕和狼狈,努力牵起一抹微笑,并保持一贯的端庄,殊不知有多讽刺。 “从今儿起,把账册全都交出来,我看你是要好好冷静冷静了,暂时别管家了,什么时候反省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 秦大夫人闻言就慌了,“父亲,秦国公府一直都是儿媳一手在管,琐事诸多,若儿媳不管谁来管?” “让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管!”秦国公一发话,立即让人去取账册和钥匙。 秦大夫人急了,“庆乐才嫁进来一日,就管家了,怕是不太合适吧,再说她一个庶子媳妇,轮不着她管家啊,沁儿还怀着身子更不能操心。” 秦大夫人怎么肯将管家大权交给庆乐呢,讪讪一笑,“父亲,儿媳和庆乐以后一定会好好相处的,绝不会再出现今日之事了。” “去搜账册!”秦国公压根就不给秦大夫人机会,短短两日,秦大夫人一而再的触碰他的底线,秦国公实在忍无可忍了。 “父亲!”秦大夫人有些慌了,“儿媳管家二十多年来一直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如今就因为这些琐事,夺了儿媳的权,日后让儿媳如何面对下人啊。” 秦国公冷声道,“你若不愿意面对,我送你去家庙好好冷静!” 一句话让秦大夫人震惊了许久没回神,“家庙?” “下午我就说过不许再有下一次,秦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你不愿意做个大夫人,自然有的是人想做,两个人依旧是嫡出子女!” 秦国公是忍耐到了极点,“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下一次,不是家庙就是休书,你的死活与秦家再无半点干系,即日起将大夫人关在院子里不得踏出一步,若有人违背我的意思,绝不轻饶!” 话落,秦国公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屋子。 秦大夫人整个人都傻了,呆愣着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几个小厮捧着账册离开了院子, 屋子里余下的几个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秦大夫人瞄上,惹了她不痛快。 秦大夫人失落的坐在地上许久未回神,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大家都这么对自己! 秦大夫人紧紧地捏着拳,全都是因为庆乐这个贱人惹出的祸,秦大夫人心里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西院 当几本账册和钥匙交给庆乐的时候,庆乐怔了下,“才进门就管家,会不会太快了些。” 秦煜轻笑,“正好练练手,日后咱们开府管家也不至于生疏了。” 庆乐还是没转过弯来,直到青翡将前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庆乐听。 “还有这事?”庆乐惊讶,“这大夫人今天一天受够了气,难怪祖父会突然做这个决定呢。” 秦煜淡淡嗯了声,瞥了眼青翡,“摆膳吧。” “是!” 庆乐终于恍过神来,“那这么说,日后是我和甄沁两个人管家了?” 秦煜放下笔尖,抬眸瞧了眼庆乐,“那又如何,左不过都是那些伎俩,只管放手去做,捅破了天我也不会怪你!” 第218章,不打自招(二更) 庆乐掩嘴一笑,“我进门不过一日,这脾气耍了三回了,平日里也不见这么气大,这院子里的丫鬟瞧了我,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旁人家都是劝和,你倒好,半点不怕我把事闹大了。” 秦煜闻言耸耸肩,“正如你今日劝大姐那番话,若不拿出一股狠劲来,这日子何时才能消停。” 庆乐闻言点点头,“说的倒也是。” 秦煜见桌子上摆好了菜,在一旁洗了手,牵着庆乐朝着桌子旁走去,八菜一汤倒也丰富。 两人心情都不错,气氛极好,庆乐因脸上的伤,吃的极慢,秦煜也不着急放缓了速度迁就着她,一顿饭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放下筷子。 庆乐揉了揉小脸,蹙眉道,“几日内怕是不能出门了。” 庆乐瞧着镜子里红肿的小脸哭笑不得,甚至有些后悔和秦大夫人斗智斗勇,还弄伤了自己。 “太后这几日潜心修佛暂不见客,皇上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更没有时间见你,明日的三朝回门就取消了,你就好好在院子里养几日,至于管家,先不必着急,那头如何做你跟着学就是了。” 秦煜是又气又无奈,让人准备了鸡蛋,去了壳裹着毛巾揉在庆乐脸上,惹的庆乐倒抽口凉气,手上动作不自觉放柔了三分。 “明白了。”庆乐点点头,两只眼睛弯成月牙状。 好一会,秦煜才松了手,让丫鬟伺候庆乐洗漱。 秦煜趁着功夫又写了几篇家规,庆乐换上一件宽松的白色里衣走了过来,“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秦煜抬眸,“你忘了,五日后我就该上朝了。” 庆乐闻言更是满心感动,站在一旁替秦煜磨墨,“夫君,差个几篇,我自己添上也是可以的。” 秦煜用鼻子哼了哼,庆乐小脑袋更低了,讪讪一笑的帮着磨墨,秦煜偶然一抬眸见她眼睛微眯着,两只手还不停的转圈,手上沾了不少墨汁,一副疲倦极了的样子。 秦煜放下了笔尖,无奈的叹息,扶着庆乐上了床塌,又用毛巾擦了擦庆乐的双手。 庆乐睁开眸子,“哎,我还没磨完……。” 秦煜失笑,“不必了,该歇息了。” 下一刻,秦煜大掌一捞将庆乐卷进怀里,庆乐绷紧了身子不敢挣扎,睡意消散了不少,只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但具体缺了什么,庆乐也说不好。 秦煜微凉的掌心紧攥着庆乐纤细白嫩的双手,一点点汲取她的温度,最后,秦煜整个人都被燃着了,一翻身压在了庆乐身上,鼻尖轻轻嗅着。 “呜,你好香。” 庆乐闻言扑哧一笑,两只眼睛特别惊奇,“哎,你怎么不咳嗽了?” 庆乐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她总觉得耳边缺少点什么,忽然想起了,从昨日到现在,没听见秦煜一声咳嗽。 秦煜浅笑,低头封住了这张喋喋不休的红唇,眼睛里的笑意狡黠又肆意,庆乐一下子忘记了挣扎,更是将自己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 等庆乐想起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庆乐强忍腿间酸涩,忍不住拽着秦煜问道,“昨夜的问题还未回答呢?” “那就今夜再告诉你!”秦煜一脸正经的回了句,惹的庆乐小脸一红,低声咒骂句无耻! “郡主,方才萧小姐来信,一会来国公府探望您,”青翡道。 庆乐闻言小脸更是红的彻底,只觉得没脸见人了,娇嗔瞪了眼秦煜,“你一定早就知道小九会来是不是?” 秦煜摊手,“娘子误会了,小九来不来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今日上午赵侯爷邀我去揽酒香喝酒,莫非,这两人是约好了?” 庆乐匆匆用了早膳,又让丫鬟梳洗打扮了一番,来不及跟秦煜计较,惹的秦煜蹙眉,“你们不是日日见面嘛,又不是不认识,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紧张?” 庆乐穿起了高领长裙遮掩了脖子上青紫痕迹,没好气瞥了眼秦煜,秦煜耸耸肩,这才没了话。 萧妧先是去了一趟国公夫人处探望,陪着说了会话才离开,直径去西院。 半路上,恰巧碰见了一脸惆怅的秦韵坐在亭子里发呆,既然碰见了,萧妧叹息一声,抬脚上前打个招呼。 “韵表姐。”萧妧微微一笑。 秦韵回眸一见萧妧,赶紧低头擦了擦眼角,“小九来了,去瞧过祖母了?” “瞧过了。” 秦韵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今日是来探望庆乐的吧,你们感情可真好。” 萧妧见她一脸哀愁,又想起昨日的事,于是道,“小九和庆乐认识十年了,她的性子小九最清楚了,绝对没有坏心,韵表姐也不必跟庆乐过不去。” 秦韵笑了笑,萧妧又道,“韵表姐,若是想通了一些事,心情反而豁达些,你们认为很重要的,在旁人眼里未必同等重要,父亲常常劝小九,比起那些将死之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外界怎么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想的。” 秦韵笑了笑,“你有右相这个好父亲撑着,如何能体会到寻常女子的心情?” “右相嫡女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三皇子退了婚事,恶名远播?”萧妧笑了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何况是旁人呢。” 秦韵愣了下,细细回味萧妧的话。 临走前萧妧又看了眼秦韵,“韵表姐,若有一日大舅母能如愿,前提是家破人亡,秦家彻底覆灭,你可愿意?” “这怎么可能呢?”秦韵有些奇怪的看着萧妧,“祖父征战一辈子,战功赫赫,皇上怎么会让秦家覆灭呢。” 萧妧挑唇轻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胜败不过是朝夕之事,若被有心人利用,拿整个秦家去赌,划算么?” 秦韵被这番话震惊了,直到萧妧离去许久,才回过神来。 “小姐,您说的这些,表小姐能听懂吗?”红袖忍不住问道。 在红袖眼里,秦韵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表小姐了,变的自私自利,一切都依自己的利益为先,到最后食了恶果。 “希望经过这一次,表姐能看的明白,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有些人根本不适合那个位置。” 萧妧相信秦韵会清醒过来。 走到门口就看见庆乐翘首以待,四处打量。 “你可算来了。”庆乐迎了上前,搂着萧妧,“咱们进屋说。” 萧妧瞧了眼庆乐脸上的伤痕,“打得却是不轻,我给你带了药膏,回头抹上几回就能消肿。” “哎呀,我没那么娇气,已经不疼了。”庆乐摆摆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起。 萧妧掩嘴一笑,“这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一夕之间好似变了不少。” “是呢,奴婢正想说呢,从进门到现在郡主这笑都没停过。”红袖也跟着打趣。 庆乐小脸一红,瞥了眼红袖,“几日不见又跟着你家主子学坏了,不过三日未见罢了,哪里不一样了,头上还能多一个犄角不成!” 萧妧哈哈一笑,屋子里顿时笑语连连,丫鬟跟着也忍不住笑了。 “郡主,大少夫人说有些账册理不清,邀您过去瞧瞧,如今正在凉亭处等您过去呢。” 甄沁身边的碧灵亲自过来一趟,姿态谦卑。 庆乐挑挑眉,“真是扫兴,偏挑了这个时候来。” “无碍的,怎么说也是我大表嫂,我陪你一起去瞧瞧。” 萧妧眨眨眼,对甄家人没有一个好印象,这些日子萧妧一直在追查大昭寺范氏的事,顺藤摸瓜就查到了甄家头上,相府和甄家迟早有一战,虽没有明撕,但暗地里都明镜儿似的。 甄沁能挑这个时候派丫鬟来,肯定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排除有故意的可能。 庆乐眼珠微转,“也好,正好屋子里有些闷热,去凉亭纳凉也不错。”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凉亭,萧妧猜测果然不错,甄沁见她来一点都不惊讶,微微笑,“萧表妹来了,真是不巧,没打搅到两位吧。” 萧妧轻笑,“怎么会打搅呢,我和郡主本就相熟,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倒是表嫂这别耽搁了才是。” 三人坐在凳子上,甄沁摊开其中一本账册,“祖父虽说将账册交给了我和二弟妹,但总该有个头绪才对,不如我来管厨房和采购以及账目这一块,二弟妹管奴才如何。” 庆乐掩嘴轻笑,“大嫂该不会是要我把账册交给你吧?” 甄沁直接点点头,“这账册我瞧的不全面,你那里还有一半,我这也是怕出差错,二弟妹可别误会了,母亲这一时半会还出不来,但这个家迟早还是要交给母亲的,我也不能乱来啊,” 管了银钱和采买就相当于将庆乐架空了,庆乐刚来府上,这丫鬟婆子更是没有一个会听庆乐的,甄沁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独揽大权。 “大嫂如今怀着身子,我哪敢让大嫂累着,左右我也闲着无事,就替大嫂多分担一些无碍的。” 既然甄沁做起了笑面虎,庆乐奉陪就是。 甄沁脸上的笑意差点没崩住,朝着丫鬟们看了眼,“你们几个去弄些茶点瓜果来,别站在这杵着了,这些东西不是你们丫鬟随意听的。” 甄沁先将丫鬟打发了,萧妧摆摆手,“退下吧。” 很快凉亭里就只剩下三人,萧妧丝毫不惧,她倒要瞧瞧甄沁能耍出什么手段来。 甄沁一改方才的温煦,冷着脸瞥了眼庆乐,“二弟妹,这好歹是国公府,按照规矩都是嫡长子媳妇管家,祖父让你管家不过是碍于你郡主的身份罢了。” 庆乐不气不恼的笑了笑,“那我也没办法,谁叫我生下来就是郡主呢。” “少给我耍嘴皮子!”甄沁板着脸,“你还想跟我争不成!乖乖交出账册,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该惦记的别惦记,否则……” “否则如何?”庆乐一点也不惧,嘴角翘起微笑。 甄沁弯了弯红唇,一只手抚在肚子上,低声呢喃着,“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二弟,惦记着夫君,夫君还跟我提过,庆乐郡主放荡不羁,当面对他表白心意不知廉耻,如今又想尽办法嫁给二弟,无非就是想接夫君罢了,庆乐啊庆乐,你这是何苦作践自己呢,你若开口,你我做一对不分大小的姐妹,也好过你现在看着我和夫君日日在一起啊。” 庆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萧妧轻笑,“表哥可真有情怀,那表哥有没有告诉你,表哥最喜欢的其实是甄大小姐,也就是表嫂的大姐,娶表嫂也是迫不得已。” 甄沁闻言脸色一白,瞥了眼萧妧,紧紧的攥着拳。 “表哥还说,那一日大昭寺他一直以为就是甄大小姐,一心想娶得更不是你,跟你在一起还不如日日出门办公务,若非甄大小姐求情,表哥怎么会娶你呢。” 萧妧狭长的眉头微微挑起,“你也算好运,那日后就怀了身子,否则依表哥的意思是要拖到三年后,甄大小姐出了孝,将你们姐妹一同娶进府,做一对不分大小的姐妹呐,不过也不晚,三年后再娶就是了,表嫂可要趁机抓住表哥才行哦。” 甄沁又气又怒,这么隐秘的事秦昀霆居然告诉了萧妧,还敢嫌弃自己,太过分了! 甄沁差点被气哭了,狠狠的瞪着萧妧,脱口而出就道,“绝对不可能,大姐根本就不喜欢夫君,若大姐有此心早就嫁了,何必拖着呢,若不是大姐设计,我也不可能顺利嫁给夫君,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庆乐怔了怔,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萧妧又继续刺激,“若不是表哥告诉我,我如何能知道这些事,你卑鄙无耻给表哥下药,怀了孩子又不肯吃药,迫不及待地嫁过来不就是怕你大姐抢你位置嘛,你大姐明明就心仪表哥,你还敢狡辩!” “胡说八道!我大姐喜欢的是赵侯爷,她和赵侯爷才是天生一对,是你耍计拆散了她们,你才是卑鄙无耻!” 甄沁气的一股脑全都说了,丝毫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得意地瞥了眼萧妧,“你等着吧,早晚有一日赵侯爷弃了你,你连我大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凭什么跟她争?” 庆乐已经吃惊地说不出话了,脑子里有些乱。 萧妧则怒极反笑,“表嫂嫁进国公府究竟是爱慕表哥,还是贪恋国公府的势力呢,大舅母的事,该不会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甄沁再说下去要被萧妧气死了,瞥了眼庆乐,“账册你究竟是交还是不交?” 庆乐挑唇,“大嫂若要权,尽管去找祖父啊,祖父一句话,我立即派人给你送过去。” 甄沁见二人油盐不尽的模样,嘴角翘起一抹邪笑,然后脸色一白,坐在了地上开始大叫。 “啊!救命啊,我肚子好痛,二弟妹,表妹,你为什么要推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甄沁痛苦的哀嚎,眼中划过一抹得意。 庆乐吓了一跳,脸色阴沉不悦的看着甄沁装模作样,气恼不已,甄沁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惜一切手段,这种手段也耍的出来! “别叫了,你拿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做文章,良心过意得去吗?” 甄沁却不管不顾,叫喊声越来越大,很快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朝着这边赶来。 凉亭里就三个人,没有丫鬟婆子侍奉,还牵扯着萧妧,就还有理也说不清了,庆乐有些着急的看着萧妧,“你先离开这里吧,一会该来人了。” 萧妧勾唇一笑,伸出脚绊了一把庆乐,极快的道,“一会就咬死了甄沁。” 还未反应过来,庆乐就被萧妧扑通一声推下水,顿时溅起不少水花,庆乐不停的挣扎。 “救命啊!快救命啊!” 甄沁怔了下,然后又开始大叫,萧妧也不甘示弱。 “你为何推郡主入水,郡主都已经说了将账册全都交给你保管了,你好狠的心!” 萧妧抢在甄沁之前开口,“快将郡主救上来!” 很快庆乐被救上来,一脸惧意,“大嫂,母亲被软禁真的跟我无关,你为何要跟我过不去?”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得我,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不对,是你推的。”甄沁一只手指着萧妧。 萧妧嗤笑,“谁不知我和郡主关系极好,为何推她入水?” “你!”甄沁一下子噎住了,试图想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恰好一抬眸,就见一个身影大步走来,顿时欣喜不已。 “夫君,快救救我!” 秦昀霆脸色难堪至极,方才他就站在桥头另一侧,恰好有一根柱子挡住了他的身影,凉亭里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秦昀霆眼中,包括那些话! 第219章,送走就清净了 “夫君,是二弟妹和表妹推我,然后表妹怕承担责任,所以才推二弟妹下水。” 甄沁一只手紧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哭泣,满脸惊恐,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庆乐和萧妧动手推了甄沁呢。 “呜呜。”庆乐吓的小脸发白,紧紧裹着丫鬟的衣服,唇瓣发紫,一看就吓的不轻。 “庆乐,你没事吧。”萧妧紧扶着庆乐,“表嫂要管家之权,又仗着嫡长媳身份胡作非为,你给她就是了,这么深的水,万一出了点什么事犯的上吗?” 庆乐瞥了眼甄沁,“我......我没想到,大嫂会一言不合就推我入水啊,幸亏有你在,否则,这今儿非被淹死不可,再也没人她争什么管家之权了。” “你说谎!”甄沁白了眼庆乐,“明明是你仗着郡主身份在国公府里横行霸道,见不得我怀了孩子,我只是想劝你几句罢了,你就一怒之下推了我,你和表妹素来交好,她自然是帮着你说话了,哎呦,我肚子好痛。” 甄沁紧紧捂着肚子叫嚷,模样凄惨不似作假,而庆乐则是瑟瑟发抖,一身狼狈更不像假的。 两边各执一词,丫鬟婆子也有些分不清了谁说真话谁说假话。 萧妧抬眸看了眼秦昀霆,“表哥觉得如何?” 秦昀霆紧抿着唇不语,目光深深地看了眼萧妧,情绪有些捉摸不透,眸光蕴藏一股怒气。 “夫君......”甄沁闻言伸手拽了拽秦昀霆的衣服,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夫君,是她们合伙欺负我,我大着肚子哪是她们的对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秦昀霆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甄沁,又瞥了眼甄沁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染上一丝凉笑,“凉亭中伺候的丫鬟婆子是谁遣退的?” 甄沁瞳孔一缩,有几分心虚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夫君,我是来和二弟妹讨论账册事宜的,哪是丫鬟婆子听的,所以就让她们退下了,况且,我也没想到二弟妹和表妹会这么对我.......” 甄沁说的煞有其事,一只手紧紧拽着秦昀霆的衣摆,只差一点秦昀霆就甩开了甄沁,不掩眼中厌恶。 “都愣着做什么,去请太医来,扶着大少夫人进屋!” 秦昀霆眼角瞥了眼庆乐瑟瑟发抖的身子,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让丫鬟带着甄沁回了屋子。 甄沁眼眸微挑,心里涌出一口怒火,“夫君,她可是你弟媳妇,我才是你妻子,你难道不信我要偏袒弟媳妇?” 秦昀霆闻言蹙眉,不悦的看着甄沁,“你胡说八道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护好孩子,而不是咄咄逼人猜测责任,究竟孰轻孰重?” 甄沁噎住了,她方才明明就瞧得很清楚,秦昀霆的目光一直在关心庆乐,甄沁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看你分明就是在关心她吧,舍不得她冻着,所以才急着让我离开吧,明明是她推了我,夫君为何执意庇佑她?” 甄沁手指着庆乐,好似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鄙夷。 庆乐抬眸看了眼秦昀霆,微微蹙眉,神色有些复杂。 “够了!我看你不止身子有毛病,脑子也不好使了!”秦昀霆沉声道,眼光十分凌厉的看着甄沁,“你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甄沁身子一颤,这才想起自己还在装肚子疼,顿时捂着肚子哀嚎。 “抬出去!”秦昀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凉亭,脚步急匆匆,憋着一股子烦躁,任由甄沁在背后喊破了嗓子也不回头。 萧妧瞥了眼甄沁,眼神鄙夷好似就在骂甄沁是个蠢货,气的甄沁紧紧捏着拳。 “你别得意!” 萧妧懒得再瞧甄沁,陪着庆乐去换衣服,“这甄沁原是个聪慧的,只不过满心全都是大表哥,所以凡事跟表哥沾边的,她就控制不住,失去控制,说白了就是个没脑子的。” 庆乐点点头,“也不知这主意谁告诉她的,幸亏你机灵,否则被她反咬一口就说不清了。” 庆乐吸了吸鼻子,才嫁进来两日,又是挨打又是落水,折腾一圈,果不其然着凉了。 匆匆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再喝了一碗姜汤,庆乐才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了些。 “我没事的,又不是大冬天,回头吃几副药就成了。” 庆乐摆摆手,丝毫不以为然,萧妧笑了笑,还未开口秦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就将二人请去了。 秦大夫人虽说没了管家权,但管了这些日子,建立了不少威信,如今又是特殊时刻,听到消息后直接就来看甄沁,没有一个丫鬟婆子阻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怀着身子,怎么会差点小产了?” 秦大夫人很是宝贝甄沁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她第一个孙儿,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小心翼翼让人伺候甄沁。 这刚一松神,人就差点出事了,秦大夫人如何不恼,再一听说这事跟庆乐和萧妧脱不开关系,一气之下便将国公爷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 “呜呜,我肚子好疼......”甄沁捂着肚子在床上叫喊,她身子本就不好,怀这一胎就已经是冒险了,更有随时小产的可能,甄沁是清楚的,所以才不惧庆乐和萧妧。 秦大夫人坐在榻上安慰,“好孩子,丫鬟已经去熬药了,再忍。” 不一会,丫鬟道,“夫人,郡主和表小姐来了。” 秦大夫人闻言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狠狠瞪了眼二人,“小九啊,不是舅母说你,你怎么一点都不分是非黑白,处处帮着外人欺负你表嫂呢,舅母当真是白疼你了。” 萧妧挑眉,“舅母,如今庆乐也是小九表嫂啊,算不得外人,况且小九和庆乐一直都是闺中密友,再说,小九和庆乐欺负谁啦?” 秦大夫人又气又恼,“你和郡主是闺中密友,所以才会帮着她欺负大表嫂吗,你大表嫂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她肚子里还怀着秦家子孙呢!” “舅母,那你也不能听大表嫂一面之词就怀疑庆乐和小九啊,明明是大表嫂推了庆乐入水,害得庆乐差点被淹死,又怕担责任,往地上一坐抱着肚子就喊疼,与我无关呐。” 萧妧一脸无辜,“再说了,丫鬟婆子是大表嫂遣退的,小九和庆乐又是被大表嫂叫去的,小九可没有通天的本事,算出大表嫂会讹上小九,否则小九是不会去的。” 秦大夫人瞥了眼萧妧,“几日不见,小九嘴皮子越发利索了,你大表嫂可是差点小产啊,照你这么说,你大表嫂还能冒险冤枉你?” 秦大夫人是不相信的,当初甄沁为了嫁入秦国公府,坚决不肯打掉孩子,就是因为身子弱的缘故,拿孩子开玩笑,简直天方夜谭!” 萧妧翘起红唇,“那大表嫂又有什么证据是小九推了你?” “孩子差点保不住了,这就是证据!” “那这么说,庆乐被大表嫂推入水也是证据了?”萧妧反击,噎的秦大夫人说不出话来。 “舅母,大表嫂想要掌家,小九能理解啊,可账册是外祖父交给庆乐的,大表嫂若不同意,只管去找外祖父,何必来找庆乐呢。” 萧妧又说了句,让秦大夫人脸色微变了变,的确是自己让甄沁去找庆乐谈,但没想到会造成这个结果,遇上两个都不是善茬! 现在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让外人一下子无法分辨了,任谁都拿不出证据来。 僵持了许久以后,门外来了一名小厮,“大夫人,二少夫人,表小姐,国公爷请你们过去一趟。” 秦大夫人哼了哼,看了眼甄沁,“沁儿,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替你做主的。” 甄沁在榻上感激的看着秦大夫人,“多谢母亲。” 屋子里气氛有些僵持,秦国公坐在主位上沉眸,秦大夫人不断地诉说是庆乐和萧妧合伙欺负甄沁。 “父亲,沁儿怀的可是秦家嫡重孙啊,儿媳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今日一眨眼就差点出事了,大夫说幸好发现及时,否则肯定保不住孩子。” 秦大夫人越说底气越足,好似抓住了庆乐的把柄,老人都是看中子嗣的,没有哪一个不喜欢孩子的,所以,秦大夫人笃定秦国公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头。 “母亲,这件事跟郡主和小九没有一点关系!” 秦韵忽然开口,打断了秦大夫人的话,秦大夫人怔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韵。 “韵姐儿,你胡说什么啊,分明就是她们合伙......” “母亲,当时我就场!”秦韵叹息的看着秦大夫人,“我就在桥头散心,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跟郡主和小九没有半点关系!” 秦大夫人愣住了,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拆台的居然是秦韵! 庆乐也有些惊讶秦韵会帮着自己说话,不过仍是一脸警惕。 “祖父,是沁儿和郡主因一些账册之事争执起来,随后越吵越凶,沁儿一时情急推了郡主一把,才让郡主掉入河中差点淹死,沁儿许是怕了,所以才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根本就不是郡主和小九的过错。” 秦韵说着走近秦大夫人身边,“母亲,您误会郡主和小九了,女儿是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帮着郡主说假话呢。” 秦大夫人一脸怀疑的看着秦韵,却见秦韵不躲不闪任由秦大夫人打量,“母亲,沁儿身怀有孕,郡主多帮她分担些也是好事,沁儿就应该好好在屋子里养胎,这可是秦家嫡重孙,谁敢大意,沁儿不过是心里对郡主有些气愤罢了,郡主真的是无辜的。” 良久,秦大夫人愣是没说出一个反驳的字来,动了动唇有些恼了甄沁,居然骗自己! 秦国公瞥了眼秦大夫人,然后低声道,“正好有件事要跟你提,前几日我碰见一个云游在外的僧人,机缘巧合之下让他占卜了一卦,老大媳妇这一胎和国公府犯冲,命途多舛不顺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她去天竺山住些日子,等孩子生下来再回来,否则国公府里永无宁日。” 秦大夫人脸色一僵,“这哪里来的和尚胡说八道啊,孩子好好的怎么会犯冲呢,父亲可不要被骗了。” “母亲,自从沁儿入府后,搅的家里鸡犬不宁,什么时候消停过,依我看,这僧人所言极是!” 秦韵点头附和,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韵姐儿说的没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短短几个月罢了,正好这些日子你也该歇歇了,陪着老大媳妇一起去吧。” 秦国公沉声发话了,语气是不容质疑的坚定,两人送走一段时间,秦国公府里才能彻底宁静。 “不行,那家中无人照料,我怎么放心得下?”秦大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彻底离开秦国公府陪着甄沁去待产,将国公府留给庆乐,哪有这么好的事! “家里还老二媳妇,一个诺大的郡主府都管过来了,何况一个小小国公府了,三日后准备一下就出发!” 秦国公根本就不给秦大夫人拒绝的机会,直接拍板了。 秦大夫人还要说什么,却被秦韵拦住了,“母亲,女儿陪您一起去散散心,难得有这个空闲去天竺山住一段日子,放松放松也是件好事。” 秦韵转眸看了眼秦国公,“祖父,韵儿会陪着母亲和沁儿一起去的,还有郡主,家里的一切可就全都辛苦你了。” 庆乐抬眸对上了秦韵的眸光,没有了之前的纠结和复杂,有几分豁达的友好,好似又恢复了刚认识那位英姿飒爽的秦家大小姐模样。 “都是我应该做的本份,母亲和大姐尽管去吧,家里一切都不必操心。” 秦大夫人瞥了眼庆乐,总觉得这话像是在炫耀,刚要讥讽两句,秦韵就拽着秦大夫人道,“母亲,咱们去瞧瞧沁儿身子如何了吧。” 秦大夫人根本没有机会开口,硬是被秦韵拽走了。 萧妧眼中有过一抹欣慰,看来韵表姐是想通了。 “郡主,若是有不明白的尽管去问管家,至于分寸,你自己掌握就好,你们先回去吧。” 秦国公摆摆手,被最近这两日闹腾的有些头疼。 “外祖父,小九告辞了。” 那头一心等着秦大夫人给她做主的甄沁伸长了脖子瞧外头,总算将秦大夫人盼回来了。 秦大夫人没好气地看了眼甄沁,“沁儿,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你自己摔得还是庆乐和小九推的?” 甄沁被问的有几分心虚,眼眸一闪,“自然是被她们推的了,母亲还信不过我嘛?” “可我明明亲眼所见是你自己坐在地上的!”秦韵冷声开口,“也是你激怒郡主,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没达成目的恼羞成怒了,故意拿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甄沁小脸一僵,看了眼秦韵,秦韵淡淡道,“我当时恰好就在桥头散心,所以看得很清楚。” 甄沁这下没话说了,固执道,“那也是她故意激怒我在先的,就是她的错!” 秦大夫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反手朝着甄沁就是一巴掌,“你居然敢骗我,亏我还言之凿凿去找二人算账,差点被你害惨了!” 甄沁捂着脸,委屈的掉眼泪,秦大夫人气愤的甩袖就走,秦韵看着甄沁道,“祖父已经吩咐了,三日后你和母亲还有我,去天竺山待产,直到生下孩子才能回京,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不,我不去!”甄沁反应有些激烈,“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离开了夫君,谁知道回来以后会是什么模样,我是不会离开的!” 秦韵语气淡淡,“你这肚子已经快要遮不住了,你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被不待见吧,祖父还不知道这件事,到时候随便找太医一把脉,秦家若不承认这个孩子,你又该如何,除了休妻再无其他了。” “我.......”甄沁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委屈的直掉眼泪,“我去还不成吗。” 秦韵这才笑了。 第220章,要找对办法(二更) 晚上秦煜回来见庆乐时不时地抽鼻子呜咽,还不准靠近,便追问了几句,才知晓今日发生的事。 “小九推你入水了?”秦煜拧眉不悦。 “那也是迫不得已嘛,我不怪她。”庆乐瞧情况不对,赶紧替萧妧辩驳几句。 秦煜是一脸郁闷,心口吃还火烧火燎的难受,满身遮掩不住的酒气,没人被赵侯爷灌酒。 这两人,一个跑来欺负他娘子,一个灌自己,欺人太甚! “才不见了一日,就将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下次让她不许这么鲁莽了,这才两日……。”秦煜欲言又止的叹息,两日内就伤痕累累,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日后见不着她们了,根本就不会有烦心事了,听祖父的意思起码也要八个月才能回来。” 庆乐想想就觉得值了,不就是多喝几碗姜汤嘛,若真如此,她宁可日日喝姜汤也不愿见秦大夫人和甄沁。 庆乐忽然又想起了秦韵的变化,“大姐今日处处替我说话,却些奇怪。” 庆乐一五一十将秦韵的表现告诉秦煜,秦煜挑眉,眼眸微转,“应该是想清楚了吧,不针对最好不过了,否则闹的谁也不好看。” 庆乐点点头,“可不是嘛,若是母亲和大嫂也能这么想就好了,哎,我也不指望。” 秦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庆乐,然后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别靠近我,别把伤寒染给你了!”庆乐躲的远远的,让秦煜怀里扑了个空,“今夜你去书房,过两日好些了再搬回来,我已经让丫鬟收拾好了。” 秦煜叹息,只好无奈的朝着门外走去,“回头是该想个办法让赵侯爷早日娶了小九,免的她太闲了。” 这话庆乐是没听见的,秦煜今日被逼喝了不少酒,赵侯爷那眼神恨不得将自己戳两个窟窿,幽怨至极的模样,让秦煜至今心有余悸。 如今最大的困难就是右相松口了,经过今夜秦煜一个人睡,秦煜下定决心推波助澜一把,早日让右相松口。 凉亭 一抹修长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令原本华贵的身姿有些孤寂和落寞。 “昀霆。”秦韵忽然开口,“你和二弟……。” “大姐也信不过我吗?”秦昀霆忽然看了眼秦韵,“有些事想通了就明白了,与其继承祖制被人诟病,倒不如痛痛快快出去闯荡一番,也好过现如今!” 秦韵无奈的叹息,“往日那个威风凛凛的秦小将军,在边关人人敬仰,不次与祖父,走到哪里谁不夸一声好,回了京都后反而被束缚了。” 秦昀霆也回忆起往日的情景,单枪匹马随着秦国公上阵杀敌,是何等的快活和肆意,如今却被感情牵绊,变的颓废,到头来却是一场极大的笑话,秦昀霆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既然你做了决定,我自然是支持你的。”秦韵笑了笑,“只要你肯着你振作起来,我相信以你的本事绝对不止如此!” 秦昀霆薄唇微掀,“多谢大姐。” “客气什么,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秦韵眼眶微红,是他们钻了牛角尖,才会被束缚了,殊不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很快三人离开了京都去了天竺山待产,而秦昀霆则去求了秦国公要求外放边关历练。 秦国公先是愣了下,随后瞧着秦昀霆的目光,多了一份欣慰,“好!祖父这就去跟皇上提!” 秦国公当即就进宫找了东鸣帝,让秦昀霆投身军营,从一个无名小卒做起,东鸣帝有些诧异,秦国公竟让自己的嫡长孙去外面吃苦受罪,当场就答应了,并且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军衔。 “什么?秦昀霆报名参军了?”甄颜有些惊讶,有些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小姐,据说是秦公子自己求的,皇上当场就答应了,还有二小姐也被送去了天竺山,整个秦国公府都落在了庆乐郡主手上。” 甄颜紧紧蹙眉,这个局势于她大大的不利,没拉拢秦煜就罢了,连秦昀霆也要脱离控制,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甄颜费尽心机接近秦煜,可偏偏秦煜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就是不肯回应半点,导致如今一点都没有。 反倒白白便宜了庆乐,甄颜又气又恼,“都怪甄沁这蠢货,这么点小事都给办砸了。” “小姐。”鸾歌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一脸怒气的甄颜。 甄颜则挑眉,“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鸾歌这才点了点头,“小姐,奴婢听说赵侯爷最近对右相缠的厉害,跑相府也是不分黑天白日的,大约是要研究婚事了……” 甄颜闻言狭长的眉紧蹙,心里闷着一口气,“不行,我不能再浪费时间拉拢秦煜了,秦煜一时半会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如今右相才是最大的威胁,右相倒了,她萧妧还有什么资格配赵遵,赵遵岂是她能瞻仰的!” 鸾歌有些纳闷,赵遵不就是一个商人嘛,运气好得了右相青眼所以才入朝做了官,除了模样英俊了些,身份根本不高。 可偏偏她家小姐就一门心思认准了赵遵,一个相府嫡女还配不上一个侯爷了? 凡事沾上了赵侯爷三个字,她家小姐一准失控,失去了往日的精明,虽心里这么想,鸾歌却是不敢乱说的。 甄颜低眉,瞥了眼鸾歌,“瞧着日子也差不多了,让范氏安排动手吧。” “是!” 甄颜对右相府早就动了杀意,如今已是迫不及待了,右相府必须倒! 甄颜想了想还是准备去见一见秦昀霆,毕竟秦昀霆是个武将之才,虽不懂谋略,一旦上了战场则骁勇善战,勇猛无敌,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前世秦昀霆巅峰时手里还握着五万兵权,为了这暂时的兵权,甄颜也该给秦昀霆吃一颗宁心丸。 很快鸾歌打听好了,明日秦昀霆会去城外办些事,于是甄颜掐着时间赶去,来了一次偶遇。 几人不见,秦昀霆似乎消瘦了不少,骑在马背上身穿戎装,有几分冷冽的味道。 “秦公子?”甄颜惊讶的掀开帘子,看了眼秦昀霆。 秦昀霆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眼睛里一刹那的厉色极快的闪过,转瞬即逝,扭头看了眼甄颜。 “甄大小姐怎么在这?” 鸾歌立即道,“我家小姐触景生情,出来散散心。” “鸾歌!”甄颜已经是一副柔弱的模样,身穿一件白色衣裙,越发衬托的小脸苍白无力,让人忍不住去保护。 “逝者已矣,甄大小姐还是多多保重身子,否则甄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的。” 秦昀霆敛眉劝了几句,语气波澜不惊十分平淡,令甄颜忍不住蹙眉。 “秦公子,这几日甄颜听闻国公府发生的事了,二妹妹年纪轻不懂事,因自小身子不好一直被家里娇惯,但绝对没有坏心眼,若是惹了秦公子不快,甄颜在这里替二妹妹向秦公子赔礼了。” 还是一贯的落落大方,善解人意,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进退有度,浑身上下散发着端庄优雅的气质。 秦昀霆有一些恍惚,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一袭鹅黄色纱裙,虽狼狈却美的足以令人窒息,那般善良真诚。 可不知为何,现在瞧着有些刺眼,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完美的女子吗,让人找不出一处破绽来。 “秦公子,听说你要远行了,秦公子可要保重身子啊……” 甄颜喋喋不住的说着什么,秦昀霆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瞧着甄颜那一张如梦一般的容颜怔住了,他竟然瞧见了那个孤影决绝的女子,毫不犹豫的撞向柱子,染了一层红。 秦昀霆顿时惊醒,看了眼甄颜,“多谢甄大小姐好意,秦某心领了。” 甄颜眼眶微微一红,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甄颜在京都恭祝秦公子早日凯旋而归。” 恰好这时有一名侍卫朝着秦昀霆打招呼,秦昀霆笑了笑,“甄大小姐,告辞了!” 说罢,秦昀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嘴角却勾起嘲讽的笑意,每每她都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误导自己,偏偏他每一次都信以为真,甚至高兴极了。 如今瞧来,就是天大的讽刺! “小姐人走远了,咱们回吧。” 甄颜却紧紧蹙眉,“有些不对劲,去查查秦家最近发生的事,一定要查个清楚!” 她说了这么明显的暗示,秦昀霆居然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反而是对自己有一股淡淡的疏离,不似往日那般暧昧。 “小姐,会不会是秦公子正在气头上啊,秦公子一直想娶小姐,如今却被迫娶了二小姐,换了谁也受不了啊,估计是这些日子受了不少气,加上在京都一直被人诟病,所以才会想着去边关立功吧。” 鸾歌倒没瞧出什么来,一直以来只要她家小姐开口,秦昀霆就没有拒绝的时候,还不是乖乖听从她家小姐指挥,根本就是死心塌地! 甚至有时候鸾歌还替秦昀霆打抱不平,身世样貌才华样样都好,最主要的还是喜欢甄颜,可偏偏甄颜就认定了赵侯爷,也不知赵侯爷哪里好了。 甄颜闻言才松了口气,“你说的也对,或许是我敏感了,走吧。” 甄颜的目光一直盯着秦昀霆,却见他一直没有回头看眼自己,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几日后秦昀霆彻底离开了京都,萧妧特意去送行,准备了一些干粮以及几本兵书。 “表哥,小九时常听父亲说表哥在战场的一些英勇事迹,小九相信表哥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立大功,做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萧妧能来送行,秦昀霆有些惊喜和意外,听了萧妧的话更是感叹,随即一声苦笑。 “是啊,若不立功我宁可战死沙场,也好过被人质疑。” “表哥!”萧妧蹙眉,“表哥何须妄自菲薄呢,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表哥如今正是大好年华,总有一日会碰上一个和表哥惺惺相惜的那位,在小九眼中表哥一向都是高大威猛的,表哥可别辜负小九的期待哦,小九在京都会日日记挂表哥,表哥永远都是小九的亲人。” 秦昀霆怔了怔,耳根子有些潮红,居然被萧妧看出来了。 从那一日庆乐落水,萧妧就看出秦昀霆真实的心思了,暗叹命运捉弄人啊。 秦昀霆扬起微笑,“自然不会让小九失望的。” 说罢,秦昀霆胯下一夹,狠狠地抽着鞭子,马儿快的像离弦的箭一般,疾风而去很快人影渐渐远去。 回了相府时,只见红袖在屋子里焦急不安的走来走去,一看见萧妧,立即迎了上前。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 “是青央派人送信,说大昭寺范氏那头有了动静,昭和郡主服下了那一枚假的蛊。” 萧妧挑眉,“终于等不及了,算算日子,昭和郡主马上笈笄也该出寺了,一个堂堂皇家郡主清苦了十五年,想必皇上一定会隆重举办一次笈笄宴。” 萧妧揉了揉脑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两只蛊养的如何了?” “奴婢日日照料,都还活着呢。”青予低声道,“小姐可要瞧瞧?” 萧妧点点头,“将原本拂儿身上那一只拿过来,装在瓶子里。” “奴婢这就去。” 没一会青予手里紧握着一个白瓷瓶递给了萧妧,萧妧紧紧地攥着白瓷瓶,眼中迸发一股强大的恨意。 是它毁了前世的相府,这个人自己一定会揪出来的! 前世相府之所以被嫌弃全都是因为两只蛊,一个下给了昭和郡主,另一只下给了右相,将两人强行绑在一起,昭和郡主认准了右相,一旦昭和郡主身子不适,右相就会跟着难受,折磨了右相整整好几年,以至于被人趁机钻了空子,导致了右相府毁灭。 今生这笔账,她会一一讨回! “小姐,侯爷来了。”红袖低声道,这赵侯爷来的是越来越勤快了,几乎是右相的跟屁虫,一日日缠着,惹的右相烦不胜烦,一见赵侯爷就头疼不已。 萧妧挑眉,“哼!还有脸来,也不知人家姑娘瞧中什么了,让人始终惦记着。” 赵遵走到门口处恰好听到这句话,手里还提着一只食盒,走进门口特意打开了盖子,顿时香气四溢。 萧妧蹙眉,双手叉腰的看着赵遵,“都怪你,我最近胖了许多,还敢送吃的过来!” 丫鬟闻言扑哧一笑,每一次萧妧的气都被赵遵巧妙的化解了,赵遵似是抓住了萧妧的软肋,让她很快缴械投降。 丫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赵遵也不见外找了处凳子坐下,“我正好饿了,过来找一处地吃个饭,如何惹你不高兴了?” 赵遵这段时间是把精力用在了右相身上,使出了浑身解数用遍了各种法子,可偏偏这位相爷就跟铜墙铁壁似的。 右相美其名曰,膝下只有一女,不舍早日嫁出去,任凭赵遵白费力气,半点不动容。 见他一块一块吃着糕点,萧妧有些恼了,“出去吃!” 赵遵没皮没脸凑近了些,一只手揽住萧妧的腰,揉了两把,“谁说胖了,一点都不胖,捏了一把还没几两骨头重呢,再说胖些好啊,瞧着就喜庆……。” 萧妧忽然想起院子里一位小丫鬟,生来极胖,走路一颤一颤的极讨人喜欢,顿时忍不住笑出声了。 赵遵递上一块糕点,“快尝尝,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他容易吗嘛,哄完大的哄小的,偏偏还乐此不疲。 萧妧都有些嫌弃了,“你怎么天天来,父亲若是决定了旁人很难劝得住,就耐心多等两年不成吗。” 赵遵幽怨的看着萧妧,“我每天看见秦煜笑的合不拢嘴,他倒好,日日抱着美娇娘,可怜我一人在侯府无人照料,实在孤苦寂寞。” 萧妧被他说的有些心软,“哎,我父亲怕是不好松口,又是个小气的性子,自己都没媳妇呢,如何能看你娶媳妇,你呀,有的等了!” 第221章,皇上觉得微臣如何 次日,赵遵神清气爽的出了门,嘴里哼着小曲,与前几日的颓败截然不同,一袭深蓝色官服愣是让他穿出了矜贵傲气,眼眸微挑,潋尽光华,在一众官员中别样出挑。 右相一眼扫去,赵遵立即献上一抹讨好似的微笑,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 “皇上,万圣节马上就到了,已经有不少别国使臣过来祝贺,番邦公主还有王子过两日就该抵达京都,还有东楚三公子和大皇子,此次也是带着贺礼过来祝寿。” “东楚?” 人群里很快炸开了锅,东楚近几年一直和西越征战,两边征战不休,各有死伤,之前东楚和西越本就是一家,回来因封地分歧才有了东楚。 西越一直惦记着收回失地,所以和东楚没完没了的纠缠,东楚根基不稳,又是新起之国,在继续耗下去一定会被西越吞噬。 于是东楚不得不出来找盟友,遍访周边各国寻求帮助,一部国家不愿意参与战乱,选择了避而不见,还有一部分则是观望着态度,显然就是别有用心。 东楚新立国君乃是西越老皇帝的第八个儿子,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不安现状,想要摆脱西越的束缚。 可惜偏偏不巧碰上一个硬茬,遇到了西越太子,萧湛! 西越太子文韬武略,极擅长步兵排阵,短短一年之内就让东楚连失了五座城池,且节节败退。 这位太子名望极高,又是皇后嫡出,西越帝十分疼爱,从一出生就被封了储君,一直带在身边手把手亲自教养,三岁出口成诗五岁能做文章,在西越就是一个神童,从未被超越。 西越太子地位极高,在整个西越除了太子之外,余下的几位皇子全都被掩盖了,而且势力有限,西越帝决不允许任何人危及太子的地位,一旦发现苗头立即掐灭。 所以在西越,是没有谁敢挑战太子的威名,诸位皇子更不敢与之争锋,多年来才相安无事。 这次西越帝有意栽培太子征战,给了不少兵权给太子,可见多么宠爱这个儿子。 西越帝之所以不动手,据说是因为先帝临终前,嘱咐不可兄弟残杀,如今太子已长成,西越帝放了权直接交给了太子,让太子讨伐东楚也不算违背了当初诺言。 “东楚本就是西越一部分,不过分离了这么久,又摊上一个煞神太子,咱们又何必为了东楚得罪西越呢!” “李大人所言极是,东楚既抵不过,早日俯首称臣就是了,何苦作茧自缚呢。”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但大致的意思都是不想掺合西越和东楚之间的麻烦事。 东楚帝膝下子嗣不少,但没一个比得过西越太子的,内忧外患,孰高孰低力见分明,答应了东楚就是得罪了西越,东鸣根本没必要跟西越做对。 “皇上,西越近些年来风头大涨,征战不断,似有一统天下的趋势,等西越合吞了东楚,那咱们可就离的很近了。” 其中一位大臣站出来说了相反的意见,“若是有东楚相隔,咱们好歹可以平静几年,虽谈不上高枕无忧,可也不必日日看守,万一哪一日西越派兵攻打东鸣,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大人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咱们东鸣还怕西越不成?” “西越对东楚耐心十足的耗着,即便没开战,若将此战术用在了东鸣身上,拖延东鸣又该如何?” 陈大人是三朝元老的文臣,在朝堂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比起大殿上一些懒得沾麻烦的大臣,眼光要高出许多。 “倘若今日西越和东鸣对调,诸位就能保证西越不会同意吗,即便东鸣不出手,他日就能笃定西越不会来犯吗,简直愚蠢至极!” 陈大人将几个官员骂的脸色一阵青白,偏偏还没话反驳,只能硬挺着。 依照陈大人的意思就是借兵,帮东楚渡过难关,让东楚去跟西越耗,东鸣只需要从中调节即可。 “陈大人也不能一概而论,若是东楚不安好心,挑拨东鸣和西越之间的关系,祸水东引,反过头来将矛头对准东鸣,那又该如何?” 右相忽然开口问了句,语气淡淡从容。 “就是就是,东楚帝名声一向不好,若是如相爷所言,言而无信反过来对付咱们又该如何?” 方才那几位挨骂的大臣似乎是找到了突破口,腰杆子一下子挺直了,有一股扬眉吐气的之感。 陈大人一下子被噎住了,梗着脖子不知如何反驳,喃喃着好一会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谁又能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 右相眼眸淡淡一扫方才几个阿谀奉承的官员,“本相话还没说完呢,诸位大臣何必着急,这人还未进京,咱们在这里一概论不过都是猜测罢了,太过武断,等人到了再提也不迟啊。” 几位大臣立即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右相一句话能让你高兴,也能一句话让你彻底失望。 右相的意思就是,反正打战的也不是东鸣何必着急呢,等人来了再提。 “此次东楚带了位嫡公主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和亲借兵,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其中一位大臣嘟囔一句。 东鸣帝点点头,看了眼右相,“相爷,东楚此次前来确实是来借兵的,想让咱们帮着渡过难关,若是咱们出手相助,日后东楚也算是盟友了,东楚若真那么做了,日后又该如何立足诸国之间,谁还敢伸手相助?” 右相浅笑,“皇上说的是,但东鸣也并非选东楚去跟西越做对啊,微臣倒有个提议,不如趁着这次万圣节,给西越递一份请帖。” 东鸣帝眼眸微暗,不愧是老狐狸,果然奸诈狡猾! “皇上,微臣以为相爷所言极是,咱们首先要弄清东楚和西越的意图,不能盲目听从了东楚使者的意思,至少要保证东鸣利益不受损,值得冒险才行。” 赵遵极快的附和了右相的话,右相没好气瞥了眼赵遵,就他机灵! 西越和东楚谁给东鸣的利益大,自然就选谁了,东鸣不惧打战,就是要趁火打劫。 东楚若是给足了利益,东鸣就伸手相助,若不足以打动东鸣,那就和西越来一个里应外合,怎么算都不吃亏。 这一战迟早会来,是躲不过去的。 身后的秦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赵侯爷还真是无孔不入啊,方才怎么不见他开口? 东鸣帝点点头,“爱卿所言极是,先将驿站安顿好等人来了再议,没必要咱们跟着操心,另外吏部立即拟一份请柬,派人快马加鞭送去西越,诚邀西越来东鸣参加朕的万圣节。” “是,微臣这就让人去准备。” 很快退了朝,右相被东鸣帝留下,余下的人全都离开了大殿。 东鸣帝看了眼右相,“相爷,眼下适龄的王孙公子并不多,祈郡王和三皇子又不在京都,若东楚提议和亲,不知右相可有满意人选?” 东鸣帝也是想探探右相的意思,一个蛮夷公主一个东楚公主,这两位都是来和亲的,连太后一定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 毕竟这宸王世子妃的位置还空着呢,连太后若掺合一脚,肯定会麻烦,东鸣帝是半点都不想给连太后机会增加势力。 右相微微挑眉,一本正经的看着东鸣帝,“皇上后宫不是还空着吗,别说两位公主,就是十位二十位的塞的下,况且皇上正直壮龄,充盈后宫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四妃之位始终空着也不是回事啊。” 东鸣帝差点被一口茶水呛死,摆摆手,“不成不成,两位公主不能一同入宫,朕只纳一人足矣。” 东鸣帝可不想后宫热闹,一个右相和连太后就足够他脑仁疼的了,再分心后宫琐事,东鸣帝实在有心而无力,被人钻了空子可就麻烦了。 当初之所以一直让祈郡王的生母林嫔称霸后宫,那是因为林嫔脑子简单,有二十年的感情在先,又和连太后是对立的,所以东鸣帝才会不担心二人会合谋。 若是来了两位心怀不轨的公主,连太后稍加利用,东鸣帝睡觉都不踏实,要是可以选择,他宁可一个都不要纳进宫养着。 右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东鸣帝,“眼下只有即将归京贺寿的二皇子和宸王世子年龄是最适合的,宜公主之尊,许以正妃之位最合适不过了。” 东鸣帝没想到右相会直接说出来,他就是想纳一位入宫为妃,另一位赐给二皇子做正妃,不许宸王世子捡了便宜,得了任何一方的势力。 东鸣帝知道绝对瞒不过右相,果然被看穿了,而且毫不留情地被戳穿了。 东鸣帝脸色有些尴尬,“自然是皇子最合适了,身份上也相配。” 右相瞥了眼东鸣帝,“皇上,若是西越也送来一位公主和亲,那又该如何?” 东鸣帝噎住了,西越比两国更有实力,捡了西瓜丢了芝麻的事太不划算了。 西越极有可能会为了不让东鸣插手,也送来一位公主和亲,暂时稳住东鸣,右相说的不是没有根据的。 东鸣帝瞥了眼右相,见他半点不着急的样子,嘴角抽搐的厉害,暗骂了句老狐狸,随即又舔着脸问道,“不知相爷可有何妙计?朕实在是发愁,得罪哪一方都不是朕希望的,还请相爷多多指点。” 东鸣帝已经做了肉痛的准备,一如右相在朝堂上说的话,哪一方有利就随哪一方,右相可不会白白出谋划策,右相肯定会要求同等回报。 纵然这样,东鸣帝也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右相宰割,与其让连太后得势,还不如让给右相得势。 十多年来了,东鸣帝已经习惯了,每次都会单独找右相谈话,遣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包括何公公在内。 但每每此时,东鸣帝的帝王之威就没撑起来过,一直处于弱势,就是明码标价的交易,这一习惯,一保持就是十年之久。 起初东鸣帝也会觉得耻辱和不忿,但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因为每一次右相拿了大头以后,不忘会留三分给东鸣帝,两人合作相当愉快。 右相也不客气,“皇上,微臣只要皇上答应一件事即可。” 东鸣帝提着心,右相一开口那绝对不同寻常,嗓子发紧,“相爷请说……” 右相瞥了眼东鸣帝,挑眉一笑,“若有一日东楚胜了西越,东鸣与这场战事对上,请皇上让微臣点一名大臣上战场,皇上与微臣各出兵十万。” 东鸣帝笑了笑,“相爷说东楚胜了西越,这怎么可能呢?” “若无此事就当此事作废,微臣就当皇上已经履行了承诺。”右相淡淡道。 东鸣帝狐疑的看着右相,有些捏不准,这么大的好事竟就被右相放过了,有点不附和右相的性子啊,东鸣帝仔细思索了下右相的话,又问了一次,“相爷方才说的是东楚胜了西越,朕没听错吧?” 右相鄙夷地看了眼东鸣帝,“皇上,你我之间立个字据如何?” “好!”东鸣帝直接就答应了,西越有个西越太子在,东楚和西越实力相差悬殊,怎么可能会赢过西越呢。 再说右相也不过是猜测罢了,东鸣帝又笑了笑,忽然犹豫地看了眼右相,“那总该有个期限吧,若时间久了……” 万一十年二十年以后,东楚国力发展迅速,那也说不准啊。 右相伸了两根手指头,“两年!” 东鸣帝闻言一拍桌子,顿时就答应了,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字据,又盖上了自己的私印,生怕右相会抵赖似的。 短短两年就想打败西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东鸣帝丝毫没将右相的话放在心上,看着右相盖上了自己的私印,才彻底笑了。 右相嘴角划过一抹灿烂的微笑,“皇上,趁着几位公主还未进京,咱们不如先给世子爷挑一门婚事。” “太后不会同意的。”东鸣帝脱口而出,连太后同意才有鬼了,一个对宸王世子毫无用处的世子妃,连太后绝不可能让她进门的。 右相却笑了笑,“这个就交给微臣去办,这门婚事由不得世子爷拒绝,说不准世子爷还会求着皇上答应呢。” 东鸣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右相,忽然感觉后背有一股凉意,开始同情宸王世子。 “右相说的此人是谁?” 东鸣帝可不希望世子妃被一个权臣之女坐上,白白给宸王世子拉拢势力。 右相鄙视地看了眼东鸣帝,淡淡道,“甄家嫡长女如何?甄家是二皇子的外祖家,没道理放着二皇子不扶持,支持一个世子爷。” “甄家?”东鸣帝有些捉摸不透。 右相点点头,“不错,就是甄颜,样貌性情都没得挑,世子爷又是个纨绔多情的,哪一位公主瞧了会受得了,微臣提议让靖南王世子进京,若是能跟蛮夷公主来个英雄救美,是最好不过了。” 东鸣帝被右相惊的一愣一愣的,“可是非诏不得入京……相爷所言极是,这次万圣节就该普天同庆,让天下众人瞧瞧我东鸣的繁华,朕立即就下旨!” 东鸣帝一下子解决了几个心腹大患,尤其靖南王私下还是东鸣帝的人,配个靖南王世子,比配个皇子还要让东鸣帝舒心。 至于让宸王世子和甄颜配对,东鸣帝觉得最合适不过了,就是一步死棋,白白浪费了一个世子妃的位置,少了一个拉拢人脉的机会,极妙! 右相既然提出来了,东鸣帝就相信这件事一定能成,若没把握,右相也不会提,这一点东鸣帝还是信任右相的能力的。东鸣帝忽然想起一件事,习惯性的看向右相,“倘若西越真的派公主过来和亲,相爷以为谁合适?” 右相嘴角翘起一抹微笑看了眼东鸣帝,瞧的东鸣帝浑身发毛,毕竟西越公主,连太后一定不会放弃的,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却见右相一脸认真,“皇上以为微臣如何?” 第222章,二更 东鸣帝更在喝茶,原本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得了这么一个回答,下意识的喷了出来,呛的连连咳嗽。 右相则极快的往后退了一步,才躲过一劫,没好气瞥了眼东鸣帝。 好一会东鸣帝才恍过神来,“相爷不是开玩笑吧?” 右相挑眉,“微臣的右相夫人已经空置了许久,皇上难道不该体恤一下微臣,微臣膝下可还没儿子呢,母亲日日念叨不许萧家断了后,微臣岂能做个不孝之人?” 瞧右相一脸认真,半点不像作假,东鸣帝才从震惊中回神,奇怪地看了眼右相,猜测右相的意图。 右相则大大方方任由东鸣帝打探,“皇上,西越适龄的公主并不多,有几个早就有了婚约在身,还有些根本上不了台面,只有西越帝嫡出的公主正值妙龄,可惜西越帝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和亲的,所以,能来东楚和亲的,大约就是大臣之女。” 东鸣帝斜了眼右相,试探地问道,“相爷为何对西越如此感兴趣,相爷有什么把握来的一定是大臣之女?” 东鸣帝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跟右相打交道,东鸣帝就忍不住去猜测右相的意图,然后分析利弊。 这么多年吃了无数次亏,东鸣帝早就涨教训了,只谨记一句话,右相不会徒劳无功,而是另有所图,需要时刻提防。” 右相则挑唇一笑,“微臣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微臣又不认识这位和亲的公主,皇上若心中有决策,微臣听从皇上安排就是。” 右相坦坦荡荡任由东鸣帝打量,半点不心虚,东鸣帝也瞧不出任何疑点。 “这件事日后再议吧,西越来不来都是未知数,早早打算了,万一出现差池可就耽搁右相延续香火了。” 东鸣帝摆摆手,也没拒绝也没同意。 右相点点头,“那微臣先告辞了。” 出了宫门以后,右相瞥了眼赵遵那一张耀眼的容颜,微微蹙眉,“此次来了不少公主和亲,赵侯爷这张容貌着实太碍眼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赵侯爷还是想个办法遮住了。” 赵遵原本就有此意,正好顺坡下了,“岳父尽管放心,回头就打造一张面具遮上。” 右相哼了哼算是应了。 赵遵一回府就让人准备了一张银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张容颜。 “爷?”赵七有些懵了,好端端带什么面具啊? 赵遵对着镜子瞧了眼,蹙眉,“这个太温柔了,再去造一个凶狠一点的。” “是!” 一连换了三个面具,赵遵才算满意了,挡住了整整三分之二的容颜,将那张绝色容颜彻底掩藏。 次日早朝赵遵就是戴着面具去的,不少大臣跟着瞧了眼,赵遵解释,不慎撞坏了脸,暂时不可见风需要遮挡,于是也没人怀疑。 从此赵遵就过上了戴面具的日子,萧妧还以为真的伤了,所以伸手拽下了面具,赵遵也不夺不闪,瞧他完好无损的容颜,萧妧松了口气。 “好端端戴着着它做什么,怪吓人的。” 萧妧撇撇嘴,怪他吓人。 赵遵则瞥了眼萧妧,一只手紧揽住萧妧的纤细腰肢,“若是有一日这张容颜损坏了,你可还喜欢我?” 萧妧一只手撑着下巴,没好气地瞥了眼赵遵,“喜欢喜欢,你就是变成乞丐也喜欢!” 赵遵闻言低头在萧妧唇边亲吻了一口,心里暖洋洋的觉得满足,只要怀里能够抱着萧妧,就算拿整个天下来换,赵遵都不换! 甄府 一名女子坐在书桌前,白嫩的皓腕执起笔尖,在一副细小的画卷上描绘出一个人影,画中人极美,笑容璀璨,一颦一笑都恍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娇俏迷人。 就连眉梢都被刻画出来了,眉宇之间镌刻一股子娇憨的媚态,好似画中人就站在面前,供女子做画,手法极其熟练,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鸾歌叹息,她家小姐对萧妧真是记忆深刻,闭着眼就能将萧妧画的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画中女子正是萧妧,就好似萧妧活了一般。 直到最后一笔勾勒完毕,甄颜才松了手,仔细盯着画上女子,漂亮的不像话。 渐渐的,甄颜眼眸中涌出一抹冷笑,吹干了墨汁,将此画递给了鸾歌,又提笔写下几句诗词。 “想办法将此画递给东楚大皇子。” 鸾歌点点头,“小姐,东楚大皇子真的会开口向皇上提条件吗,可求人的明明是东楚大皇子啊,若右相一生气,阻拦了皇上给东楚派兵,那东楚大皇子岂不是没法回去交代?” 甄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轻笑两声,“东楚虽不抵不过西越实力强大,但也不可小觑,好歹东楚帝手握兵权,东楚需要借兵,那皇上又何尝不想的。” 东鸣虽然强大,但兵权分布太散了,一个右相一个连太后就够东鸣帝脑袋疼的了,若铲除一方,东鸣帝接下大权,这皇位才算保住了。 所以对于东鸣帝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呢。 鸾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奴婢这就去办。” 不得不说,甄颜很聪明完全猜中了东鸣帝的心思,东鸣帝压根就不想针对西越如何,真正的目的是想统一东鸣。 夜色微凉,玲珑端着一碗褐色汤药走了进来。 “小姐,该喝药了。” 甄颜摆摆手,“罢了,这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拿下去吧。” 玲珑却道,“这怎么行,奴婢听院子里的嬷嬷说,女儿家身子娇贵,一定要保重身子不能着凉,日后才会多子多福。” 听了最后一句话,甄颜抬眸瞥了眼玲珑,玲珑一惊,“奴婢知错,奴婢这就端下去。” 甄颜却道,“既然都已经熬好了,拿来吧。” 玲珑将药碗递上,甄颜瞥了眼黑浓泛着苦味的药汁,蹙了蹙眉,一闭眼捏着鼻子将一碗药汁全部喝下,殊不知药碗下还荡起了一丝涟漪。 玲珑极快的将蜜饯递给了甄颜,甄颜捡起一颗放入嘴中,才除去了嘴里的苦涩味,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一切与往常无异样。 入了夜,甄颜才察觉不对劲,浑身有一股燥热,半边凉意半边热意相互交替,心口处似被虫子腐蚀了一样,剧痛难忍。 “鸾歌!” 很快鸾歌推门而入,“小姐,您怎么了?” 甄颜伸出手腕递给了鸾歌,鸾歌跪在地上,两根食指搭在了甄颜的腕上,仔细诊断。 良久,鸾歌摇摇头,“小姐,一切正常并无什么不妥。” 好一会,甄颜才没了那一股窒息感,紧紧拧眉,她的身体她清楚,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绝非偶然,再说查不出的毒太多了,还是等师傅回来让师傅探探吧。 “没事啊,许是梦靥了。”甄颜很快又躺下了,心口间的堵塞才缓缓消失了。 宸王府 宸王世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最喜欢的爱妾挥舞着长袖扭着腰肢,嘴里咿咿呀呀唱着京剧,妩媚动人的容颜描绘着精致的妆容,令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爱妃唱的极好,依本世子看呐,日后只怕再无人能比得上爱妃了。” 宸王世子拍了拍手,伸手搂住了女子,忍不住在女子身上捏了两把,一脸坏笑。 女子正是府里的婢妾莲姨娘,虽是姨娘,但在宸王世子心里有一定的地位,让宸王世子连宠了三年,再不去别的姨娘处,几乎就是专房之宠,惹的府上的姨娘对莲姨娘恨之入骨,却又不敢多言。 莲姨娘人如其名,若如白莲一般清纯,身子娇小,容颜绝色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世子惯会取笑莲儿,莲儿献丑了,只要世子不嫌弃就好。” 莲姨娘极会哄人,瞧着宸王世子的目光一直都是满满的孺慕和崇拜,这让宸王世子非常受用。 “哪里嫌弃,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莲儿歌声曼妙,人也长的娇媚,在我眼中无人能及莲儿半分,莲儿就是最好的。” 宸王世子又陪着莲姨娘说了几句话,惹的莲姨娘娇喘连连,屋子里丫鬟一听这动静,赶紧红着脸退下。 宸王世子一把抱起莲姨娘,莲姨娘惊呼一声搂住了宸王世子的脖子,媚态十足的看着宸王世子,惹的宸去世子把控不住,接抱着莲姨娘就上了塌。 脑子里越来越浑浊,宸王世子甩了甩头,鼻尖一股香气袭来,宸王世子猛然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眼身下之人,女子露出来皙圆润的肩,一脸娇媚之态,若平日里见了,一定会忍不住和莲姨娘云雨一番。 可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宸王世子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出现,和莲姨娘根本重叠不上。 “世子?”莲姨娘一双藕臂缠上了宸王世子的脖子,递上红唇,吐着芳香。 宸王世子世子激灵一下,一把推开了莲姨娘,忽然对身下之人失去了兴致。 莲姨娘一脸无辜的看着宸王世子,“世子,这是怎么了?” 宸王世子又穿好了衣裳,翻身下了塌,端起一杯茶就灌了下午,莲姨娘下了地,上前搂住了宸王世子。 “世子,是不是婢妾哪里做的不对,惹的世子不快?” 宸王世子能感觉背后一团火在磨蹭,可不知为何,越是这样,宸王世子越是火大。 “爱妃,我忽然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未来得及处理,先出去了,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不必等我了。” 说完,宸王世子掰开了莲姨娘的手,开门走了出去。 门一开,微风袭来,让莲姨娘忍不住一激灵。 “姨娘,世子爷怎么走了?”丫鬟走了进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莲姨娘也愣了好一会,然后才道,“世子说有急事处理,大约是为了万圣节的事吧。” 莲姨娘也没多想,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说变脸就变脸了,一定是有急事,莲姨娘不断的安慰自己。 宸王世子出门后,回了书房呆了一会,心头有一股燥火在燃烧,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最后一开门去了另一个新纳不久的芳姨娘处。 芳姨娘被吓了一跳,又惊又喜,只见宸王世子挥挥手,屏退了丫鬟婆子后,直接朝着芳姨娘扑了上去。 “世子爷,婢妾还未准备好......” 可没一会,宸王世子心里的那一股燥火不仅没灭,反而更盛了,抓心挠肝的难受。 大掌毫不犹豫的撕掉了芳姨娘的衣服,一阵疯狂的云雨之后,芳姨娘被折腾的直不起腰,而宸王世子发泄后,那股火还是没消,脑子里的女子笑颜如花般璀璨。 可惜就是瞧不清,宸王世子一气恼,直接甩手就离开了,又换了另一个姨娘处,刚踏进门坐了一会,瞥了眼女子的长相,又出去了。 反反复复一连十几次后,宸王世子干脆出了府,一路奔向怡芳阁,将姑娘们瞧了个遍,就连花魁水仙姑娘那妖娆的身姿,也勾不起宸王世子半点情绪。 折腾了一夜,天亮回府,宸王府的后院却炸开了锅。 莲姨娘听闻昨夜宸王世子出了门后居然去了芳姨娘处,小脸一白,在花园里碰上几个结伴而来的姨娘。 “莲姐姐,昨夜世子爷忽然宠幸芳妹妹,中途离开姐姐的屋子,还是头一次呢,姐姐究竟做了什么错事,惹怒了世子?” 莲姨娘失去宠爱,对于其余几个姨娘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这莲姨娘一霸占就是三年之久,院子里许多姨娘早就心怀不满了。 “各位妹妹多心了,我昨夜身子不适无法侍奉世子,所以才举荐了芳妹妹,她毕竟初来乍到,怎么说也该照顾照顾她啊。” 莲姨娘小脸强撑微笑,几位准备挑衅的姨娘相互瞧了眼,一时也捏不准莲姨娘说的是真是假,不过莲姨娘毕竟得宠这么久,地位非同一般,几个姨娘也不敢太过分,悻悻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姨娘?” 莲姨娘摆摆手,“去准备一些糕点,我去瞧瞧世子。” 很快莲姨娘就带着食盒走向宸王世子的书房,见他在处理公务,莲姨娘走上前,一双手刚要去碰宸王世子的胳膊,却被他闪过,莲姨娘愣了下,双手还停在半空。 “我还有事处理,你先回去吧。”宸王世子蹙眉有些不悦。 莲姨娘和宸王世子相处这么久,从未见他对自己板着脸,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厌恶,让莲姨娘久久不能回神。 “世子,是不是婢妾哪里做错了,婢妾改还不成嘛。” 莲姨娘紧紧咬着唇,刹那间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第一次心里有了丝惶恐不安,好像有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以往宸王世子都会十分心疼的帮莲姨娘擦眼泪,搂着她在怀里一阵疼惜。 可好半天了,只见宸王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半点没有松软疼惜她的意思。 “没瞧见本世子正忙着吗,以往你是个懂事的,怎么如今越来越退步了,竟学会恃宠而骄了?” 宸王世子满脸不悦,瞥了眼莲姨娘蹙眉。 这一番话惹的莲姨娘小脸惨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宸王世子,心里咯噔一沉。 “婢妾没有别的意思,婢妾只是觉得世子在屋子里辛苦了一上午了,所以过来送来茶点,让世子解解渴,婢妾这就离开。” 莲姨娘见情势不对,立即撤退,傻子都瞧出来宸王世子心情不顺,在继续只会惹的他越来越厌恶自己。 临出门前,莲姨娘低着头不忘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红着脸走出的屋子,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第223章,挑中了相爷 “小姐,皇上方才下令让昭和郡主在万圣节的时候回京。” 鸾歌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甄颜,甄颜闻言嘴角翘起弧度,“太好了,众目睽睽之下右相必然在列。” 甄颜眼眸微转,抬眸看了眼鸾歌,“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鸾歌点点头,“小姐尽管放心吧,奴婢已经安排妥当了,东楚大皇子对萧九小姐十分感兴趣,来之前还特意打听了萧九小姐的事。” 甄颜翘起唇角,她本不想除掉萧妧,只怪萧妧霸占了属于她的夫君,三番两次提醒萧妧,只能是她自讨苦吃了! 东楚大皇子是个蛮横无理的,骨子里就是一股好色,后院姬妾无数,生母又是东楚帝最宠爱的妃子,所以才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甄颜挑唇瞥了眼鸾歌,“去给师傅送个信,既然东楚处于弱势,咱们就帮帮这位大皇子。” “是!” 甄颜心心念念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等东楚技高一筹打败了西越,西越派人求和,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帮他重夺天下,比起赢天下,一个萧妧又算得了什么呢,到最后陪着他君临天下的只有自己! 甄颜仗着前世的记忆,布谋已久,唯一让她气恼的就只有右相,太碍眼了! 所以,必除! 时间转眼飞逝,东鸣帝特意给了甄家请帖,说是蛮夷公主舞技超群,会有一场比试,所以让甄颜务必出席万圣节。 甄颜正愁着找机会去呢,手里攥着请帖有些发愣,笑道,“连老天都在帮我呢。” 一转眼,东楚大皇子宋瑞和东楚三公子宋清漪入京,东鸣帝替两人接风洗尘,特意置办一大桌酒席款待。 宋瑞今年二十岁,模样生的俊朗,身材魁梧,只是眸光蕴含着一丝杀气,板着脸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相反的,三公主宋清漪则是个温婉动人的大美人,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动人,完全没有嫡公主的娇气和刁蛮,反而知书达理,让人忍不住称赞。 “这次父皇派我们兄妹二人来,一来是为了恭贺东鸣皇上大寿,二来则是希望能够和东鸣皇上合作。” 宋瑞站起身,手里举着酒盏高高举起,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东鸣帝倒是微愣,这大皇子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一点不含糊就开口了,让人想忽略都不成。 “大皇子何必着急呢,连日赶路想必一定奔波劳碌,不如等歇个几日,再来细细议论?” 东鸣帝微微一笑,瞥了眼四下众臣,这东楚大皇子绝对来者不善,半点没有低人一等求人办事的态度,反而有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令人难以心生好感。 “东鸣皇上,这是我父皇要我交给皇上的一份贺礼,提前恭祝东鸣皇上心想事成。” 说着,宋瑞一个眼神就让侍卫将锦盒递给何公公,何公公亲自打开验证以后,才交给了东鸣帝。 东鸣帝微微挑眉,将锦盒里的物件拿出放在桌子上瞧了眼,瞳孔微缩,眼眸中一闪而逝的亮意。 宋瑞则一脸自信。 良久,东鸣帝似笑非笑的将画卷收回,众位大臣都有些好奇里面画的究竟是什么,为何宋瑞一脸猖狂。 “大皇子,今日之宴是替大皇子接风洗尘,至于旁的咱们容后再议。” 东鸣帝的态度明显就软了下来,宋瑞勾唇笑了笑,“东鸣皇上,此次前来我东楚还特意奉上一名公主,三皇妹乃是东楚的瑰宝,在东楚求娶之人数不胜数,可是父皇和母后一直不舍,直到这次战乱,三皇妹舍己为人,为了国家和人民站出来,东鸣皇上,可见我们东楚的诚意了吧?” 宋清漪缓缓站起来,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清漪拜见东鸣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清漪特准备一点才艺,献丑了。” 很快下人搬来一个桌子,上面是一张空白的大纸,宋清漪手握狼豪一笔一挥的在纸上画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通畅,身姿曼妙,十分认真娴静的模样,恍若走下凡尘的仙子,一尘不染,令人不舍的移开目光。 良久,宋清漪放下狼豪,两名宫女各牵着一侧,将巨大的画作竖起,东鸣帝的目光微顿了顿,随即大笑,“公主果然是一块瑰宝,好笔墨,好文采!” 只见画作上是三只虎,其中一只站在山顶仰望脚下一片山河,余下两只猛虎则软软的趴在地上,以最上边的那一只为首,心甘情愿的匍匐在脚下。 最霸气的虎嘴边还沾着艳红的血迹,似刚征战归来,而虎仰望的地方恰好就是整个东鸣国土。 这画,摆明了就是寓意如今的东鸣局势,余下两只虎,一个是右相另一个则是连太后,中间那个自然就是东鸣帝了。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有这幅胆识,文静的身姿还能塑造猛虎气势,实在不敢令人小觑。 “是清漪献丑了。”宋清漪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然后回到座位上,这幅画何尝不是东鸣帝的心思呢。 酒席间歌舞升平,大殿上十分热闹,宋瑞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对面戴着半边面具的人身上,不知为何,有几分眼熟,不自觉盯的时间更久了些。 赵遵一抬眸恰好对上了这抹目光,朝着对方微微一笑,宋瑞有几分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一定是看错了,那人向来不苟言笑,两人气势完全不同。 夜色浓重,很快又过了去了一日。 这日早朝传来一个消息,西越原本是派皇室五公主前来和亲,可走到一半,这位五公主却莫名失踪了,于是又被西越换上一名大臣之女册封了公主前来和亲。 东鸣帝闻言脸色就沉了下去,堂堂公主半路失踪,临时调换了人,这摆明了就是五公主临阵脱逃,不愿来东鸣和亲,才会住啊来一个替死鬼。 之前东鸣帝就特意打听过这位五公主,是个骄纵的性子,仗着受向来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就连祖宗的祭祀也都称病告假不去,贪玩又顽劣,偏偏是西越太后心尖子上的孙女,当眼珠子似的宠着。 如今人丢了,只简单的找了两日就派了个大臣之女前来,东鸣帝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 东鸣帝瞥了眼右相,“相爷,西越丢了一个公主,派来一个大臣之女和亲,不知相爷有什么想说的?” 东鸣帝却觉得是,西越只是想探探东鸣的态度,或者,已经放弃了拉拢东鸣的想法。 右相沉思不语,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是西越出了差错,有人故意在搅合西越和东鸣之间的关系,就是为了帮东楚赢取机会,所以才会召回公主,送上一个臣子之女。 瞧瞧东鸣帝气恼的反应,可见背后之人手段多么高明了,让众人以为西越五公主是嫌弃东鸣,所以才半路失踪,而实际五公主大约是遭遇不测了。 西越不得不掩盖,又没有适龄的公主,就只能挑选臣子之女了,但此举,只会惹来东鸣群臣上下的过激反应,一边倒站在东楚这头。 这不,右相还未开口,群臣就按耐不住了。 “皇上,微臣以为西越自持大国,根本就不将东鸣放下眼里,皇上万圣节只派了个臣子之女来,难道不是藐视东鸣?” 一位大臣义愤填膺的说着,对西越没了好感。 又一个人带头,立即就有跟着附和,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 等人群安静了一会,右相才淡淡淡开口,“西越为何冒险调换公主呢,为了一个公主就得罪东鸣,怕是不值当吧,直接拒了或者不接下帖子,岂不更痛快,何必多此一举呢,尤其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实在蹊跷,这也未必不是离间计。” 右相挑眉又道,“怎么说都是来东鸣和亲才出的事,半路遇上什么差错,谁能说的清, 东鸣帝被噎了下,总觉得有相有几分袒护,可细细琢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右相一番话说的群臣哑口无言,脸色讪讪,若说方才被打了一巴掌,如今右相轻描淡写的话,更像是打完左脸又伸过去右脸,火辣辣的疼。 “众位大臣如此义愤填膺地站成一线,讨伐西越,可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了?” 右相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惹的众位大臣脸色大变,“皇上,微臣岂敢啊,微臣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而东鸣帝则被右相说的有些迷茫,也不排除东楚想从中捣乱,想让东鸣借兵的想法。 右相挑挑眉,几句话就让大臣脸色变了,不敢再多说什么,说多了就成了别有用心的那个了,指不定还能安排一个勾结敌国的罪名。 右相在朝堂之上百战百胜,还从未失手,文武百官大战唇舌对付右相一个,但每次都被右相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这帮人还偏偏不长记性,一次次弄的自己灰头土脸才肯善罢甘休。 东鸣帝在上头瞧着这帮大臣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才算有了平衡感,看来也不止他一个人被欺负。 人群里,赵遵抬眸看了眼右相,神色有几分古怪,整个大殿上只有右相一个人替西越说话,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事逃不过右相的眼睛。 “右相言之有理,咱们也不能听一面之词,等过几日西越使臣到了,自然一清二楚。” 东鸣帝摸了摸鼻子,将一切责任推给了众位大臣,自己撇个干净,殊不知方才自己也那么想过。 众位大臣脸色更是一阵青白,纷纷在心里鄙夷东鸣帝,太不靠谱了,明明是他有意答应东楚借兵,大家不过顺着东鸣帝话说罢了,结果倒好,成了右相的活靶子,挺着让人骂。 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右相挑眉瞥了眼东鸣帝,然后哼了哼不语。 当日中午,蛮夷王子和公主来了抵达京都,东鸣帝也办了场接风宴。 蛮夷的明玉公主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带着异域风情的大眼睛四处看了看,整个人热情似火,魅力十足,令人欲罢不能。 腰间还系挂着铃铛,一扭一扭整个屋子里都是铃铛声响,悦耳动听,赤裸着玉足踩在地上,让众位大臣瞧的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演。 随着琴声的加快,明玉公主一只手提着裙子飞快的在原地旋转,看的有些大臣脸色涨红,简直太不像话了,女儿家应当温婉娴淑,知书达理才好,可这明玉公主未免太奔放了些。 很快明玉公主顿下舞步,弯腰朝着东鸣帝行礼,“尊敬的皇上,我是蛮夷的明玉公主,特被蛮夷送来和亲贵国,维护两国和平发展,明玉对东鸣国十分了解,还请皇上可以任由明玉挑选夫婿。” 蛮夷和东鸣是临国,之前有过战争,然后来和亲一次后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也算是盟国了,对于蛮夷的到来,东鸣帝态度还算欢迎。 “明玉公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 明玉公主站直了身子,眸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白嫩的小脸染上一抹娇羞,一眨不眨的盯着瞧。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右下首第一位可不就是右相么! 右相眼眸都未挑,一直淡淡的轻酌小酒,似乎在品什么珍稀的好酒,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矜贵,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 东鸣帝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知地看了眼明玉公主,“不知公主认识什么人,想挑谁做夫婿?” 明玉公主一向是个大胆的,性子直来直往不遮掩,一双明艳动人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右相的身影,其意思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明玉公主一手指着右相,“我要他做明玉的夫婿,还请皇上成全!” “噗!” “噗!” 大殿上时不时传来咳嗽声,一些大臣噎的脸色涨红,不停咳嗽着,有些尴尬方才失态了。 没办法,真忍不住啊! 这位明玉公主胆子可真大,一手就指了右相。 幸亏东鸣帝未喝酒,否则一定毫不客气喷出来,脸上的笑意忽隐忽现。 明玉公主则一脸坦然,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怯,反而大大方方指着右相,要他做自己的夫婿,这要是在东鸣,绝对是天理不容! “皇上,明玉在蛮夷的时候就听过相爷的故事,一心孺慕相爷,得知相爷如今正妻之位还空着,明玉求了父王来和亲,就想嫁给右相做妻子,求皇上成全!” 明玉眼眸里有一股势在必得,她样貌出挑,身份尊贵,哪里还配不上右相? 一旁的蛮夷王子点点头,“求皇上成全小妹一片真心,小妹从小仰慕相爷,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相爷为妻,求皇上成全!” 一语毕,众人纷纷抬眸去瞧右相。 东鸣帝看了眼右相,“相爷意下如何?” 东鸣帝根本做不了右相的主,所以要问问右相的意思。 右相直接拒绝了,“不行,微臣和明玉公主不合适,皇上还是给公主另选夫婿吧。” “为什么?”明玉公主有些不解的看着右相。 右相挑眉,“公主这是在强人所难,本相对公主绝无男女之情,东鸣国好男儿多的是,若无婚约在身的,公主随意挑!” 明玉公主咬唇有几分委屈,“你又没接触本公主,如何知晓本公主不受相爷喜欢,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我可以变成相爷喜欢的女子……” 右相眉头紧紧蹙起,瞥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东鸣帝,东鸣帝立即忍着笑,严肃的板着脸。 右相一个眼扫过,众位大臣纷纷垂头不语,哪还敢幸灾乐祸。 “公主抬爱了,本相的夫人早已有了人选,所以不能让公主占着夫人的位置。” 明玉瞪大了眼,“不可能,我早就打听好了,你从未有过什么女子.......” 第224章,堵个正着(二更) “本相的事还轮不着跟公主交代!”右相挑眉,语气虽淡然眼眸里的冷冽让明玉公主不自觉退后一步,瞬间被这一股气势震慑,喃喃着唇说不出话来。 “明玉!”蛮夷王子忽然站起身,一把拽着明玉公主,“感情是要讲究两情相悦的,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 明玉公主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右相,抬眸对上了蛮夷王子略带警告的凶狠目光,背脊一凉。 “明玉公主是个真性情,王子就不必多斥责了,毕竟明玉公主还年纪小。”东鸣帝开口说了几句开解的话。 蛮夷王子点点头,“让诸位见笑了,在蛮夷,女子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在明玉心里一定是将右相奉做大英雄敬仰,所以才会一时冲动。” 蛮夷王子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又解了围,还顺带讨好了右相,可见是个不俗的。 明玉公主被蛮夷王子拽到身旁坐着,一脸恹恹,提不起精神来,目光始终盯着右相瞧,她一个堂堂公主难道还配不上右相吗,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了? 明玉公主越想越委屈,一整个晚上都在看右相,可右相始终未抬头瞧一眼。 一场宴会散去后,蛮夷王子拽着明玉公主回了屋,“明玉,这里是东鸣,你别忘记了自己来的使命!” 明玉公主忍不住哭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相较来之前的兴奋和忐忑,如今是被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凉水,心灰意冷。 她自告奋勇的东鸣就是为了右相,如今被人拒绝了,明玉公主只觉得自己来的毫无意义,她一点都不想嫁给东鸣任何一个人。 “大哥,我不和亲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明玉公主一把抓着蛮夷王子的胳膊,一脸祈求。 “啪!”蛮夷王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明玉公主的小脸上,“回去继续当你的公主吗,别做梦了,你见过几个和亲公主来了又回去的,你是在拿蛮夷开玩笑吗,蛮夷有你这样的公主只会引以为耻!” 蛮夷王子一脸怒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明玉公主。 明玉公主猝不及防挨了巴掌,一张小脸迅速高高肿起,愣了好一会才回神,紧紧的咬着唇掉眼泪。 她是带着整个蛮夷的使命来和亲,若是回去,就是天大的耻辱,明玉公主终于不再闹腾了,只是变的很安静,有些沮丧。 忽然眼眸一亮,“大哥,派人去打听右相看中的女子究竟是谁,还是故意糊弄我的?” 蛮夷王子瞥了眼明玉公主,“不管是谁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右相既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明玉,你不替自己想想,也该替你母妃想想啊。” 明玉公主闻言整个世界都快塌了,不得不说,是蛮夷王子捏住了明玉公主的软肋,让她一下子无法可说,再不敢表露什么心思。 “是,明玉不该任性,一切听从大哥安排。” 蛮夷王子这才松了口气,让侍女看住了明玉公主,然后才离开了屋子。 明玉公主被看住了,没法出去打探所以只好在屋子里焦急无奈的走来走去。 右相府 萧老夫人听了消息后立即派人将右相请过来一问究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个公主瞧上你了,儿啊,母亲可经不起折腾,你要娶谁母亲都不反对,只是这禀性一定要好,别让右相府闹腾起来。” 萧老夫人对公主印象极差,潜意识里想起庆乐的母亲,瑾淑县主,要娶里那么一个儿媳妇,迟早会被气死! 右相笑了笑,“母亲放心吧,儿子心里清楚。” 萧老夫人得了保证才松了口气,瞥了眼右相,“你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没有个嫡子,家里没有一个主母像什么样子……” 萧老夫人又开始惦记上了,成日里开始催促右相找媳妇,可惜右相就是推三阻四一点不着急,可把萧老夫人愁坏了, 萧老夫人私下里没少打听合适的姑娘,一听右相续填房,蜂拥而至,生怕晚了一步。 那几日差点没把相毒门槛踩烂了,扰的萧老夫人耳根子不清净,一些人家为了攀上右相府,连十二岁的小女孩都送来了。 气的萧老夫人差点破口大骂,她要找的是媳妇,不是童养媳,年纪比小九还小。 自打那以后,萧老夫人是不敢再乱打听了,可心里着急啊,瞧着旁的老夫人膝下子孙环绕,孙子都快娶妻了,自己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急得一直上火。 这次拽住了右相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知道你心里有小九母亲,可人已经逝去这么多年了,母亲何时逼过你啊,若今日相府有个子嗣,你就是终身不娶,母亲也绝无二话,可萧家子嗣不能断啊,你让母亲日后如何面对萧家列祖列宗啊。” 萧老夫人捶胸顿足,一阵感叹,气的眼珠子发红,“你自己提吧,是自己找还是母亲给你安排,不能再拖了,等哪一日母亲两腿一蹬,还没见到萧家子嗣,你想让母亲死不瞑目吗?” “母亲!”右相叹息一声,“儿子也没说不娶,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子承诺一定娶妻,而且您别着急,过几日您就瞧见未来媳妇了。” 右相只好松口让萧老夫人知道,在这个世上,右相唯一不会反驳的人,就是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半信半疑瞥了眼右相,“母亲虽然年纪大了,可一点不糊涂,你可别指望蒙蔽母亲哄母亲开心!” “母亲,儿子哪敢在您面前糊弄啊。” 话落,萧老夫人才松了口气,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没谱的事从来不会说一个字,一旦开口绝对是九成九把握。 萧老夫人又追问,“是哪一家姑娘,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母亲怎么一点不知情?” 右相摸了摸鼻子,“母亲,不急不急,儿子保证今年之内一定迎进门,您还不信儿子的眼光嘛?” 萧老夫人这才点点头,心情愉悦了,“行了,这次就饶了你,事先说好了,若是个不安分的对小九不好,我绝不同意进门!” “母亲尽管放心!”右相再三保证后,萧老夫人才肯放人,右相出了屋狠狠的松了口气,嘴角翘起微笑,显然心情是愉悦的。 萧老夫人按耐不住好奇,找来萧妧问了几句,萧妧一脸迷茫,萧老夫人有些气馁十分好奇女子是谁。 “父亲能早日想通另娶自然最好不过了,小九每每瞧着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若有一个女子陪在父亲身边,小九举双手赞成。” 萧妧早就想让右相另娶,可一直不知如何开口,如今右相能自己想通,萧妧高兴不已。 夜色如墨,赵遵如期而至抱着萧妧说了些话,萧妧忽然问,“父亲到底看上了哪一家姑娘,我认不认识?” 萧妧就将下午和萧老夫人的谈话说了一遍,赵遵嘴角了抽抽,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可万一搅黄了右相的婚事,估摸着赵遵就该打一辈子光棍了。 权衡利弊后,赵遵耸耸肩,“岳父心思缜密连皇上都猜不透,我又如何得知,别操心了,岳父一出手必然一击即中,等着敬茶就是了。” 赵遵是目前为止,最迫切的希望右相能够早日成婚,有了媳妇,就该大发慈悲松口了。 萧妧一脸质疑,但很快就被赵遵忽悠过去,怕她继续追问,赵遵没敢多留很快就离开了。 而且一连几日都没敢来,就等着万圣节到来,等真相浮出水面。 三日后,有消息传来西越和亲公主在临城遇刺,如今生死不明,原本十日路程硬是拖了半个月还没走完,一路上不是西越公主水土不服,就是西越公主身姿娇弱受了风寒,无法赶路,只能一路走走停停。 其中一位大臣瞥了眼右相,然后拱手道,“皇上,依微臣看,这西越公主分明就是故意拖延时间,眼看着人都到临城了,又折腾一出,后日可就是万圣节了,这哪有半点诚心和亲的意思!” “是啊,皇上,这太不将东鸣放下眼里了,蛮夷的明玉公主和东楚三公主哪一个不是娇弱女子,千里迢迢来东鸣,也不见半点折腾,以为随便封了一个公主就来打发东鸣,根本就是轻视东鸣!” 几位大臣气不打一处来,要说之前的西越五公主是失踪了,发生什么意外,也能说得过去。 可偏偏送来一个大臣之女还这么多幺蛾子,一次两次折腾可就不是什么巧合说的清了。 东鸣帝睨了眼右相,他没忘记和右相之间的约定,半点不敢说一句西越公主的不是,只道,“相爷以为如何?” 右相挑唇,“请皇上准备十名太医,一抬金丝蚕被软轿,跟随微臣亲自去趟临城。” 东鸣帝越发的疑惑,这女子和右相难不成是旧相识,以往这种破烂事,右相可从不插手。 不等众臣反驳,东鸣帝一拍桌子就应了,“好,那此事就交给相爷去办了,辛苦相爷跑一趟了。” 右相笑了笑,“替皇上分忧,是微臣应该做的。” 众臣愣了愣,犯得着让右相亲自去接西越公主吗,未免有些抬举西越公主了。 不过再反对也无用,一个要去一个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了。 下了朝右相就钦点了十名太医和上百名随从,临走前,右相挑挑眉,“每人准备一把弓随身携带!” “是!” 准备妥当之后,右相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去,一路快马加鞭的朝着临城赶。 城墙上,东鸣帝一瞧这架势,嘴角抽的厉害,“这姑娘到底怎么得罪右相了,哎!” 临城 “公主,要不要奴婢给您找个本地大夫瞧瞧?” 水灵急的都快哭了,眼看着还差一座城就到了京都,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家小姐倒下了。 女子纤弱的身子坐在窗边,时不时掩嘴咳嗽,小脸煞白,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不必了,咱们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碰上心怀不轨的,可就麻烦了。” 女子正是西越刚册封和亲的公主,容玥。 西越容大将军的大女儿,美貌异常,因容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很少管家,容玥母亲又早逝,家里还有一个面慈心狠的继母。 继母根本容不下容玥,给容玥下了一包软骨散就将她送上花轿, 顶替了五公主去和亲,也算除去了容夫人的心头刺。 等容玥一睁眼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一路上容玥多次寻找机会逃跑,可惜都没成功,所以就想尽一切办法拖延,否则六日前就该到了京都。 眼下还有两日就到了万圣节,容玥怎么也会想办法拖过去,所以就卡在了临城。 “可是……。” “水灵,万一大夫是被人故意塞进来的,给我开一包毒药,你也要我吃下去?”容玥抬眸用力咳嗽,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了,绝色容颜越显得苍白无力。 “五公主的事已经惹恼了东鸣了,若咱们再遭遇不测,东楚借兵成功,那咱们可就是西越的千古罪人了!” 水灵闻言小脸一白,“公主是说东楚一路跟踪咱们,就等着机会谋害咱们,好搅合了咱们的目的?” 容玥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是奴婢疏忽了,还是公主考虑周到。”水灵忙不迭地点点头,“那就辛苦公主再忍一忍了,等到了京都,自然会有太医替公主诊治。” 容玥摇摇头,“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怪我这身子不争气啊。” 容玥用力咳嗽,眼角瞄了眼一旁铁青着脸的余嬷嬷,“哎,东鸣帝大寿之日,我拖着一副病体去拜寿,这不是成心找不痛快嘛,咱们一片诚心,就怕会被误会,反而弄巧成拙了。” 余嬷嬷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强忍着一肚子怒火,她是原本跟随五公主的陪嫁,如今又成了容玥的陪嫁,只觉得这个容大姑娘就是个榆木疙瘩,没福气,马上就要封妃的人了,偏偏这个时候病了。 余嬷嬷越催,容玥身子越弱生怕给折腾到京都就断气了,只能任由容玥的心思来。 不一会一个丫鬟兴冲冲跑来,“公主,东鸣皇上派了右相亲自来接您了!” 容玥一听直接就站起来了,瞪大了眼,“来接我?” 余嬷嬷奇怪的瞥了眼容玥,容玥立即掩嘴咳嗽,这次是真的被呛到了。 “太好了,右相能来接公主必然会带着太医来,一定能赶得上后日万圣节。” 水灵彻底松了口气,高兴的不行,余嬷嬷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而容玥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小脸阴沉沉的,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要不然抓过去给老皇帝做妾,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容玥眼珠子微转,瞥了眼水灵和余嬷嬷,只等着天黑。 等啊等,终于盼来了天黑,侍卫是守在院子外的,容玥这几日休息不好,将水灵和余嬷嬷也折腾够惨,就等着让二人歇息准备溜之大吉。 这座院子,她早就踩好点了,北边后门有一处角门,那里和一座酒楼仅一墙之隔,唯一的困难就是还有一座小池塘,正是因为这个池塘,所以才没有人看守,从哪里逃跑一定可以成功。 容玥背上了包裹,一路摸黑紧贴着水边,颤颤巍巍的朝着角门奔去,好不容易爬上了角门那座墙,眼看着就要翻越成功了。 离开了这座院子,她就彻底自由了,她要去找父亲告状! 容玥刚探出一个脑袋,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大喜,一直脚跨上了墙头坐着,很快又将两只脚移出院子外。 正准备往下跳,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顿时燃起一道火光,将四周照亮如白昼一般明亮。 容玥嗓子发紧,周围足足百十来个侍卫,人人走里举着一把弓箭,瞄准了自己。 为首站着一名男子,首先第一眼就让人臣服那股霸气,嘴角挑起似笑非笑,像足了一只老狐狸。 “公主身姿矫健,翻墙利索得很半点没有病态,这么晚了背着包袱,不知要去哪?”右相挑眉淡淡地问。 容玥涨红了脸,就这么卡在墙头被人抓了个正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题外话------ 亲爱的们,看看兜里有没有月票啊什么的,明天要过去期了…… 第225章,专治疑难杂症 容玥卡在墙头进退两难,小脸涨红着,瞥了眼一旁从容淡定的男子,眼珠子微转,“这位大人怕是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个小丫鬟而已……。” “那你倒是说说大半夜放着正门不走,带着包袱翻墙是何意?” 容玥眼珠子一转,讪讪地笑,怎么也想不到这块居然被堵了个正着,乌黑亮丽的眼珠亮若星辰般璀璨,巴掌大的容颜十分精致,身穿一件浅绿色长裙,若忽略了容玥的处境,倒像个温婉娴淑的女子。 “公主有交代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休想打听,说不准你就是别国派来搅和西越和东鸣的,我才不上当!” 容玥眼珠子一转,自以为找了个好理由,哼了哼,搁在墙头的那一只脚缓缓收回,“这位大人别费尽心机了,我是不会出卖西越的, 告辞了!” 容玥扑通一声跳回了内院,一脸气馁,这下惨了,八成是走不了了,怎么这么倒霉偏偏就遇上了巡逻的侍卫! 容玥又不甘心离去,竖起耳朵趴在墙边,心里祈祷这群人赶紧离开。 右相挑挑眉,嘴角染上一抹笑意,目光紧盯着眼前那一堵墙,似要将她看穿,冷声道,“都给本相盯紧了,西越公主半路遇刺,说不定周围就有同党,任何出府之人不听阻挠者,立即拿下!” “是!” 仅隔一堵墙,容玥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右……右相?” 真的是右相亲自来接,容玥一张小脸彻底垮了,这下彻底击碎了容玥的幻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自己是插翅难飞了,各个出口一定有人看守。 “就差一点点,气死了!”容玥跺跺脚,只好一路返回屋子。 “公主,这么晚您去哪了,奴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吓死奴婢了。” 水灵就守在隔壁耳房,每夜都能听见容玥的咳嗽声,以及来回叹息声,冷不防很安静,水灵倒有些不习惯了,所以才来探探容玥。 哪知晓容玥压根儿就不在屋里,可把水灵急坏了,也不敢去召唤余嬷嬷。 容玥板着一张脸,坐在了榻上,“我能去何处,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些沉闷,出去逛了逛。” 水灵目光盯在了容玥身后的包袱上,目光闪闪有几分怀疑。 容玥嘴角一挑,打开了包袱,整个包袱里全都是花瓣,有些已经绽放,还有些才开了个花骨朵。 “公主摘花做什么?”水灵有些不解。 “自然是增香了,这衣服上若沾满了花粉,让人前一凑就能嗅到香气,引来蝴蝶跟随,到时候我可就出尽风头了,也不至于被那个东楚公主比了下去。” 容玥一脸骄傲,水灵这才放下了戒心,忙不跌点点头,“原来如此,奴婢还以为公主要逃跑呢,这法子简单,奴婢这就让人搬来木炭熏烤,保准让公主一鸣惊人。” 容玥嘴角僵了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倒是想走啊, 幸亏她机灵,半路将衣服扔了,否则真是说不清了。 “我是和亲公主,怎么会逃跑呢。”容玥讪讪地说,将花瓣极快的扔给了水灵,水灵笑着接下了, “公主早些歇息吧,明儿一早等右相到了,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容玥撇撇嘴,那尊大佛就在门外侯着呢,晦气!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我也累了。” 容玥摆摆手让水灵退下,强忍着一股痒,砰地一声关上门,差点忍不住跳起来了。 高高撸起袖子,两条胳膊上顿时起了不少红红的点,映衬在白皙的胳膊上异常显眼。 方才容玥回院途中,瞥见了花院里盛放正好的花,立即来了主意。 白日里她听闻右相这次是带着十名御医随从,到时候肯定一眼就看穿了破绽,又瞒不过去。 容玥自小对几类花草过敏,只要一接触就会浑身起小疹子,好几日才退下,又痒又难受。 为此那位容夫人在整个花园里种植了不少花,让容玥日日饱受折磨,容玥气的一夜之间拔光了所有的花,容夫人却乐此不疲,拔了种,种了拔。 直到后来容夫人生了个儿子,恰好和她一样,闻和碰都不行,还会连日高烧不退,折腾得差点没了条小命,容夫人才下令府中不许种植任何花草,只摆几盆绿常青观赏,从那以后容玥才算彻底摆脱了花粉困扰。 容玥也并非所有花粉都令她不舒服,但绝大多数还是令她难受,为了稳妥,容玥将花园里的花摘了个遍。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容玥胳膊上全都是小疹子,又痛又痒,容玥紧咬着唇克制自己不去挠,在榻上来回翻滚。 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余嬷嬷过来伺候容玥洗漱,一见容玥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 容玥恹恹的趴在榻上,“我心里实在着急啊,恨不得立马好了替西越做点什么,可惜身子太不争气了。” 容玥惨兮兮的看着余嬷嬷,让余嬷嬷不由得心一软,“公主,那也不能这么着急啊,这可如何是好!” 容玥脖子上脸上还有胳膊上全都起了小疙瘩,看上去十分慎人, 余嬷嬷哪见过这症状啊,一时慌了神,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也不知这是什么毒,万一自己也沾染上可就糟了。 容玥瞧在眼里,笑在心里,低头掩脸低声哭泣,颤抖着双肩,十分委屈的模样。 “嬷嬷,一定是有人作乱,昨日自从喝了药以后,浑身无力,身上奇痒无比,嬷嬷,我是不是要死了?” 余嬷嬷的脸顿时拉的老长,昨日那副药是她亲自熬的,因不放心旁人,所以寸步不离,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可具体哪一步出错了,余嬷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难道真的有人背着她下药? “嬷嬷,说不准咱们的人里就有别国细作,深知我有病在身需要用药,这下毒的法子实在太多了,就算这药无毒,那这水和药罐什么的,要想下毒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容玥见余嬷嬷半信半疑的模样,立即无意似的补充了句,余嬷嬷闻言脸色更沉了,倒没怀疑容玥,毕竟异国他乡,确实防不胜防。 “公主受委屈了。”余嬷嬷也有些自责,是她强逼着容玥用药,才导致让人有机可乘的。 容玥虚弱的身子趴在榻上,还未开口,水灵兴冲冲走了进来,“嬷嬷,相爷到了,如今人就在门外。” 余嬷嬷闻言大喜,“太好了,还愣着干什么,去请进来啊。” 容玥低头紧咬着唇不悦,只听余嬷嬷在耳边不停的道,“相爷身边带了不少御医,一定可以医治公主的病,早日让公主康复。” 容玥撇撇嘴,她的身子她最清楚了,没个三五日,这红疹子绝对下不去。这么一想,容玥也就放心了,她倒要看看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不一会余嬷嬷让人隔上一扇八开的屏风挡住了里面,才请了右相入门。 “相爷,昨夜我家公主着凉受了风寒,加上这些日子颠簸没有好的治疗,所以才一路耽搁了,还请相爷多多包涵。” 余嬷嬷一开口就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嬷嬷在宫中混迹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场面,所以说的话也是滴水不漏,让人寻不出错来。 右相坐在最上首,端茶轻抿了小口,“余嬷嬷不必自责,公主千金之躯自然金贵,至于半路遇刺的事,东鸣一定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本相这次来就是来接公主入京的。” 容玥在一旁听着连连咳嗽,隔着屏风都能察觉那一抹凉飕飕的势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余嬷嬷又道,“实不相瞒,公主只怕暂时不宜面君,实在不雅观,只能容后几日了。” 余嬷嬷说的有些隐晦,右相挑挑眉,下巴一抬,“本相带了十名御医,个个都是京都有名的妙手回春,一定能医治好公主,明日就是万圣节了,公主若不出席只怕有些遗憾呐。” 余嬷嬷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错过了万圣节,那容玥和亲还有什么意义? “那就有劳相爷了。” 右相摆摆手,“劳烦众位太医 去瞧瞧公主的病情吧,一定要医治好才行。” 十名太医有一半是年纪大的, 一路快马加鞭的往临城赶,已经很吃不消了,还没喘口气会被拽了过来。 纵然这样,谁也不敢反驳右相的意思,忙不跌的上前替容玥悬丝诊脉,余嬷嬷的心在一旁紧提着,咽了咽喉咙,紧张的看着两边。 很快,一名太医蹙眉,“相爷 ,公主这病却是奇怪,内冷外热, 心脉不稳但并无损伤,而且是短时间内造成的,身上应该还有许多小疹子。” 余嬷嬷点点头,“这位太医说的一点不错,公主就是昨日才突得的这怪病。” 余嬷嬷留了个心眼,没有将熬药的事说了出来,毕竟右相是东鸣人,说多了怕被人利用上了,反倒惹人不快。 右相挑眉,“可有办法医治?” 那太医犹豫了下,硬着头皮道,“只怕一时半刻很难消除,公主若出门见风,只怕身上的伤会更严重。” 右相半点不着急,悠闲的喝着茶,耳边忽然听见极低的笑声,而后为了掩饰笑声,那边传来低声咳嗽,看上去病的十分厉害。 不用瞧也知道某人一定十分得意,右相轻笑。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只是没好意思提,这公主身子利索得很,只是偶然风寒加上染上了湿毒,养个几日就没事了。 可几人又不敢太过笃定,万一西越公主身子没好全呢,那可是要担任责任的。 所以几人干脆把话说得模糊,因为他们相信,右相肯定听的明白 。 果然,右相没叫人失望,“抓紧时间配药,争取早日让公主康复,将软轿抬进屋来,再让公主带上面纱,一个时辰后上路!” 这时,屏风内传来激烈的咳嗽声,容玥差点被右相气死,半点不懂怜香惜玉,都这个模样了还怎么赶路啊。 余嬷嬷立即有些为难,“相爷,公主身姿娇弱,只怕这么急着赶路,有些不妥吧。” 容玥闻言对余嬷嬷印象彻底改观了,果然聪明! 右相淡淡一笑,“嬷嬷尽管放心吧,公主若出了差错,本相一定会向容大将军亲自赔罪。” “可是……”余嬷嬷还想说点什么。 右相摆摆手,这时候立即走来三名女子,年龄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各个面上戴着面纱。 “摘下来让余嬷嬷瞧瞧!” 右相一声令下,三名女子纷纷摘下面纱,撩起袖子,胳膊上脸上都是红红的小疙瘩,症状竟和容玥相差无几。 众人见状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也沾染了。 余嬷嬷有些不解,“相爷,这是怎么回事?” 容玥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探了探脑袋想瞧瞧外头发生了什么。 右相嘴角上挑,勾起一抹雅痞的笑来,“大家不必惊慌,这三人只是对一些花粉过敏,一接触花朵就浑身不舒服,眼下正是花开季节,临城素有花城之称,有不少姑娘和公主症状相差无几,所以余嬷嬷不必担忧,只要用上了东鸣特制的药膏,不出一个时辰,这身上的疹子立即退去。” 容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不小心被口水呛着了,一阵猛咳,快将肺都咳出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还带着三个人来作证,分明就是早有准备来的,容玥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气昏。 水灵站在榻前,小脸一白的看着容玥,昨日公主夜里采花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余嬷嬷呢,这么一来,水灵更不敢提了,心想着一会就将那几件衣裳扔了。 余嬷嬷则狠狠的松了口气,这下有救了,右相让三个小姑娘当着余嬷嬷的面抹上了膏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三人的胳膊。 这一个时辰对于容玥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忐忑不安的伸长了脖子,竖起耳朵,她才不信真有这么厉害呢。 但不知为何,容玥心里没底,特别慌,好似她做什么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的就拆穿她的小把戏。 一个时辰后,三人胳膊上红疹淡了不少,再抹了一遍,胳膊上的红疹悉数退去,露出原本的白皙,甚至脸上的红点也都退了,将整个清秀的容颜展现出来。 “相爷虽说果然没错,公主有救了。”余嬷嬷喜不自胜,然后扭头吩咐,“快去准备,立即启程去京都。” 容玥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脸阴沉沉的难看。 右相缓缓站起身,瞥了眼里间,“东鸣御医无数,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嬷嬷尽管放心带着公主上路吧。” “是!”余嬷嬷哪还有不放心的呢,“奴婢这就去安排。” 右相这才带着人出了屋,守在门外,一点也不着急。 容玥都快被气死了,那一句疑难杂症就是说给她听的! “公主,上药吧。”余嬷嬷欣喜的捧着数十盒药膏过来,容玥眼角抽了抽。 “公主尽管放心用,相爷准备了一大箱子,足够公主一个人用的了。” 余嬷嬷状似无意的话,让容玥的小脸成功又黑了一层,翘唇哼了哼,耐不住身上痒,就让余嬷嬷帮忙抹上清凉的药膏。 既然躲不过去,那她干嘛糟践自己,让自己难受呢,去了京都又如何,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就不信没办法! 抹上膏药以后,容玥的身上果然不疼不痒了,容玥舒服的哼了哼,在余嬷嬷的严厉的眼神下,只好乖乖穿上了衣裳,带上了面纱,扶着水灵的手走了出去。 第226章,拐回家(二更) 容玥上了软轿,轿中铺垫了整整五层金丝蚕被,一路走来根本察觉不到颠簸,倒是十分舒适。 众目睽睽之下,容玥又不能长了一双翅膀飞上天,不对,就算有了翅膀也难飞,右相手里百名侍卫 随时将她射成筛子! 在软轿中翻来覆去,越是临近京都,容玥越是急躁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没着落,她可不想嫁给东鸣帝做妃子,小心翼翼讨好东鸣帝,自己根本就不是诚心要和亲的。 容玥还一心想着要回去找容夫人算账呢,所以一路上一拖再拖,临了却拖来这么一尊大佛守着,容玥欲哭无泪。 伸手挑起帘子瞧了眼最前方悠闲骑马的男子,容玥总觉得有些心虚,各种招数很快被看穿,就是耗上了。 “公主,没想到东鸣右相好年轻啊,奴婢还以为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呢。” 水灵被右相高大的身姿以及那儒雅淡定所吸引,两只眼睛满是崇拜。 容玥撇撇嘴,不以为然,之前她也没少听说这位右相的战绩,地位崇高又手握兵权,文能安邦定国,武能上战场厮杀,在整个东鸣说话极有分量,无人敢反驳。 是以,在东鸣大家背后都议论右相为奸相。 反正传言有许多种,有人说右相无恶不作,仗势欺人为虎作伥,若不是怕被世人戳脊梁骨,指不定就篡位谋反了。 说归说,但极少有人反驳右相的能力,右相一出手,还未有过失手的时候。 容玥挑眉,“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年轻气盛,但怎么看都像一只千年狐狸,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短短两次接触,容玥就打定主意,千万不得罪右相,否则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相反的,若能得右相庇佑,日后容玥在东鸣过横行霸道也让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奴婢听说,右相在京都地位极高,门生遍布东鸣,整个东鸣被分成三派,一个是右相派,还有东鸣帝和连太后一派,三派中就属右相略胜一筹,一如咱们的摄政王。” 水灵说着看向右相的眼睛更是亮的惊人,不经意的喃喃着,“公主若能得右相庇佑,将来就无人敢欺负公主了。” 容玥一巴掌拍在了水灵脑门上,“想什么,右相什么身份为何会庇佑我,这样的话别再说了,让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 水灵回神,讪讪道,“是,奴婢知晓了。” 临城离京都四五个时辰的路程,等到了京都已是傍晚,容玥身上的疹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嫩如藕的肌肤,早就恢复如初。 容玥叹息一声,扶着水灵的手下了马车。 右相走了过来,“不知公主身子恢复如何了?” 容玥挑挑眉,瞧了眼十名太医站在右相身后,那架势似乎只要容玥开口,这群太医会冲过来替她治病,让她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 “多谢相爷关怀,本宫暂无大碍。” 右相点点头,“那就好,公主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派人通知本相。” 容玥挤出一抹微笑,落落大方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相爷了。” 话落,容玥抬脚进了驿站,一袭浅色长裙温婉大方,不禁让人多看两眼,右相是盯着她的背影消失才离去。 恰巧一辆马车经过此处,将这一幕收尽眼底,紧紧的攥着拳,愤愤的放下帘子。 容玥一来到驿站,首先四下瞧了瞧,了解大概情形,仍不放弃任何一个逃跑的机会。 等一切安置妥当以后,天色已渐黑,屋子里四周都有人看守,容玥就是想跑出去也没机会,只能悻悻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用了晚膳,容玥长长叹息一声,只好回了床上休息。 就在此时,头顶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走过,容玥一惊,极快的将屋子里蜡烛吹灭,手里攥紧了一根金簪。 容玥绝对不会听错,细微的响动还在继续,若不仔细听还真能忽略了。 很快,窗边极快的闪过黑影,容玥紧提着心,这一路容玥没有逃跑成功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自从出了西越,一直有人跟着她,好几次试图刺杀她。 直到进了东鸣国界以后,这人才收敛了不少,容玥不敢大意,一直找机会,越临近京都城反而越安全,甩掉那帮人后,容一直在找机会逃跑。 可惜一直未果。 明日就是万圣节了,不想她参加的人实在太多了,容玥屏住呼吸藏在了衣橱后,眼睛一直盯着窗边,心里七上八下的盘算着来人的目的。 容玥不知外面的侍卫如何了,万一遭了毒手,她惊扰了刺客,那可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容玥瞧着窗边有个人影缓缓晃动,一根竹签伸了进来,顶头还冒着一缕白烟。 容玥用衣服紧捂着鼻子,心跳的越发快了,果然是针对自己而来。 “砰!” 很快又来一个人影,两个人在窗户外厮打起来,很快又有更多的人加入战斗。 一声巨响,一人被打飞直接落进屋内,只见好几名黑衣人手提大刀,朝着床塌一步步走近。 “啊!” “啊!” 一连好几人中了箭倒地,只听砸在地上发出闷哼一声响,再不挣扎了,容玥紧紧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来,背后濡湿了一层细腻的汗,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后墙。 来的似乎有两拨人,是敌是友她根本就分不清,只知道有人置她于死地! 屋子里很快打斗起来,借着月光隐约能瞧见屋子里不少人,打斗这么久,侍卫一个没来。 容玥心咯噔一沉,还真让她说准了,护送她的侍卫出事了! “不好了,咱们中了埋伏,快撤,人不在屋子里。” “不可能,容玥一定在屋子里,必须让她死!”,其中一个斩钉截铁。 不知为何,容玥的心沉了沉,西越和东鸣人说话有些不同,而且能直接叫出名字的,除了西越人,还有谁? 砰砰,好几声响动,接二连三的人继续倒下,一个个朝着门口处往后退。 忽然一只大掌拉住了容玥的肩,一只手揽住容玥纤细的腰肢,极快的朝窗户边退了退,快,狠,稳! “啊,救命!”容玥心都快跳出来了。 撕拉一声,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尸横遍野,满屋子血迹,容玥差点吐出来,一张小脸惨白。 整个驿站都被包围了,个个手持弓箭,严阵以待的等候命令。 容玥一抬眸,恰好对上了冷冽的双眸,和一张紧绷着的容颜,不知为何容玥松了口气。 右相瞥了眼四周,冷声道,“一个不留,杀!” 话落,满天箭羽飞了出去,好几人身中了数箭,想躲都来不及,眼睁睁被三面包围。 很快侍卫道,“回秉相爷,黑衣人已全部剿杀。” 右相点点头,手刚一松就见容玥脚步虚晃的朝前走,大着胆子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摸索着什么,右相拧紧了眉。 撕拉 容玥将黑衣人衣裳撕破,瞧着男子脖子上一块印记,一股怒气从心底涌出。 她猜的果然不错,就是西越派来的人,故意在万圣节前夕杀了自己,一来可以栽赃嫁祸给东楚,二来除去了隐患。 “公主!” 水灵惨白着脸走了进来,一见屋子里的场景,差点吓晕过去,很快余嬷嬷也是同样脸色难看的过来。 右相挑眉,“驿站已经不安全了,公主若还不嫌弃,去相府歇歇吧。” 余嬷嬷忙不迭的答应了,整个跟随来的侍卫一个不留,只剩下自己水灵还有容玥三人幸免于难,若不是右相及时相救,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相爷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尽。” 余嬷嬷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劫后余生般庆幸。 容玥缓缓站起身子,抬眸看了眼右相,“相爷手里当真无活口?” 右相眼眸里不掩赞赏,直勾勾对上了容玥的黝黑的眼眸,“自然不是,公主若要审问,本相可以交给公主。” 若不留活口审视,右相也没法交代,所以容玥一口咬定肯定有活口。 容玥心跳许久才恢复平静,“容玥多谢相爷搭救,有劳相爷了。” 右相摆摆手,让人处理驿站,又派人送容玥去了相府,至少在相府无人敢动手。 次日一早,萧妧才得了消息,带着丫鬟就去探望这位西越公主,她倒是好奇,一日之内让父亲伸手两次,主动去接的公主究竟长什么模样。 在萧妧印象中,右相可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公主,萧姑娘来探望您了。”水灵将萧妧引进门。 容玥经过一夜的思虑终于缓和过神,情绪已经稳定,见门口处站着一位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容颜娇俏,宛若绽放的牡丹花,璀璨艳丽,令人过目不忘。 容玥打量萧妧的同时,萧妧也在打量容玥,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温婉大方,脸上还有些苍白,似乎是惊吓过度未回神的样子,一双黑亮如星的眼睛清澈见底。 只一眼相互生了好感。 “萧姑娘……。” 容玥早就听闻萧妧美名,却不想生的如此貌美,令人惊艳。 “公主唤我小九即可,小九是来瞧瞧公主住的可还习惯。” 不知为何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感觉十分熟悉。 容玥也不客气,“一切都好,府上也很尽心,没什么不满意的。” 萧妧笑了笑,还未开口说话呢,萧老夫人急匆匆赶来,早上一听闻这事,顿时按耐不住好奇,也要过来瞧瞧。 “祖母,您怎么来了?”萧妧赶紧去扶萧老夫人,萧老夫人笑了笑,“祖母闲着无事,过来瞧瞧。” “老夫人。”容玥弯腰行礼,落落大方,不卑不亢,骨子里就有一股飒爽,没有半点娇气,老夫人未开口就一直蹲着。 萧老夫人看人极准,又联想到之前和右相之间的谈话,脸上笑意浓了三分。 “快起来,你是公主之尊,我老婆子哪受得了公主这一拜啊。” 萧老夫人亲自扶起容玥,容玥一脸歉意,“这都是容玥应该的,相爷几次搭救容玥性命,容玥感激不尽,昨夜情况实在紧急,半夜叨扰实在抱歉,还请老夫人见谅。” 萧老夫人摆摆手,“公主言重了,若是让公主在东鸣眼皮子底下出事,他这个右相实在失职,公主远道而来是客不必如此多礼,相府人口单薄,最不缺的就是院子,公主只管放心住下。” 萧妧下一旁眼皮跳了跳,见萧老夫人拉着容玥相谈甚欢,总有一股很奇妙的感觉,老夫人像是在说亲! 容玥松了口气,以往她见过的老夫人,很少像萧老夫人这样通情达理,和蔼可亲,让人不自觉亲近。 “外面治安不算严谨,公主又是金枝玉叶,若在外面出了什么闪失,可让东鸣怎么向西越交代啊。” 萧老夫人是看见容玥两眼放光,殊不知她上一刻还夸右相尽职尽责来着,下一刻为了留下容玥,又来了这么一套话。 容玥的母亲逝去后,亲祖母不喜她女儿身,平日里见面都少,更别提拉着她说话了,给个笑脸就不错了。 如今被人这么热情招待,容玥有几分受宠若惊。 “祖母,公主头一天来。”萧妧见容玥有些脸红,生怕萧老夫人吓到容玥了,忍不住拽了拽萧老夫人的胳膊,“祖母这么早来,还未用膳吧,小九陪您用膳可好?” 萧老夫人点点头,转而看向容玥,“公主可用膳了?” “老夫人,我家公主还未。”水灵低声插嘴一句。 “那正好,阮嬷嬷,让小厨房上早膳,就摆在这吧。” 容玥哪好意思拒绝啊,点点头,三人坐在一起用早膳,萧老夫人的目光始终不离容玥,似乎要从容玥眼里看出一朵花来。 萧妧叹息,祖母是多想娶儿媳妇啊。 “小九,别愣着了,一早上不见你吃多少。”萧老夫人给萧妧夹了两筷虾饺。 萧妧笑眯眯地接了,祖孙两相处十分和谐,看得出萧老夫人十分疼爱萧妧,一脸宠溺是骗不了人的。 容玥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不少,脸上不自觉带着微笑。 “让公主见笑了。”萧老夫人一早上笑意就未停过,心情好的多用了两碗粥。 “岂会,小九和老夫人祖孙感情甚好,其乐融融,令人羡慕,小九性子活泼可爱,总让人不自觉多照顾些。” 容玥只觉得这孩子实在讨喜,被宠着长大,性子却一点也不骄纵,着实难得。 萧老夫人连连点头,十分宠溺地看了眼萧妧,陪着二人多说了几句话。 这头右相一脚踏进门,“西越公主如何了?” 管家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右相,右相蹙眉不悦,管家才将事说了出来。 右相闻言急立即加快了脚步,一见院子里这景象,有些惊讶,三人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用膳,尤其萧老夫人那热情的笑容,身为儿子,右相不听也知道什么态度。 果不其然,萧老夫人得知右相回府,立即找右相谈话。 萧老夫人心情十分愉悦,“容玥这孩子不错啊,你想办法给我娶进府来!” 果然! 萧老夫人毫不犹豫的直接开口要人,“今日万圣节,她若被和亲给了皇上,我可不饶你,皇上一大把年纪了,简直糟蹋了小姑娘。” 右相嘴角一抽,这话也只有萧老夫人敢提了,“母亲,儿子自有分寸。” 萧老夫人一听这话,知子莫若母,能大半夜将人带回府,可见右相是什么心思。 右相没想到的是,天刚亮,萧老夫人就过去找容玥,而且十分满意。 “行了,让小九准备准备,时辰也是差不多了,该进宫贺寿了。”萧老夫人道。 第227章,赴宴 右相哪敢忤逆萧老夫人的话啊,这不,刚折腾一夜才回来,坐下喘口气的功夫,萧老夫人就忙着让他进宫贺寿。 萧老夫人瞥了眼右相,“我让阮嬷嬷给你准备些糕点带上,先垫垫肚子吧。” 瞧,萧老夫人也不是不心疼儿子,可她更着急娶儿媳妇,两者若取其一,那就只能委屈右相了。 右相扯了下嘴角,“多谢母亲,儿子这就去准备。” 萧老夫人点头应了,让丫鬟帮着换了件衣裳,一身棕红色一品诰命夫人大褂,难得萧老夫人心情极好,瞧着喜庆不少。 “去瞧瞧小九准备的如何了?” 很快,一抹娇俏绯色身影走了进来,芙蓉面上带着微微笑,梳起双鬓,两边各斜插两支小凤钗,下垂一条流苏,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最令人过目不忘的是那一张容颜,出奇的精致,恍若花开,雍容华贵。 萧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朝着萧妧招招手,“快来让祖母瞧瞧。” 萧老夫人紧握住萧妧的手背,一脸自豪和欣慰,“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小九今日这般打扮,谁能胜过,定能一压群芳。” 萧妧小脸一红,娇嚷道,“在祖母眼中,小九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是自然,在祖母心里小九谁也比不上。” 萧老夫人理所应当的点点头,一切准备妥当以后,萧老夫人带着萧妧正准备去皇宫。 院子里,容玥一袭浅色长裙优雅别致,温婉大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陪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萧妧挑唇,“公主若不嫌弃,小九身边有名熟络宫中规矩的丫鬟,能文能武,暂借公主一日。” 容玥一听眼睛都眯起来了,不知为何就是信任萧妧,许是她眼底清澈,毫无杂念。 “多谢小九,我哪里会嫌弃呢。” 一个丫鬟带着实在不方便,若带余嬷嬷进宫,又不对称,显得单薄,萧妧此举正好解了容玥的难题。 萧妧回眸看了眼青央,“青央,今日就跟着公主吧。” “是!”青央很快站在了容玥身后。 “好了,时辰不早了,走吧。”萧老夫人一发话,几人就要离开相府,临行前萧老夫人对着容玥道,“公主身份尊贵,先行一步。” 容玥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先上了马车,这毕竟是规矩,也是为了相府的名声着想。 容玥之所以能一脚踏进右相府,大半都是因为想找一个靠山,右相府的面子,东鸣百官至少会给些颜面。 进了宫门到了二门处,萧妧紧扶着萧老夫人下了马车,这一截路,是要走着进去的,这也是萧老夫人不爱进宫的最大因素。 萧妧一下马车,身旁正好有一辆马车停下,一名浅蓝色女子款款走下马车,浑身首饰并不多,却显得十分清丽脱俗。 “颐和县主。” 萧妧挑唇,多日不见甄颜,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清纯,宛若仙子。 “忻灵县主,别来无恙啊。” 甄颜又朝着萧老夫人行了半礼,脸上挂着柔柔的浅笑,令人不自觉产生好感。 “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近来可好?” 萧老夫人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淡淡的疏离,“劳县主记挂了,一切安好。” 甄颜嘴角边笑意扩大了几分,笑的优雅温和,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身旁跟着甄二夫人,甄颜一路上陪着萧老夫人说说笑笑,甄二夫人却一句也插不上嘴。 萧老夫人目光略带警惕,总觉得哪里反常,她和甄颜可没什么交集。 “哎,那是……昭和郡主!” 众人发出一声惊叹,一辆马车缓缓从面前驶过,身后跟着无数的丫鬟婆子,场面壮大。 “多年不见,没想到郡主竟生的这般绝色。” “可不是嘛,一晃都十五年过去了,再过几日昭和郡主就该笈笄了,依照皇上对郡主的宠爱,又吃苦了十五年,总算熬出头来了。” “昭和郡主芳龄正妙,也不知今日哪一家有这样好的福气。”甄颜忽然感叹一句。 耳边尽是众位夫人议论昭和郡主的声音,萧老夫人挑挑眉,对一个没接触过的姑娘,能有什么好感? 一旁萧妧却听懂了这意思,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瞥了眼甄颜,她猜测的果然不错,就是甄颜在背后搞鬼! 甄颜能入宫,八成就是来看相府的笑话的,将希望寄托在了昭和郡主身上,期待着和前世重蹈覆辙。 哼,有她萧妧在,绝无可能! “忻灵县主何必妄自菲薄,县主倾世之姿,令多少公子留恋,若不是情况特殊,这甄府的大门早就被媒婆踩烂了。” 萧妧轻笑着接了句,果然见甄颜脸色微变,顺着目光看去,前头不远处那一抹孤傲狂妄的身影映入眼帘,即便是站在人群里戴着半边面具,也能让人第一眼瞧中,矜贵出尘。 “论福气,谁又能比得上颐和县主呢。”甄颜苦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冷艳的小脸不自觉暗了暗。 萧妧也毫不客气接下这份嫉妒,点点头,“是啊,我是最有福气的了,遇上一心一意待我的未来夫婿,上天注定好的缘分,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果不其然,甄颜听着萧妧大言不惭的说起缘分二字,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小脸也僵了三分。 是萧妧恬不知耻抢了自己的缘分,霸占了自己的夫婿,还敢这么嚣张,甄颜强忍了好一会才将怒火熄灭,嘴角挤出微笑,她倒要看看这份缘分能维持多久,萧妧根本不懂赵遵要的是什么,更不配站在他身边! 萧老夫人在中间一句话没提,两个小辈明争暗斗,也没帮衬萧妧一句,任凭她自由发挥。 不过萧妧的表现令萧老夫人十分满意,肯定是萧妧看出了什么破绽,所以才故意那么说,说完以后,甄颜果然消停了不少。 萧老夫人又不是傻子,自然瞧出了甄颜对萧妧情绪微妙,似乎是因为前方某个人! 刚想起某个人,某人就走了过来,看了眼萧妧和萧老夫人。 “祖母,小九。” 这声祖母,萧老夫人早就听习惯了,抬眸看了眼男子,这张俊俏容颜实在太过碍眼了,令人想不嫉妒都难。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赵侯爷这些日子辛苦了,忙前忙后安顿着,不知昨夜闹事的有没有抓到?” 赵遵自动走到萧妧一侧,萧妧小脸一红,娇嗔瞪了眼赵遵,这厮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消停! 赵遵轻笑,将一切功劳都推给了右相,“我和岳父连夜审讯,已经有了点眉目了,都是岳父手段高明。” “你的功劳也不小,瞧瞧都瘦了不少,回头上祖母那,祖母让人给你炖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 萧老夫人对赵遵这个孙女婿十分满意,几乎是无可挑剔,处处护着小九,方才萧老夫人瞧的清楚,赵遵几乎是正眼都不抬,一心只有萧妧一人。 “多谢祖母心疼……”赵遵毫不客气的接了话,态度没有一丝不自然。 萧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左侧的甄颜,“县主,我们先走一步了。” 甄颜耳朵里只有那句祖母和岳父,紧紧捏着拳,不想都已经发展这么迅速了。 眼睁睁看着三人一起走,赵遵将萧妧护在身旁,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两人皆是倾世容颜,站在一起居然出奇的相配! 甄颜眸光一变,盯着那半边面具,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勾唇轻笑。 很快一行人抵达御花园,诺大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花园里百花齐放,令人目不暇接。 容玥鼻尖点了点特制的药水,暂时嗅不到味道,所以身上没起小红疹,却不自觉的退离花远一些距离。 一堆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实在没意思,况且她除了萧妧以外谁也不认识,为了避嫌,所以容玥只待在宫殿内,还准备了一个节目,只等宴会开始。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宴会算是开始了,东鸣帝一袭明黄色龙袍威武霸气,连太后一袭艳红色凤袍更是大气端庄。 随着何公公公鸭般嗓音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东楚太子宋瑞和宋清漪率先走了出来,“东楚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特奉上薄礼一份,还望吾皇笑纳。” 说着,自有侍卫捧着托盘走了过来,上头盖着黑色布绸,宋瑞上前一把掀开红盖头。 露出了里面的稀世珍宝,是一颗两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闪着绿幽幽的光芒。 众人发出一声感叹,这东楚还真是大手笔啊,居然送了这么贵重的宝贝,这颗夜明珠,论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颗来。 东鸣帝笑了笑,“东楚实在太客气了,这颗夜明珠太贵重了,朕十分喜欢,但朕要将它转送母后,母后夜里时常不寐,夜明珠还有安神的作用,母后才是最需要的人,东楚皇子不介意吧。” 宋瑞立即大赞一句,“皇上当真仁孝,既送给了皇上,那就任由皇上处置。” 东鸣帝摆摆手,就让侍卫端给了连太后,连太后瞥了眼东鸣帝,“皇上有心了,在这个关头还能记挂哀家,着实令哀家感动。” 连太后脸上笑意未达眼底,一颗夜明珠博一个好名声,也算值当了。 只有东鸣大臣见状低着头摸了摸鼻子,皇上和连太后的关系如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都是假象! “皇上,既然东楚是来和亲的,不知和亲人选,皇上可有什么计划?” 连太后立即就拆台了,今日来祝贺的可不止东楚一国,连太后明知情势尴尬,故意将此事戳破,让东鸣帝难堪。 “东楚公主温婉大方,又知书达理,哀家瞧着实在欣喜……。” “母后,朕已经有了人选。”东鸣帝及时打断了连太后的话,连太后丝毫不意外,笑着看向东鸣帝,“不知皇上中意人选是何人?” 话落,宋瑞上前一步,“回太后,是靖南王世子,其实说起来也是一段缘分,在来东鸣之前,我和皇妹不慎遇见了流匪,是靖南王世子出手相助,来京时恰好打听一番得知靖南王世子并无正妃,所以,恳请皇上允了这门婚事。” 连太后闻言脸色一沉,瞥了眼东鸣帝,“皇上,这可巧啊。” “母后所言极是,这大约就是缘份吧。” 东鸣帝一点都不心虚,郎有情妾有意,连太后也不好反驳,毕竟靖南王还未站队,也是连太后一直在拉拢的人,但瞧这情形,连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靖南王八成就是东鸣帝的人! “求皇上成全!”靖南王世子也站了出来,宋瑞就更满意了,他可不贪心,只瞅准一人讨好,不会两边倒。 连太后撇了眼右相,只巴望着右相能开口,可惜,右相就跟聋了似的,心绪根本不在眼前。 “相爷?”连太后忍不住叫了一声,“相爷以为如何?” 东鸣帝也不急,跟着看向右相,右相笑了笑,“郎才女貌,正是一对!” 第228章,要娶甄颜(二更) 人家两方都同意,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所以,连太后再说什么就是明显的拆台了。 连太后不阴不阳的点点头,“确实般配,那皇上就下旨赐婚吧,不过既是和亲,不知皇上准备将哪一位大臣的姑娘嫁给东楚皇子呢?” 东鸣帝蹙眉,他压根就没打算让谁嫁给宋瑞,更没有和亲的打算,但被连太后这么一提,若不点头,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东楚! 连太后岂不知东鸣的想法,她就是故意这么提的。 “皇上,东楚若能娶上东鸣一位佳人回去,于东鸣和东楚都有莫大的好处,来之前,父皇就交代,一定要带一位王妃回去,共助两国发展。” 宋瑞接了连太后的话,又说了句,东鸣帝脸色微微一沉,但碍于人多不好表现。 后又仔细想想,娶一位大臣嫡女也算不了什么,所以就答应了,脸色缓和了些。 不知为何,萧妧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宋瑞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自己这边看来,瞧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在场诸位都是东鸣的贵女,不知皇子看中了哪一位?” 东鸣帝话落,立即在人群里引来不少关注,许多贵女纷纷涨红了脸,露出几分娇羞,似乎在等着宋瑞开口说什么。 毕竟宋瑞是东楚帝最得意的儿子,将来的皇位,十有八九就是要传给宋瑞的,那日后可就是东楚的皇后啊! 怎么能叫人不心动呢,很快宋瑞一挑眉,目光直勾勾的朝着萧妧看去,那眼神似乎在瞧一只等待被他猎杀的猎物,势在必得! 东鸣帝瞧的心一紧,赶紧开口却被连太后极快的打断,“既是维护两国发展,这么多东鸣贵女,个个都是翘楚,东楚皇子尽管提,家世样貌样样没得挑,谁叫三公主如此优秀呢,咱们可不能被攀比下去了,皇上,你说是不是?” 连太后的目光里隐隐有些挑衅的意味,她瞧的清楚,宋瑞看中的就是萧妧! 若东鸣帝答应了,那就是得罪右相和赵侯爷,若不答应,就得罪了宋瑞,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东鸣帝岂会不知其中缘故,紧紧捏着拳,目光紧盯着宋瑞。 宋瑞确实一副狂妄自信的模样,依旧不收回眼神,萧妧小脸一沉,有些不悦。 右相缓缓抬眸,“皇子选妃可要慎重啊,东楚皇上还在等着皇子早日回去呢。” 一句淡淡的话,却令宋瑞止住了脚步,这就是在赤裸裸的威胁,来了东鸣几日,大约将东鸣局势摸透,若要借兵,东鸣帝一定会征求右相的意思。 万一东鸣帝借兵后,东鸣内部战乱,到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东鸣帝只会束手无策任人宰割,所以,右相若拒绝,东鸣帝八成会拒绝借兵。 宋瑞眸光染上一层火焰,紧紧地盯住了萧妧,眼中的惊艳毫不遮掩,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一颦一笑都深入人心,家世显赫,右相唯一的嫡女,若能娶上萧妧,能得右相支持,借兵根本不在话下。 宋瑞这么一想,脚步又朝着萧妧方向迈了几步,丝毫没将右相的警告放在眼里,实在是萧妧太蛊惑人心了,宋瑞一见萧妧,骨子里有几分兴奋。 “东楚皇子这般盯着本侯的未婚妻瞧,未免太放肆了!” 忽然赵遵冷声开口,宋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背后一男子气势冷冽的看着自己,那眸光竟比鹰还锐利三分,令他微微诧异。 男子虽戴着半边面具,可丝毫不影响他浑身气质,卓尔不群,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赵侯爷,在京都也算是个新起之辈,短短一年之内蹿升之刑部尚书一职,深得东鸣帝信任,其背后又有强大的财力支撑。 只一眼,宋瑞就觉得此人异常危险,不是个好惹的角色,脚步退回了几步。 人群里甄颜小脸铁青着,紧紧盯着宋瑞,心跳的极快,又抬眸幽怨地看了眼对面的男子,黯然伤神,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妻子啊。 只听宋瑞分析利弊后,转过身来微微大笑,“赵侯爷怕是误会了,我瞧的可不是您的未婚妻,而是她!” 宋瑞随手一指,指尖正好指着甄颜! 甄颜不可思议瞪大了眼,心跳莫名加快,随后又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怒极了。 赵遵轻笑,“东楚皇子好眼光,你们二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宋瑞笑了笑,他压根就不认识甄颜是谁,只是恰好她站在萧妧身后罢了。 甄颜闻言脸色却是惨白,难不成他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吗,任由旁人将她娶回家,甄颜许久未回神。 宋瑞坐回自己的位置,抬眸看了眼东鸣帝,“不知皇上可舍得这位佳人?” 东鸣帝瞥了眼甄颜,又看了眼右相,甄颜可是替宸王世子准备的,怎么就这么巧被宋瑞挑去了。 连太后有些失望,还以为能挑拨东鸣帝和右相之间的关系呢,谁料下一刻,一个人影冲了出来。 “不行,东楚皇子挑谁都行,唯独她不可以!” “晟儿!”连太后脸色微变了变,“快回去坐着,此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宸王世子看见甄颜的那一刻起,胸膛处狠狠跳动,整个脑子里全都是甄颜的一颦一笑,和连日来脑子里想起的女子完全吻合,将这段日子的烦躁不安压下,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狂喜。 甄颜眼皮跳了跳,似乎哪里不对劲,东鸣帝右下首不远处就是昭和郡主,可昭和郡主似乎并没有对右相有什么异样的眼神,始终神色淡淡,哪怕瞧了眼这边,目光也是波澜不惊的从右相身上略过,没有半点停留。 不对劲! 反而是宸王世子瞧自己的眼神就跟着了魔似的,甄颜胸口处跳的极快,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宸王世子。 甄颜紧紧咬着唇,剧痛让她拉回了些理智,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皇祖母,孙儿心仪忻灵县主已久,要娶她为妻!” 果然,宸王世子果真说出口了,甄颜指甲都掐进肉里了,一定是哪里不对劲,目光随意一瞥,竟瞧见萧妧冲她一笑。 “瞧,忻灵县主的好福气来了。” “是你!”甄颜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带着十足的恨意。 萧妧挑唇,“忻灵县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中计了! “好一招将计就计!萧妧,算你狠!”甄颜手里紧握着一支小金簪,中了相思蛊很容易就被对方吸引,模糊了意识,甄颜紧紧咬着牙将金簪戳在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 相思蛊只会越来越严重,初期还能保持理智,一旦迷失,很难恢复。 “晟儿!”连太后一脸警告,对宸王世子忽然冲出来十分不满,让人看尽了笑话。 “皇祖母,孙儿是真心喜欢忻灵县主的,除了她,孙儿谁也不要。”宸王世子一脸坚决,毫不动摇地跪直了身子。  “世子怎么不早提啊,这可是东楚皇子瞧中的王妃。”东鸣帝故作一脸无奈,没想到这么快就给连太后找回了场子,让她颜面尽失。 宋瑞脸色也不甚好看,一连两次被人拒绝,脸色能好看才怪! 连太后铁青着脸,冷眼看着甄颜,众目睽睽之下有几分下不来台。 “太后,甄颜还在热孝中不宜出嫁,还求太后能够成全甄颜。” 甄颜扑通一声跪在了连太后脚下,连太后根本不会同意让甄颜嫁给宸王世子,所以甄颜趁机站出来将此事婉拒,顺带拒绝了宋瑞。 “这又何妨,本世子等你三年又如何!” 宸王世子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甄颜,连太后哪见过这么执着的宸王世子,当着众人面又不好训斥,一时尴尬下不来台。 一听热孝,宋瑞只觉得晦气,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若早知晓是世子爷的心上人,那就算了吧。” “多谢东楚皇子成全!”宸王世子感激的朝着宋瑞一笑。 宋瑞笑而不语,只是越发觉得宸王世子上不得台面,为了一个女子丢尽了颜面,根本比不上东鸣帝这一派,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挑连太后做盟友。 当初在驿站时,宋瑞的确看见了萧妧的画像,惊为天人,萧妧是一般身份也就罢了,带回去多个姬妾而已。 可偏偏是右相的心尖子,为了大局着想,宋瑞还不至于昏庸迷恋美色忘了正事,成大事后,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况且,说不准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所以宋瑞果断放弃了萧妧。 至于甄颜,宋瑞根本不在乎,让给宸王世子又何妨, 连太后忍着巨大的怒火,狠狠的瞪着甄颜,“既在热孝又何必出来抛头露面,不嫌晦气,来呀,将忻灵县主送去西宁宫!” “皇祖母!”宸王世子对上了连太后阴冷愤怒的眸子,不敢再言语,只眼睁睁看着甄颜被带走,心里一阵焦急。 甄颜则是松了口气,临走前目光深意的盯着萧妧,充满恨意,萧妧不惧的迎上去,嘴角勾着微笑,眼眸里的恨意不低于甄颜。 “难得世子一片真心,母后何必为难他呢,依朕看,两人郎才女貌正是合适。” 东鸣帝心情十分愉快,右相果然没让他失望,办成了此事,瞧宸王世子那深情执着的模样,一点不像作假,还当着这么多的面闹出这么一出,连太后脸都绿了。 连太后生气,东鸣帝就高兴,两人争斗了几十年,依旧乐此不疲。 连太后哼了哼,“年轻人嘛,有些冲动也是在所难免的,况且又遇见了喜欢的姑娘,万一被人挑走了,岂不是后悔终身,晟儿一向重感情,所以才一时冲动,哀家倒是觉得情有可原。” 连太后岂会让东鸣帝看了笑话,所以强忍着极大的怒火,也要笑着将话题圆过去。 东鸣帝笑了笑,只听连太后又道,“不知皇上准备将何人赐给东楚皇子,既是盟友,一般的臣子之女如何配得上东楚皇子的身份呢,依哀家看,昭和郡主最合适不过了。” 东鸣帝脸色微沉,昭和郡主一直待在大昭寺虔心礼佛,昨日才回京,还未好好享受,就要被连太后送去和亲,这就是诚心找不痛快。 不料昭和郡主小脸一红,“舅舅,若昭和能替舅舅分担一二,昭和自然愿意的。” 东鸣帝微微一怔,有几分怜惜和愧疚的看着昭和郡主。 “皇上,微臣以为太后提议甚好,郡主身份尊贵,配上东楚皇子也算公允。” 右相第一个开口赞同,很快宋瑞也点头答应了。 见状,东鸣帝只好答应了,当场册封了昭和郡主为昭和公主,和亲东楚! 第229章,看穿了 连太后见东鸣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和亲,微微惊讶,但很快回神,虽说昭和公主自小受了不少委屈,东鸣帝心怀愧疚,可毕竟不是在膝下长大,自小相处很少,所以感情并不深厚。 自古无情帝王家,东鸣帝也不过如此,连太后目光微挑,落在了坐卧不安一脸焦急的宸王世子身上。 “晟儿!”连太后不悦的低声警告,“今日来者众多,你可不要犯糊涂!”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 宸王世子无奈只好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心痒难耐,心里始终惦记着甄颜的身影,一连喝了数十盏清酒,心思完全不在宴会上。 东鸣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了眼连太后,拉着连太后纠缠了几句,又因众位大臣贺寿,连太后倒是没注意宸王世子,可太后到底是低估了宸王世子的自持力。 宸王世子见连太后忙着和东鸣帝周旋,再也忍不住站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去,连太后眼角旁恰好有人挡住了,所以一时未发觉。 西宁宫 甄颜眼皮一直在跳,紧紧的抿着唇,听着耳边小宫女道,“皇上方才册封了昭和公主,将公主许配给了东楚皇子,公主也真够命苦的,刚一回京就被和亲了。” “那可未必,我听说东楚皇子日后可是要做太子的,昭和公主将来就是太子妃,那才是天大的福气呢。” 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甄颜的心一点点往下坠,昭和郡主竟被册封了公主和亲宋瑞? 不,前世根本不是这样的,昭和郡主应该嫁给右相才对,甄颜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疏理思绪。 自打重生以来,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按照轨迹萧妧应该嫁给三皇子才对,而后被送给了骁骑侯做妾,萧若取而代之成了三皇子妃才对。 可今生却是三皇子被贬梁州,萧若失宠成妾,还有萧莹也死了,范氏被休弃出府,奇怪的是庆乐郡主本不该嫁给秦煜,而今生却做了秦家媳妇,这一切的种种都跟一个人息息相关。 那就是萧妧! 和萧妧上辈子作对的,没一个好下场,而和萧妧亲密的,则一个个幸福美满,躲开了前世的劫难。 甄颜脑中亮光一闪,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形成,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忙。 是萧妧! 一定是萧妧在背后搞鬼,难不成萧妧也重生了?否则不会这么巧,一桩桩和前世完全相反的事,都和萧妧有关。 前世萧妧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女,根本不像现在这样狡猾,甄颜紧紧的攥拳,是自己大意了,轻视了萧妧,所以才会让她有机可趁。 甄颜气不打一处来,一定是萧妧早就知晓赵遵的身份,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勾引赵遵! “可恶!好狠毒的心思。”甄颜低声不悦,赵遵一定是被她骗了,所以才会被逼无奈的迎合萧妧。 想通了关键,甄颜愤怒至极,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戳穿萧妧,让赵遵知道萧妧的邪恶。 甄颜蹭的声站起来,西宁宫绝不能多留了,一定要想办法解了身上的蛊毒才行。 砰! 一声巨响,宸王世子赤红了眼走了进来,目光如狼一般盯着甄颜,甄颜心一紧。 西宁宫本就没有多少人守着,加上宸王世子的身份,更没有人会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 “世子?”甄颜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心里头始终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宸王世子紧盯着甄颜,目光里隐有兴奋的火光跳跃,甄颜瞧的十分清楚,嗓子紧了紧。 “世子爷,您可千万别乱来,今日是皇上的万圣节,若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得不偿失了。” 甄颜故意高高扬起声音喊道,希望门外能有人过来解救自己,或者去通风报信也行。 “颜儿,我要娶你做我的世子妃,明日我就去甄府提亲,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宸王世子眼神里有股强烈的渴望,看的甄颜心一沉,不断往后退,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好啊,那甄颜就在家里等着世子提亲,世子既然这么爱护甄颜,那是不是应该替甄颜的名声考虑一二呢,若是被人瞧见,甄颜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难道世子希望甄颜被人 从宸王世子一进门,甄颜瞧出来有些不对劲,若是中了相思蛊,绝不会是这个反应,倒像是被人下了药。 甄颜不断的试探宸王世子,一步步往后退,紧盯着宸王世子的反应,见他先是一愣,而后大笑。 “颜儿尽管放心,这里是西宁宫,不会有人过来的,就算有,本世子晾他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宸王世子语气狂妄,眼睛里的赤红越来越盛,浑身燥热,脑子里只有一股欲望难耐,他迫切的想要甄颜臣服。 “颜儿你放心,本世子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宸王世子一步步紧逼,忽然一把紧抓着甄颜的手腕,甄颜小脸一白,抑制不住激动叫了出来。 “世子,您就不怕太后会责怪吗,还有我父亲也一定会追查到底,我是甄家嫡长女又是重孝在身,您若执意为难甄颜,甄颜只有一死了之!” 甄颜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支金簪,心里却是恼怒不已,对宸王世子十分排斥和厌恶。 话落,宸王世子有一瞬间的发愣和犹豫,甄颜见状又道,“世子爷,事情闹大了世子的名声也会有损,太后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的名声也将会毁于一旦,若皇上紧抓此事不放,大做文章,甄颜不过一条小命罢了,世子爷值当吗?”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若连此刻都忍不了,世子爷连累了宸王的名声,世子爷可别忘了,宸王殿下可不止您一个儿子,若非太后力保,且不说与诸位皇子一较高下,就连这世子之位也未必保得住,世子爷可要想清楚了。” 宸王世子果然松了手,他自小就是被当作皇位继承人培养的,宸王有好几个儿子,最宠爱的是侧妃生的二儿子。 甄颜说的没错,若非连太后力保,依照宸王的心性就未必是自己上位了。 “世子爷,二公子实力与您旗鼓相当,若得宸王支持,将来一定会跟您一较高下,太后年岁已大,早晚会有护不住您的时候,趁着这个时候,您应该四处拉拢,让太后替你铺好后路,再不济这世子之位也不能丢了啊。” 甄颜继续劝道,前世宸王世子就是被一个庶子打压,这么多年辛苦,白白替旁人做了嫁衣,实在可悲。 宸王世子眼眸忽然一眯起,“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不,我只是偶然间听父亲提起过,宸王在封地日日和二公子相处,时间久了,自然多了感情,而世子却是在太后膝下,父子俩自然生疏了不少,今年宸王一名侧妃再次怀胎,宸王早就有意让那侧妃做平妻,您若让太后寒了心,可就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甄颜就不信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宸王世子还会听不懂。 宸王世子果然拉回一丝理智,变得犹豫许多,甄颜则一步步朝着门口处挪动。 “你说的没错,今日是我鲁莽了。” 甄颜闻言松了口气,“世子,不如让下人送我回去可好,甄颜忽然有些不舒服……” 宸王世子点了点头,见状,甄颜立即扭头就走,多待下去就是一份危险。 下一刻,甄颜颈脖处一痛,甄颜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眼里尽是惶恐不安。 “颜儿我听你的,离开西宁宫,你别急,我立即带你回宸王府,那里不会有人打搅咱们。” “啪嗒!”甄颜手里的金簪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身子摇摇欲坠,两眼一闭晕在了宸王世子怀中。 宸王世子一把抱起甄颜,甄颜脑子里昏昏沉沉,潜意识里在抗拒,可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宸王世子带着甄颜出宫,不知为何,异常的顺利,甚至连盘查都没有,直接就放行了。 宸王世子直接将人带去了自己的院子,扭头对着侍卫吩咐,“记住了,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 莲姨娘是大老远就看见宸王世子抱着一个女子进门,一脸着急,于是迈步跟了上去。 “世子爷吩咐任何人不许进,姨娘还是请回吧。” 莲姨娘蹙眉不悦,“放肆!你连我也敢拦,我瞧世子脸色不对劲,所以特意瞧瞧,若耽误了,你们能担待的起吗!” 侍卫依旧面无表情,“请姨娘别让属下为难,世子爷吩咐,任何人任何事不许打搅,姨娘若着急不如等等吧。” 莲姨娘闻言小脸一沉,倒是不敢硬闯,尤其最近宸王世子对她十分不满,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去她屋子了,若再惹世子不快,那可就彻底失宠了。 莲姨娘担心是假,就是想看看那女子是谁,和宸王世子相处三年多,一个眼神就知道宸王世子迫不及待,不想被打搅还能因为什么! 屋内 宸王世子一身欲火达到顶峰,极快的撤掉浑身束缚,急不可耐的替甄颜扯开了衣服带子,露出了浑圆的肩,只剩下贴身一件牡丹花开的肚兜,鲜艳艳的红,妖娆夺目。 宸王世子咽了咽喉咙,眸中欲望更甚,大掌一把拽掉肚兜,两人赤诚相见。 甄颜呜咽一声,缓缓睁开了眸子,身下一股剧痛袭来,耳边是男子低声嘶吼,令她极快的恢复了理智。 “啊!”甄颜整个人都傻了,呆若木鸡的僵着身子,一颗心凉到谷底。 “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进门的。” 宸王世子怜爱的捧着甄颜的小脸,眸光里的欲火消退不少,有几分愧疚,但更多的则是满足和征服的快感。 甄颜眸光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恨意,紧紧地咬着唇想要挣扎,两只手却被狠狠的绑在了柱子上,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反而手腕处被磨的刺痛。 “我要杀了你!混蛋!”甄颜恶狠狠的看着宸王世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畜生居然敢夺走了自己的初贞。 甄颜脑子里那一根弦彻底断了,红着眼失去了理智,恨意十足的看着宸王世子。 而宸王世子则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更加兴奋,搂着甄颜轻声安慰,被他触碰的地方,甄颜恨不得拿刀全都给剔除了,一阵绝望。 日后,她该拿什么去配他? 皇宫内 书琴低声凑在萧妧耳边低声诉说什么,萧妧挑眉,随即看了眼上方,恰好有一名宫女低声在连太后耳边说着什么,连太后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然后东鸣帝好意问了句,连太后则强挤出微笑,摇摇头,将怒气强压下去。 萧妧端起茶盏,低声道,“去安排吧,这么一路走来,必然闹的满城风雨。” “奴婢明白!”很快书琴悄悄退下,萧妧则一脸平静的陪在萧老夫人身侧,对甄颜下手,她一点都不同情,这条毒蛇绝对留不得。 很快,何公公高高唱起,“蛮夷公主献上一对和氏玉,汗血宝马千匹,特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快明玉公主一袭大红色长裙,腰间系挂一串银铃出现在众人面前,叮叮当当,悦耳动听。 相较第一次出场的暴露,今日这一袭算是中规中矩,只露出两只玉足,踩在地上不断的旋转。 不一会上来八名侍女,同样赤足,手里各捧着两只巴掌大的玉鼓,只见明玉公主纵身一跃,高高腾起,两只脚踩上了侍女捧着鼓上,手里还拿着一只,另一只手砰砰敲打。 明玉公主秀丽姿容,身姿轻盈似风轻移,犹如一团艳丽的火花绽放,动作娴熟的在鼓上起舞,跳跃,不经令人看花了眼。 这是明玉公主最引以为傲的,为此,她苦练多年,整个蛮夷都找不出第二个会跳此舞的人来,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一时,明玉公主的舞姿确实令人惊艳,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曲舞毕,明玉公主动作轻盈的跳下台,冲着东鸣帝弯腰。 “明玉恭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鸣帝见她特意过来一趟,大约猜到了明玉公主的意图,笑了笑,“公主舞姿实在令人惊艳,快请起吧,不必客气。” “明玉!”蛮夷王子叫了一声,“快下来。” 明玉公主则挺直了背脊,身子未动半分,一脸固执。 连太后则瞥了眼明玉公主,笑道,“公主身姿矫健,论舞姿,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及得上公主,不知皇上有意将公主许配何人?” 东鸣帝嗓子一紧瞥了眼右相,然后不悦的瞪了眼何公公,全都怪他,若西越公主先出场该多好? 东鸣帝沉吟了一会,明玉公主则是一脸执着,“皇上,上次明玉说的可不是开玩笑的,明玉心中仰慕右相已久,上次右相曾言有了心仪女子,明玉愿意和此人一决高下,若明玉败了,任由皇上许配,若明玉胜了,就恳请皇上赐婚,另外明玉可以做主让右相纳了此女为妾!” 东鸣帝有些头疼,这个明玉公主还真是死心不改,右相顽固不化,又什么值得喜欢的,当着这么多人面,东鸣帝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清了清嗓子。 “不知相爷意下如何?” 右相挑挑眉,还未开口,就听萧老夫人道,“不知明玉公主要比试什么?” “自然是舞技!”明玉脱口而出,她就不信能赢的过自己! 萧老夫人嗤笑一声,“以己之长胜彼之短,公主掌中起舞应该苦练舞技十多年了吧,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能胜的过公主,这比试实在有失公允啊。” 第230章,对怼(二更) 明玉公主小脸一红,不悦地瞥了眼萧老夫人,“这位老夫人此言差矣,在场的哪一位姑娘不是苦练多年,单凭一个舞技就说本公主仗势欺人,真是让人笑话,东鸣这么多贵女在场,竟没有一个姑娘会舞,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明玉公主话一出,立即引来不少贵女的不忿,感觉被人侮辱了。 萧老夫人则挑眉一笑,若她继续反驳,反而就成了明玉公主口中的笑话了,就是胆怯认输了。 这么一个张扬跋扈的女子还想做她儿媳妇,萧老夫人就怕相处不了几日,就被气死了,所以脸色很难看。 明玉公主根本就不认识萧老夫人,所以才会出言顶撞。 而底下的夫人则奇怪的看着明玉公主,谁不知道右相从不会忤逆萧老夫人的话,一直以来,萧老夫人在整个京都贵妇中,不夸张地说,除了太后就是萧老夫人了。 大家更是心知肚明,从不会得罪萧老夫人,反而小心翼翼地讨好巴结,萧老夫人是个飒爽的性子,平日里很少参加宴会,更很少与人为敌,即便遇上了右相的对手家眷,也是面子情,不会翻脸。 而眼前这位,话是没说错,但好歹身份摆在那,又是点名想嫁进相府,萧老夫人可就是未来婆婆。 这般没脑子得罪了萧老夫人,右相能娶才怪! 众人瞧明玉公主的眼神变得很微妙,明玉公主则理解成,是她太优秀了,她们的女儿都不如自己,所以才会嫉妒。 东鸣帝脸色微僵了下,这个明玉公主实在太不像话了,半点不饶人,如一只高傲的孔雀,空有一副好皮囊,着实令人喜欢不起来。 “明玉!”蛮夷王子赶紧站起身,朝着东鸣帝拱手,“皇上,明玉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一时冲动,明玉,还不快给萧老夫人道歉,那可是相爷的母亲!” 话落,明玉公主犹如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不可思议的看着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则摆摆手,“王子严重了,老身不敢当,明玉公主天真烂漫又快人快语,老身一个晚辈,哪里会跟她一般见识。” “我……”明玉公主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哪里还会顶撞萧老夫人,有些懊恼,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好,怎么就管不住嘴,得罪了萧老夫人。 蛮夷王子脸色同样讪讪,低声斥责了明玉公主几句,明玉公主则是豁出去的架势,一心认定了右相,心里面委屈死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自己只想嫁给右相罢了,怎么人人都反对呢。 右相忽然开口,“皇上,昨夜西越公主在京都遇刺,若非微臣及时赶到,只怕公主早就命丧黄泉,也不知是何人这般胆大妄为,竟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动手,搅合西越和东鸣之间的关系。” 说完,右相略有深意地看了眼明玉公主,明玉公主背脊一凉,心跳了跳。 “好端端的,相爷怎么扯到西越公主身上去了?” 右相则一挑眉,瞥向蛮夷王子,从开始到现在,这个蛮夷王子一直在装疯卖傻,任由明玉公主胡来,心里必然是存了心希望明玉公主嫁给右相的。 如今右相贸然提起这件事,蛮夷王子皱眉,看了眼明玉公主,而后脸色微变了变,蹭的一下站起身拉住了明玉公主。 “闹够了没有,你若继续闹下去,我立即派人送你回国,让父王好好管教管教你!” 蛮夷王子警告道,明玉公主一脸不服气,虽有惧意,但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是强撑着。 “大哥……” “这样的话别叫我重复第二次,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蛮夷王子眼中闪过不耐,紧紧地攥住了明玉公主,“来人啊,公主身子不适,带公主下去歇息。” 明玉公主一激动挣扎开蛮夷王子的束缚,“不,你不能阻止我,大哥,我是真心喜欢右相的,为什么大家都反对我们,我只是想嫁给右相而已,堂堂一个公主之尊难道还配不上右相吗?” 明玉公主知道要是被拽下去了,这辈子就和右相无缘了,所以才会拼搏一把。 “大哥,父王让我来和亲东鸣,可没说一定要嫁给谁,既然是我的婚事,自然由我自己做主!” 明玉公主气势难得强硬一次,她想通了许久,她这次和亲,是绝不可能再回蛮夷的,还不如自己争取一把,只有自己过的好了,才能令母妃挺直了腰杆。 蛮夷王子高高举起手,又气又怒,但碍于场合,还是没有下手,这么多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二人争吵,蛮夷王子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良久,蛮夷王子看了眼右相,“相爷,明玉在蛮夷被宠坏了,所以才会冒犯相爷,但明玉也是一片真心,自小就听右相的丰功伟绩,为了这次提前准备了许多,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不忍心。” 蛮夷王子只能继续顺着话说,“东鸣一向三妻四妾,还有平妻的说法,相爷若不想委屈那位姑娘,可以一同娶进府做妻,还请相爷给明玉一个机会。” 这个蛮夷王子是个聪明的,几句话就将事情扭转,变成了他爱护妹妹,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明玉公主闻言即便是不愿意,可为了这次机会,还是可以暂时答应的,日后那个女人要死要活还不是捏在自己手里的。 不等右相再次开口,萧老夫人则挑眉不悦,“王子这个做兄长的着实不易,还要照顾明玉公主这个做妹妹的感受,可是,感情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明玉公主又何必执拗呢。” 萧老夫人话说的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就是,坚决不同意右相娶明玉公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这个做人子的怎敢拒绝,皇上,您之前不是还说明玉公主娇俏可爱,颇有一股不认输的劲?” 右相见东鸣帝始终不开口,而是在一旁看好戏,黑着脸将东鸣帝拉下水。 东鸣帝怔了下,而后被右相盯的脸色讪讪,硬着头皮开口了,“相爷所言极是……。” “不,我不入宫,我就要嫁给右相!” 明玉公主一听赶紧反驳,生怕被东鸣帝随手一指,封了妃纳入后宫。 这下,东鸣帝脸色也沉了,被人当众嫌弃了一把,个中滋味只有东鸣帝心里清楚。 “放肆!”东鸣帝一拍桌子,阴沉着脸,“朕看你压根就不是来和亲的,而是来捣乱的,朕一个天子还配不上你不成!” 明玉公主一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脸一白,扑通跪在了地上。 “明玉知错,明玉并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蛮夷王子恨不得掐死明玉公主才好,这个蠢货,只会添乱! “即日起册封明玉公主为玉贵人,赐居广宜殿!”东鸣帝大手一挥,给了个贵人身份,若不是看在她公主的身份,东鸣帝一定会给最低等的。 明玉公主紧紧咬着唇,煞白了脸,绝望的看着东鸣帝,而东鸣帝更是一脸厌恶。 大家都瞧的出来,这位玉贵人怕是要失宠了,就这拎不清的性子,在宫里生存都费劲。 “多谢皇上开恩。”蛮夷王子立即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又扶着一脸失魂落魄的玉贵人回到位置上。 东鸣帝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纳入后宫一名公主,但眼前这位,实在令人不喜。 东鸣帝铁青着脸看着右相,憋了一肚子气,瞧那位玉贵人就烦。 右相则笑了笑,两人之间是不必诉说的默契,各自解了对方的为难。 很快,轮到西越贡献贺礼了。 容玥一袭浅素长裙温婉大方,款款走来,眉宇间的柔和大气,令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身后的侍卫抬着两只大箱,砰地一声落地。 “西越容玥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鸣帝瞥了眼右相,又看了眼容玥,再看了看一旁气鼓鼓的玉贵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统共就三位公主,偏偏挑个最不得他喜欢的。 沉思间,容玥还保持着半蹲,右相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听到咳嗽声东鸣帝才回神。 东鸣帝讪讪一笑,“容玥公主快快请起吧,公主千里迢迢赶来东鸣,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 东鸣帝直接过滤了容玥被刺杀一事,不必他开口,早就有人往枪口上撞,落在了某人手里。 容玥微微笑,举止优雅,倒像个大家闺秀,一抬手让人掀开了箱盖。 “哇!” 人群里时不时发出惊叹,眼睛盯紧了大木箱,只见里面是一株巨大的灵芝,根部还带着土壤,这么大的灵芝绝对超过三五百年了,乃大补之物。 此株灵芝绝对是有价都买不到的稀世珍宝,比起夜明珠,不次分毫。 容玥怔了下,眨了眨大眼睛,她明明放进去的是一件玉雕饰品,怎么就成了灵芝呢? 倒是一旁的右相朝着某人赞赏地看了眼,某人受宠若惊的接下了,为了寻这株灵芝,着实费了好大功夫。 容玥带来的贺礼早就被毁了,所以右相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那位侯爷大包大揽的承接了这活。 东鸣帝身子虚,常年喝补药,这株灵芝算是送到了东鸣帝心坎上了,脸色缓和了不少。 “西越实在太客气了,公主快快请坐。” 连太后早就瞧出了其中的猫腻,一定是东鸣帝私下和右相串通好了,一唱一和演这出戏。 “公主姿色非凡,气质卓越,哀家实在喜欢得很,不知为何见了公主总觉得十分亲切。” 连太后伸手拔下一根凤簪递给了宫女,宫女则递给容玥。 “公主这姿色配上这凤簪一定更加漂亮,不骄不躁,这个年纪能有这份气度,让人不喜欢都难。” 连太后对容玥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对容玥的态度,可比之前那两个亲呢多了。 果不其然,东楚皇子和宋清漪的脸有几分难看。 容玥轻笑着接下簪子,“容玥多谢太后赏,这根凤簪着实贵重,容玥回去一定好好保管。” 说着将凤簪收在了衣袖里,并没有打算佩戴,连太后也不气,又连连夸赞容玥几句。 容玥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一肚子疑惑,不明白连太后为何对她这般殷勤,难不成是想收买她,帮着对付皇上? 容玥眯着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斗上了,日后若嫁进宫,那日子还怎么过啊,容玥是一百个不乐意,巴不得东鸣帝嫌弃自己,将她打发回国呢。 “容玥公主,听闻你在半路遇刺好几次,一路又受了不少惊吓,没事吧?” 连太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处处往心窝子上追问,可劲的搅合,让人防不胜防。 “太后所言极是啊,容玥这孩子心性坚强不屈,若换成一般的女子,只怕早就吓晕了,数百个侍卫护送,如今只剩下三人。” 萧老夫人忽然接嘴一句,又道,“昨夜若非相爷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请皇上和太后放心,容玥安顿在相府里一定会没事的。” 果然,连太后猜的一点不差,右相八成就是看中了容玥公主,瞧瞧萧老夫人这护犊子的模样,生怕容玥被人欺负了,哪个明眼人瞧不出来? “相爷,这可是英雄救美啊,容玥公主天人之姿,气质出众,依哀家瞧,这孩子最有福气了。” 连太后瞧着东楚皇子难看的脸色,越发的捧着容玥。 容玥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这连太后就是故意要给东楚气受,所以才处处夸自己,瞧东楚皇子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 “容玥公主,不知五公主有没有消息?” 宋清漪忽然插嘴问了句,“五公主自小顽皮,之前闯祸都是太后护着,长大了也不知性子改没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宋清漪简单的一句话,就令众人想起了西越和亲的一波三折,宋清漪又道,“瞧我这记性,前些日子探子来报,五公主已经回西越了,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众人闻言倒抽口凉气,这五公主当真是故意逃跑,嫌弃东鸣? 于是大家瞧容玥的目光越发不善,试问,谁能被打了一巴掌还能笑脸相迎? 容玥轻笑,“东楚三公主怕是听错了吧,五公主被人掳走,为了护全自己的清白,跳下了悬崖,为此还折损了西越不少侍卫呢,找到骸骨时,早就没了往日模样,太后得知后当场昏了过去,一连数日食欲不振,哎……好端端的怎么就遭遇不幸了,人一出西越就被盯上了,世事无常啊。” 容玥可不傻,被宋清漪拐跑了,几句话撇清了西越顺带让人怀疑上了东楚。 五公主死没死她不知道,总之就算回了西越,西越也再没五公主这个人了,所以容玥才能脸不红心不跳编出一套话来。 “可探子回禀时,明明就瞧见了五公主啊,容玥公主一直赶路,如何得知西越发生的事?” 宋清漪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几句话又将容玥逼至死角。 容玥浅笑,“我是西越公主,自然得知西越发生的事,反倒是东楚三公主为何就笃定五公主是故意逃跑呢,东楚即便有细作在西越打探消息,总不能你说看见了就看见了吧,不知东楚三公主是何意,还是说,东楚三公主有什么证据?” 宋清漪笑了笑,眼眸微变了变,还真是巧舌如簧。 “不是我多疑,而是自小我和五公主接触不少,不像容玥公主接触少,正因为了解,所以才担心,容玥公主可不要误会了。” 容玥也跟着从容一笑,“虽说五公主顽皮,但既然西越一开始选中了五公主和亲,自然就想到了这一点,太后也不会拿此事开玩笑,容玥临走之前,皇上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向东鸣皇上解释清楚,西越和东鸣两个泱泱大国,若贸然大动干戈,周边小国必将蠢蠢欲动,若拧成一股绳,其力量不可小觑,这天底下没有绝对的盟友。” “况且,西越和东鸣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起了冲突,只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者都不得好反倒让人钻了空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231章,择夫 容玥的这一番敲打在众大臣耳朵里却是起了作用,很多人本就不同意借兵给东楚,一旦借兵后,东鸣也需要休养生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实在不划算。 连太后对容玥是越来越满意了,谁叫容玥是跟东鸣帝对着干的呢。 “容玥公主所言极是,这件事确实要慎重考虑。” 连太后话落,宋清漪的脸色微微一变,若不借兵,她和亲的目的何在? “众位,连年征战消耗不少人力物力,百姓流离失所,东楚也不想征战,西越和东楚之前可是一直都相安无事,可近年来,西越太子领兵出征,东楚一直属于防备,不得不战,若有一日东楚失守,西越扩大了国土,下一个可就是东鸣了……。” 宋清漪淡淡瞥了眼容玥,眸光锐利隐藏着一丝杀气。 容玥挑唇,“此言差矣,东楚总不至于将所有责任推给西越吧,自打西越答应和亲开始,就一路波折,不得消停,也算我命大没死在半路上,也不知东楚究竟何意。” 缓缓又道,“百年前东楚和西越本就是一家,若非如今的东楚帝野心勃勃,趁人之危,占地为王,先帝不忍兄弟二人自相残杀,逼着皇上隐忍,可这些年来,东楚动作频频,让西越边城百姓十分困扰,西越出征也是无奈之举。”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毫不退让,纷纷将矛盾推给了对方,撇清了自己。 东鸣帝哪敢插嘴一句,帮容玥就是得罪东楚,别看容玥孤身一人前来,可背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右相撑腰呢。 要是帮宋清漪欺负容玥,依右相的性子,这借兵一事肯定会搅黄了。 所以东鸣帝只能闭紧嘴巴,谁也不得罪,乖乖当个哑巴,这皇帝当的实在憋屈。 “两位继续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此事朝廷另有决议,容玥公主,东鸣可不是随意借兵伤害无辜百姓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连太后似嫌火不够大似的,在一旁不断的添油加醋,“至于这一路的波折,东鸣一定会尽力查清,给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宋清漪听着脸都绿了,纵然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想发飙。 “清漪!” 宋瑞一把拽住了宋清漪,压低了嗓子,“随她怎么说,重要的是东鸣皇上还未开口呢,东鸣皇上和连太后一向不睦,能帮你才怪!” 宋清漪这才恢复了一丝理智,努力将此事消化,不再去看连太后对容玥如同亲女一般的关怀。 “皇兄所言极是,清漪明白。” 宋瑞点点头,对宋清漪的表现十分满意,至少比起被气的半死的蛮夷王子来说,要强许多。 很快,连太后又问到那个尴尬问题,“不知皇上打算将容玥公主如何安置?” 东鸣帝清了清嗓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话缓缓说出,“容玥公主昨日才抵达京都,又不甚熟悉京都,这一路受了不少惊吓,朕实在惭愧,所以打算先让公主缓几日,让公主在京都未有婚约在身的公子中,自行泽夫。” 容玥一听有些呆楞,恨不得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自行择夫,还有这么好的事? 那她若是一直没找到满意的,是不是就可以早日回西越了,容玥两只眼睛顿时眯起,恨不得上前给东鸣帝磕一个。 东鸣帝瞥了眼脸色渐黑的右相,赶紧又补充了句,“期限是一个月之内,一个月后若无果,朕立即赐婚。” 容玥闻言小脸一垮,方才对东鸣帝的好印象,顿时消失了大半。 容玥公主身份尊贵,长的又貌美如花,举止优雅大方,倒是让不少人生了心思,若娶了个公主回去,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不少未婚的公子瞧着容玥的目光有几分炽热,东鸣帝佯装未瞧见他若再偏袒,傻子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 “这不公平,凭什么她说嫁给谁就能嫁谁,只带着一支灵芝罢了,皇上太偏心了。” 玉贵人嘟着唇,气狠狠的瞪着容玥,容玥缩了缩脖子,有些无辜。 东鸣帝脸色一冷,瞥了眼玉贵人,“三位公主来和亲,朕可都一视同仁,朕给过你机会,是你偏偏挑中了不喜你的,又能怪谁?” 玉贵人闻言小脸一红,好像是这么回事,宋清漪也是挑中了靖南王世子,而自己挑的右相,可惜被人拒绝了。 被人当众戳破,玉贵人脸色讪讪有几分尴尬,但更多的则是气愤,指着容玥,“那万一她挑中了相爷呢,难道皇上就直接赐婚?” “玉贵人,容玥公主怎么会挑中相爷呢,东鸣这么多王孙公子任由她挑,就够看花眼了,况且,容玥公主挑中相爷,也得瞧相爷答不答应啊。” 宋清漪缓缓一笑,不动深色的刺激容玥,又挑拨了玉贵人的怒火,一举两得。 玉贵人闻言哼了哼,“说的也是,如今来京都不过一个孤女罢了,连嫁妆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简直笑话!” 容玥被二人挤兑,微微挑眉并没有多大的愤怒,只是气恼,她这次来和亲,八成是回不去西越了。身后又没有靠山,在东鸣被作践死都不会有人伸手相助,将来又是一片凄凉。 容玥紧紧咬着唇,就见不得宋清漪那一副清高鄙夷的样子,不就是嫁了个世子嘛,得意什么! 容玥倒是想开口点名右相,可实在没那个胆量。 这一次,容玥怂了一把,佯装没听见两人的挑衅。 这时,萧老夫人忽然开口,“若容玥公主开口,相府一定八抬大轿迎公主进门,相府能娶公主,也是相府的福气。” 容玥微怔,不可思议的看着萧老夫人。 宋清漪手一抖,刚端起的酒盏撒了大半,目光紧盯了萧老夫人,容玥要是嫁入相府,对东楚而言绝非好事,所以她猜,萧老夫人是一时冲动替容玥解围才这么说的。 玉贵人则气的脸色都扭曲了,紧紧攥着拳,“右相不会同意的,你又凭什么逼着右相?” 众人狠狠的鄙夷了眼玉贵人,这天底下唯一能做的了右相婚事的,绝对不是东鸣帝,只能是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冷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玉贵人没听说过?” 玉贵人又被气糊涂了,忘记了萧老夫人的身份,于是又气又恼的嘟嚷一句,“那也不能强人所难啊,方才老夫人不是还说强扭的瓜不甜吗。” 萧老夫人懒得再搭理玉贵人,而是挑眉看了眼右相,“我为你挑的媳妇如何?” 右相丝毫没有半点违背,“母亲眼光一向雪亮,儿子十分满意。” 众人惊的下巴都掉了,这右相不愧是大孝子,在萧老夫人面前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萧老夫人无论提什么,右相都不会反驳一个字。 最羡慕的还是东鸣帝,若有一日右相能这般态度对自己,东鸣帝当真死而无憾了,所以东鸣帝十分羡慕萧老夫人说一不二的性子,而右相则乖乖听话。 这一幕,像极了往日自己和右相的角色,右相但凡开口,就没给过东鸣帝反驳的机会,次次都是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玉贵人差点被气晕,她不过就是不知萧老夫人身份,无意间得罪了萧老夫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早知如此,玉贵人肠子都悔青了,愤愤的看着容玥。 “容玥公主哪配得上相爷,简直是自讨苦吃,还不如识相点,早早从众位贵公子中挑一个配得上自己的。” 尖酸刻薄的话令人惹不住蹙眉,她也不想想,一个时辰前她开口要嫁给右相时,自己也是公主之尊,哪里强过容玥了? 容玥还未从震撼中回神,今儿是怎么了,容玥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右相则抬眸看了眼东鸣帝,“皇上方才说要给西越公主一个交代,微臣愿接管此事,查出背后的始作俑者,不管是什么人,一律严惩不贷!” 右相虽没有直接开口,但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众人都听出来了,右相这是答应了婚事。 一旁的几人脸色十分难看,尤其是玉贵人和蛮夷王子,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脸上,被人看尽了笑话。 而宋瑞和宋清漪的脸色也没强哪去,紧绷着脸,气氛一下子变得僵持。 容玥算是听明白了,右相在东鸣手握大权,就凭今日东鸣帝对右相小心翼翼的态度,就能瞧出右相的地位,嫁进右相府,谁敢欺负自己,说不准还有机会回西越,找容夫人给个交代! 眼下已经由不得容玥选择了,右相无疑就是最好。 东鸣帝瞥了眼容玥,容玥正要娇羞着开口,却听东鸣帝沉声道,“好,此事就交给右相全权处理,右相听旨,即日起朕将容玥公主赐婚相府,不日完婚!” “微臣领旨谢恩。”右相毫不客气的接了句。 容玥怔了下,就这么草率的定了自己的婚事,刚才还说要自己择夫,转眼就定下来了,都没征求自己的意见,容玥小脸一垮。 右相起身和东鸣帝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很快转移。 “多谢皇上替相府赐婚,老身叩谢皇上大恩,萧家终于有后了。” 萧老夫人难掩激动,眼框微湿,一只手紧紧拉着萧妧的胳膊,萧妧也是很高兴,父亲身边有容玥公主陪着,一定会幸福美满的。 对面坐着的四人,脸色出奇的一致,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一晚上没开口多说一句。 当夜歌舞升平,气氛极好,东鸣帝又封了玉贵人为玉嫔,缓解了蛮夷王子的脸色,算是给了蛮夷一个面子。 而东楚这边,晚宴结束后,东鸣帝和宋瑞谈了足足三个时辰,谁也不知道谈论了什么。 而连太后则强忍一肚子怒火一直到宴会结束后,才让人去打听宸王府的事。 纠缠了整整一日,甄颜醒了晕,晕了又醒,被折腾了只剩下半条命了,整个下半身已经彻底麻木,撕裂般痛楚仍在蔓延,浑身上下微微一动,顿时倒抽口凉气,酸软的抬不起胳膊来。 直到药性散了,折腾够了,宸王世子才停了,而甄颜身上就没一块完整的,青青紫紫遍布全身。 甄颜睁开了眸,这几个时辰对于她来说就是煎熬,哭了,挣扎了,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眼下这个事实。 “颜儿,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 宸王世子一脸满足地搂着甄颜,伸手将甄颜的手解开,两只手高高束起,早就麻木了,手腕处被磨出了血痕,连带着绳子上也都是血迹斑驳。 甄颜很想抬手给他一个巴掌,可惜愣是动不了,只能眼睛瞪着宸王世子,恨意十足! “你放心,我会等到你出孝的,不会叫人议论你什么,世子妃的位置只属于你一人。” 宸王世子依旧深情款款的看着甄颜,若不是一股强大的恨意支撑着甄颜,她早就昏死过去了。 今日之辱,她一定会牢牢谨记,绝忘不了赋予她痛苦的每一个人! 见她一句话不说,宸王世子耐心哄着,屋子里的蜜香味久久不散,浓郁的令人作呕。 “世子爷,宫里来人了。” 宸王世子微惊,赶紧下床套上了衣服,而甄颜则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宸王世子让小丫鬟守着甄颜,然后就出去了。 素娥见宸王世子衣衫不整,脚步虚晃,身上带着一股子香味,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有几分失望。 宸王世子实在辜负了太后的一片苦心,竟不顾一切带走了甄颜,并且还做了那等不耻的事,素娥脸涨红着。 “姑姑怎么来了?”宸王世子有几分心虚,不敢对上素娥的眼睛。 素娥叹息,“不知忻灵县主在何处,太后有要事要见她。” “这……。”宸王世子尴尬的看了眼素娥,甄颜被自己折腾不轻,他过来时就昏过去了,哪里还能去西宁宫见连太后。 “姑姑,天色不早了,不如明日再让忻灵县主进宫见皇祖母?” 素娥脸色微沉,“县主在何处,奴婢去探望一下吧,否则没法回去向太后交代。” 见素娥坚持,宸王世子才叫人带素娥去见甄颜,饶是素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到甄颜时,忍不住脸色大变。 “快去请太医!” 只见甄颜额角上满是血迹,浑身仅穿一件浅色素裙遮挡,脖子上满是青紫,被折腾的没了人样。 宸王世子大惊,赶紧让人去请来太医,索性甄颜使出的劲不大,只是撞晕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一名侍卫上前,“世子爷,甄大人在门外求见。” 宸王世子闻言有几分心虚,眼神躲闪,然后硬着头皮道,“请进来吧。” 不一会,甄大爷怒气冲冲地走来,直接开门见山道,“还请世子将小女交出来。” 宸王世子讪讪地笑了笑,“甄大人别着急,令千金身子不适,刚歇下了。” “胡闹!”甄大爷怒呵一声,“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可以歇在宸王府,这是将甄家颜面至于何地,还请世子爷将小女交出来,微臣已经派人抬了轿子过来。” 甄大爷一脸坚决,宸王世子根本拗不过,清了清嗓子,“甄大人,我一定会娶忻灵县主的……。” 甄大爷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瞧着宸王世子那张脸莫名觉得恶心,心里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一直强忍着怒气。 等甄大爷见到甄颜时已经忍无可忍,不悦的低声呵斥,“都愣着干什么,将人抬回去!” 丝毫没给宸王世子好脸色,素娥在一旁瞧着,也没多说一句,这毕竟是宸王世子有错在先,换谁都受不了。 ------题外话------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32章,争位(二更) 宸王世子本就心虚,所以没拦住甄大爷,任由甄大爷将人带走了。 素娥看了眼宸王世子,“世子,不如跟奴婢进宫一趟吧,太后还在等着您呢。” 宸王世子二话不说,抬脚就朝宫里去,打定主意要说服连太后娶甄颜做世子妃。 甄颜回府后就醒了,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出奇的冷静。 大约半个时辰后,玲珑走进屋,神色慌张,“小姐,不好了,外面全都是关于您的流言蜚语。” 甄颜刚闭上的眸子倏然睁开,紧盯着玲珑,眼皮一直在跳,“什么流言?” 玲珑犹豫了下,然后低着头有些欲言又止,甄颜心凉了三分,大约猜到了什么,这件事做的十分隐秘,不过几个时辰罢了,怎么会传了出去? 甄颜气的一吼,“究竟是什么!” “是小姐和宸王世子之间的事,说小姐勾引世子,迷惑世子不顾太后反对执意要娶您为妻。”玲珑身姿一抖,硬着头皮说出口。 甄颜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呆愣许久,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赵遵肯定知道这件事了! 甄颜气恼的将桌边的茶盏狠狠的砸在地上,赤红了眼珠,“萧妧!我跟你势不两立!” 发泄了一会后,甄颜整个人都变了,不复以往的温柔贤惠,冷着眼眸瞧人,像一把锐利的刀,随时都会一招毙命。 “将父亲请过来!”甄颜忽然道。 “是!” 甄大爷屏退了丫鬟婆子,找了处凳子坐下,心思五味杂陈,短短时间内妻子逝去,引以为傲的女儿也变成这副模样,甄大爷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你考虑好了?”甄大爷的语气有些凝重,“甄家和宸王一派不可能共存,你若选择了,甄家只能弃了你。” 甄大爷是不希望甄颜嫁给宸王世子的,毕竟甄家一直是支持二皇子的,甄颜嫁给宸王世子注定被遗弃,但这么多年来,甄颜的才情确实帮了甄家不少,所以甄大爷宁可养着甄颜一辈子也不愿意她嫁给宸王世子。 甄颜忽然笑了出来,而后笑意一收,眸光锐利三分,“父亲,这一次是女儿大意被算计,这口气,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我要报仇,凡事参与这件事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父亲,我要亲手毁了连晟!” 甄颜心里十分清楚甄大爷在犹豫什么,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因为她太了解甄大爷了。 甄家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若被自己搅合了,甄大爷一定会放弃自己。 果不其然,甄颜猜测不错,甄大爷听了甄颜这番话,确实动摇了,心想着甄颜若能摧毁宸王世子,那二皇子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于是,甄大爷没有同甄二爷商议,直接就答应了。 “你希望父亲怎么做?” 甄颜勾唇,“女儿先去一趟庄子修养几日,请父亲立即进宫一趟,找皇上替女儿做主。” “找皇上?” 按理说应该找连太后才对啊,甄大爷一脸不解。 甄颜却冷笑道,“皇上能给世子妃之位,而太后顶多一个侧妃,父亲的心思正是皇上的心思,女儿成了世子妃,只能白白占了位置,对宸王世子没有半点帮助,太后若派人召见父亲,父亲不必理会直接去找皇上做主吧,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责怪父亲的。” 甄大爷恍然大悟,去找东鸣帝做主,至少会少了些东鸣帝的猜忌,东鸣帝最讨厌就是左右逢源之人。 甄颜所料不错,果然有一名公公上门,西宁宫宣召甄大爷进宫觐见。 “父亲越是气恼,皇上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世子妃之位。” 临走之前甄颜忽然嘱咐了句,甄大爷脚步一顿,点了点头,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甄大爷听了甄颜的话,直接去找东鸣帝,在大殿之上长跪不起,嘴里喊着求皇上做主。 东鸣帝晚间喝了些酒,这会刚醒,听何公公说甄大爷一脸怒气的跪在大殿上,嘴角勾起,“这甄大人还真是一根筋,对了,太后那边如何?” “太后让世子跪了一个时辰,也骂了一个时辰,奇怪的是,世子就跟中了邪似的,执意要娶忻灵县主做世子妃,气的太后多用了三颗宁心丸,后来僵持不下,太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先让忻灵县主做侧妃,等忻灵县主生下儿子就扶做世子妃,世子这才没闹起来。” 东鸣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难得世子这么痴情,太后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再等等吧。” 东鸣帝是一点也不着急让甄大爷进来,悠闲自在的等着一个人。 何公公一脸纳闷,“皇上,世子和忻灵县主根本没见过几次面,为何世子会不顾一切将人从西宁宫带走了?” 东鸣帝笑而不语,然后何公公又笑了笑,“只怕这一次太后对世子是失望了,太后费尽心思扶植世子上位,可惜,世子却为了一个女人跟她老人家做对,这心一定凉透了。” 东鸣帝很不客气的笑了笑,看得出心情很好,“一个堂堂县主怎么能做侧妃呢,太后这是在拖延罢了,朕岂能让她如意?” 何公公连连点头称是,这么久了终于也让东鸣帝看了回连太后的笑话,实在是解气! 被自己一手提拔的人反咬一口,这种滋味,连太后只怕这一辈子都没尝试过,而东鸣帝要做的,就是加一把火候。 东鸣帝估摸着时辰,“把人带进来吧。” “是!” 何公公亲自将人带进内室,甄大爷二话没说直接跪在了东鸣帝面前,“求皇上给甄家做主。” 东鸣帝故作不知情,“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宸王世子仗势欺人,强抢微臣之女,小女回到家中一时想不开,差点咬舌自尽,微臣前些日子才在亡妻面前答应照顾好小女,没想到世子爷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小女……” “甄大人话可不要乱说。”连太后一脚迈进来,紧紧扶着素娥的手,脸色是出奇的难看,“世子是被算计了,此事怪不得世子,甄大人可不要信口开河胡乱攀咬,此事已经出了,就应该想想办法解决而不是追究责任!” “微臣乱说什么了,众目睽睽之下世子非要求娶小女,在场众人可都瞧见了,太后即便想要包庇世子犯的错,也应该找一个像样的理由,这么多年了,小女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本就在守孝中,若非接了请帖,也绝不可能出现在万圣节,早知如此,微臣就是打断了她的腿也不可能让她进宫受辱。” 甄大人是豁出去了,半点没有将连太后的警告放入眼中。 “放肆!”连太后大声斥责,甄大人却是挺直了背脊,“求皇上给微臣一个痛快,太后说世子中了算计,微臣不明白,今日在场那么贵女为何挑中了小女。” 连太后怒瞪甄大爷,“你怎么就不问问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四处勾引人,若非她勾引世子,世子又怎么会上当受骗,甄大人,这里是皇宫不是容你造次的地方!” 东鸣帝倒是意外甄大爷这般决绝不惧得罪连太后,悠闲的看着二人斗嘴皮子。 “微臣不敢造次,只想让太后给微臣一个公道,小女若有心勾引,又怎么会挑这个时辰,这位姑姑可都瞧见了,小女浑身是伤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太后却将责任推给了小女,这分明是在侮辱甄家,太后尽管放心,小女绝无可能嫁给世子,微臣只要一个公道,给甄家一个清白!” 甄大爷又道,“甄家还不至于连一个女儿都养不起,微臣虽官阶不高,但若连这种耻辱都忍受了,妄为人父,微臣今日造次,太后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连太后被甄大爷气的一句话说不出,狠狠地瞪着甄大爷,手颤抖的指着甄大爷。 她根本拿捏不住甄大爷,人家压根不想将女儿嫁给宸王世子,那连太后就失去了主权。 “皇上,甄大人太放肆了,哀家这么多年还未被人如此羞辱,若不严惩,让皇家颜面何存?” 连太后气恼的看着东鸣帝,她分明瞧见了东鸣帝眼中的幸灾乐祸,“身为臣子半点没有臣子的自觉,若大家都跟着效仿,敢质问天子,依哀家看,这分明就是造反!” 东鸣帝挑眉,“甄大人确实有些激动,但也不是无端生事,方才母后说世子是被人陷害的,不知这个过程,母后可否说出来,若真的如此那甄大人也该消消气,必要找出幕后之人才行。” 连太后被东鸣帝不痛不痒的几句话噎了下,她算看出来了,这根本就是针对宸王世子而来! 见连太后沉默,东鸣帝干脆和稀泥做起了和事佬,“母后,此事已经发生什么了,世子也有错在先,这么多年,忻灵县主可没有一件令人议论的事,又是重孝在身,县主差点自裁,城外满城风雨,眼下还有众位别国使臣在京都,往大了说就是折损东鸣颜面。” 东鸣帝说着又看了眼甄大人,“这件事终究对东鸣造成了影响,忻灵县主送去家庙,至于世子嘛,更不适合待在京都,免得带坏了京都的风气!” 话落,连太后直接站起来了,“不行,绝对不行,世子是被人陷害的,一定要查个清楚才行,忻灵县主没了妇德,和甄家百年来的名誉比较,孰轻孰重,甄大人应该分得清才对!” 连太后的意思就是警告甄大人,舍弃甄颜,才能保全整个甄家。 甄大人冷笑连连,朝着东鸣帝磕头谢罪,“求皇上替微臣做主,一个人若没了人性,即便得了想得到的一切又如何,简直可悲,求皇上严惩甄家,让甄家流放千里。” 连太后没想到甄大人这么执着,宁可舍弃甄家也要拽着宸王世子下水,让连太后气的脑袋发晕。 东鸣帝动容地看了眼连太后,“母后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请百官定夺吧。” 东鸣帝和甄大人一起在逼着连太后让步,就看在连太后眼里,究竟是世子妃之位重要,还是宸王世子被赶出京都重要。 甄大人是豁出去,宁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拉上宸王世子世子作陪,也正中了东鸣帝的心思,可连太后却赌不起。 城外流言不提,若不娶甄颜,日后谁敢将女儿嫁给一个冷血无情的男子。 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容不得辩驳,而且越牵扯越深,只会让连太后有一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原本连太后是想压住甄大人,给一个侧妃之位,毕竟甄颜已经失身了,容不得甄颜选择。 可谁知道,甄大人完全不惧甄颜嫁不出去,反而一状告到了东鸣帝这里,连太后失算了。 忍了又忍,连太后深吸口气,看了眼甄大人,“此事已经出了,哀家也训斥过世子了,既然两人成了好事,忻灵县主又是甄家嫡长女,正是大好的年华,甄大人何必赌气呢。” 连太后不得不做出退让,说了软话后,甄大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东鸣帝更没有劝的意思。 连太后只好又道,“甄大人,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让两个孩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哀家赐婚,让忻灵县主嫁给世子做世子妃。” 连太后紧紧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十分不情愿。 甄大人张嘴就要拒绝,东鸣帝见状极快的打断了甄大人的话,“甄爱卿,太后所言不错,不如自己想想也该替女儿想想,甄家百年望族,怎能因你一时冲动,就毁于一旦,将来甄大人如何对甄家小辈交代啊?” 甄大人这才将话咽了回去,然后朝着东鸣帝磕头,“微臣惭愧,一是口不择言冒犯了皇上,微臣任凭皇上做主,既此事一出,恳请皇上早日让小女和世子完婚,经此一次后,小女便不再是甄家之女,甄家容不得半点瑕疵。” 连太后脸上的笑意又僵了,甄大人这一招以退为进令她愤怒,否则即便有了婚约,甄颜还在孝中,三年之内不宜成婚。 而甄大人此举,分明就是替甄颜摆脱了困境,这一切就像是商量好的,一得允诺立即松口。 连太后甚至怀疑这幕后黑手就是东鸣帝! 东鸣帝叹息一声直接就答应了,“甄爱卿的良苦用心朕明白,否则这三年,忻灵县主一定痛不欲生,受尽指责。” 甄大人没开口,依旧跪着,心里也在捏了把汗,方才他若有半点犹豫,就会被连太后拿捏住了,果然如甄颜所说,东鸣帝力保世子妃之位! “朕这就吩咐下去,两个月之内让二人完婚,一切事宜交给内务府!” 连太后忽然看了眼东鸣帝,“既然世子成婚,皇上是不是应该让宸王回京观礼,毕竟就这么一个嫡子,若不来瞧,实在遗憾。” 东鸣帝脸上笑意更深了一层,点点头,痛快答应了,“就依母后所言!” 连太后哼了哼铁青着脸离去,脚步越发加快,都快气炸了,白白让一个废人占了世子妃之位,岂有此理! 东鸣帝心情却极好,赏了甄大人不少东西,当场让甄大人官复原职,又成了尚书。 甄大人千恩万谢后才回了府,身子已经濡湿了一层汗,将结果告诉甄颜时。 甄颜一点都不意外,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甄大人想了想,将袖中的五十万两银票递给了甄颜。 “颜儿,好好收着,为父一定会让你风光大嫁,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派个人回府告知一声,为父绝不会袖手旁观。” 甄大人对甄颜这个女儿自小没有多少关怀,更多的是讨教,根本就没让他操心过,从小就十分聪慧,胆识过人,将甄家一步步发展至今。 甄颜一时被算计,甄大人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为了甄家着想只能委屈甄颜了。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们,求收藏,新文求收藏,甜宠文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算计她她清白,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233章,宸王回京(三更) 甄大爷的心思,甄颜猜的一清二楚,派个侍女回去而不是甄家大门永远敞开,甄颜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多谢父亲成全,女儿明白。” 这头连太后回宫后,又将宸王世子骂得狗血淋头,气恼至极,这一次宸王世子确实令自己太失望了。 宸王世子一听两个月后迎娶甄颜,狂喜不已,连太后见状更是失望。 “两个月后你父王也会回京参加婚礼,这段时间给哀家安份点,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连太后这是第一次对宸王世子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说话,甚至有了一点不待见。 宸王世子立即收了脸上的笑意,点点头,“孙儿明白,多谢皇祖母成全。” “好了,退下吧!”连太后摆摆手,实在对宸王世子提不起精神来,有些烦躁。 宸王世子心知连太后正在气头上,所以不敢再惹连太后生气,乖乖退下了。 素娥伸手替连太后揉了揉额,小心翼翼道,“太后仔细身子,世子也是一时糊涂才犯了大错,日后总会明白太后一片苦心的。” 连太后蹙眉不悦,“罢了,一个世子妃罢了,病死早亡的世子妃比比皆是,何苦跟她故意不去!” 连太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素娥闻言眼皮跳了一跳,哪还敢接话,大气都不敢喘。 相较甄府的不和谐气氛,相府却是其乐融融,萧老夫人对容玥是一百个满意,拉着容玥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天黑才肯放手。 萧妧也是高兴,父亲能打开心结另娶,萧妧比谁都高兴,她看得出,容玥是个简单的性子,犹如一汪清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而右相则明显就对容玥有意思。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赵遵拽着萧妧坐在榻上,萧妧掩嘴轻笑,“自然是为了父亲的是高兴了,之前祖母一直担忧父亲膝下无子,现在好了,什么都不必担忧了。” 赵遵闻言挑眉叹息,“哎,岳父是娶到媳妇了,可怜我还没影呢。” 任凭赵遵费了多大口舌,右相就是不松口,然后赵遵送来的好处照常接收,一点不松动,着实令他好生苦恼。 萧妧翘起红唇,“急什么,眼看着今年过去一大半了,还有一年就笈笄了,左右不差这一年半了。” 赵遵无奈叹息,日日抱着萧妧,遭罪的只能是他,能看不能吃简直人生一大折磨。 萧妧忽然蹙眉,伸手抵上了赵遵的胸前,一连认真,“我总觉得东楚那个皇子似乎认识你,总盯着你瞧,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赵遵微愣,然后点点头,“是啊,这些年走南闯北,我得罪的人实在不少,无非就跟利益沾边起了冲突,怕什么,东楚战事吃紧,他要不了多久就该离开东鸣了。” 萧妧笑了笑,“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瞧你眼神不对劲呢,原来真叫我给说中了,幸好没认出来,否则麻烦大了。” “不怕,我岳父是右相,他不敢如何。” 赵遵一脸傲娇,其实心里清楚,右相才不会帮他解决烂摊子呢。 萧妧扑哧一声笑了,大骂他脸皮厚,赵遵也不介意,脸皮早就练就出来了。 “对了,皇上会不会借兵给东楚啊?” 萧妧有些好奇,她的记忆仅存于此,根本不清楚前世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前世的自己,早就与世隔绝了,听不到半点消息。 赵遵眯着眸,“这该问岳父才对啊,岳父若不松嘴,皇上不敢借,万一连太后趁机作乱,皇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妧点头,“皇上其实是想借兵的是不是,一定是东楚许了皇上好处,要是皇上运用得当,可能就摆脱了三足鼎立的局面,这么好的机会,哪可能放过?” 赵遵闻言低头亲了亲萧妧的嘴角,毫不客气的赞赏,“真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岳父只是在跟皇上下一盘棋,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所以你别瞎操心了。” “可万一三足鼎立有一方塌了,另一方得势,相府就会危险了,皇上和太后谁得势都不可能放过相府的。” 右相手握大权,和任何一方都积怨已久,所以三足鼎立才是对相府最好的保证。 赵遵揉了揉萧妧的脑袋,“傻瓜,三足鼎立迟早会塌方,相府若不改变策略,早晚有一日会被吞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你要相信岳父。” 萧妧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赵遵安慰了几句才放松了。 次日一早,萧妧醒来就听说甄颜要嫁给宸王世子做世子妃的消息,勾唇一笑,“壮士断腕的勇气着实令人赞赏。” 萧妧不敢对甄颜小瞧了,让人密切注意着甄颜的一举一动。 这几日右相一场的忙碌,东鸣帝给了右相不少权利,甚至将京都兵部一部分一万精兵交给了右相全权管理。 而右相则借兵给东鸣帝十五万,东鸣帝转借东楚皇子。 为了这事,萧老夫人好几日没搭理右相,右相没少赔笑脸,萧老夫人倔脾气一上来,什么都不管用。 “老夫人,国家大事容玥不懂,但容玥相信相爷这么做一定有相爷的道理,容玥虽是西越人,但嫁鸡随鸡,此刻就是东鸣人了。” 容玥是强挤出微笑才说出这番话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右相答应她,一年以后带她回西越找容夫人算账,并且给了容玥一大批珠宝和银子。 容玥缺钱,所以很没骨气的怂了,照着右相的话重复给萧老夫人听。 萧老夫人见容玥这般识大体,又是欣喜又是愧疚,“容玥,你放心,日后相府就是你的家,谁要是敢欺负你,也要问问我老婆子愿不愿意!” 容玥满心感动,自从踏进相府后,右相从没有逼着她做不喜欢的事,萧老夫人更是诚心对她,让容玥又重新找回了久违的亲情,心里暖暖的。 “是,容玥一定会第一时间找老夫人做主。” 萧老夫人这才给了右相好脸色瞧,赏了个白眼,右相忙讨好似的接住了。 容玥见状,忍不住嘴角上扬,想不到在外头威风凛凛的右相,竟是个如此孝顺之人。 萧老夫人清楚二人之间感情还很朦胧,所以没有逼迫两人尽快成亲,左右人都定下来了,也跑不掉,所以不着急。 转眼过了数日,宸王带着家眷归来,参加宸王世子的婚礼。 内务府大操大办,宸王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十分抵触,一回府就将宸王世子大骂一顿。 宸王妃在一旁劝了劝,没想到也被骂了一顿。 “王爷,世子爷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犯错也是情有可原,您就消消气吧。” 云侧妃长的貌美如花,一直是宸王心尖子上的人,宸王最喜欢的就是云侧妃所出,连瑜,宸王府的二公子。 这云侧妃不劝还好,这一开口将宸王好不容易熄灭的怒火又挑起,宸王妃在一旁隐忍,不敢多言,她越是求情,效果越糟糕,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所以干脆不提了,任由这把火燃烧。 宸王世子瞥了眼云侧妃,眼神略暗,“多谢侧妃求情,这件事我已经跟皇祖母求过情了,此事已定 了。” 云侧妃小脸一白,着急的解释,“世子,你可别误会,我没有添油加醋要挑拨的意思,王爷……妾身可是一番好意啊。” 云侧妃立即红了眼,有几分着急和委屈的意味。 宸王一拍桌子怒呵宸王世子,“放肆!你怎么说话的,错事都犯了,还怕旁人说不成,还不快向云侧妃赔礼道歉!” 宸王世子冷眼看了眼云侧妃,云侧妃则哆嗦了一下,朝宸王怀里扑,似被宸王世子凶狠的眼神吓的不轻。 “大哥,这次云母妃为了及时回来参加大哥的婚礼,一路颠簸,身姿不适都没提半个字,大哥何故针对云母妃?” 连瑜不悦的看着宸王世子,他一直都看不上宸王世子,在他眼中,不过是运气好,得了太后亲睐罢了,若有一日被太后嫌弃,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瑜儿,不得放肆,那是世子!” 云侧妃板起小脸低声斥责连瑜,另一只手放在腹部轻轻揉着,见状,宸王不悦道,“瑜儿说的没错,这孽障在京都享福惯了,只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丢尽了本王颜面!” 宸王世子还要上前,却一把被宸王妃拦住,“晟儿,给云侧妃赔礼道歉!” “母妃?”宸王世子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道歉!” 宸王世子差点就甩开了宸王妃的手,但还是忍住了,正要开口,却听云侧妃摆摆手,“使不得,我不过是个卑贱的侧妃,哪比得上世子尊贵,若传到太后耳中……。” “他敢!”宸王一怒之下甩了宸王世子一耳光,直接打懵了宸王世子。 “本王警告你,这里是宸王府,本王还活着就容不得你造次,给云侧妃道歉!” 宸王显得非常没有耐心,看宸王世子的眼神十分冰冷,寻不到一点关切,明明是分开许久未见的父子,一见面却是剑拔弩张。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了宸王世子羞辱,宸王世子差点就没忍住,嘴角边是火辣辣的麻木,强忍着口气。 “云侧妃,是本世子无状冒犯了侧妃,侧妃多虑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本世子怎么会向太后告状呢。” 宸王世子又看了眼连瑜,“二弟,我可一直没瞧不起你庶子身份,你我之间是兄弟,应该共同抵御,齐心协力帮助父王早日成大事才对,你说是不是。” 连瑜脸色微微一变,那一句庶子犹如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巴掌,他分明看清了宸王世子眼中的鄙夷的嘲讽。 在得瑟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卑贱庶子? “父王,儿子知错了,儿子始终记得父王才是宸王府的一家之主,皇祖母也时常提醒儿子,若非情势不允许,皇祖母最想留在京都的那个人是父王并非儿臣,皇祖母只不过将儿臣当作父王的替身疼爱,儿臣时刻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 宸王世子面色淡淡,没有半点不悦,仿佛那一巴掌不是宸王动手的,而是另有其人。 宸王妃有些心疼儿子,撇了眼明显消气的宸王,只觉得宸王世子真的长大了。 宸王这么一听,看宸王世子总算顺眼多了,清了清嗓子,“日后多多注意行为举止,此次就算了。” 宸王世子点了点头,“儿子一定谨记父王教诲,父王刚刚回京应该稍作休息,院子里的一切都打点好了。” 第234章,预知未来 宸王世子找准了态度,谦卑温和,处处以宸王为尊,无论云侧妃如何挑拨也不为所动。 这才让宸王气消了不少,一场硝烟隐匿于无形,也极有可能随时爆发。 云侧妃临走前略带深意地看了眼宸王世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似是嘲讽,不过略一试探罢了,就忍不住了,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世子又如何! 宸王世子佯装未瞧见,等人走了,宸王妃立即上前,“晟儿,你没事吧?” 宸王世子摇摇头,“没事,儿子还不至于这么娇气。” 母子两人虽好几年未见面,但许多话不必言说,各自心照不宣,除了隐忍再无别的法子。 云侧妃回了屋之后,挑唇一笑,“原以为在京都涨涨见识,气度不一般,没想到和从前一般无二,你父亲说的对,在京都都快养成了纨绔子弟了,沉迷女色,这次因一个女人就将太后气的不轻,日后若在太后面前失了宠,凭王妃的本事,只怕护不住世子之位!” 连瑜跟着笑了笑,“母妃所言极是,这些年大哥养在京都,父王本就忌惮,如今闹出这样的幺蛾子……。日后有的瞧。” 连瑜欲言又止,脸上笑意深了一层,“听闻世子妃尚在守孝,又是二皇子的外祖家,大哥执意要让这么一个女子占了世子妃之位,实在让人好奇,这世子妃究竟有多大魅力能将人迷惑至此。” “哼,能有什么,任凭她美貌异常又能如何,白白失去一个拉拢人心的大好机会。” 云侧妃想起这件事就想笑,嫡长子越是不如意,她越是想高兴,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有出头之日。 宸王府各揣心事,一夜相安无事,一大早宸王就带着连瑜进宫给连太后请安。 连太后对连瑜神色淡淡,对宸王嘘寒问暖好一阵,激动的眼眶微湿,一直拽着宸王问东问西。 “母后,这次云侧妃身子不方便,否则也进宫给您请安了。” 宸王不忘提云侧妃的好来,连太后眉头一挑,“云侧妃怀了身子,歇歇也好,毕竟不是妙龄女子,怀胎也不易。” 随即,连太后派素娥给送了些补品安慰云侧妃,旁的再无多一句 关怀。 很快宸王妃和宸王世子也进宫了,给连太后磕头请安,连太后摆摆手,“都别客气了,起来吧。” “这些年照顾一家老小,实在辛苦,瞧着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连太后对宸王妃的端庄大度十分满意,冲着宸王世子招招手,“过来让哀家瞧瞧,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啊,素娥,快去请太医给世子瞧瞧。” 宸王脸色微变,隔着这么远,连太后却还是第一眼就发现了宸王世子的异样,可见往日里多么宠爱。 宸王世子摆摆手,“皇祖母,实在不必了,是孙儿不小心磕碰了,上了药已经无碍了。” 连太后岂会瞧不出这是巴掌印,有几分心疼,看了眼素娥,“去将哀家那瓶膏药拿来。” “是!” 连太后对宸王世子的一番疼爱不似作假,眼睛就没离开过宸王世子。 其实在连太后心里一直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容不得嫡子被庶子压住,这就让她想到了如今的东鸣帝和宸王。 宸王才是天之骄子,贵为皇嫡子,当之无愧的皇位继承人,可偏偏先帝就是将宸王贬去封地,将兵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右相一半给了东鸣帝,扶了一个卑贱庶子上位。 所以,连太后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看着嫡子被庶子压着,尽管连瑜多么优秀,连太后也不可能让他上位! 连瑜上位,就会彻底推翻了连太后心里那道墙,似乎就像世人承认嫡不如庶,宸王注定会为王不配为皇。 宸王世子制胜的关键就是这个原因,连带着,看见了宸王妃,连太后就想起了往日的自己,处处被一个妃子打压,身为皇后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不能有任何失态,就怕影响了宸王的位置。 就算这样隐忍,也没换来先帝一丝一毫的心软,还是将皇位给了庶子! 连太后眼眸微暗了暗,瞥了眼宸王妃,“日后若无事,常来西宁宫陪陪哀家说话,这么多年多亏了晟儿,你们母子分离,哀家也是愧疚,趁这段时间好好陪陪晟儿吧,别为了不值当的事生气作践自己,自降了身份!” 话落,连瑜脸色一变,袖下拳头紧攥,这话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 连瑜想不通,无论怎么讨好连太后,连太后始终对他不冷不热,不及对宸王世子三分。 “是。”宸王妃清楚这是连太后给他们母子撑腰,所以腰杆挺直了,她能忍,相信总有一日会熬出头的。 宸王却道,“母后,这次回京,瑜儿和晟儿相差不多,儿臣有意也让瑜儿早日成家。” 连太后挑挑眉,“你想让连瑜留在京都?” 宸王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在宸王心里早就放弃了宸王世子,他最属意的还是连瑜。 连太后笑了笑,“也好,两兄弟劲往一处使,也不至于让晟儿孤军奋战,这件事哀家会留意的。” “多谢母后。” 母子两又多说了一些话,宸王妃始终神色淡淡,心中十分清楚连太后的心结,所以早就告知了宸王世子,在太后面前,对宸王一定要敬重,对连瑜则是效仿当年傲气的宸王。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有效果,这才是母子两最大的底牌! 出了西宁宫,几人一路回府,宸王则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宸王妃,“你是嫡母,瑜儿的婚事你也该多上心,别叫人说三道四。” 宸王妃一贯的温婉大度,“妾身一定会尽心尽力。” 宸王这才没了话离开了,宸王妃嘴角勾起嘲讽。 距离成婚日期还有三日时,不断的传来消息,西越和东楚那一战,西越前后被夹击,内部战乱不断,不少亲王策反支持东楚一国,西越处于弱势。 而东楚则半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大有和西越决一死战的架势。 东鸣帝挑眉,有几分不悦,按照当初东楚的说法则是维持西越和东楚之间的稳定,两方点到为止,签订协议。 如今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东楚这根本就是在利用东鸣,让东鸣去跟西越对上,自己却躲在背后悠闲。 “岂有此理!”东鸣帝气的将满桌子奏折都摔了出去,“无耻小人,半点不讲信誉。” 右相闻言丝毫不意外,则挑挑眉,“皇上,微臣请求让京兆尹接管刑部尚书一职,令将赵大人发配之两国边界处,严防死守!” 东鸣帝紧抿着唇看着右相,右相则笑道,“皇上,西越危矣,若东楚战胜了西越,早晚有一日回过头来会吞并东鸣,东楚帝野心太大,这次派人和亲就是一探虚实,若真到了那一日,再和太后来一个里应外合,承诺让宸王上位,微臣猜太后一定乐意帮着东楚对付皇上,瞧瞧如今的西越便知晓。” 右相没直接提的是,东鸣帝就是抱着侥幸心态,想改变格局,所以才冒险借兵。 日后,难保连太后不会赌一把呢。 “相爷也只是猜测,若东楚收手了,咱们贸然插手,岂不是失去了合作的意义?” 东鸣帝带着三分警惕,不仅防着东楚还要防着右相。 右相笑了笑,“这有何难,按照皇上和微臣之间的约定,让赵大人去边城,一旦东楚有什么异动,则立即让朝廷派兵增援,若如皇上所言,那是最好不过了。” 东鸣帝沉默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左右赵遵手里没有兵权,去了又如何。 所以很快,东鸣帝就答应了右相,让京兆尹上位,即刻册封了赵遵一个三品钦差的职位,即日出发 去边城。 临走前,右相和赵遵谈了整整一夜,出来时,天微微亮,赵遵收起了往日的嬉笑,去了趟玲珑阁,萧妧还未起身。 隔着屏风外,赵遵盯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脚步声,赵遵才不舍的离去。 赵遵是连夜带侍卫离开了京都,一切事宜交给了右相。 等萧妧知道时,蹙了蹙眉,“怎么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小姐,侯爷来瞧过一次,说是边城等不及,所以连夜就走了,小姐不必担心没几日肯定会回来的。” 青予笑着安慰了句,萧妧眼皮跳了跳,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紫色玉佩,是一睁眼就在她手里的,一定是赵遵留给她的。 用膳时,萧老夫人还特意安慰了萧妧,萧妧则一脸无辜,“祖母,赵侯爷走南闯北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我是半点都不担心,祖母也别多虑了。” 萧老夫人见她心思豁达,想了想右相的话,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什么,赵遵离开京都去了边城?” 披着红嫁衣的甄颜闻言整张小脸都扭曲了,紧紧咬着唇,任由丫鬟在她身上整理什么。 忽然,甄颜勾唇一笑,赵遵走了,就剩下一个萧妧了,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除去萧妧! 甄颜甚至都想好了,等除去了萧妧,她就换个身份离开东鸣去找赵遵,接下来,她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铲除右相府,新仇旧恨一起报! 戴上了凤冠,甄颜整个人艳丽无双,甄家整整给了她一百五十抬嫁妆,临走前甄大爷没出面,只让丫鬟扶着甄颜上轿。 一路吹吹打打进了宸王府,宸王府里的气氛倒是热闹,今日宸王妃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宸王世子一袭大红色喜袍,倒是十分精神。 甄颜强忍着不耐拜了堂,牵着红绸跟着丫鬟进了洞房。 夜里,宸王世子喝的醉醺醺回来,甄颜摆摆手,屏退了丫鬟婆子伺候的,给宸王世子灌下一杯清酒,直接让他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世子,妾身身子还未恢复,这些日子恐怕无法侍奉世子,所以,妾身特意替世子准备了两名姨娘。” 甄颜话落,立即有两个水灵灵的丫鬟站出来,模样稚嫩,却有一股风情,令人忍不住怜惜。 宸王世子则一脸愧疚,“不必了,世子妃既身子不适,我也不会勉强,等世子妃养好身子就是,至于纳妾,实在不必着急。” 新婚头一日就主动给夫君纳妾,甄颜绝对是第一人,甄颜越是温婉大方,宸王世子则越爱慕,眼光始终不离甄颜一寸半尺。 甄颜强压心底的恶心的厌恶,冷着一张俏脸去敬茶。 不巧的是,大厅内只有宸王妃一人坐在高堂,另一边则是空的。 “昨夜云侧妃身子不适,折腾了大半夜才好转,太医说是胎气不稳,所以王爷一直作陪。” 丫鬟也没隐瞒,低声凑在甄颜耳边低声道。 甄颜轻笑,“儿媳见过母妃。” 宸王妃对甄颜谈不上满意,但甄颜容貌举止落落大方,倒是让人挑不出错来,宸王妃象征性的给了甄颜一支传家玉镯,简单的嘱咐两句,就让甄颜起来了。 宸王妃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明知宸王世子喜欢甄颜,所以就算为了儿子,也不会为难甄颜,这样只会让母子两生分了。 h?z?ne颜笑着接过,恰好这时,一名男子迈步进来。 “母妃,父王让我来传话,云母妃身子不稳定,暂时就不来了。” 连瑜眼中的笑意,分明就是幸灾乐祸,乍然一见甄颜忽然愣了下,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实在事出有因,大嫂不会生气吧?” 甄颜挑眉淡淡道,“气什么,侧妃身怀有孕,母妃方才就跟我提了,要多多体恤侧妃,毕竟是为了王府开枝散叶。” 此言一出,宸王妃赞赏地看了眼甄颜,“你大嫂所言不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故让你多跑一趟。” 甄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不达眼底,看了眼连瑜,神色微闪了闪。 “劳烦二弟多跑一趟了,时间不早了,我和你大嫂该进宫给皇祖母敬茶了。” 宸王世子有些诧异甄颜的态度,说完后,头也不回地陪着甄颜进了宫。 宸王妃瞧着二人身影离去,嘴角翘起微笑,连瑜则笑了笑,“难怪大哥执意要娶大嫂,母妃好福气,有这样一位儿媳妇。” 连瑜是来添堵的,可人家压根就不在意,反而弄的自己灰头土脸。 宸王妃笑了笑,“终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嫡长女,和你大哥门当户对,不是妾养大的,自然不可比较。” 连瑜脸色微僵了僵,只听宸王妃又道,“你大哥已经成婚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母妃一定会替你挑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所以,你也别嫉妒你大哥成婚了。” 话落,宸王妃甚至都没正眼瞧连瑜一眼就离开了屋子。 连瑜紧紧攥住拳,宸王妃话里话外就是在贬低自己是个妾养大的卑微庶子! 甄颜进宫后,连太后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宸王世子,让甄颜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心里的郁气始终没消散,对甄颜没好脸色。 甄颜不气不恼的跪着,腰杆子挺直,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若非甄颜身份不行,连太后对她还是很满意的。 “你可知错!” 连太后终于开口了,甄颜朝着连太后跪拜,“甄颜知错,求太后给甄颜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甄颜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世子谋取大业。” 连太后闻言嗤笑一声,“别以为你之前在闺阁里管家,有些成就,就得意忘形,好大的口气!” 甄颜半低着头,不言不语,脸色始终淡淡。 连太后则笑,“你倒是说说,如何帮世子谋取大业?” “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铲除右相,夺得右相手中兵权,让王爷得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连太后猛的拍在了桌子上,怒瞪着甄颜,“不知死活,哀家看你是活腻了!” 甄颜则忽然抬眸,“太后,实不相瞒,甄颜自小受真人教会,通天文晓地理,更能占卜人心,预知未来。”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235章,逼上绝路(二更) 连太后一听则愣了半响,而后控制不住大笑出来,“简直不知死活,哀家看你是脑子发昏,如此大言不惭,想来是半点没将哀家的话听进去。” “太后,您别着急着严惩甄颜,如今甄颜已经是世子妃了,就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要收拾甄颜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何不信一次呢。” 甄颜不卑不亢,半点没有惧怕连太后的样子,又道,“甄颜能知道两个月后会传来赵侯爷失踪,下落不明的消息,再或者,是赵侯爷逝去的消息传入京都城。” 连太后轻笑,“两个月太久了,不如说点近日即将发生的。” 甄颜听出了连太后的松动,笑了笑,“云侧妃怀的根本就是个死胎,云侧妃一直在找机会栽赃嫁祸给母妃,趁机流掉孩子。” 甄颜又道,“不仅如此,太后有意将卢家大小姐嫁给二弟连瑜为妻,一方面拉拢了卢家,另一方面,卢大小姐是个性子直爽的。” 说白了。就是卢大小姐好控制,不会帮着连瑜跟宸王世子争宠。 连太后瞳孔猛的一缩,瞪大眼睛看着甄颜,让连瑜娶卢大小姐这件事,她谁都没提过,只是心里一刹那的想法,没有任何人知道,可偏偏甄颜就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实在令人震惊。 “够了!”连太后及时打断了甄颜的话,脸色凝重,“今日这话任何人不要提起,你走吧。” “是,甄颜明白。”甄颜朝着连太后磕头后,缓缓站起身一步步离开了西宁宫。 “太后?”素娥迎上前。 连太后忽然道,“立即下旨,让钟太医过来一趟,再让云侧妃进宫。” 连太后心里这疑惑若不解除,这几日都不会安稳。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等……。”连太后摆摆手,“多带些补品去,就说哀家惦记孩子,莫提半个字世子的事,别进宫了,让钟太医去一趟吧。” 连太后想了想还是别折腾进宫了,实在麻烦,她只想知道结果。 素娥点点头,“奴婢明白。” 甄颜一只脚刚踏进宸王府,素娥随后就来,甄颜挑唇一笑,连太后这么迫不及待的派人来,可见心里是信了大半了。 “怎么回事?”宸王妃走了过来,看向甄颜。  “是太后听闻王府之事,担心侧妃有什么闪失,所以打听了几句,母妃放心,甄颜什么都没提。” 宸王妃闻言这才放心了,抬脚跟了过去,一探究竟。 云侧妃是半真半假,吃了些凉东西,所以才腹痛,这样的事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所以云侧妃早就习以为常,就是为了给甄一个下马威。 钟太医诊治后,脸色有些古怪,但没说什么,只开了一副方子,随后就跟着素娥回了西宁宫。 “怎么样?”连太后迫不及待的追问。 “回太后,云侧妃贪凉,自打怀胎并未注意身子保养,依微臣多年经验,这孩子怕是难以保住。” 钟太医话落,连太后的心跳了跳,“那孩子……是不是早就胎死腹中了?” 钟太医愣了下,扑通一声下跪,“回太后话,孩子还剩些微弱的气息,太后所言,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连太后倒抽口凉气,又问,“云侧妃身边这么多大夫守着,为何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求太后恕罪,微臣家族有一个祖传秘方诊脉,能知男女,也能窥探女子……。此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使出,所以微臣斗胆用了金针窥探,旁的大夫只知云侧妃身子虚弱,需卧床休养,除非孩子彻底断气了,才能把的出脉。” 连太后闻言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而后大笑起来,“好!好!钟太医,记住了,此事万不可外传。” “微臣谨记太后所言。” 钟太医退下后,连太后就控制不住的大笑,“原以为娶了个废物,没想到倒成全了哀家,好!” 当夜,云侧妃胎像刚稳定,宸王也不知怎么了,抑制不住拉着云侧妃行了周公之礼。 事后,云侧妃只觉得两腿之间一股温热喷涌而出,腹部剧痛难忍,吓得云侧妃高声尖叫。 宸王彻底慌了,叫来了太医,而云侧妃则血流不止,小脸越发显得苍白。 “王爷,救救妾身。”云侧妃感觉浑身一股撕裂,令她大吃一惊。 有经验的嬷嬷一看这架势,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一沉,“侧妃娘娘,这怕是流胎了。” 云侧妃一听恨不得昏死过去,“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王爷,妾身盼了整整十年了……啊!” 云侧妃失声尖叫,宸王大怒,“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救侧妃,侧妃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要你们全都陪葬!” 云侧妃的血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流越多,濡湿了一大片被子,整个屋子里都是血腥味,令人差点作呕。 云侧妃早就痛晕过去了,大夫根本束手无策,照这样下去,别说孩子了,就连云侧妃也保不住。 甄颜闻言勾唇一笑,上午才给她难堪,短短一日时间就要香消玉殒了,这就是报应! 甄颜所料不错,一个时辰后传来消息,云侧妃殁了。 宸王整个人都快疯了,打杀了不少奴才,赤红了眼睛,谁劝都没有用。 直到连太后亲自来了一趟宸王府,狠狠的痛骂了一顿宸王,才叫宸王理智恢复了些。 而最不能接受事实的就是连瑜,连瑜整个人都呆愣傻了,始终不肯相信,云侧妃就这么走了。 萧妧得知此事,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还真是心狠手辣,半点不容人性命,青予,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一切准备妥当。”青予点点头。 砰! 一个纸团被扔在了连瑜脚下,连瑜蹙眉,伸手捡起纸团,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这日,连瑜目光始终盯着甄颜,仔细瞧就会发觉,眼底深处不可察觉的恨意,转瞬即逝。 一夜之间,连瑜似乎成长了不少,也变得沉默寡言。 当甄颜顺着目光看去时,连瑜又转移了眼神,一脸几次,甄颜蹙眉不悦。 “二弟,不可放肆!”宸王世子也瞧见了,沉着脸低声斥责连瑜,半点面子都不给。 连瑜冷哼一声,以往宸王世子可不敢这样嚣张,当面指责更是从未有过,如今这是底气足了么。 连瑜忽然看了眼宸王,“父王,如今云母妃出了这样的事,儿子听闻大昭寺的香火十分灵验,若能有人替云母妃祈福超度还有未来得及出世的弟弟超度,想必云母妃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 连瑜又叹,“可惜母妃尚未头七,儿子身为人子不得不守孝。” 宸王本就对云侧妃心怀愧疚,若不是自己一时糊涂,也不会害死了云侧妃,所以直接点名了宸王世子和甄颜。 “你们二人刚刚成婚,府里红白二事相冲,你们也该避讳,立即收拾一下,去大昭寺!” 宸王妃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张张嘴,愣是将这憋屈咽了下去,宸王府一堆乱摊子等着她收拾呢,心里恨极了云侧妃,人都死了还不消停。 宸王世子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只好忍着答应了。甄颜倒是无所谓,去个一两日也尚可,就当散散心了。 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直接去了大昭寺,一路上,甄颜眼皮一直在跳,不知为何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等到了大昭寺已经是傍晚,安顿好住处以后,甄颜多了个心眼,一直保持警惕。 夜里微风徐徐,窗口处有人影晃动,甄颜心都提起来了,看了眼鸾歌和玲珑。 “你们出去瞧瞧。” 两人点点头,很快出去了,不一会又回来了。 “世子妃,没什么可疑之处。” 甄颜还是不敢大意,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一整晚没有合眼,第二日捐了香油钱后,走了个过场,已经是傍晚了,原本是留宿一夜的,可甄颜坚持要离开。 所以宸王世子也没反对,很快让人去安排,当日就离开,气氛中透着诡异。 马车飞快地离去,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奔去,玲珑一直在旁边道,“世子妃,快回京了。” 甄颜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底的担忧。 窗边外玲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微风拂过,恰好吹起帘子,甄颜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顿时大惊。 “快停车!” 宸王世子还未发觉不妥,正要开口,只见银光一闪,宸王世子紧拽着甄颜往后退了一步,正巧躲开了那一刀。 马车还在继续奔跑,而身边则聚集了不少黑衣人,隐匿于黑色,悄无声息,差点令人忽略。 “杀!” 玲珑一声令下,数十名黑衣人纷纷朝着马车袭去,甄颜顾不得许多,从腰间抽出软鞭迎了上前,但很快就发现浑身软弱无力。 “该死的,被下药了!” 电光火石之间,宸王世子挨了一刀,紧紧的捂着胳膊,不悦的蹙眉。 马车外很快打斗起来,宸王世子的百名侍卫围绕着马车迎上了黑衣人。 “他们是什么人?” 甄颜蹙眉,忽然想起临走前连瑜那一眼意味深长,“肯定是连瑜!” 宸王世子闻言整张脸都扭曲了,嘴里喃喃着连瑜二字,一股恨意袭来。 “顾不得许多了,咱们先回京再说……。不,不好,这不是京都方向!” 甄颜脸色大变,再继续走下去,前方就是山崖了。 宸王世子闻言一把掀开帘子,果然没了马夫,马儿吃痛狂奔,漫无目的。 宸王世子一咬牙拽着甄颜直接些么跳下了马车,两人滚到地上,都受了些轻伤。 百名侍卫远远不足黑衣人多,弓箭齐发,很快一个接一个的侍卫倒下。 关键时刻,甄颜从衣袖里掏出一小截烛火,一朵绚丽的烟火绽放,甄颜只希望师傅能快点赶来。 宸王世子挨了好几箭,却一直护着甄颜。 “连瑜,你好大的胆子!”宸王世子一直紧撑着,从人群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低声怒斥。 连瑜也不隐藏,摘掉了面纱,“大哥,交出你身后的女子,我可以饶你不死!” 甄颜眼皮一跳,“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取我性命,要是传入京都,你就是死罪一条,方才我已经通知京都了,你若现在收手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小姐,是您给宸王下迷情散害死了云侧妃,害死了云侧妃肚子的孩子,就为了讨好宸王妃,小姐,玲珑也是没办法才交代此事,您就别否认了,您根本就不喜欢世子,之所以嫁给世子就是为了毁掉世子报仇雪恨。” 玲珑面无表情的将甄颜的底抖出,甄颜死死的盯着玲珑,这么多年了,玲珑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着,从未有任何异样……。 “你是给我下的相思蛊!”甄颜怒瞪着玲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背叛我?” 玲珑挑唇,“奴婢唯一的亲人就是小姐您亲手杀害的,铃兰正是奴婢的姐姐,也多亏了小姐给奴婢这个机会报仇,您做了太多的错事了,也该接受惩罚了。” 甄颜怒极,正要运功却发现体内武功早就被控制住了,哇的一口,猛的吐出大一口鲜血,死死的盯着玲珑。 “贱婢你给我下毒!” 玲珑笑了笑,“奴婢知道小姐武功高强,所以早就提前准备了。” 甄颜闻言气的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五脏六腑都紊乱了,气息不稳。 “大哥,您瞧瞧,这就是你千方百计娶回来的女子,蛇蝎心肠,害死我母妃,我岂能饶她!” 连瑜手中紧握一把弓箭瞄准了甄颜,甄颜瞳孔一缩,闪过惊恐,“连瑜,你要杀了我,你也跑不掉,反而搭上一条性命,这又是何苦呢。” 话落,连瑜直接松开了手,一支箭犹如流行般冲着甄颜射去,甄颜下意识拽了一把宸王世子。 扑哧 宸王世子瞪大了眼,低头见一支箭羽稳稳的插在胸口处,连瑜也是一惊,但很快又笑了。 砰的一声,宸王世子倒在了地上,目光狠狠的盯着甄颜。 甄颜吓了一跳,忽然见远处来了数十个身影,行踪如鬼魅,很快来到她身旁。 甄颜大喜,“师傅!” 虽几人只有数十人,但个个以一敌百,所以甄颜一点都不担心了。 下一刻,火光滔天,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身后则是更多的黑衣侍卫。 男子一身难以遮掩的气势令人难以忽略,霸气十足,眼眸中是一抹睥睨。 甄颜眉头一跳,“右相!” 连瑜见了右相往后退了退,态度多了分恭敬,甄颜一看就明白是这二人合伙针对自己! “糟了,中计了!”甄颜大叫不好。 右相笑了笑,“可惜了,等了许久不见阁主身影,白白浪费本相一日功夫!” 黑衣男子哼了哼,一声令下很快数十人和侍卫纠缠起来,右相一脸悠闲,半点不着急,摆摆手,立即涌出数百名暗卫,个个手中拿着一把弓箭,如雨一般密密麻麻朝着对面射去。 此箭和方才不同,这箭上是抹了剧毒的,一旦沾染立即化作一滩黑水。 任凭这些人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密密麻麻无间隙的箭雨。 甄颜的心跳了跳,一路往后退,气的牙根痒痒,“堂堂右相,使出这么卑劣的手段,无耻至极,也不怕被人笑话!” 右相则笑了笑,“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耻又如何,本相不在乎。” “你!”甄颜气的脸色都白了,眼看着数十人一个个被化作一滩黑水,而甄颜快被逼退至悬崖边,寒风凛冽刺骨,吹的直让她心里发寒。 “相爷为何要跟我一个弱女子过意不去?” 右相哼了哼,“弱女子,世子妃莫要开玩笑了,你一次次针对相府,本相向来就是个锱铢必较的,无须本相多说了吧。” 甄颜气恼不已,“还不都是萧妧不知廉耻抢了我的夫君,否则,我又何苦跟相爷做对?” 右相笑了笑,还不意外她说这些,一声令下,“杀!” 甄颜心一紧,往后退了数十步,一咬牙转身极快的跳下了悬崖。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236章,请君入瓮(三更) 众人是眼睁睁看着甄颜一脸决绝的跳下山崖,而地面上,则是血迹蔓延,宸王世子早就没了气息,眼睛瞪的大大的。 连瑜心跳了跳,看了眼右相,“相爷……。” 右相挑眉,依旧是一脸的风淡云轻,似乎眼前死的不是当朝亲王之子,而是一个普通的侍卫。 “本相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今夜也没来过此处,告辞!” 右相让人极快的收拾了背后残骸,手段更是残忍,直接将人全都扔下山崖,包括那一辆马车。 至于宸王世子的尸首,右相留了一支箭给了连瑜,连瑜呆愣好一会,才颤抖着手将人化作一滩血水,直到消失不见。 连瑜带来的人全都是右相给的,右相一离开,就只剩下玲珑和连瑜二人了。 “趁着天黑,二公子快离开吧,相爷既允诺,就绝不食言,二公子尽管放心,告辞。” 玲珑很快也退下了,连瑜这才回神,一步步朝着京都方向赶回,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母亲,儿子亲手给您报仇了。 连瑜离开后,山上几匹狼群下山,将地上的残渣啃的干干净净,没留下半点痕迹,风一吹过,什么都不剩了。 次日,宸王妃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王妃,世子和世子妃不见了。” 宸王妃蹙眉,“什么叫不见了,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昨日下午世子就离开了大昭寺,可一直未进京,就连身边的侍卫也都消失了。” 宸王妃怒极,“还不快去找!” 宸王府派出去不少人一路寻找,愣是没有半点踪迹,越来越让人不安,眼皮一直在跳。 连太后知晓此事后,立即派人寻找,差点将整个京都翻了个遍,这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愣是找不出半点影子来。 一连多日,整个朝廷上下都在寻找宸王世子,东鸣帝半点不着急,可面上还是十分配合,派人出去寻找。 过了半个多月,终于有人在悬崖下,找到了宸王世子乘坐的马车,以及数十个侍卫尸首,早已残破不堪,若非穿着宸王府侍卫的衣服,很难辨别是什么身份。 既没有找到宸王世子的身影,也没有甄颜的身影。 连太后知晓时,猛的大吐一口鲜血,身子直直的栽倒在地,醒来后,“找!一定要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一会,又有一名侍卫赶来,“太后,在山下还查到了两具别国尸首,均是来自东楚国。” 连太后闻言眉头紧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哀家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连太后根本不接受这个事实,好端端就被人袭击了,没了尸首,实在荒谬! 宸王妃得知后,整个人彻底崩溃了,而宸王则还沉浸在失去云侧妃的痛苦之中,所以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连几日,宸王府跌宕起伏连续失去三条人命,连太后执意追查到底,发了狠的查。 除了能查出东楚人来过东鸣以外,半点线索都没有。 就在这时,边城传来消息,赵侯爷失踪了下落不明,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次日又传来找到了一具尸首,就是赵侯爷的。 消息传来,整个京都都愣了,一而再的出事,难道真的和东楚有关系? 不仅如此,东楚大军势如破竹,已经连续攻破了西越数座城池,西越太子身受剧毒,如今已经昏迷不醒,西越大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假以时日,一定会被东楚整个吞并。 连太后呆了,这一切还真让甄颜料中了,可惜,甄颜也失去了消息,私下里,连太后一直没放弃寻找甄颜和宸王世子,尽管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东鸣帝的脸色则是出奇得难看,被人当枪使了不说,还败坏了名声,当夜就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这兵马借出去容易,想要收回来比登天还难。 群臣议论纷纷,都在痛骂东楚无耻小人,右相更是罕见的一脸凝重,众位大臣商议来商议去,也没个决定,一直僵持着。 有人主张派兵讨伐东楚,有人则主张按兵不动,然后再见机行事,万一此事和东楚无关,是被栽赃嫁祸的呢,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砰!” 萧妧手中的茶盏没端住,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茶渍打湿了裙角,映衬上印记。 “你说什么?” 萧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遵失踪了,赵遵的尸首被找到了? “这怎么可能呢,青予,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他那么狡猾多端,怎么可能会死呢?” 青予红着眼,“小姐,五日后侯爷的尸首就会快马加鞭的送回京都,奴婢也希望这不是真的。” 萧妧身子晃了晃,“不,我一个字都不信,都是假的,我要去问父亲!” 萧妧直接去找右相,右相一连好几日都没回来,忙的不可开交,萧妧左等右等,始终未见右相回府。 五日后,赵侯爷棺柩迎回京都,萧妧不顾众人阻拦跑了过去,一副烧焦的尸首,根本瞧不出半点模样,只是身材和赵遵相差无几,萧妧唯独认出那一块玉佩,是他耍赖故意磨走的。 右相扶着萧妧,“小九,逝者已矣,别想太多了,让人安息吧。” “父亲,这一定不是赵侯爷,是假的!”萧妧眼泪控制不住就掉下来了,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块玉佩,整个人差点晕厥。 “将小姐带回去!”右相一声令下,几个丫鬟立即搀扶着萧妧回府,萧妧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丫鬟带走。 一连数日,萧妧没日没夜的坐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泪都快流干了。 庆乐和赵娴儿日日过来劝慰,萧妧也只是笑笑不语,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少,时常一个人一言不发,一坐就是一整日。 容玥实在看不过去了,一把捉住了萧妧,“你跟我去一趟西越,把事情前因后果弄个明白,去了西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萧妧抬眸,有些不解的看着容玥,容玥又怕是事实,所以不敢多提,但看萧妧日渐消瘦,容玥实在气不过了。 “要想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赵侯爷,去一趟西越,什么都明白了。” 容玥没有明提,但意思再简单不过了,萧妧点点头,“好!” 两人像商议好了似的,把此事跟萧老夫人一提,萧老夫人有几分犹豫,现如今三国关系紧张,几乎是一触即发,东鸣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征战。 万一两人出了点什么事,萧老夫人可要自责一辈子。 良久,萧老夫人点点头,“你们二人既然决定好了,我也不阻拦了,一定要万事小心谨慎。” 萧妧点点头,“小九一定会护全自己。” 两人拜别了萧老夫人后,带着青予和青央以及数十个暗卫,穿上了男装,作了一番掩饰,完全找不出半点女子的身影,这才上了路。 右相知晓时,已经是次日了,脸色一黑,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去追,都走了一日了,哪是那么好追的,气的右相把赵遵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气又无奈的让人一路追查并且保护二人。 西越 西越帝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最引以为傲的太子身中剧毒,只能眼睁睁等死。 赵皇后拖着孱弱的身子陪在西越帝身旁,一句一句的安慰西越帝,“皇上,湛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西越帝抬眸叹息,苦笑一声,“如今盛京那群人就等着太子咽气呢,朕实在恨呐,养了这么一群白眼狼,竟里应外合勾结东楚!” “皇上,摄政王来了。” 西越帝冷哼一声,还未开口只见一名男子走了进来,身姿高大,大约五十岁左右,浑身尽显儒雅气质,半点不似垂暮老人,眼眸中的透露着比鹰还锐利三分的英气。 摄政王宋曜乃先帝最小的儿子,极擅长征战,手里有些兵权,前些日子西越帝身子差,特着封了摄政王代政。 宋曜却是个野心勃勃的,开城放了东楚兵马进城,令好几座城池不战而降,令西越士气大跌,犹如一盘散沙。 偏偏在这个时候,西越太子宋湛出事了,西越帝竟连一个亲信的儿子都派不上,全都一边倒,不是装聋作哑不问世事,就是矛头掉转对准西越。 这些皇子个个积怨已深,巴不得宋湛早点死,谁叫西越帝一直偏宠宋湛呢。 如今宋湛出事了,西越帝兵权又早早交给了宋湛,先如今就是个空架子,若宋湛醒来还好,若撒手人寰,那西越就是摄政王一人说了算。 “皇兄,捷城前方来报,太子已经吐血了,只怕快不行了,皇兄和皇嫂一定要早做准备。” 摄政王是故意来报信的,果不其然,西越帝闻言抑制不住大吐了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 “皇上,您消消气。”赵皇后不断的抚平西越帝的后背,怒瞪着宋曜,“宋曜,你到底是何居心,你皇兄对你一向不薄,你为何要屡屡气他!” 西越帝擦了擦嘴角,笑着瞥了眼宋曜,“那又如何,即便东楚胜了,你依旧是个王爷,和大哥接触这么久,两兄弟为王的局面很快就要打破了,这个位置,还轮不找你来坐。” 宋曜脸色微变,“哼!皇兄何必挑拨我和大皇兄之间的感情呢,西越如何,日后与大皇兄再无瓜葛,你我兄弟一场,只怕这一别,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宋曜忽然笑了笑,“太子这个短命鬼不出今夜就该断气了,本王还要多谢皇兄将兵权都给了太子, 也省去了本王不少麻烦,今夜一过,这世上再无西越太子宋湛了,话不多说,本王还要去接掌太子兵权呢,省的群龙无首乱了分寸。” 宋曜说完,哈哈大笑着离去,一脸狂妄。 西越帝怒极攻心连吐好几口鲜血,嘴角边不断地流淌,两眼一阵阵发昏,耳朵里依稀能听见赵皇后的呼唤声。 宋曜已经把控了整个西越皇宫,隐忍蛰伏多年,终于等到自己扬眉吐气这日了。 越想越激动,宋曜连夜赶往捷城,因宋湛手握兵权,捷城内不许任何皇族人踏入,就怕有人图谋不轨,所以大家一直在等。 有人祈祷如天神一般的男子赶快好起来,有人则希望宋湛赶紧咽气,宋湛咽气了,宋曜才能光明正大的接管宋湛手里的兵权,才能一统西越。 半路上,宋曜和宋瑞碰上了,宋曜脸上带着愉悦的微笑,“瑞儿,回去告诉你父皇,过了今夜,整个西越都将臣服于本王脚下。” 宋瑞闻言笑了笑,“八皇叔,瑞儿先在这里恭喜您了,早日心想事成。” 宋曜更是一脸激动,两人叙叙旧,宋曜则带人快马加鞭的往捷城赶。 宋瑞挑起冷笑,“蠢货!” 随即,宋瑞派人一路将整个捷城包围,只等着宋曜取得兵权。 连夜赶路四五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捷城脚下,估摸着时辰,太子绝坚持不住天亮。 所以,宋曜等了一会,直到天大亮,城内也没有任何哀嚎声响起,宋曜蹙眉。 “短命鬼连死都在挣扎,哼,也是徒劳无功。” 宋曜一路赶往捷城内,刚到城门处就被人拦截,宋曜脸色一沉,“放肆!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王是摄政王,过来瞧瞧太子伤势如何,还不快让开,耽误了太子伤势,你们可担待的起?”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捷城半步,摄政王请回吧。” 宋曜闻言二话不说,拔剑杀了方才说话的侍卫,那人倒地不起,立即引来不少侍卫举兵相对。 宋曜冷着脸,“岂有此理!如今西越正是关键时刻,你们这帮顽固不化,难道要看着西越沦为东楚的附属吗,太子手握兵权,你们不去保家卫国反而处处阻挠本王,究竟是何居心?” 侍卫面面相觑,身子往后退了退。 宋曜见状又道,“我们都是西越子民,难道你们能看着黎明百姓置身于水火之中见死不救吗!本王知道,你们都是太子的部下,可如今,太子病危,你们要做的不是守着太子,而是举兵相向,替太子报仇雪恨!” 话落,其中一名副将大喊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摄政王进去!” 众人闻言有几分不知所措,但坚决不让宋曜进城。 宋曜嘴角挑起,一脸凝重,“你们副将过来见本王!” 不一会,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城墙,“末将拜见摄政王,恕末将不能亲自下去远迎。” 宋曜抬眸,“刘将军,如今情势已定,本王要见太子一面,若再不派兵对抗,整个西越都要沦陷了,你是个将军,应该懂得取舍!” 刘将军一脸凝重和懊恼,宋曜一见这模样更是大喜,故作不知,“本王是奉了皇上之命探望太子,本王命你开城门!” 刘将军只道,“王爷若非要进城,只能带一半人马,否则,末将实在不敢开城门。” 宋曜见说了半天,刘将军可算是答应了,立即点点头同意,他就不信谁还敢将他如何! 话落,刘将军一声令下,打开了城门,宋曜一夹着马腹直接冲了进去,身后大约数万名侍卫跟了上前,留下一半在原地待命。 见宋曜进城后,那些侍卫立即关上城门,砰地一声巨响。 宋曜一进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街道上十分肃静,甚至连一个百姓都没看见。 “刘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宋曜眼眸一跳,察觉到不对劲。 忽然,城墙处走出一个身影,一袭银白色铠甲闪着冷冽的寒光,一张绝色容颜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令人惊艳,眉宇间隐藏着一丝戾气,整个人俯瞰整个捷城,竟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宋曜整个人都傻了,城墙之上那人可不就是病的只剩下一口气的西越太子嘛! 可如今看来,哪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宋曜嗓子一紧。 “八皇叔,别来无恙啊。” ------题外话------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237章,冷血无情 宋曜整个人都呆愣了,良久未回神,瞳孔瞪大的看着那人。 “太子不是身中剧毒了吗,怎么会……。” 宋曜疑惑,宋湛明明已经身中剧毒,是他亲眼所见,没有解药根本无力回天,按时辰早就该断气了,绝不可能站在自己面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子淡笑,“自然是研制出解药了,八皇叔放心吧,孤身上的毒已经全部解了。” 宋曜还未从震撼中回神,喃喃道,“不,不可能……” 话说一半,宋曜及时住嘴,差点就说错话了,“湛儿,你没事就太好了,你父皇和母后很担心你,所以特意派皇叔过来看看你。” 男子笑了笑,宋曜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及。 “前些日子孤身子不适,父皇封了八皇叔为摄政王,八皇叔多年未征战,技艺生疏,一连失几座城池。” 男子话说一半,瞥了眼城下宋曜接近苍白的容颜,嗤笑道,“如今孤身子已经无碍,就不劳烦八皇叔替西越征战了。” “不行!”宋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湛儿,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皇兄既然将责任交给本王,本王就应该负责到底,如今西越局势紧张,湛儿又大病初愈,更是应该养好身子的时候,湛儿,你可是西越的太子,万不可出了什么差错。” 宋曜定了定心神,没将男子的话当作一回事。 “八皇叔,孤也是为了您着想,两边都是兄长,若来个感情用事,只怕会对西越不利。” 男子忽然举起手中一枚玉玺,“即日起,孤以西越太子身份命令尔等,放下武器,不得踏出捷城一步。” “宋湛,你疯了?”宋曜闻言脸色大变。 男子却轻笑,“违令者,军法处置!” “你敢!”宋曜心跳加快,宋湛这摆明了就是要将自己软禁,一旦被软禁,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自己就会危险。 宋曜忽然想起城中兵马,以及城外未进城的兵马,若硬闯,未必会输给宋湛。 “都什么时候了,你身为太子不替百姓着想,却顾忌自己的一己之私,根本不配做太子!” 宋曜是豁出去了,干脆和宋湛撕破脸皮。 “孤是西越太子,为何要做一些不利西越的事,反倒是摄政王图谋不轨,五座城池不战而败,直接放兵进城,如今不去守城反而来了捷城,捷城一旦失守,整个西越危在旦夕,摄政王究竟意欲何为,不顾君令,此乃死罪!” 男子上前一步质问,浑身戾气不输宋曜,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嗜血的恨意之中,眸光锐利,逼的人退无可退。 “摄政王不顾君令此乃其一罪,连失五座城池乃二罪,蛊惑百姓和士兵投降,此乃三罪,抗旨不遵,可别怪孤不念旧情!” 宋曜闻言冷笑,“你敢,如今西越已处劣势,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废太子,处置不当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议论本王!” 男子清冷的眉头微微挑起,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手一伸,立即有人将一把弓箭递上。 很快,整个城门上全都是弓箭手,将整个城内人团团包围,宋曜见状脸色大变。 “本王看你真是病不轻,疯了!” 男子将箭羽瞄准了宋曜,“一炷香之内,放下武器的,孤可以既往不咎。” 城中兵马有些慌了,副将看向宋曜,“王爷,这该怎么办啊?” 四面环绕都是弓箭手,就是插翅也难飞,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眼睁睁被射死。 宋曜铁青着脸,“都别慌,他绝对不敢这么做,本王毕竟是他亲叔叔,他不敢大义灭亲!” 男子闻言却轻笑,手一松,一支箭羽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扑哧一声,直接插入了宋曜的左胳膊。 “啊!”宋曜猝不及防大叫,整张脸都白了,紧紧捂着胳膊,鲜血不断地流淌很快浸透了衣衫。 “王爷!” “王爷!”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就这么放箭了,且丝毫没有犹豫,实在令人心惊。 “宋湛!”宋曜紧紧地咬着牙,怒瞪着男子,恨不得将他拽下来生吞活剥了。 宋曜忽然咧嘴一笑,“兄弟们,西越有这样一位太子,不分是非黑白,众位兄弟这么多日征战,多少兄弟没了性命,换不回一个好也就罢了,到头来还被埋怨,实在令人寒心!” “王爷所言极是,不是咱们弃了西越,而是西越先放弃了咱们,太子昏庸无道,嫉妒贤才,不去对付东楚外敌,反倒掉转枪头对准自己人,实在可恨,这样的国,咱们不守也罢!” 其中一个副将得了宋曜的指使,高高扬声大喊。 “众位兄弟别忘了,太子手中兵马不足,一大半都在抵御捷城侵犯,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兵马,只要咱们冲出去和城外兵马汇合,就一定能突破重围,咱们跟着摄政王一起打天下,到时候功劳自然少不了,也好过被人污蔑!” 另一名大将也跟着呐喊,很快城中都是呐喊声呼应,众将士慷慨激昂,一脸愤怒,将宋曜护在了中间。 宋曜脸色虽差,但此刻心情却是不错,脸上带着笑意,来之前早就将捷城的情况摸透,宋湛手里能调动的兵马顶多只有十万,余下的根本不敢撤出来。 而宋曜手中就有十五万之多,再加上百里之外,还驻扎着的宋瑞,两者相加,将宋湛逼退至死角,绰绰有余。 男子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刘副将则一脸担忧,“殿下,摄政王煽动将士,一旦造反后果不堪设想啊,殿下和摄政王无论哪一方受损,只会让东楚得力……。” 男子摆摆手,“刘副将,即便孤放了宋曜,他也不会帮孤对抗东楚,与其让宋曜和东楚联合起来并做一股绳,不如逐一击破。” 刘副将闻言这才没了话,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震耳欲聋。 很快一炷香时间到了,男子瞥了眼宋曜,而宋曜则是信誓旦旦,下一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子。 只见男子一声令下,“孤宁可亲手了结你们,也不允许任何一个西越子民背叛西越,放!” 城墙之上早就准备不少箭,就等着宋曜送上门,或者一开始,男子就没打算宋曜活着走出去。 短短顷刻间,不少人中箭倒地,如雨一般的箭羽洒在天空上,令人无处可逃。 “王爷小心!”副将一把拽过了宋曜,宋曜紧紧捂着胳膊,脸色难堪,“疯了!真是疯了!” “王爷,现在怎么办啊,太子根本就不听咱们的劝,咱们避无可避啊。” 说话间,那名副将也挨了一箭,刺穿了肩胛,身子不稳跪在了地上。 “冲出去!”宋曜紧紧地咬着牙,“总不能任他宰割,冲出去才有希望。” 很快,宋曜带着人顶着箭羽朝着城门口处集合,遍地都是鲜血尸首,宋曜在众人维护下,躲在了城门口处,还有一部分人则留在城内。 留在城内的士兵,大半都是受了伤的,或脚或手臂,箭的重心移了位置,也减小了不少。 将一群人逼迫分成两段,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西边城门打开了。” 留在城内的士兵闻言一个个朝着西边跑去,而堵在城门口的士兵,则被箭羽挡住,上不了前。 男子瞥了眼刘副将,“按孤的吩咐做!” “是!” 刘副将摆摆手,立即有不少人朝着城门楼下投放粮草。 “糟了!”宋曜大叫不妙,奈何城门处被死死扣住了,士兵又被调离一大半,一下的小部分守在他这头。 “该死的!”宋曜忍不住破口大骂。 “王爷,太子何时学会了阴险卑鄙,完全没了顾忌,像换了个人似的。” 宋曜闻言紧紧蹙眉,还不等思索,只觉得眼前闪烁的火光,顿时将整个城门口都燃着。 “还愣着干什么,冲出城门!” 宋曜心一紧,从里到外的推着滚烫的大门,越来越热,好似要将整个人都烤熟了一般。 “殿下……”刘副将看了眼身旁的人,只觉得自从太子醒来后,性情变了不少,以往的太子是阳光明媚的,而现在,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若是之前,太子绝对不可能对这么多士兵痛下杀手,更不会和宋曜兵戎相见,整个盛京谁不知,太子和八王爷关系匪浅,一向交好。 如今却将人往绝路上逼迫,实在令人猜不透。 男子看了眼城外,还剩下足足十万兵马在城外守候,嘴角勾起嘲讽,一手拿着弓箭直径跃然而下。 “殿下!”刘副将大惊。 这城墙足足百米高,太子大病初愈,怎么可能会一点都没受影响? 男子看着蠢蠢欲动的城门几乎快要被顶破,手执弓箭瞄准城内,就在城门被冲开的一刹那,男子手一松。 宋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下一刻,胸口处一阵剧痛袭来,男子紧夹马腹一跃而上,极快的拎住了宋曜,跨上马背飞驰而去。 “王爷!” 身后的人大声呼喊,男子却带着人早就从另一侧回了城,余下之人群龙无首,一时不知所措。 不一会,男子手拿一枚令牌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对着城外的兵马道,“摄政王已然叛变,你们也想做叛国贼不成,愿意留下的,可以进城,若不愿意留下可以放下武器自行离开,孤绝不怪罪你们,西越城内还有你们的亲人,是你们的故居,你们忍心毁了西越吗?”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城墙上士兵跟着高高呐喊,顿时整个捷城都是震耳欲聋。 不远处一座山坡,宋瑞紧紧的抿唇,“宋湛竟没死,撤!” 十万兵马走了一半还剩一半,主动效劳太子,男子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一连斩杀了不少带头起哄的大将,这才安静了。 刘副将是亲眼目睹这一刻的发生,是太子不动神色的控制整个大局,生生擒住了摄政王,夺下摄政王的兵权,胆识过人,实在令人佩服。 这十万兵马身后,还有足足二十万兵马等着,一旦有人谋反或者蓄意闹事,绝对一举斩杀! 所幸,一切顺利。 男子勾唇看了眼刘副将,“这里的一切,暂时交给你了,若有闹事者,绝不姑息!” “末将领命!” 很快,男子令人大开城门,带着身受重伤的宋曜赶往盛京。 宋曜在马车上包扎伤口,整张脸都是惨白的,衣衫早就沾满了血迹,十分的狼狈,只剩下一口气在。 “宋湛,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亏本王从小手把手教你习武射箭,你就是这么对待本王的?” 宋曜气的骂骂咧咧,男子也丝毫不在意,任由他骂,骂得累了宋曜自然歇了。 就在此时,一名男子骑马赶来,正是西越三皇子宋涟。 “大皇兄!” 太子略一挑眉,看了眼宋涟,只听宋涟蹙眉不悦,“听说大皇兄打伤了八皇叔,大皇兄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好歹皇叔也是自小教咱们长大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八皇叔替西越征战多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你倒是说说,什么功劳苦劳?” 太子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仔细瞧才发觉是嘲讽的意味。 宋涟噎了下,然后道,“可八皇叔好歹也是摄政王,大皇兄这么做,岂不是将父皇的颜面置于脚下践踏,毕竟摄政王是父皇亲口封的,大皇子是在指责父皇识人不清吗?” 说着,宋涟翻身下马,吩咐身后的侍卫,“快将摄政王抬出来,都小心点,别弄伤了摄政王。” 宋涟此刻却是半点没将太子放在眼里,这么多年了,虽然外界传西越太子如何优秀,骁勇善战,文武双全颇受宠爱,但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仁善,说白了就是心软。 每一次都睁只眼闭只眼饶恕那些犯错的皇子,这一点,像极了西越帝的优柔寡断,不够干净利落,否则也不会出了东楚的事,更不会让宋曜留在西越这么多年,半点不忌惮,反而封了摄政王。 太子驱马上前,一脚就踢在了宋涟胸口处,宋涟猝不及防被踢倒,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宋涟抬眸看了眼太子,“大皇兄?” 太子挑唇,十分狂傲的瞥了眼宋涟,“在孤面前,还轮不着你指手画脚!”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踹了一脚,宋涟脸色一阵火辣辣,青了又白,眼眸里似有火光跳跃。 而太子则正眼都未瞧他一眼,继续驱马上前,充耳不闻宋涟的好意提醒。 气的宋涟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人离去,恨的咬牙切齿,“岂有此理,跟上去!” 傍晚时,因带着宋曜,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当西越帝看见太子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时,激动的睁大了眼,“湛儿!” 太子闻言眼眸里是淡淡的疏离和陌生,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转而看向一旁泣不成声的赵皇后。 赵皇后命人全部退下,然后走到太子跟前,细细打量那一张和宋湛一模一样的容颜,她是个母亲,一眼就分辨出此人不是宋湛。 “你是沇儿。” 赵遵沉默不语,他本名宋沇,乃是西越二皇子。 赵皇后又喜又愧疚的看着宋沇,一直最愧疚的就是宋沇,才那么小就将他送出去自生自灭,这是赵皇后心里一辈子的痛。 忽然,赵皇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湛儿呢,湛儿怎么样了?” 宋沇淡淡道,“宋湛身重剧毒,性命垂危,如今还在捷城内等着解药。” 赵皇后身子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而西越帝则一头雾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湛儿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怎么会不是湛儿呢。” ------题外话------ 今天二更8点30左右 推荐: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38章,比宋湛更适合当太子(二更) 十九年前,赵皇后怀胎时肚子就比一般的妇人大一些,后被太医诊治,肚子里有两个孩子,赵皇后欣喜不已。 在西越若能诞下龙凤胎,那就是十分喜庆的一件事,普天同庆,龙凤呈祥寓意极好,所以赵皇后十分高兴。 等到怀胎七个月时,赵皇后就得知肚子里两个根本不是龙凤胎,而是两个男孩。 依照西越的规矩,若有两星必除掉其一,更是不详的征兆,赵皇后闻言大受打击,连日发愁。 当时赵皇后隐瞒了此事,生怕西越帝会让她去掉两个孩子,以免背负了坏名声,所以赵皇后只告诉了她的母亲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回去后想尽一切办法,实在愁坏了,不过巧的是当时赵大爷一名姬妾也怀了六个月的身子,所以老夫人灵机一动,请了太医替那名姬妾把脉。 或许是天意吧,那姬妾怀的就是个女儿,赵老夫人就将那名姬妾接到身边小心照看着,惹的当时赵夫人十分不满意,可又无可奈何。 赵皇后十月时,那名姬妾才九个月,于是等赵皇后胎动时,赵老夫人直接给那名姬妾喂了些催产药,同一日生产。 赵皇后还想抱着侥幸的心,希望是一对龙凤胎,尽管两个女儿也可以,一朝分娩,生下的依旧是两个皇子,赵皇后抱着两个孩子大哭,舍不得松手。 赵老夫人则道,“若旁人家,应该是做兄长的让着弟弟,可如今,嫡长子身份非凡,没的选了。” 于是赵老夫人将小一点的抱走了,也就是宋沇,留下了宋湛。 对外界宣称是赵皇后诞下龙凤胎,大肆操办一番,混淆皇子和欺瞒圣上是死罪,所以赵皇后不敢表露出一点异样。 赵老夫人将孩子带回府后,就将孩子接到自己膝下养着,十分疼爱,甚至比嫡长孙还要疼爱三分, 并取名赵遵,寓意尊贵无比。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孩子四岁多了,赵老夫人却发现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假以时日,一定会被人发现,所以对宋沇更加苛刻,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请来的师傅单独教课。 直到有一日,宋沇和赵家嫡长孙起了冲突,赵老夫人没责怪宋沇一句,反而严厉的惩罚的自己的孙子,也让赵夫人心里留下了疙瘩。 随后,赵老夫人带着宋沇去上香,途中遇到了劫匪,宋沇不知去向,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赵老夫人终日惶恐不安,沉浸在忐忑中后,生怕有一日被揭发,整个赵家都跟着遭殃。 所幸,这么多年过去一直相安无事。 这件事除了赵老夫人和赵皇后,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当初伺候赵皇后生产的,也都打发了。 直到五年前,赵皇后突患疾病,恐有随时撒手的可能,才将这段事告诉了宋湛,宋湛闻言后也是大惊。 赵皇后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宋沇,宋湛答应了,后来赵皇后身子逐渐好转,却也总是缠绵病榻,宋湛却不忘寻找宋沇,一直私下派人悄悄寻找。 听赵皇后说完,西越帝震惊了,目光紧盯着宋沇。 宋湛是他亲手带大的,朝夕相处,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宋湛,仔细瞧,西越帝就发现了宋湛和宋沇的不同之处。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不该欺瞒圣上,求皇上饶恕了赵家,此事全都是臣妾一人所为。” 赵皇后亏欠宋沇太多了,自从宋沇消失不见,赵皇后就没一个晚上睡得好,日日提心吊胆,所以身子也就跟着衰老,一日不如一日。 “皇后快起来。”西越帝亲自将赵皇后扶起来,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十分心疼赵皇后,“都是朕的儿子,朕怎么会嫌弃呢,倒是苦了皇后了,将这件事憋了二十年,日渐憔悴。” 两人紧紧相拥,赵皇后哭的泣不成声,“皇上,是臣妾无能,没本事照顾好两个孩子……。” 西越帝是心疼赵皇后的,这些年来赵皇后没有一日是真正开心的,心里始终惦记着流露在外的宋沇。 宋沇眼眸微微转动,不知为何,有几分湿润,对于五岁之前的事,他还有几分模糊的记忆。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就是被遗弃的,直到有一日,有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将他的身世告诉了宋沇。 宋沇是震惊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所以,走南闯北,吃尽了苦头,就为了有一日在赵家面前昂首挺胸。 猛然得知这个事实,宋沇是恨的,但那一日,宋沇假扮成宋湛看了眼赵皇后。 见她嘴里始终念叨着沇儿,沇儿,宋沇再大的怒气都消了,心里反而有一种暖意,至少他不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自打那以后,宋沇再也没有去过西越,而是去了东鸣,他出现越多,赵皇后母子就越是危险。 赵皇后得知宋沇还活着,十分高兴,这病也奇迹般一日日好了起来。 宋沇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以及高贵的身份,但被人惦记着还有个疼爱他的母亲和兄长,每每听闻西越帝如何宠爱宋湛,宋沇心里就越发的高兴。 至少,他的父母没有嫌弃自己。 自打两人见面后,每年都会约定一个日子相聚,然后宋沇会假扮成宋湛进宫探望,尽管没有和赵皇后相认,宋沇就已经十分知足了。 一个月前,宋沇接到宋湛送来的消息,宋湛身中剧毒,绝不能将兵权落入旁人之手,所以宋沇答应了,绸缪一番,接管了宋湛的兵权,让宋湛安心养伤,自己来手刃这一切。 “是儿臣不孝,来迟了。”宋沇强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扑通一声跪在了二人面前。 西越帝一脸激动亲自扶起宋沇,“沇儿,是父皇对不起你,是父皇让你受了这么多年委屈,好孩子,快起来。” 宋沇等来这句话,足足等了十几年,这一刻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许久,这哀伤的气氛总算缓解了,几人安顿好心情,几名侍卫将宋曜带上大殿。 西越帝一惊,若不是宋曜身穿的衣服眼熟,绝对认不出那就是宋曜! “宋湛,你不得好死!”宋曜被折腾的够惨,落在宋沇手里不过几个时辰,差点折腾去了半条命,一看见宋沇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宋沇嘴角挑起一丝弧度,眸中闪着寒光凌厉,“比起八皇叔对孤做的,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呢。” 说着,宋沇上前一脚踩在了宋曜的伤口处,狠狠的踩踏,碾压,宋曜道抽口凉气,抑制不住痛苦大叫。 “啊!” 良久,宋沇收了腿,脚尖处还沾染着鲜血,宋曜痛的差点晕过去,嘴里总算老实了。 而西越帝怔了下,比起宋湛的温和儒雅,宋沇则要直接的多,面不改色,那浑身嗜血的气质,令人不自觉臣服。 “皇兄,都是你这个好儿子,整整斩杀了西越五万兵马,生性残暴,差点屠城,父皇在天之灵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宋曜是不敢招惹宋沇了,下意识往后缩,将捷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西越帝。 西越帝脸色微变了变,惊讶的看着宋沇,斩杀五万人马…… 宋沇挑眉,“与其让这五万人马成了八皇叔手中的刀刃,残杀西越数百万百姓的性命,实在不值一提,况且,若不是八皇执意与我作对,又如何伤成这幅模样呢。” “你!”宋曜噎了下,气狠狠地瞪着宋沇,“胡说八道,本王好心关心你,你却不识好歹将本王打成重伤,简直就是大不孝,不得好死!” 宋沇轻笑,“想来八皇叔这几日是被人吹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孤乃西越太子,你不过是一个宫女所出的王爷,不知感恩便罢了,还敢恩将仇报!” 说着宋沇上前几步,吓得宋曜脸色巨变,立即不敢多说了。 宋曜气的紧紧咬着牙,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旁人提及他的身份,他出生不高,即便是王爷也不受待见,好似这一切都是西越帝的怜悯所赐,所以宋曜对西越帝是仇恨的,更多的是想取而代之。 隐忍多年,终于谋划了此次战争,可惜了,却败在了宋沇手里。 西越帝是震撼的,眯着眸紧盯着宋沇,他忽然感觉,比起宋湛,宋沇更适合当这个太子。 宋湛则多了一股仁善,往往喜欢感情用事,很容易被感情控制左右,这是一个帝王最大的忌讳。 而宋沇不一样,谋略过人,短短几日就将整个捷城控制在手,并且不动神色引来了宋曜,孤身一人将宋曜制服,若换成宋湛,未必能下得去手。 宋沇瞥了眼宋曜,高高在上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宋曜,“你别得意,东楚大军马上就来了,就凭你手里的那些兵马,根本不足以抵挡,你这个太子,很快就到头了,识相的就快点放开本王,兴许本王还能替你求求情,否则,本王一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宋沇弯腰俯下身子,“听闻八皇叔前几日刚添了嫡孙……。” 宋曜闻言瞳孔猛的放大,怒瞪着宋沇,“你敢!” “八皇叔,孤敢不敢,你不是都试验两次了吗,怎么还是没长记性呢?” 语气似调侃,淡淡的不起波澜,宋曜又气又急,再不敢得罪宋沇了,因为他知道,宋沇真的敢! 宋沇站起身抬眸看了眼西越帝,“父皇,此乃叛国贼,不配做西越摄政王,儿臣建立将此人头颅斩杀悬挂于高墙之上,让那些将士们瞧瞧,西越绝不姑息任何一个叛乱之人。” “你!”宋曜怒瞪着宋沇,却宋沇又道,“自古以来,谋逆者杀九族,八王府一干人等也是从犯,所以儿臣恳请父皇一一诛杀,以儆效尤!” 宋曜彻底慌了,看了眼西越帝,“皇兄,是我错了,这一切和八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念在你我多年兄弟情义上,请皇兄开恩,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西越好,都是一家兄弟……。” 说到动情之处,宋曜朝着西越帝磕头求饶,西越帝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 “敢问八皇叔,八世子如今在何处?”宋沇淡淡的开口。 宋曜一下子噎住了,脸色一阵青白变幻,目光紧盯着宋沇,“你根本就不是宋湛,你一定是假冒的,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蛊惑君心,太子呢,你将太子藏匿何处?” 宋曜是被逼急了,所以乱咬一口,西越帝眉头跳了跳。 宋沇却笑了笑,眼眸却是波澜不惊,“八皇叔既不认孤这个侄儿,那孤可就不客气了,来人啊,将八王府一干人等,如数抄家,一个不许错漏!” “宋湛!”宋曜气的咬牙切齿,猛的喷出一口血来,“你不得好死,枉费我教你这么多年……。” ------题外话------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239章,前后夹击(三更) 宋沇懒得再瞧宋曜,抬眸看向西越帝,“父皇,如今军心涣散,正是需要立威最佳时机,求父皇早日下旨。” “皇兄……。”宋曜慌了,急忙看向西越帝,还未开口求情就听西越帝点点头,“准了!” 宋曜一听怒急攻心,彻底昏死过去,宋沇摆摆手让侍卫将宋曜抬下。 临走前,西越帝则道,“沇儿,一切小心谨慎。” 宋沇点了点头,“父皇尽管放心吧,儿臣自有分寸。” 很快,宋沇转身就离开了大殿,西越帝凝望着宋沇的背影发愣,随即笑了笑,“天意啊,果然是天意,天不亡我西越。” 赵皇后忍不住落泪,“臣妾欠了沇儿太多,如今又将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他一个人肩上,臣妾实在不忍心。” 西越帝搂着赵皇后,“朕相信沇儿!” 宋沇出城后,立即召集了几位被宋曜控制住的朝中大臣,其中就有锦郡王世子慕琛。 “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慕琛习惯性的上前搂住宋沇,宋沇一把闪过,往后退了几步,让慕琛扑了个空。 慕琛摸了摸鼻子,“你这小子,我在家都替你担心死了,偷偷溜出府三次,每次都被祖父抓到,瞧瞧这浑身的伤。” 慕琛说着将胳膊露出来,两条胳膊上确实不少青紫,看上去有些吓人。 老锦郡王向来不舍得打慕琛这个孙子,简直拿锦郡王世子当眼珠子疼爱,只因锦郡王战死沙场,而锦郡王妃当时肚子里怀着慕琛时日日伤心难过,所以生产时大出血,只留下锦郡王世子后便撒手人寰。 慕琛好几次想要表明心迹上阵杀敌,老锦郡王哪肯同意,拼了命的阻拦,慕琛又是个倔强调皮的,老锦郡王脾气不好,拿起鞭子就抽,所以慕琛挨打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宋沇轻笑,“谁叫你不长记性,老郡王也是为了你好,慕家几代单传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你就知足吧。” 慕琛一蹦三尺高,撇撇嘴,“男儿志在四方,这个时候若不上战场杀敌,是会被笑话的!” 宋沇挑眉,哪里不清楚慕琛的意思,是想让宋沇开口带着他一起上阵杀敌。 慕琛早就心痒痒了,空有一身三脚猫的武功,无处使用,当初老郡王死活不答应让他学武,实在怪老郡王太溺爱慕琛了,让他的性子无法无天。 若学了武更难控制了,但架不住慕琛苦苦哀求,于是老郡王狠下心来,让那些教武的师傅狠狠的揍一顿慕琛,慕琛嚷嚷一次揍一次,将慕琛揍的鼻青脸肿,打的他再不敢提学武,老郡王虽心疼,但好歹效果是好的。 慕琛在盛京也算是个小霸王,一向横着走,没人敢招惹慕琛,伤了慕琛,老郡王非拿刀上门找人拼命不可。 用老郡王的话就是,他的孙儿只有他能打,旁人一个手指头都不许碰,所以才养成了慕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慕琛和宋沇差不多大,时常羡慕宋沇能够上场厮杀,央求了老郡王许多次,老郡王随手一指,找了几个暗卫陪慕琛比划。 “打赢了,祖父亲自找皇上封你做将军。” 慕琛一连三日,不记得挨了多少打,别说出大门了,就连下床走动都费劲。 这次好不容易碰见了宋沇,慕琛打定主意赖上了宋沇,宋沇在老郡王眼中印象极好,每每慕琛不成材,老郡王就拿太子教育慕琛。 一开始慕琛还会羞燥,如今已经刀枪不入,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赞同,丝毫不以为耻。 宋沇挑眉,目光瞥了眼正赶来的宋涟身上,又瞥了眼慕琛,笑的深意,“你若将宋涟拖延在盛京三日,我亲自去跟老郡王提让你上战场。” 慕琛闻言眼眸一亮,“果真?” 宋沇点点头,慕琛眼珠子一转,高兴的直接蹦了过去。 宋涟是来打探消息的,宋沇心里清楚,瞧了眼这头转身就走。 “殿下,捷城刘将军派人来报,东楚聚集了大量人马聚集在捷城百里处安扎,元城已经被占领,城中百姓就像是奴役一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短短几天,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宋沇闻言挑眉冷笑一声,“派人将此事告知父皇一声。” 话落,宋沇直接去了郡王府,找到了老郡王。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老郡王声音洪亮,身体硬朗,瞧着十分精神。 “不敢当,老王爷不必多礼,孤今日来是有事相求。”宋沇直接说明来意,给了老郡王五万兵马,严防死守盛京城。 老郡王吓了一跳,然后沉吟,“既然太子信得过老臣,老臣必定不负众望。” 之前老郡王是不出头的,实在瞧不惯西越帝教育太子的方式,一个太子太过温文尔雅并不是件好事。 况且,老郡王早就提醒西越帝小心宋曜,可惜西越帝顾念兄弟情谊,反而升了宋曜做摄政王,这下彻底惹恼老郡王,干脆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当捷城的事一出,立即改变了老郡王的想法,太子这一招诱敌深入实在漂亮! 所以,老郡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宋沇交代了盛京诸事安排,连夜赶往捷城,临走前,他瞧见慕琛倒在宋涟马下哼哼,装模作样的弄的浑身是血,朝着宋沇眨眼,然后痛苦地大喊。 气的宋涟恨不得真一脚踹过去,宋沇见状,上了马背就离开。 抵达捷城已是次日清晨,宋沇瞧了眼天色,然后看了眼刘将军,“先不可轻举妄动,稍等几日,若东楚骚扰,尽量拖延。” “是!”刘将军虽不解,但终究没多问,他总觉得太子一定有他的道理。 吩咐完,宋沇去探望宋湛,宋沇瞥了眼叶朽之,“如何了?” 叶朽之这几日没日没夜的研制解药,暂时封住了宋湛的血脉,将他置于寒冰处。 “殿下这毒实在复杂,半个月内若再无解药……。”叶朽之一脸凝重,试了好多种法子,若要解毒需要大量时间,就怕宋湛等不起了。 又等了几日,忽然听侍卫道,“殿下,大事不妙,东楚的右相亲自挂帅上阵,足足带了二十万兵马。” “糟了!”刘将军皱眉,“如今咱们的兵马分散太广,犹如一盘散沙,东楚和东鸣联合,咱们必然不是对手。” 宋沇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挑起一丝邪笑,“立即召集兵马!” “太子殿下?” “按孤的吩咐做!”宋沇看了眼高大的方阵图,“明日清晨,集中兵力迎战。” 见宋沇坚持,刘将军只好听从宋沇的吩咐去准备,大有决一死战的架势。 “另外,每一名战士发十两银子,今夜后山处派人去接应粮草,吃饱了才有力气拼杀!” 刘将军一喜,捷城缺粮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没想到竟让太子殿下给解决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次日清晨,宋沇带兵挥城,宋瑞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冷笑,“恭候太子多时了,太子果真没叫人失望,既然太子来了,本王一定不会让太子白来一趟,昨日太子壮举,实在令人敬佩,不过太子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些。” 话落,整个城墙都是火光,将清晨照亮的恍若白昼。 “糟了,殿下,咱们上当了。”刘将军大叫不妙。 宋瑞是下足了本钱,将手里所有兵马包围了宋沇,一眼望去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场面十分壮观。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兵器声落地,“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瑞脸色微变,眼看着足足一半的人跪地,齐声呐喊。 “这究竟怎么回事?” “殿下,这是东鸣借来的兵,好端端的怎么会无故投靠西越了呢。” 宋瑞身边的副将也慌了神,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一名侍卫道,“殿下不好了,右相在边城举兵朝东楚进攻了,前方来报,已经占领一座池城了。” “什么!”宋瑞脸色大变,心里积攒着一口怒火,低头看向一脸悠然的宋沇,“是你!” 宋沇则轻笑,蔑视的看了眼宋瑞,“将元城给孤围住,不得放走任何一个人!” 宋沇的计策就是拖,让宋瑞抽不开身,远水解不了近渴,让东楚腹背受敌,自顾不暇!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东楚士兵则乱了分寸,而西越则一鼓作气,不主动迎战,硬是拖延时间。 宋瑞岂会不知宋沇的打算,暗自骂了声卑鄙无耻,更将东鸣骂了数十遍,没想到临了东鸣会反水。 而宋瑞更担心的是右相那只老狐狸,竟然亲自挂帅攻打东楚,宋瑞和右相接触过几次,右相阴险狡诈,再和西越联手,宋瑞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而刘将军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宋沇怎么会这么自信,万一有一点偏差,可就万劫不复。 宋沇一脸悠闲,“派人混进城内,煽动百姓,让百姓集中去北门。” “属下明白。”刘将军低声道。 宋瑞根本想不通为何宋沇中毒却一点事没有,难道那毒是假的不成! 被人逼的骑虎难下,宋瑞还不敢硬碰硬,以四敌一,怎么都不划算。 一连好几日,右相势如破竹,一连强攻好几座边城,宋瑞每听一次,气得破口大骂,再也忍不住开了城门,必须要杀出一条重围。 宋沇还是一脸悠闲,宋瑞气得直跳脚,没好气指着宋沇鼻子大骂无耻小人,宋沇不急不恼,任由宋瑞大骂。 等宋瑞骂够了,宋沇一声令下,数十万兵马立即整装待发,其实宏伟壮阔。 “殿下,城中百姓冲开了北门,全都跑了,属下拦不住。” 宋瑞气恼,直接将那禀告的侍卫斩杀,“杀!” 两兵交战,宋瑞节节败退,宋沇并无杀他之意,一脸两日之内夺回两座城池。 直到第十日,宋沇发了狠,甚至杀红了眼,根本不像往日那般温和,宋瑞被逼的困住一座城,进退两难。 宋沇道,“孤给你一个逃亡的机会如何?” 宋瑞才不相信呢,不过眼下已没了选择,只道,“什么机会?” 宋沇轻笑,“宋曜说上次那毒是你给的,所以,交出解药,孤立即放你一马。” 宋瑞一脸质疑的看着宋沇,根本不相信宋沇说的是真是假,甚至怀疑,既然宋沇已经解开了毒,何必要何必要解药呢? 宋沇神色自若任由宋瑞打探,“如今你已经没了选择的权利,要么交出解药,别怪孤没提醒你,你多考虑一日,兴许东楚就少一块城池,孤等你好好考虑考虑。” 宋沇的话一针见血的戳破了宋瑞的处境,他已经没得选择了,所以只能交出解药。 “殿下可要说话算话才是,别违背了承诺!” 宋沇拿到解药,嘴角挑起,“这是自然,如若是真的解药,孤一定放你一马。” 宋沇将解药给了侍卫,让侍卫快马加鞭送回捷城。 ------题外话------ 《公子难惹:落逃丫鬟宠上天》 他是天下第一公子沧澜,弱水三千只取她一个,其余的自觉无视。而她却拿他挡桃花,不断惹来能让他变绿的蓝颜知己。 他原以为收留了一个乖巧的小麋鹿,后来才恍悟他是收留了一个敲骨吸髓的财迷,整个府邸就差没把他卖出去。 他想连他自己都给她了,那些身外之物算什么,尽管让她拿。 结果她拿了他的一切就跑,居然不要他。买椟还珠?不可能!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追回来。 他毒舌,以打击她自尊心为乐,却也将所有的宠爱给了她。 她乖巧,被打击也乐得傻笑。报复要暗地里来,她从不是吃亏的人。 他原想与她比肩而立,共看天下繁华。可最后却被她拉到尘埃里,从此清贵无暇的高冷形象崩塌尽无。 清爽江湖文,文风幽默,轻松诙谐。 第240章,发现端倪 等待的时间是最漫长的,许久,侍卫传来消息,毒已经解了。 宋沇松了眉,瞥了眼城墙上的宋瑞一眼,“撤!” 见宋沇真的撤兵,宋瑞狠狠的松了口气,连夜带兵赶回东楚,宋沇这次虽耗了不少财力人力,但伤亡极小,收回了几座城池,也算旗开得胜。 这是宋沇和右相之间的约定,削减东楚兵力,让东楚在夹缝中生存,现如今并不是除去东楚的最佳时期,况且西越粮草也不足,征战多年,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而宋沇心心念念惦记着一人,这么多日不见,也不知如何了,想尽快解决此事,去寻萧妧。 恍惚间,宋沇一抬眸好似在人群里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宋沇大喜,顺着目光寻去,那人又很快没了身影。 宋沇眯着眸,难道是错觉吗,不,不会的。 就在这时,赵七宋来一封书信递给了宋沇。 宋沇接过一看脸色彻底一黑,容玥带着萧妧果真来西越了,那方才那一眼…… “立即派人去容家四处打探!” 赵七闻言点点头,“属下领命。” 宋沇很快找到了宋湛,将玉玺以及兵符奉上,“既然你已经无碍了,太子之位我也该还回去了,我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办,你好好休息。” “怎么这么着急?”宋湛身子还很虚弱,不过脸色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再休养几日就该没事了。 宋沇脸上的笑容温和了许多,也不掩藏那一抹宠溺,宋湛见状笑了笑,“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父皇和母后那里,有我在,你放心吧。” 宋沇点点头,“若有机会,自然会来看看你们。” 说着,宋沇戴上了半截面具,换上了一身青衫布衣,潋去一身光华,将自己遮掩起来。 宋湛则换上一身华衣,又变成成了那个温润儒雅的西越太子。 另一头,萧妧和容玥跋山涉水来来到西越,一路惊险坎坷无数,两人多次差点遇险,又遇上了东楚强征,幸亏萧妧机灵才逃出来。 萧妧一心惦记着赵遵,半路上听闻西越太子死而复生并英勇无畏,扭转了局势,将整个西越子民救出为危难。 萧妧对这个太子多了份好奇,容玥却面色古怪的看了眼萧妧,“小九,实不相瞒,我见过赵侯爷几次,总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但又不敢确定,直到前些日子那副画像。” 萧妧眼皮跳了跳,“什么事?” 容玥叹息一声,“你先别着急,如今已经抵达西越,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是与不是,下午就知道了。” 容玥希望自己猜的没错,否则就白来一趟西越了,她宁可是赵遵骗了萧妧。 萧妧点点头,心里有几分忐忑不安。 两人坐在窗户边等候,下一刻,耳边包厢忽然传来娇俏动人的声音,容玥瞳孔猛的一缩,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容玲! “表妹,先恭喜你了,姨母真是好眼力,让容玥和亲顶替了五公主和亲东鸣,这次右相能弃了东楚帮衬西越,有一大半都是容玥的功劳,这次容家封赏是少不了的。” 屋子里一名女子对着另一名女子态度谦卑,满是讨好的笑意。 女子正是容玲,容玲掩嘴轻笑,“还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跟她那个母亲一样,尽学的个狐媚子手段,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勾引右相,不过也好,倒是成全了容家。” 容玲倒是不嫉妒容玥,语气反而变得更加倨傲,高高在上的骄傲。 “这次也不能全是容玥的功劳,说到底,还是太子智勇双全,胆识过人,要不然就凭一个右相,西越如何能战胜东楚?” 容玲提起太子,小脸满是娇羞,脸颊一片粉红。 那女子立即奉承,“表妹所言极是,如今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皇后娘娘早就有意替太子选妃,依我看呐,表妹是堂堂将军之女,过几日又要册封郡主,身份和太子最是相配,太子妃之位非表妹莫属。” 容玲闻言小脸涨红,倒是没有反驳,反而信誓旦旦的模样。 “不知容玥在东鸣如何了,听闻都住到人家家里去了,右相也没要娶她的意思,就这么晾着,右相对那位逝去的夫人,十分爱惜,容玥也是脸皮厚倒贴,丢尽了姨父的脸了。” 女子巴结讨好容玲,知晓容珑最讨厌就是容玥了,所以变着法的打听容玥的事告诉容玲,每一次容玲都会很高兴。 容玲笑了笑,“又不是十三四的小姑娘了,在盛京又是那样的名声,无人敢娶,去了东鸣给人提鞋都不够,一个人孤立无援,没个背景,能有什么好下场。” 女子闻言连连点头称是,然后似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容玲。 “表妹,这万一容玥真落了右相的眼,回来西越,把此事告诉姨父,那你和姨母……” 这件事问到了容玥的心坎上了,容玥的心紧紧提着,手里的杯子攥的紧紧的。 只听容玲掩嘴一笑,“表姐,你当真以为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吗,若无父亲许可,母亲怎敢独自将她送出和亲?” 轰地一声,容玥整个脑子都炸开了,怔怔许久未回神。 萧妧听着也震惊了,容家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听闻容将军是位公私分明的,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可尽信。 “容玥这也算是替容家做了件好事,容家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物有所值了。” 容玲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令人不自觉蹙眉。 “还是姨母心地善良,能宽宏大量对待容玥,换成别人家的女儿,早就草草打发了,哪里论的着她指手画脚!” 女子又吹捧了几句,随即一脸八卦,“表妹,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容玲随意瞥了眼女子,没好气道,“你我之间还需要藏着掖着吗,有什么话尽管提。” 女子讪讪一笑,“听闻老夫人近来身子孱弱,已经离不开药了,若是过些日子撒手人寰,可是要守孝的,这太子妃之位……” 女子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真是那样,容玲根本无缘太子妃了。 容玲闻言小脸刷的一下就变了,女子赶紧解释,“我只是替你担心随口一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容玲瞥了眼女子,“我还要多谢你提醒呢,自从容玥离开,我那位好祖母伤心过度,没几日身子就垮了,日日缠绵病榻,母亲去探她,她却大发脾气赶走母亲……” 话说一半又停止了,容玲咬了咬唇,神色变得幽暗,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阴沉沉的,此刻显得有几分刻薄无情。 “表妹,那你可要和姨母早做打算啊。” 女子欲言又止的看着容玲,容玲挑挑眉,“表姐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不如说来听听。” 女子瞧了眼四周,然后站起身附身在容玲耳边低声嘀咕几句,声音实在太小,容玥压根听不见,但此刻,已经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萧妧强拉着,早就冲过去教训那二人了。 “今日多谢表姐提醒了,一会表姐去首饰阁挑选,都记在我头上了。” 容玲忽然笑了笑,那女子闻言大喜,“多谢表妹,你我都是姐妹,替你分忧解难,也是应该的。” 容玥气得哆嗦,“这贱人一刻不消停,全都是为自己着想,一个老人家能碍着什么了?” 不用想,最后没听到的那些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在算计什么。 萧妧看了眼容玥,“我理解你的心情,既然咱们来了西越,就不会袖手旁观,你也不要听容玲胡说八道,总要弄清楚才是。” 容玥抬眸看了眼萧妧,有几分心虚和愧疚,她怂恿萧妧来西越,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回家看看祖母,顺带弄清一些事,不能白白被人算计了。 萧妧也不在意,一把握住了容玥的手,坚定道,“只要你能带我回相府就成了,否则父亲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容玥笑了笑,“这是自然,我哪会让你一个人在外。” 不一会,楼下发出呐喊声,“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玲顿时朝着窗户外看去,小脸泛红,目光紧紧的盯着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人,论身份,西越中以他为贵,论容貌,在西越更是找不出一个能够与之媲美的。 百姓齐声欢呼迎接,只见一匹黑色骏马上端坐一人,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流露出的星光熠熠,令人不自觉被吸引。 但那张脸,萧妧再熟悉不过了,萧妧惊讶的倒抽口凉气,那张容颜竟然和赵遵一模一样。 这精致的容颜,深邃的五官,以及周身散发矜贵的气质,眉宇间少了一抹狂傲不羁,多了一抹温和…… “他是西越太子宋湛!”容玥忽然道,“之前见到赵侯爷画像时,我也吓了一跳,天底下怎么会有两个长的这么相像的男子,而且,据我所知,太子一直未离西越,所以不可能是赵侯爷。” 这也就是容玥没想明白的地方。 萧妧浑身发冷,忽然想起早上隔着人群见到的那个背影,仅仅一闪而逝,还未来得及瞧清楚就被人群冲散了。 那人又是谁? 萧妧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世上怎么会有人长相一样呢,一举一动都是出奇的相似,不同的是,两人各自的气质,一个温和儒雅,一个狂妄不羁。 萧妧忽然想起一本野史记载,之前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诞下两名男婴,被视为不详,所以当地村民将那夫人当成了女,活活沉了塘,连那两个孩子也没放过,巧的是,那户人家后来渐渐没落了。 后来,但凡有人生下两名男婴,按照习俗一定要除去其中一个,轻则家中大乱,重则惑乱朝纲,若是官宦人家更是十分严谨,干脆两个都去掉,以除后患。 而巧的是,西越赵皇后所生的就是一对龙凤呈详,一个西越太子,一个朝倾公主。 “小九,你没事吧?”容玥轻声道。 萧妧脸上的笑意有些发冷,摇了摇头,目光一直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若被她猜对了,萧妧心里涌出一股怒火,绝饶不了他! “太子殿下果然英俊潇洒,非常人能比,表妹可真是好福气。” 女子忍不住心花荡漾,羞涩的看着缓缓走过的男子,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 容玲小脸一红,看了眼女子,心里惦记着方才那件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第241章,自作孽(二更) “不必再找赵侯爷了!”萧妧忽然说了一句,心里跟明镜似的,看了眼容玥,“既然来了,先把容府的事解决了,然后咱们就回东鸣吧。” 容玥微讶,“你不找赵侯爷了?” 萧妧哼了哼,“不必找了,没什么可找的,回了东鸣就让父亲给我寻一个夫婿嫁了,左右退亲也不是第一次了,先紧着容老夫人的事来吧。” 容玥知晓她说的都是气话,笑了笑,不过看她自信的样子,大约是知道赵侯爷没事。 次日一早,容玥和萧妧换了一身装扮,跟着一名老婆子混进容家,这婆子是负责容府的采买,表面上和容玥关系一般,实际上却是容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的。 所以容玥找到温婆子的时候,温婆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与往常一样,温婆子出门采买,然后顺利的进了容府。 一连好几次容玥想去探望容老夫人,可惜门口好几个婆子看着,一直没机会进去。 正要无功而返,耳边忽然传来娇俏动人笑声,容玲如花蝴蝶一般艳丽的身影异常显眼,正朝着一名中年男子奔去。 “父亲!” 而后身旁一名风韵犹存的女子站起身,脸上挂着柔柔的微笑,端庄优雅,“老爷回来了。” 此人就是容夫人张氏,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娇小,看上去十分年轻,瞧着容玲的目光充满慈爱和温柔。 “玲儿,你父亲刚回来,可不许闹你父亲。” 那头容玲娇笑一声,“女儿实在太想念父亲了,许久未见,父亲又消瘦了不少。” 中年男子身姿高大,英俊潇洒,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铠甲还来不及褪,映着光威风凛凛气势恢弘。 此人就是容将军,容玥的亲生父亲。 容将军摆摆手,“玲儿年纪还小,你别这么严肃,日后慢慢教就是了。” 张氏笑着叹息一声,“老爷再这么娇纵下去,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母亲又在笑话女儿了,女儿哪里来的尾巴,再说女儿一向乖巧,怎么会不听话呢,父亲您说是不是?” 只听容将军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摸了摸容玲的乌黑的秀发,“玲儿说的是,如今为父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了,自然要娇惯些。” “父亲,大姐姐在东鸣过的极好呢,母亲一直担忧着,送去了许多封信,可惜大姐姐连看都没看就给烧了,想必一定恨极了容府。” 容玲忽然小脸一黯,紧咬着唇,目光里尽是担忧。 容将军一提起容玥,脸色微变了变,“玲儿,你不必自责,怪就怪她太不知检点,好好的婚事不要,非要跟一个野男人鬼混,丢尽了容家颜面。” “老爷,玥儿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妾身早就习惯了。”张氏面上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被她掩去,又恰好被容将军看见了, 容将军摆摆手,“哎,罢了,既已经出嫁了,与容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她有她的福气,咱们安心过咱们的日子,日后你们两个也不必受委屈了。” 说着又宠溺地看了眼容玲,“玲儿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婆家了。” “父亲!”容玲娇羞的涨红了小脸,“父亲又在笑话玲儿。” “哈哈……”容将军浑厚的笑声响彻在整个花园中。 而容玥则傻了眼了,整个人犹如置身冰窖,僵住了,忘记了反应。 容玥眼眶一红,眼泪差点不争气地流下来,明明小时候,父亲也是很疼爱自己的,为何如今这般不屑,更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呢。 见容玥身形一动就要冲过去,萧妧极快的拉着容玥,“咱们先回去吧,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温婆子见那头一直有人看过来,也跟着点点头,“小姐,咱们先离府吧。” 回了别院后,容玥紧紧咬着唇,至今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容将军嘴里说出来的。 “我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好端端的,容将军怎么知道你在容家如何,张氏肯定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误导了容将军。” 萧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些蹊跷,看着容玥缓缓道,“不如问问温婆子,她兴许能知道。” 容玥闻言回想容将军说的话,心里也疑惑,什么不知廉耻,什么野男人,自己压根就不知道。 “你说的对,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打探祖母的消息,这两人压根就没有人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容玥恨不得插上翅膀将容老夫人接出府来,在容家,只有容老夫人是真心对她。 张氏更是恨毒了容老夫人,巴不得容老夫人早点死呢,如今容老夫人病了,张氏动点手脚,简直轻而易举。 “你先别担心了,一时半刻容老夫人是不会有危险的,别忘了,容玲还惦记着太子妃的位置呢。” 容玥听了嗤笑一声,“不自量力,真够脸皮厚的,太子要是娶她也够倒霉的,除了装疯卖傻什么都不会。” 萧妧笑笑,容玲样貌算中上等,家世还算勉强,若配个王孙公子也算门当户对,但要配太子,绝对是不够资格的,家世样貌涵养样样不足。 萧妧让青予将温婆子找来,很快温婆子来后,容玥就问道,“祖母现在情况如何?” “老夫人这些日子病了一直不见好,昨日后夫人就派人守住了松之堂,不许任何人进入,听小丫鬟提,暂时应该无碍。” 温婆子顿了顿然后看了眼容玥,欲言又止的模样,想了想干脆一咬牙,“大小姐,老夫人是被气的 差点中风,所以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当初大小姐去和亲,老夫人也是事后才知晓的,当时还派人去追,可惜被夫人拦了。” “夫人跟老夫人说,大小姐和表少爷厮混在一起,被丫鬟婆子抓了个正着,夫人屡次三番劝诫大小姐,可大小姐仗着自己嫡长女的身份胡作非为,半点没将夫人的话听进耳朵里,反而越发肆无忌惮,老夫人不信,夫人便找来一个稳婆,说是给大小姐曾验过身子,大小姐早就失了清白,老夫人得知后就气倒了。” 容玥一张脸都扭曲了,温婆子又道,“夫人就将此事告诉了将军,将军一气之下便告诉夫人,让夫人全权处理此事,那些天夫人日日去探望老夫人,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可每一次夫人去,老夫人都会病情加重。” “砰!”容玥一拍桌子,气得两只眼睛快要喷火,“父亲也是个糊涂的,半点不问原因,就听一个妇人之言,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管。” “大小姐,您冤枉将军了,这些事将军根本不清楚,夫人吩咐不许打搅将军,所以才……。” 温婆子想替容将军辩解几句,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容将军对容老夫人也是有不满的。 当初的容将军执意要娶容玲的母亲张氏做正室,可容老夫人早就和柳家定了娃娃亲,也就是容玥的母亲柳氏,容老夫人坚决不答应张氏进门,硬逼着容将军娶了柳氏,并言明等一年以后再纳张氏进门。 柳氏温婉大方,进退有度,又是个善解人意的性子,刚开始成婚确实被冷落一阵子, 后来渐渐接触上了,容将军对柳氏颇有好感,两人感情升温,柳氏也很快怀了身子。 一年以后张氏进门做妾,容将军却对柳氏十分喜爱,并不似之前那般宠爱张氏,张氏一进门就被孤立了,自然是不甘心。 后来不知怎么,让容将军撞见一个男子衣衫不整的从柳氏屋子里出来,容将军当场就打了柳氏,并扬言要休妻。 而容老夫人坚信柳氏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拼死护住了柳氏,柳氏当时怀胎八个月,那阵子受尽冷落和议论,若不是怀胎,早就一死了之。 柳氏在亲眼看着张氏和容将军在一起恩爱时,心如死灰,日渐消瘦,终于在两个月后生下容玥,留下一封信后服毒自尽了。 容老夫人就将容玥接到自己身边照看,始终没松嘴答应扶正张氏,直到容玥十岁那年,容将军册封将军,向皇上亲求赐婚。 张氏才成了如今的容夫人,而容老夫人和容将军也生了嫌隙,生份了。 容玥是十岁才搬离容老夫人的院子,没了容老夫人的庇佑,日子就难过了,缺吃少喝,阳奉阴违的事数不胜数。 而张氏是个喜欢装的,人前人后两个样,容玥没少吃亏,连带着名声也不好。 但在容玥心里,容将军常年外出,最起码还是关心自己的,可后来感情也变得疏远了。 柳氏的事,容玥所知不多,容老夫人不希望容玥记恨容将军,所以一直瞒着,打算等容玥出嫁以后再告诉她这些事的。 温婆子没忍住,一下子全都说了,“大小姐,老夫人这些年一直都在偷偷照看大小姐,您可千万别怪老夫人。” 容玥眼角一红,眼泪唰的下就流了出来,还沉浸在震惊中。 萧妧紧紧握住了容玥的胳膊,看了眼温婆子,“你先回去吧。” 温婆子点点头,“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东边集市去寻老奴。” 说完,温婆子就离开了屋子。 容玥紧紧咬着唇,忍不住哭了,很快眼中乍然是一抹恨意。 萧妧不知从何开口劝起,一如前世的自己,傻傻的被骗在鼓里,到头来却是一场骗局,最后落得那样的凄惨结果。 “容玥,你若要报仇,我陪你。” 虽容玥比萧妧大几岁,但容玥一直都像个暖心大姐姐一样陪着萧妧,萧妧早就拿容玥当亲人了。 容玥点点头,“张氏害我这么惨,我母亲的死绝跟她脱不开关系,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人安顿好以后,萧妧给右相写了一封书信,报个平安,也在筹谋替容玥要一个公道。 这时,青予脸色古怪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萧妧,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会,见萧妧似乎心情不错,才大着胆子道,“小姐,奴婢刚才见到了赵七在附近转悠。” 话落,萧妧小脸唰的一下沉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进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青予见状讪讪一笑,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这个样子。如今赵侯爷就是萧妧的一颗炸弹,碰不得,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恼了萧妧。 青予心里默默替赵侯爷祈祷,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萧妧之前有多伤心欲绝,如今就有多气愤。 赵七瞧见萧妧这个反应,心都跟着哆嗦了下,替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题外话------ 今天二更8点30左右 推荐: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42章,见面 天色一黑,萧妧就叫人关上了窗户门,将自己缩成一团蒙在被,气得直掉眼泪。 这一个月以来她每日提心吊胆,心情就没好过,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夜夜被噩梦惊醒,一醒来整个衣裳都汗湿了,脑子里始终想着那块玉佩。 一路走来吃尽了苦头,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萧妧委屈极了,孤单又无助,蒙在被子里大哭。 窗户前人影闪动,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隙,萧妧见状拿起小凳上的茶盏,朝着窗户边砸去。 没听到预料中的破碎声,萧妧气得钻进被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看样子气得不轻,隔着被子破口大骂,“滚出去!” 宋沇讪讪摸了摸鼻子,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愧疚又心虚,更多的是心疼,千里迢迢奋不顾身就跑来了。 见她气得厉害,站在窗户下不敢进一步,久久不肯离开,只等着她情绪稳定些。 站了大约一个时辰,这哭声不消反增,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最后哭的连连咳嗽,嗓子都哭哑了。 “小九……。”宋沇实在心疼,“对不起。” 萧妧一把掀开被子,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两只眼红彤彤的,直接下地怒瞪着宋沇,将枕头狠狠地朝着宋沇砸去。 “你给我出去,大半夜的私自闯入女子闺阁,无耻至极,我不认识你说的小九小十,你找错人,来错地方了。” 宋沇被枕头砸了一下,哪敢躲啊,反而担忧的看着萧妧。 门外,红袖和青予听着屋子里的动静,面面相觑一眼,红袖好几次忍不住进门都被青予拦住了。 “你这个时候进去不是添乱嘛,小姐来西越不就是来找侯爷的吗。”青予坚决不让红袖进门。 “可是小姐……” “小姐憋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需要发泄,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都帮不上忙的。” 红袖闻言咬咬牙,两只手堵上耳朵,尽量让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屋子内,萧妧小胸脯气得一上一下不停起伏,宋沇抬脚上前一步。 萧妧却极快的退后一步,“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小九,别生气了,我就在这里,要打要骂我绝不反抗。”宋沇试着上前,可萧妧还在气头上,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红了眼。 “你走不走!” 宋沇顿住脚步,紧紧拧着眉看她哭的十分狼狈,心都碎了,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但宋沇了解萧妧的脾气,这要是走了,以后更难哄了,必须厚着脸皮留下来,让她把气消了。 “我告诉你,回头回相府我就让父亲给我挑一门婚事,随便找个人就嫁了……。” 萧妧气极了,积攒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和担忧害怕,在见到宋沇的那一刻,一下子就爆发了,哭着喊着大声说着。 宋沇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拽过了萧妧,紧紧搂在怀里。 “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你消消气,要打要骂都随你,别糟践自己。” 萧妧使劲挣扎着,宋沇就是不肯松手,怀里紧紧抱着萧妧,将脑袋埋在萧妧脖子里,嗅着馨香,心里那一股子烦躁顿时烟消云散,好似得到了整个世界一般充足。 萧妧不争气的一直流泪,嗷呜张嘴就咬在了宋沇的手背上,宋沇嘶倒抽口凉气,不躲不闪任由她咬,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萧妧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味,整个嘴里都是咸咸的,后腰处被大掌禁锢,根本逃脱不开。 良久,萧妧松开唇,狠狠的瞥了眼宋沇,宋沇立即受宠若惊的接了这个白眼。 “小九,我的好小九,你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可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不叫你担心。” 宋沇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一脸认真。 萧妧哭够了,气也消了不少,用鼻子哼了哼,“那我也要嫁人,让父亲给我找一个英俊潇洒的,没家世也成,只要长得不难看,左右我能养着!” 宋沇闻言脸色一黑,低头见她啜泣,眼眶湿润还挂着眼泪呢,愣是硬不起心来,就当她是撒气呢,心甘情愿受着。 于是厚着脸皮凑上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这主意是不错,你瞧我我长得不赖还会赚钱,不必你倒搭银子,不如考虑考虑我如何?” 萧妧瞪了眼宋沇,“呸!想的倒美,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想被气死,我要找一个听话的。” “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反驳过?” 萧妧被他的厚脸皮气的涨红了脸,跺跺脚,“我要找个丑的,没钱的,长得好看又有钱的都不好,坏心眼太多了。” 宋沇见她不似方才那般气恼,缓缓陪着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抚平她的怒火。 “你若真愿意,回头我就把家产捐了,然后带着面具,再不成,你划两刀也成。” 萧妧哼了哼,不悦的瞪了眼宋沇,只听宋沇又道,“我的家产也不多只有百间铺子,万亩良田,百万两金子,余下一堆破铜烂铁的古玩,日日打理瞧着也心烦,倒不如撒手来的自在。” “不行!”萧妧一听就急了,卡在喉咙里的话愣是说不出,只能拿眼睛瞪他,仍旧气呼呼的模样。 宋沇一脸无辜凑上前,“如今我也是个穷小子,你该不嫌弃了吧?” 宋沇一只手揽住萧妧的纤细腰肢,嗓音低沉沙哑,“小九,莫气了可好?” 萧妧哼了两声,经此一次,气是消散了不少,还剩下担心和委屈,萧妧小手不停的抹眼泪。 “都怪你,我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也不给我一个信,我看见那块玉佩的时候……” 萧妧眼泪流的更欢了,抽抽嗒嗒,宋沇闻言更加自责,大掌揉在萧妧白皙的脸颊上。 哭了许久,宋沇拍了拍萧妧的后背帮她顺气,经此一次后,宋沇也意识到自己在萧妧心中的份量,越发珍惜萧妧,比起王权富贵,宋沇只要她一个人足矣。 良久,宋沇附身亲了亲萧妧的额头,一路往下,蜻蜓点水般吻住了萧妧的娇艳红唇。 萧妧嘟囔一声,身子往后靠了靠,宋沇俯下身追逐,像上瘾了似的,大掌揽住萧妧的腰肢猛的往前一拽,将她禁锢在怀中,低头细细轻吻。 柔柔的,像羽毛一样轻,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宛若掌上珍宝。 萧妧闭着眼,只觉得两只眼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柔软袭来,宋沇冰凉的唇吻在她的眼睛上,酥酥麻麻,令她忍不住激灵一下发颤。 “呜!” 萧妧紧咬着唇,从嘴里溢出破碎的娇吟。 宋沇已经整整四个多月没有看见萧妧了,离开久了才发觉,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她,深入刻骨铭心般爱惜。 乍然相逢,宋沇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见她狼狈的哭红了眼,宋沇越发心疼。 耳边吹着哈气,萧妧忍不住缩了下,笑出声来,“别……。痒痒。” 不一会,萧妧整个身子都发软,宋沇大掌紧紧托住她,才不至于倒下。 “岳父说,将你和岳母带回去,就给办婚礼。” 宋沇不敢再亲了,多日来的思念怕抑制不住将她占为己有,嘶哑着嗓音道,语气既无奈又好气。 萧妧的气算是捋顺一大半了,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个西越太子怎么会和你长得那么像,估摸着一时半会是走不了,容家亏欠容玥太多了。” 于是萧妧一五一十把容玥的事告诉了宋沇,宋沇眯着眸,又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萧妧。 萧妧眼睛一红,眼泪唰的一下又掉了,宋沇手忙脚乱的看着她,一头雾水。 下一刻宋沇的脖子被紧紧搂住了,萧妧哽咽着嗓子道,“你怎么这么可怜啊……” 宋沇顿时哭笑不得,拍了拍萧妧的后背,萧妧这会气是完全消失了,哭的像个无措的孩子。 良久,萧妧眼睛都快撑不开了,宋沇将她抱起放在榻上,萧妧却一只手紧紧扣住了宋沇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宋沇顺势就留了下来,一边安静的抚摸萧妧的后背,将她护在怀里,低声轻哄她入睡。 不知不觉宋沇也跟着闭上了眸,呼吸浅浅,嘴角掠起一丝微笑,心满意足。 次日清晨,萧妧是被亲醒的,一睁开眸子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版俊颜,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怎么还没走?” 宋沇将一只手枕在脑后,悠闲的看了眼萧妧,“左右也无事,顺带想想如何早日回东鸣。” 萧妧娇嗔瞪了眼宋沇,又看了眼天色,急道,“你快走吧,一会让人看见了。” 宋沇耸耸肩,门外几个丫鬟守了一整夜,早就一清二楚了,否则也不会这个时辰还未进来伺候梳洗,只有萧妧还被蒙在鼓里罢了。 宋沇起身,手上还残留着余香,是属于萧妧淡淡的香气,临走前宋沇低声凑在萧妧耳边呢喃几句。 萧妧两只眼眯成一条缝,亮晶晶的猛点头,“这主意不错,我这就去找容玥!” 宋沇见她兴冲冲的模样,嘴角也跟着渲染几分笑意,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的从窗户边离去,几个丫鬟故作没瞧见。 萧妧红着眼睛去找容玥,容玥吓了一跳,一直盯着萧妧,见她明显与前几日不同,又想起她昨日说的话,大约猜到一二。 “我……我是昨夜没睡好。”萧妧竟有些心虚,眼神躲躲闪闪。 容玥笑了笑,也不去拆穿她,听了萧妧的建议点点头,“这主意不错,若是太子能伸手相助,那再好不过了。” 让东鸣出一份信件,由萧妧出面代替东鸣奉上一份薄礼,以示东鸣的诚意。 而容玥思念亲人特意回来探望,再加上这次西越和东鸣联手,想必也没人敢说什么。 宋沇的速度很快,当日宋湛就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就提了一嘴,说是两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众人闻言纷纷大赞容玥手段了得,竟让右相亲自派嫡女过来,可见容玥在右相心里有一定的地位。 “啪嗒!” 张氏手里的茶盏没拿住,掉在了地上碎成数瓣,不可思议的看着丫鬟。 “你说容玥要回西越探望?” “夫人,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大小姐两日之内就会抵达盛京,而且殿下吩咐,让夫人早做准备,说是大小姐会住在容府。” 丫鬟说完,张氏的脸色简直跟吃了二斤砒霜似的难看,整个人呆若木鸡。 “母亲,容玥要回来了,这是真的吗?”容玲蹭蹭跑来,小脸上满是怒气。 张氏看了眼容玲,整个人还没恍惚过来,和亲公主回国探望,还由右相嫡女陪同,这绝对破天荒头一次。 “二小姐,这是真的,大小姐最快明儿个下午就到了。” 容玲闻言一张小脸都扭曲了,看了眼张氏,“母亲,我不要容玥住在府里,好不容易走了,瞧着就心烦,别让她进容府。” 张氏看了眼容玲,“玲儿,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容玥可不是当初那个被人随意谩骂的,她可是被册封了公主,况且,殿下已经下令,让她住在容家。” 容玲一听是太子下令,撇撇嘴,“那就住客房,反正钟灵阁我是不会让的。” 钟灵阁以前是容玥的院子,容玥走后,容玲就搬了进去霸占了钟灵阁,那座院子比容玲原来的要好许多,又是嫡长女的标示,所以,容玲打死都不肯相让。 张氏半天才回神,“容玥已经出嫁了,按规矩回府探亲就是客人了,李嬷嬷,将迎客堂准备出来。” “是!” 张氏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了,甚至让她没时间准备。 容玥此次回来肯定来者不善,依容玥的性子,必然搅的容家阖府不宁,张氏想想就头疼。 “母亲,容玥都和亲了,干嘛还回来?”容玲不悦,巴不得容玥早点死在外头才好呢。 不过随即一想,容玲脸颊染上一抹娇羞,到时候说不准还能接触太子殿下。 张氏正愁呢,根本没发觉容玲的异样。 这时,李嬷嬷走来,“夫人,柳家两位夫人过来了。” 话落,只见两个中年妇女一前一后走来,脸上带着微笑,张氏眉头一跳,脸色由沉了下来。 这两位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子,都是容玥的舅母,刚一得信就上门了,这速度还真够快的。 “这是刮的哪门子风,两位夫人可真是稀客呀。” 张氏似笑非笑地站起身看了眼二人,这两人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八百年也没来过容府一次,上次还是因为容玥和亲,因容玥是顶替五公主出嫁,所以不必准备嫁妆,给五公主准备的嫁妆也足够丰富。 这阵风刮进了柳家,两位柳夫人立即上门,先是质问容家苛待容玥,和亲这么大的事连个信都没给柳家,绕了不少弯子,说到了容玥的嫁妆上。 柳家认为容玥既然没带走嫁妆,那就应该归还柳家,那么一大笔嫁妆,张氏绝不可能归还,于是三人起了争执。 最后闹的很不愉快,柳家就放出谣言,说张氏心眼小故意作祟, 张氏气的没办法,只好退让一步,将容玥的嫁妆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柳家另一半则扣押,说是折了银子送给容玥。 两位柳夫人一见这架势,心知是得不到全部,若要继续闹大,对她们也没好处,于是就点头拿了一半回去,自此以后再没来往。 至于剩下一半,傻子都知道进了张氏腰包,将来添给容玲做嫁妆的,根本不可能折成银子送给容玥,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没提罢了。 第243章,找茬来了(二更) 柳大夫人笑了笑,“我们听闻玥姐儿要回来探亲,所以特意过来瞧一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当初玥姐儿突然远嫁和亲,让众人措手不及,也没给孩子备点什么,所以趁这次机会过来看看。” “是啊,日后两国相隔甚远,再想见面可就难上加难了。” 柳二夫人也笑着跟着附和了句,两人一唱一和的挤兑,让张氏的怒气又多了一层,指甲掐进肉里带来的痛楚,才让她的理智拉回。 “你们怕是来早了,如今大姐还未回来,这里是容府不欢迎你们过来,若是大姐在,也一定不想见到你们。” 容玲突然说了一句,巴掌大小的容颜倒是娇俏可爱,只是眉宇间的高傲刻薄,实在令人不喜。 张氏佯装没听见,并没阻拦容玲开口,反而默认了这个意思。 柳大夫人挑眉轻笑,“容二姑娘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柳家和容家本就是亲家,我们是玥儿的亲舅母,如何不能来探望玥儿?” “大嫂说的没错,可惜老夫人病重了,在这个家也就老夫人是个明辨是非的,老夫人不愧是名门之后,气度涵养岂是常人能比较的。” 柳二夫人说话句句戳心窝子刺的张氏和容玥脸色发青,这不是摆明了在讽刺自己的出生低微嘛。 “你们!”容玲还要开口,却被张氏一把拽住了,“玲儿,不得无礼!” 张氏瞥了眼二人,“玲儿年纪小不懂事,两位夫人又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意不去呢,我自然是比不得母亲的,但是两位夫人贸然过来,难道就是说这些的?” 顿了顿,张氏又笑道,“容家和柳家确实是亲家,只不过多年未来往了,有些生疏了,同在一座城却不来往,如今玥姐儿得势了,如何叫人不误会?” 张氏的一番话刺的两位柳夫人面色讪讪,柳二夫人很快回神,“夫人可别误会了,之前不来往是怕被人编排,还以为夫人这个继母做的不妥当呢,实际上我们也很关心玥姐儿。” 柳大夫人连连点头附和,张氏却懒得和二人绕弯子,直接道,“如今人还未回来,两位夫人来早了,跟我们说什么也无用,不如等玥姐儿回来再商议,如今府里正忙着收拾,就不送了。” 两位柳夫人再次尴尬了,彼此相视一眼,而后道别离开。 “瞧她一脸心虚的模样,肯定有问题,还想让霸占功劳,我呸!” 柳大夫人十分不屑,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此次西越胜了一筹,大家都在传是容家的功劳,要不是容玥和亲,给东鸣右相吹枕头风,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 所以传皇上要大肆封赏容家,还要册封容玲做郡主,甚至还有说,皇后有意替太子选太子妃,容玲也是备选人之一。 柳家一听说这事哪里还能坐得住,论亲近,怎么也是柳家比张氏近一些,这些年张氏怎么对待容玥的,大家都心里有数。 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柳家才会这个时候找上门。 张氏气得连砸了好几个茶盏,胸口上下不停起伏着,下人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母亲,实在太过分了,她们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容玲也被气的不轻,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张氏哼了哼,瞥了眼李嬷嬷,“去打听打听人到哪了?” “是!” 不一会容将军赶回,屋子里遍地碎片,张氏红着眼坐在一旁哭,容将军赶紧追问,“这是怎么了?” 张氏赶紧擦了擦眼角,摇摇头,“夫君,妾身没事。” “母亲,明明是柳家两位夫人过来欺负您,您怎么还隐瞒呢。” 于是,容玲添油加醋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容将军不悦的蹙眉,“简直欺人太甚,她柳家凭什么上容家来指手画脚!” “夫君,还不都是为了玥姐儿,估计是见玥姐儿得势了,想来借机巴结,玥姐儿是个冲动的,妾身就怕被柳家误导了……。” 张氏一双杏眼朦胧,哭的婉转动人别有一番韵味,容将军早就心软了,忙安慰,“她自小就是个顽皮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是相信你的,无论玥姐儿是什么身份,都是容家的女儿,你也是她名正言顺的母亲,教育她也是应该的。” 得了容将军的保证,张氏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一副无奈又气愤的模样。 “可是将玥姐儿送去和亲,玥姐儿是百般不愿,如今这次回来,若再被有心人利用,妾身只担心夫君的一世英明,还有容家百年来的名声。” 很快容玲也跟着插嘴,“父亲,还有祖母呢,要是大姐大闹容家,那祖母一定很伤心难过,祖母如今身子病着,太医说根本经不起刺激。” 张氏见状似是无意的道,“府里实在太不利于养病,若能找一个人依山傍水的好去处,母亲一定会早日康复。” 容将军闻言紧紧蹙眉,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还有气愤,好一会才道,“青山那头有处宅子,环境幽雅,是个养病的好去处,一会就让人收拾一番,明儿一早就送母亲去青山养病。” 张氏闻言喜不自胜,赶紧点点头,“妾身这就让人去准备。” 温婆子趁着功夫给容玥送了封信,容玥得知后,气恼不已。 “祖母病重,身子骨又不利索,还敢将她折腾去青山养病,父亲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容玥对容将军是越来越失望了,竟听一个女人摆布。 萧妧听着就生气,“干脆明儿清晨咱们就进城,这张氏未免太嚣张跋扈了,容玥,容将军对你误会极深,一定要想办法解释清楚。” 容玥嗤笑一声,“他本就不待见我,我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关心,再说我也不稀罕他理解我。” “不,要想彻底击败张氏,就要洗刷对你的误会,还有容夫人的冤屈,否则根本无法伤及张氏根本,容老夫人也不会真正得到安稳。” 在萧妧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容将军知道真相,若容将军能亲手铲除张氏,那就最好了。 否则一个张氏倒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继室,而那个时候,容将军则会恨屋及乌的反感容老夫人,更不会去管容老夫人死活了。 而容老夫人这辈子最大的心结,就是母子离心,想必一定希望容家其乐融融,母子修复关系。 容玥也想明白了关键,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不为了他,也该为了祖母晚年生活着想。” “现在要做的,先将当初张氏找来的那位验身的婆子找到,还有那位被张氏收买的表公子。” 萧妧很快理清思绪,这两人一个都不能少,眼眸微转动,“这个容玲,瞧着是个冲动的,她身边的人可以好好查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身边的人,比如那日给容玲出主意的姑娘,张玉兮。 “嗯。”容玥淡淡嗯了声,随即蹙眉,“柳家也是个麻烦。” 萧妧笑了笑,“听闻柳家两位夫人是个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性子,能从张氏手里扣出一半嫁妆,撕破脸皮还能找上门,可见是个不好招惹的。” 容玥嗤笑,“前些年外祖母还在世的时候还有些来往,我记得有一次,在大街上碰见了大舅母,结果人家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生怕沾上倒霉似的。” “还有一次,祖母亲自上门去求亲,想将我嫁给柳家二房嫡子,就想着能护我一些,可我那位二舅母当场数落了祖母一顿,将祖母撵出府,将祖母气得好几天未下来床,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接触了。” 柳家这些亲戚,容玥一个都不太熟,接触甚少,尤其两位老人相继逝去,柳大老爷当家做主以后就更少来往了。 可后来,容将军封了将军以后,柳家倒是有意走动,来了一两次,容老夫人都是不冷不热的,让两位柳夫人闹了个没脸,这才收敛了。 萧妧闻言长眉一挑,“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脸皮确实够厚的,无利不起早,太过势利眼了。” 比起这两位柳夫人,秦大夫人要好太多了,但绝不敢阳奉阴违对萧妧说半个不好,顶多是心里不悦,背地里埋怨几句罢了。 “当年母亲出嫁,外祖母和外祖父给了一大笔嫁妆,母亲逝后,这嫁妆就落在了祖母手里,当初柳家闹过好几次,外人都说祖母霸占儿媳嫁妆,祖母却一个字没解释,任人谩骂,就是不肯将嫁妆交出去。” 张氏出身低微,嫁过来时根本没有什么资产,要是容玲嫁给太子,没有一份像样的嫁妆哪能硬气,所以张氏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一生精明,根本没给张氏机会,一直将大权握在手里,张氏能有今天,完全是一点一滴熬出来的。 想尽一切办法买通了容老夫人身边的人,加上容老夫人年纪日渐老了,一时疏忽才被张氏钻了空子。 “后来因嫁妆的事,父亲和祖母没少闹不愉快,张氏处心积虑惦记着那批嫁妆,收买祖母身边的婆子,将嫁妆弄到手后和柳家一分为二,气得祖母当场就晕倒了,父亲又不在府里,整个容家都是由张氏说了算,一直耽搁到现在。” 说着,容玥眼中泛起了泪花,深吸口气,既自责又无奈。 萧妧气的火冒三丈,一阵窝火,“太过分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柳家和张氏把吞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怪不得容玥心里始终惦记着回西越,右相没有勉强过容玥,知道她惦记着西越,所以才会睁只眼闭只眼让她来了西越,否则早就半路被劫回去了。 听容玥提及容老夫人,就让萧妧想起了萧老夫人,一心一意为她付出,毫无保留的疼爱自己,萧妧眼眶微红,有点想念萧老夫人。 “容玥,咱们都有一个好祖母,并没有因为女儿身就嫌弃,应该知足了。” 容玥笑了笑,接触上萧老夫人,让容玥能安心和付出,十分相处和萧老夫人相处,所以时常羡慕萧老夫人和萧妧之间的感情。 次日天刚亮,城门刚打开,门外就有一队人马赶来,一路缓缓前行停在了容府门口。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张氏闻言蹭的一下站起身,瞧了眼泛白的天色,脸微沉的看了眼李嬷嬷。 “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不是明日吗?” “夫人,老奴确实打听了,大小姐最快也要明日午时才能回京,怎么会……。” 李嬷嬷也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 “出去瞧瞧!”张氏整理了下衣裳,带着丫鬟就朝大厅走去,半路上,小丫鬟匆匆赶来,“夫人,大小姐去松之堂了。” “一帮废物,都不知道拦着点吗,养你们有什么用!” 张氏加快了脚步,朝着松之堂方向赶去,在门口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口。 为首的两名女子异常显眼,其中一个就是容玥。 “玥姐儿,这天还未亮呢,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让人送个信,母亲也好派人去接你啊。” 张氏表面是关心,可实际却是在指责容玥不懂事。 容玥挑唇一笑,“几个月不见,夫人又丰盈了不少,嘴皮子还是这么利索。” 张氏蹙眉,还未开口只听容玥又道,“众所周知我回来是来探望祖母的,这群人拦着不让进,又算这么回事?” “这是哪里的话,老夫人这些日子病了,你父亲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搅,不得耽搁了老夫人休养,就连玲儿都没进去过呢。” 张氏不动神色的将话圆了回来,两人对视,目光似有火光迸射,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那看来是我错怪夫人了。”容玥一身华贵长裙衬的她高贵大方,眼眸中乍然闪过一抹凌厉,“那不知夫人以为,何时进去探望最合适呢?” 张氏眼珠子一转,刚想要说容将军打算将容老夫人送走,可对上了容玥似笑非笑的凌厉之色,愣是说不出口了。 “这……这恐怕我说了不算,要等大夫吩咐老夫人病情稳定了些,才可以。” 容玥轻笑,“不知是哪一位大夫诊治的?” 张氏也跟着笑了笑,“是宫里的何太医诊治的,何太医资格老,经验足,医术高超,他说的话你还能不信吗?” 容玥沉默着没开口,张氏又道,“母亲知道你孝顺,惦记着老夫人病情,可如今这样的情况也不允许我们打搅,好孩子,你一路奔波劳碌,屋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快去歇息吧。” 容玥瞥了眼张氏,“祖母如今病重,我哪里肯安心歇息呢,虽说何太医医术不赖,可私下口碑却不怎么好。” 容玥随手一指,“这位是医术高超的随行御医,请他帮祖母瞧瞧,我也能安心。” 张氏顺着目光看去,果然见一名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医药箱,顿时脸色一沉,“玥姐儿,你祖母身子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就行了,况且何太医医术精湛是众所周知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刺激老夫人呢,万一出了点差错,又有谁能担待的起!” 张氏看着容玥的目光有些埋怨和责怪,似乎在指责容玥无理取闹。 容玥挑眉,“夫人为何这般阻拦让我进去探望,为何这么相信何太医的医术,若何太医出了什么差错,夫人拿什么赔罪?”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阻拦你呢,只是老夫人身子确实不宜受惊扰。”张氏笑了笑,就是不肯相让一步。 “我怎么觉得夫人像是在掩藏什么呢,祖母病了,夫人立即接手了管家之权,夫人是不是巴不得祖母一直病着,所以才捏造这个理由?” 容玥步步紧逼,张氏抬眸看了眼容玥,语气淡淡,“随你怎么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故意找茬,要撒气冲我来,别去找老人诉苦,老夫人经不得刺激。” 话落,立即迎来不少丫鬟奴婢的赞扬,反而看向容玥的眼神有些古怪。 张氏得意地看了眼容玥,隐隐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容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并不着急。 不一会,不知谁喊了句。 “何太医来了!” 第244章,争论不休 很快,一名身穿蓝色大褂的太医走了过来,大约五十岁左右模样,正是何太医。 “何太医,您怎么来了?”张氏率先开口问道。 何太医低头看了眼张氏,又看了眼容玥,清了清嗓子,“我是来给老夫人把脉的。” 张氏眼皮跳了跳,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何太医,“昨日不是刚把过脉吗,老夫人这个时辰正睡着,不能打搅的,这可是太医您吩咐的。” 何太医一大清早就被人叫起来了,如今背后衣服早就湿了一层,额头不停的冒汗。 做了这么多年太医,哪里会不听不懂张氏的弦外之音啊,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就听容玥清了清嗓子。 “何太医,容玥也不是嫌弃你医术不好,我祖母身子一向康健,这都小半年也不见好转,容玥实在放心不下。” 容玥脸上虽挂着微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目光稍冷,无形之中带着一股压迫,令何太医不自觉身子弯了下,额上渗出密密麻麻一层细汗。 “容玥,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这不是让何太医为难吗,再说这件事是将军吩咐的,将军是老夫人的儿子,还能害老夫人不成?” 张氏在下人面前一向是个温婉大方的模样,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可见是动了怒的。 张氏是个继母,管教容玥,身份上有些不适合,免得被人说三道四,干脆直接将容将军搬出来,不管容玥现在和将来是什么身份,容将军都是容玥的亲生父亲,容玥若是违背就是大不孝。 张氏越这么拦着,萧妧越觉得蹊跷,里面肯定有事。 “何太医,不知容老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何迟迟不见好转,当真是一点都不能打搅吗?” 萧妧忽然开口了,问的何太医愣了下,紧张的看了眼张氏。 张氏看了眼萧妧,“这位姑娘是?” “我是东鸣相府九小姐,此次特意来陪容玥回西越探望老夫人的,容玥心里一直惦记老夫人,所以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连皇宫都没来得及去,就先来容府探望了。” 萧妧娇艳的容颜当真是艳丽无双,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从方才张氏就注意到这个女子了。 听萧妧开口,张氏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 “玥儿确实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也不枉费老夫人疼她一场。”张氏笑了笑说着,“可如今老夫人非比往日,也并非我不通情达理,为了老夫人的身体着想,我也只能做个恶人了,老夫人是年纪大了,受不了任何刺激,加上前些日子容玥和亲,心力交瘁又担忧,一时才病倒了。” 张氏一脸无奈和坚持,任凭她们二人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松口,总有话将此事圆回来。 何太医立即点点头,“夫人所言极是,老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心结难解,所以才会反反复复,只要安心休养些时日,解开了心结,自然药到病除。” 容玥嗤笑一声,还要开口却被萧妧拦住了,“既然何太医和夫人都说无碍,需要休养,容玥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也不着急一时半刻,我父亲还交代一定要让容玥满意才能安心回国,多等些日子也无妨。” 说着萧妧看了眼容玥,“容玥,再过半个时辰宫门该开了,咱们别耽搁了给皇上请安。” 萧妧好似放弃了要进去探望容老夫人的想法,可说出的话,却令张氏脸色微变。 不让进,那一会就进宫去找皇上做主,还有一个潜在意思就是,老夫人身子不好全了,就不离开西越。 这分明就是威胁! 果不其然,容玥也附和道,“既然何太医治不好祖母,西越群医无数,我去求皇上多派几个太医过来诊治,我就不信祖母会好不起来!” 何太医被容玥这一番话刺的面红耳赤,一脸讪讪的看了眼张氏,有些不知所措。 “容玥,这是容府的家事,又何必将一个外人牵扯进来呢,把事情闹大了,老夫人只会更上火。” 张氏脸色一沉,不赞同容玥的做法,又明里暗里的指责萧妧多管闲事。 萧妧却笑着对容玥道,“夫人说的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老夫人既不知晓你回来,不如就求皇上换两个太医,等老夫人病情稳定了,你再去探望就行了,这样既不会刺激老夫人,你也能放心。” 张氏心里堵着一口气,不悦的看了眼萧妧。 “这里是容家不是右相府,还轮不着你指手划脚!” 不远处容玲快步赶来,直接指责萧妧,“你一个外人处处插手容府之事,怂恿大姐闹事,究竟是什么目的?” 张氏见容玲开口也没阻拦,心里反而松了口气,默认了容玲的话。 “外人?”萧妧嗤笑,“容玥即将要嫁给我父亲,将来就是我母亲,也算不得外人吧,这和亲可是夫人一手促成的,说起来还要感谢夫人,给相府找了这样好的一位女主人。” 容玲瞥了眼萧妧,略带嘲讽,“那不是还未成婚么,况且,那是你和大姐姐之间的关系,和容府可没那么亲密,你不要乱人亲戚!” “原来是我理解错了,容二姑娘压根就没拿容玥当作容家嫡长女,按照东鸣的习俗,若父亲和容玥成婚,容家也算是我的外祖家,我还得唤夫人一声外祖母呢,难不成西越的习俗不是如此?” 萧妧一脸无辜,眸光中闪烁着狡黠,灵动至极。 那一声外祖母喊得张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容玲则愤愤瞪着萧妧,“满嘴胡说八道,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是在瞧不起相府嘛,还是觉得相府高攀了容家,所以不承认这门婚事?” 萧妧又追问了一句,眸光乍然闪过冷意,下巴一抬整个人倨傲了不少,浑身气势半点不次容玲。 “既然容家瞧不上相府,又何必送容玥去和亲呢,倒显得我多管闲事了,回头若有机会看见西越皇上,我倒是要好好问个清楚了。” 容玲闻言气的跺脚,她压根就不是这个意思,全都被萧妧带偏了。 “你!” “萧九姑娘倒是快人快语,是个潇洒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玲儿年纪小不懂事,她又怎么会瞧不起相府呢。” 张氏说着顿了顿,“只不过玥姐儿和相爷毕竟还未成婚,将来是亲家不错,可你一个女孩子插手管太多,会令人诟病的,玲儿也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说的。” 张氏嘴皮子功夫确实厉害,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任凭你怎么说,总有办法圆回来,顺便再给对方安一个不好的名声。 “那就不劳容二姑娘操心了,到底不是亲手带大的,容二姑娘不惦记容老夫人也是应该的,哪比的上容玥这般心急啊。” 萧妧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容玲,容玲涨红了脸,狠狠瞪着萧妧那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 “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进宫了,至于怎么做,就看皇上的意思了。”萧妧又道。 容玥笑了笑,“你说的不错,总不见得有人抗旨不遵吧。” 说着容玥又看了眼何太医,何太医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容玥冷笑,“要是有人欺上瞒下故意作乱,可是要掉脑袋的!” “噗通!” 何太医腿一软跪倒在地,整个背脊都汗湿了一层,看这架势,容玥根本不可能善罢甘休,闹到了御前,何太医不敢想象什么后果。 “容大小姐请留步……” “何太医!”张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神冷冽的看着何太医,警告之色十分明显。 容玥顿住脚步,挑眉看了眼何太医,只听何太医咽了咽喉咙,“老夫年事已高,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老夫医术有限,实在无法照看老夫人的病情,还请夫人另请高明,老夫这就进宫向皇上请辞。” 张氏紧紧捏着拳,眸光似有怒火喷发,“何太医,老夫人的病都是你一手掌控,若换了旁人,我实在不放心,您也是有老人的,应该体恤小辈的心情啊,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张氏明里暗里的警告,令何太医进退两难,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勾结,没人会相信。 “夫人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何太医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又何必拿祖母的性命开玩笑,再说祖母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为何就一定要何太医看诊呢?” 容玥目光一凌,瞥了眼青予,“给殿下送封信,把这里的事告知殿下,就说暂时不进宫了,求太子赐太医。” “奴婢这就去。”青予点点头,扭头就走,身姿十分灵活,张氏好来不及阻拦就见青予没了身影。 “玥姐儿……” 容玥瞥了眼张氏,“随你怎么说也好,为了祖母的安危,旁人说我不孝也罢,今日我一定会弄个清楚!” 容玥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容老夫人一定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不会小半年还未好转,张氏一再的阻挠,肯定出事了! “大姐出去一趟,性子也变得武断了,半点没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随意胡来,枉为人子!” 容玲不断的刺激容玥,就是拦在门口不许进。 “怎么回事!” 容将军大步阔来,容玲见状大喜,赶紧迎上前,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容将军不悦的看了眼容玥,仔细瞧就会发现,那眼眸里还有一丝厌恶。 “你胡闹够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些,一回来就闹个不消停,你到底要做什么!” 容将军是个直爽的性子,向来都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对容玥的不喜,明眼人都瞧的出来。 容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涩,努力扬起一抹微笑,“何太医力不从心无法照顾好祖母,为何夫人执意阻挠呢,父亲在边关多年,难道就一点不怀疑吗,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只想弄清祖母的病情。” 容将军闻言蹙眉,张氏很快就道,“夫君,老夫人的病情您也知道,需要卧床休养,情绪激动会加重老夫人的病情,所以妾身才拦着不让进,不想去被玥姐儿误会了” 张氏恢复了往日那个楚楚动人的温婉模样,委屈的看着容将军,“玥姐儿这次回来,老夫人知晓一定会很高兴,可老夫人的身子经不起大喜大悲……。” 张氏字字珠玑,全都是替老夫人着想,就是丫鬟听了也忍不住动容。 容将军的心立即偏向了张氏,看了眼容玥,“你祖母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在休养,等她身子好些了知道你的孝心一定会高兴。” 说来说去就是不同意容玥进门探望,容玥冷笑,“既不能打搅,为何又要将祖母送去青山养病呢,祖母病重,岂能经得起沿途奔波,青山可没有太医随时恭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又该如何?” 张氏眼皮一跳,她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的? 容玥又道,“偏偏这么巧,小半年了也不送祖母去青山休养,反而听说我要回来探望,就急着将祖母送走,不知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为何执意阻挠,不让我见祖母,到底是在掩饰什么?” 容将军脸色微变,“还不是因你回府,非要住在容府,吵吵闹闹惊扰了你祖母该怎么办?” “不让我见也可以,让太医替祖母把脉总可以吧?” 张氏心一紧,说着说着还是纠结这件事不放,莫非容玥知道了什么? “夫君,一直都是何太医在诊治,贸然换人,万一母亲问起来……” “万一问起来,就说何太医身子不适,轮休了,祖母还能质问这些不成?” 容玥似笑非笑,执意要跟张氏较劲到底,寸步不让。 张氏这借口根本说不过去,太医院的太医随时更换本就正常,换个太医诊治,容老夫人根本不会多问,即便问了,找个借口掩饰就是了。 张氏噎了下,动了动唇,只听容玥又道,“只是派个太医过去诊脉,不开药方不施针的,根本影响不到什么,我要听太医亲口说无碍,否则如何心安呢,夫人该不会不同意吧?” “可昨日何太医才诊脉过,这一大早的,贸然换了个太医,怎么会叫人不起疑心呢。” 张氏哪里肯松口,看了眼容将军,“哎,我也知道大小姐不放心,怀疑妾身动了什么手脚,对老夫人不利,妾身不是不想答应,只是为了老夫人身子着想,罢了,夫君就答应了吧。” 张氏黯然伤神的看了眼容将军,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容玥极快的道,“夫人多虑了,容玥怎么会怀疑夫人呢,容玥千里迢迢回来一趟,担心祖母惦记着,可偏偏夫人一再阻挠,容玥不得已才冒犯了,夫人一片孝心令容玥动容,若被有心人糊弄了,耽搁了祖母病情,那可就糟了。” 容玥则将话扭转了,不是她想怀疑,而是张氏一而再的阻挠,不得不令人怀疑。 “玥姐儿……”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何太医自己都说医术不精,夫人偏要勉强何太医给祖母医治,难怪祖母病了好几个月一直不见好,祖母年事已高,就算好了也不会跟夫人争权夺利,既然何太医看不好祖母,夫人为何不让换一个太医呢?” 容玥话落,容将军质疑的看了眼张氏,眼中暗含一丝探究,还有几分怀疑。 张氏的心也跟着跳了跳,嗓子一紧,“玥姐儿,你可别误会了,我当然巴不得老夫人快些好转。” 第245章,挖个大坑(二更) 这话从张氏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有些怪异。 张氏紧绷着身子看了眼容将军,只听容将军道,“既然何太医力不从心,也不能耽搁母亲的身子,就依玥姐儿所言,换个太医瞧瞧。” 容将军虽和容老夫人有些嫌隙隔阂,但终究是母子两,容将军心里也很担忧容老夫人。 只不过之前被张氏误导了,所以才没放在心上,经过容玥这么一提醒,容将军心里隐约涌起一丝怀疑,但很快又消失了。 究竟这么回事,让太医过来瞧瞧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一旁被众人忽略的何太医,一张老脸阴沉沉的,临了还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实在恼人! 可偏偏何太医有苦说不出,谁叫他收了张氏的好处呢,只能硬生生忍耐。 张氏闻言小脸白了三分,既然容将军都开口提了,她怎么敢反驳,再继续拦着,倒显得别有用心了。 “父亲,连您也不相信母亲了吗,这要是换了太医,旁人指不定怎么猜忌母亲呢。” 容玲一手挽住了容将军的胳膊,小脸上满是伤心难过。 容将军低头看了眼容玲,正要开口,却听容玥道,“二妹妹别误会,谁也没有不相信夫人一片好心,只不过都在担忧祖母病情,比起祖母的身体,夫人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吧。” 张氏听着又是一气,一直在强忍着,“只要母亲身子能够好转,就是去掉半条命也值了。” 说完,张氏眼珠子一转,看了眼容将军,“听闻房太医医术高超,为人和善,常替大户人家的夫人看病,口碑不错,不如妾身让丫鬟去请房太医来吧。” 张氏松了口,容玥也没再反驳,省的被说成故意和张氏做对。 张氏之所以极力推荐房太医,是因为张家和房太医有几分交情,只是恰好那段时间房太医回老家探亲,所以张氏才找了何太医。 不等容将军点头,张氏对着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立即撒腿就跑。 让丫鬟去找房太医,八成就是收买了房太医,到时候房太医和何太医说的一致,看容玥到时候还怎么闹! 大约半个时辰后,房太医匆匆被请来。 “有劳太医替家母诊治,还请太医多多费心了。”容将军拱手道。 房太医抬眸看了眼张氏,冲着张氏略有深意的点点头,而后才看了眼容将军,“容将军客气了,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 张氏见状彻底松了口气,站在一旁,任由丫鬟带着房太医进了院子。 余下众人全都在院子外守候,容玥时不时抬眸看了眼里间,眼眸中略含焦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房太医出来了,一脸凝重。 “房太医,我母亲的身子如何了?”容将军赶紧前上追问,十分惦记容老夫人的病情。 房太医深深的叹息,“老夫人这是思虑过度伤了神,心结难解又时常在梦靥,如何能好转,照这么下去,老夫人的身子怕是撑不过三个月。” 容将军一惊,“怎么会这样,前几日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情加重了呢,房太医,您一定要想个法子替我母亲医治。” 房太医连连叹息和无奈,张氏的心也紧提着,老太婆当真要死了么,张氏原本是想弄死容老夫人的。 但转念一想,容老夫人若死了,容玲至少要跟着守孝三年,那太子妃之位可就拱手让人了,因这原因才留下容老夫人一条命,半死不活的吊着口气。 这要死了,还真就是个大麻烦,张氏喃喃道,“母亲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就是思念玥姐儿过度,还有这些年操持劳累所致,哎。” 张氏揉了揉眼角,整个人都陷入一股悲伤之中,很快泣不成声。 容将军忙安慰几句,“这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说着,容将军瞥了眼容玥,目光隐含责怪,在容将军看来,就是被容玥气的。 容玥眼眶一红,“房太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房太医叹息,良久才道,“这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办法?”容将军一听眼眸亮了三分。 “老夫曾跟师傅游历时,曾见过一名和老夫人相似的病情,因这妇人思念远嫁的女儿,日思夜想就病倒了,后遇一位游方大夫,给了一个秘方,给那位女儿送了封信,后来……。” 房太医顿了顿,“后来让那位女儿从心口剜下一块肉让老妇人服下,不出三日,那老妇人奇迹般的好了。” 张氏蹙眉看了眼房太医,“房太医,这样的治病法子当真是闻所未闻,难道要剜将军的心头血不成?” “那又何妨,只要能救母亲,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容将军倒是不介意,只要能救老夫人就行。 “夫君……” 房太医却摆摆手,“将军怕是不行,将军男子阳气过重,老夫人经受不住。” 容将军蹙眉,“那怎么办,我母亲并没有女儿啊。” 房太医的目光看向了张氏,张氏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我是儿媳妇,难道也可以?” 房太医摇摇头,“夫人的确不适合,应当找一个和容老夫人有血脉亲情的女子。” “房太医,我是祖母的亲孙女,我的心头血应该可以,我愿意剜心头血给祖母医治。” 容玥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那一刻,容将军愣了下,甚至有些震撼,目光顺着视线看去,落在了容玲身上。 容玲小脸一白,紧紧咬着唇愣是不愿意开口,反而往后退缩了一步。 容将军有些失望的看着容玲,容玲则低着头,眼眶红红的,委屈得快要哭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剜心头血给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呢,还要在身上留下一大块疤痕,难看死了。 万一没弄好,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况且,房太医都说了最好是亲近之人,她和容老夫人根本不亲近,给了心头血也未必管用。 房太医点点头,“如今也只有容姑娘最合适了。” “玲儿!”张氏眼角瞄到一抹明黄色身影,赶紧冲着容玲使了个眼色。 容玲根本不想站出来,抬眸看清了张氏的眼色,顺着视线看去,男子如天人之姿,玉树兰芝般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出现。 容玲小脸一红,目光痴痴的盯着来人,心跳加速。 很快,容玲回过神来,“父亲,女儿也愿意剜心头血替祖母医治。” 意料之中的,萧妧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容玲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扬名的机会呢,只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的罢了。 容将军眼中闪过欣慰,点了点头,“玲儿性子纯善,又极有孝心,为父果然没有白疼你。” 容玲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我是祖母的亲孙女,如今祖母病危,只要能救祖母一命,哪怕能让祖母多活几年,女儿也愿意赌一把。” 容玲说的坚决,背脊挺直了,可实际两条腿却在发颤,有些哆嗦,然后看了眼张氏,张氏对着她使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容玲的心才算平静了些。 “容老夫人好福气啊,有两个这样孝顺的孙女。”房太医不忘夸了两句,飞快的看了眼来人。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见太子殿下。” 宋湛摆摆手,“众位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听闻容老夫人病重,所以孤特意过来看看,容玥公主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实在辛苦了。” 容玥敛眉,“殿下客气了,容玥心里记挂祖母,过来探望也是情理之中,实在谈不上辛苦二字。” 两人说话间,萧妧悄悄抬眸打量宋湛,那一张容颜极俊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一般优雅舒适之感,和某人完全就是两种风格,某人就是个脸皮厚的,狂妄自大,放荡不羁,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翩翩佳公子。 萧妧不由得在心里比较起来,同是两兄弟,这差距未免太大了。 宋湛只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打量自己,轻笑着看了眼萧妧,萧妧立即低着头,脸色火辣辣,她方才的目光的确太放肆了。 “殿下,容老夫人病的确实严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必须要用亲近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子才能有一线希望。” 房太医简单的介绍了下容老夫人病情,“好在两位容姑娘都是孝顺的,为了救治老夫人,都愿意奉献心头血。” 容玥站出来,“自然是用我的,我是嫡长女,又是被祖母一手带大,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能救祖母一命,容玥死而无憾。” 容玥见状也开口了,“大姐,还是用我的吧,你一个人孤身在外也不容易,我无碍的。” 容玲完全就是看在宋湛的份上才这么说的,否则日后肯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况且她只说一次,容玥若坚持,她就顺势而下,还能赢得宋湛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容玲自信,若两者取其一,容将军肯定要选容玥取心头血救容老夫人,因为容玥是嫡长女! 果不其然,宋湛闻言赞赏的看了眼容玥和容玲,“两位容姑娘果真是孝顺,令孤实在感动,不知容将军意下如何?” 宋湛扭头就将这题交给了容将军,而容将军则犹豫了下,眼下已经没了别的法子,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二选一了。 很快,容将军看了眼容玥,“玥姐儿是长姐应该礼让妹妹才是,况且,你祖母待你一向如珠如宝,于情于理都应该你去。” 容玥听着,不知为何心都已经麻木了,就算容将军不开口,容玥也会义无反顾。 她剜血,并非是为了容将军这番话,而是救祖母。 容玲一听狠狠的松了口气,身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再不会开口,她不是不开口说过,只不过没人给她这个机会罢了,所以,怪不得她。 “玥姐儿,你是个好孩子,老夫人要是知晓你这么有孝心一定会很高兴的,容家也会替你骄傲。” 张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似乎很动容的模样。 容玥冷着脸,实在瞧不惯这二人惺惺作态的样子,她本就不指望容玲能做什么。 “我……。” “公主仁孝两全,先是替西越求兵解救西越于危难之中,不顾千里奔波回京探望祖母,此等大仁大义的女子,乃是西越的荣耀,公主替西越牺牲了这么多。” 宋湛及时打断了容玥的话,缓缓又道,“如今公主已经和亲东鸣,定下了亲事,右相此次又帮了西越这么大忙,好端端一个公主回去一趟身上带着伤疤,这叫西越情何以堪……” 张氏眼皮一直在跳,忽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容玥上前一步就要反驳,却被萧妧一把拽住,萧妧冲着容玥摇了摇头,容玥虽不解但终究未反驳萧妧,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而容玲小脸一白,不安的看着宋湛。 只听宋湛冲着容将军反问了句,“容将军替西越戎马一生,替西越创下了汗马功劳,容将军也该知晓,此次若不是东鸣右相,西越不可能渡过难关,如今的容大姑娘可不是半年前的容大姑娘,是父皇亲封的和亲公主,是右相未过门的妻子。” 宋湛收起了和煦的微笑,变得严肃,“万一出了点意外,朝廷该如何向东鸣右相交代,倘若将军只有一女,公主即便出了什么意外,相信右相也会理解,于情于理,孤认为此人都不该是公主剜血救人,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容玲闻言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紧张的看着容将军,下意识摇摇头。 宋湛说话极有技巧,先是吹捧了容将军戎马一生,让他无法逃避,再者点出容玥的身份,潜在意思就是让容将军顾全大局。 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容将军也愣了下,“这……。” 容将军有些犹豫,宋湛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让容玲剜血,张氏一直拽着容将军的胳膊不松。 他最疼爱的还是容玲,比起让容玲受伤,他宁可容玥受伤,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容玥都已经答应了剜血。 今儿要是没有宋湛在这里,容将军一定会同意让容玥剜血,毕竟容玥已经许配了,而容玲还未婚配呢,有了伤疤,日后再想找婆家可就难了,最重要的是,容将军本就怀疑容玥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所以没有多少感情投入。 可偏偏不巧的是,宋湛开口就拿此次东鸣相助的事压着,若容将军执意要让容玥剜血,那就是忘恩负义,传出去名声也难听。 所以一时间容将军犹豫了,萧妧则一直拽着容玥,不让她上前。 宋湛挑眉,只听张氏站出来,“殿下,这毕竟是房太医的一个想法,未必真的能见效,万一出了纰漏……” “难怪这么久了,容老夫人一直不见好,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怪不得夫人一直阻挠不让进去探望呢。若不是容玥恰好赶回,容家是否打算一直隐瞒,方才容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要容玥的心头血就答应,换成容玲就心疼了,容夫人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不试试怎知结果如何?” 萧妧这时候开口,俨然像是狠狠的打了张氏一巴掌,萧妧的存在就代表了右相,张氏甚至能感觉周围人瞧她的目光,多么鄙夷。 张氏涨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总不能需要的时候就用东鸣,现如今解决困难了,扭头就忘了东鸣,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萧妧当真是半点都不客气,骂的容将军脸色也是火辣辣的,一阵难堪。 “萧九姑娘所言不错,若此次公主未回来,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病死?” 宋湛语气也冷了下来,失望的瞥了眼容将军,“方才两位容姑娘可都是答应了,容将军这是非不分的性子,若是放在战场上耽误了军情,实在有损西越将军之名。” 容将军闻言心一惊,“殿下,微臣并无此意,两个都是微臣的女儿,微臣自然一视同仁,殿下所言极是,公主替西越付出已经够多了,实在不该让公主受伤的,微臣惭愧!” 话落,容将军目光一转看了眼容玲,容玲心都快跳出来了,摇摇头,小脸惨白如纸。 ------题外话------ 亲们,今天木有三更 第246章,再来一次 张氏朝房太医使了无数个眼色,紧张又焦急,任凭张氏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房太医低着头佯装没瞧见,愣是没给一个回复,气的张氏狠狠瞪了两眼房太医。 张氏又看了眼贴身丫鬟,那丫鬟也是一脸迷茫,明明房太医已经收了她一万两银票,怎么收了银子却不办正事,还弄出剜心头血的事来,令张氏猝不及防来不及准备。 前些日子八王府满门抄斩,血流成河的一幕还在脑子里回荡,房太医哪敢搭理张氏啊。 还有身旁宋湛时不时瞄两眼自己,就足够房太医心惊胆战了,比起银子,房太医更珍惜自己的小命。 良久,容将军看了眼容玲,又看了眼容玥,期待着容玥能够再次站出来。 只要容玥开口了,为了救老夫人心甘情愿的剜心头血,又是孝道,宋湛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反驳。 容玥紧抿着唇,愣是没开口说一句话,这让容将军有失望了。 宋湛也不催促,一脸悠闲的等着,目光时不时扫了眼容玲。 容玲紧紧咬着唇哆嗦着,没有那个勇气继续开口,她若开口肯定是自己剜心头血。 “玲儿,你不是想替老夫人尽孝吗,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你大姐已经替容家做了这么多牺牲了,咱们不该让她继续牺牲了,容家一门忠烈,个个都是硬骨气,玲儿,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张氏欲言又止,给容玲使了个眼色,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允许容玲选择了。 与其被逼无奈剜血,还不如主动站出来,起码还能有一个好名声。 容玲小脸惨白,眼神瞄了眼宋湛,又气恼的看了眼容玥,偏偏容玥这个时候就跟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凭什么让她去救老夫人,明明容玥才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但这话容玲是不敢提的。 容玲理解张氏的意思,紧紧牙,鼓足勇气站出来,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母亲,容家养育了玲儿,玲儿能替容家尽绵薄之力,是玲儿的荣幸,只要能救祖母一命,玲儿死也甘愿。” 容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根本躲不过去。娇小的身姿往前一站,给人一种弱不经风,却极有骨气的样子。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纷纷竖起大拇指。 “好孝顺的容二姑娘,容将军好福气!”宋湛拍掌叫好,看着容玲的眼神立即变成了欣赏。 看的容玲心里头如小鹿乱撞,两颊染上绯红,娇羞地低着头,“殿下过誉了,这都是玲儿应该做的。” 容玲能主动站出来,容将军也很欣慰,宠溺的看了眼容玲,“玲儿不愧是容家子孙!” 被这么多人吹捧,容玲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层。 萧妧也点点头,“容二姑娘这般孝顺,的确令人动容,此次剜血救亲一事传出去,必定令容二姑娘名声大噪。” 容玲瞥了眼萧妧,面上笑了笑,“萧九姑娘过奖了,既大姐姐不便,那容玲自然义无反顾。” 容玲是不悦的,恨恼容玥没有将此事揽在她身上,所以不忘贬低容玥一把。 容玥懒得跟她计较,要不是宋湛在跟前,容玲肯答应才怪。 “是啊,剜心头血势必会留下疤痕,也不是人人都像容二姑娘这般孝顺的,不过也无妨,容二姑娘名声这么好,想来然后夫家不会在意的。”萧妧一脸无辜地笑。 闻言,容玲铁青着脸,恨不得上前撕了萧妧那张小嘴,她敢保证,萧妧就是故意提起这茬的。 容玲都快被气哭了,眼眶微,小胸脯一上一下起伏,看上去气的不轻。 宋湛嘴角微微抽搐,这小丫头嘴皮子真厉害,简直就是往伤口上撒盐,这性子,绝对不是个好招惹的。 容玲原本就是硬着头皮上的,如今被萧妧这么一吓,顿时胆怯了,可刚才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若反口,还不被人笑话死了。 “玲儿!”张氏隐忍着怒火,饶是再好的脾气,也会被萧妧气的火冒三丈,不过碍于宋湛在场,只能生生忍着。 容玲两只眼雾气蒙蒙,委屈的看了眼宋湛,脱口而出,“殿下会嫌弃玲儿吗?” 宋湛俊脸一沉,瞥了眼容玲,容玲很快回神,“玲儿不是这个意思,玲儿是说,若留了伤疤……” 容玲解释几句,越描越黑,小脸涨红又满含期待的看着宋湛。 “让殿下见笑了。”容将军微微蹙眉,低斥道,“玲儿,不得无礼!” 宋湛摆摆手,“容二姑娘想来也是害怕,无碍,容二姑娘这是孝顺,也是荣耀,哪有人会嫌弃呢。” 宋湛是不嫌弃,反正也不可能娶容玲,容玲如何,与他也无关。 容玲闻言彻底松了口气,深吸口气看了眼容将军,“父亲,玲儿准备好了。” 容将军又看了眼房太医,房太医则道,“老夫这就让两个医女来,半个时辰后剜血。” 众人随即又去了隔壁院子,房太医和几个医女以及容玲则在一旁的厢房准备着。 房太医写下方子让人熬药,放了不少许多名贵药材,令人眼花缭乱,这法子,的确稀奇又古怪,可谁也不敢提出质疑,只能默默等待。 “啊!” 隔壁厢房传来一声尖叫,十分痛苦的样子,张氏听着,脸上的血色都没了,手里的锦帕紧紧攥着,时不时看了眼外面。 要怪就怪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张氏措手不及,根本没给张氏准备的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张氏不好做手脚,所以只能让容玲亲自上阵了,只听里面的惨叫声,也不知到底什么情况,张氏整颗心都纠在一起,噗通狂跳。 萧妧却面不改色,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容玥则低着头不语,容玲每惨叫一声,容将军就会瞪一眼容玥。 这一切萧妧都没有提前告诉容玥,而容玥的反应也没让萧妧失望,比起迫不得已的容玲,只有容玥真正担忧容老夫人。 萧妧对于耳边的尖叫声充耳不闻,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对于萧妧来说一点也不快,对张氏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张氏蹭的一下站起来了,看了眼容将军,“我……我实在不放心,进去看看。” 容将军点了点头,张氏抬脚就进了厢房,等看见了容玲,差点昏死过去。 “玲儿!” 只见容玲只穿一件白色里衣,露出一半肩膀,两只手被两个丫鬟紧紧按住了,整张小脸惨白,额上濡湿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嘴唇也被咬破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似的。 心口处一片殷红,桌子上一碗满满的鲜血,张氏心疼极了。 “玲儿!” 容玲痛苦地抬眸看着张氏,痛的已经说不出话了,眼角都被泪水模糊了。 张氏一连叫了好几声,又气又心疼,气的是房太医出了这么一个损法子,让容玲受伤,这笔账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夫人,这是二姑娘的心头血。”其中一个丫鬟捧着瓷碗,手微微发颤。 张氏恨恨的看了眼李嬷嬷,咬着牙道,“把它送出去,让将军瞧瞧。” 李嬷嬷点点头,接过托盘,提着心往出走,这可是二姑娘受了这么大罪剜出的血,容将军见了一定会更加心疼二姑娘的。 李嬷嬷的身子刚走出屏风外,膝盖处忽然一软,整个身子朝前扑去,李嬷嬷猝不及防摔倒,手里的托盘直接掉在了地上。 只听见砰地一声响,啪嗒。 李嬷嬷整个人都傻了,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地上的毯子被鲜血染成紫红色,药碗碎成数瓣,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张氏心一紧,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啊!李嬷嬷将二姑娘的心头血洒了一滴不剩!”一个小丫鬟忽然掩嘴大叫。 李嬷嬷闻言整个人忍不住发颤,下一刻,张氏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幕恨不得将李嬷嬷生吞活剥。 “夫人……老奴不是故意的,求夫人恕罪。” 李嬷嬷赶忙爬起来,不停的冲着张氏磕头求饶,她明明端的好好的,这么会手滑呢。 张氏瞬间抬眸看了眼方才叫喊的丫鬟,脸色更是难看,不必提,那一声尖叫,外面的人肯定听个一清二楚。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杖毙!” 容将军气恼的看着这一幕,要杀了李嬷嬷的心都有了,李嬷嬷对上容将军似要活刮她的眼神,忍不住激灵一下。 “将军饶命,夫人救救老奴,老奴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嬷嬷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不停的朝着张氏磕头,张氏努力平息了气愤,看了眼容将军,“夫君,李嬷嬷也是一时手滑,毕竟照顾了妾身这么多年,妾身实在不忍心,不如杖责五十大板给个警醒吧。” 容将军见张氏这么说,也点点头,“拖下去!” “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夫人。”打五十大板,至少还能捡回一条性命,李嬷嬷犯了这么大错,能保住一命就不错了。 若是换了旁人,张氏早就杖毙了,心里头堵着一口闷气不上不下,毕竟李嬷嬷跟了张氏几十年,鞍前马后效劳,还替张氏做了不少事,所以,张氏才不得不保李嬷嬷一命。 看着地上的残渣,张氏都快崩溃了,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这可是硬生生从容玲心口处剜下来的,差点去了半条性命,就这么被毁掉了。 张氏委屈的像个孩子,倔强的看着容将军,“夫君……” 容将军跨进门搂着张氏,一时也陷入了为难,一个是生育他的母亲,一个是疼爱的女儿,无论谁出事,容将军都不愿意。 屋子另一头,萧妧听着声音笑了笑,如今的容将军有多怜惜,将来就会多愤怒。 “真是可惜了,白白遭了这罪。”萧妧低声凑在容玥耳边呢喃着,眼睛里的笑意遮掩不住。 “这就叫报应!”容玥嗤笑,“张氏让祖母受了这么大罪,如今也该轮到她女儿了,天理昭彰,谁也躲不过去。” 萧妧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再剜一碗血,就怕容玲身子撑不住,要养好一阵子了。” 厢房内,容将军问了句房太医,容玲身子如何。 “容将军,二姑娘身子不错,再剜一碗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着身上的疤,怕是难以去掉了。” 房太医似嫌火不够大似的,一句话堵住了张氏开口,气的张氏差点破口大骂。 “房太医,玲儿是个娇弱女子,如何受得了一日两碗心头血,不如等玲儿休养一阵子,养足了气血,再剜?” “可老夫人那头等不及了,若继续耽搁,老夫就怕无力回天,即便剜多少也无用了。” 房太医是顶着巨大压力说的,“如今二姑娘刚剜,伤口还有不少血迹流出,何必再让二姑娘遭受第二次剜血之痛呢。” 容将军最终还是决定让容玲继续剜出一碗血来,张氏听了差点昏死过去,紧紧拽住了容将军的胳膊。 “夫君!” 容将军低声安慰,“房太医既然说没事,肯定会没事的,你也不想让玲儿再遭受一次这样的痛苦吧,况且,母亲那里,刻不容缓。” 容将军是一脸愧疚,“日后等玲儿好了,多吃些补品养养,再想办法找个法子祛除疤痕,我一定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张氏紧紧咬着唇,见容将军一脸坚定和执着,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权利,愤愤的瞪了眼房太医。 “就听夫君的。”张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眼泪夺眶而出,是心疼容玲。 容玲已经痛的晕过去了,两个丫鬟紧紧按着容玲,医女再次从伤口剜血,比起方才的,如今这一刻更是刻骨铭心的剧痛。 “啊!” “啊!” 容玲痛的连连惨叫,张氏闻言整个脸都白了,扑在容将军怀里哭泣。 容将军也十分心疼,只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大约一炷香后,丫鬟极小心的捧着瓷碗,张氏生怕她不小心再打碎了,亲自接过来捧着。 一碗鲜红的血带着腥味,端在手里沉甸甸的,房太医赶紧让张氏倒入药盅里,和先前熬制的药材混合,而后才松了口气。 “成了!” 张氏听了也松了口气,大步就进了里屋,容玲一张小脸已经彻底没了血色,紧紧闭着眼躺在榻上,脸上全都是汗珠。 胸口处的衣服上,血迹斑驳,医女正在替容玲上药包扎,容玲痛的眉头直打结,沉浸在痛苦中。 房太医也进来替容玲把脉,然后道,“二姑娘失血过多暂时昏迷,回头多吃一些血燕补身子,大约两三个月就能恢复痊愈。” 话落,容将军立即吩咐丫鬟去准备血燕。 “太医,家母那头……。” 房太医站起身,“老夫这就去瞧瞧。” 说完房太医又带着刚刚熬制好的药去了松之堂,大约一个时辰后,又出来了。 “老夫人已经喝了药睡下,三日之内就能知道结果了。” 房太医话落,张氏喉间一甜,合计这不是十成把握,拿她女儿做实验呢? “你!” 张氏忍了又忍,如今血已经剜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张氏一时怒极攻心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房太医摸了摸鼻子,侧眸看了眼上座上的男子,“殿下,老臣先回去准备后续药材了。” “房太医辛苦了。”宋湛站起身,跟容玥道别后也离去,眼中的笑意就没停过。 这一出好戏,着实精彩! 容家二女剜血救亲的事很快传扬开来,大家都在夸赞容玲是个纯孝之人,一时间容玲风头无二,被称作盛京贵女的榜样。 第247章,捧杀(二更) 萧妧和容玥回了客院后,容玥好奇的追问,“今日为何拦着我,太子殿下也是你请过来的?” 宋湛公务繁忙,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除了萧妧,容玥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本事。 萧妧掩嘴一笑,“别着急,等着看戏就成了。” 容玥看着萧妧那副机灵劲,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索性任由萧妧做什么了。 两人安顿好以后,萧妧让人守住了院子,不许任何进来,一应吃食都要仔细检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张氏气恼想不开,没准会做出什么来。 容玥心里惦记着容老夫人,可惜,就是见不着面,眉宇间尽是担忧。 “你别担心了,过两日就能瞧见容老夫人了,容老夫人身子虽弱,也不至于房太医那般夸张,只要容将军肯上心照料,一定会恢复无恙的。” 萧妧没说的是,容老夫人其实是中毒了,根本不像张氏所说那样,怒极攻心导致的体弱。 而是张氏蓄意制造的,否则也不会拦着众人不许探望,一来是为了掌家权利,二来是不想让容玲守孝。 “这几日张氏肯定不敢有什么动作,还要忙着照顾容玲呢,老夫人出了什么差错,容玲的血不就白流了吗,张氏比咱们还希望容老夫人快点好起来呢。” 萧妧算是捏准了张氏的心思,容老夫人一日不见好,容玥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查出点什么来,张氏肯定落不到好。 倒不如让容老夫人尽快好起来,这机会日后还多的是,张氏不傻,不会在这个关头让容老夫人出事。 原本萧妧是打算带着太医去探望容老夫人,但后来萧妧发觉张氏口才不错,极能狡辩。 就算牵扯出容老夫人是中了慢性毒,也会极力撇清,甚至反咬一口自己图谋不轨,到时候容将军肯定是相信张氏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牵扯上张氏,张氏可以找两个替死鬼,再哭一哭,肯定就将自己摘干净了。 如果是那样,只能将容老夫人的病情给耽搁了,不治其根本,于是萧妧就来了一个将计就计,给张氏母女一点苦头尝尝。 还有何太医和房太医,宋湛一声吩咐,岂敢违背,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容玥点点头,“但愿如此吧,要是祖母身子恢复了,这笔账还有的算,要是祖母有个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张家!” 萧妧的本意不仅仅是要救容老夫人,给张氏母女一个教训,更多的是想帮容玥洗刷这么多年的身世冤屈,还容玥母亲一个公道! 客院这头安静了,容玲这边则不太顺利,容玲是被痛醒的,哭着闹着让丫鬟拆掉纱布,非要看看伤口。 丫鬟无奈只好照做,容玲低头一见自己的胸口,宛若拳头大小的伤疤因揭开纱布牵扯到伤口,还在潺潺流血,两边一对衬一个娇嫩细腻,一个形状怪异。 “啊!”容玲差点气昏过去,发疯似的大喊大叫,将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玲儿!” 张氏赶紧走了进来,搂着容玲,“好孩子,这伤口一定会好的,母亲正在想办法调制祛疤的膏药,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不留半点痕迹。” 张氏一番安抚,容玲总算是消停了,一牵扯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很快血迹沾上了衣服。 “快给小姐包扎!”张氏赶紧吩咐道。 立即有丫鬟上前替容玲清理伤口,许是力道大了些,弄疼了容玲,容玲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小丫鬟身子一歪栽倒在一旁,委屈的捂着脸,不敢多说一个字。 “笨手笨脚的,连照顾主子都不会,下去吧!” 张氏朝着小丫鬟摆摆手,立即让贴身大丫鬟帮着处理伤口,折腾一圈,容玲早就疼的香汗淋漓,衣裳尽湿。 “玲儿,如今你身子弱,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可千万别再激动了,仔细着伤口崩开了。” 张氏柔声细语的劝着,容玲的情绪才渐渐稳定,忽然容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捉住张氏的胳膊。 “母亲,殿下呢?” 张氏笑了笑,“殿下走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让你好好养着身子,随后又送来不少补品,可见你今日这罪没白遭。” 容玲一听这话,虚弱的小脸上挤出一抹微笑,眼里满是娇羞之色,紧低着头,“这罪也该遭的值才行,否则……” 容玲欲言又止,脸上的笑意多了三分凉意。 “玲儿,你身子如何了?”容将军听闻容玲醒了,特意过来探望。 容玲又恢复了往日的娇憨,紧紧咬唇冲着容将军摇头,“玲儿无碍,只是伤口还有些疼,父亲不必担忧,玲儿还扛的住。” 容玲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令容将军更加怜惜,恨不得将天下珍宝,全都送到容玲面前。 容玲担忧又乖巧的看着容将军,“父亲,祖母如何了?” “你好好养身子,你祖母的事你不必操心了,房太医已经给你祖母吃了药,三日后就能结果了。” 容将军一脸欣慰,小女儿就是乖巧懂事,不枉他多疼一场。 容玲强挤出笑容,“那就好,玲儿希望祖母快点好起来,父亲也能安心,大姐姐也能安心出嫁了。” 提及大女儿容玥,容将军眼底划过失望,容玲瞧的清清楚楚,心里越发得意。 “多给玲儿准备些补品,缺什么尽管去库房拿,玲儿,你好好休息,为父明日再来探望你。” 容将军不想多提容玥,嘱咐了张氏几句后就离开了。 直到容将军走后,容玲小脸上的笑意立即沉了下来,“哼!这个贱人,白白让我遭受这么大罪,我绝饶不了她!” 张氏赶紧安抚容玲,“别着急,这件事先缓缓再提,先把身子养好才是主要的,容玥呆不了几日就该回东鸣了,一路跋山涉水,总会有机会的。” 容玲一听,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情顺畅了许多,就连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 “多谢母亲成全,玲儿明白,如今她身份不比往日,若在容府出了事,咱们没法交代。” 张氏点点头,“就是这个理,你明白就成了。” 容玲哼了哼,满心都是宋湛,只要能嫁给宋湛,就算再来一次剜心之痛,她都愿意。 想必在宋湛眼里,天底下自己应该是最孝顺和仁善的姑娘了,经此一次,宋湛一定会被自己所打动的。 次日 容玲早早就醒了,伤口还是痛的不能翻身,就连呼吸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表妹!” 一名女子风风火火的走进门,担忧至极的看着容玲。 “今儿一早听了容家的事就破不极待赶来,你可真是大胆啊,都吓死我了,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女子正是那日酒楼陪着容玲的张馨儿,是张氏大哥的女儿,比容玲大一岁。 容玲正愁无聊呢,恰好张馨儿来了,忍不住大吐苦水,“疼了一夜都不见轻,大夫说至少要卧床半个月才能下地,要好全了起码要两个多月。” 张馨儿则两眼放光,一脸兴冲冲的,“表妹,你可知道,外面现在都传开了,全都是关于你的事迹,容二姑娘仁善纯孝,剜血救亲,乃是盛京贵女的典范。” 容玲一听也忍不住高兴,“哪就那么夸张了,表姐不是寻我开心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你随便让哪一个丫鬟出去打听打听,容二姑娘的大名谁不知晓啊,临来之前,祖母还让我给你带了些补品过来,如今也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了。” 张馨儿语气尽是讨好奉承,嘴皮子一向利索,专挑容玲爱听的说,哄的容玲忍不住笑出声,牵扯到伤口时,倒抽口凉气才不敢放肆的笑了。 容玲若能一飞冲天,张馨儿也能跟着沾点好处,凭着容玲的地位,嫁一个达官贵子是不成问题的。 张馨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滴溜一转,故作惊羡道,“听闻昨日太子殿下也来了容府,还带着好几名太医过来,一直守到下午才离开容府,殿下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就是皇后娘娘病了,也不见多陪着,反倒抽出一下午时间陪着表妹……” 张馨儿欲言又止,一番话令容玲喜不自胜,一张小脸娇艳如画,完全不像病态。 “表姐别胡说,殿下的谣言你也敢乱传,昨日殿下兴许是有公务在身,可不是表姐想的那样。” 容玲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十分骄傲,太子就是专程来探望自己的。 张馨儿掩嘴一笑,眼底闪过嫉妒的神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见,“表妹何必藏着掖着,表妹姿色上乘,又是将军嫡女的身份,而太子殿下一惯就喜欢大方得体的女子,再加上表妹如今的名声,太子殿下如何不动心呢?” 说着,张馨儿又道,“太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皇后娘娘近日也打算帮殿下张罗婚事,如今满城都知道容二姑娘大名,私底下还有人说,皇后娘娘得知表妹那一举,十分感动,现在城里谁不知晓,这太子妃之位啊,非表妹莫属了。” 容玲闻言更是心花怒放,眼睛里盛满了惊讶和高兴,“表姐……” “我说的可是真的,只要表妹将身子养好了,这婚事肯定尽早提上日程的。” 张馨儿向来嘴皮子功夫厉害,哄的容玲又羞又喜,心情一好,大手一挥,送给张馨儿一整套新做的红宝石头饰。 容玲的贴身丫鬟见状,不由得撇撇嘴,每一次张馨儿来,总会顺手带走点什么,那一套红宝石头面才刚拿回来,容玲都没戴过一次呢。 一看见首饰,张馨儿两只眼睛都泛绿光,更加卖力讨好容玲了。 “表妹日后成了太子妃,可别忘了表姐呢,表姐也别无所求,只要能有一门像样的婚事,不被人看轻了就成。” 张馨儿是个没脸没皮的,一个女孩子家将婚事挂在嘴边,也不知害臊。 容玲就很享受这种被吹捧的感觉,找到了久违的优越感,自觉高人一等。 “表姐说什么呢,你我都是姐妹,谁还敢看轻了你不成!”容玲娇羞的回了一句。 “那就多谢表妹照拂了。”张馨儿有心讨好卖乖,所以两个人相处气氛倒是融洽。 张馨儿又陪着容玲说了几句,随后抱着妆匣子离开了容府,而容玲则看了眼丫鬟。 “出去打听打听,外面是什么情况,要打听仔细些。” 容玲还是不放心,要让丫鬟亲自去打听才成。 “是,奴婢这就去。” 下午,丫鬟匆匆返回,一脸喜庆,“小姐,表小姐所言不差,如今外头都在颂扬小姐的孝顺呢。” 容玲一听彻底松了气,脸上笑意灿烂了几分。 不一会就有丫鬟过来,“小姐,府上来了好几个来提亲的媒婆,大都是侯门伯府之子,将军正忙着接见呢。” 容玲一听脸上笑意更甚,“快去将母亲请过来一趟。” 小丫鬟哎了声,拔腿就跑。 不一会,张氏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玲儿,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容玲点点头,“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好着呢,母亲,前头是否来了许多提亲的?” 一提起这个,张氏脸上笑意都止不住了,腰杆子挺直了,“可不是嘛,媒婆都快将咱们家门槛踩烂了,一波接着一波找上门,个个都想将你娶进门,还全都是盛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你父亲正忙着接待呢。” 以往张氏底气不足,没有娘家支撑,在那些正儿八经的贵族夫人面前底气难免不足,有时候根本插不进去话。 更有些重要的聚会,压根就不给张氏请帖,嫌弃她出身低微,连带着容玲也跟着受委屈,找婆家的事一直耽搁着,没想到因为这次剜血,反而因祸得福了。 “母亲今儿早上接了不少请帖,还有王妃和公主府递来的,以往可没有母亲的份,如今可都是沾了你的光啊……” 容玲却没心思听这个,拽住张氏的手臂,紧张的问,“母亲,那父亲会不会答应哪一家?” 张氏如何不知晓容玲的心思呢,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吧,只要不是宫里提亲,你父亲一个都不会答应的。” 容玲一听这笑了,张氏拉着容玲笑道,“你和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母亲岂会不知你的心思,你就放心吧,母亲打听过了,皇后娘娘对你这次剜血救亲十分赞赏,你和殿下的这一段姻缘,就是命中注定的。” 有了太子这颗明珠在前,再好的人家,张氏也瞧不上,况且宋湛样貌涵养,身份地位,样样没得挑,将来又是唯一的继承人,容玲是要做西越做尊贵的女人的。 所以张氏连看都没看请帖,直接婉拒了。 “母亲办事,女儿自然放心。”容玲娇羞道。 “你呀就放心养病,等身子好了,一切都提上日程了。” 张氏笑着安抚容玲,容玲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张氏被丫鬟叫走应付前头去了。 容玲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睡得安稳香甜。 府里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瞒过萧妧,萧妧半点也不着急,嘴角反而噙着一抹微笑。 “瞧这天气,应该是有一场风雨,你多穿件衣裳。”容玥关怀道。 “是啊,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萧妧耸耸肩,调皮一笑,容玥瞧着萧妧的目光略带宠溺,一路照拂,倒真像个大人似的看着孩子。 次日清晨,房太医如约而至,容将军和张氏,还有容玥萧妧一直等在门口守着。 大约房太医进去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一脸凝重。 张氏莫名的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房太医,家母的病情如何了?” 房太医看了眼容将军,“不知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容将军点点头,两人去了小亭子处,房太医才艰难开口,“容老夫人喝了药引子没有半点效果,身子并未见半点好转。” 容将军听了十分失望,忍不住追问,“这么会这样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房太医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容将军道,“这里没有外人,太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良久房太医才道,“老夫敢用性命担保,药方绝没有问题,只是这药引子……。” “如何?”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这两人极有可能无血缘关系!” 第248章,借力打力 容将军整个人怔住了,良久才咽了咽喉咙道,“这…。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 房太医则一脸凝重,“容将军,老夫行医三十余载,虽比不上盖世神医,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老夫人吃了药半点没见效,与三日前无异……” 话落,房太医低声道,“现如今唯一验证的办法就是,让容大姑娘剜一次心头血。” 容将军狠狠的瞪着房太医,愤怒的一甩袖子,“简直胡说八道,我的女儿我还能不清楚吗,一定是你弄错了,拿什么偏方做实验,现在又要剜容玥心头血,那玲儿岂不是白白遭受一场罪!” 容将军从未怀疑过容玲的身世,反而对容玥的身世耿耿于怀,所以一直以来对容玥怎么都亲近不起来,有一种天然的隔阂。 久而久之,容将军就觉得容玥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只是柳氏因此丢了性命,所以容将军才睁只眼闭只眼,让容玥继续做容家嫡长女。 容玥占了容玲嫡长女的位置,容将军一直觉得亏欠容玲,所以对容玲越发宠爱。 如今却被人告知,容玲极有可能不是容将军的女儿,这让容将军如何能接受? “容老夫人和容二姑娘血脉不通,令药引子失效是事实,若容二姑娘是容老夫人的嫡亲孙女,绝无可能发生这种事。” 房太医义正言辞,情绪有些激动,“老夫敢拿性命担保,若容大姑娘剜血,绝无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容将军被房太医的坚决气势震惊了,紧紧抿着唇,在容将军心里想的却是,容玲这个嫡亲孙女都不行,况且容玥这个非亲的孙女。 容将军是气愤的,没救治好容老夫人就罢了,还让容玲白白受苦,临了还闹出这样一件膈应的事。 “罢了,既然容将军不信老夫,老夫也无力救治老夫人,告辞了。” 房太医气恼的甩袖而去,容将军没有去追,反而坐在了凉亭中沉思,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头等了许久也不见容将军过来,张氏有些着急了,就直接去找容将军。 见他一个人在凉亭内发呆。张氏急道,“夫君,老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容将军闻声抬眸看了眼张氏,芳华正茂,又是风韵犹存,比起十几年前刚纳进门时,多了分端庄优雅,骨子里也自信不少,许是做了主母的关系,整个人变化了不少,没了当时的羞怯温和。 但不得不说,张氏容颜貌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勾人的魅力,让人不自觉  张氏见容将军这样盯着自己,疑惑不解的上前,“夫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容将军甩了甩头,“没什么,只是房太医医术不精,母亲的身子并未多大好转,哎!” 张氏闻言小脸一白,手里的帕子紧紧攥住,“之前何太医照看母亲,母亲的病情一直都很稳定,如今折腾一圈,反而越来越糟了。” 张氏似是无意之间的话,立即挑起容将军的不悦,张氏又道,“虽都是太医,可每个人的手法,开的药方也都不一样,贸然换了太医,只会让老夫人病情加重,都怪妾身,早知如此就该拼死拦住。” 张氏一脸自责,说到动情处还擦了擦眼角,无奈的叹息。 容将军的怒火果然被张氏挑起,蹭的一声站起来,“此事不怪你,庸医误人,这件事房太医也有责任,我这就进宫向皇上讨一个说法!” 张氏看着容将军怒气冲冲的离去,嘴角弯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这也算误打误撞了,白白成全了容玲的名声,还能给容玥一个教训。 容将军表面上虽和容老夫人不和,可实际却很关心容老夫人,容老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容将军肯定不会轻饶了容玥,容老夫人这颗烫手山芋总算是甩了个干净。 “祖母的病一点都没有起色,这可如何是好?” 容玥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探头看了眼外头,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萧妧轻轻拽着容玥,“你别着急,老夫人肯定会没事的,只不过睡上几日罢了,我早就让青予去打探过了,老夫人的药早就停了,要不了几日就能恢复。” 萧妧见容玥着急,也不想让她担忧,干脆一股脑全都告诉了容玥,容玥听着整个人都愣了,随即狠狠的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我了!”容玥拍了拍胸脯。 “我倒是低估了容将军对张氏的感情。”萧妧有些惊讶,容将军宁可相信房太医误诊,也不愿意相信张氏的忠贞,这样看来,张氏也算是个有福气的。 容玥嗤笑,萧妧又道,“不会没关系,这颗种子氏已经埋下了,咱们开始下一步了。” “什么下一步?”容玥好奇追问。 萧妧神秘一笑,凑近容玥耳边低声呢喃几句,容玥一脸狐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都打听好了,每个月初五,柳家两位夫人都会去铺子里查账,然后再去珠宝阁买一些首饰回去。” 萧妧盘算了时辰,只要明天去珠宝阁等着就行了。 容玥点点头,伸手点了点萧妧白皙水嫩的额,一副又气又无奈的宠溺模样,“你呀!” 萧妧耸耸肩,笑的温和无害。 两人一早就去了珠宝阁,在珠宝阁等了两个时辰,终于见两位柳夫人姗姗来迟。 “小姐,来了!” 萧妧点点头,包下了这里所有的空房,唯独留下隔壁那一间空房。 “今儿个出了不少新颖的首饰,瞧着人都满了,方才我看了看,确实不错。” 柳二夫人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兴致昂扬的让小二去拿首饰,柳二夫人长得貌美如花,是个爱打扮的,一手紧抓二房大权,还能紧抓柳二爷的心,多年来从未失宠,可见手段不俗。 柳二夫人这些年花费在衣服首饰上的银钱数不胜数,用柳二夫人的话说,就是男人都喜欢新鲜的,若一味保守,迟早会惦记着出去偷腥。 渐渐的,柳大夫人也跟着柳二夫人取经,渐渐开始注意打扮,比起院子里的姨娘并不逊色,所以,柳大夫人也很受宠。 很快,小二端上好几盒的首饰放上桌,“两位夫人慢慢选,若是不够,小店内还有。” 柳大夫人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 “哎!” 没有哪一个女人不喜欢精致漂亮的首饰,柳大夫人伸手捡起一支红梅妖娆朱钗比划一二。 “这一批首饰确实精美,小凤钗做的也精致,回头让府里的姑娘过来挑选一些。” 柳大夫人嘴里的姑娘,自然是柳家两房嫡出姑娘,庶出的不苛刻就不错了。 柳二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大嫂所言极是,几个姐儿戴着首饰是该换一换了,过几日参加宴会,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二弟妹,你说咱们何时去探望容玥那丫头?” 柳二夫人闻言微微蹙眉,“如今容府风头正盛,张氏看见咱们,指不定怎么讽刺咱们呢,我可不去看她脸色。” 如今容玲风头正盛,张氏还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啊。 柳大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容玥这丫头就是傻,白白给了容玲那丫头机会扬名,哎……。” 这要是容玥剜血救亲,柳家面子上也跟着沾光啊,可偏偏容玥是个怂的,让容玲捡个大便宜。 隔壁耳房,容玥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冷,“在两人还真是半点没改变尖酸刻薄的性子,太自私了!” 萧妧笑了笑,“她们既拿了你的嫁妆,怎么着也该想办法让她们吐出来才是,别着急,且让她们得意一阵吧。” 说着,萧妧拉着容玥就出了屋,两人缓缓走在柳夫人屋子前停顿。 “容玥,你也别伤心难过了,如今咱们千里迢迢来了西越,一定会医治好老夫人的。” “哎,房太医明明就说剜血可以救治祖母,谁知道还能出这样的乱子呢。” 容玥故作叹息,挽着萧妧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柳二夫人耳尖听的清清楚楚,“大嫂,是容玥来了。” 柳大夫人闻言也放下了手里的朱钗首饰,也跟了过去,两人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 这屋子只用一层薄薄的木板挡着,里面说什么听的一清二楚,所以整个屋子都寂静了。 只听见嘎吱开门声,几人走进屋子,小二送上来茶水,然后就被容玥摆手退下了。 “现在可怎么办,父亲是个倔强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护着张氏母女……。” 说着容玥掩嘴开始抽泣,萧妧连忙安慰,“容将军和容夫人这么多年感情,哪会因为房太医怀疑容玲不是容将军的女儿,就追查到底的,药引子没作用,老夫人病情反而加重了。” “依我看,张氏就是个不忠贞的,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她一个妙龄少妇哪能一个人独守空闺,之前我就怀疑张氏养了小白脸,可惜父亲就是相信她!”容玥气愤道。 “听你这么一说,之前的容夫人死因令人怀疑啊,极有可能是为了遮掩事实,故意栽赃嫁祸,挑拨夫妻二人离心,难怪容将军这些年一直不待见你。” 容玥气的一拍桌子,“这次张氏将祖母害得这么惨,还不都是因为我母亲当初出嫁时,柳家给了一大笔嫁妆,外祖父和外祖母疼爱母亲,给了一笔不菲的银子,账面上的那些不足三分之一,还有许多是未入账的,母亲死后,就把账册交给了祖母。” “一定是张氏见财起意,动了心思,否则祖母好端端的身子,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呢。” 容玥气愤的咬牙切齿,“我既是和亲公主,有一大笔不菲的嫁妆支撑,我母亲的嫁妆本就是柳家的,当年外祖母就是怕两个舅舅做生意失利,才将银子交给母亲保管,只等有一日柳家需要银钱时,再还给柳家,如今却被张氏霸占,实在气人!” “简直无耻!”萧妧跟着怒骂一句,“咱们不能白白便宜了张氏,可惜了容老夫人一生要强,你被她害得和亲,气倒了容老夫人,霸占了柳家财产,可惜容将军是个糊涂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还护着张氏母女。” 容玥咬牙切齿,“哎,父亲将房太医得罪了,祖母的病情也就一直耽搁着,若是祖母能够好转,那笔银钱不要也罢,只要能说服父亲,我可以剜血救祖母,我才是祖母的嫡亲孙女,只有我才能救祖母一命。” “可这样一来,不就说明容玲不是容家子嗣嘛,容将军真是不孝,宁可耽误老夫人病情也不愿意让你一试试,莫非容将军和张氏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萧妧质疑道。 第249章,污蔑(二更) 良久,容玥才无奈道,“子不言父之过,若是父亲铁了心要护着张氏母女,我又能怎么办,又没有人替我做主,我若忤逆父亲反倒会被世人指骂不孝。” 萧妧闻言也叹息,“哎,你也争取了,如今在容家就是一个外人,没有老夫人护着,还不是任人作践。” 缓缓后,萧妧又道,“白白便宜了容玲了,明明不是容家子嗣,耽搁了老夫人救治不说,还得了一个好名声,听闻宫里的皇后娘娘对容玲十分满意,这些日子正要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呢,十有八九就是容玲了,容玲做了太子妃,就更没人敢拿张氏如何了。” 不一会,有丫鬟来报请走了容玥,容玥和萧妧急匆匆离开了屋子,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两人一唱一和,将隔壁听的人说的面红耳赤,愤怒至极。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张氏竟然这么不知廉耻,霸占了妹妹嫁妆,不对,是柳家嫁妆!” 柳大夫人气的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手撕了张氏解气,“我说柳家那么大家产怎么会凭空少了一大半,原来都在妹妹那里,害得这些年柳家一直拮据过日子,她倒好,拿着柳家银钱挥霍。” “可不是嘛,就容玲身上穿的戴的样样价值不菲,几次见过容玲,都不带重样的,张氏母女好狠的心啊!” 柳二夫人也起得不轻,使劲磨着后槽牙,嘎吱嘎吱作响。 “二弟妹,方才容玥说,容老夫人身子半点没有好转,是因为容玲不是容家子嗣?” 柳大夫人还以为听错了,转而看向柳二夫人,柳二夫人点点头,“大嫂没听错,容玲的心头血对容老夫人根本没有半点效果,反而让她得了个好名声,这要是让容玲做了太子妃,这张氏的尾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两位柳夫人就是个直爽的性子,见不得旁人占自己的便宜,所以一听张氏手里拿着柳家家产挥霍,那心都在滴血。 “我呸!”柳大夫人啐了口,“不要脸的贱货,害死了妹妹不说,还敢给妹妹泼脏水,这些年柳家因为妹妹这件事没少被人诟病,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柳二夫人也十分赞同柳大夫人的想法,“大嫂所言极是,容老夫人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绝不会贪图玥姐儿的嫁妆,既然玥姐儿有意归还,容老夫人要是病好了,就一定会还给柳家,毕竟容老夫人才是容家一家之主,玥姐儿一个人力量太单薄,一个孝字就能将她压的没话说。”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请房太医出手,救治容老夫人!” 两位柳夫人很快达成共识,目标一致,一定要将张氏吞进去的嫁妆全都吐出来。 柳二夫人眼眸微转,“大嫂,咱们这么贸然去容家怕是不合适,那个张氏又是个巧舌如簧的,万一反咬咱们一口,实在不划算。” “那怎么办?” 柳二夫人眼眸里闪过一缕精光,笑了笑,“咱们就想个办法,逼着容家自己出手,容玥到底是个没出嫁的孩子,有些事还不明白,这世上有哪一个男子能受得了红杏出墙?” “张氏一个人守着一座院子,难免孤单寂寞,这时间久了,和身边的奴才一来二去的,事情做的隐蔽,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容玲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柳大夫人听了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个张氏太嚣张跋扈,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一定要狠狠教训才解气。” 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随即挑了几支簪子,就回了府。 次日一早,原本对容玲的满城赞扬变成了质疑,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这八卦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过了大街小巷。 张氏早上起来,先去探望了容玲,容玲用的都是最名贵的药材,由丫鬟精心伺候着,恢复得还算快,伤口已经结痂了。 张氏从怀里掏出两盒祛疤膏,“这是母亲花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买的,效果极好,过两日让丫鬟给你抹上,一日三次。” 容玲闻言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多谢母亲。” “傻孩子,你是我女儿,母亲的一切日后不都是属于你的吗,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成了,余下的事半点儿不必操心。”张氏笑着安抚道。 容玲点了点头,半个字没打听容老夫人病情如何,满心只有当太子妃的喜悦。 忽然,一名丫鬟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朝着张氏使了个眼色。 张氏缓缓站起身,“母亲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乖乖养着,回头想吃什么就让丫鬟去准备,得空了,母亲就来看你。” 容玲点点头,乖巧的应了,根本不知道外头的风雨一夜之间变了天,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中无法自拔。 张氏一只脚踏出了屋子,瞥了眼那丫鬟,“什么事?” 那丫鬟四处环顾一圈,然后低声凑在张氏耳边呢喃几句,听的张氏脸色勃然大变。 “去瞧瞧!” 张氏二话不说,铁青着脸朝着大门口处走,越走近越能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 只见容家大门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身打扮十分斯文,容颜清秀,个子高挑,身材偏瘦弱,看上去像个书生。 眼角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抬头间已经消失不见。 男子见到张氏,立即激动得上前,“苑儿,你是苑儿!” 张氏闺名中就有一个苑字,被人一个陌生男子亲昵的叫着自己的闺名,张氏的脸立即沉了。 “放肆!本夫人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站在容府地盘不肯离去,再不走,我可就要报官了!” 男子一脸歉意,“苑儿,我是文博啊,十五年前曾经借住你的别院,还是你支持我考科举,可惜,是我没脸见你,寒窗苦读数十载,因家中母亲病逝耽搁了,我找了你整整三年,偶然才得知原来你嫁给了容将军。” 男子说着十分伤心愧疚,一脸柔情的看着张氏,好似那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众人闻言倒抽口凉气,均奇怪的看了眼张氏,原来夫人没嫁进容府之前,还有过这么一段感情啊。 张氏铁青着脸,“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休要在这里散播谣言诋毁我的名声,这里可是容府,你若再不收敛,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今儿不给个交代,休想离开!” 话落,张氏一个眼神,立即有两个侍卫上前将男子制服。 男子一点也没有惊慌,反而掩嘴咳嗽,不一会嘴角边还沾染着血迹,整个脸越发苍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苑儿,你能嫁给容将军做正妻,我也替你高兴,是我没能力无法给你想要的一切,能在临死之前再见你一面,已经死而无憾了。” 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麻布包好的一团,递给了张氏,“这里是湖广草,是祛除疤痕的良药,听闻……。” “够了!”张氏冷笑着打断男子的话,“少在这里招摇撞骗,如今忌惮将军的人不止一个两个,故意要给将军抹黑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将军府名声一直良好,岂是你随意抹黑的,你既然说认识我,那我问你,你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们之间认识?” 张氏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才解气,张口闭口就是污蔑自己,要不是张氏及时打断,此人又像疯狗一样咬出容玲。 岂有此理! 张氏心里猜测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眼珠子微转,大约猜到了几人,气恼地瞪着男子。 男子每说一句话都费劲,一直用力咳嗽,比起张氏咄咄逼人的态度,男子越发显得柔弱。 “苑儿……。”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枚半块玉佩,看上去很旧,边缘已经被人摸的圆滑。 张氏瞳孔猛的一缩,这块玉佩的确是自己的,她还以为是丢了,也没在意,如今居然会在男子手中,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的。 张氏更加不敢小觑了,紧紧抿着唇,“谁不知道这块玉佩早就被我赏赐给丫鬟了,你倒好,偷了丫鬟的东西居然还敢找上门来要挟,不知廉耻!” “夫人,这的确就是奴婢丢的那块玉佩,奴婢的妹妹生病无钱医治,是夫人心善给了奴婢这块玉佩,可惜,奴婢一时大意弄丢了玉佩。” 不等张氏开口,立即有一个丫鬟站出来,伸手指着男子,“我记得你,是你偷走了我的玉佩,求夫人替奴婢做主,奴婢的妹妹至今还未好全,全都是因为这个男子,奴婢曾多次寻找此人要给妹妹一个公道,可惜每次都被他跑了,他就是惯犯,数次出现在赌坊,一定是有人故意派他来威胁夫人,好换取银钱继续赌博!” 张氏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赞赏的看了眼丫鬟,果然聪明伶俐。 众人闻言纷纷鄙夷的看了眼男子,原来是个骗子! “说吧,是谁教来容府闹事的,你要是说了,兴许本夫人还能网开一面,你若不说,休怪本夫人不客气!”张氏一脸狠戾的盯着男子。 男子半点没有慌张,反而黯然伤神的看着张氏,好几次欲言又止,张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清秀的脸庞因被人污蔑而涨红。 “罢了,我本就不该来,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仁善单纯的小姑娘了,既然你过得很好,我也放心了。” 男子似乎半点没将张氏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继续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引起众人的误会。 因为男子没有半点心虚,这看戏的人有些迷茫,究竟是谁在说谎? 张氏脸色微变,“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知死活,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一直打到招认为止!” 紧接着男子被侍卫押到凳子上,几板子下去,男子愣是没有松口,嘴里反而念叨着苑儿,苑儿。 气的张氏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怎么回事!”容将军是得了小厮的信,特意赶回来的,大门口处围着不少丫鬟婆子,以及围观的百姓。 张氏赶紧上前,委屈道,“也不知从哪里冒一个混账,张嘴就污蔑妾身,妾身根本就不认识他,也不知道妾身究竟得罪了谁,故意派这么一个人诋毁妾身。” 容将军安抚张氏几句,随即看了眼凳子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子,大步上前,虎着张脸。 “就是你在污蔑本将的夫人?” 男子抬眸,“草民见过将军,将军这不是污蔑,草民和夫人确实没有半点关系。” 男子又矢口否认了,要是男子一口咬定和张氏的关系,反而给人一种假象,不真实,可偏偏男子看张氏的目光柔情似水,就连被张氏责打辱骂,也不见有一丝丝怨恨,更多的是愧疚。 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容将军紧紧拧着眉,“既不认识,为何来容府闹事?” 男子虚弱一笑,“将军明鉴,是草明认错了人,草民只是恰好也认识一个叫苑儿的女子,但绝对不是夫人,草民找错人了。” 张氏松了口气,更多的是气愤,“夫君,妾身真的是清白无辜的,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男子呢。” 男子抬眸,有几分失落,“是啊,我只是个穷苦秀才,根本不配娶妻生子,又怎么会认识夫人呢。” 张氏眸色一变,指着男子便道,“你偷了丫鬟的玉佩,故意跑来污蔑本夫人,如今一句认错了就想打发了,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将军府岂能容你随意践踏,给我继续打!” 容将军没开口,目光一直紧紧盯着男子,男子很快被打的昏过去,后背处一片殷红。 “够了,既然认错了,给个教训就足够了,拖出去交给官府。” 容将军被房太医一事搅的不得安宁,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出,容将军极有深意的看了眼张氏,略有不悦。 张氏心一惊,知晓容将军肯定是恼了自己,无风不起浪,这样的事可不见得会认错,只不过容将军不想追究罢了,或者说是容将军信任张氏。 男子被侍卫拖走,怀里一个纸团忽然掉在地上,恰好就在容将军脚边。 容将军本无意去捡,但还是弯腰捡起,张氏眉头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久久无法挥散。 容将军将纸团打开,这是一张普通的白纸,只是有些破旧,打开一看,容将军整张脸漆黑如炭,阴沉沉的吓人。 张氏顺着视线看去,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夫君,这肯定是个误会……” 纸团上画着一枝半开的芍药,妖娆夺目,芍药只有一半,花色鲜艳,栩栩如生。 要是单独看就是一朵普通的芍药花开,可偏偏张氏胸前就有一处胎记,形状酷似芍药,后来张氏的母亲请人给张氏在胸口描绘了一朵半开芍药,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一直伴随着张氏。 容将军还特别喜欢这一朵妖娆绽放的芍药,每一次都会十分珍惜疼爱张氏。 如今被人赤裸裸的绘画在纸上,不得不让人多想。 “夫君,这肯定是个巧合。”张氏赶紧解释,怎么偏偏就是芍药呢,该死的! 那么隐秘的部位,竟然被人知晓了,张氏差点气昏了过去,不必提,今天以后肯定会给容将军心里留下阴影。 张氏最了解容将军了,骨子里的执拗,一如当初的柳氏,只是一个男子衣衫不整的从屋子里出来,屋子里还有丫鬟在呢。 就是给容将军留下了深刻印象,自打那以后,再也没碰过柳氏一次,一直怀疑容玥是否是容家骨血。 容将军一手紧紧地攥住了纸张,整个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周围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容将军气恼的甩袖而去,而张氏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第250章,主动送上门的嫁妆(三更) “夫君难道不相信妾身了吗?”张氏一路小跑拦下了容将军,必须要想个办法将容将军的心结解开了,否则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妾身身上有一枝芍药花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加打听,未必就打听不出来,妾身十三岁就认识了将军,如今已经快十五年了,妾身一直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差池,心里只有将军一人。” 张氏说着眼角唰的下流泪了,哭的梨花带雨极惹人怜惜,“妾身虽然出身低微,但一直也知礼义廉耻四字,当初母亲宁可打断妾身的腿,也不让妾身委身嫁进容府做小,是妾身仰慕将军,眼里容不下他人,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跟了将军。” 张氏不断的诉说过去种种,哭的婉转动人,一时令容将军的心也跟着软弱了。 当初柳氏出了这事以后,从未辩解一句,容将军当时也是在气头上,当众打了柳氏一巴掌,可柳氏就是不解释,一脸绝望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容将军至今忘不掉。 哪怕柳氏辩解一句,容将军也不会这么生气,甚至会选择相信,可柳氏性子太极端了,生了孩子后留下一封书信就自裁了。 这摆明了就是心虚,所以才畏罪自杀了,容将军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十几年,每每想起就是心痛气愤。 如今张氏又牵扯上这种事,一下子挑起了容将军的怒火,但张氏是个聪慧的,不断的想办法替自己辩解,息怒容将军的怒火。 容将军顿下脚步,瞥了眼张氏,“行了,本将也没说什么,你先回吧。” 说着,容将军掉头就走,离开了容府,直接去了府衙。 “咬舌自尽了?”容将军有些惊讶,他本想要问个清楚,可谁知人却死了。 这令容将军的心里又蒙上一层阴影,心中五味杂陈的复杂。 “容将军,并非微臣多言,如今城里闹的沸沸扬扬,房太医也被您一状告的丢了官职,闲赋在家,容老夫人的病却半点未好转,还有那名公子,这前前后后实在叫人非议啊。” 京兆尹和容将军交情不错,私下里劝了几句,“将军,容老夫人如今命在旦夕,数十个太医都束手无策,何不让房太医试试呢,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容将军听着更是气恼,“多谢大人好意,房太医医术有限,已经伤了小女,我哪敢再拿家母的身子给他做实验,况且,玲儿就是我的亲骨肉,外界纯属一派胡言!” 京兆尹见他倔强,也不好再劝,只好扯开话题说点别的。 而容将军则是心里有一个坎,不想质疑张氏,一旦答应让房太医再试一次,岂不是当着天下众人面自打嘴巴,承认了容玲并非自己亲女,而张氏更是个不忠贞之人吗? 容将军嘴上虽这么执着,可心里还有一丝丝的质疑,更多的是纠结矛盾,相互拉扯着,令他十分烦恼。 盛京城内流言四起,不少人纷纷质疑容将军的孝心,为了自己的颜面,宁可至亲生母亲于不顾。 张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究竟是哪个缺德的,盯着容家不放,四处散播谣言,快去派人查个究竟!” 张氏发觉,自从容玥回来开始,整个容家就不太顺利,张氏直觉,这件事肯定和容玥有关系。 甚至觉得,容玥这次回来就是找茬的,否则也不会处处针对自己和容玲,或许从第一天就是个一个局。 张氏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背脊惊的一声冷汗,短短几个月不见,容玥竟还有这等本事,果然是带着目的回来的。 “去迎客院!” 张氏亲自去了一趟迎客院,容玥正坐在廊下悠闲的翻着书册,面容姣好,安静宁雅,透着一股书香气息。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也是容家女儿,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容家,容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氏此刻失去了以往的耐心,懒得再继续伪装,“容玥,你就算不替自己着想,也该替你祖母想想,要是你祖母知道你败坏容家名声,一定会被气死。” 容玥一脸无辜,“夫人再说什么呢,什么叫我故意损坏容家名声,我为何这么做,夫人有什么证据呢?” 张氏气狠狠地瞪着容玥,容玥则挑眉一笑,“况且,夫人这是拿祖母故意在威胁容玥吗,是不是想逼着容玥去跟父亲认了这件事,好洗刷夫人的清白?” “你!”张氏的确是这么想的,顺带过来探探容玥的口风,现在看来,八成就是她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别以为我没有证据,你就能逍遥法外了,容玥,别太过分了,玩火自焚的下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张氏气的甩袖而去,之前张氏还忌惮容玥和亲公主的身份,万一出事,容家没法交差。 如今被踩在脚下,张氏也顾不了许多了。 张氏一走,容玥小脸笑意一收,“盯住了祖母,千万别让她有机会对祖母下手。” 容玥唯一担心的就是容老夫人,其余的,听天由命吧。 张氏走到一半路了,小丫鬟急匆匆赶来,张氏有些不耐,“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这次又是怎么了?” “夫人,现在外头都在传,老夫人的病之所以没好全,都是因为二小姐的药引子不对。” 张氏闻言蹙眉,“简直胡说八道,明明是房太医自己医术不精,怎么怪的了玲儿呢!” 张氏也纳闷,早就给容老夫人吃了解药,可容老夫人就是不见好,反而越发的体弱,实在太蹊跷了。 小丫鬟被训斥了一顿,哆嗦了下身子,立即不敢再说话了。 “还有什么?” 小丫鬟颤抖了下,缓缓道,“外头传是因为二小姐根本不是将军的女儿,和老夫人无血脉关系,所以才会失效,若用大小姐再剜一次,必定会让老夫人痊愈。” 张氏闻言甩手就给了小丫鬟一耳光,整个人都红了眼,“放肆!二小姐受了那么大罪剜了两碗血,都是房太医自己的问题,故意将责任推给玲儿,玲儿怎么可能不是将军的女儿呢。” 张氏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背后散播谣言者活刮了解气。 “夫人,柳家两位夫来了。” 张氏闻言整个眉头都在打结,抬头一看,果然见柳大夫人和柳二夫人相邀而来,脸色都不怎么好。 张氏正在气头上呢,一看见二人就没好气道,“你们怎么来了,柳家可真是好规矩,当容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的吗?” “少给我耍嘴皮子,都这个时候了,还逞什么将军夫人的威风,我要是你啊,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哪还会大摇大摆不知廉耻的指手画脚。” 柳大夫人也不甘示弱,就没将张氏放在眼里,一顿冷嘲热讽。 张氏闻言蹙眉,看了眼二人,“是你们在背后捣鬼!” “张氏,你疯了不成,随便捡到一个人就乱咬!”柳二夫人也加入吵架行列,“我们今儿来可不是跟你吵架的,我们是来找玥姐儿的,这里虽是容府,但也是玥姐儿的家,我们是玥姐儿的嫡亲舅母,来探望玥姐儿也是理所应当。” 不远处,容玥款款走来,朝着两位柳夫人弯腰行礼。 “哎呦,我的玥姐儿啊,几日不见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柳大夫人一脸心疼的扶着容玥,动情之处还擦了擦眼角,好似容家虐待了容玥一样。 张氏的脸已经彻底白了,“柳大夫人上一次见玥姐儿,还是好几年前吧,那时候玥姐儿还是个孩子,亏的柳大夫人还能认出玥姐儿,真是好眼力。” 柳大夫人闻言脸色有些讪讪,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玥姐儿,不是舅母不来探望,实在是怕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玥姐儿,我和你二舅母一听你被送去和亲,气的直接就来容家大吵大闹。” “可不是,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隐忍没换来一个好,反而让人欺负你这个孤女,如今连容老夫人也病了,就更没人将你放在眼里了。” 柳二夫人也哽咽了嗓子,一脸气愤的看着张氏。 “你不过一个继室罢了,有什么资格霸占玥姐儿的嫁妆,之前你说玥姐儿和亲匆忙,没来得及带走,如今人回来了,什么时候将嫁妆交给玥姐儿?” 柳二夫人两三句话就将来意说了,就是替柳家夺回财产。 张氏愣了下,想不到二人会提嫁妆一事,嫁妆不是一分为二了吗。 随即,张氏明白了,柳家实在太贪心了,竟然想要回所有的嫁妆! “哼!上一次玥姐儿和亲,两位可都带回一半的嫁妆离开了,如今玥姐儿回来,你们是不是也该奉还呢。” 张氏也不甘示弱,直接将此事摊牌,谁也别想好! “舅母,这是真的吗?”容玥立即看向两位柳夫人,“其实那嫁妆是母亲要留……” 柳大夫人极快的打断容玥的话,“玥姐儿,我们也是为你好,准备将那一批嫁妆折成银子给你送回去,还能贪图你的嫁妆不成!” 柳大夫人和柳二夫人早就知晓,这嫁妆日后还要还回柳家,但这个时候容玥说出来,难免让张氏多心,更有理由不掏剩下的了。 所以柳大夫人和柳二夫人商议,将拿走的一小部分嫁妆先还给容玥,这样一来就可以底气十足的帮着容玥要剩余的嫁妆了。 “你放心,明儿舅母就让人给你抬回来,保准一分不少!” 容玥听着差点忍不住想笑,硬是给憋住了,感动的点点头。 张氏傻眼了,这咽下去的肉还能再吐出来? “张氏,你一个继室有什么资格霸占嫡长女的嫁妆,玥姐儿已经回来了,就交给她自己吧。”柳大夫人道。 “不是我不交给你,只是这嫁妆一直都是老夫人保管,上次要不是你们非要闹,我也不会顶着压力,背着老夫人拿给你们,剩下的一半,要等老夫人醒来才行。” 张氏眼珠子一转,极快的想了个对策拖延。 “万一没了嫁妆,或者老夫人有什么其他安排,到时候老夫人问起来,我可交代不了。” 张氏的意思很模糊,也没说给,也没说不给,直接堵的两位柳夫人没话说。 柳大夫人却笑了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容老夫人的事,玥姐儿,你祖母待你不薄,如今病在榻上不省人事,你身为孙女自当尽一份孝道,甭管外人怎么说,但凡有一线机会就要试一试。” “玥姐儿,你大舅母说的没错,跟我们去一趟房府找房太医,赔礼道歉,再让房太医出手救一救老夫人。” 柳二夫人说着就拽着容玥的手往外走。 第251章,容玥剜血 容玥也没挣扎和反抗,反而赞同道,“舅母说的是,只要能救祖母一命,容玥死也甘愿!” 柳二夫人动容的点点头,“好孩子,舅母果然没看错你,也不枉老夫人疼你这么多年。” 说着两人就要离开,张氏却一把拦住了容玥,转而对柳二夫人道,“柳二夫人,这里是容家,不是你随意撒泼的地方,老夫人身子本就孱弱,你有什么资格打搅,出了什么事情你能负责吗?” 柳二夫人一点也不惧怕张氏的威胁,反而朝着张氏讽刺的笑,“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不知道,玥姐儿母亲蒙冤而死,这么多年任由你为虎作伥,简直欺人太甚,这一次柳家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张氏是气极了,不知道这两人究竟发的什么疯,执意要插手容家的事。 “房太医医术不精,不仅害的玲儿遭受那么大的罪,老夫人的病情半点没有好转,将军早就不相信房太医了,玥姐儿,你也要跟着她们胡闹,非要把老夫人气死才甘心是不是?” 张氏这几天的情绪大起大落,许久未这么生气了,一时将什么礼仪全都抛之脑后,愤愤的看着容玥。 “玥姐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能旁人说什么信什么,老夫人可是你的祖母,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别好心办了坏事,耽误了老夫人。” 张氏深吸口气,现在容老夫人已经服下解药,要不了几日就能恢复,要是这个时候容玥剜血。 那之前容玲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直接验证了那个传言,就是容玲和容老夫人并无血脉关系,岂不是在说自己不守妇道? 所以,无论如何,张氏都不同意让容玥去找房太医,对她而言怎么都不利,如今只有静静等待。 “张氏,你怎么这么歹毒,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病危也不去试试法子,是不是巴不得老夫人出点什么意外才肯满意?” 柳二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柳家和容家是亲戚,容老夫人和柳家有几分渊源,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二弟妹说的没错,你一而再的阻挠,该不会是心虚吧,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被拆穿……。” 柳大夫人话落,张氏立即涨红了脸,“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堂堂正正能怕什么,你们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何来闹事,有什么目的?”柳二夫人反问一句。 张氏噎了好一会,柳家不贪财将嫁妆归还容玥,说明就不是冲着财去的,外人肯定会站在柳家这一头。 “反倒是你,霸占了容玥的嫁妆不还,又掌握了容家管家大权,万一老夫人要是醒了,这些可都不翼而飞了,你自然不希望老夫人醒来,还能继续高枕无忧做你的将军夫人!” 柳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直接说出这一切,心里痛快了许多,一手拽着容玥就要朝门外走。 “玥姐儿,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口口声声都是大仁大义,临了却宁可让老夫人病着,也不愿意想想办法,就是为了耗着老夫人!” 柳大夫人也一手拉着容玥,“好孩子,你二舅母说的没错,我们都是你嫡亲舅母,又不图你什么,还能害你不成!” 容玥点点头,“两位舅母说的都没错,只要有一线生机,容玥都应该尽力一试。”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这就对了。” 张氏气的脸都绿了,压根就拦不住几人,反而越阻拦越令人怀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噎的实在难受。 恰好这时,容将军回来了,张氏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夫君,她们几个要去找房太医,还要拿母亲做实验。” 容将军闻言脸色一沉,看了眼容玥,“怎么回事!” 容玥还未开口,两位柳夫人将她护在身后,柳大夫人也板着脸,“容将军,你虽然贵为将军之尊,好歹之前唤过我一声嫂子,我也就托大一次,之前妹妹嫁给你时,因为张氏受了多少委屈,才生下孩子不久,就撒手人寰,害得我婆婆伤心过度,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柳大夫人是个嘴皮里利索的,几句话将让容将军的怒火熄灭了不少,隐隐有几分愧疚。 “柳家这么多年不来探望玥姐儿,也是怕给玥姐儿添麻烦,让某些人多心,先是玥姐儿突然和亲,再是容老夫人病倒,容家一切都交给了张氏。” 柳大夫人顿了顿,“张氏是主母,交给她也没错,按理说不该柳家插手过问,但如今涉及到玥姐儿,柳家不能坐视不管了。” “张氏扣下玥姐儿嫁妆,先前说好了,要全部交给玥姐儿的,这嫁妆可是从柳家抬出去的,要是握在老夫人手里,柳家半个字怨言都没有,张氏不过是个继室,有什么资格霸占嫡长女的嫁妆?” 柳二夫人和柳大夫人三言两语就将容将军挤兑的没话说,红着脸站在门口,他根本不知道嫁妆的事。 “夫君,不是这样的,这嫁妆一直是母亲保管,前些日子是两位夫人来闹,所以妾身无奈才私自还了一半,万一母亲醒了以后追问,我也不好交代啊。” 张氏赶紧将自己撇清了。 容将军也觉得张氏说的没错,柳二夫人却道,“既然要交给老夫人,你为何要阻挠玥姐儿救老夫人?” 柳二夫人本想说,万一老夫人出了什么意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不敢当着容将军的面诅咒容老夫人,只简单的表达一下意思。 但容将军也不是傻子,很快听明白了意思,脸色也有些难堪。 “不让去找房太医是我的主意,这是容家的家事,就不劳两位夫人费心了,房太医医术不精是事实,我怎么会拿我母亲的生命开玩笑,至于嫁妆。” 容将军顿了顿,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容玥,“容家一定不会克扣一分,就当白养你一场!” 两位柳夫人恨不得掰开容将军的脑子看看,怎么顽固不化到这个程度呢,都这个时候还护着张氏。 张氏听着却狠狠的松了口气,也跟着劝,“玥姐儿,西越太医无数,何必非要房太医呢。” 容玥挑唇,“夫人别忘了,房太医可是您亲自找来的。” 张氏噎住了,脸色讪讪,再不开口了。 容玥抬眸看了眼容将军,“父亲,不管你对我成见如何,房太医既敢拿性命作担保,容玥就信他一次,若房太医说的是事实,也比现在束手无策强!” 容玥上前一步,扑通跪在容将军面前,“父亲常年不在家中,只有容玥和祖母相依为命,如今机会就摆在容玥面前,容玥绝不会坐视不管,父亲若是不同意,那容玥只好不孝了。” 张氏眼皮跳了跳,不安的看向容将军。 只见容将军脸色一沉,紧紧的盯着容玥,“你要进宫找皇上做主?” 容玥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是!容玥这么做也是为了容家着想,现在的容家已经被外界质疑,若是容玥剜血,同样无果,正好能洗刷夫人和二妹妹的冤屈,否则二妹妹和夫人永远都会被人质疑。” 同样的,若是容玥救治老夫人有效果,那就等于给张氏判了死刑,容玲就不是容家子嗣。 张氏动了动唇,想阻挠这一切,可偏偏话卡在喉咙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时候开口,就显得心虚了。 “玥姐儿说的不错,老夫人的病群医束手无策,也没有比这更差的结果了。” 柳大夫人是坚信容玥可以救老夫人的。 张氏紧紧提着心看着容将军,她有预感,容将军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容将军紧拧着的眉一松,缓缓对着容玥道,“若这次救治无果,日后你再也不是容家子嗣!” 容玥挺直了背脊,“容玥愿意一试,多谢父亲成全!” 张氏听着心里咯噔一沉,一直有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连呼吸都是急促不安的。 只见容玥站起身跟着两位柳夫人就出门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房太医。 “夫君……”张氏的手还挽着容将军的胳膊,忽然对上他那一双如鹰的眸子,心跳都漏了一拍,讪讪地笑了笑,“夫君不是不相信房太医吗,怎么会突然答应了,这可不是开玩笑。” “容玥说的没错,现在府外对容家质疑很大,对玲儿也很不利,正好趁这次机会洗刷你们母女的名声。” 容将军是矛盾的,无奈的叹息,“我问过太医了,母亲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玲儿受了这么大苦还要遭受不白之冤,再不做点什么,我如何对得起她?” 张氏听着一颗心落地,“也好,省的玥姐儿不死心,可惜这孩子是个耳根子软的,听信旁人所言,哎……。” 容将军对容玥的确失望至极,摆摆手,“从小就是那副德行,半点没随了容家人的性子。” 潜意识里,容将军就没将容玥当作自己的女儿。 张氏听着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原本还想留容老夫人一命,现在看来情况根本就不允许。 老夫人,这可是容玥要你性命的,怪不得自己! 容玥去了房府,房府紧闭着大门,任凭容玥叫破了嗓子也没开门。 容玥咬咬牙跪在了房府大门前,不一会立即引来不少的百姓,纷纷围绕在容玥周边。 “看来容大小姐也不像传言那样冷血无情啊,先是替国争取了兵马,挽救西越,如今又是剜血救祖母,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的。” “是啊是啊,之前还有人说容大小姐天性不羁,不受管教,那也都是听人说说而已,也不见得有什么证据,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损坏容大小姐的名誉呢!” “要我说啊,出嫁了还能千里迢迢回来探望养育多年的祖母,有孝心的孩子肯定不是个差的,这天底下的继母个继女又有几个相处好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替容玥开脱,这一下子就让容玥多年来不好的名声扭转,反而成了被人欺负无处申诉的可怜虫。 容玥听着嘴角抽了抽,继续默默跪着。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百姓越来越多,房太医被容玥孝心“感动”,就答应不计前嫌替容老夫人医治。 房太医再不出现,房府都快被人拆了,被逼无奈才出来,还要装作很感动的样子。 “多谢房太医不计前嫌,容玥感激不尽。” 房太医摆摆手,“也罢,救人乃医者本份,给老夫人出的方案也是老夫的意思,若不将老夫人医治痊愈,也砸了我房氏医族的名誉,走吧。” 说着房太医将东西准备齐全以后,跟容玥再次回到了容家,这一次容将军没有出面。 隔着屏风,容玥叫声凄惨,令人听着都忍不住浑身颤栗,半个时辰后,房太医取了一碗红艳艳的血,按照之前的法子兑在了药中,直接去找容老夫人。 而容玥则躺在榻上,装作很虚弱的样子,让丫鬟端出去不少带血的衣服,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小姐!”青予忽然走了进来。 萧妧挑眉,“是不是有人朝老夫人下手了?” 青予点点头,萧妧则道,“先不是打草惊蛇,等三日后老夫人醒了再说,注意保护好老夫人安全。” “是!” 萧妧看了眼容玥,“这个张氏心思歹毒,是不能继续留在容府了,趁着这次机会除掉,日后容老夫人才能彻底无忧。” 否则容老夫人年纪大了,一时不谨慎,就会被张氏暗害,也不能每一次都有人救容老夫人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心软的,只希望这次以后,父亲能够浪子回头,好好孝敬祖母,母子两少了嫌隙。” 容老夫人嘴上虽不说,可心底就是希望能够和容将军和好如初,只不过中间夹杂一个张氏挑拨,想和好,简直难如登天。 房太医这次一直守着,半步不敢离去,他可是赌上脑袋的,所以不敢出任何差错。 整个容府都在等,张氏每日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而容玲,压根不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躺在屋子里养伤,张氏吩咐不许任何人提起,所以在整个容府里,容玲的日子过的最潇洒自在。 期间,容玲追问过丫鬟容将军和张氏为什么不来探望自己,丫鬟只说,容将军忙着公务不在家中,而张氏还有许多要事处理。 容玲听着这才不问了,只管安心养身子,生怕留下半点疤痕。 这一晃三日过去了,对于张氏和容将军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容玥也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松之堂等候,就等着见容老夫人。 不一会,房太医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出来,整个人都颓废了一圈,容玥赶紧上前,“房太医,我祖母如何了?” 容将军和张氏也随后赶到,两人心紧提着,同样期待的看着房太医。 房太医冲着容将军道,“不负将军所托,老夫人身子无碍了,只要稍加修养就能彻底恢复痊愈。” 容将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真?” “将军若不信可以去看看,老夫人已经醒了,这次多亏了容大姑娘剜的心头血,救了老夫人一命。” 房太医话落,张氏身子晃了下,一张小脸惨白。 什么叫多亏了容大姑娘剜血救了老夫人?那容玲又算什么,再说那个老不死的不是中毒了吗,怎么可能痊愈? 第252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二更) “真的吗,祖母当真无碍了?”容玥虽早就知道容老夫人没什么问题,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激动,扶着丫鬟的手就进了屋。 榻上,一名老妇人容颜憔悴,短短半年不见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神色涣散,有些颓废。 容玥一看见容老夫人,眼角的泪珠忍不住滑落,哽咽着嗓子叫了一声,“祖母!” 容老夫人抬眸,看见了容玥有些激动和诧异,“玥姐儿,真的是玥姐儿!” 容玥跪在容老夫人病床前,“是玥姐儿不孝,未能及时赶回探望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容老夫人看见容玥脸上的笑意深了三分,紧紧拽着容玥的手不松,也忍不住跟着哭,“是祖母没用,护不住你,才让张氏有机可趁将你塞进花轿,你放心,等你父亲回来,祖母就是拼死也会跟他解释清楚,玥姐儿向来洁身自爱,怎么会做出那种不耻的事呢。” 容玥一开始心里是有过怀疑的,怀疑老夫人也知情,默认了张氏的做法。 如今看来容玥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祖母一向疼爱自己,又怎么会相信张氏,对自己不管不顾呢,容玥一把扑在容老夫人怀里,哭的无助和委屈。 被送去和亲时,容玥整个天都塌了,好似被人遗弃了。 若不是萧老夫人和萧妧,容玥可能这一辈子都蒙在鼓里,也差点害死了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搂着容玥,慈祥的安慰,拍了拍容玥的后背,“玥姐儿别哭了,祖母相信你。” 不知为何,容将军站在门口处,那一只脚似有千斤重,如何也迈不进屋内。 看着祖孙二人抱头痛哭,容将军的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良久,等两人情绪都稳定了,容将军才整理了思绪进了屋。 “母亲。” 容老夫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容将军,容老夫人自从睡了一觉以后,外界发生了什么半点不知情,更不知道自己病了多久。 所以看见容将军有些惊讶,于是丫鬟就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细致的说了一遍。 容老夫人吃惊之余随后冷笑,“瞧瞧,你一直误会柳氏,如今事实就摆在你眼前,究竟是谁骗了你,柳氏那么倔强刚烈的性子,断然是不会背叛容家,我果然没看错人,天理昭彰,这就是报应!” 容老夫人和柳老夫人认识多年,对柳氏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对柳氏评价极高。 容老夫人膝下没有女儿,从柳氏嫁进门,一直都是像亲生女儿似的疼爱着。 就算后来出了事,容老夫人也是坚持己见,态度坚决的将容玥抱在自己膝下,保住了容家嫡长女的位置,宁可和容将军母子隔阂,也不动摇半分。 终于让她等来这一天了,之前的苦算是没白熬。 容将军先是怔了下,没反应过来容老夫人的意思,好一会才回味,阴沉着脸。 “母亲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要我污蔑人的事我断然做不出来,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别以为一时没有证据就能为所欲为了。” 容老夫人长长地叹息,“当年母亲执意阻拦你纳张氏做妾,不仅仅是身份上的,若她是个品性良好的,你们两个又情投意合,我绝无二话。” 容老夫人早就看清楚了张氏的本性,张氏为了能嫁给容将军做妾,不顾家里反对执意搬出府,要说情深意重,倒也情有可原。 可偏偏张氏怀了身子,在老夫人看来就是不知羞耻,女儿家可以穷苦,但绝对要矜持自爱,小小年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勾引容将军,这是容老夫人最不能容忍的。 容将军一句话也辨驳不出,只能静静听着,眼中闪过复杂情绪。 “可怜的柳氏,被我一手害惨了……” 容老夫人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有愧柳氏,若不是自己执意要容将军娶了柳氏,也不会让柳氏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还有柳老夫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一下子没了两条人命,容老夫人自责内疚了十几年,所以越来越不待见张氏,从未承认过张氏这个儿媳妇。 也因为这个原因,令容老夫人和容将军母子间隔阂越来越大,有时候容将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没去探望容老夫人。 而容老夫人更没有软过态度,多次表明,容家正经嫡出只有容玥一人。 前几年有奴婢在背后嚼舌根,说柳氏不贞,这话传到了容老夫人耳朵里,容老夫人立即当着全府众人面杖毙了那奴婢,并将那奴婢一家老小全部发卖。 并且命令这奴婢的血迹三天不除,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乱嚼舌说柳氏半个字不是。 张氏虽后期被扶正了,但容老夫人一直没接受过张氏敬的一杯茶,更不允许张氏上容家族谱,纵使张氏费尽心机讨好,容老夫人也半点不为所动。 这也就是张氏记恨容老夫人的最大原因。 容玥则摇摇头,“不,母亲有祖母这样护着,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祖母不必自责,想来母亲也没后悔嫁给父亲,毕竟当然还有过一年很美好的时光。” 前半句容玥说的是实话,要是换成其他家族的老夫人,一定不会像容老夫人这么坚持,十几年来毫不动摇地相信柳氏清白,若是旁的老夫人,早就让容将军另娶了。 换个角度柳氏也是不幸的,柳氏是个倔强骄傲的性子,在生下容玥后服毒自尽,不肯委屈求全,多半是因为容将军的不信任,让她死了心,对未来没有半点希冀,所以才想不开。 若再来一世,容玥相信柳氏一定不会嫁给容将军,找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相夫教子,一世无忧。 容将军听着不由得想起了往日,当初和柳氏成婚,也有过一段甜蜜时光,柳氏才情过人又温婉大方,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淡淡的优雅。 或许从张氏进门那一刻起,柳氏脸上的笑容渐少,随后变得整日忧郁,挺着大肚子站在廊下就是一整日,再也瞧不见往日那样温和清纯的笑容。 渐渐地,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了嫌隙,往日恩爱一点点消散,再加上屋子里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后,容将军更加厌烦柳氏了,自此再也没有踏足柳氏院子一步。 说起往事,容老夫人一脸惋惜,恼恨容将军糊涂,放着好好的正妻不珍惜,偏偏将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捧在手心。 容老夫人对容将军失望至极,被美色迷了眼,看不清虚情假意,反而沉醉其中。 “老夫人。” 忽然张氏走了进来,她就来看看到底是真是假,等看见容老夫人坐起身子斜靠在榻上时,确实惊讶了。 屋子里气氛正尴尬呢,张氏浑然不觉的走了进来,“老夫人果真好了,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妾身可是替老夫人担心了许久呢。” 容老夫人眼皮一抬,“我的命是我孙女救的,你谢菩萨做什么,要谢也应该谢谢玥姐儿。” 张氏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讪讪的看了眼容将军,容老夫人也瞧见了,冷笑看了眼丫鬟,“去把房太医请来!” “是!” 张氏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站在一旁插不上半句话。 不一会房太医来了,容老夫人先是道谢,“多谢太医救了老妇人一命。” “老夫人实在客气了,都是容大姑娘的功劳,若无容大姑娘的心头血,老夫人也不会醒的这么快。” 房太医每说一个字,张氏的脸就沉了一分,明明容玲也剜血了,如今功劳全成了容玥的了,岂有此理! 容老夫人拍了拍容玥的胳膊,“玥姐儿是我的亲孙女,能有此孝心也不枉我疼她一场,对了,有件事想请教房太医,还希望太医能够知无不言。” “老夫人请说。” 容老夫人忽然看了眼张氏,张氏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在狂跳。 “听闻当初容玲也剜血了,只是不见效果,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 果然,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张氏至今也没想清楚这其中的蹊跷,到底哪里出错了,容玲就是容将军的女儿,怎么容玲的血没用,反而容玥的血有用了。 张氏看了眼容玥,只见容玥抬眸冲着张氏挑衅一笑,张氏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 什么剜血救人,都是胡编乱造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容玥故意的一个圈套! 张氏猛然反应过来,从容玥执意剜血的那一刻起,她就怀疑了,现在是十足确定,就是容玥玩的把戏! 这是在报复,毁了张氏的名声,顺带毁了容玲的清白,简直好狠毒的心肠。 不等房太医开口,张氏就道,“房太医,为何玲儿的血没有半点效果,反而是玥姐儿的血有了效果,这两人可都是容家血脉,是不是有人故意指使你这么做的,剜血救人的例子,根本闻所未闻!” 张氏先是反咬房太医一口,“老夫人,玲姐儿模样和夫君三分相似,身上还有和夫君一样的胎记,怎么可能不是夫君的女儿呢。” 张氏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当初那个找上门的男子绝对是容玥安排的,全都是容玥设的一个局。 张氏的目光瞄向了容玥的胸口处,她那里绝对没有伤,都是假的,只要拆穿了容玥的小把戏,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玥姐儿,地上多凉啊,你快起来吧。” 说着张氏上前一步拽着容玥,另一只手似是无意的碰上了容玥的心口处,使劲的捏了一把。 “啊!”容玥在大腿根处狠狠的掐了一下,小脸煞白。 而张氏手上沾满了血迹,容玥心口处也被鲜血染湿了一层,张氏愣了下。 “这怎么可能呢?” 容玥身子晃了下,幸亏丫鬟手急眼快扶住了,青予道,“小姐您的伤口崩开了,奴婢扶您去上药。” 容老夫人唰的一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张氏,“张氏,当着我的面就敢对玥姐儿动手,这么多年来我一忍再忍,你却毫不知收敛,太放肆了!” 张氏被怒吼一声后回神,手里的血迹还未干枯,难道是她猜错了? 不,一定是容玥设的圈套! “老夫人,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自己是要扶玥姐儿起来。”张氏赶紧解释,“老夫人,夫君,玲姐儿是妾身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不是容家子嗣,房太医,你可不要昧着良心说话,会遭报应的。” “放肆!你敢威胁房太医!”容老夫人真的是忍无可忍,看了眼容将军,“以往我说什么,好像我故意冤枉了她,如今也是你亲眼所见,她摆明了就是心虚!” 容将军看着张氏的目光隐含探究和怀疑,张氏心底咯噔一沉,“夫君,你我夫妻十余载,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容将军一开始确实是相信的,没有半点怀疑,可如今一而再的事迹表明,不得不让她多想。 容将军目光一转落在了房太医身上,“房太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此刻,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房太医身上,房太医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犹豫了好一会才道。 “老夫不知容家家事,只知道此次药引中,的确是容大姑娘的血起了作用……” “那也不能这么说,极有可能是玲姐儿的血有了效果,只不过并非三日内时间罢了,而恰好这个时候玥姐儿也剜血了,根本不足以证明就是容玲不是容家子嗣。” 张氏及时补充一句,容将军拧紧了眉,前后相差不足五天,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房太医反问,“夫人怎么会知道老夫人这几日就会醒来?” “我……我只是猜测罢了,房太医也能太武断了,许是药效没发挥彻底。”张氏眼神虚闪的解释。 “容老夫人吃了容二姑娘用血做的药引子,不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身子越来越糟,极有性命之忧,这就是相斥,两者根本无法相融,所以老夫断定容二姑娘和容老夫人并无血脉关系。” 房太医缓缓又道,“而容大姑娘的血极快的和容老夫人相融,能让老夫人短时间内醒来,就是至亲血脉。” 说着,太医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 “夫人不必辩驳了,这张银票就是夫人让丫鬟递给老夫的,老夫是个医者,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那张银票掏出来,张氏整个人都傻了,狠狠的瞪着房太医,“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剜血救亲的事,全都是你编的,这银票根本就不是我给你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到底是谁指使你害我的?” 容将军却一把接过银票,“让管家过来一趟!” “夫君!”张氏心都漏了一拍,这银票的的确确是她让丫鬟收买房太医的,可她要的并不是个这个结果呀。 不一会,管家来了,接过容将军手里的银票仔细观摩,“这是六日前夫人派晴云去账房取的银票。” 容将军怒瞪着张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张氏哑口无言,事到如今处处都是不利于她的,一次两次还能让容将军信她,可这一切都指向于她,张氏根本解释不出来。 “为何给房太医一万两银票,诊脉罢了,何需这么多银子?”容将军紧紧拧着眸,浑身尽是冷冽气息。 房太医叹息一声,“是夫人希望老夫人留着口气,但永远也别好起来,老夫人命在旦夕,老夫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想将老夫人救过来再提这个,谁料今儿早上夫人派人告知老夫,要让老夫人彻底醒不过来,左右老夫也是被贬官职,会给老夫五十万两银子作为补偿,老夫岂能答应,夫人,回头是岸。” 房太医这一番话沉了压垮张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氏瞪大了眼,压根什么都没说过,全都是假的! “胡说八道,这一切都是容玥的设的圈套,你究竟收了容玥多少好处,帮着她说话,故意诬陷我!”张氏气恼的瞪着房太医。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正在PK哦,小姐姐们求支持…。 《重生之世子谋嫁》 灵犀殿下 当粉妆世子谋上妖孽丞相,会发生什么事? 世子说:嫁他为妻,暖他床,打他桃花吃他粮。 不过,某女使出浑身解数,某男却岿然不动,世子悲:“中看不中用,定是断袖男人身下受!” 断袖? 丞相怒,推倒,食之。 世子哭:“丞相美如娇,压断本世子的小蛮腰!” 事毕,踹之,逃之。 天苍苍,野茫茫,人走黄花凉。 丞相带娃寻妻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隔壁世子府。 第253章,真相大白 看着张氏这般咄咄逼人,房太医则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眼容老夫人,“老夫人,老夫所言句句都是真的,倘若不是容大姑娘一片孝心,就凭容将军对老夫的诋毁,今日老夫是不会来的!” 容老夫人闻言点点头,看了眼容将军,“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给房太医赔礼道歉!” 房太医救了容老夫人,容将军心存感激,于是弯腰作辑,“那日是我无状冲撞了太医,一会我就进宫,向皇上请罪。” 房太医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留下药方后又叮嘱几句,随即就离开了屋子,对于容家的家事,房太医没有半点兴趣。 “你不能走!”张氏一把拦住了房太医,现在她所有的人希望全都聚集在房太医身上了,房太医走了,她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你身为医者为何要故意混淆是非黑白,诬陷于人呢,救人亦害了无辜的人,难道这就是你为人医者的良心吗!” 张氏气的狠了,“玲儿剜血两次险些去了性命,全都是你医术不精所致,到头来却将责任推给了我,什么银票,全都是算计好的!” 张氏紧紧拽着房太医的胳膊不松,“你去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故意阻挠容玥剜血,偏偏用了玲儿的血,结果玲儿的血没有效果,反而是容玥的血有了效果,简直胡说八道,这两个人可是亲姐妹!” “疯了不成,还不快将她拉开!”容老夫人瞥了眼丫鬟,屋子里的丫鬟相视一眼磨磨蹭蹭的上前,容老夫人气的看了眼容将军,“你瞧瞧,如今我说话一点用都没有了,好!好!” 容老夫人被气的连连咳嗽,容将军也有些恼怒,一把拽住了张氏,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张氏打倒在地。 张氏猝不及防挨了巴掌,紧紧捂着脸,总算恢复了些理智,还有些震惊,自从她嫁给容将军从没有挨过打,这是第一次。 “管家,送送房太医。” 房太医也不多说,赶紧离开了容家。 房太医走后,屋子里气氛有些僵持,容老夫人时不时掩嘴咳嗽,目光微抬淡淡睨了眼容将军。 “既然今天闹的这个地步,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 容老夫人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硬着头皮走上前,扑通跪在了地上。 张氏眼皮跳了跳,心底内不安越来越盛。 “将军,是老奴有罪,老奴伺候了老夫人整整四十年,终究还是背叛了老夫人。” 说着,方嬷嬷一手指着张氏,“是夫人收买了老奴,起初是金银珠宝首饰,老奴并未动心,后来有一次老奴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外头欠了一大笔赌债,被人追杀,差点就被人打断了腿,那些人找到了老奴家中,抱走了老奴的孙儿,扬言若不还银子就要杀了他,这个时候夫人给了老奴许多银子,老奴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夫人替她办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老夫人屋子里的,我怎么可能会收买你,是谁让你栽赃嫁祸的!” 张氏想不通怎么这一切都变了卦,连方嬷嬷也反水了。 就在张氏要扑过去时,容将军站在张氏眼前,“让她说,是不是污蔑我自会判断!” “夫君……。” 张氏对上了容将军眼眸中跳跃的火光,咽了咽喉咙,不敢再多说了,却狠狠的瞪着方嬷嬷,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夫人不必威胁老奴。”方嬷嬷苦笑,“如今老奴已经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儿送去了乡下老家,老夫人待我如亲姐妹,我却为了一己之私害了老夫人。” 容将军眯着眸,“她让你办什么事?” 方嬷嬷朝着容将军一连磕了好几个头,“一开始夫人只说让老夫人不阻挠大小姐和亲,所以给了老奴一包药下在老夫人的药里,老夫人的身子一直不见好,更没心思插手大小姐的事。” “夫人说这只是普通能让人昏睡的药,对身子并无大碍,所以老奴就信了,等着大小姐和亲后,夫人却告知老奴继续下药,并且药量加重,老奴问过几次,可恰好每次我那位不成器的儿子欠债,为了得到银子,老奴只好一次又一次的给老夫人下药。” 方嬷嬷说着又是懊悔又是自责,“老奴想着,不过是些安神药罢了,对老夫人无碍,所以就听信了夫人的话,老奴之前拿着药打听过,确实是安神药,可前几日老奴发现药不对劲,于是就偷偷拿出去问大夫……。” “是什么!”容将军紧皱的眉头似乎都能压死一只苍蝇,语气阴冷。 “那药竟是砒霜!”方嬷嬷说完砰砰磕头,“老奴不想要老夫人性命,所以瞒着夫人没有给老夫人下药,就等着老夫人身子好了,就这一切说出。” “不,不,她胡说八道的,我怎么会给老夫人下砒霜呢。”  张氏确实要给容老夫人下药,但绝对不是砒霜,张氏忙看向容将军解释着,“夫君,妾身和老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老夫人呢。” “无冤无仇?”容老夫人冷笑,“我死了,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容夫人,我还没咽气呢,你就敢派人砸了库房,夺走了玥姐儿的嫁妆占为己有,张氏,今天这笔账咱们就好好算一算。” “老夫人,您听我解释,这一定是个误会。”张氏着急解释。 “夫人,您给我的那些珠宝首饰我都记下来了,还有你给我的安神药,每一次给老夫人服用安神药,老奴都留了小部分。只要将军派人将盛京药房的掌柜的请来,看看夫人身边的丫鬟,再查查采买的数量,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你!”张氏噎住了,没想到方嬷嬷还留了一手。 话落,方嬷嬷从老夫人床下拽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全都密密麻麻的细小的纸包着药,数量之多令人惊诧。 容将军紧紧地捏着拳,看着张氏,看的张氏心里一激灵,“夫君……。”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容将军的语气冰冷之极。 “夫君,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老夫人若是中毒,房太医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还要弄什么剜血救人的法子呢。” 张氏脑子转的快,很快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是因为老夫人身体里残留大量毒素,所以需要干净新鲜的血注入,早日清除毒素,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老夫人一命,房太之前就医治过这样的病人,所以才会坚持要替老夫人医治,之前的何太医就是被夫人收买,才会帮着夫人说假话,故意混淆视听。” 张氏狠狠瞪了眼方嬷嬷,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看着方嬷嬷跪在容老夫人病床前。 “老夫人,是老奴糊涂,才让老夫人遭受这么大的痛楚,还差点害了老夫人性命,老奴实在无颜面对老夫人,求老夫人赐死。” 容老夫人嗤笑一声,“看在你最后能收手的份上,我会让人给你留个体面。” 若不是方嬷嬷还有一点良知,容老夫人早就不在人世间了,方嬷嬷一直不敢打草惊蛇,生怕被张氏察觉,所以假装给老夫人下药,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每日看着容老夫人缠绵病榻,方嬷嬷内心也在煎熬,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脱了。 “多谢老夫人大喜大悲,是老奴不懂感恩。”方嬷嬷忽然话锋一转,“将军,这屋子的里丫鬟全都是夫人的人,凡是不听从夫人命令的,全都被赶了出去。” 方嬷嬷伸手一指,“芍药,清莲,杜鹃,袭香,你们四个屋子里还有不少夫人给的首饰,次次给夫人通风报信。” 话落,被指到的丫鬟面面相觑,脸色均大变,纷纷跪下,“老夫人,将军,奴婢冤枉啊,嬷嬷你为何要诬陷奴婢。” 容老夫人深吸口气,“若是现在招认了,我可以饶你们不死,要是搜出什么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几个丫鬟紧紧咬着唇,纷纷看了眼张氏,张氏心都快跳出来了,想不通方嬷嬷为何会反水,这一口咬的张氏方寸大乱,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出对策。 其中一个丫鬟见状赶紧认错,“老夫人,全都是夫人逼迫奴婢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老夫人饶命。” 有一个带头,其余三人哪还敢死撑着,也跟着认错,一同将张氏招认了。 容将军瞥了眼侍卫,“去搜!” 不一会,侍卫领着一个包裹走进来,打开包裹里面全都是玲琅满目的朱钗首饰。 张氏见状一脸惨白,摇摇头,“不,不是我,夫君我是被冤枉的,你听我解释……。” 容将军虽然没有常回来,但对张氏还是十分熟悉的,地上的包裹中,有好几样都是他见过张氏佩戴过的,甚至有几样,是容将军送给张氏的。 “你敢说这些都不是你送出去的?”容将军质问道,张氏噎住了,要说被偷了更是可笑,所以一时情急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脸色急的一阵青白。 “我……。” 容将军是震惊的,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氏,以往张氏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乖巧柔弱,温婉大方的,对人和善有礼。 就算老夫人不喜张氏,这些年顶多井水不犯河水,两者相安无事,令容将军没有想到的是,张氏居然对老夫人下毒! 心思如此歹毒! “去将药房掌柜的统统请来,还有将张氏身边伺候的全都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斩杀!” 容将军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话刚一说完,立即有丫鬟扑通跪地。 “将军饶命,都是夫人一手安排的,和奴婢们无关啊。” 有一个就有两个,纷纷站出来指责张氏,容将军嗤笑一声,低头看着张氏,“瞧瞧,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父亲,母亲对您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半点私心,您可千万别上了小人的当啊。” 容玲闻讯赶来,顾不得身上伤口疼痛,伸手就要去拽容将军胳膊,却被容将军大掌一挥。 容玲啊的一身惨叫跌倒在地,睁着两只雾气蒙蒙的双眼看着容将军,一脸委屈,“父亲……” 以往容玲只要哭一哭,撒个娇,容将军都会依着她,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自己,如今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容将军瞥了眼容玲,嘴角弯起一抹冷笑,“这声父亲实在愧不敢当,你叫错人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容玲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玲儿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女儿呢,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 “夫君,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该记恨老夫人,买通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给老夫人下毒,这一切错事是妾身一个人造成的,和玲儿无关,妾身可以用性命担保,玲儿绝对是夫君亲生女儿。” 张氏豁出去了,现在这一刻根本容不得她抵赖,容玲听着直接傻眼了,“母亲……” 张氏挺直了背脊,“妾身也不想这么做,全都是老夫人偏心所致,这么多年来,妾身处处讨好都不为所动,对玲儿更是没有一个好脸色,妾身一时糊涂所以才做下这等错事。” 容将军在亲耳听到张氏开口承认的那一刻,心里的愤怒达到了极点,起初他还抱着侥幸的心态,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容将军震惊了。 “哼,你终于承认了,给我下毒,诋毁玥姐儿清誉,迫害她去和亲就是为了给你女儿争取荣耀,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容老夫人丝毫不意外,“这辈子休想让容家承认你,比起柳氏,你这辈子只配做个妾!” 提起柳氏,张氏整个人都崩溃了,指着容老夫人,“还不都是你,明明就是我和夫君两情相悦在先,是你故意要拆散我们,逼着夫君娶了柳氏,当初我嫁进门,日日看着他们恩爱,你可知我心里的苦楚,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所以你就想办法迫害柳氏,使手段做样子给柳氏看,当年那出戏,也是你安排的吧,那个男人可是你远房表哥,你为了掩盖事情真相,亲手杀了他!” 容老夫人又继续刺激张氏,“你不过使了手段罢了,容家的儿媳妇自始至终只有柳是一个人,他心里爱的也只有柳氏,任凭你费尽心机,也抵不过柳氏和他相处的那一年时光。” 容老夫人手指着容将军,容将军没有反驳,张氏直接跳起来,“不会的,夫君是喜欢我的,不可能喜欢柳氏的。” 容将军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了张氏的胳膊,“当年是你陷害柳氏的?” 张氏先下意识脱口而出,“是她该死,插足你我之间的感情,霸占了我的位置,谁叫她没本事,整日哭哭啼啼给谁看呢。” “母亲!”容玲大叫一声。 张氏听到叫声才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掩嘴。 容老夫人一点也不意外,柳氏就是张氏心里的一根刺,只要触碰到,立即会让张氏失去理智。 张氏说出这一番话,一点也不让容老夫人失望,“可怜的柳氏,哪如你一般心思狠毒,我果然没看错这个儿媳妇。” “夫……夫君。”张氏身子颤抖,不敢去看容将军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神色。 容将军乍然知道了真相一时间还没回神,大掌紧紧的握住了张氏的胳膊,稍稍用力,张氏痛的脸色煞白。 “柳氏的死居然是你一手造成的!”容将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冷冽,那一刻恨不得杀了张氏解解气。 ------题外话------ 各位小姐姐们,漂亮的小姐姐们,今天更新晚了,抱歉抱歉,笔芯,爱你们 第254章,不是我的主意(二更) “夫君……你听我解释,”张氏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两条腿忍不住发颤,她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容将军,惊的背脊发凉。 容将军一只大掌紧紧握住了张氏的脖子,狠狠的掐紧了,缓缓将张氏举高。 张氏的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张氏吓得两只胳膊去掰容将军的大掌。 “我对你这么好,柳氏更不曾为难你,你既然如此歹毒!” 张氏的呼吸越来越费劲了,两条腿在空中乱踢,渐渐变的无力,容玲吓了一跳,赶紧去抱住了容将军的大腿。 “父亲,母亲为了这个家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真有那份心,早就对祖母下手了,何至于等到今天呢,求求父亲看在母亲真心爱你一场的份上,饶了她吧。” 容玲是被吓傻了,不明白怎么养病几日,容家的一切都变了,不该是这样的才对啊。 容玲哭的伤心绝望,容将军一脚踢开容玲,或许是牵扯到伤口,容玲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而容将军一把甩开张氏,张氏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狠狠地咳嗽,好半天才喘过气。 “贱人!是我瞎了眼了才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容将军眼中的鄙夷狠狠的刺激到了张氏,张氏眼角划过泪珠,苦笑道,“是……你是先和我在一起的,为何最后却娶了柳氏,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为何你却喜欢上了柳氏,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若不是她执意要我落胎,我的儿子也不会死了。” 张氏伸手指着容老夫人,天底下她最痛恨的人就是容老夫人了,是容老夫人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听着指责,容将军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羞愧的无地自容,是他蠢到任由一个妇人指挥,这么多年沉浸在愤恨柳氏,和埋怨容老夫人的生活中不可自拔。 现在想想,自己既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儿子,更不是个好父亲,这些年从未关心过容玥,甚至巴不得容玥去死! 容将军更加羞愧难当,一时哑口无言,全都是他自找的。 容老夫人嗤笑,“你若嫁进门后有了身子,我也不会这么做,怪就怪你自己不知廉耻,小小年纪就心怀不轨,我又岂能容你放肆!” 现在想想,容老夫人一点都没后悔,这要是生了庶长子,张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容家就更不会安宁了。 “哼,还不是你看我出生不如柳氏,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拆散我和夫君,处处帮着柳氏打压我,如今又帮着容玥压着玲儿,玲儿也是你的孙女,你怎么就这么心狠!” 张氏在容老夫人讨巧卖乖多年,愣是没得到一个正眼,所以张氏很不甘心,“柳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宁可空着容夫人的位置,也要反对我,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 容老夫人冷笑,“我看中的并非柳氏的出身,而是柳氏的品性,瞧瞧容玥和容玲两个人的性子就能知道,一个仁善宽容,进退有度,一个自私自利,脑子里永远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容家子嗣落入你手里,只会让容家百年名声毁于一旦,你自己贪心不足,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又能怪的了谁!” 容老夫人将容玲贬的一文不值,张氏立即不愿意了,“容玲也是容家子嗣,你没有有教养过一日,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她可不是容家子嗣!”容老夫人摆摆手,有些疲倦了,“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我瞧着也心烦,屋子里的丫鬟一个不留,至于方嬷嬷,留个体面就成了。” 容老夫人不想再跟张氏较劲,什么错只看得见旁人的,从不会以己度人,设身处地替他人着想。 容老夫人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柳氏,所以,只要她活着一日就不会承认张氏。 容将军瞥了眼容玲,张氏心都跟着跳起来了,“夫君,都是我的错,玲儿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将她送去尼姑庵,自此以后让她自生自灭!” 容将军对于容玲是气恼的,但毕竟养了这么多年,要杀了容玲,容将军还真的下不了手。 “夫君!”张氏哭的快晕厥,“玲儿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怎么可以送去尼姑庵,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容将军冷冷一哼,对着屋子里一众奴婢道,“将她们拉出去,统统杖毙!” “是!” 屋子里的丫鬟愣住了,纷纷开始求饶,“求将军饶命……。” 容将军是铁了心要整顿,所以面不改色的让人将一屋子丫鬟拉下去,张氏见了,一颗心都凉了。 她和容将军这么多年感情,如何瞧不出来,容将军这是怒了! 侍卫很快将丫鬟们拖出去,堵住了嘴,整个院子里都是棍子敲击的闷哼声,不绝如耳。 容老夫人自始至终没有开口阻挠,神色淡淡,反而还有一种欣慰。 容将军神色复杂的看着容老夫人,容老夫人摆摆手,“都下去吧。” 容将军一把拽着张氏就出了院子,让张氏睁大眼睛看着丫鬟一个个被打到断气。 张氏脸上的妆容早就乱成一团,头发散乱,衣衫皱褶,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夫君……” 容将军听着这叫声,没来由的心底涌出恶心和厌恶,“闭嘴!” 张氏哆嗦了下,整个院子里都是血腥味,看着一个个的丫鬟望着张氏的目光,张氏恨不得昏死过去,仓皇的想要逃离,奈何却被容将军紧紧拽住,不得不看着这一切。 良久,容将军拽着张氏去了一间屋子,将她推入屋子内。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轻易地死了,你的后半辈子就该替自己的罪恶赎罪,张氏,你若敢自尽,我一定会让整个张家替你陪葬,还有容玲……。” 屋子里四周都被厚厚的帷帐遮住了,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丝光亮,四周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将门窗全部封死,并且吩咐一日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水,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夫君,我真的错了,你开开门啊,夫君……。” 张氏吓得大哭大叫,整个周边没有一点动静,又没有光亮,陷入一片黑暗。 任凭张氏如何敲打,容将军半点没有心软,甚至怒气更甚,轻易杀了张氏实在难解心头之恨,他就让张氏整日活在痛苦和绝望中。 迎客院 容玥听了消息,也没有觉得多高兴,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柳氏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萧妧掩嘴一笑,“这下好了,张氏不能再出来蹦跶了,容玲也该吃点苦头,日后也不会有人算计容老夫人了,你该放心了吧。” 容玥一手紧紧握着萧妧的手,“小九,多谢你这次出谋划策,要不是你出的主意,也不会扳倒张氏,无形之中也洗刷了我母亲的清誉,至于父亲……。” 容玥长长地叹息,“祖母说,父亲心里其实装的只有我母亲一个人,只不过自欺欺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罢了,如今得知母亲当年是被人算计的,想必后半辈子都会愧疚母亲,所以,这件事就此为止吧。” 容玥不想追究容将军的过错,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能回来探望容老夫人,是容玥的心愿,如今还能一下子解决了张氏,是容玥的意外之喜。 先是太子殿下过来帮衬,又对何太医和房太医以及容将军施压,逼着容玲剜血,让容玲扬名盛京城,将容家一举推到风口浪尖,转移了张氏的注意力。 又给柳家两位夫人设套,逼着她们找张氏麻烦,找一个男子上门污蔑张氏,然后自己当众去求房太医,一举洗刷了自己多年来不好的名声。 喝了药的容老夫人恰当的醒了,房太医掏出银票反咬张氏一口,再逼着方嬷嬷说出真相,一步步循序渐进,将张氏逼迫的退无可退,根本辩解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环扣一环,实在精妙,一开始就让容将军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次两次容将军能相信张氏,次数多了一定会怀疑。 每一步都是关键,又都像是个意外突然间爆发了,令张氏措手不及,最后崩溃,直到主动承认了此事。 容玥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十四岁女子想出来的主意,行事果断,虽然她并未出面,但短短几日间就在背后掌控了整个局面。 这样的谋略胆识,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萧妧耸耸肩,“这可不是我出的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向来不是我擅长的,不过此次我也学到了不少。” 容玥挑眉,疑惑的问,“不是你还能有谁?” 萧妧轻笑,“自然是有人等不及出手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哪有这本事,不过我也是佩服这人,短短几日就能想出这样一劳永逸的办法来。” 容玥听着更加好奇了,“按理说,殿下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难不成是赵侯爷?” 萧妧摇了摇头,“他呀,顶多算个跑腿的,是另有其人!” 容玥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是谁,萧妧轻笑,“在东鸣人人忌惮,若是生在西越,也是个将相之才,如今你的担忧也解决了,也该安心嫁到东鸣了,日后若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探望老夫人,我祖母也不是个不开明的人。” 话落,容玥再猜不出是谁就是傻子了,小脸一红有些不可思议,“隔着这么远,你父亲还能有这本事?” 容玥有些不敢相信,这要是生在帝王之家,统一天下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萧妧一脸骄傲,“你可别小瞧了我父亲,咱们一路来西越,若不是父亲派人保护,你以为咱们会平安无事?” 萧妧了解右相,只要右相对一件事上心了,不管兜兜转转多少圈,最终还是会回到右相手里。 就看右相心情如何了,只是有时候,右相想的长远,并不愿意算计罢了。 容玥不说话了,好几次死里逃生,她就怀疑是有人在背后帮她们,只是没想到是右相。 萧妧忽然笑道,“你也太小瞧我父亲了,当初你和亲到了临城,还不是我父亲出手将你抓回来的,还有那次驿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相府的。” 容玥脸一黑,要不是右相派兵捉她,她早就逍遥法外了。 后来花粉的事,右相更是不到片刻就看穿了,气的她好几个晚上没睡着,对右相更是咬牙切齿。 容玥蹭的一下站起来,“他该不会……” 萧妧点点头,“父亲准备了聘礼,要光明正大聘你为妻,如今就在驿站歇着,你要不要去见他?” 容玥羞愤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第255章,巴结岳父 容玥紧盯着萧妧,好一会才回神,“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父亲……” 萧妧翘起了红唇,轻笑,“我还能骗你不成,等容家的事处理妥当了,就该上门了,我祖母都等不及了。” 萧老夫人确实等不及了,给右相下令,早点将人带回相府,右相才会出手果断,直接将容家琐事解决了。 驿站 宋湛亲自设宴款待右相,右相一袭简单利落的黑色布衣衫,整个人低调内敛,纵然这样,对上那双洞观若火的眼眸,似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淡然,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相爷千里迢迢赶来实在辛苦,这驿站环境简陋,相爷若不嫌弃,不如去孤的府中歇息片刻吧。” 宋湛可不敢小瞧这位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气势上不自觉低了一等。 右相笑了笑,“不必麻烦了,出门在外有些不方便也是在所难免的,殿下不必兴师动众,殿下的好意本相心领了。” 宋湛温和的跟着笑了笑,这时,嘎吱开门声,从里面进来一名男子,宋湛没好气瞪了眼赵遵,可算是来了。 赵遵一脸掐媚讨好,“岳父怎么突然来了,早知道我一定亲自去接,好好安排。” 右相对着宋湛是客气的,对着赵遵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瞥了眼赵遵,“赵侯爷日理万机,本相哪敢让赵侯爷亲自去接,耽误了大事,本相可担待不起。” 要不是赵遵回西越,容玥也不会怂恿萧妧一起过来,自从两人出发,右相就没放心过,所以亲自来西越抓人了。 这笔账自然算在了赵遵头上! 赵遵狗腿似的上前一笑,“岳父,小九和岳母两人好着呢,我这边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明儿个挑个吉时上门,合了八字,定下日子就能上路了,争取早日回京!” 一旁的宋湛嘴角抽了抽,碰上这么个难缠的岳父,也够赵遵喝一壶了。 赵遵哪里猜不到右相的心思,此刻两人都十分默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成亲!成亲! 右相哼了哼,这才没了话,给了个眼神让赵遵自行体会。 赵遵会意,立即对着宋湛道,“殿下,听闻城外还有些兵马未来得及安置,不如就交给容将军去妥善处理,越快安置越好。” 宋湛挑眉没有理解赵遵的意思,干嘛要将容将军调走? 赵遵一个劲给宋湛使眼色,宋湛顿时领悟了,右相是去拜访容老夫人的,不是去找容将军去的,右相就是想避开容将军。 “赵侯爷所言极是,孤这就去安排。”宋湛强忍着笑意离开,赵遵是为了娶上小九,尽可能的巴结讨好右相,豁出去了。 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要帮帮忙才是。 宋湛离开后,赵遵立即道,“岳父,从西越回东鸣路上少数也要十天半个月,小婿觉得这么人多一起上路未免太招摇了,途中还要经过东楚,如今东楚也是不安分。” 顿了顿,赵遵又一本正经,“小婿还要去一趟边城,这路上可能就要耽搁两天,小九和岳母两个女子到时候都要麻烦岳父一个人照料,就怕岳父自顾不暇……” 右相佯装未懂,瞥了眼赵遵,哼了两声不搭话。 赵遵哪里猜不出右相的意思,又给了右相一个台阶,“不如咱们分两拨离开吧,在临城汇合,也能减少一些麻烦,避人耳目早日顺利抵达京都。” 右相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赵遵,“不急,等明日出了结果再打算,现在说这些为之尚早!” 赵遵连连点头,一听这话的意思就明白了大概,“岳父,小婿那里已经收拾妥当,不如去小婿那里歇歇。” 右相这下没拒绝了,直接抬脚就让侍卫领路。 赵七同情的看了眼赵遵,他家爷娶妻路漫漫实在太艰辛了,他家爷还没被人这么指使过呢,而且还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赵遵脸上还挂着微笑,这事八成已经成了一半了,一想起过几日可以和萧妧独处半个多月,赵遵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派人给太子送个口信,让他快些将人打发了,越远越好。” “是!” 替右相解决了难题,按照约定,右相成婚后,就该轮到自己了,比起以往受苦受累,起码现在看到了希望。 容将军忽然接到命令,要赶往盛京城外安置后城兵马问题,容将军愣了好半响。 好端端的殿下怎么会突然这样安排,不过,想归想,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是,末将这就安顿,明日一早准备出发。” “将军,殿下说此事刻不容缓,让您立即收拾就出发。” 容将军更加纳闷了,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不过他也不敢违背太子的意思,点点头立即派人去准备。 容将军去跟容老夫人匆匆打了个照面,容老夫人也没多问,只叮嘱几句让他好好保重身子,临出门时,容将军的眼睛微红。 然后再三叮嘱管家照顾好容老夫人,这才放心的离去,临走前站在迎客院犹豫许久。 “你不出去瞧瞧吗?”萧妧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心情愉悦。 容玥则站在窗户下发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哪那么煽情了。” “那倒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觉得你在容府呆不久了,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心意。” 依照萧妧对自家老爹的了解,容将军突然被调离,一定和右相有关系,不然哪会这么巧? 容玥明白萧妧说的是什么意思,她马上就要嫁人了,离开西越以后,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一次,只是容玥心里还有些纠结。 “算了吧,我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始终淡淡,再说我早就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了,以往的恩恩怨怨就此罢休,我也不想父亲愧疚什么,牵扯多了,日后越发思念……。” 容玥忽然呢喃这么一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经历了这么多,早就将一切都看淡了。 不一会丫鬟道,“小姐,将军已经走了。” 容玥淡淡嗯了声,随即又有一名小丫鬟急忙跑上前,“小姐,两位柳夫人来了。” 萧妧听着蹙眉,“怎么把这两人给忘记了,走,快去瞧瞧!” 两人一路跟着丫鬟去了院子外,半路上就见两位柳夫人疾步匆匆赶来,隐隐的脸上还有些急切。 “玥姐儿,容家的事我们也听闻了,这个张氏实在太过分了,心思居然如此歹毒,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幸亏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你父亲就是个糊涂的,偏把这样的女子捧在手心里疼着,连亲娘和母亲都不管不顾。” 两位柳夫人义愤填膺的帮着数落容将军,她们一听说张氏出事了,立即就过来瞧瞧,顺便提点容玥归还柳家财产。 容玥抬眸看了眼两位柳夫人,淡然的笑了笑。“大舅母,二舅母,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父亲也是一时被蒙蔽了,所以才会被骗了,容玥也不计较了,只要祖母没事就行了,我相信父亲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祖母的。” 柳大夫人一把拽住了容玥的胳膊,擦了擦眼角,“傻孩子,这事怎么就过去了呢,如今你可是赔上了一辈子的幸福啊,那个东鸣右相的女儿都好几个了,说不准年纪比你父亲还要大,又是个脾气差的,一进门就要给人做后娘,离的又这样远,日后受了委屈跟谁说啊。” 柳大夫人紧紧搂着容玥,差点勒的容玥上不来气,挣扎了一下,才将身子抽出。 “玥姐儿,你大舅母说的没错,你就一个人嫁过去了,连个撑腰的都没有,这媳妇哪是这么好当的,不提一院子的姬妾,还要照顾婆母,要是遇上难缠的嫡女……。” 柳二夫人光想一想这个就忍不住一激灵,浑身发毛,这哪是嫁闺女啊,简直就是大火坑,一脚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萧妧在一旁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两位柳夫人的想象力还真是够丰富,相府哪有那么可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一个比一个凄惨,饶是容玥再好的气性,也被逼的气恼不已! “舅母,我这是去嫁人又不是去奔赴刑场,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 柳大夫人道,“这男人一向是个喜新厌旧的,你现在是年纪轻,不懂这些,身边没有个人提点,少不得要被算计。” 说着,柳大夫人指了指身后的四个丫鬟四个婆子,四个丫鬟个个水灵透彻,年纪又小,嫩的能掐出水来。 而四个婆子看着就是个精明难缠的角色,抬眸打量间蕴含着一丝精光闪烁,又极快的消失。 容玥的脸色彻底沉了,柳大夫人则道,“这四个小丫鬟年纪小颜色也好,你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与其让府里的姨娘争宠,倒不如让几个小丫鬟帮你稳住地位,也有个商量的人,不至于孤立无援被人欺负,这四个小丫鬟可是舅母费了好大劲寻来的,让嬷嬷调教了整整数月……。” 柳大夫人老脸一红,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还没出嫁呢,就先想着塞人了,容玥没当场发作算她脾气好,萧妧还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两人。 “这四个婆子啊,是账房嬷嬷,一直都是掌管库房琐事,你将她们带在身边也有个照应,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身边没有几个心腹看着,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她们还可以帮你看看账册,你呢,也不至于事事都操心,只管锁住右相的宠爱就成了。” 柳二夫人自认为想的周到,毕竟容玥嫁过去,就那样的处境,能活个三年五年就算是长寿了,可容玥毕竟是带着嫁妆嫁过去的,万一人死了,留下一大笔财产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啊。 容玥脸色彻底沉了,“依我看,舅母直接送这几个人去相府就成了,这四个蛊惑相爷,这四个把持相府内务,顺带还能些油水,根本就不需要我这个夫人。” 两位柳夫人愣了下,彼此看了眼,然后笑了笑,“玥姐儿,你别生气啊,舅母这是提前帮你预防着,你若嫁给了盛京哪一家公子,这些确实不着急准备,可你嫁的是东鸣啊,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月左右,哪能来得及准备啊。” “就是就是,你这些就是预备着,要是用不上可以打发了,舅母都是过来人,还能害你不成。” 柳二夫人也赶紧劝道,语气里颇有一股容玥不识好歹的意思。 “不必劳烦两位舅母操心了,如今祖母的身子已经痊愈了,这些东西自然会替容玥准备妥当,容玥是容家子女,自然由容家准备这些了。” 容玥直接拒绝了两位柳夫人的好意,一脸坚决,再往深了说就是两个人多管闲事了。 柳大夫人讪讪一笑,“你说的也是,我倒是把老夫人给忘记了,既然你执意不要那就算了吧。不过你一个人去了那头,没一点嫁妆傍身怎么行呢,里里外外全是要花银子的……。” 柳大夫人着重紧咬嫁妆两个字,希望容玥能够听明白。 容玥冷笑,就是不作声,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还能说出什么厚颜无耻的话来。 “玥姐儿,你不在容府的这段日子,你母亲的嫁妆一直都是张氏保管,也不知道有没有私藏起来,你可要警醒着点,若是少了趁现在还能拿回来。” 柳二夫人也是明里暗里的提点容玥,紧盯着容玥的神色。 容玥轻笑,“多谢两位舅母好意,除了两位舅母搬走的一半嫁妆,余下的都还在库房,分文不少,前几日舅母说要将嫁妆还给我,正巧我今日闲着,不如就跟舅母走一趟吧。” 柳大夫人和柳二夫人愣了下,彼此相视一眼然后错开,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容玥,“玥姐儿,当初你母亲成婚时,你外祖母陪送柳家大半嫁妆,其中有一些没入库的……” 柳大夫人欲言又止,这么明显的提点容玥。 “还有那没入嫁妆单子的是留给柳家的,所以啊,我们把抬走的一半还给你,你呢把剩下的也还给柳家,柳家如今日子也是煎熬,实在不好过,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 柳二夫人等不及了,干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容玥惊讶,“还有这事,当年的事我一概不知情,只知道是母亲将嫁妆单子给了祖母,昨日祖母又将单子给了我,我瞧着一个不少一个不多,哪还有余下的?” “肯定有!”两位柳夫人异口同声咬定了此事。 柳二夫人是个急性子,当场就红了脸,“玥姐儿,你不要再替容家隐瞒了,这件事我和你大舅母早就知晓了,你一个人带着那么多嫁妆做什么,难道你要看着柳家衰败不成,柳家也是你外祖家啊。” 柳二夫人气的眼珠子都红了,这些天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嫁妆两个字,多少次埋怨柳老夫人偏心眼,白白给了柳氏那么多嫁妆傍身,如今倒好了,容玥见财忘义,不肯将嫁妆拿出来,不要脸! 容玥挑唇,“好端端的,外祖母为何要将一大笔银子寄托给母亲呢,这未免说不过去吧,两个舅舅亦是能干,柳家也算是书香世家,怎么就惦记上我母亲的嫁妆了呢,当年抬了多少抬嫁妆进门,都是有数的,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我私藏了柳家财产?” “你!”柳二夫人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容玥居然会翻脸不认人,“那日是你在珠宝阁说的,我和你大舅母听的一清二楚,你还想抵赖不成!” 容玥冷笑,“可有人证?” 第256章,相爷提亲(二更) 容玥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唯利是图,满心眼里全都是钱,看不到半点亲情。 自从柳老夫人逝去以后,容玥和柳家早就断了往来,和两位柳夫人更是毫无联系,所以,容玥不会心软。 “容玥!”柳二夫人脸色一变,“你太让舅母失望了,舅母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见利忘义的,刚除掉张氏,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除掉张氏?”容玥疑惑,“二舅母何出此言啊,张氏的事和舅母有什么关系?” “我!”柳二夫人噎住了,是她出了个法子,让一个男子去上门去找张氏,故意诬陷张氏不忠贞,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张氏的真面目,所以容将军才会看清了张氏,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的功劳。 可没想到,容玥居然是个白眼狼,转脸就不认账了,偏偏这话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容将军铁定饶不了自己,这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柳二夫人的脸一阵青白,狠狠的瞪着容玥,恨不得将她活剥了解气。 “玥姐儿,你二舅母的意思是,张氏欺负了你这么多年,柳家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帮你找证据,替你开脱,如今张氏的罪行公布于众,你怎么反而不认账了呢?” 柳大夫人也笑不出来,语气里满满的指责。 容玥一脸莫名其妙,“真是奇怪,我就不明白两位舅母为何一口咬定,母亲出了嫁妆以外,还带走了柳家什么财产了,到底是谁在背后造谣!” 看着两位柳夫人气的说不出话,容玥别提多高兴了,可脸上就是无辜。 “这么多年了,容家和柳家一直没来往,现在两位舅母突然找上门,原来是为了银钱啊,难怪忙前忙后,根本就不是替我考虑,不过让两位失望了,出了柳家的陪嫁,多余的一分都没有。” 容玥退后一步,和两人拉开了距离,语气也冷了下来,“两位舅母该不会是想借此机会霸占那另一半抬回去的嫁妆吧?” 两位柳夫人简直要被气死了,狐狸没抓到,惹来一身骚,说的就是她们此刻的状态。 “两位柳夫人,玥姐儿不懂事还请见谅。” 不远处容老夫人由丫鬟搀扶着,缓缓朝这边走来,瞪了眼容玥“你是晚辈怎么能跟长辈顶撞呢,快给两位柳夫人道歉!” 容玥也不含糊,弯腰冲着两位柳夫人道,“都是容玥一时冲动冒犯了两位舅母,不过容玥说的可都是真话。” 柳二夫人哼了哼,“老夫人,不是我们做长辈的非要和一个小辈计较,实在是事出有因……” “柳二夫人,容家向来光明正大,你们方才的谈话我也听见了,玥姐儿说的是真的,容家怎么可能私藏柳家财产呢,一定是二位弄错了,柳氏出嫁时两位早就嫁入柳家几年了,柳老夫人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要将柳家财产交给出嫁的女儿保管呢?” 容老夫人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几句话就将两位柳夫人堵的没话说。 “可是那日珠宝阁是容玥亲口提的,我和大嫂听的一清二楚,说是为了我婆婆防止将来柳家衰败,所以存了一笔银子放在了柳氏身上,这笔银子根本就不在嫁妆之列!” 柳大夫人点点头,“没错,这些都是我亲耳所闻。” 容玥更是无辜,“祖母,容玥怎么会说这种话呢,还是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面说。” “既然你们各有争执,那就请两位柳舅爷过来一趟,顺便将柳家族人请来,柳老夫人究竟有多少财产,一查便知。” 容老夫人早就看清了两位柳夫人的性子,唯利是图,都快钻到钱眼里去了。 两位柳夫人面面相觑,这要是闹大了,柳家可就里子面子丢大了,两位柳老爷的性子可不好惹,所以两人犹豫了许久。 “那倒不必了,这是柳家的家事,我们回去问个清楚就成了。” 柳大夫人想了想,还不如直接回去问呢,柳二夫人也赞同的点点头,很快两人就回府了。 容老夫人嗤笑,“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柳老夫人逝去后这柳家越发的没样子了,哎!” “祖母,两位舅母是个糊涂的,好在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不争气旁人也也帮不上忙。” 容玥笑嘻嘻的扶上了容老夫人的胳膊,宛若小时候那样缠着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拍了拍容玥,对于这一次的事,全都心知肚明,很是欣慰容玥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 容老夫人忽然一抬眼就看见了萧妧,眼中闪过惊艳,“这个漂亮的小娃娃是谁?” 萧妧抬眸,恰好看见容老夫人在看自己,顿时咧嘴冲着容老夫人一笑,“老夫人好,我是小九,我父亲是东鸣右相。” 容老夫人一听还未转过味来,容玥低声解释,“祖母,这是玥儿和亲之人的女儿,这次就是小九陪着玥儿回来的。” 容老夫人这才惊讶,松开了容玥的胳膊,快走几步拉住了萧妧,瞧着萧妧宛若花一样娇艳的容颜,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萧妧觉得容老夫人也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慈眉善目,和萧老夫人一样好相处,一下子有了亲近感。 娇软的嗓音唤了声老夫人,简直快把容老夫人的心都喊化了,萧妧原本也想叫祖母的,可那样一,辈分又不对,所以乖巧叫了声老夫人。 “好孩子,生的这样好看。”容老夫人拽着萧妧就不撒手,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两个人只要相互看一眼,就十分亲近。 容老夫人起初对容玥和亲是有抵触的,但后来听闻是右相几次救了容玥,还一路派人保护容玥,纵容她回西越探亲,还让萧妧陪着,此举立即让容老夫人减小了对右相的意见。 再看萧妧和容玥相处极好,萧妧又是个纯粹的人,心里对这桩婚事才算勉强同意了。 萧妧则是使出来浑身解数,哄的容老夫人开怀大笑,惹的容老夫人对她更是不撒手,喜爱至极。 容玥在一旁也不吃醋,萧妧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 “老夫人,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帖子。”管家亲自将帖子递给了容老夫人。 容老夫人缓缓打开,吃惊不小,“相爷来西越了?” 容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帖子,堂堂右相居然三媒六聘,亲自来西越求娶。 按理说容玥已经和亲,又被东鸣帝赐婚,名义上就是右相夫人了,而右相居然还会不远千里来一趟,这份心意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右相此举算是给足了容玥体,日后容玥嫁过去也不至于被人看轻。 “好!好!”容老夫人悬着的心松了大半,看了眼容玥,“玥姐儿好福气啊,管家,快去准备准备,明儿容府有贵客临门。” “是!” 容玥听着心里涌出一丝温暖,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还能得到夫家的尊重认可,让容玥紧张的心得到了缓解。 右相亲自来接人,就说明容玥在家里呆不长了,所以容玥这几日一直陪着容老夫人。 “祖母,玥儿是出嫁了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有机会一定会再回来探望祖母的。” 容玥努力的扬起微笑,她相信右相应该是个大度的,她会争取两年回来一趟。 连容玥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起,她已经认同了右相这个丈夫了,那个霸道冷峻的男子,反而满心都是骄傲之色。 她的丈夫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容玥对未来不是迷茫和恐惧的,至少她身边还有萧妧和萧老夫人这两个亲近的,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容老夫人笑而不语,这次容玥能回来探望已是奢侈,日后再要回来是难上加难,容老夫人拍了拍容玥的手心。 “路途遥远,回来也是麻烦,千万不可勉强,若是想念祖母就叫人送封书信回来,祖母看看信也是好的。” 容玥眼眶一红,低着头没吭声。 当日下午,柳家就将抬走的嫁妆分文不少的抬了回来,连两位柳夫人的面都没出。 据说是因为被两位柳老爷狠狠训斥了一顿,柳大爷还因此官降三级,柳家这才马不停蹄送了回来。 容老夫人直接折成银子陪送给了容玥,顺带还给了不少体己,容玥连连摆手,再搬下去可就将容家搬走了。 次日清晨 容老夫人早早起起了,换上带福字大褂,整个人精神许多,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得出心情不错,并且时不时的抬眸看了眼门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容老夫人还特意让容玥换上颜色喜庆点的衣服,又给准备不少首饰,顺带也给萧妧准备了些。 萧妧眯着眼笑了笑,“小九是沾了容玥的福气了,过几日,这名字是不该叫了,父亲该恼我了。” 容玥小脸一红,喃喃着道,“少不了你的那份,只管安心等着就是了。” 萧妧闻言笑意更深了,这时青予道,“相爷到了。” 因这次右相是私访,所以并没有将动静闹大,只有几个心腹知晓,右相更没有去拜访西越帝,十分低调的来了。 萧妧蹭的一下站起身,拽着容玥就去了前头,容玥是半推半就跟了过来,难得涨红了脸一副淑女姿态,隔着屏风能瞧的清楚。 右相此次来只带了一只箱子,还有侍卫拎着的两只活大雁,都是右相亲手猎的。 容老夫人起初以为右相的年纪应该和容将军差不多大,还有几分抵触,但见着右相那一刻,容老夫人最后一点担忧也被冲散了。 男子一身简单的装扮,容颜俊朗,高大的身子笔挺的站在,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矜贵的,整个人处之泰然,眉宇间还隐藏着一股儒雅睿智,内敛沉稳。 难怪小九有这样的出色的容貌,容老夫人越发满意了,她看人不会错,右相根本就不是池中物,能得右相庇佑,容玥这一辈子足矣。 “晚辈萧未拜见老夫人。”右相拱手作辑。 容老夫人对右相的用心很满意,摈弃了高贵的身份,此刻不在是右相而是萧未。 “不知萧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容老夫人淡淡地问。 “萧某特来向老夫人提亲,愿以萧夫人之位迎娶容大小姐为妻,还望老夫人成全。” 右相此番姿态,感动的容玥眼眶一热,躲在屏风后偷偷抹眼泪,他那般高傲一个人居然能够为了自己放下身躯,实在令容玥没有想到的。 容老夫人点点头,右相又命人将箱子打开,众人一见不免倒抽口凉气,被里面的东西惊讶了。 摆在最前头的是足足百张银票,余下的则是一顶凤冠,那凤冠实在漂亮,上头雕刻着无数颗小明珠,中间则是一只拳头大小的明珠,冠身就是两支精雕细琢的凤凰相互依偎,护着中间那一颗明珠。 连容老夫人也忍不住被惊艳了,“相爷千里迢迢一直带着凤冠来西越?” 右相点点头,“这些比起老夫人十多年精心养在掌心的瑰宝来说,不值一提,容大小姐才貌双全,又得老夫人悉心教导,千里迢迢奔赴东鸣,是萧某的福气。” 一旁的萧妧听着都被自家父亲感动,更多的是惊讶,在她印象中右相一直都是严厉的父亲角色,有错必罚,常年不苟言笑,一度让她也不敢亲近。 冷不丁看见右相这一面,萧妧还真是……猝不及防。 “容玥是老身一手养大的,相爷也是个有福气的,养了个好女儿,相爷应该体会老身的心情,出了这道门,容玥嫁出门再想见面……” 容老夫人哽咽着顿了顿,然后硬是挤出笑容,“老身别无所求,只希望相爷能够好好待容玥。” “老夫人,此番萧某将容玥带回东鸣,每隔两年定会陪着容玥回西越一次,萧某此生绝不负她!” 右相语气坚定,看了眼屏风,虽然看不清但他就知道容玥在里面看着,所以一脸的坚定。 容玥听了十分惊讶,眼角的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流。 他懂,他什么都懂! 容老夫人被右相感动的一句话没有,立即掏出容玥的庚帖,甚至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右相立即将容玥娶回去。 “相爷,老身就这么一个孙女,希望相爷记住今日的话,莫要辜负了容玥!” 右相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容老夫人相信右相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欺骗她一个老婆子,将容玥托付给右相,容老夫人一百个放心。 容老夫人知晓右相公务繁忙,一定还有什么很多事抽不开身,所以主动道,“容玥来了这么多日了,也该收着性子跟你一道回去了,今儿就在容府用膳,明儿一早就出发吧,老身能亲手替容玥戴上凤冠已经知足了。” 右相紧抿着唇没吱声,算是默认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出去看看萧妧,将最后一日留给容老夫人和容玥。 容玥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扑倒在容老夫人怀里,满是不舍,“祖母!” “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嫁人了是好事,右相既然开口了,祖母相信咱们祖孙一定还有机会见面,下次见面,祖母也该抱重孙了。” 容老夫人笑着打趣,容玥小脸一红,低着头不语了。 门外,萧妧缩了缩脖子,讪讪道,“父亲……” 右相眼中的笑意立即散去,没好气地瞥了眼萧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就这么跑出来了,知不知道这一路多危险!” 萧妧一脸无辜,赶紧撇清关系,“是容玥拉着我出来的。” “还敢顶嘴!”右相虎着脸,萧妧立即乖乖认错,右相这才脸的缓和了些,从侍卫处拿来一卷白纸递给萧妧。 “抄写家规百遍,回京前交给为父,错一字或漏一篇,禁足十日,上不封顶。” 萧妧捧着一卷纸要愣住了,这纸上居然还印着右相的私印,根本没法造假。 “父亲是小九在路上抄写家规?” ------题外话------ 亲们,木有三更了 小九: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假父亲,内心是崩溃的 第257章,我姓萧 萧妧抱着那一摞厚厚的白纸,险些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看着右相问道。 右相则瞥了眼萧妧,沉声道,“怎么,出来几日为父说的话都不听了?” 萧妧立即摇摇头,哪里敢反驳右相呢,委屈的嘟着唇,“可……可是路上马车颠簸,如何能静下心来抄写家规?” 萧家家规足足二百多条,十分繁琐,萧妧从小到大没少被罚,但每次都是坚持一半就去找萧老夫人求饶。 萧老夫人一心软,像样子罚禁足两日就过去了,右相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要是右相铁了心要惩罚,萧老夫人多半不会拆台,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头再给萧妧补偿,这种情况极少会发生,所以萧妧大多数都会小惩大戒。 现在萧老夫人又不在身边,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萧妧顿时感觉两只手腕又酸又胀,抄完好几日都抬不起手来。 末了右相又道,“小九,白日里马车颠簸,多铺上几层毯子,夜里找个驿站秉烛抄写,也不见得是件难事。” 萧妧还没来得及求饶,只见右相抬脚就走,萧妧抱着纸张发愣好一会。 “小姐……”青予默默同情了一把萧妧,“相爷也没说何时才能回京,咱们可以慢慢写,路程慢些就是了。” 萧妧还没反应过来,奇怪的看了眼青予,“父亲若觉得我碍眼,我不和容玥一辆马车就是了,何必这么折磨我。” 青予嘴角微抽,没搭话,看来她家小姐是忘记了还有一个人。 就在此时,管家赶紧急匆匆赶来,对着萧妧道,“萧姑娘,宫里来人了,要请您过去一趟。” 萧妧蹙眉,还是跟着管家去了一趟,只见大厅内一名嬷嬷正在恭敬地等候。 “小九,皇后娘娘要请你进宫一趟。”容玥上前一把拉着萧妧的手,低声道,“你要是害怕,我就陪你一起去。” 萧妧笑了笑,“那倒不必了,我一个人没事的,你还是留在府里多陪陪老夫人吧。” “可是……” 萧妧低声在容玥耳边低喃几句,容玥这才放心了,“那你小心些。” “放心吧。” 萧妧坐着马车跟余嬷嬷一道朝着皇宫处驶去,余嬷嬷仔细打量了下萧妧,十分满意地朝着萧妧笑了笑。 “萧姑娘不必紧张,皇后娘娘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平易近人好相处,这次听闻姑娘来,也是想当面感谢姑娘。” 萧妧心里跟明镜似的,名义上萧妧和西越皇后虽没有牵扯,可实际却是萧妧的未来婆婆,萧妧手心里沁出不少的汗珠。 前世为了讨好淑妃,在宫里吃尽了苦头,处处被人嫌弃还不能反驳一句,否则就是大不孝。 也给萧妧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这次又要去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西越皇后,那样尊贵非凡的女子,受尽西越帝的宠爱,膝下还有太子这样优秀的儿子,在整个西越是最令人羡慕的女人,没有之一。 就在萧妧胡思乱想时,马车忽然砰地一声巨响,萧妧整个身子猝不及防往一边倒去。 “小姐小心!”青予手急眼快拉了一把萧妧,才不至于让萧妧撞出车外。 余嬷嬷也被闪了下,伸手紧紧扶着腰,脸色煞白,但却顾不得疼痛赶紧看着萧妧。 “姑娘,你没事吧?” 萧妧震惊之余才回过神来,除了胳膊肘刚才碰了下,有些麻木的疼,其余的都还好。 “没事,嬷嬷如何?” 余嬷嬷也摇摇头,咬着牙紧撑着,“姑娘不必担心,老奴也无碍,老奴出去瞧瞧,姑娘请稍等片刻。” 萧妧点点头,一手揉着胳膊肘,不用看一定青肿了不少。 余嬷嬷掀开帘子,脸色一沉,责问车夫,“这是怎么回事!” “余嬷嬷,是身后那辆马车着急赶路,撞了上来,小的避闪不及所以才惊扰了嬷嬷。”车夫解释。 余嬷嬷闻言看了眼一旁处还有辆马车停靠,宫门口处只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行,而身后的那辆马车显然是想快速通过,所以才加快了速度,导致撞上了。 “前面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抢我家郡主的路,惊扰了郡主你可担待的起!” 身后那名马车上走下一名嬷嬷,手指着余嬷嬷就没个好脸色。 以往做马车都是有标记的,所以一般的车夫都认得,盛京城内权贵不少,万一不慎冲撞了就麻烦了。 那嬷嬷一看余嬷嬷的马车十分普通,并没有明显的标示,所以就认定前头马车内不是什么权贵人家,底气才足了。 皇后想见见萧妧本就不想张扬,所以才会故意低调,没想到还引来这么一出。 余嬷嬷正要发火,帘子内忽然传来一道温婉似水的声音,“岑嬷嬷,不得无礼!本就是咱们赶路急了,冲撞了人家,还不快赔礼道歉。” 女子声音柔柔的,听着很舒服,想必也是个娇媚之人。 岑嬷嬷一听,立即道,“是,方才多有得罪,这马车里的乃是云乐郡主,因有要事急着进宫不甚冲撞了嬷嬷,多有得罪,还请这位嬷嬷行个方便让个路。” 余嬷嬷起初听了岑嬷嬷的话却是恼怒,但此刻她是低调带人入宫,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就这么忍了,皇后的面子往哪搁啊。 正当余嬷嬷准备拒绝的时候,马车里的云乐郡主又道,“如今都已经到了宫门口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让她们先走吧。” 云乐郡主先做出让步,余嬷嬷也松了口气,“那就多谢云乐郡主了。” 说着,余嬷嬷就让车夫赶路进了宫,身后的岑嬷嬷才跟着上了马车,缓缓跟在了身后。 到了二道宫门处,都是要下马车步行进宫的,一下马车,萧妧打量了眼金碧辉煌,巍峨壮观的西越皇宫,眼见着前头浩浩荡荡一群宫女,最前头是一抹明艳的鹅黄色娇俏身影,想必就是那个云乐郡主了。 余嬷嬷扶着丫鬟的手,走的极慢,萧妧也不着急,更没有多打听,不过看这架势,想必那位郡主一定是个受宠的。 “让姑娘见笑了,前头那位是云乐郡主,重华长公主之女,颇受宠爱。” 至于旁的,余嬷嬷也没继续往下说了,大约是腰被撞得不轻,所以对这位郡主印象不如意。 萧妧淡淡嗯了声,她在西越人生地不熟的,又马上要离开了,实在犯不上追究惹事,就当她倒霉吧。 这要换成在东鸣,萧妧肯定会把场子找回来,公主都不行! 萧妧神色淡淡,不骄不躁的样子令余嬷嬷更加满意了,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贵女,气度不凡,小小年纪处事不惊,着实难能可贵。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赵皇后的凤栖宫。 赵皇后早就盼着呢,左等右等也不见人过来,直到贴身宫女跑进来道,“娘娘,余嬷嬷回来了。” 赵皇后一喜,赶紧道,“快请进来。” 余嬷嬷脸色疼的煞白,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娘娘……” “这是怎么了?” 余嬷嬷强忍着疼痛,走到赵皇后近身,将方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告知了赵皇后。 赵皇后挑眉,“嬷嬷,你先下去歇着吧,怜玉,去请个医女过来给嬷嬷瞧瞧。” “奴婢遵命。” 好一会赵皇后才道,“快将人请进来吧。” 这时,立即有个小宫女急匆匆跑进来,“娘娘,太后娘娘和云乐郡主还有世子过来了。” 赵皇后捂额,怎么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罢了,先带萧姑娘去偏殿吧,好好伺候着千万不可怠慢。” “是!” 赵皇后的好心情没了一大半,昨日听太子说从东鸣来的几个客人,这两日就要走了。 所以赵皇后迫不及待想见一见萧妧,等了一晚上了,宫门一开立即让余嬷嬷去接萧妧进宫。 谁知道这么不凑巧,碰上了云乐郡主回京,赵皇后不得不耐着性子陪着宋太后周旋。 不一会,宋太后带着一男一女迈步走了进来,一袭明黄色凤袍威武霸气,颚骨微高,丹凤眼微微一眯起寒光乍现,整个周身的气势不怒自威,令人不自觉胆怯。 宋太后身旁站着一名妙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肤若凝脂,淡扫蛾眉,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大气,这就是云乐郡主。 云乐郡主在盛京的名声极好,才貌双全,贤良淑德,被称颂为盛京双姝,更是重华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这么多年来娇生惯养,可这位云乐郡主也是个底子好的,愣是没有一点娇气,反而知书达理。 这些年来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无外乎都是一等一的好家世,可那重华长公主又是什么人,自小生长在宫廷,受尽宠爱,眼睛又是长在头顶上的。 或许在旁人眼中是个极好的人家,可在重华长公主眼中不过尔尔,挑遍了整个盛京也没有满意的。 宋太后身旁另外一个年纪小一些的男子大约十三四岁,是云乐郡主的胞弟,重华长公主的幼子,自小也是千般宠着。 可却一点都不像胞姐云乐郡主,恰恰相反,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在封地一直都是个霸王,连云乐郡主都让三分。 “母后,您怎么亲自来了?” 赵皇后迎了上前,心里纵然不悦,但脸上还挂着淡淡地微笑。 宋太后笑了笑,难得没有跟赵皇后摆脸色,“云乐和云胤今日回京,都惦记着你这个舅母,哀家也就跟着过来瞧瞧,皇后今日瞧着气色不错。” “云乐拜见舅母,母亲听闻舅母身子不适,特意吩咐云乐带了滋补的补品过来,如今见舅母身子好了不少,云乐也放心了。” 云乐郡主落落大方,吐字清晰,倒是个温婉动人的, 赵皇后点了点头,“云乐有心了,回头见着你母亲舅母可要好好说说她,不过是小毛病罢了,也值得让云乐特意奔波一趟。” “云胤也拜见舅母,大姐惦记着舅母身子,所以一路都不敢停歇,比预想的还要早到三日呢。” 云胤模样清秀,身姿修长,脸上带着笑容,瞧着是个翩翩少年,可眼睛却忍不住乱瞟,令赵皇后微微蹙眉。 这三人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云乐郡主十分关心赵皇后的身子。 这样明摆着的讨好,赵皇后要是再察觉不出来,可就是傻子了。 宋太后道,“都别站着了,快坐下歇歇吧,你才大病初愈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 赵皇后脸色有些不自然,看这意思,一时半会是不打算离开凤栖宫了。 第258章,看着你蹦跶(二更) 宋太后坐在最上首,看了眼赵皇后,“这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哀家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如今战事平定,上次太子中毒可真是将哀家吓个半死,幸好后来无恙,太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 赵皇后早就料到宋太后会是这个意思,也不搭话,静静地听着。 “重华是个急性子,又被哀家养的眼高于顶,生怕委屈了云乐,挑的人个个不合她心意,一直就这么拖着。” 宋太后长长地叹息一声,眼看着就要说到主题了,宋太后话锋一转,看了眼赵皇后。 “皇后今日似乎有什么心事啊,莫非还有什么客人等着?” 赵皇后怔了下,然后笑了笑,“母后说笑了,臣妾哪有什么心事啊,只是最近有些力不从心,诸事不少,一时有些没缓过乏来。” 赵皇后只字不提萧妧的事,笑着将话题岔过,宋太后却笑了笑,“皇后,哀家带云乐来还有一个目的,云乐说进宫时不慎撞上了余嬷嬷,还有那位姑娘……” “舅母,云乐当时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冲撞了余嬷嬷,云乐自知有错想亲自和那位姑娘赔礼道歉。”云乐一脸愧疚。 这两人的还真不委婉,见赵皇后不回应,干脆直接点名了,让赵皇后避无可避。 赵皇后微微蹙眉,“云乐不必愧疚,两人都没什么大碍,舅母已经让请医女医治了。” 宋太后却道,“既然是云乐犯了错,你若是拦着,云乐这孩子心里会过意不去,还是让人出来吧,哀家也想见一见,免得皇后坐卧不安,心不在焉的听着咱们聊天,事情解决了才可以心无旁骛。” 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赵皇后紧紧咬着唇,真是一肚子不悦,可无奈只好让人去请萧妧。 “去见太后?”萧妧眉头紧拧,不是说见皇后嘛,怎么又冒出一个太后了? 宫女一脸为难,萧妧看了眼天色,又问,“你们太子殿下如今身在何处?” “殿下今日一早就出城了,晚上才能赶回。” 小宫女虽不明白萧妧怎么打听起宋湛了,但还是依言回答。 萧妧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咬咬牙,“走吧!” 她又没得罪谁,应该不会有人给她难堪吧,萧妧忍不住想着。 当萧妧一只脚迈进大殿时,屋子内众人都愣住了,那一张绝色容颜实在罕见,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眉宇间还镌刻着一股矜贵,实在令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赵皇后也忍不住惊讶,竟是这样好的颜色。 云乐郡主也愣了下,以往她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如今碰上萧妧,倒有几分逊色,眼中刹那间闪过惊艳。 “你是哪家姑娘,怎么之前从未见过你?” 云胤直接站起身走到萧妧身旁,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萧妧身上,泛着绿光。 萧妧对于云胤那赤裸裸的眼神,有些厌恶,往后退了数步,拉开了距离。 宋太后则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赵皇后,“听闻最近皇后忙着给太子张罗选妃,也不知这是哪一家姑娘,竟然生的这样绝色。” 赵皇后一时语塞,良久才道,“母后误会了,这姑娘不是臣妾选给湛儿的妃子,臣妾只是闲来无事,召她进宫聊聊天罢了。” 宋太后压根不信,这样气质出众又模样惊艳的女子,平白无故聊什么天? 谁料云胤直接跳起来了,“既然舅母不是替太子表哥准备的,外祖母,不如就赏给云胤吧,云胤喜欢这位姑娘。” 赵皇后闻言脸色唰的下就沉了,宋太后则笑了笑,“难得你还能这么想,你母亲将你们姐弟二人送回盛京,就是让哀家解决终身大事的。” “母后……”赵皇后急了,宋太后则极快的反驳,“方才皇后可是当着众人面说的清清楚楚,这姑娘不是留给太子的,皇后莫不是忘了不成!” “是啊,舅母,难不成你也瞧不起云胤?”云胤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所以直接就认定了萧妧,比起他以往宠幸的女子,萧妧绝对是人间尤物。 萧妧一直没做声,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着急,反而暗暗琢磨原来也不止东鸣有脑子不清楚的,西越也是一样。 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随意指手画脚,眼前这位爷,和宸王世子如出一辙。 赵皇后也解释不清了,涨红着脸,“母后,云胤还小也不必着急,况且这姑娘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如何能勉强呢,云胤是世子,身份尊贵,咱们盛京城里又有不少的名门贵女,等舅母抽空一定亲自替你挑选一个满意的。” “不,不,云胤就喜欢这位姑娘!” 云胤坚持就要萧妧,直接略过赵皇后去看宋太后,“外祖母,云胤是真心喜欢这位姑娘的,外祖母就将她赐给云胤吧。” 宋太后瞥了眼赵皇后,见赵皇后一而再的阻挠,就越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云胤,别胡闹!方才舅母不是说了嘛,这位姑娘已有婚约在身,你一个勋贵世子怎么这般不理智叫人为难!” 云乐郡主此刻摆上了长姐的谱,沉着小脸教训云胤,云胤却一点也不惧怕云乐郡主,反而去央求宋太后,一脸委屈。 宋太后看了眼云乐,“难得见云胤喜欢,你又何必拦着呢,云胤从小吃了多少苦头,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不帮着他呢。” 云乐无奈的叹息,动了动唇,最终又咽了回去,歉意地朝着萧妧笑了笑。 宋太后瞥了眼萧妧,“你叫什么名字?” 萧妧抬眸,“萧妧。” “萧家?”宋太后脑子里思索着萧家,云胤一拍手掌,“不就是从五品知府的那个萧家,之前还有个伯爵继承,如今却是连从五品也难混下去了。” 纵然出身低微,但云胤也不在乎,谁叫萧妧长的好看呢。 这么一提醒,宋太后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萧家的女儿,怪不得长得这样漂亮,哀家记得之前萧家还送过一个女儿进宫,萧贵人虽长得不错,罢了,都是过的事了。” 比起萧贵人那一身俗气,萧妧却是强百倍不止,就是往那一站,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周身的气势,就像是百年世家培养出的嫡女。 只可惜这么一个身份了。 云乐郡主一听,整个肩膀都松懈了,静静地靠在一旁喝着茶水,没了方才的紧张。 宋太后连连叹息,“萧家养出这么一个水灵通透的女儿也不容易,难得生的这样讨巧,皇后若是不喜,哀家倒觉得有几分眼缘。” 方才是瞧走眼了,还以为是个名门贵女,一个从五品知府的女儿,在盛京这个圈子实在排不上号。 而云胤则是长公主之子,怎么着也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至于萧妧嘛,只适合纳妾。 “外祖母,我要让她做世子妃!”云胤越看越喜欢,根本不顾及身份,点名要萧妧做世子妃。 “胡闹!”宋太后当即斥责云胤,“世子妃之位岂能随随便便就许出去了,依照萧姑娘的身份,一个侧妃也不算辱没。” 赵皇后听着脸色更是难堪,眼角瞄了眼萧妧,见她神色始终淡淡,似乎他们口中讨论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这份气度,令赵皇后刮目相看,她儿子的眼光果然没错。 “母后,萧姑娘已有了婚约,咱们这样讨论怕是不合适吧,况且,这都是咱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旁人未必会同意。” 赵皇后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婚约又不是成婚了,退了就是了,舅母,云胤实在喜欢的很,云胤亲自上门去找萧府谈成不成。” 说着云胤看了眼萧妧,轻声道,“萧姑娘,你和哪一家订了亲事,一个世子侧妃之位也没让让你受委屈,到时候商量商量将婚事退了……。” 萧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云胤的话,“家父已经替萧妧定了婚事,萧妧多谢世子抬举,这份情谊恕萧妧无福消受,贸然退婚只怕与世子名声也不好听。” 宋太后冷笑,“怕是有些人心大,瞧不上这侧妃之位呢,一心惦记着世子妃的位置,方才瞧着是个不错的,没想到却是个心比天高的姑娘,不识抬举!” “母后,萧姑娘不是这个意思,萧姑娘自小定的婚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赵皇后也跟着解释了句,心里越大瞧不上云胤。 “难不成一个世子侧妃之位还委屈你了不成,你定的亲事是哪一家?” 宋太后隐隐有些怒气,眼眸中却是赞赏,极少有人见了自己还能临危不惧,处之泰然的。 萧妧勾勾唇,“赵家。” 宋太后闻言嗤笑的看了眼赵皇后,“原来是赵家啊,怪不得这样理直气壮瞧不上侧妃之位呢,哀家正纳闷呢,皇后好端端的如何会召唤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女儿过来聊天,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母后误会了,这个赵家并非臣妾的母家……。” “太后娘娘,萧贵人来了。”小宫女站在门口道。 赵皇后脸色微变,已经后悔宣诏萧妧进宫了,之所以忍着,就是不想给萧妧增添麻烦,以为牵扯几句就过去了,没想到宋太后还较真了,紧抓萧妧不放,宋太后这般咄咄逼人不肯罢休的架势,实在令赵皇后焦急。 宋太后瞥了眼赵皇后,一抬下巴,“让她进来!” 不一会,萧贵人衣着打扮华丽,容颜娇嫩,颇有几分姿色,从进宫到现在总共被宠的次数也不超过一只手,性子却是个尖酸刻薄的,很难让人喜欢。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萧贵人一进门就朝二人叩谢大礼,能被突然召见,萧贵人喜不自胜。 “萧贵人,依哀家看整个萧家你最识相,你这位妹妹被调教的越发不知分寸了。” 宋太后指了指萧妧,但对萧贵人印象也不好,跟只花蝴蝶似的在眼前乱晃,太招摇了。 萧贵人怔了下,顺着视线看去,一头雾水道,“回太后话,臣妾家中小妹今年才六岁,这位姑娘不是臣妾的妹妹啊,是不是弄错了,臣妾家族旁枝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姑娘,都还太小。” 宋太后挑眉,见萧贵人不似说假话,目光一沉看了眼萧妧,“放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哀家,这可是死罪,皇后,这样的姑娘也敢招进宫,你到底欲意何为?” “母后,您是误会了,这姑娘确实姓萧但和萧贵人并不是出自一家,萧姑娘家并不在盛京,离的有些远……。”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今天没三更 第259章,右相嫡女 宋太后哼了哼,当场不悦的斥责赵皇后,“那为何一开始不提,你以为皇宫内院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外祖母!”云胤拽着宋太后的胳膊晃了晃,“既然连从五品都算不上,还请外祖母下旨吧。” 宋太后没好气白了眼赵皇后,然后看了眼云胤,“胤儿,世子的侧妃之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没得被人笑话了。” “外祖母,您可误会舅母了,舅母从头到尾可没说这位姑娘是盛京萧家,全都是胤弟自己猜测的, 舅母不过是拉着萧姑娘叙叙话罢了,根本没说什么呀。” 云乐郡主适当的站出来调节气氛,狠狠的瞪了眼云胤,“如今母亲不在身边越发的胡闹了,都是你乱说,害得外祖母误会了舅母。” 云胤吐吐舌,“我又不知道她不是盛京来的,况且我既然提了,为何她一个字都不辩解,那我就当作默认了。” “你!”云乐郡主被噎了下,她自然不会帮着云胤欺负赵皇后,谁叫赵皇后是太子生母呢,太子又极孝顺,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云胤一见势头不对,立即将责任推给了萧妧,半点没有男子的担当。 “胤儿说的没错,还不都怪她混淆视听!”宋太后自然是护着云胤的,没好气冲着萧妧道,“哀家既给了你颜面,别不识抬举,此次没追究你的过失就已经网开一面了,难得世子瞧得上你……” “是啊,这位萧姑娘,你呀见好就收吧,世子仪表堂堂又身份尊贵,比起那些落魄户做什么正妻,哪有做王孙贵族的侍妾来的荣耀,你的一家老小也会跟着沾光啊。” 萧贵人急着巴结讨好宋太后,所以一个劲劝解萧妧,故意说给宋太后听的。 宋太后不悦旁人打断她的话,忍了又忍,瞧着萧贵人叽叽喳喳的在那里不停说,更加厌烦了。 “世子又不是白菜萝卜岂能被你挑三拣四,不懂规矩!” 宋太后一拍桌子,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气势,萧贵人立即闭嘴,不敢再多嘴。 “母后……” 赵皇后还要跟着解释几句,却被宋太后厉声给打断了,着急的不行,频频看向门外。 宋太后见状嗤笑一声,更加瞧不上赵皇后了,“皇上日理万机,怕是没有这个功夫过来。” 赵皇后闻言小脸更是苍白,紧紧地咬着唇不语。 萧妧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声音清冷,一点也不惊慌。 “太后娘娘,我来凤栖宫从头到尾只说了三句话,我说的名字叫萧妧,从未说过是出自盛京城的萧家,更是婉言拒绝了世子的好意,萧妧有婚约在身,身为太后娘娘竟可以不顾一切纵容世子强抢民女,若非亲眼目睹,还真令人不敢相信呢。” 萧妧一向胆子就大,根本不惧宋太后的威严,冷不丁一开口惊的众人一句话说不出来。 宋太后是死死地瞪着萧妧,“放肆!” “敢问我哪里说错了吗,不问是非黑白,全凭自己的喜好,难怪之前被东楚逼迫的节节败退,而宋太后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当着这么多人面训斥当朝国母,也不知传出去,会不会被人耻笑!” 要是方才那番话是大不敬,现在这个就是赤裸裸的指责了,宋太后掌管后宫多年,从未被人这样当众顶撞过,愣了许久还未回神。 赵皇后也怔了下,“萧姑娘……” “你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云胤蹭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萧妧,“给脸不要脸,本世子瞧的起你也是你的福气,还不快给太后磕头求饶!” 萧妧面上只挂着淡淡地微笑,身子却不动分毫。 见状,宋太后怒极,“简直反了你!来人啊,给哀家好好教训教训这死丫头,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这时立即有几个嬷嬷上前,撩起袖子就要去抓萧妧,个个凶神恶煞。 云胤自告奋勇的上前,主要是怕嬷嬷们没轻没重,打坏了那张娇艳动人的小脸,实在可惜。 “外祖母,云胤替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不识好歹!” 说着,云胤就上前去拽萧妧,却被萧妧极快的闪过,扑了个空,云胤有几分恼羞成怒。 “果然不识好歹!”云胤咬牙切齿地看着萧妧,身子还未凑近半分,就被萧妧身旁的青予反手制服。 “啊!” 云胤痛的小脸煞白,气的破口大骂,“贱婢,你居然敢动手打伤本世子,快来人啊,给本世子抓住了,狠狠的教训一顿!” “还愣着干什么,去解救世子,反了反了!”宋太后拍着桌子,对着萧妧道,“还不快把人放开!” 萧妧则看了眼青予,青予一出手,只听云胤惨叫尖锐,再狠狠一推将云胤推给了涌上来的嬷嬷们,嬷嬷们立即接住了云胤。 “世子,您怎么样了?” “世子……。” 宋太后铁青着脸,一手颤抖的指着萧妧,“今儿个哀家非要好好教训你,来人啊,务必给哀家抓住了,若是有人敢反抗,以刺客罪论处!” “母后,不可啊……”赵皇后急的连连咳嗽,越着急越是说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原来西越宋太后这般武断,看来外界传言果然不错,我东鸣屡次三番出手相助,到头来却只换来一个被人辱骂的下场,真叫人心寒!” 萧妧身子未动,语气冷冽,眸光乍然闪过凌厉之色,冷然迸发的气势令人心惊,丝毫不亚于宋太后的威武。 “慢着!”宋太后突然摆手,几个嬷嬷才停顿了,宋太后睨了眼萧妧,“你方才说东鸣,你究竟是什么人!” 萧妧长眉一挑,下颌微抬露出尖尖的下巴,沁出一抹倨傲,红唇翘起缓缓道,“我是此次是陪着容玥公主回西越探亲的右相嫡女,家中排行第九,名字叫萧妧!” 话落,屋子里寂静了一会,萧贵人立即退后一步,再傻也知道闯祸了,这位东鸣右相的大名她可没少听人提起。 要不是这次右相出手,说不准西越和东楚怎么回事呢,右相虽不是西越大臣,可终究帮过西越。 如今西越却逼着人家小女儿给世子做妾,还说了些难听侮辱的话,这要是传出去,西越肯定要被人骂成白眼狼! 西越帝头一个不会待见自己,于是萧贵人躲的远远的,极力撇清这一切。 宋太后怔了下,看了眼赵皇后,“她说的是真的?” 赵皇后一直在咳嗽,好半天没缓过来,宋太后瞧着忍不住蹙眉。 “娘娘,殿下来了。” 话落,只见门口处一名男子迈步走了进来,容颜绝色,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气息,眉宇间镌刻着冷意,与以往的温润并不相同。 “孙儿拜见皇祖母,儿臣拜见母后。” 太子一进门先是朝着二人行礼,宋太后摆摆手,“太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云乐郡主一看见太子,忙站起身,“云乐拜见太子表哥。” “云胤拜见太子表哥。” 两人纷纷行礼,半蹲着身子僵持着,太子也未开口叫起,而是一直冷着张脸。 宋太后则道,“太子怎么有空回来了?” “孙儿是临时想起还有些要事未处理,所以便将公务交给了副将,听闻世子表弟想要纳侧妃,不知看中了何人?” 太子虽没正眼看萧妧,可浑身的怒气是掩盖不了的,萧妧抬眸飞快的看了眼太子,嘴角微微上扬。 云胤张张嘴,抬眸看了眼太子一身的怒气,顿时一激灵,“太子表哥,这都是误会……” “看来姑姑对表弟是疏于管教,一点长进没有,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你身为皇室子嗣,西越才刚刚脱离困境,在这个关键时刻居然满脑子惦记着女色,孤看你是色胆包天,枉为世子,拿什么脸面来盛京城放肆!” 太子是一点也不含糊,劈头盖脸当着众人面一顿谩骂。 云胤愣住了,也忘记了胳膊上的疼痛,被太子这气势吓的没回过神。 太子不仅骂了,而且连重华长公主也骂进去了,听的云乐郡主脸色讪讪,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太子表哥,是她先动手的!” 云胤一手指着萧妧,整个人还倒在嬷嬷怀里,见太子浑着眼,忍不住往嬷嬷怀里缩了缩。 “太子,纵然胤儿有错但也不能全怪他,不知者不罪……” 宋太后也没理了,似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不知如何开口解释才好,有几分不自然,有气都撒不出。 “皇祖母,西越刚刚太平,东楚贼心不死,极有可能卷土重来,东鸣派人上门示好,西越却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小女子,这是将西越的脸面往哪搁?” 太子紧紧抿着唇,一字一顿道,“难不成,西越想过河拆桥做个白眼狼?” “胡说!”宋太后涨红了脸,“哪就那么严重了,哀家不知萧姑娘乃右相嫡女,你母后一直不解释,所以才误会了,若早知晓哀家怎么会这样对待萧姑娘。” 宋太后转眼就将责任推给了赵皇后,本来就怪赵皇后,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怎么叫人不怀疑呢。 赵皇后总算缓过气来,沉着脸,难得硬气一次,“照母后这么说,要不是有右相嫡女这层身份,今日世子就可以强抢一个有了婚约的民女做妾?” “你!”宋太后被噎了下,动了动唇,愣是解释不出来一句话,这么多人看着呢,她方才的确是逼人家姑娘了。 太子二话不说上前朝着云胤胸口猛的踢一脚,云胤惨叫连连,宋太后纵然想开口替云胤求情,可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头扭过一旁,佯装未瞧见。 “给萧姑娘磕头赔罪!” 云胤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剧痛,连呼吸都是痛的,嗓子里涌出一抹腥甜,没忍住喷了出来。 “世子!” “胤弟!” 云乐郡主上前一步扶着云胤,楚楚动人的看向太子,“表哥,胤弟确实不对,冒犯了萧姑娘,求表哥消消气就饶了胤弟这一次吧。” 太子居高临下睨了眼云乐郡主,“郡主若能代替世子下跪道歉,只要萧姑娘消气,孤可以网开一面。” “我。”云乐郡主紧紧咬着唇,有些恼怒云胤的不知礼数,倒没有怪太子不近人情,毕竟这件事牵扯太广了。 云乐郡主看了眼萧妧,“萧姑娘,胤弟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代他向你赔礼道歉,还希望你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次。” 萧妧轻笑,“郡主严重了,萧妧哪里敢计较,就怕回去以后父亲问起来,还以为萧妧没给东鸣长脸呢。” 第260章,回京(二更) 萧妧的态度很简单,不道歉的后果就是告诉右相,再牵扯到国事,云胤这个世子绝对跑不了一顿狠罚。 不仅如此,到时候说不定连重华长公主府也会跟着遭殃,背负不好的名声,损坏前程是小,满门抄家流放千里才是大。 宋太后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想通了这一切后果,即便再不悦,形势摆在这,容不得她选择。 于是宋太后开口,“胤儿,听太子的话,给萧姑娘磕头赔罪!” “外祖母!”云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宋太后,一激动咳嗽好几下,衣服上沾满了血迹,整个人狼狈至极。 “不,她污蔑外祖母在先又打伤我在后,明明是她的错……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子伸脚踩在了云胤的胸口,冷着眸,“孤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凡是不利于西越的,都是叛国贼,孤现在怀疑公主府是不是和八皇叔有什么牵扯,故意挑拨西越和东鸣之间的关系呢!” 云胤痛的都快说不出话了,整个脸都扭曲了,眼中尽是惊恐之色,不安的看着太子。 云乐郡主也被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这样暴戾的太子,和以往那个温和的一面相差甚远,难不成是因为这次战争的缘故,才使得太子性情大变? 宋太后被太子这番话吓了一跳,赶紧道,“太子,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可是你亲姑姑啊,怎么会背叛西越呢。” 太子挑眉,“八皇叔教导孤十几年,又是父皇亲弟弟,到头来还不是被权势迷惑,勾结东楚背叛西越,若非如此西越怎会伤亡惨重,人心难测,谁又敢保证姑姑没有二心呢。” 宋太后又被噎了下,愣是说不出一个字,心口起伏巨大,看得出是被气得不轻。 宋太后知道太子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呢,重华长公主若没有二心,又怎么会送云乐郡主来盛京呢,图的不就是那滔天的富贵,想让公主府更上一层楼嘛。 “世子劣根纨绔,行事作风有失体统,一点不像皇室子弟,万一被有心人挑唆了,难免会做出错事。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人都会背叛,况且世子一直在封地,是什么样的人皇祖母也不清楚,孤相信皇祖母不是故意的。” 太子又一番话压的宋太后快喘不过气来,毕竟太子和重华长公主隔着一层呢,所以太子可不会顾及什么亲情。 云乐郡主小脸更是惨白,赶紧替公主府开脱,“表哥,胤弟只是对萧姑娘一见钟情,所以才会一时糊涂,但公主府绝对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太子表哥可不要听信谗言误会了公主府。” 太子闻言嗤笑,“那姑姑将你们姐弟二人送进京又是为什么,眼下这个时候正忙的不可开交,姑姑这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这话颇有警告的意味了,云乐郡主又急又羞想解释,那句想要嫁给太子的话就是说不出口,两只眼睛雾气濛濛,又倔强地不肯哭,那模样极惹人怜惜。 可惜,太子始终都没有正眼看云乐郡主一次,目光冷淡。 “胤儿!赶紧向萧姑娘道歉!”宋太后生怕太子再说出什么话,公主府日后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云胤一脸委屈,他被人骂被人打,结果还要去道歉,所以那股子倔强劲就上来了,就是不肯松嘴,他就不信太子还敢把他怎么样,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一个小姑娘下跪,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太子冷笑,“有骨气,来人啊,将世子拖出去打,什么时候松嘴道歉什么时候停,打死不论!” “太子!”宋太后惊了下,忽然想起了那日太子带兵抄了八王府血流成河的那一幕。 自古无情帝王家,为了那个位置,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太子心里若留下怀疑的种子,他日继承皇位,极有可能对公主府不利。 所以宋太后的心紧紧提着,对着云胤使眼色。 而云胤沉浸在那一句打死不论四字中,就像一块巨石砸在了云胤身上,被吓傻了,他看得出来太子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敢! 云胤立即道,“太子表哥,云胤知晓错了,云胤这就给萧姑娘道歉。” “拖出去!”太子摆摆手,立即有两名侍卫将云胤拖出去。 “外祖母……。”云胤慌了,紧拽着柱子不松,求救的看向宋太后。 “太子,胤儿不是答应道歉了吗?”宋太后紧提着心,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浑身尽是杀气,连她都忍不住害怕。 太子还未开口,只听云乐郡主抢先一步替太子开口,有一种大义灭亲的架势。 “外祖母,表哥所言极是,胤弟做错事在先,咱们不要包庇胤弟,否则日后胤弟还会犯更大的错,母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怪太子表哥的。” “大姐!”云胤震惊的看着云乐郡主,咽了咽喉咙,不可置信! 萧妧挑眉看了眼云乐郡主,大概了解这位郡主的心思,完全就是冲着太子去的,怪不得几次三番帮着皇后说话。 屋子里气氛僵持了会,宋太后叹息,将头扭过一旁,“太子做的对,胤儿确实该罚。” 话落,太子摆摆手,立即让侍卫将云胤拖下去,就在凤栖宫外杖责,行刑的都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一点水都没放,全都是实打实打在云胤后背。 云胤被打的惨叫连连,云乐郡主一张小脸也是难看,在心里默默数着,第二十下时云胤已经晕过去了。 云乐郡主祈求的看着太子,可板子仍在继续,一个不少的打在了云胤身上。 云乐郡主不敢想象,这要是被重华长公主看见了会心疼成什么样,于是目光略带丝丝幽怨的看了眼太子,很快又变成了着迷。 这样的男子才是她云乐想嫁的人,也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他,云乐郡主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旁萧妧身上。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萧妧将会是她最大的敌人,阻碍她上位。 很快,云乐郡主摇摇头,她是右相之女又有婚约在身,怎么会和太子扯上关系呢,太子这么做完全是给东鸣一个交代罢了。 “回太子,已经打完了。” 宋太后一听蹭的站起来,赶紧道,“快去请太医,将世子抬回宫。” 紧接着宋太后带着宫女匆匆离开了凤栖宫。 临走前,云乐郡主对着萧妧弯腰低头,柔柔的开口道,“萧姑娘,我代胤弟向萧姑娘赔礼道歉,还请萧姑娘海涵。” 萧妧抿嘴一笑,这气早就没了,“郡主客气了,萧妧不会计较放在心上的。” “多谢萧姑娘体谅,告辞。”云乐郡主羞怯的看了眼太子,而后才跟上了宋太后的步伐离去。 人都走了,赵皇后彻底松了口气,看了眼心腹宫女,那宫女会意立即带着一屋子的宫女嬷嬷离开大殿,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三人。 “沇儿……。”赵皇后一眼就认出太子是赵遵。 赵遵淡淡嗯了声,一手牵着萧妧,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心,心情才缓和了些。 赵皇后见状笑了笑,看得出赵遵对萧妧很爱护,两个人站在一起,宛若金童玉女十分登对。 “母后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先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赵遵道。 赵皇后点了点头,歉意的看了眼萧妧,“方才让你受惊了,你是个好孩子,沇儿也是个有福气的。” 萧妧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萧妧并未放在心上,娘娘也无需介怀。” 赵皇后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递给萧妧,“我是没那个福气亲眼看你们成婚了,这枚玉佩本就该留给你的,希望你们二人能长长久久。” 这一刻,赵皇后只是一个母亲的角色,不舍的看着二人。 “多谢娘娘祝福,愿娘娘也能保重身子。” 良久,赵皇后点点头笑了笑,眼眶微微泛红道,“好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耽搁了。” “保重!” 赵遵深深的看了眼赵皇后,随即带着萧妧出了皇宫,一出宫门就上了马车。 “哎,咱们不去容府吗,父亲和容玥还在容府呢。” 谁料下一刻赵遵就将她扑倒在榻,马车里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马车又十分宽敞,较一般的马车大了不少,一点也没感觉颠簸。 赵遵将脑袋埋进萧妧脖子间,深呼吸嗅着馨香,温热的鼻息铺洒在萧妧的脖子里,酥酥麻麻,惹的萧妧娇喘连连。 “小九,岳父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千里迢迢来接的是容玥,咱们又何必打搅他们呢。” 赵遵抱着萧妧不撒手,随着时间的流逝,萧妧越长越漂亮,五官出奇的精致,这样的绝色容颜哪一个男子见了不心动呢。 萧妧这才恍过神来,一只手撑在赵遵的胸口,拉开两人的距离,“难怪父亲今儿早上叮嘱我,原来是嫌我碍事……” 赵遵噗嗤一声笑了,“不,咱们嫌他碍事,这一路我带你游山玩水,左右也不着急回去。” 赵遵是巴不得这一刻快点到来的,可以静静拥着萧妧没有任何人打搅,等回了京都,右相就该和容玥成婚了。 算了算日子,年底之前应该可以娶上萧妧,赵遵想想都有些兴奋。对于西越宫里发生的事,和萧妧极有默契谁也没提。 右相府隔壁的宅子已经在修葺了,只要等着时机一到,他立即迎娶萧妧进门,两家隔的这么近,想来萧老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赵遵将一切能阻拦二人的设想,全都提前做好了准备,娶个媳妇太不容易了。 萧妧见他心情愉悦,忽然想起那件事小脸立即就垮了,两只胳膊搂住了赵遵的脖子,主动递上了红唇。 难得萧妧主动一次,赵遵欣喜若狂,大掌揽着萧妧纤细的腰肢,“小九,好小九……” 赵遵忍不住呢喃着,萧妧忽然倒抽口凉气,疼的眉头直打结,赵遵松了唇忙问,“怎么了?” 萧妧瘪着嘴,拉开袖子胳膊肘已经一片青紫,赵遵眸光黯了黯,“是云乐那丫头弄的?”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抹上点药就成了,都已经过去了还能去追究不成。”萧妧不在意的道。 一只手还挂在赵遵脖子上,姿态慵懒,红唇透着娇艳的诱惑,像小狗似的在赵遵怀里蹭了蹭,赵遵眉头一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拉开萧妧的距离。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妧讪讪一笑,眼神躲闪,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不一会,车窗外有人敲了敲,赵七递进来一只锦盒,“萧姑娘,这是您要的东西。” 萧妧嘴角一抽,默默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果然是厚厚一叠有印记的纸张,连笔墨都准备好了。 ------题外话------ 亲们,没有三更哦 第261章,原来右相有偷窥的癖好 赵遵瞧见锦盒中一叠厚厚的白纸,不自觉手腕发酸,嗓子一紧,挑眉问,“这是?” 萧妧苦着小脸,“这次私自出门,父亲罚我将抄写家规,错一字或者漏一篇禁足十日,上不封顶。” 赵遵闻言嘴角不停抽搐,脸色一黑,憋着一口闷气,打量了眼锦盒中的纸张,足足百张。 “这一路颠簸如何能抄的完?” 萧妧则清了清嗓子,学着右相的语气,“马车上多铺一层厚厚的毯子,白日休息,夜里找个驿站歇脚,秉烛抄写,回京之前务必交给父亲。” 赵遵拿起其中一张,看到末尾处的印记脸色黑如锅底,呼吸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跳。 右相府的家规,赵遵都可以一字不差倒背如流,几个月前还替萧妧抄写过百篇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不用提也知道右相这是什么意思了,是怕他一路太闲了,所以才给他找点事情做呢。 萧妧小腿一伸跨在了赵遵腰间,可怜兮兮多看着他,翘起了红唇,“我身子娇弱,手腕还受伤了,这么多肯定抄写不完,呜呜……。” 萧妧带着哭腔,意思很明显但就是没明说,可怜巴巴的望着赵遵,赵遵哪受的了这个,腹部一紧,气愤的咬牙切齿。 “要不然让父亲禁足算了,回家后我去找祖母求求情,没准父亲能放了我,这么多家规,肯定写不完了。” 萧妧嘴巴撅的老高,对她爹气的牙根痒痒,这么好的机会游山玩水,偏偏弄了这么个煞风景的事,实在令人气恼。 赵遵深吸口气,揉了揉萧妧的后脑勺,“罢了,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夜里练练字静静心也不错。” 这家规就是替他准备的,右相的心性赵遵哪能不理解呢,要是这空白的纸张原封不动带回去,依右相小气的性子,八成还有别的幺蛾子,这婚期眼看着就盼来了。 赵遵想了想,还是认了吧,他实在没耐心耗着了,恨不得立马将萧妧娶回家。 右相不出手则矣,一旦出手绝对捏中命门,叫人心甘情愿认了还不敢提半个字怨言,赵遵心里叫苦不迭,可岳父吩咐的,还是乖乖认了。 娶亲绝对比取经还难! 萧妧闻言眼眸一亮,抱着赵遵胳膊晃了晃,一脸讨好,“多谢侯爷体谅,小女子感激不尽。” 赵遵宠溺一笑,怀里搂着萧妧,“罢了罢了,就当作静静心了。” 萧妧也是十分乖巧贴心帮着赵遵揉肩捶背,像极了善解人意的小妻子。 抄归抄,夜里赵遵也学会耍无赖,硬是让萧妧陪在自己身边,一抬眸就能瞧见。 起初萧妧不同意,自己睡了一晚上后,整个驿站闹哄哄的人来人往,还有刀剑打杂,隔壁的屋子里还有呜呜哭泣声,吓得萧妧一夜未睡在马车上迷糊了一天。 等第二日赵遵再提的时候,萧妧半推半就答应了,或许屋子里有个人守着,萧妧就放心踏实了,睡的也安稳。 而赵遵在灯下奋笔疾书,挑灯夜战,往往都是放下笔尖已经天微亮了,然后白日里赶路时,两眼一眯窝在萧妧怀里歇息。 若是碰上好玩的,赵遵就陪着萧妧下车去瞧瞧,一路上也不知从哪寻来一堆稀奇的书籍,让萧妧欲罢不能,乖乖在车上看书。 另一头,容老夫人亲自准备了一些糕点将容玥送上马车,又叮嘱几句才放行了。 容玥走时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直到出了城门才稍稍停顿了,帘子外右相骑着马不缓不慢地跟着马车走。 容玥挑起帘子,疑惑的问,“小九呢,她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去?” 右相哼了哼,又恢复了往日的了冷峻,没好气瞥了眼容玥,“小九胆大包天,竟敢孤身一人来西越,哼哼!” 容玥没来由背脊发凉,缩了缩脖子,是她拉着萧妧来西越的,如今萧妧不见了身影,还连累她被罚,容玥有些自责。 “相爷,其实……。”容玥顿了顿,想硬着头皮把事承担了,可话到嘴里转了个弯,“其实小九年纪还小,以后慢慢教就行了,也不必太过苛刻了。” 容玥在心里默默跟萧妧说了句对不起,对上右相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容玥实在不敢将责任揽过来。 右相笑而不语,淡淡睨了眼容玥,容玥立即讪讪一笑,“相爷,您高抬贵手从轻处罚吧,小九当初也是着急,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想来也是性情中人,也该情有可原啊。” 右相哼了哼,“你说的不错,小惩大戒给她点教训涨涨记性。” 容玥立即点点头,心里很没底,不知道右相会怎么对付萧妧,和萧妧这么多天的相处后,容玥和萧妧相处的不错。 万一右相将小九仍在西越,容玥该怎么回去跟萧老夫人交代啊。 等了半天,右相只字不提,容玥就着急了趴在车窗上看着右相。 “不知相爷如何小惩大戒?” 右相不急不缓道,“老规矩,百遍家规家训。” 容玥先是一头雾水,好一会灵光一闪,“小九是和赵侯爷一起走的?” 右相没搭话算是默认了,因出来的晚,所以天一黑就找个客栈歇息,安顿妥善以后,容玥就缩进屋子里不出来。 这一路相处简直太折磨人了,容玥替萧妧说尽了好话,右相也能沉得住气,只淡淡道,“的确年纪小,这个年纪出嫁什么也不懂,是该留几年好好教教。” 容玥气的跳脚,她可知道赵侯爷多么急切啊,容家的事前前后后,右相只是碰碰嘴皮子,大半都是赵侯爷鞍前马后安排的。 如今被她一句话给搅合了婚事,容玥有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愧疚感更甚。 “哎,小九怎么这么可怜。”容玥撑着下巴叹息,一脸无奈忧愁。 青予见状低声道,“夫人,您是未来的右相夫人,小姐的婚事还不是您这个嫡母说了算的,相爷主管前朝大事,只要您和老夫人意见一致,相爷是不会反驳的。” 容玥点点头,“话虽如此,可若是相爷就这么一个女儿,虽舍不得小九出嫁,拆散姻缘的事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啊。” 容玥看得出萧妧也很喜欢赵侯爷,否则也不会一路千里迢迢来西越了,这两人郎才女貌最合适,可惜某些人偏偏要棒打鸳鸯,着实讨厌! 青予见容玥平日里大大咧咧,是个聪慧的,但一碰上感情就有些迷茫了。 青予忍不住提醒了句,“夫人,相爷不会跟您做对的,一定会给您该有的面子,只要夫人说服了相爷……” 容玥这下恍过神来,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可是……万一相爷也惩罚我怎么办?” 要是被体罚,容玥也就认了,可偏偏是抄家规,简直就是容玥的死穴,就别怪她胆怯了。 青予也不敢保证了,右相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不过她看得出右相对容玥很用心,所以只要容玥放下身段去接近右相,右相肯定会放小姐一马。 “算了,大不了就是一顿罚!” 容玥咬咬牙豁出去,日后萧妧还要唤她一声母亲呢,怎么说也该她保护小九,不就是抄家规嘛,她认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九是被我带出去的,我也有责任,明儿我就去跟相爷赔礼道歉,这错我一个扛着,小九也是无辜被牵连的。” 容玥就不信了,右相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青予低声浅笑,“夫人早些歇息吧,奴婢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容玥点点头,一个人爬上了床,开始胡思乱想,不知为何一看见右相就犯怵。 翻来覆去一晚上才算眯着了,这几日赶路的确辛苦,浑身疲乏,可右相却是天一黑就找了间客栈让她歇息,还能泡个澡缓解疲劳,也算体贴了。 清晨一声尖叫入耳,容玥紧紧蹙眉,耳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容玥蒙着被子翻来翻去,好一会干脆起身。 “青予!” 嘎吱,青予推门而进,容玥便问道,“怎么这样吵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予上前帮容玥洗漱,缓缓道,“方才一名住店的女子在闹事,说是昨夜屋子里进人了,将她随身携带的行李给拿走了,已经报官了,那女子拦在门口谁也不许出门,说是要一一搜查。” “这贼人还真是可恶,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走,去瞧瞧!” 容玥有些气愤,简单的梳洗打扮,照照镜子看着自己眼下微暗,又多上了一层香蜜遮住了,带着青予就朝着门外走。 容玥站在楼梯口,果然见大厅里围着不少人,一名女子模样俏丽,一袭白色长裙倒是温婉别致,哭的柔弱婉转。 “这位爷,求求您将小女子的行李还给小女子吧,那可是小女子唯一的家当了……。” 那女子跪在地上哭的动人,立即引来不少人同情。 容玥也不着急赶路了,一脸悠闲的撑着下巴在一旁看戏,因为女子哭诉的对象正是大名鼎鼎的相爷,有些吃惊,更佩服的是这女子的胆量。 居然一眼挑中了右相!好眼光! 人群里右相虽然一身简单的布衣,但周身的气势以及冷峻的容貌,令人忍不住退避三分,无疑是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一个。 “这位爷,昨夜的事小女子可以不计较,但那份包裹里还装着我爹爹救命的药钱啊,求这位爷大发慈悲,行行好吧。” 女子哭的肝肠寸断,朝着右相砰砰磕头,很快白嫩的额头已经一片红肿了,哽咽着说道,“只要这位爷拿出小女子的包袱救家父一命,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伺候这位爷。” 店里的租客都听不下去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半夜偷偷潜入人家姑娘屋子里偷了银钱不提,还敢趁机猥琐,实在可恨!” “就是啊,瞧着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却做出这种事情来,要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可怜这位姑娘孤寡一人,也没人帮她做主,估计是被人盯上了,所以才这么倒霉,哎……。”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但没一个敢上前阻挠,大多是惧了右相的气势。 容玥听了直乍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天啊,原来相爷还有偷窥的癖好啊?”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巧不巧就被人听见了,右相抬眸看了眼容玥,脸上瞧不出半点焦急,从容淡定。 右相似笑非笑的眸子盯着容玥,让容玥头皮发麻,心虚地扭过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干嘛没事找事得罪了右相呢。 第262章,同坐一辆马车(二更) 很快就有人问了,“这位姑娘,黑灯瞎火的你又是如何知晓就是眼前这位爷呢,依我看,这位爷气度不凡,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那女子怔了下,“这位公子,这玉佩是我在屋子里捡到的,昨夜分明就是这位爷潜入我的屋子,我自小嗅觉极好,不会嗅错了他身上的味道。” 那女子也是聪明没说是右相的玉佩,只说是在屋子里捡到的,说不定就是右相意外落在屋子里的。 这下众人没话了,这就是证据确凿了,要不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何必舔着脸去污蔑不认识的男子呢。 众人瞧右相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了,鄙夷嘲讽或不屑。 右相的神色始终镇定自若,没有着急的意思,抬眸看了眼容玥,容玥倏然背脊一凉,扭头就要离开。 “娘子,为夫昨夜一直陪着你的,这块玉佩更不是为夫的,你可要替为夫作证啊,否则为夫可要被冤枉了。” 那声娘子叫的容玥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觉激灵一下,打死都想不到右相居然会来这一出。 抬头只见大家的目光盯着自己,容玥讪讪一笑。 那女子也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右相是跟着自家夫人一起出来的,眼中闪过心虚,但很快又挺直了身子,一口咬定就是右相。 “夫人,求求夫人开恩,让这位爷将包袱还给小女子,等小女子救了我爹爹,立即会给夫人当牛做马的报答,小女子感激不尽。” 女子从昨日住店开始就注意到了右相一行人,穿着打扮皆不俗,言行举止更是透着一股子贵气,看着就不像一般人家,必然是大户人家的官家老爷。 所以女子才用了心思,千方百计的想接近右相,就是没有半点效果,所以女子才出此下策。 “夫人,我瞧她实在可怜,不如……” 容玥瞪了眼右相,“府上这样的奴婢层出不穷的小把戏,本夫人都瞧腻了,能不能来点新鲜花样,你说你丢了包袱,说说看包袱里丢了些什么!” “有些首饰还有些碎银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二百多两。”那女子原本想说五十两,到最后硬生生改口成了二百两,对于容玥侮辱的话,那女子自动忽略了。 容玥嗤笑,“不知姑娘家住何方,你爹爹又得了什么病,这附近可有认识你的人?” “我爹爹重病缠身,身子骨不方便,所以才派我来镇上抓药,我家就住在百里之外的牛樟村。” 女子不慌不忙的回答道,这些词她早就熟练于心,断然不会出错,随即又掩面哭泣,“若不是昨日我身子不适,也不会找了间客栈歇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容玥瞧不得她那么装模作样,“我说姑娘真是太奇怪了,昨夜发生的事,怎么今儿早上才想起来东西丢了,天底下哪有贼偷了东西不跑,反而还留宿客栈,等着你上门算账呢。” 那女子脸色微变,“或许是这位爷夜里走错了路误入了小女子屋中,小女子昨日身子不适,又是个弱女子,哪能抗拒的了这位爷呢,夫人和这位爷是夫妻,小女子也知晓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但小女子实在是无奈。” 众人一听点了点头,话说的有理啊,只觉得容玥这般咄咄逼人摆明了是想包庇自家夫君,故意赖账呢。 那女子原本是想趁机搭上右相的,可连右相的身都近不了,如今又冒出一个夫人,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所以就放弃了原先的想法,那就只好取财了,狠狠的捞一笔。 容玥早就看穿了女子的想法,不过就是看他们不像本地人,故意讹诈罢了。 可惜了,这位姑娘运气不好惹到了不该招惹之人,今儿看她怎么教训女子。 “姑娘说嗅到了熟悉的香气,一口咬定是我家相公轻薄了你,并且带走了你的包袱,既身子不适,如何还能这么清楚的知晓就是我家相公呢?” 容玥都快将女子问晕了,好半响没回神,只听容玥又道,“口说无凭,咱们不如来试验一番如何?要是我家相公轻薄了你,我必然给你一个公道!” 右相瞧了眼容玥,眸光蕴含着一丝宠溺,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极享受这一刻。 “还请夫人一定要还为夫一个清白。” 容玥没好气白了眼右相,都是他招蜂引蝶招来的祸害! 右相欣然接下白眼,也不气恼,面上不动深色,眼中却带着笑意。 那女子眉头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小女子只是想拿回包袱而已,并无其他想法,不知夫人想如何试?” 女子赶紧解释自己的意图,也顺带示弱,告诉容玥自己只想拿钱,要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想必也不会吝啬这二百两银子,就当花钱消灾了。 可惜,她遇上的是容玥。 容玥轻笑,“姑娘不必害怕,我和我家夫君是准备来此地做些小买卖的,若不将误会解开,日后我们家买卖也难在此地立足。” 话落,容玥又看了眼青予,青予点点头立即退下。 容玥又道,“方才姑娘闻香识人,我便让丫鬟准备几种香料,姑娘若能一一分辨,这丢失的银子,我必将双倍奉还,再给姑娘一个清白。” 女子怔住了,她只是情急之下才这么说的,闻香识人可不是她的本领。 “这……”女子有些犹豫,“夫人若想抵赖,故意混淆,我又能如何辨别那么仔细。” 容玥疑惑,“奇怪,刚才姑娘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我夫君对你图谋不轨,凭的不就是这香气嘛,怎么现在又不确定了呢,这天底下香气数千种,姑娘又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记混淆了呢。” 女子噎住了,这话怎么回答都不对,若她对香气不坚持,那就是在诬陷右相,若是坚定,容玥肯定要想法子试一试,到时候一试立即露馅了。 所以女子现在进退两难,紧紧地咬着唇,幽怨的看着容玥。 “这位夫人所言极是,若真的确定是这位老爷,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免得污蔑了好人。” “是啊,大家都在场呢,晾她们也不敢弄虚作假,姑娘不妨一试,若真如姑娘所言,大家一定会让这位夫人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 女子紧咬着唇,被逼的退无可退只好掩面哭泣,委屈的的看着右相,期待右相能开口说一句话。 右相压根正眼都不瞧她一眼,目光始终看着容玥,柔情似水,女子心里默默骂了声狐狸精,就是不肯给一句明话。 容玥挑眉一笑,“姑娘,昨夜你说你被人轻薄,不如我找个稳婆来验一验便知分晓。” 女子闻言脸色铁青,“夫人这是要逼死小女子吗,小女子固然平穷,但也不是任人污蔑的。” “污蔑?名声?”容玥听着掩嘴一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是你不知廉耻污蔑我家相公在先的,大家也都看见了,让你试一试你又不敢,只会胡搅蛮缠,让人如何相信你呢?” “你!” 容玥又道,“我是相信我家相公的,凭你什么样貌也往跟前凑,今儿不解释清楚,咱们就让官府来断案,还我家相公一个清白!” 那女子一听目光有些心虚的躲躲闪闪,算她倒霉碰上一个厉害的对手。 “夫人,许是小女子真的记错了,小女子也是一时糊涂着急,所以才会冒犯了夫人,小女子这就给夫人赔礼道歉。” 那女子擦了擦眼角,一脸愧疚,“实不相瞒,我也是今儿一早才发现丢了包袱,那可是我爹爹救命药钱,想要讨回又岂会那么容易,一出门就碰上了这位爷,所以才一时情急想了这个主意。” 众人原本是气愤的,但一听女子也是有苦衷的,又开始同情女子,这也是被逼无奈,只怪那个贼太可恨了,居然偷了女子的包袱。 “姑娘,你有手有脚大可以自食其力,为何要出门做这些骗人的勾当呢,污蔑旁人,闹的夫妻不睦,极有可能因你一时糊涂毁了他人一生名誉。” 容玥冷笑,懒得再跟她周旋,直接戳穿女子的面目,这女子一看就是个人江湖骗子,见势头不对立即装疯卖傻博取同情,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女子羞愧地低着头,容玥又道,“若是因为救人才撒谎倒情有可原,可为何又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呢。” 这下众人瞧着女子的眼神都变了,还有些准备掏银子的也顿了顿。 女子见状气愤的咬牙切齿,狠狠的瞪了眼容玥,“夫人,昨夜那人确实和这位爷相像,小女子一时捏不准,所以才故意试探,并非有意污蔑。” 容玥见她死鸭子嘴硬,还敢挑拨自己和右相,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冷笑道,“掌柜的,既然这位姑娘一口咬定丢了东西,又是在客栈丢了,若不查清真相,日后谁还敢住你家店,不知道的还以为监守自盗呢。” 掌柜的闻言脸色一白,连连点头,“多谢夫人提点,小店从未发生这种事情,昨天客人多,我还特意多让两个小二打更看着,根本没有奇怪的人混入小店,这位姑娘一再狡辩没个实话,就是个江湖骗子!” 女子闻言脸色大变,“我不是骗子!” “你们几个给抓住了,去报官!”掌柜的一脸凶狠的看着女子,那女子闻言扭头就跑,身子十分灵活利索,哪有半点先前的柔弱。 众人一看顿时明悟,这就是个女骗子! 女子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恶狠狠地瞪着容玥,“多管闲事!” 容玥耸耸肩,“不管你怎么说,看在同为一场女人的份上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众人纷纷附和要报官给个交代,掌柜的立即让小二去报官,官兵很快赶来,一瞧女子立即道,“怎么又是你,我看你是一点都不老实,带回去!” 瞧这架势肯定就是个惯犯了,小小年纪竟是这种人,弄清事情真相后,不少人纷纷向右相赔礼道歉。 右相笑而不语,站起身看了眼容玥,“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 门口停靠着一辆马车,容玥也没多想,扶着青予的手就上了马,不一会右相挑帘也钻进来。 “你干什么?”容玥警惕道。 右相则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一旁,撑了个懒腰,斜躺在榻上眯着眸,“昨夜客栈屋子不够,本相坐了一夜,今日便不骑马了,况且你我方才以夫妻相称,两人乘坐两辆马车也不合适。” 容玥狐疑的看着右相,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瞧着右相脸上挂着三分笑意,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浑身发毛。 右相半眯着眸,低沉的嗓音缓缓道,“多谢夫人今日慷慨解围,还了本相一个清白。” ------题外话------ 木有三更哦 第263章,相处 自从右相上了马车,容玥的背脊就没松过,紧绷着身子尽可能离他远远的,就连手心里都是细腻地汗。 马车一路颠簸,容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翻涌,许是天气炎热,整个人恹恹的。 没几个时辰衣服都濡湿一大半,紧贴着后背很不舒服,容玥期盼着能早日抵达京都。 右相倒是气定神闲,从他脸上瞧不出半点的着急和炎热,斜靠在车壁上,一只手捧着兵书看的津津有味。 只要容玥不开口,右相绝不会主动找容玥说话,相处了两日后,容玥也渐渐习惯了,对右相的怵意减少了许多。 这日,容玥一只手撑着下巴,桌子上是些刚买回来的糕点,尝了两块便放下了,捏在手里无聊的把玩。 右相眼角瞄了眼容玥,见她小脸似瘦了一圈,手里将糕点捏的细碎成渣,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食欲,无聊透顶。 缓缓马车停下,众人停在路边歇息片刻。 容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撑了撑懒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整个人精神不少。 “青予,咱们这样赶路还需要多久才能抵达京都啊?” 青予算了算时间,回道,“大约还需要十日左右。” 容玥闻言小脸一跨,青予似是无意道,“这一路走走停停确实耽搁不少时间,若是快马加鞭,七日之内大约就能赶到。” 容玥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歇了半个时辰后,又重新上了马车, 顿时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气袭来,让容玥整个人都舒缓了,眼睛一眯嘴角翘起弧度。 右相靠在车壁,一只手捧着书籍,另一只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熟透了的杨梅,杨梅娇艳的颜色衬的他手指异常白皙漂亮。 容玥的目光就定格在那颗杨梅上,移不开眼了,不自觉咽了咽喉咙。 桌子上摆放着不止是杨梅,还有一些新鲜的果子,个个浑圆饱满,十分新鲜,均匀地摆放在一个大盘子内,底部是晶莹剔透的冰块,还冒着凉气。 怪不得马车里凉快了许多,容玥好奇的是,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些果子是从哪摘的? 不及多想,容玥钻进马车回到自己的座位,眼角时不时的瞄了眼右相,也不好意思开口。 只见右相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容玥等了半天也没见右相开口邀请自己,有些气馁,可若是让她自己主动开口,容玥还有些不好意思。 右相捧着书籍,一页一页的翻看,似乎被书本吸引进去了,浑然忘我,愣是没有抬眸瞥一眼她。 容玥连瞪右相好几眼,可人家就跟座山似的,除了翻页和夹果子,姿势都不带动一下的。 “嘎吱!”右相清脆的响声传入容玥的耳朵里,容玥气恼的干脆扭头趴在窗外。 鼻尖是果子的沁香,耳朵是某人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容玥咽了咽喉咙,一回头盘子里空空如也。 容玥顿时气恼不已,忍不住调侃,“相爷的牙口还真是利索。” 右相闻声看去,一脸无辜和迷茫,看了眼盘子上只剩下化了一半的冰水,余下的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多谢夫人夸奖,难怪本相觉得有些撑,实在是这果子太香甜,不知不觉多吃了些。” 容玥听着皮笑肉不笑,后槽牙磨的嘎嘎响,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心里暗骂了无数次右相小气! 这几日容玥买了糕点没邀请右相,右相绝对是故意的! 容玥深吸口气,“相爷,咱们这样赶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东鸣,依我看不如快些赶路吧。” 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准备说服右相,谁料右相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并且掀开帘子吩咐下去。 这倒是让容玥微微一怔,没想到右相就这么快就答应了。 中午马车没停,青予递过来干粮和水,容玥嚼了嚼吃了几块硬是咽不下去了,干脆多喝了几口水撑着,眯着眸趴在小桌子上歇息。 一个时辰后容玥吸了吸鼻子,鼻尖闻到了烤鸡的味道,味道浓郁,容玥咂咂嘴,肯定是在做梦。 不一会容玥使劲嗅了嗅鼻子,味道还在鼻尖徘徊,不止是烤鸡,还有她最爱吃的杨枝甘露! 容玥坐直了身子,桌子一角果然放着冒热气的烤鸡还有冒凉气的杨枝甘露,容玥两只眼睛都冒精光,小腹部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右相仍是看着兵书入神,手上还握着烧鸡一条腿,不知为何,竟半点都没有粗鲁别扭的感觉,反而很优雅。 她再不下手右相肯定全吃没了,容玥俯身伸过脑袋,一脸的讨好的问,“相爷这是在瞧什么书呢,我一个无聊的很,让我也瞧瞧可好。” 右相二话不提直接将书册递给容玥,“这兵书不适合你瞧,一会我让人给你准备野史。” 说着右相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半点没有要分享的意思,容玥讪讪的拿着书,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鼻尖的香气令她忍不住吞咽,直勾勾的看着右相。 凭什么她要吃干硬的糕点,右相却能吃好的,还偏偏在她眼前吃。 眼看着右相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容玥再也忍不住了,瞄了眼右相,“相爷,容玥中午没吃饱……。” 右相眼睛里略带笑意,一抬眸立即恢复清冷模样,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夫人若是不介意……。” 容玥闻言一喜,摆摆手,“自然不介意,多谢右相款待。” 说着容玥就上手了,右相将吃的全都推给容玥,拿着毛巾擦了擦手,嘴角微微上挑。 容玥这一路对他还是太生疏了,既客气又生疏,还未打开心结,所以一连几日右相都没有开口,只有容玥开口了,才会答一句两句。 偶尔见她胆怯紧张的看着自己,右相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相处了两日后,容玥终于不再紧绷着了。 这一点,右相十分满意。 容玥实在没那个心情再挑了,也不顾什么礼仪,这一路走来不是山就是荒野,别说住宿了,就连饭馆都没有,所以容玥只能啃些干粮,吃了两日,加上天气炎热,容玥早就没了食欲。 饿了两顿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啃。 对于好几日没吃过肉的容玥来说,烤鸡绝对是人间美味,一顿大块大颐之后,容玥吃了个七八分饱,容玥已经十分地满足了。 “多谢右相……。”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只要夫人尽兴就行。”右相淡淡道,没去瞧容玥心满意足的模样,省的容玥会害羞。 果然不出右相所料,容玥闻言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但见右相没有看自己,很快又缓和了不少。 下午右相果然命令人送来一些野史,很简短的一些小故事,容玥看的津津有味沉醉其中,时间不知不觉就晚上了。 翻到最后一页,容玥立即抬眸看向右相,“还有么?” 右相挑挑眉,“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今儿下午都看了三个时辰了,眼睛也该受不了。” 容玥瞄见了,最后一本就压在右相的脑袋后,看了一半的感觉实在太糟心了,容玥急切的想知道后面都发生了什么,似乎有一只爪子在她身上挠。 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消停,容玥揉了揉眼,“无碍的,我还能撑得住,再让我瞧一会吧。” 右相让人撤去了小桌子,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在车里,右相躺在毯子上,抬眸看了眼容玥,“真要看?” 容玥立即点点头,她从未看过这些野史,每一篇都让她欲罢不能,一个故事拆成好几部分,看了就想知道结局。 末了最后一本了,却在右相手里,容玥笑嘻嘻的看着右相,不知不觉脸皮都变厚了,一点也不像之前那样看着右相就犯怵了,渐渐的敢讨价还价了。 右相拿过书籍就递给容玥,“我先歇了,你也早点睡。” 容玥接过书立即点点头,迫不及待开始翻页,很快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右相背过身去,嘴角上扬带着微笑,静静等待。 不过片刻,背后传来压低声音的抽泣声,容玥一边哭一边拿着帕子擦眼角,眼泪就跟止不住的珠子似的,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 “呜呜……清娘怎么这么可怜啊,该死的书生居然背着清娘娶了官家小姐。” 容玥不自觉喃喃出声,右相眯着眸浅笑,身子不动半分。 下一刻,容玥将手中的书本都扔了,吓的蜷缩成一团。 右相转头看了眼容玥,故作一脸迷茫,“发生什么事了?” 容玥小脸发白,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像极了鬼哭狼嚎有些渗人,容玥只觉得头皮发麻,见右相问,泪珠还挂在眼角呢,可怜兮兮的看着右相。 “这……这是什么书啊?” 右相瞥了眼被扔出去老远的书,又问,“若是不喜欢扔出去就是了,何必庸人自扰?” 说着右相捡起来就要扔出窗外,容玥立即扑过去拦住了,紧拽着右相的胳膊,“不行不行,我才瞧了一半,还没看完怎么回事呢。” 右相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容玥,“要看的是你,丢书的也是你,哎。” 容玥讪讪一笑,接过书继续看,没看两页又害怕了,瞄了眼右相清了清嗓子,“相爷,我一个人瞧害怕……。” 右相闻言强忍着笑意,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让我瞧瞧到底什么书能把夫人吓成这样。” 容玥先犹豫了会,小脸一红,随后想了想反正迟早要成婚的,所以也没多想,就坐在了右相身旁,两人中间隔着大约两只拳头的空隙。 没过一会,容玥不自觉凑近了右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里的书拿的有些不稳。 右相见状,“晃晃悠悠我瞧的不清楚,还是我来拿吧,” 说着两只手从容玥的肩上穿插而过,捧着书,顺带也将容玥护在了怀里,容玥被书中文章吸引,一时倒没发觉这姿势有多暧昧。 容玥伸手拍了拍右相的手,右相就自动翻一页,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姿势。 郊外夜里的风有些大,天气转凉,容玥不自觉朝着身后挪动,暖暖的十分舒适。 右相低头既无奈又好笑,当真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容玥忽然两只手捂着眼睛,“你瞧瞧这一段,若是清娘的化做厉鬼这一段过了,你在告诉我一声。” 右相淡淡嗯了声,瞥了眼手中书册,不过是些文人雅士杜撰的故事罢了,竟也将她吓成这样,想看又不敢看。 “清娘是个可怜的,也不怪清娘找书生报仇,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夫妻,因书生前程,清娘委屈求全做了贱妾,那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太过分了,霸占了清娘正妻之位不说,还将给清娘灌下绝子汤,害的清娘小产了。” 容玥声音有些闷闷的,自顾自地沉浸在故事中。 第264章,护犊子的小九 右相默默听着,怀里的人儿一会抽泣一会气愤的牙根痒痒,让人好无奈。 只听容玥又道,“清娘已经没了孩子,这官家小姐却还是步步紧逼,趁着书生不在府中居然逼死了清娘,太过分了。” 话落,容玥忽然睁开眼看了瞄了眼书本,“快瞧瞧翻到哪了?” 右相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书中说清娘跳井之后怨气迟迟不散,还给书生留了一封信,魂魄一直徘徊在书生屋前,见书生连书信尚未打开便烧了,处处哄着新进门的媳妇,那新媳妇说清娘想不开才跳井自尽,书生反过来安慰新媳妇,压根不在清娘……。” 容玥默默听着,“那是不是被清娘听见了?” “嗯。”右相又道,“清娘闻之大怒,怨气更甚迟迟不肯离开府内投胎,整日在府内徘徊,将府上搅合得鸡犬不宁,阖府都在闹鬼。” 此话配上右相略低沉的嗓音,不自觉让容玥浑身发毛,身子抖了抖,“这清娘也是被逼无奈,苦恋一生的夫君被人夺走,还没了孩子,都怪书生太冷血无情了。” 话落,容玥拍了拍右相的手示意他继续念,右相这才又道,“清娘魂魄迟迟不肯离开,扰的府中上下人心惶惶,那位新媳妇便听从了一位仆人所言,亲自去了寺中请来得道高僧超度亡魂……。” 容玥一听心都跟着紧了,紧紧握着右相的胳膊,“还有呢,快继续念。” 于是乎右相十分耐心的念了一个多时辰,容玥整颗心忽上忽下,一会哭一会笑,只要和清娘有关的容玥都记挂着。 “啪!”右相合上书本,“时间不早了,快歇息吧。” 容玥立即炸毛了,“明明还有最后一页,为何不许我瞧,不行,我还要继续看。” 右相将书册举的高高的,一脸笑意,“当真要看?” 容玥点点头,两只眼睛期盼的看着右相,右相无奈只好给她了,容玥这才移了眼,将目光投在书本上。 下一刻容玥小脸爆红,右相低声道,“清娘这鬼魂不惜牺牲色相,处处勾引府上家丁,最后连那书生也被清娘迷惑,与之纠缠,忘了新媳妇,最后书生一病不起梦里都是和清娘痴缠的画面……。”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容玥捂着脸。 右相低声问,“你难道不想知晓清娘最终的结局?” 容玥咬咬牙,目光不自觉的往书本上瞄去,脸红心跳的赶紧移开,这最后一页上不仅有文字,还配上了画像,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如痴如醉。 右相倒是十分淡定,容玥拍拍手,赶紧问,“最终如何了?” 右相把书扔在一旁,倒在了榻上,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容玥。 “你自己瞧就是了。” 容玥居然有些心虚,涨红了一张小脸,“我眼睛瞧的酸涩,瞧不清楚,你给我说说吧。” 下一刻,容玥身子被人一拽栽倒在榻,眼前一片黑,大掌捂着她眼睛缓缓揉着,另一只手捏着容玥的脖子处,舒缓酸胀的脖子。 起初容玥是拒绝的,但后来捏的舒服,不自觉哼了两声就任由他去了,经过几日的相处,容玥只要开口提了,八成就不会被拒绝。 渐渐的,容玥似乎取缔了对右相的防范,转而变得适应,一点点地接纳右相,这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子。 “还能有什么,左不过是清娘这么闹惊扰了外界,必将有道士将她收伏,全她去投胎放了这一屋子之人,清娘没了孩子,那位新媳妇被她吓的也没了一个孩子,算是两两相抵了,清娘看见自己的孩儿在地下受苦肯定舍不得,所以听从了 道士所言,饶了这一大家子去投胎,没了清娘,府上渐渐恢复往日安宁。” 果然,右相还是把书中内容念了一遍,且过目不忘一字不差,又道,“这书不过是人杜撰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别往心里去。” 看着她瑟瑟发抖,右相忽然后悔给她看着些乱七八糟的书本。 谁料下一刻容玥扭过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会,这世上一定会有像清娘这样的女子,为了夫君隐忍一生,到头来痴心错付,年纪轻轻就早逝了。” 容玥咬了咬唇,看着右相欲言又止,两个人之间仅隔着被褥,容玥靠后缩了缩,挣脱出右相的双手,拉开了些距离,直直的看着右相。 右相收手,将其中一只枕在脑后,低声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容玥犹豫了一会才道,“小九自小就没有母亲,她母亲是如何去世的?” 话落,右相整个人一僵,脸上的情绪都变了,容玥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我不是有意的,就是随便问问。” 右相两眼一闭,语气波澜不惊道,“时辰很晚了早点睡吧。” 一整晚两人谁也没开口,容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问了这么个扫兴的问题。 马车一路颠簸,容玥想着想着便沉沉的睡着了,次日睁眼已是大亮,伸了伸懒腰,整个人都透着舒适。 “咦,这么一早人去哪了?” 容玥见一旁空空如也,好奇的掀开帘子瞧了瞧,只见前头右相高大的的背影骑在一匹马上,和周边的侍卫谈论什么。 “这么小气!”容玥嘀咕道,她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居然还生气了,连马车都不坐了。 许是她目光热切,右相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往回赶,容玥一激灵赶紧放下帘子缩回了身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当场抓包,心虚的涨红脸。 只听外头有一个低沉的嗓音道,“停下来歇息半个时辰吧。” “是!” 容玥闻言透过帘子缝隙看了眼,马车果然停了,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右相已经不见踪影了。 “夫人,前头有一处泉水,咱们去洗漱吧。”青予道。 容玥点点头,很快将右相抛之脑后,跟着青予去了不远处洗漱,扭了扭腰,看了眼四周的怡人的迹象忍不住感慨。 “这里的景色真的不错,青山绿水,瞧这里应该就是东鸣国界了吧。” 青予点点头,“大约再过三五日就该抵达京都城了。” 容玥一听两只眼睛眯成月牙状,折腾了快半个月了,终于看见曙光了,想着不自觉哼了哼小曲儿,心情十分愉悦。 匆匆洗漱一会,容玥回了马车上,只见右相半眯着眸坐在马车里,容玥愣了下。 “发什么愣,快上来,一会赶路了。” 见他神色与往日无异,容玥松了口气,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相爷起的这样早啊。” 右相哼了哼算是回复了,随即低头享用早膳,热气腾腾的莲子粥,还放着一些绿色蔬菜,以及剥好的虾仁,容玥不争气的看红了眼。 “相爷这一大早从哪里弄来这些食物?” 右相轻笑,“山人自有妙计,快些吃吧,一会还要赶路呢。” 容玥也不客气,低头就吃起来,见她吃的差不多了,右相才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咱们一回去就成婚,三日内赶回京都,五日后成婚。” 容玥被噎了下,连连咳嗽,不可置信的看着右相,“这么快?” 右相挑眉看她,“两边都是婚约,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容玥低着头吃粥,快将脑袋埋在碗里了,想想也是,早一日晚一日都是要成婚的,况且她一回去就要住在相府,没个名份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况且萧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府上没个人打理肯定不行,这么一想容玥就释然了。 右相见她不出声,便又道,“你没准备好,延后些时日也无妨。” 容玥抬眸,忙道,“那倒不必了,既然都安排了就听相爷的意思吧,容玥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右相疑惑的看了眼容玥,很快又明白容玥肯定是想歪了,动了动薄唇,难得没解释一句,就怕越解释容玥越紧张。 “那就好,我马上派人给小九送信。” 容玥点点头。 另一头,两人玩的不亦乐乎,赵遵日日软玉在怀,白日里搂着萧妧浅眯,晚上挑灯夜战,萧妧又是个体贴的,见他实在辛苦也陪在一旁替他研墨。 “着什么急啊,抄不完咱们晚些回去就是了,短短半个月抄了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换成自己,连一半也不见得有,令人惊奇的是,赵遵每一张字迹都差不多,工工整整的叠在一起。 赵遵笑而不语,“早日写完早日解脱了,再说我都写习惯了,算不得什么。” 萧妧闻言忙帮赵遵捏肩捶腿,添茶倒水伺候着,“多谢侯爷体恤小九,这份情小九记着了。” 赵遵看她调皮的眨眨眼,嘴角也跟着上扬,宠溺一笑。 “爷,相爷的书信。” 赵遵闻言顺着车帘缝隙接过,萧妧忙好奇道,“父亲怎么来书信了,是不是她们到了京都了?” 赵遵打开书信,挑挑眉,扭头就揽住了萧妧的身子,狠狠的疏了口气,“岳父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要快,早知如此,早该准备了。” 萧妧听的一头雾水,着急道,“父亲到底说什么了?” “岳父要成婚了,咱们要五日内赶回去,五日后岳母进门了。” 赵遵亲了亲萧妧的唇角,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妧,“小九,沈公子还有秦煜那厮都成婚了,如今连岳父也成婚了,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啊。” 萧妧掩嘴惊讶,没想到她父亲这么果断就出手了,听着赵遵的话笑了笑,“急什么,总会成婚的。” 赵遵无奈,气愤的牙根痒痒,“每次见到秦煜那厮总是春风得意,日日将妻子挂在嘴边,这会郡主有孕,下回看见我,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萧妧娇笑,“你跟表哥有什么好计较的,碍着你什么了。” “别怪我计较,实在是那厮一脸得意炫耀的样子,气的我浑身不舒服,偏偏老国公护着跟什么似的,有事没事就敲打岳父……” 赵遵气的有口难言,老国公护着亲孙子,右相扭头就找赵遵算账,谁叫右相在老国公面前直不起腰呢。 于是乎,赵遵就成了最命苦的那个,时常被欺负。 萧妧一听立即炸毛,“表哥敢欺负你,回头我就去找庆乐说一说。实在不行我就搬去和庆乐睡,叫他一个人孤枕难眠!” 赵遵连连点头,“这个主意极好,多谢小九替我伸张正义。” 说着赵遵亲了亲萧妧的额,萧妧则护犊子似的揽着赵遵,赵遵又道,“小九,岳父马上要成婚了,你和岳母相处不错,只要岳母开口了,岳父八成不会反驳的。” 萧妧半信半疑,“可是容玥会跟父亲提吗,万一被父亲三言两语打发了,影响两人感情就不好了。” 赵遵摆手,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吧,你别小瞧了岳母,日后岳母说什么岳父都不会拒绝的。” 赵遵安排青予留在容玥身边,对于那边的事早就一清二楚,一路上青予没少给容玥洗脑,右相心跟明镜似的,任由青予蛊惑容玥,就等着容玥乖乖来找自己呢。 ------题外话------ 亲们,木有三更了,今天求放过,好不? 好! 第265章,回府 一连几日快马加鞭,将萧妧折腾脸色苍白,整个人绵软无力,病怏怏的躺在赵遵怀里。 一抬眸露出了尖尖的下巴,翘起红唇,雾气濛濛的看着赵遵,可把赵遵心疼坏了,忙将萧妧搂在怀里抱着。 “药呢,熬好了没有?”赵遵挑起帘子问道,此时马车已经停了,外头是赵七在熬药。 萧妧两只手挂在赵遵脖子上搂着,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额上温度有些发热。 许是昨夜未注意,着凉了,今儿早上起来脑袋就昏昏沉沉,小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一摸额果然有热。 “呜呜,我难受……”萧妧吸了吸鼻子,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软软的倒在赵遵怀中。 赵遵低头,“从今儿起不许再贪凉了,你这小身板哪受得了那寒气,知不知道?” 萧妧胡乱地点点头,很快赵七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递给了赵遵,“爷,药熬好了。” 赵遵伸手接过,将萧妧扶起,“乖乖张嘴,把药喝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萧妧一闻浓浓苦涩的药味,不住的往后退缩,又哭又闹的摇摇头,嘴里含着一口就是咽不下去。 从第一次见她开始,萧妧对苦涩十分抗拒,赵遵又舍不得强灌,只好哄着。 “明天下午咱们就能抵达京都了,岳父成婚就这么一次了,你不想去瞧瞧吗?” 萧妧闻言,两只如水洗一般的眸子睁开了,赵遵连哄带骗的让她一口一口咽下一碗药,折腾下来,整个后背都濡湿了。 “好了,闭上眼睡一觉。”赵遵怀里抱着萧妧轻哄,下回再也不敢让她胡来了。 萧妧喝了药脑袋也迷糊,紧抱着赵遵不撒手,闭着眸睡的安稳。 赵遵自责又心疼,这样娇弱的身子哪受得了这样的颠簸之苦,这一路赵遵都尽量小心谨慎的护着,还是病倒了。 萧妧宛若一朵魏紫,就该悉心照料,才能绽放最美丽的姿态,赵遵打定主意日后绝不让萧妧吃苦受罪了。 到了晚上,萧妧发寒了,哆嗦着身子蜷在赵遵的臂弯中,时不时的梦靥,嘴里说着胡话。 这一晚上赵遵都没合眼,紧盯着萧妧,直到凌晨,萧妧浑身的燥热才退了。 天色渐亮,萧妧费力的睁开眼,嘟嚷道,“咱们这是到哪了?” “临城,再过一个时辰就能看见岳父了。” 萧妧听着眼眸睁的大大的,赶紧坐起身子,让红袖进来帮忙梳洗,扭头看了眼赵遵,“快整理下,父亲看见了会训斥。” 赵遵见她又恢复了活力,神色也不像昨日那般恹恹,松了口气,身子微弯靠在车壁后,琉璃般璀璨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怕,一会你跟岳父先回去,后日我再去瞧你。” 萧妧点点头,赵遵提着锦盒只觉得手腕处莫名发酸,嘴角微微抽搐,清了清嗓子,“将这个交给岳父,回去也不必挨罚了。” 萧妧闻言两只眼睛一眯,抱着锦盒整个肩膀都松懈了,“多谢侯爷,侯爷辛苦了。” 萧妧调皮的冲着赵遵眨眨眼,赵遵宠溺一笑,“若是想念我了,记得让丫鬟给我送信,多听听青央的话,不许贪凉了……。” 萧妧默默听着,咧嘴一笑,“知道了,叮嘱我这么多,又不是见不着面了。” 赵遵笑而不语,默默叹息,伸手揉了揉萧妧的小脑袋,总觉得时间飞逝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分离了。 “哎,希望岳父大人以己度人,早日开恩……”赵遵叹息道。 萧妧听着小脸微红,喃喃道,“回头你教我的法子,我会试试的。” 赵遵闻言这才笑了,“不愧是我的小九,果然体贴入微,赵家能娶小九做媳妇就是天大的福气,给什么都不换。” 比起王权富贵带来的荣耀,赵遵也没什么追求,宁可揽住一人心,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娇养小妻,时不时哄着宠着,这样的日子才惬意十足。 “好了好了,听你夸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再这么瞧着,旁人见了会笑话的,指不定还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萧妧瞧唇娇笑,花开一半的容颜艳丽无双,叫人忍不住痴迷。 赵遵感慨,娶个媳妇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要时不时看住了,防着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觊觎,外加陪着老丈人智斗。 “不怕,谁敢议论你半个字,我必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远处停靠着一辆马车,周边还有几个侍卫,萧妧一眼就看见了青予。 “是父亲的马车!” 赵遵扶着萧妧下了马车,朝着停靠的马车走去,右相就在不远处亭中歇息,而容玥则坐在一旁涨红着小脸,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微妙许多。 “小九,你可算是来了。”容玥见到萧妧迎了上前,见她面色潮红眼眸带着娇俏笑意,便知道这一路被某人照顾的不错,悬着的心松了松。 萧妧也拉着容玥的手,上下打量,“瞧着似乎削瘦了些,不过面色却是红润不少,数十日不见,又漂亮了许多。” 容玥娇嗔瞪了眼萧妧,“我看你啊这小嘴跟吃了蜜一样甜,也不知这一路赵侯爷给你吃了什么。” 萧妧笑了笑,然后朝着右相走去,笑嘻嘻的将手中锦盒递了过去,“父亲,这是百遍家规。” 右相接过锦盒,瞥了眼一旁缓缓走来的赵遵,嘴角带着略有深意的笑意,打开一看,果真是整齐工整的家规,足足百遍。 难得的是从一开始到最后一张,字迹工整,没有半点潦草,可见抄写时是心如止水。 赵遵的字迹右相是见过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每一篇都是赵遵自己抄写的,右相十分满意。 “这次就原谅你了,若再有一次犯错,为父就罚你抄一千遍!” 话落,赵遵不自觉手腕一紧,讪讪的接了句话,“小九这样乖巧懂事,怎么会犯错呢,岳父大人多虑了。” 右相哼了两声,容玥却是掩嘴一笑,看了眼赵遵,模样和宋湛果然一模一样,只是周身的气势略不相同。 右相挑眉道,“时间不早了,准备出发吧,小九和夫人同坐一辆马车,赵侯爷请自便。” 赵遵忙道,“岳父大人慢走。” 右相骑上马,让容玥和萧妧坐了马车一路朝着京都方向赶去,而赵遵则留下还有些要事处理,毕竟在东鸣,赵遵早就英勇牺牲了,自己做的孽自己去偿还,说的就是赵遵。 “容玥,后日就要成婚了,你紧张吗?” 容玥手心里全都是细腻的汗,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这一日迟早要来的,早一日晚一日也没什么,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咱们这样一走了之将她老人家一个人扔在府上,我本就愧疚。” 萧老夫人能成全自己回西越,容玥已经很感激了,还有什么理由拖着呢。 “容玥,你真好。”萧妧是打心眼里感激容玥,她相信萧老夫人和容玥一定会相处愉快的。 容玥摇摇头,“谢我做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相府给了容玥一个家。” 两人相谈甚欢,一路说说笑笑,傍晚时分抵达了相府。 萧老夫人左盼右盼,终于将几人盼回来了,萧妧提着裙子飞奔过去,一晃竟有好几月未见萧老夫人了。 “祖母!” 萧老夫人也十分高兴,搂着萧妧,“小九啊,你终于回来了。” 祖孙两抱头痛哭,高兴的不行,萧老夫人抬头就看了容玥,立即伸手拽住了容玥,“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了,这两日好好歇歇,这府上都布置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安心上花轿就成了。” 容玥闻言小脸一红,“容玥多谢老夫人安排。” 萧老夫人笑了笑,“辛苦什么,这是相府要娶媳妇,天大的好事,我这个老婆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右相是直接进宫了,所以没进府,萧老夫人见怪不怪,只拉着二人嘘寒问暖。 “哎呦,这就是表嫂吧,长得真是漂亮,母亲和表哥真有福气。” 女子一说话,萧妧才看清了萧老夫人身后还有几人,是萧老夫人的亲戚。 “大姐是个有福气的,相爷更是有本事,娶了个公主回府。” 现在说话的是萧老夫人的嫡亲妹妹,陶老夫人,方才开口的是陶老夫人的女儿陶芳菲。 陶老夫人这一辈子就生养了一个女儿,年轻时命不好,丈夫早早逝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若不是萧老夫人时常接济,仗着右相的面子,族人不敢过份欺压母女俩。 所以陶老夫人才有机会将陶芳菲拉扯大,等陶芳菲十五岁那年,又招了个上门女婿,陶芳菲生了个女儿名字唤作陶馨儿,今年十三岁了,这次也跟着陶老夫人进京都。 陶家是做买卖的,这次恰好被选中做了皇商,所以才会举家迁移京都,刚好来参加右相的婚事。 凭着右相在京都的势力,日后陶家的路也好走些,这些日子陶老夫人陪着萧老夫人说说家常,帮着打理,才不至于让萧老夫人一个人孤寂。 萧老夫人看了眼容玥,指着陶老夫人介绍道,“这位是小九的嫡亲姨祖母,日后你跟着相爷唤姨母就成了。” “姨母。”容玥落落大方的行礼。 “好孩子,快快起来吧。”陶老夫人亲自扶着容玥起身,将手上一只碧绿的玉镯褪下戴在了容玥皓腕上,“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侄媳妇别嫌弃。” “多谢姨母。”容玥笑的温婉和善,萧老夫人笑了笑,又指着陶芳菲,“这位年纪比你稍长,但按辈分你唤一声表妹也不为过。” 容玥点点头,朝着陶芳菲微微颌首,“芳菲表妹。” 陶芳菲也跟着笑了笑,上下打量容玥的周身打扮,“表嫂身为公主,竟一点架子都没有,看上去就是个和善好相处的人,日后姨母也就轻松了许多,有个人帮着操劳。” 容玥笑的腼腆,萧妧一把搂住了容玥,“这是自然,不仅是小九喜欢母亲,就连父亲和祖母对母亲都是赞不绝口,姨母的眼光真不错。” 陶芳菲先是一僵,随即又讪讪笑了笑,“许久未见小九了,还是这么洒脱,这模样生的实在标致,也不知日后是哪一家有这样的福气,小九今年应该十四岁了吧?” 萧妧点点头,“是啊,比馨儿表妹大一岁,比浩表弟大两岁,姨母想说什么呢?” 陶芳菲对上了萧妧那双清澈的眼眸,好似一下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让陶芳菲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九还是这么机灵可爱,瞧着就让人喜欢,比起家里的那两位,还是小九招人喜欢。”陶老夫人见状,上前亲呢地拉着萧妧上下打量,“如今陶家已经举家进京都了,皇上赐封了皇商封号,姨祖母就是做梦也能笑醒了。” 第266章,萧家琐事(二更) 陶芳菲说着腰杆子都挺直了,虽说是商,商人地位低下,但受皇家庇佑的皇商就另当别论了。 尤其商人中曾出了个二品赵侯爷,又是被右相一路提拔的,陶芳菲早就有心思让陶子浩做个官当当,早日让陶家脱离商甲身份。 陶芳菲瞧着萧妧那艳丽的容颜,越瞧越喜欢,如今赵侯爷死了,萧妧接二连三的退婚,名声不太好听,但背景足够硬,要是陶子浩娶了萧妧,两家本就是姻亲,右相自然会多多提拔陶家了。 这样想着,陶氏瞧萧妧的目光越发热烈,紧拉着萧妧的手不松,“小九啊,都是过去的事了,人呐要往前看,你是姨母知根知底看着长大的,外人不了解,姨母可了解,你是个好孩子,哎,可惜啊,姻缘这东西强求不来,你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陶芳菲说着,擦了擦眼角,十分心疼的看着萧妧。 萧老夫人脸色微沉,外界只知晓赵遵英勇牺牲,并不知背后真相,萧妧又是才回来不久,赵遵的事还未公布,所以陶芳菲等人还不知晓赵遵还活着。 陶老夫人是了解萧老夫人这个姐姐的,见她脸色不对,立即清了清嗓子,“芳菲,好好的说起这些做什么,小九是个有福气的,大喜的日子也不叫人笑话,母亲知晓你担忧小九,也不瞧瞧场合。” 说着,陶老夫人看了眼容玥,“侄媳妇千万别介意,芳菲只是一时感慨。” 容玥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敛眉看了眼陶芳菲,再一听萧妧方才的话,大约明白了陶芳菲的如意算盘。 于是笑了笑,“姨母说的是,小九是个招人喜欢的,芳菲表妹也是担忧小九,我怎么会计较呢。” 萧妧翘唇一笑,“姨祖母和姨母怕是多虑了,小九好的很,无需二位操心,为今最主要的是我母亲的婚事。” 陶老夫人笑了笑,一个劲给陶芳菲使眼色,陶芳菲未免操之过急了,才回来就提这事,反倒惹萧妧不满。 萧妧可不同旁人家的贵女,萧老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右相也是千依百顺,萧妧若不点头,就是皇子求娶也是白搭。 之前大皇子不就是个例子? 陶芳菲讪讪一笑,“是姨母失态了,姨母也是替你担忧,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不提这些了,咱们去瞧瞧还有什么没准备妥当,趁还有功夫赶紧准备准备。” 萧老夫人点点头,倒是没多想,不过却留了个心眼,对陶芳菲有了一丝警惕。 萧妧拉着容玥进门,低声凑在容玥耳边低声呢喃几句,容玥不可思议的瞪大眼,随后点点头。 “表嫂,你瞧瞧这嫁衣如何,这嫁衣是十五个绣女足足绣了十日才赶出来的,这料子也是用的最上等的云锦缎,足足三层呢。” 陶芳菲对那件嫁衣摸着有些爱不释手,甚至在幻想着若穿在自己身上,又是何等的妩媚。 陶芳菲长得有几分姿色,容颜娇媚,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媚态。 容玥见她伸手就摸上了嫁衣,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那艳红色嫁衣虽漂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近了瞧才发觉,上头绣着的不是鸾凤和鸣,而是百花绽放的图文。 “这嫁衣是你姨母特意请了杭州有名的绣娘连夜赶制的,今儿才瞧见,绣工的确了得。” 萧老夫人年纪大了,瞧的不是很清楚,只觉得一片艳丽的红色,十分喜庆。 容玥见状也跟着笑了笑,很快拂去心中疑惑,“多谢姨母费心了,这嫁衣的确美轮美奂,容玥很喜欢。” 萧妧抿了抿唇,这嫁衣上头绣的花纹让人一看就是填房继室,颜色又并非纯正的大红色,萧妧相信右相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一定是陶芳菲自己擅自作主更改的。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提,只怕会得罪人,会叫人多想。 萧妧眼珠子微转,故做欣喜的走上前,嘴里止不住发出惊叹,“这杭州来的绣娘果然名不虚传,这双面绣更是栩栩如生,若是穿在母亲身上一定很美……啊!” “扑哧!”一声撕裂的响声,萧妧脚一崴扑在了衣架上,两只手还握着嫁衣一角。 “哎呦!”萧妧惊呼。 “小九,别没事吧?”容玥吓了一跳,赶紧去扶萧妧。 萧妧刚站起身,揉了揉胳膊,只听陶芳菲脸色都变了,“这…。这可怎么好,这嫁衣弄坏了,这么大的口子可怎么修补啊。” 萧妧歉意的看了眼容玥,“容玥,我不是故意的,许是赶路太久了,脚下一软没注意,所以就……” 容玥摆摆手,上下打量了下萧妧,见她无碍才道,“没事的,只要你没事就成了,这衣服坏了可以再想办法,也不急于这一时。” 陶芳菲见容玥说得轻巧,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了,萧老夫人却道,“小九,快让祖母瞧瞧有没有伤了哪,阮嬷嬷,快去派人请太医来。” 萧妧忙制止了阮嬷嬷,“嬷嬷不必了,小九无碍,回去歇歇就好了,实在不必兴师动众请太医。” 萧老夫人闻言看了眼容玥和萧妧,“你们二人刚回来,一路颠簸实在辛苦,先去歇息吧,余下的都交给我这个老婆子处理吧。” 萧妧也没推辞,点点头拉着容玥就出门了。 陶芳菲见自己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脸都气绿了,陶老夫人连看了陶芳菲好几眼,让她咬牙克制了自己的怒火,强挤出微笑。 萧老夫人看了眼陶芳菲,“芳菲啊,辛苦你了,小九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回头我再让绣娘想想法子吧。” 成婚的都不着急,旁人跟着操什么心呢。 萧老夫人都发话了,陶芳菲也没道理跟着反驳,只好道,“方才是我太着急了,只想着后天就要穿了,还有一日的功夫,哪还来得及,姨母也别往心里去,只要小九别伤着就行了。” 陶芳菲就看到时候拿不出嫁衣,容玥怎么上轿! 萧妧拉着容玥出门后,就道,“我先回玲珑阁歇息了,母亲也早点歇息吧。” 容玥不明所以,见她不断的打哈欠,一副困的不行的样子就点点头,“快去吧。” 萧妧拐着弯就消失了身影,立即对青予低声呢喃几句,“把这事告诉父亲,让父亲早做打算。” “是,小姐放心吧。” 萧妧松了口气,交给右相去处理,她就不必担心了。 右相闻言后只淡淡嗯了声,随即挥手让青予退下。 这头萧老夫人和陶老夫人商议婚礼琐事细节,陶老夫人忽然道,“听闻今儿老二也回京都了,连郡主也跟着回来的,还带着一家老小,看样子是不准备离开了。” 老二就是萧二爷,右相的庶弟,萧覃。 萧覃容貌才华不亚于右相,当年很受萧老爷子喜爱,曾经一度要扶持杜姨娘为平妻,欲要和右相一争高下。 当年若不是萧老夫人拼死力保,执意要分家,宁可舍弃丈夫也要护住右相嫡长子的地位,萧老爷子一怒之下便带着杜姨娘开府另过,和萧老夫人从此形同陌路。 好在右相是个争气的,毅然决然的投身军中,从一个无名小卒直到三军统帅,和先帝成了生死之交,先帝临死前居然将手中兵权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了右相,另一半交给了东鸣帝。 这才有了后来的三足鼎立,右相成了百官之首,人人忌惮,在京都呼风唤雨,萧老爷子后来想认回右相,右相根本不惧萧老爷子的威胁。 并且萧家族人没有一个敢帮着萧老爷子说话,要么沉默,要么支持右相。 而当初的右相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伐果断,耍起手段来,叫人有苦说不出,连东鸣帝和连太后都睁着眼闭只眼,那时的东鸣,俨然就是右相的天下。 有右相压着,萧老爷子和萧覃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所以萧老爷子还有萧覃以及杜姨娘离开了京都,被调遣去了驿城。 直到萧老爷子逝去,右相也没见他一面,生生将萧老爷子变成了萧家旁支。 因萧覃被驿城的安王赏识,便将嫡女嫁给了萧覃一个庶子,这么多年来,也没让安王失望,萧覃屡屡帮安王出谋划策,安王对这个女婿越发的赏识和器重。 安王则是东鸣帝的弟弟,先帝第六子,因老实本分,所以才将驿城给了安王做封地。 提起萧覃,萧老夫人脸色微变了变,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嘴角边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萧覃能有今日成就,想必萧家祖先一定倍感荣耀。” 萧老夫人对萧覃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比起她的儿子,还差太远了。 陶老夫人立即点点头,“大姐何必妄自菲薄,萧家百年来什么时候有现在这样举足轻重的地位,相爷在朝中根基深厚,令人忌惮三分,哪是一个庶子可以比较的,有了相爷这颗珠玉在前,萧覃根本就不够瞧的。” 萧老夫人闻言笑了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懒得攀比什么。” 萧老夫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骄傲,她有今日的这份荣耀殊荣,全都是右相拿命拼博来的,在京都萧老夫人出现的地方,哪一个不巴结? 陶老夫人点点头,“相府十几年如一日的繁荣,如今又娶了公主做媳妇,依我看呐,大姐才是好福气。” 陶老夫人何尝不羡慕萧老夫人呢,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皇上都敬畏三分,连带着陶家这么多年也沾光。 陶老夫人不止一次的叹息,若她也有一个儿子,未必比右相差,陶家早就繁荣昌盛了。 “你呀,就知足吧,我瞧浩哥儿和馨姐儿都不错,好好养着将来未必没有大出息,急不得。” 萧老夫人哪看不出自家妹妹的心思呢,于是宽慰几句。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折腾了一日,陶老夫人才带着陶芳菲离开相府。 上了马车后,恰好右相回府,那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矜贵,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出来的。 “母亲,是表哥。”陶芳菲瞧着忍不住脸微红,若是她的夫君能有右相一半的阳刚她就知足了。 陶老夫人顺着视线看去,忍不住感叹,“大姐命运多舛,夫妻感情虽不睦,可架不住有一个好儿子,丈夫有何用,子孙争气才是扬眉吐气,这么多年一直死死的压着二房,如今又娶了个公主媳妇……。” “那可未必,二表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不知是东风压西风,还是西风压东风了。” 陶老夫人奇怪的看了眼陶芳菲,“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相爷和萧覃岂能一起比较,陶家是相爷的表亲,可不是萧覃表亲,萧覃压过相爷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陶芳菲闻言点点头,讪讪一笑,“母亲,我就是随口一提,我自然希望表哥一直压着二表哥了。” 第267章,二房挑拨(三更) 次日,相府里紧锣密鼓的在布置,放眼望去一片红,十分喜庆。 右相成婚,东鸣帝还特意准予右相三日假,其实并不是东鸣帝自愿的,而是被右相逼迫无奈才准予的。 自从右相离开了东鸣,短短几日内攻破东楚几座城池,右相骁勇善战的名声也传开了,右相并不是个贪恋权势的,得来的一切全都第一时间交给了东鸣帝。 让东鸣帝激动的恨不得给右相封一个亲王,右相直言不讳的拒绝了,只要了一个月假。 以往右相在的时候,东鸣帝整日清闲,只有重大事件的时候,东鸣帝会参与,余下的根本无须操劳。 右相走了这段日子,才让东鸣帝感觉孤单寂寞,那些群臣一个个肆无忌惮,早朝犹如菜市场似的闹哄哄的,东鸣帝好几次都忍不住发飙。 一大堆琐事堆积在案头等着他处理,每日东鸣帝都要深夜才能歇息,或者还未喘口气的功夫呢,又是一堆芝麻绿豆大小的事落在案头。 东鸣帝已经数月不曾踏入后宫了,气的牙根痒痒也无济于事,只能埋头苦干。 东鸣帝数星星数月亮的盼着右相归来,好好治治这帮顽固大臣,于是和右相讨价还价,让右相歇息三日已是极限。 东鸣帝送了不少珍宝恭贺右相新婚大喜,又附赠右相一个条件,右相这才松口了。 临走前,右相忽然道,“皇上,这些稀奇珍宝,微臣放在府里也是落灰,粗鄙之人不懂观赏,此次微臣成婚实在着急,虽勉强布置了,但如今独缺一件嫁衣。” 东鸣帝脸色一沉,右相却半点不惧东鸣帝的怒气,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悠闲地等着。 国库内有一件外藩进贡的霓裳嫁衣,材料独特,绣工更是精湛,多少个后妃明里暗里的想要那件嫁衣,东鸣帝都没舍得给出去。 右相倒好,一点也不客气开口点名就要了。 “何公公,一会派人送去相府。” 右相笑了笑,“多谢皇上赏赐。” “相爷何须客气呢,相爷能喜得良缘,朕也替相爷高兴啊,一件嫁衣罢了,远远比不上相爷替朕付出的,相爷可别忘了三日后上朝。” 右相一走,东鸣帝靠在了龙椅上,何公公立即上前替东鸣帝捏胳膊捶腿,“皇上,相爷回来了,您再撑三日就成了。” 东鸣帝哼了哼,大手一摆,“相爷劳苦功高,替东鸣立下了汗马功劳,传朕旨意,休朝三日。” 何公公嘴角一抽,这哪是为了右相休朝,分明就是东鸣帝贪图享乐去了,趁机躲个清闲。 相府 容玥捧着嫁衣还未回神,手中这件大红色嫁衣,足足有八层纱,每一层都是薄薄的绣着鸳鸯交颈,一对对鸳鸯栩栩如生,摆动间似活了般。 “这嫁衣才不辱没了母亲的容貌呢。” 萧妧伸手摸了摸嫁衣,丝滑细腻,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容玥眼眶一热,立即猜到了萧妧昨日损坏了嫁衣,全都是为了自己,萧妧虽活泼,但绝对不会冒失莽撞。 “多谢小九。” 萧妧耸耸肩,“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要谢就去谢父亲吧。” 容玥十分感动,这么小的细节都被萧妧发现了,心里涌出一道暖流,忍不住喜极而泣。 “这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呀,明儿个就要成婚了,应该多笑笑才是。” 萧妧帮着容玥擦了擦眼角,彼此之间的感情又增添一步。 “小姐,外头来了不少夫人过来添妆,郡主和赵二小姐也来了。”红袖笑着道。 萧妧喜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请进来。” 不一会,庆乐挺着肚子缓缓走来,身边带着书琴和书画二人,两人都小心翼翼的扶着庆乐,将一切闲杂人等隔离在外。 “几个月不见,肚子这样大了。” 萧妧有些惊奇,临走时庆乐肚子还是平的呢。 庆乐笑了笑,一只手扶着后腰,“是啊,这肚子一日日见涨,行动都不方便了,去哪里都要带着丫鬟,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一日日呆在府上太无聊了。” 容玥赶紧道,“先坐下歇歇吧,如今你是双身子,可不能累着,派个人过来就行,何必亲自来呢。” “母亲,她是在国公府呆的无聊,所以才趁机出来转转,她哪受得了束缚啊。” 萧妧笑着打趣,庆乐听了也没反驳,反而娇嗔斜了眼萧妧,“就你机灵,我是来送容伯母添妆的,一会就得离开了,这里人多,怕是顾不上我了,只盼着伯母莫要嫌弃。” 说着,让丫鬟递上一只锦盒,里头装着一套上等的翡翠头饰,悉心雕琢而成,华美精致。 “多谢庆乐了,这礼物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看得出容玥很喜欢,庆乐这才松了口气。 “庆乐,方才远远的就看见你,唤你也不听……。” 赵娴儿同样挺着肚子进门,只不过比庆乐略少一些,大概三个月左右。 萧妧啧啧称奇,“几个月不见,你们怎么都怀了孩子了。” 赵娴儿小脸一红,眼中满是喜悦之情,“你走的早没来得及赶上我的婚事,喜糖我都给你留着呢,如今就差你了。” 萧妧一听这话立即脸红了,喃喃道,“我年纪还小,不着急的。” 赵娴儿和庆乐彼此相视一眼,纷纷轻笑,萧妧不急有人却急的火烧眉毛了。 不一会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容玥冲着赵娴儿和庆乐道,“你们两个怀着身子千万别闪失了,先回去吧,改日给你们下帖子,咱们单独聚聚。” 赵娴儿和庆乐点点头,知道容玥好意,也没多想,立即点点头,两人一道离开了相府。 “容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阮嬷嬷亲自过来唤容玥,顺带看了眼萧妧,“这里就交给老奴吧。” 容玥点点头,跟着萧妧一同去了前厅。 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萧妧抬眸一瞄,左边上首坐着一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妇人。 那妇人身穿一件暗红色大褂,两鬓斑白,皮肤白皙,脸颊微微塌陷,可举止打扮却是瞧不出半点姨娘的影子,倒像是个正经的老夫人,两只眼睛眯着,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萧老夫人。 此人正是杜太姨娘,萧覃生母。 再往下则是一名二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妇。 那少妇低着头,浑身上下透着尊贵气息,身穿华衣,裙摆处是用金线绣的花朵,发鬓处斜插两支金步摇,端着茶盏的手指上还涂着一层艳丽的凤仙花汁,食指和中指各戴一枚翡翠戒指,整个人姿态端庄典雅又不失大气。 这就是朝仁郡主,也就是二房主母萧覃之妻。 朝仁郡主的身侧还站着一名少女,是朝仁郡主的嫡长女,萧妩,今年十五岁,人如其名,模样生的娇俏妩媚,别有一股风情。 萧老夫人一看见容玥和萧妧,脸上的笑意才多了,“容玥,小九,你们来了。” 容玥点点头,朝着萧老夫人半蹲着身子行礼,之后就站在一旁,目不斜视。 之前陶老夫人和陶芳菲来的时候,萧老夫人还拉着容玥介绍几句,如今一旁坐着的几位,萧老夫人只字不提,容玥也不会追问。 萧老夫人对容玥这一番姿态十分满意。 “姐姐,这位就是西越公主吧,模样生的不错,瞧着是个知书达理的。” 杜太姨娘缓缓开口,“数年不回京都了,这京都的改变确实不小,相府依旧繁华,宛若宫殿一般,比起我那里确实奢华了不少。” 杜太姨娘话里话外都在称赞相府太奢华,比皇宫不逊色,潜在意思就是右相功高盖主了。 “这位是?”容玥心中猜了半天,大约能猜出一二。 杜太姨娘微微一怔,脸色讪讪,说了半天人家压根就不认识自己。 萧老夫人眯着眸沉默,静静瞧着几人。 “这位是杜夫人,萧太爷的平妻,我是朝仁郡主,咱们初次见面你不认识也是正常。” 朝仁郡主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傲慢,眉宇间镌刻着一股傲气。 “大哥真是好福气,前头娶了国公府嫡女为妻,如今又娶了个公主做填房,可惜前头大嫂是个没福气的,本郡主准备了添妆之礼一直没送出去,如今正好赶上了,就送给大嫂吧。” 容玥挑眉,终于弄清了这几人的身份,一个是萧老爷子的小妾,一个则是小妾庶子的儿媳妇,难怪萧老夫人脸色不算好。 容玥进府多日,还从未见萧老夫人板着脸生气,这一看就是个有过节的。 小妾和庶子媳妇也敢在正妻面前耀武扬威,容玥立即知道自己的立场。 容玥下巴一抬,嘴角勾起倨傲的微笑,“郡主的好意本宫心领了,郡主好不容易进一次京都,哪好意思让郡主再破费了,还是留着给郡主压箱底吧。” 说着,容玥抬眸看了眼萧老夫人,“老夫人,容玥听闻东鸣皇上对兄弟姐妹十分宽厚,赐封给安王的封地驿城也是富庶之地,怎么瞧着…。” 容玥欲言又止,却忍不住掩嘴一笑,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杜太姨娘给右相府扣帽子,容玥反过来便将帽子还给杜太姨娘,顺便讥讽几人没见识。 再说朝仁郡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她是郡主似的,容玥再不济也是西越公主,不比她郡主身份差。 萧老夫人笑了笑,“驿城自然富庶,只是比不过京都罢了,比起宫中富丽堂皇,相府又算得了什么,妹妹实在不必惊讶。” 杜太姨娘脸色微白,还未开口,只听朝仁郡主笑了笑,“公主好口才,伶牙俐齿的,难怪大哥会喜欢呢。” “郡主亦不逊色,依本宫看,二弟才是好福气,一个庶子竟能迎娶堂堂郡主之尊,想必也是有过人之处吧。” 容玥巧笑嫣然,气势丝毫不逊色朝仁郡主。 这么多年来没被人提及,朝仁郡主差点都忘了萧覃是个庶子身份,萧覃的庶子身份就是朝仁郡主的死穴,冷不丁被人提及,朝仁郡主脸色一变。 “公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方才本郡主还说母亲是父亲的平妻呢,夫君和大哥一样也是嫡出。” 朝仁郡主眼眸一转落在了萧妧身上,同情道,“公主和小九相差不多,本可以做一对好姐妹的,可惜公主却要做个继室,不过也没关系,老夫人膝下尚且没有嫡孙,公主若他日诞下嫡孙,功劳也不小,小九你可别吃醋才行,日后这相府就是你弟弟的了。” 朝仁郡主不断的拿继室刺激容玥,处处挑拨容玥和萧妧,她就不信萧妧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268章,给你点颜色瞧瞧 萧妧挑唇一笑,疑惑着看着朝仁郡主,“方才郡主说贵人多忘事,小九怎么记得祖父至死也未将太姨娘扶正呢,萧家族谱上正妻只有我祖母一人,嫡出也只有我父亲一人……。” “哦,不对,是祖父有意抬太姨娘做平妻,可惜族人反对不同意,后来连祖父的名字也被抹去了,这样一来,怕是连外室子女也不如吧,况且郡主一口一个老夫人,郡主难不成忘了,祖母可是郡主的嫡母啊,论辈分祖母是长辈,论身份地位,我祖母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而郡主既没有封地又没有诰命在身,不过是依例册封罢了,出嫁从夫,郡主还自称郡主,难不成二叔入赘了安王府做了郡主的郡马爷?” 这一句一句地质问令朝仁郡主脸色彻底变了,“放肆,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你母亲去的早,范氏又出生低微,难怪将你教成这样不懂礼数!” 杜太姨娘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们一路赶回京都,就是想扬眉吐气,迫不及待来了相府炫耀,没想到却被人狠狠嘲讽了一番。 杜太姨娘此刻对朝仁郡主不是没有怨气的,从和萧覃成婚到现在足足十五年了,没有尽到一个媳妇的责任就罢了,处处摆着郡主威风。 因朝仁郡主的身份,杜太姨娘压根就不敢给她颜色瞧,更是没让朝仁郡主侍奉过一日。 如今被人这么赤裸裸的鄙夷自己的儿子,杜太姨娘心里窝着一口气,吞不出咽不下,实在窝囊。 朝仁郡主言辞犀利,手指着萧妧,一副萧妧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萧妧怒极反笑,“不知郡主觉得小九哪里说错了吗,小九不过是阐述事实,还是京都的女德女戒与驿城教的是不一样的规矩?” 这话就有些耐心寻味了,全东鸣教的都是一样的,偏偏驿城不同,这不是暗示安王占地为王,有意谋反嘛。 朝仁郡主想不到萧妧会这么伶牙俐齿,一点都不肯吃亏,脑子也是个灵活的,居然还能反将一军。 看似无意的话,却处处暗藏玄机,稍一注意就会回答错了。 朝仁郡主勾唇一笑,“自然是一样的规矩,只不过天底下走到哪,也没有小辈顶撞长辈的道理,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不过却是为了好才这么说的。” 萧妧为微笑,娇艳欲滴的容颜宛若一朵牡丹花,必然是极娇贵的那一朵,雍容华贵,一点不似传言中是个没脑子的。 “二伯母,您是长辈小九岂敢跟你顶撞呢,是小九的不是,小九给您赔礼道歉了。” 萧妧面上带着微笑,半蹲着身子对朝仁郡主行礼,认错态度极好。 朝仁郡主见她服软,便道,“你年纪还小,日后慢慢再改也是来得及,可别再任性骄纵了。” 不管朝仁郡主如何贬低数落萧妧,萧妧都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半蹲着身子一动不动。 容玥想要说什么却被萧妧使的一个眼色制止了,这才没有开口。 朝仁郡主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意,端着一副长辈姿态训斥萧妧,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才道,“小九啊,你可别记恨我,我可是为你将来着想,你可别脑袋一热,就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矜持娇贵,否则日后嫁人了,可直不起腰来。” “小九明白,多谢二伯母教导。” 萧妧笑了笑,在她脸上瞧不出半点恼意,光凭这一副淡然姿态,就足够令人满意了。 见一屋子的人都在瞧自己,朝仁郡主也不好过多苛刻,缓缓道,“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一个做长辈的如何揪着你一个小辈不放,快起来吧。” 萧妧点点头,“多谢二伯母。” 话落,萧妧缓缓站起身,娇小纤细的身姿不动如山,微微抬眸看了眼朝仁郡主,“二伯母,方才是小九不懂事才会冒犯了二伯母,二伯母既然气也消了,是不是该拜访祖母了?” 朝仁郡主刚要坐下的身子顿了下,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紧盯着萧妧,“你说什么?” 萧妧故作惊吓的往后退了退,萧老夫人立即朝着萧妧招招手,“小九,快来祖母这。” 萧老夫人紧拉着萧妧的手背,慈爱的笑了笑,“小九是个懂礼数的,相反的,那些成日将礼数挂在嘴边上的人,惺惺作态忘了本份,才是真正的失了教养,小九岂能与之同论?” 萧老夫人明嘲暗讽的话,刺的朝仁郡主脸皮涨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姐姐,小九年纪还小你又何必这么严厉呢,这都怪范氏不安好心,将小九教成这个样子,郡主也是为了小九好,话糙理不糙啊。” 杜太姨娘见状,赶紧替朝仁郡主开脱,朝仁郡主闻言松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佯装没听懂萧妧的话。 一个原配嫡女和继室能相处好才怪呢,都怪萧妧太蠢了,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朝仁郡主心底嗤笑着。 萧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杜太姨娘,“范氏怎么说曾也是嫡妻,见过些大世面的,不似有些人自欺欺人,不过自取其辱罢了,杜氏,萧覃不就是你一手养大的吗,哪有人嫌弃自己的儿子呢。” 萧老夫人这话简直戳脊梁骨,直接打脸杜太姨娘和朝仁郡主,说范氏身份不够教坏了萧妧,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的身份。 典型的笑人不如人。 杜太姨娘闻言心口处一阵气闷,紧紧的攥着拳,铁青着脸。 萧老夫人面色始终如一,只是偶尔搭茬,却噎的几人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这如何能一概而论,夫君是父亲承认的嫡子,一直被父亲亲手养大……。” 朝仁郡主见不得旁人一而再的诋毁萧覃,话还没说完呢,只见萧老夫人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朝仁郡主砸去。 “砰!”地一声,茶盏在朝仁郡主脚边碎了一地。 朝仁郡主吓了一跳,紧拧着柳眉不悦。 “放肆!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萧老夫人板着脸,“你眼中没有我这个嫡母也就罢了,相府的事还轮不着你指手画脚。” “朝仁,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可不是安王府,任由你撒野,既不认我这个嫡母又何必来相府找茬呢,杜氏,有本事生儿子怎么就没本事教养儿媳妇,这教养都吃狗肚里去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简直丢了萧家名声!” 萧老夫人这才不客气的指责,将朝仁郡主诋毁的半分钱不值,顺带又刺激杜太姨娘没本事,管不住儿媳妇。 朝仁郡主很快反应过来,紧紧地捏着拳,冷冷道,“老夫人好大的威风……” 朝仁郡主哪会不明白呢,这是萧老夫人在替萧妧找回场子呢,所以故意给她难堪。 “比起威风也不如郡主吧,一来就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也不知郡主是来祝贺的,还是故意找不痛快的。” 萧老夫人嗤笑,“若是心存疑虑,可以让萧家族人查查,有没有你朝仁郡主的名字!” 朝仁郡主铁青着脸,一下子就被戳到死穴,这次回来她就是想让萧覃上萧家族谱的,如今萧覃连个旁支都算不上。 以往朝仁郡主也不甚在意,随着两个孩子年纪大了,需要找婆家了,才知晓这族亲的重要性。 尤其是京都的大家族,更是看中这个,所以朝仁郡主一回京都就去了一趟族里,对着萧家几位管事的族亲软硬兼施,可大家都出奇的一致,要想上族谱,就要得到萧老夫人这个嫡母的首肯。 萧老夫人这个嫡母不点头,谁敢轻易让二房上族谱? 朝仁郡主忍了又忍,萧老夫人摆明了就是威胁,谁叫朝仁郡主先仗着长辈身份教训萧妧来着,这要是一脚踏出门,后脚不孝长辈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她们好不容易来了京都,若右相因此做借口将她们赶出京都城,谁也帮不了她们。 良久,朝仁郡主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老夫人怕是误会了,朝仁并不是这个意思,当年朝仁和夫君成婚,老夫人并不在场更没有喝一盏媳妇茶,朝仁岂敢乱叫,坏了规矩呢。” 恰好这时,阮嬷嬷捧着一盏新茶进门。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默,萧老夫人也没开口,静静等着什么。 朝仁郡主紧绷着脸,深吸口气,笑着走上前端住了阮嬷嬷手中茶盏。 “郡主,端稳了。”阮嬷嬷见她手发抖,忍不住提醒一句。 朝仁郡主哼了哼,紧紧握着茶盏一步步朝着萧老夫人走去,阮嬷嬷立即拿来一个垫子放在萧老夫人膝下。 朝仁郡主愣了下,不悦地瞪了眼阮嬷嬷,紧紧咬着牙扑通跪在了垫子上。 “母亲,请喝茶。” 见状,杜太姨娘扭过头去,脸色难堪,被萧老夫人欺压了一辈子了,临了还被人羞辱,杜太姨娘最大的愿望就是翻身压过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面上依旧保持着温煦慈祥的笑意,淡淡道,“朝仁,你虽没有在我身边侍奉,不过你既然开口唤了声母亲,有些话也就不得不提了,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萧覃就别嫌弃……。” 萧老夫人说话缓慢,一点也不着急,原封不动的将朝仁郡主训斥萧妧的话一字不落的还给了她,嫡母教训儿媳妇本就是天经地义。 “姐姐……”杜太姨娘看不过去了,给她三分颜面还矫情上了。 萧老夫人瞥了眼杜太姨娘,而后伸手捂着额,“阮嬷嬷,快去请太医来,方才许是急躁了,这身子忽然有些不适,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祖母您没事吧,太医嘱咐过您不许动怒生气的,这阵子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犯病了,父亲若是知道又该着急了。” 萧妧不停的帮萧老夫人顺气,脸上虽是着急,眼睛里却带着笑意,爱极了萧老夫人这一副爱憎分明。 杜太姨娘见状犹如咽了只死苍蝇,憋着气又不能发作,这不是摆明了在说萧老夫人是被她们气的嘛。 容玥也立即上前关怀,“老夫人您消消气,犯不着跟一个无关的人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若是不喜,日后不许进门就是了,这管家确实该罚,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放进来。” 朝仁郡主差点就要发作了,手里捧着茶水不断的溢出,洒在手背上,一阵灼热。 萧老夫人许久才缓和,瞥了眼朝仁郡主,“罢了,这媳妇茶我是没这个福气喝,日后再提吧,今儿就不送你们了。” 萧老夫人连茶都懒得喝,喝了茶岂不是承认了朝仁郡主的庶子媳妇身份,萧老夫人也不傻,她就是存心膈应朝仁郡主的。 第269章,圣旨(二更) 萧老夫人被众人搀扶着离开大厅,还有小丫鬟去拔腿就去请太医,大厅内只剩下杜太姨娘几人。 朝仁郡主实在气不过,反手便将手中茶盏狠狠的朝着地上砸去。 “岂有此理!” 朝仁郡主冷着脸不悦,“简直欺人太甚。” “母亲。”一直未开口的萧妩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朝仁郡主,“是咱们小瞧了相府众人,一个个都不是小觑的角色,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吧。” 朝仁郡主点点头,看都没看眼杜太姨娘,扭头就走了。 倒是萧妩轻声安慰了几句,“祖母,母亲一时心情不好,还请祖母莫要计较,这个时候咱们应该齐心协力,不可内讧才是。” 萧妩几句话消了杜太姨娘的怒火,杜太姨娘纵然再不愿意也只能强忍着,拍了拍萧妩的手背,“妩儿,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祖母什么都明白。” 萧妩笑了笑,她方才一直没开口,瞧着众人的姿态,令她最惊讶的还是萧妧的容貌。 以往萧妩对自己的容貌十分满意,在整个萧家也数她颜色最娇俏,那是萧妧没有出现,那样一张绝色容颜连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嫉妒。 朝仁郡主几人出了相府回了宅子内,萧妩便道,“母亲,老夫人如今病着,咱们也不能无动于衷,是该表示一番。” 朝仁郡主领悟了萧妩的意思,看了眼贴身丫鬟,“去准备一些人参鹿茸再挑些补品送去相府,就说是本郡主很担心老夫人的病情。” “是!” 杜太姨娘甚至连发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干坐在一旁,心绪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相府 萧老夫人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对着容玥和萧妧道,“我身子硬朗着呢,并无大碍,你们不必担心” 萧妧搀扶着萧老夫人的胳膊,翘起了红唇,“祖母今日是在威风,小九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杜太姨娘和朝仁郡主就是个没脑子的,这么迫不及待来找茬,也不瞧瞧相府是什么地方。” 前世萧妧记得二房根本没来过京都,不知不觉今生改变了许多。 容玥也跟着笑了笑,她并没有觉得萧老夫人做错什么,被丈夫抛弃,一个妾和庶媳妇也敢上门叫嚣,萧老夫人没拿棍子撵出去就不错了。 萧老夫人亲呢的刮了刮萧妧的鼻尖,“就你嘴甜,祖母之前还担心你出嫁了会受欺负,如今看来,也是个不肯次亏的主。” 萧妧闻言涨红了小脸,随即又琢磨着问,“祖母,二叔一家在驿城呆的好好的,为何会来京都呢,看着样子是不打算离开了。” 萧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淡淡道,“不过是想上萧家族谱罢了,还妄想着嫡子身份,简直痴人说梦!” 萧妧却隐约觉得不对劲,“祖母,小九觉得这次他们回来不止是为了萧家族谱,朝仁郡主身份尊贵又是亲王之女,时隔这么多年了,这个时候执意要上族谱,反倒像一个幌子故意遮掩。” 而且朝仁郡主一来京都就来相府找茬,明知右相在京都地位,还故意这么做,萧妧一时还没琢磨明白二房的目的。 “小九。” 门外传来低沉的嗓音,右相一只脚踏进门,看了眼萧妧,“二房怎么折腾是他们的事,与相府无关,你不必牵扯进去,这都是上一代的恩怨。” 萧妧微微一怔,随即看了眼右相认真的神色,右相是不想萧妧插足,虽不知道右相为什么这么提,可萧妧还是点点头,“是,小九明白。” “你父亲说的没错,总不会害你就是了。”萧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背,越发觉得萧妧聪明伶俐,那一股子狡黠像极了右相年轻时候。 萧妧点点头,右相才将目光转移看着萧老夫人,“母亲身子无碍吧?” “我能有什么事,老胳膊老腿的还硬朗着呢,我还等着喝茶呢。” 萧老夫人打趣的看了眼容玥,容玥小脸一红,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右相顺着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连眼睛里都是笑意,看着容玥的神色越发温柔。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容玥就被丫鬟叫醒,匆匆洗漱后,丫鬟婆子紧锣密鼓的忙起来。 阮嬷嬷亲自过来指挥,“给夫人将头发绞干了,去将喜服准备妥当……。” 容玥坐在镜子前凝望着自己,嘴角边扬起一抹微笑,紧张的手心全是细腻的汗,任由丫鬟摆弄。 不一会全福夫人来了,帮着容玥梳头挽鬓,嘴里说着吉祥如意的话。 用细绒毛线开脸后,全福夫人开始帮容玥上妆,大约半个时辰后,容玥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淡扫蛾眉,肤若凝脂白皙水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瞧镜子,七分妩媚三分端庄,是容玥从未尝试过的妆容。 “嬷嬷,这妆会不会太浓了?” 阮嬷嬷闻言赶紧道,“怎么会呢,夫人如今看起来端庄大方又不失优雅,老奴瞧着十分得体。” 容玥这才松了口气,挺直了腰杆任由丫鬟帮着换上那件霓裳嫁衣,鲜艳妖娆夺目的红色,再搭配上那一张明艳的容颜,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表嫂这一身嫁衣从何处得来的?” 一进门陶芳菲就被恍了眼,她今日特意早早的来了,心里隐约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阮嬷嬷奇怪的看了眼陶芳菲,陶芳菲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我还担心这嫁衣有没有补好,心里正着急呢,如今可算是放心了。” 阮嬷嬷这才收回目光,只淡淡道,“这件嫁衣是相爷求皇上赏赐的,是外藩进贡的贡品,陪衬夫人的身份地位最合适不过了。” 陶芳菲闻言脸上笑意淡了三分,只在一旁干笑,论容貌,容玥国色芳香又是公主之尊,又是花一样的年纪。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生了两个孩子妇人,整日操劳陶府,眼角都有些皱纹了,哪比得上容玥。 陶芳菲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再瞧今日大摆宴席的架势,比起以往自己的寒酸,陶芳菲就更加心里不平衡了。 容玥也懒得跟陶芳菲计较,免得坏了自己的心情。 陶芳菲脸色讪讪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容玥穿着凤冠霞帔,往镜子前一站,立即让人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丫鬟婆子眼中尽是惊叹。 “嬷嬷,吉时快到了,门口花轿来催了。” 小丫鬟不断的在门口喊道,阮嬷嬷依旧云淡风轻,只让丫鬟打发,说是还未整理好妆容,请花轿稍等片刻。 越是晚上轿越显得女儿家的矜持娇贵,容玥深吸口气,手里握着玉如意和一颗苹果,一颗心在不停狂跳。 等了好一会,阮嬷嬷才让容玥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从西门抬出,沿着京都逛一圈再从正门抬进。 萧妧眼瞧着花轿抬出府了,不知为何眼皮一直在跳,这时,青予凑近萧妧耳边低声呢喃几句,惹的萧妧脸色微变。 “快去通知喜婆,让花轿尽快回府,不必绕一大圈了。” “是!” 相府这头正在办喜事,东南西北四角均有人在办丧事,四面夹击,不少人纷纷在看好戏。 “相府真是倒霉,偏偏挑了这么个日子办婚事,哎,太晦气了。” “可不是,四面八方都是白事,这样的事实在稀奇古怪,也不知是相府犯冲还是有人可以安排的,按理说不应该啊,右相的婚事也敢有人捣乱?” 容玥坐在花轿里,将这一切听的一清二楚。 “夫人,相爷已经出门了,相信很快就会解决此事,您可千万别着急。”阮嬷嬷在一旁安慰道。 隔着帘子,容玥低声道,“嬷嬷放心吧,容玥明白,容玥也不忌讳这些。” 阮嬷嬷欣慰的点点头,不愧是右相夫人,这份大度和涵养并非一般人能比较的。 原本花轿是要绕城一圈的,如今要想避开这些,只能抄近路折返了。 花轿提前入相府了,可新郎官却不在府中,容玥只能坐在花轿里等待。 萧妧紧紧咬着唇,恨不得将背后捣乱之人千刀万剐解恨,她绝不相信是巧合,肯定是蓄意为之,存心膈应人的。 那四家同时举办丧事像是早就约好了似的,那棺材里必然真有人去世了,右相纵然权利滔天,可遇到这样的事若是以暴制暴,必然会惹来百姓反感。 办个丧事又不是犯了什么错,右相岂不是太过霸道了。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时,右相一身红衣布衫出现了,脸上没有半点不悦,挂着温煦的微笑。 和右相相处过的大臣都知道,右相就是个笑面虎,越是生气,脸上笑容越甚。 瞧这模样,是怒极了! 来观婚礼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实在好奇,这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挑在这个时候闹事,被右相惦记上,不死也拔层皮。 喜婆见右相出现,赶紧道,“快快,相爷该射箭扶新娘出轿了。” 右相接过弓箭,箭的末端用红色的绸布系着,右相三箭齐发,均射中了轿梁。 阮嬷嬷掀开帘子,扶着容玥出轿,还未说话只见右相大掌紧握着容玥的小手。 “让你受委屈了。”右相低声道。 容玥却半点没觉得委屈,“相爷不必愧疚,容玥根本不计较这些。” 右相淡淡嗯了声,再未开口,两人静静地拜天地,萧老夫人也只字不提,笑着亲自扶着容玥站起身,可见萧老夫人对容玥十分满意。 “圣旨到!” 何公公一路小跑着赶来相府,这一路马车颠簸差点去了半条性命,总算是赶上了。 众人纷纷回眸,只听何公公粗喘着气息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容氏淑慎慧雅,俊明肃恭,懿姿纯茂,钦承圣命,特册封为……” 何公公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圣旨,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呆愣了好一会,正要开口,却忍不住膝盖一痛不慎坐在了地上,疼的倒抽口凉气,伸手一摸隐约还能瞧见濡湿。 何公公大惊,到底是谁对他下手? “公公一路奔波也歇口气,不如本相代劳吧。” 话落,右相直接接过何公公手中圣旨,何公公还来不及反应,手中圣旨就被人夺走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容氏淑慎慧雅,俊明肃恭,懿姿纯茂,钦承圣命,特册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赐封号西越。” “相爷……”何公公意识到不妙,从他一拿到圣旨,中途着急赶路也没来得及细细观看,何公公甚至怀疑自己拿错了圣旨。 可圣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册封容氏,整个京都城哪还有第二个容氏了,圣旨可是皇上亲手写的,册封容氏为一品容贵妃啊,可不是什么容夫人! ------题外话------ ps,今天木有三更了,么么哒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70章,一还一报 “相爷,这.......”何公公忙要去拿圣旨再瞧瞧,右相居高临下斜了眼何公公。 “今日本相大喜,公公也跟着沾沾喜气吧,来呀,给何公公准备喜酒。” 右相一声令下,立即有人端来一盅酒,何公公对上右相那冷冽的眸子,寒从脚起直窜脑顶,张张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相爷,皇上还在宫里等着老奴呢,老奴还要回宫禀告呢,这喜酒.......” 何公公有股不详的预感,右相却道,“喝杯喜酒罢了,又耽搁不了什么大事,公公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众人一头雾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看着二人在一旁僵持。 最后何公公迫于压力,咬着牙硬是将喜酒喝了,随即道,“相爷,老奴告退。” 右相淡淡嗯了声,转身就去安慰众位宾客,而何公公一上马车就晕了不省人事。 整个喜宴气氛有些微妙,明眼人都瞧得出何公公的异样,而右相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浑身却是遮掩不住的怒。 右相不发话谁也不敢擅自离席,硬着头皮坐在喜宴上。 “相爷,这是怎么回事?”萧老夫人好奇地追问。 右相则笑道,“皇上体恤儿子连日辛苦,硬是让儿子多歇息几日,何公公特意来传话的,母亲不必担忧。”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口气,右相和皇上较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要是哪一日这两人能够和谐共处,才奇怪呢。 右相斜了眼喜婆,喜婆立即道,“恭贺西越夫人了,夫人果真好福气,咱们该送入洞房了。” 随着一声高唱,右相牵着容玥的手朝着主院内走去,容玥虽隔着盖头,也知道今日不顺利,肯定是有人针对右相府。 萧妧微微蹙眉,那一道圣旨一直握在右相手里,这么多年父女,萧妧看得出右相很生气。 这时,青予迈步走来,凑近萧妧耳边低声呢喃几句,萧妧听着长眉一挑。 “还有这事?” 城内四家办白事的一路吹吹打打,满地纸钱,哭声由远及近,带头的几个身穿白色大褂,扯破了嗓子痛哭流涕。 偏偏就这么巧,四家抬着棺材在城中围绕一圈,恰好将右相府包裹,哭声连天。 也确实令人为难,毕竟死了人总不能不让人办丧事吧。 朝仁郡主闻声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抬眸看了眼硬撑着的萧老夫人,“实在太扫兴了,一个贵为公主一个又是临国公主,也不知究竟是谁压不住命,受不得这天大的福气,还是有些人命数将至。” 杜太姨娘也跟着笑了笑,相府能碰上这种事,实在太膈应人了,不过对于杜太姨娘来说,就是大好事,这心情啊,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汁似的凉爽。 很快,这话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陶芳菲闻言瞥了眼萧老夫人,低声道,“姨母,今儿日子挑的实在不好,闹出这样的事来,早知如此就该找个大师批个八字,瞧瞧两人究竟合不合,免得闹出这一出。” 陶老夫人也是一脸担忧,方才筷子看着萧老夫人,“姐姐,是不是相爷和容玥两人真的八字不合,或者克.......” 萧老夫人却笑了笑,“这有什么,人有生老病死本就正常,右相府不计较这些,更不惧外人怎么传。” 在众人看来,萧老夫人这就是强颜欢笑,府内挂着喜庆的红绸,府外则是一片白茫茫,满地纸钱,两者截然相反的气氛,实在叫人尴尬。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尖叫声,碰撞声,以及兵器交融的声音。 管家赶紧让侍卫将大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这是这么了?”朝仁郡主忽然问,“外头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哎,这大喜的日子实在晦气。” 话落,众人纷纷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萧老夫人脸色阴沉沉的难堪,正要开口,却被萧妧拉住了,“祖母,外面的人如何闹腾,咱们可不能慌了叫人看了笑话呀。” 萧老夫人疑惑的看了眼萧妧,只见萧妧调皮的眨眨眼,萧老夫人见状稳住了身子,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把我们关在里面算什么,青天白日的,哪有办喜事的样子啊,哎。” 朝仁郡主不断的哎声叹息,揉了揉额角,“这么多人吵吵嚷嚷实在脑袋疼,老夫人,恕朝仁不能奉陪了,朝仁也不知怎么了,今日身子既然不适,要先一步回府歇着了。” “郡主,你没事吧,来之前还好好的呀,怎么会突然难受了?” 杜太姨娘忙扶着朝仁郡主,身子也跟着晃了下,捂着心口处哎呦哎呦的叫唤。 “不怪郡主身子难受,我也有些不舒服,是不是这饭菜不干净啊。” 萧老夫人紧绷着脸不悦,这两人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茬,不过就是想红白二事冲撞上,叫人看相府的笑话罢了。 众人一听两人这么说,哪还有什么闲心吃饭,个个犹如吃了死苍蝇似的,举着筷子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实在尴尬。 不一会,也有几人跟着站起来跟萧老夫人请辞,还有些已经动摇了,犹豫不决的相互观望。 萧妧缓缓站起身,“既然郡主和太姨娘身子娇贵,那赶快回府歇着吧,管家,立即安排这几位身子不适的夫人离开吧。” 朝仁郡主根本不听萧妧的话,扭头就带着丫鬟站起身走到门口,毫不客气的对着管家道,“开门吧!” “老夫人,门外是来自临城的大批灾民,正堵着这一条街,根本出不去啊。” 管家立即对着萧老夫人道,满脸的担忧。 “临城?” 在座的某一位大臣坐不住了,脸色大变,“临城这两日可是在闹瘟疫啊,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话落,众人脸色大变,紧提着心坐立不安。 抵在最门口的朝仁郡主闻声色变,“胡说八道,临城距京都这么近,怎么可能会有瘟疫,而且这么久居然无人知晓!” 这头刚说完话,隔着一道门那头立即有人大喊,“是瘟疫,大家快跑啊!” 朝仁郡主脚步不自觉退后几步,方才说话的那位大臣道,“这两日之内临城已经死了不下于百人了,整个临城已经被严防死守,一旦被识破,百姓惶恐,到时候岂不是天下大乱?” “就是,郡主妇人之仁能懂什么?” 众位大臣你一眼我一语的开始数落朝仁郡主,致使朝仁郡主脸色涨红,紧紧捏着拳。 萧妧上前一步,冷声道,“管家,给郡主开一侧小门,郡主和太姨娘身子不适,可千万别耽搁了医治才是。” 朝仁郡主扭头狠狠的瞪着萧妧,目光冷冽如刀,似要将萧妧撕碎,萧妧半点不惧,反而坦荡的迎了上前。 杜太姨娘拽了拽朝仁郡主,低声去劝道,“郡主,外头瘟疫横行,一旦出去沾染上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朝仁郡主岂会不知道瘟疫害死人呢,只不过有些台阶没法下,尤其萧妧和萧老夫人嘲讽的眼神,赤裸裸的鄙夷,令她浑身不自在。 而那些原本摇摆不定和站起身向萧老夫人请辞的众人,立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低着头涨红着脸生怕被撵走了似的。 外头瘟疫还没确定,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傻子才会出去呢。 顿时只有门口的两人有些尴尬地站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相互瞪眼,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萧老夫人啪的声放下了筷子,斜了眼朝仁郡主,“郡主玉体金贵,相府可不敢耽搁了,管家,开门吧,让郡主出 “老夫人!”朝仁郡主铁青着脸,这个妇人还真是恶毒,明知外面有危险还敢让她出去,摆明了就是让她去送死。 可厚着脸皮要留下的话,朝仁郡主也说不出口,只能站在一旁受尽异样的目光。 那一刻,朝仁郡主恨不得开门就离开,但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比起生命安危,她宁可被人奚落,只不过事发突然罢了,朝仁郡主不断的安慰自己。 萧老夫人挑眉,“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来东鸣也未发生过瘟疫,怎么就这么巧了,这两日临城就发现了瘟疫。” 说着,萧老夫人的目光从朝仁郡主身上掠过,隐含着怀疑的神色,“郡主三日前回京,似乎还逗留了临城一夜吧。” 朝仁郡主闻言一颗心猛提起,看着萧老夫人道,“老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是巧合罢了,我们一路赶往京都可都是好好的,没有半点不适。” 萧老夫人冷笑,“这喜宴上这么多人吃了饭菜,没有一个不适的,反倒是你们婆媳两身子不舒服,莫非......” “啪!” “啊!” 萧老夫人欲言又止还未说完呢,和杜太姨娘以及朝仁郡主邻座的夫人脸色大变,纷纷站起身不住的往后退。 “老夫人,一定要将两人送出相府,免得这一院子的人都染上瘟疫,这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一名夫人说完,立即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朝仁郡主和杜太姨娘见状,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刚才让萧家难堪的话,倒成了一把利刃,矛头对准了自己。 杜太姨娘立即道,“我们才没有得瘟疫呢,别胡说!” “有没有得谁知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下,两人都成了讨伐对象,被众人逼迫至拐角。 萧老夫人冷声道,“开门,送她们出去!” “老夫人,你好狠的心啊,外面这么危险,你却让我们出去送死。” 朝仁郡主气的脸色发白,还未说话,只见有一名夫人气恼之极,抓起手中的茶盏就朝着朝仁郡主扔去。 朝仁郡主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身上都是茶水渍,众人见状纷纷效仿。 “啊!”朝仁郡主捂着脑袋乱窜,脚下满地是碎片,杜太姨娘被人砸了个正着,额角还流着血迹,脑袋嗡嗡作响,顾不得许多只能抱头躲避。 “快出去!” “出去!” 在场的有几个不怕死的,只要有嫌疑,就一定要杜绝。 管家一打开门朝仁郡主和杜太姨娘就被推出府,管家一摆手,“快关上!” 朝仁郡主和杜太姨娘被撵出来了,大街上满是狼藉,两人更是发鬓也歪了,衣衫挂着茶叶或者菜叶,十分的狼狈。 “怎么办......”杜太姨娘整个人都吓傻了,两条腿忍不住发软。 朝仁郡主深吸口气,语气发颤,紧紧拽着丫鬟的手臂,“快离开这里,快回府!” 不远处一辆马车上,一名绝色男子挑起帘子瞥了眼朝仁郡主几人,“把人抓住了,关起来隔离!” “是!”赵七点点头,带着侍卫就朝着目标走去。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阴婚缠绵:娇妻太撩人!》20号到23号pk,喜欢请收藏! 在母亲忌日的当天,喝得微醺的蓝玉因为好奇扫了母亲墓上的二维码,就被天雷轰成了渣渣,更是从此就被阴夫缠上! 要双修?要渡劫?要洞房?要生宝宝…… 滚你丫的,长得帅就可以无法无天么? 什么?可以帮我重生? 那好,等我重生了再说! 跟阴夫签订了夫妻互助协议,成立了捉鬼二人组! 午夜出租、人皮妖怪、人肉汤、美人泪……接踵而至! 让她感到三观俱毁的是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数之不尽的恶鬼、丧尸、职业猎人、猎魂师,而她就是传说中的“唐僧肉”! 一大群人围攻她一个小娘子,特么的不要脸! 于是她在不断变强的道路上匍匐前进!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第271章,护妻(二更) 相府内乱糟糟一片,众人均惶恐不安,直到一个时辰后,京兆尹带兵镇压了此事。 容玥盖头刚被闲掀开就听丫鬟进门说了此事,喜婆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音。 “瘟疫?!” 右相则瞥了眼喜婆,喜婆被惊的背脊发凉,说话都不利索了,立即有丫鬟拽着喜婆退下了,只剩下几个丫鬟守在屏风外头。 容玥急忙站起身,“这可怎么好,外头好端端哪来的瘟疫,你快去前头瞧瞧吧,小九和母亲还在前头呢。” 右相却笑了笑,走到桌旁倒了两杯酒,一点也没有着急惊慌。 “这件事该不会是相爷主导的吧?”容玥见他一脸淡然,忍不住出声问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开不得玩笑的。” 右相安抚她坐下,伸手拉住了容玥,两人贴的极近,容玥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只听右相轻声道,“放心吧,死不了人的,今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若什么都不做任由你被欺负,如何对得起当初对容老夫人许下的诺言?” 见他这么说,容玥松了口气,她相信右相是有个度的,不会拿百姓生命开玩笑。 容玥怔怔的看着右相,心口处微微发热,今日折腾了这么多出,容玥虽膈应但并不觉得委屈,而此刻是感动的。 “相爷果真小气!”容玥憋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话。 右相眯着眸,笑的淡然也不恼,像极了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容玥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怕外头的人听见,只好压低了声音凑近右相身旁。 “这件事该不会是相爷致使赵侯爷安排的吧,难怪三日前,赵侯爷留在了临城没跟咱们一起回京都,莫非你早就知道今日有事发生?” 右相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容玥眼角一抬,正好瞥见了桌子上的圣旨,方才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站起身就要去拿圣旨。 “先把交杯酒喝了。”右相拽住了容玥不让她离开,将手中的酒盏递给了容玥。 容玥小脸一红,低声呢喃着,“这青天白日的,你就留在屋子里会让人笑话的。” “怕什么,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如今就是夫妻了。”右相似有些迫不及待,眼神温柔,容玥一听便伸手接过酒盏,两人挽着手对视眼便饮了酒。 一杯酒饮尽,右相站起身将圣旨递给了容玥,容玥好奇的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 东鸣帝居然会下令让她进宫为贵妃?容玥愣了许久未回神,背后惊的一身冷汗。 右相缓缓道,“夫人也应该学学宫里的贵人,再不济朝仁郡主也行,不必拘束着性子,相府最不需要的就是好名声,只好自己别受委屈就成了,把天捅破了,还有为夫呢,相府需要一个刁蛮任性,无脑的右相夫人。” 右相点到为止,容玥也是个聪明的,顿时就领悟了右相的意思,必然是有人忌惮右相府。 毕竟容玥身份特殊,背后不仅有西越还有容将军,再加上容玥是个聪慧的,右相府犹如烈火烹油, 肯定会遭受打压。 “你早说啊,早知道我就不必忍着了,也不会容忍那个郡主在相府嚣张跋扈,这可是你说的,若有一日真的犯下大错,惹出什么篓子,你可别怪我。” 容玥双手叉腰,早就看那个朝仁郡主不顺眼了,下回见到她,非狠狠骂一顿不可,把受得气统统找回来。 做右相夫人就是好,不必拘束顾及名声,闯了祸还有人撑着,别说是贵妃了,就是皇后也没她这么肆意快活。 右相半眯着眸,听得她这么说不由得轻笑出声,尾调故意扬起,带着几分磁性,“夫人悟性极好,为夫既允诺就绝不会食言,夫人可别客气,怎么舒适怎么来,自有为夫顶着就是,为夫这个人向来不讲什么道理,正如你所小气得很,锱铢必较!” 容玥闻言噗嗤一笑,他的手忽然抬起,一下子握住容玥的手腕,微微用力便把她扯到了榻上。 容玥脸上带着笑意,瞪大了眼眸盯着他看,还不待她有其他反应,右相一个巧力,容玥已经躺到了他的身底下,右相则半撑着一侧身子看她。 容玥微微怔了一下,右相平日里最重面子,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这还是头一回如此亲密姿势躺在榻上。 “相爷……” 右相忽然凑近,“方才为夫才夸夫人来着,这么快就忘了?” 容玥疑惑的看着他,只听右相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沙哑,“那份圣旨你也瞧见了,一会说不定就要进宫一趟,都娶进门了,还差点被人惦记了……。” 容玥沉默了一会,不得不说那一封圣旨膈应到她了。 容玥抬眸看了眼就在耳旁的男子,嘴角微微翘起,轻轻挑了挑眉头,白皙的藕臂顺势缠上了他的脖颈。 “相爷,妾身怎么舍得相爷离开呢,今日又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甭管外面如何,妾身无论如何也要将相爷留下。” 这话是容玥故意说给丫鬟们听的,说着话,脸色已经红透了。 随侍四周的丫鬟们纷纷低下了头,甚至有几个机灵的,已经准备悄悄退下了。 哪知还不待她们有动作,榻上已经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并且尾调还带着几分微妙。 众人纷纷愣了一下,有几个胆子大的,悄悄瞥了眼一眼屏风一头的榻上,只见那头两人身影凑在一起,右相夫人勾着右相的胳膊不松,十分主动。 众丫鬟相互瞧了眼,没想到右相夫人居然是个这样大胆的,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勾引右相,纷纷低着头涨红了脸。 右相瞧见她面色粉红,就连耳根眉头都染上了粉色,难得这般主动,透着一股生涩的媚态,不由的心动。 容玥一咬牙颤抖着伸手去解右相的衣带。 右相轻轻抓住溶月的手腕,眉头一挑,低声道,“当真?” “相爷是反悔了吗,娶了容玥才造成相府今日的威胁,若无容玥……” 右相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仔细着她那张娇俏的面庞,轻轻挪动了一下腰肢,感受到身底下那具娇躯的柔软,喉头一动。 容玥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只是男人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口腔。右相已经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嘴唇。 感受到身上男人异常的热情,容玥心里微微诧异,右相这个人性格最是恶劣,最擅长的就是耗,布置好一切再一点点收网,将敌人一网打尽。 见她紧绷着身子不啃声,如今就等着她彻底的缴械投降了,才会慢慢地吃干抹净,整个人如着了火一样,还不待她细想,已经感到脖颈一痛。 容玥这回是被咬得有些发火了,两只手就去推搡他的肩膀,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右相微微用力,距离倒是拉开了,不过依然低着头,眼眸扫向她脖子上残留的水印和红痕,眸光渐渐发暗。 “上次不是替小九求情吗,咱们可要抓紧了,总不能做父亲的孩子比外孙还要小,传出去也不像话。” 容玥一听他拿孩子来堵,顿时什么反抗的力气都消失了,不仅是为了萧妧,堂堂一个右相,膝下无子应该是右相最大的痛楚吧。 右相见她神色间有些迷茫,知道自己随口的几句话,引来了她的心结,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耳垂,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这种事儿急不来,小九年纪也还小多留几年也无妨,别多想,为夫并不是那个意思,为夫若着急要孩子,要多少没有?” 容玥抬眸看着右相,很快就释然了,“你说的没错,总不至于咱们的孩子比小九的孩子小,确是尴尬,早点要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祖母说早点要孩子恢复的快些。” 说着容玥豁出去了,一只手仍勾着右相的脖子,半眯着眸递上了红唇,宛若一朵娇艳动人的花蕾绽放,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右相闻言越发的怜惜容玥,什么都不提,就能明白一切。 容玥偶尔有声音流露出来,自然透着一股子娇媚和奢靡,待她反应过来时,连忙又闭上了嘴。 右相一直抬着下巴,轻笑道,“何必遮掩,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了,没人敢笑话你,况且今日本就是洞房花烛,人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想遮也遮不住!” 容玥一听涨红了脸,娇嗔瞪了眼右相。 几个丫鬟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响动,脸色早就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直到里头的声音渐渐变小了,那几个丫鬟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这位新夫人是个有手段的,竟哄的右相说什么都答应,连外头时辰都不顾及了。 屋子里头的二人,刚经历一番云雨,各自脸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容玥已经是直不起腰了,连连求饶,这才想起刚才敞开着门胡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这会我都要成了全京都城指责的对象了,我不管,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你可要替我做主。” 容玥已经摸透了右相的性子,翘起红唇瞪了眼右相好几眼。 “那当然,我的夫人谁敢欺负?这事儿,为夫给你做主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右相心情甚好地回复,满脸要给容玥撑腰的模样。 对于容玥,右相最爱充当先生对她实施口头教育了,日后容玥不乖了,他还会体罚,在床上纠缠个三百回合,一般讨饶妥协那是妥妥的! 容玥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名声这东西她也不是很看重,但是奸诈狡猾的右相,最会的就是让人背黑锅了,算计的让人有理也说不出,只有硬吃哑巴亏的份。 右相神色极其认真的看了眼容玥,“若是日后有人给你强行塞姬妾,让你带回府……” 容玥一听立即扭头瞪他,“不是说新婚后半年后才可以纳妾吗,相爷就这么着急?” 右相见她瞪圆了眼睛,颇有一股吃完了就不认账的无赖样,好气又好笑,“胡说什么呢,你且记住相府里这样安安静静就很好,不必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府,扰的阖府心绪不宁,若有人逼你,只管告诉为夫,再不济拿出脾气让她们瞧瞧你的厉害。” 容玥这才松了口气,哼了哼,故作大度道,“这是自然,弄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妾瞧着就心烦,不过事先说好,你若想要纳妾尽管开口,我做主替你纳进门就是了,不必藏着掖着。” 右相闻言笑了笑,“多谢夫人如此大度。” 第272章,如意算盘 这会容玥看了眼屏风外头几个丫鬟,矫情的小脾气一上来,揽住了右相精壮的腰腹,长眉一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才说要多留小九两年?” 右相半眯着眸点点头,容玥立即小脸一沉,“赵侯爷已经买下了隔壁的院子了,小九即便出嫁回府也方便,况且,赵侯爷没少替你办事,今儿更是连口酒水都未来得及喝,明知是什么心思,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容玥的胆子是变大了,脸颊微红,两只眼睛雾气濛濛的,语调上挑有一股骄横,整个人却散发着别样的妩媚风情。 右相眸间一暗,眼中的火苗越来越盛,缓缓开口道,“这事等咱们有了孩子再说。” 容玥听他语气渐松,喜上眉梢,“成,等得空了,相爷就给妾身安排一个太医调理身子吧。” 右相见她这么迫不及待,好气又好笑,伸手刮了刮容玥的鼻子,“去了一趟西越,感情就变的亲密了?” “是妾身和小九投缘,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呢,妾身相信小九和赵侯爷都是个懂分寸的。” 容玥很佩服赵侯爷,和萧妧相处快两年了,至今未越过雷池半步,一心一意守着萧妧,这份真情亦是难得。 容玥生怕右相反悔似的,又叮嘱一句,“方才相爷说的话妾身可都记住了,相爷可不许反悔!” 容玥身子一动,披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肩,上头还有点点青紫痕迹,容玥尚未发觉,仍旧自顾自的说着什么。 右相挑眉看了眼容玥,“那你可知如何要孩子?” 容玥卡在喉咙的话愣是说不出口了,整个小脸火烧火燎的,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压住了。 新房里一下要了两次水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萧老夫人听了消息和阮嬷嬷相视而笑,阮嬷嬷道,“恭喜老夫人了,相府终于有了女主人。” “是啊,这下我就是死也瞑目了。”萧老夫人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地了,她此生唯一的愿望只有两个,一个是右相另一个就是萧妧了。 “相爷都成婚了,过些日子也该操办小九了,赵侯爷是个有心的,小九是个有福气的,等小九上了花轿,我这老婆子就什么遗憾都没了。” 阮嬷嬷笑了笑,又陪着萧老夫人说了几句,丝毫没提起外头瘟疫的事,萧老夫人更是心中如明镜,相府必然是被人惦记上了,瘟疫肆意横行,右相却没出头,萧老夫人就懂了。 另一头 陶芳菲撇撇嘴,“这个时候表哥还有闲心宠幸新夫人,可见这新夫人手段不俗,青天白日就勾着爷们不放……。” “行了,不少说两句吧,今儿是相爷成婚之日,两个人亲密又怎么了。” 陶老夫人看了眼四周,忍不住低声劝了陶芳菲几句,相府乱糟糟的,是陶芳菲主动要求留下来帮着收拾的,院子里宾客散去,满地狼藉残渣。 陶芳菲跺跺脚,“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府上这么乱,她还揪着表哥不放青天白日就跟着胡来, 也太不懂事了,姨母年纪大了,若是累出个好歹怎么办啊。” 陶芳菲眼珠子一转,将话引在了萧老夫人身上,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如今这般姿态和姬妾有什么区别,抹黑了相府的名声,咱们陶家势必要跟着受损。” 话说了一半,陶芳菲看了眼四周忽然凑近,“这位新夫人一看就不会管事,咱们这些日子帮着姨母管理相府,和相府走得近,旁人也会高看一眼咱们,小九就不提了,以后总是要出嫁的,若是咱们能一直替姨母管着相府……” 陶老夫人看了眼奢华大气的相府,以及相府高高在上的地位,再一听陶芳菲这么说,也就心动了。 “芳菲,之前没娶媳妇还好说了,如今有了新夫人,咱们管着相府实在于理不合啊,再说你姨母也未必会同意的。” 陶芳菲掩嘴一笑,“母亲,我倒是觉得郡主说的没错,天底下哪有继室和原配嫡女相处合得来的,姨母一向拿小九当眼珠子疼,之前范氏之所以能扶正就是小九的缘故,可惜范氏是个蠢的。” “罢了,不提范氏了,新夫人如今对小九好也都是表面的,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会偏颇,一来二去肯定有了隔阂。” 陶芳菲眼珠子一转,又道,“再说了小九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这一般的婆家姨母又不放心,之前我是不敢想的,可小九之前不就许配给了一个商户嘛,姨母还能瞧不起陶家?浩哥儿年纪虽比小九小,毕竟知根知底,小九嫁到陶家必然不会吃苦受罪,到时,咱们帮着管相府也算有了底气。” 被陶芳菲这么一提,陶老夫人原本动摇的心立即坚定了,咬咬牙,“你说的没错,等这两日忙完了得空,我就去找你姨母谈谈。” 陶芳菲这才笑了,殊不知身后一名收拾东西的丫鬟低着头,不声不响的朝着玲珑阁方向跑去。 闻言,萧妧紧拧着眉,红袖听着都快气炸了,“小姐,这表姑娘和表老夫人夫人怎么这样啊,这不是摆明了给夫人添堵嘛,居然还敢打小姐的主意,呸!” 萧妧丝毫不意外,前世陶家就是个是非之地,陶老夫人表面上看着是个萧老夫人姐妹情深,可实际却十分嫉妒萧老夫人,从小就爱攀比,见不得萧老夫人这个嫡长姐比自己强。 当年两姐妹先后出嫁,陶家身份地位都在萧家之上,陶老夫人没少在萧老夫人面前炫耀,再加上陶老爷子是个宠妻的,比起萧老爷子简直强许多。 那时的陶老夫人走路都是带风的,在萧老夫人面前腰杆子倍足, 那会萧老夫人唯一比陶老夫人强的就是一举得子,而陶老夫人时隔好几年才生了个女儿,为此萧老夫人没少安抚陶老夫人。 可惜在陶老夫人眼中,觉得萧老夫人就是故意炫耀,就把萧老夫人记恨上了。 天又不测风云,谁知道陶老爷子忽然病逝,整个陶家的重担全都压在了陶老夫人身上,那几年陶老夫人带着陶芳菲吃尽苦头。 而萧老夫人则因为右相争气,将萧老爷子的宠妾压的根本翻不过身,就连萧老爷子见了萧老夫人也得规规矩矩的客气着。 萧老夫人过得越好,陶老夫人这心里越不是滋味,之前一直没见面,所以还好些,如今见萧老夫人人前人后伺候着,又娶了个公主做媳妇,陶老夫人掩藏在心底的嫉妒,一下子被激发了。 萧老夫人只是同情陶老夫人这个嫡亲妹妹罢了,所以能帮则帮,一直护着陶家,才让陶老夫人日子好过了些,根本没想过旁的。 “这人呐,千万不能贪婪,一旦沾染上了权力,便觉得一切理所当然,忘了自己的本分,更是不知晓初衷了。” 萧妧嘴角边勾起一抹冷笑,瞥了眼青予,“一定要将人看住了,尤其是陶芳菲,不许她接近父亲半步!” 青予乍舌,“小姐,不会吧?” “总要防着点,我那位入赘的姨父早就被人扔在一旁不过问了, 私底下陶芳菲身边养了不少侍卫,只要稍加打听便能知一二。” 萧妧嗤笑,她可不敢恭维这位姨母的品性,得想人法子将人撵走才行,相府好不容易才平静了,若是被这两人破坏了,够膈应的。 青予没说的是,要是被侯爷知晓有人敢打小姐的主意,陶家未必受得了这后果。 果然不出萧妧所料,陶芳菲就打定主意赖在了相府,还给自己找了个院子住着,一点也没将自己当客人。 傍晚,大约一个时辰后,相府果然来人了,宣旨的公公站在门前侯着,就算没人拦着也不敢进去打搅。 “哎,你轻点……” “疼!” “呜呜,舒服!” 右相却一点都没有踏出房门的意思,怀里搂着媳妇儿调情,容玥连瞪右相好几眼,右相摸了摸鼻子轻笑,帮着容玥捏肩捶腿。 容玥舒服的眯着眼,极其享受的哼了两声。 外头的几个丫鬟个个涨红了脸,这两人连要了两回水了,可半点没有停歇的意思,这可折磨坏了丫鬟们。 “嬷嬷,相爷这是?”小公公脸色讪讪的看着守着门口的一名嬷嬷。 那嬷嬷眼皮也不抬,低声道,“今儿是相爷大婚,若说忙什么,老奴也不知晓,公公可有什么急事?” 小公公嘴角一抽,忙道,“相爷真是宝刀未老啊,老奴也没什么事,不急不急,等相爷忙完了再提也不迟。” 这个时候冲进去还不得被右相活刮了,小公公缩了缩脖子,耐着性子等在门外。 屋子里的娇俏声还未停止,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公公浑身是汗,眼看着天色渐黑,也不知里面何时才能休止,便有些着急了。 容玥浑身酸软无力,清洗以后浑身舒爽,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哼道,“宫里来人都站了许久了,相爷当真不去?” 右相也躺在一旁,和容玥两只手十指交缠,仔细打量容玥纤细白嫩的手指,好奇的把玩,“急什么,谁叫皇上太不开眼了,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派人来。” 容玥哼了哼,她自是知道右相本事的,见他不着急也不催促,反正右相肯定心里有底就是了。 自从看了圣旨,容玥对那位皇上就更加不喜了,晾着去吧。 小公公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背脊都濡湿一层了,就是不见里面有动静出门。 不一会,宫里又派人来了趟相府,两人商议一番,硬着头皮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喊道,“相爷,皇上有旨让相爷立即进宫一趟。” 一连喊了三遍,右相有些不耐烦了,抓着手中的茶盏就朝着门口砸去,“混账!没瞧见本相正在忙吗!” 两人激灵一下往后退了退,右相果然生气了。 其中一名公公立即将圣旨递给了一个丫鬟,威胁道,“快去将圣旨转交给相爷,耽搁了大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被委派重任的丫鬟脸色立即苍白,快要吓哭了,手里攥着圣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不快去!”小公公浑着眼瞪她,那丫鬟才硬着头皮将圣旨送了进去,放在桌子上立即就退了出去,连头都没抬。 “又是圣旨?”容玥蹙眉,不自觉脱口而出,“皇上可真够折腾的。” 右相闻言轻笑,下地将第一封圣旨放在蜡烛上燃烧殆尽,将后送来的那一封递给了容玥,“打开瞧瞧。” 容玥抬手接过,与第一封说的差不多,唯有最后一行字,将容贵妃改成了一品诰命夫人。 容玥嘴角微抽,这变的可真够快的,这皇上也太不坚定了。 ------题外话------ 亲们,不好意思啊,今天更新晚了,二更大概八点半左右 第273章,罢免右相(二更) 右相起身穿上衣服,回头嘱咐道,“好好歇着吧,母亲之前就吩咐了明儿个一早不必早起。” 容玥一听这话就知道右相今夜大概回不来了,折腾一日她早就累了,于是点了点头,“知道了,相爷早去早回。” 右相步伐顿了顿,回眸看了眼容玥,脸上笑意在出了屏风那一刻立即收回。 “相爷!” 两个公公见右相出门,激动的快哭了,忙迎上前,“相爷,您可算是出来了,外头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宫里头已经乱成一团了,就等着相爷呢。” 右相挑眉哼了哼,没好气扫了眼二人,两人立即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不知何公公如何了?”右相忽然问了句。 其中一个小公公立即道,“回相爷,何公公办砸了差事,让皇上久等所以被罚了五十大板。” 话落,两个小公公不自觉捂着屁股,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右相嘴角挑起弧度,心情顺畅了不少,这才迈开步子朝着府外走去,临走前又细细叮嘱了管家一些琐事,急的身后两名公公越发不安。 半个时辰后,右相才道,“走吧!” 听了这句话,两人喜极而泣,赶紧让车夫将马车牵来,一辆四匹狮子骢组成的马车,车身豪华大气,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东鸣帝的马车,一般人还真没那个福气坐,里头铺着数层毯子,又软又舒适。 “相爷,您请。” 右相踏上马车后,两个小公公岂敢上前,只能一路小跑跟着,进宫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东鸣帝整整等了四个时辰,脸色阴沉难看,大殿之上站着文武百官,文武两派吵的不可开交,纠结了这么半天愣是没达成一个共同协议。 “皇上,依微臣看就应该封锁临城,再将临城知府拿下,不许任何人踏进京都城,一旦发现有感染的立即焚烧。” “言大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京都城已经混入了临城来的百姓,一旦采取措施,只会令百姓更加惶恐不安,到时候一定会引起大乱的。” “是啊,如今之计就该想尽一切办法研制解药,查清源头,而不是打压百姓,今儿幸亏京兆尹出手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足足四个时辰,东鸣帝耳朵都嗡嗡作响,看着这些大臣提起瘟疫那一股怕死的样,忍不住失望。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话落,连太后扶着宫女的手急匆匆进门,“皇上,京都城好端端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一定要严查彻底!” 东鸣帝立即站起身,“母后,您没怎么来了?” “哼,发生这么大的事,宫里到处都是谣言,还想瞒得住谁?”连太后四下看了眼,脸色一沉,“皇上,京都城闹了瘟疫这么大的事,百官都在这商量计策,怎么不见右相身影?” 东鸣帝立即道,“母后,今儿是相爷成婚……” “皇上!”连太后沉声道,“一个丞相居然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实在太不像话了,今儿京都城发生了这么多事,全都是针对右相府的,这个时候右相却在屋子里躲清静,不觉得愧对朝廷,愧对百姓吗?” “太后所言极是,出了这么大事右相却不闻不问,而且半点不着急,这京都城忽然闹瘟疫,实在令人怀疑啊。” 一位支持太后一派的大臣立即站出来指责右相。 “温大人这话倒是提醒了哀家,相爷这么迫不及待的成婚,又是从他国赶回,东鸣数十年未出现瘟疫,怎么就这么巧呢。” 连太后气性消了不少,坐在了东鸣帝的右下首,话里话外没有关心瘟疫,反而处处针对右相。 “母后,为今之计是应该抑制瘟疫肆意横行,至于旁的容后再提也不迟。” 东鸣帝顿了顿又道,“不知母后可有什么建议?” 连太后斜了眼东鸣帝,“哀家倒觉得为今之计先是安抚民心,再者就是凡是有症状的,全都移交刑部隔离,所有衣物以及触碰过的统统焚烧,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踏入京都城,若有违背者,杀无赦!再让太医抓紧时间调制解药,并让京都各家药铺配合,对百姓广施良药。” 东鸣帝紧拧着眉,连太后说的法子根本算不上法子,只是常规一些措施罢了。 见东鸣帝不啃声,连太后又道,“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母后,封锁城门杜绝外界进入京都城,一旦城内再有人染上瘟疫,百姓必乱,京都城内兵马有限,根本不足以支配……” “皇上忘了吗,右相手里还握着京都两万兵马呢,这个时候自当右相替国效力才对。” 连太后理所当然地说,东明帝心里默默骂了句狡猾,明明连太后手中也有兵马,偏偏打了右相的主意。 这种事一旦沾染肯定落不到好,若损失惨重,右相跑不了一个失职,若解决妥善,右相必将得了民心,如此一来风头可就完全遮住了东鸣帝,怎么叫人不忌惮? “这件事和右相有不可分开的关系,若右相蓄意扰乱京都城,京都城的瘟疫一定压制不住,凭右相的本事,一个小小瘟疫罢了,对右相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除非瘟疫的幕后主使就是他,所以才不想治好瘟疫!” 话落,大殿静了静气氛忽然变的诡异,众人大气都不敢喘,说着瘟疫又怎么会扯上了右相蓄意谋害京都百姓了呢。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低沉冷冽的声音,众人纷纷扭头看去,一抹欣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似笑非笑的目视前方。 “太后既不相信微臣,又何必拿前京都城的百姓开玩笑呢,这不是胡闹嘛。” 众人看傻眼了,这是连太后和右相对上了? “放肆!”连太后当即怒斥,“你身为右相,又是百官之首,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迟迟不肯出面,哼!去了一趟西越,都忘记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右相挑眉,“太后这话怎么说的,城内乱糟糟的,皇上派的公公耽搁了行程,微臣可是一知晓立即赶来的,皇上,微臣冤枉啊。” 东明帝嘴角一抽,右相甩锅的本事一点没变,几句话就将东鸣帝也扯下浑水了。 不等东鸣帝开口,右相又道,“方才太后指责微臣去了一趟西越,便是这次瘟疫的幕后主使,可微臣怎么听闻之前距离宸王殿下封地百里处曾出现过此症状,只不过发现得早,在一处小山村,被殿下发现后,带兵将整个村焚烧殆尽,一个不留,这件事才被瞒下来了,如今宸王殿下在京都迟迟不肯离去,比起微臣的嫌疑,应该是宸王殿下更多些吧。” “你放肆!”连太后蹭的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右相,“你不过是个大臣也敢污蔑皇室,故意挑拨哀家和皇上,这可是死罪,哀家一次次的容忍你,不过是看在你曾追随过先帝,这么多年来你却不知收敛,真当皇家拿你没办法了吗!” 右相挑唇冷笑,“太后又何须动怒呢,这是朝堂之上微臣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况且,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来错地方了!” “你!”连太后震惊了,狠狠的瞪着右相,“你放肆!” 一连三个放肆,可见连太后多生气,可及时拿右相没辙,连太后看着东鸣帝,“皇上难道纵容一个臣子以下犯上?” 渐渐的,瘟疫的事已经跑题了,谁也不敢提一句,生怕殃及池鱼。 东鸣帝猛的一拍桌子,“右相,还不快向太后赔礼道歉?” “皇上!”连太后不满的打断东鸣帝的话,“右相这些年实在太没有分寸了,门生遍布京都,人人只道右相威武却不知皇上英明,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日后这东鸣江山都改了萧姓了!” 连太后是无所顾忌了,更没有藏着掖着的样子,和以往怕得罪右相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一来二去让众人看傻眼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过这样激烈的争斗,这两人说的话一个比一个犀利,众人缩了缩脖子,似乎能预料的到即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要上演了。 右相轻笑,“皇上,微臣一片赤胆忠心却被太后误解,既然太后怀疑微臣是主谋,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东鸣帝眉头跳了跳,比起连太后,他更忌惮右相,这么多次交锋就没赢过,所以东鸣帝十分了解右相的为人,绝对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 见二人僵持,东鸣帝清了清嗓子,“不知相爷有什么请求?” 右相一字一句道,“微臣要辞官为民,自此以后再不插手朝中任何一事。” 不等东鸣帝开口,连太后冷笑连连,“你这是在威胁皇上吗,还是以为东鸣没了你右相就该亡国了,皇上,既然右相执意如此,不如就成全了吧。” 东鸣帝怔怔,右相已经褪去了官服,露出里头的便衣,看来是早有准备了。 “皇上,临走之前草民还有一个提议,如今整个京都城属宸王兵马最多,而且又有经验,瘟疫若蔓延不及时制止,整个京都城一个都跑不了,方才草民临来之前去了一趟府衙,短短几个时辰已有数十人沾染,死了五个,余下的也难逃一劫,能撑到明日就算命大了。” 右相脸色淡然,把话说完以后,整个大殿都炸了。 东鸣帝脸色一沉,他敢肯定右相一定是故意的,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潇洒,却也不让朝廷舒坦。 留下这一堆烂摊子留给朝廷解决,此话一出连太后肯定跑不了,连太后这是中了右相的圈套了。 不得不说,右相这一招膈应,的确是挠到了众人心坎上了,试问大殿之上有哪一个不怕死呢,众人的目光立即转移落在了连太后身上。 连太后紧紧捏着拳,气愤不已的瞪着右相,她是一时大意着了右相的道了,居然被右相牵着鼻子走,还要搭进去宸王。 右相看了眼东鸣帝,“皇上,草民既身无官职,就先告退了。” 东鸣帝嘴角抽搐的厉害,心里将右相这只老狐狸骂了数遍,他还没答应呢,只见右相已经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大殿。 东鸣帝瞧着众位大臣一个个急头白脸,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嚷嚷,只能眼睁睁看着右相离去,气的心口处一阵阵发闷,果然是个极小气的人! “皇上,相爷所言极是啊,如今城中兵马不足,只能护着城内,这瘟疫横行,必然需要众多兵马支撑,万一引起暴乱,防不胜防啊,所以只能借用殿下兵马应急了!” 话落,立即有不少人跳出来附和,几乎是全票通过,连太后气的脑袋一阵阵发昏,喉咙间涌出一口腥味硬生生咽了下去。 第274章,放弃了陶家 连太后被众位大臣逼的下不来台,而众位大臣更是破天荒第一次这么齐心,目标一致。 东鸣帝故作无奈的看着连太后,双手一摊,“母后,眼下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了,城内瘟疫横行,若不及时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这事也未必有那么严重……” “母后,这瘟疫一日内染上数十人,死了一半了,太医还未研制出解药,照这么下去整个皇宫也会染上瘟疫,人心惶惶,整个东鸣都危矣。” 东鸣帝一脸严肃,众位大臣积极站在东鸣帝这边,国家危机存亡的时刻,连太后却不愿意保家卫国,这要是传出去,必然遗臭万年,受尽指责和唾骂。 连太后动了动唇,恨不得将右相千刀万剐,自己走了不要紧,还将她拖下水。 东鸣帝此刻十分理解连太后的心情,被右相惦记上,准没好事。 那道封妃的圣旨,东鸣帝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凉,忍不住看了眼连太后发黑的脸色,右相之所以来迟了,就是提前洞房花烛了,省的招人惦记。 况且这个媳妇是右相亲自挑的,东鸣帝在这个时候膈应右相,绝对会被记仇! 东鸣帝这么想,连太后同样也这么想,反正东鸣帝也把右相得罪了,两人彼此彼此。 于是连太后才道,“实不相瞒,即便没人提,宸王也有心替国效力,这么大的事宸王怎么会无动于衷呢,皇上,哀家并非有意过来干政,实在是担心瘟疫,既然此事已有了结论,哀家就回宫了。” 众位大臣闻言个个激动的不能自已,纷纷夸赞连太后英明,体恤民心。 连太后气的脑仁一跳一跳的疼,再继续被围攻,一定会气的吐血,还未走出大殿就听东鸣帝说,“宣召宸王立即进宫一趟!” 连太后再次气的脸色发黑,而东鸣帝则是眼中略带一丝笑意,情绪稳定了不少。 右相回府后直奔主院,容玥已经歇下了,微拧着眸,睡的并不踏实,一听到动静立即睁眼。 “咦!”容玥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右相褪下了长衫,坐在桌子倒了一杯水,“不仅回来的早,日后也不必起早贪黑进宫处理政事了,你若想游山玩水,为夫有的是时间陪着。” 容玥满脸疑惑,只听右相起身放下手中茶盏,匆匆洗漱了一番便躺在了容玥身旁。 容玥浑身酸软疲倦的不行,两只眼眸半眯着,右相大掌轻抚在容玥脸上轻轻揉了揉。 “什么都别想了,也不必替为夫担心,旁人提什么都不必上心气恼,更不要委屈了自己。” 右相卸下了心防,儒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出心情不错。 容玥点点头,“成,妾身什么都明白,只要夫君做了决定,妾身自然是支持的。” 右相闻言笑了笑,淡淡道,“时辰不早了,睡吧。” 相府一夜好梦,直到第二日清晨,右相带着容玥去敬茶,萧老夫人笑着给了容玥一只手镯,鲜艳艳的赤红色,十分漂亮。 “这只玉镯我戴了几十年了,今日就送给你了,玥儿,日后可要和未儿好好过日子。” 容玥羞涩的点点头,奉上了茶水,“是,玥儿一定谨遵母亲教诲。” 这时,陶老夫人带着陶芳菲匆匆赶来,母女两神色都不太好。 “姐姐,外头说相爷辞官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好好的怎么会辞官呢,一定是谣言对不对!” 陶老夫人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好半响,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来找萧老夫人求证。 “表哥,你是一品丞相又是百官之首,手握重权,谁敢罢免您的官职啊?” 陶芳菲也是不敢相信的,这一定是个玩笑,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偏偏要辞官为民,傻子才会这么做呢。 萧老夫人乍一听也愣了下,不过很快静下心,看了眼右相,右相缓缓道,“不错,是真的,我的确辞官了。” 几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右相,陶芳菲脱口而出的问道,“表哥,这是为何,是不是因为昨儿个皇上下旨让表哥进宫,表哥没及时赶到,所以皇上才贬了表哥的官?” 说着,陶芳菲略带指责的看着容玥,“表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表哥日理万机,昨日虽说是你们新婚大喜之日,可表嫂也该分得清轻重缓急,干嘛霸着表哥不放呢,害得表哥丢失官职!” 陶芳菲不停的叹息,心里窝着一股火无处发泄,原本她还打算过几日让右相给她儿子安排个官当当呢,这下可好了,一切都打水漂了。 容玥蹙眉逼问,“芳菲表妹这是何意?” 陶芳菲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去看右相的神色,清了清嗓子,“我也是听丫鬟提起这件事,表嫂许是不了解东鸣的规矩,一时糊涂也是情理之中,你们二人已经成婚了,来日方长嘛又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说着陶芳菲有些脸红,鄙夷的看了眼容玥,就差没指着容玥鼻子骂不守妇道了,青天白日勾引男人,根本不配做妻! 容玥起身上前,冷着脸看着陶芳菲,吓得陶芳菲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低声道,“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这里是京都城,哪一日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某个贵人,一定会拔了你的舌,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嚼舌根,招惹了什么祸乱,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陶芳菲被容玥的气势惊了下,半响没回过神,直到容玥退回右相身旁才反应过来,“你敢威胁我,姨母,您可要替芳菲做主啊……” 萧老夫人眯着眸,神色有些不耐,揉了揉额,“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芳菲!”陶老夫人见陶芳菲情绪有些激动,赶紧制止陶芳菲,“许是这些日子朝廷有些事忙不开,皇上和相府有些矛盾,等皇上气消了,自然让你表哥官复原职了,你也别误会了你表嫂。” 陶芳菲一听,噎在喉咙的话咽了回去,顾不上委屈,眼睛一亮看着右相,“表哥,这是真的吗?” 母女两一唱一和,均期待的看着右相,右相则挑挑眉,“怎么,我若不是相爷,姨母就不认我这个侄儿了,还是陶家看中的根本就是我手中的权力?” 陶老夫人闻言连连摆手,“姨母不是这个意思,姨母也是好心关心你啊……” 右相一个眼神扫去,两人立即喉咙发紧,下意识扭头不敢对上右相的眼睛。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们呢,大家都是亲戚,自然是为了表哥好啊,你不知晓外界传的有多难听……” 陶芳菲见右相护着容玥,忍不住发酸,剜了眼容玥。 “陶家若怕牵扯尽管远离萧家就是了,萧家如何,还轮不着你兴师问罪!” 右相板着脸训斥,气的陶芳菲脸色涨红,委屈的看着右相,手中帕子都快拧碎了, “辞了就辞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操劳了这些年也未曾歇息,这回好了,就在家中多陪陪母亲。” 萧老夫人是了解右相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眼下朝中正乱,右相必然是不想参与其中。 陶老夫人和陶芳菲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萧老夫人,前一日还是一品大官,转头就成了普通百姓,萧老夫人居然还这么淡定,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多谢母亲体谅。”说着,右相又看了眼陶老夫人,“姨母,这些日子我不在府上,府上都是交给你打理,实在辛苦了。” 陶老夫人眼皮跳了跳,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母亲身子不好,身边有需要人陪着解解闷,左右我也闲来无事,你可千万别客气。” 陶芳菲又瞥了眼一旁沉默的萧妧,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笑了笑,“就算是为了小九,这份辛苦也值得,之前不在京都城那是没办法,如今离得这么近,我也是在放心不下啊。” 这样赤裸裸的提示,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容玥神色淡淡,一点也没生气,规矩地坐在一旁,这样没皮没脸的人,说什么都装傻充愣,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萧妧则轻笑,“多谢姨母关怀,父亲,小九觉得家里琐事不该劳烦姨母操劳了,母亲自小跟着家人学管家,又是名正言顺的夫人,若是麻烦姨母,不知道的还以为姨母有所图谋呢。” 萧妧是一副玩笑的语气,可听在陶芳菲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脸色阴沉难堪。 “怎么会呢,都是一家人谁又能说什么,况且表嫂年纪尚轻,又是初来乍到,难免有不适应的时候,小九你也应该体贴你母亲啊。” 陶芳菲打心眼里不愿意放弃右相府,这么多年右相可不是白做的,好歹还积攒着这么多人脉呢,说不准哪一日就官复原职了。 萧妧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还在装聋作哑。 “姨母,府上有主母又有嫡女,姨母管着相府怕是名不正言不顺吧。” 萧妧挑唇一笑,半点不给陶芳菲反驳的机会,“况且这相府日后迟早要交给母亲管的,早点上手还有祖母照料着,也能尽快熟悉,再说姨母也是初来乍到,往日小九每日都可以吃一次新蒸的蟹黄糕,这几日催了许久也没送来,姨母之前从未管束这么大的院子,一时有些疏忽小九也可以理解。” 萧妧上前一步搀扶住了萧老夫人,“祖母,小九想和母亲一起学管家之道,祖母就依了小九吧。” 陶芳菲甚至没有开口的机会,听着一愣一愣的,说白了萧妧的意思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陶芳菲就气不打一处来,赶紧道,“姨母,芳菲也是一番好意,不想却被人误解了,小九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表嫂又是进门第一日,芳菲也是想让表哥表嫂轻松些” “再加上这些日子确实忙,一时没来得及顾着小九,是芳菲的不是,之前可从未出过差错,怎么就这么巧呢,哎……。” 陶芳菲的意思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指使萧妧帮着夺权呢,萧妧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罢了,既然大家这么怀疑我的用心,我不管了就是了。” 陶芳菲这是以退为进,以为萧老夫人会顾及亲戚情分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结果萧老夫人根本就不买账,先是看了眼陶老夫人,见她抿着唇不出声,于是笑了笑。 “芳菲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然容玥已经进门了,也不好再麻烦你了,陶家初来京都不久,想必还有不少事要准备,耽搁了陶家,姨母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见陶芳菲还要再说什么,陶老夫人立即道,“芳菲!你姨母说的没错,如今你表哥还在家中呢,这府上也不缺人管了,一会就收拾收拾回府吧。” 陶老夫人冲着陶芳菲使了眼色,这一家人的态度都很明显,根本用不上陶芳菲了,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陶老夫人和陶芳菲没呆一会便离开了,临走时脸色不算好。 萧老夫人笑而不语,萧妧则无意道,“祖母,小九不喜欢这个姨母,派丫鬟打听漪澜院的事不说,俨然端着一副主母的架子指挥下人,将相府里弄的乌烟瘴气,还赖着相府就不肯离开了,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萧老夫人之前并没有多留意,只是听萧妧这么说,眉头紧拧看了眼右相。 “你姨母只是暂时来帮忙的,回头让管家准备些礼品送去,就当酬谢了。” 之前萧老夫人是拿这二人当作亲戚的,更是可怜二人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睁只眼闭只眼。 以往没有矛盾显现不出来,如今有了利益冲突,立见高低,萧老夫人岂能看不出这两人的心怀不轨,完全没有拿相府当亲戚,利用的成分居多。 若右相府哪一日没落了,陶家未必肯出手帮一把,萧老夫人对陶家有几分失望。 “罢了,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两家走动本就不亲。” 萧老夫人一句话揭过,陶家也今时不同往日了,步步高升,未必需要相府照拂。 萧老夫人能有这份心态,对陶家有了警惕之心,萧妧是最高兴了。 前世萧家没落,陶家立即躲得远远的,从未出手帮过一次,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饭桌上,气氛恢复的很温馨,萧老夫人对容玥越看越满意,“玥儿身子太消瘦了,这一路折腾没少受罪,一会母亲就吩咐厨房多炖些补品补补身子。” “母亲,您就放心吧,儿子会给容玥找一个大夫调理。” 右相忽然插嘴一句,萧老夫人一听立即领悟了右相的意思,笑了笑,“也好,你看着安排吧。” 容玥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右相,见他低头目光时不时扫了眼她的小腹,顿时明白了右相的意思,涨红着小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头气氛极好,客院外陶芳菲气的咬牙切齿,“这不是明摆着过河拆桥嘛,利用完就的甩到一边了。” 话落,管家立即捧着一个托盘进来,“表夫人,这是老夫人吩咐的。” 陶芳菲还有些疑惑,掀开了红布,露出托盘上整整齐齐的一摞银票。 陶老夫人脸色却是一沉,深深的叹了口气,知晓了萧老夫人的意思,说到底还是有了隔阂,看了眼陶芳菲,“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东西!” 陶芳菲见陶老夫人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立即让丫鬟收拾,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相府。 “老夫人,陶老夫人收下了。” 萧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朝着管家摆摆手,“知道了,退下吧。” 第275章,那是相爷女婿(二更) 玲珑阁 萧妧揉了揉肩,斜了眼青予,“侯爷最近忙什么呢,这几日都不见踪影。” 就在刚才饭桌上,右相提了句煞风景的话,家规错了三个字,于是萧妧被禁足了一个月。 这次萧老夫人是举双手赞成的,毕竟外头正乱着呢,萧妧还是呆在家里好。 萧妧听着撇撇嘴,她老爹干脆就直接说禁足得了,还故意找了这样借口。 不一会,丫鬟居然将那一篇抄错的家规送来,萧妧一瞧,果真错了三个字,那么明显想叫人忽略都难,一定是他故意的! “罢了罢了,一个月就一个月,反正我也不想出去。” 萧妧一头栽倒在榻上沉思,不知不觉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他了,虽然有朝廷说暂时控制住了瘟疫,也没有死人了,可萧妧还是担心。 只觉得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透着不寻常,好像就是提前安排好的。 问容玥,容玥也不知情,只在家里陪着老夫人聊天,整日被老夫人教着处理家事,也没空搭理萧妧。 萧妧一个人静下来,反而胡思乱想了,要是赵遵陪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啊。 “今上午赵七还来过一次,侯爷这几日特别忙,加上相爷闲赋在家,这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青予又道,“今儿皇上召见侯爷的时候,那帮大臣都吓坏了。” 萧妧闻言扑哧一笑,“这帮大臣个个贪生怕死,鲜少有愿意替朝廷效力的,一遇到事了躲的比谁都快。” 青予似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道,“小姐,今儿陶老夫人和陶夫人出了相府后,陶夫人就去了一趟萧府,去探望二老爷一家祝贺,二老爷今儿刚被皇上封了三品大官。” 青予顿了顿又道,“听说是朝仁郡主郡主和杜太姨娘被当作流民抓起来,昨夜被关了一夜,中午才被接出来。” 萧妧挑眉,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这一夜必然没少折腾,陶芳菲就这么迫不及待搭上二房了,也不怕染上什么,胆子倒是大的很嘛。” 萧妧轻哼了两声,不过就是看父亲没了官职,急着去找靠山了。 萧妧还有许多疑惑未解开,隔着迷雾看的不真切,右相一字不透,赵遵又不见人影,实在叫她担心。 萧妧手撑在下巴上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二房突然回京,陶家也悄然进京还成了皇商,好不容易办一次喜事,还闹出了四家白事,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 如今城里闹瘟疫,右相却辞官回家,让宸王带兵治理瘟疫。 “宸王……宸王。”萧妧不住的呢喃着,居然眼睛一亮,“是太后!” “这件事和太后娘娘有什么关系?”青予不解的问。 萧妧却是确定了,“一定是太后,皇上和太后这些日子走的极近,昨日何公公宣了圣旨后回宫便被打了板子,昨日状态也不对劲,除了太后再无旁人了。” 一定是东鸣帝和连太后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连太后这是在报仇,替宸王世子报仇! 自己养在身边的孙子,投入了那么多感情,死的那样凄惨,连太后心里一定是恨极了才会和东鸣帝合作吧。 宸王世子惨死后,还没查出个结果呢,萧妧就跟着容玥去了西越,所以把这茬忘记了。 朝堂上连太后对右相一改往日常态,步步紧逼,就是最好的证明,连太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此次右相辞官,皇上更没有阻拦,那封圣旨肯定不会如右相念的那样,必然是针对右相府的。 圣旨就是东鸣帝向连太后示好,表明立场,和右相划清界限,两人暂时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么一想,萧妧顿时想通了许多,那四家白事也一定是连太后提前安排的,而且右相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避其锋芒,沉默在府中。 以往都是三足鼎立,实力都不分上下,此次连太后有意和东鸣帝示弱,联手对付右相。 “这瘟疫来的确实巧妙。”萧妧忽然感叹,父亲看似退居幕后,实际却是在逼迫连太后和东鸣帝反目,不管宸王压制瘟疫成功与否,两个人必生嫌隙。 宸王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扬名,合作只是暂时的,既可以合作,自然可以拆散了。 也难怪朝仁郡主半点不收敛,当众就敢给相府难堪,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撑着,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呢。 萧妧半眯着眸思忱,许久后才道,“青予,将萧家二房和陶家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告诉我。” 青予点点头。 萧家 朝仁郡主吓的浑身哆嗦,回来时还有些神智不清,头发散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比起往日娇嫩细腻的肌肤,简直不堪入目。 杜太姨娘也没强到哪去,被泰回府时是昏迷不醒的,不停地说着梦话。 萧妩陪在朝仁郡主身侧,瞥了眼陶芳菲,“多谢陶夫人关怀了,我母亲受了些惊吓,暂时需要休养。” 陶芳菲一听点点头,“你说的是,我就是郡主所以特意来瞧瞧,既然郡主并无大碍,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萧妩让丫鬟送陶芳菲离去,人一走,朝仁郡主立即睁眼,两只拳头紧紧攥住了,气的浑身发抖。 “母亲,您没事吧?”萧妩紧扶着朝仁郡主,关切地问道。 朝仁郡主咬牙切齿,两只眼眸都染上了愤怒,昨日她出了相府大门以后,着急的朝着萧家别院赶回,却不知从哪冲出一波人将她和侍卫挤散,并且将她带去了刑部府衙。 昨日那一夜就是她的噩梦,跟着数不清的人挤在一个牢狱中,不提那恶心至极的臭味,她浑身上下的首饰全被人摸走了。 任凭她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搭理,仍旧不少人对她动手动脚,这绝对是朝仁郡主受过最大的侮辱,恨不得将那些人个个碎尸万段解气。 每一分都是煎熬的,这么多人里极有可能夹杂着身染瘟疫的,隔壁牢房已经死了两个了,整个牢房都沸腾了,个个吵吵嚷嚷想要冲出去,换来的是狱卒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向他们。 朝仁郡主被推出去挨了数鞭,痛的她快晕厥了,硬是咬着牙挺到了天亮。 朝仁郡主看了眼萧妩,“你父亲呢?” “父亲去祖母那里了,祖母昏迷不醒伤的不轻,不过父亲是先安顿好母亲后再去的祖母那里。” 萧妩见朝仁郡主脸色不好,极快的改口,朝仁郡主这才脸色好了些。 “母亲,昨儿个您受苦了,父亲派人找了许久,半夜才知道您可能混入了流民其中,可惜刑部尚书不肯松嘴放人,父亲连夜去找的皇上,皇上才让太医跟着父亲去了一趟牢狱,确定了您没身染疫症才答应了放人。” 朝仁郡主蹙眉,“刑部尚书?” “是啊,这个人油盐不进,父亲同他周旋许久,半点好处没占上,所以才进宫去找皇上。” 萧妩紧紧咬着唇,“昨夜大伯父的官职被罢免了,父亲连升三级,皇上和太后都有意提拔父亲,今儿来府上探望的也不在少数,这位刑部尚书愣是不开窍,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好说歹说才答应放人了。” 朝仁郡主挑眉,“京都还有这样的角色,他姓什么叫什么?” 萧妩略思考,便脱口而出,“前两日李尚书被贬,昨日才提拔的新人顶替了李尚书的位置,似是姓赵……。” “可是赵遵?” 萧妩立即点点头,“没错,是叫这个名字,父亲说此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更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所以才迟迟不肯放人。” 朝仁郡主一听,脸都绿了,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地上砸去,“岂有此理,又被人摆了一道,这赵遵是右相未来女婿,难怪会扣着我不放,就是故意的!”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她刚一出来就被人抓住了,受了一夜的折磨,全都是被赵遵所赐。 萧妩有些惊讶,“小九的夫婿不是死了吗,难不成……” 朝仁郡主气的脑仁发涨,嗤笑道,“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右相一样的奸诈狡猾,这笔帐我记住了,迟早有一日我要加倍奉还,以泄心头之恨!” “母亲,如今大伯父被贬,父亲又升了官,皇上和太后对父亲赞赏有加,对大伯父视如眼中钉,大房压了二房这么多年,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咱们二房出头了。” 萧妩安慰道,“任凭他一个小小侯爷,还能跟皇上和太后做对不成,说不准过几日就会和大伯父断绝关系,退了那门亲事呢,如今的相府可不是往日的相府。” 朝仁郡主摇摇头,“妩儿,你太小瞧你这位大伯父了,能掌握兵权数十载,没有一点手段就不可能走到今天,是咱们轻视了敌人。” “况且,你大伯父虽没了右相的头衔,手中还握着兵权,只要他想,随时都会官复原职。” 朝仁郡主算是看清了,这京都的水太深了,让她有些摸不透,但唯一肯定的就是,手里没有兵权,再大的官职也是虚的。 就算右相没有官职,只要兵权还在,谁也不敢挑衅,毕竟这么多年的右相可不是白担的。 “若要扳倒大房,你大伯父手中的兵权才是最主要的,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否则只要有右相在一日,二房就休想翻身,朝仁郡主争得不是一朝一夕,而是百年后属于萧家的荣耀! 朝仁郡主忽然叹息,甚至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又气愤。 萧妩低着头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忽然抬眸道,“母亲,妩儿倒是有一计。” 朝仁郡主一听立即道,“什么计策,你说来听听。” “母亲,这一两日内接二连三的发生各种事情,样样都是针对相府的,妩儿甚至怀疑,这瘟疫也是出自大伯父之手,故意挑拨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内斗,丢了官职,实际却是掩藏实力,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来个渔翁得利。” 萧妩抿了抿红唇,又道,“不管是什么人,一旦和疫症沾上了,全城百姓都不会放过他,若相府有人染上了……。” 萧妩欲言又止,朝仁郡主却是眼睛一亮,“你说的不错,不管是解决了瘟疫还是没解决,相府都是成为众矢之的,张嘴也说不清了。” 很快朝仁郡主又气馁了,“只是现在相府戒备森严,要想进相府,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萧妩却瞥了眼桌子上方才陶芳菲送来的礼盒,笑了笑,“母亲,桌子上的人参是陶夫人特意送来的,等母亲身子好些了,咱们再还一份礼就是了。” 朝仁郡主顺着目光看去,桌子上果然有一份锦盒,领悟了萧妩的意思,嘴角弯起一抹微笑,笑容未达眼底。 ------题外话------ 亲们,木有三更哦 第275章,密谋 次日,陶芳菲再次去萧家二房时,恰巧朝仁郡主就醒了,正靠在榻上和萧妩说着什么。 “郡主,陶夫人来了。” 朝仁郡主和萧妩彼此相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请进来吧。”朝仁郡主摆摆手,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倨傲和气愤。 陶芳菲被丫鬟请了进门,笑着走近床榻,“郡主,您身子无碍吧,昨儿个见您还睡着也不好打搅,回去后可是担心了一夜。” 朝仁郡主挑挑眉,“多谢陶夫人关心了,我暂且尚无大碍,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陶夫人替相府劳累多日,这娶了新媳妇就将陶家扔在一边了,哎,连我听了都替陶家抱不平。” 见朝仁郡主态度良好,似有亲近之意,陶芳菲大喜,找了处凳子坐下,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毕竟是萧家不姓陶,说到底我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人家压根就没拿陶家当作亲戚。” 陶芳菲叹息,“倒是郡主平白遭罪,小九这孩子也是不懂事,从小被他父亲和祖母宠坏了,明知是外面那么危险,还将郡主撵出府……” 提起昨日,朝仁郡主铁青着脸,“她年纪小是家中嫡女,又有一个权势滔天的父亲撑着,有的是资本,自然要比常人家的姑娘更任性些,就是宫中的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陶芳菲闻言却摇摇头,“实不相瞒,我这个做姨母的劝了她好几次,小九就跟迷了心窍似的,执意帮着表嫂,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 “身份再高迟早也要嫁人的,她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了,以往就罢了,现在表哥没了官职,又处处听表嫂的,将来有了嫡子顾不上小九,有她哭的时候,也不知道表哥怎么想的,怎么就看中了她,丝毫不知女儿家的矜持,青天白日就……。” “咳咳!”朝仁郡主清了清嗓子,陶芳菲这才注意到一旁低着头的萧妩,萧妩可还是大家闺秀呢。 陶芳菲讪讪一笑,“是我冒昧了,妩姐儿别往心里去,妩姐儿向来是个知书达理又体贴懂事的,比起小九,简直强太多了,也不知哪一家有这样的福气。” 萧妩闻言笑了笑,“多谢夫人夸奖,说起来妩儿还要唤夫人一声姨母呢。” 陶芳菲一听立即从腕上摘下一只玉镯塞到了萧妩手中,“好孩,姨母果然没瞧错你。” 萧妩笑着接过,半垂着头坐在凳子上,言行举止皆优雅,落落大方,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朝仁郡主看了眼陶芳菲,“妩儿说的对,说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表妹不介意我这么唤你吧?” 陶芳菲连连摆手,“怎么会介意呢,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也不必藏着掖着,尽管说就是了。” 朝仁郡主这才又道,“如今大哥被贬没了官职,这么多年来大哥在朝为官,一定得罪不少人,陶家好不容易凭多年来的努力一举成为皇商,眼看着陶家就要兴旺了,哎!” 朝仁郡主这么一提,陶芳菲脸色就变了。 “大嫂是和亲公主,大哥自然哄着来,大嫂就是大房的退路,若大哥在东鸣生存不下去了,可以去西越,留下这一堆烂摊子,二房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上了族谱就行了,可老夫人偏阻挠不让,只顾自己心意,可叫二房怎么办啊。” 这下陶芳菲彻底坐不住了,“难怪表嫂说什么,全家人没一个反驳的,原来是留了一手,简直太过分了!” 陶芳菲从不认为陶家之所以成为皇商是跟右相有关,全都是陶家这些年矜矜业业应该应份的。 就如朝仁郡主所言,陶家好不容易缓和了,现在却要被右相牵连,凭什么! “表妹,这也是我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不过大哥从西越回来一趟就变了,百官之首都不愿意做了,这是完全置萧家于不顾了。” 朝仁郡主也跟着叹息,陶芳菲蹭的就站起来,“郡主,我明白了,一定是西越许诺了表哥更大的利益,难怪这么多人劝表哥去跟皇上认罪,表哥也无动于衷,原来是心思大了,瞧不上右相之位了。” “姨母,妩儿倒是觉得应该想个法子把大伯一家彻底留在京都才好,二房也并非要和大房争什么,只是想要一个名份罢了。” 萧妩忽然开口了,朝仁郡主点点头,“这么多年了,二房一直在驿城不争不抢,如今要个身份罢了,大房又何必这么绝情呢。” 母女两相视一眼,很快又转移开,陶芳菲则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姨母的确太自私了,当初姨父本就有意扶正杜夫人,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好在二表哥是个有福气的,竟能娶到郡主做妻。” “妩姐儿说的没错,若是表哥留在京都城,必然会倾尽全力替萧家争光。” 陶芳菲咬咬唇,有些为难道,“表哥心思难猜,旁人根本劝不住,如何能心甘情愿留在京都呢。” 朝仁郡主笑了笑,“老夫人年轻时也是个要强的性子,吃了不少苦头,一路拉扯大哥长大,京都城都知道大哥是个大孝子,从不会忤逆老夫人的意思。” 朝仁郡主点到为止,陶芳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朝仁郡主,见她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寒光冷冽,惊的背脊一凉。 “姨母,您出门的时候可要注意些,外头疫病还未完全控制,若有什么消息尽管派个丫鬟来就成了,不必亲自来,等安全了,妩儿可要去探望一下姨祖母。” 萧妩故作无意的说着,陶芳菲怔怔的看着萧妩还未恍惚回过神,忙道,“成,陶家随时欢迎你们。” 朝仁郡主神色恹恹又陪着陶芳菲说了几句,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陶芳菲。 人走后,朝仁郡主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了,揉了揉发紧的额,叹道,“妩儿觉得陶芳菲会做什么吗?” 萧妩若有所思,“陶芳菲或许没有这个胆子,但咱们可以推波助澜帮她一把。” 朝仁郡主挑眉,只听萧妩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朝仁郡主听后笑了笑,“这个主意甚好,母亲一会就安排下去。” 萧妩点点头,若非疫病太危险,她也不会费尽口舌劝陶芳菲。 “听说陶芳菲膝下还有一儿一女,撇开女儿不谈,这陶公子是陶家唯一的血脉,陶家上下当作眼珠子看着。” 萧妩淡淡道,“母亲,陶家这样随风倒的人,就不配呆在京都城。” 朝仁郡主闻言笑了笑,眼眸一转乍然闪过寒光。 次日 陶芳菲刚起身,丫鬟急匆匆赶来,嘴里嚷嚷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陶芳菲这几日本就心情不好,狠狠的瞥了眼小丫鬟。 “一大清早你诅咒谁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小丫鬟激灵一下,跪倒在陶芳菲脚下,“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说吧,什么事!”陶芳菲有些不耐的问,天气炎热,她心里头那股子火更甚,瞧哪都不顺眼。 “夫人,一大早外面就来了不少掌柜的说是要见夫人,说是铺子里出了事。” 陶芳菲闻言眉头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顾不得许多起身就朝着外面走。 厅内果然站着五六个掌柜的,个个焦头烂额,焦躁不安的叹息,见陶芳菲来立即站起身。 “夫人,前些日子个绸缎庄接了一笔大生意,眼看马上就要交货了,昨夜库房却突然着火了,将这批货烧了个精光,过两日货主就该要货了,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还有粮铺,今年高价收来的大米根本根本就卖不出去,有很多都长的虫子发霉了,也不知是谁故意捣乱,卖的价格就是比咱们低一半,这都两日未开张了。” “药房昨日诊了一个病人,吃了药回去后就死了,如今那家人就赖在门口不肯离开,硬是要咱们给一个交代,说是铺子里的药都是假的,这铺子的名声算是完了,多少百姓堵着门口不许开门。” “夫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的陶芳菲脑子都快炸了,脸色巨变,“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话落,只见一名小公公走了进来,“陶夫人,太后有旨请您立即进宫一趟。” 陶芳菲眼皮跳了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几人无奈只好点点头。 陶芳菲刚一踏出房门,那头陶老夫人也被请了出来,“芳菲,太后忽然召唤可是有什么事情?” 陶芳菲摇了摇头,两个人忐忑不安的坐着马车就进了宫。 “啪!” 连太后一手抄起桌上的茶盏就朝地上砸去,一脸的怒气。 “药铺卖假药,米粮都是劣质的大米,还有绸缎一夜之间被烧毁,陶家这么解释这件事,哀家抬举陶家成了皇商,不是让陶家给皇室抹黑的!” 陶老夫人和陶芳菲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彼此紧张不安的看了眼彼此,均是一脸疑惑。 “太后娘娘请息怒,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搞鬼,陶家一定会查个清楚给太后娘娘一个交代。” 陶老夫人赶紧磕头认错,心里却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跟陶家过意不去。 “是啊,太后娘娘,陶家一向谨小慎微绝不会出现纰漏,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陶芳菲此刻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朝仁郡主的话,在外人眼里陶家和相府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些年右相府得罪了多少人,他们不敢找相府麻烦,所以才拿陶家撒气。 陶芳菲越想越可疑,一定是相府的仇家做的。 连太后冷笑连连,“栽赃陷害?外面这么严峻的形势,哪一户商铺不是出钱又出力,你们居然敢阴奉阳违,这可是死罪!” 连太后一怒,两人吓的脸色都白了,哪经得起这样的拷问,整个人都在颤抖,心里都恨极了右相, 不停的朝着连太后磕头求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连太后阴沉着脸,瞥了眼二人,“念你们是初犯,哀家就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陶氏,你和萧老夫人是嫡亲姐妹,自幼感情不错,此次京都城出了这样的事,右相也不该袖手旁观,陶家既食君禄,就应当替朝廷考虑。” 陶老夫人点点头,“娘娘说的是,民妇出宫就去相府劝劝相爷,民妇相信姐姐是个深明大义的,一定会暂时放下个人恩怨,先解决城中疫病才是。” 听了这话,连太后脸色缓和了不少,淡淡嗯了声,“行了,都起来吧,三日后哀家就要听到消息,否则可别怪哀家心狠。” 两人闻言立即点点头,这才退下,一出宫门两条腿都软了。 “娘娘,陶家真能劝服相爷吗?”素娥蹙眉,这几日相府大门紧闭,甭管皇上派了多少人去打探都无功而返。 连太后阴沉着眸子,“由不得陶家选择了,是哀家低估了右相,宸儿必须尽快离开京都,封地兵马不可一日无主,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呢,万不可轻易马虎。” 最重要的是,疫病一时半刻研制不出解药,宸王也是人,万一染上了疫症,连太后根本不敢想象后果。 她不能拿宸王的命去赌,所以,连太后只能妥协了,全京都城上下,没有一个能力比得过右相,个个贪生怕死不愿意接触疫病,不是称病在家,就是无能为力。 连太后相信只要右相肯出手,一定可以解决此事,哪怕损失一点兵马都无所谓。 “可惜了,这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否则一定可以压的右相翻不过身!” 连太后只能取舍私人恩怨,保住宸王才是最主要的,东鸣帝又是个墙头草,无论是宸王和右相那一个倒了,得益的还是东鸣帝。 “娘娘,皇上会同意吗?” 连太后眉头紧拧,“这件事由不得皇上不点头,不管怎么斗,皇上还是在乎百姓的,若京都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对皇上也没什么好处,这几日皇上根本就没离开过议政殿,皇上自诩要做一个贤明的君王,出了这样的事,心里比谁都着急。” 连太后和东鸣帝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但涉及东鸣根基,东鸣帝不会坐视不管的。 “哎,这也是没办法,一连几日了太医还摸不准究竟从何引起的疫症,连源头都未控制,哀家不能再等了。” 素娥当真佩服右相,明明是太后和东鸣帝联手下的圈套,右相不仅轻松避开了,反而将难题踢给了连太后和东鸣帝。 连太后心里也没底,和右相交手这么多次,右相就是一只老狐狸,若是宁死不肯接手这堆烂摊子,宸王就没办法抽身。 连太后开始后悔,就不该这样操之过急,偏偏遇上了疫病。 陶老夫人和陶芳菲坐在马车里静静沉思,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母亲,前几日表哥话说的清楚,不想再做官,姨母也是支持表哥的,咱们贸然去劝未必会成。” 陶芳菲一想起右相那一双冷冽的眸子,就忍不住心底发寒,根本就开不了口。 “姨母和杜太姨娘是死敌,我昨日却去探望了朝仁郡主,姨母若是知晓,还不知怎么想呢,还有那日咱们离开相府,姨母送了银票咱们还收下了……。” 陶芳菲欲言又止,她怎么都没想到右相在东鸣地位这样高,辞官为民在家呆着,连太后还要拐弯抹角的想办法将人请回去,这样的待遇放眼整个东鸣也找不出一个来。 第276章,试探(二更) “那该这么办?”陶老夫人一下子没了主意,她这辈子只活在内宅,根本没见过这场面,更加不知所措了。 “母亲,先别着急,咱们先回府瞧瞧那几个铺子如何了,明儿再去相府吧。” 陶芳菲打定主意再去一趟萧家二房,找朝仁郡主商议,也不能冒冒失失就去了,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说不定几句话就被打发回来了。 陶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两人一道回了府,那些掌柜的一直在等,见陶芳菲回府立即迎上前。 等打发走掌柜的,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陶芳菲咬咬牙,“准备一下,去趟萧家别院。” 相府玲珑阁 萧妧听着青予的汇报,忍不住挑唇,“太后和朝仁郡主这一出黑白脸唱的可真好,陶芳菲肯定会心动了,哎,祖母若知道自己帮了这多年的亲戚,居然是匹白眼狼,一定很伤心。” “小姐,万一陶夫人真的动了歪心思,祸害相府怎么办啊?” 萧妧低眉略一思考,“与其等着被人暗害,倒不如主动出击,京都城的水太深了,陶家迟早会被人利用对付相府,绝对留不得!” 萧妧低声在青予耳边嘀咕一阵,青予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相府好不容易才安宁了,不管是太后或者二房,都不可以来打搅,既然是二房出的主意,那就让二房自食恶果吧! 次日一早 陶子浩一醒来浑身奇痒无比,两条胳膊上满是红疹子,只有不停的伸手去挠。 “啊!少爷,你的脸!”伺候陶子浩梳洗的丫鬟抑制不住的大叫,手里端着水盆也掉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水渍。 陶子浩顺着铜镜看去,两条胳膊上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上去十分吓人,陶子浩吓的差点昏死过去,好半响没回过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快去请大夫啊!”陶子浩大喊,吓的脸色发白。 不一会,立即有小丫鬟去找陶芳菲,“不好了,夫人,少爷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陶芳菲心底咯噔一沉,赶紧掀开了被子下地,“子浩怎么了,快,快去看看。” 一进门陶芳菲就傻眼了,陶子浩将屋子里能砸的全都砸了,满地狼藉,披头散发,手里紧紧拽着一个小丫鬟。 “这不是疫病,胡说八道什么呢,贱婢,你说这不是疫病!” “夫……。夫人饶命啊,少爷这是疫病!”小丫鬟吓的哇哇乱叫。 陶芳菲闻言气的差点昏死过去,忙上前两步,“子浩,快放了她吧,母亲这就去请太医给你瞧瞧。” 见了陶芳菲,陶子浩的情绪才算稳定了些,松开了手站起身就朝着陶芳菲走去,陶芳菲一看陶子浩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疹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子浩,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陶芳菲赶紧吩咐丫鬟去找大夫,自己却不敢上前,只是嘴里劝着,“子浩,你别着急,一会大夫就来了,一定会没事的。” 陶子浩十分暴躁,对着丫鬟就开始打骂,一时整个院子都是尖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陶老夫人闻讯赶来,一见陶子浩这模样也吓了一跳,脑子里嗡嗡作响,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母亲!”陶芳菲立即道,“快,快将老夫人抬回院子里去。” 这时,丫鬟急匆匆跑来,“夫人,眼下城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大夫了,不知怎么,今儿城里有不少人和少爷一样的症状,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 “母亲救我!”陶子浩彻底慌了,“我不要被抓走,我要留在府里,被抓走的就没一个能活着走出来 的。” 陶芳菲简直要崩溃了,“子浩,听母亲的话,乖乖呆在屋子里,哪也不许去更不许出门,否则母亲也救不了你。” 陶子浩吓傻了,连连点头,陶芳菲转头又对着贴身丫鬟吩咐,“把大门关好了,谁也不许出门,少爷的院子伺候的一个不许离开,将少爷穿的衣服和屋子里用的,全都烧了,谁敢离开立即处死!” “是。” 那个贴身伺候陶子浩的丫鬟纷纷跪地求饶,陶芳菲却连看都不看,直接去找陶老夫人。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偏偏子浩染上了疫症!” 陶老夫人恨不得只身替代陶子浩才好,就这么一个独苗,还染上疫症,这是老天也不放过陶家啊。 “母亲,子浩一定会没事的。”陶芳菲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想法,之前她还有些犹豫,如今却是异常坚定了。 “不,我不能看着子浩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去找你姨母,子浩不能再耽搁了。” 说着陶老夫人就要下地,却被陶芳菲拦住了,“母亲,没有人能帮助咱们,若是姨母知晓子浩染了疫症,绝不会管的,咱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陶芳菲这个时候忽然冷静了,“表哥那么在乎姨母,若是姨母或者表嫂,乃至小九染了疫症,表哥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一定有办法的。” 陶老夫人紧紧捏住了陶芳菲的胳膊,不可思议道,“你疯了,那可是你嫡亲姨母!” “母亲,眼下咱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别忘了宫里还有太后等着呢,还剩下两日时间,咱们耗不起了,要是被人发现子浩染了疫病,一定会被带走的。” 陶芳菲豁出去了,她甚至后悔早就应该对相府下手,也不至于等到今日这样的局面。 陶老夫人怔怔,随即定了定心神,“就依你说的办!” 两人简单商议了一会,直接就去了相府,临走前陶芳菲让丫鬟用陶子浩用过的水做了几碟糕点带在身边。 “小姐,陶家来人了。” 萧妧淡淡嗯了声,起身就跟去了萧老夫人处。 不一会,陶老夫人带着陶芳菲就出现了,两人情绪看不出异样,唯有眼眸中还带着波动。 萧老夫人眼皮一抬,率先开口问道,“这几日府外不甚太平,你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 陶老夫人笑了笑,随意找了一处凳子坐下,“在府里闷的慌,所以就过来瞧瞧,小九也在啊。” “姨祖母,姨母。”萧妧客气的叫了声。 陶芳菲笑了笑,“几日不见,小九似乎又变了一个模样,俊俏不少。” 萧妧笑而不语,就看着陶芳菲要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还算融洽,陶老夫人陪着萧老夫人叙叙旧,萧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 “以往你总是调皮被父亲责罚,母亲又护着你,以至于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由着你来,一转眼就出嫁了,年轻的时候是个命苦的,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只管跟长姐提,长姐能帮的绝不推辞。” 萧老夫人笑着拍了拍陶老夫人的手,陶老夫人心跳了跳,总觉得萧老夫人似是发觉了什么,可细细看去,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大姐,这么多年都靠相府帮忙才能有陶家今日,陶家已经很满足了。” 陶老夫人笑着将话题岔开,“大姐,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侄儿辞官实在太可惜了,白白埋没了一身才华,如今城内疫病泛滥,哪怕是为了百姓,侄儿也该官复原职才对,一旦疫病控制不住,相府也会跟着遭殃啊,萧家是百年书香世家,从未出现侄儿这样出息的子孙后代,要是闲赋在家,实在可惜。” 陶老夫人顿了顿,看了眼萧老夫人,“大姐,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多嘴,这些年一直都是大房压着二房,要是二房不在京就罢了,萧覃已是三品,若大房萧条,二房重上族谱也是迟早的事,日后杜太姨娘耀武扬威的过来,大姐当真无所谓?” 萧老夫人闻言笑了笑,“哎,争又有什么用呢,我这一辈子早就看开了,只要儿孙健康平安就行了,疫病这个东西,一旦染上谁也不知道是否有机会救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他去冒险,纵然满腹才华又如何,终究也是凡夫俗子,况且,我就不信离了他,东鸣连个拿得出手的官都没有。” 陶老夫人被萧老夫人堵得哑口无言,讪讪一笑,她要再说什么,不就等于让右相还是去送死吗。 萧老夫人和连太后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态呢。 陶老夫人清了清嗓子,撇开了这个话题,“大姐,我记得你最爱吃的便是玉藕糕和梅花酥,我闲着无事便做了些,却做不出大姐的手艺,也不知缺了些什么,大姐不如帮我尝尝?” 说着丫鬟将糕点端上桌,陶老夫人又看了眼萧妧,“小九从未尝过姨祖母的手艺,若是不嫌弃就尝尝看,这糕点可是你祖母最爱吃的。” 萧妧闻言笑了笑,“姨祖母的手艺,小九真是有福气。” 萧老夫人微微闭着眸,说不清什么情绪,很快睁开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陶老夫人, “小九,你姨祖母很少下厨,难得做一些糕点,这么多,我和小九也吃不了,芳菲也坐下尝尝吧。” 自从拿出糕点,陶芳菲就走的远远的,压根就不敢靠近,冷不防被萧老夫人这么一提,小脸一白。 “姨母,这几日母亲闲着无事,做了不少糕点呢,这是母亲特意做给姨母的,芳菲怎么好意思吃呢。” “这孩子向来不喜吃这些糕点,在府上没人吃,久而久之我也就懒得再做了,大姐,快趁热吃吧。” 陶老夫人笑着将话圆了过去,任由丫鬟将盘子到萧老夫人面前,“大姐瞧瞧我的手艺是否见涨?” 萧老夫人脸上虽带着微笑,却未达眼底,见陶老夫人坚持,伸手就要去拿盘子里的糕点。 陶老夫人依旧脸上带着微笑,不见半点懊悔,更没有打算停顿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名小丫鬟脚下一崴直接就摔倒在陶老夫人身边,手里还提着茶壶,恰好将桌子上的糕点打翻在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求老夫人开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陶老夫人直接愣住了。 “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来人啊,给我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 萧老夫人气恼的指着小丫鬟,眼角却在瞄向陶老夫人,见她神色有些气恼,眼中冷意更甚。 陶芳菲气的跺跺脚,恨不得撕了小丫鬟才好,“姨母,这可是母亲的一片心意,特意起早做的,没想到被这丫鬟坏事了。” 小丫鬟不停的磕头求饶,瑟瑟发抖着身子,被两个嬷嬷拽了下去。 “今儿怕是没有这口福了,不过也无碍,都在京都住着,日后见面也方便,还有的是机会。” 萧老夫人安慰了陶老夫人几句,陶老夫人脸色一紧,讪讪的笑了笑,“说的也是,来日方长嘛,不着急。” 陶老夫人又陪着萧老夫人聊了几句,随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相府。 萧老夫人瞧着地上的碎末冷笑,她就一个妹妹,这么多年一直照料着,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人背地里捅一刀。 这种感觉萧老夫人多少年未体验了,心里止不住的发酸,她给过陶老夫人机会,只要陶老夫人把话说清楚,萧老夫人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可惜,陶老夫人还是决定要赌一把,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反而一脸坚持和失望。 那一刻萧老夫人就已经彻底放弃了陶家。 “祖母,姨母这两日没少去二房探望,八成是被人利用了。” 萧妧抿了抿唇,见萧老夫人这样伤心,忍不住开口替陶家辩解。 “好孩子,祖母明白你的一片苦心,有些事祖母一直都明白,只是还顾念着亲情罢了。”萧老夫人拍了拍萧妧的手,欣慰地笑了笑,“祖母没事,就当这些年养了一匹白眼狼,祖母还有小九和容玥,还有你父亲呢。” 陶家势利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府还没怎么回事呢,就去巴结二房,还和二房密谋暗害相府,这点萧老夫人绝对不能容忍。 若是旁人,萧老夫人可能一点都不生气,可偏偏是陶老夫人,陶老夫人明知道二房对于萧老夫人来说就是一根刺卡在心头,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可以出卖亲姐姐。 这样的人,萧老夫人还期待什么呢。 倒是陶老夫人出了相府大门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陶芳菲都急死了,“都怪这死丫头坏了咱们的好事。” 陶老夫人没作声,只深深看了眼陶芳菲,一路上陶老夫人一直在深思,想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线索。 两人刚一脚迈进大门,那头立即有一个小厮匆匆跑来,“老夫人,夫人大喜啊,少爷没有染上疫症,不过是吃错了东西,方才大夫来瞧开了方子,少爷身上的疹子已经全部退散了。” 陶芳菲一听眼眸乍亮,“真的吗,快带我去瞧瞧。” 陶老夫人则心底咯噔一沉,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个打翻糕点的小丫鬟一定是故意的,萧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陶家的一举一动都在萧老夫人眼皮子底下,今日这一切萧老夫人早就心知肚明了。 细细回想萧老夫人的话,陶老夫人脸色越发阴沉,那番话根本就是故意试探她的! 陶老夫人脚步跟了上前,一看陶子浩果然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皙,看不出早上半点影子,眼眸清澈,陶老夫人的心越发沉了沉。 “母亲,太好了,子浩没事了,真是谢天谢地披萨保佑。” 陶芳菲激动的都快哭了,拉着陶子浩上下打量着,见他彻底无碍了,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陶芳菲回眸一看,却见陶老夫人身子摇摇欲坠,脸色出奇的难堪。 第277章,赵狐狸 “母亲,您没事吧?”陶芳菲忙扶着陶老夫人,脸上还带着笑容,猜测陶老夫人一定是太激动了。 陶老夫人瞥了眼陶芳菲,又看了眼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跟我来!” 陶芳菲一头雾水,却见陶老夫人转身走了,只好扭头吩咐了陶子浩几句,然后跟上了陶老夫人的步伐。 屋子里只有二人,陶老夫人一脸肃穆,陶芳菲不明所以,于是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芳菲,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子浩这病无端端就好了,小丫鬟就打翻了糕点,还有你姨母看我的眼神,说出的那些话。” 陶老夫人越想越怀疑,“是咱们太草率了,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去接近二房,哎。” 陶芳菲还以为怎么回事呢,闻言彻底松了口气,“母亲,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去了二房不假,谁又能知晓谈了什么,姨母未免也太小心眼了,母亲好意劝姨母,姨母半点不领情,这次疫病若是解决了,表哥还有什么脸面回朝?” 陶芳菲是一点也不惧,“陶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我都打听过了,这几日陶家商铺的问题,全都是以往和表哥有过节的大臣做的,咱们根基太浅,若不寻一个依靠迟早会被赶出京都。” 陶老夫人一脸不可思议,“真的查清楚了?” 陶芳菲点点头,陶老夫人又道,“这些年相府树敌太多,也无可厚非有人拿咱们撒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陶家这么做也是正常的。” 陶老夫人不断的安抚自己,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况且那糕点也没什么,就算萧老夫人知情了,念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萧老夫人一定会心软的。 这么多年的姐妹,只要陶老夫人开口了,萧老夫人多半都会答应。 这么一想,陶老夫人悬着的心就放下了,“陶家也是逼不得已,你姨母会理解的,那太后那边该如何交代?” 陶芳菲蹙眉,“郡主说会让萧覃替咱们求求情,劝也劝了,相府不想出山又有什么办法。” 陶芳菲将一切希望寄托于二房身上,只要二房帮陶家渡过这次危难,陶家以后一定会支持二房。 陶老夫人点点头,“但愿如此了吧。” 眨眼又过了两日,城中疫病还是无法解决,太医院已经不眠不休整整数十日没有歇着了,那配方根本抵抗不了疫病迅速发展。 东鸣帝急的火烧眉毛了,在大殿上破口大骂,气的心肝都疼,“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也想不出主意,朝廷要你们有何用!” 底下众位百官面面相觑,宁可被东鸣帝指着鼻子骂,也不愿冒生命危险去前线支援。 一连几日,东鸣帝废除好几个身居要职的大官,提拔了不少新人,朝中上下人心惶惶。 偏偏这个时候宸王还病倒了,虽不是瘟疫,但也起不来身子了,东鸣帝明知宸王是故意的,但就是没法子戳破,气恼至极。 “皇上,微臣提议不如让相爷回朝吧,相爷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此事的。” 其中一个大臣大着胆子上前,以前只要有右相在,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上的了战场杀敌,还能镇压百官。 “是啊皇上,宸王病倒了,这兵马一两日之内一定会抽走的,到时候前期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情况怕是更糟糕。” “微臣相信此事与相爷无关,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中伤相爷,相爷才会一气之下辞官回家,实在太可恶了。” 不少人纷纷替右相抱不平,东鸣帝嘴角抽搐的厉害,狠狠瞪了眼方才说话的那位大臣。 忽然萧覃站出来了,拱手道,“皇上,微臣仔细研究过此次疫病,那些丢了性命的,八成都是之前就身患重疾,如今太医院研制的药虽不能让疫病痊愈,至少能保住性命,不会再传染了。” “临城已经方寸大乱,若不加以控制,东鸣和东楚之间形势紧张,若是此时趁虚而入,到时候整个东鸣都会惶恐。” 东鸣帝沉声道,“那萧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微臣提议,趁着疫病还未爆发,将临城控制再焚城!微臣细细了解过临城,之前修建的那一条水渠,位于上水荒无人烟,让临城百姓去上水,等有朝一日重建临城,再让那些百姓回城。” 萧覃这个想法确实很大胆,众位大臣都惊呆了。 东鸣帝又问,“那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家,既有富庶之家又有贫苦农家,如何能心甘情愿离开临城?再说建城,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那些百姓安抚在上水,其余周边的百姓岂不是更加惶恐了。” 萧覃低声道,“皇上,这些问题微臣都想过了,派一名重臣守着临城百姓,不许任何人踏出一步,如有违背者全家连坐,至于百姓或者商家的损失,朝廷应该拨款赈灾,给予一半的补偿,比起生命危险,这些人一定会同意的。” 东鸣帝沉默了,眸光中显然是一抹赞赏。 不少大臣纷纷点头,“不愧是相爷的弟弟,这法子极妙,这样既安抚了民心又能解决疫病。” “是啊是啊,这么多日了,连源头都未找到,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夸赞萧覃的法子好,再不济就免了临城几年赋税,给些银子补偿,也总比在原地混吃等死来的强。 “皇上,萧大人所言极是,这个办法极好,微臣愿意捐赠朝廷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 有一个人带头,立即就有人跟着效仿,东鸣帝眼神扫到之地,立即有人跟着捐赠。 很快就筹集了足足百万两之多的银两,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家似乎就将右相抛之脑后了。 一个萧覃足以抵的上足智多谋的右相了,都是血脉相连,一定不会差到哪去。 东鸣帝笑了笑,“既众位爱卿这般齐心协力,一致赞同萧爱卿的主意,萧爱卿这是替东鸣解决了后顾之忧啊。” 萧覃拱手,“能替皇上分忧乃微臣的本份。” “是啊是啊,萧大人好计谋啊。” 不少大臣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地了,只要能将疫病解决了,萧覃就是大功臣,众人看萧覃的眼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萧覃瞥了眼一旁不语的赵遵,忍不住问道,“不知赵侯爷可有什么疑虑吗?” 赵遵挑挑眉,轻笑道,“萧大人真想听?” 萧覃点点头,只听赵遵朝着东鸣帝道。 “皇上,微臣以为不妥,一旦临城百姓有人身染疫病,再被有心人挑拨,到时候一定会方寸大乱,局面更加难以掌控。” 赵遵说着又看了眼萧覃,“萧大人,单说京都城吧,宸王殿下带着这么多兵马镇压,如今京都城还不是人心惶惶,一个诺大的临城足足十万百姓,朝廷必须要派三倍以上的兵马才能镇压,一旦东楚或是其他国家进犯,谁又能保证东楚不会趁机作乱呢,到时东鸣无以对抗,两头又该兼顾那一边呢?” 赵遵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毫不客气的浇在了东鸣帝和众位大臣身上,东鸣帝脸上的笑意差点没绷住。 赵遵一开口,就狠狠的打了堂上刚才捐钱的大臣一巴掌,十分响亮。 萧覃沉着脸,眯着眸打量赵遵,不愧是右相挑中的女婿,果然不可小觑。 “那不知赵侯爷有什么法子呢?”萧覃反问道。 赵遵耸耸肩,“法子倒是没有,我不过是表明自己的立场罢了,越是镇压百姓越是反弹的厉害,自古人心不可测,谁又敢保证这些百姓会乖乖听话呢,万一出了什么事,萧大人可担待的起!” 萧覃冷着脸不悦,赵遵又道,“萧大人说选一位重臣,不知该派谁最合适?” 大殿上寂静了一会,众人都纷纷看向了萧覃,萧覃动了动唇,“自然是大哥最合适了,大哥手握兵权,极擅长排兵布阵,心思敏锐,一定会完成此任务。” 东鸣帝听了立即清了清嗓子,刚有的好心情一下又被人打入谷底,要是右相真这么好请,他就不至于这么发愁了。 “萧大人,不少人都在质疑右相和西越勾结,万一右相叛变了,你可想过后果?” 赵遵可是什么话都敢说,问的萧覃哑口无言,脸色涨红着,众人都是惊谔,这赵遵不是相爷女婿吗,怎么还往相爷头上扣帽子呢。 “若将相爷手中兵权交给其他人呢?”萧覃淡笑着反问。 萧覃的意思昭然若揭,就是想让东鸣帝剥夺右相手中兵权,大殿上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赵遵嗤笑,“萧大人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右相带兵多年,无故换了主将,未必齐心,萧大人未免太草率了,在拿百姓的性命去赌!” 萧覃紧紧捏着拳,面上却带着淡笑,“这叫什么话,整个东鸣都是皇上的,大哥手中兵权也是皇上的,皇上想收回兵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难不成真如外界所传,大哥真的有异心?” “萧大人,前些日子相爷才攻破了东楚几座池城,这过河拆桥也不厚道吧,又如何跟边城百姓交代,日后哪个大臣还敢替皇上效劳,皇上岂非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赵遵云淡风轻的说着,却句句戳心窝,让萧覃反驳不出一句话。 赵遵拱手,“微臣鲁莽了,还请皇上降罪。” 东鸣帝揉了揉额,走了一个右相来一个赵侯爷,都是不肯吃亏的主,说话都能噎死对方,真不愧是一家人。 尤其赵遵那一副不着急的模样,简直就是右相的复制品,任凭底下吵翻天,愣是不吭声一个字,然后总有不开眼的上前问几句,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赵遵的话也在提醒众人,是东鸣联合了西越给了东楚难堪,东楚肯定记仇呢,说不准就会背地里来一刀,到时候可就未必是一个城那么简单了。 “哼!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呢,你倒是说说,谁最合适!” 东鸣帝板着脸,基本上已经认同了赵遵的话,萧覃的法子是好,但赵遵的顾虑并非是错的。 “微臣觉得应该找一个带兵多年,既有经验又和手下有感情的,在哪都是呆着,不必分散东鸣兵力。” 说着,赵遵瞄了眼萧覃,萧覃莫名背脊发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此人就是驿城的安王爷,安王带兵多年,驿城又不在城边上,又身份尊贵更能说服人心,驿城是个富庶之地,粮草也是自给自足,在哪都是吃那些粮草,朝廷也能省一大笔银子。” 果不其然! 中计了,萧覃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被赵遵带偏了,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安王! 赵遵明明就是认可他的意见,只不过故意反驳自己,然后再步步紧逼,最后扯到了安王身上。 “赵侯爷方才不是不同意这个办法吗,人力物力耗费巨大,一旦有人煽动百姓,或者感染了疫病,到时可就难以抑制了。” 萧覃憋了一肚子气,居然一时大意被人耍了一道! 赵遵笑了笑,“萧大人的法子也是目前唯一靠谱的法子,只是还有些不足,要想个法子既不必分散兵力,又要将损失降低最小,不惧外界来袭。” 萧覃此刻的脸就跟吃了死苍蝇似的难堪,狠狠的瞪着赵遵,“那赵侯爷又有什么好计策?” 赵遵敛起脸上笑意,忽然变得认真,看着东鸣帝,“皇上,微臣建议让安王爷带兵镇守临城百姓,一旦移出城立即封锁,任何人不得出来,直到临城重建以后。” 萧覃整个脸都扭曲了,“赵侯爷,你这是要让安王困死在里面吗!” “非也,任何人不得进出,至少可以排除有人存心煽动百姓,也会让百姓放心,安王同百姓一起吃住,连安王都无碍,百姓又如何心慌呢。” 不管萧覃提什么,赵遵总有办法攻破,越往下说对安王越没有好处。 “皇上,安王这么多年一直本本份份,手下兵马未必能抵挡得住百姓,况且驿城距此地来一趟最快也要七八日,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萧覃懒得再和赵遵纠缠了,是他小瞧了人家,再不就是右相在背后教唆的。 赵遵忽然跪地,“求皇上下旨,让宸王殿下借微臣两万兵马,微臣一定让安王进京之前,再无一人身染疫病。” 萧覃气的涨红了脸,恨不得掐死赵遵才好,他就不该多问。 萧覃也是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只能期待着东鸣帝不会答应。不损失东鸣帝一兵一卒,还能解决疫病,东鸣帝肯定举双手赞同。 萧覃的心松了紧,紧了又松,他觉得东鸣帝会答应。 果不其然,东京都一拍桌子,“来呀,给驿城八百里加急,让安王立即带兵进京!” “赵侯爷,就以十日为限,若有一人染上疫病,朕就责罚五十棍,若是十人染上疫病,朕必将责罚五百棍,绝不轻饶!” 赵遵沉声道,“微臣领命!” 萧覃却是心底咯噔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缠绕,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将安王拉下水。 又是疫症,万一安王身染疫症,萧覃简直不敢想象,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连太后肯定会答应的,用两万兵马换宸王安稳,连太后绝对不会反驳。 正如萧覃所料,东鸣帝去找连太后,要么宸王继续守着,要么借兵给赵遵,连太后甚至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甚至都商议好了,安王一出发,立即放宸王离京,萧覃得知结果后,一颗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题外话------ 亲们,今天诺诺有点事,没有二更了,明天诺诺一定补上,么么 亲爱的小姐姐们,今天留言的,诺诺都奖50币币,么么,笔芯,爱你们 第278章,出手 朝仁郡主得知消息后,气的将屋子能砸的全都砸了个遍,丫鬟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郡主,这件事都是皇上做主的,与覃儿无关,郡主您消消气。” 杜太姨娘撑着身子站在门口劝着,看着一地的碎片,脸色铁青着。 外界都说萧二爷一个庶子身份偏娶了王爷嫡女,堂堂郡主之尊下嫁,萧覃是修了几世的福份。 殊不知杜太姨娘心里的苦恼,为了儿子能够有出息,杜太姨娘整整忍了十五年。 不仅没享过一天媳妇伺候,反过来还要看朝仁郡主的脸色过日子,逢人便夸朝仁郡主体贴孝顺,实际的苦楚只有她心里清楚。 在驿城没什么烦心事,朝仁郡主脾气还算好些,一旦有个不顺心,非打即骂,整个府上没有一个姨娘敢忤逆她,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至今连个庶子都没有。 凡是姨娘侍寝多了,没过几日就会身染重病,再不就是莫名被人下毒,一夜之间毁了容貌,久而久之萧覃就明白了,去后院次数越来越少,忙于公务,这才消停了。 朝仁郡主正在气头上,看着杜太姨娘畏畏缩缩的受气包模样,就一肚子火,“本郡主心里不爽,砸个东西也碍你事了,少在本郡主面前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欺负你了呢。” 朝仁郡主是瞧不上杜太姨娘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整日愁眉苦脸也不知给谁瞧,就因杜太姨娘,朝仁郡主和萧覃没少争吵,夫妻之间隔阂不小。 杜太姨娘低着头不语,扶着丫鬟的手往后退了退,不断的唉声叹气。 “祖母,母亲正在气头上,并非有意说这些难听的话,祖母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萧妩匆忙赶来,柔声劝了劝杜太姨娘。 杜太姨娘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多劝劝你母亲吧,祖母不会计较的。” 萧妩闻言没再瞧杜太姨娘,转身就去劝朝仁郡主,“母亲,您消消气,外祖父只是来镇守临城,带足了大夫来,一定会没事的,父亲已经到门口了,您又何苦跟祖母过意不去,让父亲心生嫌隙呢。” 最后一句话是萧妩低声凑在朝仁郡主耳边嘀咕的,“母亲,此事不怪父亲,父亲也无能为力啊。” 朝仁郡主气狠狠的瞪了眼杜太姨娘,强忍着一口恶气许久才恢复过来,“母亲怎么突然来了,朝仁脾气急躁了点,但绝对不是针对母亲的,母亲这般模样会让夫君误会的。” 杜太姨娘看清了朝仁郡主眼中的凌厉,动了动唇,“躺的时间久了身子骨都懒了,便过来瞧瞧,这丫鬟也的确不懂事,失手打碎了这些花瓶,郡主莫气恼了,去花园走走吧,让丫鬟好好收拾收拾。” 朝仁郡主这才缓和了脸色,斜睨了眼贴身大丫鬟,随即跟着杜太姨娘去了花园。 走了一半恰好碰见了一脸郁气的萧覃,萧覃看了眼朝仁郡主,“都听说了?” 朝仁郡主淡淡嗯了声,萧覃沉声道,“这次是我小瞧了赵侯爷,比起大哥诡计多端毫不逊色,三言两语就将此事扯到岳父身上,你给岳父写封家信,把京都的一切全都告诉岳父,让岳父早做打算。” 朝仁郡主挑眉,“一个侯爷罢了,当真如此厉害?” 萧覃点点头,随即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全都告知了朝仁郡主,朝仁郡主蹙眉,叹道,“京都的水太深了,是咱们小看了京都,罢了,我这就去给父亲写信。” 萧覃点点头,眼看着朝仁郡主离开,回眸一瞥就见杜太姨娘坐在亭子里掩嘴轻咳。 杜太姨娘眼角睨了眼萧妩,忙对着萧覃道,“放心吧,母亲没事,只是前两日着凉了,吃几副药就好了。” 萧妩则笑着上前和萧覃打了个招呼,萧覃紧抿着唇也没多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算盘,怎么才能扳倒右相。 萧覃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他一入京就怀疑了,表面上是东鸣帝和连太后暂时放下恩怨一起对付右相,可背地里说不准却是东鸣帝和右相联合,摆了连太后一道! 右相平白无故辞官回府,皇上十分宠信赵侯爷,赵侯爷代表的不就是右相嘛。 萧覃越猜越心惊,若真是这样,那东鸣帝一定早就有打算让安王赴京了,安王这些年蠢蠢欲动,明面没有站队,可实际却是效忠连太后的。 “糟了!中计了!”萧覃心底咯噔一沉,加快脚步去找朝仁郡主。 朝仁郡主正好写完了书信,萧覃道,“快,你立即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今日这一切极有可能是个局,若是岳父带兵进京,未必就能安然无恙回驿城了。” 朝仁郡主见萧覃这般凝重神色也吓了一跳,萧覃又叮嘱几句,朝仁郡主立即点点头,“我…。我这就给宫里递帖子,马上进宫一趟。” 恰好这时,侍卫站在门口道,“大人,门外有一名狱卒求见大人。” 萧覃挑挑眉,“狱卒?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狱卒身穿一件囚衣,胸口处还有一个大大的狱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 朝仁郡主眼皮重重一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紧盯着托盘。 “萧大人,这是赵大人吩咐一定要交给萧家物归原主。” 说着,狱卒掀开了蒙着的一层布,托盘上都是一些耳环头钗,手镯项链,三枚翡翠戒指,以及一块羊脂玉。 萧覃瞧着有些眼熟,看了眼朝仁郡主,“这支凤钗有几分眼熟,和夫人那支有几分相似。” 朝仁郡主呼吸一紧,脸色变得煞白。 “回萧大人,这是那日无意掳走了郡主,郡主身上的珠宝首饰被囚犯抢走的,赵大人吩咐一定要完好无损的交给郡主,瞧瞧可有缺的。” 话落,萧覃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说白了,这些珠宝首饰都是别人从朝仁郡主身上强抢的,萧覃忽然想起那一日去接朝仁郡主的情景。 臭气冲天的牢房中挤满了人,大半都是男人,朝仁郡主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许多伤痕,当时没多想,如今一看这些首饰,萧覃别提多恶心了。 “啪!”朝仁郡主伸手一把打掉狱卒手中托盘,珠宝首饰落了一地,气愤的咬牙切齿,“你弄错了,这些不是本郡主的,不劳赵大人如此费心了!” 朝仁郡主此刻杀了赵遵的心都有了,她方才瞧得清清楚楚,萧覃眼中一闪而逝的厌恶。 和萧覃做了十几年夫妻,朝仁郡主对萧覃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或者说男人都有这个通病,不愿女人沾染任何有关忠贞的事。 若是不解释明白,这后半辈子夫妻之间隔阂越来越大,朝仁郡主冷着脸,大骂赵侯爷太阴损! “夫君,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朝仁郡主赶紧解释,萧覃却微微一笑,“郡主,为夫自然是相信你的。” “行了,回去转告赵大人,萧家二房的事就不必他操心了,还是管好自己吧,这瘟疫可不好控制。” 萧覃眯着眸对着狱卒冷声道,眸光凌厉,乍然闪过寒光,这笔账他萧覃记下了。 狱卒一点也不惧萧覃的气势,反而弯腰将地上的珠钗首饰一一捡起,“小的一定会转告赵大人的,既然不是郡主的,那小的就拿回去复命了。” 朝仁郡主简直要被气死了,狠狠的瞪着狱卒,一个小小狱卒居然有这么大胆子,自己的首饰被一个低贱的狱卒揣着,对朝仁郡主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放肆!”朝仁郡主厉声喝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赵大人就是这么教手下的!” 狱卒一脸无辜,“郡主不是说此物不是您的吗,我们大人吩咐一定要物归原主,不是郡主的,那就是旁人的,万一那人上门索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人贪污了呢。” “你!”朝仁郡主噎了下,气的胸口一上一下不停起伏。 “行了,快走吧,别耽误你们赵大人公务!”萧覃有些不耐的朝着狱卒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样的刁钻刻薄! 狱卒连连点头,揣着首饰就离开了二房。 朝仁郡主气的脸色发红,眼神如冰,恨不得将狱卒戳两个窟窿才好。 萧覃收回神色,瞥了眼朝仁郡主,“赵侯爷不愧是大哥看中的女婿,还真是衷心!” “夫君,这个赵侯爷真是欺人太甚,一定不能就此罢休,轻饶了他!” 朝仁郡主怒气未消,对赵遵印象极其不好,这口恶气不出,实在憋屈。 “郡主不必担忧,咱们来日方长,何必逞一时之快呢,他是大哥未来女婿,和咱们本就是敌人,两房相争必有一损,不过早晚罢了。” 右相将赵遵一路提拔至今,将一个商户直接送上了二品侯爷,若是旁人,就是二十年也未必坐的上赵侯爷现在的位置。 和右相一样的狂傲自大,目中无人,忽然想到什么,萧覃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 “时间不早了,你先进宫吧,不必将他放入眼中。”萧覃现在是越发的确定了,东鸣帝和右相之间肯定还有联系。 朝仁郡主见萧覃恢复了神色,这才松了口气,带着丫鬟立即进宫了。 人一走,萧覃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一把嫌弃的扔开。 那狱卒笑嘻嘻的举着首饰,“爷,您猜的没错,朝仁郡主压根就没承认,还恨不得拿刀劈了属下。” 赵遵没好气睨了眼赵七,“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算白跑一趟,攒着等娶媳妇吧。” “谢谢爷。”赵七眼眶微红,莫名觉得感动,好一会又想起什么似的,“爷,陶家这几日实在不安分,给了太后数十万两银子,这才逃过一劫,私底下小动作不断,还想让陶家那小子娶夫人呢,日日不停的去相府。” 赵遵半眯着眸,“的确碍眼的很,留着这么个不痛不痒的,膈应死了。” “爷,夫人的意思是不必顾及亲情,萧老夫人已经放弃陶家了。” 于是赵七把萧家和陶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赵遵,赵遵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右相又把一切都交给了赵遵,自己图个清闲自在,赵遵愣是不敢去打搅。 赵遵闻言算了算日子,“一会找叶朽之问问,新婚夫妇最快何时能怀上孩子。” 赵七怔了下,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了怀孕了? “那陶家……。” 赵遵勾唇,“陶家不过新崛起的商户,没了右相庇佑根本撑不了多久。” 说着,赵遵似笑非笑的挑挑眉,赵七瞧着不自觉耸耸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出。 “我记得卢知府有个女儿,叫什么卢烟的,依我看和那个陶家小子正合适。” 赵七闻言嘴角抽搐的厉害,那个卢烟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性子泼辣,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有个弟弟卢大公子,差点娶了庆乐郡主,有好几个小妾都是被卢烟生生逼死了。 这卢烟已经十八岁了,至今未成婚,长得五大三粗,性子又刁蛮,谁说也不听,只管自己的喜好来,在京都也算臭名昭著,无人敢娶。 这卢家也是太后阵营中一员,卢大人颇受重视,卢烟若是和陶子浩成就了好事,这陶家往后的日子,绝对安宁不了。 别怪他家爷心狠,其实他家爷也没空管闲事,只怪陶家不识好歹偏往枪口上撞。 赵七连连点头,“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赵遵这些日子太忙了,许久没看见萧妧了,大包大揽将一切事都扛着,就为了给右相腾时间,希望右相别辜负他一番美意就成。 算算时间,好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了。 这么一想赵遵立即干劲十足,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次日一早 陶子浩迷迷糊糊醒来,脸上剧痛无比,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耳边隐有哭声传来。 “你是谁?”陶子浩吓了一跳,忙坐直了身子看着对方,瞧清了对方容貌,不掩鄙夷。 卢烟气的火冒三丈,手指着陶子浩的鼻子,“你还敢问我是谁,是你使了下三滥手段,夺走了我……” 卢烟黝黑的脸皮涨红着,又气愤又无奈,饶是平日里再大大咧咧,有些话也不敢意思说出口,只能委屈的流眼泪。 陶子浩一脸无辜,他昨日溜出门和刚结识的三五好友喝酒做乐许是后来酒喝多了,只记得依稀进来女子,两人抵死缠绵,后来的事忘了个干净。 “这里不是酒楼吗,你一个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陶子浩年纪小,没经历过这些,早就吓傻了。 卢烟见他年纪小,生的却是眉清目秀,肤色白皙嫩的能掐出水来,两人又成就了好事,卢烟也忍不住心神荡漾。 “这是卢家酒楼不错,这间屋子却是我的厢房,外人是进不来的,你却趁我喝醉,居然……。” 卢烟说着掩面哭泣,本想着哭的梨花带雨,只是配上她那粗旷的身子,一切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反倒让人不自在。 陶子浩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赶紧穿上了衣服,从怀里找银子,找了半天只有一枚玉佩,“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这块玉佩就当作给姑娘的补偿了,告辞!” 说着,还未等卢烟回神,陶子浩扭头就跑了。 卢烟被折腾了一夜,浑身酸软,根本无力去追,肥胖的大手紧紧攥住了那块玉佩,气不打一处来。 “笑话!当我卢烟是什么人,说跑就跑了?” 第278章,下套(二更) 卢烟强忍着不适回了卢家后,立即派人去打听陶子浩的身份,大约一个多时辰后,便得知了陶家的事。 “竟是个商户,也敢瞧不起我堂堂知府之女,岂有此理!” 卢烟恼怒陶子浩没担当,吃干抹净丢了块玉佩就想跑,卢烟心底默默发誓,一定要抓住陶子浩给个交代。 “去,给我盯紧了陶家,一旦陶子浩出门了,立即通知我!” “是!” 陶子浩回府后就躲起来了,一连几日都不敢出门,缩在屋子里等着信儿。 大约一两日后没什么风头,陶子浩就松了口气,“哎,吓死本少爷了,一个丑女也敢算计本少爷,我呸!” 陶子浩日日和屋子里的红姨娘打情骂俏,红姨娘素手揉着陶子浩的肩,“少爷,你说什么呐?” 陶子浩耸肩一笑,狠狠掐了一把红姨娘纤细的腰肢,“没什么,一个粗鲁的女人罢了,陶家不比以往,有的是心思大不知廉耻的人想往上爬,若是长得漂亮…。” “若是漂亮,少爷是不是就不要红儿了?”红姨娘翘起红唇,她之前是陶子浩身边的贴身丫鬟,因机灵讨巧就被陶芳菲提了姨娘,伺候陶子浩。 陶子浩哈哈一笑,满脑子里都是萧妧那一张绝色容颜,一想起萧妧就忍不住咽喉咙,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就算娶了新夫人,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小贱人,这两日爷疼的还不够多么。” 说着,陶子浩有些兴奋,拉着红姨娘便开始胡来。 一阵云雨后,小厮凑在门口低声道,“少爷,李家少爷派人来信,邀约您出府一趟。” 陶子浩闻言,随即答了句,“去回了,就说本少爷立即就来。” “是!” 陶子浩穿上了衣服,瞥了眼红姨娘,“你好好歇着吧,我出府一趟。” 话落,陶子浩简单梳洗一番便离开了陶家,陶芳菲忙的很,没时间管着陶子浩,所以陶子浩离开的很顺利。 坐了马车,车夫一扬鞭便离开了,一路颠簸,陶子浩嘴里哼着小曲儿,潇洒又快活。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陶子浩有些不耐了,隔着帘子冲着马夫道,“怎么还没到?” 帘子外没个回响,静悄悄的,陶子浩竖起耳朵这才发觉不对劲,一把掀开了帘子,只见马车被侍卫环绕,面前站着不少丫鬟婆子,为首的那一名女子尤为显眼。 “是你!”陶子浩瞪大了眼,下一刻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婆子一只手拎下马车。 “哎哎,你们快放开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陶家嫡子,右相可是我亲姨父,趁事情还未闹大快放开我!” 陶子浩脸色吓得惨白,被那个婆子抓着根本无力反抗,便开始拳打脚踢。 那婆子也不客气,朝着陶子浩腰间狠狠一拧,满脸凶神恶煞,“闭嘴!” 陶子浩被吓的激灵一下,都快哭出来了,“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可是天子脚下,要是犯了法,会被抓起来的。” 那婆子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从未见过这样胆小懦弱的男人,连个女人都不如呢,将陶子浩往卢烟面前一送。 陶子浩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两只手都被磨破了,疼的倒抽口凉气,瘪着嘴就快哭了。 卢烟居高临下瞥了眼陶子浩,“陶子浩,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被人指名道姓叫出名字,陶子浩犹如受惊的兔子,往后缩了缩,警惕的看着卢烟,“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件事是你情我愿,我又不是故意的,不是已经给了一块玉佩赔偿了吗,你还要怎么样?” 卢烟被气笑了,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陶子浩脸上,陶子浩惨叫一声,白嫩的脸颊巴掌印十分显眼。 “你……你!”陶子浩惊恐的看着卢烟,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断的往后退,“你到底要干什么?” 卢烟瞥了眼陶子浩,“我一个堂堂知府嫡女,你不过是商家之子,毁人清誉还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别说你是陶家之子,就是王孙贵子也不行!” 陶子浩吓愣了,“你是知府嫡女?” “没错,我们家小姐乃是卢知府嫡长女。”卢烟的丫鬟同样一脸傲气。 卢烟居高临下的看着陶子浩,冷凝着眸,黝黑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吓人,“我给你一天时间,后天午时之前去卢家提亲,你若敢跑,要是被我抓到,我会卸掉你两条腿!” 陶子浩激灵一下护住两条腿,他看得清楚,眼前这个丑女人真的敢这么做! “走!”卢烟教训完陶子浩,带着丫鬟婆子扭头就走了,留下陶子浩瑟瑟发抖的坐在地上,原就白皙的小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 许久,车夫才爬了出来,“少爷,您没事吧?” 陶子浩整个人都懵了,匆忙上了马车赶紧道,“走,走,快回府。” 陶子浩躲在屋里不出来,撵退了所有丫鬟小厮,将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有丫鬟不放心,便告知了陶芳菲。 陶芳菲正忙着呢,一听这事立即放下手中事物,去了陶子浩院子,敲了敲门,“子浩,我是母亲啊,快开开门,有什么事就跟母亲提。” 良久,陶芳菲让小厮撞开了门,看见屋子里场景,吓得腿软。 陶子浩站在桌子上,手里紧紧拽着一根白绫就往脖子上套。 “子浩,你这是怎么了,千万别吓母亲啊……” 陶芳菲赶紧让小厮扶着陶子浩下来,陶子浩折腾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还是没勇气将脖子伸进去。 “你这脸是这么了,子浩,快跟母亲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芳菲一眼就看见了陶子浩脸上的巴掌印,气就不打一处来。 陶子浩显然还未回神,整个人纠结又痛苦,一把拽住了陶芳菲,“母亲,您可一定要救救儿子啊,儿子不想娶那个丑女人,咱们去找姨父吧,姨父一定会有办法的。” 与其让他娶了那个丑女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陶芳菲一头雾水,于是陶子浩强忍着惧意将事情说了,陶芳菲一听就要气炸了,养了十三年的儿子,她从来都舍不得动手,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岂有此理,子浩你别怕,母亲这就带你去找她算帐,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陶芳菲说着就要拽陶子浩去找卢烟算账,陶子浩说什么也不肯去,“母亲,卢家可是知府,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咱们斗不过人家的,只有去找姨父出面才能解决此事。” 陶子浩自打入京,就听过无数人夸右相多么多么厉害,简直就是天神,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所以陶子浩将所有希望压在了右相身上。 陶芳菲闻言定了定心神,便道,“走,去找你姨祖母说理去!” 陶子浩二话不说便跟着陶芳菲去了右相府。 陶芳菲对着萧老夫人不停的抹泪,哭的伤心不已,“姨母啊,我也是没办法了,自从陶家来京以后,先是商铺出了问题,赔了不少银子,现在又轮到子浩了,子浩可是陶家唯一的希望了,姨母您可一定要替陶家做主啊。” 陶芳菲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在指责右相辞官以后,许多人对陶家下手,所以萧老夫人就不能见死不救。 萧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听着陶芳菲哭丧似的,十分烦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陶芳菲就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卢家太欺负人了,谁不知道卢大小姐嫁不出去,名声又难听,子浩年纪小不懂事,她居然威胁子浩,瞧瞧给子浩打成什么模样了。” 陶芳菲拉着陶子浩上前,指了指陶子浩白嫩的肌肤上残留的巴掌印。 “姨祖母…。”陶子浩一脸委屈的看着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一阵恶寒,好好的一个公子哥偏被人教出了这幅模样,一点都没阳刚之气,哭哭啼啼像个女子。 “姨母啊,子浩自小就是被陶家严厉教导的,从不是个差的,时常被夫子夸赞,以往媒婆都不知提了多少次了,这孩子心眼实,满心都是……。” 陶芳菲欲言又止的看了一旁坐着的萧妧,其意思不言而喻,“所以啊,我相信子浩是被人设计了, 绝对做不出那等无耻的事来。” 陶芳菲的意思萧老夫人瞧的明白,眼中厌恶更甚,萧老夫人瞥了眼萧妧,“小九,你先回去吧,祖母和你姨母还有事谈。” 萧妧乖巧的点头离去,陶子浩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流口水了,那一股子猥琐样,萧老夫人很怀疑陶芳菲说的是不是真的。 才十三岁就有了男女之情,又紧盯着小九不放,能有什么好品。 萧老夫人看了眼阮嬷嬷,阮嬷嬷立即会意,很快退了出去。 这期间不管陶芳菲说什么,萧老夫人也懒的搭茬,末了只看了眼陶子浩,“姨祖母问你,这些可都是事实?” 陶子浩愣了下,先是看了眼陶芳菲,最后才点点头,“是啊,卢大小姐不知廉耻非逼迫我娶她,还说若不娶她,便立即打断我的腿。” 这话,萧老夫人只信了一半,又问,“好端端的,卢大小姐为何牵扯你不放,之前可有什么过节?” 陶子浩涨红着脸果断摇头,萧老夫人心里有数,“先别急,我让人去卢家打探打探,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一听这话,陶芳菲不愿意了,嘟嚷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姨母难道不信芳菲的话么。” 萧老夫人闻言再好的脾气也被陶芳菲那一副理所应当气着了,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陶芳菲。 “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去找卢家算账,还是让卢家给你赔礼道歉,你别忘了,你表哥已经不是右相了,萧家不过是个普通百姓,惹不起卢家。” 陶芳菲见萧老夫人似生气了,讪讪道,“姨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老夫人哼了哼,实在懒的再看陶芳菲那一张嘴脸,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只有用上萧家了才会来一趟,平日更是走动都没有,太势力眼了,说白了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阮嬷嬷才回来,阮嬷嬷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陶家母子,叹息一声,走到萧老夫人面前低声呢喃几句,并递给萧老夫人一块玉佩。 萧老夫人脸色一沉,陶芳菲见状眼皮跳了跳,“姨母……。” “别再叫我姨母,陶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问你,方才你跟我说的究竟是不是实话!” 陶芳菲被萧老夫人突如其来的厉色吓到了,动了动唇,半天说不出个一二来。 萧老夫人啪的一声将玉佩拍在桌子上,“这是不是子浩的贴身玉佩,卢大小姐即便名声再差也是官家嫡女,若是想嫁,又有什么嫁不出去的,倒是子浩,污蔑了人家扭头就不认账了,你们还有脸过来找我做主!” 萧老夫人生生被恶心到了,幸亏她没有信了陶芳菲的话,去打听了一番,和陶芳菲说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就不是一回事! “姨母,您误会了。”陶芳菲赶紧解释,“子浩是被人算计的……。” 萧老夫人有些不耐,“够了,卢家再不济也是官宦之家,而陶家不过是商甲,芳菲,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在你眼中陶子浩是块宝,在旁人眼中可未必是宝,这件事萧家是无能为力,自己犯的错自己就承担,畏畏缩缩只会让人瞧不起!” 一番话刺的陶芳菲哑口无言,面皮涨红,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以往找萧老夫人,萧老夫人都十分亲和,对陶子浩也是嘘寒问暖,如今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句句带刺,将陶家贬个彻底,也不顾及旁人感受,被人当面贬低陶子浩,陶芳菲的怒气就上来了,脱口而出的质问。 “姨母是怕得罪卢家,所以才不管陶家了吗,要不是萧家树敌太多,也不会有人盯上陶家了。” 萧老夫人冷笑,“芳菲,既然知道萧家树敌太多,今日又何必来找萧家呢,萧家给不了你什么,你找错人了,陶芳菲,萧家自始至终可不欠你什么。” 这略有深意的话,听的陶芳菲心跳加速,莫非萧老夫人知道了什么? “送客吧!”萧老夫人站起身就朝里屋走,不愿再搭理陶芳菲。 陶芳菲一气之下带着陶子浩就离开了相府。 “母亲,现在怎么办啊,姨祖母也不管咱们。”陶子浩还未从震惊中回神,紧张的拽着陶芳菲的衣袖。 陶芳菲气恼萧老夫人冷血无情,这么点小忙都帮不上,“你姨祖母这头是指望不上了,罢了,既然人家不肯帮忙,咱们去找朝仁郡主!” 去了二房连门都没进去,只说朝仁郡主不在府中,陶芳菲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了朝仁郡主下了马车,赶忙迎了上前。 “郡主。” 朝仁郡主瞥了眼陶芳菲,“陶夫人何事?” 陶芳菲便将此事说了个大概,朝仁郡主有些不耐,只耐着性子道,“本郡主刚从太后处回来,卢夫人已经进宫找太后做主了,陶夫人,恭喜了。” 陶芳菲闻言脸色彻底变了,“卢夫人居然进宫了?” “是啊,也算是一桩好姻缘,陶夫人还是早早回去准备吧,本郡主还有要事,就不多陪了。” 说着,朝仁郡主头也不回的进了府,留下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母亲,怎么办啊?”陶子浩脸色煞白,一想起卢烟,两条腿都忍不住哆嗦。 陶芳菲也愣了好一会,“别急别急,母亲再想想。” 第279章,入赘(三更) 陶芳菲无奈只好带着陶子浩回府,一回府就见陶老夫人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 “母亲,这是怎么了?”陶芳菲追问。 “方才宫里来信,一个月后让子浩和卢大小姐成婚,卢夫人已经合了八字了,极配!” 陶老夫人感觉心窝子是被人戳着疼,唯一的孙儿居然要娶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子做妻。 “什么!”陶子浩闻言直接跳起来,“不,孙儿宁死不娶她那个丑女人,祖母,您救救孙儿啊。” 陶子浩闻言都快吓傻了,一想起卢烟那张黝黑的脸庞,就忍不住哆嗦,背脊发凉,脸颊处还隐隐作痛呢。 “这是太后的旨意,谁敢忤逆?”说着,陶老夫人又看了眼陶芳菲,“你不是都已经去了相府吗,这下该死心了吧。” 陶芳菲阴沉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事到如今由不得陶家不认栽,陶芳菲看了眼陶子浩,“子浩,现在已经没选择的余地了,娶了卢大小姐又何妨,晾着就是了,大不了母亲给你多纳几房姬妾。” 陶子浩一千个不愿意,但眼下也没办法了,只好点点头,“就依母亲所言,儿子娶了就是。” 陶老夫人闻言也松了口气,看了眼陶芳菲,“芳菲,咱们离京回去吧,京都的水太深了,无人庇佑根本难以混出头,只会被人利用,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陶家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事,已经让陶老夫人想开了,一旦陶家被人盯上,根本无还手之力。 以前有相府在还好说,如今陶老夫人通过今天这件事八成猜到了什么,萧老夫人在京都活了一辈子,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 说白了,只是她们自欺欺人心存侥幸罢了。 陶芳菲怔怔的看着陶老夫人,“母亲,陶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出头之日,眼看着就要摆脱商甲身份, 以后子浩走上官途后,就能高人一等了,眼下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芳菲!”陶老夫人一脸凝重,“自从来了京都,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提心吊胆,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被眼前利益迷惑了,京都是什么局势,太后和皇上面和心不和,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整个陶家就是万劫不复,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有几分把握挺到最后去享受那滔天的富贵?” 陶老夫人越想心里越没底,陶家不过是商家,家中更没有杰出的小辈,在京都就像一根漂浮的小草,毫无招架之力,任人宰割。 “芳菲,陶家根基不深,靠旁人根本是靠不住的,还不如维持现状,至少吃穿不愁。” 陶芳菲听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赵侯爷不也是商户,不照样成了兵部尚书二品侯爷。 陶老夫人实在是心力交瘁,又道,“你以为当日的事能瞒得过相府吗,相府在京都屹立不倒,必然有过人的本事,今日就该瞧得出你姨母的态度了,赵侯爷有右相扶持,你有什么,赵侯爷能带兵打仗,十几岁就将商铺扩大成东鸣第一富,你再瞧瞧陶家,有这样的人才和魄力吗?” 陶芳菲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母亲,子浩年纪还小,假以时日一定会成才的。” 陶老夫人笑了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随你吧,看来你是吃亏不够,见惯了京都繁华,别的都听不进去了。” “母亲,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走,实在太可惜了。”陶芳菲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陶老夫人哼了哼,“难道你今日吃的闭门羹还不够多吗,你想让整个陶家都替你的无知陪葬吗,陶家之所以成了皇商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够清醒,陶家的死活,在旁人眼中本就无所谓,只是你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陶芳菲红着脸说不出话了,陶老夫人看了眼陶子浩,“子浩,凭着卢知府的势力,整个陶家又能将卢大小姐如何,你可要想清楚了!” 陶子浩闻言立即点点头,看向了陶芳菲,“母亲,听祖母的吧,咱们离开京都,就当您可怜可怜儿子吧,儿子会被那个女人打死的。” 陶芳菲紧咬着唇不语,看得出十分犹豫,陶老夫人叹息,“罢了,人各有命,你的想法我也阻拦不了,等开了城门,我便离开京都,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 “祖母,我也离开!”陶子浩举手,陶芳菲立即反驳,“不行,你不能离开,子浩,你可不要一时糊涂放弃了大好的年华,母亲花了这么多银子铺路,你相信母亲是为了你好。” 陶老夫人闻言失望的看着陶芳菲,陶芳菲心虚地扭过头不去看陶老夫人的眼睛。 下午,卢家就来人了,卢大夫人派了个贴身嬷嬷来,陶芳菲本想端着架子给卢家一个下马威,谁知道卢家居然只派了个嬷嬷来,陶芳菲的脸立即挂不住了。 “既然两家已经定下婚事了,我们夫人的意思是让陶公子将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清理干净,大小姐最见不得什么姨娘和通房了。” 厉嬷嬷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上来就没给陶芳菲机会,不知道的还以为陶芳菲是要嫁女儿呢。 卢烟是做陶家媳妇还敢这么嚣张,这门亲事,陶芳菲本就不愿意,于是也不客气了。 “嬷嬷好大的口气,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染指后院内宅,也不知到底是谁的意思?” 厉嬷嬷瞥了眼陶芳菲,“陶夫人,这是京都城的规矩,试问有哪一家的公子还未成婚房中就有了姬妾,传出去也不叫人笑话!” 被一个奴婢讥讽,陶芳菲铁青着脸,“放肆!你不过是个奴婢也敢这样指手画脚,这是陶家,可不是卢家。” 厉嬷嬷压根就不惧陶芳菲的这一套,还是夫人说得对,一定要把基础打好,省的日后大小姐被陶芳菲作践了。 “陶夫人,大小姐堂堂知府嫡女下嫁陶家一个商户已经很委屈了,能娶大小姐,是陶家几世修来的福气。”厉嬷嬷又道,“此次我是代表卢家来的,陶家既要娶大小姐,聘礼不能低于一百抬,陶家不能过问一次,大小姐成婚五年之内不许纳妾……” 厉嬷嬷每说一个字,陶芳菲的脸就黑了一层,气的怒火中烧,白给别人都不要的媳妇,到了陶家就成了几世修的福气了。 陶芳菲恨不得上前给厉嬷嬷一个教训,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这位嬷嬷,这媳妇也不是陶家愿意要娶的,你们不要得寸进尺,陶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厉嬷嬷嗤笑,“陶夫人,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太后体恤卢家,已经决定让陶公子入赘卢家了,瞧我,又何必告诉陶夫人那些呢,日后陶公子到了卢家,自然有大小姐安排一切,至于陶家的家产,到时候请人过来算一算,陶公子该得多少就一并带去卢家。” 陶芳菲一听直接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蹭的下就站起来了,“入赘?!这绝不可能,陶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答应,卢家大小姐既然百般瞧不上陶家,干脆就别嫁了,反正陶家也不愿意娶。” 厉嬷嬷冷笑,“这可由不得陶夫人,陶家女婿不就是入赘的么,日后陶家小姐再招一个上门女婿就成了,我来只是通知陶夫人的,告辞。” 厉嬷嬷压根就瞧不上陶芳菲那一股小家子气,不过是个商户罢了,还敢瞧不起卢家。 陶芳菲气的暴跳如雷,这哪里是在娶媳妇啊,简直就是招上了活阎王,生生要逼死陶家,一点都不忌讳,更没有将陶家放在眼里。 “母亲……。”陶子浩听了个清楚,气的两眼一番彻底晕过去。 “子浩,快将少爷抬回屋,立马去找大夫。”陶芳菲傻眼了,陶老夫人说得没错,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在京都,陶家就是任人宰割,毫无招架之力。 陶芳菲去找陶老夫人,扑通跪在了陶老夫人面前,“母亲,陶家就这么一个男丁,女儿自小悉心教养,到头来却要去别人家吃哭受罪,女儿实在无法忍受。” 陶芳菲本身就是招的上门女婿,对自个的夫君非打即骂,没个好脸色,将他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了。 若是陶子浩也成这样了,陶芳菲简直不敢想象。 “母亲,您去求求姨母救救子浩吧,女儿听母亲的,只要不让子浩入赘,女儿立即想办法搬出京都城,自此以后再也不踏足一步。” 陶芳菲第一次感觉无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和不知所措。 陶老夫人一把捉住了陶芳菲的手,“跟我去一趟相府认错,这时候除了你姨母,没人救得了陶家。” 陶芳菲摇摇头,她怎么敢面对右相,去面对萧老夫人呢? “芳菲,陶家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这也是陶家最后一次机会。” 陶老夫人是了解萧老夫人的,萧老夫人必然是伤透了心,绝不会管陶家死活的。 陶芳菲想了一会,也豁出去了,跟着陶老夫人去了趟相府。 “老夫人已歇下了,不宜打搅。”阮嬷嬷拦住了二人。 “阮嬷嬷,我们有要紧的事找姨母,麻烦你通禀一声。”陶芳菲着急道,时不时伸头看了眼里面。 阮嬷嬷还未开口,就见陶老夫人跪在了台阶上,头顶着烈日,挺直了背脊。 “母亲!” 陶芳菲跺跺脚,只好也跟着跪了下来。 阮嬷嬷挑眉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收回了神色,静静地站在廊下侯着。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陶芳菲和陶老夫人早已经汗流浃背,陶老夫人身子都在晃悠,紧紧咬着牙硬撑着。 可里面没有半点动静,陶芳菲要开口说什么,陶老夫人一个眼色,“芳菲,你可要想好了?” 陶芳菲咬咬牙认了,朝着地上砰砰磕头,“姨母,是芳菲错了,无论姨母如何惩罚芳菲,芳菲都无怨无悔,只求姨母救救子浩!” 陶芳菲每一下都很用力,不一会白嫩的额上满是青紫痕迹,为了陶子浩,陶芳菲是豁出去了。 阮嬷嬷瞧着微微叹息,老夫人的心都凉透了,一心一意帮衬陶家,到头来陶家却帮着二房暗害老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夫人给了陶家多少次机会,这次要不是走投无路了,陶家不会上门求老夫人的。 终于,在陶芳菲快要晕厥时,萧老夫人出来了,目光淡淡的瞥了眼陶老夫人。 “小妹,我对你太失望了。” 陶老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猜的没错,萧老夫人果然什么都知情,流着眼泪道,“大姐,是我错了,是我不该鬼迷心窍,只要大姐肯帮陶家一次,我愿意以死谢罪。” 萧老夫人看着白发苍苍显然疲惫不少的陶老夫人,叹息道,“罢了,我只有一个条件,将陶家所有家产全部拿出来。” “不……” 陶芳菲还未反驳,陶老夫人就拉住了她,一口答应了,“好!自己要能离开京都,陶家不带走一分一毫。” 萧老夫人看出了陶老夫人的决心,于是摆摆手,“回去等消息吧,成与不成萧家尽力就是,这是最后一次。” 陶老夫人松了口气,“多谢大姐!” 第280章,送走陶家 萧老夫人瞧着陶老夫人一瘸一拐的离开,眼眸中只剩下无奈和怜悯。 “老夫人心善。”阮嬷嬷只叹息道,换做旁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帮衬陶家呢。 萧老夫人无奈笑了笑,“罢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实在不忍心将她毁了,没了陶家这些是是非非,过一些平常的日子也好。” 说着,萧老夫人看了眼小丫鬟,“去给相爷递个信吧。” “是,奴婢这就去。” 右相听闻后沉默了一会,又瞥了眼小厮,“给赵侯爷递个信,怎么做他清楚!” 赵遵闻言嘴角抽了抽,思索片刻,眼眸一眯。 “爷,卢知府和萧家二房走的极近,据探子回报,这两人八成是要给爷添麻烦。”赵七道。 赵遵嗤笑,“算算日子还有七日,等安王入京,还不是瓮中捉鳖,至于卢家么,卢大小姐之所以是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全都是跟卢大夫人学的,卢大夫人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赵遵忽然轻笑,“这卢家来京都不过半年,除了大房这一脉,余下的都在老家,卢知府又是个十分孝顺的,要是卢家老夫人出了点什么事,卢知府可是要回去的。” 赵七听着眼眸一亮,立即明白了赵遵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赵七办事极有效率,次日一早,卢家就来信了。 卢知府刚走出门外,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大老爷,不好了,老夫人出事了,老夫人昨夜病倒了,一连招了数十个大夫瞧都无济于事,如今已经不省人事了,二老爷特意派小的过来,想让大老爷回去一趟。” 卢知府心底咯噔一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还这么严重?” “回大老爷话,老夫人这是突发急症,大夫说,尽量让儿孙都守着。” 小厮不敢诅咒卢老夫人,话说了一半,卢知府脸色苍白,扭头就往回走。 “病了?”卢大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卢知府,卢大夫人对这个婆婆没什么好印象,以往住在一起时,总是偏袒二房。 现在好不容易搬出来了,又沾上了这种事,真是晦气! 卢大夫人清了清嗓子,“夫君,眼下正是朝廷最关键的时候,好不容易升了官,一旦离开再回来,可未必能挤进京都了。” 卢知府心中有数,只是惦记着家中母亲,沉着脸道,“难不成让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缠绵病榻,我这个做儿子的却半点不顾及?” “夫君,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卢大夫人忙摆摆手,“夫君就算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妾身只怕太后会多想。” 卢知府沉默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我先去上朝了,回来再议吧。” 卢知府一路满怀心事进了宫,有些犹豫不决。 半路上,卢知府碰见了几个别的官员,问道,“卢大人可是来辞官的?” 卢知府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说话的大臣,只听那大臣叹息道,“人有生老病死也是常事,卢老夫人病危,身为人子若不在病床前伺候,枉为人子。” “之前就有一位大臣隐瞒了家中老父亲的病情,不愿丁忧耽搁前程,瞒了整整三年,被揭发后,皇上一怒之下抄家流放,上不孝父母,又如何做好父母官呢。” 卢知府听着脸色一白,“二位大人是如何知晓的呢?” 这明明是半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他也才刚知晓,怎么就传开了呢。 其中一个大臣笑了笑,“眼下京都城封锁,要想进城可不容易,一番审问后,刑部赵大人看了卢知府的家信。” 卢知府闻言就明白了,这会是由不得他做选择了,这件事已经有不少人知晓了,根本瞒不住皇上。 与其被迫无奈的下台,还不如捡一个好名声,主动把事情说了。 只是这种被迫无奈的感觉,卢知府很不是滋味,路上碰见了萧覃,“萧大人,卢家的事也听说了?” 萧覃点点头,“罢了,卢知府就安心的去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放着家中母亲不管不顾。” 萧覃刚得知此事时,就察觉不对劲,在这个关键时刻卢家就出事了,一个孝字足以压的卢知府毫无招架之力。 但偏偏就是卢知府,萧覃才怀疑事情不是巧合。 卢知府认命的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进了大殿,直接跟东鸣帝请辞回乡,东鸣帝象征性的关怀几句,便准予了卢知府三个月期限。 当日,卢知府的位置便又另一人代替,卢知府脸都绿了,动了动唇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卢老夫人病了,身为嫡系子孙也要跟着回去伺候,卢知府便带着一家准备回乡。 陶家得知此事后狠狠的松了口气,陶老夫人嘴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陶芳菲紧紧捏着手中帕子,眼神中颇有些不甘心,怎么会这么巧,若是昨日卢家出事,陶家不就避了一劫难嘛。 “母亲,卢家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 陶老夫人闻言看了眼陶芳菲,气愤道,“你以为一日之内这就是巧合?芳菲,没了卢家,日后还有李家张家,你要是还心存侥幸,陶家不陪你耗了,你一个人留在京都吧。” 陶芳菲讪讪一笑,“母亲,我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这个意思,走吧走吧,走了也静心,万一卢家再回京都,陶家还是摆脱不了卢家。” 许是卢家给陶芳菲的印象太不好了,尤其厉嬷嬷一脸傲气的样子,目中无人,压根就没将陶家放在眼里。 陶芳菲底气不足,根本不是卢家的对手,只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只是陶芳菲想不开的是,为何相府还有能力,却对陶家坐视不管呢,要是相府护着陶家,一个小小知府罢了,哪还敢欺负陶家? 说白了,就是不亲近,既可以提拔女婿,为何不能提拔姨母家,陶芳菲越想越不是滋味。 陶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陶芳菲的想法,语重心长道,“芳菲啊,相府可不欠陶家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相府提拔陶家,否则陶家那几个叔伯早就霸占了陶家,做人要知感恩,可不是理所应当的,当年若不是你姨母亲自去了一趟陶家,你以为陶家的家产能落在咱们孤儿寡母手中?” 陶芳菲被人戳穿心事,羞愧的涨红了脸,“母亲,女儿知错了。” “你姨母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开口了,就绝对不会心软,莹姐儿和若姐儿就是个例子,任凭你多能耐,只要你姨母不松口,照样不给面子。” 陶老夫人是了解萧老夫人的,能帮陶家绝对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若不把握住,即便陶家灭亡,萧老夫人也不会多说一句。 萧老夫人就是个护短的,不跟你讲什么道理,只要她护着,即便错的也能包容,只是触及了底线,再亲的人也如陌生人,十足的爱憎分明。 陶芳菲动了动唇,没敢再开口,陶老夫人瞧着陶芳菲这副模样,就知晓陶芳菲一日不离开京都就不死心,拖着时间越久,越容易出问题,于是当机立断。 “去收拾东西!” 陶老夫人阴沉着脸,陶芳菲也不敢反驳,只好硬着头皮去收拾。 下午,宫里就来了圣旨,陶家捐赠朝廷所有家产,皇上赐了一块牌匾,并且准予陶家立即出京。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陶芳菲恍了下,“怎么这么快?” “是老夫人写了封书信,说是思乡成疾,陶家无力做皇商,求的皇上放了陶家,当时赵侯爷也在场说了几句话,皇上就答应了。”丫鬟低声道。 捐赠了整个家产,陶芳菲原本以为只是说说罢了,没想到却是真的,皇上竟真的要收了陶家。 门外一名小丫鬟道,“夫人,老夫人让您快些收拾,能赶的上城门落锁之前出城。” 陶芳菲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居然真的这么离开了,陶老夫人不放心,便让四个丫鬟帮忙收拾,陶芳菲无奈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丫鬟婆子收拾。 一个时辰后,陶老夫人上了马车,只带走了两辆马车的物件,全都是些日常用品,余下的一件没多拿。 直到出了城门后,陶老夫人才算是彻彻底底松了口气,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 其实方才临走前,萧家派人送给陶老夫人一块玉佩,萧家也有不少商铺,若想东山再起也不难。 陶老夫人当场感动的落泪,却只字未提。 陶家一离开,萧覃就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卢家和陶家的事一定是相府在背后作祟,分解了二房的助力。 “夫君,还有六日父亲就该到京都了,眼下赵侯爷还好好的待在侯府里,太气人了。” 朝仁郡主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辈子她最恨的人就是赵遵了,这些日子,萧覃对她避而不见,多次找借口搪塞自己。 宁可一个人去睡书房也不愿意和朝仁郡主敞开心扉,说白了,还是介意朝仁郡主入狱那件事。 萧覃紧眯着眸,还未开口只听萧妩走了进来,“父亲,这个赵侯爷究竟是何方神圣,多次坏了父亲好事,不过也算能耐,居然一连四日都未有一个人染上疫病。” 提起疫病,萧覃冷笑,“什么疫病,不过就是幌子罢了,这种病根本死不了人,之前死的那几个,都是因为肺痨,或者本就身染重病的,活不长久之人。” 京都就是一个大局,下棋的并不是连太后和东鸣帝,而是东鸣帝和右相,甚至连太后也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萧覃相信,要不了几日右相就会恢复官职,重新统领百官。 朝仁郡主惊讶,“这怎么可能呢,全朝上下这么多太医,居然连疫病都看不出来?” 萧妩同样不敢相信,事情闹得这么大,到底对谁有好处? 萧覃瞥了眼二人,“你们还是少打听吧,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行了,余下的不必操心了。” 京都太医谁敢说实话,还不是东鸣帝提什么,太医就说什么,这一网捞的鱼,足够东鸣帝费尽心机布置这一切了。 萧覃敷衍两句便离开了萧家,连看都不愿意再看朝仁郡主一眼,朝仁郡主气的抓起地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去,快要被气哭了。 “都是这个赵侯爷惹的好事,岂有此理,太过分了,这笔账本郡主绝不罢休!” 萧妩神色一闪,低声道,“母亲,您消消气,女儿明儿个就去瞧瞧这位赵侯爷究竟是什么人,这口恶气,女儿一定帮母亲消了。” 第281章,暗示(二更) 萧妩在府上呆的沉闷了,朝仁郡主整日都处在疯癫状态,自从上次的入狱后,性情大变,令人捉摸不透,对身边的人也是稍一不顺心就责罚。 萧覃整日忙的不见人影,朝仁郡主就以为萧覃是故意避而不见,气性更大了。 萧妩便出府散散心,撑着下巴坐在窗前发呆,忽然不远处传来嘀哒的声音,不少百姓纷纷让开道,萧妩好奇的顺着视线看去。 只见一匹黑色棕马上,一名角色男子容颜冷峻,整个轮廓宛若刀削般棱角分明,一袭银色铠甲越发冷冽。 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剑眉微挑,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玉树兰芝,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男子身后带着不少步兵,整齐的从这头快速的去了另一条街,萧妩的目光不自觉一直紧随男子,既惊又喜,心跳的飞快。 “快去打听打听那人是谁?” 丫鬟出了门很快又折返,“小姐,奴婢打听到了,那人就是赵侯爷。” 萧妩愣了下,嘴里喃喃着赵侯爷三个字,“怎么可能是赵侯爷?不,一定是弄错了。” “小姐,整个京都无人不识赵侯爷,那人的确就是赵侯爷。”丫鬟再一次强调。 萧妩抿了抿唇,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沸腾了,久久不能回神,“竟是他,这么多日来竟是他害的家中不得安宁,难怪了。” 萧妩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丫鬟听的一头雾水,疑惑的看了眼萧妩,萧妩的情绪复杂,也没了心情在外头闲逛,直接就回府了。 “回了吧,就说本郡主身子不适,不宜参加宸王的寿诞。” 朝仁郡主摆摆手,有几分疲倦了,萧妩接过帖子瞧了瞧,便道,“母亲,太后要在京都提前给宸王过寿,若是不去,只怕太后会多想,不利于萧家啊。” 萧妩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赵侯爷的身份,正愁没机会呢,着不够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一探究竟。 朝仁郡主挑眉,萧妩又道,“母亲,女儿觉得此次太后临时起意要办寿宴,说不准会有什么事发生,父亲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您若不配合,岂不是和父亲隔阂越来越大了?” 萧妩这么一劝,朝仁郡主沉默了一会,“就依你所言吧,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妩儿,你也跟着母亲去吧。” 萧妩点头答应了,又和朝仁郡主说了几句话。 “母亲,这赵侯爷帮衬相府真是义无反顾,来了短短几年时间,一路高升成了侯爷,掌管了整个刑部,也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萧妩试探的看了眼朝仁郡主,朝仁郡主一听赵侯爷,脸色蓦然大变,“哼,还能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法子,长着一副好皮囊,勾住了小九的心思,小九是你大伯和老夫人最宠爱的人,就凭着这一层,你大伯父也不会怠慢了他,赵侯爷这是认准了你大伯父,急着讨好呢。” 萧妩听着却蹙眉,忍不住替赵遵辩解两句,“母亲,若单单只靠一张好脸皮,即便是大伯父提拔,也不见得能爬上现在的位置,女儿听闻当初赵侯爷和大伯父是对立关系,赵侯爷是跟着大皇子才入朝为官的。” 萧妩顿了顿又道,“未做官之前,赵侯爷凭借一己之力将赵家商铺开遍整个东鸣,没有一些手段,大伯父未必瞧得上。” 朝仁郡主坐直了身子看着萧妩,隐含着探究和审视,“妩儿,你该不会被赵侯爷那一张脸皮迷惑了吧?” 萧妩听着吓一跳,却很快掩饰过去,“母亲,女儿这是在分析,赵侯爷害母亲这样,女儿怎么会瞧上赵侯爷呢,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一举攻破敌人嘛。” 朝仁郡主见她神色无异样,才松了口气,“是母亲多虑了,不怪你。” 好一会,萧妩又道,“母亲,听闻当初赵侯爷和小九在一起,并非两人情愿的,有人说,赵侯爷只是迫于大伯父的压力,才不得不这么做。” 缓缓,萧妩又道,“母亲,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母亲和父亲的隔阂是赵侯爷造成的,就该由赵侯爷去解父亲的心结最合适。” 朝仁郡主嗤笑,“妩儿,要是赵侯爷能这么做就不会为难二房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让赵侯爷去得罪你大伯父,这怎么可能呢。” 萧妩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母亲,赵侯爷和小九毕竟还未成婚呢,若有一日赵侯爷反水了,与大伯父为敌呢。” 萧妩相信,只要右相和赵侯爷有了共同的利益冲突,就一定会有嫌隙隔阂,只要将这隔阂一点点扩大,迟早有一日两人会反目成仇。 “况且,赵侯爷一路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不见得就喜欢被大伯父一直压着,面上不说,心里未必没有一点怨恨,况且赵侯爷应该清楚大伯父和皇上或者太后的关系,无论谁胜谁败,对相府来说都是危险,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赵侯爷又何必放着前程去搏呢。” 话落,朝仁郡主的神色一点点松动,欣慰的看着萧妩,“妩儿,幸亏母亲身边还有你这个贴心的女儿,为了母亲的事,你一定没少操劳,这些日子都瘦了不少,刚才是母亲错怪你了,就算要报仇,也一定要小心谨慎。” 萧妩淡淡笑了笑,“母亲,我们之间何必客气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去准备明儿宸王寿宴,时间虽急促,但还是来得及的。 萧妩特意去打听,相府有没有收到请帖,果然不出她所料,连太后特意给相府递了帖子,并一一点名都要来齐。 萧妩看了眼柜子里摆放的衣服,找了一件素雅的浅蓝色长裙,再挑一双月牙白绣花鞋,上头绣着几朵兰花,十分雅致。 “将箱子打开,这些珠钗款式太旧了,不适合京都的发式。” 萧妩难得开始重视宴会,亲自打扮起来,找了一圈,最终找了一副珍珠头饰。 既素雅淡然又不失温婉高贵,萧妩满意的对着镜子笑了笑。 相府 萧老夫人叹息,“眼下京都正是关键的时候,也不知太后怎么想的,偏偏这个时候举办宴会。” 而且还是提前举办寿宴的名头,宸王又不是不回京了,着实令人费解。 “母亲,我倒是觉得太后似乎是针对相府来的,宫中宴会请的都是官家夫人,夫君已经辞官回府,就是个普通百姓,太后不仅给相府下帖子,还要求相府众人都要到场。” 容玥坐在椅子上,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连太后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萧老夫人点点头,“让相爷安排吧,多带几个侍女进宫,小九也要注意着点。” 萧妧点点头,“祖母放心吧,小九明白,小九会小心的。” 三个人彼此看了眼,对明日的宴会一点也不期待。 次日,萧妧早早就起来了,简单梳洗打扮一番,就去了正院,萧老夫人穿了件暗红色褙子,十分喜庆。 容玥则是一袭简单大方的嫣红色长裙,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紧随萧老夫人身边。 “相爷呢?”萧老夫人扭头问道,叫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一时半刻改不了口,干脆就这么叫着。 “夫君一早就出门了,只说不必等他,安心进宫就是。”容玥笑着淡淡道,只要右相开口,她一点也不担心了。 萧老夫人闻言点点头,“这不做官了还这么忙,还不容易歇了些日子,就是个劳碌的命!” 容玥掩嘴一笑,知晓萧老夫人是心疼右相,扶着萧老夫人上了马车,和萧妧一起伴随萧老夫人一左一右。 在宫里,就算没了右相这块牌匾,众人还是不自觉的谦让萧老夫人,明眼人都瞧的明白,东鸣帝每日抓耳挠腮的就等着右相回朝呢。 和右相共事过的大人都知道,右相是个小气的,向来锱铢必较,得罪了右相,有朝一日右相真的官复原职,那就惨了。 所以右相没彻底倒之前,还是别招惹右相府的人最好。 下了马车,萧老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姐姐,你来了。”杜太姨娘一袭玫红色长裙,面上打扮的十分精神,看上去年轻了几岁。 萧老夫人淡淡瞥了眼杜太姨娘,“杜姨娘,你叫错人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杜太姨娘听了萧老夫人的讽刺也不生气,眼中故露惊叹,“这宫里果然奢华大气,这是妹妹第一次进宫呢,夫君临走前还说要带妹妹进宫看看,可惜了,妹妹第一次进宫却不是和夫君一起。” 杜太姨娘一口一个夫君,简直要把萧老夫人隔应死。 “夫君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覃儿能有出息,夫君还说覃儿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杜太姨娘一字一句宛若针尖扎在了萧老夫人心里,萧老夫人最大的痛处就是萧老太爷偏袒庶出,打压嫡子。 “杜太姨娘,那又如何,母亲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尊称一声萧老夫人,杜太姨娘什么时候把这个杜字改了再来和母亲说吧。” 容玥浅笑着上前,说出的话反复狠狠打了杜太姨娘一巴掌,往伤口上戳,她也会。 萧老夫人也跟着笑了笑,“是啊,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长短呢,活着的时候都不在意,何况现在了,杜姨娘,萧老爷子疼爱你儿子又如何,怪只怪萧老爷子自己没本事的男人,护不住你们母子俩,这辈子注定就是遗憾。” 杜太姨娘脸色一身青白,动了动唇,“姐姐说的也是,得到一样就注定失去一样,之前妹妹选择了夫妻恩爱,姐姐养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都是一个父亲养的,覃儿也不比姐姐的儿子差,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覃儿了。” 萧老夫人懒的再看杜太姨娘眼,这个人就是脸皮厚,说什么都不在乎,扯个没完没了。 “太姨娘,听闻前些日子您被官兵抓入牢房,和众多男子关在一起一夜,身上的首饰全都不见了,祖父泉下有知,也不知会不会责怪太姨娘。” 萧妧忽然开口了,杜太姨娘这下脸色彻底变了,“你!” “小九,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不如我们去前面的亭子吧。”萧妩忽然走了过来,看了眼萧妧那张和自己五分相似的容颜,恍惚了下。 萧妧挑挑眉,看了眼一脸认真的萧妩,还未开口就听萧妩擦肩而过时,说了两个字,西越。 萧妧想了想便和萧老夫人说了几句,然后带着丫鬟跟了上去,青天白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妩还能做什么不成,来了亭中,萧妩的丫鬟站在亭子外,显然也是想和萧妧单独聊几句。 于是萧妧也让丫鬟留在亭子外,上前一步,“五姐姐找我什么事?” 等了半响,萧妩才开口,“小九,我们做一对姐妹如何?” ------题外话------ 亲们,木有三更 第282章,挑拨 萧妩面带微笑,嘴角轻挑,周身略带一丝淡然的气质,瞧着颇为自信。 萧妧浅浅一笑,“五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本就是姐妹啊。” 萧妧故作懵懂,其实她明白了萧妩的意思,只是不明白萧妩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用意。 萧妩紧盯着萧妧,“小九,你是个聪慧的,你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大房二房虽表面不睦,但大伯父身处逆境,若是父亲肯帮忙说说情,说不定会让大伯父早日回朝。” 萧妧听着轻笑不语,也没反驳什么,她倒要看看萧妩能说出什么来。 “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我们都是萧家女,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我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脉,更应该互相帮助才对,朝中情势紧张,若有不慎,整个萧家便会万劫不复。” 说着,萧妩凑近了萧妧,低声道,“小九,此次瘟疫也是大伯父和皇上的主意吧,距安王进京还有三日,三日内当真不会有一个人染上瘟疫吗?” “五姐姐,你说的话小九听不懂,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告诉太后,又何必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呢?” 萧妧挑挑眉,眼眸清明的看着萧妩,“道不同不相为谋,大房和二房一向形同水火,这么多年二叔和我父亲之间的事,也不是你我做小辈的,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的,至于疫病,五姐姐这么有自信,为何不让二叔向皇上献法子呢,我一个闺阁之女,可不懂这些。” 萧妧翘起了红唇,睨了眼萧妩,“这件事是五姐姐一个人的主意吧,杜太姨娘怎么忍心屈居我祖母之下呢,不过五姐姐以德报怨这气度,小九不及半分。” 萧妩眼眸微黯,紧低着头着没去瞧萧妧,嘴角勾起冷嘲,“小九,你年纪还小,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眼下就应该是大房二房齐心协力替百姓分忧,我只是听闻,大伯父树敌太多得罪了不少人,大伯父拉不下脸,你却是大伯父唯一的嫡女,也该替萧家考虑一二才对,至于二房,自然是希望和大房重归于好,拧做一股绳。” 这语气有些冷,好像在指责萧妧不懂事,自私的只顾着自己。 萧妧听着萧妩满口仁义道德,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自己的一己之私! 萧妧随处找了个凳子坐下,目光瞥了眼青予,青予会意,悄悄便离开了。 萧妩见萧妧一点也不着急,神色始终淡淡,活像个榆木疙瘩,半点不开窍。 “不知五姐姐口中的法子是什么呢?” 萧妩心里正暗骂呢,就听萧妧开口就问了,萧妩小脸泛红,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 萧妧故作不知的看着萧妩,等着她的答案。 “小九,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你我之间做一对好姐妹,看在你我相亲相爱的份上,这样大房和二房的矛盾也可以化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妩说着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说什么都是为了大房利益着想。 “五姐姐,小九不明白你的意思。”萧妧仍旧一脸茫然的看着萧妩。 萧妩这下有了恼意,果真是块榆木疙瘩,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透。 “小九,我的意思是,你我日后嫁入同一家可好?”萧妩深吸口气,干脆说得直白。 萧妧撑着下巴,故作思虑,“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萧妩一听眼眸发亮,下一刻只听萧妧又道,“可惜了,赵侯爷没有兄弟,赵家也就他一个,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五姐姐难不成想做小妾?” 萧妩一听小妾两个字,小脸都扭曲了,“我是堂堂郡主嫡长女,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外祖乃是亲王,怎么可能会给人做妾?” “既不是妾,又如何称作姐妹?”萧妧抬眸看着萧妩,脸上带着冷笑。 “小九,你年纪还小,大伯父又疼爱你,少说也要两年以后才能出嫁,大房不同往日,赵侯爷以往还能忌惮着些,如今赵侯爷扶摇直上,年纪也不小了,家中连个姬妾都没有。” 萧妩顿了顿,又道,“京都这么繁华,任谁见了都会心动,谁又能保证赵侯爷一直会忠贞不移的等你呢。” 萧妧冷笑,萧妩如今的心思和往日萧莹萧若两姐妹的想法一样,威逼利诱,骗她答应让萧若先进门守着三皇子,她傻傻的信了,以至于弄丢了三皇子妃的位置,最后惨死。 萧妩又来说一次,简直可笑。 “五姐姐这么说,让我想起了当初萧若同样苦口婆心的跟我这么说,说的都是为了我好,宁可身居侧妃,也要护住我的位置,最后珠胎暗结没了孩子,反倒是我不仁慈了,备受指责。” 萧妧嗤笑,“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今日五姐姐旧事重提,是看准了小九一定会答应吗?” 萧妩愣了下,她倒是忘了萧若的事了,被萧妧这么指责,好像是她故意哄骗萧妧,萧妩涨红了脸,张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九,我和萧若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萧若不过是个庶出,她可是正经嫡出。 萧妧点点头,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萧妩所制造的虚情假意,“是不同,萧若还没那么大野心,五姐姐却是直接看中了正妻之位啊。” 萧妩是想过当正妻,让萧妧做平妻,再不济她也可以勉为其难做平妻,日后再打算也可以。 没想到萧妧也不是个傻的,防备心还挺重。 萧妩一下子被噎的没话说,抬眸恰好看见了萧妧眼中的嘲讽,心中恼意更甚。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萧妧站起身,挑眉看了眼萧妩,“五姐姐不必处处替小九和大房考虑,更不步委曲求全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小九和大房都不需要,小九可没有与人共侍一夫的癖好,五姐姐找错人了。” 见萧妧抬脚就要离开,萧妩急了,“小九,赵侯爷不是东鸣人吧,赵侯爷真的就是一个商户吗?” 萧妧蹙眉,扭头睨了眼萧妩,手心里沁出些汗珠,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 “五姐姐何意?” 萧妩忽然笑了笑,“小九,据我所知,赵侯爷的身份怕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吧,不管你知不知情,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有义务提醒你,免得吃亏上当。” 萧妧掩嘴一笑,嫣然大方,“五姐姐明知是火坑,为何执意跳进去呢,赵侯爷和郡主有些过节,五姐姐却想嫁给赵侯爷,小九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 萧妩细细观察萧妧的神色,见她神态自若,没有半分心虚,不由得有些纳闷和怀疑,难道萧妧真的不知情? 萧妩咬唇思考,就听萧妧又道,“五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赵侯爷可是父亲千挑万选的,要是有什么问题,父亲一定不会同意将小九嫁过去的。” “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赵侯爷一心跟二房做对,未必能讨好,若能化解矛盾,对三家都有好处。” 萧妩笑了笑,将话题挑开了,并没有对萧妧说实话。 萧妧却是不信,面上故作松了口气,“要没什么大不了,有圣旨在手,除非我不想嫁,否则谁也不能插足,况且小九对赵侯爷没有不满的,五姐姐多虑了。” 萧妩没想到这个榆木疙瘩还对赵侯爷有意思,这一番炫耀如同朝着萧妩泼了一盆凉水,将她从头浇到脚,浑身都凉了。 萧妩脸色讪讪,“小九,有件事我也不瞒你了,我和赵侯爷曾有过一面之缘,赵侯爷也并非姓赵,据说是姓宋,是西越人,要是有一日赵侯爷回了西越,你能放弃家中祖母,千里迢迢去西越吗,我就不同了,驿城离西越不算远,还可以常回来看看。” 萧妧听后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啊,五姐姐多想了,之前父亲还特意去过一次西越呢,那个宋家少爷和赵侯爷的确有几分相像,不过却并非同一人,赵侯爷也确实是西越人,只是赵家已经没了他容身之地,赵侯爷早就出府打拼,如今有的这一切和赵家没有半点关系,这一点皇上也知晓。” 萧妩半信半疑的看着萧妧,见她神色无异,心中还是疑惑,她明明在西越见过一次赵侯爷,一袭简单的布衣,人群中无疑是最显眼的,那一眼足足让萧妩记了两年。 后来她打听过,只记得他姓宋,那时赵遵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魂牵梦绕,所以当看见赵遵时,萧妩就觉得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可惜了,赵遵却和萧妧有了婚约,即便不想承认,萧妩也知道萧妧容颜角色,和赵遵站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萧妩挣扎了许久,她可以不计较一切和萧妧做一对好姐妹,没想到萧妧居然一口回绝了。 “是嘛。”萧妩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神色涣散,“那还真是巧。” “五姐姐,你虽身份高贵,但上头好歹也有长辈,又何必自作主张非要嫁给赵侯爷呢,杜太姨娘再不济也是你祖母,前些日子可是在赵侯爷手里吃过亏的,你难道一点也不介意吗,杜太姨娘这个例子就在你面前,何必作践自己做个妾呢。” 萧妧忽然挡住了萧妩的视线,哎声叹气道。 “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了,至于嫁给谁,她还没权利替我做主,我是王府嫡女,她一个妾怎么和我比!” 萧妩没好气的冲着萧妧喊了一句,“既然我的好意你不领,二房的事,还是少些过问吧。” 萧妩一只脚刚踏出,就见那头杜太姨娘阴沉着脸站在亭外,萧妩眼皮一跳,倏然看了眼萧妧。 “是你!” 萧妧冷笑,“五姐姐,我可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呢,告辞了!” 话落,萧妧带着丫鬟就离开了亭子,临走前怜悯的看了眼杜太姨娘。 杜太姨娘则狠狠的瞪了萧妧,“不懂规矩!” 萧妧嗤笑,“自家孙女都没将你放在眼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你!”杜太姨娘气不打一处来,眼睁睁看着萧妧离去,心里窝着一团火,居然被一个小辈这样打脸,绝对是奇耻大辱! 杜太姨娘忽然转眸紧盯着萧妩,眼神狠毒宛若一条毒蛇,阴狠毒辣。 萧妩心一紧,“祖母,您怎么来了?” 杜太姨娘冷笑,“方才那丫头说你想嫁给赵侯爷做妾,这件事可是真的?” 萧妩眼神虚闪,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怎么会呢,一定是祖母听错了,妩儿怎么会嫁给赵侯爷做妾呢。” 萧妩哪里看得上妾,她要的是正妻的位置! 杜太姨娘看了眼萧妩,良久才收回神色,“你是王府嫡女,身份尊贵,怎可自甘堕落与人为妾呢,安王府可没有一个做妾的外孙女。” 杜太姨娘这是在敲打萧妩呢,方才的话,杜太姨娘一定都听进去了。 萧妩脸色微白,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是,祖母所言极是,妩儿一定谨记祖母的话。” 杜太姨娘哼了两声,看着萧妩的眼神都变的冰冷,完全没了往日的疼爱,“时间不早了,去前头看看吧。” 萧妩点点头,紧跟着杜太姨娘离开,只是看了眼贴身丫鬟的眼神有几分冷。 那丫鬟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她是想提醒萧妩的,不知为何就是张不开嘴,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妩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下好了,回去肯定受罚。 萧妩抬眸,恰好看见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过来,小脸腾的一下涨红了。 赵侯爷居然朝着自己走来了,萧妩下意识的低头整理仪容,随即摆着一副端庄优雅的姿态,就站在那不动了。 杜太姨娘回头看了眼萧妩,顺着视线看去,丫鬟凑在杜太姨娘耳边轻声呢喃几句,杜太姨娘眼中嘲讽之意更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整个萧家二房,根本就没有杜太姨娘说话的权利,比起萧老夫人,杜太姨娘还不如一个贴身奴婢有权威。 儿媳妇没有好脸色,儿子隐忍不发,就连她一向疼爱的孙女,也没拿她当回事,背地里根本瞧不起自己,杜太姨娘这一颗心透彻的凉了。 杜太姨娘深吸口气,手里拳头紧紧攥着,眼中乍然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 这头萧妩正准备上前迈步,准备好要说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赵侯爷拐了个弯,直直的朝着一处走去。 顺着视线看去,只见赵侯爷冷峻的容颜略带一丝宠溺的微笑,大步朝着萧妧走去。 “小九,几日不见又瘦了。”赵遵四下找了许久,终于见到了萧妧,这几日分离,让他恨不得放下手中一切追过去看她。 萧妧回头,没好气道,“哪里瘦了,我倒觉得胖了不少,往日的衣服都小了……” 说着,萧妧脸一红,喃喃着不再继续说了,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怎么这么悠闲出现在宫里,万一有人害你怎么办,这五十板子下去,少说也要休养三五个月。” 赵遵轻笑,“不怕,在你嫁进赵家之前,我肯定是完好无损的,总不能让你受委屈了。” 萧妧见他三句话不离成亲,大庭广众之下,也怪不好意思的,只道,“父亲也没答应啊,急什么,让人听见会笑话的。” “如何不急,自从回东鸣,日日和秦煜,沈逸二人共事,张嘴闭嘴就是妻子,从不在外头逗留一刻,哪像我啊孤魂野鬼一个,也没个去处,岳父可是答应了……” 赵遵说着,萧妧扑哧一声笑出来,追问道,“答应什么了?” 赵遵笑而不语,只淡淡的看着她,两人气氛极好。 ------题外话------ 亲…。亲爱的们,木有二更了,我是罪人,罪人,罪人,顶着锅盖逃走……(愿意留言不放弃我的小仙女们,和上次一样,欠了一更,50币币) 第283章,打脸 萧妩瞧着两人站在树荫下眉来眼去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晦暗神色,紧紧的抿着唇不语。 不一会,萧妩迈步朝着二人走去,脸上挂着得宜的微笑,从容优雅。 “小九,我对宫中不慎熟悉,又没有认识的人,所以,我就跟着你吧,免得出错了。” 萧妩目光始终没看向赵遵,只顾着着萧妧开口,态度友好亲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好的姐妹呢。 萧妧挑眉,“五姐姐,我对宫里也不太熟,方才我还见五姐姐和几个闺秀说话呢,渐渐熟悉了就好了,我一个普通百姓之女,能来宫里一趟就不错了,哪敢大言不惭带着姐姐呢。” 萧妩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萧妧在未婚夫面前居然一点也不避讳,丝毫不怕引起赵遵的反感,当真是愚蠢至极! “小九,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吗,我是姐姐理应让着你的,只是大伯父辞官和二房真的没有关系……” 萧妩欲言又止,眼眸里似泛着泪光,时不时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张宛若芙蓉花的姣好面容愈发惹人怜惜。 故意将话说一半,极惹人误会,好似萧妧多不懂事一样,耍大小姐脾气故意欺负萧妩。 萧妧眉间紧蹙,不悦的看了眼萧妩,“五姐姐,我可不是小气的人,并非为了父亲辞官怪罪姐姐,只是替二伯父气愤姐姐太不自爱,居然想着要给人做妾,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萧家嫡女与人做妾,这传出去要别人怎么想?” 萧妩越是装,萧妧干脆就直接撕开她的真面目,叫她无处遁形! 萧妩眼眶中含着眼泪,又羞又恼的看着萧妧,“小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堂堂萧家嫡女怎么会给人做妾呢,分明是你怀疑赵侯爷,将心事说给我听,我宽慰了你几句惹你不高兴了,怎么到头来却把一切都推给我了呢,小九,我二房还要名声,这要是传出去让人怎么想姐姐的名誉?” 萧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妧,心里却十分懊恼,责怪萧妧太蠢了,什么话都敢提,还当着赵遵面坏她清誉,简直岂有此理! 萧妧一点也不意外,红唇微翘,萧妩这张小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扭头就不认账了,反过来还攀咬萧妧一口,挑拨萧妧和赵遵之间的感情。 “小九……。”萧妩紧紧咬着唇忍了又忍,“二房根本不图什么,你又何必针对我呢。” 萧妩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时不时眼角看了眼赵遵,见他面上隐约带着怒火,心里暗暗高兴。 “小姐,这位是赵侯爷。”丫鬟适当的提醒了句。 萧妩闻言故作惊讶的顺着视线看去,第一次和赵遵这么近距离瞧,忍不住脸红心跳。 “赵侯爷,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小九并没有……没有……” 萧妩着急的解释,愣是解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着急的都快要哭了,“小九,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了,忘了赵侯爷还在这里。” 萧妧伸了伸脖子,只觉得萧妩就是块狗皮膏药,紧紧缠住她了,只会惺惺作态的演戏,实在太膈应了。 萧妧还未开口,只听赵遵伸手揽住了萧妧的腰肢,低沉的嗓音缓如流水,“小九,你我之间已经定下婚约了,可不许有别的想法。” 萧妧乍然一听,脸红了,挣扎了几下,赵遵却抱得很紧,恨不得立即就将萧妧娶回家养着。 这一躲娇艳动人的牡丹花,需要耗费不少银钱,极悉心的照料着,他都已经养了这么久了,早就迫不及待等着娶回家了,哪里容许别人打主意。 “脸皮厚,我可是母夜叉,不许任何不要脸的女子进门爬床,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向来不顾及什么名声,只要自己过的肆意快活,旁的一概不理会,旁人劝什么,我也不会听的,你若执意要跟我在一起,就要做好准备有个坏名声,况且我现在也不是右相嫡女了,帮衬不了你什么……。” 萧妧说着不自觉就说多了,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落。 赵遵立即打断萧妧的话,“小九你放心,若真如你所说,我也不在乎,你也不必藏着掖着小脾气,尽管使出来,我还是能护得住你的,谁若敢欺负你了,甭管是谁一律不得轻饶!”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赵遵语气稍冷,听的萧妩太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赵侯爷居然还偏袒萧妧,甚至为了萧妧豁出去了,半点不顾及自己未来大好前途。 萧妧璀璨如星的眼眸里尽是小得意,赵遵这话是趁了她的心了,大大满足了萧妧的小虚荣。 “成,回头要是有不识相的,统统打发去做劳役,实在不行卖了也行,总之不许碍眼。” 萧妧翘起红唇,眼角瞥了眼萧妩,见她面色发白,紧紧地咬着唇,手中的锦帕都快搅烂了,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扩大了。 赵遵在萧妧面前完全没了脾气,一味的纵容宠着,“你说什么都行,你若嫌麻烦,我自个儿解决了,绝不让你看着堵心。” 萧妩是彻底被刷新眼界了,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无论萧妧提什么,赵遵竟然一点也不在乎,反而处处纵容萧妧。 赵遵全程的目光只在萧妧身上,从未抬眸看过一眼萧妩,即便萧妩长得和萧妧有几分相似,也是个十足的大美人,比起萧妧的嚣张任性,自己更加温婉体贴,怎么赵侯爷就能只看见萧妧呢。 萧妩紧紧地捏着拳,忽然开口道,“赵侯爷,我是萧妩,我的父亲是三品大官萧覃,外祖父是安王爷……” 赵遵终于肯扭头瞥了眼萧妩,神色立即从宠溺变成了冷淡,萧妩更加堵心了,方才赵遵看萧妧的眼光明明是温煦柔和的,怎么眨眼之间就失了温度呢。 “与我何干?”赵遵低声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原来是朝仁郡主之女啊,前阵子本侯误抓了郡主,害得郡主和府上太姨娘遭了一夜罪,萧大人不会介意吧?” 看着赵遵眼中略带嘲讽和鄙夷的眼神,萧妩怔了下,气的脸庞一阵青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饶是萧妩再怎么精明,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受得了这份羞辱,气的眼眶发紧,整个脸都丢尽了。 谁不知朝仁郡主进了一趟牢房,身上的珠钗首饰全都被人拿走了,要是换做一般人家,早就休弃了朝仁郡主了,朝仁郡主只不过有个好父亲,底子硬气,所以没影响在二房的地位。 表面是这样,可实际萧覃和朝仁郡主已经有了隔阂,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若有一日安王护不住朝仁郡主,那朝仁郡主必然失宠。 所以一方面萧妩是纠结的,造成这个罪魁祸首的是赵遵,可偏偏萧妩对赵遵有些好感,这让萧妩矛盾了许久。 现在又被人赤裸裸的嫌弃了,萧妩气的心一抽抽的疼,尤其还当着萧妧的面被羞辱,萧妩差点将嘴唇咬破了才唤醒一丝理智。 “赵侯爷,你可能误会了,那些首饰是我母亲故意撒出去的,并不是被人抢走的,父亲深明大义,又怎么会责怪母亲呢,只怪当初暴乱,赵侯爷无意间抓错人了,相信侯爷深明大义并非故意为难二房的” 最终,情感战胜了愤怒,萧妩不断的告诉自己,她也是为了朝仁郡主好,只要赵侯爷替朝仁郡主辩解几句,萧覃一定会摒弃前嫌和朝仁郡主重归于好的。 萧妧是气笑了,这话要是被朝仁郡主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呢,受了那么大屈辱,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帮着对方开解,只能说萧妩太自私了,只顾自己的感受。 赵遵狭长的单凤眉挑起,奇怪的看了眼萧妩,“难得萧姑娘大度,不过本侯也不想被人误会,当初抓朝仁郡主和杜太姨娘时,本侯是知晓两人身份的,只不过混迹身染疫病的人群中,以防万一罢了,若不是太医确诊无碍,本侯是不会放人的,至于珠宝首饰嘛,也是本侯亲自审问,从三十多人身上搜出,本侯可不想被人诬告贪图私财,萧姑娘,要是缺了什么,你尽管提, 本侯再去查个究竟!” 若是之前是羞辱,此刻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了,这番话乘客压垮萧妩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张小脸苍白无力。 “你!”萧妩又羞又怒,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赵遵,宛若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无辜又迷茫。 赵遵瞧着萧妩的目光却是冰冷不含有任何杂质的,在他看来,萧妧要比萧妩简单的多,至少不会拿开人做筏子,故意来成全自己,更不觉得萧妩肖似萧妧,两者完全没法比较。 萧妧暗暗乍舌,没想到赵遵一点情面也不顾,一番话将一个小姑娘说的面红耳赤,愣是辩驳不出一个字来,平日里说惯了甜言蜜语,还真不习惯此刻的赵遵,和他父亲一样,骂人都没有脏话,却字字珠玑戳心窝子。 “赵侯爷,二房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这样执着的对二房呢,过几日外祖父就要进京了……” 萧妩还是不死心,将安王搬出来,在提点赵遵,萧妧此刻已经不是权相嫡女了,只是普通的百姓之女,自己才是权贵嫡女背背后势力错综复杂,要胜萧妧百倍! 萧妩甚至想好了,只要赵遵改变态度,哪怕不认错,只要收回方才的话,她就可以原谅赵遵一次,既往不咎。 赵遵语气颇有些不耐烦,瞥了眼萧妩,“萧姑娘,安王去临城是为了守护百姓安危,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再说本侯对萧家二房也是公事公办,谈何针对?那日是朝仁郡主混迹疫病群中,换做是安王爷,本侯也找抓不误。” 萧妩整个人都在颤抖,气愤占据了整个大脑,脱口而出的质问,“要是换成小九呢,赵侯爷也能做到公正吗?” 赵遵回眸看了眼萧妧,轻笑道,“自然会抓。” 萧妩听着心里稍稍有了些平衡感,脸色缓和了些,不一会,又听他说,“只不过一定不会放在监牢中罢了。” 萧妧差点忍不住笑了,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不遗余力地打击萧妩,让她的心情一上一下不停起伏着,太坏了! 萧妩这下彻底变了脸色,说来说去,赵遵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他故意抓朝仁郡主,故意和那一群人混呆一夜,存心挑拨朝仁郡主和萧覃之间的感情,就是故意的! ------题外话------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84章,局(二更) 萧妩彻底惊呆了,羞愤的跺脚颜面离去,看上去气色不轻。 萧妧啧啧道,“哎,赵侯爷怎么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这样主动投奔的漂亮美人,不计前嫌处处替你开脱,你就真的不动心?” 萧妧极认真的看着赵遵,咧嘴一笑,心情一下子愉悦了不少。 赵遵没好气瞥了眼正得意的某人,一只手钳住了萧妧的下巴,眯着眼凑近萧妧,“方才说的句句肺腑,并无半点虚假之意,你不信?” 萧妧大羞,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遵居然对她这样亲呢,萧妧涨红了脸挣扎。 “快放开我,许多人看着呢。”萧妧直接的以后都没脸见人了,狠狠掐了一把赵遵腰间,满意的听见某人倒抽一口凉气。 “嘶!下狠手啊。”赵遵见她快恼了便松了手,调侃道,“方才不是说不在乎名声么,我可都是按你说的做,得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坏名声,岂不是如你所愿?” 萧妧脸色缓和了些,娇嗔瞪了眼赵遵,这厮一定是故意气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胡说八道,谁说我不在意名声了,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我可是萧家堂堂正正的嫡女,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萧妧越往后声音越小,“这不是丢了萧家颜面嘛,让人轻视了萧家女。” 赵遵挑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了眼萧妧狡黠的眼眸,没好气的轻斥,“你的意思是,嫁给我以后成了赵夫人,就可以无所畏惧了?” 萧妧耸耸肩,有几分心虚的不敢看赵遵的眼神,嘴里却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想的,总之你已经答应我了,我都记下了,君子一言九鼎,你赖不掉了。” 萧妧笑嘻嘻的看着赵遵,调皮的吐吐舌,赵遵好气又无奈,一把捉住了萧妧的手腕,“小九,既要无所畏惧,你就要抓紧嫁给我才行,不然可没这么轻松。” 萧妧撇撇嘴不以为然,低着头喃喃道,“你又说这个了,急什么,迟早不都要进府的嘛。” “小九,就拿今日来说,要是被岳父知晓百篇家规是少不了,若是嫁进赵家就不一样了,我肯定不罚你抄家规。” 赵遵耐性的哄着,说的煞有其事,完全是拿萧妧当个孩子似的。 萧妧眼眸一亮,赵遵又道,“你瞧,你在相府住着,府中没人作伴想出去都不行,嫁入赵家就不一样了,夜里我还可以带你出去赏月游湖看灯会。” “行了,别说了!”萧妧急忙打住赵遵,越说越心动,简直就是掐住了萧妧的软肋,恨不得立即就嫁给赵遵才好。 “可是父亲不松口,我一个人答应也没用啊。”萧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赵遵,显然很心动。 赵遵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低声凑在萧妧耳边呢喃几句,萧妧狐疑地看着赵遵,有几分犹豫,“真的这样吗?” “若岳父罚你抄家规,还有我呢。” 这么一说,萧妧就不惧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成,就这么说定了,万一父亲大发雷霆,就赖你!” 赵遵点点头,“成!” 不一会,有小丫鬟过来唤萧妧过去,临走前萧妧又抓着赵遵叮嘱道,“你要小心些,还有三日安王爷就该进京了,你可要坚持住了,千万不要别被人钻了空子。” 赵遵笑了笑,“知道了,去吧,别让祖母久等了。” 这一声祖母叫的熟练又自然,萧妧不禁红了耳朵,不知为何和赵遵呆在一起久了,脸皮也跟着变厚了。 萧妧跟着丫鬟去找萧老夫人,宴会尚未开始,御花园已经来了不少人,看得出今日连太后给宸王举办的生辰宴费了不少心思。 萧妧瞧了眼四周,乖巧地坐在萧老夫人身旁,萧老夫人便追问了几句方才的事,萧妧低头一五一十都说了,就连赵遵的话也丝毫不差的告诉了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听着嘴角忍不住翘起,“果真这么说的?” “是啊,小九还觉得赵侯爷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呢,眼下赵侯爷步步高升,惦记的人自然就多了,听闻太后和皇上都有意给赵侯爷塞人,赵侯爷挡了一次两次,时间久了也摸不准会不会心软。” 萧妧撇撇嘴,“祖母,五姐姐好歹也是个嫡女,根本不在意名份,宁可做一个姬妾也要嫁给赵侯爷,哼,偏偏赵侯爷生了一张桃花脸,太碍眼了!” 萧老夫人闻言拍了拍萧妧的手背,“别管旁人这么想,赵侯爷是个不错的,相信祖母的眼光不会差,再说祖母的小九生的这样花容月貌,放眼整个京都城,谁又能赛过小九呢?” 萧妧被夸的小脸一红,挽住了萧老夫人的胳膊,“在祖母眼中小九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萧老夫人理所应当的点点头,“这是自然,不是祖母偏心,小九就是最好的。” “祖母,小九听说先帝曾经纳了一位贵人,长得绝色倾城,起初先帝对她极好,甚至不顾众人反对,执意要抬举此人做四妃,偏这贵人性子冷淡,又是个不爱说话的, 将先帝的耐性一点点消磨殆尽,最后被先帝遗弃在冷宫孤独终老。” “妩姐姐说小九年纪还小,赵侯爷未必能等小九两年,小九才不信这些呢,若有一日赵侯爷嫌弃小九了,大不了小九收拾行李就回相府住着,再也不回去了。” 话落,萧老夫人脸一沉,“都是萧妩说的?” 萧妧点点头,萧老夫人见状哼了两声,“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朝仁郡主是个糊涂的,一生顺畅以致于没了那些心思教萧妩,萧妩这气性和她母亲学了个十成十,眼里只有自己的私欲,没的糟践了萧家名声!” 萧老夫人叹息一声,却是将这番话听进去了,拉着萧妧的手,“小九,你是相府尊贵的嫡女,一定要有傲气,不可被人轻易践踏,祖母相信赵侯爷和先帝不是一种人。” 话落,萧老夫人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傲气也要有个度,不可学那位贵人,白白辜负了先帝一番好意。” “是,小九知道了。”萧妧眯着眼睛笑了笑。 另一侧容玥忽然道,“母亲,隔壁的院子修葺的极好,听说还有两处温泉呢,日日浸泡草药,想必赵侯爷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两家隔着这么近,不必走大门,从院子里掏一个小门,一来一回也就一柱香的时辰,赵侯爷真是有心了。” 萧老夫人闻言大吃一惊,“隔壁的院子是赵侯爷的?” “是啊,听夫君说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又全部修葺了,请了工匠种植了一大片花园,精心培养不少牡丹花,前几日还特意给夫君送了两盆魏紫,实在漂亮极了。” 容玥不遗余力地夸赞赵侯爷,小手放在小腹处,她就不信怀不上,也不知右相怎么想的,劝了多少次了,一点也不急着让二人成婚,容玥在一旁看着都跟着着急了。 萧老夫人这才想起来了,“怪不得呢,我屋子里多了四盆君子兰,还有四盆牡丹花,这个时候能养出这两朵花,确实不易。” 容玥跟着附和了几句,萧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萧妧,隐隐有了决定。 这时素娥走了过来,朝着萧老夫人道,“萧老夫人,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萧老夫人似乎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刻,从容地站起身,“也好,进宫来一趟是该给太后请安。” 萧妧站起身也要跟上去,却被萧老夫人拦住了,独自一人跟着素娥去了连太后处。 不一会,又一名小宫女走来,“萧夫人,玉贵嫔娘娘请您过去叙叙旧。” 容玥挑眉,“玉贵嫔?” 好一会才缓和过神来,玉贵嫔就是当初的蛮夷明玉公主,因怀了皇嗣,被封了贵嫔,有朝一日诞下皇子,位列四妃也是轻而易举,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容玥压根就不认识这位明玉公主,谈何说叙叙旧呢。 萧妧低声在容玥耳边低喃几句,容玥立即明白了,玉贵嫔八成就是来找茬的,当初玉贵嫔可是一心想嫁给右相,只可惜被右相拒绝了,所以才进了后宫。 以往就罢了,此刻容玥主动送上门,玉贵嫔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容玥缓缓站起身,身边带上了青央,便跟着小宫女走了。 “马上去通知父亲,快去快回!”萧妧手心里渗出些汗珠,想不到会被人分成了三拨离去,而且绝对来者不善。 青予还没来得及离开,刚好一名小宫女朝着萧妧走来,低声道,“九小姐,侯爷说让您不必惊慌,皇上已经去了太后那里,老夫人不会有事的,还有萧夫人也不必担忧,萧大老爷已经去了玉贵嫔处。” 萧妧看了眼小宫女,眉梢微挑,松了口气,“也好,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萧妧瞥了眼青予,青予点头会意,这个小宫女有问题,赵遵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知晓了,若真知晓,方才两人见面的时候,赵遵就提了。 况且要真的是赵遵身边的人,就不会提萧大老爷了,肯定是相爷二字,所以萧妧判定这其中肯定有诈。 萧妧面不改色,故作轻松,小宫女见状又道,“侯爷说,老夫人和夫人都走了,萧大老爷也不在身边,留九姑娘一个人实在不放心,所以请九姑娘去侯爷身边。” 萧妧眉尖一蹙,“这叫什么话,我一个大家闺秀还未出阁呢,大庭广众之下跟着一个男子,像什么样子!” 说着萧妧略带质疑的眼光淡淡扫了一眼小宫女,蹭的一下站起身,不慎将桌上酒水洒在了衣服上,面上更加懊恼。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八成就是故意的!”萧妧骄纵的脾气一上来,小宫女也怔了下,“九姑娘,不是属……奴婢啊。” 萧妧狠狠瞪了眼小宫女,“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拿着酒水往自己身上倒不成!” 萧妧的声音很大,很快吸引了不少人来瞧,青予趁机离开了小宫女的视线。 “大家过来评评理啊,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宫女,非要带我去哪,我不同意,她就将酒水洒在我身上,逼着我离开这里去换一件衣裳,实在太奇怪了。” 右相虽没了官职,但余威还在,所以很多人都不会为了一个小宫女去和萧妧做对。 “你不把话说明白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简直莫名其妙,你快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萧妧双手叉腰,“祖母被太后叫走了,我母亲也被玉贵嫔叫走叙叙旧,谁不知道我母亲和玉贵嫔半点交集没有,在场这么多夫人,偏偏只叫了我母亲,现在又轮到我了,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小宫女傻眼了,没想到萧妧会来这一出,不停的给萧妧使眼色,“九姑娘……奴婢可是好心提醒你呀,这酒水也不是奴婢撒的,是您不小心碰掉了。” ------题外话------ 亲们,粽子节快乐,祝大家都快乐。还有没有三更了,昨天的币币,明天发放,我是没电又没网,到处蹭网,好可怜啊 亲们,月底了,快快翻翻兜里有没有月票,可以抽奖哦,过期月票就作废啦,我去拿个碗接着,有多少要多少 第285章,叫嚣 萧妧挑眉斜了眼小宫女,小宫女一脸茫然,她究竟哪里露馅了,竟被萧妧看出端倪来了? “九姑娘,奴婢是……”小宫女很隐晦的看了眼萧妧,扭头朝着人群中看了眼,期待萧妧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萧妧冷笑,“说啊,继续说啊,我虽然不是官家嫡女,既被太后邀请进宫,也轮不着被你一个奴婢践踏!” 人群里有和萧老夫人相熟的老夫人立即道,“这算怎么回事,一个宫女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当着大家的面就敢这般猖狂,还不快说,究竟是哪个宫的奴婢?” “就是,萧九姑娘还能故意往自己身上撒酒水不成,当大家是啥子不成,太不像话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小宫女围起来,小宫女急的面红耳赤,有些不知所措。 “九姑娘,你怎么能故意诬陷奴婢呢,这酒水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洒的,跟奴婢无关啊,奴婢有不清楚九姑娘何意。” 小宫女定了定心神,扑通跪在了地上,颤抖的身子,浑身换了一种姿态,惊恐的看着萧妧。 萧妧蹙眉,“那你倒是说说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故意诬陷你,若是我自己洒的,再去换件衣裳就行了,为何揪着你一个奴婢不放?” 小宫女噎了下,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奴婢……。” 不一会青予脸色微变,朝着萧妧走来,帮着萧妧整理裙摆间低声说了些什么,萧妧闻言狭长的眉间紧蹙。 就在小宫女不知所措找借口的时候,萧妧转眸间乍然一抹凌厉,“还不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糟了,温伯母,赵伯母,我祖母和母亲被人叫走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假冒的,万一有个差池……” 赵夫人闻言二话不说,“小九刚好我进宫未给太后娘娘请安,顺带去瞧瞧萧老夫人如何了,温夫人,你带人去瞧瞧萧夫人。” 赵夫人因赵娴儿这层关系,所以对萧妧很有好感,关键时刻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萧妧感激的看了眼赵夫人,温夫人也跟着点点头,“也好,许久未见玉贵嫔了,也不知娘娘近来如何了,既来了宫中理应拜访才对。” 小宫女闻言就慌了,没想到因为自己破坏了整个计划,赶紧道,“九姑娘不要误会了,奴婢和两宫娘娘并无瓜葛。” “大家怎么都聚集在此处呢,这样热闹。”朝仁郡主缓缓朝着这头走来,瞥了眼小宫女,暗恼小宫女办事不力。 小宫女见朝仁郡主来了,狠狠的松了口气。 朝仁郡主了解经过,目光一瞥看了眼小宫女,“方才本宫不是让你去请萧姑娘嘛,怎么跑到小九这头来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小宫女怔了下,只听朝仁郡主又道,“各位,这都是一场误会,方才我和我女儿走散了,我便让几个小宫女去寻,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的误会,小九,你也别生气了,你和你妩姐姐长得相似,以至于小宫女认错了人。” 朝仁郡主脑子转的飞快,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说成误会,朝着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小宫女立即会意,赶紧跟着附和,“郡主所言极是,奴婢找了许久不见萧姑娘,故而认错了人,造成了误会,全都是奴婢的错。” 那些原本要去看望连太后和玉贵嫔的夫人一听这话,立即顿住了脚步。 萧妧挑唇,“这倒是奇怪了,小九和妩姐姐虽长得有几分相似,小宫女居然能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小九的排行,既认错了,不应该叫五姑娘嘛,五和九差距可不笑。” 朝仁郡主怔了下,没想到萧妧会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了自己的破绽。 “奴婢是听旁人唤了声萧九小姐,所以才知晓让错了,正要离开却不慎弄洒了酒水,这才耽搁了。” 小宫女无奈只好认下故意损坏萧妧衣裙的过失。 朝仁郡主这么一听脸色缓和了不少,很快又板着脸紧抓着萧妧不放,“小九,既是误会,今日场合非同以往,你可不要耍小性子,一个宫女罢了何必揪着不放呢。” 朝仁郡主端着一副长辈姿态教训萧妧,好像萧妧很不懂事一样,不少人看着萧妧的神色都变了。 “二伯母不理解小九就算了,宁可相信一个奴婢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侄女,想来也是,谁不知道萧家两房向来不和睦。” 萧妧是半点不惧朝仁郡主的斥责,反而几句话将朝仁郡主也拖下水。 朝仁郡主脸色微变了变,颇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偏激呢,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哎。” “各位夫人都给小九做个见证,方才明明这奴婢死不承认是她弄洒了酒水,方才又承认了,说话颠三倒四小九也不知该信不该信,二伯母又执意偏袒一个奴婢,小九来宫中次数极少,祖母和母亲被叫走了,难道担忧也是胡闹?” 萧妧一改方才的温和,不给朝仁郡主反驳的机会,“郡主现在执意替小宫女说话,不禁让小九更加担心祖母和母亲的安慰。” 萧妧就差明说了,朝仁郡主就是心怀不轨! 朝仁郡主铁青着脸,倒是小瞧了萧妧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不愧是老狐狸的女儿,一样的奸诈! 不等朝仁郡主开口,萧妧又道,“郡主该不会反对几位夫人去给太后请安吧,相信太后一定会体谅小九一片孝心,但愿祖母真的是被叫走了叙叙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朝仁郡主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况且就算阻拦,萧妧也未必会听她的,反倒成了她不怀好意了。 不等多想,萧妧眼皮一直在跳,提着裙子就去找萧老夫人,嘴里一直在大喊,“祖母!祖母!” 众人这才回神,面面相觑眼,萧家一家子都被请进宫,一定没好事,之前右相就得罪过连太后,这次说不定就是来报仇的。 于是有一大半的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上前,只站在原地装傻充愣。 比起得罪一个辞官的右相,连太后更有权威,得罪不起。 赵夫人二话没说就跟了上去,萧妧整个心都紧紧提着,恨不得立即跨入连太后宫中,萧老夫人对萧妧而言非常的重要。 从小萧老夫人是她悉心教导,一心一意疼爱萧妧,哪怕是范氏明里暗里的给萧妧使绊子,萧老夫人从没信过半个字,萧妧若受了委屈,萧老夫人不问对错直接严惩范氏。 这也就是范氏宁可教歪了萧妧,也不敢对萧妧下手的原因,萧妧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范氏难辞其咎,连带着萧莹和萧若都要受罚,绝不会轻易善了。 是她傻,听信了范氏谗言,和萧老夫人疏远了。 回忆从前,萧妧恨不得掐死自己,要是萧老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萧妧绝不会放过连太后! 很快,萧妧便来到了连太后宫门口,却被门口的两个侍卫拦下了。 “太后正在和宸王在谈话,任何人不许打搅!” 萧妧拧眉,“我祖母呢?我不是来找太后的,我要见我祖母,萧老夫人。” 侍卫奇怪的看了眼萧妧,“萧姑娘,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根本没见过萧老夫人进去过。” 萧妧紧紧咬着牙,果然叫她猜准了,连太后就是故意整萧家呢。 萧妧二话不说跪在了宫门前大喊,“太后娘娘,求您大发慈悲放了我祖母,有什么不爽快的,尽管冲着我来,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侍卫瞪大了眼看着萧妧,“萧姑娘,你不要命了么,居然敢指责太后!” 萧妧是豁出去了,继续喊,一点都没有惧怕。 围观的夫人越来越多了,纷纷看着萧妧,有些都已经红了眼眶,只是碍着场合不好言说罢了。 赵夫人和温夫人直接跪在了萧妧身旁,萧妧感激的看了眼二人,嘴里一直在重复。 “太后,萧姑娘太大胆了,是疯了不成。”素珍低声道。 连太后半眯着眸子,慵懒的倚靠在榻上,身下还有两个小丫鬟在捶腿,雍容的面上挂着冷笑。 “母后,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小丫头一点不知天高地厚,随了她那父亲,狡猾的很。” 宸王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狠戾,“倒是她机灵,被她给跑了。” 连太后缓缓撑开眼皮,“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急什么,不知死活的丫头,走,去瞧瞧!” 萧妧跪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连太后就出来了,脸色不算好,阴沉沉的。 “放肆!这里是太后的寝宫,你也敢大呼小叫,活得不耐烦了吗?”素珍厉声斥责道。 连太后睨了眼萧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是您身边的素娥姑姑带走了我祖母,方才侍卫却说从未见过我祖母,民女也是一时着急。”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连太后道,“简直胡说八道,哀家身边的素娥三日前就已经离宫探亲了,又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你祖母不在哀家这,你找错地方了。” 萧妧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上头不仅镌刻素娥两字,还有玉秀宫 三个字。 “这是素娥姑姑带走祖母时,不小心遗落的玉牌,没有玉牌,如何出宫探亲,玉秀宫登记在册的遗失物品中,也没有素娥姑姑的玉牌。” 萧妧干脆一下把话全说了,连太后怔了下,目光紧紧的盯着萧妧,“你在指责哀家说谎不成!” 萧妧挺直了背脊,“民女不敢,民女只是疑惑不解,请太后给民女一个说法。” 连太后嗤笑,瞥了眼素珍,素珍立即道,“这块玉牌是三日前素娥丢失的,只是情况紧急未来得及寻,让奴婢代找,素娥是奉了太后口谕出宫的,这件事玉秀宫几个贴身宫女都知情,根本算不得什么证据,多谢萧姑娘捡到了玉牌,奴婢代素娥多谢萧姑娘了。” 萧妧紧紧捏着拳,任由素珍夺走了玉牌,气氛一下子僵持了。 连太后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萧妧,语气阴冷,“你还有什么话说,哀家念你一片孝心,不和你计较……” “太后娘娘!”萧妧忽然打断了连太后的话,从手袖中拿出一块手帕,“那块玉牌是被这手帕紧裹在一起的,这手帕上的香气是四个时辰前染上去的,香味未散,是百合花配上了甘草桔梗花的味道,因为素娥姑姑有哮喘的病症,整个宫里也寻不出一个来,玉牌上也有这香味,玉牌周边被磨得圆润,断然不可能造假,试问一个走了三天的人,又怎么会在四个时辰前在帕子上染上了药草的味道呢。” 素珍脸色一变正要解释,就听萧妧立即道,“素珍姑姑可不要说是日积月累沾染的,眼下天气炎热,哪一位姑娘不是准备了三四条手帕换着用,日日清洗,方才来之前,民女已经让懂香料的人辨别过了,太后若不信,尽管请调香师或者太医闻闻。” 一次是巧合,找个理由还能应付的过去,接连两次,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饶是见惯了各种场合毫不变色的素珍也瞠目结舌了,看着萧妧的眼色都变得晦暗。 这丫头实在太精明了,一定是萧家一早就有了防备,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素娥,让一向精明的素娥不小心着了道! 宸王立即道,“萧姑娘,别在众人面前耍小聪明了,就你那点伎俩,实在不够瞧的,到时候若是太医和闻香师来了,说了与你相反的话,又该指责太医和闻香师故意偏袒了,太后念你一片孝心,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父亲得罪了多少人,可不要随随便便将帽子扣在旁人身上!” “宸王殿下对萧家也是如此吗,萧家无名无籍,为何却成了殿下寿宴的宴客,说来也奇怪,殿下之前被传出身染重病的消息,不过几日就好的差不多了,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啊。”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萧妧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公然质疑宸王。 不过萧妧说的极有道理,谁不知晓连太后和右相撕破脸了,况且看萧妧那一副坚定模样,一口咬定了是素娥,根本不似作假。 难道就这么巧,素娥不在宫里,再说萧妧提的也都是事实,宸王本就是躲个清闲,故意装病的,没想到却被萧妧一下子戳破了,能不气恼嘛。 萧妧一番质问,让连太后脸色微变,目光冰冷的看着萧妧,“放肆,这里还容不得你在这指手画脚,算个什么东西!” “微臣实在不明白太后在气恼什么,萧姑娘说的有条有理,反倒是太后娘娘一直在推脱,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人群里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出来,清冷的声音透着危险。 “放肆!”连太后铁青着脸,“你敢以下犯上,别以为仗着皇上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赵遵一脸淡然,“太后又何须动怒呢,萧姑娘是微臣的未婚妻子,微臣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攀咬一人,若查清真相真的是小九误会了太后,微臣愿由太后随意处罚!” 萧妧也怔了下,莫名鼻子一酸,赵遵看了眼萧妧好像在安慰她,将她护在了身后。 话锋一转,赵遵又看了眼素珍,“不知素娥姑姑家中何方,去探望什么亲戚,微臣可以立即派人去查,素娥在太后身边做女官,想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晓吧!” 素珍愣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可以看得出赵遵压根就没拿连太后当回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意,反而听上前和连太后对视。 赵遵挑眉斜了眼宸王,“王爷又怎么知晓调香师和太医如何解释呢,大庭广众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有损皇室威严。” 宸王怒瞪着赵遵,“赵侯爷何意,你既知晓是未婚妻,自然护着了,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若个个丢了人都来找玉秀宫,岂不是乱套了?” “宸王可敢赌一把?”赵遵挑衅一笑。 ------题外话------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86章,二更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嚣,宸王阴沉着脸,有些下不来台,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问道,“赌什么?” “自然是手帕上的香气,若小九所言有误,本侯承担一切后果。” 宸王眼皮跳了跳,此刻赵遵明摆着就是给他挖了一个坑,故意等他往里跳呢。 不赌,就是不敢赌,只会让外人觉得宸王惧怕赵遵又或者是心虚的表现。 可若赌了,又听赵遵豁出去了下了这么大赌注,宸王是犹豫的,一时难以抉择。 “胡闹!”连太后厉声斥责,“简直就是胡闹,拿皇宫当什么了,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赵遵挑眉反问,“太后娘娘,既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服众,又不愿证实自己的清白,萧老夫人就这么无端消失了,实在令人可疑。” “笑话,哀家行得正坐的端,岂会怕你一个质问,若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来玉秀宫质问,哀家颜面何存?” 连太后话落,朝仁郡主立即跟着附和,“太后娘娘所言极是,也许是老夫人去了别的地方逛逛,小九你也太当回事了,惹得太后不快,太后念萧家替朝廷这么多年效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才请了萧家来,你怎么一点不知好歹呢。” 朝仁郡主一看见赵遵气就不打一处来,只好将气撒在了萧妧身上,“方才就劝你慎重冷静,你这孩子从小就疑神疑鬼的,二伯母知晓你在萧家没有母亲照料,难免对人有警惕之心,可也得分清楚场合啊,一大活人还丢了不成。” 朝仁郡主表面上是在给萧妧洗脱,实际却是帮着连太后故意抹黑萧妧呢。 “原来如此啊,萧姑娘这疑心病也太重了吧,郡主说得没错,萧老夫人既然进宫了,还能丢了不成,眼下最要紧的是去找萧老夫人,而不是在这里咄咄逼人,方才还觉得是人有孝心的姑娘,原来是故意博取咱们的同情啊。” 其中一位和朝仁郡主交好的夫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萧妧。 有了一个人就有第二个跟着附和,大部分都是依靠太后生存的官家夫人,正在极力巴结讨好连太后呢。 连太后哼了哼,满脸嫌弃,“怪不得半点不懂规矩,原来是个性子野的丫头,不知好歹坏了分寸,好好的一场寿宴偏被你搅和的乱七八糟,简直晦气!” “太后这算是仗势欺人么,得不着理便以身份欺压,堂堂太后之尊,也不过如此,谁不知朝仁郡主嘴里一向没有实话,前些日子被本侯抓入大牢,身上的珠钗首饰全都被流民夺走,本侯好心派狱卒送了过去,郡主不承认就罢了,还残忍的将狱卒打死。” “况且,据本侯所知,郡主是第一次来京都吧,谈何说起小九从小就疑神疑鬼的说法呢,郡主就算要落井下石也不必如此明显吧,谁不知晓二房一直想扳倒大房,想摆脱庶子的身份呢。” 赵遵这番话可谓十分犀利,直接狠狠打了朝仁郡主的脸,将朝仁郡主的老底都揭了。 众夫人瞧着朝仁郡主的眼神都变了,在她们看来,这就是不守妇道,偏朝仁郡主一点也不知羞耻,反而大摇大摆的进宫赴宴,脸皮真厚的。 朝仁郡主傻眼了,没想到赵遵几句话就众人的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了,顿时气恼至极。 “你胡说什么,本郡主什么时候杀了狱卒,你休要血口喷人!” 赵遵懒的再瞧朝仁郡主,扭头看着连太后,“太后,这种人的话根本不可信,就是故意污蔑微臣未婚妻,太后,微臣以项上人头替小九担保,微臣相信小九!” 赵遵这是在逼连太后点头,在大家眼中,连太后这就是心虚了,众人都猜到了,这件事肯定和连太后有关! “太后娘娘,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若有人击鼓鸣冤也该给一个申诉的机会,这样武断办案,东鸣国必然怨声载道,百姓更不会轻易相信皇家了,是与不是,一试便知,也给皇家一个洗刷清白的机会,莫要让臣子们寒心。” 赵夫人开口了,就差没说连太后心怀不轨卸磨杀驴了。 潜在的意思大家都能听明白,只是有些人故意装糊涂罢了,以往维护右相一党就坐不住了,此刻右相若不保,将来自己的下场就和今日相差无几。 所以几乎一小半的夫人跪在了地上,异口同声道,“求太后查清真相,给萧家一个公道。” 连太后铁青着脸,“反了反了!你们都要造反不成,好,一个个胆子都大了,今儿哀家就成全你们,来人啊,统统拖出去.......” “既然太后效仿古后,半点不顾及民心所向,执意肆意毁坏东鸣百年名声,根本不配让赵某效劳,此官不当也罢!” 说着赵遵伸手解开了头冠,“连太后专政,东鸣江山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才会多年停滞不前,先帝果然目光如炬!” 此话一下子戳到了连太后的内心,让连太后直接就崩溃了,红着眼颤抖的指着赵遵,“你......” 赵遵挑衅一笑,“真是可惜了当今圣上的贤明。” 连太后气的快晕过去了,众位惊讶得合不拢嘴了,赵侯爷这是疯了不成,居然敢这样指责太后,绝对是至今为止第一人。 只怕右相在这里,也不见得敢这么说,众人纷纷替赵遵捏了一把汗。 “来人啊,将他给哀家拖出去斩了!” 连太后气的脑仁一阵一阵抽疼,恨不得将赵遵千刀万剐解气,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被一个人指着鼻子这样谩骂过,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耻辱! 赵遵脸上见不着丝毫的惧意,不急不缓的从衣袖处亮出一块金牌,对着涌上前的侍卫厉声道,“免死金牌在此,谁敢放肆!” 众人吃惊的看着赵遵,怪不得能如此淡定,原来是有金牌在手。 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连太后一个眼色,侍卫还要继续上前。 赵遵则瞥了眼连太后,“这是东鸣先祖开创的,持金牌者可免一切死罪,你不过是一朝太后罢了,也敢藐视先祖定下的规矩?” 连太后当真要被气死了,什么叫你不过是一朝太后罢了,气的哆嗦说不出话来。 怎么也想不到赵遵手中居然有一块免死金牌,连太后甚至想过无数种情况,唯独没想过会被人逼着下不来台。 连太后活了快六十年了,从一开始的秀女一路攀爬到皇后,斗了一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难堪。 赵遵手持金牌和连太后对峙,气场不逊色半点,良久又道,“不知太后究竟在惧什么,萧老夫人年纪大了的人,得罪过太后什么,萧老夫人之前还救过太后,太后又何必为难萧老夫人呢。” “哀家至今没有见过萧老夫人,赵侯爷,你不要过份了!”连太后一脸警告,对赵遵有了浓浓的杀意。 “既没有见过,宸王又何不敢赴赌约,众目睽睽之下,赵某还能陷害你不成! 赵遵的话狠狠的刺激了宸王,宸王也知道,此事若没个说法,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怪就怪素娥太不小心了,竟留下了把柄。 “本王有何不敢,来人啊,去请调香师以及太医来!” 宸王是豁出去了,看了眼心腹侍卫,那侍卫立即会意点头离去。 “巧了,今儿赵某身边也有一位能人异士,对香味十分敏感,不如一起吧。” 赵遵话落,立即有一名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叶朽之,一直跟随赵遵的大夫。 叶朽之走了两步,便朝着一位夫人道,“夫人今儿用的是茉莉花配山茶,这茉莉花乃是极品玉茉莉,一共用了十五朵,晒了三日捣碎成花泥,然后配上山茶花混合,遮掩了茉莉浓郁的香味,又能让香味持久。” 那夫人闻言大吃一惊,连连点头,“先生说的极是,正是如此。” “夫人可以再少加一些绿茶香粉,香味更能持久,沁香宜人。” 叶朽之说着又朝前走了一步,看了眼萧妧,背后立即有一双冷冽如刀的眼神盯着,让他背脊一凉,立即扭头看了眼另外一名夫人。 “夫人手中锦帕应该是用百花瓣泡了十个时辰,不对,还缺了蔷薇花,都是雨前摘下的,所以锦帕上的香味十分清香,如今手上这条,应该刚换下不超过一个时辰,夫人方才应该是饮了果酒,所以锦帕上还有淡淡的酒香气。” 那夫人震惊了,居然被叶朽之说的分毫不差,“先生说的不错,我不喜蔷薇,所以百花中独缺了蔷薇,方才的确多喝了几杯果酒,不慎弄湿了锦帕,一个时辰前刚换过,先生好嗅觉。” 一脸两次,叶朽之都问说对了,而且分毫不差,所以大家不自觉都偏向了赵遵这边。 宸王用鼻孔哼了哼,表示不屑,“江湖道士耍的些小把戏罢了,也敢进宫糊弄。” 叶朽之闻言走近宸王身边,使劲嗅了嗅,“王爷身上的香气有些复杂,一股浓浓的胭脂香气,是雏菊花香,应该是一个半时辰前染上去的,故而还未消散。” 提起雏菊花香,素珍眼皮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谁料叶朽之看了眼素珍,素珍不自觉心一紧,紧张的咽了咽喉咙。 叶朽之笑了笑,“王爷身上的香气和这位姑姑身上的香气十分相似,这位姑姑身上不仅有萧姑娘手中锦帕的淡淡香气,必然是和锦帕的主人,分开不足两个时辰,余下的就剩下雏菊香了。” 叶朽之话落,素珍的腿一软,忙道,“太后,您别信他胡说八道,奴婢只是恰巧给王爷送过一些雏菊茶。” 众人恍然,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宸王,成过亲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连自己母亲身边的宫女都打主意,够膈应人的。 宸王脸色顿时就变了,怒瞪着叶朽之,叶朽之耸耸肩,无辜道,“不瞒王爷,草民从小对香气十分灵敏,不必凑近便知什么香,行医二十载,从未出错一次。” 不管旁人信不信,方才那两位夫人是信了,叶朽之的确有过人的本事。 赵遵弯腰将萧妧扶起,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看了眼叶朽之,“方才你说素珍姑姑和这锦帕的主人刚分开不久?” 叶朽之点点头,“是啊,这锦帕的主人身上的香味可比这浓多了,只是旁人闻不到而已,而且不会这样均匀散布。” 这样一说,就是狠狠打脸连太后刚才的话,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287章,认做义女 叶朽之说完,连太后的脸色彻底灰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素珍,素珍今年二十五岁,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平日里负责调教玉秀宫的小宫女,再加上和连太后相处久了,浑身上下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算算时间,素珍跟在连太后身边也快十年了,连太后平日里也很信任素珍。 没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扯出这件事,可想而知,连太后的心情无比复杂。 素珍跟在连太后身边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连太后的意思,见连太后此刻神色幽冷,素珍不自觉背脊发凉,这分明是动了杀意了。 谁叫宸王是连太后的亲儿子呢,连太后绝对会将这口恶气撒在素珍这个奴婢身上泄愤。 素珍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有苦难言。 就在气氛僵持时,来了五名太医和五个调香师,几人先给连太后请安,随后才开始查验。 “这锦帕上的香气是百合甘草桔梗花,看上去似乎是一副药方,锦帕的主人应该有轻微哮喘毛病。” 其中一个太医拿着锦帕轻嗅了嗅,得出的这个结论。 余下四位太医也跟着闻了闻,同样附和了之前那位太医所言。 连太后挑眉,语气稍冷,“不知众位太医能否瞧出这香味是什么时候染上去的?”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得不出一个结论,于是连太后又让调香师开始辩解香气。 几人轻嗅一会后,低声道,“这香气应该是四个时辰前染上去的,香味还未散去,若时间久了,绝对不会这般浓。” 话落,众人怔了怔,目光齐齐看向了宸王,宸王也愣了下,目光紧紧的盯着五位调香师。 “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可要闻清楚了,免得坏了大事可担待不起!” 五人彼此看了眼,弯腰曲背,额上冷汗直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若不信,尽管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请来查验。”赵遵语气淡淡,似乎对这一切胸有成竹。 萧妧抬眸看了眼眼前的男子,鼻尖充斥着淡淡的冷香,极淡,却很好闻,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两人站在一起宛若一对金童玉女,跟画里走下来似的,出奇的登对,郎才女貌让人不自觉恍眼。 宸王狠狠瞪了眼赵遵,只听几位太医立即异口同声道,“这药香的确是四五个时辰前染上去的。” 宸王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眸光锐利的看着几位太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说什么?!” “即便认定这锦帕上有香气,又如何断定就是素娥呢,哀家倒觉得萧姑娘来势汹汹啊,似乎对哀家身边的人了如指掌,早就提前准备了。” 连太后冷笑着,将话题扯到萧妧身上,“说不准就是萧姑娘捡到了素娥的玉牌,玉牌上也有香气,再加上这位先生指点,制成一条这样的锦帕,又有何难?” 宸王听着来难受缓和了些,“不错,本王看你们就是故意找茬破坏寿宴的!” “太后娘娘说的也不无道理,素娥这毛病非一日,百合桔梗甘草都是极普通的,但整个宫中也只有素娥用的最多,方才赵某派人查探太医院领取的药材名单中,许是草药不够了,所以昨日下午,素娥领了不少药材,与以往的笔迹一样。” 赵遵不疾不徐的说着,“皇上让赵某管制疫病,所以赵某不得不对整个太医院的药材上心。” 赵遵说的有条有理,还将证据提出,更有说服力了。 连太后噎了下,心中更是暗恼素娥的糊涂,怎么就留下这么多把柄,连太后这下看明白了,她宴请了萧家赴宴,萧家也不会束手无策,早就是有备而来。 瞧瞧眼前这五个太医以及调香师就知道了,右相虽辞官了,可势力还在,这十人一定是被收买了! 无论连太后说什么,赵遵都有证据等着她呢,好好的一个计划,偏偏毁在了素娥身上,连太后眼中杀意立显,恼怒至极。 接二连三的开口被打击,连太后已经没了耐性,扭头看了眼素珍。 那一眼,让素珍脸色惨白,紧紧咬着唇扑通一声跪下了,“太后娘娘,奴婢有罪,是奴婢和素娥想替太后报仇,这些日子因这疫病,让太后和王爷势力受损,奴婢又听闻这疫病乃是右相故意制造,所以三日前知晓太后要替王爷举办寿宴,且王爷极有可能再也不回京了,所以奴婢和素娥商议了,要替太后娘娘和王爷出口恶气。” 素珍无奈只好认下这一切,方才叶朽之的话,就注定了素珍最后的结局,搞不好还会连累素珍的家人,连太后身边伺候的心腹,身边的所有家人都一一掌握在太后手中,就是防止贴身伺候的被有心人收买。 果不其然,连太后很满意素珍的聪慧,连太后故作惊讶的看着素珍,“你糊涂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素珍朝着连太后磕头,“奴婢有罪,奴婢自从进宫就被分配到了玉秀宫,一直被娘娘照拂,奴婢有愧娘娘厚爱,实在见不得娘娘日日担惊受怕,所以奴婢才一时糊涂做下这等错事,搅和了王爷的寿宴,求太后娘娘严惩。” 萧妧一把冲出去,紧紧拽着素珍的胳膊,“快说,素娥在何处!” 萧妧见素珍出来认罪,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目光凌厉的看着素珍。 谁料素珍看了眼萧妧,从头上拔下一根银钗就要朝着萧妧刺去,萧妧大惊,只觉得银光一闪,还未回神腰间被人揽住了,赵遵一脚狠狠的踹向了素珍。 素珍猝不及防身子被踹飞,趴在地上哇的吐出血来,脸色惨白的看着赵遵,“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都是你们做的孽!” 就在素珍拿起簪子的那一刻,赵遵手中一颗石子将素珍手中银簪打落。 “你若敢死,我赵遵对天发誓穷极一生让你的家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素珍怔了下,被赵遵那凶狠的眼神吓到了,不知为何素珍没了勇气去拿银簪,因为她觉得赵遵真的敢那么做。 萧妧红着眼睛瞪着素珍,被赵遵揽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护着,他低头轻声道,“别怕,有我。” 简短的四个字,莫名让萧妧情绪安稳了下来,乖巧地低着头站在赵遵身旁,任由他牵着。 连太后失望的看了眼素珍,素珍心虚的别开眼,不敢去看连太后的眼睛。 连太后忽然目光凌厉的看着赵遵,“赵侯爷别太过分了,当众就敢威胁哀家宫中的奴婢,轮不着你插手过问!” 赵遵轻笑,“素珍和素娥挟持萧老夫人,太后这是在偏袒吗,究竟是奴婢衷心为主子着想,还是背后有人指使呢,素娥和素珍都是太后身边的奴婢,若萧老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太后也难以跟天下人交代吧,日后人人效仿,出了什么事都推给身边的奴婢,将自己摘个干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放肆!”宸王怒了,“本王实在难以相信皇兄居然免死金牌给了你,你可知,金牌护的住你一次护不住你两次,当众忤逆当朝太后可是死罪!” 赵遵挑唇一笑,“我不过是效仿素珍姑姑的做法罢了,宸王又为何这么生气呢?” “赵侯爷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在挑衅皇家威严,半点没有做臣子的自觉!” “说的不假,赵侯爷太过狂妄自大了,这样的人也配入朝为官?让咱们这些辛辛苦苦考取功名的人,如何服众?” 几位赶来的大臣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赵遵,“藐视皇家乃是大罪,免死金牌可不是护身符,任由你随意乱来,太后娘娘,微臣提议应该收回赵侯爷的免死金牌,死罪可免,一定要严惩不怠,以儆效尤!” 几位大臣跪地祈求连太后收走赵遵手中免死金牌。 连太后脸色缓和了不少,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却听赵遵道,“先帝爷曾言明后宫不得干政,免死金牌只有皇上才可收回,诸位大臣这般无视皇上,才是死罪!” 众人闻言脸色巨变,“荒唐!简直就是荒唐,赵侯爷未免也太强词夺理了。” 赵遵挑眉,懒的再和众位大臣纠缠,看着连太后,“太后不去查问萧老夫人在何处,反而跟赵某在此处浪费口舌,是存心拖延还是别有用心呢?” 连太后脸色又沉了下去,此刻要说连太后最恨的人,除了东鸣帝和右相,第三个就是赵遵了。 “是啊,太后娘娘先将人救出来再议也不迟啊。”赵夫人适当提醒了句。 连太后目光环视一圈,有不少人对连太后是质疑的目光,只不过不敢表明罢了。 今天这么一闹,连太后的名声必然受损,纵容奴婢蓄意伤人的名声肯定跑不了。 连太后深吸口气,看了眼素珍,“贱婢,还不快说人在何处,你和素娥两个贱婢是故意抹黑哀家的名声吗,快说!” 素珍怔了下,随后才指着一处方向。 连太后一个眼神,立即有两个婆子跟着去了,萧妧不放心想要硬闯,却被赵遵拦住了。 不一会素娥被侍卫押了出来,浑身是血,侍卫一松手立即软软的趴在了地上,嘴里喃喃着。 “奴婢有罪,奴婢愧对太后娘娘。” 身后两个嬷嬷紧扶着萧老夫人出门,一见到萧老夫人,萧妧整个人都泪崩了,萧老夫人浑身狼狈,枣红色大褂沾满了嫣红色血迹,嘴角也破了,发鬓散乱,一看就是受刑罚的。 萧老夫人神色还算精神,看见萧妧,拍了拍萧妧的手背,气若游丝道,“小九别怕,祖母没事。” 萧妧强忍着怒火,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恨意包围,更多的是自责,明知道连太后不怀好意,她为何要让祖母一个人去玉秀宫呢。 萧妧和青予两人搀扶着萧老夫人,叶朽之过来把脉,低声道,“老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这些皮外伤,回头叶某开几副方子服下,再休养几日就能痊愈。” 萧妧松了口气,“多谢先生搭救,萧家感激不尽。” “萧姑娘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叶朽之赶紧摆摆手,他哪敢受萧妧的感激,日后这位姑娘可是他未来主子夫人。 不一会,一名女子被抬了出来,浑身是血。 “青央……”青予红了眼眶,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 萧妧闻言倏然扭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那躺在地上的女子,便是青央,青央了无声息的躺着,浑身上下满是刀痕,胸口有一处极深的伤痕,深可见骨,血染湿了整个衣裳。 一名太医上前把脉,摇头叹息,“这姑娘已经断气了。” 萧妧听着眼眸微微转,许久没回过神来,明明前一刻青央还和自己谈笑风生,虽话不多,但每一次萧妧交代的任务都能出色完成,在萧妧心里,也从未将她当作外人,和红袖一样都是她的好姐妹。 如今就这么断气了,萧妧冷着脸不敢多想,手中忽然传来紧紧的力道,萧妧回眸看着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神色感慨的道,“小九,这丫头是个好的,回头我就让你父亲认了义女,葬入萧家祖坟。” 萧妧听着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眼眶一红,心里默默的跟青央道歉。 “是,祖母的意思小九明白。” 若非青央极力护着萧老夫人,萧老夫人此刻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青央纵然武功再高强,也抵挡不住玉秀宫的众位高手,所以玉秀宫也死了不少侍卫。 “这是怎么回事!”连太后挑眉看着素娥。 “娘娘,有刺客,奴婢只是想给萧老夫人一个教训,没想到突然闯入一群刺客在玉秀宫,伤了数名侍卫。” 素娥强忍着浑身伤痛,一字一句的解释,将这一切的责任推给了刺客,她实在想不到青央居然是个武功高手,才拖延了这些时间,否则哪还能容忍萧老夫人活着出来。 “刺客?”萧妧冷笑,“不知刺客来了多少人,素娥姑姑实在幸运,居然还能存活下来,只是太奇怪了,刺客好不容易进宫了,为何要追杀你一个宫女和侍卫呢?” 素娥心虚的移开眼,好一会才道,“太后娘娘千万要小心啊,宫里当真有刺客,奴婢绝不敢妄言,今日一定是有人带刺客混迹宾客中,许是在找机会下手,只是不巧被奴婢撞见了,所以才会痛下杀手,所幸玉秀宫的侍卫发现的及时,才挽救了萧老夫人一命。” 素娥心知办砸了差事,连太后一定会怪罪自己,于是极力给连太后开脱,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连太后看了眼众人,又看了眼素娥,沉声道,“搜!” 侍卫进去搜了一圈,等待的时间很是煎熬,一场寿宴闹的沸沸扬扬,众人心里也跟着恍惚,想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连太后睨了眼浑身是伤的萧老夫人,目光失望至极,深吸口气,恼怒的看着素娥和素珍,今日之事肯定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不过连太后对两人都有杀意,一个办事不力坏了她的计划,一个居然勾引她的儿子,两个都该死! 素娥和素珍两人眼皮直跳,有一股寒气袭来,下一刻就听连太后道,“将这两个擅自作主的贱婢拉下去,杖毙!” “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开恩啊……” 两人不断的磕头求饶,连太后心意已决,两人被侍卫拖了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活活杖毙,大有立威的意思,两人的惨叫声不断传入耳朵,令在场众人纷纷脸色一变,看着连太后的目光越发敬畏。 ------题外话------ 亲爱的小仙女们,粽子节快乐……么么哒 第288章,二更 素娥本就受了伤,几板子下去,很快叫声越来越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断了气,身下是一滩鲜艳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素娥没了气,素珍还在硬扛着,害怕的大声呼救,“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知错了……。” 连太后一个眼色,侍卫下手力道更狠了,不一会也没了叫喊声,软软的趴在凳子上。 空气中的腥味越来越浓郁,直叫人忍不住作呕,胆小的夫人涨红了脸,不敢再继续看,这一幕怕是挥之不去,夜里都会想起。 连太后杖毙了两个贴身女官,就算是给了萧老夫人交代了,任谁都瞧得出,连太后正在气头上呢,谁敢出头替萧老夫人辩解,那就是找死! 素娥和素珍的尸首被拖了下去,留下一地的血迹未来得及处理,连太后从容的换了一副姿态。 连太后看了眼萧老夫人,“让萧老夫人受委屈了,回头让太医好好替老夫人诊治,缺什么尽管跟宫里提,哀家一定会抓住刺客,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连太后的意思此事就此揭过了,又道,“老夫人好福气啊,有一个如此孝心的孙女,若不是萧姑娘聪慧无双,哀家至今也不敢相信,跟了哀家多年的奴婢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萧老夫人闻言虚弱的朝着连太后笑了笑,“多谢太后关怀,民妇已无大碍。” 见萧老夫人识相的没有紧抓着不放,连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脸色缓和不少。 “是哀家一时疏忽了,今日是宸王大寿,众位夫人能进宫给宸王贺寿,哀家十分高兴,咱们不必为了这些不愉快的打搅了雅兴。” 话落,不少人跟着附和,从事就算过去了,连太后象征性的吩咐侍卫一定严查刺客,随后抬脚去了御花园赴宴,好似这一切全没有发生过。 众位夫人只字不敢提一句,紧跟着连太后离去,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极好。 萧妧的手一直被萧老夫人攥着,“小九,就陪在祖母身边吧。” 刚从鬼门关一脚踏回来的萧老夫人格外珍惜这份亲情,她从进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要宸王手中还握着兵权,连太没犯什么大事,即便连东鸣帝对连太后也没办法。 萧妧岂会不明白萧老夫人的意思呢,越是闹越是如了连太后的心意,在没有办法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不可轻易妄动。 “小九明白。” 朝仁郡主留在了最后,看了眼萧老夫人,幸灾乐祸道,“老夫人这一身伤痕,当真要继续参加宴会嘛?” 萧老夫人紧紧咬着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既来了,又怎么能所以离开呢,让郡主失望了。” 朝仁郡主掩嘴一笑,自讨没趣的扭着身子离开了。 萧老夫人对着侍卫道,“将青央姑娘好生送回萧家。” “是!” 说完后,萧老夫人又看了眼赵遵,眼中满意之色立显,赵遵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护着萧妧,不惜以下犯上,就凭这份情谊和胆量,萧老夫人一百个同意让萧妧嫁给他。 “一切回去再说。”萧老夫人笑了笑,赵遵点了点头。 萧妧扶着萧老夫人刚走到御花园,就听两名小宫女急匆匆地经过几人身边,嘴里时不时还在说着。 “玉贵嫔娘娘流了不少血,这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萧夫人也太心狠了,怎么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呢。” 闻言,萧老夫人身子一僵,看了眼萧妧,“快去瞧瞧!” 众人赶到时,容玥被两个嬷嬷束缚跪在地上,连太后怒气冲冲的上前对准容玥就是一脚,扬手就是一巴掌,将容玥打倒在地。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嗣下手,你可知玉贵嫔是什么身份!” 容玥白嫩的小脸映衬着青紫的五个巴掌印,嘴角都流出血了,胸前那一只脚印异常显眼,整个人头发散乱,狼狈至极。 容玥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匆匆赶来的萧老夫人和萧妧,除了萧老夫人身上有些伤痕以外,余下的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 “住手!”萧妧快走一步,上前拦住了连太后,将容玥护在身后,直接对上了连太后的眼睛。 那一刻容玥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此生能嫁进萧家,是她容玥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知我母亲犯了什么错,值得太后娘娘如此大动干戈,当众责罚?” 其中一个夫人便上前了,“萧姑娘,你这位母亲实在太心狠了,居然推了玉贵嫔,害得玉贵嫔差点小产,如今在里面生死不明,谋害皇嗣可是诛连九族的死罪!” 连太后凌厉的眸子紧盯着萧妧,“你这位母亲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皇嗣动手,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定要她偿命!” “简直一派胡言!”萧妧冷声道,“真是奇怪了,怎么今儿出事的全都是萧家人,先是祖母,再者是我母亲,我母亲今儿是和玉贵嫔娘娘第一次见面,往日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在宫里伤害玉贵嫔娘娘呢,而且又是玉贵嫔娘娘让宫女请的我母亲,这位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敢污蔑堂堂西越公主,你实在故意挑衅两国关系吗?” 不必容玥开口,萧妧就什么都明白,容玥整张脸都已经麻木了,火辣辣的疼,但心却是暖的,在这个陌生的国家,还有护着她的家人。 被萧妧指责的那位夫人脸色一红,立即反驳,“胡说什么,在场的这么多人看见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连太后看着萧妧则眼眸中冷意更甚,扬手便是对准了萧妧脸颊一巴掌。 “不懂规矩!方才哀家一忍再忍,可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的。” 萧妧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小脸火辣辣的麻木了。 “小…。九?” 众人算是看明白了,连太后今儿设的鸿门宴就是给萧家准备的,于是众人不敢再帮着萧家说话了,只低头在一旁装傻充愣。 连太后一个眼色,束缚容玥的其中一个婆子,对准了容玥便是一巴掌。 萧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护住了容玥,反手朝着那嬷嬷一巴掌甩去,那嬷嬷猝不及防被打懵了。 “你放肆!你一人奴婢狗眼看人低,我父亲虽辞官了,我母亲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你一个小小奴婢也敢对我母亲动手,哪个不知死活的给你的胆子!” 萧妧宛若发了疯的小野兽,露出了獠牙,恶狠狠的看着那嬷嬷,那嬷嬷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往后一退。 连太后脸色骤变,居然就成了萧妧口中不知死活的人,还未开口就听萧妧又道,“事情还未查清楚就妄下定义,草菅人命,这就是太后娘娘的处理方式?” “这还有什么,容玥是西越容将军的唯一女儿,容将军对容玥十分爱护,手中又有兵权,在西越份量极足,容玥出了什么差错,西越必将这笔帐算在东鸣头上,到时候皇上一定被西越记恨,搞不好就是一场厮杀,右相辞官了,皇上被西越牵制了,最后得益的人不言而喻了。” 赵遵紧紧地捏着拳,看着萧妧脸上那只鲜明的巴掌印,眼眸中升起浓浓的戾气,看的连太后心惊。 赵遵这一番话直接就点名了容玥在西越的位置,玉贵嫔是和亲公主,容玥又何尝不是呢,人家还有一个做将军的父亲。 还有一层意思便是连太后和宸王母子心怀不轨,故意挑起事端,最后来个渔翁得利。 毕竟这么多年了,连太后的心思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心想扶宸王上位,不计一切后果的拉东鸣帝下水,众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没有明说罢了。 却没想到被赵遵一下子戳破了,此言一出,若日后宸王真的上位了,名声也都臭了,必然被人指责。 “赵遵!”连太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眸光锐利的看着赵遵,“你休要血口喷人,别以为哀家不能那你怎么样,你别忘了,这里是皇宫!” 赵遵嗤笑,“赵某自然知道是皇宫,是天子的地盘,东鸣的一切都是皇上的。” “来人啊,将赵遵给哀家拉下去关起来,没有哀家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探视!” 连太后实在不想看赵遵那一张嘴脸,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扣住了谋害皇嗣的罪名,将整个萧家连根拔起。 赵遵挑唇,“今日是皇上吩咐赵某护着皇宫内部安全,恕难从命!” 两拨人拔刀相向,各不相让。 连太后气的脑仁一抽一抽的疼,看了眼侍卫,“皇上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皇上来!” “是!” 连太后就不信东鸣帝会这么护着赵遵,等着东鸣帝时,连太后瞥了眼人群中一名夫人。 “太后娘娘,萧夫人推了玉贵嫔是事实,是臣妇亲眼所见。”那名夫人立即站出来指责容玥,“臣妇听闻玉贵嫔这些日子一直未适应宫中生活,平日里又没个人陪着说话,怀着身子自然就多愁善感了,恰好玉贵嫔和萧夫人都是来自异国他乡,两个人自然比旁人亲近些,又恰逢萧夫人进宫了,所以才会召萧夫人说说话,谁知……。” 萧妧便眼眸一瞟见一名长相异域特色的小宫女,朝着这边走来,于是赶紧问道,“几位夫人难不成亲眼所见我母亲推了玉贵嫔娘娘?” “是啊是啊,玉贵嫔肯定多想和萧夫人聊聊家乡,我也亲眼看见两个人在亭子里遣散了丫鬟想好好聊天,当时我和三位夫人恰好就在另一处亭子里,瞧的清清楚楚。” 生怕萧妧不信似的,又说了几句话坚持,几个夫人连连点头附和。 “谁知道萧夫人起了坏心,趁人不注意故意推了一把落入后池中,也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了,但愿小皇子能安然无恙。” 另一名夫人也双手合十,不停的替玉贵嫔祈祷,“早就听闻萧夫人性子急躁,不是个好相处的,没想到居然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若是玉贵嫔没怀身子就罢了,说到底,孩子可是无辜的。” 那名哭的泣不成声的小宫女走近,跪在了地上,对着连太后磕头。 “求太后娘娘替贵嫔娘娘做主,惩罚这个狠心的女人,玉贵嫔怀胎五个多月了,还做了许多小孩的衣裳,若是贵嫔娘娘醒了,一定会受不住打击的,贵嫔娘娘自小被娇宠长大,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如今来了东鸣国却被人陷害,国王要是知道了会气愤的。” 小宫女也是个机灵的,话语中还将蛮夷牵扯进来,给足了玉贵嫔的底气。 萧妧看着小宫女,“我母亲对玉贵嫔下手的原因是什么,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贵嫔娘娘,一个却是普通民妇,两个人能争执什么?” 小宫女眼珠子一转,“是萧夫人故意奚落我家娘娘当初被右相大人拒绝的事,我家娘娘和萧夫人解释了好几次,萧夫人醋意大发,一恼之下便做出了此事。” 萧妧勾唇冷笑,一只手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夫人,“方才你说,我母亲和玉贵嫔遣散了丫鬟想好好聊天,既然没有伺候的,为何这位小宫女却知晓的这么清楚呢,你们二人到底哪一句话是真?” 小宫女愣了下,顺着目光看向了那名夫人,那名夫人噎住了,脸色涨的通红,见众人都在看自己,着急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可能是聊着天不太注意……”那夫人结结巴巴的硬着头皮解释。 “你方才可是说了瞧的清清楚楚,还有这三位夫人也一同指证我母亲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认账了,大家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太后面前还敢撒谎,这可是死罪!” 萧妧说着,几个夫人脸色大变,赶紧解释,“许是后来聊的有些投入,便没怎么在意,我们是赏湖去了,又不是盯着二人,若早知晓这个结果,一定去制止了。” 连太后也点点头,“这个解释倒也没错,也不能时刻盯着二人,亭子里只有你母亲和玉贵嫔,玉贵嫔断然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除了你母亲还能有谁!” 萧妧在等,冷静下来寻找破绽。 这时房门打开了,走出来几名太医,宫女们端着一盆一盆血水走过,生过孩子的人都知晓,这一定是保不住了。 “哎,可惜了。”其中一个夫人叹息道,和余下的两名夫人面面相觑,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太后,实在太可惜了,好端端一个皇子就这么没了,太后请节哀。”朝仁郡主上前一步,安慰道,眼中尽是幸灾乐祸,过了今日大房就彻底完了! 连太后脸上故作悲戚懊恼,好像多在乎玉贵嫔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一名太医道,“太后娘娘,玉贵嫔其实并未怀胎,只不过初来东鸣有些不适应,加上心结难解,故而推迟了葵水,肚子渐渐涨大积攒了几个月的葵水,要不是今日落水,只怕再有一个月就会血崩而亡。” 此言一出,震惊了所有人,包括连太后在内,“这绝对不可能,那么多太医把脉,就是怀胎了,这么可能是葵水积攒呢?” 余下的太医纷纷点头附和,“回太后娘娘话,刘太医说的是真的,此脉象和怀胎十分相似,以至于让人误诊,玉贵嫔葵水已清除干净,根本无小产迹象,太后若不信,尽管派人去查。” 连太后却是不信,“太医呢,去将太医通通给哀家请来!” 这时,何公公手握圣旨赶来,“圣旨到!” 连太后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圣旨呢? 众人纷纷跪地,何公公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萧大老爷护君有功,救朕于危难之中,朕深受重伤唯恐不能处理朝政,特封萧未为当朝摄政王,一切大小事务代朕处置,任何人不得有异议,直至朕养伤痊愈,钦此!” “皇上方才被刺客围剿,幸亏摄政王及时赶到,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如今受了重伤,不敢耽搁救治,几位太医快随老奴来!” ------题外话------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89章,右相发威 何公公话落,整个气氛都寂静了,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何公公,右相居然成了摄政王代理朝政了。 脸色最难堪的就是朝仁郡主了,惨白着脸色,“这怎么可能呢,何公公你一定是弄错了吧,大哥怎么会救了皇上呢?” 连太后也很快回神,扭头看着何公公,“这到底是这么回事,皇上怎么会身受重伤,身边的侍卫都是饭桶不成!” “太后娘娘息怒啊,那些刺客伪装成宫中侍卫,皇上一时未发觉,所以才被刺客袭击了,刺客数量不在少数,若不是右相及时赶到,救了皇上一命,只怕……。” 何公公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不停的擦了擦汗,“皇上被刺客刺伤两刀,眼下正昏迷不醒呢。” 连太后一下子捉住了何公公的话柄,“既然皇上昏迷不醒,那又如何下旨让右相代理朝政呢,右相已经辞官,且不作为,将朝政交给一个外人哀家如何能放心,眼下宸王正在京都,于情于理都是宸王代理朝政才对!” 何公公不停的抹汗,噎住了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就说错了话。 连太后嗤笑,“皇上身受重伤,意识不清醒,被人骗了也不清楚,这么大的重担,右相怕是担待不起!”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大哥虽是良将之才,但涉及到国家大事,就未必比得上宸王殿下,皇上一定是迫于无奈才用了大哥,太后娘娘可要明鉴啊。” 朝仁郡主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右相,手中拳头紧紧攥着,她实在想不通,怎么大房就这么好命,偏偏就救了皇上。 “太后娘娘,您不觉得奇怪吗,宫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刺客呢,说不定就是有人蓄意安排。” 朝仁郡主看了眼连太后,话说的十分明显,连太后点点头,非常赞同朝仁郡主的话。 “哼,朝仁郡主,你要说刺客是我父亲安排的,为何又大费周章的掠走我祖母呢?” 萧妧实在瞧不惯朝仁郡主那一副拼命打压大房的嘴脸,“整个东鸣谁不知晓,我父亲最在乎的就是我祖母,况且这两件事好像没什么关联吧?” “谁说没有,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那么多侍卫都死了,偏偏老夫人只受了些轻伤,不对,还死了一个忠心护主的丫鬟!” 朝仁郡主立即反驳道,不悦的瞪着萧妧,将一切的责任全都往萧家头上推。 “那依朝仁郡主的意思,这代理朝政就该给宸王殿下了?” 萧妧挑眉轻笑,朝仁郡主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宸王殿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朝仁郡主此话一出,很多人心里是不赞同的,如果是东鸣帝来选,一定会选将权力交给右相,而非宸王。 因为宸王一旦上位,对东鸣帝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说不定东鸣帝还有性命之忧,最后取而代之。 而右相呢,今日之后和太后绝对是死敌了,右相起码不会要了东鸣帝性命,而且还能和连太后对抗,右相更不会取而代之。 所以,即便是站在太后这一拨的都明白,东鸣帝是绝对不可能将代政之权交给宸王的。 连太后果真是继母,一点也不着急东鸣帝的伤势,第一时间替自己的孩子争取,甚至巴不得东鸣帝一命呜呼才好。 “是与不是轮不着你一个郡主费心了!” 这时,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纷纷避让开来,顺着目光看去,一名身穿布衣男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戾气,眼眸凌厉如刀,所到之处纷纷避让。 “父亲!”萧妧鼻尖一酸,一只手紧紧的扶着容玥,容玥也跟着笑了笑,眼眶泛红。 朝仁郡主被右相盯的背脊发凉,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大哥,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便独揽大权,至东鸣于不顾吧?” 右相斜了眼朝仁郡主,“郡主叫错人了,本相并无兄弟姐妹!” 朝仁郡主脸色涨红着,看了眼人群中跟来的萧覃,委屈的正要说什么,却听连太后开口了,“萧未,你居然敢大逆不道,带兵入后宫,你要逼宫造反不成,来人啊,将萧未给哀家拿下!” 右相就站在原地不动,眼眸微挑,一点也不惧连太后的气势,目光先是看了眼浑身伤痕累累的萧老夫人,又看了眼妻女脸上都带着伤,尤其是容玥,站都站不稳了,单薄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右相整个周身都是戾气,见者往后退了几步,不等连太后身边的侍卫上前,右相身后涌出一大批精卫,个个身穿银色铠甲,手执长剑,眉宇间刻着一个锦字。 “居然是锦卫!”某一位大臣倒抽口凉气,锦卫是东鸣帝的贴身暗卫,曾是先帝留给东鸣帝的,据说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行影无踪,只效忠历代帝王,是东鸣国最具杀伤力之一的暗卫。 连太后也吓了一跳,锦卫她是知晓的,当初先帝足足召集了一千人马秘密训练,连太后三番四次的试探先帝,先帝半点意思都没有要留给宸王这个嫡子。 最后也是因为锦卫力保东鸣帝,让连太后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东鸣帝抢了她儿子的皇位。 今日居然又见到了锦卫,连太后气愤的牙根痒痒,“萧未,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造反!” “太后娘娘,老奴是亲耳听到皇上临昏迷前将代理朝政之权交给相爷的,并且让锦卫听遣相爷一人,当时还有秦老国公也在场啊。” 何公公赶紧道,身后赶来的秦老国公也点点头,“不错,皇上的确是亲手将密令告诉右相,否则右相不可能遣调锦卫。” 连太后阴沉着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锦卫的密令只有帝王才知晓,若东鸣帝不开口,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连太后的话根本不足以服众。 连太后一脚踹向了何公公,怒极,“那为何不早说,害得哀家误解了!” 何公公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脸上一阵发白,紧紧捂着胸口,半天没爬起来,可见这一脚踹得有多狠。 连太后冲着侍卫摆摆手,“既是误会,便退下吧。” 很快,连太后身边的侍卫就退下了,右相却未动身形。 连太后深吸口气,话题一转落在了容玥身上,“萧夫人推玉贵嫔入水,险些害死玉贵嫔一事,是众人所见的,相信相爷一定会秉公办理的,绝不偏袒。” 被连太后点名的几位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彼此相视一眼,随后紧低着头不说话,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连太后一句话又将她们推向风口浪尖,若知晓右相不仅能官复原职,还能执掌大权,她们说什么也不会往跟前凑,就是认准了右相倒了,才会无所顾忌的欺负萧家,这还不到一个时辰了,右相就成了摄政王了,实在太突然了。 “太后娘娘,其实臣妇和几位夫人聊天时,只瞧了个大概,并未瞧清楚是不是萧夫人推了玉贵嫔。” “是啊是啊,臣妇方才也顾着聊天了,只知晓玉贵嫔和萧夫人的确在一起说话,说不准是个意外。” 几个夫人是硬着头皮解释,欲哭无泪,右相一看就是来势汹汹,绝对惹不得,所以几位夫人赶紧撇清关系。 连太后闻言脸色一沉,目光紧紧的盯着几位夫人,几位夫人立即低头不语,喃喃着什么,不敢反驳一句。 右相瞥了眼身边的四个宫女,“将玉贵嫔请出来,让她自己说!” “是!” 不一会四个宫女搀扶着虚弱的玉贵嫔走出来,玉贵嫔脸色惨白如纸,完全没了初进宫时的美艳动人,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眸中只有哀伤和无助,还有隐藏眼底的惧意。 连太后赶紧追问,“玉贵嫔,是不是萧夫人将你推下水,差点害你没了性命的?” 连太后气恼玉贵嫔,连怀了身子都不清楚,否则此刻没了孩子,一定可以对萧家治罪,太可惜了,所以连太后只能紧抓着玉贵嫔性命做文章了。 要不是宫女搀扶着,玉贵嫔险些站不稳了,目光先是看了眼正前方的右相,神色复杂。 良久才深吸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并不是萧夫人推本宫入水,而是本宫突然身子不适,一时脚滑不慎跌入池中,众位都误会萧夫人了,此次若非萧夫人,本宫只怕性命难保,多谢萧夫人救命之恩。” 说着,玉贵嫔朝着容玥屈膝,“是本宫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害得萧夫人被人误解,请萧夫人见谅。” 容玥至今还是一头雾水,在亭子里时,玉贵嫔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又怎么会当着众人面替自己解脱呢。 容玥低声道,“娘娘客气了,只要玉贵嫔娘娘无事便好,容玥也是举手之劳。” 这下真相大白了,容玥不仅没有残害皇嗣,而且还救了玉贵嫔一命。 玉贵嫔的话宛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连太后脸上,连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玉贵嫔,“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玉贵嫔似是被吓了一跳,睫毛发颤,“太后娘娘,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啊,臣妾入水之后便昏迷不醒了,不知外界这样误会了萧夫人,方才听小宫女说起,臣妾才知晓大家都误会了萧夫人,萧夫人真的是无辜的,臣妾和萧夫人同来自异国他乡,彼此相互有好感,萧夫人又为何要害臣妾呢。” 连太后又指着玉贵嫔身边那名小宫女,“可你的贴身侍女明明就说你们二人有了争执,萧夫人醋意大发,故意推你入水,点就害死了一个皇嗣,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所以不敢说实话,你放心,有哀家替你做主呢,尽管放心大胆的说出来。” 玉贵嫔一脸无辜的看着连太后,又看了眼贴身宫女,那小宫女更是不解的看着玉贵嫔。 “贵嫔娘娘,明明就是萧夫人推您入水的,您难道不记得了吗?” 玉贵嫔长眉一挑,“胡说八道,本宫和萧夫人相谈甚欢,怎么会起争执呢,本宫是皇上的妃子,能和萧夫人有什么冲突,采莲,你听错了。” 采莲一脸迷茫,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玉贵嫔怎么会反水帮萧夫人推脱责任呢。 “可是娘娘……” “本宫是当事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宫女清楚?”玉贵嫔忽然瞪着采莲,采莲一下子不敢多言了。 玉贵嫔的话也是在提点众人,任凭谁说都没用,她这个当事人才是最清楚的,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连太后不断的给玉贵嫔使眼色,玉贵嫔就像没看见似的,一口咬定此事和容玥无关。 连太后失望至极,深吸了口气,恼怒的看着采莲,“贱婢,若不是你散布谣言,哀家也不会认定是萧夫人推了玉贵嫔,来人啊,将这贱婢拖下去,给哀家狠狠的打!” 采莲惊恐的瞪大了眼,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侍卫堵住嘴拖了下去,玉贵嫔紧紧的闭上了眸子,不再去看采莲,手中指甲紧紧攥入手心,一阵剧痛才将她的理智拉回现实。 又是一招将责任推给了奴婢,连太后还真是不厌其烦呢。 方才指证容玥的几个夫人顿时脸色大变,谁成想事情怎么会转变成这副模样,采莲受罚了,她们几个又怎么跑得了呢。 这不,连太后恼了眼几人,几个夫人身子一抖,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了。 “臣妾身子略感不适,先行告退了。”玉贵嫔缓缓朝着连太后俯身,随后被宫女抬回屋中,隔绝了一切。 玉贵嫔看了眼其中一个宫女,“娘娘放心吧,采莲死不了,事成之后皇上定会还娘娘一个自由之身。” 玉贵嫔点了点头,一只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眼角一热,泪珠不停的滑落,这个孩子她每日都能感受她的存在,一夕之间突然没了,就好像硬生生被挖了一块肉。 进宫快半年了,也将玉贵嫔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磨练成一个晦暗深沉之人,初来乍到,玉贵嫔投靠了连太后,殊不知那就是一个噩梦,令玉贵嫔饱受折磨。 现在好了,失去孩子的那一刻,玉贵嫔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一切了,她宁可去城外做一个普通百姓,也不要继续苟活了,毫无尊严。 “回去转告皇上,明玉多谢皇上高抬贵手,饶了明玉一命。” 玉贵嫔是真心感激东鸣帝的,否则自己也难逃一死,若有了自由之身,她就可以去找母妃了,回到生长的地方,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忘记那个一眼倾心的男子。 此刻,外面的气氛有些僵持,一直沉默的右相目光紧盯着连太后,忽然开口道,“来人啊,将宸王给本相拿下!” 宸王怔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右相,“放肆,你有什么资格捉拿本王,本王犯了何错!” 众人也被惊住了,目光齐齐看着右相。 “萧未,你不要太过分了!”连太后手指着右相,“哀家看谁敢,都反了,大逆不道可是死罪!” 右相勾唇,“宸王勾结东楚,已有人举报,今日皇上遇刺全是宸王放水包庇,给本相拿下,若有反抗者,不论死活立即捉拿!” “你胡说!”宸王气的要跳起来了,话还未说完呢,就见锦卫朝着自己而来,宸王往后退了几步,侍卫迎了上前。 而锦卫压根就没将侍卫放在眼里,一刀一剑,将侍卫斩杀于众,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锦卫本就人多势众,又个个身经百战,这些侍卫根本不足以抵挡,所以很快锦卫就将侍卫全部斩杀,将宸王围成一个圈。 “萧未,你敢!”宸王话未落,只听宸王一声凄厉惨叫划破耳膜,咔嚓一声,锦卫将铁链穿透了宸王的肩胛锁住,死死不能动弹。 ------题外话------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290章,怀了身子(二更)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地上已遍布尸首,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宸王已经被俘虏了,至少两根大拇指粗的铁链硬生生穿透了宸王的肩胛,血流不止,宸王痛苦的说不出话来,差点昏死过去。 连太后距宸王最近,脸上也溅了不少血迹,伸手轻轻擦拭,好半响才回神。 “萧未!”宸王恶狠狠的盯着右相,那神色恨不得将右相千刀万剐解气,迸发的恨意十足的惊人。 “萧未,你敢这样对待堂堂亲王,你若拿不出半点证据,哀家绝不轻饶!” 连太后阴沉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呼吸变得急促。 右相挑挑眉,“此事非同小可,正在审查阶段,不便向太后透露,太后放心,本相绝不会冤枉了宸王,本相如今代表的可不是自己,既皇上信任本相,本相岂敢有负皇恩呢。” 一番话快让连太后气吐血了,还在审查阶段,也就说只是怀疑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右相一定是故意的。 这时一名侍女低声凑在连太后耳边嘀咕几句,连太后脸色大变,东鸣帝居然将皇宫兵权全调集交给了右相,要是硬碰硬,连太后必输无疑。 连太后此刻甚至怀疑这一切就是一个布好的局,东鸣帝究竟有没有受伤都是个未知的谜,先是给了赵遵一块免死金牌。 现在又给了右相立功的机会,趁机让右相坐上摄政王的位置,恰好压住宸王一头,就是故意的! 从萧老夫人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开始,连太后就已经怀疑了,尤其是刚才玉贵嫔突然反水,连太后就更加印证了这一切。 连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原以为给右相设一个局,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别人的猎物,只怕从右相从西越回京的那一刻起,这个局就已经设好了,皇上故意封了容玥做容贵妃,得罪了右相,放松自己的警惕,再慢慢将宸王套入其中。 连太后深吸口气,这么多年了和右相交手,右相何曾吃过亏呢,是她太急躁了,高估了自己小觑了右相,更看低了东鸣帝! “即日起,宸王府众人不得踏出宸王府半步,如有违背者,立即捉拿,论同罪处置!” 右相一声令下,立即有侍卫将宸王府家眷押送回府,并且派人守住了宸王府,任何人不得入内。 连太后冷着脸,“既未查清,右相这可是动用私刑,宸王怎么说也是先帝嫡子,身份尊贵,岂能容你随意践踏,你将皇家颜面至于何地,况且皇上已经准予了宸王回封地,皇上呢,哀家要去找皇上!” 右相则淡淡一笑,迈脚上前,锦卫便立即退开,宸王见右相神色幽冷的看着自己,宸王痛的往后退了两步,整个身子稍稍一动便是锥心刺骨之痛。 “你…。你要干什么?” 右相伸手挑起一边铁链,微微一动,宸王抑制不住呐喊出声,连太后立即顿住了脚步,扭头看着这一幕,气的鼻子都歪了。 “宸王,先委屈你去一趟刑部大牢了。”右相收紧手中力道,将铁链一点点收紧,铁链上满是血迹滴答,很快浸透了宸王的衣服。 宸王脸色惨白,额上不停的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紧紧咬着唇差点惊呼出声。 “住手!”连太后收回脚步折返,这一刻,她不得不妥协,即便是去找东鸣帝,能否见面还不一定,东鸣帝的生死,连太后不在乎,同样的宸王生死,东鸣帝更加不在乎。 “带走!”右相冷声道。 宸王已经痛得昏厥,任由锦卫抬着离开,连太后想阻挠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宸王被抬走。 连太后整个胸口都积攒着一股怒火,狠狠的看着右相,经此一次,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母亲!”萧妧怀里紧抱着容玥,容玥闭着眼已经昏厥。 右相闻言立即冲上前扶住了容玥,太医哪敢多担待啊,伸手替容玥把脉,刚一触碰便脸色发白。 离的近的几位夫人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紧张的看着容玥,这个时候容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就冲右相要杀人一样的眸子,几位夫人就哆嗦,不断地祈祷容玥无碍。 “萧夫人已经怀胎一个多月了,此刻已经动了胎气,需好好静养,否则……。” 太医欲言又止,止不住的叹息。 “相爷,快将夫人送去厢房,让草民施针护脉,否则极有可能大小都不保啊。” 叶朽之也上前替容玥把脉,脸色一变,“萧夫人现在情况不慎稳定,耽搁不得。” 右相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容玥就去了隔壁厢房,叶朽之赶紧跟了过去。 萧妧呆愣住了,手心里还有一股淡淡红色,“这……。” “没事的,相信叶朽之的医术,他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一定会让容玥和肚子里的孩子无恙。” 赵遵上前揽住了萧妧的肩,试图给她安慰,萧妧点点头,立即扭头去看萧老夫人,“祖母,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萧老夫人沉着脸不语,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紧紧的攥住萧妧的手,“只要你母亲身子无恙,什么都不重要。” 萧老夫人扭头看了眼贴身婢女,“去告诉相爷,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不必顾忌孩子,一定要力保容玥,让容玥平平安安。” “是!” 那几位夫人已经彻底傻了,容玥居然身怀有孕了,几人心跳极快,两腿发软,若不是丫鬟扶着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连太后听着也是心里咯噔一沉,要是以往,连太后肯定希望这孩子保不住,最好大人孩子都死了才好。 如今这情势,连太后真不敢这么想,容玥是被她狠狠踹了一脚才动了胎气,就冲着右相那个锱铢必较的性子,这笔帐一定会算在宸王身上,容玥和孩子任何一人出了事,右相绝对敢让宸王以命抵命! 换做旁人还有所顾忌,连太后还不敢这么确定,但连太后敢拿人头做担保,右相绝对敢这么做。 连太后也慌了下,瞪了眼三个太医,厉声道,“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去帮忙,要是萧夫人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哀家要了你们脑袋!” 三个太医点点头,立即跟了过去。 院子里的侍卫尸首已经被清除干净,余下的还有浓浓的腥味遗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唯恐触犯了逆鳞,殃及池鱼遭了殃。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众人都在祈祷容玥平安无事,终于,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一名太医出来了,满脸喜庆,“萧夫人和孩子都保住了,只要萧夫人卧床休养几个月,不受惊扰,就能平安生产。” 连太后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整个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紧紧的贴在身上,一阵风吹来,带着沁凉,令人忍不住一激灵。 萧老夫人脸色终于缓和了,嘴里小声呢喃着,“菩萨保佑,谢天谢地,信女萧氏愿多谢菩萨。” 萧妧眼眶一热,没忍住直接就哭了,赵遵大掌将萧妧脸上的泪痕擦去,“傻瓜,哭什么,容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萧妧这才止住了眼泪,没一会就见侍卫抬来两抬软轿,右相抱着容玥进了一抬后出来,又看了眼萧老夫人。 “母亲也跟着回去歇息吧,余下的事都不必操心了。” 右相脸上神情淡淡,不喜不怒,隐约还能瞧见嘴角翘起的弧度,熟悉右相的大臣嗓子一紧,右相这是要找后账了! 萧老夫人本就是在支撑着,冷不丁松懈了,整个人都熬不住了,也没推辞,便坐上了软轿。 右相看了眼赵遵,“送小九她们回相府。” 赵遵点点头,手揽着萧妧跟着轿子离开了宫殿。 几个人一走,留下的众位夫人和大臣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方才刁难过容玥的几位夫人,呼吸急促,整个人摇摇欲坠。 其中一人两腿发软没站住,直接跌坐在地,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连太后瞥了眼那夫人,一副没出息的样,右相还能吃了她不成。 右相斜睨了眼那夫人,又看了眼连太后身边站着的两个嬷嬷,两个嬷嬷扑通跪下来,朝着右相磕头求饶。 “相爷饶命,都是一场误会,老奴并不知晓萧夫人怀胎了,否则就是借给老奴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这时,一名侍卫忽然道,“相爷,还有几名刺客流窜去了玉秀宫,这……” 连太后心一紧,还未开口只见右相挑唇冷笑,“查!就是将玉秀宫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刺客揪出,若有人阻挠,直接捉拿,若有人反抗,立即处死!” “你敢!”连太后气的脸色发白,手指着右相,“玉秀宫可是哀家的寝宫……。” “难道太后想包庇刺客?”右相立即反问一句,噎的连太后气恼地瞪着右相,愣是反驳不出,她再说什么右相一定会继续给她扣帽子。 右相就是故意的,连太后气的一甩袖子直接就跟了过去。 “太后娘娘!”几位夫人眼看着连太后离去,将众人留下,几位夫人更是傻眼了。 右相瞥了眼朝仁郡主,朝仁郡主讪讪一笑,往后退了退,萧覃立即上前一步将朝仁郡主挡在身后。 “大哥,朝仁言辞虽不当,但却并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教她,等母亲和大嫂安稳了,我一定会带着朝仁去相府赔罪。” 右相挑唇,“朝仁郡主是非不分,随意挑拨制造是非,险些酿成大祸,即日起褫夺郡主封号,贬为平民。” 朝仁郡主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盯着右相,“凭什么,这一切又不是我主导的,你有什么资格褫夺本郡主的封号?” 褫夺了封号,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整个东鸣除了瑾淑长公主被夺了封号,她就是第二个,记载在册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并将朝仁郡主划出皇室族谱,永不记载!” 右相又添了一句,之前是没了封号,此刻连个身份都没有了,算不上皇家子嗣,这对于朝仁郡主来说,绝对不能容忍。 朝仁郡主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萧覃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朝仁郡主越是提,右相就越是变本加厉。 “闹够了没有!”萧覃浑着眼看着朝仁郡主, 朝仁郡主打了一巴掌后才冷静些,动了动唇,没在做声。 萧覃扭头看着右相,脸上没有半点怒气,“大哥,全是朝仁不懂事,大哥严惩也是应该的,是该给些教训。” 右相可不吃这一套,瞥了眼萧覃,“从现在起,萧家二房不得再姓萧,本相赐姓杜,日后不得对外界言说乃是萧家后人,萧家一脉并无二房!” 这下,萧覃脸色彻底变了,浑身都僵住了。 ------题外话------ 亲们,明天月票就过期了哦,快翻翻兜有木有…… 第291章,皇上只是轻伤 萧覃目光一凌,紧盯着右相,“我虽不如大哥权势,但自小生长在萧家,大哥将我驱逐萧家,是不是太过分了。” 右相挑唇,“若要深究,是二房对不起大房在先,我母亲是萧家正妻,你们何曾唤过一声母亲,既然早就不认了母亲,又何故占着萧姓呢,朝仁怂恿陶家对付大房的事,本相已经给过二房机会了,怪只怪二房不知收敛,背地里做了多少伤害大房的事,本相可没这么好的耐心!” 顿了顿,右相又看了眼愤愤不平的萧覃,嘴角翘起冷笑,“你若不服,等有一日你能坐上本相的位置再来跟本相讨价还价吧!” 萧覃噎住了,脸色涨的通红,袖下拳头紧紧攥住了,心中一股怒气差点爆发,举拳相向,硬是咬着牙才忍住了,一字一句道。 “多谢相爷今日赐姓。” 右相又瞥了眼几位刁难过容玥的夫人们,那些夫人们心下一哆嗦,忍不住背脊发凉。 “相爷,老臣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训贱内,求相爷高抬贵手。” 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拱手朝着右相道,眼角不停的瞪着自家夫人。 有一个带头,另外几位大臣也纷纷上前求饶。 右相淡淡瞥了眼五名大臣,“几位大臣既连后宅都处理不好,又如何能安邦定国,即日起,五位大臣暂革职位,回府反省三月!” 右相没有为难那些夫人,直接拿那些大臣开刀,那些夫人闻言,有激动的两眼一番彻底晕过去了,革去了官职,还不如打她们五十大板呢。 “相爷……”几位大臣傻眼了,这处罚未免太重了吧。 右相斜了眼几位大臣,“怎么,有疑议?” 几位大臣嗓子一紧,根本说不出话来,别说指望连太后回来求情了,眼下连太后自身都难保了,右相还不是当着众人面将宸王掳走,连太后能说出什么,何况是他们几个大臣了。 几位大臣心底将这一切责任推给了刺客,全都是该死的刺客,要不是刺客不长眼,右相又怎么会救了东鸣帝,立下大功,做了摄政王呢。 哪怕……哪怕刀剑再刺的深一点,让东鸣帝一命呜呼也好过现在啊。 现在好了,右相本就是个锱铢必较小气的性子,容玥差点小产,萧老夫人又受了伤,右相不找回来才怪! 这几位大臣心里跟明镜似的,右相虽说是反省三个月,依照右相的性子,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再想回朝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不容易爬了大半辈子走上了仕途,右相一句话彻底毁了,若有再敢啰嗦,右相绝对敢将人发配至边疆。 所以众人只能硬生生忍住了,还有一个大臣反而道,“多谢相爷开恩,微臣自知有愧,愿自省半年。”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在京都赖着说不定还有机会,三个月后,万一被发配离开京都了,实在不划算。 “微臣愿意自省一年。” “微臣也愿意反省一年,一定痛改前非,将后宅琐事处理好,不负相爷教诲!” 几位大臣纷纷跟着效仿,争相给自己加刑法,这一幕令人惊的快掉了下巴。 右相则识相的看了眼几位大臣,清了清嗓子,“本相相信几位大臣一定能将后宅治理妥当,娶妻娶贤,若没有个贤惠能干夫人帮着治理后宅琐事,几位大臣难免会有心而无力。” 几位大臣相互看了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决心,右相这么明显的提示,若再听不出来就真的白活了这么多年。 看来休妻势在必行了,若不休妻,难消右相心中气愤,为了日后的官途,众位大臣一致的决定,回府后立即休妻。 “是!微臣谨记相爷吩咐。” 几位夫人也相互看了眼彼此,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直在心头萦绕不散,忐忑不安,她们宁可右相说出什么惩罚,或者羞辱也行。 就这么晾着,实在是一种折磨,这一番敲打,傻子也知道回去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右相要么不出手,一出手绝对是捏住软肋,往伤口上撒盐,任凭你再这么嚣张,落入右相手中,也不得不乖乖求饶。 院子里的众人不敢多言,还有好几个夫人狠狠的松了口气,若不是自家夫君千叮咛万嘱咐不得和萧家做对,刚才她们也差点帮着连太后欺负萧家了,否则跪着的夫人中就有自己一份。 何公公瞧着右相就哆嗦,硬着头皮道,“相爷,皇上还在等着几卫太医呢。” 右相挑挑眉,看了眼几卫太医,抬脚便离开了院子,何公公赶紧让几位太医跟上前一道离开了。 右相一离开,整个院子的人都松了口气,有人不幸被右相盯上,坐卧不安,有人则庆幸的逃过一劫,还有几个帮过萧家的,则满面春风,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右相绝对错不了。 两边气氛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欢喜一边愁云惨淡。 “夫君……”朝仁郡主捂着脸颊站了出来,气的浑身发抖,“大哥凭什么……。” 杜覃倏然转眸紧盯着朝仁郡主,沉声道,“方才右相说陶家的事,究竟怎么回事!” 朝仁郡主冷不防被杜覃的神色吓了一跳,动了动唇,“夫君,你怎么也信了外人的话?” “这么多年我虽和右相没相处,但右相绝不是个信口胡诌的人,既然开口了,绝对确有其事,犯不着为难你一个妇人,还不快说!” 杜覃目光阴狠,发起狠来和右相有几分相似,让朝仁郡主骇住了。 杜覃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模样学识样样没得挑,以往萧老爷子当家作主时,什么好的全都由杜覃先挑,根本容不得右相插手。 就连萧老夫人也是被杜太姨娘压的死死的,在萧家就是两人的天下,萧老爷子对杜覃宠爱至极,俨然就是当作继承人培养,直接忽略了右相这个嫡长子。 杜覃常常去找右相炫耀,右相每一次的成绩总是不高不低,维持的极好。 杜覃也一直觉得右相不如自己,就应该让位给自己,只有萧家落在了自己手中才能发扬光大。 那时有个规定,每一家只能有一人出仕进入翰林院学习,萧老爷子甚至都没思考,直接让杜覃去了,右相次日便离开了萧家,投身军营,萧老爷子根本就不关心右相,更没有多问一句。 随着时间逝去,杜覃清楚的记得,萧老爷子想扶杜太姨娘做平妻,这样自己就是正经的嫡子了。 消息一传到萧老夫人耳中,萧老夫人态度坚决不同意,萧老夫人和萧老爷子有了争执,萧老爷子一怒之下推了萧老夫人一把,让萧老夫人小产了,三个多月的身子没了,萧老爷子也懵了,压根就不知晓萧老夫人怀胎了,也许是愧疚,所以没再提扶平妻一事。 过了一段时间后,杜太姨娘知道后很失望,明里暗里的说萧老夫人那次小产是故意为之,孩子本就保不住,趁机推给了萧老爷子身上,一次两次的,萧老爷子不在意,次数多了难免就动摇了。 于是萧老爷子又去找萧老夫人谈话,萧老夫人还是态度坚决,致死不肯答应扶平妻,萧老爷子便恼了,直接让人去请族长,将此事说了。 萧家族人依靠着萧家主枝存活,所以没有几个反对的,再者就是为了巴结讨好杜覃,当时杜覃的文章在萧家一众子辈中是最好的,都认定杜覃以后会有大出息,给一个嫡子身份罢了,又没什么多大的冲突。 于是这件事很快就实施了,萧老爷子广发请帖,按照娶妻的标准,重新让杜太姨娘坐花轿嫁入萧家,可见对杜太姨娘用了心思的。 就在花轿入门那一刻,杜覃还憧憬着日后嫡子的身份上,万万没想到右相回来了,还带着一队兵马,宛若煞神降临。 右相居然成了将军,和先帝成了忘年之交,手握大权,俨然就是权臣,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私下里更是名声赫赫。 那日右相堵住了萧家门口,让人八抬大轿将萧老夫人接出,并且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先是逼着萧老爷子在京都无立足之地,然后再逼着萧家族人将萧老爷子和二房彻底出名,这一除名就是十几年。 萧老爷子上访多次,无人敢替萧家说话,那时右相就已经是如日中天的将军了,所以没人会为了萧老爷子得罪右相。 萧老爷子无奈只好举家迁移驿城,时时刻刻盼着右相出事,好再能回京都城,这一等就是十年,十年里经历了朝代更换,右相从一个将军直接成了百官之首,名声在外,手握大权。 萧老爷子找过无数次族人,族人根本不认萧老爷子,临死都没有看见右相落魄的消息。 杜覃是亲眼看着萧老爷子咽气的,不甘和懊悔,这件事折磨了杜覃几十年,明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为何得意的却成了右相。 萧老爷子眼中的懊悔,似乎否定了杜覃,所以杜覃就有了执念,不顾一切的往上爬,超过右相是杜覃这辈子最想做的事。 如今被右相当众剥夺了萧家姓氏,是杜覃最大的耻辱! 这份耻辱就是眼前这个人赐予的,杜覃那一刻有了杀意,紧盯着朝仁。 朝仁吓了一跳,正要往后退几步,却一把被杜覃捉住,“说!” “夫君……”朝仁从未见过这般神色的杜覃,一时有些心虚和害怕,动了动唇只好将诱导陶芳菲给萧老夫人染上疫病的事说了。 “夫君,是陶芳菲自己做的,我只是提了几句,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的给老夫人做了糕点。” 朝仁赶紧替自己开脱,将一切的责任推给了陶芳菲,杜覃紧闭着眸,深吸口气,就怕一不小心错手杀了朝仁。 果然是事出有因,杜覃从进京开始,就没想过对右相下手,至少要保证站稳脚跟,有足够的资本,再和右相对抗。 没想到朝仁这蠢货居然送上门去挑衅右相,难怪右相会对二房下手。 杜覃怒气更甚,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朝仁面露痛苦之色,“夫君,疼。” 杜覃忍了又忍,才松了手,“哼!” 朝仁一脸委屈,她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给二房争气嘛,大房要是倒了,自然就有二房出头之日了。 “我警告你,日后给我安分点,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杜覃凑在朝仁耳边沉声道,“别给父王增添麻烦,如今父王已是自身难保了,别多有幻想了。” 朝仁清楚的看见了杜覃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你!” 不会仔细想想杜覃的话,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安王被扯进京都城这趟浑水,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一定呢,怎么会给自己做主呢。 朝仁紧紧咬着唇,剧痛拉回一丝理智,“妾身明白。” 杜覃话落,抬脚便跟了上前,东鸣帝遇刺,众位大臣怎么能不跟过去瞧瞧呢。 众位大臣守在宫殿外,有人心思复杂的看着巍峨的宫殿,有人浑浑噩噩,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何公公打开一条门缝,“诸位大人不必担忧,皇上已经醒了,太医吩咐只需静养即可,不得任何人打搅,各位大人要是什么事,尽管向右相启奏即可。” 连太后赶来时,恰好听见这句话,阴沉着脸哼了哼,“皇上既然醒了,快让开,让哀家进去探望皇上伤势如何了。” 何公公一脸为难,“太后娘娘,皇上眼下身子正虚弱,太医吩咐要好好静养,不得打搅。” “放肆,哀家是皇上的母亲,过来探望皇上,你还敢推三阻四,作死了不成,快让开!” 连太后此刻是气的火冒三丈理智全无,右相方才派人去搜查刺客,将整个玉秀宫翻了个底朝天,砸碎了不知多少奇珍异宝,除了连太后的寝宫没遭殃,余下的根本不能瞧,少说损失百万两银子。 这口恶气连太后实在难以下咽,这不,过来瞧瞧东鸣帝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太后发威,何公公哪敢阻拦啊,于是让开了身子放连太后进门,连太后一只脚刚踏进寝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袭来。 只见床榻旁站着一名女子,女子容颜姣好,脸色有些苍白和呆愣,连太后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妩激灵一下跪在了地上,动了动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听身旁一名小宫女道,“妩贵人,您没事吧?” 连太后挑眉,“妩贵人?这是这么回事?” “回太后娘娘话,皇上遇刺前碰见了妩贵人,十分欢喜,便册封了贵人。” 连太后闻言目光一紧,跳过萧妩看向了床榻,东鸣帝光着膀子,胳膊上还缠着白色纱布,脸色苍白无力,除了胳膊上的伤,连太后再没瞧出别的伤痕来。 “母后……”东鸣帝虚弱的开口,“让母后担忧了,朕并无大碍。” 连太后眼中划过失望,还以为伤的多重呢,深吸口气看了眼东鸣帝,“皇上,宸王是你的亲弟弟,你难道也不相信宸王吗,再说宸王马上就要离京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皇上,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希望兄弟齐心。” “宸王这么多年镇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让右相擒拿了宸王,不是让先帝死不瞑目吗,你居然还将政权交给一个外人,右相狼子野心,这么多年胡作非为,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吗,依哀家看,此事就是右相舍得局,让皇上受伤得了政权,皇上,你立即下旨,放了宸王收了代理朝政之权!” 东鸣帝一着急咳嗽连连,贴身宫女赶紧上前抚背,好一会东鸣帝才顺气,惊讶的看着连太后。 “母后,朕相信右相不会乱来的,况且朕这身子,实在难以操持政事,若二弟是被冤枉的,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右相。” 第293章,二更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连太后不悦了,“皇上是要宸王死在右相手里才高兴吗。” 连太后深吸口气,怒瞪着东鸣帝,“要查清刺客一事也不该对一个亲王动手,即便要将宸王押入大牢,也不该动用私刑,这件事就交给其他大臣去办,未必非右相不可!” 东鸣帝掩嘴轻咳,说不出话来,咳的越来越厉害,贴身宫女立即召唤太医,却被连太后拦住了,连太后上前一步。 “皇上,皇家威严不容任何人践踏,这件事你我各退让一步,宸王的事不允许右相插手,哀家觉着柳大人办事能力就不错,不如就将此事交给柳大人调查。” 东鸣帝掩嘴咳的厉害,苍白的脸因剧烈咳嗽而变得涨红,嘴角隐隐还有一丝殷红色血迹。 连太后佯装未瞧见,眼睛里没有半点心疼,目光仍旧紧逼东鸣帝。 “太后娘娘,皇上......” 那宫女朝着连太后磕头,连太后一把挥开小宫女,走近一步,站在东鸣帝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东鸣帝。 “皇上,宸王在封地一向本分,封地还有许多要事好处理呢,这么多年来,哀家见宸王的次数屈指可数,前些日子宸王唯一的嫡子死无全尸,你就不能绕了宸王一马,非要将此事做的这么绝情吗?” 连太后目光狠戾的盯着东鸣帝,两只拳头紧紧攥着,顺着目光看去,白色纱布紧裹着的肩异常碍眼。 连太后笑了笑,伸手就去触碰那纱布,微微收紧力道,东鸣帝倒抽口凉气,白色的纱布很快就被殷红色的血迹浸透。 连太后愣了下,手心里还沾染着黏腻的血,难道真的受伤了? 右相迈步走了进来,目光一扫,“来啊,将屋子里的伺候的全部拖出去,重责三十大板,皇上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 “相爷饶命啊!”众侍卫和丫鬟纷纷跪地求饶,不一会便被拖了下去。 连太后的脸色异常难看,目光紧盯着右相,“瞧瞧,相爷好大的威风啊,居然都耍到皇上面前来了,是何居心!” 右相淡淡一瞥,“这话应该本相问太后才是吧,皇上的情况刚刚稳定,太后却故意来刺激皇上,究竟意欲何为?” 说着,右相又看了眼东鸣帝,“既然皇上在此,不如就跟太后说说,省的太后以为微臣故意蒙骗太后呢。” 东鸣帝终于回过神,左胳膊已经彻底麻木了,好一会才道,“让相爷代理朝政是朕的意思,相爷统领百官多年,经验十分丰富,要是没什么证据,相爷也不可能捉拿二弟,母后既然相信此事与二弟无关,何不等事情查清楚呢。” 连太后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八成就是东鸣帝和右相早就联手了,一明一暗故意给自己下套呢。 先是将宸王弄进京都,再者就是安王,两人手中的兵权占据了连太后一大半的重心。 连太后懊恼,只怪自己太掉以轻心了,才着了二人的局! 右相忽然单膝下地,一脸认真的说,“皇上,微臣提议让太后在宫中好生休养些时日,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太后屡屡插手前朝琐事,在民间已有不少百姓传颂,实在有损皇上威名。” “皇上!”连太后失声,“哀家不过是关心儿子罢了,怎么就干政了,右相可不要胡言乱语,随意栽赃嫁祸!” “方才太后让皇上替换了微臣,让柳大人接案,不是涉政是什么!” 右相一句话堵的连太后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的瞪着右相,恨不得将其撕碎。 连太后气的胸口不停起伏,立即扭头看着东鸣帝,“皇上应该清楚哀家只是一时着急,并未有心涉政。” “皇上,有一次就有两次,若是换做前朝早就打入后宫了,太后受人挑拨,极容易心不宁再做出什么错事来,或是对微臣严加阻挠,于办案极其不利,求皇上让太后静心休养,平息凝神,也给东楚臣民做一个交代。” 右相一脸坚决,气的连太后浑身哆嗦,差点就忍不住上前踹一脚,手颤抖的指着右相,“你!” 连太后的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觉得东鸣帝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果不其然,东鸣帝先是一脸为难,然后叹息道,“既然相爷这么说,母后就在玉秀宫休养两个月吧,等事情查清真相后.......” “皇上!”连太后简直要被气死了,“哀家绝不会答应的,任由宸王被人作践死。” “太后多虑了,等查明真相后,宸王的处决交给皇上决定。”右相将这个皮球又踢给了东鸣帝,惹的东鸣帝不停的翻白眼,心底里暗骂数次老狐狸,果然狡猾。 东鸣帝清了清嗓子,“母后,到时候朕一定派人告知玉秀宫,绝不私下处决。” 处决二字好像立即就给宸王定了罪似的,连太后是有气没处发,整个宫里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怎么叫她不憋屈,倒成了人人囊中之物,任人宰割。 “相爷快快请起。”东鸣帝动了动身子,“朕不在的这段日子,前朝琐事就劳烦相爷了,若有什么只管先斩后奏,朕全权交给了相爷。” 这话是故意说给连太后听的,给足了右相面子,右相挑眉一笑,大手一挥,“太医呢,还不快给皇上重新包扎!” 不一会立即有几名太医进来,连太后站也不是,退又不甘心,心里实在憋屈,最后只能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临走前经过了朝仁身边,连太后挑唇笑了笑,“恭喜朝仁了,二房出了位贵人。” 朝仁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连太后已经走远了,这时候朝仁才发现了萧妩和杜太姨娘都不见了身影。 “夫君,母亲和妩儿.......” 杜覃紧眯着眸不语,派人侍卫私下去打听,不一会侍卫便返回。 杜太姨娘身子不适一直在亭中休息,而萧妩则被皇上看中成了妩贵人。 朝仁惊讶了,“妩儿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妩贵人了?” 萧妩被赵遵和萧妧两人气走了以后,就离开了御花园,走着走着便迷了路,人也越来越稀少,萧妩急得只好让丫鬟去打听路。 进了一处院子,见桌子上摆着一副字画,上面的诗句提了一半,忍不住提笔将余下的都写上了。 刚放下笔,东鸣帝就出现了,看着诗句夸赞了萧妩几句,又问了萧妩姓名,于是当场封做了贵人。 萧妩当时整个人都傻了,脑子嗡嗡作响,东鸣帝都已经四十多岁了,自己才十五岁,居然要给东鸣帝做贵人,萧妩当然不肯了。 萧妩推辞了几句,惹的东鸣帝心情不悦,差点治罪,只好无奈接受。 一直到现在,萧妩整个人都傻傻的,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东鸣帝看了眼萧妩,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和厌恶,“将妩贵人带去玉河殿,让荣昭仪教教规矩。” “是!” 宫女朝着萧妩道,“妩贵人,这边请。” 萧妧只好跟着宫女走,一出宫门看见朝仁,眼眶一热终于忍不住哭了,“母亲!” 说到底她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见过这等场面,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宁死也不会来赴宴。 朝仁一把抱住了瑟瑟发抖的萧妩,“妩姐儿.......” “妩贵人,时辰不早了,荣昭仪还在等着呢。”那宫女出声提醒道。 萧妩动了动唇,还未开口就被宫女拽走了,留恋不舍的看着朝仁。 朝仁一听将萧妩交给荣昭仪,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 谁不知晓荣昭仪是个挑理难相处的人,之前就是女官出生,对规矩十分苛刻,性子严厉,就算是身边的宫女犯了错也照罚不误,东鸣帝见她性子严明,便放心的将后宫交给了她管,比起之前的淑妃,荣昭仪显然更适合管理后宫。 荣昭仪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嫉妒,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每月伺候皇上超过三次的,就会被例入重点培训对象。 美其名曰不许祸乱后宫,凡是落入荣昭仪手中的,必然遭受一番折磨,还有些胆小的,便以身子不适做挡箭牌,不再侍奉东鸣帝,这才日子好过了些。 萧妩落入荣昭仪的手,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朝仁悔恨的肠子都青了,要不是自己一心被蒙蔽,执意要来京都,也不会连累萧妩,更不会连累安王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不该和大房一较高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萧妩被带走。 成了宫妃,日后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了,更不能随意耍小脾气,朝仁心都碎了,身子一软倒在了丫鬟怀中。 太后回宫后对外宣称身子不适休养两个月,外人不知,可大臣们都知道啊,皇上是听了右相的话给太后禁足了。 于是乎,整个京都都知晓,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右相府。 右相处理完琐事后直接快马加鞭赶回府,容玥已经躺下休息了,叶朽之开了些药方亲自熬着。 “头三个月最好是卧床休养,什么都别操心,先把身子养好才是关键。” 容玥点点头,身上虽有伤痕,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难受,最起码心里是暖暖的,如今还有了孩子。 “那母亲的身子怎么样了,还有小九。”容玥急切的问了一句。 “老夫人受了些惊吓,身上的皮外伤抹了药,半个月就能痊愈,九姑娘也没事,脸上的伤已经抹了药,要不了五六日就能消退。” 叶朽之一一作答,又看了眼容玥脸上的小红疹子,便道,“一会我将注意事项写下来,生冷食物切莫要触碰,还有,夫人应该是对花卉不适吧,这日子尽量离香粉和花粉远一些。” 容玥也是无奈,若不是连太后点名让她进宫,她才不会进宫遭罪呢,强忍许久了。 “多谢叶先生了。”容玥松了口气,幸好两人都无大碍,正抬眸,就见一人影站在门前,“夫君……” 叶朽之顺着目光看去,清了清嗓子,“都写好了,我还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右相抬眸看了眼叶朽之,“今日多谢叶先生搭救,他日先生若有什么难题,尽管开口,本相一定竭尽全力。” 能得右相一个允诺绝对不容易,叶朽之也不扭捏,点头应了,随即便离开了屋子。 丫鬟婆子见状,也纷纷退下,右相才恍过神,站在门口迟迟不见身子动。 “怎么,不认识我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啊。”容玥没好气斜了眼右相,右相这才恍过神,一脚踏进了门,神情竟有几分拘谨。 “如今我也怀了身子了,你什么时候答应让小九出嫁?” 容玥眉头一挑,紧拽着右相的衣袖追问道。 “除了这个就没有旁的要说了么。”右相有些哭笑不得,这一个月以来,他听过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容玥为了尽早怀上身子,一日三顿的喝补药,有时候一灌就是一大碗,硬是不让自己吐出来。 右相瞧着心疼,劝了几次,容玥每次都会眉毛一拧,双手叉腰,那股子倔强犯上,右相也只有投降的份儿。 “先生说我身子无碍了,之前补药没白喝,我身子骨还算可以,再说这孩子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出事啊。” 容玥眼眸里都是欣喜,一只手放在小腹处,她居然要做母亲了手心下似乎能感受的到一个生命正在里面孕育。 见她神色缓和,右相弯腰坐在了床沿,冰凉的手指牵住了容玥的手心,歉疚道,“今儿是为夫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右相在宫外部署,等赶到时,里面已经出了事,那一刻右相心都快骤停了,等看见萧老夫人和妻女个个带着伤,右相恨不得将整个皇宫一把火烧光了,将那些欺负几人的全部找出来杀光,天知道他忍的多辛苦。 “夫君不必自责,容玥没有责怪夫君,若不是青央那丫头,容玥实在后怕。” 容玥一想起青央的死,整个人都紧绷着,右相眼眸微暗,“你放心,为夫一定会给母亲,给你,给小九,还有咱们的孩子一个交代,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有为夫在,绝不会让你们受这苦了。” 容玥笑着点点头,忐忑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慰,右相又道,“累了就好好歇着吧,为夫就在这陪着。” 容玥也的确是疲倦了,闭上了眼眸,呼吸浅浅,很快沉入梦乡。 等容玥睡熟了,右相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走至廊下,侍卫立即小声道,“灵堂已经布置妥当了。” 右相点了点头,“今日一过便撤了吧,寻一个上等的棺木,每年再给她的家人百两银子,余下的一个字都不必提,直接葬入萧家祖坟,冠以萧姓吧。” “属下遵命。” 萧青央的萧便是萧覃的萧,自此萧家多了一位养女。 玲珑阁 萧妧倒抽口凉气,身子不断的往后缩了缩,“哎,已经不疼了,你都快将一盒子雪痕膏抹在我脸上了。” 萧妧实在心疼雪痕膏,一盒价值千金,就这么抹在了脸上,实在太浪费了。 “怕什么,我那里有的是。”某人豪言壮语,“明儿让赵七给你抬一箱子来。” 萧妧撇撇嘴,“那你是嫌弃我脸上有了伤疤不好看吗?” 某人立即摇摇头,“岂会,你变成一个丑八怪我也喜欢。” 萧妧哼了哼,还未开口就见右相身边的侍卫来了,“赵侯爷,相爷请您过去一趟。” 赵遵闻言放下了手中盒子,脸上恢复了严谨,扭头看了眼萧妧,“你好好养着,我去去就来。” 萧妧摆摆手,“赶紧走吧,别叫父亲久等了。 赵遵走后,红袖便道,“小姐,妩姑娘进宫做了贵人,才一日就被皇上厌恶,丢给了荣昭仪教导,还有那指证夫人的几位夫人,一回府就被休出家门,娘家也不敢收留,站在大街上无处可去,实在解气!” 第294章,狗咬狗一嘴毛 萧妧听着红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红袖立即双手叉腰,“小姐,下次红袖也要跟着您进宫,这群人太可恶了,红袖虽不如青予会武功,但奴婢一定拼死护住小姐。” 红袖一听说宫里的事,都快气炸了,忙不迭的将打听到的全告诉萧妧。 同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越发崇拜自家相爷了。 “这下好了,那几位夫人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都是自作孽得来的报应,撵出家门都是轻的。” 红袖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解气,挥舞着手里的小拳头比划,要是她在场,一定会扔臭鸡蛋。 萧妧叹息,她倒是没想到那几个大臣会这么迅速,当日便将那几个夫人休出家门。 那几人的确可恶,最大的源头还是宫里的连太后。 “小姐,太后也被相爷禁足两个月了,宸王一时半会丢在大牢里,这份罪就够他受的。” 萧妧有些惊讶,太后居然也被禁足了,那照这么说,东鸣帝和右相是要对连太后动手了? “嗯,这件事私下说说就成了,别叫人听去了,落人口舌,父亲如今已是摄政王,正处在风口浪尖,难免会被有心人挑拨了。”萧妧低声道,直觉告诉她,最近会不太平。 红袖点点头,“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的。” 瞧了眼天色,萧妧看了眼一旁红了眼眶的青予,“去吧,替我上一柱香。” 青予微微一愣,做奴婢的守护主子本就是应份的,堂堂萧家却给了青央这样大的荣耀,绝对是绝无仅有。 这让青予觉得自己被尊重了,心里有了丝欣慰,“多谢小姐。” 说罢,青予便抬脚离开了。 此刻萧家二房,萧家牌匾已经被摘下,杜覃摆摆手,“暂时不必悬挂牌匾了。” 每日进进出出,瞧着那碍眼的杜字就心烦,出了这样的事,心情实在不顺。 回屋后,杜覃忽然对杜太姨娘道,“母亲,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杜太姨娘点了点头,人一走,朝仁也要跟着离开,压根就没将杜太姨娘放心上。 杜太姨娘冷眼看了眼朝仁,脸色一沉,“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去歇着了。”朝仁经过一天发生的事,早就精疲力竭了,哪还有心思去看杜太姨娘的脸色,和往常一样,匆匆打了个照面就想离开。 “哼!杜家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媳妇,出了这么大事,居然还心安理得回去歇着,今儿若不是你莽撞,二房不会受这么大屈辱!” 杜太姨娘是第一次这样严厉斥责朝仁,以往在这个媳妇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看着朝仁的脸色过日子,生怕惹恼了朝仁会给杜覃带来不利的影响。 可如今,朝仁的无知险些害死了整个二房,杜太姨娘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朝仁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太姨娘,只见杜太姨娘又厉声喊了一句,“跪下!” 朝仁冷笑,“夫君一走,母亲就耍起威风摆着款欺负我是不是。” “你是杜家儿媳妇,这么多年没叫你伺候过婆婆一日,如今害的杜家丢了大丑,你早已不是郡主之尊,到现在还敢跟我顶嘴,你这是大不孝!” 杜太姨娘早就想教训教训朝仁了,宫宴时,萧妩在亭子里说的话 成了杜太姨娘心中的一根刺,疼爱了十几年的孙女,居然没把自己当回事,暗地里嘲讽鄙夷,可想而知,杜太姨娘有多憋屈。 萧妩能有这个下场,杜太姨娘别提多解气了,朝仁没了郡主之位,杜太姨娘就没了那么多顾忌,积攒多年的怒火,一下子爆发。 朝仁被杜太姨娘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她也委屈着呢,之前在宫里,杜覃没护着她就算了,反而当众打了她一巴掌,朝仁心里也有怒火呢,回到家居然还被杜太姨娘指责,朝仁的怒火也忍不住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倚老卖老,当时萧覃娶我时,是怎么说的,如今利用我做了大官,想要过河拆桥啊,你还真以为没人替我做主了么。” 朝仁一向看不惯杜太姨娘,所以压根就没将她放在心上,说到底就是一个无能的妾罢了。 而自己可是安王嫡长女,杜太姨娘还没资格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安王妃早就教过朝仁,对杜太姨娘不必过于献殷勤,要保持一个度,这些年来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朝仁也的确没受过婆婆刁难,一直相安无事。 来了一趟京都,杜覃的官途步步高升,而杜太姨娘反而不止一次的倚老卖老,朝仁忍了好几次了。 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吼自己的婆婆,朝仁绝对是东鸣帝第一人。 以往杜太姨娘会忍气吞声,得过且过,此刻杜太姨娘冷冷一哼,扬手朝着朝仁便是一巴掌。 “今天的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好端端一个姐儿被教的不知自爱,目中无人!” 杜太姨娘气的狠了,丢了萧家姓氏不说,还被众人排挤,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被右相指着鼻子骂,愣是一声不吭,杜太姨娘想想就心痛至极,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朝仁! 朝仁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直接就懵了,“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朝仁气恼的冲上前和杜太姨娘扭打在一起,杜太姨娘啊的声惨叫,被朝仁紧紧抓住了发鬓,手下也不留情,很快跟着反抗。 “贱人,杜家娶了你这个媳妇就是杜家倒了八辈子霉,你还敢对婆母动手,回头一定让覃儿休了你!” 朝仁也不甘示弱,脸上被杜太姨娘抓出了好几道印记,火辣辣的疼,“我呸!他敢!死老太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我堂堂一个亲王嫡女嫁给一个庶子,还委屈你了不成,死老太婆,整日在背后挑拨夫君,今儿就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两人都一肚子怒火,揪打在一起,很快都挂了彩,两人丝毫没有手软,恨不得将对方掐死才好。 丫鬟婆子看傻眼了,老夫人和夫人怎么动起手来了? “住手!”杜覃走了一半又被请了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屋内遍地狼藉,脸色阴郁至极。 丫鬟婆子赶紧上前帮忙,将二人拉开。 朝仁捂着脸在一旁粗喘气,委屈的看着杜覃,“夫君……” “覃儿,母亲不活了,娶了个无法无天的儿媳妇,旁人家的儿媳妇哪一个不是对婆婆孝顺听话,这么多年来,我何曾受过她一日侍奉,覃儿,母亲都是为了你在隐忍,在杜家,母亲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得力的婆子,出什么用什么还要看别人脸色,今儿她犯了这么大错,母亲好心教训她几句,居然就直接跟母亲动手来了。” 杜太姨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停的哭诉着自己的不容易,听的杜覃脸色越发阴沉。 “夫君,是母亲先动手打我,我一时着急才……。”朝仁也是一脸气愤,不过看着杜覃阴沉的脸色,稍稍拉回一丝理智。 殴打婆母,不管什么原因,在整个东鸣也未必找出一个来,绝对是惊世骇俗,不能容忍的。 “覃儿,你瞧瞧母亲身上的伤,自从那年你出水痘,母亲陪了你整整三日,你没事了,母亲身子越来越差,这些年药都没断过,你再瞧瞧她!” 杜太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要将这么多年的隐忍一下子爆发,“她自恃王府嫡女,根本就瞧不上杜家,方才还说覃儿这个庶子娶了她这个嫡女,过几日安王来京,一定会给她撑腰,咱们家不敢拿她如何……。” “夫君,我没有,你不要听母亲胡说。”朝仁一惊,赶紧向杜覃解释,杜太姨娘实在太狡猾了,居然拿之前的事故意博取杜覃的同情。 杜覃冷冷的看了眼朝仁,嘴角挑起一抹冷笑,“这些话你也不止一次的说了,母亲还能冤枉你吗。” 朝仁动了动唇,她想不承认,可这么多丫鬟婆子都在场,一问就知道了。 “夫君,我是一时冲动,有口无心的。” 杜覃上前一步扶起了杜太姨娘,“母亲,地上凉,快起来吧。” 杜太姨娘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冲动以后,想想朝仁的话,也有些后悔,杜覃在京都处境艰难,要是安王进京,对杜覃也有帮助,万一朝仁和安王哭诉几句,安王恼了杜覃,实在不划算。 于是杜太姨娘拉住了杜覃,“覃儿,朝仁也不是故意的,母亲这些伤回去抹点药酒就没事了,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杜覃深吸口气,冲着杜太姨娘道,“母亲,您就回去歇着吧,儿子和朝仁的之间的事,自有我们自己解决。” 杜太姨娘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杜覃扭头吩咐丫鬟,“将老夫人扶回房,再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是!” 将杜太姨娘交给了丫鬟搀扶离开,朝仁居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眼皮跳了跳,看着杜覃清退了丫鬟婆子,那股不安更甚,往后退了两步。 “夫君,回头我就去跟母亲赔不是,是我一时冲动,脑子糊涂了,被妩儿和宫宴上的事气到了,所以才没控制住,但我真的是无心的。” 朝仁忽然抬眸对上了杜覃的凌厉的眼眸,不自觉背脊发凉,扭头就要跑。 还没走两步呢,朝仁就被杜覃拽住了胳膊,下一刻杜覃又紧紧的抓住了朝仁的头发,拖着就往里走,朝仁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朝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额头一阵剧痛,整个脑袋都混沌了。 杜覃如疯了一般将朝仁的脑袋朝着地上磕,一下又一下,屋子里传来朝仁凄惨的叫声,丫鬟们听着忍不住身子一抖。 “我知道你一向瞧不上我这个庶子,若非当年怀了身子,也不会低嫁给我,你心中不是一直心心念念朝阳侯么,可惜,人家正眼都瞧不上你,我母亲再如何,也是你的长辈,你有什么资格对她不敬,处处为难她!” 杜覃两只眼睛发浑,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杜家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你这么个媳妇,我忍你够久了!” 朝仁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傻了,杜覃居然一早就知道当初的事情了,朝仁和朝阳后未婚先孕,本该商议婚事的,朝阳侯却被调进京,当年就娶了京都大户人家嫡女。 朝仁也是无奈,所以才一气之下嫁给了杜覃,当时杜覃就是安王身边得宠的谋士,深受安王信任,朝仁点名了杜覃,安王只好答应了。 这些年朝仁心心念念就是要回京都,给朝阳侯一个教训,让他后悔当初没娶自己,等来了京都后,朝阳侯又犯了错,被遣调离京,硬生生就这么错过了。 朝仁是又气又恨,便将怒气撒在了右相府身上,若不是右相府,朝阳侯也不会从驿城调来京都,所以朝仁一进京就开始找相府麻烦,投靠连太后,挑拨陶家,当面给萧老夫人难看。 更是在右相大婚时,故意制造各种不愉快的事刺激相府,许是她太倒霉了,居然碰上了疫病。 如今又弄丢了郡主之位,还被一个妾教训,怎么叫朝仁不窝心呢。 朝仁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挣脱开杜覃,冷眼看杜覃,“你就是个孬种,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是惦记着小九的母亲嘛,何曾真心待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秦翊可是你大嫂!” 杜覃怔住了,紧盯着朝仁,朝仁倚在椅子后,缓了缓情绪,也顾不得浑身伤痛。 又道,“杜覃,我和朝阳侯至少是两小无猜,男未婚女未嫁,只是出了变故,所以才不得不分开,要不是娶了我,你以为你凭着庶子身份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再怎么得宠也比不上右相一根小手指。” 朝仁说着,杜覃冷笑,“贱人,不守妇道还有理了,你母妃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朝仁脸色一变,“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母妃,你才是心里阴暗那个,要不是你夜夜看着秦翊的画像刺激我,我又何至于小产没了孩子!” 顿了顿朝仁忽然冷笑,“杜覃,若是右相知晓秦翊的死和你有关,不知道右相会怎么对付……呃。” 朝仁话说一半,立即被杜覃掐住了脖子,杜覃收紧手中力道,目光阴狠的看着朝仁,看着她脸色一点点发白,惊恐的看着自己。 杜覃嘴角翘起一丝弧度,“朝仁,这可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杜覃一点点收紧手中力道,凑近朝仁耳边低声呢喃,“这些秘密,就留着到地下去跟你母妃说吧,忘了告诉你,你母妃在来的路上水土不服,已经暴毙而亡了,没机会来京都给你做主了。” 朝仁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你……胡说!” 杜覃冷笑,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你这个做女儿的,忧思成疾,对杜家羞愧难当,趁人不注意投了井,你猜安王是否会为了你来京都找我算账?” 朝仁恐惧的看着杜覃,身子不停的发抖,她瞧得清楚,此刻杜覃对她是真的有了杀意。 杜覃一点点收紧手中力道,朝仁不停的挣扎,两只手紧紧攥住了杜覃的手腕试图掰开,可朝仁哪敌得过杜覃的力气,整个身子绵软无力,狠狠的瞪着杜覃,不甘心的瞪大了眼。 “你……”朝仁喉咙卡着说不出一句话来,脸色憋的涨红,不一会脑子一歪呼吸薄弱,不甘心地瞪大眼,死不瞑目。 第295章,愿赌服输(二更) 等朝仁彻底咽气以后,杜覃才松了手,厌恶的擦了擦手,平复了心情以后,才让贴身的侍卫将人抬进屋。 次日,一个丫鬟去打水,瞧见井中居然有一人影,吓的哇哇乱叫,立,即引来关注。 众丫鬟才得知,朝仁一时想不开留下书信跳井自尽了。 杜太姨娘听闻后还有些没恍过神来,看了眼丫鬟,“快去请大爷回来一趟!” 丫鬟点了点头,立即去请杜覃,不一会杜覃便来了,杜太姨娘摆摆手,屏退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 “覃儿,朝仁……。” “朝仁一时想不开,与杜家无关,母亲不必担忧。”杜覃淡淡的打断了杜太姨娘的话,“朝仁昨儿个听闻安王妃骤逝,又接到了安王的书信,信中谴责朝仁,所以她才跳井自尽了。” 杜太姨娘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覃儿,昨日母亲走后,你和朝仁有没有争执?” 杜太姨娘眼皮一直在跳,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想不开自尽了呢,杜太姨娘和朝仁相处十几年,对她还是十分了解的,朝仁这个人很自私,又极其霸道。 要说朝仁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杜太姨娘实在不敢相信,生怕杜覃牵扯其中。 “母亲,您别多想了,昨日大吵一架后儿子便离开了屋子,听丫鬟说,朝仁昨日梦魇了,脑子并不清楚,所以才失足落水的。” 杜覃面上云淡风轻,一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狠狠的松了口气,积攒多年的怒火,终于得到了舒缓。 “母亲,不必担心安王,如今安王已经自身难保,临进城前,安王妃突然暴毙,安王迟迟不肯再踏进一步,估摸着是连太后早就派人送了信,安王一定进京,手中兵权必然不保,根本无暇顾忌杜家。” 杜覃眼眸一暗,连太后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安王。 宸王被扣押,手中滞留一部分兵权,连太后肯定是不会交给东鸣帝和右相的,而安王对付右相和东鸣帝又十分吃力。 如今连太后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兵权交给自己,然后和安王联手对抗东鸣帝和右相,不说多少胜算,最少能打个平手。 也只有这样,宸王才有生还的可能,连太后已经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反了。 这一刻杜覃等了太久了,也只有这一次他才能有机会和右相一较高下。 杜覃嘴角勾着笑,也不枉费他费劲心机部署这一切,将宸王拉下马,右相带兵入宫时,是杜覃拖延了右相。 也是他挑拨了连太后和右相之间的关系,出谋献策,让连太后对萧老夫人下手,还有容玥。 一切都如他所料,右相果然很生气,将这一切全都算在了宸王身上,将宸王扣押不许离京。 连太后身边的信任大臣因为自家夫人作证的事惹恼了右相,又被右相贬低,如今连太后身边连个信任又有能力的人都没有了。 杜覃是连太后唯一的选择,当初杜覃就劝过连太后,告诉她东鸣帝和右相背地里联手了,可惜连太后执意要对右相下手,没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 如今,事实就摆在连太后面前,已经由不得连太后选择了。 也是杜覃让朝仁给安王送信,让安王拖延时间,不得入京,将京都的形式告诉了安王。 安王若进京就是自投罗网,安王表面是谁也不依附,背地里却投靠了连太后,杜覃猜,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右相,果真叫他猜准了! 杜太姨娘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觉得京都似乎不太安定,看上去很平静,实际却是波涛起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覃儿啊,母亲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琐事,你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比起让你出人头地,母亲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杜太姨娘甚至后悔了,就不该来京都淌这趟浑水,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杜覃笑了笑,“母亲,您不必多虑,京都是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啊,您只要好好保重身子就行了,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惊吓,儿子想让您出去散散心。” 杜太姨娘摇头,“不,母亲哪都不去,你在何处母亲就在何处,朝仁死了,府上还有一堆琐事要处理,母亲怎么能将这一切丢给你呢,你只管放心前朝,院子里的事就不必操心了,母亲还能操持。” 杜太姨娘虽是妇道人家,可毕竟也在京都呆了二十载,见过了先帝驾崩后,东鸣帝和宸王争夺皇位的场面,那一场争斗死了多少人。 要不是右相耍了计谋,今日坐上皇位的就该是宸王了,东鸣帝即位,宸王立即带兵远走他乡,自此以后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眼下宸王被拘,东鸣帝受了伤,连太后也被禁足了,右相反而扶摇直上成了摄政王。 杜太姨娘只觉得其中肯定有缘故,京都的水太深了,根本就不是她能猜透的,是她将所有事想的太简单了。 “覃儿……。”杜太姨娘动了动唇,有些后怕,“不如咱们离开京都吧,找一个不认识咱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母亲,已经来不及了。”杜覃叹道,“儿子是朝廷命官,无诏不得随意出城,说不定一脚踏出城门,那头就被人抓住了,太后只是没恍过神来,不出今日,便能有信了。” 见瞒不住,杜覃干脆就直接说了,杜太姨娘脸色一变,“那朝仁……” “是!这贱人不守妇道,早在嫁给儿子之前就怀了身子,第一次小产,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杜覃提起朝仁,眼眸乍然闪过凌厉和厌恶,杜太姨娘惊讶的合不拢嘴,整个背脊都被惊湿了一层。 “母亲,什么都不必想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就不相信,每一次都是他胜我败!” 杜覃始终忘不了右相眼中的轻蔑和讽刺,他誓死也要夺回萧姓,将整个大房压于身下! 见杜覃这般神色,杜太姨娘才定了定心神,颤抖着唇,冰凉的手紧紧攥着杜覃,“母亲明白了,覃儿,你尽管放手去搏吧,你说什么,母亲听你的就是了。” 杜覃点了点头,又陪着杜老夫人谈了几句,然后就被侍卫叫走了。 “大人,是玉秀宫的暗卫。” 杜覃闻言嘴角翘起一抹微笑,只身进了院子,连太后之所以愿意找杜覃,就是知道杜覃对右相的恨,绝不低于连太后她自己。 果然不出杜覃所料,连太后将宸王手中的兵权,交了一半给杜覃,余下的一半在封地,只要杜覃能出宫,就能拿到宸王的兵权。 看来连太后这是豁出去了。 暗卫递给杜覃一个锦盒,有一半虎符,虎符旁是一粒圆小的颗粒,杜覃二话不说,将那颗粒放入嘴中吞咽。 “回去转告太后娘娘,微臣一定不负期望,誓死救出宸王殿下。” 暗卫见他吃了,才将虎符交给了杜覃,杜覃紧紧的攥住了虎符,抑制不住激动。 终于等来这一天了! 杜家二房办起了丧事,一眼望去尽是白色帆布,杜覃亲自跪地守灵,杜太姨娘哭的晕厥不能自己。 下午,安王派人快马加鞭进京,一定要让朝仁以及安王妃早日入土为安,留下三万兵马就给副将去守城,带走了数十万兵马远路返回驿城。 东鸣帝看着书信气的破口大骂,“人都已经走了,还来问朕的意见,可曾将朕放在眼里!” 右相挑眉斜了眼东鸣帝,“安王是被吓的不敢进京了,一连两日痛失妻女,安王爷也命苦的。” 东鸣帝没好气白了眼右相,还不是被右相逼的无路可走,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无论什么时候,右相就是有办法将人逼的无路可走,弃车保帅都是轻的。 “那现如今该如何呢?”东鸣帝蹙眉,是他小看了这位弟弟,原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背地里小动作不断,若不是发现得早。 “皇上可别忘了跟微臣打赌的事。”右相挑眉,东鸣帝只觉得心窝子都在疼痛。 当初右相说安王怀有异心,背地里早就投靠了连太后,东鸣帝不信,于是和右相打赌,然后设了一个局,要是安王在十日之内踏入京都城,就算安王无异心,也就是右相输了。 东鸣帝笃定安王没背叛自己,十分坚定的和右相赌了,他甚至都想好了赢了以后,让右相做什么。 等了八日,让密探随时监控,东鸣帝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可就在第八日,安王居然原路返回了,只留下一个副将。 这一巴掌打在东鸣帝脸上可够响亮的,东鸣帝只能咬着牙应了,上次被右相生生讹走一块免死金牌,这次又被右相忽悠着打赌,这么多次了,就没赢过一次。 可偏偏每次,东鸣帝都记不住,就是不涨教训,虑战屡败,越挫越勇,东鸣帝心底默默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东鸣帝紧张的咽了咽喉咙,看着右相,“相爷的条件是什么?” 右相看了眼墙上挂着的一块巨大地图,目光深远,东鸣帝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早知今日,东鸣帝宁可咬破舌头也不会答应右相赌一次。 “此次微臣的夫人险些小产,微臣膝下至今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嫡女,皇上也该知晓,微臣的嫡女就是微臣的心尖子。” 话说了一半故意顿了顿,东鸣帝一脸警惕,他才不相信右相会这么简单要了一个要求。 “令千金的确聪慧,胆识过人,又十分孝顺,相爷好福气。”东鸣帝夸了几句。 右相也毫不客气的点头应是,提起萧妧,脸上尽是骄傲之色,“是啊,小九母亲走的早,微臣一个男子总不能时刻护着,微臣只觉得亏欠这孩子许多。” 说了一大堆,东鸣帝的心提得高高的,就是不知道右相会不会提什么吓死人的条件。 右相的目光从地图上转回东鸣帝脸上,“皇上既然也觉得小九聪慧伶俐惹人喜爱,不如就认小九做义女吧,给一个公主身份,另外微臣觉得泉州城甚好,作为封地最合适不过了。” 这哪里是商议,连封地都看好了,根本就是通知他嘛,张嘴就是一座城,这代价可够大的。 东鸣帝瞧了眼地图,奇怪的问,“泉州城离京都城太遥远了,离京都城近的封地数不胜数,为何挑了泉州城呢。” 右相挑眉,“微臣找人合过八字,泉州和小九的八字甚好,就它了!” 东鸣帝嘴角抽了抽,被右相惊的没话说,不过没办法谁叫他输了呢,怪不得右相会让他打赌,合计早就看中了,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长长记性,这皇帝当的实在憋屈! “朕允了,朕能多一位女儿,甚是欣慰。” 第296章,点兵点将 右相闻言会心一笑,看了眼时辰,“安王爷痛失妻女,一时不理智忤逆了皇上,也是情理之中,安王妃和朝仁在驿城呆了几十年,必然要落叶归根才行。” 东鸣帝挑眉,“相爷的意思是?” 右相的目光又看向了一旁悬挂的地图,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有些人盼了一生,好不容易得来了机会,不叫他试试又如何能心死呢。” 这时,何公公敲了敲门,“皇上,杜大人和妩贵人在殿外求见。” “皇上,微臣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右相识相的退下了,出了门就碰上了杜覃和妩贵人。 妩贵人已经哭成泪人儿,一夜的功夫,她母亲就惨死家中,这一切都和大房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你害死了我母亲!”妩贵人没忍住就要冲过去,红着眼瞪着右相,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妩儿!”杜覃拽住了妩贵人,“这是摄政王,不得无礼!” 妩贵人紧紧咬着唇,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才强拉回一丝理智。 右相挑唇斜了眼杜覃,复又将目光移到妩贵人身上,“妩贵人一片孝心,若是得空就去瞧瞧你母亲最后一面吧。” 妩贵人愤愤的瞪着右相,“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做了这么多恶事,也不怕遭了报应,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有一日你会落得跟我母亲一样的下场!” 任凭妩贵人怎么谩骂,右相丝毫都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的点点头,“说的没错,恶人的确该受到严惩,只可惜你母亲死的实在不值啊。” 话落,右相抬脚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妩贵人怔了好一会,“父亲,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杜覃目光一眯,看着右相的身影越来越远,眼中划过晦暗之色,“右相嘴皮子功夫一向厉害,你还能轻信了他不成,你母亲多么高傲的性子,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一时糊涂想不开跳井自尽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说着杜覃眼中泛出哀伤和惆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颓废,一夕之间苍老了几岁,妩贵人瞧着十分心疼。 “父亲,母亲的死也不是您造成的,外祖父那边,妩儿一定会给外祖父解释的。” 杜覃长长的叹息一声,“是我没照顾好你母亲,等将你母亲送回驿城,我一定亲自向安王请罪。” 妩贵人闻言心中疑虑已经打消了,毕竟父亲和母亲恩爱多年,她都是有目共睹的,父亲怎么会对母亲下手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杜覃目光闪闪,一直盯着妩贵人的神色,试探道,“妩儿,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你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你,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是为父愧对你,日后再也没有人教导你,提点你了,一个人在宫里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杜覃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是和遗书放在一起的,宫里诸多不便,留着些银钱傍身吧。” 妩贵人闻言眼眶忍不住一热,眼角流着泪,接过了银票,深吸口气,“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见她神色无异样,杜覃松了口气,至少朝仁没有对妩贵人提什么不该提的,只要他能安然离开京都即可,余下的都不重要了。 “妩儿,你我是父女,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宫中尔虞我诈说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你可不要轻易信了旁人什么话。” 杜覃又提点几句,妩贵人点了点头,“是,妩儿明白。” 杜覃这才松了口气,跟着何公公迈入大殿。 杜覃的意思很简单,向东鸣帝告假半个月,快马加鞭护送朝仁回驿城入土为安。 “皇上,微臣以庶子身份娶了朝仁,让朝仁跟着受不少委屈,微臣心愧难安,落叶归根回驿城是朝仁唯一的愿望,求皇上容允微臣护送朝仁回去。” 杜覃一字一句说的都很动人,妩贵人在一旁帮着说情,“皇上,父亲母亲鹣鲽情深,杜家突逢变故……。” 妩贵人哭的泣不成声,朝着东鸣帝不停的磕头,“求皇上成全家母遗愿。” 东鸣帝听着十分动容,长长叹息,“朕早就听闻杜爱卿和朝仁两情相悦,感情极好,今儿早上杜爱卿亲自为朝仁守灵,实在令人动容。” 杜覃闻言身子一动,甚至十分激动的看着东鸣帝,只要东鸣帝松了口,他马上就可以出京了。 杜覃甚至没想到东鸣帝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东鸣帝招招手,何公公立即捧着两杯茶水递上前。 “杜爱卿,朝仁也是朕的侄女,突遭变故实在令人始料不及,朕心中同样惋惜愧疚,这杯茶是朕敬你的,多谢杜爱卿对朝仁如此情谊。” 杜覃手捧着茶盏,眼皮跳了跳,见东鸣帝已经轻抿一口茶水,杜覃低头瞧了眼手中漂浮着几叶上等大红袍的茶水,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这杯茶若是不喝下去,只怕东鸣帝是不会让他离开京都城的,这究竟是试探还是别的呢…… 杜覃不及多想,低头轻抿了小口,复才放下。 东鸣帝笑了笑,“去吧,朕准予杜爱卿一个月假,若见到了安王,代朕向安王问好,让他放开些心结,毕竟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杜覃难掩激动,立即点了点头,“是,微臣领命。” 东鸣帝摆摆手,让两人退下,杜覃和妩贵人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皇宫。 “皇上,杜大人出宫了。” 东鸣帝点了点头,目光紧盯着泉州城,试图想从地图上瞧出什么来,泉州城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只是地址偏远,怎么就选了泉州城呢。 东鸣帝大手一摆,“去拿再大的地图来!” 何公公怔了下,然后点点头立即去取地图,东鸣帝顺着视线瞧,脸色微微一变,泉州城在西北边东楚恰好在东南方向,最主要的是泉州城离西越很近。 难道真的是巧合么? “罢了,拿下去吧。”东鸣帝陷入了沉思,脑中思索着什么。 “下旨吧,颐和县主恭顺温和,纯孝至善,实乃京都贵女之典范,朕闻之感动,决定收其为义女,特封为颐和公主,赐封地泉州城!” 何公公闻言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皇上就要册封萧姑娘做公主了? “这封圣旨送去萧家交给相爷就成了,不必宣读。”东鸣帝又吩咐道。 何公公立即点点头,“是。” 这头妩贵人刚一杜家,就见入眼之处都是白色,忍不住眼眶发红,直奔灵堂。 杜覃忙着让人准备事宜,说是两个时辰后便离京。 “父亲,会不会赶了?” 杜覃清了清嗓子,“如今天气炎热,路上还要耽搁些日子,还是让你母亲早早入土为安吧。” 妩贵人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想着要去看朝仁最后一面,杜太姨娘立即拦住了。 “妩儿,万万使不得啊,这棺柩已经封好了,你是宫里的贵人,不该沾染这些,再说多看了只会越来越不舍。” 杜太姨娘哭的泣不成声,连拽着妩贵人哭诉,好像她和朝仁关系多么亲密似的。 妩贵人闻言也没多想,被杜太姨娘带动了情绪,跪在灵堂大哭,杜太姨娘在一旁受着棺柩,不许任何人靠近。 妩贵人的胳膊忽然被拉住了,是她的贴身丫鬟碧落,碧落对妩贵人使了个眼色,妩贵人会意,看了眼杜太姨娘。 “祖母,此次出宫还有一件事,妩儿进宫什么都没带,日后出宫也难了,妩儿这就去收拾收拾,在瞧一眼母亲的遗物,带在身边也算有个念想。” 妩贵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地流淌,杜太姨娘闻言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去吧。” 妩贵人扶着丫鬟的手便离开了灵堂,杜太姨娘一个眼色,立即有一个丫鬟紧跟其后。 越是这样,妩贵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紧紧的抓着碧落的手往前走,先去的朝仁的院子,妩贵人朝着碧落使一个眼色,碧落会意,立即道,“贵人,时间有限,奴婢先带两个小丫鬟去收拾贵人的行李。” 妩贵人站在廊下点点头,“去吧。” 碧落二话不说就指了指杜太姨娘派来的小丫鬟,又指了另外一个小丫鬟,“你们二人跟我来。” 碧落十分强势,不容二人拒绝,便带着两人离开。 人走后,锦儿便端着托盘进来,手里捧着一盏茶。 “贵人,请用茶。” 锦儿是朝仁身边的二等丫鬟,虽是二等,却也极得朝仁信任,妩贵人是清楚的。 妩贵人看了眼锦儿,压低了声音,“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就说吧。” 锦儿紧紧咬着唇,差点没控制住哭出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夫人要奴婢交给贵人的,贵人,夫人死的好惨啊……” 妩贵人眉头跳了跳,“母亲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锦儿压低了声音在妩贵人耳边呢喃几句,妩贵人脸色大变,正要一把握住锦儿的胳膊质问,就听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你这丫鬟究竟怎么当差的,竟连盏茶都捧不好,这可是母亲最喜的一套茶盏。” 妩贵人拧眉教训锦儿,后进门的两个丫鬟守在门边低头不语,锦儿一直磕头认错。 妩贵人摆摆手,“罢了罢了,快去出去吧,瞧着就心烦!” 又呆了一会,妩贵人便离开了屋子去了灵堂,不足一个时辰,杜覃就已经收拾妥当了,恰逢宫里派人来催,妩贵人便朝着棺柩磕头,和杜覃说几句就离开了杜家。 坐上轿子,妩贵人便陷入了沉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指尖也越来越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了宫,妩贵人才将怀里的书信打开,看完书信,妩贵人整个人都怔住了,背脊一凉,浑身发软。 果然叫她猜中了,母亲的死真的和父亲有关,那样骄傲一个人,大仇未报,怎么可能轻易自裁呢。 是杜覃恼羞成怒之下杀了朝仁,难怪杜太姨娘死活拦着她不许让看棺柩,杜太姨娘那般伤心欲绝,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 就凭朝仁生前和杜太姨娘的关系,朝仁死了,杜太姨娘不偷着乐就不错了。 还有中午右相说的话,时不时的在妩贵人耳边回荡,右相说让她去瞧朝仁最后一面,说朝仁死的不值。 当时她还问过杜覃,杜覃却敷衍的说右相不怀好心故意挑拨,妩贵人越想越心惊,手里紧紧攥着朝仁的亲笔书信。 这封信是朝仁亲手写的,朝仁的字迹,妩贵人最清楚不过了,绝对不会认错的。 朝仁一定是早就发现了杜覃的私心,所以才会让提前写下书信,杜覃对大房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书信还说,杜覃早就有意对安王下手,要取而代之,替连太后效劳。 妩贵人整个人都呆愣了,父亲怎么会隐藏这么深呢。 “贵人,大人出城了,老夫人也跟着走了。” 妩贵人闻言挑眉,将杜太姨娘也带走了,这是明摆着再也不回来了。 妩贵人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桌子旁极快的写下一封书信,吹干以后,便将腰间一块玉佩取下放在上面,“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封书信交给外祖父,一定要快!” 碧落闻言不敢耽搁,立即点点头带着书信便离开了。 相府 右相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一封书信。 一个时辰前,暗卫截取了朝仁要给妩贵人的书信,调换了一封假的给妩贵人,真的那一封就落在了右相手中。 看了书信,右相是震惊和愤怒的,更多的则是愧疚! 良久,右相猛地一拍桌子,“杜覃如今走到了何处?” “回相爷,刚刚到了临城,不出意外今夜就能离开临城。” 右相嘴角挑起冷笑,整个人都被愤怒包围了,“让秦大人,赵侯爷,以及沈大人立即过来一趟!” 几人来的很快,一点也不敢耽搁,各自面面相觑,只觉得今儿的右相有些不寻常,眼眸中透着一股子邪性。 右相睨了眼沈逸,“梁州城还有十万兵马在黄将军手中,今夜准备准备,明儿一早带着本相的密令立即赶往梁州城,将这十万兵马如数给本相带往随州。” 随州,是东楚和东鸣的边界处。 沈逸也意识到此事不寻常,点了点头,“沈逸必不负相爷所望。” 右相又看了眼秦煜,“本相在连州还有十五万兵马……。” “相爷是要秦煜去崇州?”秦煜蹙眉,只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居然弄出这么大动静。 崇州,是宸王的封地。 右相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眼秦煜,“不错,本相相信你的实力,宸王还有一半的兵马在崇州,京都带来的一半在在杜覃手中,加上安王手中的,足足三十五万兵马,若是大动干戈势必会引起动荡,所以只能智取,不可莽撞行事。” 秦煜忽然看了眼右相,“相爷为何不放了宸王呢,如此一来,也算将两人兵马一分为二,杜覃必然不肯交出另一半的。” 右相低声轻笑,“连太后既能放心将宸王一半兵马交给杜覃,又这么会不做点什么呢,杜覃身中异毒,若没有命撑着,要兵权何用?” 右相顿了顿,“连太后早就和东楚串通一气,这次东楚一定会插手,以报当初夺城之仇,如今之计,是绝了杜覃和东楚之间的联系。” “岳父,我倒有一个提议。”赵遵忽然开口了,众人纷纷看向了他,只听赵遵道,“东楚兵力有限,处于夹缝之间,物资匮乏,时常有抢夺路过押送的物资,若东楚冒犯周边各国,未必就有闲工夫搭理杜覃。” 沈逸和秦煜纷纷看了眼赵遵,两人嘴角抽了抽,齐声道,“侯爷的意思是冒充东楚人栽赃嫁祸?” 第297章,托付(二更) 右相没好气看了眼赵遵,嘴里却道,“也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赵侯爷神通广大,想必不会让本相失望的,若实在避无可避,边城还有十万大军等着赵侯爷呢,到时候赵侯爷可以和沈大人一起联手。” 三人嘴角抽了抽,说来说去,最厉害的还是右相,压根就不惧东楚来袭,一边围攻杜覃和安王一派,另一边又拦截了东楚救援。 东楚若不识相,下场绝对很惨。 也不知什么人不开眼,居然得罪了右相,三人看得出,右相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动用兵马之多绝对史无前例。 “最迟明日凌晨,你们三人一同出发!” 右相原本是想即刻就走,但想了想还是让几人回去交代几句吧,路上再追赶,应该是来得及的,毕竟杜覃还带着棺柩以及杜太姨娘呢。 三人出了门,秦煜摸了摸鼻子,“但愿能赶得上我儿子出世。” 沈逸瞧了眼秦煜,深有同感,“算算日子,我女儿和你儿子相差不过一个月,快去快回,三个月之内应当可以。” 一旁的赵遵臭着脸,没好气的用鼻孔哼了哼,两人回眸没好气瞅了眼赵遵,一脸同情。 “赵侯爷可要加把劲了,此次任务失败,娶妻又不知何时了,不过也无妨,日后若有人敢欺负你家孩子,我儿子一定会护着的。” 秦煜一本正经的提点,拍上了赵遵的肩,赵遵很不客气的一把甩掉秦煜的手臂,“不劳秦大人费心了,谁敢欺负本侯爷的孩子,也不瞧瞧他外祖父是谁,借三个胆试试!” 说完,赵遵抬脚就朝着玲珑阁方向而去,铁青着脸不悦,简直要被气死了,要不是时间场合不对,他一定要和两人单挑! 净往他伤口上撒盐,太过分了! 秦煜和沈逸相视一笑,这赵侯爷娶亲不比那娶经轻松,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赵遵站在玲珑阁外,再没多走一步,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玲珑阁燃起的烛火,心里蓦然觉得安稳,眼中不自觉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不进去瞧瞧?”右相忽然道。 赵遵有些惊讶,“岳父怎么突然过来了?” 右相手中提着一壶酒,就朝着凉亭中走去,赵遵抬脚便跟了上前,从一进门就发觉了右相的不同,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浓浓杀意。 夜色如墨,微风拂过吹在脸上带着一股沁凉,鼻尖还有淡淡的荷香味,映着淡淡的烛火,两人俨然忘记了身份,相对而坐。 右相对着酒壶灌了满满一大口,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愤怒和悲伤,“赵遵,留杜覃一命,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赵遵不解的看着右相,没多问,还是点了点头,“这话我记住了,一定将杜覃带回。” 右相看了眼皎洁的月色,苦笑道,“小九的母亲是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从小就备受宠爱,侠肝义胆,最见不得不公允之事,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心地善良。” 秦翊十五岁就嫁给了右相,上花轿时,秦翊就已经中了毒,秦翊抵死不嫁,是右相守了整整三日才让秦翊改变了主意。 秦翊嫁到相府后,身子日渐消瘦,右相费尽心机找遍了大夫替秦翊医治,一开始还有些效果,但后来也无济于事。 那时右相已经是位高权重的百官之首了,不少人在背后数落秦翊,霸占了右相夫人的位置,病怏怏的却连个嫡子都没留下,右相府注定后继无人。 后来被右相知晓了此事,右相将相府乱嚼舌根的统统杖责,相府才无人敢提。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老夫人病重,秦翊回府探望,恰巧就听见家中庶妹和几个大家闺秀议论此事。 回府后的秦翊想了一夜,便告诉右相要怀胎,替萧家延续香火,右相自然是不同意,那是两人第一次争吵。 秦翊身子虚弱根本受不了生育之苦,后来右相就直接跟秦翊说纳妾,去母留子,秦翊才被右相说服了。 于是才有了范氏,很快范氏就有了身子,生下了萧莹,将萧莹抱给了秦翊膝下,秦翊对孩子的执着越来越高了,就想着临死之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起初右相还以为因萧莹不是男孩的关系,时常看见秦翊唉声叹气,于是范氏很快又怀了身子。 秦翊果然很期待,一朝分娩,范氏诞下了萧若,秦翊的身子也越来越孱弱了,哭着求了右相。 右相逃避了三日,秦翊日日惆怅,右相不得已才答应了秦翊。 怀萧妧的那段时间,秦翊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身上的毒素也慢慢被压住了,右相欣喜不已,只觉得萧妧就是福星,越发得小心翼翼伺候秦翊。 那几个月,右相至今难忘,后来秦翊生了孩子,足足生了两日之久,自此以后缠绵病榻,每日就守着萧妧,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母性光辉。 让右相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秦翊的身子一日一日的衰弱,每日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直到那一日,躺在了右相怀里安祥地闭上了眼。 赵遵听着忽然道,“萧莹和萧若两姐妹半点像小九,反倒是宫里那个,和小九有几分相似。” 右相笑了笑,“萧莹和萧若本就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有小九一个女儿。” 话落,赵遵了然一笑,右相之所以只有范氏一个妾,就是为了让秦翊安心静养。 右相忽然话锋一转,看向了赵遵低声道,“翊儿中毒非比寻常,私下里我找了十几年,前些日子才查到些蛛丝马迹,是我年轻气盛,得罪太多人,才害了翊儿。” 赵遵听了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此事和杜覃脱不开关系,右相才会发狠了。 “这背后的人和东楚有莫大的关系,甚至和连太后也有关。” 右相是后悔的,后悔一意孤行娶了秦翊,扶持东鸣帝上位,就已经彻底得罪了连太后。 此次他一定会彻底铲除连太后一党,宸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的,有宸王在手,这幕后之人一定会露出真面目的。 右相深吸口气,“当初我离京随先帝出征,秦国公府因得罪了太后,一贬再贬,京中无人帮衬秦国公府,杜覃便去求了萧老爷子,执意要娶翊儿为妻,萧老爷子起初也是不同意,但后来经不住杜覃和杜太姨娘软磨硬泡,便答应了。” 右相抬眸看了眼天空,嘴角翘起冷笑,“翊儿从未正眼瞧过杜覃一眼,从小到大,只要是本相看中的,杜覃一定不会放过,为了一个嫡子身份处心积虑,处处谋害本相和母亲。” 杜覃上门求娶,秦翊自然是不同意的,直接就拒绝了杜覃。 后来杜覃贼心不死,在一场宴会上,故意向秦翊示好,使计谋然后人误会二人之间,最后让秦翊迫不得已不得不嫁。 可惜杜覃低估了秦翊的执着,宁可当众跳河一证清白,致死也不嫁杜覃,杜覃才恼羞成怒了,故意毁坏秦翊的名声。 后来,秦国公怒极了,一状告到了御前,状告萧家强抢官家嫡女,故意损坏她人清誉,实在可恨。 先帝当众狠狠训斥了萧老爷子,萧老爷子就将秦国公府恨上了,所以当右相娶秦翊时,萧老爷子是一百个不同意,右相直接求来圣旨。 萧老爷子表面没办法,私底下却处处阻挠,大婚当日称病不出,直骂右相不孝。 先帝和右相感情极好,得知此事后便赐下府邸,右相将萧老夫人接过府一同居住,自此分了两家。 即便是这样,萧老爷子还会隔三差五上门找事,以长辈之姿态欺压,对秦翊更是挑三拣四,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秦翊一开始瞒着不说,萧老爷子每次都是挑右相不在府上才来萧家大房,所以右相并不知情。 直到后来有一次无意听丫鬟小声议论,右相才知晓此事,怒火中烧,气的不行,故意挑了个时辰离开。 那日萧老爷子大摇大摆又带着杜太姨娘上门,萧老爷子倚老卖老,对秦翊十分不尊重,阴阳怪气的讽刺着什么,还让秦翊给杜太姨娘敬茶,并且让秦翊唤杜太姨娘一声母亲。 秦翊自然不肯,萧老爷子抓起茶盏就砸在了秦翊身上,大骂秦翊不孝。 杜太姨娘假意劝着,暗中挑拨离间,那时杜太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故意在萧老爷子面前哭诉,萧老爷子让秦翊跪着向杜太姨娘赔礼道歉。 右相门外听了个清楚,一脚就踹开门,脸色阴沉沉的看着二人,萧老爷子和杜太姨娘自然吓了一跳,不过萧老爷子仗着自己是父亲,根本不惧右相。 那日右相是气狠了,殊不知他不在府上的日子,秦翊受了多少委屈,以往那个活泼开朗,英姿飒爽的女子,竟变得多愁善感了许多。 全是被世俗给束缚了,若是不孝的名声传出去,能被世人指责和谩骂,只能生生忍着。 可右相却是不愿因这些委屈了秦翊,存了心要给萧老爷子一个教训,否则永远都不知道收敛。 于是右相大手一挥,让侍卫捉住了杜太姨娘,直接拖下去打,打的杜太姨娘哀嚎不止,鲜血淋漓,吊着半条命。 当场就让萧老爷子气的暴跳如雷,勒令右相放人,还要进宫去告御状。 右相手握长棍,“本相素来不在乎名声二字,一个妾罢了,也敢在本相头上撒野,尽管去告,瞧瞧皇上是帮着你,还是帮着本相,今儿别说打死一个不知死活的妾了,就是弑父,谁又敢拿本相如何!” 右相是豁出去了,一身冷冽气息,果然将萧老爷子震慑住了,喃喃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杜太姨娘眼看着马上就要没气了,萧老爷子才恍过神,右相立即让人准备笔墨,逼着萧老爷子写下断绝书,再给秦翊赔礼道歉。 萧老爷子气的差点昏厥,但是右相不松口,门外的板子一个个落在杜太姨娘身上,萧老爷子无奈只好答应了。 右相这才让人住手了,杜太姨娘也算命大,留了一命,却没了孩子,养了足足三个月才下地。 后来萧老爷子一气之下将进宫告御状,先帝自然是向着右相的,只训斥了右相几句,此事便不了了之。 但萧老爷子心里有气啊,私下开始散布了不少的谣言,全都是针对秦翊的,连带着秦国公夫人也跟着上火,身子骨越来越差,秦翊日日愧疚自责。 右相见萧老爷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干脆直接找来萧家族人,逼着萧家将萧老爷子逐出萧家族谱。 右相的势力如日中天,又深得先帝宠信,萧老爷子宠妾灭妻的事,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没有一个大臣肯帮萧老爷子对抗右相。 萧老爷子还不死心,仗着是亲生父亲的身份,知晓右相不敢将他如何,实在是他低估了右相的狠心。 右相直接给萧老爷子一桩差事,萧老爷子自然是办不成的,借着这个由头,右相直接将萧老爷子一家全部打包送去了驿城。 萧老爷子闹着不肯走,可惜整个京都没有一个帮衬他说话的,见势头不对,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去了驿城。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到死都惦记着要回京都城,一直期盼着右相被贬,经过了改朝换代,右相不仅没有被贬,权势越发的厉害,萧老爷子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彻底瘫痪在床,拖了两年便撒手人寰了。 当初要不是秦翊身子不适,右相无瑕分身,没那个精力,也不会轻易放了几人。 右相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将杜覃杀了,如今留着杜覃,一方面就是为了找出当年幕后凶手。 说来也奇怪,那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十几年再也没出手,右相私下不知费劲多少心思寻找,一直无果。 可自从上一次甄颜的出现,还有相思蛊,让右相看见了希望,那人又出现了。 “萧老爷子宠妾灭妻,偏信一个庶子,实在可悲。” 赵遵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萧老爷子,就是糊涂,被杜太姨娘那么个女人迷惑了,放着好好的正妻嫡子不疼,偏偏宠爱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听说到死都没闭上眼。 右相哼了哼,“那又何妨,本相就是让他瞧瞧,全族没有一个人敢替他说话是什么滋味,受尽奚落,谁也不敢接近他,只能孤独的等死!” 右相是没了隐藏,今夜吐露了许多心事,懊恼和愧疚,更多的则是气愤。 “岳父,岳母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严查到底,绝不放过一丝一毫!” 赵遵一脸认真,心中越发心疼萧妧。 右相笑了笑,看了眼赵遵,“你若要娶她,我也不拦着,只是提点你几句,小九出生时曾被大师算过卦象,十六岁之前不宜出阁,倒不是不好,只是日后走的略有些艰难,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又何苦拘着她呢。” 赵遵紧紧的抿着唇,萧妧马上就十五岁了,还有一年的光景,赵遵咬咬牙。 “我自然是信岳父的,岳父对小九的疼爱,我都看在眼里,再等一年又何妨。” 右相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遵,赵遵本就不是池中物,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罢了,今日之事不必告诉小九,令她徒增烦恼,你只需记得,无论何时不要因为什么忽略了小九,若有一日真的迫不得已,本相不会责怪你,你和小九好聚好散,放她离开就是。” 右相想了想又嘱咐几句,赵遵点点头,一脸认真,“岳父放心,我必然倾尽全力守护小九,不会让她受伤害。” 赵遵和右相从认识到现在,从未像今天这样吐露心声,说了这么多。 第298章,战乱 清晨 赵遵抬眸看了眼玲珑阁方向,眺望了一会后,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便趁着天色未亮,离开了相府。 三拨人相继离开了京都城,各自快马加鞭赶往各自要去的地方。 东鸣帝身子不适,所以这段时间并未上朝,有什么要紧的事,直接就去找右相禀告就成了,所以三人不见了,并未引起多大的关注。 右相便借着这阵东风,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至临城,众位太医不分昼夜终于将疫病解药研制成功,全城欢呼,狠狠的松了口气,这下就不必担忧疫病之事了。 玉秀宫 “太后娘娘,宸王病了。” 连太后倏然睁开了眸子,紧紧地攥着拳,冷声道,“眼下如何了,还不赶紧让太医进去瞧瞧,耽搁了病情,哀家要了太医 自从宸王入狱,就没消停过,一波接一波的人来劫狱,却连牢狱的边都没碰着过。 连太后想想还是不放心,”走,去瞧瞧! 人刚一走到玉秀宫门口处就被人拦下了,连太后脸色一沉,“放肆,让右相过来一趟,哀家要立即见宸王一面!” “回太后娘娘话,相爷吩咐玉秀宫任何人不得出入,殿下的身子并无大碍,相爷已经吩咐太医去瞧了。”侍卫拱手道。 连太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眼皮一直在跳,宸王在牢狱中肯定没少被用刑,右相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没什么不敢做的,万一对宸王动了什么手脚,越是这么想,连太后越发的不安了。 见侍卫拦着不让出去,连太后纵然生气也没有用,只能气哼哼的回了宫殿。 “杜覃如今到了何处?”连太后坐如针毡,一刻都不想再多等了。 “回娘娘话,昨夜杜大人已经快马加鞭赶往封地了,等取了王爷手中兵权,再和安王爷汇合,皇上一定会放人的。” 连太后闻言叹息,十分的后悔,就不该让宸王回京,否则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了。 连太后唯一的希望就是安王和杜覃了,连太后对右相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即便宸王是无辜的,凭着右相的本事,也会找出铁证,让宸王认罪! 大约又过了几日,有消息传入京都城,东楚边界动荡不安,有东楚将士在边界大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让边界百姓怨声载道。 其中宸王封地也出现了暴乱,那些跟随宸王的兵马知晓宸王被关押,愤愤不平,要求让朝廷释放了 宸王。 不仅如此,那些人还煽动百姓一起作乱,不止是宸王的封地,就连驿城也出现了种种问题,不知从何处传来消息。 说是东鸣帝故意让安王进京,就是为了安王手中兵权,不仅如此,还害死了安王妃和朝仁,现在连宸王这个亲弟弟也扣押了。 直指东鸣帝算计兄弟情谊,偏听奸臣所言,残害无辜忠臣,让人十分寒心。 传的绘声绘色,这些流言蜚语仿佛长了翅膀似的传回了京都城,一下子让京都城热闹起来。 连太后听着消息狠狠的松了口气,“眼下亲王只有宸王和安王二人了,先帝就剩下这三个儿子了,要是除了什么意外,哀家看皇上如何交待!” 消息越来越多,还有人称东鸣帝是个昏君,言而无信惹恼了东楚,故而东楚不断的骚扰东鸣,苦的就只有边城百姓了。 三地齐齐爆发战乱,封地上不少人主张清君侧,让东鸣帝务必释放宸王,更有意朝着东楚靠拢。 众位大臣闻言立即就慌了,纷纷去找东鸣帝,东鸣帝借病不出,众位大臣干脆直接跪倒在大殿外,求东鸣帝释放了宸王。 东鸣帝挑眉,“哎,这帮大臣若有右相一分睿智,朕也不必受牵制多年,还没怎么回事呢,这帮大臣就急上了,疫病的时候个个做缩头乌龟,宁可被戳脊梁骨也不肯出头,一遇到什么事,跑的比谁都快。” 东鸣帝对这帮大臣实在失望透顶,可仔细想想,一个右相就足够心惊胆战了,再来几个,岂不是要被气死了。 “相爷呢?”东鸣帝挑眉看了眼何公公。 “回皇上话,相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东鸣帝闻言又闭上了眼睛,一点也没有着急上火的意思,直接做了个甩手掌柜,将大小事物都交给了右相处理。 右相一来,二话不说让人去牢中将宸王暴打一顿,紧接着当众宣布,让户部尚书立即筹备粮草,准备兵马。 众位大臣愣住了,“相爷!” 右相挑眉看了眼诸位大臣,“封地一事若不加以阻挠,任由他人开口,朝廷步步退让,日后人人效仿,还有谁忌惮朝廷!” 右相一个眼神扫去,众人惊的说不出来,只觉得那眼神实在太凌厉了。 “此事本相和皇上早已商议,两位王爷本不该手握兵权,危及皇上,此事已定,众位大臣不得有任何异议,从今儿起,凡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必出一名嫡子随军,如若不然,便由众位大臣亲自顶上。” 说着,右相根本就没有给众位大臣反驳的机会,直接就进了内殿,留下众位大臣面面相觑。 这么说,右相是铁了心要对抗到底了。 连太后闻言气的将屋子里的花瓶砸了个稀巴烂,胸口不停起伏,“岂有此理,萧未简直太过分了,存了心要跟哀家做对!” 带走了众位大臣的嫡子,众位大臣有了牵制,哪还敢反驳右相什么,肯定积极配合右相。 要不然,战场上刀剑无眼,右相存了心要收拾一个人,十有八九是没命回来的。 “这么多年了,萧未拿捏人的本事一点没退让,哀家实在小瞧了他,哼,千古名相不做,非要跟哀家做对,哀家便成全你!” “太后娘娘,可宸王殿下还在右相手中,要是惹恼了右相……。” 连太后背脊一紧,脸色发白,气恼的瞪了眼方才说话的宫女,那宫女立即缩了缩脖子,噤声了。 连太后眼眸中闪过一缕精光,转瞬即逝。 下午就传来消息,安王和杜覃早已顺利联合,加在一起足有三十五万兵马汇合,实在令人忌惮。 右相心意已决,带着五十名大臣的嫡子,以及京都的十五万兵马讨伐安王和杜覃二人。 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是东楚已有意出兵帮助安王对抗朝廷,众位大臣紧提着心,三十五万对十五万,饶是右相再厉害,也抵不过人家啊,何况还有东楚的兵马支援,这不是白白去送死吗。 于是乎,众位大臣将右相恨上了,尤其是那些只有一个嫡子的,右相就是将人的命根子带在身上,稍有不慎,可就是断了香火啊。 右相一离开京都城,连太后立即派人去打探宸王的消息,侍卫匆匆回报,“回太后,宸王不在牢中了。” 连太后噌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骤变,“什么,哀家不是让你们盯着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连太后恨得咬牙切齿,是右相,一定是右相将人藏起来了,连太后恨的不行,“找,一定要给哀家找出来,就是将整个京都城都翻过来,也一定要将人找到!” “是!” 东鸣内部战乱,闹的人心惶惶,好不容易解决了疫病,又来了叛乱。 右相这边大张旗鼓的带着众人赶往驿城,一路飞奔,消息早就传入杜覃耳中。 杜覃冷笑,“还真是不怕死,带着几十万人就敢上门送死,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又过了五日,有消息传来,安王在一次巡查中不幸被东楚来的流匪掳走,深受重伤。 杜覃闻言,赶紧安抚众位将士,“这一定是个误会,眼下这个时候,东楚怎么会与咱们为难呢,一定是有人挑拨,咱们千万不要中了朝廷奸计。” 杜覃和安王这对翁婿感情不错,安王对杜覃也是十分信任,所以时常将杜覃带在身边,一来二去,杜覃在军中也建立了不少威信,众人没有怀疑,只焦急要将安王救出。 一连三日,边城驿城都受到了东楚的骚扰,连带着不少将士的家属也被东楚流寇残忍杀害。 “报!” 杜覃眼皮跳了跳,“说!” “回将军话,方才有人送来一个锦盒,打开一瞧正是王爷的首级。”  众将士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东楚太过分了,居然杀了王爷,这笔账不得不报!” 杜覃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是东楚派人做的,右相这番姿态来驿城,不急不缓,原来是准备使用反间计。 “你们都误会东楚了,昨日东楚大皇子特意派人送信,不止是咱们被流寇骚扰,就连其他小国也被人骚扰,是被人冒充的。” 杜覃冷笑,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倒是像极了右相的性子,只是右相也未免太低估自己了。 杜覃极力劝说众位将士,一定要齐心协力对抗右相,不能再容忍右相胡作非为。 一时间众人纷纷支持杜覃,于是乎,原本属于安王的兵权自然落在了杜覃手中。 三十五万兵马全由他一人掌控,杜覃难掩激动,派人去打听右相到了何处。 算算日子,最多还有三日右相就能抵达驿城,杜覃让人部署了一番,最好了一切准备和右相决一死战。 当夜,侍卫匆忙来报,“将军不好了,西边北边都被人袭击包围了,还有埋伏在东边和南边的也被袭击了,来人兵马不在少数,和咱们旗鼓相当。” 杜覃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紧紧拧着眉,“怎么可能,右相手中只有十五万兵马,还位抵达驿城,又如何会来旗鼓相当?” 杜覃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紧紧拧着眉不悦,“召集各路将军来!” “是!” 一波接着一波的消息传来,整个驿城都被人包围了,杜覃站在城门口眺望,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沈逸和秦煜怎么会带兵来了驿城呢,这绝对不可能,杜覃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错,的确是这二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东楚的支援过不来了,东楚大军在边城已经被拦截,两军正在交战。” 杜覃闻言蹙眉,紧紧地捏着拳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杜覃,你坏事做尽,故意让人假扮流寇杀了安王,夺取安王手中兵马,就是为了造反!”秦煜抬眸,轻蔑的瞥了眼杜覃,“宸王不过是被卷入一场案子中,皇上可从未说要宸王性命,你有何苦欺骗众人替你卖命呢,是你骗了太后,背地里早就投靠了东楚,还残忍的杀了相伴多年的妻子,你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有什么资格统领我东鸣大军。” “胡说八道!”杜覃心一紧,冷眼看着秦煜,“少在这里蛊惑人心,皇上若没有异心,你们二位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还悄无声息的带着这么多兵马,实在可恨!” “杜覃!” 这时,忽然站出一个人,连瑜手指着杜覃,“分明是你不怀好心,故意怂恿大家叛乱,安王早已有了悔意,是你故意杀了安王,还敢狡辩,本世子才是父王唯一的儿子,于情于理都该将兵权交付给本世子,你又算得了什么,大家可千万不要被此人骗了,父王一切安好,如今就在回来的路上。” 杜覃万万没想到会站出来一个连瑜,他居然也来了,一定是右相使用的计谋! 连瑜是宸王最疼爱的儿子,一直跟随宸王,所以很多将士都认识连瑜,连瑜一站出来,立即有不少人已经动摇了,警惕的看着杜覃。 杜覃紧紧地捏着拳,扫了眼众人,沉声道,“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说不准就是他早就被威胁了,咱们要是投降,就是卖国贼,必然会株连九族。”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于是当夜两军便交战了,一夜之间血流成河,两边都是旗鼓相当。 次日清晨,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城墙下,看着满地狼藉尽是尸首,狭长的眉毛紧蹙。 “明日午时前,放下兵器投降者,本相便既往不咎,若继续执着跟着杜覃叛国者,全家抄斩!” 话落,右相便叫人在百里内安营扎寨,杜覃在城墙上看着右相,嘴角上挑,能有这个机会跟右相决一死战,杜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他未必会输。 “将军,南西北三个门都站着不少宸王封地上的百姓,这些人又都是将士们的家眷,已经有不少人动摇了。” 杜覃闻言脸色大变,“卑鄙!传令下去,若有人敢动摇军心,斩!” 右相半点也不着急,瞥了眼秦煜,“今夜带十五万兵马去支援赵侯爷。” “是!”秦煜点点头。 杜覃气的直接打开城门和右相决一死战,可惜右相就是不肯迎战,一退再退,两人开始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杜覃无奈只好回了城中,不敢离军太久,气的咬牙切齿,愣是拿右相没办法。 很快黑了天,城外唱起了封地的民谣,四面环绕,一夜至天亮,杜覃已经连续斩杀了不少将士,以武力镇压。 夜色如墨,城中忽然下起了大雨,犹如泼墨一样,起初还没有人在意,很快有人惊呼。 “这是棕油!” 不一会,一道道火光冲射而来,噌的一下火光蔓延,顺着风而起,很快就已是滔天大火,城中人已经慌了神,四下去找水源救火,殊不知那些水早就掺杂了棕油,越浇火势蔓延越厉害,根本控制不住。 很快惨叫声不绝如缕,城中彻底乱了套,几十万人在城中犹如没了头的苍蝇乱转。 城中根本避无可避,再继续呆下去,迟早会被烧死,杜覃气的嘴角抽搐的厉害,眸光泛着狠戾。 “开城门!” 四边城门一打开,立即迎来无数支箭羽,一波一波人相继倒下,身后又是噬人的大火,进退两难,要么被烧死,要没被射死。 第299章,掳走(二更) 右相此次来带足了弓箭,十几万侍卫轮回倒换,紧然有序的作战,至今没有一个逃出来的。 “相爷……”沈逸动了动唇,被眼前的场面震撼到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右相抬眸看了眼沈逸,“叛国投敌是死罪,若不严惩,其他封地诸位大臣又如何会忌惮,前朝周国就是个例子。” 周国皇帝为人仁善,又重情重义,养成了几个兄弟个个狼子野心,贪婪不足,其中一个居然占地为王,自封了亲王。 周国皇帝初时大恼,后来念起兄弟情分佯装不知,于是其他几个兄弟纷纷效仿,明里将周国瓜分,做了王爷就惦记皇位了。 以至于他国来犯,周国不堪一击,直接就被一个小国灭了,周国皇帝悬梁自尽,在史记上,这位皇帝就被说成了懦弱无能受受后人指责,遗臭万年。 沈逸点点头,“相爷说的没错,一旦忘了根本,连人性也就忘了,留着也是祸害。” 右相淡淡嗯了声,随后又道,“不必可怜这群将士,本相给了三次机会都没说服他们,可见平日里,宸王和安王花费了不少功夫,有些人一旦根深蒂固,不是谁都能改变的了,极容易受人挑拨。” 跟着右相出来一趟,给沈逸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沈逸虚心受教了,“沈逸明白了。” 直到将士的尸首彻底堵住了城门口,空气中是浓浓的血腥味,和烧焦了的味道,彻底困住了里面的人。 右相抬眸看了眼时辰,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右相回眸看了眼那五十个站在身后老远处的官家子弟,不少人已经吓晕过去了。 还有少部分人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恨不得也冲上前替国效力。 右相淡淡的手回神色,摆摆手,众侍卫才停了射击。 不一会,四个城门被突破了,城中士兵个个九死一生逃了出来,丢盔弃甲的躺在地上,或是趴在地上干呕,再者就是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身上被烧焦了多处,模样极其惨。 杜覃一身银色铠甲早就被熏黑了,模样同样狼狈,一只手紧捂着胸口,嘴角边泛着血迹,目光狠狠的瞪着右相。 右相挑起一支弓箭对准了杜覃,杜覃瞪大了眼,身子忍不住往后一缩,右相挑唇一笑,复又将弓箭放下。 可恶!是故意耍他呢,杜覃气狠狠道,“你别得意,这不过是一半兵马,等援兵一到,我看你往哪跑!” 右相挑唇一笑,杜覃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紧接着瞪大了眼,他竟看见了安王走了出来。 “你不是……。” 安王冷着脸,一脸失望,“杜覃,枉本王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对本王下手!” 哗!众人愣住了,杜覃也没想到安王明明死了,怎么会出现了呢。 安王有一个侍卫,和安王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安王初见时也很惊讶,便将此人留在身边,让他戴上了半边面具,不许以真面目示人,或许有一日会派上用场。 果不其然真的派上了用场,要不是妩贵人那封书信提醒,安王对杜覃绝对是深信不疑,小小试探一下,结果令他实在吃惊不已。 安王想逃却被右相抓住了,事到如今,安王即便不认也不行了,右相允诺,只要安王肯投降,一定会力保安王一命。 “众位将士,本王是被小人所害,受尽挑拨,背叛了生养自己的国和家,本王有愧,因本王一己之私让众位兄弟惨死,是本王的罪孽……。” 安王话说一半瞪大了眼,低着头就见胸口上斜插一支箭羽,从胸口处穿插而过。 “你胡说!”杜覃手中还握着弓箭,恶狠狠的龇牙,眼睛已经涨红了,俨然是一副入了魔的样子。 “砰!”的一声,安王瞪着眼睛倒下,目光死死的盯着杜覃。 杜覃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安王,这让安王原本的部下立即恼羞成怒了,纷纷对着杜覃举剑相向。 右相目光始终淡淡,哪怕安王真的死了,眼眸都没波动,好像早就知晓了这结果。 安王和宸王的兵马死了一大半,余下的军心涣散,根本不足为虑。 右相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立即冲上前,棕油上还抹了些迷幻药,闻了这么久的将士们,早就身子发软,任人宰割了。 其中也包括杜覃! 杜覃紧紧咬着牙,试图找回一丝理智,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被士兵掌控。 沈逸乍舌,一场战役就这么结束了,右相从头到尾都是谜一样的自信,淡定悠闲地指挥着,一切来的太过顺利。 虽然只有三日,但每一日每一个环节都是必不可少的,一连两日让百姓围城唱着家乡的民谣,麻痹了城中将士,等到了第三日,出其不备用火围攻,水到渠成取得了胜利。 此刻沈逸对右相的敬佩远远超过了对东鸣帝的,右相的心思,旁人永远都捉摸不透,更想不到下一步会有什么。 与其说是杜覃太自傲了,倒不如说右相完全把控了杜覃的心思。 “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右相低着头钻进了马车内。 “相爷……”连瑜站在马车边低声叫了一声,只听右相道,“驿城甚好,世子就留在驿城吧,驿城内兵马不得超过五万人,本相向来说一不二,世子好自为之。” 连瑜闻言大喜,“多谢相爷成全,连瑜一定谨记相爷的话。” 囚车上,杜覃四肢都被铁链锁住,两肩还被一只铁链穿透,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意。 “卑鄙!” 右相挑眉看了眼杜覃,“比起杀妻弑安王,本相这点手段根本不够瞧的,既然醒了,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杜覃冷冷一笑,压根就不信右相说的话,右相淡淡道,“杜太姨娘被你藏起来了吧,既然来了驿城,路过封地,一会应该也能瞧见那座墓,你父亲自小疼爱你,若是因你不得安宁……” 右相语气淡淡,可说出的话却忍不住叫人心惊胆战,杜覃狠狠的瞪着右相,“你敢!” “还有一个时辰,你若没考虑清楚,本相就让你开开眼界,拉着你在城中走一圈,杜太姨娘爱子心切,少不得会露出水面。” 右相看着杜覃恨不得冲过来,却又被铁链束缚动弹不得,痛的脸色发白,身子骨犹如万只蚂蚁在啃咬,疼痛至极。 “你给下毒!”杜覃疼的浑身冒汗,动了动身子,剧痛也没压住体内的奇痒。 “十六年前给翊儿下毒的人是谁?”右相倏然问道,“你若说了,我就直接回了京都城,从此还能饶你一命。” 乍然提起翊儿,杜覃愣了下,然后仰天大笑,斜睨了眼右相,“原来无所不能的右相竟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真是痛快!” 杜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右相眸光一暗,冷光乍现,很快又恢复于淡然。 “萧未,若当初你去参加科举,今日又是什么场景,秦翊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提及往事,杜覃陷入了回忆,当初秦翊乃是京都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更是潇洒不羁,与以往的官家女子别样不同。 杜覃十几年来从未忘记过秦翊那张娇艳动人的小脸,眼睛里都染上了笑意,明艳大方,灵气逼人,只一眼就深深的记住了,是杜覃这辈子求而不得的女人。 纵使他费劲心机,可惜,秦翊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满心期待的等着右相。 “表里不一,说的应该是你吧,嘴上说着喜欢,背地里却用尽手段诋毁,连朝夕相处十几年的枕边人都能亲手扼杀,你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右相手中紧紧握住了缰绳,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良久才将怒气彻底压下,斜睨了眼杜覃。 “罢了,本相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来。” 说着右相胯下紧紧夹着马腹,正准备扬鞭,就听杜覃忽然叫住了右相。 “等一等!” 右相挑眉看了眼杜覃,杜覃犹豫了一会,“你发誓放了我母亲,不许打搅父亲,再让父亲重入族谱,即便没有嫡子身份,庶子也行。” 右相嗤笑,“那又如何证明你所言都是真的?” “你若早就知情,不会等到今日才来问我,朝仁所知不过都是皮毛,我敢保证,我要是死了,这辈子你也休想知道秦翊的死!” 杜覃信誓旦旦,临了还能紧抓右相的把柄,杜覃一下子有了信心,反而狮子大开口,提了诸多条件。 右相挑唇,“本相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讨价还价,更并非你不可,既查到了你,余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顿了顿,右相紧盯着杜覃,“你可知宸王世子连晟是怎么死的?” 杜覃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摇了摇头,只听闻连晟死的极惨,连尸骨都都不全了,只剩下一个头颅。 “那日连晟差点就被阁主就走了,可惜了,被本相射了一箭,箭上抹了化骨三,硬生生化成一滩血水。” 右相说的轻描淡写,杜覃却惊恐的瞪大了眼,果然都知晓了。 “本相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一会本相就让你见识见识化骨散。” 杜覃闻言整个身子抖了下,很快就意识到右相说的什么意思,惊惧的看着右相,“你!” “覃儿!” 这时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传入耳中,杜覃猛然回头,果然见杜太姨娘被两个侍卫捉住了,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的,杜覃一眼就认出那就是杜太姨娘。 “你要干什么!畜生,那是我母亲,你放了她,有本事你我单挑。” 杜覃两只手紧拽住了栏杆,狠狠的敲打,全然不顾身上的剧痛。 “萧未,这可是你亲弟弟,你就不怕遭报应嘛!”杜太姨娘见杜覃被折磨,直接脱口而出的骂道。 右相骑在马背,“杜姨娘,十五年前本相不是给过你教训么,也不知是男孩女孩,时间久了,姨娘忘了不成?” 提起十五年前被右相硬生生打掉的孩子,杜太姨娘浑身一激灵,脸色惨白,目光狠戾的瞪着右相,颤抖着唇愣是说不出话来。 “本相向来没有什么耐性,最后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听闻这几年杜家在驿城过的不赖……。” 提起杜家,杜太姨娘就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惊恐的看着右相,好似再看一个恶灵。 杜覃深吸口气,“放了我母亲……” 右相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打开瓶塞,冲着杜太姨娘的一只胳膊浇了上去,杜太姨娘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一只胳膊化作一滩血水,只剩下一截空荡荡的衣袖。 “你疯了!”杜覃是眼睁睁看着化骨散一点点倒在了杜太姨娘身上,杜太姨娘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不仅如此,杜覃身上的剧痛也一波一波的袭来,杜覃脸色大变,忍了又忍,“我说!” 另一头 一间凉亭内,赵遵被几十名黑衣人拦住了,赵遵脸色微变,“还真下血本,让你们这么多人冒这么大险请我一人。” “二爷,主子请您跟属下走一趟,请二爷别叫属下为难。” 为首的黑衣人站在最前头,身后还站着四五十人,将赵遵包围其中。 赵遵身影一动,黑衣人立即行动,变成了密不透风的强,身形恍若轻燕,一眨眼又幻作了其他阵型。 赵遵从腰间抽出一根软剑,身影在数人之间来回穿梭,步到之处,就能听见撕拉一声,紧接着便是闷哼。 见赵遵身手不凡,黑衣人也不敢小觑了,目光一凌,面面相觑眼立即化作网形,四角四人朝着天上撒了一把无形粉末。 赵遵屏住呼吸,和黑衣人颤抖整整三个时辰未见胜负,黑衣人人多,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暗卫,若是旁人早就倒下了,赵遵的耐力又极好,撑了几个时辰,才有了丝丝吃力。 两个时辰后 西越皇宫 赵遵幽幽醒来,揉了揉额角,那侍卫惊讶,中了特制的迷幻散居然两个时辰就醒了,换做一般人,少说也要睡上一夜,即便是武功高强的暗卫,也最多是七八个时辰,而赵遵竟然两个时辰内醒来,实在不可思议。 赵遵抬眸看了眼四周,瞥了眼侍卫,“人呢?” 侍卫回神,立即出了门,不一会走进来一名男子,正是西越帝。 赵遵见了西越帝丝毫不意外,勾了勾唇,“西越帝真是好大的手笔,费尽心思掳我来,究竟有何要事?” 西越帝盯着那张和宋湛一模一样的脸怔了怔,但赵遵一开口,西越帝就发现了两人不同之处,宋湛是温和有礼的,从不会这般对自己说话,一直都恭恭敬敬的。 “气恼什么,你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么,再不动手,你又该离开了。” 西越帝摸了摸鼻子,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气恼,为了抓赵遵,着实费了好大的功夫。 赵遵挑眉不语,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我可没功夫跟你叙叙旧,有什么话就说,别耽误我正事。” “臭小子!”西越帝忍不住白了眼赵遵,瞥了眼屋中侍卫,等人退下后,脸上变得凝重。 “沇儿,西越才是你的家,朕和你母后才是你的至亲,你难道就不惦记着么?” 西越帝看着赵遵,有一种挫败感,赵遵不语,过了一会西越帝又道,“沇儿,回来吧,朕封你做西越太子……” 赵遵闻言奇怪的看了眼西越帝,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我不稀罕做什么太子,你该清楚,我对你的皇位江山没有一点兴趣。” “沇儿,你大哥上次的解药并没将毒全部解除,你大哥这一个月来,日日咳血,若不是及时医治,只怕时日不多了。” 第300章,公主 赵遵狭长的眉头微微挑起,紧盯着西越帝,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西越帝站在窗前长长的叹息一声,满是惆怅,“沇儿,你大哥是朕亲手带大的,难道要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么,朕知道亏欠你许多,这一次就算为了你大哥……。” 西越帝哽咽了下,看着宋湛一点点的衰败,简直比拿刀剜他心还痛苦。 “沇儿,若是大臣们乃至西越的臣民们知晓太子身中剧毒,朕膝下的皇子和亲王一定会不安分,只怕又重演一年前的战乱。” 这才是西越帝最担忧的,宋湛要是倒了,肯定有人趁机作乱,虎视眈眈地盯着皇位,到时候西越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打破了眼下这种平衡关系,首先牵连的就是赵皇后一族,包括赵皇后在内,任何一个皇子上位,都不会放过赵家的,这一点西越帝最清楚。 以往跟着西越帝的大臣们也会被重新洗牌,西越帝不愿打破这种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 然后让宋湛安心养病,西越帝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起前些日子,国寺住持曾说的话,两子必有一殇,西越主宰只能有一人。 宋湛命格虽贵,却并无帝王之相,若强求只会早衰,唯有赵遵身上的邪气和杀气才能压住命格。 赵遵冷笑,“说到底你还是最在意这一片江山。” “沇儿,你就不想你大哥么,你大哥日日苦撑治理朝政,一旦被人察觉,立即会有人将他拉下,重新另嗣,你大哥性命难保,若你替了你大哥,你大哥便能安心养病,何况宫中还有你母亲,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么!” 西越帝额上青筋暴跳,他身后的皇位,是多少皇子费劲心机想要争取的,现在他拱手让给赵遵,赵遵却十分排斥,强烈的反差让西越帝受挫和无奈。 赵遵抿唇不语,打心眼里不愿意接受这一堆烂摊子,西越这堆糊涂账,实在叫人心烦。 “你在东鸣都可以做个刑部尚书,替东鸣帝分忧,来西越怎么就不行了?” 西越帝语气缓和了不少,不过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来了,去看看你母后和湛儿吧。” 赵遵深吸口气,跟着西越帝去了宋湛宫中,一只脚刚踏进屋内,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味,还有时不时的咳嗽声入耳。 透过屏风依稀能看见宋湛坐在桌前,案上堆积着不少奏折,赵遵没好气斜了眼西越帝,人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让宋湛批阅奏折。 西越帝绕过屏风上前一步,“湛儿,怎么不好好歇着,日后这些奏折不必你来操劳,朕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连奏折都看不了了。” 宋湛见西越帝进门,赶紧站起身,如玉一般容颜透着苍白无力,精致的五官透着疲倦,眼窝下还残留淡青色,与以往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大不相同。 “父皇,儿臣无碍的。”宋湛规矩地站在一旁,忽然抬眸看了眼西越帝身旁的侍卫,那侍卫面上戴着一张面具,虽看不清容貌,但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太医来怎么说?”西越帝随意拿起一封奏折,身子挡住了宋湛的视线,目光瞥了眼奏折,点了点头,宋湛从小就很乖巧,未让他操半点心思,处理政务也是井井有条。 宋湛收回视线,苦涩一笑,“还是老样子,钟太医和几位大夫日夜颠倒的替儿臣配药,是儿臣不争气。” 西越帝拍了拍宋湛的肩,“湛儿,你是西越太子,身负重任,不能轻言放弃,过些日子朕就送你离开盛京,召集名医替你医治。” “父皇,眼下这个时候儿臣不能离开盛京……”宋湛微讶,自从上次大战以后,西越正处在恢复阶段,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哪能将一堆烂摊子交给西越帝一个人呢。 西越帝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时常头疼难忍,无法处理政务,多少太医束手无策,一拖就是十几年。 “湛儿,不如让你二弟来西越如何?”西越帝忽然问了句。 宋湛怔了下,“二弟若能来自然是好,只是咱们亏欠了二弟太多,如今二弟安稳了不少,却因咱们的私事耽搁二弟,儿臣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宋湛一脸认真的看着西越帝,“父皇,并非儿臣贪恋太子之位,若二弟开口,儿臣愿立即让位,只要能保西越江山稳固,儿臣死而无憾。” 西越帝欣慰的笑了笑,又叮嘱了宋湛几句,说话间宋湛身子晃了晃,从嘴角溢出一口乌黑的血,精致的眼眸紧闭着,栽倒在侍卫怀中。 “快去请钟太医!”西越帝脸色大变,侍卫立即出门将钟太医带来,钟太医跪在地上替宋湛诊治,脸色越发的凝重。 许久,西越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钟太医,太子如何了?” 钟太医深深的叹息,“皇上,不能再拖了,太子身子已渐渐衰败,体内毒素若不加以控制,只怕危矣。” 西越帝脸色骤变,情绪有些不稳,“一定要想办法医治太子,绝不能让太子出事!” “湛儿!”赵皇后一进门恰好就听见这句话,由宫女搀扶着进门,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床榻前,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皇后……”西越帝愣了下,没想到赵皇后会突然赶来,一时有些猝不及防。 赵皇后扑通跪倒在地,紧紧拽着西越帝的手,声音都沙哑了。 “皇上,臣妾求求您就让湛儿离开宫里吧,臣妾可以陪着湛儿一起离开,对外宣称臣妾身子不适,需要静养,太子一同作陪。” 赵皇后日日提心吊胆,都没睡一个安稳觉,生怕一觉醒来,就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宋湛是太子,又是西越帝最得宠的儿子,为了宋湛,西越帝一直打压别的皇子,宋湛不仅要防着其他几个兄弟暗算,还要处理政务,这肩上的重担一点也不比西越帝轻松。 宋湛一离盛京,必然会引起怀疑,难保不会有人趁机作乱,西越帝一直在犹豫,直到近日听闻赵遵来了东楚,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 “你先回去吧,今夜朕就给你一个交代。” 西越帝实在舍不得赵皇后这样绝望,西越帝对宋湛的在乎不比赵皇后少,不仅仅是为了江山社稷,更多的是父子之情。 赵皇后惊讶的看着西越帝,之前西越帝就一直不肯松口,如今倏然松口,让赵皇后大喜。 “将皇后送回宫。”西越帝吩咐道。 西越帝又守着宋湛一个多时辰,直到宋湛幽幽醒来,脸色越发的苍白,宛若透明,神情也有些恍惚。 廊下,站着两个人影,西越帝深深的叹息,扭头看了眼赵遵,“如何?” 赵遵心绪复杂的看着西越帝,“这件事为何不早点派人告诉我,硬拖到了现在才说!” “湛儿不想连累你,起初朕就有了这个提议,你母后也不愿意将你牵扯进来,是西越欠了你太多,这次,朕也是无奈了。” 西越帝语气里透着疲惫,“你斩杀了宋曜,宋曜手中兵权一分为五,落在了各大亲王手中,湛儿一旦离开盛京被人发觉,这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湛儿,湛儿要是留在宫内,只能拖着身子,群医束手无策,朕不能眼睁睁看着湛儿出事,沇儿,是朕欠了你太多。” 顿了顿,又过了好一会,赵遵道,“这是将大哥送去何处?” “去五台山,朕已经安排好了,五台山有一处寒火泉,只要将湛儿体内的毒排出,自然能保湛儿一命,只是花费时间太了。”西越帝叹息,“沇儿,只有寒火泉能救你大哥一命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五台山地处偏远,鲜少有人知晓,因山上流下一股泉水,沁凉无比,山中还有一块奇石,若遇炎日,树枝放上去立即燃着,周边寸草不生,走近几步都觉得灼热,蜿蜒至山脚处,泉水和奇石相触,昼热夜凉,故而称作寒火泉,对身体有奇效。 宋湛日日浸泡在寒火泉中,日积月累将身体毒素堆积而泄,再不济也能保住性命。 要是宋湛贸然消失了,被有心人知道,直接毁掉了寒火泉,就等于要了宋湛性命。 可若是有了赵遵挡着,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谁也不会怀疑什么,这样宋湛就能减少危险。 赵遵沉默了一会,看了眼西越帝,低声道,“此去要多久?” “多则两年,少则一年。”西越帝没有失望,赵遵果然松口了。 “安排吧,这两日之内就让大哥离开盛京吧,至于母后就不必去了,太招摇了,今夜我出宫一趟,天亮前回宫。” 这件事赵遵不能坐视不管,不为别的,只看宋湛一人。 临走前赵遵低声道,“等大哥身子无恙,我就离京,这皇位我不稀罕,更不会抢了大哥的。” 看着赵遵的身影离开,西越帝既欣慰又无奈,心里那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皇上……。” 西越帝摆摆手,“不必多说了,他一定会回来的,去安排吧,明夜就动身送太子离开盛京。” “是!” 赵遵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驿站,谁料右相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秦煜等候。 赵遵将怀中两封书信递给秦煜,“替我转交给相爷,相爷自然会明白的。” 秦煜惊讶的看着赵遵,“当真不回去了?” 赵遵骑在马背上眺望了眼不远处,随即淡淡道,“自然要回去,只是要等些时日,此地不宜多留,你先离开吧。” 秦煜点点头,带人驱马离境,很快消失了身影。 看着天色,赵遵心里有一团乱麻压在心上,挥不散去不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晃也有一个月未见面了,下次见面又不知什么时候了,赵遵无奈的叹息。 秦煜一路快马加鞭地追赶,总算在第五日清晨追上了右相的步伐,右相挑眉看了眼秦煜,“秦大人此次配合的极好,比起朝中周旋,秦大人更适合战场。” 秦煜笑了笑,这一战的确打的痛快,打的东楚措手不及,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相爷,这是侯爷给您的信件。”秦煜将两封书信递给了右相,右相顺手接过,一封是给右相的,说明了缘由,另一封则是要交给东鸣帝的。 右相看过后将信撕碎,让人将另外一封书信递给了侍卫,“立即快马加鞭回京,将书信交给皇上。” “是!” 秦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对翁婿实在太神秘莫测,根本猜不着半点想法。 右相只字不提赵侯爷三个字,一路赶回京都城,每路过一处,便将几位表现良好的官家嫡子留在任上,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等回京时,还剩下二十人了。 那二十个实在不看重用,留着也无用。 消息一传来,那些被直接封做小官的嫡子家中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被右相提拔做了官,虽是小官,但日后前途无量,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起码少走不少弯路,越过了科举考试,直接走马上任,日后有了成就再调回京都,也是个极好的选择。 再不济,没立什么大功,回府继承家业也不错,起码上过战场,被右相提携过,家族面上也有光。 众大臣对右相感激涕零,余下没被选中的大臣,则是面皮涨红,恨不得回去就将家中逆子捉起来吊打一顿,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右相则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只要诸位公子能替皇上分忧解难,不论背景,能人者居之。” 东鸣帝愣了下,很快就回神,毫不客气的揽下功劳,得了民心,顺势夸了右相几句。 吃力不讨好的都是右相,东鸣帝只要跟在身后捡便宜就成了。 东鸣帝似想到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此次赵侯爷的确太不像话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也不能罔顾相爷的意思,罚赵侯爷罚去边城守城一年,任何人不得探视,相爷消消气,等赵侯爷回来,朕一定狠狠的罚!” 右相也道,“赵侯爷本就不适合在朝为官,微臣以为可以除去赵侯爷的刑部尚书一职,在商言商,封个皇商足矣。” 众人摸不透右相究竟为哪般,赵侯爷可是右相府的女婿啊。 东鸣帝点点头,“就依相爷所言,革除赵侯爷刑部尚书,柳畚,今日起擢升为刑部尚书一职。” 被点名的那位大臣怔了下,随后欣喜上前,“微臣必不辱使命。” 众人闻言更是唏嘘不已,右相可真够心狠,连自家女婿都不放过,也不知赵侯爷怎么就得罪了右相,可怜! 右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东鸣帝,东鸣帝会意,“相爷替东鸣分忧解难,立功无数,朕十分欣慰,上次宸王寿诞闹的很不愉快,朕一直心怀愧疚,更被萧妧孝心打动,朕要认萧妧做义女,册封为颐和公主。” 众人惊讶了下,右相立下这么大功劳,就封一个公主,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紧接着东鸣帝又道,“朕让人合了八字,以泉州城最合适,便以泉州城作为封地赐予颐和公主。” 这下很多人不淡定了,这有封地的公主和虚号可差太多了,此话一出,即便有人不服气也不敢提半个字反对。 “皇上英明,颐和公主孝顺体贴,又蕙质兰心,乃是京都贵女典范。” “是啊是啊……。” 连封号和封地都定下了,众人反驳也没有用,机灵的大臣赶紧向右相祝贺。 东鸣帝一高兴又赐了萧妧许多赏赐,右相一下子解决了他多年难题,射杀十几万大军,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异性王不敢再造次,又收回了安王的兵权。 安王死了,宸王残了,被关押在大牢中,连太后一早听闻这些事一口气没上来,中风在塌,东鸣帝心口的污浊之气,顷刻之间全都吐尽,腰杆子从未这么直过,更有一种扬眉吐气之感。 第四卷 第301章,去泉州(二更) 右相谢了赏,将兵权毫不保留的全交给了东鸣帝,一张嘴就要了一个月假,东鸣帝心情正好,摆摆手就答应了。 圣旨送到了萧妧手中,萧妧怔了好半响,好端端的怎么就册封了公主呢。 “小姐,赵七在外头求见。”青予快走两步,俯身在萧妧耳边呢喃几句。 萧妧点点头,“带进来吧。” 不一会,赵七风尘仆仆地赶来,几乎和右相同时抵达京都,天知道他一路有多赶,连口气都不敢喘,累死了八匹马,用最快的时间赶回了京都城。 赵七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萧妧,萧妧挑眉,心中疑惑为何赵遵不亲自来说,打开信件一看,神色有几分古怪。 “小姐,我家爷实在是迫不得已,小姐可千万别生爷的气,事发突然,爷也是没任何准备。” 赵七赶紧替赵遵解释,萧妧笑了笑,“这有什么可气的,难道在你们爷眼中,我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么?” 赵七愣了下,随即懊恼的恨不得咬掉舌头,“不,不,这不是爷的意思,是属下多嘴了,爷只是担心小姐,所以才派属下来解释。”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何况宋湛之前在西越还帮过她,但愿宋湛能尽快痊愈。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回去时替我转告一句话,让你家爷万事小心谨慎,不必担忧我。” 赵七立即点点头,悬着的心也松了,暗赞萧妧识大体,他家爷果然没看错人。 “多谢小姐。” 不一会,右相一只脚踏进门,正好撞见了赵七,挑挑眉哼道,“跑的倒挺快。” 赵七讪讪一笑,拱手便告辞了。 右相看了眼萧妧,“都知道了?” 萧妧点点头,右相又问,“既然皇上已经册封了,你就去泉州城看看吧,趁着未出嫁,多带几个侍卫游山玩水,日后出嫁了可就没这么自在了。” 萧妧小脸蓦然一红,大约就知道右相的意思,将萧妧送去泉州城,以解某人相思之苦。 “今儿就收拾吧,余下的为父替你安排了。”右相又叮嘱了几句,萧妧低头红着脸目送右相离去。 “小姐,侯爷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红袖忍不住笑道,青予闻言也点头附和,“是啊,相爷如此深明大义,可见这一年来侯爷没少费功夫。” 萧妧扭头看了眼两个小丫鬟,“就你们嘴甜,这事可不许乱说。” 两人点了点头,齐声道,“小姐放心吧,奴婢晓得。” 红袖想了想又道,“眼下去了泉州城,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怕是回不来了,听说泉州城冬日较冷,奴婢得赶紧替小姐准备几件大氅。” “方才皇上赐了件红色貂裘,得赶紧让绣娘缝制了。” 两个丫鬟立即忙起来了,不过一个时辰,容玥也来了,还带着不少的貂裘大衣,以及一锦盒的银票,足足五十万两银子,全都是容玥的私房银子。 萧妧乍舌,“母亲,我只是去瞧瞧,又不是不回来了,不必带着这么多银子。” 容玥起初也不同意萧妧独自去泉州城,但听了缘由,立即举手双手赞同,二话不说带着东西就来了 玲珑阁。 “多带着些防身并无坏处,还跟我客气什么。”容玥直接将银票递给了青予,青予见萧妧没反驳, 就自作主张收下了。 容玥紧拉着萧妧在一旁细细叮嘱,眼眶泛红,好似要嫁女儿,萧妧赶紧道,“母亲,小九会回来的,你如今还怀着身子呢,切忌不许哭啊,父亲要是知晓,还不得罚我半路抄家规啊。” 容玥噗嗤一笑,紧拽着萧妧的手不放,叮嘱了许多遍,要不是右相阻挠,恨不得让萧妧多带几辆马车离开。 萧老夫人得知后也赶来,倒没有像容玥一样伤感,拉着萧妧低声道,“在祖母眼中,小九就是极好的,头一次过年不在一起,小九可别忘了捎信回来,祖母给你留着大红包。” 萧妧吸了吸鼻子,紧搂着萧老夫人,“祖母放心吧,小九明白。” 一连两日,整个相府都为了萧妧忙开了,单是衣服就有四五个大箱子,还有二十多件貂裘和数件大氅。 满满装了两大车,容玥还嫌不够,连夜让绣娘赶工,萧妧赶紧劝住了,“母亲,这些衣服小九哪能穿的完,实在不必了。” 容玥这才停下了,给萧妧准备的衣服,还有一应用的,装满了五大车。 临走前,萧妧还特意去了趟沈家,探望了赵娴儿和陆梨苑,几人还要给萧妧添置什么,萧妧连连摆手,实在装不下了才肯罢休。 出了沈家又去了秦国公府,探望了秦国公夫人,陪着秦国公说了几句话,最后再去瞧庆乐。 庆乐高高耸起肚子走路都不稳,红光满面,看得出心情不错,由丫鬟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一见萧妧来,立即招招手,“小九,你终于来了,丫鬟说你来了国公府,果然是真的。” “丫鬟还能骗你不成。”萧妧掩嘴轻笑,目光直直地看着庆乐的肚子。 庆乐见状拽过萧妧的手抚在腹部,萧妧惊了下,掌心下缓缓律动。 “等你回来可别忘了给一份大礼,再有两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庆乐只觉得遗憾,萧妧怕是看不到她的孩子出生了。 萧妧点点头,“不怕,日后你再生就是了,总会有机会的。” 庆乐闻言小脸涨红,没好气瞪了眼萧妧,两人絮叨了一个多时辰,才依依不舍的分开了。 清晨,右相给了萧妧几百个暗卫保护,当即就让萧妧出了城,一路赶往泉州城。 另一头赵遵早就得知了消息,简直欣喜若狂,第一次对右相恨不得上前亲两口,紧绷着多日的脸, 一下子有了笑意。 赵遵立即安排人去接萧妧,让萧妧安然无恙抵达泉州城。 折腾了足足半个月,离泉州还有一日路程时,泉州知府陆昇fai?z来接驾。 “微臣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紧隔着车帘,萧妧低声道,“陆知府不必多礼了,此次本宫来泉州城是暗访,本宫不希望被人打搅,还请陆知府配合。” 陆昇闻言点点头,“是!微臣领命。” 又过了一会,陆昇又道,“公主,微臣已经准备了宅子……。” 萧妧扶额,来之前就打听了泉州城,陆昇是出了名的耿直,果然不假,在泉州城陆昇也算是个抢手的英年才俊。 顺着目光看去,陆昇模样俊朗英气,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笔挺的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十分严谨的态度,高大的身子微弯着,目不斜视。 “不必了,陆大人就当我没来泉州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多谢陆大人好意。” 住进陆昇准备的宅子,整个泉州城谁又不知晓里面住着京都来的公主,萧妧实在不想被人打搅,寻一处宅子,自由自在的玩耍,最是潇洒自如了。 “是!”陆昇点头应是,虽没见到这位公主,听着声音十分轻灵, 悦耳动人,就不知是个什么性子。 陆昇紧跟在马车后,萧妧觉得太碍眼,只道,“陆大人,我闲来无事随处逛逛,就不耽搁陆大人正事了。” 陆昇哪能不明白萧妧的意思,于是找了个借口带人离开。 “小姐,人走了。” 萧妧闻言松了口气,恰好这时,一名侍卫赶来,是赵六。 “小姐,爷已经安顿好了院子,属下立即带路。” 萧妧淡淡嗯了声,一路跟着赵六赶往泉州城别院,得知萧妧要来,赵遵派了好几人去泉州城寻院子,又抓紧时间修整,终于赶在萧妧来之前弄好了。 萧妧一只脚踏进院子,四进四出的院子,在临街末尾的位置,不算吵闹,院子里栽种不少花朵,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座荷花池,残荷凋零,在风中摇曳。 河中央还有一座凉亭屹立,琉璃砖瓦,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九曲长廊很是别致,古香古色的屋子里摆放着不少珍奇古玩。 院子里布置的和玲玲阁相差无几,红袖一进门还以为自己回了玲珑阁呢,欣喜的快跳起来了。 “小姐,这里真漂亮。” 萧妧点点头,赵六又道,“九小姐,这院子的丫鬟婆子都是爷亲自安排的,刘管家也是跟随爷多年,可以信任。” 萧妧闻言笑了笑,“二爷费心了,回去转告二爷,就说很满意。” 萧妧吩咐几个贴身丫鬟,只可叫二爷,不许再提侯爷二字,出门在外,能避就避些麻烦。 “是!” 连日赶路,萧妧有些吃不消,任由丫鬟婆子去折腾布置屋子,独自一人躺在榻上眯着。 采莲见状,“这些日子小姐都消瘦许多,我去给小姐炖些补汤。” “行,快去吧。”红袖点头附和,“小姐最爱燕窝银耳红枣汤,再让小厨房做几个可口的小菜,估摸着两个时辰就该醒了。” 采莲哎了声,直接就去了小厨房。 红袖和青予两人进屋伺候,院子里原本的丫鬟全留在外面侍奉, 不叫人打搅了萧妧。 萧妧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傍晚时分,红袖瞧了眼时辰,才大着胆子唤醒了萧妧。 “小姐,用过晚膳再睡吧。” 萧妧迷迷糊糊睁眼,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坐在桌前,弯了弯唇,“采莲的手艺越发精湛了,我可舍不得让你远嫁了。” 采莲闻言小脸一红,“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愿意伺候小姐一辈子。” 萧妧浅尝了小口清淡的银耳汤,餍足的眯着眼,“那可不行,若有合适的自然要出嫁,一个个都别害臊,我都留意着呢。” 几个丫鬟涨红了脸,紧低着头不语。 萧妧见状心情大好,看了眼青予,“泉州城可有什么好玩的?” 青予定了定神,“三日后正好是庙会,白日里各家千金小姐都会去庙里祈福上香,到了晚上河边还有灯盏。” 萧妧一只手撑着下巴,手里搅动着银耳汤,只听青予又道,“庙会上还有各种来自民间的特色小吃,并非各家厨子能制出的,以往这个时候很受欢迎。” 萧妧掩嘴一笑,“庙会就罢了,人太多了,不过那些吃食你们可以带点回来。” “是。”青予笑着应了,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十日后,凌家大小姐笈笄抛绣球招亲,凌家是泉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位凌大小姐也是个才女,只不过前些年因守孝耽搁了亲事,后来的凌夫人逼着凌大小姐嫁给娘家侄子,凌大小姐不从,无奈出了这个主意。” 萧妧点点头,世风日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青予故作神秘的看了眼萧妧,“小姐,这位凌大小姐之前可是定过亲事的,也不知怎么,凌大小姐和定亲的那位公子闹了不愉快,执意要让那位公子拿着功名来娶,谁知晓半路凌夫人病逝,硬生生耽搁到了二十岁还未出阁。” 萧妧挑眉,“你说的该不会是陆大人吧?” “小姐?”青予笑意更深了,红袖则是跺跺脚,“小姐,您怎么就知道是陆大人,奴婢这个月的月钱又没了,早知道奴婢也赌小姐猜出来了。” 萧妧一脸无辜,“整个泉州就碰见过陆大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红袖噎了下,从荷包里肉痛的掏出碎银子,咬咬牙递给了青予,“早晚赢回来!” 青予毫不客气的接下了,又接着道,“不巧的是前些年陆大人的父亲逝去,耽搁了科举,等守完孝两家准备议亲,那时陆家家道中落不如凌家,凌大小姐便提了这么个条件。” “陆大人一气之下就将解除了婚事,考取了功名,又回了泉州城做了父母官,而凌大小姐经历了母逝,年纪又大了,早就悔不当初,耽搁不得只好抛绣球议亲了。” 青予一点都不同情凌大小姐,都是她自找的,她倒是觉得陆大人文质彬彬,一定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相配。 “那凌大小姐后来没有找过陆大人吗,男未婚女未嫁。”萧妧好奇地追问了句。 青予点点头,“自然是找过,只是陆大人从未松口,闹了不少笑话,将陆老太太气的差点中风,庆幸当初没有娶凌大小姐进门。” “也是,既然当初瞧不上,又怎么好意思再找人家呢。”萧妧听了以后,对凌大小姐是没了一点同情,放着好好的姻缘不要偏偏闹出这么一出,实在怪不得谁。 用过了晚膳,萧妧又在院子里逛了逛,消消食,直到夜里起风有了凉意才进了屋。 西越 “殿下,云侧妃求见。” 赵遵头也不抬,低声道,“回了,就说孤没空!” 还未说完,就见云侧妃进门,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云侧妃是云乐郡主,重华长公主的嫡长女,半年前被太后做主赐给了太子,原是要做太子妃的。 是西越帝拦住了,只等着半年后另娶皇后娘家,赵家的嫡长女入东宫做太子妃。 因这件事重华长公主没少记恨赵皇后,就认定是赵皇后故意在西越帝耳边吹枕头风。 重华长公主去找宋太后,宋太后自然是帮衬自己的女儿,何况她一向就看不上赵皇后,就和西越帝有了约定。 云乐郡主和赵大小姐谁先诞下长子,谁就做太子妃,西越帝也同意了,于是宋太后立即将云乐郡主送进东宫做了云侧妃。 因赵老爷子两年前逝去,所以赵大小姐还有半年孝在身,云侧妃就占了半年先机,提前入了东宫。 云侧妃一袭艳丽的红色长裙逶迤而来,裙摆处还绣着几只蝴蝶,随着云侧妃走来,那些蝴蝶像是活了,挥舞着翅膀,衬的云侧妃更加灵动。 “表哥,云乐听闻表哥近来身子好转,欣喜不已,特意过来瞧瞧,还做了拿手好菜。” 云侧妃纤纤素手将食盒中的菜都摆在了桌子上,明媚动人的眼眸水汪汪的看着赵遵。 第302章,太子心急 云侧妃含羞带怯的看着赵遵,眉目流转,满是殷勤,一步步朝着赵遵身旁走去,纤纤素手朝着赵遵伸去。 赵遵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拍在了桌子上。 云侧妃惊了下,两只手还伸在半空中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尴尬。 “表哥……” 赵遵挑眉,“这里是孤办事的地方,谁准予你进门的!” 云侧妃紧紧咬着唇,杏眼雾气蒙蒙的看着赵遵,恍若受了惊吓的兔子,无辜又可怜,让人不忍责怪。 “表哥,云乐并不是有意的,云乐实在担心表哥的身子,所以才忍不住过来瞧瞧……。” 云侧妃痴迷的看着赵遵那一张绝色容颜,一颗心跳的极快,脸颊处染上一层粉红,衬的云侧妃越发娇艳动人。 当着一屋子的奴才面,云侧妃也拉不下脸去求赵遵,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只期盼赵遵能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赵遵收回视线,将目光盯准在手中奏折上,“书房乃是重地,云侧妃,休怪孤没有警告你,回去禁足一月。” 赵遵原本是要禁足半年才好,可想了想,按照宋湛的性子,再考虑云侧妃身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一定不会严惩,顶多轻斥几句。 于是赵遵想了想,到嘴的话改成了禁足一月。 云侧妃怔了一下,委屈的咬着唇,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晓别人会怎么议论她呢。 可张嘴求情的话对着那张怒颜,云侧妃实在说不出口,万一惹恼赵遵,惹他厌弃实在不划算。 这样一想,云侧妃乖巧的点了点头,“表哥说的没错,是云乐莽撞了,云乐这就回去反省,只是表哥一定要保重身子,云乐……” 云侧妃欲言又止,羞怯的看了眼赵遵,忍不住多看两眼那绝色容颜,朝着赵遵俯身行了个礼,便带着丫鬟扭头离开了。 人一走,赵遵的眉头才舒展了些,随即转移到案板上高高摞起的奏折,狭长的眉头微微一挑。 “殿下,这是诸位大臣新送来的奏折。” 赵七硬着头皮端着奏折进屋,估计天底下也只有他体会赵遵的心情了,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出去,可惜却被奏折牵绊。 再经历方才云侧妃那一出,赵遵的坏心情是达到了极点。 “砰!” 赵遵蹭的站起身,“朝廷养着六部是做什么的,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不成,鸡毛蒜皮大小的琐事也敢往朝廷上奏!” 照这么折腾下去,赵遵根本没法子脱身,处理不完的公务,一波接着一波,难怪将宋湛折腾那副惨样。 赵遵斜了眼赵七,“按照奏折上的名单将众位大臣一一请来。” “是。” 趁着人没来的功夫,赵遵去找西越帝了。 “科举?”西越帝惊讶了,“前见不是才举办过吗,眼下并不是时候啊。” 赵遵叹息,“这帮大臣仗着有些资历倚老卖老,养着这些饭桶,处处受人限制,西越官场新鲜血液太少了,我打算另设一阁,将科举前三十名学子纳入阁内,让他们学习六部,以备不时之需。” 说白了,就是瞧谁不顺眼了,随时替换。 “众位大臣若有异议……”西越帝有些担忧的看着赵遵,赵遵嗤笑,“瞧瞧,难怪皇上和太子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原来是众位大臣拿捏住了皇上,既食君俸禄,自然要替君办事,长此以往个个拿乔上了,谁还会将朝廷放在眼里!” 被赵遵这么不客气的指责,西越帝没好气怒瞪了好几眼赵遵,“众位学子寒窗苦读多年,有些好不容易爬上来做了大臣,如何能不激起民愤?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科举五年一次,你这是胡闹!” “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七八岁孩童,只要有能力者都可参加科举,以往条件限制太多,埋没了许多人才,导致了众位大臣有恃无恐。” 父子两当堂辩论,见西越帝迟迟不下决定,赵遵摆摆手,赵七立即让侍卫抬着满满一桌子的奏折进门。 “父皇若是觉得不妥,不妨将这些奏折都瞧瞧。”赵遵伸手拿起一篇念道,“李知府之子和吏部尚书之子当街大打出手,损坏不少摊贩,请求皇上严惩。” 赵遵将奏折放下,又拿起两封,“一个是李知府的开脱之词,一个是吏部尚书的证词,就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足足上了五封奏折,朝廷设官目的何在,不替百姓做事,为的都是些蝇头小利。” 赵遵顿了顿,又道,“元州大旱三年,朝廷拨款救灾一百万两的物资,这么大的事没一个上奏的,这百万两究竟去了何处,有没有用在百姓身上,朝廷一概不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朝廷睁只眼闭只眼,谈何民心?” 赵遵是佩服右相的,从不拿百姓开玩笑,虽不少人对右相颇有微词,至少没有一个大臣明目张胆的吞朝廷巨款。 一旦被牵扯出,全家流放都是轻的,重苛之下谁还敢伸手,若勤勤恳恳替朝廷办事,对那些小错,右相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触碰底线就行。 西越帝涨红着脸,猛的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来人啊,将众大臣全部召集!” 话落,便有小公公低声道,“皇上,众位大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闻言西越帝嘴角抽了抽,深深的看了眼赵遵,不一会大殿之上站满了群臣。 西越帝阴狠着眸子,“即日起,放榜公告,三个月后举办科举考试,另设学识阁,将此次科举学子重新纳入学识阁,日后将五年科举改为三年一次,不论年龄身份,均可以参与,若连三次落榜,不得再考。” 西越帝说完,众位大臣懵了下,怎么会好端端的提起科举考试了呢。 “另,这些奏折三日内若不能自行解决的,次数多者,降官三等。” 赵遵说着,瞥了眼侍卫,“来呀,将京兆尹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贬为从四品知府,另刑部侍郎周大人即日接管京兆尹一职,若有懈怠,必严惩!” 众位大臣还没恍过神呢,就被父子俩的一番话惊住了。 “殿下,不知老臣犯了何错?”京兆尹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气。 赵遵挑眉,“李知府的儿子和吏部尚书的儿子当众斗殴,你身为京兆尹事先没去制止,事后任由两人将此事呈报朝廷,这样的事都解决不了,朝廷养你何用!” 京兆尹喃喃着唇,脸色苍白的看着赵遵,被点名的两位大臣更是低着头不语。 “既没那个能力,又怎么能占着京兆尹的位置不放呢,自然是要交给有能力者,周大人,日后再遇到此事,一定要严惩不怠,众位大臣固然是朝廷的栋梁,其中还有一些不作为的,朝廷不养闲人,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有什么资格穿这身衣裳入朝为官!” 赵遵这一番话不可谓不狠,说的众位大臣面红耳赤,愤愤不平。 “殿下说的轻巧,每日发生那么多事,西越百姓众多,我们能力有限根本照顾不过来,一时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 其中一个大臣不以为然的狡辩,京兆尹立即跟着附和,“许大人说的不错,堆积在案的事数不胜数,人手有限,殿下既然是国储,替百姓分忧难道不应该吗?” 赵遵挑唇冷笑,斜了眼周大人,“公然顶撞国储,该以何罪定论?” “回殿下,按律法来说,应该判处监禁三年。”周大人一字一句道。 京兆尹闻言脸色大变,只听赵遵又道,“不作为还敢狡辩,枉为人臣,拖下去,重责八十大板,将京兆尹名下所有财产如数充公,帮其说情者,同罪论处!”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不由得想起大半年前,赵遵带兵将八王府抄家,斩杀了八王宋曜的情景来,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宋曜的头颅更是高挂城墙上整整一个月。 那些日子以后,众位大臣没一个敢招惹宋湛,时间久了,发觉宋湛似乎又回了以往那个温煦的太子,日积月累,大家都忘了这件事。 不知为何,今日大家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太子爷,满身冷冽气息,叫人忍不住寒毛竖起,愣是不敢反驳一句。 京兆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侍卫堵住嘴拖了下去,就当着大殿之外杖责。 板子每落下一次,众位大臣的脸色越发阴沉。 赵遵摆摆手,让人将奏折抬出,放在众人面前,“众位大臣,想必不用孤再多说什么吧。” 话落,立即有侍卫搬来几十张桌子,并且将奏折纷纷摆放在桌子上,看这架势,是要当即处理了。 好一招下马威,有机灵的赶紧去找自己的奏折,挑选出来,随后乖乖去了角落处理。 只有几个重臣,只觉得面子放不下,气恼的站在大殿中,进退不得。 老锦郡王欣慰的笑了笑,脸上看不出半点恼怒,带头走到一只桌子前,“殿下说得极对,做臣子的就该有臣子的样,要造反不成!” 话落,那几个重臣背脊一紧,讪讪地看着老锦郡王,老锦郡王是三朝元老,曾跟随两代帝王出征,在西越地位极高,唯一的嫡长子也战死沙场了,所以西越帝对老锦郡王十分看重。 连老锦郡王都坐下了,余下的人还有什么权利不服气,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西越帝一见这场面,很是欣慰,赵遵却懒得施舍西越帝一个眼神。 不一会侍卫报,八十大板打完了,京兆尹还有一口气在,不过也快不行了。 “送出宫!”赵遵面不改色地说完,直接抬脚就离开了大殿。 留下众人惊谔的看着赵遵的背影,难怪之前钟太医说,太子中毒以后性情大变,果然是真的! 西越帝嘴角抽搐的厉害,根本就管不住这匹野马。 赵遵这头刚一出殿,那头就有一命小宫女上前,“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凤栖宫。” 赵遵淡淡嗯了声,转了个方向,在路上就琢磨着时间,估摸今夜就能动身离开。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凤栖宫,原本缓和的神色一下子紧绷着,只因看见了一张令他忍不住蹙眉的脸。 宋太后坐在受座,赵皇后坐在一旁陪着,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一看见宋太后,赵遵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八成就是因为云侧妃禁足的事。 目光一转,就就看见一旁还站着四个女子,端庄大方,举止得体,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娘娘,殿下来了。” 宋太后闻言半眯的眸子缓缓睁开,“人老了,不中用了,才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日日担心这些小辈,没那个福气高枕无忧啊。” 第303章,女人心思(二更) 宋太后眼眸中隐隐还有些怒气,斜挑了眼赵遵,见赵遵神色淡淡,没说一句,脸上不悦更甚,干脆直接开口问。 “听闻太子将云侧妃禁足一月了?”宋太后质问道,“这丫头日日来给哀家请安,今儿左等右等不见来,哀家才知晓这事,太子,不是哀家偏袒云侧妃,自打你身子不好,云侧妃在哀家面前不知哭过多少次,满心眼里都是太子的安危,此次就因为送了盘糕点,好心探望,你就将人禁足了。” 宋太后先将云侧妃撇清了,又以长辈姿态欺压,指责赵遵不够体贴。 再细细听就发觉还有责怪赵皇后的意思,宋太后瞧赵皇后的眼神都不善,暗恼赵皇后从中阻挠,故意给赵家制造机会,怂恿太子对云侧妃不理不睬呢。 赵皇后根本不知道这事,宋太后就突然上门了,赵皇后确实惊讶 了,“太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赵遵挑唇,“御书房乃重地,父皇办案时,可见母后去送补汤进去过?” 赵皇后抿唇不语,摇了摇头。 “人家是好心关心你,怎么能同一较而论?”宋太后不悦的板着脸,“皇家规矩固然重要,怎么连一点亲情味都没了,云侧妃可是你亲表妹,又不是外人,还能别有用心刺探什么秘密嘛?” 宋太后这辈子顺风顺水,生了两个儿一女,长子为皇,次子为王,还有一女就是重华长公主,年轻时并不受宠,但先帝十分敬重她这个妻子,后位稳固,手揽大权,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 自从西越帝登基以后,宋太后对权力更加热衷了,根本不允许小辈反驳自己的意见,所以皇族一众小辈,个个见了宋太后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 宋太后对太子起初也很疼爱,只是后来接触的少了,感情就淡了许多,远不如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女儿。 直到前几年重华长公主才去了封地,宋太后自然是希望云侧妃能扶摇直上,延续这份荣耀。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比起扶持赵皇后的娘家,宋太后肯定会是要极力打压,赵家嫡女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这叫她宋太后的面子往哪搁啊。 云侧妃受了委屈,宋太后就将这笔账算在赵皇后头上,想方设法都要给找回来。 赵皇后心中什么都明白,只是未开口提罢了,无论说什么,宋太后都会捏住她的话炳,这些年赵皇后也都习惯了。 就算贵为皇后,宋太后一个孝字就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只能生生受着。 赵遵见赵皇后低着头,又看了眼宋太后趾高气扬的样子,淡淡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孤若开了先河,日后再纳进东宫什么表亲,个个效仿,还有什么威信,公事私事岂能混为一谈!” 这句话让宋太后的怒火消了一半,原来赵遵并非排斥云侧妃,只是性子严谨,不喜将公私事混为一谈,只是不巧被云侧妃撞上了。 宋太后看着赵皇后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显然赵皇后并不知情,按理来说,赵家那位嫡长女和太子也是表亲,云侧妃进不得,赵家那位更是别想进。 禁足一月,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还来得及,要是因此小事让太子和云侧妃生了嫌隙,实在不值,反倒白白便宜了赵家。 这么一想,宋太后笑了笑,“这件事的确是云侧妃莽撞了,不过她是担忧,也情有可原,日后见了云侧妃,哀家一定好好教教她。” 话锋一转,宋太后瞥了眼一旁的四名女子,“太子,你年纪也不下了,东宫只有一个侧妃怎么能行呢,这四名女子都是大家闺秀,也是哀家精挑细选的,均封贵妾,一会便带回东宫吧。” 赵遵紧拧着眉,脸上虽带着淡淡笑意,却未达眼底,“多谢皇祖母好意。” 见赵遵乖乖收了,宋太后脸上多了份笑容,连看着赵皇后的神色也温和了不少。 赵皇后紧提着的心才放下了,看了眼赵遵,母子两心照不宣没有再提什么。 不一会,宋太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凤栖宫。 赵皇后的肩才松懈了,看了眼赵遵,慈和的笑了笑,“母后无碍,你若是忙就先回去吧。” 赵遵点点头,“母后保重身子,儿臣回头再来探望。” 说着,赵遵就带着四名女子回了东宫,嘴角勾起,“日后你们便是东宫的四大姨娘,方才的名字太长了,日后就叫春夏秋冬四姨娘吧。” 说完手指着其中一人,“今夜就你侍寝吧。” 那女子闻言欣喜若狂,羞涩的点了点头,“是,妾身恭送殿下。” 被点名的就是春姨娘,容颜是四个女子中最娇俏的,余下三位姨娘羡慕的看着春姨娘。 当夜春姨娘侍寝,并且次日清晨就被册封了良娣,紧接着又赏赐许多珠宝,当夜又宣诏了夏姨娘,册封了庶妃。 余下的秋姨娘和冬姨娘就被甩在了一旁不闻不问,春姨娘和夏姨娘十分受宠,两日内连连升级,甚至有赶超云侧妃之势。 云侧妃闻言怔了怔,不明白宋太后为何会挑这个时候送四个女子过来分宠,自从进了东宫,她还未得太子一日宠幸。 现在却连一个妾都被宠信了,云侧妃心里不断的冒酸水,一直在强颜欢笑,不断的安慰自己,一定是宋太后稳固她的地位,所以才派来四人帮她。 “侧妃娘娘,方才太子带着夏庶妃去给皇后请安了,皇后很喜欢夏庶妃,赏了不少东西。” 云侧妃闻言,小脸上的微笑僵了下,甚至懊悔,就不该给宋太后送信,太子一定是恼了她。 正想着,宋太后派了个嬷嬷过来,先是给云侧妃行礼,“侧妃娘娘放心,太后说这四人不论多得宠,绝对不会危及娘娘的地位,娘娘未诞下重长孙前,任何人都不会怀胎,太后娘娘让侧妃宽心,既要进后宫,太子三妻四妾都是常态。” 云侧妃听着笑了笑,“外祖母的用心,云乐清楚,云乐怎么会跟一个妾计较呢,眼下云乐禁足,几位美人替云乐求求情,云乐求之不得呢。” 云侧妃虽想的通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看着赵遵怀里抱着她人,心里还是不舒服。 “云侧妃明白就好,余下半年时间,云侧妃若是有空就去陪陪皇后娘娘吧。”那嬷嬷提点道。 “是,云乐明白。”云侧妃点点头。 那嬷嬷退下后,云侧妃就陷入了沉思,还有半年时间赵倾琳就要入宫了,太子和赵家走的亲近,赵倾琳又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若是旁人就算了,偏偏就是赵倾琳。 云侧妃有宋太后撑腰,赵倾琳有赵皇后,两人旗鼓相当,胜负都是太子说了算。 太子……。云侧妃嘴里时不时呢喃着,突然觉得她根本就猜不透太子,云侧妃自诩是个聪明人,从小见惯了五花八门的人物,没有一个能让她入眼的,只有太子一人令她倾心。 接触了几次,云侧妃发现自己根本就猜不透太子的心思,大部分都是背道而驰,更不知道下一刻,太子会有什么主意。 不止是云侧妃在猜疑,同样还有赵家。 “太后好端端的怎么就塞了四个女子进了东宫呢,真叫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赵大夫人一脸忧愁,手中帕子紧紧拧着,“太子不但宠幸了两个,还封了庶妃,这封号就是四品官家嫡女也绰绰有余,这不是胡闹嘛,日后琳儿进宫,哪还有琳儿的位置,根本就不公平!” 这半年时间,对于赵家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生怕突然传来消息,说东宫有人怀胎了。 赵大老爷子赵梓翰斜了眼赵大夫人,“急什么,都是没有谱的事,不过就是四个女子罢了,湛儿是太子,将来后宫佳丽三千,又怎么会守着琳儿一人。” 赵大夫人闻言更是焦急了,宋湛明明和赵倾琳更亲近些,可惜赵倾琳却因守孝,要晚半年入东宫。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但极有可能错过了太子妃的位置,只能做个侧妃,白白便宜了云侧妃近水楼台先得月。 越是这么想,赵大夫人的心就跟一团乱麻似的,急的火烧眉毛,前几日刚听说云侧妃被禁足的消息,还没高兴两天呢,宋太后又来这么一招,太堵心了。 “要不,我明天进宫找皇后娘娘……” 赵梓翰闻言立即摇头,“不可,别让皇后为难,湛儿一向孝顺,你这么做反而适得其反,云侧妃入宫几个月了,宠幸次数寥寥无几,可见湛儿不是个糊涂的,即便云侧妃怀胎,生下的未必就是长子,况且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呢。” 话落,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模样端庄温婉,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书香气息,令人忍不住展眉多看两眼。 巴掌大小的脸颊上五官精致细腻,肤色白皙水嫩,尤其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好像两颗星星闪耀,一进门整个屋子都亮了不少。 “母亲,父亲说的没错,姑姑一个人在宫里不易,何必让姑姑自寻烦恼呢。” 赵倾琳缓缓踏入屋子内,巧笑倩兮的看着赵大夫人,“从很小女儿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太子表哥与常人不同,地位尊贵,将来要纳的妾多着呢,若是女儿个个都计较,岂不是要累死了。” 赵大夫人慈爱的看着赵倾琳,朝着赵倾琳招招手,“傻孩子,母亲不是担心那些姬妾,在东宫生存,没个背景撑着,单凭美色迟早会衰败,云侧妃就不一样了,有太后和皇上撑着。” 赵大夫人紧紧攥着赵倾琳的手,叹息道,“琳儿,你和云侧妃这一步之差,日后就是天壤之别,侧妃说白了好听,可终究是个妾,还不是要看正室脸色,何况云侧妃是长公主一手调教出来的,又怎么会是个差的呢。” 赵倾琳低着头,良久才小声的道,“母亲,女儿相信太子表哥。” “琳儿,近水楼台先得月,云侧妃娇艳动人,又有心示好,加上太后从中周旋,难保太子不会动心,一旦怀胎……” 赵大夫人越想越着急,恨不得一眨眼的功夫半年时间就过去了,千万别有什么波动,等赵倾琳进了东宫,顺利诞下皇嗣后,她才能松口气。 如今争的不是一朝一夕荣辱,而是百年后赵家的兴旺,赵家一门出两后,绝对是天大的荣耀。 赵倾琳闻言眼眸微闪,抿着小嘴不说话了,忽然抬眸看了眼赵梓翰,“父亲,姑姑近来身子不好,时常夜里梦魇,琳儿亲自配了些药材制成了荷包,父亲不如替琳儿转交姑姑吧。” 赵倾琳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拿手的还是医术,是赵梓翰请人专门教的,就是为了让赵倾琳入宫后防身。 丫鬟再厉害,终究不如自己会,这一学就是十年,赵倾琳的医术不说天下无双,最少也能媲美宫中太医。 赵大夫人和赵梓翰平日里有什么不舒服的,都是赵倾琳出手医治,从未失手。 赵梓翰闻言点了点头,“也好,明日下了朝,为父就去一趟凤栖宫探望。” “父亲,琳儿不想让姑姑替琳儿谋划什么,只要姑姑身子无恙就行了,余下的,琳儿自有分寸。” 赵倾琳笑了笑,两只眼睛眯起来宛若月牙,精致又漂亮,赵梓翰自然明白了赵倾琳的意思,对赵倾琳很有信心,毕竟这个女儿从未让他操心过。 自从前两日太子发威,严惩了京兆尹以后,西越帝案上的奏折明显减少了一大半,处理起来比平日里更快了。 西越帝嘴角翘起弧度,抬眸看了眼侍卫,“太子呢?” “回皇上话,殿下说出去访查几日,今儿天不亮就走了。” 西越帝眉头一拧,想了想倒是没说什么,低头查看奏折。 泉州城昨儿刚举办庙会,萧妧还有些意犹未尽,“糯米凉糕,鸽子玻璃糕,柿霜软糖,酥炸腰果糖炒花生,这些都和平日里吃的不一样,果然别有特色。” 红袖也跟着点点头,“可惜只有每年重大节日才能吃上,奴婢昨日问过了,正月十五还能吃一回。” 萧妧闻言两只眼睛都亮了,昨日主仆三人半夜游赏庙会,单单买了那些吃的,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实在是人太多了。 “别小看了这一日,估摸着那卖点心的收钱都收不过来了,若想吃花钱就能买,未必就能如今日这样火爆了。” 萧妧说着喝了一盏茶,翘起了二郎腿晃悠,“越是神秘,众人都跟着好奇,买的自然就多了,这法子还是陆知府想出来的,可见是个聪明的。” 红袖和青予闻言立即点点头,“难怪庙会办的这样热闹,哎,陆大人也是命苦,年纪也不小了,就这么被凌大小姐耽搁了。” 萧妧笑了笑,“这未必不是好事,两人要真的成婚了,陆大人才是被耽搁了呢,宁缺毋滥,陆大人是一方知府名声又好,不愁找不到好姑娘。” 萧妧对这个陆昇印象不错,最起码百姓提起陆昇,极少有厌恶的,纷纷竖起大拇指。 “过两日就该抛绣球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捧场,万一……” 红袖欲言又止,眼睛里尽是幸灾乐祸,萧妧睨了眼红袖,红袖才道,“奴婢是说万一,万一落入乞丐手中,难道凌大姑娘就要嫁给乞丐不成?” 话落,萧妧噗嗤笑出声,耸耸肩,“那就不知晓了,既想瞧瞧热闹,咱们去现场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连三日,萧妧带着两个丫鬟四处逛游,乐不思蜀,早就将西越的事抛之脑后了。 ------题外话------ 赵二爷没宠幸任何人,没有没有没有 第304章,我信她 这日,萧妧正倚在窗前眯着眸,欣赏着湖中景色,身处的这座酒楼是赵家铺子的其中一间。 许是吃不惯泉州菜色,萧妧闲来无事就会来酒楼坐坐,打发枯燥乏味的时间。 不远处一座画舫上,传来几个女子娇俏动人的笑声,悦耳动人,顺着目光瞧去,透过帘子,能瞧见船舱里有十几个姑娘,个个明艳动人。 “泉州城的姑娘温婉动人,个个都是大家闺秀,平日里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来了这么多日,极难得碰上这景象。” 萧妧瞧着同龄人小姑娘在一起玩耍,忍不住翘起嘴角,心情大好。 可这心情没能保持一会,就听那头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众位姑娘慌了神,忙大声呼救。 萧妧瞧的清楚,那名姑娘是被另一名身穿粉色衣衫的姑娘推下去的。 “哎,方才还觉得温婉呢,没想到竟是这样阴暗,处处少不了算计。” 萧妧颇为惋惜,船在湖中央,岸上的侍卫闻言,扑通扑通落水,朝着那船边游去。 萧妧此刻离船只较近,见那名姑娘沉沉浮浮,挥舞着手臂,船头上另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女子吓傻了,要不是被人拽住,早就跳下去了。 只听蓝衫女子大喊,“你们都不许过来,子琼表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罗姐姐,子琼姐姐马上就要淹死了,到底是名声重要,还是子琼姐姐的名声重要呢?” 那粉衣女子紧拽着蓝衫女子不松,蓝衫女子立即看了眼船坊中另一名紫衫女子,焦急道,“画儿姐姐,我知道你水性极好,你救救子琼表妹吧。” 被称作画儿的原名方画,闻言立即蹙眉,“罗妹妹,实不相瞒,我最近身子不适,没那个能力救子琼妹妹。” 罗锦燕跺跺脚,急的都快哭了,眼睁睁看着一群侍卫朝着落水的刘子琼游去,又是自责和懊恼,忽然抬眸就看见了站在窗户旁的一名女子,泪光闪闪,紧紧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萧妧抬眸,朝着青予点了点头,青予脚尖一点,朝着刘子琼而去,两只手一把捉住了刘子琼的肩,哗啦一声将她从水里带出,放到一旁岸上。 众人被青予惊了下,眼睁睁看着刘子琼被带走,隔着水岸,刘子琼已经被披上了衣服。 罗锦燕狠狠的松了口气,等船只一靠岸,立即绕过岸边,朝着刘子琼方向而去。 “表妹,表妹!”罗锦燕上前打量了眼刘子琼,刘子琼此刻小脸发白,嘴唇冻的乌黑,整个身子瑟瑟发抖,眼中尽是惶恐。 一看见罗锦燕,突然抱着罗锦燕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表姐,吓死我了。” 罗锦燕拍了拍刘子琼的后背,“乖,没事了,表姐在这里呢。” 萧妧就站在罗锦燕上方的屋子里,瞧这景象,叹息一声,若不是看在罗锦燕情深意重的份上,萧妧不一定会出手相助。 听上去似乎是表姐妹,整个一船的姑娘没一个着急的,心眼太坏了,萧妧暗自想着。 罗锦燕抬眸看了眼萧妧,“多谢姑娘相助,锦燕感激不尽。” 看着罗锦燕,萧妧莫名有了些好感,长相温婉大气,眉宇间镌刻着一股飒爽,瞧着就舒适。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介怀,还是尽快带着这位姑娘去找大夫吧。”萧妧淡淡一笑。 话落,就见人群里冲出来一名妇人,二话不说对准罗锦燕就是一巴掌。 “你是怎么照看子琼的,好端端的竟让她落了水,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妇人一连凶神恶煞的指着罗锦燕,罗锦燕怔了下,很快捂着小脸退至一旁。 “舅母,我怎么会推表妹入水呢,真的不是我。”罗锦燕紧低着头,仿佛刚才那个飒爽的女子顷刻间消失了,变得小心翼翼。 “罗姐姐,虽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好在子琼姐姐已经没事了,只是子琼姐姐受了不小的惊吓,不过幸好清誉还在。” 粉衣女子名唤凌依依,是凌大小姐凌婉月的嫡亲妹妹,刚才就是凌依依推了刘子琼入水。 凌依依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小小年纪心思却是个狠毒的,只见她故作天真道,“听说陆大哥要和刘家商议婚事了,子琼姐姐是刘家唯一的嫡女,万一子琼姐姐有了什么闪失,这婚事……。” 凌依依欲言又止,眼神有意无意的将话往罗锦燕身上引,刘子琼突然落水,要是不查出什么来,万一日后有人将责任推给任何一人,还怎么出嫁啊。 凌依依话落,立即有几名女子跟着附和,罗锦燕是寄居在刘家,在这一群姑娘中,就数罗锦燕身份最低,自然就挑罗锦燕欺负。 “依依,你不要误会了,方才罗妹妹要跳水,拦住了那些侍卫,就是为了保护子琼妹妹的名誉,我们大家可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害子琼妹妹呢。” 方画看上去是在替罗锦燕说话,可实际却是替罗锦燕拉仇恨。 果不其然,刘夫人暴跳如雷,上前对准罗锦燕就是两巴掌,“该死的贱蹄子,刘家好心收留你,不知感恩就罢了,居然还敢拿子琼做筏子,替自己博取好名声,罗锦燕,要不是刘家收留你,你还不知道被卖到哪去呢,今儿看我怎么教训你!” 罗锦燕猝不及防又挨了两巴掌,紧紧捂着脸颊,眼眸波澜不惊,只道,“我没有害表妹。” 罗锦燕看着丫鬟怀里的刘子琼,“表妹你说,当时我站的离你最远,怎么会推你呢?” 刘子琼躲在丫鬟怀里,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宛若受伤的小野兽。 就在这时,凌依依忽然喊了一句,“陆大哥来了。” 陆昇是一方知府,出事时,正巧就在附近巡查,所以来的很快。 “陆大哥,是她故意使坏在大庭广众之下推了刘家嫡女,你应该将她抓起来,太坏了。” 方才一口一个子琼姐姐呢,一转眼就成了刘家嫡女了,还故意咬重了大庭广众之下四个字,就是为了挑拨陆昇的怒火。 凌依依此刻表现的完全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天真烂漫,好似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眨着无邪的大眼睛气愤的瞪着罗锦燕。 陆昇先是蹙眉看了眼凌依依,对那一声陆大哥有些抵触。 凌依依见状调皮的眨眨眼,乖巧了改了口,“陆大人,是我亲眼看见罗锦燕推了刘家嫡女,幸好刘家嫡女没什么大碍,不过这种人实在太可恨了,一定要抓起来,很很惩罚一顿才行。” “陆大人,是她推了我家小女,不知感恩就罢了,还敢当众欺负小女,实在太可恶了。” 刘夫人此刻恨不得手撕了罗锦燕才好,一双眸子染上了怒火,愤愤的瞪着罗锦燕。 “舅母,我真的没有推表妹。”罗锦燕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没有人站出来替她辩解。 “表姐……”刘子琼恍过神来,苍白的小脸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罗锦燕一喜,忙看向刘子琼,期待刘子琼能把话说清楚。 只听刘子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罗锦燕,动了动唇,强忍着委屈,“表姐,是我不小心扭了脚,掉入河中,这件事和表姐没有关系,请大家不要误会了表姐。” 话虽如此,可脸上的表情却与话不相符,委屈隐忍,还有不敢相信和惶恐。 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刘子琼这是故意替罗锦燕隐瞒。 众人一看,低声斥责罗锦燕几句,可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余下的人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 罗锦燕苦涩的笑了笑,一脸无奈,解释什么都没用。 唯有凌依依双手紧紧捏拳,愤愤的看着刘子琼,就差一点刘子琼就毁掉了清誉,没办法嫁给陆大哥了。 真是可惜! “子琼姐姐,你没事吧,下次咱们出来玩一定要多带几个侍卫,免得离得这么远,侍卫来不及赶到,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凌依依故作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话里话外就是在暗示陆昇,刘子琼极有可能是被侍卫救的。 刘子琼慌张的看了眼凌依依,“依依,我是被一个侍女救的,你可不要乱说话被人误会了,我记得当初站在我身边的人,就是穿粉色衣衫的。” 话落,凌依依脸色大变,“子琼姐姐,你可不要乱说,推你的明明就是罗锦燕。” 刘子琼冷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婉月姐姐马上就招亲了,感情的事毕竟不能强求……。” 刘子琼这是在提点大家,凌依依的身份,谁不知道凌婉月想嫁给陆昇,可惜陆昇压根就不理会凌婉月。 凌依依又是凌婉月的亲妹妹,说不定就是受了指使,故意损坏刘子琼的名声呢。 这样一来,有几人看着凌依依的目光都变了晦暗不明。 凌依依大恼,狠狠的瞪着刘子琼,委屈得快要哭了。 “陆大哥,我没有。”凌依依仗着年纪小,跑到陆昇身边哭诉。 刘子琼见状,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经此一次,她相信陆昇一定会和凌家姐妹撇清关系,她最见不惯凌依依故意装傻往陆昇身边凑。 “小姐,早知道就不救这个没良心的刘小姐了,这么多人欺负罗小姐一个,太过分了!” 红袖鼻子都快气歪了,分明就是凌依依恶人先告状,她才不信刘子琼什么都不知道呢。 萧妧闻言轻笑,“可惜了罗小姐一片赤诚,真心待人,却换来这样的算计,这刘子琼有几分小聪明,一来毁了罗小姐的名声,二来让陆昇对凌家不喜,反正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萧妧目光一转,落在了凌依依身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实在令人厌恶。 “小姐的意思是……”红袖惊讶的掩嘴,“刘小姐是故意落水的?不会吧,那么多侍卫向她游过去,这万一被人看见了,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刘小姐怎么会断定小姐一定会出手相助?” “因为刘小姐会枭水,水性不低,那么长时间呆在水中,刘小姐竟未昏迷不醒,说话条条是道,是奴婢看走眼了。”青予忽然道。 萧妧闻言看了眼青予,“不怪你,想不到小小泉州城,闺秀之间暗斗如此激烈,是咱们小觑了。” 红袖气的跺跺脚,“这刘小姐也太过分了,枉费罗小姐替她着急,真不值,这刘夫人瞧着就是个厉害的,罗小姐回去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 萧妧挑眉,顺着目光看去,罗锦燕眼中尽是失望。 “子琼妹妹别误会了,依依一直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会推你呢,你一定是看错了,再说依依这么小,天真无邪,为何要陷害子琼妹妹呢。” 方画深吸口气,站出来替凌依依作证,凌依依斜了眼刘子琼,眼中尽是骄傲之色,很快又换了一副可怜焦急的姿态。 “子琼姐姐可要将话说明白了,否则日后我该如何见人啊。” 刘子琼要是继续为难一个小女孩,众人肯定会觉得她刻薄,又没有什么证据,所以刘子琼只能忍着。 “依依,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自己脚滑,不怪你。”刘子琼十分大度,完全就是将凌依依当作孩子一样看待,刘子琼的大度仁厚很快就替她迎来好名声。 刘子琼抬眸看了眼陆昇,虚弱苍白的小脸微微带着一丝红晕,低声道,“麻烦陆大人白来一趟,子琼无恙。” “子琼,你就是好脾气,丫鬟都说了就是罗锦燕这死丫头推你入水,这次要不是被人救了,少不得失了名声,日后还怎么做人啊。” 刘夫人却是得理不饶人,狠狠瞥了眼罗锦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刘家自认待你不薄,自从你母亲逝去,刘家将你从连州接来,吃喝穿戴样样不缺,你就是这么对待子琼的?” 刘夫人一把捉住了罗锦燕的胳膊,扭送到陆昇面前,“陆大人,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气不过了,求陆大人主持公道!” 刘夫人倒是个会耍小聪明的,自己不罚,将这皮球踢给了陆昇,一来不会让人觉得她刻薄刁难孤女,二来回府后也有个交代。 “夫人说的极是,既然犯了错就该惩罚,否则传扬出去,不一定就变成了谁居心叵测,陷害了子琼妹妹呢。” 方画一直低着头,说的话却字字击中要害,引起众人的共鸣,众位姑娘一听说要连累名声,立即就要求陆昇严惩罗锦燕。 陆昇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罗锦燕,修长笔挺的身姿微微前倾,沉声道,“罗小姐,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罗锦燕咬了咬唇,倔强的泪花在眼中闪烁,“不……” “啪!” 刘夫人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你还敢嘴硬,在刘家就处处欺负子琼,是子琼年纪小心地善良不和你计较,今日你却险些害了她性命,我岂能饶你!” 罗锦燕又挨了一巴掌,身子摇摇晃晃跌坐在了水边,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白嫩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都被打破了。 罗锦燕抬眸看了眼刘子琼,“表妹,当真是我所为吗?” 刘子琼没回答,倚在丫鬟怀里,掩嘴轻咳,单薄瘦弱的身子颤抖着,令人越发想要珍惜。 “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夫人恨不得撕了罗锦燕解气,今日以后,罗锦燕便没了名声,往后还不是任由她捻搓揉贬,刘夫人甚至早就有了算盘,要让罗锦燕嫁给娘家侄子。 罗锦燕紧紧咬着唇,倔强的抬眸,情绪有些激动,“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没做就是没做!” “哼,还敢狡辩,这里可有一个人信你说的话!”刘夫人说完,罗锦燕站起身,身子一动忽然被人拽住了。 一阵清香袭来,罗锦燕倏然抬眸,只听那女子轻灵的嗓音十分坚定,“我相信她!” ------题外话------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305章,逍遥自在(二更) 众人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一名女子缓缓踏步而来,容颜绝色,令人忍不住倒抽口凉气,暗叹女子的美貌。 陆昇看了眼红袖,又看了眼青予,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再听着萧妧的轻灵悦耳的声音,眼眸倏然睁大了。 这是颐和公主? 陆昇想过几次颐和公主的模样,无外乎刁蛮任性,视人命如草芥,再不就是稍微通情达理。 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陆昇瞧着那娇艳动人的容颜,一时恍了神。 “你是谁!”刘夫人不悦,“这是刘家的家事,论不着你一个外人多管闲事。” 萧妧红唇翘起,眼眸中带着一丝骄横,“刘夫人好大的架子,没问清楚是非黑白,当众责打锦燕,平日在刘府还指不定怎么欺负她呢。” 刘夫人闻言脸色彻底黑了,恼怒的看着萧妧,“哪里来的女子,这般不懂规矩,我是长辈你是小辈,岂容你肆意开口诋毁刘家!” 萧妧下巴一抬,“早知道你这么不讲道理,我就不该让婢女救了你女儿!” 刘夫人一听噎住了,脸色涨的通红。 萧妧纤细的指尖指着凌依依,“要不是你拦着锦燕,锦燕早就跳下去救刘小姐了,我在楼上喝茶,瞧的清清楚楚,刘小姐身子骨也算不错,落入水中这么久,居然还能撑到现在,方才还口齿伶俐呢,这会就不舒服了,是不是太巧了?” 凌依依和刘子琼小脸一白,均看了眼对方,不明白从哪冒出这样一个女子,气质非凡,五官精致,身上穿戴样样不俗,什么时候泉州城有这样一个女子了? “这位姑娘,我相信表姐是清白的,从未冤枉过她啊。”刘子琼上前握住了罗锦燕的手腕,“多谢表姐。” 对于萧妧质疑她的话,自动忽略了,单薄纤细的身姿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似的。 “你是该好好谢谢锦燕,要不是锦燕,我才懒的救你,一个要害你的人,又何必焦急四处求人救你呢,是不是啊,方小姐?” 萧妧是瞧不上方画的,方画明里暗里的帮助凌依依,就是因为方画要和凌家长子议亲了,也就是凌依依的兄长,能不帮着小姑子才怪。 方画眯着眸看了眼萧妧,“姑娘,当时情况混乱,我一人闺秀女子怎么敢贸然出手呢?” “这么说,方小姐并未否认锦燕向你求助了?”萧妧反问道。 方画紧抿着唇不语,不否认也不点头。 “那极有可能是为了博取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名声啊。”人群里,有位小姑娘说道。 “没错,锦燕没有家世支撑,要是有一个好名声,说不准能找一个好婆家,心思实在太恶毒了。” 刘夫人愤愤的瞪着罗锦燕,罗锦燕眼眶微热,对于一个陌生人能站出来替她说话,是她没有想到的,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萧妧挑唇,“那也不过是刘夫人的猜测罢了,并没有什么证据。” 说着,萧妧目光一凌转而看向了凌依依,“你说亲眼目睹锦燕推了刘小姐入水,可我怎么瞧着,刘小姐入水时,只有你离的最近,你们都瞧不上锦燕的身份,所以锦燕一直都是一个人站在最边缘,船舱这么大,这么多小姐在里面游赏,试问又是如何越过重重障碍去推的刘小姐,刘小姐也说了,不是锦燕推的,离她最近的就是你凌小姐啊,这明摆着就是贼喊捉贼,故意将责任推给锦燕!” 凌依依怔了下,一下子没答上来,“我……。” 陆昇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凌依依,凌依依心都提起来了,心虚的不敢去看陆昇质问的眼神。 陆昇见状,什么都明白了。 萧妧回眸看了眼锦燕,“好端端的,怎么就想起来让你来游玩了,我可是听闻你在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出门就出了这种事,瞧这身衣衫也是新做的吧,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罗锦燕感激的看了眼萧妧,“是凌小姐主持的聚会,表妹见我闲来无事,所以才邀我一起出门,这衣裳的确是舅母前两日新做的。” 话落,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知刘家母女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萧妧闻言柳叶弯眉紧拧着,抬眸看了眼陆昇,“陆大人,根本就没法子断定是锦燕推了刘小姐,同在一条船,大家既然都没瞧清,又何必欺负锦燕一人呢,陆大人办事公允,应该不会为难轻信她人之词,冤枉了好人吧?” 陆昇对萧妧当真是刮目相看,分析的头头是道,三言两语就摘清了罗锦燕。 “当时就是凌依依推的子琼妹妹。” 其中一个姑娘站出来了,手指着凌依依,萧妧摘清了罗锦燕,那剩下同凌依依在一起游玩的姑娘就都有嫌疑,她们才不肯为凌依依背黑锅呢。 起初就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现在牵扯到自己,众位闺秀自然不干了,纷纷指着凌依依。 凌依依瞪大了眼,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我,你们不要胡说,我这么小怎么会推子琼姐姐呢,况且我和子琼姐姐无冤无仇,为何要推她?” “无冤无仇?”萧妧嗤笑,“谁不知晓你姐姐后日抛绣球招亲,你听闻陆家有意和刘家议亲,自然要想办法搅合了这门婚事,你姐姐嫁的好了,你才有靠山,不必日日提心吊胆了。” 萧妧说的话完全击中了凌依依的内心,凌依依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妧。 她居然都猜对了! “谁说陆家要和刘家议亲的,纯属胡言!”陆昇冷着脸澄清,眸色深沉的看着凌依依。 “凌二小姐,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阴暗,差点杀了一条人命,扭过头来却理直气壮的诬陷她人,手段卑劣,无耻至极!” 陆昇是气愤的,说出的话就有些重了,凌依依闻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羞愧的无地自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陆大哥……” “别叫我大哥,我可没有你这样心思阴沉的妹妹,回头见到凌员外,我一定劝他好好教教女儿!” 陆昇对凌家两姐妹没一个好印象,之前觉得凌依依年纪小,天真无邪不懂事,睁只眼闭只眼,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扮猪吃虎,都是假的。 凌依依被羞辱的涨红了脸,小小年纪的她哪受得了众人的奚落,跺跺脚,扭头就跑了。 陆昇那番话不仅仅伤害了凌依依,还有刘子琼,惨白着小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大人,陆老夫人明明就……” “刘小姐,那是家母一时着急弄错了,我在这里代家母向刘小姐道歉,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将此事说清楚,省的刘小姐被人误会。” 陆昇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冰冷,看着刘子琼的目光更没有一点怜惜。 顺着目光看去,神色立即不自觉柔和了三分,清了清嗓子看向了罗锦燕。 “罗小姐,方才是我鲁莽冒犯了,多有得罪,还望谅解。” 罗锦燕摇摇头,“陆大人客气了,锦燕无碍。” 场上最尴尬的就是刘夫人了,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三个罗锦燕三巴掌,眼下却又被证明罗锦燕是无辜的,又丢了陆家的这门亲事。 刘夫人既窝火又憋气,气狠狠的看了眼萧妧,都怪萧妧多管闲事,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不愉快。 “刘夫人,锦燕可是无辜的,你方才冤枉了好人。” 萧妧巧笑倩兮的看着刘夫人,让刘夫人气的牙根痒痒,当着这么多你人的面,又不好一走了之,深吸口气看着罗锦燕。 “锦燕,是舅母误会你了,你是个好孩子,舅母是一时糊涂失去了理智,并非有意的,你不会责怪舅母吧?” 罗锦燕强基础一抹微笑,“锦燕明白,怎么会责怪舅母呢,只要表妹无恙就好。” 见罗锦燕识趣,刘夫人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锦燕,以后记得常来别院找我,我一个人闲着也是无聊,连城一别,没想到你处境这样艰难,日后若受了委屈尽管提。” 罗锦燕闻言愣了下,疑惑的看着萧妧,萧妧笑着眨眨眼,罗锦燕会心一笑,“好,一定上门叨扰。” 刘夫人步伐顿了顿,脸色又恢复了阴沉,不悦的看了眼罗锦燕,随后带着刘子琼离开了。 刘夫人一离开,众位姑娘也都纷纷离开了。 罗锦燕感激的看了眼萧妧,“多谢姑娘解围。” 萧妧耸耸肩,“不必客气,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在家中排行第九,日后若是不介意,唤起小九即可。” 罗锦燕看得出萧妧一定是出生权贵人家的闺秀,举手投足都带着贵气,整个人落落大方,透着自信,还有方才一身威严吓的凌依依说不出话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身上穿戴都是不俗的精品,就连身边的两个丫鬟也都是机灵的,布料比她身上的还要好,尤其是青予,身怀绝技。 还有陆昇对萧妧有一点点敬畏,罗锦燕便知晓,萧妧绝非一般的大家闺秀。 “小九若是不介意,我便托大了,你唤我一声姐姐吧。”罗锦燕很喜欢萧妧的飒爽,容颜精致的不像话,偏还没有一点架子,心地善良,叫她想不喜欢都难。 小九,九,陆昇低声呢喃着,可不就是小九么,颐和公主乃是东鸣帝义女,当今右相唯一的嫡女,受尽万千宠爱,家中排行第九。 果然是她! 萧妧笑了笑,看罗锦燕的气质,落落大方,能屈能伸,想必之前也一定是个大家小姐,只是因家到中落,不得已才落的现在这个尴尬的处境。 期间,陆昇的脚步始终未挪半步,若是以往,他早就离开了,最厌烦的就是女儿家婆婆妈妈,纠缠不清。 今日也不知怎么就一反常态,对萧妧刮目相看,甚至多了一份欣赏,不知不觉留到了最后。 两人似乎很谈得来,罗锦燕离开时,脸上是带着微笑的,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痕,也不觉得痛了,这一趟出来的值了。 萧妧抬脚就要离开,陆昇却道,“微臣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恕微臣冒犯了,未能给公主请安。” 萧妧回眸,差点将陆昇给忘记了,挑眉看了眼陆昇,嘴角微扬,这书呆子居然认出她来了,还没有拆穿,有进步! “陆大人不必多礼,陆大人今日做的极好,还是那句话,就当我没来过。”萧妧展颜轻笑,宛若花开,极具魅惑,令人忍不住惊艳。 “公主,礼不可废,日后微臣再见公主,不知该如何称呼。”陆昇不自然的板着脸,眼眸中蕴含着一丝期待。 萧妧低眉想了想,“我本姓萧,你唤我萧姑娘即可。” 陆昇怔了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自然知道萧妧姓萧,右相权倾朝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默念了几声萧姑娘,只觉得有些别扭,很快扬起嘴角,“萧姑娘,微臣……在下正好在巡视街道,近来泉州城不算安稳,就由在下送萧姑娘回府吧。” 萧妧犹豫了下,只见陆昇已经回头吩咐士兵去巡视别处,单将自己留了下来。 没给萧妧拒绝的机会,直接抬脚就走,萧妧叹息,只好带着两个丫鬟跟了上前。 一路上陆昇和萧妧保持着距离,没有搭话,萧妧也没多想,跟着红袖和青予两人很快聊开了。 “小姐,奴婢去前头糕点铺买写桂花糕,李老头做的桂花糕味道极好。” 红袖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不远处一间铺子上,不停的咽了咽喉咙。 萧妧看了眼青予,“给她银子,李老头手艺的确不错,好不容易赶上了,多买些才是。” 青予忙掏几枚铜钱递给红袖,红袖接过,飞奔而去。 前头的陆昇听了,不自觉放缓了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 “陆大人,不必等婢女了,一会她自己会回去。” 萧妧赶上了步伐,生怕耽搁了陆昇忙公务,陆昇回眸看了眼萧妧,“萧姑娘倒是一位宽容的主子,看得出萧姑娘对身边的人都很用心,出门在外不易,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既是萧妧主动找他说话,陆昇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萧姑娘,初来泉州,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记得派人来寻在下。” 陆昇清了清嗓子,又解释一句,“在下是泉州知府,有义务保护萧姑娘的安全。” 萧妧点点头,就理解成了陆昇是担心她这个公主出事不好交代,而不是为了她萧妧。 “那就给陆大人添麻烦了。” 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朝着别院走去。 快到门口时,青予脸色微变,她方才瞧见了……赵七,那这么说,主子也来了泉州? 萧妧低着头走,尚未察觉青予的异样,到了门口,陆昇才停下脚步。 “萧姑娘,多注意安全。” 萧妧点点头,“多谢陆大人了。” 说着,萧妧跟着青予进了院子,陆昇一直看着萧妧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抬脚离开了。 一进院子,不知为何感觉哪里不对劲,还没等多想,红袖提着几包热气腾腾的桂花糕跑来。 萧妧眼眸一亮,拿起其中一包就跟了上前,青予伸手拽住了红袖,红袖一脸不解的看着青予,只见青予看了眼屋子,欲言又止,红袖立即会意,跟着守在了门外。 萧妧一进屋就躺在了贵妃椅上,走了那么久的路,早就累了,闭着眸。 “红袖,给我捏捏腿。”萧妧翘起二郎腿在空中晃悠两下。 不一会萧妧舒服的哼了两声,“不错,功夫见涨了,李老头的桂花糕绵软细腻,甜而不腻,味道极好……。” 正说着,萧妧忽然睁大了眼,就见面前一张放大版俊俏容颜抵在她额前。 第306章,一更 萧妧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就想逃,身子刚一动,就被大掌拽住了,纤细的腰肢被禁锢。 “往哪跑?”男子有些哭笑不得,“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萧妧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抬眸对上男子的眸,莞尔一笑,“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也好早做准备去接你啊。” 赵遵轻抚上萧妧精致妩媚的容颜,没好气道,“我看你分明就是乐不思蜀,没人管束,整日逍遥自在,日子潇洒着呢。” 赵遵一只手靠在脑后,将她身子往前一带,让萧妧的身子趴在自己胸膛,四目相对。 萧妧如星辰闪耀的眸子亮晶晶的,多看两眼就会忍不住被吸引进去。 萧妧见他面带笑意,心底的怵消失了不少,干脆将手放松了,直接趴在他身上。 “我一个人在泉州,人生地不熟,院子虽好,但呆着实在无聊,便出去逛了逛。” 萧妧红唇一翘,两只小手紧握着大掌把玩,将小指穿插在大拇指之间穿梭,反反复复。 赵遵也任由她把玩,目光散漫的盯着掌心中纤细白嫩的手指,听她这么一说,赵遵再大的怒气也消了,怜惜她一个人在泉州无聊。 正要开口,就听门外红袖低声道,“小姐,陆大人在门外求见。” 萧妧闻言身子撑起一半,赵遵紧拧着眉,大掌揽着萧妧不松,萧妧娇嗔瞪了眼赵遵,“快松开,许是有什么事……” 赵遵挑眉朝着外头扬声道,“他来做什么?” 红袖一听,里面果然有动静,看了眼对面的青予,暗道陆昇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红袖定了定心神,“回小姐话,陆大人说……说府上不甚安全,有可疑之人出没,所以来看看。” 赵遵冷冷一哼,抱着萧妧更不撒手了,“我倒成了可疑之人了,小九,这才几日,就被人惦记上了,以往有岳父照看,无人敢打你的主意,如今只留你一人,我实在不放心。” 赵遵来之前就有了这想法,如今都被人找上门了,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西越可比泉州城热闹多了,和以往一样,我给你找一处环境优雅的宅子,这样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也能放心。” 萧妧掩嘴一笑,“你是想来个金屋藏娇么,你是西越太子殿下,我去了西越可就成了普通百姓,在泉州城,好歹也是东鸣脚下,怎么说我也是个公主之尊,去了西越随便一个人就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可受不了那气!” 赵遵眼中笑意更深,深吸了口气,“好大的一股醋味啊,小九可是吃醋了?” 西越太子纳妾的事没瞒得住萧妧,当时知晓时,两个丫鬟好生劝了一顿,可萧妧压根就没当回事,耸耸肩,该吃吃该喝喝,一样不耽搁。 如今见着正主了,反倒矫情上了。 萧妧没好气斜了眼赵遵,“我气什么,当初可是答应好的,你若要纳妾娶美人,我可不拦着,你是太子按理说应该姬妾无数。” 赵遵听着拧眉,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听萧妧一脸蛮横,“我是公主,按理说公主可以择驸马爷,还可以在府中养几个……” 说着,赵遵脸色彻底黑了,浑身的寒气嗖嗖冒着,萧妧缩了缩脖子,养面首三个字愣是咽了回去。 “出来一趟胆子肥了,是谁跟你提这些的?”赵遵眯着眸沉声质问,谁要敢在萧妧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赵遵绝对饶不了他! 萧妧哼了哼,“怎么,只许你纳妾,看着一屋子美人,我就不可以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赵遵板着脸,“日后这话不许再提了,快两年了,我对你如何,你还感应不到么,再说我也不稀罕做这个太子,日后就仰仗公主大人多多照拂了。” 萧妧听着前半句话,眼眶都红了,委屈的不行,千里迢迢来了泉州城,结果还被人训斥,本就委屈呢。 可听了后半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恼了眼赵遵,“这还差不多,我的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最不喜见那些妖娆姨娘,恶心死了,你也休想骗我嫁进府,若我人老珠黄,你再找一个年轻貌美的气我,我就一把火烧了院子,背着包袱就离开,眼不见为净!” 听她说了这么多,赵遵面色缓和了不少,忍不住附身上前亲了亲萧妧的白嫩透亮的脸颊,低沉着嗓音有些沙哑。 “说什么胡话呢,还是那句话,既然说了必然会做到,不会辜负了你。” 赵遵发觉几个月不见面,萧妧似乎长高了不少,容颜越发璀璨,引人注目,犹如一块瑰宝,瞧之便心生觊觎。 “小九,等这次忙完了,日后甭管天大的事发生,咱们也成婚可好?” 赵遵想让萧妧光明正大的陪伴在自己身边,没了那些束缚,无拘无束,不论身份,相守一辈子。 萧妧小脸一红,低声喃喃着,“是你求了父亲将我送来泉州的?” 赵遵摇摇头,右相不愧是右相,通情达理又开明,得知萧妧被送来时,赵遵欣喜若狂。 两人正说着,红袖又清了清嗓子,顶着巨大压力唤了声,“小姐……” 萧妧这才想起来陆昇还在门外,一只手抵在赵遵胸口前,“我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赵遵挑唇,“还能怎么回事,陆昇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日后不许让他进来。” 见他不松手,萧妧又急又羞,央求了好一会,磨磨蹭蹭让赵遵更加难耐,抱着萧妧亲了又亲,就是不肯撒手。 最后萧妧恼了,伸手在赵遵腰间狠狠掐了一把,赵遵吃痛,这才松了手。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他是泉州知府,我是新上任的公主,我若出了差错,他责任也少不了。” 萧妧没想太多,毕竟她和陆昇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赵遵见她眼眸清明,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幽怨的看了眼萧妧,“那你快去快回,早早打发了就是,这位陆大人在泉州城可是很受欢迎的,就怕有心人拿你做筏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萧妧紧紧咬着唇,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 萧妧走后,赵遵叹息一声,斜躺在榻上半眯着眸沉思。 去了大厅花园处,果然见陆昇笔挺的身姿立在亭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听被后传来脚步声,陆昇才收回视线,抬眸看了眼来人,萧妧已经换了一身青色长衫,头上的珠钗首饰也换了简单的步摇,发鬓微挽,眼眸中还带着一丝娇羞,红唇越发艳丽。 瞧着,似乎哪里不一样了,陆昇一进院子就惊讶了,亭台楼阁样样精雕细琢,用的都是上等之物,比起陆家不知强了多少。 萧妧身上穿戴用的,更是不俗,不过像萧妧这样娇贵的人儿,自然要用最好的。 “陆大人……。”萧妧轻唤了一声,陆昇才回神,清了清嗓子,“萧姑娘,在下方才巡视周边,发现了不少可疑之人,所以特意来府上查探,也不知萧姑娘可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萧妧疑惑,“陆大人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人?” “有几个不像是东鸣人昨夜出现在泉州,应该是来自西越。”陆昇猜测道。 萧妧笑了笑,“陆大人多虑了,我这府上没有可疑之人,府上严格把守,不会有旁人混入,多写陆大人好意。” 陆昇闻言眉头微微拧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萧妧着急要走,似乎在见什么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萧姑娘府上是不是有贵客?” 萧妧眉头一凌,看了眼陆昇,“我在泉州城人生地不熟,能认识什么人呢,陆大人多虑了。” 余下的,萧妧也不肯再提,对陆昇顶多就是个欣赏,欣赏他的正直公平,仅此而已。 陆昇见她十分坚定,也怀疑自己多想了,忙道,“是在下鲁莽了,既然萧姑娘无碍,在下先走一步了,若是有什么需要,萧姑娘尽管提。” 萧妧点了点头,就让丫鬟送陆昇离开。 一进屋,萧妧就被人腾空抱起,一声惊呼,萧妧下意识揽住了赵遵的脖子,天旋地转后方才回神,瞪了眼赵遵,“又作什么怪!” 赵遵耸耸肩,“一会我就该走了,此地不宜久留,小九,等我将地方寻好,你便来西越吧,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萧妧胡乱的点点头,赵遵这才笑了,摸了摸萧妧的脸颊,“真乖!” 赵遵舍不得松手,两人又磨蹭了一会,临走前赵遵递给萧妧一锦盒银针。 “回头让青予教教你防身,银针细小,入了骨髓还察觉不出,受了欺负也别忍着。” 这银针是赵遵特意让人打造的,比平常更细小,细如毛丝,若不仔细瞧,根本察觉不出。 萧妧果然很感兴趣,笑眯眯的接过锦盒,“成,回头我好好练练。” 赵遵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萧妧催了,他才叹息离开了。 半路上,赵遵果然碰见了陆昇的侍卫阻拦,赵遵嘴角一挑,很快就甩掉了陆昇的侍卫。 “大人,对方的人都是精英暗卫,咱们根本不敌。” 其中一个领头侍卫道,那群人若有杀意,他们未必能有机会存活,身形如鬼魅,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一接触就知道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陆昇紧紧拧着眸,沉声道,“回去吧,从今以后所有府衙侍卫,必须要严格训练。” 泉州城一向很平静,自从萧妧来了以后,多了股神秘的力量,让陆昇第一次感觉无力,抓不着摸不透,连个头绪都没有,这种无奈令陆昇十分不爽。 “是!” 陆昇回了府衙,陆老太太就迎了上来,“昇儿,刘家的这门婚事当真不要了吗,刘小姐才貌双全,在泉州城也算数一数二,你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还惦记那个女人吗?” 陆老太太一提起凌婉月就气不打一处来,“昇儿,你可别犯糊涂,凌婉月当初是怎么羞辱你的,到现在想起你了,我是死都不会同意她进府的!” 陆老太太还要在说什么,陆昇直接道,“母亲,您误会了,儿子宁可孤寡一生也绝不会娶凌家女,父亲是怎么死的,儿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老太太闻言才松了口气,“那刘小姐……” “母亲,刘小姐品性不端,刘夫人更不是个好相处的,当着众人面责打寄居在刘家的表小姐,可怜表小姐孤苦无依……”陆昇说完顿了顿,看着陆老太太,“儿子只想找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子相守一生。” 陆老太太闻言叹息一声,“昇儿,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耽搁了,刘夫人纵然有些瑕疵,可刘小姐未必就和刘夫人一样,母亲见过几次,乖巧伶俐,又十分聪慧。” 在陆老太太眼中,陆昇是最优秀的,她也想挑个家世性情样样好的儿媳妇,可惜陆昇年纪大了,容不得她再挑三拣四了,陆老太太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见陆昇娶妻生子。 陆昇沉默了。 “昇儿,不是母亲非逼着你,母亲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许哪一日一蹬腿就死了,你要母亲如何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啊?” 陆老太太眼眶湿润,陆老爷子临死都没看见陆昇娶妻,陆老太太可不想就这么遗憾的撒手人寰。 这时,小厮匆匆跑来,“大人,这是您遗落在别院的玉玦,方才萧姑娘派人送回来。” 陆昇还未开口,陆老太太立即捉住敏感词,“萧姑娘?哪一位萧姑娘,泉州城好像没有姓萧的姑娘啊?” 陆昇伸手接过玉玦,紧握在掌心,眼眸微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冲着小厮摆摆手,才回答陆老太太的问题。 “萧姑娘身份尊贵,儿子只是奉命保护,并未有其他的关系。” 知子莫若母,陆昇说话时,陆老太太一直盯着陆昇,见他谈起萧姑娘,眼神柔和了几分,便知晓了儿子的心思。 陆老太太笑了笑,难得见陆昇这般神色,自从陆老爷子逝去,陆昇极少有笑容,整日投身公务。 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着急和心疼,眼下难得碰上一个好姑娘,陆老太太愈发好奇了。 “母亲,儿子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了。” 陆昇实在不知怎么面对陆老太太,扭头便离开了陆家,陆老太太脸上笑意越发灿烂。 “昇儿终于开窍了,老天保佑,谢天谢地……。”陆老太太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着什么。 这头陆昇刚踏出陆家,那头一个身影就冲了出来,“陆大人,我家小姐请您去一趟西郊院凉亭。” 陆昇脸上笑意一收,瞥了眼那丫鬟,“回了你家小姐,若是公事,只管去击鼓鸣冤,若是私事,男女授受不亲,恐耽搁了你家小姐的名声。” 陆昇抬脚给要离开,那小丫鬟不气恼,追了上前,“陆大人,我家小姐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看在往日情分上,陆大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说着,那丫鬟将手中的一根珠钗递给陆昇,那是陆昇当初送给凌婉月的。 如今再见到这根簪子,陆昇只觉得十分讽刺,挑眉斜了眼小丫鬟,“去回了你家小姐,等本官处理完手头公务再说。” 说罢,陆昇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小丫鬟欣喜不已,提着裙子扭头就跑。 凉亭中一名女子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探头看看四周,见无人来,更加气恼和着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凌婉月急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明日就该抛绣球了,她才不想嫁给碌碌无为之人呢。 眼下青年才俊中,陆昇也算拔尖,要是能做知府夫人,她凌婉月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第307章,二更 等到了快天黑了,陆昇才出现,凌婉月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眼眶发红。 “陆大哥,婉月等了足足三个时辰不敢离开,你终于来了,婉月就知道陆大哥一定会来的。” 陆昇一来,凌婉月就看见了希望,故作柔弱的拿着锦帕擦了擦眼角。 陆昇嘴角挑起冷笑,“不知凌小姐来找陆某,有何要事?” 凌婉月小脸一红,就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她倒不好意思回答了,上前一步,“陆大哥,之前的事其实是个误会,婉月不是故意为难陆家,还有此次依依的事,依依是无辜的,她年纪小不懂事,当时是被吓坏了,并非那几位姑娘所言,故意为难刘家妹妹。” 陆昇神色冷淡,就看着凌婉月狡辩,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实在叫人厌恶。 “陆大哥……”凌婉月被陆昇眸中厌恶惊了下,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凌小姐,那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找错人了,就算要澄清,应该去找刘家说个明白。”陆昇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凌婉月,冷声道,“若没旁的事,陆某先告辞了。” “陆大哥!”凌婉月见陆昇要离开,急着上前要去抓陆昇的衣袖,却被陆昇闪开,扑了个空,脚下一扭扑通坐在了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陆大哥……” 陆昇瞥了眼凌婉月,“凌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凌婉月又羞又恼的看着陆昇,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涨红着脸,不过很快又恢复过神。 “陆大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婉月已经知错了,毕竟你我之间曾有过婚约,婉月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陆大哥,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婉月所嫁非人吗?” “陆大哥,婉月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愧疚难安……” “不必了!”陆昇冷声道,“陆凌两家没有什么纠缠,更不存在亏欠,两家既然解除婚约,就更不该继续纠缠。” “陆大哥当真如此绝情吗?”凌婉月的眸光变的晦暗不明,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精光。 “你我本就是陌路人,谈何绝情,既无缘无份,又何必往一起凑和,凌小姐今日之举,可想过自己将来的处境?”陆昇睨了眼凌婉月,“凌小姐,请自重!” 陆昇来就是为了做个了断,将手中珠钗捏成两段,仍在了地上。 凌婉月见他执意决绝,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脖子前,“陆大人,恕婉月冒犯了,婉月也是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了。” 陆昇眼眸暗了暗,斜了眼凌婉月,“凌小姐,方才陆某就已经说过了,陆凌两家毫不牵扯,你我之间更没有任何关联,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说罢,陆昇扭头就离开了,凌婉月是眼睁睁看着陆昇离开的,气的小脸都扭曲了,眸光变的狠戾,整个手腕都在颤抖。 “小姐,陆大人走了。” 凌婉月二话不说,扭头就打了丫鬟一巴掌,“我不瞎!快按我之前吩咐的做!” 小丫鬟紧捂着脸。不敢吭一声,忙不迭点头称是。 次日,都在流传陆昇英雄救美,救了凌婉月一命,凌婉月被丫鬟送回府时,浑身遍体凌伤,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原本订好的招亲也被搁置了。 陆老太太听了流言,立即来找陆昇,“昇儿,你当真救了凌婉月那个女人?” 陆昇放下手中公务,抬眸看着陆老太太,“母亲,儿子的确见了凌婉月,但绝对没有救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于是陆昇就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陆老太太,陆老太太啐了口,“我呸!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半点不死心,还敢打你的主意!” 陆老太太一脸鄙夷,恨不得去凌家找凌婉月问个清楚! “不行,这件事不能被萧姑娘误会了,正好我要去探望萧姑娘,顺便将此事说个清楚!” 陆昇闻言,难得没有阻拦陆老太太,任由陆老太太带着丫鬟出了门,陆昇瞥了眼贴身侍卫,那侍卫立即跟了上前。 这一头,萧妧手握银针,正在跟着青予学习。 “小姐进步很大,瞄准了一个方向射去,能中三根已是不易,假以时日一定百发百中。”青予赞赏道。 萧妧学的正起劲呢,一听这话,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嘴角上扬,“百发百中是抬举了,能成一半我就满足了。” “小姐,陆老太太在门外等着呢。”红袖道。 萧妧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看了眼红袖,奇怪,她可不认识陆老太太,怎么会突然上门呢。 不一会有小丫鬟上前,“小姐,刘小姐和罗小姐也来了。” 萧妧闻言挑唇一笑,“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来者即是客,也没有撵出去的道理,请进大厅招待吧,我随后就到。” 原本是罗锦燕一人要来,之后被刘子琼知道了,就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罗锦燕扭不过刘子琼,只好两人一起来了。 罗锦燕是来感谢萧妧的,做了些手工编织的锦囊,萧妧这样身份的人,什么都不缺,罗锦燕想来想去,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绣的双面锦囊了。 刘子琼和罗锦燕被引进客厅,罗锦燕低眉坐在一旁,刘子琼暗自乍舌,这屋子里摆设的样样都是精品,就连丫鬟都被训练的举止得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刘子琼端起茶盏轻抿小口,唇齿留香,回味甘甜,后劲十足,刘子琼忍不住多尝两口,暗叹萧家太奢华,连招待客人的茶水都是最上等的大红袍,也不知本家究竟多权贵。 “表姐,你和萧姑娘是怎么认识的,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萧家的事情?” 刘子琼放下手中茶盏,又将手伸向了一旁新鲜瓜果和糕点,这些糕点,一入口便觉得十分香甜,比起她在家中吃的,不知好吃多少,一时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罗锦燕动了动唇,那日后,刘家倒是没有人在为难她了,就连刘夫人破天荒对她和颜悦色,笑脸相迎。 “表妹,我和萧姑娘虽认识,可毕竟罗家家道中落,我怎么好连累萧姑娘。” 罗锦燕说的是实话,刘子琼却不悦的撇撇嘴,那日落水后,罗锦燕显然对她没了以往的亲近,说话也是故意掩藏,说白了,就是防备她呢, 刘子琼来找萧妧,就是想知道萧妧究竟是什么人,和罗锦燕什么关系。 正想着,陆老太太走了进来,刘子琼怔了下,“陆祖母?” “子琼,你也来找萧姑娘。”陆老太太笑了笑,刘子琼脸上却笑不出来,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刘子琼手中帕子紧紧攥着,陆昇前几日当众说不会娶自己,今日陆老太太就上门找萧妧,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刘子琼因今早上的凌婉月的事,都气哭了,好不容易缓和了,又遇见了陆老太太来寻萧妧。 “陆祖母来找萧姑娘是?”刘子琼故作天真地问,“萧姑娘初来泉州,我和表姐特意来探望,顺便向萧姑娘道谢,那日凌依依年纪小不懂事推我入水,是萧姑娘身边的侍女救了我。” 陆老太太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你有心了,那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身子如何了?” 刘子琼乖巧的摇摇头,“多谢陆祖母关心,已经无碍了。” “萧姑娘初来泉州,你们又是同龄人,应该很能聊得来,多交点一个朋友,也是照应。” 陆老太太倒是没有直接回答刘子琼为何来找萧姑娘,思索了一会,才道,“我也是嫌来无事,听闻萧姑娘英勇救人,一时忍不住好奇,所以过来看看热闹。” 刘子琼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恨不得立即扭头就走,自己受了苦,偏偏成全了萧妧,刘子琼比吃了黄连还难受。 罗锦燕忽然站起身,“小九。” 两人顺着视线看去,陆老太太眼中闪过惊艳,只见萧妧浑身上下遮掩不住的贵气,眉宇间尽显大气,这一身的贵气一看就是百年世蕴的人家培养出来的。 容颜姣好,纤细修长的腰间系挂两块玉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很是悦耳。 萧妧看了眼罗锦燕,打了声招呼,“锦燕,你来了。” 陆老太太回神,清了清嗓子,“萧姑娘,我是陆昇的母亲。” 萧妧闻言朝着陆老太太颌首,“老夫人好,我是萧九。” 陆老太太也不敢奢望萧妧给她行礼,陆昇早就说过萧妧身份尊贵,她一个老太太,哪受得了萧妧的礼。 “萧姑娘长得实在标志水灵,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陆老太太说的是实话,尤其是刘子琼往萧妧面前一站,立即就被比了下去,难怪陆昇不愿娶刘子琼。 很快,陆老太太蹙眉,就这一屋子丫鬟伺候的,个个标致通透,举止有礼,而萧妧身穿没有一件凡品。 就这样娇贵的人儿,陆家未必养的起啊,陆老太太有些发愁。 萧妧笑了笑,“多谢老夫人夸赞,萧九愧不敢当。” “陆祖母说的没错,萧姑娘姿容秀美,姿态高贵,涵养极好,子琼是自愧不如。” 刘子琼笑着跟着附和,好似和萧妧多么亲切一样,“不知萧姑娘家住何方,子琼幸得萧姑娘出手相助,子琼才能幸免于难,母亲说一定要备上厚礼,以表谢意。” 萧妧挑唇一笑,“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刘小姐不必介怀。” “想必萧姑娘在家中一定极受宠爱,这座院子之前有不少人想买,可惜价太高了,导致许多人望而却步,内设一个天然温泉,冬暖夏凉。” 刘子琼每说一句话,陆老太太的脸上笑意就收敛几分,刘子琼又道,“之前有幸来瞧过一次,今日一比较,完全大不相同,素雅高贵不失张扬,萧姑娘好品味,将一处宅子打造如此精美,比起刘家,子琼实在是拿不出手。” 刘子琼脸上带着笑意,在旁人看来就是夸赞萧妧呢,可陆老太太听着就不是那回事了。 陆家铺子加起来所有的收入,还抵不上这个宅子值钱呢,萧妧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更是精品。 再加上平日里的花销,陆老太太初步算了算,陆家根本不够萧妧挥霍几个月的。 陆昇好不容易积攒的财富和威望,根本拿捏不住萧妧。 萧妧是漂亮,高贵,可惜陆家实在那个能力,陆老太太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即便陆家倾尽全力要娶萧妧,再说萧家本族未必就能瞧得上陆家呢。 ------题外话------ 诺诺: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我今天一直在打喷嚏,自己主动站出来……。 第308章,无奈 刘子琼将陆老太太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陆老太太来找萧妧的目的,就是相看。 经刘子琼这么一提,陆老太太的心思凉了一半,坐在一旁捧着茶盏,脑子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小九,多谢你当日出手相助,我是来谢谢你的。” 罗锦燕没理会刘子琼的小心思,只单纯的想来道谢,将手中荷包递给了萧妧,小脸微红,“小九,这都是我亲手绣的……” 萧妧笑着接过,“多谢锦燕姐姐,这荷包绣功精细,这其中放的是什么,好香。” 萧妧将荷包放在鼻尖下轻嗅,嘴角笑意更深了,看得出很喜欢这荷包。 “是牡丹花籽。”罗锦燕瞧萧妧衣裙和珠钗上,都带着牡丹花纹,想必应该钟爱牡丹花,所以她便用牡丹花籽经过调香以后放入荷包中,香味不浓不淡。 “锦燕姐姐有心了,这谢礼我收了。”萧妧当即就将腰间玉佩摘下,递给了红袖,又将荷包挂在腰间。 罗锦燕有些受宠若惊,她知道萧妧身份不凡,用惯了精品,不一定能瞧得上她做的荷包,主要萧妧肯收下,罗锦燕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今萧妧当众就戴在了身上,可见是真的喜欢,否则也没必要敷衍她了。 罗锦燕也跟着笑了笑,“牡丹花雍容华贵,配小姐国色芳香般容貌最合适不过了。” 罗锦燕是真心的夸赞,可刘子琼听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越发的瞧不懂萧妧这种贵女的想法。 按理说身份尊贵之人是瞧不上出身低微没有背景的,身边交的朋友,也都是同样遵贵的,否则会被人笑话,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而萧妧就不一样了,一来就得罪了凌依依,又不搭理自己,甚至对陆老太太都不冷不热,陆老太太可是陆昇的母亲,萧妧既然都瞧不上,又为何对罗锦燕这个孤女多加照拂呢。 “表姐的手工一样极好,子琼自叹不如。”刘子琼上前挽住了罗锦燕的胳膊,故作一派天真。 “罗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刘小姐活泼可爱,温婉大方,你们两姐妹各有所长,都是好的。” 陆老太太笑着插了句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萧妧坐在一旁抿茶,也不知聊些什么,偶尔能搭两句。 半个时辰后,陆老太太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随后刘子琼和罗锦燕也离开了。 红袖挠挠头,不解的看着萧妧,“小姐,这三人怎么凑在一起来了,也不知道何意。” 萧妧耸耸肩,“谁知道呢。” 回了刘家,刘子琼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恰好刘夫人迎了上前,忙问道,“你们回来了,可打听到萧姑娘是何人?” 刘子琼略有深意的看了眼罗锦燕,“萧姑娘自小生长在富贵家中,根本就瞧不上咱们那些谢礼,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萧姑娘说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依我看,就不必往前凑了。” 刘子琼隐隐觉得萧妧不是个好惹的,一旦招惹,后果未必就能承受得住。 刘夫人听着又看向罗锦燕,“锦燕,你和萧姑娘看上去有些熟,你跟舅母说实话,这萧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罗锦燕紧低着头,“舅母,我和萧姑娘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并无什么交情,许是因为有几分眼缘,仅此而已。” 刘夫人闻言跺跺脚,脸色立即大变,“你知不知道,你舅舅今儿两个时辰前就被人带走了,说是得罪了一位权贵,你舅舅是被人陷害的,那人就是不肯放过刘家,说不准你舅舅还要吃牢饭。” 刘子琼心底咯噔一沉,“母亲,怎么这么严重?” 罗锦燕冷不丁一听也有些着急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舅舅现在怎么样了?” 刘夫人紧拧着眸,目光死死的盯着罗锦燕,“刘家早就处于危难,只是最近被人盯上了,如今连人都见不着,塞了多少银子都无济于事。” 这半日的功夫已经搭进去几千两银子了,可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刘夫人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表姐,你和萧姑娘有些交情,不如去求求萧姑娘吧,我父亲可不能出事。” 刘子琼扭头就看着罗锦燕,小脸惨白还未恍过神。 罗锦燕咬了咬唇,“表妹,我和萧姑娘真的不熟,贸然去找萧姑娘帮忙……” “锦燕,你难道看着你舅舅倒霉,死在大牢中才高兴了吗!”刘夫人厉声斥责,“你在刘家这几年,吃喝样样不缺,待你不薄,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罗锦燕心中正焦急呢,“舅母,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先别慌神,应该弄清楚前因后果,舅舅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刘子琼点点头,“表姐说得对,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贵人,若能知晓,也可对症下药,早日弥补救出父亲啊。” 刘夫人一听噎住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手中锦帕紧紧攥着,眼中是熊熊的怒火,对着两人竟有些说不出口了。 “我怎么知道什么原因,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许是碍眼了,便想个法子除掉,你父亲就被牵连其中了。” 刘夫人斜睨了眼罗锦燕,神色微闪,语气柔和了几分,“锦燕,方才是舅母一时着急,并非有意针对你,你别见怪,舅母也是没法子了,所以才求你,既然你和萧姑娘交情不深,舅母就不为难你了。” 罗锦燕有些诧异的看着刘夫人,不明白刘夫人怎么会突然转变了态度,只见刘夫人叹息一声,扶着丫鬟的手便回了屋。 刘子琼还没搞清楚自然不肯罢休,抬脚便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有母女二人,外加两个心腹丫鬟,刘子琼急的不行,“母亲,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刘夫人擦了擦眼角,“还不是你父亲风流快活惹的事,被人捉住了把柄,那人索要五十万两赎银,否则就要断了你父亲的官路。” 刘夫人为了刘家简直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消停几年,又惹出这种事,让刘家丢尽颜面。 刘子琼乍舌,倒吸口凉气,“五十万两?” “这些银子就是将刘家卖了,也未必能凑出来,你父亲一旦入狱,整个刘家可就毁了,你弟弟日后更别想走仕途了。” 刘夫人越说越气恼,恨不得将刘大爷拖过来狠狠打一顿解气,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省事的,往日在家中胡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如今闹出事,就让刘家收拾烂摊子,刘夫人又气又无奈。 “这么严重……”刘子琼是个机灵的,大约明白了刘大爷犯的什么错。 “母亲,父亲他……” “你父亲贪图享乐睡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是那位贵人的外室,那姑娘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那贵人自然就将这笔账算在你父亲头上了。” 刘夫人羞恼的直接将此事脱口而出,刘子琼听着,小脸火辣辣的,紧紧的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 “母亲,那现在怎么办,萧姑娘和咱们无亲无故的,未必就会沾染这些琐事,再说萧姑娘什么都不缺,咱们能拿什么打动人家?” 刘子琼和萧妧接触两次,萧妧年纪虽小,但说话处事都十分稳重,心思缜密,并不是娇养深闺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未必就会买刘家的账。 刘夫人嘴角翘起弧度,“方才我是故意试探罗锦燕那死丫头,既然不肯找萧姑娘帮忙,那刘家也不能白养她,是时候该报答刘家了。” 刘子琼眼皮跳了跳,不解的看着刘夫人。 “既是美人惹祸,咱们就对症下药,送一个美人去消火,罗锦燕这丫头长的不赖,还算有点用处。” 刘夫人若不是见罗锦燕有几分姿色,或许能派上用场,早就打发了,现如今只能拿罗锦燕去赌一把了。 刘子琼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开口,算是默认了刘夫人的意思。 “泉州城唯一能说的上话的就属洛老伯爷,洛家只有一个金孙,年方二十至今未再娶,罗锦燕要是有那个福气,做洛家儿媳,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刘夫人一提起洛家,刘子琼脸色白了三分,“母亲,当真要送表姐给洛大少爷做填房么?” 洛大少爷洛粼今年二十岁了,三年前曾娶妻,可惜那妻子只活了一年,就被活活吓死了。 整个泉州城有句民谣,宁做乞丐婆,不做洛家妇,洛粼是洛老伯爷的心尖子,自小溺爱,洛粼其实长相并不差,反而英俊潇洒。 只是洛粼有一个爱好令人退避三舍,喜欢在家中养一些毒蛇猛兽,整个屋子里蛇蚁虫满地爬,还个个都带着剧毒,已经咬死了好几个丫鬟了,据说那位原配就是被毒蛇咬伤,不治而亡的。 这三年媒婆没少替洛粼说亲,洛老伯爷的要求很简单,不看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是个女子,能传宗接代就行了。 每每媒婆一上门,找了不少姑娘,那些姑娘哭着喊着宁死不嫁,所以才一拖再拖,三年内都没说成一位姑娘。 “那能怎么办,变卖家产还是见死不救,任由你父亲入狱,毁了刘家前程?” 刘夫人眼眸中闪过精光,“罗锦燕本就是一个孤女,能有机会嫁入伯府是她的福气,还能报答了刘家,救你父亲出来,一举两得,她有什么资格反驳,我是她舅母,婚事自然由我说了算。” 刘子琼回神,难怪刘夫人方才对罗锦燕咄咄逼人,非要追问萧姑娘的身份,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试探呢。 “可表姐若是不答应……” 刘夫人闻言立即眉头一挑,“那就由不得她做主了,别看你祖母平日里护着罗锦燕,和你父亲比起来,你祖母一定不会为了罗锦燕舍弃你父亲。” 刘子琼紧拧着的眉头舒缓了,松了口气,“母亲说的是,表姐有情有义,父亲待表姐一向不错,表姐应该会点头答应吧。” 刘夫人哼了哼,直接去找了刘老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刘老夫人叹息一声,只说让刘家给罗锦燕准备几身像样的衣服和首饰。 刘夫人忙点头应了,趁着天色未暗,直接让人去找媒婆,递上了罗锦燕的庚帖。 媒婆怔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夫人,当真是表小姐和洛大少爷?” “哎,我家老爷出了事,刘家乱成一锅粥,锦燕这孩子是个极有主见的,又十分孝顺,一意孤行非要嫁进洛家,眼下只有洛老伯爷能帮的上刘家了。” 刘夫人故作不舍,擦了擦眼角,媒婆不屑的撇撇嘴,刘家明明还有个嫡女,若真要救人,刘小姐不是更合适? 这罗锦燕八成就不是自愿的,之前刘夫人当众责打罗锦燕的事还没过去呢,罗锦燕一个孤女,还不是任由刘夫人说了算。 哎,那媒婆叹息一声,可惜了罗锦燕。 “成,明日一早我就去跑一趟伯府,问问伯爷的意思,回头得了信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话落,刘夫人睨了眼贴身大丫鬟,那丫鬟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圆鼓鼓的荷包递给了媒婆,媒婆眉笑眼开的接下了。 “有劳李媒婆了。” 李媒婆摆摆手,客套了几句,扭头便离开了刘家,临走前没好气啐了口,暗骂一声刘夫人心眼太坏了,作践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罗锦燕完全被蒙在鼓里,在廊下焦急地走来走去,心里担忧刘大爷,咬了咬唇,随即摇摇头。 小九已经帮衬她两次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求小九,万一给小九添麻烦,惹出什么不好的事,罗锦燕更会良心不安。 小丫鬟采菱匆匆走来,娇小的身子犹如一只猫儿,十分灵活,“小姐,奴婢方才看见刘管家送了李媒婆离开,晚膳的时候,夫人还特意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不到一个时辰老夫人便对外宣称身子不适,不宜打搅,奴婢怎么瞧都有些古怪。” 采菱是罗锦燕唯一信任的丫鬟,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人也很机灵,常常能从小丫鬟嘴里打探各路消息。 罗锦燕眼皮跳了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早就觉得刘夫人今日有些不一样,似乎在试探什么。 “采菱,你马上出府盯着李媒婆,瞧瞧她明日一早去了何处。” “是,奴婢这就悄悄出去。” 罗锦燕不断的安慰自己,可能是她想多了,刘夫人许是为了刘子琼商议婚事。 可越是这么想,罗锦燕越发的不安,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候,刘夫人哪还有心思替刘子琼说亲,更不会将刘子琼匆匆嫁了,刘子琼可是刘夫人心头肉,断然不会委屈她的。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罗锦燕紧紧咬着唇,在廊下静立,微风袭来,带着一股沁凉的冷意吹在脸上,激灵一下浑身发颤,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夜过的极慢,罗锦燕一夜未合眼,指尖被握的发白。 “小姐!”采菱跑着进门,罗锦燕蹭的一声站起来,“李媒婆去了谁家?” 采菱红着眼,没忍住直接就哭了,“是……是洛家。” 罗锦燕闻言唇角惨白,苦涩一笑,果然不是为了刘子琼。 “小姐,她们太过分了,咱们趁着无人发觉立刻离开这里吧,省的被她们糟践了。” 采菱气愤又委屈,凭什么这么对待她家小姐,祸又不是她家小姐闯的,就应该让刘子琼去嫁才对! 不等罗锦燕思考,立即就来了两个婆子守在了门口,采菱跺跺,气的要上前去理论。 “采菱,退下!”罗锦燕沉声道,“一会舅母该来了,去准备一下茶水。” 采菱无奈,只好按照罗锦燕的吩咐去做,采菱可以离开,罗锦燕还在屋子里就行了,两个嬷嬷倒是没有为难采菱。 第309章,二更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刘夫人面带微笑的来找罗锦燕,下一刻笑意收敛,立即变成了哀愁。 “锦燕啊,不是舅母狠心,刘家根本筹不出五十万两银子,你舅舅的官途不提,可你表弟还小,他是无辜的,若因你舅舅的事,毁了你表弟的仕途,还不如直接要了舅母的性命。” 刘夫人一边说一边打探罗锦燕的表情,见她神色凝重,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于是恼了眼罗锦燕,暗骂她不识趣,索性直接开口了。 “锦燕,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或许能救你舅舅了。” 罗锦燕深吸口气,故作不知的抬眸,“什么办法?” 刘夫人长长的叹息,“你也知道,泉州城能说的上话的人家不多,洛家是从临城过来的,离京都最近,或许能有些法子,洛老伯爷什么都不缺,唯独洛大少爷的亲事没个着落。” 虽然听采菱说,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了,亲耳听刘夫人这么说又是一回事,一股无奈紧压在罗锦燕心口。 “舅母是要锦燕嫁给洛大少爷,让洛老伯爷替舅舅求求情吗?” 刘夫人点点头,“锦燕,你是个好孩子,也不是舅母偏心,舅母让媒婆送了你和子琼两个人的庚帖去,是洛家找人合了生辰八字,说你和洛大少爷十分匹配,洛老伯爷亲自挑的锦燕你呀,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啊。” 刘夫人怕传出去难听,眼珠子一转,就随口编了瞎话糊弄罗锦燕。 罗锦燕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讽笑,看着刘夫人,“舅母,我一个没有身份背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如何比的过表妹呢,依锦燕的身份,只怕进伯府只能做妾吧。” 刘夫人猛的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八字也不是人人都合的,你命硬,洛大少爷又是个克妻的,你们二人正好匹配,我可是说破了嘴皮子,洛家才要娶你进门做妻的,不是什么下三流的妾,我是你舅母,还能作贱你吗?” 罗锦燕脸上嘲讽之意不减,闭上了眸子,沉默着。 “锦燕,这婚事已经定在了三天之后,一会就有人来替你量身定制嫁衣,你好好准备一下。” 说着,刘夫人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均是五百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刘夫人拿出的银子随即刘老夫人给的,原本是两千两,刘夫人扣下一半,咬着牙将另一半给了罗锦燕。 “出嫁了,就收起小性子好好的相夫教子,伯府高门大户规矩多,你要谨记你是个做媳妇的,小心谨慎些,别惹出什么麻烦事。等你舅舅出来,一定感谢你,也不枉当初你舅舅执意将你从罗家接来。” 刘夫人这句话,让罗锦燕彻底没了话,当初的确是刘大爷将她接进府养着,否则在罗家肯定会被折磨死。 罗夫人逝去后,罗锦燕在家中地位一落千丈,还不如得宠的奴婢,也就是因为这点,罗锦燕对刘家一直心怀感恩。 如今被拿来威胁,罗锦燕反而松了口气,这几年听的无数次这样的话,日日提心吊胆,满脑子只有报答,从不敢跟刘子琼争夺什么,处处护着刘子琼,替她背负不好的名声,罗锦燕也无怨无悔。 时间久了,罗锦燕也心生疲倦,倒不如给个干脆。 “多谢舅母替锦燕择选这门好亲事,锦燕感激不尽,只要舅舅能安然无恙,锦燕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罗锦燕笑了笑,很快释怀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早晚都会有这一日,只是早晚罢了。 这一次,刘夫人没将她送给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做妾,罗锦燕就已经满足了,好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妻,日后死也全面了。 见罗锦燕识趣,倒省了不少口舌,刘夫人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看罗锦燕顺眼多了。 “锦燕,好孩子,刘家果然没白养你。”刘夫人见目的达到,也懒得再继续周旋,略有深意的看了眼两个婆子,让人看紧了罗锦燕,三日后送出了门,是死是活与刘家无关了。 罗锦燕苦涩一笑,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委屈和无奈,若罗夫人还在,根本容不得他人这样作贱自己,她也可以像刘子琼一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再挑选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相夫教子,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小姐……”采菱忽然小声道,“不如咱们去求求萧姑娘吧,萧姑娘或许有法子,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罗锦燕摇摇头,“不必了,我和小九无亲无故,她已经帮了我两次了,再说舅母已经答应了洛家,若是惹恼了洛家,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万一连累了小九,让我如何心安?” 萧妧一个人来泉州城本就不容易,自己又何苦拉萧妧下水呢。 “可是……”采菱动了动唇,“可是小姐当真要嫁给洛大少爷么,洛大少爷又是那样的性子。” 采菱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泉州城一提起洛粼,都忍不住嗤之以鼻,背地里偷偷嘲笑讽刺,至今无人和洛粼来往。 罗锦燕睫毛颤抖了一下,淡淡嗯了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不一会功夫,便有几个绣娘过来,一袭大红色锦锻触手细腻,上头还绣着现成的花纹,艳丽夺目。 “表小姐,这是洛家送来的聘礼单子,请您过目。” 一名管家将单子递给了罗锦燕,罗锦燕接过,匆匆扫了眼,足足九十九抬聘礼,算是高看她了。 罗锦燕的婚事办的急,是泉州城有史以来最快的婚礼,当日下聘,三日后成婚,只有两日准备的时间,中间省去了不少过程,精简再精简。 刘夫人听闻下了聘礼,急匆匆赶来,没想到洛家直接就将聘礼单子给了罗锦燕,一时有些不悦。 九十九抬大箱子摆在院子里,应有尽有,刘夫人看的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喉咙,这洛家还真敢下本啊。 “表小姐,这是少爷单独要交给您的锦盒,请您过目。” 罗锦燕闻言接过锦盒,还未打开就被刘夫人夺走,“锦燕啊,这聘礼都是长辈帮着相看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我是你舅母,自然由舅母操持了。” 说着,刘夫人扭动暗扣直接打开了锦盒。 锦盒刚打开,刘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背传来剧痛,定睛一看只见手臂上一只拇指粗,浑身花纹的细蛇,吐着信子,两根獠牙还沾染着血迹,幽暗冰冷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刘夫人。 “啊!” 刘夫人背脊一凉,两腿发软,直接就将手背上冰凉之物甩了出去,那细蛇扭着身子,很快钻入草丛不见了身影。 刘夫人身子晃了下,摇摇欲坠,幸亏丫鬟手急眼快扶住了,手背上被咬住的伤口,渐渐发紫。 刘夫人尖叫,“快,快去找大夫,救命啊……” 众人被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来,惊恐不已,这洛家少爷未免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拿毒蛇出来害人。 洛家来的管家,眼皮都未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刘夫人,这是解药,实在不好意思惊扰了刘夫人,许是少爷养的小白不懂事,误闯了锦盒中,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小白抓回,丢了小白,小心少爷责怪。” 刘夫人接过解药,半天没恍过神,惊悚的看着几个小厮熟练的拨草丛,那些家丁的全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想必此事一定经常发生。 上了药,手背上的伤口果然消了不少,刘夫人硬是挤出一抹笑容,“无碍的,只要大少爷的宠物没事就行了。” 刘夫人再不敢打聘礼的主意,万一再窜出什么不干净的咬了她一口,实在犯不上。 罗锦燕瞧这情形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色,看着小厮将那条咬人的细小毒蛇引进瓶内。 那管家神色淡定的带着众人离开,只等着三日后迎罗锦燕进门就行了。 人一走,刘夫人彻底松了口气,脸色僵硬的看了眼罗锦燕,动了动唇,“锦燕,你好好歇息,舅母去瞧瞧前头可有什么要忙的。” 说着,刘夫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至今心有余悸。 “小姐……。”采菱被吓的不轻。 罗锦燕笑了笑,“无碍的,比起复杂多变的人,多接触些小动物也没什么。” 采菱都快哭了,她家小姐还真是淡定,什么都往好了想。 洛家向罗锦燕下聘的消息很快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了,众人津津乐道,只等着看好戏。 “小姐,萧姑娘派人送来的请帖。”采菱兴冲冲的拿着帖子进门,没想到萧妧会主动找罗锦燕。 罗锦燕坚硬的心倏然涌入一抹暖流,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喜帖,“将这个送给萧姑娘。” “小姐?”采菱不解,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罗锦燕会放弃了呢。 “快去吧,别叫人久等了,转告来人就说萧姑娘好意我心领了,人各有命,锦燕迟早有个归属。” 见罗锦燕坚持,采菱只能按照罗锦燕的话做,回了那丫鬟。 萧妧听着嘴角微微上翘,“可惜了罗小姐这样通透的人,白白被刘家糟践了,刘家究竟犯了什么事?” “小姐,是刘大爷污了一名钦差的外室,那外室不堪受辱,自尽了,钦差一气之下就将刘大爷扣住了,让刘家准备五十万两银子私了,刘家拿不出银子,想让洛伯爷去说说情,放了刘大爷,于是送罗小姐嫁进洛家。” 红袖将整个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有些愤愤不平,又不是罗锦燕闯祸,就应该送刘子琼去赎罪才对。 萧妧闻言点点头,心知罗锦燕八成是不想让自己招惹麻烦,所以才答应了婚事。 “准备一份添妆送去吧。” 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命,萧妧也不能强求罗锦燕的决定,但罗锦燕如果开口,萧妧一定会出手帮她。 红袖点点头,立即去准备了。 一眨眼就到了成婚这日,罗锦燕天不亮就起了,穿着日夜赶工的嫁衣,匆匆上了花轿。 一路吹吹打打,在百姓好奇的眼光下朝着洛家走去。 洛粼今日一袭大红色喜袍,模样生的几分不羁,见人就笑,看上去和一般人没什么不同,一表人才,可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这是洛老伯爷下了死令,一旦洛粼不配合,立即纵火烧了洛粼的院子。 院子里全都是洛粼的宝贝,洛老伯爷动了真格,洛粼只能乖乖听从,一路上颇有些不耐烦。 还没等人下花轿,直接自己进了府,留下新娘子一个人在花轿中,引来不少人大笑。 “快扶新娘子进门。”喜婆看了眼采菱,采菱点点头,将罗锦燕扶出花轿。 洛粼有些不耐烦的朝着新娘子吼,“走路磨磨蹭蹭是没吃饱饭吗,快些走,本少爷的小白还没喂食呢。” 罗锦燕闻言加快了脚步,整个喜堂都寂静了不少,匆匆拜了堂,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所幸没出什么乱子。 洛粼难得这么配合,洛老伯爷已经很满足了,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终于看见洛粼娶妻了。 “送入洞房!”礼官的唱喏声响彻喜堂,罗锦燕手里抓着红绸,手心里微微沁着冷汗。红盖头遮住的一张俏脸上,怀着几分忐忑和不安。 伴随着礼官声音的落下,红绸的那一头传来轻轻拉扯的力量。 罗锦燕在喜娘的提醒下,迈着小碎步跟在后头进入洞房,这里是伯府,她还来不及看上一眼。 周围挤着都是来看热闹的客人,她以一个没落罗家嫡女的身份,嫁进这样高的门槛,未来夫君又是那样的名声,罗锦燕对未来十分惆怅和迷茫。 进入洞房之后,屋外的喧嚣被隔绝了,喜娘扶着罗锦燕坐上了拔步床上。 罗锦燕低着头,虽瞧不清屋子,耳边是洛粼暴跳如雷的声音,罗锦燕心一紧,紧紧攥着手帕。 “蠢货,还不快找找,连条蛇都看不好,回头把你们送去和大将军作伴!” 众丫鬟一听,脸色齐齐变了,赶紧低头帮着寻找,一时间屋子里变得热闹。 不一会,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少爷,都在找什么呢!” “紫苑姐姐,你可来了。瞧瞧这些蠢货都把我的小白弄没了,你倒是帮我找找!” 洛粼的声音也变了,不像方才那般不近人情,反而透着一股子亲昵和撒娇的意味。 罗锦燕僵坐在床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洛大少爷不仅古怪,而且刚成亲就拉了个丫鬟当下马威? “哎哟,大少爷,赶紧地走啊,宾客都等急了,您若是早去早回,就可以让少夫人一起陪您找了!” 紫苑却是不吃他这套,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见他依然四处地乱看寻找着什么,不由得伸出手亲自拉他出去。 两人拉扯着出去了,喜房里的其他人都轻轻松了一口气。 罗锦燕微微低着头,头上精致的小凤冠压得她头皮发麻,心中的疑惑也越变越大。 “少夫人,您饿不饿?现在可以吃些东西垫肚子。”喜娘轻柔的询问声传来,语气十分柔软,像是怕吓坏她一般。 罗锦燕头一低,就见一盘子糕点放在盖头下面,想来是喜娘端到了她的面前。 罗锦燕有些惊讶,她出嫁之前,有嬷嬷把规矩都讲了好几遍,不到和夫君独处的时候,尽量不要吃东西,免得遭人话柄,毕竟她是高攀了这门亲事,各自的心里都有数。 “不用了,依照规矩还是等爷回来再用吧!”罗锦燕不知道这喜娘是否被人收买了想要考验她,压制着胃里的饿感,轻轻摆了摆手低声拒绝。 不过令人意外的倒是那个喜娘有些坚持,盘子并没有拿走,相反更往楚珍的面前推近了几分。 “少夫人,您就用几块吧!其实没那么多讲究的,有了精神才好迎接大少爷不是?” 罗锦燕微微愣了一下,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耐不住饿觉的侵袭,索性就拿了一块慢慢地咬了一口,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从喜娘的嘴里听到“没那么多讲究”这句话,心里还真是不舒服,甚至还有些发毛。 这位洛大少爷给人的感觉十分怪异,无论是先前为了什么小白发火,还是后来冲着一个丫头撒娇,都存在了十足的违和感,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锦燕的脸被喜帕遮着,她当然看不见喜娘眼中闪过的几分惋惜和感慨。 这么如花似玉一个姑娘就这样要被糟蹋了,可不就可惜么?当然喜娘还在心中暗暗好奇,猜测着这位少夫人能活多久。 “刘嬷嬷!”忽然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收到了极大的惊吓,那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尖锐。 罗锦燕嘴里咀嚼着半块糕点,正感到纳闷之时,忽而一阵寒气袭来,她感到小腿上似乎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缠绕着爬了上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她就看到了一条青色的小蛇缠绕着她的小腿,此刻瞪大了红色的眼眸,长长的红信正一缩一吐地露出来。“咝咝”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罗锦燕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近乎晕眩。 当注意到这东西的时候,腿上的感觉也异常清晰起来。凉凉的软软的,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正紧密地摩擦着她的小腿。她低着头,眼睛瞪大了瞧,连那蛇身上的花纹都瞧得一清二楚。 忽而眼前端着糕点盘子的喜娘吓得惊叫了声,手一滑,“啪!”的一声盘子落地摔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似乎一道催命符一般,把蛇吓到了,只见它拱起了蛇身,近乎悬空,张开了嘴露出毒牙,一下子咬在了罗锦燕的小腿上。 明明是一瞬间的事情,罗锦燕却瞧得一清二楚,就像是被谁设定了慢动作一般。她连那蛇毒牙上的毒液都瞧得一清二楚,紧接着小腿上便传来一阵刺痛,一点一点敲打着她的神经。 “救命啊,有蛇啊!少夫人被蛇咬了!”喜房里立刻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四处慌乱成一片。 那条蛇咬了罗锦燕之后,仍然还处于受惊状态之中,快速地从罗锦燕的小腿上滑下,飞快地爬行躲进了床底下。 “少夫人,哎哟!”喜娘也反应了过来,急得团团转,有些不知该如何动作。 那小蛇并不是小白,比起小白更加凶狠,吐着獠牙,罗锦燕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紫苑闻声赶来,瞧了眼罗锦燕的伤口,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熟练地撒在罗锦燕伤口处。 “无碍的,过了今夜就没事了。” 众人心有余悸的看着罗锦燕,怪不得伯府这样的大家族,愣是娶不着媳妇。 就冲洛大少爷这性子,实在委屈了罗锦燕了。 第310章,新婚之夜 待罗锦燕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她整整晕过去一天一夜。 一睁开眼便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身子有些发麻,想来余毒还未清干净。 她的眼皮眨了眨,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迷蒙中似乎感到耳边传来嗡嗡声,像是有人在说话。 “嘿,来,大白,让我们看看娘子有没有醒?” 洛粼似乎察觉到床上的罗锦燕动了一下,便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握住那条小绿蛇走近床边,一直盯着罗锦燕。 昏暗的阴影投射下来,罗锦燕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洛粼,眼睛徒然睁大。 “娘子,你醒了,昨晚大白不是故意的,你看它现在向你道歉呢!” 洛粼盯着她的眼睛看,黑亮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亲和的笑意,还有些许的讨好。 他稍微举了举手中的小绿蛇,昨晚咬她的罪魁祸首! “咝咝~”火红的信子、墨绿色的皮肤、阴暗的花纹,以及那让人胆寒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罗锦燕,成亲之日她所遭遇的惨状。 她轻轻眯起眼眸,看向那条扭着蛇身的小青蛇,却怎么都挣不脱洛粼的钳制,也不会想着反抗他,似乎和他相处得很愉快一般。 “把它拿远点儿。”罗锦燕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极其沙哑难听,似乎硬生生被谁撕裂了一般。 洛粼也被她难听的嗓音吓到一般,眸光从小青蛇的身上转移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只见罗锦燕面色苍白,嘴唇泛着异样的青紫,眼眶微红。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使得她现在的状态及其不好,犹如女鬼一般。 “没事儿,它不咬人的!”洛粼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了缩,嗫嚅着声音似乎想去安慰她。 但是又猛然想起,罗锦燕之所以现在躺在床上,正是被蛇咬的,又硬生生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常言道,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大白昨儿是头一回见你,有些认生,多见两回就好了!” 过了片刻,洛粼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不过对上罗锦燕那泛红的双眼。他还是十分自觉地把小青蛇举得远些。 罗锦燕有些吃力地偏过头,直直地盯着他看,说不清什么思绪,浑身都在发颤。 洛粼瞪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眸,一副无欲无求的表情,手里的小青蛇似乎感受到了二人对视之间的诡异气氛,不停乱动的蛇身也安静地趴伏了下来,红信依然在不停地吐着。 “我现在爬不起来了,等我爬起来了再说!”罗锦燕扭过头去,也不奢望能在洛粼的脸上找出其他表情,索性轻轻闭起眼睛假寐,身子一阵发软,也顾不得许多了。 洛粼的眉头皱了皱,垂下眼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小青蛇,最终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娘子,我们商量一下,祖父说了日后我必须和你同屋睡。但是我又放心不下我那些宝贝,你能不能让人把它们放出来和我们同住?”洛粼俯下身,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男人的气息离得很近,说话的时候甚至能感到他的呼吸喷吐在罗锦燕的脸上。 罗锦燕的眼眸猛然睁开,恰好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洛粼忽然对上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眸,惊得连忙直起了后背。 “娘子,你别生气,大白得罪你了,我就让饿几顿给你解解气,这样的大宝贝我不会带进来,就带些小的,比如很小很小的虫子,怎么样?” 洛粼缩了缩脖子,说到最后用指甲比划了一下。满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非常想要得到肯定的回答。 罗锦燕看着他,硬扯着嘴角露出几分冷笑来,她不是早就知道这结果了么,还矫情什么呢。 “我头晕,不想谈这个,既然是祖父这么吩咐你的,你就先这么做,等我的身子好了,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罗锦燕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语气依然是那样柔弱,外加精神憔悴,洛粼也不好硬逼着她。 “好吧,那我先把大白送出去!” 洛粼那双方才还是湿漉漉的十分期盼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语气里也尽是妥协。 他挎着肩膀站起身,手里抓着小青蛇,推开门灰溜溜地出去了,他摆出的这副可怜相,罗锦燕当然没心思欣赏,她的思维有些错乱和迷茫。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罗锦燕依然闭着眼眸没作理会。 “少夫人,奴婢紫苑,奉了夫人之命来照顾您。”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传来,罗锦燕轻轻睁开眼眸。 那丫头就等在床边,对上罗锦燕的眼眸,脸上带着几分亲和的笑意,慢慢屈起膝盖行了一礼。 罗锦燕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总算是想起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了,正是昨晚拉着洛粼出去应酬酒宴的丫头。 罗锦燕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倒是紫苑似乎怔了一下,转而再次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极其吸引人。她依然是轻柔的嗓音。 “少夫人莫担心,等您身子好了,您身边的陪嫁丫头自然会回来继续伺候。” 罗锦燕闭了闭眼,连头都不愿意点了,只是伸手指了指那边的小桌,低声吐出一个字,“水。” 紫苑不再往她面前凑,连忙回过身小跑到小桌旁,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有了水的滋润,罗锦燕的心里好受了些,她被蛇咬了,这事儿不算小,洛伯府怕有人把这事儿传外面引起不好的影响,为此把她身边的丫头关起来,也是意料之中。 有了紫苑在,罗锦燕总算能睡好觉了。 洛粼回来之后,就被看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准去,经常能听到洛粼恳求紫苑,让他出去,不过那丫头倒是态度坚决,用完了晚膳,紫苑替罗锦燕擦洗了手和脸。 “大少爷,大少夫人,天色不早了,您二位早些歇息吧!奴婢就在外屋,有什么事儿尽管传唤!” 紫苑仍然是压低了嗓音说着。 罗锦燕除了用晚膳的时候睁过眼之外,其余都闭着假寐,一句废话都没有,似乎是安心地休养生息起来,总之她是嫁进来了,旁的事她一概不想过问。 洛粼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头,颇为不满地嘀咕道,“完了完了,没有宝贝陪着我,如何入睡?” 罗锦燕总算是睁开眼眸,近乎赏赐般地瞥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准备继续睡。 “娘子,我小时候就与旁人不一样,为了这个还经常受其他兄弟姐妹欺负。他们总说我是受气的小媳妇儿,直到我发现爱极了那有毒喜欢伤人的宝贝,那些人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了!” 洛粼一屁股坐到她身旁,语气温和地开始说话,虽然是对着罗锦燕说的,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罗锦燕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这是要做什么?掏心掏肺的谈天说地? “为此,我就只跟虫子玩儿,每日的乐趣就是拿着新抓到的宝贝去吓唬周围的人。” 洛粼边说边开始脱鞋子扯外衣,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因为贴得极近,传到耳朵里没来由得让人心慌。 罗锦燕下意识地朝床里面挪了挪,依然紧抿着红唇,不愿意理会这个有点不正常的夫君。 “哎!”洛粼似乎是脱好了衣裳,朝床上一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罗锦燕集中精神等着,耳边是洛粼隐约的呼吸声,想来是准备睡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果然还是不行啊!”身旁的男人近乎烦躁地嘟哝了一句,还没待罗锦燕开口,便感到腰肢上搭了一条胳膊,比她皮肤温烫的感觉源源不断地通过腰部传遍全身。 罗锦燕的身子一僵,还不待她开口抗议,男人的胸膛已经贴了上来。 另一只胳膊从她的腰侧和床的缝隙间硬挤了起来,两只胳膊在她的小腹处汇合。一下子把她抱住,整个人像八爪鱼一般缠上了她的身体,大腿也扭紧了她的腿。然后猛地一侧身,她就被他抱到身上平躺着。 “洛粼!”罗锦燕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出声。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的身体再次动起来,她又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侧躺在床上,不过洛粼紧贴着她这一点倒是始终没变。 当紫苑在外屋听见响动,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的时候,瞧见床上大少爷两只手禁锢着大少夫人不停地翻滚的时候,她的整张脸已经僵硬了,转而慢慢变红,羞涩地不敢再抬头,转过身就跑了出去。 拔步床被二人的动作弄得晃动起来,并且伴随着些许“吱呀”的声音。 罗锦燕奋力地想挣脱他的怀抱,这就像一个人睡不着时,无聊地抱着锦被翻滚是一样的情形。只是当洛粼怀里的锦被变成了她时,罗锦燕整个人都被甩得无力了。 无奈地喊出声又立刻闭紧了嘴巴,她原本就虚弱,又是在剧烈运动下喊出来的声音,不用刻意装,让旁人听着都带了几分媚态。外屋的紫苑听到那几声若有似无的叫唤,脸色更加红了。 罗锦燕最后已经放弃了,为了不让他把自己甩得太惨,匆忙间只有向后伸出手,摸索着想要抓住他的衣裳。只是一摸便是温暖而嫩滑的触感,这绝对不是衣裳的感觉,而是洛粼的皮肤! 她的手像是碰到了烙铁一般,猛地缩了回来,脸上的表情极其纠结,颇有几分欲哭无泪的心态,这洛粼竟然没穿衣裳! 待她被甩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洛粼才像是玩儿尽了兴,总算是松开了对她钳制。 罗锦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近乎瘫软地躺倒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了。身后洛粼似乎也累了,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片刻,洛粼才歇了过来,声音高昂地说道,“娘子!娘子!” 罗锦燕还没缓过气来,根本不理会他,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性子的夫君。 “娘子,娘子?娘子……”洛粼喊了两声,见罗锦燕不理他,既不烦躁也不着急,只是一声声地呼唤着,别的话一句都不多说。 七八声喊下来,罗锦燕的脑袋更晕了,“娘子”这两个原本该情意绵绵被呼唤的字,如今仿佛魔咒一般渗入她的脑子里,头痛欲裂。 罗锦燕终于还是没办法,妥协般的转过了身面对他,有些无奈地回道,“有事儿?” 话音刚落,她的嘴角顿时一抽,面色深沉,洛粼裸着上身,脸上依然是一副纯良的表情看向她。 “娘子,我每晚都得抱着那些宝贝儿这样转上几圈,不然睡不着,但是一个个都是没用的。不是想要咬我或者逃走,就是转了没几圈就晕了!哪像娘子这样,不动也不咬我,转了这么多圈,一点事儿都没有!” 洛粼的眸光越发的闪亮,看着罗锦燕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神情非常激动高涨。 罗锦燕的脸色越发阴沉,忍了又忍,终于来忍不住了,恨声道,“我又不是毒物,还有你为什么不穿衣裳睡觉,里衣呢?” 洛粼根本忽视了她的第一句话,听到她的问题,下意识地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裸着的上身。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迷茫的神情,他伸出手抓住了罗锦燕的柔荑,往自己平坦的胸上贴。 罗锦燕有些发愣,掌心触到的是一片顺滑的温暖的皮肤。 洛粼的眸光依然纯良无害,罗锦燕也可以保证他拉着她的手,在他的胸上摸,这个动作一点都不带别的意味。 但是洛粼的眼眸始终盯着她的脸,手上也一直不停,过了片刻才道,“滑吧?” “……” 罗锦燕已经讲不出话来了,她动了动红唇,却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这还不算完,洛粼再次拉着她的手放到床上铺着锦被上,慢慢地摩挲,片刻之后又低声问道:“舒服吧?” “……” 罗锦燕动了动手,想要缩回来,当然是没成功。 “光着身子睡在床上很舒服的,穿着里衣很难受啊!若不是经常会有人来叫我起身,我连裤子都不穿的,娘子,你也脱了睡试试看,真的很舒服的!” 洛粼的脸上涌动着一种叫怂恿的表情,语气极其强烈。提起要穿裤子睡觉,似乎有些遗憾,脸上带着几分不满,抬起腿晃了晃。 洛粼仍然一脸兴味地盯着罗锦燕,恨不得自己去替罗锦燕扒了衣裳,赶紧享受这柔软的床榻! “别,我就免了,这样挺舒服的。”罗锦燕立刻伸出一只手制止他的想法,嘴角不断地抽筋。 不穿衣裳睡觉,她是头一回听说,估计全东鸣的圈子里,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睡觉了。 本来蔫蔫的罗锦燕,被洛粼这么一折腾,精神倒是好了些。虽然他比较奇怪,但是并不会乱发脾气,罗锦燕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就当找了个有趣的宠物吧。 殊不知洛粼也在仔细打量她,奇怪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想着娶个娘子也挺好,至少这样抱着转圈不哭也不恼,更重要的是不会骂他“有毛病!” “娘子真好啊,比那些宝贝好太多!你看看,我抱你能够抱得满怀,感觉怀里满满当当的,就不会心慌也不会冷。不像那些宝贝,真是的一个个长得那么小,虽然很漂亮,但是一只手就抓住了,实在是太……” 洛粼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边做出示范动作。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两只手臂再次搂住了罗锦燕,轻轻用力,就把罗锦燕整个人拖进了怀里。 两条腿一上一下地夹住了罗锦燕的腿,男人的体温总是高于女人的,所以当洛粼像只大狗似的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明显感到一阵阵热流通过单薄的衣衫,传到自己的身上,微微发烫,为了表示友好,洛粼还弓着身体,还不断地蹭着她。 罗锦燕第一次这么亲近一个男人,身体一下子僵在那里,本能的想要逃开,但是嬷嬷的叮嘱就在耳边,这是她的夫君,肌肤相亲是应该的。 况且她已经出嫁了,洛家给足了她面子,所以伺候夫君也是应该应分的。 不过蹭着蹭着,洛粼却忽然停下了动作,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她,不悲也不喜,有几分无奈和委屈。 罗锦燕微微发愣,看了眼洛粼的眼神,脸色“刷”的一下子红透了,全身的血液乱窜,近乎慌乱地不知所措。 “娘子,你怎么能这样?我的宝贝们从来不会让我这样!它又这样!” 洛粼哭丧着一张脸,近乎哀怨地控诉着。由于比较激动,他的话已经语无伦次了。 但是罗锦燕却神奇般的听懂了洛粼的话,不敢动也不知敢怎么办,仍然僵着身体,嗓子都哑了。 “乖,躺下闭着眼,查一千……一万个数。”罗锦燕见洛粼十分兴奋,临到嘴边话又改了口,耐着性子哄着,“查一万个数就好了,什么都别想。” 洛粼撇撇嘴,“娘子是故意哄我么,把我当孩子骗么,睡着了可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么,可是我现在肚子痛,怎么办?” 罗锦燕一时语塞,没了话应付,最后看了眼窗户边的人影,低声道,“今儿本该给祖父请安,咱们都没去成,明儿个不能再晚了,恼了祖父,你那些宝贝可就没人照料了,你当真舍得么,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和祖父说说,让你和你的那些宝贝不分开。” 罗锦燕算是摸透了洛粼的软肋,果不其然,洛粼砰的一声躺下,一只手臂横在罗锦燕肩上将她带倒在床,不分由说的一只腿横跨在罗锦燕腿上,将她压住了。 嘴里哼哼道,“这还差不多,娘子的话我是记住了,以往我都是抱着宝贝睡的,今儿没有宝贝,就抱你吧,等明儿你去告诉祖父,就说喜欢那些小宝贝,祖父一定会答应的。” 罗锦燕嘴角抽了抽,忽略了洛粼的话,被这么压着浑身不自在,脖子边还有一股暖暖的哈气,又痒又难受,罗锦燕双手被禁锢,别扭的动了动脖子。 “娘子,不许动,我们都睡着了,不然我就想念我的宝贝了。” 洛粼的声音有些委屈,罗锦燕叹息,紧绷着身子不动弹了,生怕洛粼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耳边是洛粼浅浅的呼吸声,罗锦燕就这样一直睁着眼,到最后许是太疲惫了,罗锦燕放松了身子,闭上了眸沉沉睡着了。 第311章,二更 次日,罗锦燕浑身酸软无力,紧咬着牙才撑着身子下床,唤来丫鬟匆匆洗漱,便跟着洛粼去给洛老伯爷请安。 “孙儿给祖父奉茶。”洛粼撩开长袍的下拜,单膝跪在软垫上,手里捧着一杯茶。 “孙媳给公爹奉茶。”罗锦燕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撒花软烟罗裙,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脂粉,倒是把近日来苍白的神色遮掩住了,低着头跪在洛粼的身边,光从外表看,倒的确是一番郎才女貌的场景。 洛老伯爷点了点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孙儿和孙媳,心底轻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个孙儿成亲之后能够变得成熟些。 “粼儿,成婚了就该收敛性子,好好待你媳妇,不可和往日一样胡闹了!”洛老伯爷板着脸说道。 洛粼忙不迭点点头,“祖父,孙儿一定谨记祖父教诲。” 洛老伯爷这才没了话,喝完茶之后,手一挥,自然就有丫头捧着匣子过来,里面是送给新人的贺礼。 紧接着就是给洛大爷,也就是洛粼的父亲敬茶。 洛大爷什么话都没说,接过茶轻抿一口,让丫鬟准备了几样贺礼递给了洛粼和罗锦燕。 洛夫人自然也不能落下,罗锦燕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婆母,仪表妆容十分端庄贤淑,不愧是伯府当家主母,又是大户人家的嫡女,举止谈吐都有一股气势,只可惜年岁渐大,脂粉已经遮不住她眼角的细纹。 洛夫人是原配夫人,洛粼却是洛大爷平妻之子,洛粼生母早逝,自小就被洛老伯爷接到膝下养着,和洛夫人这个嫡母,感情不算亲厚,只是面子上过得去。 “好,快起,以后你二人要互相扶持,恩爱不移,争取早日为你们大房诞下哥儿。” 洛夫人笑容满面,脸上带着十足的柔和,看向罗锦燕的眸光里也透着几分和善,像极了慈母。 洛粼一听,立刻转头看向罗锦燕,双眼冒光,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罗锦燕的身体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怪异。如果真的生下孩子,会不会也像洛粼这样奇葩? 罗锦燕正在心底腹议的时候,忽然两只长长的黑色毛毛虫从她和洛粼跪得软垫中间爬了过去,径自地爬到了洛夫人的绣鞋面上。 “母亲。”罗锦燕下意识地开口唤了一句,抬起头瞧了一眼依然没有察觉的洛夫人,心里有些不忍。 “怎么了,儿媳。”洛夫人轻笑着看向她,脸上还是如沐春风的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有一丝丝凉意。 瞧的罗锦燕头皮发麻,一看洛夫人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呢。 “没事儿,母亲能不能让紫苑姐姐不要值夜了,有外人在屋子里,我不习惯,衣服都不好脱了睡!” 洛粼自然也看到了自己的两只宝贝爬上了洛夫人的脚面,不过他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毕竟洛夫人乃一介女流,对于洛粼的毒物可谓怕之又怕,防之又防,所以见了就躲。 为此洛粼才想方设法养着这些宝贝,一直性命无忧的长到现在,稳坐嫡长子宝座。 只见那两条又长又黑的毛毛虫一直顺着洛夫人的腿往上爬,罗锦燕的眼睛瞪得老大,她已经明白洛粼打断自己的话的意思,索性低下头就当看不见。 对于洛粼这样直白地提出要求,不让人值夜的话,洛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罗锦燕。 在大厅里的人大多都是洛家的近亲,也了解洛粼的性子,对这种话听着也就憋在心底当个笑话而已。 罗锦燕一直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洛夫人,察觉到方才她那带着复杂意义的眼神,心底微微一紧。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洛夫人低声敷衍了一句,下意识地低下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蠕动的毛毛虫,已经爬到了大腿上。 “啊,虫子,虫子!”洛夫人吓得打了一颤,尖叫着从椅子上弹跳着站起,不断抖动着两条腿。 平日里的端庄礼仪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其他的宾客在听到她这般叫喊的时候,也纷纷站起身来,几个离得近的都立刻后退了几步,生怕被无辜殃及到。 罗锦燕长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侧过身子,两条随时准备移动。那两只虫子果然被甩到了地上,还在蠕动的间隙,已经被洛夫人的鞋子捻了上去。 “母亲,脚下留情。这是我刚得的宝贝,还没玩几日呢!”洛粼正瞧得欢乐呢,哪知眼睛一眨,他的宠物就命丧脚下了。 洛粼双手抱着洛夫人正用力的两条腿,声音极其哀戚地哀求道。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那两条虫子见阎王了,地上只剩下那辨认不清的尸骸。 “好了,这是伯府新进门的大少夫人,以后和睦相处便是了。散了吧!” 洛老伯爷有些看不下去了,洛夫人那如耍马戏似的动作,实在是有为雅观,他立刻站起身一挥手便让人退下。 “混账,今儿是什么日子?事关你媳妇儿脸面的,怎么闹出这种笑话!”洛大爷冷眼瞧了他一下,但是洛粼依然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洛大爷显然被气得狠了,碍于洛老伯爷在场只骂了几句便不再理会,转身走了。 洛夫人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吓之中,被丫头搀扶着勉强站立往外面走,经过洛粼身边的时候,连一句职责的话都说不出了,目光幽冷的瞪了眼罗锦燕。 罗锦燕缩了缩脖子,紧低着头佯装未瞧见。 “我的宝贝,怎么又死了?人人都把害怕毒物挂在嘴边,结果每回三两下就踩死了。” 屋子里只剩下洛粼夫妻俩,他有些落寞地半跪在虫子的尸体旁,扯着嗓子干嚎。 罗锦燕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悠悠地喝着。 难怪洛粼的性子如此怪异,玩弄毒物随意吓唬人,都是洛家人给宠出来的,有洛老伯爷宠着,谁也不敢多提半个字责怪。 这虫子都跑到当家主母的腿上了,依然如此不在乎。以后他就是自己要过一辈子的夫君,怎么看她都是最危险的,最容易受到攻击的。 “洛粼,你的宝贝是不是常被弄死?”罗锦燕手里捧着茶盏,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的心底涌出一个想法。 男人刺耳的嚎哭声戛然而止,他歪着脑袋,显然在认真而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最终轻轻点了点头,猛地转过身,就这么以蹲着的姿势走到罗锦燕的身边,抱住她的腿,把脑袋搁在她的腿上,继续开始哭。 “娘子,你给我评评理。那些人整日无所事事,我为了让他们活得畅快些,才把宝贝们拿出去陪他们玩儿的。结果好几次我都损失惨重,一日能死上好几个。” 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洛粼嚎完之后,竟把脸埋在她的腿上,开始一下一下地抽噎。 并且带着十足的委屈,罗锦燕的身子有些僵硬,这个男人当真是水做的,还是洪水,比女人还能装哭。 “洛粼,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来确保你的宝贝少死点,你要看好它们。怎么样?” 罗锦燕抬起手放在洛粼的后脑上,洛粼有些得寸进尺地蹭了蹭。 罗锦燕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一把揪住男人用发带竖起的发髻,轻轻向后拉。 这日总算是惊心动魄地过去了,第二日,大房便请来了许多木匠,数个精致的小笼子做了出来。 洛粼一直守在院子里盯着看,然后一个个把他那些毒物塞进尺寸符合的笼子里。当院子里都摆满了小笼子,里面的毒物异常猖獗地蠕动时,洛粼轻轻扬起下巴,骄傲地笑了。 他忽然对那些瞧热闹的下人伸出手指,异常豪迈地说道,“你们都听着,平日里一有谁风吹草动,就都赖我的宝贝。这回它们都关在笼子里,谁再被虫子咬了吓了,那也是他活该,绝对赖不到我头上,若是还有人敢那般胡说八道,我第二日就真放宝贝去照顾你们!” 洛粼的声音轻轻扬起,脸上是十足的骄傲。 罗锦燕坐在里屋的椅子上喝茶,听着洛粼在外面扯着嗓子喊,无奈的叹息。 还好能把他哄住,不用再成日里担惊受怕,她轻抿了一口热茶,温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娘子,娘子!”正待罗锦燕悠哉品茶的时候,洛粼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他的脚下猛力地踢着一个半大的笼子,脸上是异常兴奋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罗锦燕勾起唇角,下意识地冲着他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眸光扫到他脚下正踢着的笼子待,看清笼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那笼子里待着一条火红色的蛇,此刻笼子被洛粼的脚尖一下一下地掂着,那条蛇也随着四处撞着,不时发出“咝咝”的声音。 “看这个笼子不大不小,正好当个蹴鞠踢着玩儿。瞧小红正替我加油呢!来,传给你!” 洛粼满脸通红,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话音刚落,脚一伸猛地踢了一下,那笼子就冲着罗锦燕的方向,直直地飞了过去。 “啊,别!”罗锦燕一下子慌了手脚,看着那在笼子里狂乱扭动的红蛇,她都快哭了。 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摔倒在地,猛地站起想要跑开,无奈罗锦燕的脚力很大,那笼子眨眼间就飞到跟前来了,恰好撞到了罗锦燕的胸口。 那一瞬间,罗锦燕似乎看到红蛇伸出来的红信就在自己眼前,整个人吓得发抖。 连忙摊开,那个笼子便在地上滚了一圈,就停了下来,里面的蛇却是不安稳。 “娘子,你接住嘛,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洛粼瞧见罗锦燕竟是吓得躲了过去,不由得嘟起嘴,脸上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不满地嘟哝着。 罗锦燕吓得面无人色,不由得恨恨地叫道,“洛粼!” 洛粼一听罗锦燕叫他,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有些巴结地凑了过去,腆着脸道,“娘子,你又想玩儿了?” 罗锦燕冷冷地看着他,感觉到心头的怒火不断上涌,脑子里的理智渐渐消失得干净,索性按着自己性子来一回。 她对着洛粼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伸出脚猛力朝着笼子踢了一下,顺着柱子就撞了过去。 先前已经冷静下来的红蛇,再次扭动起来,不过这回却没有罗锦燕这个人肉垫来承受它,直接撞上了硬邦邦的柱子,于是光荣牺牲了! “啪!”的一声闷响,红色的柱子,红色的蛇,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外面的笼子,顺着柱子滑下,留下点点更加鲜红的颜色。 洛粼直接愣在了当场,他的眼睛圆瞪,搞不懂罗锦燕为何忽然使出吃奶的劲儿,而且她现在的面色极其难看,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还要踢蹴鞠么?我随时奉陪!”罗锦燕冷哼了一声,瞧着那奄奄一息,正抽搐的红蛇,顿时觉得心里的火气降下了些。 不由得偏过头去看向洛粼,挑衅般地说了一句。 洛粼怔怔地看着她,忽然眼眶就红了,然后猛地转过身扑向笼子。 “小红,你明明前途无量,比小白还厉害,怎么就红颜薄命啊!” 洛粼开始干嚎,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从腰上取出钥匙圈,找了半晌才摸出一把合适的,把笼子门打开,伸手就去抓。 罗锦燕实在被气的狠了,一冷静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洛粼,不知是不是闯祸了。 洛粼忽然就不哭了,缩回手摊开掌心,看了一眼手掌上鲜红的血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头,默默地站起身,把手掌在衣衫上擦了擦,月牙白的长衫上,立马沾满了点点血迹。 直到确定手上擦干净了,才又转回身冲到罗锦燕面前,立刻抱着她就嚎。 “娘子,小红被你踢死了,你怎么补偿我?”洛粼明明比罗锦燕高出一个半头来,偏偏要装得跟无辜小孩儿一般,两条腿半悬空,两只手死死地搂住罗锦燕的肩膀,头也歪在她的胸前。整个人呈现一个怪异的形状,缠了上去。 罗锦燕有些站立不稳,这厮自然比她重多了,根本承受不了,一次次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滚下去!”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偏偏呼吸被他勒得有些困难,导致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洛粼竟是十分听话地站好了,有力的手臂还箍住她的肩膀,整个人站直了,似乎在认真地打量着她的侧面。 “娘子,你除了有些气喘之外,脉搏正常余毒已经全清了。”他摆着一张严肃脸,声音平直地说道,方才那个耍无赖装无辜的形象,已经一丝一毫都瞧不见了。 罗锦燕心里憋闷,觉得这厮脑子不正常,有些跟不上他的变化。 但是由于洛粼离她极近,连说话时的呼吸都喷洒到脸上,所以她不敢贸贸然转头,只能僵硬着身体,冷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微微离远了罗锦燕的脸,罗锦燕侧过头就对上了他满脸的笑意。 “吧唧”忽而洛粼凑近她的脸,在她的红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就可以行房了啊!”他挨到罗锦燕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尾调低低扬起的笑声,像是在心底塞了一个小鼓般,不停地颤动着。 罗锦燕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先前所有的火气都消散了,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涌到整个身体。 她低着头不再说一句话,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角却露出一抹淡笑。 果然,她对这样的夫君无可奈何,生气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洛粼总能轻易地哄好她。 至少比起嫁过来之前想的,要好上千倍万倍,罗锦燕无奈的叹息,她就应该知足了。 第312章,一更 洛粼是个不着调的,虽占了嫡长子的位置,可惜名声和性子太差,纵然有洛老伯爷护着,继承洛家的还是二房,也就是原配嫡出。 洛夫人懒的和大房牵扯上关系,更不屑找罗锦燕麻烦,所以罗锦燕过的倒是舒坦。 摸清了洛粼的秉性,罗锦燕就能好到法子,日子过起来也不算太难。 次日是回门日,罗锦燕一大早就起来了,准备了一些礼物,准备回一趟刘家探望。 洛粼也要跟着去,两人准备了一番就出发了,还未到门口呢,刘管家就道,“表小姐,夫人身子不适,昨日带着大小姐去寺中祈福了,要明日才能回来呢。” 罗锦燕一听,嘴角扬起苦笑,想必一定是那日刘夫人吓坏了,早早找了个借口离开,正巧避开了回门日。 罢了,反正也不是罗家,这回门日不回也罢,刘大爷已经安然无恙的回了刘家,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回吧。”罗锦燕叹道,带着人又原路返回。 罗锦燕连门都没进就回来了,一路上被许多百姓瞧见了,更是指指点点,罗锦燕涨红着脸离开,思绪莫名。 洛粼知她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招惹,难得乖巧的下一旁不闹她。 又过了一会,罗锦燕陷入了迷茫,洛粼撇撇嘴,“亲生父亲都不指望,你早就被刘家卖了数银子你还惦记刘家什么呢,昨儿个刘夫人还母亲帮忙替刘子琼和陆大人说亲呢,我呸!就凭她也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如我的小白呢。” 罗锦燕拧眉,“表妹和你的八字不合,难道还嫁不了陆大人么,舅母说,人各有命不是事时都绝对的。” 洛粼挑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是听不明白,我只知道你是被你那位好舅母卖给洛家做媳妇的,放着好好的妻不做,偏偏要做一人妾,幸亏祖父没听她的,娘子,我才不纳妾呢,她们都不喜欢我的小白,还是娘子最好。” 罗锦燕听着心里咯噔一沉,只听洛粼又开口,“你舅父管不住自己的贪欲,强睡了钦差大臣的外室,只要给了五十万两银子就能了的事,你舅母直接就送你做妾,让祖父帮着说说情……。” “别说了!”罗锦燕小脸惨白,紧紧地咬着唇,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被蒙在鼓里。 五十万两,还真看得起她。 洛粼耸耸肩,“还是小白好,说什么就听什么,人呐,往往都是口是心非,谁知道想什么呢,明明讨厌的恨不得那人去死,也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笑脸相迎。” 说着,洛粼激灵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罗锦燕听着却苦涩笑了笑,竟认同了洛粼的话。 次日 采菱回到了罗锦燕身边伺候,趁着没人,低声凑到罗锦燕耳边道,“少夫人,昨儿个下雨山路泥泞,刘夫人和刘表小姐不慎从山上跌落,刘夫人摔断了腿,表小姐被树枝刮花了脸,伤可见骨,许是要留很深的疤呢。” 采菱眼中有些笑意,这就是报应,谁叫她们欺负小姐来着。 罗锦燕怔了下,“怎么会这么突然?” “娘子,祖父让咱们去吃早饭,快走吧,祖父那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平日里可是吃不着的。” 洛粼冲进来,兴冲冲的拽着罗锦燕就往外走。 罗锦燕看了眼洛粼,容颜俊俏,眉宇间透着清澈的憨态,一转眼似乎还有精光闪烁,转瞬即逝,快的来不及眨眼。 罗锦燕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细细瞧去,洛粼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无赖样。 不知为何,罗锦燕忽然觉得此事跟洛粼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舅母和表妹……。” 洛粼倏然回眸,神色茫然的看着罗锦燕,两颗黝黑的瞳孔的闪着光泽,无辜至极。 罗锦燕摇摇头,“没事了,走吧,别叫祖父久等了。” 两人吃完早膳后,罗锦燕想了想,看了眼洛粼,“我想出府一趟,去看看一位朋友,你在家好好照顾小白…。小红。” 洛粼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罗锦燕是大少夫人,出入没有限制,很快就顺利出府了。 “去萧家别院!” 对着马夫吩咐一声,罗锦燕带着采菱就去找萧妧。 “小姐,罗小姐来了。”红袖道。 萧妧闻言站起身,亲自走上到二门处去迎,见罗锦燕一袭大红娇艳的长裙,妩媚动人,眉宇见的忧愁淡了三分,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没了往日的拘谨,一看就知道过的不错。 “小九,这几日一直不得空,今日才来瞧你,实在过意不去。” 罗锦燕柔柔的笑着,并未将刘家的事放在心上,刘家既已将她拒之门外,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呢,从她出嫁的那一刻起,她欠刘家的就已经还清了。 萧妧挑唇,“这有什么,你是新娘子,这几日一定很忙,我怎么会挑理呢。” 罗锦燕闻言松了口气,萧妧又关心了几句,罗锦燕挑捡几样说给萧妧听,一时间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 “萧姑娘,方才来时半路听说一件事。”罗锦燕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萧妧微微颌首,“是不是说凌大小姐被陆大人所救,执意要嫁给陆大人,陆大人不同意,凌大小姐便因情自裁受了伤,于是外界都说是因我而起,陆大人才会婉拒了凌大小姐?” 之前还有个刘子琼挡着,陆老太太见过萧妧以后,心就凉了一半,就有了想法要陆昇娶刘子琼,恰逢刘家出了事,罗锦燕出嫁,陆老太太彻底打消了刘子琼的主意,刘家一堆烂摊子太麻烦了,一旦结亲,只会给陆昇增添麻烦。 于是又将主意打在了萧妧身上,问了陆昇多少次萧妧的身份,愣是没问出个结果来。 然后城里就有了流言蜚语,陆老太太乐意促成这桩婚事,背地里少不得推波助澜,才有了今日的流言。 罗锦燕诧异的看着萧妧,“你都知道了?” “锦燕姐姐不必担心,小九早已有婚约在身,这些流言蜚语对小九构不成任何威胁。” 听萧妧这么说,罗锦燕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女儿家名声也不能如此败坏,一定要想个法子制止才行,可惜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什么。” 罗锦燕面上闪过一丝愧疚,萧妧摆摆手,“锦燕姐姐不必内疚,小九已有了对策,锦燕姐姐,过几日小九可能要离开些日子,你若遇到什么困难,直接派丫鬟来找府上管家。” 罗锦燕听着点了点头,也没多问萧妧的私事,只道,“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只要你顺顺利利就成了,若有机会再回泉州,一定记得来看我。” 萧妧听着点点头,罗锦燕有一颗纯善之心,萧妧乐意交了这个朋友,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快用午膳了,洛家派人来催促,罗锦燕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罗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洛大少爷对罗小姐不错,这就是好人有好报。” 红袖起初还担心罗锦燕嫁过去受委屈,没想到洛家那位少爷也并非传言中那么不堪。 “不过这手段么。”红袖身子抖了下,“刘夫人摔断了腿,这辈子怕是站不起来了,刘小姐脸上的伤,要想痊愈,实在难上加难……。” “洛大少爷还算留了情面了,说来说去,罗小姐都是个有福气的,有小姐跟洛老伯爷打招呼,罗小姐这后半辈子就能安然无恙了。”青予也替罗锦燕感到高兴,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三人正说着,那头小丫鬟来报,“小姐,陆大人来了。” 萧妧闻言紧拧着眉,“他来干什么,还嫌事不够多么,红袖,去回了陆大人,就说让陆大人好自珍重,不必再增添多余的麻烦了。” “是,奴婢这就去。”红袖对陆昇的印象一下子大打折扣,陆老太太也跟着掺和,要不是萧妧不愿多计较,早就出手了。 “陆大人,我们小姐正忙着呢,陆大人有什么话,奴婢可以转达。”红袖板着脸道。 陆昇眼中划过失望之色,瞧了眼红袖,“姑娘,劳烦转告萧姑娘,家母并无坏心,陆某代家母向萧姑娘赔礼道歉,陆某一定尽快查清流言源头,还萧姑娘一个清白。” 红袖闻言神色缓和了三分,“那就多谢陆大人了,陆大人要是没有别的事,就不送了。” 陆昇摆摆手,很快抬脚离开了别院,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堵着又拨不散。 红袖将陆昇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了萧妧,萧妧点点头,“由他去啊,闹大了反而不妥,等咱们离开了泉州再议。” “小姐,奴婢觉得此事十有八九就是凌大小姐自导自演的。”红袖大胆猜测,在泉州城,萧妧谁也不认识更没有树敌,也只有凌大小姐才会拿萧妧做筏子,留人话柄。 萧妧笑了笑,“连你都猜到了,陆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呢,陆凌两家的麻烦事,还是交给当事人去解决吧,我可不想掺合进去。” “小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赵七方才递信,说五日内咱们就可以出发了。” 青予低声道,“小姐,替身也找好了,咱们乔装打扮一下,应该不会有人发觉。” “成,那就五日后动身吧。”萧妧被赵遵磨得受不了,一日三封书信往来,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硬生生折腾那些手下。 信中说,赵遵已将宅子都准备好了,萧妧动了心思,便答应了过去小住两日。 很快,萧妧带着人趁着夜色离开了泉州城。 “人走了?”陆昇惊讶,目光一紧,紧盯着侍卫。 “已经离开一个时辰了,分了五拨人离开,属下人手有限,不知去了何处。” 陆昇胸口闷着难受,摆摆手,“先下去吧。” 坐在窗户吹着凉风,凉风吹在脸上,沁凉入骨,让他理智更清醒了些。 “凌婉月。”陆昇嘴里始终在咀嚼着三个字,眼眸中透着一股狠厉。 半路上,萧妧才得了消息,凌大小姐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留下一封讨罪书,说是自从凌夫人逝去后,时常精神不济,思念成疾,又恐遇人不淑所托非人,这才一时想不开,趁人不备断了药,身子每况愈下,临死之际又不愿让无辜之人蒙受冤屈,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澄清了陆昇以及萧妧的清白。 萧妧听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暗道陆昇好手段。 “小姐,还有三日就能抵达西越了,二爷已经派人来保护小姐了,咱们一路上不会被人打搅。”青予放松了警惕,这一路都很顺利。 萧妧闻言点点头,悠闲的躺在马车里闭眼假寐,红唇微翘,低声道,“东宫又是什么情况,说来听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那边,指的是宋湛。 青予沉默了,看了眼萧妧的神色,见她并没有怒气,才开口道,“东宫春夏秋冬四位美人,除了春庶妃和夏庶妃受宠,余下的两人一直耽搁着,太子停了两人避子汤,云侧妃就坐不住了,还有十日就该解除禁足了,估摸着少不了一番折腾。” 青予顿了顿,很快又道,“那位的事尚不清楚,但奴婢听赵七的态度,应该进展顺利。” 萧妧嘴角边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恼也不气,“停了避子汤,这几位美人也未必怀的上孩子,宋太后这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云侧妃和宋太后忙着盯紧了东宫各位美人,没时间找皇后娘娘麻烦,得抓紧时间怀胎才是,倒是让皇后娘娘得了空闲休养身子,也算小有成就了。” 殊不知都是徒劳无功,云侧妃急着怀胎,更不会让任何诞下长子的机会。 日后宋太后再也不敢给东宫送人了,万一旁人效仿,云侧妃可看不住旁人的肚子,何况五个月后,还有一个赵家姑娘等着入东宫呢,云侧妃哪还有时间针对旁的呢。 萧妧甚至觉得此计甚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云侧妃和宋太后忙的团团转。 青予有些惊讶的看着萧妧,见她芙蓉脸上还带着笑意,忍不住问道,“小姐当真不生气么?” 萧妧闻言睁开了眼,抬眸看了眼青予,嘴角边笑意更大,“气什么,男人若是有那个心思,挡也挡不住,你若抓紧了男人的心,走遍天涯海角心里也惦记着你。” 毕竟都是亲生父母和兄长,赵遵于情于理都该做这些,萧妧气恼什么。 若真有那一日,萧妧也不会气恼,只怪她自己没本事,又何必强求呢,大不了扭头就走,一个人也潇洒快活。 青予眼神坚定,“奴婢相信二爷不会的,二爷和一般的男子不同,一定不会负了小姐的。” 赵遵做了这么多,出生入死,淡泊名利,为萧妧付出了种种,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看在眼里。 萧妧会心一笑,“是啊,付出都是相互的,我信他。” 东宫 云侧妃单手握住了框架,另一只手中拿着根绣花针,面前摆放着一副双面绣,绣的是红梅傲雪。 点点红梅相互倚在枝头绽放,红的妖娆夺目,一针一线绣的十分仔细。 “侧妃,仔细伤了眼睛,明儿再绣吧。”宫女拎霜手捧着灯盏凑近了云侧妃身边,将灯芯拨的亮了些。 “罢了,舅母最喜欢红梅,也不差这一会了。”云侧妃头也不抬,继续绣着。 这一副巨大的红梅傲雪,足足让她绣了二十日,就等着解除禁足后,亲自送去凤栖宫呢。 云侧妃想了好几日,看透了不少,宋太后和太子终究隔了一层,宋太后和赵皇后关系不算融洽,宋太后待自己越是亲近,或者宋太后为难赵皇后,太子就会越和自己生疏,即便有了微薄的感情也不会长久。 云侧妃担忧的是,万一太子因此,故意给赵皇后撑腰,只等着赵倾琳入宫…… 越想越是烦躁,太子不肯同她同房,如何能怀上孩子呢? 第313章,除孝(二更) 岑嬷嬷忽然进门,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提,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脚步声打断了云侧妃的沉思,云侧妃瞥了眼岑嬷嬷,“今夜是春庶妃还是夏庶妃?” 两个出身卑微的闺秀罢了,给了一个太子庶妃的身份,已是抬举,对她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云侧妃只是心里不痛快,为何太子宁可宠幸侍女,也不愿意接受自己。 难道真的是因为赵皇后么,还是赵皇后在背后搞鬼? 岑嬷嬷飞快地抬眸看了眼云侧妃,低声道,“是冬侧妃。” 扑哧,云侧妃一用力,被针尖刺到了指尖,指尖一滴血珠缓缓冒出,沁在白色绣塌上,竟比一旁的红梅更加妖娆夺目。 岑嬷嬷见状,身子抖了下有些懊恼和心疼,那可是云侧妃熬了数个晚上一针一线亲自绣出来的,就这么毁了,实在太可惜了。 云侧妃倏然抬眸,“冬侧妃?侍寝一次就升做侧妃了,竟与本宫平起平坐了,凭她也配!” 云侧妃的眸子变得异常冷冽,阴沉着小脸,只觉得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手下越发用力,紧紧扭着手中绣塌,指尖鲜血沾染了几朵红梅,不是妖娆反而脏乱。 “侧妃娘娘,您消消气,不论封了什么位份,也跃不过您去,若是瞧着不顺心,老奴去跟太后娘娘提一声,早早打发了就是,何苦跟几个小贱人生气呢。” 岑嬷嬷忙上前劝,“眼下侧妃娘娘最大的威胁是赵家那位主子……” 云侧妃闻言气的将眼前的绣塌搬起,再狠狠的砸下去,“本宫讨好有什么用,若是旁人,许是会帮着本宫得宠,可赵倾琳是什么人,同出一族又是嫡亲侄女,怎么可能帮着本宫同赵倾琳争宠?” 云侧妃是被气的狠了,眼睛赤红,既委屈又气愤,气太子太过分了,居然抬举一个小小侍妾打她的脸。 身后还有一个赵倾琳虎视眈眈,云侧妃怎么能不着急,一旦出错,极有可能和太子妃之位擦肩而过,日后见了赵倾琳还要俯首行礼,越是这么想,云侧妃一口气挺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憋屈又无奈。 “一定是外祖母找舅母谈话,惹恼了太子表哥,让太子表哥与本宫生了嫌隙,故意拿几个妾来气本宫。” 云侧妃后悔不迭,压根就不该去找宋太后,是她傻,企图让宋太后用长辈之姿压着。 殊不知越是这样,只会让太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如现在这样干晾着自己。 岑嬷嬷闻言心一紧,不安地抬眸看了眼云侧妃,正巧两人目光相撞,云侧妃神色幽冷的看着她。 “娘娘,也许并非因此事,太子殿下一向孝顺但和皇后娘娘接触不多,皇后娘娘怎么敢忤逆太后娘娘的意思呢,太子殿下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多纳两个妾也无可厚非,这四位美人可都是太后娘娘赐的,太后娘娘可是太子殿下嫡亲祖母,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让云侧妃去找宋太后是岑嬷嬷的主意,岑嬷嬷也是一片好意,“娘娘,日后赵大姑娘入了东宫,就算有皇后娘娘撑着,太后娘娘的才是后宫之主,有太后娘娘撑着您,才是娘娘最大的保障啊。” 岑嬷嬷生怕云侧妃想不开,为了讨好太子,硬生生和宋太后生份了。 云侧妃发怒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正常,挑眉看了眼宫女,宫女立即将屋子里收拾妥当,坐在一旁,伸出手,任由宫女处理指尖上细小的伤口。 过了许久,云侧妃端茶轻抿了小口,岑嬷嬷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您难道忘记公主说的话了 么,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宠爱也是一时的,什么最要紧,娘娘应该清楚啊。” 重华长公主是宋太后的女儿,西越最尊贵的公主,自小受尽万千宠爱,见惯了后宫中诸事,目光长远。 什么宠爱,根本就不可靠,唯有子嗣,培养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登上那个位置才是最可靠的,一如现在的宋太后。 “先帝魏贵妃宠冠后宫,风头一时无二,就连太后娘娘也要避让三分,十一皇子更是人中龙凤,可如今的结果又如何,宠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娘娘可要谨记公主的话啊,太后娘娘一心扶持娘娘,娘娘可千万别让太后娘娘寒了心啊。” 岑嬷嬷是跟在重华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一心为了云侧妃着想, 这次绣双面绣的事,万一被宋太后知晓,少不得会多心。 云侧妃闻言整个肩膀都松懈了,呆呆的看着岑嬷嬷,“这么说,本宫少不得要避让赵倾琳三分了, 难道本宫注定得不到表哥的爱么。” 岑嬷嬷上前,“娘娘才华横溢又蕙质兰心,殿下早晚会发现娘娘的好来,娘娘要寻一个度,有赵姑娘在,娘娘即便讨好皇后娘娘未必就能得出好来,反倒惹了太后娘娘不快,未免得不偿失了。” 岑嬷嬷看得明白,与其要宠爱,不如生下皇嗣,保住未来的荣华才是最要紧的。 “娘娘也不必妄自菲薄,失了信心,时间长了,娘娘替殿下分忧多了,殿下自然感激娘娘,至于赵大姑娘么,来日方长,娘娘不必为了眼前的烦心事和殿下生份了,反而白白便宜了她人。” 岑嬷嬷话落,云侧妃眼眸动了动,有了些亮光。 “嬷嬷说的是,那四个人再得宠又如何,日后还不是为本宫所用。” 岑嬷嬷闻言大喜,“娘娘想开了就好。” 云侧妃看着指尖上不少伤口扬起一抹冷笑,“趁着还有十日功夫,将库房里锦缎拿来,再将新得的一颗绿宝石取来,正巧可以给外祖母做一个抹额。” 岑嬷嬷闻言赶紧让宫女去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云侧妃的怒火算是消了,强压了下去,秉烛绣抹额,烦躁不安的心缓缓沉淀了不少。 次日 赵遵将公务处置妥当,正要去探望宅子的布置,余嬷嬷亲自来了一趟。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赵遵随即改了步子,半路上余嬷嬷低声道,“殿下,赵老夫人和赵夫人都在凤栖宫。” 赵遵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三分,淡淡嗯了声,大步阔去,很快就到了凤栖宫。 “儿臣拜见母后。” 赵皇后坐在首位上冲着赵遵摆摆手,“太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老身见过太子殿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一旁的赵老夫人站起身,和赵夫人微微屈膝,给赵遵行礼,以往宋湛都会亲自去扶,轮到赵遵了, 硬生生受了这礼。 赵夫人有些错愕,见赵遵没开口,只好将礼行全了。 “外祖母和舅母都不必多礼。”赵遵摆摆手,让两人起身,思绪却已经飘远了。 赵老夫人抚养了赵遵六年,若不是赵老夫人护着,赵遵早就被赵夫人折磨死了。 如今面对面看着,赵遵眼眸微黯,说不清什么思绪。 “太子,倾琳给母后弄了些药草,这些日子母后夜夜能安稳睡一觉,精神也好多了。” 赵皇后对赵倾琳有几分真心疼爱,赵皇后对赵遵在赵家生活的琐事并不知情,所以对赵夫人并没有芥蒂。 赵老夫人就怕赵皇后乱想,于赵家不利,所以一直隐瞒着,就说让赵遵出门游历,赵皇后就信了,直到前几年才说没了联系,赵皇后根本就没怪罪过赵家。 赵老夫人顺着目光看去,太子还是那个太子,容貌出奇的俊俏,气势威严,只是这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冰冷之余还有一丝怨恨,赵老夫人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细细看去,那抹异样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赵老夫人疑惑着。 “表妹蕙质兰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赵遵说这话时,眼眸中有一丝丝嘲讽。 听太子夸赞赵倾琳,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夫人了,一下子没了方才的不快。 “殿下谬赞了,倾琳听闻娘娘身子不适,心中十分焦急,这些草药都是倾琳亲手制成,连丫鬟都不许碰,生怕耽搁了药性。” 赵夫人嘴里一直夸赞赵倾琳,提起这个女儿,眼眸中也是十分骄傲。 赵皇后点点头,随即看了眼赵遵,“太子,还有两个月就是你外祖母的六十大寿了,赵家近几年没个喜事,母后想趁此机会好好热闹一下,一个月以后就让赵家出孝。” 出了孝,赵倾琳就可以出嫁了,比原定时间少了三个月,赵遵嗤笑,还真是迫不及待,为了早入东宫,什么都不顾及了。 赵夫人期待的看着赵遵,只要赵遵点头答应,赵倾琳就可以准备了。 “这事母后做主就是,不必过问儿臣。”赵遵态度不咸不淡,没有丝毫的欣喜。 赵夫人却忍不住兴奋,默认了就是答应了,还没高兴呢,就听赵遵又道,“既外祖母生辰除了孝,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小辈们提前出孝,只要心里惦记着外祖父,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想来也无所谓,毕竟这孝不是守给外人瞧的, 自己心里清楚就成了。” 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将赵夫人浇了个透彻,脸色讪讪的看了眼赵老夫人。 要不是为了赵倾琳除孝,早日进东宫,又何必舔着脸来找赵皇后呢。 只是赵夫人若再提什么,可就成了不孝的人,赵夫人动了动唇, 终究没有继续开口说什么。 “殿下所言极是,纵然除了孝,也会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守满三年,这寿宴……。” “母亲,这寿宴一定要办,这次好不容易赶上了大寿,不可草草了事。”赵皇后忽然打断了赵老夫人的话,执意要办寿宴。 “这寿宴一定要办,不仅要办而且还要办的热热闹闹的。”赵遵也笑着附和了一句。 赵老夫人这才没了话,一旁赵夫人脸色却是出奇得难看,埋怨的看了眼赵皇后。 又说了几句话,赵老夫人就和赵夫人一同离开了凤栖宫。 “母亲,殿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殿下和倾琳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何苦又要等五个月以后呢,还有娘娘……” 赵老夫人瞪了眼赵夫人,赵夫人这才停了话,将埋怨赵皇后的话咽回喉咙里。 “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岂能肆意妄为,倾琳若真有那个福气,也不差多这三个月,免得进了东宫受人非议,日后这话给我少说两句!” 赵老夫人冷着脸训斥,“是咱们鲁莽了,倾琳提前入东宫,也不看看太后愿不愿意,这不是给皇后添堵么,殿下如何看不透咱们的小心思。” 赵夫人一下子没了话,再不敢多言。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314章,五年之约(三更) 送走二人后,赵遵没着急离开,反而坐在了凳子上,显然是有话要说。 赵皇后屏退了身边伺候的,甚至最亲近的余嬷嬷也被遣退,只有母子二人。 “沇儿,你是不是生气了?”赵皇后关怀的看着赵遵。 “大哥若喜欢赵倾琳,等着他回来娶,若不喜欢,我不想再塞一个人入东宫,免得耽搁了赵倾琳的一辈子。” 赵遵低眉淡淡的说着,赵皇后犹豫了下,“沇儿,湛儿和倾琳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倾琳就是母后认定的儿媳……。” “母后,我不是大哥,我不会代娶。”赵遵冷声打断了赵皇后的话,神色坚定,“赵倾琳执意要进东宫,也只是个摆设,这太子之位我迟早要还给大哥的,至于大哥怎么选择,由大哥做主。” 赵皇后低眉不语,揉了揉额,“罢了,这件事是母后欠考虑了,日后的事日后再提吧,你不是还有公务在身么,先去忙吧。” 赵遵闻言拱手退下,留下赵皇后一人在叹息,目光从柔和变的坚定不移。 出了宫门,赵遵心情有些烦躁,直径去了宅院,瞧了瞧里面的布置。 “爷,小姐明日午时便能赶到。” 赵遵闻言紧拧着的眉头微微舒缓了,上了楼台,寻了一处地方席地而坐,将手腕枕在脑后,闭着眼静思。 鼻尖依稀能闻见淡淡的花香味,是魏紫,萧妧最喜欢的花,自从认识了萧妧,赵遵就能一眼认出各类牡丹花。 赵遵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恨不得今日赶快过去,只想快些见到萧妧。 闻着花香,赵遵的心静了不少,周围静悄悄的,渐渐入了梦乡,想了想又坐直了身子。 “备马!” 与其干等着,不如去迎迎,要不了两三个时辰便能见面了。 “爷,皇上派人来催,让您速速回宫。” 赵遵冷眼瞥了眼赵七,赵七缩了缩脖子,一脸无奈。 “回了那人,就说寻不到!” 赵七扯了扯嘴角,哭丧着脸,“爷,人就在门外候着呢。” 赵遵呼吸一紧,气恼瞪着赵七,一脚踹开了大门,来人正是西越帝身边的李公公。 “殿……殿下,皇上让您进宫一趟。”对上赵遵阴沉如水的眸子,李公公没来由两腿一软,说话都不利索了。 赵遵抬脚就走,方向却不是皇宫处,李公公硬着头皮上前,拦住了赵遵。 “殿下,皇上真的有急事召见,您一定要进宫啊。” 赵遵顿住脚步,深吸口气,翻身跨上马背调转马头,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李公公见状松了口气,赵七看了眼赵遵的背影,“但愿皇上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 李公公一头雾水,来不及多想赶紧跟上前一道回宫。 西越帝见赵遵板着脸进来,笑容满面。 赵遵挑眉,“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谓何事?” “西番供奉一只狼犬和一匹极品狮子骢,朕特意给你留着呢。” 赵遵脸色又沉了沉,“就这事?” 西越帝没好气瞪了眼赵遵,“多少人要觊觎着呢,你这是什么表情,良驹难寻,朕好意给你留着……” “不必了,孤对那些不感兴趣,东西再好也是畜生,父皇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用吧。” 赵遵扭头就要离开,西越帝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拍桌子,“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罢了,你这放荡不羁的性子朕是管不住,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赵遵顿住脚步,耐着性子回头看了眼西越帝,也不多问一句。 西越帝气馁,他怎么就养了这样不通透的儿子,这么耗下去,没准赵遵扭头就离开了。 于是西越帝赶紧开口,脸色变的凝重,“沇儿,你大哥身子根本受不住寒火泉,要等着调理身子,少说也要三五载之久……” 这下赵遵终于有了反应,挑眉看着西越帝,“三五载?” 西越帝点点头,“即便回来了,你大哥能护着性命已是万幸,沇儿,朕让西越和亲如何?” 赵遵终于恍过神来,直接拒绝了,“不行,这事我不答应,我不管大哥需要多久时间,你也别乱打什么主意!” 这话带着警告的意味。 “许她太子妃之位,将来母仪天下,难道还委屈了不成?”西越帝嗤笑。 “不是人人都稀罕身份地位,若真的在乎,如今早就成了东鸣太子妃了!”赵遵目光一紧,赫然看着西越帝,扭头就要离开,身子却被门口众多侍卫拦住了。 赵遵心底咯噔一沉,紧拧着眉看着西越帝,西越帝心虚的神色躲闪。 “你放心,人好着呢。”西越帝说完这句话,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心直蹿后脑勺,凉飕飕的。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别忘了是谁当初救了整个西越!”赵遵气恼的咬牙切齿,懊恼后悔怂恿萧妧来西越。 西越帝摸了摸鼻子,“你放心,朕绝不会损坏她一根头发丝,方才朕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赵遵手中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恼红了双眸,西越帝硬着头皮道,“朕不会委屈了她,只要你点头,朕立即替你们办一场盛世大婚,待日后你大哥身子痊愈了,再离开也不迟啊,有了西越做靠山,东鸣那头才更有底气,萧家也能高枕无忧。” 赵遵嗤笑,“你多想了,萧家不需要拖后腿的靠山,到时候还不一定是谁有求于谁呢。” 西越帝被这么一刺激,脸有些挂不住,气恼的瞪了眼赵遵,“你亲爹就这么比不上那只老狐狸?!” 赵遵没有反驳,就是默认了这话,西越帝又是气的胸口发闷,不悦的看着赵遵,“你们二人反正是要在一起的,不是西越太子就是东鸣侯爷,你年纪也不小了,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不赶紧娶进门守着,老狐狸万一反悔了,有你后悔的。” “不劳你费心了!”赵遵冷着脸,瞧着西越帝的神色越来越冷,就差直接骂西越帝言而无信了。 西越帝深吸口气,“沇儿,娶了太子妃,朕不再过问东宫之事,以五年为限,五年内若沇儿未归,你可以自行离开,朕也绝不强求。” “你可想过,娶了萧姑娘,萧姑娘名义上就是大哥的妻,大哥归来,萧姑娘又该如何自处?” 赵遵紧抿着唇出声,狭长的眉头紧挑,极度不悦。 西越帝怔了下,他倒是没想过这么多,原来赵遵气恼的并非这个,而是不该牵扯进萧妧。 “你若执意这么做,我也答应,不过要以二皇子的身份。”赵遵退让了一步,必须要保全了萧妧的名声。 西越帝动了动唇,“你倒是痴情,你可想过公布你的身份,你母后和赵家不仅是欺君之罪,还混淆皇嗣,这任意哪一条都该株连九族,赵家好歹也养了你六年呢,当真就这么狠心么。” 赵遵冷冷一瞥,“父皇是想护着母后,还是想护着赵家,你我心知肚明!” “臭小子!”西越帝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那是你亲生母亲,母亲虽没有养你,可她日日惦记着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那萧姑娘呢,她可是无辜的,父皇又何必用她挟持我?”赵遵丝毫不相让,一句话顶的西越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 西越帝深吸口气,“这样吧,你先娶了萧姑娘,等你大哥回京,再公布你二皇子的身份,绝不让萧姑娘遭受半点非议,沇儿,你是太子住在深宫内,萧姑娘不在眼皮子底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也该后悔终身吧。” 西越帝厚着脸皮道,“别小瞧了西越,朕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接来,旁人自然也能,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在你身边守着,也用不着偷偷摸摸,何乐不为呢?” 赵遵没好气瞪了眼西越帝,还有脸说,不过心里却是认同了西越帝的话,萧妧留在西越确实危险,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赵遵绝不能让她出现半点闪失。 西越帝见赵遵神色松动,又道,“你该如何相信朕,朕一言九鼎,还能害了你不成?” 赵遵嗤笑,“既然如此,那就下一道密旨吧。” 西越帝差点被口水噎着,狠狠瞪了眼赵遵,还真会顺着杆子爬,瞧这架势,不写密旨赵遵是不会同意的了。 西越帝扬手就抓起一道明黄色圣旨,提笔写下方才自己的承诺,印上玉玺以及私印。 赵遵接过来一看,将密旨收起,抬眸紧盯着西越帝,“父皇不如将禁卫军交给儿臣保管吧,还有,父皇既然承诺了东宫不再插手过问,别怪儿臣心狠手辣……。” “不行,除了萧姑娘以外,那两个侧妃只要没犯什么错,一个也不许动,你晾着就是了。”西越帝摸了摸鼻子,“你大哥还喜欢呢。” 赵遵冷声哼了哼,西越帝咬着牙将禁卫军的兵符交给了赵遵,赵遵毫不客气的接过,扭头就走。 “人在郊外游湖散步呢。”西越帝轻声喊了句,赵遵闻言脚步快了 许多。 萧妧看了眼湖中景色,看了眼周边守着的几个侍卫,小脸越发阴沉,摸不清这些人究竟是何目的,就这么一直呆着。 青予挨了一掌,气息有些不稳,挡在萧妧面前,一脸警惕的环视来人。 “小姐,这些都是精心培养的精英暗卫,少说练了三十年了,奴婢实在不是对手。” 青予脸色苍白,根据她的猜测,这些人十有八九跟皇室有关。 萧妧拧眉,她可没得罪什么人,何至于下这么大本钱捉她,这些人也绝不可能是东鸣的人,正想着,忽然那些侍卫跟着首领匆匆离开了,眨眼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妧正疑惑,下一刻身子被带入一个怀抱,紧紧裹着她娇小的身子。 “对不起,我来晚了。” 萧妧闻着鼻尖淡淡的冷香,不自觉鼻尖一红,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有了着落, 青予和红袖等人一看见赵遵,紧绷着的心舒缓了,识趣的退下,将亭子留给二人独处。 “那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萧妧为避人耳目带来的人并不多,却个个以一敌百,一路都十分谨慎小心,不知怎么就被盯上了,侍卫个个受了不轻的伤,萧妧则被人请来亭中,足足呆了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对于萧妧来说,简直度日如年,惶恐不安。 “没事了,小九,我娶你可好,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不再让人受伤了。” 赵遵下了铁心了,一定要训练一支铁骑,一定要比过百年传承的皇家暗卫! 萧妧怔怔的看着赵遵,赵遵深吸口气,就将方才和西越帝谈论的事和盘托出。 “小九……。”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315章,豁出去了 “好!” 萧妧在看见赵遵的那一刻,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两个人同生共死这么多次,经历了种种,萧妧是相信赵遵的。 赵遵紧紧抱着萧妧不松,幸好,萧妧答应了,赵遵既感动又感激,两边他都无法取舍,如今萧妧全了他,赵遵越发心疼怀里娇女。 一路护送回了院子,赵遵将整个禁卫军全都守在院子外。 “天子脚下,谁还敢动手不成?”萧妧掩唇轻笑。 “天子脚下防备的自然是天子,我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给岳父送信,估摸着十日内就该有回信。” 萧妧小脸一红,“这么急?” “岳父既将你送来泉州城,就表明了意思,等咱们成婚了,回东鸣再举行一次婚礼,一定亲手将茶递到岳父手中才行。” 萧妧闻言点点头,“是啊,祖母一直盼着我出嫁,若是错过了,一定很遗憾。” 萧妧乖巧的趴在赵遵腿上,加上受了惊吓,小脸苍白无力,显得越发憔悴。 “乖,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这次我哪也不去了。” 萧妧一只手还紧拽着赵遵的大掌,沉沉的闭上了眸子,呼吸浅浅。 她梦见了前世惨状,经历了种种,吓得浑身湿透,紧紧咬着唇,头发都濡湿黏在两鬓。 “小九,快醒醒。”赵遵轻轻拍了拍萧妧的后背,将她唤醒。 萧妧睁眼,胸口不停起伏,一抬眸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版的俊脸,狠狠的松了口气。 赵遵在心里将西越帝骂了个底朝天,又气又怒,全都是因为西越帝做的好事,让萧妧受了惊吓。 “没事了,乖,梦里都是假,不要去想了,日后我一定好好守着你,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萧妧鼻尖一酸,恍如在做梦似的,梦里她受尽折磨,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离她而去。 “对,都是假的……”萧妧伸手抱住了赵遵的腰间,心里总算安定了不少。 一连三日,赵遵都闭门不出,任由李公公喊破了嗓子,赵遵一恼,直接就让人将李公公扔了出去。 李公公哎呦一声惨叫,半天没爬起来,“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有要事找您呐。” 赵遵就当聋子,日日守着萧妧,萧妧又恢复了往日的机灵,一只手抵在赵遵胸膛,“快去瞧瞧吧,许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别耽搁了。” 赵遵这才站起身,细细叮嘱,“这几日都消瘦了,回头让东鸣的厨子给你做饭,不许挑食了。” 萧妧点点头,冲着赵遵摆摆手,赵遵这才离去。 一出门,脸色立即恢复了冷峻,斜睨了眼李公公,只身上了马车。 西越帝将和亲的事一说,立即引来文武百官的反弹,宋太后闻言更是反对到底。 西越帝揉了揉额,有些无奈,冷然看见了赵遵,赶紧道,“太子来了!” 众位大臣纷纷看向了赵遵,赵遵只道,“既然东鸣已经答应了,礼部和内务府只管照办,近期挑一个好日子,越快越好!” 赵遵压根就没给众人开口说话的机会,显然底气也足了。 “胡闹,好端端的就要和亲,这不是在闹玩笑么,太子,这件事十分重大,不该任你胡来!”宋太后沉声道,“你若执意要娶,大不了给一个侧妃之位,云侧妃和即将入宫的赵侧妃才是最佳太子妃人选。” 赵遵看了眼西越帝,“父皇,两国既已达成协议,贸然反悔,有损西越威名,父皇能承担得起出尔反尔的名声,不娶也罢。” 出尔反尔四个字被赵遵紧紧咬重,西越帝看得出赵遵的怒气和不忿,一时堵的众位大臣没话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上怎么事先连个信都没有?”宋太后目光一转,落在了西越帝身上,目光隐含深深地责怪, 众位大臣还要再说什么,只听赵遵又道,“当初西越的困境是东鸣解决的,若非东鸣,此刻西越说不定早就改朝换代了,过河拆桥,背信弃义,众位大臣是想让西越重回一年前的困境么!” 一声接一声地质问,让众人脸色齐齐变了,这会大家都瞧出来了,太子这一身怒气可不是闹着玩的,眼神锐利如锋,冷冽至极,叫人忍不住发颤。 “太子所言极是,礼部以及内务府在一个月之内务必办全了此事,不得有误!” 西越帝一拍桌子,直接站在了赵遵这头,再继续这么逼下去,赵遵极有可能反弹的厉害,局面更加控制不住。 众人还未恍过神,只听赵遵又道,“父皇,儿臣既要娶太子妃了,那赵大小姐就不必入东宫了,等除了孝,就请父皇赐婚吧。” 赵大老爷赵梓翰一听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遵,“殿下,倾琳和您自小定下婚事,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您怎么能……。” 赵遵斜了眼赵大老爷,“孤已经向东鸣允诺,娶了太子妃,十五年之内绝不纳妾,赵大小姐若真有情谊,那就十五年以后再入东宫吧。” “荒唐!”西越帝冷着脸,“太子,这未免过分了!” “父皇,当初给东鸣的文碟上,可是有您的私印啊,是您说要显示诚意,儿臣才提了这建议。” 赵遵此刻满身怒气,毫不相让,既打定了主意让萧妧进宫,那就不必再理会琐事,绝不能再让萧妧受委屈。 否则,就别怪他不仁不义,西越帝这次是触怒了赵遵的逆鳞,若继续妥协,被人牵着鼻子走,日后少不得要让萧妧受委屈。 赵遵这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在乎的模样,西越帝怔了怔,有苦难言。 “皇上,当真是你的主意?”宋太后冷着脸问。 西越帝看了眼赵遵,见他低眉,豁出去的样子,只好点点头。 “是,比起东鸣三番五次出手相助,这十五年也不算什么,朕既已允诺绝不反悔,赵爱卿,你回府商议着办吧。” 赵梓翰浑身都在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一夕之间全都变化了。 赵遵倏然单膝下地,西越帝眉头跳了跳,显然快没了耐性,“太子又有何事?” “儿臣要另辟府邸,出宫另住。” 西越帝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怒瞪着赵遵,“太子!历朝历代哪一个太子不是在东宫住着,这是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并不代表什么。”赵遵坚持要搬出宫,不肯留在宫内,“儿臣已经看中了前任楼大人的宅子,稍加改造就可以住着。” 连地方都选好了,这摆明了就是通知西越帝,西越帝是气不打一处来。 众人都看呆了,瞧着两父子剑拔弩张,气势汹汹,众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被波及。 不过许多人仍没理清头绪,好端端的皇上和太子怎么就对上了呢,以往可都是很和谐的。 “不行,朕绝……” 赵遵勾唇,掏出怀中兵符,西越帝瞳孔猛的一缩,只听赵遵出沉声道,“儿臣不才,加上日日处理公务,无暇顾及兵马营,儿臣以为六皇弟文韬武略,手段了得,最适合接管。” 这一举动直接让大殿炸开了锅,兵马营向来都是太子掌管,西越足一半的兵马都在太子手中,太子居然不要了,要拱手让给死敌六皇子? 六皇子也惊讶了,不明白这父子俩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西越帝简直要被气死了,他猜的果然没错,赵遵就是豁出去了,居然连兵符都给出去了,丝毫不留恋。 西越帝半响没有开口。 “太不像话了!”宋太后被这一切惊的好半天才回神,怒瞪着赵遵,六皇子不过是个庶出,凭什么接管兵马营,“胡闹,简直就是胡闹,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储君的样子!” 赵遵低头,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西越帝眉头跳了跳,“准了,太子说的不错,如今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总在宫里拘着也不是个事,六部记得尽快替太子修葺府邸,要赶在大婚之前修葺完毕。” 西越帝就怕再不开口,赵遵连这太子之位都不要了,毕竟赵遵本就对太子之位不感兴趣,逼急了,真敢豁出去。 “皇上!”宋太后不悦,西越帝揉了揉脑袋,哼了两声,“此事就这么定了,都退下吧。” 赵遵扭头就要离开,赵梓翰赶紧追了上前,“殿下,您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当真要娶东鸣公主做太子妃么?” 赵遵顿下脚步,回眸看了眼赵梓翰,“舅舅,别耽误了倾琳表妹,此事已定,孤要迎娶东鸣公主。” 简单的两句话,直接表明了赵遵的立场,赵梓翰却道,“殿下,倾琳和殿下自小相识,赵家也是尽心培养,若非守孝,你们二人早就成婚了,若是因为东鸣公主,西越的确欠了东鸣,倾琳不要正妃之位也可,做个侧妃也行啊。” 赵遵挑眉,还真没见过上赶子求人做妾的。 “殿下,众人都知晓倾琳是您未过门的妻子,你不娶倾琳,日后倾琳该如何出嫁啊?” 赵梓翰此刻又变成了担忧女儿前途的好父亲,一脸哀愁。 “倾琳表妹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女,谁还敢嫌弃不成,舅舅不必多言,孤心意已决。” 赵遵说着,抬脚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赵梓翰紧盯着赵遵离开的背影发呆,嘴角是一抹深沉的晦暗,好半天才恍过神。 太子要迎娶东鸣公主做太子妃的事,一下子炸开了锅。 宋太后怒气冲冲的去找赵皇后,赵皇后也是一脸迷茫,看了眼一同进门的西越帝。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湛儿好端端的为何要迎娶东鸣公主啊,还有倾琳怎么办啊,不是还有半年就该入东宫了么,怎么就不肯纳妾了?” 赵皇后一肚子疑惑,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啊。 西越帝叹息,“这是机密大事,暂不方便透露,至于倾琳,再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吧,是她于皇家无缘。” 宋太后瞧这模样,赵皇后显然是不知情的,太子也够心狠的,连赵倾琳都不愿纳做侧妃了,赵皇后可一心盼着赵倾琳能进宫陪她做伴呢。 “皇后半点不知情?”宋太后半信半疑的看着赵皇后。 “母后,这件事是一个时辰前东鸣才派人回信,除了朕和太子,无一人知晓。” 西越帝替赵皇后缓解两句,宋太后哼了哼,虽然云侧妃不是太子妃,赵倾琳同样没机会,比起赵倾琳,好歹云侧妃还在东宫呢。 宋太后这么一对比,心里就平衡多了,随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凤栖宫。 “皇上……。”赵皇后动了动唇,“是沇儿要求的?” “沇儿本就不是太子,又何苦拘着他强娶了倾琳呢,等湛儿身子恢复了,再娶倾琳也不迟啊。”西越帝安慰道,今儿赵遵算是发狠了,西越帝也不得不替赵遵考虑。 “咱们欠沇儿已经够多了,不该再拆散她们,况且他要娶的是东鸣权相嫡女,马虎不得。” 西越帝叹息一声,赵皇后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一把拽住了西越帝的胳膊,“皇上,皇位是湛儿的,可湛儿若是没有个子嗣撑着,如何能做的上那个位置?” ------题外话------ 凤临天下之魔妃倾城 浮梦公子 人人皆道将军府嫡女苏溶玥是京都第一贵女,天生好命。 苏溶玥:这是好命? 难道不是在玩命嘛! 她帮他扰乱后宫局势,打贵妃,斗太后,除奸佞,搅得风起云涌。 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谁知风云突变。 乾景尧:看来为了尽快造人,我们只能先一统天下了 苏溶玥:…… 片段 苏溶玥:乾景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乾景尧:恩,你说吧! 苏溶玥:你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不行? 乾景尧:苏溶玥,你若是再说,我就感受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苏溶玥想了想:乾景尧,你是不是不行? 乾景尧怒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苏溶玥小声说道:就是听懂了,我才又问的啊! 于是,某殿的床开始了剧烈的长时间晃动 某床:呜呜,我招谁惹谁了啊。 第316章,清理后宫(二更) 西越帝怔了下,看了眼赵皇后的神色,抿了抿唇。 “沇儿和萧姑娘成婚,即便有了孩子未必能割舍留给湛儿,臣妾所求不多,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不想给沇儿增添烦恼,臣妾希望他们兄弟两个都好好的,难道沇儿不该帮帮湛儿么?” 赵皇后这一次出奇的坚定,西越帝叹息,随即将大殿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赵皇后。 赵皇后吃惊的看着西越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不都是姬妾无数么,已经有了云侧妃了,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倾琳啊,不要正妃之位还不成么。” “沇儿不是湛儿,能顾及大局牺牲些什么,他是真的排斥太子之位,或许在沇儿心里,你我都未必比的上萧姑娘一人,今儿下午,沇儿动用了兵权,若逼的紧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西越帝又道,“沇儿从小吃尽了苦头,兄弟手足的情份也是有个限度,又是生长帝王家,又如何甘心任你摆布呢。” 自古无情帝王家,兄弟姐妹又算得了什么呢,都不及自身利益重要。 “可是,那是他嫡亲大哥呀,臣妾知道沇儿心中责怪臣妾,只要沇儿能消气,臣妾怎么做都行。” 赵皇后忍不住低声哭泣,西越帝长长的叹息,他明白赵皇后的意思,只道,“朕还是那句话,皇后若要赌一把,朕也支持,若把控不好,整个赵家毁于一旦,撇开沇儿不提,湛儿是绝无可能登位了。” 赵皇后抬眸,迷茫的看着西越帝,“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莫要忘了,一旦湛儿回来,让萧姑娘以何身份自处,是继续做太子妃,还是被休弃?” 西越帝反问,赵皇后一下子怔住了,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赵皇后满脑子都是宋湛和宋沇以及赵家,甚至都考虑了赵倾琳,唯独没有考虑萧妧。 西越帝失笑,今儿从他一开口,赵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妧日后的名声,可见萧妧在赵遵心里位置有多重。 非逼着赵遵二者择其一,西越帝敢保证一定是选萧妧! “若是旁人就算了,大不了私下解决,可东鸣右相是个什么人物,大权在握又聪明绝顶,萧姑娘又是右相唯一的女儿,萧姑娘来和亲可是以公主身份出嫁,萧姑娘一旦出了什么事,一场战争一触即发,西越又有何人是右相的对手?” “既然嫁了,那就继续做太子妃.......”赵皇后动了动唇,想了想又摆摆手,否决了自己的荒唐思想,抬眸看着西越帝,“那该如何?” 赵皇后不在乎什么右相如何,她就不信,右相还能为了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举兵相向。 “朕和沇儿私下定好了,五年之内不得插手过问东宫之事,等湛儿回来,便给沇儿一个身份,将双子之事公布于众,你执意要让沇儿娶了倾琳,一旦身份公布,你又让倾琳如何自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倾琳入东宫,或许日后还有机会和湛儿在一起。” “不行!”赵皇后声音都变得尖锐,“皇上将事情公布了,那赵家就是欺君大罪,要满门抄斩的,皇上,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家被灭门啊。” 赵皇后眼珠子一转,“不如就先不让沇儿娶太子妃,倾琳也不必入宫,等着湛儿回来,直接娶了倾琳,这样既不耽误沇儿,又不耽误湛儿,也不差这几年了。” 西越帝忽然沉默了,看了眼赵皇后,“皇后,一年之内湛儿不可能恢复痊愈,你也留不住沇儿,难道你不想给沇儿一个身份么?” 赵皇后动了动唇,赵遵一直顶替着别人的影子活,可有人替他感到一丝委屈? 赵皇后怔了怔,难道她错了吗,她只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还有赵家不求富贵,但求无过,当年之事实属迫不得已。 “皇上,那赵家怎么办,将双子的事公布于众,赵家欺君之罪又该如何处置?” 西越帝深吸口气,“这件事朕自有定夺,皇后不必担心,朕会尽量保足赵家。” 有了西越帝的承诺,赵皇后才算松了口气,只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皇上当真答应沇儿另辟府邸,这是在不合规矩啊……” 一提起这事,西越帝就想到了赵遵那混账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威胁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想的也简单,娶了妻,怎么愿意让萧姑娘受委屈,宫里条条框框受拘束,离了宫建府,也是在变相的保护萧姑娘。” 西越帝叹息,他这个儿子未免太护短了,这几个月来逆来顺受,顶着巨大压力,一旦涉及萧姑娘,连半点亏都不肯吃,更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那股子狠劲是宋湛没有的,就连西越帝也被拿捏住了。 赵皇后嘴角弯起一抹苦笑,“臣妾还能吃了萧姑娘不成,沇儿未雨绸缪,对这个萧姑娘还真是有情有义,也难怪,萧姑娘容貌倾城,就连云侧妃往萧姑娘面前一站也得逊色三分,不怪沇儿心里惦记着。” 西越帝听着倒是没有说什么,目光变得前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什么?”云侧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表哥要娶东鸣公主做太子妃?” 岑嬷嬷一脸愁苦的点点头,“是啊,不仅如此,赵大小姐也进不了东宫了,要么另嫁他人,要么等十五年以后再入东宫。” 十五年以后都三十岁了,这么大岁数再入东宫又有什么指望呢。 云侧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之前怎么一点信都没有,怎么这么突然,不行,本宫要去找外祖母问个清楚!” 云侧妃脑子里那根弦绷开了,一时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朝外走去。 岑嬷嬷大惊赶紧上前拽住了云侧妃,“娘娘,不可啊,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反对,东鸣之前帮过西越,这是礼尚往来,为了娶东鸣公主,太子连赵大小姐都不要了,这时候您冲过去讨不着好啊。” 云侧妃激动的小脸涨红,“那之前的赌注都不算了么,本宫准备了这么久,正妻之位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了?” 云侧妃心里极度不服气,不知从哪冒出这么一个公主,硬生生毁了她的毕生希望,坐不上太子妃之位,还没有太子宠爱,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为何要娶什么东鸣公主,如今西越战事平定,根本不需要和亲.......” 说着云侧妃委屈的哭了,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处散不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那张绝色容颜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去,赶紧去查查,这东鸣公主究竟是何来历,若能取来画像是最好不过了。” 云侧妃紧握岑嬷嬷的手,有些激动,不知为何总有一股预感在心头萦绕。 “娘娘,这事尚未公布呢,朝中大臣也只知道和亲公主,并不知晓是东鸣哪一位,估摸着过两日就该知道了。” 岑嬷嬷安慰道,“因这件事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吵了一架,赵大小姐不进宫,东宫只有娘娘一位侧妃,太子妃初来西越,人生地不熟又没人照拂,未必能长久,娘娘要沉住气啊。” 云侧妃不甘心的跺跺脚,就被困在这一座四四方方的小笼子里,什么都不知道,无奈又憋屈。 “此事已定,您就算去找太后娘娘也无济于事,殿下也未必真心想娶东鸣公主,您又何苦担一个善妒的名声 云侧妃的情绪总算安定下来,眸中划过一道精光,“你说的对,之前有个旗鼓相当的赵倾琳跟本宫打擂台,有舅母撑着,如今没了赵倾琳,本宫就不信还弄不倒一个外人!” “娘娘想开了就好,这日子还长着呢。”岑嬷嬷松了口气,就怕云侧妃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 之前未出嫁前,云乐郡主聪慧大方,又知书达理,处事稳妥,可自从嫁入东宫后,先是被太子冷落,后又没了太子妃之位,这性子越发的急躁失去了往日的聪慧,照这么发展下去,不是件好事啊。 云侧妃想的却是,就算娶了太子妃,太子表哥不喜欢,整个东宫就剩下她自己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能独享太子表哥的宠爱? 这么一想,云侧妃思路就顺畅多了,除了太子妃以外,再也不必担忧日后有人进宫和她争宠了。 这时,一名小宫女匆匆赶来,脸色有些异样。 云侧妃挑眉,“发生了何事?” “回侧妃娘娘话,方才冬侧妃和春庶妃以及夏庶妃,还有秋姨娘起了争执,四人推搡间不慎将太子殿下的玉佩挥落摔碎了,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就将四人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云侧妃眼眸一紧,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巧合,居然被太子表哥一锅端了。 岑嬷嬷看了眼那小宫女,“可知是因什么起的争执?” “是冬侧妃身子不适,让厨房熬了一碗血燕,冬侧妃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却被春庶妃身边的宫女端走了,冬侧妃一气之下便去找春庶妃理论,恰好三位都在,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就吵起来了。“ “蠢货!”云侧妃冷着小脸怒骂一句,“果然不成大器,本想着还能为本宫所用,没想到这么蠢!” 岑嬷嬷摆摆手,那小宫女立即退下,动了动唇,隐隐有一股担忧,“侧妃娘娘,老奴怎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殿下刚定下太子妃,这头四位美人就出了差错,一个不留的被送走,还有赵大小姐也不入东宫了.......” 云侧妃心一紧,瞬时就明白了岑嬷嬷的意思,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不会的,太子表哥一直在盛京长大,西越离东鸣千里之隔,又不认识那位深闺公主,只是巧合罢了。” 云侧妃不停的安慰自己,绝对是巧合,而不是太子清理后宫,不想给未来太子妃添堵,他们之间一定是没有情谊的。 岑嬷嬷动了动唇,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许是老奴想多了吧。” 云侧妃点点头,原本她就没指望四人能帮她什么,这一个月反而给自己添了不少堵,如今被除,云侧妃一点也不在乎。 似是想到了什么,云侧妃挑唇一笑,“可惜了赵倾琳,折腾这么一大圈还是没机会入东宫,也不知赵倾琳该如何抉择,识相的就乖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 赵倾琳一直都是云侧妃喉间的一根刺,现在没了那根刺,云侧妃整个人都愉悦了。 ------题外话------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317章,三更 赵家 “这可如何是好啊,倾琳得了消息,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殿下为何如此绝情呢。” 赵夫人对赵遵不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和赵老夫人去探望赵皇后,那么好的机会,都被赵遵错过了。 如今又放话不娶赵倾琳了,另娶太子妃,这不是往赵家心口上捅刀子么。 “盛京人人都知道,倾琳和殿下是一对青梅竹马硬生生被拆散了,倾琳怎么就这么命苦,殿下难道半点不顾及亲情吗,倾琳不要正妃之位还不成么,为何娶了东鸣公主,就不能再纳倾琳,宫里不还有一位云侧妃么。” 赵夫人一脸愤怒,“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家被人戳脊梁骨,不知道的还以为倾琳有什么呢,倾琳才是无辜的,殿下凭什么这么对待赵家!” 赵老夫人同样被赵遵的想法惊到了,心里头隐隐有一个念头闪过,不过很快又摇摇头。 不可能是那个孩子的,太子一定是为了西越利益,才不得不放弃倾琳。 赵老夫人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始终摸不透赵遵,心底存了三分怀疑。 “这些年赵家对东宫鞍前马后,旁人质疑殿下,都是赵家护着殿下,如今翅膀硬了,便不将赵家放在眼里了……” 赵夫人实在气不过,话说的就多了些。 “够了!”赵梓翰沉声打断了赵夫人的话,“别说了,好好看着倾琳,别叫她做出什么傻事来,皇家的事容不得你随意猜测!” 赵夫人见赵梓翰恼了,动了动唇也不敢多言。 “母亲,倾琳是赵家嫡长女,才貌双全又知书达理,未必非入东宫做侧妃。” 赵梓翰一直没说的是,太子压根就不想让赵倾琳入东宫,而不是被形势所逼。 回来的路上,赵梓翰仔细琢磨了今日发生的事,赵遵提议不让赵倾琳入东宫时,西越帝显然很气愤,后来因赵遵威胁,西越帝才妥协了,说明西越帝并不知情。 下了朝,赵梓翰也问过赵遵,但赵遵的语气十分坚定,根本就不容商议,就是不松口让赵倾琳入东宫。 赵梓翰大胆猜测,或许东鸣根本就没有干涉赵遵纳妃的事,只是赵遵自己的想法而已。 “母亲,倾琳的心思您是知道的,她自小学的就是后宫之道,对殿下更是一心一意,如今让她不嫁殿下,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赵夫人着急的跺跺脚,急切的看向赵老夫人,“母亲,咱们去找娘娘吧,或许娘娘会有办法。” 赵老夫人沉默了。 “找了也没用,方才因此事娘娘和皇上在凤栖宫已经大吵一架,当着朝堂众人面说出的话,难道要让皇上出尔反尔么?”赵梓翰沉声道。 赵老夫人怔了下,“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让倾琳自己做主,要么等十五年后入宫,要么另择一门婚事,殿下自从病好了以后,这性子变了不少,当众顶撞皇上执意要另辟府邸,皇上居然还答应了,任由殿下胡闹!” 赵梓翰语气里不掩责怪和失望,暗道太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老夫人闻言神色忽然变的古怪,想了想各种前因后果,之前去瞧太子还病的不像样,转眼就生龙活虎,这性情也变了许多,原本的三分怀疑变成了五分。 “这件事先不要妄自揣测,我先进宫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任何人不得做决定,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赵老夫人一脸凝重,心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还是要问个清楚才行。 赵夫人却误会了赵老夫人的意思,还以为赵老夫人是要去找赵皇后说情,立即,“母亲,儿媳陪您一起去吧。” “不必了,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倾琳就行了。” 赵老夫人摆摆手,立即让人去准备马车,匆匆进了宫。 赵老夫人见赵皇后脸色苍白,神色不济,整个人惆怅的倚在榻上,一只手撑着额沉思,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娘娘,老夫人来了。” 赵皇后抬眸,立即站起身,“母亲.......” 赵老夫人一见女儿这副模样,就知她心中苦恼和委屈,看了眼余嬷嬷。 余嬷嬷会意,立即找了个借口带着一屋子里丫鬟婆子离开了。 人一走,赵皇后强忍着的泪水忍不住滑落,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赵老夫人怀里哭泣。 不用问,赵老夫人就已经确定了答案。 “湛儿现在如何了,沇儿这孩子不愧是皇家血脉,十几年不见,变化的太多,险些将我蒙住了。” 赵老夫人拍了拍赵皇后的背,低声呢喃着,“你都已经出嫁多年了,这些年皇上待你的情意如何,我这个做母亲的都看在眼里,又生在帝王家,能有今日就该知足了,别留着小性子,皇上也不容易。” 赵皇后闻言抬头,“母亲,女儿只是想替湛儿留下一个子嗣,究竟有什么错,湛儿身子不适,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子嗣,是女儿欠了沇儿,可是.......” 赵皇后有些哽咽,赵老夫人闻言,果然猜的没错,眼下这位就是失踪多年的赵遵了。 怪不得那日赵遵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 “素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该强求沇儿,再说倾琳嫁给沇儿也不会幸福,让湛儿和沇儿以及倾琳,三个人都痛苦。” 赵老夫人得知了赵遵的事,第一个反对赵倾琳嫁给赵遵,更担心的是,不知道当年那些事赵遵还记得多少。 赵皇后顿了顿,目光变的涣散,迷茫的看着赵老夫人。 “素珺,别为难自己了,也别为难皇上,继续钻牛角尖只会让皇上更加为难。” 赵老夫人这辈子就一个女儿,所以对赵皇后十分疼爱,几乎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赵皇后从小就没受过委屈,顺顺利利的长大。 嫁的又是当今皇上,两人感情极好,又顺利的生下太子,稳固了后位,放眼望去整个西越都找不到比赵皇后更幸福的人了。 赵皇后动了动唇,低着头不语。 赵老夫人了解自家女儿的秉性,又多劝了几句,“素珺,你可想过,日后继位的是沇儿,你该扶持倾琳的孩子还是要扶持太子妃的太子上位?” “自然是倾琳的孩子。”赵皇后下意识脱口而出。 “素珺,沇儿和倾琳,你该如何抉择?”赵老夫人又问了一句,“沇儿若执意要扶持嫡子上位,你这个做母亲的,要跟沇儿做对么?” 赵皇后怔了怔,一时没了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只道,“未必会有这问题出现,倾琳是女儿看着长大的,性情样貌样样出挑,沇儿一定会喜欢她的。” “可若是倾琳喜欢上了沇儿,他日湛儿回来,你是要跟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么?” 赵老夫人语气冷了下来,“还是要倾琳一女侍二夫,违背了伦理道德,为人不齿?” 这一下,赵皇后彻底语塞了,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让两个儿子都没烦心事,至于旁的,根本没考虑。 只是被人劝着,赵皇后心里不舒坦,那股子倔强劲就犯了,钻进了死胡同。 “素珺,你太让母亲失望了。”赵老夫人缓缓站起身,瞥了眼赵皇后,“有我在,倾琳不会嫁入东宫,难怪沇儿顶着巨大压力,也要另辟府邸,在宫里住着少不得要受些委屈,沇儿就比湛儿潇洒,懂得取舍,湛儿从小就背负太多的担子,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替他考虑过。” 赵皇后小脸火辣辣的,怔了许多没回神,直到赵老夫人离开,那番话还在赵皇后耳边回荡。 赵老夫人心力憔悴的回了府,赵夫人赶紧迎了上前,“母亲,娘娘怎么说?” 在赵夫人看来,西越帝对赵皇后感情深厚,赵皇后又是太子生母,只要赵皇后态度坚决,这两人一定会松口。 赵老夫人冷冷的瞥了眼赵夫人,“下午就让李媒婆上门吧,倾琳是我的亲孙女,我会替她择一门好 赵夫人闻言脸色立即垮了,变的难看,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老夫人。 “母亲,娘娘没答应吗?” 赵老夫人冷着脸,“怎么,我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听不见吗,今早给我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快给倾琳定下婚事!” 被赵老夫人这么一吼,赵夫人脸色一阵青白,手中锦帕搅的快没了形,忿忿的咬着唇,都快懊恼死了。 “从今儿起,任何人再也不许提殿下和倾琳的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赵老夫人抬脚就走,没去瞧赵夫人难看的神色。 “祖母。” 廊下柱子旁站着一抹身影,声音越显柔弱,苍白的小脸尽显憔悴,两只浸了水的大眼睛楚楚动人的看着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一见这模样,更加心疼赵倾琳了。 “倾琳,祖母一定会挑一门好的婚事,不求你去替赵家挣荣耀,只要你开心快乐,身份高低都无所谓。” 赵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就不悦了,赵倾琳从小就是被当作太子妃在养着,出了一个云侧妃就足够闹心了,现在连侧妃也当不成。 赵夫人本就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现在又来作践她女儿,赵夫人直接就炸了,没了顾及。 “母亲,倾琳是赵家嫡长女,代表的就是赵家的颜面,更是儿媳的心头肉,即便要找婚事,也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才行,否则大家会以为倾琳有什么毛病,才低嫁了呢,整件事倾琳都是无辜的,当初皇上也答应了赵家,让倾琳和云侧妃谁诞下长子,谁就做太子妃,如此一来对倾琳实在不公允!” 在赵夫人眼中,谁都没有赵遵的太子身份来的尊贵,就算是侧妃,将来也是四妃之一,说不定还是贵妃乃至皇贵妃,未必就比太子妃逊色。 太子妃又如何,东鸣离西越这么远,谁能给太子妃撑腰,赵倾琳就不一样了,还有整个赵家支撑着。 将来赵倾琳再生了儿子,有赵皇后的扶持,日后赵家会更加兴顺,前途不可限量。 “赵家已经出了一位皇后和太子,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你是不是想让西越改姓赵你才肯满意!” 赵老夫人怒了,不悦的瞪着赵夫人,赵夫人被赵老夫人一番话惊吓了,“母亲,儿媳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倾琳和殿下自小感情深厚,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实在可惜了.......” 赵老夫人没好气瞥了眼赵夫人,很快收回神色,看了眼赵倾琳,“倾琳,你怎么想?” 第318章,不嫁他人 赵倾琳咬了咬唇,看了眼赵老夫人,声音虽柔弱却十分坚定,“祖母,倾琳想始终如一,不想另嫁他人。” 她自小就被教导要遵从妇德,又是从一生出就被当作未来太子妃培养,骨子里就已经认定了夫君,让她另嫁她人,赵倾琳如何能接受的了? 太子英俊潇洒,赵倾琳一直仰慕,是她十几年的信仰,她宁可多等十五年,她相信这番忠贞不渝,一定能在太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只要能陪伴在太子身侧,赵倾琳没什么不能容忍的。 赵夫人松了口气,她是支持赵倾琳的,有赵皇后撑着,赵倾琳将来一定无可限量,她的女儿自然要做最尊贵的。 “倾琳,殿下若知晓你受了委屈,一定会……” 话未落,赵老夫人神色徒然一变,反手朝着赵夫人就是一巴掌,啪的声十分清脆。 “你闭嘴!”赵老夫人厉声怒吼,赵夫人怔了下,贸然被打了一巴掌,委屈的捂着脸,被赵老夫人阴狠的表情吓了一跳。 赵夫人自嫁进赵家以来,赵老夫人对她这个儿媳责罚屈指可数,唯独十几年前,赵夫人犯了件大错,将一个卑贱庶子差点弄死了。 那一次赵老夫人怒极,要不是赵梓翰拼死阻拦,差点就将赵夫人休了。 那几年赵夫人日日侍奉赵老夫人,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赵老夫人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她一眼,后来赵夫人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女,时间长了,赵老夫人才对她态度好转。 今儿这态度,和那一日赵老夫人发怒,出奇的想象。 上一次是赵夫人理亏,这次,赵夫人就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委屈道,“母亲,儿媳究竟哪里做错了,当初可是两家定好的婚事,被云侧妃横插一脚也就算了,如今又让倾琳改嫁,这叫什么事,娘娘可是亲自相看了倾琳的。” 赵老夫人怒瞪着赵夫人,“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梓翰,今日这局势你该明白,你可不要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免得悔恨终身,倾琳是我的亲孙女,我还能害她不成!” 赵梓翰动了动唇,其实他也没想明白,为何赵老夫人进了宫一趟,态度这么大转变。 还有西越帝和太子的态度更是叫人捉摸不透,于是赵梓翰一时沉默了。 赵老夫人看清了赵梓翰眼眸中的犹豫,有些失望。 “祖母!” 赵倾琳扶着丫鬟的手上前两步,“祖母,倾琳不能嫁给太子表哥,究竟是因为什么,求祖母告知。” 赵倾琳扑通一声跪倒在赵老夫人脚下,楚楚动人的看着赵老夫人,她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局面,即便要娶太子妃,谁不知东宫后妃无数,也不差她一个,为何单单阻挠她入东宫呢。 若不弄清楚原因,赵倾琳实在不甘心。 赵老夫人疼惜的看了眼赵倾琳,“倾琳,祖母都是为了你好,日后你就知道祖母的用心良苦,你芳华正茂,又是赵家嫡长女,何愁找不到一门好婚事呢,既是赵家嫡女,就该有赵家人的骨气!” 赵倾琳摇摇头,态度坚定,“祖母,倾琳要等,即便等一辈子,倾琳也要等着太子表哥,倾琳誓死不嫁他人。” 赵老夫人见她神色坚定,眼眸微动,长长的叹息一声,“罢了,既然你做了选择,日后许有转变也不一定,是福是祸那就看你的命数了。” 赵老夫人松动了口气,心中隐隐期盼着宋湛能痊愈,早日归来,这样也不必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赵家也有了保障。 若是将来赵遵即位,赵家就如同将脑袋系在腰间,随时有可能覆灭,实在危险。 赵倾琳闻言一喜,“多谢祖母成全。” 赵老夫人摆摆手,扶赵倾琳站起身,随即转眸看了眼赵夫人,“我有言在先,日后你不许再进宫找娘娘,多余的话不必我提,平生我最讨厌阴奉阳违之人,好自为之吧!” 赵夫人闻言身子一抖,看清楚了赵老夫人眼中的警告,赶紧低着头,“是,儿媳一定谨记母亲的话。” 赵老夫人这才罢休了,起身离开了院子。 人一走,赵夫人捂着脸立即委屈的看着赵梓翰,赵梓翰心头烦心事正多,哪顾得上赵夫人的小情绪,只嘱咐几句,便转身离去。 只留下母女二人,赵夫人拉着赵倾琳,“倾琳,相信母亲,将来你必有天大的福气等着呢。” 赵倾琳苦笑,自从云侧妃入东宫,她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四美人承宠,她每日每夜辗转反侧,不断的告诫自己,太子本就该三妻四妾,以示尊贵。 起码她还有个盼头,太子表哥心中一定有个属于她的位置,毕竟太子从未宠幸云侧妃,说不定就是在等自己。 可冷不防听见太子要娶太子妃,同时阻绝了自己的后路,赵倾琳顿时崩溃了。 “母亲,女儿不求荣华富贵,只要能守在表哥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赵倾琳水汪汪的杏眸中闪过坚定,紧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倾琳,母亲相信你可以的,至于你祖母那里不必理会,还有母亲在呢,你只管坚定自己的信念就成了,盛京都知晓你和殿下青梅竹马,早晚有一日你会打动殿下的。” 赵夫人撇撇嘴,“你祖母无非就是不想让娘娘为难,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等事成了,她不会反对的。” 赵倾琳闻言点了点头,姑且就这么信了。 赵梓翰特意去了一趟赵老夫人处,他看得出,赵老夫人一定能知道什么。 可惜连门都没进去,只说赵老夫人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 赵梓翰气馁,只好离开。 廊下,赵遵倚在椅上出神,赵七将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爷,赵大小姐还真是够痴情的,宁可蹉跎十五年,也不改嫁,否则依照赵大小姐的身份,一定能找一门合适的婚事。” 赵遵闻言挑唇冷笑,“全盛京谁不知道她是按照未来太子妃标准养大的,放眼看去,哪一个敢让她进门,既得了好名声,又全了自己,说不准去找母后哭诉,就能入东宫了。” 赵七闻言看了眼赵遵,他怎么感觉赵遵对赵大小姐很不满呢,赵七摇摇头,又道,“还有一件事……” 赵遵眸光一凌,闪过诧异和无奈,最终又变成浓浓的嘲讽。 “罢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让底下的人赶紧去准备,不许让院子里出任何纰漏了。” 赵七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又过了几日,整个盛京都忙着迎接东鸣颐和公主,未来西越太子妃,气势重大,是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次了。 西越帝每日顶着巨大的压力上朝,回到后宫还要听宋太后的责怪,以及赵皇后无声埋怨。 时间久了,这两人也没反驳了,毕竟人都快来了,反对也没什么用,自然要以国家大事为主要。 颐和公主入京的那一天,赵遵盛装亲自去接,意气风发,令人忍不住侧目。 云侧妃也出了禁足,日日陪在宋太后身边,见赵遵事事亲为,心里忍不住冒酸水。 “明明还有两日入京,表哥这个时候去接,会不会太早了?” 宋太后揉了揉额,“云乐,她是东鸣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未来太子妃,太子亲自去接也是遵守礼仪,都是做给外人瞧的,你又何必在意。” 在宋太后看来,一个远嫁的公主罢了,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要被她们捏在手心里攥着? 云侧妃乖巧的低着头,“外祖母说的是,比起赵大小姐,云乐已经算幸运了,也不知这位公主性子如何,是不是个好相处的。” “天之娇女,能有什么好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想想你母亲就知道了。” 宋太后端茶轻抿了小口,眼中是一抹势在必得。 “没了赵家那位,你只要保持沉默,等着瞧吧,不必你亲自出手,这两人未必合的来,不过早晚罢了。” 云侧妃闻言眼睛一亮,她母亲重华长公主就是个霸道的性子,驸马爷从不敢纳妾,长公主府里的两个小妾还都是重华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庶子庶女瞧了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喘。 均被重华长公主治理的妥妥帖帖,不敢造次。 也都是驸马爷性子好,任由重华长公主胡来,还有其他的公主,哪一个不是搅合的阖家鸡犬不宁,人人厌而远之。 来之前云侧妃就打听了,这位东鸣公主十分受宠,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想必性子一定不好。 “云乐一定谨记外祖母的话,绝不让外祖母失望。” 宋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听说赵大小姐弃了另嫁,要熬十五年入东宫?” 云侧妃点了点头,宋太后嗤笑一声,“有些人心思大了,被这泼天的富贵迷了眼,赵家还妄想一门两后两帝,简直痴人说梦!” 赵家出了一后一帝本就够招摇了,烈火烹油不见得就是好事,也得看有没有这个福气。 “外祖母,云乐有一事不明,太子表哥为何不许赵大小姐入宫呢,当真是东鸣提的要求吗?” 云侧妃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赵倾琳和太子青梅竹马,又有皇后这层关系,更应该入宫才对,太子怎么这般反常呢? 宋太后蹙眉,“许是太子不愿外戚权势太大,赵倾琳一旦入宫,赵家更是风头无二了,太子终究是宋家子孙,要保持权衡利弊,罢了,这些你也不必掺合,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 云侧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更加乖巧的陪着宋太后,换了个轻松愉快的话题,哄着宋太后高兴。 这头,赵遵带人出城去迎亲,东鸣给足了架势,十里红妆羡煞旁人,件件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品,都有精卫守着,气势如虹,令人不敢小觑。 可实际,赵遵怀里紧拥着萧妧,低声道,“小九,既入了城中,又有东鸣和岳父替你撑腰,就不必顾及旁人脸色,只管按自己的喜好来,我必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萧妧挑眉,“任何人么?” 赵遵明白萧妧的意思,“自然是任何人,尽管拿出款来,只要不受委屈,将天戳破了,还有我替你顶着,除了你,谁也不重要,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我可不会顾忌什么亲情被束缚了。” 赵遵索性将话说的明白,萧妧点点头,大约明白了赵遵的意思,这是提前让她做好准备呢。 “什么不好的尽管往我身上推,不必自己担着,该发威的时候不必忍着,身边的侍女不得离开半步。” 赵遵想了想,又叮嘱几句。 ------题外话------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319章,原来是右相的女儿 赵遵带着萧妧上了一座山,站在山顶能清楚地看见整个西越,气壮山河,令人震撼。 萧妧抬眸,眺望了眼东鸣方向,云气缭绕,瞧的不真切,只是莫名觉得十分亲切。 “小九,天下江山不及你一分。”赵遵没来由感叹一句,他的小九,自然要配的上最好的,天下最尊贵的都捧到她眼前,比不过展颜一笑。 萧妧挑唇,将脑袋搁在赵遵宽厚的肩上,翘唇一笑,“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成日里累死累活的,还要防这个防那个,日日处理不完的公务,可偏偏那个位置被人挤得头破血流也要去争……。” 萧妧叹息一声,前世连寂铭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整个京都惶惶不安,萧家也因此丢了性命。 幸好,今生都不晚。 “若人人都能像小九一样通透,也不至于血流成河了。”赵遵紧拥着萧妧,鼻尖是淡淡的馨香,十分独特,专属萧妧一个人的味道。 直到夜色微凉,天空繁星闪烁,萧妧才疲倦的倚在赵遵怀里眯着眼,赵遵紧裹着大氅,不露半点缝隙。 “也不知明日大家见着我,会不会很惊讶。”萧妧闭眼,忽然嘀咕一句。 赵遵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旁,轻笑道,“这有什么,你是和亲公主,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事,大家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倒是实话,萧妧不仅仅是右相嫡女,还有一层公主的身份,赵遵越发的钦佩岳父,这一切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有了这层身份,代表的可就是整个东鸣,何况东鸣对西越有恩,西越也不敢对萧妧如何。 萧妧眼睛睁开一条缝,亮晶晶的,宛若头顶上的星辰闪耀,“说的也是,与其有一个好名声束缚着,让自己不痛快,倒不如按自己的性子来,只是你这个做太子的,当真不纳妾?” 萧妧嘴巴翘的老高,哼唧了两声,显然有点小情绪。 赵遵眼眸中闪过一道不明思绪,只道,“自然,我这个太子不怕担上一个惧内的名声。” 小九,我怎么舍得委屈了你,赵遵暗暗下定决心,有了坚定的主意。 萧妧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两人呆到了后半夜,直到凌晨太阳升起,萧妧揉了揉眼,瞧着透着微薄光亮的太阳,眉眼一挑,下巴微抬,整个人有一股子娇蛮。 “殿下,可满意?” 赵遵浅浅一笑,“甚好。” “殿下,时间不早了,该回了。”赵七低着头轻声提醒了句。 两人这才手挽着手一道下山了,一路赶往盛京城内,两个时辰后,城门大开,一座十六人抬着的轿撵缓缓踏入城中,隔着一道浅红色轻纱,里面的人影瞧的并不真切,隐约能有一个影子,身姿绰约。 赵遵骑在马上在前头缓缓而去,周边是一排排的侍卫在等候,百姓闻声而来,好奇的翘首以待,不知这位未来太子妃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身后是足足千人抬着的嫁妆,令人瞠目结舌,暗道这位公主果然受宠。 陪嫁的婆子就有十六个,侍卫千人,小丫鬟无数,尤其跟在轿子旁的两个丫鬟,模样水灵通透,举止大方,就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有人信。 连丫鬟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这位公主又该是如何的优秀。 在城中逗留了一会,直接就进了宫,按照以往的规定,轿子只能到宫门口停下,换上软轿抬进宫。 可这位公主是直接让人抬进宫,在宫门口都未停顿,隔绝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越是神秘,众人越是对这位公主好奇了。 直到二门处,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红袖立即扶了上前,另一边立即有小丫鬟将帘子挑起,恭敬的等着里面的人走出。 萧妧面上覆上一层薄纱,挡住了绝色容颜,一身鹅黄色华衣,华丽非凡,连袖口处都是用金线绣的花纹,腰间系着两只羊脂玉,玉质通透,一看就是极品,恍萧妧越发的尊贵。 “恭迎颐和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边的宫女和侍卫跪在地上向萧妧行礼,赵遵在萧妧左侧,两人步伐不超过一步远,赵遵刻意放缓了步伐,两人看上去就是一对从画里走下来的金童玉女,出奇的般配。 萧妧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令人赏心悦目,又忍不住心生畏惧。 进了大殿,萧妧朝着西越帝半附身,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颐和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越帝隔空抬手,“公主不必多礼,一路奔波劳碌,实在辛苦了,坐吧。” “多谢皇上。”萧妧站起身,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公主可有不适,为何戴着面纱?”宋太后慈祥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却未达眼底。 宋太后的身边就是云侧妃,云侧妃目光紧拧,只觉得这身影有些熟悉,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所以一直盯着萧妧。 萧妧清了清嗓子,素手摘下面纱,屋子里顿时传来一阵抽气声,宋太后脸上的笑意嘎然而止,手中还握着酒盏,不慎撒在了手背,目光死死的盯着萧妧。 “怎么会是你!”宋太后徒然拔高了声音,令人忍不住蹙眉。 云侧妃也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妧,怎么可能会是萧妧呢。 西越帝闻言好奇的看了眼宋太后,“母后见过公主?” 萧妧扬唇,脆声道,“我和太后有过一面之缘,一年前曾陪着我母亲来西越探亲,太后娘娘,许久不见身子可好?” 宋太后冷笑着回神,“托公主的福气,哀家身子一向康健并无大碍,只是不想一年未见,萧姑娘却成了东鸣的公主了,着实令哀家刮目相看。” 这话隐隐有些讽刺的意味,萧妧却点点头,“东鸣皇上器重我父亲,执意要收我做义女,能替东鸣奉上一己之力是我的福气。” 众人这才回神,原来和亲的并不是真正的公主,而是臣子之女册封的。 众人有些气恼,有一人道,“东鸣这未免也太不将西越放在眼里了,一个臣子之女就敢要求这么多,哼!” 一人话落,立即有人跟着附和,“不错,这摆明了就是羞辱西越,西越承了东鸣的情分不假,也不该太欺负人了。” 不少人气愤的铁青着脸,宋太后笑了笑,“皇上,依哀家看,公主千里迢迢的赶来,也并非急着成婚,不如等公主缓和一阵子,再熟悉熟悉西越也不迟啊。” 宋太后的潜在意思就说拖延,最后再让萧妧做不成太子妃,给一个侧妃已是抬举。 “不知公主以为如何呢?”宋太后故意笑着问萧妧,萧妧若不答应,就一定会被人耻笑,不知廉耻恨不得嫁给太子,会被人诟病。 所以,萧妧没得选择,又是一个人来盛京,自己又是长辈,萧妧肯定不会反驳。 萧妧挑唇一笑,“既然太后娘娘提了,稍后我便让人回国递个信,早知贵国无意娶亲,我就不会紧赶着来了,一路奔波劳碌的确辛苦。” 这一番话刺的宋太后脸色一阵青白,就仿佛在说西越是无意和亲,怠慢了东鸣。 萧妧既没答应也没否决,只将问题又踢给了宋太后。 宋太后要是坚持不让成婚,那就是存心阻挠,破坏两国关系,日后两国有了什么不愉快,那宋太后首当其冲就是罪人。 宋太后眼眸一冷,动了动唇,语气不屑,“哀家也是一番好意,既然公主不领情,那就按照原定计划半个月后成婚吧。” “多谢太后娘娘成全。”萧妧笑了笑,宋太后瞧着那碍眼的笑,就觉得堵心,脸色拉的老长,“你父亲难道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么,这几日,哀家会给你两名嬷嬷,你趁着这机会好好学学规矩!” 这还没成婚呢,宋太后就端着款了,又看了眼云侧妃,“回头也可以跟云侧妃学学,云侧妃自小就是闺中典范,西越和东鸣终究有些不同。” 宋太后这是在给萧妧下马威呢,还真是迫不及待。 不仅打压萧妧,还有意给云侧妃撑腰,众人暗道,这位太子妃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 云侧妃先是看了眼赵遵,又看了眼萧妧,低声笑道,“萧妹妹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尽早让萧妹妹早日学成。” 萧妧也不怒,难怪昨日赵遵让她别憋着呢,敢情是早就料到这一幕了。 萧妧下巴一抬,看着云侧妃,冷声道,“本公主来和亲,做的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不是偏门小妾,太后娘娘让本公主去跟一个妾学规矩,这就是西越的礼仪规矩?若真如此,本公主倒觉得不学也罢,东鸣规矩严谨,断然不会出现这事,一个妾也敢和本公主姐妹相称,是故意污蔑本公主么!” 云侧妃愣住了,脸色一阵青白,手中手帕紧紧扭成一团,唇瓣都快被咬的出血了。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那个妾字,实在太戳心窝子了,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委屈的看着赵遵,期待着赵遵能站出来替她说句话。 可惜,赵遵压根就没瞧她一眼,云侧妃有些失落。 “放肆!”宋太后猛的一拍桌子,怒瞪着萧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指责哀家,哀家也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你却这般冥顽不灵,就你这性子如何能担待西越太子妃……” 萧妧也怒了,“笑话,当初西越有难,若不是我父亲带兵连灭东楚三城,后又借兵西越十万精兵,才让西越逃过一劫,我东鸣泱泱大国,还非要霸占你一个太子妃的位置不成!” 这话实在狂妄,说的西越帝脸色十分难看,却又无力反驳这个事实。 众位大臣更是被说的一句话没有,干瞪着眼,望着萧妧,这哪里是娶了个太子妃,显然是迎来一个活祖宗。 等等…… 带兵灭城,臣子之女,宋太后方才说的是萧姑娘……。 难不成是东鸣右相嫡女? 难怪这样混账,敢和太后对着干,东鸣右相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啊,东鸣帝对右相可是言听计从,萧妧虽不是正经皇室公主,右相唯一的嫡女身份,可不比公主逊色啊。 右相教出来的女儿这样大胆,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宋太后被萧妧堵的没话了,气狠了,脸色一阵发白,转而怒瞪着西越帝,那目光就是在指责,看你找的好儿媳! 西越帝则看了眼赵遵,虎着脸,这萧妧未免太大胆了,也不知性子如此,还是被人怂恿的。 “公主消消气,公主习惯了东鸣的习性,远嫁他乡本就受委屈,不必更改委屈了自己,孤倒是觉得公主这性子甚好。” 说着,赵遵笑眯眯的看了眼西越帝,“父皇觉得呢,咱们本就理亏,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西越帝闻言气的眼前一阵发黑。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们,求收藏,新文求收藏,甜宠文 腹黑权爷调教小娇妃 一诺千金 外界传,她仗着郡主身份,不敬祖母,毒打姨娘残害府中子嗣,恶毒至极。 可实际,姐妹轮番算计她她清白,伪善姨娘蛊惑父亲将她死去的母亲贬做妾,宋婧由嫡变庶。 背地里人人踩上一脚,倒了这么多霉,可谁没有个走运的时候呢。 终于轮到她宋婧了! 他是京都尊贵无比,出入如众星捧月捧着,太后千般恩宠着的爷,无人敢忤逆的活阎王! 偏偏这位爷就瞧中了宋婧。 他说,“天底下向来无人敢给本王眼色瞧!受了委屈,就给本王欺负回去!” 宋婧抖了下。 他又说,“谁敢碰你,本王亲自剁了他!” 宋婧表示犹豫。 他还说,“谁若敢找帮手,本王让他后悔来这世上一遭,诛他九族!” 第320章,三更 这么说,萧妧做个太子妃还委屈了不成? “皇上!”宋太后怒道,“难道就要由着外人随意践踏西越么,东鸣对西越有恩不假,也不至于被人当作了把柄,处处受人牵制吧,日后谁还敢将西越放在眼里!” 西越帝沉着眸看着萧妧,不知为何,心底十分同情那位东鸣帝,被右相欺压了数十年,以往西越帝还羡慕东鸣帝,手下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大臣,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将东鸣治理的十分妥善。 现在想想,东鸣帝的日子才叫憋屈呢。 “颐和,你是小辈......” “父皇,恕儿臣不孝,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说话,从公主一进门,对父皇和祖母都十分和善,挑事的并不是公主,公主背井离乡一个人来西越,咱们是要人多欺负人少么,也不怕被人耻笑!” 赵遵直接打断了西越帝的话,替萧妧辩解,西越帝冷着脸没好气的瞪着赵遵,“这叫什么话,谁还给她气受了不成,公主纵然身份尊贵,可毕竟是小辈,当众忤逆长辈,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西越帝是看明白了,这两人一定是商量好了,故意这么做的,看着赵遵护犊子似的护着萧妧,西越帝气的想骂人,当真一点不分青红皂白了。 西越帝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为难萧妧,至少保持中立,或者适当的替萧妧说几句话。 可一见这架势,西越帝气的没了理智,直接拍案而起,怒对赵遵。 宋太后也被赵遵的话惊到了,一向温润有礼的太子,居然帮着一个外人,当众责怪她这个嫡亲祖母,太匪夷所思了。 “湛儿,你可知道你方才在说什么,哀家好心劝她几句,是她不听劝,口口声声拿东鸣欺压,看不起西越,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众位大臣可都是瞧在眼里的。” 众位大臣立即点点头,赵梓翰也在其中,被怔的久久不能回神,奇怪的看着赵遵。 只有赵老夫人是最明白的,这位公主八成和赵遵是一对,感情极好,绝对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 赵遵可不是宋湛,想的比较长远,第一次见面若不强势,立下规矩,日后再想挺起腰杆子实在太难了。 干脆就摒弃了名声,就凭身后两大靠山,右相又是出了名的护短,西越也不敢拿萧妧怎么样,顶多就是名声差点。 就冲方才萧妧当众辱了云侧妃,就能看得出来,萧妧是压根就没打算忍让。 云侧妃不仅是太子侧妃,更是太后的外孙女,西越帝的亲侄女,身份尊贵不次萧妧,萧妧却敢当众给她难堪,何况是赵倾琳呢。 萧妧模样极好,就是赵倾琳往萧妧面前一站,也逊色三分,又有强大的背景,赵遵又不分黑白的紧护着,哪还有赵倾琳的一席之地。 赵老夫人叹息,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赵遵此刻就已经做出了选择,皇家这些至亲全部捆绑在一起,也抵不上萧妧一个人,两者择其一,必弃西越择萧妧。 “当初儿臣答应过右相,一定会护着公主,不叫她受半点委屈,这人还没进门呢,大家就迫不及待下马威,欺负一个弱女子,孤又该如何跟右相交代!” 赵遵顿了顿又道,瞥了眼云侧妃,这一眼足矣让云侧妃心惊肉跳,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况且公主所言不差,一个侧妃又什么资格教导太子妃,没规矩!” 话落,云侧妃唰的下小脸惨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遵。 “太子表哥.......” 赵遵冷着脸,“还杵着干什么,给公主赔礼道歉!” 云侧妃瞳孔瞪大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凭什么给萧妧道歉! “太子!”宋太后怒极,快要被气死了,手颤抖的指着赵遵,心口处隐隐作痛。 正当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李公公匆忙进来,许是太高兴了,临进门前还被绊了一脚,又匆匆爬了起来。 “皇上,大喜啊!”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了,打破了大殿上的僵持,西越帝冷着眸,“何事?” “回皇上话,皇后娘娘被诊出两个月身孕了。” 此言一出,西越帝紧拧着的眉头倏然一松,转而变成了欣喜,“当真?” “老奴岂敢欺骗皇上,方才皇后娘娘来之前突然身子不适,便招唤来太医,是钟太医亲自确诊的。” 话落,西越帝蹭的一下站起身,脸上的笑意遮挡不住,“赏!赏!果然是大喜。” “公主果然是西越的福瑞,恭喜父皇喜得麟儿。” 赵遵拱手,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是重重松了口气。 萧妧听着嘴角隐隐上翘,眼角瞄了眼西越帝,见他扯了扯唇角,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 甚至宋太后也都敛去笑意,看着自己的神色越发不善,哼了两声,连带着看赵遵也越发的不满。 西越帝清了清嗓子,“公主一路奔波劳碌想必一定辛苦,不如回府稍作休息,改日朕再设宴替公主接风洗尘。” 萧妧闻言笑了笑,“多谢皇上,颐和告退。” 西越帝点点头,迫不及待去探望赵皇后,时隔二十年,赵皇后还能怀胎,让西越帝喜不自胜。 一场欢迎会不欢而散,众人都去恭喜赵皇后了,唯有赵遵亲自将萧妧送回驿站休息。 一进屋,萧妧翘起红唇,“你怎么不去看看你母后,皇后怀胎,这可是大事。” 赵遵伸手揽住了萧妧纤细的腰肢,亲呢的刮了刮萧妧的鼻子,“有父皇去陪着就足够了,我又何必凑上前,再说,我不是要陪着你 萧妧这才笑了,“这还差不多。” 似又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萧妧双手叉腰,狭长的眉头微微挑起,“我今儿可是将人都得罪透了,太后娘娘恨不得吃了我,日后你别忘了替我做主,那个云侧妃,我瞧着也不喜欢,别弄进府来膈应。” “有何不好,我就喜欢你使小性子,没瞧见么,你越是忍让他们就会越得寸进尺,我母后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知礼仪,自从嫁给我父皇就一直在忍让,遵守孝道,贵为皇后也要小心翼翼,这么多年了,可换来一丝一毫的尊重?” 赵遵可不认为萧妧收起性子,小心翼翼的伺候宋太后,宋太后就会给萧妧好脸色瞧。 宋太后绝对不会向着萧妧,只会帮着云侧妃打压萧妧,就向今日一样抬举云侧妃,赵遵才不想萧妧被受欺负。 萧妧和宋太后注定就是对立,怎么做都不会讨宋太后喜欢,倒不如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潇洒。 萧妧点点头,“宋太后习惯了强势,和我祖母年纪一样大,却远不如祖母慈祥。” 说着,萧妧眼眶一红,惦记着萧老夫人。 “傻瓜,等得空了我就带你回去瞧瞧祖母。”赵遵轻声安慰,萧妧吸了吸鼻子,才算好了。 赵遵眼眸里都带着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也许事情从今日起就有转机。 赵遵低声凑在萧妧耳边嘀咕两句,萧妧眼眸一亮,“当真?” “若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去瞧瞧。” 萧妧听着却摇摇头,“也不差这几日了,等过几日在瞧吧。” 说着,萧妧吧唧一口亲在了赵遵脸颊,笑的花枝乱颤,将一切烦恼抛在了九霄云外。 赵遵就这么纵着她,任由她胡来。 皇宫内 云侧妃坐在椅子上不断抹泪,眼珠子通红,指甲都被抠断了两根,还留着血,任由小宫女处理,肩膀颤抖着抽泣,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 宋太后揉了揉脑袋,就连皇后怀胎的好事也没让宋太后心情舒畅,反而越发烦躁。 “这太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跟中了邪似的,竟护着那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岂有此理!” 宋太后憋着一口窝囊气,吐不出咽不下,只有憋屈。 云侧妃神色变的幽暗,“外祖母,云乐瞧着颐和公主模样绝色,表哥又处处护着,倒不像是初次见面。” 云侧妃一年前就有感觉,萧妧就是她的强敌,没想到果真灵验了。 宋太后闻言陷入了沉思,“哀家记得颐和公主一年前随容玥住在容家一阵子,当初还和容夫人闹了不愉快,太子也去过几次容家帮忙,想来,是那个时候就认识了,贱人,一定是她耍了计策勾引太子,怪不得太子执意不肯娶妻纳妾,有这么一位美人在,哪还容得下旁人。” 云侧妃手不自觉捏紧,嘎吱一声清脆的响声,又断了两根指甲,这次比之前两次断的更深了,也浑然不在意。 不得不承认的是,萧妧长的的确美貌动人,引人注目,纵观整个西越也找不出一个与之媲美的。 上一次见萧妧,可没见她这般骄横,才短短一年怎么就变了性子了? 难道是仗着有人撑腰,所以才目中无人么? “这样骄横的性子,这才头一日就将所有人得罪了,太子也是被美色迷了眼,以色侍人能有几时久,哀家看她能嚣张多久!” 宋太后咽下这口气,迟早有一日这笔账要找回来! 云侧妃嘴里一阵发苦,她一直看着赵遵,认识赵遵也不是一两日了,从未见他对任何女子这般温柔神色,那股宠溺绝不是假的。 只有情到深处才有,驸马爷瞧重华长公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色。 为了萧妧不要赵倾琳,又贬了四美人,难道....... 云侧妃摇了摇头,不会的,只是赵遵没得到罢了,被萧妧的美貌迷惑了,时间久了自然就看腻了,那样的性子谁能受得了? 云侧妃刚安慰完自己,逼着自己不去想旁的,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下来。 只见岑嬷嬷脸色发白的走了进来,抬眸看了眼云侧妃,云侧妃眼皮跳了跳。 岑嬷嬷低声凑在云侧妃耳边道,“侧妃娘娘,方才殿下让人收拾行李,要提前搬入太子府,老奴这几日收拾的差不多了,方才老奴带人一齐搬家,殿下身边的侍卫拦住了老奴,只搬走了殿下一个人的东西,老奴便问了几句,还以为殿下是想等太子妃入府再让娘娘入府,谁知.......” 云侧妃冷声道,“说重点!” “谁知那侍卫说,太子府压根就没有准备侧妃娘娘的院子。”岑嬷嬷说完大气都不敢喘,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啪! 云侧妃手一抖,将桌子上的茶盏碰掉地,碎成了数瓣,还有些茶渍沾染在了云侧妃裙边,异常显眼。 太子府已经选定了,日夜兼程,也可以入住了,于情于理云侧妃都要跟着去太子府的。 没有准备她的院子,是将她留在宫里么? ------题外话------ 《花自飘泠》/夙愿阑珊 有个学心理学的妹妹是什么感觉? 挺好,不担心压力没处排解,不过有点瘆得慌,经常感觉自己被扫描了。 那有个学外科的死党呢? 可以接受,最起码看病有保障了,只要不拿常着手术刀威胁我就行。 如果学外科的死党勾搭上学心理的妹妹呢? 不是吧,身心双重打击,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小剧场: 图书馆旁的小路上,带着耳机的苏姑娘一头撞进了出国交流回来的萧公子身上 苏姑娘淡定的表示:阳光太刺眼,msosorry! 然后淡定的绕路继续前进 对着烈日下苏姑娘的背影,萧公子看了眼自己的夹克上的唇膏印,这次换成橘色的了吗? 第321章,一更 云侧妃呆愣了半天,一波接一波的冲突不断的朝她袭来,直叫她促不及防,喉间涌出一抹腥甜溢出嘴角。 “岂有此理!”宋太后怒了,“去将太子叫来,哀家倒要看看是他究竟要做什么。” 岑嬷嬷一听立即点点头,返身出了门。 云侧妃擦拭了嘴角,抬眸看了眼宋太后,“外祖母,定是表哥受了颐和公主的蛊惑,也不知东鸣送这么一位公主来和亲,究竟是什么目的。” 宋太后闻言神色闪烁,眼眸微动,极快的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即逝。 “云乐,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眼下太子正迷恋着颐和公主,连平日里最尊敬的皇上也敢忤逆,哀家若插手多了,只会影响你们二人感情。” 宋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看了眼云侧妃,“这种事情急不得,你越是阻拦打压,只会将太子推到那个女人身边。” 云侧妃疑惑的看着宋太后,“外祖母,难道要让云乐眼睁睁看着 表哥和颐和公主双宿双飞,自己一个人在深宫孤独终老么?” 云侧妃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了颐和公主,脑子里那一张妩媚容颜犹如魔咒一般,在她脑中浮现,又挥之不去。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云侧妃本就是天之娇女,西越国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夺走了太子妃之位就够恼怒了,如今就要被人遗弃在深宫,成了笑话,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云乐,当初你舅舅亦如现在的太子,对哀家孝顺,从不会忤逆哀家的话,直到弱冠之后议亲,当初哀家并没有看中皇后而是另有其人,许她贤妃之位,你舅舅抵死不从,第一次跟哀家争执,执意将后位给了皇后。” 提起往事,宋太后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微妙,“皇后生性温婉,但绝对不适合皇后,若成了贤妃,你舅舅也许就不会这么累了,不仅要照看前朝,还要谨防着后宫,生怕皇后受半点委屈。” “或许舅舅是想给舅母一个好的名份,舅舅对舅母感情深厚……”云侧妃无意识的呢喃着。 宋太后却挑唇一笑,“非也,你年纪还小,日后就该明白了,你舅舅心中未必没有后悔,皇后母仪天下帝的确令人羡慕,又深得皇上宠爱,试问哪一个女人不想要这些呢。” “皇上是西越的主宰,身边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人,制衡也好,喜欢也罢,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女人一旦心狠起来,是无法预计的,皇上将皇后放在风口浪尖,后宫嫔妃如何不嫉妒,皇后这些年过的就未必轻松。” 西越帝独宠赵皇后,宋太后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后期越老越过分,生怕哪一个妃子越过了赵皇后,私底下拼命的打压,包括前朝,或多或少都为了保护赵皇后。 西越帝膝下十个皇子,除了太子,个个母族衰弱,不堪重用,根本就没机会和太子一较高下,前朝失了平衡,内部争乱时常爆发,隐隐有动摇西越根基,这才是宋太后最气恼的。 因为一个女人,将西越弄成这样乱七八糟,宋太后能给赵皇后好脸色瞧才怪! 得知赵皇后要让赵倾琳嫁入东宫做太子妃,宋太后面上虽不显半分,是有意让云乐郡主做太子妃,顶多给赵倾琳一个侧妃之位,没想到西越帝却打乱了宋太后的计划,谁诞下长子谁就是太子妃,宋太后也应允了,毕竟云侧妃先进宫大半年呢。 做姑姑的这般模样,做侄女的能有什么德性,宋太后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呢。 宋太后顿了顿又道,“这其中不泛有哀家当初坚持的原因,哀家越是阻挠,皇上反弹的越厉害,执意要护着皇后,一如现在的太子,不愧是父子俩,一个德行,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云侧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宋太后又道,“你舅舅这一点和先帝比起来实在差远了,当年人人都以为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是李贵妃,殊不知锦贤宫那位才是先帝的心尖子,李贵妃不过是先帝迷惑众人的靶子罢了。” “淳贵人?”云侧妃微微诧异,对淳贵人一点印象都没有,要不是听宋太后提起,还真不知道当年后宫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不错,当初整个宫里斗的极狠,众妃嫔根本就不知真正的敌人是谁,淳贵人虽位份不高,却得了一颗帝王心,宠爱和身份不可兼得,哀家放弃了宠爱,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宋太后至今也不后悔,淳贵人没有子嗣,那一日先帝直接找到宋太后,跟宋太后坦白了此事,让宋太后护着淳贵人。 自此,宋太后的后位十分稳固,和先帝相敬如宾,有了太子傍身,宋太后压根就不指望先帝的宠爱。 于是私下就成了淳贵人的保护伞,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宋太后向来睁只眼闭只眼,直到先帝病逝,淳贵人自裁,宋太后登上了太后之位。 宋太后这话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云侧妃,要么像淳贵人一样,低调的拥有一份感情,不计较身份荣辱,要么像宋太后一样,弃了感情,让母族变得强大,受万人敬仰。 云侧妃注定不能像赵皇后一样,两者兼得,未必就是件好事,在皇家,唯有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云侧妃是个机灵的,一下子就明白了宋太后的意思,低着头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外祖母,云乐明白,云乐不仅仅是一个人,身后还系着整个家族的荣辱。” “你明白就好。”宋太后点了点头,“帝王宠爱瞬息万变,都是靠不住的,你越是积极争取,太子对你越是厌恶,时间久了,太子一定会发现你的好。” 云侧妃闻言头埋的更深了,“是。” “娘娘,殿下来了。” 宋太后冲着云侧妃摆摆手,“去后堂处理吧。” 云侧妃站起身,扶着宫女的手去了后堂。 不一会,赵遵便迈脚进门,朝着宋太后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宋太后板着脸哼了哼,不悦道,“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哀家怎么敢受这一拜。” 赵遵垂头,并未将宋太后的话放在心上,沉默在一旁不语,宋太后见状更是气恼,只要赵遵开口认错,宋太后心里这口气还能好受些。 可一看见赵遵这副模样,怒气更甚了,干脆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听说太子要搬到太子府了,云侧妃虽是侧妃,身份也比旁门小户出生,之前的事,哀家就不深究了,太子大婚后,准备何时让云侧妃搬入府中?” 赵遵一听果然是为了这事,淡淡道,“孙儿并不打算让云侧妃搬入太子府,云侧妃和皇祖母感情深厚,还能多陪陪皇祖母,也有个照应。” “这么说还都是为了哀家了?”宋太后嗤笑,“若是如此,大可不必,太子府离宫中一个时辰的距离,哀家若是想念云侧妃,派人召唤便是,哀家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让云侧妃日日陪着,耽误了她的好年纪,拆散了你们二人,等太子妃入府后两个月,就让云侧妃入府吧,哪有太子住在宫外,云侧妃住宫内的规矩。” “皇祖母,云侧妃若是孝顺,就更应该陪着皇祖母解闷,孙儿可不想将后院弄得乌烟瘴气,日日发愁。” 赵遵态度坚决,就是不松口让云侧妃去太子府。 “太子,你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么,云乐可是你的亲表妹,你姑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看好云乐,太子妃之位已经让给了颐和公主,你是太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应当,难道后院还容不下一个云侧妃么!” 宋太后被赵遵气狠了,不自觉声音也拔高了许多,狠狠的捏着拳,脸色涨的通红。 赵遵侧眸看了眼桌子旁未来得及收走的茶盏,嘴角勾起,“皇祖母,云乐是个好姑娘,是孙儿没那个福气,以郡主之尊做一个侧妃实在委屈,孙儿的意思,不若让云乐另嫁他人,做个高门贵妻也绰绰有余。” 这下宋太后是彻底惊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表哥!” 云侧妃就在后堂,将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再也没忍住直接跑出来了,哭的梨花带雨,婉转动人。 “表哥,云乐究竟哪里做错了,云乐只不过想陪在表哥身边,若今儿云乐惹了公主生气,云乐这就去给公主赔罪。” 云侧妃快要被恼死了,萧妧不过就是长得漂亮,怎么就让赵遵这般护着,跟着了魔似的,半点不念及亲情呢,连身边的人全部都要赶尽杀绝。 “云乐!”宋太后蹙眉,沉声道,“不许胡闹!” “外祖母,云乐就住在宫里吧,还能时常陪着外祖母,在宫外终究不如宫里方便。” 云侧妃自小就喜欢赵遵,他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什么意思,见他神色执着,云侧妃不敢再多言。 再继续说下去,保不准云侧妃之位就保不住了。 赵遵弯唇,“侧妃果然孝顺,之前的事,念你初犯便不计较了。” 云侧妃闻言小脸僵了下,动了动唇,水汪汪的眸子紧紧盯着赵遵,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等了半响,只见门外一名公公赶来,“老奴给太后娘娘请安,皇上让殿下尽快过去一趟。” 赵遵听着,拱手道,“皇祖母,孙儿告退。” 人一走,云侧妃整个人都瘫软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神色涣散,模样有些狼狈。 宋太后心疼的拉着云侧妃,“好孩子,太子只是一时气头上,别想太多了,早晚有一日太子会看清的。” 云侧妃终是气不过,哇的一口血喷出,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宋太后大惊,“来人啊,快请太医!” 这头宋太后宫中发生的事,没能瞒住西越帝,西越帝听了,手一抖手中茶盏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数瓣。 “混账!”西越帝忍不住怒骂一句,刚骂完,赵遵一只脚就踏入大殿,听了个正着。 西越帝抬眸没好气的瞪了眼赵遵,“云乐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作践人家,太后可是你亲祖母,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遵挑眉,“云乐并非儿臣纳进宫,朋友妻不可欺,按辈分儿臣该唤一声大嫂,违背道德的事,儿臣可不做,故而没安排云侧妃的院子,难道儿臣做错了?” 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西越帝硬生生将气憋回去了,云乐是宋湛的侧妃,可不是赵遵的,一女侍二夫,的确有悖伦理。 “行了,少跟朕油嘴滑舌,撇开云乐的事不谈,今日你也太猖狂了,成何体统!” 第322章,二更 赵遵勾唇,“那该如何,我本就不是西越太子,你若觉得碍眼,膝下还有那么多儿子,都是你的血脉,也并非我不可。” 这样混账话都能说得出来,西越帝还能说什么,就是当初不该拿萧妧威胁,这下好了,赵遵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知道西越拿他没辙,越发不知收敛了。 “父皇,儿臣所求不多,今日所幸就将话说明白了,儿臣不需要女人巩固地位,不在乎外界流言蜚语,这都是儿臣的私事,只要不触及儿臣的底线,儿臣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事成之后便离开。” 赵遵的底线自然就是萧妧了,西越帝听得出这语气里的威胁,哼了哼,“就这么护着她,连亲生父母兄弟都不要了?” 赵遵斩钉截铁的点点头,“若要择其一,自然如此。” 西越帝没想到赵遵会这么直言不讳,态度如此坚决,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皇为了母后,不同样做了许多么,我不是太子,不想拥有三宫六院,只想要一份简单的感情,过普通的生活,您觉得好的,未必就适合旁人。” 赵遵态度软了三分,他本就不是按照太子的标准长大的,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更渴望安宁。 西越帝闻言轻笑,“朕当初与你一样,年轻气盛,眼里只有一人,可你又知道你母后受了多少委屈,并非瞧着那么自在,是朕一手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未娶你母后之前,父皇只守着淳贵人,却从未给她应有的位份,看着淳贵人对着别的女人低声下气,朕还觉得可笑。” 回忆当年,西越帝只觉得幼稚,若再来一次,也许他不会这么做了。 “现在想想,父皇做的没错,给了淳贵人无忧的生活,皇后虽尊贵,日子过的却一点也不轻松,你这么护着萧姑娘,未必是件好事。” 赵遵扬唇,“不,我不是先帝更不是父皇你,小九也不是淳贵人和母后,倘若赵家足够强大,不只为了一己之私,母后也不会这么辛苦,小九不一样,她有东鸣做靠山,而我更不会娶那么多女子添堵,没有那么多女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纷争,至于权衡利弊,更不需要靠宠幸女子。” 萧妧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偏偏他这个父亲又是个十分护短,且权势滔天的,根本无所畏惧。 赵皇后却是有一个只想着荣华富贵的赵家拖着,能不累才怪! 在赵遵看来,一切纷争都是因为利益驱使,没了利益,自然就没有纷争。 西越帝见他当真什么都敢说,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自己无能了,连女人之间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没好气白了眼赵遵,气都气饱了,懒得再跟他计较。 “罢了,赵家和云侧妃的事到此为止,日后不许再闹了。” 这一刻西越帝才明白,赵遵为何执意要另辟府邸,西越帝甚至做好了打算,日后不必让萧妧入宫请安,安安分分在府里呆着就挺好。 赵遵点点头,两人算是达成了默契,只要互不干涉,也不是不可以相处的。 “成,儿臣告退。” 赵遵笑眯眯的退了下去,看得出心情不错。 西越帝摇摇头,叹息一声,赵遵这一番折腾就摆明了告诉自己,绝不会接手西越的烂摊子,一切都是暂时的平静。 若真有那一日,赵遵绝对是个六亲不认的主! “哎!”西越帝长长的叹息,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觉得赵遵这样,绝对适合做帝王,至少国家大事不会感情用事,西越帝一定会变成强国,从赵遵的身上,西越帝看见了一股热血霸气。 另一方面就在惦记着宋湛,赵遵做的事,宋湛绝对不会做,宋湛只适合做一个让皇帝放心的太子。 临走前,赵遵还是去了一趟凤栖宫,去时赵皇后正好歇了,所以就打听了几句赵皇后的贴身侍女,随即离开了凤栖宫。 钦天监占卜了时间,将婚期订在了二十天后,时间比较匆忙,整个六部已经忙开了。 一连过了两日,宫内宫外闹的沸沸扬扬,赵皇后怀胎是件大喜事,赵老夫人便带着赵夫人去了一趟皇宫探望。 带上了各种补品,赵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娘娘一定要好好养着身子,前三个月要谨慎些……” 赵皇后也跟着笑了笑,一只手放在小腹处,得知这个好消息时,赵皇后激动的不行。 “母亲放心吧,娘娘也不是初次生产,之前不还诞下一对龙凤胎么,娘娘果然好福气,这一下又怀了身子,来了个双喜临门。” 赵夫人脸上虽带着微笑,语气却不怎么好,赵老夫人也没多想,只道,“娘娘自然是有福气的,福泽恩后,之前就听寺里的师傅说,两个月前寺中时常飞来喜鹊绕枝啼鸣,原来早有缘故。” 赵皇后听着也忍不住笑意更深了,眉梢一抬,却见赵夫人板着脸叹息。 “大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老夫人极快的瞥了眼赵夫,赵夫人看了眼赵老夫人,随即冲赵皇后摆摆手,“无碍的,我能有什么事啊。” 越是这么说,赵皇后越是觉得出了什么事,瞥了眼余嬷嬷,余嬷嬷立即带人退下。 “这里没有外人,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夫人听着,话到了嘴边又看了眼赵老夫人,干脆低着头装聋作哑。 “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知道女儿的,不问个清楚,如何能心安?” 赵皇后目光落在了赵老夫人身上,“是不是太子……。”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赵夫人见状赶紧开口,“殿下这些日子的确有些浮躁,如今宫内宫外已经有不少流言传出,倾琳也就罢了,可云侧妃好歹也是侧妃,建了太子府却不让云侧妃入府,独宠颐和公主一人,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赵皇后闻言蹙眉。 “娘娘,外界都说颐和公主和亲动机不良,又说她长相倾城实际却是个狐狸精投胎故意迷惑殿下,要将殿下的魂都勾走了,连皇上的话都不听了……。” “你闭嘴!”赵老夫人见赵夫人越说越不像话,沉声打断,“什么污言也敢在娘娘面前胡说八道。” 赵夫人讪讪一笑,“是儿媳莽撞了,不该胡说,不过这些话并不是儿媳说的,而是民间都这么传。” 赵老夫人没好气白了眼赵夫人,又将目光移在了赵皇后身上,“娘娘,您保重身子要紧,殿下不会胡来的。” 赵皇后铁青着脸色,“母亲,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要隐瞒么,太子扭着性子不肯娶倾琳,如今又对云侧妃置之不理,哪有像他这般胡来,作践自己的名声的?” “娘娘,殿下一时喜欢颐和公主也没什么,您又何必听信了谗言,硬生生坏了你们母子两的情份呢。” 赵老夫人下意识的提点赵皇后,这两人长得虽然一模一样,可终究不是一个人啊,赵皇后就是被那张脸迷惑了。 赵夫人奇怪的看了眼赵老夫人,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或许是她想多了吧,毕竟赵皇后还怀着身子呢。 可听着赵皇后的语气,似乎并不没有阻挠赵倾琳入后宫的意思,想了想,于是试探道,“娘娘,是我多嘴了,朝廷大事咱们这些妇孺也不懂,或许殿下用心良苦,时间长了自然就明白了,倾琳和殿下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殿下前途无损,倾琳愿意等上十五年,就认定了殿下,这孩子性子执拗,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劝不住,让娘娘笑话了。” 赵皇后听着更加愧疚了,“大嫂,你我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见外呢,倾琳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早就将倾琳当作儿媳,可惜出了这样的岔子,是本宫耽误了倾琳。” 一听这话,赵夫人怔了怔,看了眼赵老夫人。 赵皇后果然没有反对赵倾琳入宫,可为何赵老夫人拼死阻挠呢? “娘娘,是倾琳没那个福气。”赵老夫人只淡淡道。 “过几日让倾琳进宫一趟,本宫许久未见了,让她进宫陪着本宫说说话。” 赵夫人点点头,“是。” 出了宫门,赵老夫人深深的看了眼赵夫人,“以后有的没的,不要乱说话!” 赵夫人一脸委屈和迷茫,她实在不懂,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来赵老夫人这般不愿意,对上赵老夫人凌厉的神色,赵夫人只能点头称是。 而这头,皇后却是叫人出去打听外面这几日发生的事,西越帝有意隐瞒,皇后沉浸在喜悦中,一时倒是疏忽了。 李嬷嬷将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赵皇后,赵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妧当真如此放肆?” 李嬷嬷点点头,“那日宫宴,颐和公主实在不像话,当众顶撞太后,辱骂云侧妃,就连皇上也都没放在眼里,惹来群臣不满,偏偏殿下一心护着,如今城外已经惹来不少怨言了。” 赵皇后听着,脸上浮现一丝怒气,“照这么下去,太子多年积攒的名声迟早会被败坏,不行,本宫不能坐视不理。” 赵皇后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肚子,“过两日就是十五了,本宫要亲自去一趟灵山寺。” “娘娘,可是您身怀有孕……。” 赵皇后摆摆手,“无碍的,错过了这个月,还有等下个月,时间来不及了。” 赵皇后看了眼李嬷嬷,“给颐和公主透个信,让她也去一趟灵山寺,成婚之前求个送子观音回去。” 李嬷嬷点点头,赵皇后又道,“明儿下午让倾琳进宫一趟,让她陪着本宫去。” “是,老奴这就去办。” 萧妧得了消息,忍不住蹙眉,不过既然是皇后亲自邀请,萧妧也不好拒绝,叫人回了话,就说会一道跟着去。 “小姐,奴婢去准备准备。” 萧妧点点头,“成,去打听打听这个灵山寺。” 赵夫人回府后,就去找赵倾琳,将心中疑惑都说了出来,包括赵皇后的态度。 赵倾琳讶然,“姑姑当真这么说?” “母亲还能骗你不成,你姑姑从小就拿你当儿媳看待,母亲倒是觉得,你祖母从中阻挠的有些蹊跷,不过既然认准了娘娘的意思,你可要好好把握。” 赵夫人又将云侧妃的遭遇告诉了赵倾琳,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说得好听是为了照顾太后,得了个孝顺的名声,实际却是连太子府的门都进不去,实在丢人。” 赵倾琳更惊讶了,“太子府怎么会连一个侧妃的院子都没准备?” “还不是那位主子的主意,殿下此刻已经被迷住了,对那位言听计从,实在令人失望。”赵夫人道。 赵倾琳听着,眼眸微闪了闪,很快就有丫鬟进门,将赵皇后的旨意传达。 赵夫人大喜,“瞧瞧,你姑姑是替你绸缪呢。” 第324章,三更 赵倾琳听着嘴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眸中看见了亮光,整个人又活络了不少。 “母亲尽管放心吧,女儿什么都明白。” 赵夫人这才放心了,心情愉悦不少,又细细叮嘱几句,忽然道,“你姑姑心软,明儿进宫要穿的素一些,这样才能让你姑姑心疼你,瞧瞧你这几日都消瘦了多少。” “母亲不必担心,女儿无碍,这几日许是没睡好,有些精神不济,休养两日就好了。” 至于旁的,赵倾琳就默认了,赵夫人见自家女儿如此乖巧懂事,欣慰至极,“可惜了殿下一时糊涂,不懂得珍惜你,偏要去宠幸一个那样刁蛮之人。” 赵夫人想想都替赵倾琳感到不公,如若不然,那个位置就该是赵家的。 “母亲,来日方长。”赵倾琳紧握赵夫人的手腕,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赵夫人舒缓了眉宇,“没错,来日方长,有些事也急不得。” 次日一早,赵倾琳换了一身简单素雅的衣裳,发鬓只斜插一根步摇点缀,整个人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韵味。 赵倾琳先去给赵皇后请安,赵皇后紧拉着赵倾琳,眼角忍不住发酸。 “好孩子,委屈你了。” 赵倾琳摇摇头,笑道,“姑姑,倾琳并未觉得委屈,或许是倾琳和表哥缘份未到。” 赵倾琳的落落大方和谈吐,让赵皇后十分满意,可惜是个命苦的孩子。 赵皇后挑开了话题,没有再继续了。 这时李嬷嬷道,“娘娘,云侧妃来了。” 话落,云侧妃一身珠裙修身,容颜艳丽多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赵皇后隔空抬手,“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外祖母听闻皇后娘娘明日要去一趟灵山寺,特意让臣妾送来金刚经,想让娘娘代劳在佛前供奉。” 云侧妃吐字清晰,举止优雅大方,整个人气度不凡,说话间飞快地抬眸看了眼赵倾琳。 赵倾琳瞧的清楚,抿了抿唇,这两人本该是争的你死我活,可如今却同病相怜,被一个女人打压,竟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行,放着吧,这种事情派个丫鬟跑一趟就是了,何必亲自来一趟。” 赵皇后对云侧妃也是出于同情,态度温和,并没有为难云侧妃,云侧妃笑了笑,“臣妾也是顺便过来给娘娘请安,无碍的。”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云侧妃就退下了,赵皇后精神不济正是嗜睡的时候,没过一会功夫就眯着了。 “李嬷嬷,我出去走走。”赵倾琳低声道。 “哎,老奴让彩云陪着您。” 赵倾琳摆摆手,“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坐会,姑姑的宫里,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放心吧。” 李嬷嬷点点头,目送赵倾琳出门。 赵倾琳出了门,多走了几步,果然在凤栖宫外凉亭中看见了云侧妃的身影。 云侧妃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赵倾琳走来,“赵大小姐。” “不知侧妃娘娘找倾琳何事?”赵倾琳语气淡淡,找了处凳子坐下,四周都是水,位置又比较偏僻,没有人来往。 云侧妃笑了笑,“原本我们可以做一对姐妹的,你我之间无论谁胜谁负都不重要,起码公允,如今赵大小姐要等上十五年,而我……” 云侧妃嗤笑,双手不自觉紧握,眼眸中乍然闪过寒光。 赵倾琳低眉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呢,侧妃娘娘已是殿下的女人,又何须着急呢,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只会让殿下更加恼怒,倒不如静观其变。” 云侧妃见她态度不软不硬,端的一副好姿态,忍不住冷笑,“赵大小姐可别压错了赌注,舅舅和外祖母的话,殿下都听不进劝,何况是娘娘呢,赵大小姐一定没见过颐和公主吧?” 赵倾琳眯着眸,不明所以,她的确没见过萧妧,但听闻是个嚣张跋扈的,有几分美貌,可那又如何? 云侧妃叹息一声,临走前看了眼赵倾琳,“撇开个人恩怨不提,若有一日赵大小姐想通了,尽管来找本宫。” 赵倾琳眯着眼,瞧云侧妃带着丫鬟逶迤而去,头上那一支凤钗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 良久,赵倾琳才回了府。 “娘娘,这赵大小姐会答应么?”岑嬷嬷有些不确定,只觉得这赵大小姐也是个通透的人,说话极有水平,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云侧妃闻言冷笑,“这就由不得她了,从她答应替殿下守身开始,就注定脱不开身了。” 岑嬷嬷点了点头,云侧妃又道,“母亲那边怎么说?” “回娘娘话,一切顺利,公主说日后有拿不定的主意,尽管派人去说一声,自有公主替娘娘拿主意。” 云侧妃闻言,脸上的笑意浓了三分,“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赵皇后要出宫一趟,西越帝不放心就让众侍卫护着,赵皇后不想这么大张旗鼓,于是央求了西越帝,西越帝才删减一半人,又派了三个随行的御医跟着。 坐着八抬大轿出了宫门,又换上了奢华的马车,李嬷嬷担心皇后身子不适,便在马车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备上不少茶水蜜饯。 赵倾琳自然也陪在马车里,陪着赵皇后说话解闷。 “娘娘,公主来了。”李嬷嬷凑近马车旁低声道。 赵皇后闻言淡淡嗯了声,“让公主进来吧。” 李嬷嬷有些为难,瞧着马背上身子高大,又英俊潇洒的太子爷,两腿间忍不住发怵,愣了好一会才道,“娘娘,殿下也在。” 赵皇后伸手挑起帘子,果然见赵遵守在一旁。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听闻母后要去上香,正巧这些日子儿臣夜里睡得不踏实,想请师傅瞧瞧。” 赵皇后忍不住蹙眉,看了眼马车中的赵倾琳,见她低着头,眼眸微动,“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吧。” 赵皇后可不相信这是巧合,一年前和萧妧见面,赵遵就处处维护萧妧,今天又是这般,赵皇后无奈的叹息。 赵倾琳不自觉顺着视线看去,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似的疼。 那头帘子挑起,一抹靓丽的身影钻了进来,让整个马车都亮了不少。 赵倾琳怔住了,她听说萧妧容貌出色,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绝色佳人,肤如凝脂,白皙如瓷,精致的脸庞五官十分出挑,尤其是那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恍若两颗星星闪耀。 “颐和见过皇后娘娘。”萧妧轻脆的声音宛若百灵鸟悦耳动人,令人忍不住舒展眉头。 赵皇后微微颌首,“不必多礼,坐吧。” 萧妧也不客气,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冲着对面的赵倾琳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公主。”赵倾琳友好的笑了笑。 “这位是赵家嫡长女,是本宫最疼爱的侄女,颐和,你初来盛京城,对西越还不甚熟悉,若是觉得无聊正好找个伴,你们又是同样年纪的小姑娘,比较谈得来。” 赵皇后心里对萧妧有几分抵触,但并不反感,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萧妧佯装没听懂赵皇后的潜在意思,轻笑着道,“颐和怎么好打搅赵大小姐,颐和这性子独来独往惯了,只怕需要些时日习惯。” 赵倾琳闻言忍不住讶然,没想到萧妧会这么直接,究竟是性子使然,还是被宠坏了。 赵皇后神情微微一怔,看了眼萧妧,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颐和在东鸣也没有朋友吗,家中可有姐妹?” “家中倒是有两个庶姐,只是感情并不亲密,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庆乐郡主了,余下的接触甚少,颐和性子古怪,若脾性不相投,凑在一起也没什么感情。” 萧妧这话就是明白在告诉赵皇后,她和赵倾琳不相投! 萧妧巧笑嫣然的说着,也不知是故意这么说,还是性子直爽,没什么顾忌,无论是哪一种,都令赵皇后不喜。 “还有不足月就该大婚了,按西越的规矩,大婚前两人是不可以见面的,以图未来有个好兆头,颐和,你身边可有懂规矩的提点?” 赵皇后声音很柔,故意放低了音量,只有马车里才能听见,像极了替萧妧担忧的长辈。 萧妧睁眼说瞎话,一脸无辜,“娘娘,东鸣也是这规矩,可娘娘相邀,颐和也不能不从,没想到会碰见太子殿下。” 赵皇后被萧妧不软不硬的堵了回来,小脸僵了下。 “姑姑,说明表哥和公主有缘,是件好事,公主福泽绵长,和表哥一定能够长长久久。” 赵倾琳在一旁轻声附和,解了尴尬的气氛。 赵皇后这才重新笑了笑,点点头,扭头看了眼赵倾琳。 赵倾琳故作大方地笑了笑,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没逃过赵皇后的眼睛,令赵皇后越发的心疼赵倾琳了。 一路上赵皇后再没提别的,只说着寻常的话题,赵倾琳倒是对萧妧十分友好,看上去像一对感情极好的姐妹。 萧妧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停下,丫鬟挑起帘子,侍卫搬来小凳子,李嬷嬷搀扶着赵皇后下马车。 赵倾琳紧跟其后,萧妧最后才下马车。 灵山寺是国寺,香火鼎盛,这里的支持般若师太是个世外高人,二十年前,赵皇后来过一次灵山寺,般若师太就给赵皇后批过命。 一晃竟有二十年未来了,赵皇后再次踏足灵山寺,有一种久违的熟悉。 赵倾琳侧目看了眼赵遵,见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情不错,整个人浸在阳光下,清隽的身姿越发引人注目,赵倾琳小脸涨红着,很快低着头收回了目光。 自始至终,赵遵都没看她一次,赵倾琳觉得十分挫败,就这么放心不下萧妧么,还是怕她受什么委屈呢。 “走吧!”赵皇后扶着丫鬟的手,一步步登上台阶,赵倾琳在一旁陪着,萧妧则落后一步。 赵遵则保持和萧妧平行,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尺距离。 进了寺,立即就有小和尚迎上前,恭敬道,“见过皇后娘娘。” “小师傅不必多礼,本宫是来供奉香火的。” 小和尚点点头,双手合十在前头引路,走至一半,赵皇后看了眼赵遵,“太子不是要去前头找师傅相看吗,就不必跟来了。” 赵遵也不多说,抬脚就离开了。 赵皇后瞥了眼萧妧,“颐和,般若师太是个高人,一会让她替你相看一次吧。” 萧妧点点头,人都来了,她还能拒绝吗? “娘娘,师太两日前已经闭关修炼,任何人不得打搅。”李嬷嬷叹息,难道这就是命数么。 “那实在可惜了。”萧妧惋惜道。 赵皇后蹙眉,看了眼小和尚,“本宫就不进去打搅师太了,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师太,请师太解惑。” 那小和尚闻言,只好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娘娘便写下来吧。” 话落,立即有人去拿笔墨纸砚,赵皇后侧目,“颐和,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本宫让师太替你和太子合合八字。” 萧妧眼眸微动,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不羁的狂草令人诧异,一个女子竟习狂草,实在罕见。 笔落,李嬷嬷刚巧端上一盏茶,不知为何脚下一扭,碰到了萧妧身上。 “老奴该死,求公主见谅。”李嬷嬷赶紧拿出手帕替萧妧擦拭裙角,萧妧嘴角勾起,“无碍的。” “多谢公主开恩。”李嬷嬷一脸感激。 萧妧抬眸瞄了眼赵倾琳,见她神色微微诧异,转瞬即逝,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虽快,却恰好被萧妧捕捉,萧妧只当不知。 将信封递给了小和尚,众人就在屋子里等着,时间流逝,大约半个时辰后,小和尚带着信封归来。 赵皇后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封,脸色大变,指尖被抿的发白,站在赵皇后身边的赵倾琳,同样脸色难堪。 萧妧故作茫然的抬眸,“娘娘,这是怎么了?” 赵皇后将手中信封团成一团,很快定了定心神,“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去前头上香吧。” 赵皇后这一整日都在恍惚,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连续点了两次香火,都没插进灰炉,连指尖也被烫了一下。 “娘娘小心!”李嬷嬷道。 赵皇后这才发觉指尖一阵钝痛,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萧妧,又看了眼赵倾琳,“本宫有些不适,回宫吧。” 来了不到两个时辰,又原路返回,一路上赵皇后都闭着眼休息,脑子里一直都是般若师太回的信件。 萧妧和赵遵八字尚可,只是萧氏克妾,唯有另一人赵倾琳才是赵遵的天命之女,赵倾琳乃天生凤命,两者相撞,赵弱之。 这一段话像是印在了赵皇后脑子里,一次一次被翻出来,瞧着萧妧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 这样孤煞之人,怎么配做太子妃呢。 赵倾琳也呆了,又是惊喜又是懊恼,萧妧就是她的克星吗,难道她注定就要被萧妧压着么。 直到回了皇宫,赵皇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萧妧,又看了眼赵倾琳,“倾琳,前几日给本宫做的香囊味道淡了,你帮本宫再制一个吧。” 赵倾琳点点头,“好。” 回了宫,赵皇后整个人坐卧不安,一直拉着赵倾琳,“好孩子委屈你了,李嬷嬷,让人即刻去请赵老夫人和赵大人进宫一趟,越快越好。” 半个时辰后,两人匆匆进宫,赵皇后便将此事说了,赵老夫人讶然,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般若师太当真这么说?” 赵皇后点点头,赵老夫人怔了好半响,随即看了眼赵倾琳,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是还有不足半个月,殿下就该大婚了,难道真的印证了般若师太的话,倾琳要被颐和公主压着吗?”赵梓翰沉声道。 “这婚事,本宫绝不答应,还有十五日,只要咱们好好绸缪,一定来得及。” 赵皇后定了定心神,眼神中透着坚定。 第325章,朝慬 之前赵皇后是觉得惋惜,好好一桩姻缘就这么拆散了,实在可惜,如今有了般若师太的指示,赵皇后越发的坚定了。 赵皇后看了眼赵梓翰,“大哥,本宫前些日子得了些佳酿,倾琳,你带着你父亲去拿吧。” 赵倾琳点点头,知晓赵皇后和赵老夫人一定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于是跟赵梓翰一同离开大殿。 “娘娘……。”赵老夫人有些犹豫,捏不准赵皇后的意思,令她一直担心的是赵遵对赵家的态度。 “今儿灵山寺之行,殿下也跟着去了?” 赵皇后闻言刚端起的茶盏就放在了桌子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忧愁,“颐和公主那样的容貌,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不动心呢,颐和公主又是权相嫡女,受尽宠爱,不比朝慬逊色,性子这般傲慢无礼,眼里容不得沙子,实在不适合太子妃之位,可偏偏沇儿听不进劝,硬是要护着她。” 朝慬公主乃是赵皇后的养女,名义上宋湛的龙凤胎妹妹。 赵皇后想起今日就忍不住苦笑,她这个做生母的还能吃了萧妧不成,日后萧妧进门,赵皇后就是萧妧的婆母。 侍奉和敬重婆母本就是儿媳应该做的,不论任何身份,赵皇后身为国母,见了宋太后不照样客客气气,恭敬有礼嘛,何况她一个远嫁的公主。 赵老夫人叹息,“看的出,沇儿是真的将颐和公主放在心上了,倾琳若是入了太子府,怕是有些日子熬着。” 有萧妧这颗珠玉在前,赵倾琳就显得渺小了,赵遵又不像宋湛那般顾全大局,是个混性子,不管不顾的。 赵老夫人有些犹豫,看了眼高位上坐着的女儿,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咽了下去。 赵皇后挑眉,“就算宠着她,也该有个分寸,哪一个太子身边只有一个女人!” 等萧妧入了东宫,就由不得萧妧选择了,赵皇后甚至打定了主意,要让萧妧好好学学规矩,不能再萧妧这么无理取闹了,没得让人笑话! “可是娘娘,颐和公主和和亲公主,背后有东鸣做靠山,就连皇上都已经答应让颐和公主做太子妃了,贸然让颐和公主不做太子妃,颐和公主怎么会答应呢?” 赵老夫人清楚的记得,那次宴会上,宋太后不过提了句,让萧妧歇息几日,过些日子再成亲,萧妧当时就将话踢给了宋太后,搬出了东鸣,堵的宋太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太后都拿捏不住萧妧,赵皇后的话,萧妧未必肯买账。 谁能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做,甘愿自请下堂,做个侧妃呢,说难听点就是妾。 两者相差悬殊,日后生的子嗣更是天壤之别,萧妧肯同意才怪了。 赵老夫人犹豫了下,又问,“娘娘让倾琳嫁给沇儿,日后湛儿归来,又该如何打算?” 难不成要让赵倾琳一女侍二夫吗,别说传出去难听,就是赵遵也不一定会接受,何况宋湛呢,生生的膈应两人。 日后宋湛或者赵遵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并非赵倾琳的儿子不可,这种种都是难题。 稍有不慎,可能就耽误了赵倾琳一生,甚至会波及赵家,赵老夫人不得不多想啊。 赵皇后素手摸着肚子,有苦难言,想的出神。 “娘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赵老夫人见赵皇后若有所思,便知晓赵皇后肯定有什么事瞒着。 “母亲,湛儿他此生都不会有子嗣了。”赵皇后深吸口气,好像用尽了全力才说出这句话,眼眶微红,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什么?”赵老夫人有些惊讶,“殿下的身子竟受了这么重的伤么?” 赵皇后点点头,“母亲,女儿也是被逼的没法子,沇儿又是这样的性子,女儿不得不替赵家打算,沇儿无心皇位,若有朝一日,湛儿归来,没有个子嗣傍身,如何继承皇位,余下几位皇子一旦上位,赵家危矣。” 赵老夫人被惊的怔了好一会,赵皇后又道,“若过继沇儿其他的孩子,本宫就怕有一日东窗事发,对赵家没有顾忌,只有倾琳的孩子才是赵家未来的保障。” 瞧这模样,赵遵是一时半会不会纳妾,更别提庶子了,五年之约晃眼就过去了,赵皇后如何能不着急呢。 赵老夫人抿了抿唇,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赵皇后,惊的背脊发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头掠过。 终究不是娇养深闺的赵素珺了,一晃眼,竟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后,在这深宫大院中早就被浸染,没了往日的单纯和善,学会了权衡利弊,学会了两者之间的取舍。 赵老夫人虽疼爱赵倾琳,但终究比不过亲手养大的赵皇后,赵老夫人沉默了,并没有戳破赵皇后的意思。 为了赵家百年来的兴荣,赵老夫人自然是支持赵皇后的。 “娘娘,那日宴会上殿下亲口说不会娶倾琳,云侧妃即便入了东宫,又有太后撑腰,照样连太子府都进不去,别说太子妃之位了,就连东宫也未必入的了。” 这件事恐怕有些难度,赵老夫人实事求是,要想让赵遵松口,就必须抓住赵遵的软肋,一击即中,让赵遵不得不松口。 软肋么,目前来看就只有萧妧了。 赵皇后和赵老夫人想到一块去了,将目标一致对准了萧妧,赵皇后神色微闪。 “这件事容本宫好好想想,母亲和大哥商议个办法,本宫一定支持,沇儿虽性子不羁,但本宫毕竟是他亲生母亲,赵家也是他的至亲,沇儿骨子里并不坏。”赵皇后呢喃着几句。 “娘娘,那皇上呢?” 赵皇后怔了下,嘴角扬起苦笑,“皇上那边,本宫自会去说服,母亲只管放手去做。” 赵老夫人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才退下,一出宫门整个人都松懈了,好像打了场战一样累。 马车里,赵倾琳什么也没问,一路跟着回了赵家,赵老夫人又和几人关在屋子里商议。 赵倾琳也在场,毕竟是有关于她的,赵老夫人就没打算隐瞒。 “母亲,般若师太是得道之人,这么多年来给无数人占卜,从未出现半点纰漏,既然师太都这么说了,咱们可一定要帮倾琳一把。” 赵夫人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即让赵倾琳替萧妧嫁了。 赵老夫人没好气睨了眼赵夫人,“这件事需要慎重,就依殿下如今在乎颐和公主的架势,强求不得,惹来厌烦,于倾琳不利。” “祖母,倾琳相信表哥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赵倾琳倏然开口了,从今儿看见般若师太给的批命开始,赵倾琳一直处于混沌状,直到方才,乍然闪过一道亮光。 她是凤命,萧妧那个位置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赵倾琳自然要抢过来。 众人听赵倾琳开口,均将目光都看向了赵倾琳。 赵倾琳手中紧捏着茶盏,嘴角挑起一丝微笑,缓缓道,“祖母可记得前朝卫国太子,同纳两妃,太子妃和平妃一同纳入后宫,最后登上皇后宝座的却是平妃,原本的卫太子妃反倒成了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一个太子妃并不代表什么,最主要的是姑姑那个位置。” 听赵倾琳这么一说,众人才恍过神,赵夫人连连点头,“是啊,争一时长短有什么用,颐和公主是和亲公主,断然不可能做侧妃,让出太子妃之位的,倒不如让倾琳坐上平妃之位,两人一同入太子府,不分大小,至于日后的事,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赵老夫人沉默了,难得没有反驳赵夫人的话,紧抿着唇细细琢。 “祖母,倾琳不在乎一时荣辱,如今让颐和公主退让,别说表哥不会答应,就连皇上也不会点头,事关两国关系,只要东鸣不倒,颐和公主位置就不会被人动摇,除非……” 赵倾琳顿了顿,眼眸中划过一抹精光,“除非是颐和公主犯了什么大错,就算西越贬了颐和公主,东鸣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赵老夫人听这话,眼前一亮,一路上她还在想这个问题,萧妧是赵遵的软肋没错,要是赵家出手,赵遵免不得会责怪赵家,未必肯配合。 但要是萧妧自己犯错了,那可就大不相同了,只是还有不足二十日时间就要大婚了,萧妧又呆在驿站闭门不出,该找什么理由让她出来呢。 这时,一名嬷嬷敲了敲门,赵老夫人喊了声,“什么事?” “老夫人,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请帖。” 赵老夫人蹙眉,这才刚回来怎么就送来请帖了。 随即,余嬷嬷亲自将请帖递给了赵老夫人手上,“老夫人前脚刚走,后脚朝慬公主就送来书信,这次还带着小公子一起来的,小公子身子不好,是来盛京找太医瞧病的,皇上怜惜公主,便让公主一家都来了,明儿个下午就盛京。” 赵老夫人有些惊讶,“小公子情况如何了?” “回老夫人话,小公子生来就体弱多病,吃了不少药始终不见好转,实在没了法子,才递信进宫。”余嬷嬷也是一脸忧愁。 余嬷嬷又道,“老夫人,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回信呢,老奴先走一步了。” 赵老夫人点点头,手中拿着请帖瞧了瞧,有些摸不透皇后的意思。 “可怜的朝慬公主,好不容易生了孩子,却……。哎。”赵夫人有几分同情朝慬,忽然灵光一闪,“母亲,娘娘这个时候专门派人递信过来,会不会是……。” 赵夫人忽然摇了摇头,不会的,朝慬公主可是赵皇后的心头肉,又怎么会让朝慬公主出事呢。 赵老夫人眉头跳了跳,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赵夫人,又转眸看了眼赵倾琳,“倾琳,明儿公主回盛京,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是。” 赵倾琳精通医术,应该能看明白小公子的病。 赵老夫人的思绪渐渐明朗,大约明白了赵皇后的用意,深吸口气,“等明儿再说吧。” 朝慬公主是西越唯一的嫡公主,自此回来,宫中上下都在忙着接风宴。 午时,一辆奢华的马车驶入盛京城,一名少妇缓缓下了马车,又乘上了轿撵直接去了凤栖宫,直到门口才下了。 “奴婢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慬公主一路风风火火入了宫,摆摆手,“都起来吧。” 赵皇后听着熟悉的声音,连忙放下了手中茶盏,不一会,就见一抹嫣红色艳丽的身影进门。 朝慬公主一见赵皇后,紧忍着一路的泪珠忍不住滑落,扑到了赵皇后怀里。 “母后!” 赵皇后轻轻拍了拍朝慬公主的后背,“我可怜的儿啊,命怎么就这么苦。” 朝慬公主十四岁出嫁,第一任丈夫是南阳侯,自小青梅竹马,两人十分恩爱。 可惜次年南阳侯追查刺客中,不幸坠落山崖,尸骨无存,朝慬公主成了新寡,因碍着嫡公主的身份,所以没人敢提什么。 恰逢东楚和西越战乱纷争,西越帝便将朝慬公主赐婚颍川侯嫡长子,颍川侯是西越重臣,手握部分兵权,西越帝有意安抚就将朝慬公主送去了颍川侯府。 朝慬公主这头刚经历丧夫之痛不足两个月,就穿着嫁衣进了颍川侯府。 巧的是朝慬公主没过一个月就怀胎了,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早产,不足八个月就生了。 于是流言蜚语就多了,不少人都在谣传,这孩子是已故南阳侯的遗腹子,是朝慬公主怀着孩子嫁进颍川侯府,之所以体弱,都是因为朝慬公主初怀胎时,伤心过度所致。 只不过碍着朝慬公主的身份,颍川侯府不敢多言,但私底下对朝慬公主十分不满,对小公子更是不闻不问,偏袒庶出的二公子。 朝慬公主似乎要将隐忍多年的委屈一起迸发,哭的差点晕厥。 “娘娘,仔细身子。”余嬷嬷忍不住劝了两句,“公主,娘娘正怀着身子,太医说不可大喜大悲。” 朝慬公主闻言这才收了泪,“是儿臣不孝,竟惹的母后跟着儿臣一起伤心难过。” “无碍的,既然回来了,就安心在宫里住着吧,旁的就不必提了。” 赵皇后瞥了眼余嬷嬷,余嬷嬷立即带着人退下,母女两在屋子里谈论足足两个多时辰。 也不知是不是赵皇后劝说的缘故,晚膳时朝慬公主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明眸善睐,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赵皇后特意让人去请赵遵,可惜赵遵忙着抽不开空,并未来。 赵皇后叹息一声,就将手中筷子放下了,朝慬公主挑眉,“母后,儿臣听宫女说,大皇兄已经很少来给母后请安了,就为了护着那个东鸣来的公主,连云乐表妹都不能进太子府,还气的皇祖母身子不适,儿臣倒要瞧瞧,究竟这位颐和公主是什么样的性子。” 朝慬公主从小被赵皇后亲手带大,单纯善良,时时刻刻遵从三从四德,就连驸马爷纳妾,朝慬公主都没说什么。 一个和亲公主居然敢霸占太子,不许纳妾,偏偏太子宠惯的跟什么似的,还未成婚就跟赵皇后对着干,朝慬公主哪容的了旁人欺负赵皇后,对那个闻名未来得及见面的萧妧,有了几分厌恶。 “你大哥公务在身,忙的抽不开空,别听宫女乱说。”赵皇后替赵遵辩解两句。 朝慬公主哼了两声,面露不悦,“之前皇兄可不会这样,无论再忙也会过来请安,如今快成婚了,居然要搬出宫另辟府邸,定是那个颐和公主的主意!” 赵皇后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朝慬公主看的心疼,越发的气恼萧妧的不懂事。 第236章,二更 次日,朝慬公主去一趟赵家,原本是想去探望宋太后的,可宋太后身子不爽,闭门不见客,于是就直接带着小公子出宫了。 赵夫人每每瞧着朝慬公主,都有一股熟悉的异样,别扭又不自在,尤其朝慬公主往赵倾琳身边一站,那种感觉更甚。 “倾琳,几年不见长得越发动人了,连本宫瞧了都觉得自愧不如呢。” 朝慬公主微微笑,看着赵倾琳反而越发的亲呢,至少比起云乐来说,朝慬公主更亲近赵倾琳这个表妹多些。 “倾琳蒲柳之姿哪比得上表姐半分,表姐莫要抬举倾琳了。” 赵倾琳羞赫地笑了笑,两人又聊了一会,赵老夫人才开口,“倾琳,趁着这会功夫,瞧瞧小公子吧。” 朝慬公主将小公子带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赵倾琳相看,甚至小公子的病只是个借口,只是为了朝慬能回盛京罢了。 一提起小公子,朝慬公主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端起茶轻抿了小口,随后才道,“这孩子嗅觉极好,只是有些眼盲,除非是认识久了,否则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赵倾琳点点头,“倾琳先去瞧瞧吧。” 说完,赵倾琳就跟着丫鬟去了隔壁厢房,小公子今年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可他却只能呆在屋子里。 有几个丫鬟陪着说说话,异常的乖巧懂事,不哭也不闹,身子比同龄的孩子还要瘦小,手里紧拽着丫鬟的衣袖,脸上是无辜单纯的笑容, 赵倾琳走近了小公子,小公子灵动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浸了水似的黑亮,直到赵倾琳拿手在他面前晃动,小公子才眨了眨眼。 “乖,伸手让表姑看看。” 小公子懵懂的抬眸,直到丫鬟将小公子的手腕握在手里递上,赵倾琳笑了笑,两根指尖放在了小公子纤细的腕上。 赵倾琳蹙眉,很快收回手,临走前忍不住看了眼小公子,抿了抿唇,吩咐丫鬟道,“府上有些新做的糕点,弄几样来,好生照顾着小公子。” “是!” 赵倾琳扭头就进了屋子,低头看了眼赵老夫人,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赵老夫人虽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叹息。 “如何?”朝慬抬眸问了一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也没外人,本宫受的住。” 赵倾琳这才开口了,“小公子是娘胎里带的毒,后期没有得到照料,所以才渐渐丧失了视觉,时间久了,听觉嗅觉也会衰退,身子会越来越弱,小公子年纪太小,身体里残留大量药性,再用药已经没了作用,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小公子一边解毒一边也是在摧残身子。” 朝慬公主苦笑一声,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倾琳的医术的确精湛,或许这孩子本就不该来这世上走一遭,何苦遭这么大罪呢。” 赵倾琳眼眸微闪了闪,有些不忍,动了动唇,终究没有继续开口。 “这孩子从出生就没离开过药罐子,活着实在是罪孽,还连累本宫受人限制。”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话锋一转,朝慬公主又道,“三日后正巧是这孩子三岁生辰,本宫想在宫里办一个生辰宴,外祖母和舅母,还有倾琳可要帮本宫张罗张罗。” 赵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夫人直接就答应了,“公主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都是应该的。” 朝慬公主点了点头,又拉着赵倾琳笑了笑,“倾琳,母后很喜欢你,以往本宫不在母后身边,多谢你没事陪陪母后,母后昨日还念叨你呢。” 赵倾琳自然听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羞赫的涨红了小脸,“姑姑对倾琳十分疼爱,倾琳能陪姑姑解解闷,是倾琳的福气。” 朝慬闻言这才笑了,“好,本宫果然没瞧错你,时间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送走了朝慬公主,赵老夫人看了眼赵倾琳,“小公子的病当真无药可治了吗?” 赵倾琳点点头,“小公子已经病入膏肓,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闻言,赵老夫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心里那点愧疚消散了不少,小公子活着就是朝慬公主的累赘,还不如…… 赵老夫人冷着脸,“这几日大家都好好准备准备,要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赵夫人恨不得立即到了生辰宴这日,将萧妧狠狠的拉下马。 赵倾琳同样激动,这件事或许就是她唯一的转机。 别院 萧妧这几日悠闲自在,十足的快活,看着院子里的丫鬟忙来忙去,准备着大婚要用的东西。 “小姐,这嫁衣绣了足足九层,后日就该完工了,到时候小姐穿上这嫁衣,一定极美,名动盛京城!” 红袖这几日特别忙,忙的脚不沾地,还要看着绣娘绣嫁衣,还要跟着管家清理嫁妆,恨不得将一个人分成八瓣用才好。 “小姐,奴婢觉得陪嫁还是太少了,太子府空旷着呢,咱们带进去多少人都够了,只要用着也放心,之前准备的丫鬟婆子还不足百人呢。” 青予也是忙的不行。 萧妧扬唇轻笑,“别急,有的是时间。” 红袖跺跺脚,“小姐,时间这样匆忙,还有数日就该大婚了,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细细准备呢。” 萧妧掩嘴一笑,纤细的素指指着桌子上的两杯茶,“坐下来歇歇,回头我给你记一功还不成么。” 丫鬟跟主子来脾气的,也就红袖敢了,萧妧还一点也不生气。 “小姐,宫里送来的请帖。”采菊小跑着将请帖递给萧妧。 萧妧接过一瞧,又合上了放在桌子上,“你们两个好好歇两日,后日随我进宫赴宴,至于婚事,先搁置一旁。” 既然萧妧这么说了,两个丫鬟也就没有坚持,点了点头,“是。” 转眼便到了举办宴会这日,萧妧一袭简单大方的浅蓝色长裙,外罩一件白色小褂,腰间系着两只绣囊,整个人灵气逼人,又不失温婉大方。 这两只绣囊还是罗锦燕绣的,绣工独特,里面还装着各类清新的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气。 “可惜了,丢了一枚香囊,这绣工连绣娘也不及三分。”红袖惋惜。 萧妧闻言神色微闪,“等回了泉州,再找锦燕要几个来,这香囊的确不错。” “这次奴婢要跟着学一学。” 全部安置妥当以后,萧妧才带着二人一道进宫,去的不早不晚,已经有几位夫人在花园里聊天,桌子上摆放着不少时令瓜果,精致漂亮的糕点还冒着热气,令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人刚走两步,砰地一声,萧妧被人猝不及防撞了下。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那姑娘手中还端着一碟子糕点,身姿有些胖胖的,萧妧往前一站,显得十分娇小,手中糕点如数撒在了地上,一脸惋惜。 “周大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一名姑娘掩嘴惊讶,又看了眼萧妧,“这位姑娘,你的裙子……” 萧妧低头,裙子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糕点,映衬在浅色长裙上异常显眼。 那位姓周的姑娘懊恼又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才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萧妧扬唇一笑,“无碍的,再换一身就是了。” 那位周姑娘显然没料到萧妧会这么好说话,感激地缩了缩脖子,五官都眯成一条缝了,“多谢你了。” 萧妧见她憨态可掬,眼神澄澈,没有一丝杂质,看着并不像故意的。 恰好这时,一名小宫女朝着萧妧走来,“颐和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叙叙话。” 那小宫女见萧妧裙角沾染了污渍,便道,“颐和公主,前头有换衣裳的院子。” 萧妧点点头,先带着两个丫鬟去换衣裳,同样还是一件浅粉色长裙,整个人妩媚了三分,容颜绝色令人惊叹。 “小姐,这屋子里的香气有些不对劲。”青予紧捏着鼻子,炉子的香淡淡的,若不仔细闻,根本就察觉不出异样。 萧妧掩住鼻尖,眼眸中乍然闪过凌厉之色。 正换衣裳呢,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快找找,小公子养的兔子怎么不见了,小公子正哭闹呢。” 萧妧立即带人出门,那小宫女哭丧着脸,“颐和公主,小公子的兔子不见了,能不能让两位姐姐帮着找找。” 恰好这时候,余嬷嬷走了过来,低声怒斥了小宫女一声,“还不快找,小公子都快哭的嗓子哑了。” “是!” 余嬷嬷抬眸看了眼萧妧,“公主,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萧妧颌首,瞥了眼红袖和青予,“你们就帮着小公子找找吧。” “是。” 余嬷嬷眼眸一闪,在前头带路去找赵皇后。 进了凤栖宫,赵皇后坐在首位上等着,一旁还有两人,一个是赵倾琳,另一名年轻的少妇,萧妧听有人唤她公主,便得知了此人的身份。 大抵就是今日的主角,朝慬公主了。 “颐和见过皇后娘娘。”萧妧半蹲着身行礼。 赵皇后才转眸看了眼萧妧,淡淡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你就是颐和公主,本宫是朝慬公主,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朝慬忍不住惊艳,难怪皇兄会被迷住了,的确有资本。 萧妧翘起红唇,“公主过誉了。” 四个人正聊着天,朝慬公主忽然道,“颐和,本宫来之前替你准备了礼物,你随本宫去瞧瞧吧。” “去吧,本宫和倾琳去前头走走,别耽搁太久,一会宫宴该开始了。” 赵皇后并没有给萧妧说话的机会,直接站起身跟着赵倾琳一起出了门。 临走前,赵倾琳抬眸飞快的看了眼萧妧,嘴角翘起一抹微笑,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萧妧就当一切都不知晓,跟着朝慬公主一直往前走,忽然道,“听闻小公子病的不轻,小小年纪受了这么苦楚,实在让人心疼,何况公主这个母亲呢。” 朝慬公主脸上的笑意有几分敷衍,“那都是命,只怪他命不好,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又不能替了他受苦,能有什么法子呢。” 路过一间屋子时,萧妧隐约就听见了孩童的哭声,眼角瞄了眼朝慬公主,只见朝慬公主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绪。 萧妧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揉了揉额,走路晃了晃,朝慬公主一喜,忙追问,“这是怎么了?” 萧妧摇了摇头,“许是初来盛京,有些不适。” “前头有个凉亭,不如你先去歇息片刻,本宫自己去拿,回来再寻你。” 萧妧点点头,“也好。” 两人便分开了,朝慬公主眼中闪过得意的微笑,又原路返回,绕过一座院子,赵皇后和赵倾琳已经在等待了。 “如何?” “母后放心吧,人已经在凉亭中了……。”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凤栖宫上空。 “不好了,小公子坠河了。” 朝慬公主听着,手中锦帕攥的紧紧的,眼中闪过不忍。 赵倾琳忽然伸手覆在了朝慬公主手背上,“表姐身子只需要好好调养,一年以后定能重新怀胎。” 闻言,朝慬公主紧蹙的眉头松了不少。 那一声尖叫将不远处御花园的夫人引了过去,一名小宫女一边跑嘴里还大喊着。 “颐和公主将小世子推入河中了。” 众人闻言大惊,赶紧跟过去看看看情况。 等人赶去时,只见河中央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漂浮着,衣裳华贵,一看就是小公子。 “莘儿!”朝慬公主跪在河边,哭的差点晕厥。 赵皇后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御医!” 众侍卫将小公子打捞上来的时候,小公子面色惨白如纸,小小的人儿被浸泡在水中,湿淋淋的,没了一丝生机。 “公主,小公子断气了……”余嬷嬷颤抖着将手指从小公子鼻尖移走。 “莘儿!”朝慬公主惨叫一声,对着一群宫女拳打脚踢,“你们都是怎么照看小公子的,本宫要你们偿命!” 那些小宫女立即磕头求饶,“公主殿下明鉴,小公子生性爱玩,非要小兔子,奴婢无法只好带他出来,结果没看住,小公主冲撞了凉亭里的颐和公主,颐和公主嫌小公子吵闹,一气之下就将小公子甩了出去,等奴婢赶到时,小公子已经坠河了,颐和公主却说要教教小公子规矩,不许奴婢去救……” “公主饶命啊,奴婢们亲眼看见颐和公主一怒之下甩了小公子,还说朝慬公主故意瞧不起她,拿一枚不入流的钗子就敢糊弄她,活该小公子病的这样严重。” 足足二十多个奴婢跪在脚边作证,众位夫人大惊,随即就是气愤,“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狠毒,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呢!” 朝慬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唇色发白。 “颐和公主太心狠了,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可怜小公子才三岁啊。” “颐和公主性子本就骄纵,连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就是被教坏了。” “这样的性子怎么配当西越太子妃,也不知东鸣究竟是什么目的,不许太子纳妾,连侧妃都不许进太子府,实在太过分了!” 赵夫人义愤填膺的紧紧捏拳,人群里有一个带头的,余下的立即跟着附和,尤其看着才三岁的孩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令人忍不住动容。 “说得没错,这样的女子不配做太子妃,一定不能让她蛊惑太子,仗着年纪小颜色好,越发不知分寸。” 朝慬公主声音哭的凄惨,赵皇后紧紧的捏着拳,“岂有此理,颐和公主人呢,在何处?” 赵皇后扫了一圈,也没看见萧妧的身影,眉头跳了跳。 第327章,真的是颐和做的吗 “许是害怕出了事,跑了吧。”赵夫人四下瞧了瞧,果然没看见萧妧的影子,眼中笑意更深,这下不仅有个心狠手辣的名声,还要落得个畏罪潜逃! 众人纷纷气愤不已,话里话外都在谴责萧妧。 “仅凭几个宫女所言,就说是颐和公主所做,未免太草率了,说不准就是几个看守的宫女怕担了事,故意推给颐和公主的。” 人群里一名老夫人站了出来,正是容老夫人,容老夫人和萧妧接触几次,绝不相信萧妧会这么心狠。 贸然有一个人替萧妧辩解,赵夫人怔了怔,暗恼容老夫人不识趣,多管闲事! 容老夫人是容将军的母亲,说话有几分权威,与之交好的夫人,说话也变得有几分不确定。 “是啊,人未到就将责任定给了颐和公主,怕是不妥吧,颐和公主和小公子无冤无仇,又是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李夫人言之有理,颐和公主是要嫁给殿下的,殿下和公主又是同胞兄妹,于情于理,也不会对小公子下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于是被容老夫人这么一解释,有不少夫人开始动摇了,赵夫人捏紧了拳。 朝慬公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宫女搀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了。 不少夫人都十分动容,惋惜朝慬公主命运多舛,纷纷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眶泛红。 “容老夫人和颐和公主说起来还算是亲戚呢,容大小姐名义上可是颐和公主的母亲呢,能帮着颐和公主开口也不足为奇。” 赵夫人忽然道,“谁不知颐和公主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孩子嘛,正是玩闹的年纪,许是冲撞了颐和公主,颐和公主情急之下甩了出去,这么多宫女瞧见了,还能诬陷颐和公主不成。” 点出了容老夫人和萧妧的关系,众人才恍过神,眼神就变得捉摸不透。 容老夫人脸色涨得通红,正要辩解,只听赵夫人又道,“听闻颐和公主在东鸣时就定过两次亲事,正是东鸣三皇子,这三皇子因得罪了东鸣右相,便被右相送去看守梁州差点丢了性命,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后来其兄长大皇子也被贬做郡王送去了封地。” 赵夫人说着又顿了顿,又道,“这第二次婚事么,是和一位赵姓侯爷,这位赵侯爷富可敌国,右相一路将个商户扶持做了二品侯爷,或许是这位赵侯爷得罪了右相,这婚事又告吹了,这才被封做公主来了西越,也不知究竟是何目的。” 赵夫人直接就将萧妧的底给抖了出来,心里似乎已经认定了颐和公主没救了,就等着给赵倾琳腾出位置。 赵皇后冷声道,“竟有这种事?” 赵夫人点了点头,“臣妇岂敢妄自非议,这些在东鸣也不是什么秘密,人尽皆知。” 众人一听更加惊讶,有一名夫人道,“这右相究竟是什么目的,不许殿下纳妾,不让云侧妃入太子府,连之前定下的婚事也被搁置了,实在太过分了。” “依我看呐,这颐和公主是被骄纵惯了,太后娘娘的话都不听,一气之下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也不稀奇,否则也不会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赵皇后闻言脸色彻底阴沉了,这样一个名声不堪的女子,怎么配做太子妃呢? 赵皇后甚至已经认定了萧妧嫁给赵遵就是不怀好意,冲着西越江山而来,否则两人相识这么久,为何不成婚呢。 这次贸然和亲,又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过来,赵皇后本就怀疑,如今看来,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所以赵皇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让萧妧嫁给赵遵,一开始,赵皇后的目的,只是想让萧妧让出太子妃之位,一个侧妃足矣。 但没想到,萧妧野心这样大,不,还有萧妧身后的右相,得想个办法,早日让赵遵看清萧妧的真面目,远离萧妧才行,赵皇后越想越心惊,正想着,只听有人喊了声。 “这是什么?” 一位夫人指着地上的小公子惊讶,小宫女立即上前,从小公子手中取出一只香囊。 赵皇后蹙眉,“朝慬,莘儿手中怎么会有个香囊?” 朝慬公主一把抢过香囊,香囊一角绣着一个大大的九字,众人皆知,萧妧排行第九,熟悉她的人都唤她小九。 “这不是莘儿的香囊,莘儿身子不好,眼睛瞧得不清楚,肯定是无意之中抓到了这个香囊,这香囊绣法独特,并不是西越的绣法,本宫记得颐和公主进宫时,腰间就系着这样的香囊。” “不错,我们也看见了,当时还觉得这香囊好生别致,如今却在小公子手里攥着,人证物证已经确凿,这件事就是颐和公主做的!” 赵夫人直接板上钉钉,认准了颐和公主,没好气斜了眼容老夫人,很快又收回神色。 朝慬公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紧抓着香囊,跪在了赵皇后脚下,“母后,儿臣就这么一个孩子,莘儿就是儿臣的命根子,他还那么小,颐和公主怎么就这么心狠呐!” 赵皇后眼眸怒气更甚,“岂有此理,来人啊,快去找颐和公主!” 这下连容老夫人也不知如何辩驳了,只在一旁干着急,始终不相信萧妧是这样阴险之人。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 一声尖锐的嗓音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朝慬公主怔了下,看见一抹明黄色身影,哭的越发伤心。 “父皇,您可要替儿臣做主啊,莘儿才三岁啊,就被人暗下毒手,求父皇给儿臣一个公道!” 西越帝抬眸,“这是怎么回事!” 赵夫人立即上前,快速的将此事说了一遍,语气飞快却十分清晰,说着眼眸不自觉看了眼一旁的赵遵。 “皇上,这样心思不正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之位,臣妾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之前因她是东鸣公主的身份,初来乍到耍些小性子,大家都忍了,可莘儿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赵皇后走到西越帝身边眼眶泛红,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十分激动。 西越帝目光一瞥,看向了赵遵,“太子以为如何?” 赵遵蹙眉,深深的看了眼赵皇后,“母后,当真是颐和公主做的吗?” 赵皇后被这么一问,心跳了跳,目光竟有三分心虚,犹豫了一会,心里有些异样,赵遵那语气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自己,到现在还护着那个女人。 赵皇后苦笑。 “皇兄,这么多宫女都是人证,还有莘儿手里还紧攥着颐和公主的香囊,人证物证俱在,皇兄,莘儿可是你的亲侄子,你难道还信那个女人吗?” 朝慬公主情绪有些激动,不悦的看着赵遵。 “孤自然是相信颐和公主的,香囊可以伪造,人证嘛,都是奴婢,想说什么还不是任由主子说了算。” 赵遵挑唇讽刺一笑,朝慬公主愣住了,“皇兄?!” 这下,众人都愣住了,太子殿下莫不是疯了不成,居然这样袒护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赵遵居高临下瞥了眼朝慬公主,嘴角勾起浓浓的讽刺,“你说是颐和公主所为,究竟目的何在?” 朝慬公主被赵遵眼中的冷冽和厌恶吓了一跳,以往两人兄妹感情不错,几年不见,怎么就这样生疏了? “太子!”赵皇后怒了,“时至今日,你还在袒护颐和公主,实在太让本宫失望了。” “母后,据孤所知,莘儿身子骨不好,日日在病榻上休养,身边也是众多丫鬟婆子跟着,怎么就这么巧,任由一个三岁孩子跑了出来,碰上了颐和?” 话落,那些奴婢立即道,“回殿下的话,小公子养的兔子跑了出去,小公子哭闹的厉害,奴婢们实在哄不住,才带着小公子出门寻找。”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寻不出一个错来。 谁料赵遵脸色一变,“好大的胆子,明知小公子落水,却故意不去救小公子上岸,一宫的人都是废物不成,颐和公主进宫时可就带了两名丫鬟,你们究竟受了谁的命令,故意要至小公子于死地?” 那几个奴婢们闻言脸色巨变,不停的朝着赵遵磕头,一时没了辩驳的话,只在一旁干着急。 “皇兄,我知道颐和公主貌美如花,你又十分喜欢,但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莘儿身子弱,一入水丫鬟就已经喊了人,可惜莘儿被打捞上岸,已经断气了。” 说着,朝慬公主哭的更加悲伤,极其失望的看着赵遵。 赵遵可没了顾忌,又道,“颐和和莘儿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责怪一个孩子?朝慬在颍川侯府不受待见,人人都怀疑,莘儿乃是南阳侯的遗腹子,此次倏然回京,未必有什么旁的打算……” 话落,朝慬公主身子抖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遵,似乎不敢相信,赵遵为了袒护颐和公主,居然戳自己的伤疤。 连赵皇后也愣住了,“太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莘儿于朝慬而言本就是累赘,绊倒了颐和公主,得利的人可不就是赵家嘛。” 赵遵冷笑,直接就将赵家抖了出来,日后赵家上位,少不得要被人指责。 一旁的赵倾琳脸色惨白,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遵,难道萧妧就这么重要吗! 而赵老夫人则被惊得一身冷汗,她方才明明瞧的清楚,赵遵眼中提起赵家的不屑和恨意。 果然,赵遵一定是恨着赵家的,赵老夫人眼皮一直在跳,忽然有不详的预感。 众人顿时一句话不敢多说了,太子显然就是要护到底,太子和皇后的谁也不好得罪。 不过赵遵的话落在了众人耳朵里,确实令人忍不住多想,颐和公主性子在暴躁也不应该跟一个孩子过意不去,何况这个孩子对颐和公主根本不起任何冲突。 说颐和公主一时情急,这理由实在牵强。 赵皇后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看着赵遵,眼眸中神色复杂,赵遵不躲不闪,“母后,颐和本就是无辜的,又何必将她牵扯其中呢。” 赵皇后气的捂住了肚子,紧蹙着眉头不悦,深吸口气看着西越帝,“皇上,人证物证都在,求皇上替莘儿做主。” 西越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见赵皇后身子摇摇欲坠,脸色发白,心提着往前一步扶住了赵皇后。 “素珺……” 赵皇后一把握住了西越帝的手,气若游丝道,“求皇上做主,臣妾绝不同意让颐和公主做太子妃。” “不管母后答不答应,儿臣一定会娶颐和公主做唯一的妻!” “啪!”西越帝扬手对着赵遵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直接让众人愣住了。 “闭嘴,你看看你母后都气成什么样子了!”西越帝怒极了。 赵遵不躲不闪迎上着巴掌,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赵皇后惊讶,“皇上,太子也是一时糊涂……” 第328章,该轮到萧妧出手了(二更) “呀!小公子动了!” 人群里不知谁大喊了句,众人惊住了,齐齐回眸看向了地上的小公子。 小小的人儿胸口处微不可见的起伏,指尖明显的动了动,立即有太医凑上前,替小公子诊脉。 “小公子是溺水,一时没了气息,只要肺部的积水吐出,就能无碍了。” 话落,一名太医手压住了小公子的胸口,缓缓按压,另一名太医用手抠小公子的喉咙。 不一会,小公子哇的一声吐出不少水来,缓缓睁开了眸。 “醒了!” 朝慬公主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就已经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赵皇后以及赵家人也怔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变故让人猝不及防,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哇哇……”小公子瘦弱的身姿蜷缩在地,无助的放声大哭。 “朝慬,莘儿已经醒了,你好像很失望?”赵遵弯腰挑唇,脸上那巴掌印映衬在白皙俊俏的脸庞,异常明显。 朝慬公主冷不丁被赵遵吓了一跳,只觉得赵遵这话有几分冰冷,恍若幽灵,眼眸深处更是深不见底,嘴角的浓浓嘲讽,令朝慬公主心一紧。 “我……。” 小公子立即被余嬷嬷用衣裳包住了,拍了拍小公子的后背,安慰了几句。 赵遵抬脚走了上前,余嬷嬷立即后退半步,警惕的看着余嬷嬷。 “莘儿真厉害,回头舅舅就教莘儿骑马射箭,养一窝小兔子。” 小公子闻言苍白虚弱的脸颊立即涌现微笑,张开手就朝着赵遵沈去,奶声奶气道,“舅舅,莘儿还要学枭水,下次就不用侍卫大哥举着莘儿了。” “好,下回舅舅亲自教你。”赵遵伸手接过小公子,抱在手里轻飘飘的,水汪汪的眼眸用力眨着,单纯又无辜。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丢了性命,被亲生母亲这样算计,小脸上还能涌现快乐的微笑,连赵遵都忍不住怜惜。 小公子虽然身子孱弱,可嗅觉灵敏,又极其聪明,可惜了生长在这样的家庭中。 话落,朝慬公主脸色大变,猛的抬眸看向了赵遵。 最吃惊莫过于赵皇后,这一切竟被赵遵看透了,于此同时,更多的是心酸,一定是赵遵为了萧妧,故意筹谋的,可谓是煞费苦心! “莘儿,跟着嬷嬷去睡一觉,舅舅改日再去看你。” 赵遵语气缓和了三分,生怕吓到了小公子,丝毫没有因为朝慬公主的缘故,对小公子厌恶。 小公子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立即有嬷嬷去接小公子,小公子乖巧的缩在嬷嬷怀里,将脑袋趴在嬷嬷肩上,小手紧拽着赵遵的衣袖不松,奶声奶气道,“舅舅记得来看莘儿。” 赵遵摸了摸小公子湿漉漉的头发,“好!” 得了赵遵的保证,小公子才松开了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嬷嬷将他抱走。 余嬷嬷尴尬地站在一旁,讪讪地收回了手,低着头走到了赵皇后身边。 赵夫人也跟吃了死苍蝇似的,讪讪一笑,“殿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赵遵冷笑,“只是几个该死的贱婢没照看住小公子,怕担了责任,所以才将责任推给了颐和公主。” 赵夫人闻言狠狠的松了口气,立即跟着点点头,不敢再将此事牵扯到萧妧身上了,只道,“这几个奴婢的确太放肆了。” 那几个奴婢闻言脸色一变,惊恐的看着赵遵,“殿下饶命啊,奴婢冤枉……” 朝慬公主木纳的没有回神,动了动唇,不知该如何辩解,眼睁睁看着西越帝大手一挥,让侍卫将数十个奴婢拖了下去。 虽赵遵嘴上是这么说,可实际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八成就是朝慬公主不想要小公子拖累,而恰好萧妧挡了赵家的路,所以才一同合谋设计。 众人看朝慬公主的神色都变了,虎毒不食子,朝慬公主这个亲生母亲居然要害死自己的儿子,简直畜生不如! 这时,红袖惊慌失措地跑来,“殿下,公主出事了!” 赵遵脸色一变,“人在何处?” “在凉亭。” 一眨眼的功夫,赵遵的大步离开,徒留下一抹背影。 赵老夫人眼皮一直在跳,心中不安越来越盛。 赵皇后蹙眉,一直不见面的萧妧怎么会出事呢? “皇后,你回屋歇着吧。”西越帝担忧道,赵皇后放心不下,摇了摇头,“不必了,臣妾无碍,还是去瞧瞧颐和公主是怎么回事吧。” 西越帝见赵皇后坚持,于是点点头,大步阔去,带着众人一道去了凉亭。 赵夫人留在最后,整个人还浑浑噩噩,赵倾琳一把握住了赵夫人的手,“母亲,没事的,也许是意外,表哥不会对赵家下手的。” 赵夫人颤抖着唇,“是咱们低谷了殿下对颐和公主的感情,今儿这一切,没有殿下的安排,颐和公主一定跑不了。” “母亲!”赵倾琳及时打断赵夫人的话,赵夫人立即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赵倾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赵遵一个人对抗众人维护萧妧,赵倾琳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痛。 之前赵倾琳还在麻痹自己,全是因为萧妧背后的势力,为了稳固江山社稷,赵遵不得不娶萧妧。 现在看来,说不定和亲也是赵遵主动要求的,根本不是被胁迫的,如若不然,赵遵就会趁着这次机会,睁只眼闭只眼,让萧妧腾出太子妃之位。 赵夫人拉着赵倾琳,“走,快去瞧瞧吧。” 凉亭中,只见赵遵怀抱着萧妧,萧妧一脸虚弱,脸色惨白如纸,太医正跪在地上帮着萧妧请脉。 西越帝追问,“公主这是怎么了?” 太医收回手,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皇上话,公主是被人下药了,幸好只有两个时辰,如若不然……” 太医顿了顿,实在不敢去看赵遵要杀人的冷冽眼神。 “说!” “日若不然,公主怕是要绝了子嗣。”太医说完,跪在地上头触在地。 萧妧听着紧紧地攥住赵遵的衣袖,精致的小脸满是惶恐和无助,和那日嚣张跋扈的模样完全相反,退去了一身的刺,变的柔弱。 “殿下……” “求殿下替公主做主!”红袖砰砰磕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如何照看公主的?”赵遵冷着脸。 红袖一脸气愤,“公主今儿一进宫就被人弄坏了衣服,去换衣服的时候,有个小宫女说小公子的兔子不见了,让奴婢和青予帮着寻,公主还没答应呢,余嬷嬷就来了,说是皇后娘娘召见……。” 余嬷嬷心惊肉跳,忙道,“殿下,老奴的确去找过公主,是公主自己要留下奴婢的。” “你撒谎!明明是你说皇后娘娘有急事单独召见公主,公主无法,才让奴婢留下帮着寻找兔子,一直拖着奴婢和青予,找遍了整个院子也不见兔子,奴婢察觉不对劲,挣脱了宫女,才跑了出来。” 说着还露出来胳膊上被抓的伤痕,青一片紫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余嬷嬷紧拧着眉,张张嘴根本就解释不清了。 “老奴……。” “殿下,后来奴婢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想着去寻公主,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公主之前换下的衣服还留在宫里,于是又半路折回,哪知道公主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还丢了一个香囊!” 红袖又极快的打断了余嬷嬷的话,吐字清晰,很容易将人带入其境。 “殿下!”青予紧咬着牙,“红袖是个普通丫鬟,奴婢却是精通武术的,在公主换衣服的屋子里找到了绝子香,奴婢发觉不对劲赶紧去寻公主,却来晚一步,公主已经饮下烈酒,诱发了体内绝子香!” 绝子香三个字犹如一声闷雷,直接炸响在众人脑中。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弄撒了糕点,我不是故意的。”周姑娘都快吓哭了,胖胖的身子不停的往后挪。 众人一看是周姑娘,根本没多想,周姑娘是个出了名的脑袋不好使,除了吃就是吃,根本不可能耍计谋陷害萧妧。 “呜呜……。”萧妧直接哭了,身子瑟瑟发抖,往赵遵怀里缩了缩。 赵倾琳见状,小脸紧绷着,袖笼下的指尖不自觉紧紧攥着,心口处越发沉闷。 赵遵拽过大氅将萧妧护的紧紧的,冷着脸看青予,“香在何处,酒在何处,可瞧清楚是谁让颐和公主饮酒的?” “香和酒已经不见了,奴婢抵不过宫中侍卫,只惦记着公主,求殿下恕罪。” 朝慬公主闻言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果然见青予朝着自己看来。 “皇兄,我和颐和公主只不过聊两句,并不是她说的那样,皇兄,我和颐和公主初次见面,又为何要害她呢?” 赵遵挑唇,“是么,孤怎么闻着,朝慬身上也有一股酒香气,今日是莘儿生辰宴,莘儿身子弱,你这个做母亲的担心还来不及,哪还有心情饮酒呢?” “我……。”朝慬公主紧紧咬着唇,实在想不通,普通的迷香怎么就变成了绝子香了。 “我是和公主相见甚欢,一时高兴饮了两杯,再说莘儿的病,太医说可以治好,所以才饮酒,皇兄难道不信我吗?” “朝慬,莘儿的兔子究竟丢在了前院还是后院呢,究竟为何要支开颐和身边的丫鬟,单独和颐和在一起?” 赵遵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不对劲了,方才丫鬟明明说是在后院丢了兔子,这可是前院,跨度不小,隔着好几道高墙呢,况且一只兔子罢了,宫里这么多人,为何就一定要颐和公主身边的两个侍女去寻呢,摆明了其中有猫腻。 偏偏就那么不巧,颐和公主换了件衣裳,衣服就不见了,还丢了一只绣囊。 那只绣囊又好巧不巧的被捏在了小公子手里,这一切明摆着就是冲着萧妧去的。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嘀咕了,赵倾琳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紧紧捏着手,只能无奈的看着。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对不起颐和公主的事,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挑拨儿臣和公主的关系,求父皇明鉴。” 见赵遵不开口,朝慬公主干脆将目光移向西越帝,硬是不承认这一切。 青予听着有些愤怒,“朝慬公主说这话也不怕遭天谴吗,明明是朝慬公主威胁我家公主,让公主乖乖让出太子妃之位,否则一定会让公主身败名裂,说公主一个人初来盛京城无依无靠,以美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公主不肯答应,于是朝慬公主就让两个宫女押着公主灌下两杯酒,随后才离开!” “你胡说,本宫何时说过这些话!”朝慬公主怒了,“到底受了何人指使,故意陷害本宫?” “朝慬公主,是你说我家公主没有那个福气帮着太子殿下,还说赵大小姐才是天生凤命……” 话落,赵倾琳紧紧拧着眉,这件事只有赵家人知晓,难道赵皇后告诉了朝慬公主? “什么乱七八糟的,父皇,儿臣冤枉啊。” 赵倾琳细细打量朝慬公主的神色,看得出,朝慬公主真的不知情,那青予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天生凤命这四个字,一下子就将赵家拖入水中,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处处跟萧妧作对呢。 这一下整个赵家人都成了众矢之的,其中包括朝慬公主,有理也说不清了。 要说是萧妧算计,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萧妧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试问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子妃,又如何能稳固地位呢。 况且,萧妧要算计谁呢,有赵遵护着,萧妧和赵家无冤无仇,没必要画蛇添足,反而会弄的一身不是。 于是众人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但相反的,赵家就有很大的理由陷害萧妧,萧妧占了太子妃之位,赵遵又不许赵倾琳入太子府,萧妧才是赵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众人将目光移向了赵皇后,又看了眼赵皇后身边的赵倾琳,毕竟赵皇后也姓赵,提赵倾琳谋划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萧妧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又马上要成婚了,西越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让萧妧让出太子妃之位,也没办法跟东鸣交代。 但是,如果是萧妧主动犯了什么大错,那机会就来了。 要说是萧妧算计,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萧妧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试问一个没有子嗣的太子妃,又如何能稳固地位呢。 况且,萧妧要算计谁呢,有赵遵护着,萧妧和赵家无冤无仇,没必要画蛇添足,反而会弄的一身不是。 于是众人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但相反的,赵家就有很大的理由陷害萧妧,萧妧占了太子妃之位,赵遵又不许赵倾琳入太子府,萧妧才是赵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快。 众人将目光移向了赵皇后,又看了眼赵皇后身边的赵倾琳,毕竟赵皇后也姓赵,提赵倾琳谋划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萧妧是和亲公主的身份,又马上要成婚了,西越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让萧妧让出太子妃之位,也没办法跟东鸣交代。 但是,如果是萧妧主动犯了什么大错,那机会就来了。 萧妧躺在赵遵怀里,紧闭着眸,闻着淡淡沁香,嘴角微微勾起,食指挠了挠赵遵的腰间,憋的实在辛苦。 赵遵一把抱起萧妧,“别急,孤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赵遵没来得及追究责任,直接抱着萧妧就朝宫外走去,朝着侍卫怒吼,“让叶朽之等着!” “是!” 人就这么离开了,根本没给赵家人解释。 “太子!”赵皇后急了,人一走,就更解释不清了,仿佛这些罪名就已经被认定了。 赵皇后脸色忽然一变,紧紧的捂着小腹,西越帝是第一个发现的,立即道,“快扶着皇后回宫歇着,李太医快跟来!” 众人被这一波接着一波弄的恍惚不过神来,一个生辰宴罢了,怎么徒生这么多事端呢。 “皇上,这件事虽蹊跷,但绝不是太子说的那样,和赵家并无关系。” 赵皇后一把捏住了西越帝的胳膊,苍白着小脸,语气坚定。 西越帝眼眸微闪了闪,缓缓点了点头,“朕知道,朕一定会严查此事,给赵家和公主一个交代。” 赵皇后这才放心了,被抬回了寝宫,由李太医诊治,西越帝就守在偏殿。 良久,李太医脸色不善的出来,神色有些令人捉摸不透,西越帝忙问,“如何?” “回皇上话,娘娘这是闻了冷香之气动了胎气,若不及时诊治,极有可能……。” 李太医顿了顿,没说完的话让西越帝紧紧蹙眉。 第329章,可能是有人挑拨 “冷香?”西越帝紧紧蹙眉,“皇后怎么会闻见冷香?” 余嬷嬷闻言立即跪在地上,“皇上,娘娘自从被诊出怀胎,吃住衣行全都是仔仔细细检查了,绝对不会出错。” 余嬷嬷是跟在赵皇后身边的老人了,伺候了赵皇后大半辈子,忠心耿耿,西越帝自然不会怀疑余嬷嬷。 “皇上,不知娘娘如何了?”赵老夫人迈步走了进来,神色担忧。 李太医忽然脸色变了三分,恰好被西越帝捕捉,“皇后受了刺激,有些不适,并无大碍,如今已经歇息了。” 赵老夫人一听这话,收回了脚步,“是,既然娘娘已经歇了,臣妇告退。” 西越帝淡淡嗯了声,等人一走,撇了眼李太医,“说吧。” 李太医怔了下,立即道,“回皇上话,方才微臣察觉赵老夫人身上就有淡淡的冷香味,时间久了,就会随风消逝很难察觉。” “这怎么可能!”余嬷嬷大惊,很快察觉自己的失态,忙磕头,“老奴该死,求皇上恕罪。” 西越帝沉声道,“这件事不许外透,更不许让皇后知晓,知道吗!” 李太医和余嬷嬷立即点头应了,西越帝摆摆手,去看了眼熟睡的赵皇后,随即离开了凤栖宫。 一场生辰宴不欢而散,赵家的名声也因此一落千丈,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殿下可真是被狐狸精迷住了,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里外。” 赵夫人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嘴里骂骂咧咧。 赵老夫人则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够了,还嫌不够乱吗,私下议论当朝太子可是死罪!”赵梓翰心情差极了,没好气冲着赵夫人吼了一句。 赵夫人不悦的耸耸肩,找了处椅子坐下,显然是坐卧不安,抬眸看了眼一直沉默的赵老夫人,大着胆子道,“不知为何,我总记得殿下有些不对劲……” 一句话拉回了赵老夫人的思绪,赵老夫人凌厉的眸子紧盯着赵夫人,还以为赵夫人发现了什么端倪。 “自从有了颐和公主以后,殿下性情大变,若是以往才不会这样忤逆皇上和娘娘呢。”赵夫人又自顾自的呢喃着。 赵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板着脸道,“别说什么混账话叫人听见,如今赵家已经处在风口浪尖,没彻底解决之前,做什么都是错的。” 赵夫人点了点头,又不做声了。 “祖母,姑姑怎么样了?”赵倾琳忽然问了一句。 赵老夫人闻言叹息一声,声音缓和了三分,“我去时娘娘已经歇下了,宫里那么多太医守着,应当不会有事的。” 赵倾琳松了口气。 “母亲,今日不伤己颐和公主分毫,反倒被算计了,颐和公主未必能放过倾琳……” 赵夫人又开口,有些担忧,也不知朝慬公主怎么这么疏忽,居然将赵倾琳天生凤命的事说了出去。 颐和公主能放过赵倾琳才怪,况且这次颐和公主中了绝子香的事还没着落呢。 赵夫人想了想去始终想不通,今日究竟败在了哪一个环节,明明都布置的好好的,万无一失,怎么还能出了纰漏呢。 赵老夫人没好气看了眼赵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夫人一句话又让整个气氛陷入了尴尬,赵老夫人恨不得拿针将赵夫人的嘴缝上才好。 “祖母,倾琳想来想去,颐和公主今日之行怕是早有了准备,凭她一个他国公主,进宫次数寥寥无几,若没有殿下帮衬,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让两个丫鬟逃脱。” 赵倾琳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除了赵遵帮衬,赵倾琳想不出其他的。 “不妥,殿下要是提早就知道了又为何让颐和公主入宫呢,而且还故意和娘娘以及赵家闹翻了呢。” 赵夫人摇摇头,赵遵最多不娶赵倾琳就是了,没必要得罪赵家啊。 赵倾琳咬了咬唇,实在猜不透其中关键。 唯有赵老夫人脸色微白,脑子隐隐有一个想法冒出,快的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赵老夫人被惊的一身冷汗。 “今日进宫的丫鬟婆子都处理了,此事不能大意,等宫里的消息吧。” 赵老夫人又沉声吩咐,“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一个个都不许乱动,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见赵老夫人发了狠,几人不敢多言,也清楚此事的严重性。 赵倾琳低着头,袖子下拳头紧攥,还有十日就该太子大婚了,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实在可惜。 难道真的像般若师太所言,要注定被萧妧压一辈子么。 她实在是不甘心! 回了院子,赵倾琳呆愣着坐在窗前静思,哐当一声巨响,打乱了赵倾琳的思绪,赵倾琳紧拧着眉不悦。 只见门口处围绕好几个丫鬟,个个低着头,眼前这个显然是被人推出来的。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小姐开恩。” 小丫鬟瑟瑟发抖,偷偷抬眸眼角看了眼赵倾琳,很快又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赵倾琳抬眸,“为何在门口偷看?” 小丫鬟怔了下,紧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小姐问话呢,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非要瞧瞧颜色才肯回答是不是!”卉菊拧着眉怒呵。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赵言琳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年纪的小姑娘,都是二房三房的姑娘。 赵言琳是二房嫡女,比赵倾琳小两岁,性子活泼,颜色生的娇俏动人,远不如赵倾琳受宠,此刻眼中正是嘲讽。 “二妹妹怎么突然来了?”赵倾琳声音不起波澜,淡淡道,可袖中指尖已被握的发白。 “我们几个可是刚从茶楼赶,特意来瞧瞧大姐姐的。”赵言琳一脸幸灾乐祸,“原来赵家这么有福气,居然还有一位姑娘天生凤命,妹妹乍然听人提起,实在是喜不自胜呢。” “二姐姐,今天那些人可说了,这八成就是弄错了,殿下马上就要成婚了,太子妃身份高贵模样倾城,两人正是般配,大姐姐要嫁进太子府,也只能穿件粉色嫁衣……” “三妹可别胡说,般若师太是得道高人,这么多年占卜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只可惜了,大姐和颐和公主冲撞了,原本只要大姐入了太子府,耐心等待,日后也有可能和姑姑一样。” 赵言琳听着嘴角弯了弯,赵倾琳拧眉看着赵言琳,只听赵言琳哎呀一声,担忧道,“大姐姐,这天生凤命一事已经被人知晓,你说颐和公主会怎么想啊,宫里那位云侧妃有太后娘娘庇佑,都没机会踏进太子府一步,这万一……” 赵言琳欲言又止,语气里满满的嘲讽。 赵倾琳小脸一沉,斜了眼赵言琳,虽然赵言琳说不出什么好话,但不可否认说的都是实话。 萧妧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还会趁着这次机会,想办法除掉自己,赵倾琳一颗心七上八下。 “二姐姐,现在外面人人都在传今日之事,都说是咱们赵家不择手段,故意陷害颐和公主,会不会连累咱们啊……” 三姑娘赵紫琳故作一脸害怕,赵言琳蹙眉,“放心吧,赵家好歹也是殿下的外祖家,殿下向来恩怨分明,不会波及无辜。” 说着,赵言琳凑近了一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是大姐姐前途堪忧了,万一皇上一怒之下要给颐和公主交代,让姐姐去寺中带发修行赎罪,或者随意配了人家,让颐和公主安心……” “啪!” 赵倾琳一怒之下直接站起身,甩了赵言琳一巴掌,整张小脸惨白着,怒的发抖。 “闭嘴,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插手过问!” 赵言琳捂着脸瞪着赵倾琳,冷冷一笑,猝不及防反手就给了赵倾琳一巴掌,将赵倾琳打回椅子上坐着,冷瞥了眼赵倾琳。 “我呸!你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赵家嫡长女受尽恩宠呢?忘了告诉你,方才祖母已经让我母亲管家,勒令大伯母好好反省,哼!” 换做以前,赵言琳可不敢打这一巴掌,如今是没了顾忌,恨不得掐死赵倾琳才好。 赵倾琳小脸都被打肿了,紧咬着唇看着赵言琳,“是么,祖母知晓二妹妹巴不得大房倒霉,一损俱损,对二妹妹又有什么好处,愚昧!” 赵言琳脸色一变,还要在说什么,却被赵紫琳拽了拽衣袖,顺着视线看去,就见赵夫人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赵言琳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压根就没怕赵夫人,“既然大伯母来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大姐姐可别上火了,去寺中等十五年也还是有机会的东山再起的。” 说完,赵言琳带着人离开了屋子。 “啪!”赵倾琳气的将桌子上一方上好的砚台砸了个粉碎,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 卉菊见状立即带着小丫鬟离开了屋子。 “倾琳……。” 赵倾琳眼眶一热,“母亲,赵言琳说的没错,颐和公主绝对不会放过女儿的,女儿可怎么办啊。” 赵倾琳紧绷着的心房彻底崩溃了,此刻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若不是颐和公主太过善妒,容不得他人,女儿又何必……” 赵倾琳顿了顿,“凭什么她一来,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抢了我的位置不说,还要我受罚!” 赵倾琳红着眼,像一只发怒的野兽,浑身带满了凌厉之气,令人心惊。 赵夫人同样气愤,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就被赵老夫人收了管家之权交给了二房,在她看来,赵老夫人一定是在偏袒赵皇后,不想让赵皇后为难。 赵夫人更是埋怨赵皇后,管不住丈夫,更管不住自己的儿子,赵家是一点力都借不上。 “倾琳,别听赵言琳那个小贱人的话,既然般若师太这么说了,母亲拼死都会帮你一把,绝不允许你颐和公主欺压。” 赵夫人是豁出去了,现在已经没了别的选择了,等待赵倾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结果。 “母亲?”赵倾琳怔了下,顾不得脸上疼痛,上前一步。 赵夫人拍了拍赵倾琳的胳膊,“属于我女儿的,谁也抢不走,只要你能得到应得的一切,母亲就是死也愿意,这口气事关赵家百年后的荣誉,倾琳,你该知道母亲的性子,绝受不了被人轻视,经次一事后,大房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赵倾琳眼中的泪更加肆意了,赵夫人又嘱咐了两句,随即才离开院子。 看着赵夫人决绝的离开,赵倾琳眼眸微闪了闪。 当夜,驿站被一群黑衣人包围,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四面环绕,个个手执弓箭,和黑夜融为一体。 只见两个丫鬟进了门,领头的黑衣人一声令下,数箭齐发。 “杀!” 很快,驿站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隔着老远就能瞧见。 隐隐还听人大喊,“快救公主,公主还在里面。” 驿站四周都被泼了棕油,一点就着,数人拎着水桶浇在火上,可惜火太大了,靠近些都是灼人的炽热。 另一座院子里,萧妧悠闲的斜躺在榻上,瞧着不远处隐隐冒出的火光,没好气瞥了眼男子。 “赵家人还真的心狠呐,是要将我活活烧死才肯罢休。” 男子恍如没听见,低着头专心致志,纤细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正捏着一颗紫葡萄,细细的剔除籽,将圆润透明的葡萄柔放在了白盘中,一眨眼已经有了数十个,萧妧吃的欢快,一个接一个,愉悦的哼了两声。 “如你所说,赵家一个个都是黑心肝的,这些年大哥就是被乱七八糟的感情束缚了,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 宋湛和西越帝像极了,西越帝就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萧妧挑唇哼了哼,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只大掌按住了,将余下一大半的葡萄递给了红袖,“赏你了。” 红袖受宠若惊,看了眼萧妧。 萧妧气恼瞪了眼赵遵,赵遵擦了擦手指,“尝尝鲜就行了,省的晚上抱着肚子喊疼。” 萧妧听了才摆摆手,红袖立即笑逐言开接过了,“多谢小姐。” 这个季节能有这么新鲜的葡萄实在不易,红袖跟着萧妧,实在有口福,任什么稀罕东西,红袖哪个没见过? 红袖走了,院子里就剩二人了,赵遵长臂一伸抱住了萧妧,一个翻身就躺在了榻上,萧妧则在他怀里。 “趁天未亮,好好睡一觉。” 萧妧哼了哼,乖巧温顺地躺在赵遵怀里,两人十指紧扣。 天蒙蒙亮,赵七便来敲门。 萧妧动了动身子,哼了两声,赵遵伸手将大氅盖在了萧妧身上,亲了亲萧妧的额,“乖乖等我回来。” 萧妧睁着朦胧的眼睛点了点头,“那你可别忘了替我做主。” 赵遵轻笑,眼眸中闪过厉色,极快的消失,“好!” 赵遵出了门,跨上马背紧紧拽着缰绳,神色一凌,“驾!” 等看见西越帝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不知父皇召唤儿臣,所为何事?” 西越帝清了清嗓子,见赵遵这幅安定模样,便知晓萧妧一定没事,但还是客套的问了句,“驿站突然着火,不知公主可有何异样?” 赵遵挑眉,“命大,死不了。” 西越帝就这么被挤兑,脸色微变了变,“朕已经派人查了,这些刺客均以自裁,自从上次和东楚一战后,城中不仅还有前朝余孽,更有八王爷宋曜的旧属,那日宫宴,已追查清楚,这些人极有可能是为了挑弄西越和东鸣之间的关系。” 西越帝说着,赵遵低眉眼中有嘲讽闪烁。 “沇儿,你母后也因此中了冷香,差点小产……” 第330章,太子是冒充的(二更) “这么说,父皇觉得这一切都是东楚从中做梗了?” 赵遵挑眉反问,目光清澈紧紧盯着西越帝。 “怎么,你不信朕?”西越帝蹙眉,“朕知道你怀疑赵家,可赵家没必要将皇后牵扯其中,朕已经寻到一些线索了,仅凭赵家,还没那个胆子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 “冷香……”赵遵嘴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冷香会使人小产不错,但要接触久了才有这功效,小公子仅是一个侯爷世子之子,但若加上气的当场皇后差点小产的罪名,别说侧妃了,就算入狱也不为过。” 西越帝冷着脸,“胡说八道,你母后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还能拿孩子当做筹码不成!” 赵遵抬眸,“就怕这件事是有人擅自作主,母后也未必知情吧。” “你!”西越帝被噎了下,“你怎么对赵家意见这么大,赵老夫人好歹还养了你六年,这样针对赵家,可想过你母后的感受?” 赵遵微微闭眸,有几分失望和意料之中,西越帝明显就是在护着赵家,不必提,西越帝已经安排好了替死鬼。 “儿臣答应和亲时说过的话,父皇可记得?” 赵遵的底线就是萧妧,赵家却一次次陷害萧妧,甚至要取萧妧性命,这些西越帝自然清楚。 西越帝抿唇,“这件事赵家的确插手了,赵夫人也是一时糊涂,朕一定给赵家个惩罚,索性颐和公主并无大碍,这一次就看在你母后的面子上算了吧,若有下一次,朕绝对会严惩不贷。” 赵遵抿唇不语,既没默认也没否认,只深深的看了眼西越帝,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西越帝清了清嗓子,“来呀,立即召赵夫人进宫。” 大约半个时候后,赵夫人就被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赵皇后,赵皇后紧扶着余嬷嬷的手,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无力,但气色不错。 “皇后怎么来了?”西越帝怔了下,随即瞥了门外等候的赵夫人眼,神色微闪。 “臣妾恰好派人回去报信,免得母亲担忧,就碰见了皇上身边的人,不知皇上突然召见大嫂,所为何事?” 实际上,赵皇后是被赵夫人送信赶来的。 “母后,三个时辰前,驿站突然着了大火,正是颐和公主的那间驿站。” 赵遵忽然开口,赵皇后惊讶,“驿站着火和赵家有什么关系?” “母后就不担心颐和公主的生死么?”赵遵看着赵皇后的神色越发的冰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嘲讽。 “你母后还怀着身子呢,不要再气你母后了,颐和公主不是好好的吗!” 门外赵夫人听着脸色却变了变,居然没死! 赵皇后闻言松了口气,“公主福大命大没事就好,可查清了这件事是什么人所为,最近盛京是非太多,大家都该小心谨慎些才是。” “母后,儿臣发现此次刺杀和赵家有关,儿臣手下活捉三名刺客,均在身上搜到了赵家令牌,不知赵夫人该如何解释?” 赵遵不紧不慢的开口说着,赵皇后立即看向赵夫人,见赵夫人脸色惨白,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和赵家脱不开关系,有了恼怒。 “太子,这一定是个误会,赵家怎么会对颐和公主下手呢。” 西越帝也点点头,“一定是东楚人故意陷害赵家,朕也捉到三人,这三人已经招认了。” “皇上明鉴,此事真的和赵家无关,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污蔑赵家。” 一听西越帝和赵皇后这么说,赵夫人立即回神,摇杆子挺直了,一脸冤屈。 “太子,这或许真的是个误会,赵家虽对颐和公主有几分芥蒂,也绝不会这样胆大妄为,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对颐和公主下手。” 赵皇后伸手拍了拍赵遵冰凉的手背,反复坚持赵家是被人冤枉的,“一定是东楚从中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故意使人为之,太子可不要中计了。” 赵遵退后一步,收回了自己的手,深吸口气看着赵皇后,“不知母后对赵倾琳的天生凤命如何看待?” 赵皇后两只手还举在半空中,有些尴尬,赵夫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拼命的给赵皇后使眼色。 “太子,倾琳是你的亲表妹,又是母亲亲眼看着长大的……。” “母后这是默认了般若师太所言,所以要帮着赵倾琳和颐和公主做对吗?”赵遵反问一句。 赵皇后动了动唇,她就是那个意思,也不好点头承认了。 “朕会将倾琳远嫁,绝不会对颐和公主有任何威胁。”西越帝保证道。 “皇上?”赵皇后忙道,“倾琳的家都在盛京城,让她一个小姑娘顶着这样的名声,如何远嫁?” “那就送去灵山寺带发修行。”西越帝看这架势,赵遵不追究赵家就不错了,要让他娶赵倾琳,比登天还难。 “皇上……。” 西越帝看了眼赵皇后,“皇后,太子所言不错,倾琳入府,东鸣必然追究,日后颐和公主有任何差错,都跟赵家有牵扯。” 赵皇后动了动唇,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只听西越帝又道,“赵家若无异心,就该送赵倾琳去寺中修行表明衷心!” 这话是说给赵夫人听的,赵夫人急的不行,可对上西越帝冷冽的眼眸,顿时一句话不敢多言。 “至于赵氏,危言耸听,对颐和公主毁坏名声,来人啊,当众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西越帝话落,立即有侍卫将赵夫人拖走,赵夫人忙看向了赵皇后,“娘娘救命啊!” 这五十板子下去,少说也要了赵夫人半条性命。 “住手!”赵皇后拦住了侍卫,“皇上,这五十大板是不是太严重了,大嫂年纪也不小了,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赵皇后祈求的看着西越帝,一屈膝跪在了冰凉的地上,“求皇上高抬贵手,另择一法子惩罚吧。” “地上凉,皇后快起来吧。”西越帝忙将赵皇后拉起来,赵皇后执意不起,扭头看着赵遵,“太子,这可是你亲舅母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赵遵嗤笑,“母后,可曾想过颐和一连两日差点丢了性命,又有谁替她委屈过,母后当真是自私自利。” 赵皇后怔了下,赵遵又道,“倘若今日换了一下,是颐和对赵家做出什么事,母后也会替颐和求情么?” “此事怎可一同而论呢,你舅母并非有意要至颐和公主于死地,她那样的性子,本就不配做西越太子妃。” 赵皇后没有直接回答赵遵的话,说了另一番话。 “母后,颐和虽和你并无血缘关系,赵家才是您的至亲,您可有替儿臣想过,颐和即将是儿臣结发一生的妻,为了您的一己私利,处处为难一个无辜之人,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不觉得自欺欺人吗?” 赵遵这话不可谓不犀利,赵遵容忍了这么多日,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太子,赵家生养本宫一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正如本宫九死一生生了你一样,谁说都可以,唯独子女不行!” 赵皇后维护赵家已经镌刻进了骨子里,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赵家一丝一毫。 赵遵被赵皇后这话惊了下,嗤笑着没有开口。 西越帝有些看不过去了,“皇后,一码归一码,有错必罚,否则日后该如何治理西越?” “皇上,臣妾并非不懂是非,只是这惩罚实在太重了,求皇上从轻处罚。”赵皇后一脸坚定。 赵遵忽然站出来,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不等西越帝开口,赵遵就已经抬脚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经过赵夫人身边时,赵夫人被赵遵眼中嗜血的杀意惊住了,久久不能动弹。 赵皇后瞧着赵遵离开的背影,嘴里发苦,忽然想到方才她说话可能伤害了赵遵,又有些后悔。 “拖出去,杖责三十!”西越帝摆摆手,又让人送赵皇后回宫。 三十棍后,赵夫人气息奄奄的被套回赵家。 赵老夫人屏退了一院子的人,只留下赵梓翰和赵夫人身边的丫鬟,赵老夫人站在赵夫人面前,居高临下。 “我问你,今晨驿站的刺客一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赵夫人费力地抬眸,神色有些虚闪,一看这表情,赵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摇摇欲坠。 赵老夫人忙看向了赵夫人身边的丫鬟,“将今日大殿之事,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那丫鬟点了点头,一五一十将整个大殿的事,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母亲……”赵夫人虚弱地抬头,“既然皇上已经不追究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赵老夫人却没听见这句话,追问道,“太子殿下当真一句话没提就离开了?” 赵夫人不明所以,于是朝赵老夫人点了点头,“有皇后娘娘在,殿下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怪这帮废物抬蠢了,居然被人捉住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赵老夫人整个人就恍惚了,一个想法轰然在脑子里炸开了。 赵遵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赵家的! “母亲?”赵梓翰察觉了赵老夫人的异样,“殿下既然没有当场追究,又有皇上替赵家开脱,再说颐和公主也没什么大碍,此事应该就算过去了,日后咱们再小心些就是了。” 赵老夫人脸色惨白,今天要是换了宋湛,赵老夫人许不会这么担惊受怕,可偏偏就是赵遵…… 赵遵这个人邪性的很,颐和公主受了这么大委屈,赵遵怎么会就这么算了呢。 赵老夫人越想心里越是没底,看着赵夫人的神色越发的不善,气的用尽全身力气一脚就踹在了赵夫人心口上,赵夫人一身惨叫,跌在了地上,伤口着地脸色顿时就变了。 “谁让你擅自动手的,我是怎么警告你的!” 赵老夫人气极了,抓起桌子上的茶盏对着赵夫人扔过去,赵夫人猝不及防被砸破了头,一摸脑袋,手心粘腻,一股温热顺着眼角滑落,赵夫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梓翰,马上写休书,赵家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媳妇!”赵老夫人颤抖的指着赵夫人。 赵夫人忙回眸看向赵梓翰,“老爷,我也是为了大房着想啊,明明就是颐和公主抢了倾琳的位置,何况这件事,皇上已经不追究了,你我之间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你当真要因此休了我吗?” 赵梓翰也犹豫了,“母亲,实在不至于吧,她已经知道错了……” 赵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对赵老夫人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赵老夫人闻言闭上眼眸,而后倏然睁开,失望的看着赵梓翰,“梓翰,分家吧,立即找来二房三房。” 赵梓翰愣了下,因为这些小事实在犯不上分家吧。 奈何赵老夫人执意坚决,赵梓翰也无奈,只好听着吩咐去召集二房和三房。 很快就召来了二房和三房的人,两房自然不肯离开盛京,白白将诺大的赵家留给了大房。 “母亲,好端端的为何要分家啊?”二夫人不愿意了,好不容易才接手的管家权利,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没了,自然不愿意了。 不止是二房,就连三房也不同意分家。 “怎么,我这个老太婆说的话都不听了吗?”赵老夫人是下狠了决心,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必须尽快让两房离开盛京,走得越远越好。 二夫人动了动唇,“儿媳不敢,只是这件事实在太突然了,一时来不及准备。” 赵老夫人一辈子强势,可养出的儿女一个个却是个温婉的性子,家中都是女人说话,从始至终二房老爷一句话也没提,显然对二夫人言听计从。 “母亲,儿子回头一定会好好教训如雅的。”赵梓翰上前一步,态度服软了三分。 赵老夫人沉声道,“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劝你们离开自有我的用意,荣华富贵虽好,要是没个命去享,也是枉然,老三,既然老二一家不愿离开,你是个明事理的,今夜就带着三房一家离开盛京,让账房支出十万两银子,简单收拾收拾就离开。” 三老爷见赵老夫人这般肃穆,心知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及多想立即点点头,“儿子这就去收拾。” “夫君?”三夫人有些不愿意了,三老爷浑着脸,怒吼道,“别废话,让你收拾就收拾,不愿意走就留下,没人逼着你!” 三夫人这才没了话,不情不愿的跟着三老爷出了院子收拾行李。 赵老夫人脸希望是她多想了,坐在椅子上,坐卧不安,直到管家派人来说三老爷一家已经坐上了马车离开了,赵老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赵梓翰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便问道,“母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老夫人还未开口,就听小厮匆匆忙忙跑来,赵老夫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接站起身。 “老夫人不好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城中现在都在传,有个自称皇后娘娘贴身嬷嬷的人说,如今的太子殿下并非当初的太子。” 砰! 赵老夫人蹭的一下坐回椅子上,众人一头雾水。 “是谁在胡说八道呢,殿下怎么可能是假冒的呢?”二夫人嗤笑。 “那嬷嬷还说什么了?”赵老夫人追问。 小厮喘了口气,又继续道,“说是当初皇后娘娘怀的是一对双生子,并非龙凤胎,朝慬公主根本不是皇家公主,而是被人调换,如今的殿下是二皇子冒充的,并非太子殿下。” 第331章,上门 “噗嗤!” 二夫人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这嬷嬷怕是疯了吧,竟咬住当朝皇后娘娘不放,还找出这么个理由,简直找死!” 二夫人说着,目光抬眸看向了二老爷,“可笑的是,这种无稽之谈居然也有人信……。” 话落,二夫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赵老夫人脸色出奇的难看和绝望,目光阴毒,令二夫人的话戛然而止。 “母亲……。”赵梓翰也察觉赵老夫人的脸色不对劲,“母亲,您没事吧?” “母亲,儿媳不是故意的。”二夫人在二老爷的眼神下,乖乖的道歉,有些莫名其妙。 赵老夫人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懒得跟二夫人计较,强撑着身子沉声道,“梓翰,准备一下,跟我去一趟太子府!” 赵梓翰忙不迭点点头,立即让人去准备马车。 人一走,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幸灾乐祸的睨了眼赵夫人,“大嫂,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闲聊了。” 赵夫人紧紧的捏着拳,差点要被气昏过去,眼睁睁看着二夫人趾高气扬的离开。 赵老夫人刚走到门口处,赵倾琳就跑了出来,“祖母,倾琳跟您一起去吧。” 赵老夫人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赵家离太子府不算远,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这半个时辰对赵老夫人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手心里全是汗珠。 下了马车,太子府外有不少百姓纷纷议论,见赵老夫人来,眼神更加晦暗了。 赵老夫人没去管那些百姓,直接对着守在门口的管家道,“劳烦管家通报一声,就说赵氏妇人有事求见殿下。” 赵老夫人放低了姿态,管家点点头,“殿下交代,老夫人若是来了,直接就可以进府。” 这么一说,赵老夫人的心紧紧提着,不安感越来越深,费劲全身之力抬脚进门。 不远处凉亭中,赵倾琳看见了一抹浅绯色身影,身姿婀娜,半眯着眼斜倚在榻上,膝下有个小丫鬟帮着捶腿,令人难以忽视的却是那一张绝色容颜,娇嫩细腻的肌肤带着红晕,看起来气色极好。 轻轻嗅了嗅鼻子,空气里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味,赵倾琳目光一扫,便看见了树下一抹熟悉的身影,撩起了衣袖,站在架子旁,不甚熟练的翻着架子上的肉。 有侍卫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赵遵拦住了,只让侍卫帮着拿扇子扇火,西越的天有些凉,而赵遵却被烤的火热。 这两人,任凭府外闹成什么样,倒是悠闲的躲在院子里烤肉,赵梓翰眼眸一眯有些气恼,低声道,“这颐和公主还未出嫁呢,殿下就处处哄着她来,实在有失身份。” 赵老夫人瞪了眼赵梓翰,“闭嘴!” 赵梓翰这才没了话,跟着赵老夫人上前。 “殿下正在烤肉,一会才能过来,老夫人不妨先去凉亭中坐坐?” 侍卫拦住了赵老夫人,赵老夫人有几分惊谔,随即点了点头,扭头便进了凉亭。 听见脚步声,萧妧恰好睁眼,星眸一抬看向了赵老夫人,“老夫人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赵老夫人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关心的看了眼萧妧,“老身一大把年纪了,并无大碍,不知公主身子可恢复痊愈了?” 萧妧轻笑了笑,“自是无碍,老夫人既要等殿下,不如坐下来慢慢等吧。” 说完,红袖立即将一盘子刚烤好的肉卷递给萧妧,“公主,殿下烤了两个时辰,总算有了成效,这次没烤焦了。” 萧妧挑眉,拿起银签挑起一块放进嘴里,眯着眸,“的确不赖。” 赵老夫人咂舌,虽知道赵遵宠着萧妧,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纵容,堂堂太子之尊,居然会为了萧妧在火架子前烤了两个多时辰,这样的待遇在整个西越也未必找的出第二个人来。 就是西越帝恐怕也做不出来。 赵遵越是在乎萧妧,赵老夫人越是心惊害怕,这样娇贵的人儿受了这么大委屈,赵遵只怕不会放过赵家了。 赵倾琳更是红了眼,没想到赵遵居然会这样对萧妧,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三个人站在凉亭外瞧着,脸色有些莫名。 不一会,余嬷嬷亲自来了一趟,“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即刻进宫一趟。” 谁料赵遵眼皮也未抬,“叫皇后等着吧!” 余嬷嬷怔了下,被赵遵不善的语气惊了下,一时不知如何进退,抬眸就看见了赵老夫人,脸上的焦急之色越发的明显。 赵老夫人心惊,这件事都是已经传进宫里了。 余嬷嬷只等在原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公公又亲自来了一趟。 “殿下,皇上让您即刻进宫一趟。” 赵遵依然不慌不忙,动作敏捷的将一盘熟肉夹进盘中,淡淡道,“让皇上等着吧,我现在没空!” 李公公噎了一下,急的火烧眉毛了,西越帝在皇宫被众位大臣围攻,已经撑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怒气是蹭蹭往上涌啊,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殿下……。”李公公见赵遵神色淡然,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冷意,让李公公顿时咽回嘴里的话。 李公公一扭头,看见了赵老夫人和余嬷嬷,以及坐在凉亭中悠闲的吃肉的萧妧,眼珠子动了动。 “老奴给颐和公主请安,公主,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萧妧闻声挑眉,“李公公,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李公公身子一抖,脸色发白,仿佛被萧妧捏住了喉咙,讪讪一笑,“公主说笑了,老奴怎敢假传圣旨呢。” 就在此时,又一名公公来了,直径走向萧妧,“颐和公主,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公主,既然是皇上请您进宫,不如就收拾收拾去一趟吧,别让皇上等久了。” 赵老夫人缓缓开口,一时捏不准萧妧的态度。 “急什么!”赵遵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在萧妧面前坐下,头也不抬,“赵老夫人难不成就是来管闲事儿的?” 赵老夫人被噎了下,目光讪讪,一句话堵在嘴里,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万一这件事不是赵遵说的呢。 “殿下……。” 赵梓翰正要开口,就被赵老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赵老夫人看着赵遵,“殿下,之前是赵家不对,不该针对公主,我来是想跟公主赔礼道歉,赵家一定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梓翰听的云里雾里,有几分不明白,这件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表哥,只要表哥能消消气,倾琳怎么做都行,咱们都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何必让姑姑担心呢,姑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赵倾琳站出来半蹲着身子,语气有几分祈求。 赵遵挑眉,“既然如此,便给颐和公主磕头下跪吧。” 赵倾琳愣了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遵,又看了眼姿态浑然不在意的萧妧,拳头紧紧攥着。 “殿下……。”赵老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赵遵嗤笑,“怎么,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动动嘴皮子,就这么过了?” 这话不可谓不犀利,刺的众人脸皮发紧,尤其是赵倾琳。 “赵老夫人说的交代又是什么呢,让皇上和皇后求求情,此事就此罢了?” 赵遵语气温和,眼眸中的嘲讽之意叫人想忽略都难,忽然冷声道,“赵七,送客!” 赵老夫人看了眼赵倾琳,“倾琳,还不快给公主磕头赔礼道歉!” “祖母?!”赵倾琳忽然有些后悔跟出来,她来只想告诉赵遵,她可以等,不会跟颐和公主争夺什么,更不会危及萧妧的地位。 萧妧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了眼赵遵,“这肉烤的不错,殿下辛苦了,多谢殿下替小九做主。” 赵遵宠溺一笑,“我不替你做主谁替你做主,我这个人向来锱铢必较,最吃不得亏,这下该放心嫁给我了吧。” 这话是说给赵老夫人听的,赵老夫人身子晃了晃,动了动唇,赵遵又道,“老夫人何必自欺欺人拿旁人当傻子呢,我可没忘记老夫人的教导,若不给点教训,日后还不知如何猖狂呢。” 赵老夫人闻言脸色更是惨白,“你!” “送客!”赵遵懒得再搭理赵老夫人,在他眼中,赵老夫人和赵家人一般无二,眼里只有赵家的利益。 赵家既然敢拿萧妧做筏子,那就该能承受得住赵遵的反击。 “殿下,当真要如此心狠吗?半点不顾及后果?”赵老夫人忽然厉声质问,“娘娘可是殿下的亲生母亲,赵家也是殿下的至亲,如今殿下在盛京城,得罪了皇上,不是叫颐和公主为难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可谓不明智。” 这话隐隐有威胁的意思。 赵遵挑唇冷笑,“你们在意的,不代表旁人也在意,未免太高估了自己的份量,不自量力!” 说着牵着萧妧站起身,“走吧,外头冷多注意身子,别着凉了。” 萧妧乖巧的点了点头,跟在赵遵身后,越过了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殿下高抬贵手,放了赵家一次,只要殿下开口,赵家愿意全力补偿公主,绝不会让任人危及公主的地位,赵家日后就是公主的护盾,誓死护卫公主。” 赵倾琳怔了下,“祖母?”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又道,“殿下,赵家一定会让公主高枕无忧。” 赵倾琳莫名的背脊发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赵老夫人竟对她有了杀意,赵倾琳绝对没有看错,惊的倒退两步。 赵遵并未回眸,脚步不顿,“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我已经给过老夫人机会了!” 赵老夫人眼睁睁看着赵遵护着萧妧一步步离开,脸色惨白,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身后丫鬟身上。 赵倾琳动了动唇,脑子一热,提着裙子就上前追上来赵遵,“表哥,倾琳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样对待倾琳,倾琳不想跟公主争什么,只要表哥能放过赵家……。” 萧妧顿住脚步,挑眉看了眼赵倾琳,下颌一抬,“凭你也配?” “你!”赵倾琳噎了一下,楚楚可怜的看了眼赵遵,“表哥,倾琳是无辜的啊,公主为何这样针对倾琳,难道就是因为般若师太的批命吗,倾琳保证,绝对不会让颐和公主为难……。” 说到动情之处,赵倾琳眼角流出一滴泪,见赵遵不为所动,直接跪在了赵遵脚下。 赵遵冷笑,“要是皇后知晓心心念念疼爱的侄女不安好心,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也不知作何感想,贱人!” 赵遵一脚就踹在了赵倾琳的胸口处,赵倾琳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直接瘫软在地,心口处一阵发疼,怔怔的看着赵遵,脑子里轰然就炸开了,小脸惨白如纸。 “把她给我扔出去!”赵遵冷声道,像是在看一块抹布一样不屑的睨了眼赵倾琳。 “殿下!”李公公和余嬷嬷同时唤了声。 “殿下去换件衣裳,你们二人请回吧,殿下随后就会陪着颐和公主进宫。”赵七拦住了二人,顺便让人将赵倾琳抬走扔出去。 李公公和余嬷嬷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说要在府中一起等待,赵七却带着人十分不客气的将府上乱七八糟的人轰走。 赵遵抬眸看了眼赵八,“安排的如何了?” “回二爷,都已经安顿妥当,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赵遵点点头,手中紧握着萧妧的手心,“走吧。” 萧妧巧笑嫣然的点了点头,赵遵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在德州城寻了一处山涧,那里俨然就是世外桃源,萧妧去过一次就喜欢上了,里面准备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宛若人间天堂。 李公公和余嬷嬷在门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始终不见府中有人出来,李公公隐隐察觉不对劲,想要再进府,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颐和公主犯了旧疾,正在医治,耽搁了公主,公公可担待不起!” 一听这话,李公公收回了脚步。 “老夫人,娘娘请您进宫一趟。”余嬷嬷看了眼赵老夫人低声道。 赵老夫人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没去管已经晕厥了的赵倾琳,上了马车。 进了凤栖宫,赵老夫人才强撑着精神,大殿中满是狼藉,赵皇后冷脸坐在榻上,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招惹了赵皇后。 赵皇后一见赵老夫人,脸上的怒气才消退了些,“母亲。” “娘娘不该动怒,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赵老夫人忙劝了劝。 “母亲,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样让人不省心呢。”赵皇后直接就气哭了。 “当年本宫九死一生产下两个孩子,险些丢了性命,本宫也知道愧欠了沇儿,当初本宫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沇儿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竟要至赵家于不顾!” 赵皇后气恼不已,擦了擦眼角,“这件事一定是沇儿放出的消息,当年的事,本宫早就处理干净,知晓此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偏偏在这个时候……。” 赵皇后想不通一个女子而已,怎么就让赵遵迷了心窍。 赵老夫人叹息,“娘娘当初和皇上在一起,皇上不顾及太后娘娘的意思,执意要立娘娘为后,太后娘娘当年的心情就如现在的娘娘。” 赵皇后噎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娘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沇儿并非湛儿,他要护着心爱之人,并没有什么错,是赵家有错在先,殿下已经给过赵家机会了,可惜赵家没珍惜,始终侥幸,也不怪沇儿会反击。”赵老夫人来的路上,想了很多,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被人揭发,心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第332章,离心(二更) “母亲,这么多年女儿对太后一向恭恭敬敬,从未忤逆半个字,一是出于孝道,二来更不想让皇上为难,本宫也不想做那个恶人,要是颐和公主个好的,本宫又怎么会费尽心机让倾琳上位呢。” 赵皇后十分不理解赵遵,难道为了一个女子,真的可以不顾及孝道了吗? “娘娘,沇儿并非湛儿,对西越感情淡薄,或许沇儿跟颐和公主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咱们长多了,经历过种种,沇儿来西越本就是来帮西越。” 赵老夫人苦笑,“不,与其说是帮着西越,倒不如说是帮着赵家,皇上可不止太子一个儿子,娘娘,沇儿做的已经够多了,若非沇儿,西越极有可能灭了国,是咱们打着亲情的旗号一次次对沇儿剥夺,逼着他做不愿做的事,一次次伤害沇儿最在乎的人,沇儿是心寒了,为了保护颐和公主,不得不反击。” 赵老夫人这一刻十分理解赵遵的做法,赵遵对赵家是有怨恨的,但一直以来并没有对赵家构成任何威胁。 “可颐和公主……。” 赵老夫人浅笑,“娘娘,颐和公主若是个差的,沇儿如何瞧得上,只不过是个伪装,颐和公主若不全是是刺,指不定被人怎么欺压,太后,皇上,赵家,还有娘娘你。” 从第一次见萧妧开始,赵老夫人就察觉了,只是没想太多,赵遵不在乎太子之位,又何必委屈自己哄着萧妧,到底图什么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萧妧是伪装的,名声虽然难听,但至少心里快活。 “娘娘,沇儿不是皇上,颐和公主更不是娘娘,怎可一同比较,颐和公主根本就不是冲着太子妃之位而来,要的不过是沇儿这个人罢了。”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赵皇后或许是个好女儿,处处替赵家着想, 但未必是个一个好妻子,潜意识里就是拿着感情束缚西越帝,赵皇后更不是一个好母亲,关心孩子的同时,也都是因为利益。 赵老夫人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思绪有些复杂。 赵皇后动了动唇,赵老夫人又道,“娘娘,咱们这是在逼着沇儿,根本就不是关心他,只不过是利用罢了,全都是为了赵家的利益,何尝不自私呢。” 就在此时,余嬷嬷脸色古怪的进了门,“娘娘,殿下不见了。” 赵皇后蹭地站起身,“怎么回事?” “娘娘,老奴和李公公在门口等了又等,足足两个时辰,老奴发觉不对劲立即和李公公一同入府,却发现太子府早已经空空如也,连殿下平日里常用的东西也不见了,桌上只有一套太子常服和冠冕。” 余嬷嬷想不通,赵遵好端端的为何要走呢。 赵皇后身子晃了晃,赵老夫人赶紧扶住了赵皇后,“娘娘,您要注意身子啊。” “母亲,沇儿怎么会就这么离开了?”赵皇后想了想赶紧道,“快,快去告诉皇上派人去追,走了两个时辰,应该不会走太远。” 余嬷嬷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出门。 这时,朝慬公主忽然跑了进来,一脸怒气,“母后,眼下城中流言四起,说儿臣和大哥并非龙凤胎,儿臣是母后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是皇嗣呢,这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一听到消息,朝慬公主整个人就愣住了,气愤至极,直接就来找赵皇后。 赵皇后哪有那个心情跟朝慬公主说这个,揉了揉额,“行了,本宫正烦着呢,就别添乱了。” 朝慬公主怔了下,她还从未被赵皇后这样语气训斥过,还有些恍不过神来。 “公主,娘娘身子不适,并非有意针对公主,公主可不要被人挑拨了……” 赵老夫人赶紧安抚朝慬公主,朝慬公主却察觉了不对劲,紧盯着赵皇后,“母后,儿臣是您亲生的对不对,大哥怎么可能是被人冒充的呢,或许是大哥被人怂恿了,被颐和公主迷住了,所以才不择手段弄出这么一出故意气母后的,是不是?” 朝慬公主和宋湛自小一起长大,对宋湛十分熟悉,一直到出嫁了才分开。 但近日接触的赵遵,却让朝慬公主很陌生,虽然模样一样,但说话方式和眼神都和宋湛大不相同,朝慬公主越想心里越没底,若赵皇后当初真的产下一对双生子,那自己又是谁的孩子? “母后,大哥耳朵上有一颗细小的痣,眼前这位却是没有……”朝慬公主故意试探的道。 赵皇后一下子被人抽去了力气,跌坐在榻上,“是,你的确不是本宫的孩子!” 朝慬公主睁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不,不可能。我怎么会不是母后的孩子呢,那我究竟是谁的孩子?” 赵老夫人叹息,“我是你亲祖母,你该唤你舅舅一声父亲。” 朝慬公主更加不敢相信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和大表哥相差两岁,我和倾琳更是相差足足四岁,怎么可能是舅舅的孩子呢?” “不,你舅母并非你生母,你是叶姨娘的女儿,赵家的庶长女,二十年前我带在膝下养着的才是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殿下。”赵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 朝慬公主瞪大了眼,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她是天之娇女,当朝皇后的唯一嫡女,西越最尊贵的嫡公主,怎么可能是一个姨娘所出,是个庶女呢? “不,这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我不信!”朝慬公主直接就崩溃了,拽着赵皇后的胳膊,“母后,求求你告诉儿臣,这都是假的,儿臣是您亲生的对不对?” 赵皇后看了眼朝慬公主,“朝慬,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你永远都是本宫的女儿。” 朝慬公主闻言,浑身就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退后几步,喃喃自语,很快又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母后,既然二哥回来了,您为何要做出种种逼迫二哥呢?”朝慬公主实在想不通,究竟一个人能自私到什么程度,会为了赵家利益,这样逼迫自己的亲生儿子。 赵皇后眼眸动了动,不悦的看着朝慬公主,朝慬公主忽然冷笑,“儿臣不愧是赵家的孩子,一样的自私,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 朝慬公主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赵皇后。 “公主?”赵老夫人想要去拉朝慬公主,却被朝慬公主一把闪开,冷声道,“当初儿臣明明怀了身子,是你非要逼迫儿臣嫁给颍川侯世子,受尽屈辱,就是为了颍川侯手中的兵权可以帮到太子,儿臣才丧夫三个月啊,你可知这些年儿臣是如何熬过来的?” 朝慬公主笑出了眼泪,对赵皇后失望至极,是赵皇后劝她改嫁,不必遵守三从四德,只因为她是堂堂嫡公主。 不该为了一个逝去的人苦守一生,恰逢西越战乱,在赵皇后的哀求之下,朝慬公主点头答应了。 “公主!”赵老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制止朝慬公主,“娘娘还怀着孩子呢,当初娘娘那么做也是为你好啊。” 朝慬公主冷笑连连,“父皇要是有先帝三分果断,就应该将整个赵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赵家才是西越的累赘!” “啪!”赵皇后一怒之下甩手给了朝慬公主一巴掌,“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赵家,本宫给了你无上荣耀的身份地位,锦衣玉食,你替西越分忧解难有什么错?” 朝慬公主捂着脸冷笑,疏离的看着赵皇后眼,“母后当真自私至极,逼迫大哥,如今又逼着二哥,巴不得所有人都围着赵家转,不,等大哥即位了,说不准又有心思要让大哥将万里江山改成赵姓,世代继承!” 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朝慬公主早就有了这想法,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罢了。 赵皇后气的怒瞪着朝慬公主,“你给我滚出去,本宫想看见你!” 朝慬公主哼了两声,扭头就走。 赵老夫人则被朝慬公主那番话惊住了,许久没回神,但不可否置,朝慬公主说得一点都没错。 赵皇后气的久久不能平静。 这头,西越帝得了消息,气的破口大骂,“追!立即派人去追,无论什么情况,一定要将人追回来!” 前朝大殿还有不少大臣等着呢,西越帝想想就头疼不已,拆开了赵遵留下那封信扫了一眼,西越帝脸色巨变。 “皇上,两个时辰前有八波人分散离开了盛京,殿下三日前将锦卫解散,加上颐和公主身边的暗卫护着,只怕一时难寻,城中侍卫也被调离分散的厉害,一时召集,少说也要四五个时辰。” 西越帝蹙眉,八成是赵遵早就有了要走之意,那场大火就是一个导火索,西越帝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轻易放了赵家。 “追!加派人手,一定要追到二人!” 西越帝紧提着心,就怕二人跑去了东鸣,再也不回来了,去了东鸣,西越帝就拿二人没办法了。 “皇上,诸位大臣在殿外求皇上出去呢。”小公公赶紧上前禀报。 西越帝阴沉着脸不悦,又听另一名侍卫匆匆赶来,“皇上,八百里加急文书。” 西越帝接过文书一瞧,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岂有此理,东楚竟然贼心不死,还敢挑衅西越!” 回了朝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西越帝,城中流言的事,西越帝撇开不谈,只将东楚进犯边界的事说了,引起一片哗然。 “皇上,让殿下带兵讨伐东楚最合适不过了。” 一人话落,众人跟着附和,西越帝更是气恼,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丢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议,便摆摆手散了朝。 西越帝这头刚坐下身子,李公公就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西越帝闻声蹙眉,“回了皇后,就说朕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是。” 赵皇后得知后,嘴角扬起苦笑,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将她拒之门外,置之不理。 赵老夫人是跟着一起来的,一见西越帝这态度,心凉了一半,忙劝道,“娘娘,不可使小性子啊,皇上或许是真的在忙。” 赵皇后点点头,扶着余嬷嬷的手离开了。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一身疲惫的回了赵家。 赵梓翰以及二房的人都迎了上来,异口同声的问,“母亲,朝慬公主究竟是不是娘娘的女儿?” 赵老夫人深吸口气,看了眼几人,“别乱想了,流言终究只是流言。” 至于旁的,赵老夫人只字不提,但就是因为没提,赵梓翰才心惊了。 半个时辰后,皇上下了一道圣旨,革去赵梓翰以及赵二老爷一切职务,收回一切荣耀,贬为庶民,无诏不得出府,违令者,杀无赦! 第333章,两者之间 一道圣旨直接在赵家炸开了锅,两位老爷被革去了官职,两位夫人也被褫夺封号,就连赵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也被褫夺。 看着宫里来人就一切象征荣誉的,一一抬走,二夫人肉痛的看着小公公将诰命服拿走,人一走,气就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大房闹出的事却让二房跟着受牵连,这些年所有的好处全被大房得了,二房什么都没得到,处处为他大房做陪衬,现在遇到问题了,凭什么将二房拖下水?简直欺人太甚!” 二夫人越想越生气,二老爷在一旁沉默不语,他是嫡次子,远不如大哥赵梓翰受宠,日子过得不错,但和赵梓翰完全没法比较。 赵老夫人也一直告诫二老爷以及三老爷,嫡长子才是继承赵家的,不可和赵梓翰相争。 所以二老爷和三老爷根本没那个想法超越大房,只要本本份份,日后说不定还要靠着大房呢。 “哎,你也少说两句吧,许是出了什么事,连大嫂也挨了板子,倾琳也受了伤被人抬了回来。”二老爷顿了顿,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学学老三,好歹得了个外放。” 二夫人拧紧了眉不悦,“不对,这事不对劲!” “又是怎么了?”二老爷对二夫人一惊一乍有些不满。 二夫人斜了眼二老爷,“那日母亲执意要分家,让老三一家即刻离开盛京,是不是母亲早就知道了什么,故意隐瞒不提,要早知道留下来受罚,我能不走吗?” 二夫人不悦的嘟嚷着,二夫人出生世家,虽没管家,但也有些小聪明,一下子就猜透了其中关键。 “这……” 二夫人忽然背脊一凉,“走,咱们去瞧瞧母亲,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不能给大房白白做了替死鬼!” 二夫人越想心里越没底,大房做的这些事都是瞒着二房的,万一将二房拖出去顶罪,二房岂不是很冤枉? “不会的,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对上二夫人的眼神,二老爷的气势慢慢软了下来,二夫人气恼,“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殿下根本无意娶赵倾琳那丫头,是母亲和大嫂不甘心,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蛊惑娘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当众打了大嫂三十大板,赵家丢了官职!” 二老爷闻言也不反驳了,“你说的没错,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早应该说个清楚了。” 于是,夫妻两直接就去找赵老夫人,半路上恰好碰见大房夫妻,二夫人立即脸色就变了。 “大嫂这身子就跟铁打似的,挨了三十板,竟还能下床蹦跶。” 赵夫人懒得和二夫人争吵,只看了眼二老爷,“二弟,你们去找母亲做什么,母亲身子不适……。” 二老爷没来得及开口,二夫人嗤笑,“笑话,夫君也是母亲生养的,可不止是你们大房一个人的,去探望母亲还有错了,再说,大哥大嫂也是去找母亲的吧?” “你!”赵夫人深吸口气,“我们找母亲是有要事相商。” 二夫人闻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看着赵夫人冷笑,“赵家都已经这样了,大嫂还在打什么歪主意想瞒着二房,二房跟着受牵连,没责怪大房就不错了,大嫂可不要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赵夫人瞪了眼二夫人,赵梓翰却道,“都别吵了,一起去吧!” 赵梓翰说完抬脚就走,赵夫人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缓缓跟上,二夫人没好气瞪了眼赵夫人,扭头就跟二老爷一同上前。 赵老夫人躺在榻上哼哼两声,整个人浑浑噩噩,两眼无神,一夜之间两鬓斑白,几人一见均大吃一惊。 “母亲?”赵梓翰上前一步,担忧的看着赵老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了?” 二老爷夫妇眼皮跳了跳,越发的不安,二夫人也凑上前,“母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一家人,说出来,大家许能一起想想办法。” “是啊,母亲,眼下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二老爷也跟着附和。 赵老夫人抬眸看了眼几人,眼眸的焦距才缓缓凝聚,整个人脸都是绝望苍白的。 “母亲,那个流言难道是真的?”赵夫人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子里闪过,说出这句话,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流言?”二夫人愣了下,随即瞪大了眼睛,倏然看着赵老夫人,“母亲,殿下当真假冒的?” 混淆皇室血脉可是死罪! “胡说什么呢!”赵梓翰瞪了眼赵夫人,赵夫人也点点头,捂住嘴不敢多言了。 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西越帝又怎么会这样对待赵家呢,这么多年来,赵家犯过大大小小的错误数次,西越帝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何况眼下赵皇后还怀着身子呢,赵夫人实在想不出一个理由,让西越帝这样严惩赵家。 赵老夫人抬眸看了眼几人,低沉的嗓音透着疲惫,干枯沙哑的声音宛若沙子磨在地上,十分刺耳。 “不错,如今的这位殿下并非太子宋湛,而是二殿下宋沇,娘娘当初诞下的的确是一对双生子。” 赵老夫人似是用尽全身之力说完这句话。 几人倒抽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赵老夫人,二夫人被惊的倒退两步,“这怎么可能呢,那朝慬公主是谁的孩子,二殿下又是如何在宫里不被发觉的?”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看了眼赵夫人,赵夫人嘴角抽了一下,“是赵遵,那个孩子就是二殿下是不是?” “赵遵?” 这个名字在赵家已经十几年没有被人提及,贸然被提及,二夫人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赵遵就是叶姨娘生下的庶子,一直被赵老夫人养在膝下。 “赵遵不是已经死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夫人一头雾水,太多的疑问想不通。 赵夫人脸色惨白,“难怪殿下性情大变不肯娶倾琳,原来如此,我早就该想到的,赵遵和太子,还有朝慬公主年纪一样大。” “这么说朝慬公主才是叶姨娘生的女儿,是大哥的庶女,大房的庶长女?” 二夫人被这一切惊的一愣一愣,好半天没恍过神来。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双生子本就不详,是惑乱江山之兆,当年许贵妃又得太后扶持,同样怀胎,一旦娘娘诞下双生子的消息传开,后位不保,两个孩子更是不能活在世上,我怎么能看着娘娘去送死,恰好叶姨娘也怀胎……。” 赵老夫人缓缓将当年之事说了出来,“真正的太子殿下身中剧毒,在别处养伤,为防有人心怀不轨,才让二皇子顶替。” 赵夫人闻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睛里都是惊恐,难怪一开始赵老夫人怎么都不同意让赵倾琳嫁入东宫呢。 “就算是这样,那赵家也是二皇子的至亲,赵家又养了二皇子好几年,娘娘又是殿下的生母,殿下为何这样针对赵家呢?” 二夫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完了完了,整个赵家都要完了,一个欺君之罪一个混淆皇嗣,随便哪一个都足以让赵家死无葬身之地。 “这件事,是二皇子捅出去的?”赵梓翰忽然开口了。 赵夫人和二夫人倏然抬眸看着赵梓翰,被惊的背脊发凉。 赵老夫人没有否认,只是瞧着赵夫人的目光越发的不善,让赵夫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当初遵儿的死,和你有脱不开的关系,赵家因太子殿下兴旺了二十年,如今又因二殿下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赵老夫人庆幸,三老爷离开了盛京城,西越帝贬了赵梓翰和二老爷,唯独忽略了三老爷,想来也是给足了赵家面子。 “母亲!”二夫人都快被吓哭了,委屈的看着赵老夫人,“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吧,皇上那么在乎娘娘,只要娘娘求求情,皇上一定能放过赵家的。” 二夫人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该和三老爷一样,拿钱离开盛京,也不至于留在盛京受罚,搞不好还要丢掉性命。 赵梓翰看了眼二老爷,二老爷立即上前拽住了二夫人,“先别急,听母亲怎么说,这件事非同小可,就是娘娘求了皇上,皇上也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二夫人闻言小脸越发苍白无力,一时慌了神。 赵老夫人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是赵家贪得无厌,一次次挥霍娘娘和皇上之间的感情,赵家本就是烈火烹油之势,如今也未必是件坏事。” 赵梓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咱们都是一家人,母亲又何必瞒着咱们呢。”二夫人跺跺脚,埋怨的看了眼赵老夫人,激动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夫君也是母亲的儿子,二房没沾光就罢了,倒霉的事偏偏拽上了二房。” 赵老夫人怒瞪着二夫人,又看了眼二老爷,“混账,你说的什么话!” 二老爷缩了缩脖子,再次站在了二夫人身后,这一次他是心服口服,对二夫人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错是大房犯的,惹恼了二皇子,才让二皇子将此事捅出去,让整个赵家跟着遭殃,实在不公允,再说当初二皇子是怎么离开赵家的,大嫂难辞其咎!” 生死关头,二夫人才不傻呢,不管不顾的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既然一切源头都是大房,赵家就应该拿出一个态度,与其等着被人严惩揭发,倒不如求了二皇子的怒气,没得连累了整个赵家,依附赵家的宗族数千人,怎么能因为大嫂一人,全部被丢了性命,不止如此,就连宫里的娘娘也未必……。” “够了!”赵老夫人抄起枕头就朝二夫人砸去,被二夫人躲开了。 二夫人退后一步,仍忍不住道,“母亲,我说的都是实话,眼下皇上只是将赵家圈禁,说不定就是等赵家一个态度,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别说是皇亲国戚了,之前的八王爷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呢,不是照样被抄家了么,母亲又何必护着一个罪人呢,赵家还有那么多子孙后代,言琳还未成婚呢,母亲当真舍得吗?” 二夫人越说越有理,觉得只要将赵夫人交出去,说不准西越帝还能网开一面,袒护一个罪人,二皇子肯定不干。 二夫人虽混账,但这话却说到了赵老夫人心坎上了,二皇子之前给过赵家机会,无非就是想要个交代,可惜赵家没当回事,一直包庇赵夫人,才造成今天的结局。 赵夫人心跳了跳,又气又恼,恨不得堵上二夫人的嘴。 赵老夫人幽冷的目光看向了赵夫人,惊的赵夫人两腿一软,“母亲,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儿媳若出了事,不就印证了流言了吗,倒显得赵家做贼心虚了。” “呸!”二夫人啐了口,“眼下流言只是流言,皇上也没承认什么,只要将二皇子找到,让二皇子澄清流言蜚语,赵家自然就没有事了,有你在赵家安然无恙,二皇子肯回来才怪!” “你!”赵夫人噎住了,怒瞪着二夫人,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二夫人。 二夫人下巴一抬,脑子反而开窍了,“母亲,不是我心狠,怪就怪大嫂自己做的孽,还有倾琳,对颐和公主诸多排斥,颐和公主那是什么人,二皇子的心尖子,马上就要成婚了,又弄出了什么倾琳天生凤命,简直可笑,二皇子能不膈应才怪,赵家本就亏欠了二皇子这么多,二皇子之前没有计较就算了, 又是来帮西越,被人这么逼着,换做是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颐和公主直接远走高飞!” 二夫人轻蔑的看了眼赵夫人,只觉得赵夫人实在异想天开,已经走火入魔了,也得瞧瞧赵倾琳有没有那个福气! 二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二皇子代替宋湛做了太子,那日后太子若是回来,赵倾琳要一女侍二夫不成? 这么一想,二夫人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实在接受不了赵夫人的想法。 赵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以往这个儿媳妇是个鲁莽的性子,有些贪财,却没想到整个赵家,就属她看的清了。 “母亲,您不要听信二弟妹所言,她是故意污蔑儿媳,儿媳要是出了事……” “你要是出了事,赵家也能松口气,算是替自己赎罪了,也该替你的一双儿女想想,大嫂,你当真要拉着整个赵家给你陪葬吗?” 二夫人语气森森,看的赵夫人一股凉气直蹿脑门,凉飕飕的。 “母亲……”赵夫人咽了咽喉咙,紧张的看着赵老夫人,生怕赵老夫人一时想不开,就对她做什么。 “夫君,你快替我说句话啊,二皇子离开赵家才是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这次的事情是赵家做的不对,不该强迫二皇子娶倾琳,也不该针对颐和公主,但我也是好心啊,若是早知道二皇子并非殿下,我绝不会逼着倾琳嫁给二皇子。” 赵夫人是彻底慌了,还心存一丝侥幸,只要二皇子不承认,一口咬死就是太子,谁也不能拿赵家如何。 大不了,赵倾琳不入太子府就行了,有皇后娘娘在,西越帝一定不会让赵家如何的。 二夫人嗤笑一声,“大嫂未免将自己看的太重要了,罪不及出嫁女,皇后娘娘有皇上护着,若是二皇子和赵家之间做个选择,事关江山社稷,你以为如何?” 赵夫人闻言脸色彻底惨白,身子抖的厉害,不安的看着赵梓翰,见他神色不悦的看着自己,心紧了紧。 第334章,后果(二更)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吵的脑仁疼。”赵老夫人整个脑子都是嗡嗡作响,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赵梓翰,母子两心照不宣的对视了眼,随即转移。 二夫人不悦,老夫人摆明就是在偏袒赵夫人,于是道,“母亲这么做太过分了,娘娘今日所作所为全是和母亲学的,难怪夫妻离心,母子分离,太自私了,也不怪二皇子将此事捅了出去,让整个赵家陷于困境,赵家有什么好歹,母亲就是最大的罪人!” 闻言赵老夫人气的破口大骂,“混账!你这是大不孝,居然敢这么说话,老二,你要将母亲气死吗?” 二老爷低着头,缓缓道,“母亲是被富贵迷了眼,忘了分寸,说什么为了赵家好都是借口,就算是旁的皇子即位,娘娘也是唯一的太后娘娘,赵家也不会被全家株连,反倒一次次攀附富贵,忘了初心。” 二夫人感动的看了眼二老爷,点了点头,就是这个理。 这么多年二房夫妻两不争不抢,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本该幸福美满,就是近日争夺管家之权,也是为了给一双儿女争一门好亲事。 事到如今,赵老夫人还是看不清,不知如何取舍,实在叫两人失望。 “走吧!”二老爷拽着二夫人就离开了院子,在二老爷看来,赵老夫人指不定是想推二房出去顶罪,毕竟赵梓翰是赵老夫人辛苦养大的嫡长子。 赵老夫人气的喉间涌出一抹腥甜,硬生生咽了下去。 赵梓翰在一旁抿唇不语,对二房夫妻责怪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认同。 赵夫人见二人离开了,狠狠的松了口气,“母亲,二弟妹是个直爽的性子,说不定是被人挑拨……” 赵老夫人嗤笑,看了眼赵夫人,“老二媳妇说的没错,都是因为你一人,才造成今日的结局,你不死,赵家算是到头了,二房是无辜的被你连累,生气也是应该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个闻家。” 闻家是赵夫人的娘家,一提起闻家,赵夫人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下子没了话。 赵老夫人摆摆手,“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出了门,赵夫人拽住了赵梓翰衣袖,赵梓翰冷眼看了眼赵夫人,“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承担吧。” 然后赵梓翰抽回了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夫人紧紧咬着唇才不让眼泪流下,一脸绝望。 凤栖宫 “娘娘,好歹吃点吧,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余嬷嬷端着药膳递到赵皇后面前。 赵皇后忧愁的坐在榻上,一只手单撑着下颌,“昨夜是徐贵人侍寝的?” 余嬷嬷顿了顿,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娘娘,今儿早上皇上册封了徐淑妃。” 赵皇后先是一怔,随即苦笑一声,余嬷嬷赶紧劝道,“娘娘何必跟皇上赌气呢,徐淑妃的父亲是徐副将,眼下西越不甚稳定,皇上也是有苦衷的,这么多年来皇上待娘娘如何,老奴瞧的清清楚楚。” 赵皇后松了手,坐直了身子,“嬷嬷,不是本宫耍脾气,是皇上不见本宫。” 余嬷嬷叹息一声,西越帝是知晓了赵皇后肯定是为了赵家的事去求情,所以才避而不见。 好好一对璧人,赵皇后就是被赵家拖累了,生生离间了帝后这么多年感情,余嬷嬷犹豫了一会,到嘴的话咽了咽。 “嬷嬷,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家出事,伤害颐和公主是本宫的主意,本宫不能让赵家做了替死鬼,有什么尽管冲着本宫来!” 赵皇后情绪有些激动,余嬷嬷是看着赵皇后长大的,待赵皇后感情非同一般,实在不忍看赵皇后这样走入死胡同,照这样下去,西越帝一定会舍弃赵皇后的。 余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娘娘,老奴有些话不得不提了,娘娘虽然是赵家女,可二十年前就已经出嫁了,早就是宋家妇,不该再替赵家辩驳,生生让皇上对您生分了。” 赵皇后愣了下,赶紧伸手扶余嬷嬷起来,“嬷嬷这是做什么,本宫实在是无奈……。” “娘娘,您被赵家骗了。”余嬷嬷抬眸看着赵皇后一字一顿,“那日小公子宴会上您肚子不适,请来太医诊治,差点小产……。” 赵皇后蹙眉,余嬷嬷又道,“娘娘,实际上您是中了冷香的毒,闻多了心情浮躁,对腹中孩儿有损,极有可能小产,若非发现及时,只怕小皇子早就不保了。”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皇后愣住了,眼皮跳了跳。 “那冷香源头就是赵老夫人,小公子不过是公主之子,即便认定是颐和公主所为,也未必伤及根本,颐和公主一个侧妃之位肯定是跑不了,但若是当朝皇后娘娘小产,颐和公主就不可能入太子府,赵家骗了您,根本就不是为了倾琳小姐的太子妃之位,而是为了彻底铲除颐和公主!” 余嬷嬷见赵皇后这几日度日如年,时时刻刻惦记着赵家,赵家反而做出了这样的事,余嬷嬷替赵皇后感到不值。 赵皇后惊住了。 “娘娘,老奴说的句句属实,皇上为了不让娘娘担忧,不许老奴告诉娘娘。”余嬷嬷顿了顿,“娘娘,前些日子赵大小姐送给娘娘的荷包,里面也有冷香残渣,若不细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出,娘娘,您这样一心一意对待赵家,赵家反过来却这样对您……。” 赵皇后脑子里一阵发晕,短时间内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余嬷嬷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赵皇后,“娘娘,那日灵山寺根本就不是般若师太占卜,是被人掉包了,老奴后来派人去了一趟灵山寺,让般若师太重新占卜,这就是结果。” 赵皇后颤抖着手去拿,缓缓打开了信筏,眼眸瞪的大大的,这和那日结果完全相反,萧妧才是天生凤命,和赵遵命格相配,定能助赵遵成就一番大事业。 “娘娘,能这么做的人,除了倾琳小姐还会有谁呢?是赵家辜负了娘娘的信任,利用娘娘对赵家的牵挂,达成自己的利益实在可恨。” 余嬷嬷也被气得发抖,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她不能再看赵皇后继续错下去了。 就应该让赵皇后知晓,她费劲心机护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赵皇后手一抖,手中的信筏落下了地上,满脸不可置信,“不,这怎么可能呢,本宫不信,她们都是本宫最亲的亲人啊。” “娘娘,老奴还打听到当初二殿下离开赵家完全是被逼的,大夫人容不下庶子,处心积虑的迫害二殿下,生怕二殿下越过了赵大少爷,老夫人越是护着,大夫人越是气愤,时间久了老夫人一失神,差点就让大夫人得手。” 余嬷嬷干脆一股脑全都说了,若不是怀疑去打听,余嬷嬷也很难相信赵家竟是这样的阴暗。 “娘娘,是老夫人骗了您这么多年,十三年前大夫人险些被休就是这个原因。” 赵皇后指尖紧握手心,脑子里嗡嗡作响,已经没了知觉。 “娘娘,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不实,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余嬷嬷举起三根手指冲天。 余嬷嬷跟随着赵皇后相处这么久,是赵皇后最信任的人,余嬷嬷的话,赵皇后又怎么会不信呢。 这几日赵皇后也并非没有多想,只是每每触及孝道,赵皇后就没继续再往下想,两边为难。 赵皇后捂着肚子蹭的一声站起来,一脸愤愤,抬脚就走。 “娘娘……”余嬷嬷拦不住,只好爬起身跟了上前。 赵皇后走的很快,一路朝着议政殿而去,宫女嬷嬷根本拦不住,直到走到了门前,被两个侍卫拦住了。 “娘娘,皇上正在里面处理公务,任何人不许打搅。” 赵皇后冷着脸,“让开!” 两名侍卫寸步不让,和赵皇后就这么僵持着,忽然,一阵呻吟声入耳,以及男子低沉的嗓音,是那么的熟悉。 赵皇后身子紧绷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手中拳头紧紧攥着,里面的声音不绝如耳。 “皇上,臣妾好像听见了皇后姐姐的声音……。” “不必管她!”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赵皇后耳中,赵皇后一颗心凉了半截,嘴角蔓延苦笑。 “娘娘,不要跟皇上在赌气了,皇上也在气头上。”余嬷嬷赶过来赶紧劝道。 赵皇后掀开裙角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背脊挺直。 “娘娘!” 里面的西越帝得知赵皇后跪在门外,神色有一瞬间惊谔,随即闪过恼怒,烦躁的穿上了衣裳,瞥了眼榻上女子,“今儿就在此处歇息吧,朕还有公务处理,稍后再来。” 女子乖巧的点了点头,“多谢皇上怜惜,臣妾正好也累了,可以好好歇歇。” 西越帝沉着眸不语,只身坐在了椅子上处理奏折。 “娘娘,地上凉快起来吧,您还怀着孩子呢。”余嬷嬷急了,“两位大哥就进去通报一声吧。” 两个侍卫不为所动,“娘娘还是回去吧,别叫属下为难。” 赵皇后紧紧咬着唇,思绪已经飘远,大约半个时辰后,两腿间忽然涌出一股暖流,赵皇后的身子摇摇欲坠,小脸越发的苍白。 “娘娘!”余嬷嬷拔高了声音,眼看着赵皇后裙下一股嫣红色在蔓延,映衬着雪白的裙子变成了红褐色。 赵皇后身子晃了晃,两眼一闭彻底倒在了地上。 “嘎吱!” 西越帝打开了门,见此状,脸色微变,“快请太医!” 西越帝一把抱起了赵皇后冲进殿内,榻上的徐淑妃吓了一跳,连忙拽着衣服套上,将塌让给了赵皇后。 徐淑妃是个聪慧的,附身道,“皇上,臣妾身子抱恙,先回去了。” 西越帝点了点头,徐淑妃看了眼榻上的赵皇后一眼,神色变得晦暗,很快收拾一番,带着宫女离开了大殿。 很快召来了太医替赵皇后诊治,太医跪下了地上,大惊,“皇上,娘娘这是突受刺激,加上身子本就虚弱,小产了。” 西越帝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 赵皇后两腿之间的血有止不住的架势,很快沾湿了被子,太医见不对劲,赶紧道,“不好,娘娘血崩了。” 西越帝闻言立即道,“快,快,快救救皇后,千万不许皇后出事。” 赵皇后睁眼,一把拽住了西越帝的衣袖,动了动唇,虚弱的没说出话来。 西越帝深吸口气,眼中闪过痛苦之色,“你放心,朕尽力保全赵家。” 西越帝的怒气隐隐被挑起,看了眼几名太医,冷声,“务必要让皇后无碍!” “是!” 西越帝松开了衣袖,走出了屏风外,坐在椅子上等着消息。 赵皇后张张嘴有些无奈,眼角划过一滴泪,抬起的手腕重重的跌落在榻。 西越帝在屏风外焦急的的等待,思绪却早已飞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太后娘娘在偏殿等您。”李公公小声凑在西越帝耳边嘀咕一句。 西越帝站起身,看了眼里面,“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朕。” “是!” 偏殿,宋太后坐在高座,看了眼西越帝,“皇上如今是否该履行诺言了呢?” 当初西越帝执意要让赵皇后坐上后位,宋太后拗不过西越帝,便和西越帝立下契约。 宋太后有生之年,如若赵皇后为了赵家做出什么动摇江山的错事,西越帝就要废后。 “皇上还愣着干什么,就算没了皇后,太子依然是太子,赵家只会给太子带来无穷无尽的累赘,倒不如干脆些,这么多年胡闹,也该够了!” 宋太后态度坚决,从怀里掏出一封圣旨,俨然就是废后,将赵皇后贬成赵妃。 西越帝怔怔的看着圣旨,嗓子一紧,有说不出的滋味。 宋太后自然是看出了西越帝的犹豫,“皇上,当初哀家就曾经告诉过你,素珺根本不适合做一国之母,赵家留在盛京,只会危害西越,任性了这么多年,你可是西越帝的皇上,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你,这样糊涂,如何对得起当初你的一片雄心壮志,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 西越帝深吸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枚私印,闭上眼咔的声印在了明黄的圣旨上。 “母后,是儿臣错了。” 宋太后如何不心疼儿子,收起圣旨,从怀里掏出一枚免死金牌放在了桌子上。 “二十年前,赵老夫人救治哀家有功,特赐一块面死金牌,就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西越帝怔了下,“多谢母后成全。” “皇上,好自为之吧。”宋太后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那头李公公也赶来,“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无碍了。” 西越帝淡淡嗯了声,整个人疲惫至极,“抬回去吧,让太医好生照料着吧。” “皇上,您不去瞧瞧娘娘吗?”李公公有些惊讶,皇后娘娘出了这么大事,西越帝竟不去瞧瞧,着实令人惊讶。 西越帝摆摆手,将免死金牌装在锦盒中递给了李公公,“日后没有皇后娘娘,只有赵妃,快送去赵家吧。” 李公公惊谔的点了点头,接过锦盒就去了赵家。 赵老夫人一打开锦盒就愣住了,一块烫金的面死金牌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是赵家的保护符啊。 “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开恩,赵家感激不尽。”赵老夫人差点哭出来了。 李公公冷声道,“老夫人慎言,日后宫中并无皇后娘娘,只有赵妃娘娘。” ------题外话------ 木有三更了 第335章,大闹赵家 赵老夫人闻言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看着李公公,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好半响憋不出一个字。 “李公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公公掀眉睨了眼赵老夫人,既同情赵皇后,不,如今的赵妃娘娘,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好好一对璧人硬是生份了,可惜。 “老夫人,两个时辰前赵妃娘娘小产了,如今正在凤栖宫歇着,皇上吩咐赵妃娘娘一个月后搬离凤栖宫。” 李公公叹息一声,又道,“娘娘在议政殿前长跪不起,一时身子受不住,惊了胎,这才……。” 赵老夫人整个人紧绷着背脊,一股凉气从脚底直接蹿脑仁,直到李公公离开,赵老夫人一直保持着身子未动。 不一会,大房以及二房夫妇全都赶来,见赵老夫人脸色惨白的跪坐在地,手里紧捏一块闪闪发亮的金牌。 赵夫人眼眸一亮,“是面死金牌,皇上果然待赵家不同,这下好了,赵家有救了。” 二夫人动了动唇却是高兴不起来,要真的没事了,赵老夫人不会这个表情,抬眸看了眼四周,侍卫也全都被撤离,又回到了几日前的模样,二夫人眼带疑惑。 赵夫人上前去扶赵老夫人,赵老夫人倏然抬眸,眸光犹如一只毒蛇紧紧盯着赵夫人,惊的赵夫人两只手尴尬的伸在半空。 “母……。母亲为何这样看着儿媳?” 赵老夫人颤抖着身子,扶着丫鬟的手站起来,厉声道,“请家法!” 赵夫人闻言身子抖了一下,下意识往赵梓翰身后躲了躲,赵梓翰问道,“母亲,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老夫人赤红着眼,“拿家法,都没听见是不是!” 很快管家就去拿家法,一根婴儿手臂粗的藤条,上头尽是倒勾着的刺,看着就叫人发寒。 赵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紧拽着赵梓翰的胳膊,“夫君救我。” 赵老夫人手执藤条,目光狠戾,赵夫人哆嗦着,没一会又闭上了眼,不就是打几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赵夫人等着疼痛时,却听赵梓翰失声,“母亲!” “啪啪!”赵老夫人一下一下的将藤条抽打在自己的身上,毫不手软,没两下,藤条就已经被血浸湿了。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赵梓翰上前抓住了赵老夫人的胳膊,一把夺过藤条。 赵老夫人泣不成声,“我是罪人,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啊,两个时辰前,素珺在议政殿门前小产了……” 赵梓翰拧眉,“娘娘她身子不好,加上年纪也不小了,怀胎本就不容易,母亲别忘心里去,回头见了娘娘我一定好好劝劝。” 二夫人蹙眉,却说了和赵梓翰完全相反的话,“娘娘怎么会突然小产,宫里那么多太医守着,是不是有人往宫里递了什么消息刺激娘娘,娘娘对这一胎十分看重,贸然没了孩子,一定生不如死。” 难怪西越帝会给赵家面死金牌,这块金牌可是用赵妃未出世的孩子换的,也不知日后赵妃会不会记恨赵家。 二老爷拽了拽二夫人的胳膊,示意她别乱说,二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一个男人懂什么,孩子就是母亲身上一块肉,就这么没了,能不心疼吗。” “二弟妹!”赵夫人瞪了眼二夫人,时时刻刻都在火上浇油,一点也不消停,实在可恨。 二夫人耸耸肩,“我说的都是实话,不像大嫂,除了自己肚子里蹦出来的当作宝,余下的可曾关心过,大房的几个庶女见了大嫂,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哪一个能越过倾琳?” 二夫人是完全不惧赵夫人,以往被赵夫人压的死死的,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便无所顾忌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赵夫人恨不得撕了那张嘴,被赵梓翰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动弹。 赵老夫人看了眼二夫人,脑子里都是二夫人说的话,此时此刻,赵妃应该是绝望的,没了孩子,失去了后位,赵老夫人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名嬷嬷赶来,“不好了,朝慬公主气势汹汹去找大小姐了。” 赵夫人闻言眼皮跳了跳,二话不说跟了上前,赵倾琳可是赵夫人现在唯一的希望了,就等着太子归来,赵倾琳能和太子重归于好呢。 还没走两步,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喊声,赵夫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一抹浅蓝色身影手里拽着一名妃色身影的女子,硬是将她拖着走来,身边还有几个侍卫护着。 浅蓝色身影就是朝慬公主,妃色身影正是赵倾琳。 朝慬公主一脸怒气,手握长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赵倾琳身上,赵倾琳发出哀嚎的惨叫,嘴里喊着救命。 “住手!”赵夫人朝着周边的丫鬟婆子厉喝一声,“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将小姐救出来!” 朝慬公主二话不说,对准了赵夫人就是一鞭,鞭稍正好抽准了赵夫人脸颊,赵夫人只觉得脸颊一麻,一股温热从脸上滑落,赵夫人伸手一摸,手心上沾了不少鲜红。 “啊!”赵夫人惨叫。 这还没完,朝慬公主就跟发了疯似的,手里的鞭子对准了赵夫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抽在赵夫人身上,让丫鬟婆子没法靠近。 “都给本宫让开,谁敢阻拦本宫,本宫要他好看!” 朝慬公主长这么大从未这样气愤过,哪怕是在颍川侯府被人说三道四受了委屈,也不曾如此气愤。 说着,朝慬公主又是一鞭抽打在赵夫人身上,将赵夫人打的满地爬。 二夫人退后几步,啧啧两声这鞭子若打在身上,不比藤条轻。 赵梓翰冷着脸上前,一把拽住了朝慬公主手中的鞭稍,“朝慬,地上躺着的一个是你嫡母,一个是你嫡妹,如何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朝慬公主冷笑,“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叫嚣,呸!” 赵梓翰脸色阴沉,“放肆,我是你父亲!” 朝慬公主懒得看他一眼,瞥了眼赵老夫人,“母妃为了你们没了孩子,如今被父皇褫夺封号,贬做了赵妃,夫妻离心,母子分离,你们还有脸在这里笑,真不知母亲这些年究竟帮的是如此冷血!” 朝慬公主话落,赵梓翰以及二房几人都愣住了,二夫人抬眸有些不可思议,“娘娘被贬做赵妃?” 朝慬公主下巴一抬,“将此人给本宫捉住!” 话落,三名侍卫押住了赵梓翰,赵夫人和赵倾琳紧紧抱做一团,赵倾琳看着赵老夫人,“祖母,救救我。” 赵倾琳挨了数十鞭,浑身遍体鳞伤,两只手满是鞭痕。 “啪!” 朝慬公主狠狠的一鞭子抽向赵倾琳,“贱人,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今儿我就替母妃好好教训你!” 朝慬公主越说越生气,牟足了劲使劲打,将赵倾琳抱着头哀嚎,没人敢上前拉朝慬公主。 “朝慬,她可是你嫡亲妹妹!”赵夫人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急的只能怒瞪着朝慬公主。 朝慬公主冷笑,“你放心,即便有一天父皇将本宫逐出皇族,本宫宁可做个无名氏,也绝不会上赵家族谱,贱人,你敢跟本宫顶嘴,来人啊,给本宫捉住,掌嘴!” 朝慬公主手指着侍卫,侍卫立即捉住了赵夫人,“给本宫狠狠的打,叫她看清现实,没了母妃的照顾,赵家就是一只蚂蚁,任人践踏!” “啪啪!”侍卫左右开弓,打在赵夫人脸上,赵夫人来不及哀嚎,嘴巴又肿又痛。 “祖母,快救救母亲吧。”趁着朝慬没注意,赵倾琳挣脱了束缚直接跪在了赵老夫人面前哀求。 “哼!”朝慬公主压根就没将赵老夫人放在眼里,上前拽住了赵倾琳的头发,一脚踢在了赵倾琳肚子上,赵倾琳脸色顿时惨白的蜷缩着身子。 期间,赵老夫人一句话也没说,闭上了眼眸,佯装没瞧见这一切。 朝慬公主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走向赵倾琳,赵倾琳瞪大了眼,身子往后缩了缩。 “不要,表姐,是倾琳的错……” 赵倾琳是惧了,以往温柔大方的朝慬公主,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今儿,本宫就要毁掉你这张脸,省的还在惦记着皇兄,继续拖垮母妃!” 赵夫人闻言用尽了全身力气挣脱了侍卫,护住了赵倾琳,“不,不可以,朝慬你要冷静啊,殿下始终是殿下,皇上只是一时气急所以才会贬了娘娘,等气消了一定会恢复娘娘位份的。” 赵倾琳就是整个赵家唯一的希望了,赵夫人拼死也要护住赵倾琳,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口血,两边脸肿胀青紫,十分慎人。 赵倾琳往赵夫人怀里缩了缩,身子都在发抖,生怕朝慬公主真的想不开,会毁掉自己的脸。 赵夫人说的没错,只要太子继位,赵妃依旧是最尊贵的太后娘娘,这些只不过是暂时的,甚至是做给别人看的。 朝慬公主原本只是试探而已,一听这话,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时至今日,你们居然脑子里还是想着如何压榨母妃,替赵家保全利益,可笑,太可笑了!” 赵老夫人沉默了,其实赵老夫人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朝慬公主忽然笑意一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子往前一步,手中匕首直接扎进了赵夫人的手背,穿透手背刺在了赵倾琳脸上。 顿时鲜血翻飞,赵倾琳和赵夫人齐声哀嚎。 赵梓翰又惊又怒,将侍卫打退至一旁,对着朝慬公主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太过分了,居然敢毁倾琳的脸,我要杀了你!” 朝慬公主脸颊上隐隐传来痛意,冷着脸,将手中匕首扔在地上,“有种拿着它杀了本宫,否则本宫绝不放过你!” “你!”赵梓翰凌厉的眸子染上一抹赤红。 “一个仗着女人爬起来的男人,没有一点担当,孬种,父皇若不是在乎母妃,就凭赵家所作种种,早就可以抄家灭族,哼,还想打皇兄的主意。” 朝慬公主下巴一抬,挑衅的看着赵梓翰,赵梓翰怒极,反手欲要再打一巴掌。 这一次朝慬公主直接躲开了,“给本宫抓住赵梓翰,再叫他逃脱,就不必回去领命了!” 话落,数十个侍卫一起上前,赵梓翰会些拳脚,很快就和侍卫缠斗起来。 朝慬公主抬脚走近赵夫人,赵夫人的手背和赵倾琳的脸颊还沾在一起,痛苦的扭曲了神脸,惊恐的看着朝慬公主。 “你要干什么……” 朝慬公主伸手握住了匕首,扑哧一声拔出,鲜血四溅,连她手上也沾了不少。 “赵氏,叶氏之死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你说,这笔账该如何算?” 第334章,二更 赵夫人往后退了退,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朝慬公主,“你!” 朝慬公主缓缓站起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了赵夫人身上,赵夫人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瞪着眸子看着朝慬公主。 “赵氏,总有一日,本宫要你永远屈居叶氏一等!” 这话戳中了赵夫人的软肋,她嫁进门时,叶姨娘正得宠,是赵梓翰捧在手心里的人,赵夫人诞下嫡长子,这头叶姨娘也怀了身子。 更可气的是,赵老夫人居然将叶姨娘接到身边养着,比照顾自己还要小心翼翼,不知道还以为叶姨娘怀的才是嫡长子呢。 叶姨娘诞下赵遵后,赵夫人趁着赵梓翰外出,将叶姨娘硬生生逼死了。 而叶姨娘是赵夫人喉间的一根刺,人虽死了,却在赵梓翰心里留下一席之地,这是赵夫人无论如何也争不过的。 朝慬公主瞥了眼赵老夫人,“老夫人,叶姨娘对二哥养育了两年,以往都是母妃替赵家着想,这个时候赵家是不是该做些补偿呢?” “母亲,不要!”赵夫人摇了摇头。 赵老夫人睁开眼眸,看了眼朝慬公主,“你说的没错,于情于理赵家都不能亏待了叶姨娘,三日后,赵家便开祠堂,将叶姨娘扶正,记做赵夫人。” “母亲,不,我不同意!”赵夫人摇摇头,“她一个卑贱的妾有什么资格做赵夫人,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么做!” 朝慬公主伸脚踢了踢地上早已经晕厥了的赵倾琳,冷笑道,“那就由不得你同意了,赵家今儿不写休书,本宫定要将整个赵家搅的天翻地覆!” 赵夫人恨恨咬牙切齿,可惜偏拿朝慬公主没办法,骨子里却是鄙夷朝慬公主的,一个卑贱的庶出罢了,只不过是运气好,被送去了凤凰窝养着,还真以为自己多么高贵,可笑! 朝慬公主斜了眼赵梓翰,目光疏离,以这样的生父为耻! “去将赵珏带过来!”朝慬公主下巴一抬,勒令侍卫去找赵珏。 赵珏,赵家唯一的嫡重孙,是赵夫人嫡长子的儿子,今年已经四岁了。 “你要干什么,疯了,你疯了不成,珏儿还是个孩子!”赵夫人这下不淡定了,连同赵梓翰也气不过。 “你这样胡作非为,就不怕被皇上责怪吗?” 朝慬公主摆摆手,侍卫立即退下,朝慬公主就是有准备而来,带足了侍卫,赵家根本不是对手。 “笑话!本宫怕什么名声,本宫只是做了父皇想做,碍于母妃又不想做的事罢了。” 朝慬公主看着他们两个人气的跳脚的模样,忽然笑了笑,“你们只在乎自己的儿女,可曾想过我母妃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一个皇家嫡子,难不成还比不过你一个臣子之子?” 赵梓翰噎住了,怒瞪着朝慬公主,愣是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更是被惊的一身冷汗,这么说,西越帝对赵家早就不满了? 赵夫人却是急了,“母亲,您救救珏儿,朝慬一定是疯了,她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二弟,二弟妹,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二夫人被朝慬公主吓了一跳,只是还愣在赵皇后被贬,没了孩子的事上。 二老爷刚要开口,却被二夫人拉住了,二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二老爷立即闭嘴。 朝慬公主这是摆明了给赵妃找气呢,让赵夫人也尝尝失去孩子,失去名份的滋味。 二夫人心里竟觉得十分解气,很赞同朝慬公主的做法。 “大嫂,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有心而无力呀。”二夫人深吸口气,看了眼赵梓翰,“大哥,我觉得公主说的没错,二殿下第一个认作母亲的就是叶姨娘,心里多少会有些感情,如今因赵家的事,让娘娘和二殿下生份,若是如公主说的做,说不准能减轻二殿下对娘娘的隔阂,也让娘娘心里有些慰藉。” “李娅然,你混账!”赵夫人气的直接叫出了二夫人的闺名,恨不得冲上去二夫人的嘴撕碎。 二夫人耸耸肩,“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嫂这样在乎自己的儿女地位,又可曾替娘娘想过,如今娘娘没了孩子,又和皇上生份了,赵家于情于理都该表示一番,别忘了,太子殿下是个十分孝顺的!” 苛待了赵妃,还想让太子继位对赵家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赵梓翰以及赵老夫人,二夫人以前虽然不着调,可经过这次的事,句句一针见血。 赵老夫人看了眼一身沾满血迹的朝慬公主,知晓今儿这件事不给个交代肯定不会罢休,说不准,西越帝就是知情的。 否则也不会李公公前脚刚走,带走了一众看守的侍卫,后脚朝慬公主就来了。 难不成,西越帝是打算对赵家动手了么? 不及多想,赵老夫人忽然开口,“去拿笔墨,梓翰,就照公主的话做。” “母亲,你不能这么做,我永远都是赵家大夫人,怎么能让一个死人做赵夫人呢。” 赵夫人险些昏死过去,恼怒的瞪了眼二夫人,全都是她蛊惑的。 二夫人摸了摸鼻子,一点也不惧赵夫人恨不得吃了她眸子。 朝慬公主瞥了眼赵夫人,哼道,“不仅如此,将赵氏所出一并逐出族谱,永世不得相认!” “你不要太过分了!”赵梓翰怒瞪着朝慬公主,赵氏虽然犯了错,可生下的一双儿女一直深受他宠爱,尤其长子,更是赵梓翰的骄傲。 这也就是赵梓翰一直犹豫着没有对赵夫人下手的原因。 朝慬公主对着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侍卫按住了赵梓翰的手一用力,嘎吱一声响,赵梓翰脸色突然变的苍白。 左边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被人震碎了骨头,若再用力,就会彻底废了。 赵梓翰敢肯定,只要再说一句话,这两条胳膊都不保! “由不得你选择,你要是执意留着赵氏所出,本宫会倾尽所有将他们折磨的生不如死!” 朝慬公主目光一凌,看向了赵老夫人,“本宫可不是母妃,没有那么多耐性,老夫人好好想想吧。” 赵老夫人被朝慬公主气到了,没好气道,“公主这么做,他日娘娘知晓,一定会伤心难过的,公主不替赵家着想也应该替娘娘着想,何必让娘娘为难呢。” “那就不劳老夫人费心了,假以时日有大皇兄陪着,还有父皇,没了赵家这些糟心的事,母妃一定会重回往日风采,若是这样,朝慬死也甘愿!” 朝慬公主是豁出去了,宁可背负不好的名声,也不会继续纵容赵家拖累太子。 这一次,朝慬公主是铁了心了。 赵老夫人动了动唇,被朝慬公主堵的一句话都没有,干脆不去看她。 不一会,有哭声传来,赵家孙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在侍卫的拉扯中走来。 “珏儿!”赵夫人扭着身子,就要去抓赵珏。 小小年纪的赵珏似乎被吓得不轻,躲在赵家孙媳怀里哭泣,赵家孙媳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祖母?” 朝慬公主一声令下,立即有侍卫将两人分开,赵家孙媳还要说什么,却被朝慬公主一鞭子打倒在地,朝慬公主手指着赵家孙媳。 “你胆敢上前,本宫立马杀了他!” 赵家孙媳挨了一鞭,强忍着剧痛,惊恐的看着朝慬公主,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难道真的要看着珏儿.......”二夫人实在不明白赵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事到如今居然还护着赵夫人,死都不松口,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叹息,下意识是在躲避现实,一拖再拖,不到最后一刻,赵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做出一个决定的。 偏赵老夫人还喜欢拿主意,思虑过度,将前因后果都想清楚,生怕错漏了什么,始终抱着侥幸心理。 二夫人对这个婆婆实在太失望了,处处优柔寡断,连带着养出的孩子个个都是这样。 朝慬公主最恨的那个人还是赵老夫人,实在失望透顶,下巴一抬,“罢了,孩子是无辜的,暂且留下来吧。” 赵夫人一喜,赵珏又被送回了赵家孙媳手里,忙不迭地抱着孩子离开了。 “将叶姨娘的牌位端出来!”朝慬公主也不指望赵老夫人说什么了,又指着赵梓翰和赵夫人,“将二人手脚筋挑断!” 赵梓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母亲!!” 赵老夫人动了动唇,“那可是你亲生父亲,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要先遭报应也应该是你,别试图拿着孝压人,本宫可不是母妃,任你欺压,依本宫看,你才是那个最自私自利的,母妃有你这么一个母亲,当真是最大的悲哀!” 朝慬公主斜了眼侍卫,嘎查,几声清脆的响声,以及两个尖锐的惨叫声划破上空。 侍卫手一松,两人就跟没了骨头似的瘫软在地,痛苦的哀嚎。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上前,“公主,这是闻老爷子亲手写下的断绝书。” 朝慬公主接过断绝书递给了赵夫人跟前,嗤笑一声,“闻老爷子还算识相,事到临头知道自保,不像有的人啊,事事依赖旁人,将自己看得多么重要!” 这话自然是说赵老夫人的,太自私了,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太子宋湛! 赵夫人惨白了脸,恶狠狠的看着朝慬公主,“你一定不得好死,早晚有一日,你会求到我面前!” 朝慬公主冷笑,“刚才听说闻老夫人病重,也不知能不能坚持到年底,这些都是因你而起!” 赵夫人闻言再也受不住打击,哇出一口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时,侍卫捧出一块破旧的牌位,朝慬公主怔了怔,眼眶发红,伸手接过牌位,冷眼看了眼赵老夫人。 “叶姨娘才不稀罕什么赵夫人,赵老夫人,本宫发誓,早晚有一日要让整个赵家追悔莫及!” 说完,朝慬公主捧着牌位扭头离开了赵家,留下一地狼狈,赵老夫人气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身子一晃倒在了丫鬟怀里,颤抖的道,去,派人将此事告知娘娘!” 这只脚刚踏出门,宫里就有侍卫宣诏朝慬公主进宫。 朝慬公主跪在西越帝面前,挺直了背脊,“是朝慬大逆不道,求父皇严惩,不管父皇如何严惩,就算褫夺了朝慬的封号,朝慬也不后悔今日所作。” 西越帝叹息一声,亲自将朝慬公主扶起身,“朝慬,你永远都是朕的女儿,起来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些日子多陪陪你母妃吧。” 朝慬公主微愣,眼泪夺眶而出,“父皇……” 一个时辰后,西越帝下旨追封叶姨娘为一品晋国夫人,重新风光大葬。 西越帝这么做,一是为了朝慬公主,二来是为弥补赵遵。 ------题外话------ PK中,诺诺好基友,小仙女们求收藏,诺诺三更哦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335章,三更 凤栖宫 赵妃自从醒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连余嬷嬷也不能探视,整日整日坐在榻上沉思,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 “余嬷嬷……”朝慬公主心里明白,赵妃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一时十分心疼赵妃。 余嬷嬷一夕之间也苍老了许多,“没想到皇上会突然下旨,褫夺了娘娘后位,又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对娘娘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刚刚饱受失子之痛,一转眼连相守多年的夫君也被弃之一旁,这叫赵皇后如何受得了? 朝慬公主站在门外,“罢了,这个时候还是让母妃一个人静静吧,等母妃想开了就好了。” 余嬷嬷欲言又止,只见朝慬公主眼眸微动,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凤栖宫,去了东宫。 云侧妃这些日子一直在静心抄写经书,桌子上已经抄完了一大摞,仍在不停的抄写。 “娘娘歇一会吧,您已经写了三个时辰了,也该歇一歇了。”岑嬷嬷劝道。 这几日,云侧妃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在椅子上一坐就是整日,埋头抄写经书,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早晚给宋太后请安,陪着宋太后闲聊几句,一回来就是坐在桌前,直到实在累极了,疲倦了才歇息了。 云侧妃淡淡嗯了一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已经都快抬不起来了,桌子上的静心经却是一张比一张潦草,出卖了云侧妃烦躁不安的内心。 这几日,云侧妃想的最多的就是那张脸,不停的变换,从一开始谁是谁都分不清,到后来全都琢磨透了。 云侧妃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一张温润一张冷酷无情,可偏偏出现最多的却是那一张冷峻的容颜,令自己痴迷。 “娘娘,朝慬公主往东宫来了。”岑嬷嬷忽然道。 云侧妃闻言蹙眉,“她来做什么?” “娘娘,几个时辰前朝慬公主去了一趟赵家,将赵家大房夫妇挑断手脚筋,打伤了赵大小姐,还将赵大小姐毁去容貌,气的赵老夫人晕厥过去,可奇怪的是,皇上不仅没有严惩朝慬公主,反而册封了叶姨娘为晋国夫人,风光大葬。” 岑嬷嬷想不通的是,西越帝既然厌弃了赵皇后,将她贬做赵妃,又为何还偏袒赵家呢。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实在令人费解,先是赵皇后小产,皇后被褫夺封号,又是册封叶姨娘为晋国夫人,这西越是越来越复杂了。 云侧妃紧紧抿着唇,眼眸一转,大约就猜到了朝慬公主来的目的,“请她去偏殿吧。” “娘娘……。”岑嬷嬷有些担忧,生怕朝慬公主对云侧妃不利。 “放心吧,本宫和朝慬并无利益冲突,她不会乱来的,赵妃被贬,她又是舅舅养了多年的女儿,舅舅最是顾念旧情,舅舅不会不认她这个女儿的。” 岑嬷嬷立即明白了朝慬公主来的意图,是要让云侧妃去宋太后那边求求情。 “嬷嬷放心吧,本宫什么都明白,不会忤逆外祖母的,同在宫中住着,朝慬又是舅舅疼爱的女儿,本宫如何能视而不见。” 云侧妃话虽如此,可心中并非这么想的。 宋太后年事已高,又能护住她几时呢,何况云侧妃已出嫁,名义上就是太子侧妃。 只是千算万算,竟然被双生子打乱了计划,算算时间,三日后就该是太子大婚了。 云侧妃越是这么想,心里越发的不安,只是当着岑嬷嬷的面不显罢了。 岑嬷嬷这么一听,才点点头,帮着云侧妃打理一番也跟着去了偏殿。 “见过公主。”云侧妃微微俯身行礼。 朝慬公主上前亲自扶起云侧妃,“云乐表妹不必多礼,本宫有些话想单独跟表妹谈谈……” 云侧妃往后退了一步,和朝慬公主拉开了距离,睨了眼岑嬷嬷,“将昨儿个外祖母赏的新茶泡些过来,再做些青梅糕和豌豆黄来。” 岑嬷嬷飞快的看了眼二人,随即点了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朝慬公主深吸口气,掀起裙子跪在云侧妃面前,云侧妃故作惊讶,“公主这是做什么?” “云乐,你我都是女人,我比你见长几岁又是过来人,就算是有太子胞兄,皇上和皇后的宠爱,这样显赫的身份改嫁,也是受人非议,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我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朝慬公主顿了顿又道,“云乐,何况你还是太子侧妃的身份,只会惹来忌惮,小公子从出生就险些被人害死,后院之中根本容不下,太多的意外,即便一时不出手也是被利益牵绊。” 云侧妃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公主为何告诉云乐这些,云乐一个后院女子根本不懂这些,帮不上公主什么。” 朝慬公主摇摇头,“不,你懂,试问在皇家长大的子女,又有几个不是七巧玲珑心呢,何况你是姑姑掌中宝,姑姑是手把手教的你。” 云侧妃紧抿着唇不语。 “云乐,你是皇祖母最疼爱的外孙女,姑姑又是皇祖母心尖上的女儿,皇祖母的心思你也是最清楚的。” 朝慬公主顿了顿又道,“云乐,我和皇兄一起长大,对皇兄了解七八分,你也该清楚皇兄的性子,对母妃十分孝顺,赵倾琳那个贱人已经被我亲手毁了,如今只剩你一个人了,你若是护住了母妃,日后我朝慬愿听你鞍前马后,还有皇兄一定会感激你的。” 云侧妃眼眸微动了动,“公主抬举云乐了,云乐现在处境尴尬,日后若是殿下归来,自身难保,又如何帮的上娘娘呢。” “云乐,你当真想好了吗?”朝慬公主忽然质问,“当真愿意看着皇兄守着旁人,而你却只能守在一间院子孤独终老么,父皇和母妃感情深厚,这都是暂时的……” 朝慬公主最怕宋太后会挑这个时候对赵妃发难,让赵妃心结难解。 云侧妃握了握指尖,抿了抿红唇。 就在这时,岑嬷嬷敲了敲门,很快推门而入,进门时朝慬公主满脸焦急,云侧妃不为所动,岑嬷嬷才松了口气。 “公主,茶泡好了。” 朝慬公主站起身瞥了眼云侧妃,“本宫今儿还有要事,告辞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风风火火。 岑嬷嬷立即追问,“娘娘,公主怎么突然走了?” 云侧妃端起茶杯轻抿了小口,伸手挑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嚼了嚼,嗤笑一声,“本宫可没忘了之前可还一直帮着赵倾琳呢,现在出事了,反倒记起本宫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娘娘所言极是,倘若没出这等事,公主未必会来瞧娘娘,只是穷途末路,没办法而已。” 岑嬷嬷这才点点头松了口气,低头伺候云侧妃。 云侧妃低头间敛去眉宇间的一道暗光,转瞬即逝。 “本宫自然知晓,岂能给她好脸色瞧,赵妃能有今日全都是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娘娘果然深明大义,长辈的事,娘娘还是少些沾染,不论将来如何,太后娘娘永远都是娘娘的靠山和保障。” 云侧妃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主仆两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一时没了话。 转眼过了几日,凤栖宫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赵妃褪去了象征皇后的凤服,只简单的穿了件素色长裙,素净的小脸不失粉黛,只斜插一根簪将乌黑秀丽的发固定,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娘娘,外头风大,小心身子着凉。”余嬷嬷赶紧让宫女拿来一件披风,赵妃小产不久身子正虚弱着呢。 赵妃看了眼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看了眼余嬷嬷,“叫人好好收拾一番,今日就搬去怡然宫吧。” 余嬷嬷听着这话,眼眶忍不住一热,给赵妃系完披风,赶紧低着头生怕被赵妃看出了什么。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收拾,娘娘坐着稍等片刻。” 赵妃点了点头,纤细瘦弱的身子倚靠在窗前发呆,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个时辰后,余嬷嬷就道,“娘娘,都收拾好了。” 赵妃扶着余嬷嬷一步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凤栖宫,身影决绝。 凤栖宫和怡然宫隔得有些远,要穿过一座院子,余嬷嬷抬眸恰好见一抹嫣红色身影闪过,顿时心一紧。 “娘娘,这边走吧。” 余嬷嬷刚要打算绕路,却被徐淑妃堵了正着。 “赵妃姐姐!” 赵妃闻声蹙眉,顺着视线看去,正是近来得宠的徐淑妃,一身娇艳的红色惹人心醉,堪比花娇。 “赵妃姐姐没事吧,这是在搬家吗,皇上不是说让姐姐养好了身子再搬离的吗,姐姐不必着急的,怡然宫长久没人居住,一时怕是不习惯。” 徐淑妃一脸担忧的看着赵妃,贴身宫女立即道,“按品级,赵妃娘娘该给淑妃娘娘行礼的。” “品言!”徐淑妃瞪了眼刚才说话的品言。 品言低头不语。 余嬷嬷却是脸色一变。 赵妃深吸口气,直接跪在了徐淑妃脚下。 “臣妾拜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淑妃吓了一跳,“姐姐何必行这么大礼呢,快快请来吧,地上凉。” “娘娘。”余嬷嬷心里犯堵,娘娘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呢,赶紧拉起赵妃。 “若无要紧的事,臣妾先告退了。”赵妃低声道。 徐淑妃点点头,“姐姐快回去吧,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本宫。” 赵妃抿唇不语,带着余嬷嬷等一众宫女继续前行。 “娘娘,皇上方才派人来传,让您尽快过去一趟陪着用膳呢。”品言故意将拔高了声音,眼中尽是得意。 徐淑妃有些不悦地看了眼品言,品言激灵一下,赶紧低着头。 “回去跪着,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起来!” “是。” 徐淑妃换了一件衣裳就去了议政殿,推门而入,附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原本只是随意行礼,一般西越帝都是马上叫起,今儿等了一会,也不见西越帝有动静,只低头看着奏折,十分入神。 徐淑妃也不敢起,只一直半蹲着身子,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苦笑。 这头赵妃刚歇下,靠在榻上,屋子里点上了银碳,气氛有些冷。 余嬷嬷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等一旁守着。 “这几日赵家可有送信过来?”赵妃忽然开口问道。 余嬷嬷犹豫了一下,根本瞒不过赵妃,只能点点头,将那些书信递给了赵妃。 赵妃接过一一打开,足足五封,都是诉说朝慬公主大逆不道的,赵妃有些惊讶,问了余嬷嬷,余嬷嬷随即将朝慬公主那日大闹赵家的事都说了出来。 赵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涌出一暖流,“那日是我说的严重了,改日请她过来一趟。” 余嬷嬷欣喜地答应了,“是。” 赵妃将书信放下,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去要一块对牌,明日我要亲自去一趟赵家。” 第336章,册封太子 西越帝叹息,自从双生子一事被暴露以后,奏折一封接一封,堆满了整张桌子。 东楚联合三个小国征集了四十万兵力,欲要卷土重来,对西越虎视眈眈,近日更是动作不断,接二连三的对西越边境下手,惹的西越百姓怨声载道。 整个盛京城,能找出来的将士一只手就可以数得清,信得过的更是太少,唯一能上台面的就剩下容将军了,容将军镇守西北边界重要关卡不能离开,余下的大臣,西越帝实在不放心将兵权托付。 八百里加急不出半个时辰必报一次,西越帝已经不眠不休整整三日了,几乎要将整个身子埋在奏章中。 “皇上,诸位大臣求见!” “皇上,边关加急送来的文书。” 西越帝深吸口气,瞥了眼刚才送来的文书,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如今能指望的上的,就只有赵遵了,起码赵遵身后还有个东鸣。 “人呢,有没有找回来?” 李公公会意,自然知道西越帝问的是什么人,“回皇上,二殿下就在东楚和西越的边界处一座山谷中,山谷四面环绕,要想进去有些难度,所以……。” 这几日不知死了多少侍卫了,愣是连山谷的门都没进去一寸。 “废物!”西越帝气的直咳嗽,“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李公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老奴这就去安排。” “等等!”西越帝忽然沉眸,“去告诉老锦郡王一声,慕琛年纪不小了,虎父无犬子,是时候该历练历练了。” 李公公微微诧异,锦郡王世子可是老锦郡王的命根子啊,慕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这么一根独苗,别看老锦郡王没事总揍世子,但谁要是敢打世子的主意,老锦郡王都敢拼命。 “去吧!”西越帝摆摆手,李公公立即点了点头,明白了西越帝的意思,这是在让老郡王去当说客去呢。 果然不出所料,老锦郡王一听立即一蹦三尺高,吵吵嚷嚷要去找西越帝,却被李公公拦下。 “郡王爷,眼下皇上正忙着呢,实在无暇分身,郡王世子是皇上看着长大的,深得皇上信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实在是没办法啊。” 李公公会意的提点,老锦郡王气的鼻子都歪了,怒瞪着李公公,“那怪谁,皇上那么多儿子都不中用,单单培养出一个太子……。” 提起太子,老锦郡王脑子转的飞快,哼了两声。 “祖父,既然皇上要孙儿替国效命,孙儿自当遵从。” 锦郡王世子从柱子后面跳出来,一脸的正义凌然,雄赳赳气昂昂,恨不得立即披上战服上战场厮杀。 “臭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敢!你敢乱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老锦郡王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去,锦郡王世子机灵一闪,躲了过去,撇撇嘴,“祖父,孙儿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又不是娇养深闺的女子,被人处处保护着,堕了慕家的威名。” 听着慕琛头头是道,老锦郡王没好气瞪了眼锦郡王世子,“闭嘴!” 锦郡王世子嘟嚷几句,很快低着头,眼角一斜看着李公公,两只眼睛紧盯着李公公。 “老郡王爷,世子说的没错,虎父无犬子,想当初郡王爷威风凛凛,上场杀敌,在整个西越无人不竖起起大拇指……。” 听着李公公拍马屁,老锦郡王脸色越发阴沉,怒吼一声,“那有什么用,还不是战死沙场,本王要是有两个孙儿,遇到此事,不必皇上提,本王一定亲手将孙儿送去战场,如今慕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要送去战场有个什么好歹,皇上拿什么赔!” 李公公的耳朵被震得生疼,动了动嘴唇,一时无言反驳,动了动眼眸,凑在老锦郡王身边,低声道。 “老锦王爷,若是二殿下能回宫,此事许就解决了,您也知道皇上的性子,一封圣旨下达,加上郡王世子这性子八成是看不住的。” 老锦郡王嘴角抽搐的厉害,气的要骂人,西越帝这是捏准了锦郡王世子的心思了,气的一时没话反驳。 “锦王爷,此去一趟快马加鞭三日之内必达山谷,皇上还给二殿下备上一份新婚贺礼,望转交,另外二殿下受的委屈,皇上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等老锦郡王开口,李公公就弯身退下。 “祖父,如何?”锦郡王世子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希冀的看着老锦郡王。 老锦郡王没好气瞪了眼锦郡王世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将锦郡王世子一个人留在盛京,便道,“ 皇上让你劝回二殿下,否则这辈子都别想上战场。” 锦郡王世子兴奋的快跳起来了,“这有何难,孙儿这就去找二殿下。” 不一会李公公又出来一趟,将锦盒递给了老锦郡王,“这是皇上亲自拟写的密旨。” 老锦郡王哼了哼,李公公摸了摸鼻子,自觉的交给了老锦郡王身边的侍卫,“老锦王爷,皇上在等您的好消息。” 老锦郡王扭头就走,锦郡王世子则兴奋的不行,看了眼李公公,“放心吧,慕琛一定完成任务!” “快走!”老锦郡王一脚踹在了锦王世子身上,这才老实了。 这头人刚一走,西越帝就昭告了,承认了双生子一事,并将赵遵记做西越二皇子,更名宋沇,并将二皇子册封钦耀太子,其妻东鸣颐和公主册封钦耀太子妃,两人正式入西越皇族。 宋太后闻言失手打碎了茶盏,脸色一沉,“岂有此理,一个还嫌不够,竟又来一个,赵妃还真是有福气,两个儿子牢牢霸占了皇上,照这么下去迟早会恢复后位!” 云侧妃在一旁低头默默听着不语,这样一来,云侧妃可就尴尬了,究竟算作前太子侧妃还是钦耀太子侧妃呢。 不等多想,宋太后抿了抿唇,就听一名嬷嬷道,“娘娘,六皇子殿下求见。” 宋太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老六是个孝顺的孩子,沉稳内敛,没那么多母族乱七八糟的事牵扯,是个好的。” 云侧妃听着却心惊肉跳,抬眸看了眼宋太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就有一名男子进门,宋太后看了眼云侧妃,“云乐,哀家忽然想尝尝你亲手做的栗子糕。” “云乐这就去做。”云侧妃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大殿。 另一头徐淑妃得了消息,眼眸忽然变的晦暗,“赵妃真是有福气,一个太子倒下了,立即有另一个替上,这样的地位谁能撼动呢,日后见了赵妃,都给本宫客气着点!” 品言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山谷 萧妧悠哉的坐在廊下,瞧着丫鬟忙忙碌碌,诺大的山谷被布置成一片大红色,十分喜庆。 萧妧的手心里沁出了不少汗珠,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临了马上就要出嫁了,还是有些紧张。 “小姐。” 一声熟悉的叫喊声,萧妧惊喜的回眸,乍然一见阮嬷嬷,立即红了眼眶。 “嬷嬷怎么来了?” 阮嬷嬷一路奔波赶路,终于赶在了萧妧大婚前夕到场,总算松了口气。 “是侯爷派人接老奴来的,家中一切安好,老奴离家时,夫人正好诞下一名男丁,老夫人和夫人嘱咐老奴叫您不必记挂家里。” 萧妧嘴角边笑意越发的深了,小脑袋在阮嬷嬷怀里蹭了蹭,“嬷嬷辛苦了。” 看见了阮嬷嬷,萧妧心里才算有底了,安稳了不少。 “老夫人说,日后若得空记得回去一趟,虽不能亲眼看着小姐出嫁,老奴一定会细细说给老夫人听的,夫人也十分记挂小姐,若不是怀着身子也要跟着来呢。” 萧妧翘起嘴角,“父亲可不会答应的,这下可好了,生了孩子日后可不能像之前一样潇洒自在了。” 阮嬷嬷会心一笑,陪着萧妧说了几句,随后又赶紧去看看布置如何,一定要让萧妧的婚事尽善尽美。 “小姐,起风了,去屋里歇着吧。” 萧妧点点头,起身才去了屋中,丫鬟忙的脚不沾地,就剩下萧妧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愣神。 扑哧扑哧 萧妧倏然抬眸,哗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底下钻出,脸色微变, 正要叫人。 “别,别,我不是坏人。”男子摆摆手,从水里钻出爬上岸,一身华服早就看不出来了,狼狈的抹了把脸,露出一张俊俏的容颜,冲着萧妧龇牙笑了笑。 “我是锦郡王世子,自小和太子一起长大的,哦,是宋湛太子,不是如今这个,不过也差不多了。” 萧妧敛眉,好奇道,“你是从山谷源头水坝一路游上这里的?” 锦郡王世子点点头,一脸骄傲,“这不算什么,若是旁人可能就被发现了,我自小被祖父扔出去训练,水性极好,就是再高也无碍。” 山谷地形成葫芦状,地形偏高,水流是从高往低,十分汹涌,贯穿整个山谷,而锦郡王世子却是从外面由低往高游上来的,确实不容易。 “得知太子要成婚,我和祖父可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累死了好几匹上等宝马,足足提前了一日呢。” 锦郡王世子似乎忘了来的目的,一边和萧妧闲聊起来。 萧妧挑眉,“老锦郡王也来了?” 锦郡王世子点了点头,收起了嬉皮笑脸,变得一本正经,“皇上下旨让祖父务必让太子早日回京, 如今西越遇到了些难题,东楚贼心不死,谋和三国对西越不利,全朝上下又没有可用之人。” 萧妧抬眸看了眼锦郡王世子,不明白西越帝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说客,一点也不知隐瞒,就这么把底给交代了。 “你刚才说太子?太子妃?”萧妧蹙眉问。 锦郡王世子点了点头,“是啊,前儿个皇上已经澄清了太子的身份,册封了二皇子宋沇为西越钦耀太子,你自然就是太子妃了。” 萧妧有些惊讶,于是锦郡王世子将这段时间盛京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萧妧。 萧妧倒抽口凉气,“皇后娘娘小产被贬了?” 没想到短短几日,赵家也因此被贬成了庶民,赵倾琳毁容,赵家大房两口子被打成瘫痪,这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实在令人咂舌。 萧妧动了动唇,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想,沉默了半响。 这时,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锦郡王世子还没来得及躲入水中,就被赵遵抓了个正着。 赵七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锦郡王世子,整个山谷被他严防死守,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可这么一个大活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属下知罪,求殿下严惩。”赵七单膝跪地。 “殿下……”锦郡王世子讪讪一笑,“其实我是来帮你勘查地形的,这里其实并不安全,稍懂水性的人,憋着一口气逆流而上,就能找到这里。” 赵七闻言身子更低了,竟将水路疏忽了。 ------题外话------ 抱歉,诺诺估算失误 第337章,熟悉的人(二更) 赵遵挑眉斜了眼锦郡王世子,伸腿便是一脚将他踹入水中。 锦郡王世子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扑通一声掉入水中,落入水中以后身子更加灵活了,无辜的看着赵遵。 “我祖父也在外面,是特意请殿下回京的,娘娘被贬,赵家也快被废的差不多了,就连叶姨娘也被封了晋国夫人,重新风光大葬。” 说着,赵遵眼眸闪了闪,紧抿唇不语。 萧妧看得出,这件事或许赵遵早就知晓了。 “别废话,哪里来给我滚回哪里去,否则别怪我让人将你射成筛子送回去!” 赵遵一身冷气,早就看得出这几日不慎太平。 锦郡王世子缩了缩脖子,舌头都在打结了,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可比宋湛厉害多了,不,比祖父还要厉害。 “我走了没关系,你也不能在山谷里呆一辈子吧,还有这么多人要养活呢,谷外全都是人,你是西越太子又不可能回东鸣做侯爷吧,皇上都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为何你还要这么心狠呢。” 锦郡王世子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顾忌,更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不能体会赵遵的犹豫,躲起来算什么。 赵遵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锦郡王世子立即闭嘴不敢多言了,等赵遵移开眼神,又立即道,“我是来参加婚礼的,明儿你们大婚,我来讨要一杯喜酒总行了吧,将客人赶走,可是不吉利哦。” 赵遵哼了哼,“油嘴滑舌,我可警告你别打什么主意,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锦郡王世子闻言立即游上岸边,手脚并用爬上了岸,典型的顺竿子爬。 “殿下,其实这水的前半截是急流,到了中间就缓慢了许多,若是一头扎的深了,与平面湖底无异,躲在这里可不是长久之计……。” 锦郡王世子又开始唠叨上了,赵遵冷哼一声,锦郡王世子立即指着一名侍卫,“快带本世子去换件衣裳,冻死了。” 那侍卫见赵遵没发表意见,就带着锦郡王世子离开了。 赵遵瞥了眼赵七,“起来吧,这两日多排些人手巡查。” “是!” 萧妧眼眸微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忽然一只大掌揉了揉萧妧的脑袋。 “别多想了,做个开开心心的新娘子,余下的一切都交给我吧。” 赵遵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萧妧抬眸,展演一笑,“这是当然了。” 红袖和阮嬷嬷一直在劝萧妧,萧妧笑了笑,“管他什么天大的事呢,也不差这一日了。” 阮嬷嬷点点头,“是啊,小姐就放开了心,安心做个待嫁新娘就行了。” 于是萧妧很快放松了心情,陪着阮嬷嬷试嫁衣。 次日 镜子前一抹俏丽的身影,身披九层纱绣着复杂花纹的嫁衣,肤如凝脂,巴掌大小的脸颊十分精致,一双如浸了水的眸子宛若星辰,身姿绰约,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高高盘起,露出了整张容颜,越发的勾人心魂。 甚至让整个屋子都亮了三分,丫鬟婆子倒抽口凉气,紧紧的盯着萧妧,萧妧的容颜一向漂亮,只是今日容颜异常艳丽,摄人心魂,直叫人惊叹。 “小姐的容颜当真是绝世无双。”阮嬷嬷笑着夸赞了一句,眼眶忍不住泛红,咬了咬唇硬是憋了回去。 萧妧低头羞涩一笑,“在嬷嬷眼里,小九是最好的不过的了。” 阮嬷嬷听着直接点了点头,一脸骄傲,“这是自然了,小姐本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过。” 这时,门外一名妇人喊了声,“快准备妥当,吉时马上就到了。” 阮嬷嬷闻言,手捧着一顶凤冠戴在了萧妧头上,嘴里念叨着吉祥话,一身凤冠霞帔,衬的萧妧整个人更加清丽。 眼前被一片红遮掩,瞧不清外面的一切,红袖笑眯眯的扶着萧妧,时不时提醒萧妧抬脚迈腿。 赵遵就站在门外,一袭红色长衫十分喜庆,妖娆绝色容颜越发的冷峻,脸上带着微微笑,眼神柔和的看着萧妧。 锦郡王世子催促,“快去拜堂,一会要错过时辰了。” 赵遵也不跟锦郡王世子计较,摈弃了丫鬟递过来的红绸,直接手牵着萧妧,配合着萧妧的步伐放缓了脚步往前走。 丫鬟举着红绸怔了下,阮嬷嬷笑了笑,“快拿下去吧。” 丫鬟这才匆匆退下。 喜堂入眼之处一片红彤彤,两根婴儿臂弯粗的蜡烛燃烧着,桌上摆满了供果。 “一拜天地!”锦郡王世子高高扬声,抢了喜婆的活。 赵遵牵着萧妧对着门外的天地行礼,再缓缓将她扶起。 不等锦郡王世子高喊,二拜高堂,赵遵就直接和萧妧面对面俯身,让锦郡王世子猝不及防,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改口,差点咬到舌头。 “夫妻对拜!” 两人行了礼,屋子里顿时传来贺喜,锦郡王世子笑眯眯的拱手,“恭喜殿下和太子妃,祝你们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赵遵从始至终都懒得施舍一个眼神,偏锦郡王世子一点也不计较,仍旧厚着脸皮跟在赵遵身后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认识多久了呢。 “砰!” 一声巨响,还没等萧妧反应呢,一只大掌将萧妧揽在怀里,萧妧隔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便着急的准备伸手揭开盖头。 “别看。”耳边温柔的声音响起,大掌将萧妧的手握在了手中包裹。 萧妧闻言便乖乖不动了,想来一定是有不速之客,鼻尖隐隐有血腥味传来,令她忍不住蹙眉。 “太子成婚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来讨一杯喜酒呢,太子可真不厚道,离得这么近,怎么也该给一张请帖,堂堂西越太子的婚事居然弄得这样寒酸,今儿我就来给太子助助兴如何?” 话落,一身玄衣的宋睿缓缓露出来面容。 宋睿看着赵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侯爷几日不见就成了西越太子,实在令人惊讶。” 看着那一张和宋湛一模一样的容颜,宋睿显然愣了下,之前在东鸣见赵遵就觉得十分眼熟,好不容易弄倒了宋湛,又来了一个赵遵坏事,宋睿有些咬牙切齿。 那一次中毒的必然就是宋湛,是他被赵遵耍了,要不是赵遵,现在早就没了西越,只有东楚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可惜……。 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杀了赵遵,整个西越又重新回到原点,不堪一击。 “哟,这不是东楚大皇子吗,真是稀客。”锦郡王世子撇撇嘴,“本世子看你压根就不是来祝贺的吧,一来就这么气势汹汹,啧啧,都快把人吓坏了。” 宋睿睨了眼锦郡王世子,“哈哈,原来慕琛世子也在啊,世子,前头老锦郡王可谓宝刀未老啊,你这个做孙子的不去瞧瞧吗?” 锦郡王世子哼了哼,“祖父对付你们几个无名小辈绰绰有余,你们识相点就赶紧滚,省的一会哭都找不着娘!” 宋睿脸色微变,懒得跟锦郡王世子逞口舌,一抬下巴,“快表演表演给太子殿下增添些乐趣。” 话落,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成半圆形,个个手里攥着锋利的剑,将整个屋子包围,杀意十足。 赵遵挑眉,“大皇子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添点乐趣,怕是要失望了。” “我怎么敢小觑你呢,这些不过是些下酒菜,陪着太子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宋睿嗤笑,一脸的玩世不恭随意姿态。 “殿下,我曾在西越听过一个传言,据说东楚某一位皇子乃是宫女所生,后来那皇子处处被人笑话,于是众人认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嫔妃做母妃,不料却被那嫔妃拒绝,那宫女一时想不开直接跳进自尽,谁成想那宫女竟然怀胎了,就差三日封妃,自此那个皇子处处不受皇上待见,连个亲王都没封上,也不知是哪一个蠢货。” 锦郡王世子一脸笑意,丝毫不惧眼前的阵势,红袖气愤的恨不得拿鞋底堵住锦郡王世子的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火上浇油。 赵遵浅浅一笑,修长的手指直接指向了宋睿,“就是他这个蠢货,处处东奔西走替旁人做嫁衣才能保全性命,可悲!” 宋睿脸色大变,“杀!一个不留,不,将新娘子给本皇子留下。” 赵遵闻言脸色一沉,眼眸中迸发浓浓的杀意。 “殿下,我敢肯定一定是他得了消息咱们在山谷,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带着人私自前来,东楚帝八成不知情,他是想私自立功,果然愚不可及!” 锦郡王世子还嫌火不够大似的,不停的添柴火。 宋睿的脸色一阵青白,恨不得拔掉锦郡王世子的舌头,“哼,一会看你怎么伶牙俐齿!” 锦郡王世子缩了缩脖子,往人后站了站,“哼,殿下,咱们就来个翁仲捉鳖……。” “啪!” 话还没说完,四周立即涌上一批暗卫,和黑衣人对峙。 “还愣着干什么,杀!”宋睿举起长剑。 赵遵退后两步,怀里揽着萧妧纤细的腰肢,低声道,“别怕。” 萧妧点了点头,乖巧的站在赵遵身旁,耳边很快响起一阵刀剑厮杀的声音,不一会,空气中升起一阵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萧妧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萧妧不知外面打的如何,只知道不断的有人倒下,身旁的这个人一身怒火,仿佛要将积攒多日的怒火如数倾泻,一把软剑所到之处,竟是一剑穿心。 赵遵杀红了眼,看了眼赵七,“带人护住夫人,不许出半点差错!” “是!”赵七点点头,和几个侍卫将萧妧几在中间,有几个胆小的丫鬟早就下软了腿,阮嬷嬷更是脸色惨白,紧紧的护在萧妧身边。 “这也太不经打了。”锦郡王世子撇撇嘴,看的正过瘾,宋睿带来的人已经灭了一大半,余下还有小半在支撑着,数量远远不及赵遵的。 “大殿下,咱们中计了,山谷埋伏着大批暗卫。” 一名黑衣人紧捂着伤口看着宋睿,宋睿也受了不轻的伤,怒瞪着赵遵,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个流散在外多年的二皇子。 “大殿下,继续纠缠下去,咱们都未必有命活着离开。”那侍卫又劝了一句,“殿下,山谷外的人马一个都进不来……。” “闭嘴!”宋睿一恼,直接拔剑杀了那人,耳边再没了声音,嘴角挑起冷笑,冲着高空吹起响亮的口哨。 不一会,一名白衣女子翩然而至,容颜堪称绝色,清丽无双的身影十分矫捷,只是那一张容颜有些熟悉。 “那不是忻灵县主么?”红袖惊讶道。 ------题外话------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338章,甄颜下场 白衣女子翩若惊鸿,美的张扬夺目,整个人较之前的温婉凌厉了许多,浑身透着一股冷意,让人不敢小觑。 “侯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甄颜嘴角挑起微微笑,自动忽略了赵遵身旁的艳红色身影,原本冰冷的目光,一触碰到赵遵立即柔和了三分。 赵遵蹙眉不悦,对甄颜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你是太子,西越最尊贵的太子殿下。”甄颜抬脚缓缓靠近赵遵,“殿下,只要你肯答应娶了我,我一定助你完成大业,夺回属于殿下的一切。” 当甄颜知晓西越双生子的事后,是惊讶的,前世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但听闻萧妧作为和亲公主嫁给了西越太子,甄颜怒的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迫不及布置一切。 和亲公主,前世那个人正是自己,是自己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如今全都变成了萧妧的。 是萧妧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甄颜目光一凌,恨不得将萧妧千刀万剐解气。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日甄颜就可以让命运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只有自己才能匹配赵遵一统天下。 甄颜像是没有看见地上的残尸,一步步靠近赵遵,眼睛里只剩下赵遵一人。 “只有我能明白你的心意,之前我们错过了太多,现在也不晚,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重新开始。” 赵遵拧眉,毫不客气的举起长剑抵在甄颜喉间,“哼,之前在东鸣,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当真不怕死!” 甄颜极快的退后一步,紧紧的抿着唇盯着赵遵,情绪有激动,“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啊,你为什么这样执迷不悟,一定是被她蛊惑了,贱人,今天我就杀了你,是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宋睿疑惑的看着甄颜,自从一年前将甄颜捡回,甄颜处处替自己谋划,俨然就是自己的军师,时常不苟言笑,性子冰冷,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过。 只见甄颜从腰间抽出一根细软的银丝鞭,细如发丝,不仔细瞧是绝对看不出来的,银鞭闪着寒光,握在甄颜手中运用自如。 甄颜一抬手,银鞭宛若一条毒蛇直冲萧妧而去。 “啪!”赵遵踮起脚尖,迎上银鞭很快和甄颜纠缠起来,银鞭所到之处均被割断,削铁如泥,几个丫鬟躲之不及,啊的一声惨叫,捂着伤口在地上翻滚,很快伤口就变成黑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腐化,惨叫连连。 红色盖头下,萧妧手心里都是汗珠,低声问道,“青予,二爷怎么样了?” 青予小心翼翼的护着萧妧,“夫人莫急,二爷无碍。” 萧妧这才松了口气,鼻尖一阵浓郁的腥味令她忍不住作呕,希望赶紧解决这一场麻烦。 这头赵遵和甄颜在空中厮打,一剑一鞭,银鞭毫不气馁都是朝着萧妧而去,每次还未触及分毫就被打落在地,如此循环。 “你为什么要护着她,宁可不要西越了吗,没有她,我一样可以帮你的天下,我究竟哪里不如她!” 甄颜几次失败,有些气恼的瞪着赵遵。 赵遵冷笑,“不自量力,你哪里都比不上她!” “你!”甄颜气结,“哼,整个山谷都已经被包围了,你们这些人插翅难飞,又何必自讨苦吃,乖乖放下兵器投降,我一定会向皇上求情饶你们不死,别忘了这里可是东楚的地盘!” “很快就不是了!”赵遵嗤笑,半点没将二人放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十分狂妄。 “你!”宋睿怒瞪着赵遵,被赵遵那一副不屑刺激到了,凭什么赵遵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做了太子,而自己却要费尽周折才能活命。 “若能活捉赵遵,本皇子重重有赏!” “不!”甄颜极快的打断宋睿的话,“全部集中精力,活捉新娘!” 宋睿瞬间领悟了甄颜的意思,有了萧妧在手,还怕赵遵会不乖乖就范吗。 “上!” 甄颜再次提起银鞭,和赵遵痴缠,目的就是为了缠住赵遵。 宋睿见状,一挥手立即让黑衣人涌入,两方撕打起来。 萧妧稳稳的站在中央,身旁是被数十个暗卫紧紧护着,赵七和青予二人拼死厮杀,很快有不少黑衣人陆续倒下。 外面突然涌出不少弓箭手,甄颜嘴角挑起得意的笑容,退后几步,赵遵见状趁其中不备,将甄颜手中银鞭挑起,手中长剑直朝着甄颜射去,又快又狠,甄颜眼眸微微睁大,银光从脸颊处擦身而过。 这一剑带着杀意,甄颜又惊又怒,身子一闪手中银鞭便被人拽走,再要去抢已经来不及。 刚才赵遵竟真的是要杀了自己,甄颜愣了好半响才回神。 赵遵握住了银鞭,朝着长空抛去银鞭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所到之处必有人倒下。 “放箭!”宋睿一声令下,齐刷刷的弓箭朝着里面射来,赵遵挡在前面,回去着银鞭,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弓箭全都聚集,冷然一甩出去。 “啊!” “砰!”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中箭倒下,赵遵甚至都没给对方喘口气的功夫,就见他踮起脚尖,直冲宋睿而去。 “啪!”宋睿猝不及防,胳膊上被银鞭甩到,身子一卷被放倒在地,脸色顿时惨白。 胳膊处隐隐发黑,宋睿大惊,“甄姑娘!” 赵遵挑唇,直接将两人分开,又集中火力对准甄颜,对着暗卫下达命令,“杀!” 很快数十个暗卫全都攻上甄颜,甄颜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迎了上前。 赵遵指尖一抹银色一闪,甄颜手腕上处发紧,手中长剑哐当掉在了地上。 甄颜瞬间就被包围,身上受了不少剑伤,原本白衣胜雪早就变成了粉色。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甄颜被束缚,怒吼着赵遵。 甄颜被掳,宋睿受了伤,黑衣人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哪轮得着你们说来就来?”赵遵发起内功,直接将手中银鞭摧毁。 看的甄颜十分心疼,那根银鞭可是她费了好大功夫得来,就这么被毁了,实在可惜。 一旁的宋睿捡起地上一把剑挥向胳膊,顿时鲜血四溅,宋睿险些晕厥。 赵遵斜了眼宋睿,眼眸中略带一丝冷笑,一个愣神间任由黑衣人将宋睿带走。 “大皇子!”甄颜有些慌了,眼睁睁看着宋睿离开。 “二爷?” 赵遵摆摆手,赵七才点点头,要不是赵遵有意放水,宋睿根本跑不了。 “赵侯爷,这是个误会。”甄颜嗓子一紧,大骂宋睿不厚道,竟扔下自己离开了。 “萧姑娘,我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看在你我都是东鸣人的份上,饶了我一次吧。” 甄颜见赵遵神色冰冷,立即将目光看向了被护的紧紧的萧妧。 萧妧没做声,她跟甄颜可没什么交情,尤其是甄颜之前还曾挑拨过秦国公府和右相府,让庆乐吃了不少委屈,也让秦昀霆受尽磨难,死不足惜。 “夫君……” 萧妧一开口,赵遵就明白了萧妧的意思,捡起长剑在甄颜身上挥舞,废掉甄颜的武功将她手脚筋挑除,顺带将她整张脸毁的彻底。 一声惨叫,甄颜软软的倒在地上,抬眸看了眼赵遵,下一刻眼睛一阵剧痛,眼前一片漆黑, “啊!我的眼睛!”甄颜在地上翻滚,嘶嚎,张嘴之时嘴里一股血喷出,一粒红色掉在了地上。 顷刻之间一个翩若惊鸿的仙子就变成了狼狈的乞丐婆。 “将她送去东鸣边关,交给秦副将。”赵遵低声道。 “是!” 甄颜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任由侍卫抬着,恨不得昏死过去,只是最后一眼就映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瞧的清清楚楚,赵遵下颌处光滑白皙,根本没有一颗细小的痣。 陪伴太子多年,甄颜对那个人十分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颜忽然愣了,一个想法涌入脑海中,她前世嫁的人并非赵遵而是太子宋湛! 可笑的,她居然亲手差点害死了她的夫君! 甄颜依依呀呀说不出一句话来,两只手更是抬不起来,没有人知道她要说什么。 既震惊又懊悔,发出一声痛哭的悲鸣。 见人都走了,锦郡王世子跳了出来,看着赵遵的目光更加崇拜,“殿下为何要放走那个张牙舞爪的宋睿呢,就应该将他活捉,再狠狠折磨一番,看他还怎么嚣张。” 赵遵没好气瞥了眼锦郡王世子,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冷声道,“接下来该什么了?” 锦郡王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红袖清了清嗓子,这才一拍脑门,“快快,送入洞房!” 面对这样的场景,赵遵居然还能想起这事,和一般人当真不同。 隔着红盖头,萧妧还没瞧清怎么回事呢,就已经结束了,忽然一个天旋地转,身子一腾空被人抱在怀中。 萧妧差点惊呼,忽然嗅到了熟悉的冷香,紧绷着的是身子才软了,将脑袋靠在赵遵肩上。 赵遵抬脚就离开了屋子,留下一地狼藉交给了赵七处理,众人都自觉的没有劳烦赵遵。 一脚踹开房门,赵遵将萧妧放在了榻上坐着,萧妧一颗心砰砰直跳,紧张的攥着手心。 这一年多以来,她和赵遵早就熟悉了彼此,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唯独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萧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 赵遵看着眼前的一抹红色,咬了下舌尖,麻木的疼意传来,果然不是在做梦。 终于等来这一刻,竟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 萧妧正纳闷,瞅准了面前一双黑靴,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为何迟迟不肯动手呢。 “呀,你是不是受伤了?”萧妧越想越觉得可能,伸手就要拽掉头上的红盖头,一着急红盖头和凤冠纠缠在一起,越是着急越是拿不下来。 赵遵上前一步,“别动,我没受伤。” 萧妧听着才放下了手,任由赵遵解开了红盖头,忽然眼前一亮,萧妧立即抬眸看向了赵遵,细细打量,浑身完好无损,萧妧彻底松了口气。 “这里他们都能进来,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哎,你笑什么?”萧妧一抬眸,微微蹙眉,凤冠是漂亮但太重了,压的她脖子生疼。 赵遵坐在榻上小心翼翼的将凤冠取下,没了凤冠的束缚,萧妧的脖子立即得到了释放,舒服多了。 乌黑的秀发犹如瀑布一样散开,一张风华绝代的小脸五官十分出色,令赵遵忍不住怔了下。 “傻看什么呢,说不准他们还会再来的。”萧妧嘟嚷着。 “不怕。”赵遵浅笑,“什么也赶不上今夜来得重要,我早已经安排妥当,你不必担忧。” 若赵遵没那个心思,宋睿根本进不来。 萧妧听他这样说才松了口气,有些紧张,目光乱瞟就是不去看赵遵,清了清嗓子,“咱们还未用膳呢……” 赵遵站起身,伸手解开了红色长衫露出里面的白色里衣,然后走近萧妧,牵着她的手朝着屏风处走去。 萧妧不明所以,脸红低着头跟着赵遵一起走,一阵温热感传来,萧妧抬头眼睛发亮。 一处莲花形状的池子还冒着热气,岸边放着不少可口的酒菜,样样都是萧妧最爱吃的。 这一日下来闻够了腥味,萧妧早就想好好洗一洗了,赵遵从身后拥住了萧妧娇小的身子,两只手握着衣带。 “想好了,过了今夜就再也不能后悔了,日后我若是个小商人,你便是商人妇,若我是皇子乃至太子,你便是我身边唯一的妃,哪一日我沦落成了乞丐,那你就是乞丐婆了。” 耳边是温热的气息紧贴着,让萧妧不自觉背脊发紧,浑身一股酥麻的暖流涌过,两腿忍不住发软。 赵遵一只手揽住了萧妧纤细的腰肢,让她站直了身子,又问了一句,“想好了没?” 萧妧脸色涨红,映衬着水上冒出来的热腾腾蒸汽,越发妖娆,羞的都快将脑袋低到胸前了。 “我不是早就答应了么,怎么到现在还问?”萧妧忽然抬眸,翘起了红唇故作不悦,“你不信我?” 话落,腰间手指灵活的将衣带解开,背后一阵粗喘,赵遵搁在萧妧肩上的脸颊越发得滚烫,呼吸变得急促,轻轻啄吻,密密麻麻。 萧妧忍不住绷紧了身子,浑身一激灵,紧张的两只手抓住了赵遵的胳膊,不自觉溢出破碎的声音,令她忍不住害羞。 “放松。”赵遵另一只揽住腰间的手将她的九层嫁衣,一层层剥落,轻声安抚。 赵遵忽然将萧妧板正了身子,萧妧整个人脑袋都是模糊的,被他牵着走,赵遵弯腰低头吻住了那一双惦记许久的红唇。 萧妧整个身子发软,赵遵一手揽腰一手从密长的发间穿梭扣住了萧妧的后脑,让她避无可避。 赵遵的吻来得凶猛,将萧妧轻的快要喘不过气,渐渐反弓着身子直挺着,赵遵岂能给她逃跑的机会,弯身欺压。 两人都只剩下一层里衣,贴的紧密,映衬着白如雪的肌肤,赵遵眼眸都炽热了,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彻底吞噬。 在萧妧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赵遵才松了口,将萧妧的两只手放在了脖子上后紧勾着,抱着她入了水。 萧妧迷茫的看着赵遵,有一丝惧意,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只鸵鸟紧低着头。 “张嘴。”赵遵从岸边拿起一杯酒,萧妧下意识张嘴,赵遵将一杯果酒递到了萧妧唇边。 甜甜清爽的果酒让萧妧眯着眸,“这是什么酒?” 赵遵见她喜欢喝,又倒了一杯,“是百花蜜。” 第339章,二更 一连几杯酒,萧妧脑袋晕晕乎乎,保存着三分理智,这酒像是要上瘾一样。 见她眼神迷离,赵遵拿开了酒杯,知她没用膳,夹起一筷薄薄的鸭片递到她嘴边。 萧妧只顾着张嘴,许是饿急了,一连吃了半碗清粥,半碗虾仁汤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咂咂嘴,眼睛眯成一条缝。 “吃饱了?”赵遵放下筷子,低声问。 萧妧点了点头,赵遵又道,“那该我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嫣红的小嘴被人堵上,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菜香味,赵遵咽了咽喉咙,掌心越发的滚烫一伸手就将萧妧的肚兜扯掉。 两人在水里赤诚相见,萧妧揉了揉脑袋,小脸越发的红润,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萧妧的胆子也变大了,凑近了赵遵,清脆的声音有些沙哑。 “方才你问我那个问题,有答案了么?” 赵遵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萧妧的脸上,似是亲不够一样,一遍又一遍。 萧妧扭了扭身子,呜咽着嗓子有几分不悦的推了推赵遵,“亲够了没……” 萧妧浑身有一股异样,是被赵遵挑起来的,着急又羞愧,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赵遵将她扭过身子紧趴在岸边,接触到岸边的冰凉,萧妧浑身颤抖了下,舒服的不肯撒手。 赵遵哭笑不得,怀里的人儿滑不溜秋,皮肤白皙透亮,宛若最上等的羊脂玉。 “方才你喊我什么?”赵遵轻声哄着,“小九,乖,再喊一句。” 萧妧撑着下巴,脑子里想了想,赵遵提醒了几句,“在屋子里要处置那个女人的时候……。” “夫君?”萧妧下意识叫了出来,这一声夫君犹如一把火,彻底点燃了赵遵,赵遵脑子一热压住了萧妧。 萧妧呜咽一声,眼泪都出来了,没一会被赵遵哄的又哭又笑,水中温度渐凉,赵遵生怕她冻着,将她一把捞起挂在身上,两个人还保持水中姿态,萧妧羞愧的紧紧低着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叫出声来。 “不怕,这屋子里外没人。”赵遵赤脚踩在地上,抱着萧妧一步步朝榻上走,许是怕她害羞,伸手撤过大氅将她盖在怀里。 萧妧将头埋得紧紧的,又羞又臊,动了动身子,却被大掌按住了,“别动!” 赵遵声音嘶哑,像是抱着婴儿似的抱着萧妧,萧妧两条腿紧紧地缠住了赵遵精壮的腰腹,每走一步,萧妧都死死的咬住唇。 明明很快就可以走完的距离,偏偏走的很慢,好似走不完似的,赵遵雅痞的笑了笑,整个身子越发滚烫。 见她似有恼意,赵遵才迈开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塌,扯过被子搭在二人身上。 萧妧迷迷糊糊睡着的,腰间酸软,眼前这个男子恨不得将这一年的憋屈全部找回来才行。 次日清晨,萧妧呜咽一声,嗯哼嗯哼,费力的撑开眼皮,唇角立即被人堵住了。 “嗯~” 赵遵从小大到大还没有赖床习惯,每日清晨必早起练功,这么多年的好习惯第一次被新婚之夜打破了,日晒三竿还不想起。 “醒了?” 萧妧一低头,差点要哭了,原本白皙的身子遍布红色印记,密密麻麻,手都抬不起来了,神色幽怨的瞪着赵遵。 “饿不饿?”赵遵又问了一句,似乎只要抱着萧妧,他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萧妧摇摇头,很快眼皮又耷拉着,哼唧两声,任由他胡闹。 见她一副累极了的模样,赵遵不忍打搅,穿上衣服下了地,开门睨了眼红袖,“让夫人再睡一会,去炖些红枣粥来,两个时辰后叫醒夫人。” “是!” 说完,赵遵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的抬脚去了前院。 赵七立即迎了上前,“二爷,山谷一处已经被人守死了,老锦郡王退回了百里之外。” 老锦郡王兵力不足,不可硬拼,只能避其锋芒。 “哟,殿下可算是起来了。”锦郡王世子盯着一对熊猫眼凑了过来,故意抬眸看了眼时辰,“这都快午时了,怪不得古人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话还没说完,就惹来一个大白眼,锦郡王世子缩了缩脖子,随即讨好一笑,“殿下,为了您新婚之夜,我可是一夜没合眼的守着啊。” 赵遵懒得搭理锦郡王世子,锦郡王世子又上前一步,“殿下,难道您没有闻到空气里隐隐的棕油味吗,这些人该不会想把我们烧死吧?” 赵遵眸色一沉,瞥了眼赵七,“让外面的人不必客气!” “是!” 另一边,萧妧是被饿醒的,睁开了眼眸打量了一圈四周,不由得倒抽口凉气,浑身上下酸痛酸痛,好像被碾压一样。 “夫人?”红袖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别过来!”萧妧惊讶的一把躲进被子里,浑身青紫,没有一处完整的白皙,简直羞死人了。 红袖不明所以,站在了门口,“夫人,奴婢备好了热水,要不要洗漱?” 红袖跟了萧妧多年,对萧妧的喜好十分清楚,每日起床,萧妧必要沐浴的。 果然,萧妧点了点头,“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出去吧。” 红袖欲言又止,倒是青予拽了拽红袖的胳膊,红袖这才恍然大,红着脸点点头,“夫人,奴婢就在门口,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奴婢。” 萧妧闷在被子里嗯哼,红袖这才退下了。 好一会没了动静,萧妧才掀开了被子,伸手扯上件外衣罩在身上,两腿发软下了地。 好不容易踱步进了屏风,看着热气腾腾的莲花池,便想到了昨日的孟浪,萧妧小脸涨红,将身子没入池中泡在热水里,萧妧舒服的嘤咛两声。 泡了一会,浑身的青紫痕迹淡了不少,实在太舒服了。 赵遵一进门瞥了眼榻上,耳边传来水流声,绕过屏风就看见了这令人激情的一幕。 白皙肌肤宛若上等的羊脂玉,每一处都是精心雕琢,一只脚悠闲的搭在岸边,五个脚趾圆润白皙,指甲都是淡淡的粉色,还没他的巴掌大呢。 赵遵喉间一滚,眸子发暗,上前握住了纤细的玉足。 “呀!” 萧妧吓了一跳,抬头就对上了那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脸颊更红,没好气瞪了眼赵遵,“又做什么怪!” 赵遵伸手撩水细细抚摸,萧妧想要缩回去,却被赵遵紧紧握在手心不松。 “哈哈,痒痒……”萧妧忍不住娇笑,银铃般笑声悦耳动人,听的赵遵心里也跟着发痒。 “还痛不痛?”赵遵一本正经的问。 萧妧没好气白了眼赵遵,红唇微翘,“掐你一把瞧瞧痛不痛!” 赵遵放下玉足,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冲着萧妧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抹些药膏。” 萧妧立即摇摇头,“不,不要,已经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赵遵半信半疑的看着萧妧。 萧妧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生怕赵遵不信似的,“真的不痛了,我身子哪有那么娇弱,嬷嬷说,这都是正常的,过一会就好了。” 赵遵闻言三下五除二解掉衣裳,在萧妧抗议声中滑入池中,大手一捞将萧妧带入怀中,细细亲吻她的香鬓,嘶哑着嗓子问,“当真不痛了么……” 萧妧涨红了小脸,喃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思考着,红唇就被堵住了,赵遵低声轻哄着几句,一点点将萧妧带入佳境。 不一会,屋子里便传来细声娇喘,以及男子的低吼声。 红袖在外头听着,恨不得将脑袋都低到胸口。 持续了好一会,赵遵还惦记着萧妧没吃饭,匆匆帮她洗了个澡,套上一件干净的里衣,抱着萧妧坐在了椅子上。 “传膳!” 赵遵喊了一声,不一会红袖低着头将可口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头也不敢抬,眼角瞄了眼萧妧坐在赵遵腿上,赵遵正喂萧妧喝水。 萧妧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整个人都抬不起手,哼哼让人伺候着。 红袖退至一旁,识相的关上了门,将屋子留给了二人独处。 萧妧一个早上没吃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方才又折腾一番早就精疲力尽,胃口还算不错。 吃着阮嬷嬷亲手腌制的酸黄瓜条,再搭配清粥小菜,萧妧整整吃了一大碗。 “别急,没人跟你抢。”赵遵低声道,早知道就该让她先用膳,不该纠缠那么久。 萧妧哼了哼,直到赵遵递上一勺清粥,扭头躲了过去,软软的趴在赵遵的肩上。 赵遵也不客气,就着剩下的吃了起来,虽谈不上狼吞虎咽,吃香优雅,也是一种享受。 萧妧动了动眼眸,“夫君,如果回了西越,你还会纳侧妃,弄一些规定的婢妾吗?” 天底下皇上和太子的女人是最多的,就连之前的连寂夜也是三妻四妾,数十个通房,一堆人挤在后院,整日叽叽喳喳瞧着就心烦。 赵遵低眉,放下了手中碗筷,坚定道,“自然不会,之前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无论何时何地,身边都不会再有第二人,更不会为了仁孝,让你受委屈。” 萧妧点点头,“我自然是信你的。” 赵遵轻声笑了笑,将萧妧抱得更紧了,低声道,“小九,谢谢。” 第340章,不再袒护 清晨,西越帝刚躺下小歇息不久,就听李公公敲门进来。 “皇上,不好了,东楚那边动作频频随时有可能攻打边界啊!” 西越帝倏然睁眼,掀开被子下了地,脸色阴沉,“老锦郡王有什么消息?” “皇上,殿下厮守在谷中,外面的人想进去实在太难了,东楚大皇子带兵守在谷外,就等着殿下出谷呢。” 西越帝看了眼眼山谷地形,里面的人想出去容易,外面的人想进去可就难了。 “让诸位大臣立即进宫一趟!” 李公公点点头立即跑了出去。 不一会,门外宫女道,“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西越帝忍不住蹙眉,只见宋太后搀扶着宫女的手臂朝着这边走来,西越帝迎了上前。 “母后怎么来了?” 宋太后瞥了眼西越帝疲惫的身影,气就不打一处来,“皇上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就为了一个不将西越放在心上的人,一拖再拖,事关西越,哀家不能坐视不管。” 西越帝拧眉,“母后,此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皇上,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眼下东楚联合三国来犯,皇上却连主帅都没定,难道要重蹈覆辙,让悲剧再一次发生吗!” 宋太后怒不可遏的看着西越帝,“哀家知晓你心疼赵妃,扶持赵妃的儿子上位,可眼下是什么情形,容不得疏忽,即便那个二皇子回来,也未必肯将西越放在眼里,皇上这是在拿整个西越作赌注!” 西越帝动了动唇,一时竟没有反驳出什么来。 “皇上,六皇子也是你的儿子,文韬武略,生母死的早却一直很安分,没道理不会向着西越,六皇子的外祖家就是良将出生,也该给六皇子一个机会了。” 宋太后目光坚定,对六皇子十分看好。 西越帝怔了下,脑子里才想出了六皇子宋沛,沉思了一会。 “皇上,二皇子对西越本就不满,身边还有一个颐和公主吹枕头风,倘若今儿是湛儿,哀家绝无二话!” 宋太后对西越帝是失望的,前脚刚贬了赵妃,立即又提拔了二皇子做太子,这样一来,赵妃迟早会恢复后位,宋太后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时,李公公上前,“皇上,诸位大臣已经在议政殿等候了。” 西越帝点点头,看了眼宋太后,“母后,这件事容朕再好好考虑考虑。” 宋太后还没开口,西越帝就已经大步离开了,留下宋太后在原地,眼眸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派人关注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哀家。” 宋太后是铁了心要扶六皇子上位,忽然抬眸眺望了眼不远处的巍峨宫殿,正是凤栖宫。 回了宫,宋太后坐在首位上,就听元嬷嬷迎上前。 “娘娘,怡然宫那边这几日都在院子里熬药,那位主子忧心过重,照这么下去,只怕……。” 元嬷嬷欲言又止,好好的一手牌硬是被赵妃打得稀巴烂,赵家倒了,失去了后位,就连皇上也疏远了。 宋太后松了眉宇,端茶轻抿了小口,“这么多年相处,哀家还是了解一些的,赵妃性子固执,喜欢钻牛角尖偏又是个没主意的,这次为了赵家,弄成这副德行,怪就怪她没本事!” 宋太后深吸口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不悦,“至于皇上么,那都是做给别人瞧的,几十年感情又怎么会说生份就生份了呢。” 知子莫若母,西越帝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宋太后,否则西越帝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直接给了二皇子身份来保全赵妃。 有一个儿子是太子,谁还敢得罪赵妃呢,赵家东山再起是迟早的 事。 宋太后忽然朝着元嬷嬷使了个晦暗的眼神,“哀家近来身子不适,去转告徐淑妃,让她和许贵妃一同暂管六宫,徐淑妃是个聪明的,可别叫哀家失望才是。” 宋太后淡淡的嗯一声,眼眸一转,又册封了几个贵人,让敬事房的人安排着侍寝。 “再告知六皇子,想法子让赵家嫡长子赵延立功赎罪的机会,多多抬举,让徐淑妃没事多去找找闻家人叙叙旧。” 元嬷嬷会意,“是,老奴这就去。” 宋太后是捏住了赵妃的软肋,执意打压赵妃,叫赵氏一族永不得翻身。 元嬷嬷亲自告知了徐淑妃,徐淑妃乖巧的应了,元嬷嬷这才离开了。 “娘娘,赵家已经倒了,太后娘娘为何还要抬举赵家呢。” 品言有些想不通,太后自己帮衬赵家不算,还要自家娘娘帮忙,实在过分。 徐淑妃嘴角翘起弧度,闻家正是赵夫人的娘家,扶持闻家,就是变相的让赵夫人崛起。 二皇子之所以离开西越,就是因为赵家才离开,赵家越是兴隆,二皇子才越不会归来。 不得不是宋太后这一招欲擒故纵实在厉害,给了赵家一块免死金牌,彻底消除了母子间的嫌隙,让西越帝感激宋太后。 只有宋太后明白,西越帝有多么在乎赵妃,给了赵家一条退路,就是成全西越帝和赵妃之间的感情。 可是西越帝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无形之中离间了赵遵和赵妃以及西越帝之间。 说白了,整个赵家乃至赵妃,没了太子支撑,不过是强弩之末,迟早有一日会彻底衰败。 “回去告知父亲一声,就说闻家嫡孙女闻玉颜,模样姣好,举止大方,深得本宫心喜,让徐家准备下聘。” 既然宋太后抛来了橄榄枝,替她铺路,徐淑妃自然要好好表现了。 品言点了点头,“奴婢这就派人传信。” 徐家动作很快,当夜就回了消息,让徐家大房嫡次子娶闻玉颜,闻家那边的消息,十有八九是成了。 徐淑妃笑了笑,次日一早就去给宋太后请安,顺便将此事说了。 宋太后果然惊讶,对徐淑妃越发的满意了,“许贵妃身子经不得累,淑妃就受累了,多担待些,皇上最喜得便是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不过淑妃也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撑着,女子太要强也未必是件好事。” 徐淑妃闻言立即点点头,“多谢太后体恤,臣妾能替太后分担是臣妾的福气。” 宋太后的眸光柔和了许多,又看了眼徐淑妃的发鬓,低声道,“淑妃头上这朵芍药虽艳丽,衬的淑妃越发娇俏动人,哀家倒是觉得海棠更适合淑妃。” 徐淑妃微微诧异,海棠花么,她记得以前赵皇后一直喜欢牡丹花,徐淑妃级别不够,不敢佩戴牡丹,于是就找了相差无几的芍药替代没想到却被宋太后看穿了。 徐淑妃脸颊微热,从头上拔下那朵芍药花。 只听宋太后又道,“哀家最喜欢的便是海棠花,妖而不艳,有一次哀家戴了一朵梅花钗,硬是被皇上扯掉,递给哀家一只海棠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喜欢上了牡丹,前阵子哀家去探望皇上,还发现桌子上茶盏都是一树海棠呢。” 徐淑妃这才恍神,宋太后这是在变相的告诉自己西越帝的喜好呢,感激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指点。” 宋太后挑唇一笑,“起来吧,有些事不必太刻意,急不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能明白哀家的苦心。” 徐淑妃点头应是,两人又聊了几句,宋太后摆摆手表示乏了,徐淑妃这才退下。 徐淑妃半路碰见了云侧妃,两人各自颌首,云侧妃行了半礼,“见过淑妃娘娘。” 徐淑妃笑着将云侧妃扶起,“云侧妃不必多礼,太后娘娘已经歇下了,云侧妃还是下午再来吧。” 云侧妃眺望了眼里面,然后点了点头,很快就和徐淑妃分道扬镳。 云侧妃瞧着徐淑妃温婉离去的身影,蹙眉好一阵,岑嬷嬷道,“侧妃娘娘,不如咱们下午再来吧。” 云侧妃淡淡嗯了一声,又回了东宫,支开了岑嬷嬷对着拎霜吩咐,“去打听打听徐淑妃,还有徐家最近有什么动作。” 拎霜点头应是。 云侧妃看着徐淑妃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尤其是和宋太后密谋什么。 一个多时辰后,拎霜低声凑在云侧妃耳边嘀咕几句,惹的云侧妃脸色微变。 果然叫她猜中了,宋太后对赵家不满,有意扶持六皇子上位。 “侧妃娘娘,怡然宫……”拎霜欲言又止。 云侧妃拧眉,“怡然宫怎么了?” “赵妃娘娘已经病了好几日了,听说已经起不来身了。” 云侧妃闻言瞳孔猛然一缩,蹭的一下站起身,心跳的厉害,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肯定少不了宋太后的手脚。 这些日子宋太后对云侧妃时常避而不谈,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就算见面也不过是谈论些家常,不会透露太多。 显然实在提防云侧妃呢,云侧妃又坐回椅子上,脑子里想了许多,有些挣扎和迷茫。 最后,云侧妃倏然站起身,“朝慬公主如今在何处?” 拎霜低声道,“奴婢来时看见公主去了怡然宫,这回应该快回去了。” 朝慬公主一直住在宫内未出嫁的乐仙宫,必要穿过一座小花园,云侧妃不等多想,“屋子里呆着实在闷,去花园逛一逛吧。” 恰好这时,岑嬷嬷迈脚走了进来,“侧妃娘娘要去赏花么?” 云侧妃点了点头,“是啊,总在屋子里呆着也不是办法,走一走看看吧。” 岑嬷嬷不及多想,陪着云侧妃去逛花园,云侧妃瞥了眼拎霜,拎霜立即会意,跟了上前。 “嬷嬷,还是奴婢跟去吧,您这几日身子不适,好好歇歇吧。” 谁料岑嬷嬷却拒绝了,执意要陪着云侧妃,云侧妃小脸一沉,大步离开了。 坐在花园倚着栏杆,悠闲地瞧着池子里欢快的鱼儿,云侧妃却在细细琢磨。 “侧妃娘娘,池子边寒凉小心着凉。”拎霜提醒了句,云侧妃这才回神,一抬眸果然瞧见了朝慬公主带着宫女朝这边走来。 云侧妃站起身,“是有些凉,拎霜,去给本宫拿件衣服来。” 拎霜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凉亭,岑嬷嬷正盯着拎霜离去的背影呢,云侧妃忽然道,“也不知道外祖母近来在忙些什么,一连几日请安都见不着身影,会不会是本宫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外祖母?” 岑嬷嬷闻言回神,忙道,“怎么会呢,太后娘娘向来最疼爱侧妃娘娘,许是有些事耽搁了,侧妃娘娘不要多想。” 云侧妃撑着下巴叹息一声,又拉着岑嬷嬷聊了几句,分散岑嬷嬷的注意力。 这头拎霜朝着朝慬公主使了一个眼色,朝慬公主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瞧见了云侧妃,敛眉,看了眼拎霜,擦肩而过时拎霜说了一句话,让朝慬公主脸色微变,很快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继续往前走,甚至都没有去看凉亭中的云侧妃一眼。 云侧妃眼角瞄见了朝慬公主的脸色,心底松了口气。 朝慬公主走了一半,从耳边摘下一只耳环,忽然道,“本宫的耳环落在了怡然宫,快回去找找!” “是!” 怡然宫 赵妃苍白着脸半眯着眸靠在榻上,整个人纤弱十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余嬷嬷私底下偷偷抹了抹眼泪,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妃日渐衰弱却无能为力。 赵妃掩嘴轻咳,小脸激动的发红,等平静了又立即恢复了惨白,如此反反复复。 “娘娘,该吃药了。”余嬷嬷端着刚熬好的药递了上前。 赵妃伸手接过,就在这时朝慬公主进门了,赵妃抬眸,“怎么回来了?” 朝慬公主挤出一抹微笑,“儿臣的耳环掉在了怡然宫,特意回来寻的,余嬷嬷,你带着人帮着找找吧。” 余嬷嬷人精一样的人,一听就知道朝慬公主是有话要对赵妃单独谈,“是,老奴着就带人去寻,公主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吧。” 余嬷嬷手一挥,立即带着宫女出了门。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了,朝慬公主一把夺过赵妃手中药碗,将它沾湿一点放在了袖中,余下的全部倒在了一旁的盆栽中。 赵妃瞪大眼,“朝慬……。” “母妃,眼下正式关键时刻不得不防。”朝慬公主深吸口气,掀开裙子跪倒在地,“母妃,对赵家下手吧,赵家不能再留了,实在不值得您留恋保护了。” 赵妃微微惊讶,难不成是有人要害自己? 朝慬公主缓缓道,“徐家和闻家联姻,大房迟早会崛起,越是这样二皇兄越是不可能回来,皇祖母有意提拔六皇弟,父皇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日后大皇兄回来,别说朝廷容不下,整个西越也没有大皇兄立足之地,到时候赵家一样活不成,赵家这颗棋子已经被皇祖母盯上了,求母妃早日做决定。” 赵妃病了这几日,赵家连个人问候都没有,虽送来了信件,却都是让赵妃给赵遵赔礼道歉,让赵遵尽早回来。 以至于后来的信件,赵妃甚至懒得再瞧,加上病了这几日,干脆就不再插手管什么了,一直耽误到现在。 这些日子赵妃钻进了死胡同,将赵家抛之脑后,连续几日册封了数位妃嫔,赵妃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压抑。 突然有些理解萧妧了,不必顾忌名声,就是不许赵遵纳妾。 提起赵遵和萧妧,两人差不多已经成婚了吧,赵妃苦涩一笑,是她亲手逼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连宫里都已经容不下自己了。 赵妃打起精神,自己死了不要紧,亏欠赵遵的,她要一一夺回,就算是为了两个儿子吧。 “起来吧,母妃不会再袒护赵家了。” 得了赵妃的承诺,朝慬公主又惊又喜。 第341章,册封侧妃(二更) 次日,西越帝迫于压力,册封了六皇子为兵马大元帅,给了十五万兵马,让六皇子立即去前线支援。 另有不少臣子举荐赵延,希望西越帝不要因为私事,耽误了人才,西越帝则又封了赵延为副将,协同六皇子一起并肩作战。 圣旨传达赵家时,赵老夫人激动不已,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圣旨,赵延两个字深深的印在了赵老夫人脑海中。 “好,好,全府上下统统有赏!” 赵老夫人心情大好,虽没了赵皇后撑着,但太子始终是赵家外孙,只要赵妃不倒,太子稳坐太子之位,赵家早晚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赵夫人激动的直接哭了,趴在榻上,“母亲,延儿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老天有眼啊。” 赵梓翰也是同样激动,坐在椅子上被人抬着,这些日子他们夫妻二人一直接受治疗,虽效果不甚理想,但终究有些进步,假以时日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 “母亲,闻家和徐家马上就要联姻了,闻家很快就会崛起,再加上延儿的本事,一定会让赵家重拾往日风采的。” 赵夫人急忙去讨好赵老夫人,赵老夫人点了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至少皇上还没有放弃赵家。 一旁的二夫人撇撇嘴,“母亲,这次主帅是六皇子又不是太子,也不知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是让赵家支持六皇子还是继续支持太子呢。” 二夫人可不会白日做梦,赵家做了这么多错事,还敢依赖太子,脸皮也够厚的。 除非登基的不是太子,否则赵家迟早完蛋! 真不明白赵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在奢求太子做靠山。 二夫人一句话,犹如给激动的三人泼了一盆凉水,浇灭了激动,赵老夫人没好气瞪了眼二夫人,“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二夫人说的是实话。 一旁的赵延掀眉看了眼说风凉话的二夫人,又睨了眼一旁不健全的父母,脸色阴沉,“只要能帮赵家,效忠谁都是一样的,二婶您说呢?” 二夫人对上赵延阴沉的眸子,不自觉身子抖了一下,听着赵延的话,更是哭笑不得。 赵妃没了利用价值就踹在一边,去巴结六皇子,也是,赵夫人这样的性子能教养出什么好东西来! “皇上三番五次派人去请太子回来,眼下又是迫在眉睫的战事纷争,太子却并不理会,被美色迷了眼,这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不一样,若是湛太子,必然不会放任西越不管不顾,眼下皇上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赵延又说了一句,赵夫人立即点点头,“延儿说的没错,太子性子太野,皇上根本就管不住,就算回来了也未必将西越放在眼里,倒不如没了母族依靠的六皇子……。” 赵夫人想法和赵延一样,巴不得六皇子上位,太子永远失宠才好,最好褫夺太子封号。 自从西越帝册封了赵遵为太子,赵夫人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赵遵回来找后账。 上次朝慬公主大闹一次后,宫里的赵妃娘娘一直没有什么行动惩罚朝慬公主,已经让这个赵家失望 了。 赵妃对于赵家来说就是一块鸡肋,一方面希望赵妃娘娘不要失去西越帝的宠爱,一方面又担心赵遵回来,相互矛盾着。 再加上赵妃被贬,又失去西越帝的宠爱,赵家更失望了,怒其不争。 现在好了,是赵延救了赵家,巴结上了六皇子,要是赵家能支持六皇子上位,赵家才能重获新生。 二夫人看这一家人简直是没的治了,强忍了半天的话,忍不住开口了,“母亲,上次三弟离开赵家,母亲说要分家,眼二房也不能赖着不走啊。” 赵老夫人斜睨了眼二夫人,没好气道,“眼下赵家花费了不少银子上下打点,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可没那么多银子给你。” 二夫人手中的帕子紧紧攥着,气的两眼发黑,早就后悔了,应该拿着钱离开赵家。 还是三房聪明,不仅拿着一大笔银子离开,还没了这些烦心事缠身,唯独二房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既没得银子,又没得什么好处,麻烦事还一堆。 赵夫人瞥了眼二夫人,“二弟妹,眼下正是赵家团结一致的时候,我和你大哥身子不方便,母亲年岁已高,延儿又马上离开赵家奔赴战场,你在这个时候离开赵家,是不是不妥啊?” 之前二夫人落井下石的仇,赵夫人可一直记着呢,好不容易扬眉吐气,自然要将之前受的气找回来。 话落,赵老夫人立即瞥了眼二夫人,神色十分不悦。 二夫人紧攥着拳,又气又恼,这些日子二夫人一直在等消息,大房做了这么多错事,赵老夫人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睁只眼闭只眼,二夫人对赵家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眼下赵家居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二夫人哪还能坐得住,直接站起身。 “大嫂,脚踩两只船这种事情二房可做不出来,既然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二房也不多求了,这几日二房就搬出府,是福是祸,二房自己担着,至于大房的荣华富贵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二夫人早就看的明白,即便大房以后真的崛起,就凭赵夫人咄咄逼人的小气性子,也不会带着二房,二房和大房只能同患难,却不能一同享用荣华富贵。 “二婶这是在瞧不起大房吗?”赵延不阴不阳的声音又响起。 二夫人却不管那么多了,“眼下朝中瞬息万变,做个墙头草并不得以重用,六皇子怎么敢亲近这样的人家,不过是利用罢了。” 二夫人话落,赵延脸色微变了变,这是在讽刺自己是个墙头草,注定得不到重用呢。 “你!”赵夫人瞪着二夫人,已经不止一次的想撕了二夫人的嘴,太气人了。 二老爷想说什么,被二夫人一瞪立即咽了回去。 二夫人斜了眼赵延,“倒不是瞧不起,只是做人要有做人的底线,娘娘一个人在宫中孤苦无依,依靠了娘娘二十几年,出了这么大的事,娘娘自己一个人扛着,没了肚子的孩子,没了后位,还帮着赵家得了一块免死金牌,到头来却被赵家嫌弃,我倒是替娘娘不值!” 一番话说的赵延脸色越发的阴沉,狠狠的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是气不过,直接豁出去了,眼带鄙夷,“今儿是娘娘落魄了,有朝一日太子殿下归来,也不知赵家该如何自处,一次次仗着这点子血脉作践,真叫人寒心。” 二夫人实在觉得窝囊,暗叹这么多年居然和这样的人同流合污,脸上一阵火辣辣。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这里还轮不着你指手画脚!” 赵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紧,猛地一拍桌子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暴脾气一下子涌上来,“哼,我算是看明白了,除了大房以外余下两房根本不重要,二房随时都被大房牺牲,这样的赵家,不呆也罢!” 赵老夫人冷笑,“好啊,有骨气就别回来了,带着一家老小全都搬出去,离开了赵家,我倒要看看二房有什么能耐创出一片天来。” 二夫人被激怒了,哼了哼,“走就走,我才不稀罕呆在这个家呢,早晚有一日会被大房拖累而死,至于家产,二房分文不取,日后遇到麻烦事别来找二房就是!” 二夫人彻底豁出去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和赵家分开,这样贪婪的人,早晚没有好下场。 “老二!”赵老夫人被气的脸色发白,“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你还要不要你母亲了,就任由她胡来吗?” 二老爷低着头,“母亲,儿子也以为还是分开好。” 赵老夫人气的个倒仰,手颤抖的指着二老爷。 就在此时,又一道圣旨下达,册封赵倾琳为六皇子侧妃,等六皇子归来便成婚。 赵夫人愣了下,神色有几分古怪,原本她是想要赵倾琳嫁给宋湛的,皇上怎么会突然下了圣旨呢。 “这是六皇子亲自求到皇上跟前的,说是怜惜赵大小姐的遭遇,心中不忍,于是求了皇上讨了赵大小姐。” 李公公话落,多一刻都不呆抬脚就走。 赵延嘴角扬起微笑,“眼下倾琳能嫁给六皇子做侧妃,是最好的选择了。” 赵夫人也点点头,笑容灿烂,“延儿说的没错,倾琳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赵夫人对般若师太的话深信不疑,兜兜转转,终于好运还是降临在赵倾琳头上了。 这样一来,算是将赵家栓在了六皇子一派了。 赵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三分,眼眸一抬,嗤笑的看着二夫人眼,“怎么,舍不得走了?” “二弟妹,你就跟母亲认个错吧,好歹我们都是一家人。”赵夫人话是这么说,眼神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二夫人深吸口气,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就恭喜母亲,恭喜大嫂了。” 说着,二夫人扶住了二老爷,“夫君,咱们走吧。” 二老爷也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跟着二夫人一起离开了院子,气的赵老夫人破口大骂二老爷不孝顺。 “夫君,母亲和大房已经走火入魔了,咱们继续呆下去只会跟着一起沦陷。”二夫人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刚才我还不确定,直到皇上今日两封圣旨,劝也劝过了,咱们离开吧。” 二老爷不是个傻的,也明白其中的关键,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不怪你,这事还有我扛着呢。” 二夫人这才没觉得这个家处处冷血,好歹她还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个处处依着她的丈夫。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六皇子压根就是利用赵家,赵倾琳已经毁容,根本没必要娶赵倾琳。 赵家越是得不到惩罚,赵遵越是不会回西越,六皇子抬举赵家,只是在膈应赵遵,赵家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些,大房目光实在短浅! 二房夫妇二话不说,立即让丫鬟婆子帮着收拾,属于赵家的一件没带。 “我手底下还有几个铺子,还有一处别院先住着,过几日再慢慢寻,加上我的嫁妆,二房出去了日子也不算难过。” 二夫人虽爱财,但绝对不是盲目的贪财,眼下一口气将自己的压箱底嫁妆全拿了出来一分为三。 留了一部分给赵言琳做嫁妆,余下的一部分给赵璆日后成婚用。 二老爷有些愧疚,二夫人却大方一笑,“放心吧,这些银子足够了,我们不需要用言琳的婚事替二房谋划,只要言琳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二房不求富贵,但求安稳。” 二老爷闻之感动,激动的将二夫人揽在怀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第342章,不自量力 次日,赵延随同六皇子在众人大张旗鼓的欢送下,带兵去了边界。 六皇子一身银色铠甲威风凛凛,高大的身姿坐在马背上,气势恢宏。 “恭喜殿下终于被皇上重用,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若能有用得上赵延的,赵延万死不辞。” 赵延一见着六皇子就急着表明衷心,现在他和六皇子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中间还多了一层姻亲,两人关系更近了一步。 六皇子眼眸微闪,嘴角勾起微笑,“赵兄,你我之间又何必如此客气呢,倒是赵兄一番才华险些没埋没,实在可惜,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打赢了这一仗,早晚会有出头之日,我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听着六皇子的话,赵延嘴角笑意更深了,“实不相瞒,属下与太子殿下有些渊源,之前并不知晓他是皇子,一直以为是家中庶子,得祖母庇佑,所以结下了不少的梁子,太子殿下太过狂傲不羁,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若有一日需要明鉴衷心,属下一定不负众望。” 六皇子和赵遵眼下就是天敌,必有一死,赵家拖垮了赵妃,那六皇子就是稳操胜券。 六皇子听着赵延一席话,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转瞬即逝,“这是自然。”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往边界处,途径山谷,六皇子眼眸微闪。 “报!” 有侍卫立即上前,“前方发现大量士兵聚集在山谷前。” 赵延眺望了眼不远处的山谷,高大巍峨,群山环绕,地势严峻,要想进去并不容易。 六皇子想起临走前西越帝的嘱咐,挑唇斜了眼赵延,“二皇兄还被困在里面,临走前父皇嘱咐,要本将将那些人支走救出二皇兄,可眼下边界战事吃紧,不如赵兄带着人马去营救,兵分两路如何?” 赵延动了动唇,“是!末将必不辱使命。” 六皇子笑了笑,举手带着兵马绕过了山谷,从一旁边缘离开赶往边界。 赵延瞧着身后不足五千人马,有些犯难,傻子都听得出来,六皇子压根就不想救太子。 夜色渐黑 萧妧倚在赵遵怀里半眯着眸,怀里还抱着一个暖袋,听着赵遵给她将诸国故事。 赵七忽然走上前,“二爷,谷外有不明人和东楚人打起来了。” 赵遵挑眉,“可查到是什么人了?” “是西越的兵马,不过奇怪的是这些人不像是来救咱们的,人数不多,处处挑衅东楚兵马,激怒了东楚又立即撤退,也不知是何意。” 萧妧一听立即睁开了眸子,“西越和东楚正在打仗,山谷又是两国必经之路,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故意膈应人。” 赵遵抬眸,“此次带兵的主帅是谁?” “回二爷,是六皇子。”赵七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副将是赵家嫡长孙赵延。” 赵遵闻言浅笑,萧妧却是不明所以,“赵家不是倒了吗,怎么会让赵延做了副帅?” 赵七犹豫了下,缓缓道,“是诸位大臣举荐,皇上爱惜人才所以才重用赵延,赵家隐隐有崛起之势,不仅如此赵延的嫡亲妹妹也被赐给了六皇子做侧妃。” “赵倾琳?”萧妧微讶,想不到短短几日,西越都快被洗牌了。 赵七点了点头。 萧妧翘唇冷笑,“这赵家是瞧着夫君不顺眼呢,赵妃帮了赵家这么多,临了却成了一颗弃子,赵家转而巴结上了六皇子,这六皇子突然崛起,是不是背后有人帮着?” 否则以他一个皇子身份,怎么可能带兵打仗? 赵遵赞赏地看了眼萧妧,“小九果然聪慧,太后抬举六皇子,一边又利用赵家膈应我,只是不想让我回去争罢了,至于赵家么……” 赵遵欲言又止,眼中乍然迸射一丝冷意,当遇到萧妧的眼眸时,又倏然退下,变得十分温和。 “赵家……”萧妧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赵家的厚颜无耻了。 这两人虽日日在山谷,对外界却是了如指掌。 赵七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了赵遵,“二爷,这是朝慬公主派暗卫送来的密信。” 至于暗卫么,早就被杀了。 赵遵接过密信,打开一看,一封是来自朝慬公主的阐述,一封是来在赵家二房的。 朝慬公主话里话外都是歉意,顺带将赵妃的一切说了出来,在宫里极有可能被暗害。 另一封二房的,则是表达了大房的不轨之心,让赵遵多多提防。 “二房如今什么情况?” 印象里这个二夫人是个贪财的,竟然会给自己送信,赵遵有些惊讶。 “属下打听赵家,二房已经搬出赵家了,临走之际还大吵一架,并且分文不取,走的那一日正好是册封赵延为副将的日子。” 赵七也摸不透赵家,只一五一十的将事说了。 赵遵点点头,将信封收了起来,瞥了眼赵七,“既然六皇子去了边界迎战,那就帮帮他吧。” 这个帮字说的十分随意,赵七身姿一抖,立即明白了赵遵的意思,“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萧妧坐直了身子,小脸上隐隐有怒气,“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赵遵揉了揉萧妧的黑发,笑了笑,“快了,总有让你大展威风的时候。” 萧妧哼了哼,实在被赵家气的不行,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初赵妃算计自己,却没想过要自己的性命,而赵家却是推波助澜,这口恶气,怎么说也要讨回来才是。 夜半三更,赵七匆匆来报,“二爷,山谷出口被堵死了,已经人往河中投放毒药,不出明日,河中水就不能再用了。” 赵遵眉目一凌,“边界处如何了?” “两方已经交战了,只是谷外还聚集着大量兵马。”赵七隐隐有些担忧。 赵遵低眉看着萧妧,“怕不怕?” 萧妧眼眸里尽是兴奋的光芒,看不到一丝惧意,摇了摇头。 “三日后准备出谷!”赵遵冷声命令道,“让外面的人做好准备。” “是!” 谷外 赵延退居一旁,他就不信赵遵不会出谷。 “副将,东楚大皇子退兵了!”侍卫匆匆来报。 赵延闻言紧紧拧眉,守了这么多日,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宋睿居然退兵了! “究竟怎么回事?” 侍卫摇摇头表示打探不到。 赵延气的一脚就踹了过去,哼了两声,“废物!” 没了东楚的兵马支撑,赵延的这些根本抵挡不住里面的人马,赵延眼眸闪了闪,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又有一名侍卫赶到,“副将,老锦郡王带兵朝这边赶来。” 赵延闻言脸色更是扭曲,岂有此理,他绝不允许赵遵活着走出山谷。 “弓箭手准备,一旦有人出谷立即射杀。” 赵延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人将整个山谷唯一的出口堵住了,并撒上棕油,一把火照亮了整个山谷。 火攻的法子之前宋睿已经试过了,根本行不通,对里面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赵延顾不得许多了,只能试一试。 赵延不止是火攻,还在火中加了剧毒,让人朝着山谷中扇风,企图将毒气漫入山谷。 里面的人聚集了一半,人人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树叶,屏息凝神朝着外面扇风,一股巨大的狂风朝着外头涌去,令守在外面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赵延脸色都变了,里面的人眼看着就要出来了,就在此时,从天而降一大批黑衣人,个个身形如鬼魅,瞧的并不真实,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了。 “啊!” 一声惨叫,弓箭手齐刷刷的被封喉倒下,甚至都没来得及瞧见来人,一转眼的工夫人就没了,紧接着喉咙一阵剧痛。 赵延着实被惊了一番,忍不住往后退了数十步,紧盯着四周。 下一刻,天上升起了无数只巨大的风筝,赵延是眼睁睁看着为首的那一只怀里紧抱着一名女子,女子被挡住了脸,可男子,赵延却是认识的,赫然就是赵遵! 居然以这种方式出谷,实在令赵延猝不及防。 “撤!” 见情势不对,赵延立即带人撤退。 萧妧从赵遵怀里露出脑袋,紧盯着身下,一片漆黑,只有一处是火光满天,周边寒风冷冽,萧妧却紧裹在赵遵怀里。 “可惜了山谷。”萧妧惋惜道,那里可是她成婚的地方,意义不同。 赵遵低头,“回头再布置一番,日后有空了什么时候进去住都行,下次,可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搅了。” 萧妧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山谷环境幽美,漫山遍野的野花绽放,是她从没见过的,深吸口气都能闻见花香,连水都是清甜可口的。 赵遵嗯了一声,缓缓降落将萧妧护紧了。 落在一片空地上,赵遵瞭望了眼赵延逃跑的方向,眼眸中透着狠意,“杀!” “是!” 不一会,老锦郡王带人过来,众人单膝跪地,“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遵摆摆手,“老锦郡王不必客气,快起来吧。” 老锦郡王这才起身,“殿下,前方战事吃紧,六殿下刚愎自用,只会纸上谈兵已经令西越损失大半兵马了,三日之内便失了一座城池,照这样下去,迟早会全军覆没。” 老锦郡王就想不通了,西越帝怎么会将兵马交给这样一个没有经验的人,输的太惨了,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赵遵却挑挑眉,一脸不以为然,“六皇弟是父皇亲自册封的兵马大元帅,想来必有一番真本事,老锦郡王不必多虑。” “呸!”锦郡王世子跳了出来,“就他有什么真本事,还不如我呢,就会装腔作势,整日围在女人身边,不知羞耻!” “琛儿,不得放肆!”老锦郡王没好气瞪了眼锦郡王世子,锦郡王世子缩了缩脖子,显然是忘记了老锦郡王的存在,立即乖乖站在一旁不做声了。 “殿下,是孙儿鲁莽放肆了,求殿下莫要计较。”老锦郡王态度恭敬。 赵遵挑唇,“世子是真性情,孤自然不会计较,时辰不早了,老锦郡王早些歇息吧。” 说着,并未给老锦郡王反驳的机会,抱着萧妧跨上马背,带着人悠闲自在地离去。 留下老锦郡王一脸惆怅,这位太子爷的确难缠,更令人琢磨不透,册封了太子之位都打动不了他。 “祖父,您可不知道前几日在谷中发生的事……” 锦郡王世子迫不及待的将那日大战宋睿的事说了出来,叽叽喳喳,兴奋的手舞足蹈。 老锦郡王瞥了眼锦郡王世子,“臭小子,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递出一封信出来,害得祖父苦等好几日!” 锦郡王世子讪讪一笑,他根本就是忘了,在山谷里乐不思蜀,要不是情势所迫,他还不愿出来呢。 “祖父,殿下的软肋就是太子妃,孙儿是瞧明白了,殿下是被太子妃拿捏的死死的,要想请殿下出山还要在太子妃身上下点功夫,否则殿下是谁的账也不买,西越哪一日亡国了,殿下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锦郡王世子话落,立即被狠狠踹了一脚,老锦郡王没好气瞪着锦郡王世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锦郡王世子撇撇嘴,“殿下虽未出谷,可西越发生的事根本瞒不住殿下,赵妃以及赵家的事,殿下都一清二楚,您可见殿下有一丝一毫的急切,西越亡国了,殿下还可以去东鸣啊,有东鸣右相在,谁敢说殿下一个不字。” 老锦郡王又是一脚踹去,“好好尊贵的殿下不当,非要跑去东鸣低三下四……。” 说了一半,老锦郡王顿住了,锦郡王世子所言也不是没有可能,老锦郡王立即叫人准备笔墨纸砚,快速写下一封密信,叫侍卫快马加鞭送去皇宫。 西越帝接到密信时,整个脸都绿了,气的破口大骂。 “朕养的这是什么儿子,明明一母所出,性子怎么就差了这么多,简直气死朕了!” 李公公叹息,“皇上,沇太子一直流落他乡,见惯了人间悲情,在西越呆着的时间少之又少,哪里比的上湛太子呢。” 李公公一席话让西越帝的怒火消了一半,顿时没了话反驳,拿出一封明黄色圣旨,盖上了玉玺大印,放入锦盒中递给了暗卫。 “将此物交给太子!” 暗卫点了点头,立即出了门。 等赵遵拿到锦盒已经是次日午时了,打开一看,赵遵毫不犹豫的提笔在圣旨上挥洒几个字。 老锦郡王就守在门外,对赵遵趁火打劫的做法,有些不赞同,正想着,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赵遵一只脚踏出门外,“立即点兵,两个时辰后立即出发!” 老锦郡王一听顿时喜出望外,锦郡王世子一蹦三尺高,“殿下,我愿意效劳,跟随殿下上阵杀敌。” 老锦郡王脸上的笑意立即淹没,没好气的瞪着锦郡王世子,锦郡王世子却道,“祖父,你可是答应孙儿的,只要殿下出山,您就让孙儿上战场的。” 一句话将老锦郡王堵的死死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白,看着锦郡王世子一脸傲娇,恨不得踹几脚。 就在此时,赵七双手捧着一只锦盒上前。 赵遵瞥了眼锦盒,“送去赵家。” 锦郡王世子一时按耐不住好奇,伸手就打开了锦盒,“咦,这不是赵副将的人头吗?” 老锦郡王闻言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是血淋淋的人肉,忍不住哆嗦了下。 锦郡王世子拍拍手,“死得好,叫他狂妄自大,居然敢在背后暗箭伤人,就这么死了实在白白便宜了他!” 老锦郡王闻言看着锦郡王世子,怎么一夕之间,他的孙儿就变了模样了,以往老锦郡王还嫌锦郡王世子不够阳刚,如今倒是小瞧了,看来跟在赵遵身边,对锦郡王世子绝没有坏处。 第342章,二更 赵家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赵家的宁静。 赵老夫人抱着刚送来的锦盒,整个人都愣住了,两腿发软,忘记了反应。 赵夫人和赵梓翰随后赶来,赵夫人一眼就看见了锦盒,赵老夫人手一抖,啪嗒一声,锦盒掉在了地上。 两人瞧的清清楚楚,赵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滚落的血球,恨不得立即晕死过去。 “延儿!”赵夫人惨叫,身子一挣扎掉在了地上,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将延儿杀了,延儿堂堂一个副将,怎么会惨遭毒手?” 赵夫人就跟发疯似的质问,想上前却又不敢,整个人呈疯癫状。 赵老夫人砰的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既愤怒又悲哀,“是太子!一定是太子!” 赵老夫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太子,她敢肯定,这件事就是太子做的。 居然如此残忍,赵老夫人心口处窝着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背过气,这就是太子赤裸裸的报复! 赵夫人闻言怔了下,“他怎么敢,延儿可是他嫡亲表哥啊!” 赵夫人愤恨的眼眸赤红,双拳紧握,赵延平日里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赵梓翰就这么一个嫡子,也是赵梓翰最引以为傲的,忽然就这么死了,一时根本接受不了。 “母亲,延儿死的太惨了,必须要为延儿要回一个公道!” 赵梓翰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不得将赵遵千刀万剐解气。 赵老夫人整个人已经呆愣了,“咱们能找谁去给延儿讨回公道,你别忘了,太子可是娘娘的亲生儿子,延儿不过是侄子罢了,娘娘会为了延儿求皇上严惩太子吗?况且边界是个什么局面,皇上对太子求之不得,正是用人之际,太子出阵西越虽没胜但好歹没有再退一步,你觉得皇上会为了一个小小副将,罢免了太子?” 赵梓翰噎住了,气愤的瞪大了眼珠子,一句话说不出。 “那难道延儿就白死了不成,太子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 赵夫人却是不愿意了,活撕了赵遵的心都有。 赵老夫人阴沉着眸,赵家处在被动,没了赵延,更加不知所措,甚至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任人宰割。 照这样下去,赵家形势很不乐观。 “祖母。” 赵倾琳忽然戴着面纱走了进来,“还有倾琳,倾琳一定会替大哥报仇!” 赵老夫人看着赵倾琳,眼眸转动,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倾琳,你大哥死的好惨啊。”赵夫人哭的差点晕厥,激动时,哇的一口血喷出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西越有了太子助阵,东楚接二连三的败退,宋睿身中剧毒,根本不敌赵遵。 “卑鄙!”宋睿气的大骂,那日进入谷中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山谷地形特殊,里面的人若不想放水,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赵遵是早就有所准备了,逼的宋睿守了几日,错过了解毒最好的机会,毒入五脏六腑,再想解除实在困难。 赵遵挑眉,“彼此彼此,你我之间互相交出解药是唯一的机会,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宋睿整个脸都已经扭曲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西越竟有两个太子,不然西越早就成了东楚的一部分了。 余下三国见宋睿身受重伤,西越又来势汹汹,原本的优势所剩无几,被打的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像极了一个月前的西越,只不过换了个位置罢了,挨打的成了自己。 于是三国隐隐有后退的架势,更令宋睿气愤的是,赵遵竟从中挑拨三国,令四国结盟有了分裂,根本不齐心,从而导致赵遵一击即中。 赵遵一鼓作气,带兵势如破竹之势,夺回失去的城池。 喜捷连连传入西越皇宫,西越帝紧拧的眉头终于疏松了不少,看得出心情愉悦。 宋太后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气的将一屋子摆设砸个干净,对六皇子十分不满,居然这么没用,亏的自己替他铺路,连赵遵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娘娘,照此看来,殿下不日就能班师回朝了,依殿下如今之势,怡然宫那边早晚会复起啊。” 元嬷嬷分析着,赵妃毕竟是生母,母子俩一旦解开心结,赵妃重回后位是迟早的事。 宋太后深吸口气,眼眸微暗,手指在桌子上敲打,嘎吱嘎吱响。 “赵妃身子孱弱,又思绪难解,只怕是撑不到太子凯旋归来了!” 宋太后突然呢喃了一句,元嬷嬷立即会意,“娘娘所言极是,太医说,娘娘的身子早已经是油尽灯枯,只剩一口气在了。” 宋太后忽然道,“将赵家的事透给赵妃,再将赵妃的事透给赵家,想办法让赵家这两日进宫一趟。” “老奴明白。”元嬷嬷想了想,又道,“娘娘,朝慬公主日日陪着赵妃,若是坏了娘娘的事……” 宋太后拧紧了眉,“颖川侯一家不是进京了吗,一个出嫁的公主住在宫里也不是个办法,不知道的还以为颖川侯欺负了公主呢。” 宋太后对朝慬公主本就不亲近,朝慬公主一个庶女霸占了公主之尊,宋太后只是没计较罢了,越发的瞧不上朝慬公主。 恰好这时徐淑妃来请安,元嬷嬷便站在了一旁不语。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宋太后隔空抬手,“起来吧,今儿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了?” 徐淑妃脸颊处微红,看得出心情很好,惹的宋太后挑眉好奇地追问,“这是怎么了?” 徐淑妃掩嘴娇笑,“回娘娘话,方才臣妾偶感不适,便召来太医诊脉,太医说臣妾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子了。” 宋太后闻言大喜,“这是好事情啊,有没有告诉皇上?” 徐淑妃低着头,“皇上公务繁忙,已经有些日子未来后宫了。” 宋太后眼眸微动,看了眼徐淑妃,“前朝的确繁忙,你是初次怀胎一定要小心谨慎,让嬷嬷多注意着点。” 忽然想起了什么,宋太后又道,“淑妃是不是有些日子没去探望赵妃了,赵妃近来身子不适,你既是掌管六宫,理应去关怀一下赵妃。” 徐淑妃身子一怔,立即就明白了宋太后的意思,点了点头,“臣妾家中送来了不少补药,臣妾正打算过两日去瞧瞧呢。” 宋太后见她识趣,也不多言,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徐淑妃才告退。 出了门,徐淑妃神色微闪,太子快要回来了,宋太后是忍不住了吗。 甩甩头,徐淑妃坚定了想法,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转眼两日后,徐淑妃听闻赵家老夫人进宫了,正在来的路上,便站起了身子。 “去一趟怡然宫吧。” 徐淑妃穿了一袭简单大方的鹅黄色长裙,整个人娇艳动人,连眉宇之间都透着妩媚,正是花一样的年纪,这身打扮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朝慬公主昨日已经搬回颍川侯府了,所以徐淑妃去的很顺利,一路畅通无阻。 余嬷嬷乍一看徐淑妃怔了下,“淑妃娘娘……。” 徐淑妃一脸担忧,“赵妃姐姐呢,本宫是来探望赵妃姐姐的。” 不等余嬷嬷开口,徐淑妃迈开了脚步,直接进了屋子,屋子里浓郁的药香味令徐淑妃忍不住蹙眉,屏住了呼吸。 榻上一名素衣女子正靠在枕头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令徐淑妃差点没认出来。 “赵妃姐姐怎么病的这样严重?”徐淑妃诧异,眼前的女子神情恍惚,根本瞧不出半点之前赵皇后雍容华贵的影子,和普通妇人相差无几。 赵妃闻声抬眸,看了眼颜色娇嫩的徐淑妃,一个像老妪,一个则是风华正茂的少妇,两者之间的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多谢淑妃娘娘来探望臣妾。”赵妃嘶哑着嗓子,硬是咬着牙打起精神。 徐淑妃温婉一笑妩媚动人,“赵妃姐姐见外了,你我都是皇上的女人,又以姐妹相称,本宫来探望也是情理之中,皇上近日实在太忙了,前朝琐事众多,根本无暇抽身,赵妃姐姐可别往心里去。” 余嬷嬷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徐淑妃说了什么话刺激了赵妃,赵妃眼下可经不得刺激了。 赵妃闻言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皇上乃是一国之主,本就琐事众多,我怎么敢责怪呢。” 徐淑妃点了点头,“哎,可惜了,赵副将年纪轻轻就去了,否则一定有大好前程,本宫听闻此事生怕姐姐想不开,所以才来看看,逝者已矣,赵妃姐姐节哀。” 余嬷嬷动了动唇,看着徐淑妃越发的不顺眼,果然是不安好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找话刺激赵妃呢。 余嬷嬷立即看向了赵妃,赵妃只是虚弱一笑,淡淡道,“世事无常,人各有命,既是为国牺牲,也不算白来世上走一遭。” 这话听着让徐淑妃惊讶了,谁不知道赵妃最护着赵家了,没少替赵家收拾烂摊子,赵延可是赵妃嫡亲侄子,听闻赵延死了,赵妃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究竟是故意装的,还是早就看淡了,徐淑妃也琢磨不透,眼角瞥了眼冉冉升起的熏香,忽然掩嘴一阵轻呕。 “娘娘,您没事吧?”品言立即替徐淑妃顺气,立即指挥小宫女去倒一杯清茶来。 余嬷嬷眼皮跳了跳,转眸看向了赵妃,有一股不详的预感,瞧徐淑妃这样,八成是怀了。 徐淑妃喝了一碗清茶,整个人才顺了气,“让赵妃姐姐看笑话了,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 “淑妃娘娘,我家娘娘还在病中,万一将病气过给了淑妃娘娘可就不好了。” 余嬷嬷立即打断徐淑妃的话,话里话外是要撵走徐淑妃。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太医可是吩咐我家娘娘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我家娘娘担心赵妃娘娘,特意过来瞧瞧。” 品言下巴高高抬起,生怕旁人不知道徐淑妃怀孕了似的。 余嬷嬷脸色一沉,担忧的看着赵妃,见赵妃脸色果然不对劲,更加担忧了。 方才徐淑妃明明就说西越帝忙着前朝大事,可一转眼徐淑妃就怀胎了,就是在变相的告诉赵妃,西越帝不是没空,只是不想来瞧赵妃罢了。 徐淑妃瞪了眼品言,“就你多嘴,回宫给本宫跪两个时辰!” 品言立即低头应了。 对这主仆两一唱一和,余嬷嬷实在觉得不高明,徐淑妃来找赵妃,不就是来炫耀怀胎的吗。 余嬷嬷又气又恼,孩子就是赵妃的痛楚,徐淑妃无异于是拿刀戳在赵妃心口上。 赵妃整个人摇摇欲坠,若不是小产了,她的孩子也快六个月大了,赵妃忍不住眼角一红,周身笼罩一层浓浓的哀伤,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 “淑妃娘娘好福气,本宫现在这里恭贺淑妃娘娘了。” 门外轻灵的嗓音带着一丝冷冽,徐淑妃一抬眸,只见一名华衣女子缓缓踏入殿内,女子容颜精致得出奇,再配上一袭嫣红色长裙,令整个殿中都熠熠生辉了。 余嬷嬷惊讶的看着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萧妧。 徐淑妃也愣了下,“颐和公主怎么突然来了?” “徐淑妃,该唤一声太子妃了。”红袖面无表情的提醒了一句。 徐淑妃这才回神,萧妧的确是太子妃,已经公布天下了。 论等级,萧妧的太子妃在徐淑妃之上,徐淑妃见了萧妧是要行礼的。 徐淑妃半蹲着身子,“太子妃。” 萧妧直接越过了徐淑妃,走到塌前,半蹲着身子,“儿臣见过母妃。” 赵妃有些惊讶,摆摆手,“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徐淑妃就被晾在一旁,着实有些尴尬。 “娘娘,您还怀着身子经不起劳累的。”品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萧妧直接忽视了徐淑妃,缓缓道,“夫君担忧母妃,所以让儿臣先回来陪陪母妃,母妃不必担忧,有夫君在一定会解了西越危难。” 这话是说给徐淑妃听的,别说怀胎了,就是生下皇子又能如何,太子已经成年了,文韬武略,背景雄厚,还比不过一个奶娃娃不成。 赵妃点了点头,“沇儿的确没让我失望,是我亏欠了沇儿……。” “母妃见外了不是,夫君只是一时气恼,并未和母妃计较,其实夫君心里还是记挂着母妃的,谁敢欺负母妃,夫君第一个绕不了她!” 萧妧明艳动人的小脸满是笑意,如花一样绽放,瞬间就暖了赵妃的心。 是啊,她还有儿子呢。 徐淑妃闻言脸色微变,萧妧这一番敲打明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余嬷嬷喜极而泣,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恨不得立即给萧妧磕头才好。 萧妧回眸,“起来吧,淑妃既然怀胎,就该知道皇嗣不容疏忽,淑妃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既然太医嘱咐要好好休息养胎,实在不该让淑妃劳累……。” 徐淑妃站起身,笑着看向了萧妧,“都是本宫身边的宫女一惊一乍的,本宫身子一向不错,劳太子妃惦记了。” 品言闻言背脊发凉,她刚才差点就坏了徐淑妃的好事。 太子妃来势汹汹,隐隐有夺权的架势,徐淑妃可不敢小觑了年纪轻轻的萧妧。 能将太子牢牢掌握在手里,还得太子这般宠爱,又是权相亲自调教的,绝非善茬。 萧妧挑眉,“父皇有淑妃这样一朵解语花陪在身边,也是件好事,母妃可以不必担忧父皇无人照料,就好好安心养病吧。” 徐淑妃听着忍不住拳头紧握,这是在讽刺就是因为赵妃身子不适,所以西越帝才找的自己解闷,拿自己当宠物呢? 这位口齿伶俐的太子妃,果然不能小瞧。 ------题外话------ 没有三更哦 第344章,白眼狼 余嬷嬷立即劝了劝赵妃,“娘娘的确该放宽了心好好养着,不必再劳思过度。” 赵妃对萧妧既是愧疚又是欣喜,萧妧能回来,是赵妃万万没想到的,只差一点点她就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这段日子赵妃日日在反省,西越帝每纳一个妃嫔,赵妃面上虽然不显半分,可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赵妃并非在意后位带来的荣耀,只是皇后代表着妻,是唯一能和西越帝称作夫妻的。 就算再得宠的妃,也不过是个妾罢了,一如现在的自己。 赵妃真正理解了赵遵的做法,赵遵和萧妧相濡以沫,感情深厚,赵遵不愿意委屈了萧妧,更不想争夺什么,要的只是普普通通一份感情,容不得第三个人插足。 赵遵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并非一国太子,赵妃想的却是太子身份,而非赵遵这个人。 两者相差甚远,是赵妃想偏了,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赵遵,也不怪赵遵能扔下一切,带着萧妧离开了盛京。 萧妧是真真切切看清了赵妃眼中的悔恨以及愧歉,再无其他,微微一笑,“余嬷嬷说的没错,母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天大的事也不需母妃操劳,只盼着母妃能早日痊愈才是。” 赵妃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萧妧的手背,“这是自然,母妃一定放开了心好好养着。” 见两人握手言和,徐淑妃眼眸微闪,紧紧抿着唇,和来时的心情完全相反,不自觉手中攥紧了手中锦帕。 “赵妃姐姐设计稿听太子妃的话好好养着身子,过些日子殿下回来,又该心疼了。” 这殿下二字咬的极重,也不知是在是宋湛还是赵遵,两个都是赵妃的儿子,可太子之位却只有一个,若有一日宋湛回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赵妃懒得理会徐淑妃的挑拨,较之前的死气沉沉,整个人都变了不少,宛若新生,一下子有了动力。 萧妧挑唇,“是啊,大哥和夫君向来最在乎母妃的,无论是谁,但凡最亲近的人受了欺负,这笔账定是要讨回来的。” 徐淑妃脸色讪讪,她算是瞧明白了,这位太子妃就是故意找茬的,摆明了要给赵妃撑腰,任凭自己如何挑拨,萧妧也不动于色,眼睛里更没有一点点的怒气。 以往对萧妧的传言大多是鲁莽冲动,嚣张跋扈,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就在此时,一名宫女上前,“娘娘,老夫人在外求见。” 话落,赵妃立即咳嗽起来,因剧烈咳嗽导致整张脸都泛红。 徐淑妃眼中略带一丝笑意,规矩地站在一旁,也不开口了。 余嬷嬷是愣了下,显然没料到赵老夫人在这个时候来,这不是明摆着刺激赵妃嘛。 “娘娘,老奴去打发了……” 余嬷嬷替赵妃顺气,低声询问。 萧妧伸手递上一杯清茶,赵妃接过润了润嗓子,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只是神色又些不对劲。 “请进来吧。” 余嬷嬷欲言又止,赵妃却是一脸坚定,余嬷嬷无奈只好答应了。 萧妧斜了眼徐淑妃,“淑妃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萧妧倒是直接撵人了,一点也不客气,令徐淑妃怔了下,随即道,“赵妃姐姐,本宫宫中还有些事先行离开了,姐姐好好保重身子,本宫过几日再来探望。” 话落,徐淑妃扶着品言的手,缓缓迈着步离开怡然宫,一转身的功夫,小脸立即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大方,好似一切都没发生。 “余嬷嬷!”萧妧叫住了余嬷嬷,忽然道,“先派人去接赵二夫人进宫一趟吧,本宫先陪母妃说说话。” 余嬷嬷不明所以,但听萧妧这么说,也知道萧妧没有什么坏心,领悟了意思,点头答应出了门。 余嬷嬷对赵老夫人是不满的,更没给一个好脸色,“老夫人,娘娘眼下身子不适,经不得刺激,老夫人要说的什么话可要掂量掂量。” 这一番毫不客气的敲打令赵老夫人脸色微变,不悦的看了眼余嬷嬷,被一个奴婢差点指着鼻尖骂,赵老夫人原本的三分怒火立即涨到了七分。 当即冷笑,“嬷嬷好大的架子,我是娘娘的母亲,还能不为了娘娘着想吗,娘娘可曾交代过,赵家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娘娘,况且这是我和娘娘之间的事,还轮不着你一个奴婢来指手画脚吧!” 赵老夫人同样不客气,早就对余嬷嬷不满了,怀疑就是余嬷嬷在赵妃面前说三道四,离间赵家和赵妃之间的关系。 余嬷嬷差点气了个倒仰,这些年余嬷嬷和赵妃一样的心思,一心一意帮衬赵家。 余嬷嬷自小就是赵家的家仆,家中还有一些亲人在赵家当差,所以对赵家可以说是毫无保留。 有些人一直对她好,有一个不好,前面所做的一切都被推翻了,好似赵妃今日的后果因为赵家,但凡赵妃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赵家也会极尽全力的压榨。 余嬷嬷怒极反笑,“老奴虽是奴婢,但这辈子没做过一件愧对主子的事,老夫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娘娘也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就不该替娘娘考虑考虑吗?” 赵老夫人被余嬷嬷那一脸鄙夷气的脸色涨红,手指着余嬷嬷,“你放肆,这里还轮不着你一个奴婢倚老卖老,信不信我让娘娘将你撵出去!” 余嬷嬷却是一脸无惧,抬眸看了眼天际,脸上挂着淡笑,“老夫人硬是要捅破和娘娘之间的最后一点牵绊,老奴也不拦着,尽管进去吧。” 那日赵妃没被废之前,本就是要去求西越帝严惩赵家,绝不姑息,可天意弄人,赵妃小产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西越帝误会了,虽赦免了赵家,给了赵家一块免死金牌,却也让西越帝对赵妃冷了心,自此两人之间有了隔阂,至今未见一面。 那是赵妃最后一次替赵家着想,没有去找西越帝辩驳,自己一个人扛着。 赵家却是不领情,深深伤害了赵妃,没想到此时此刻,赵老夫人居然还敢来找赵妃,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何况是余嬷嬷呢。 赵老夫人压根就没将余嬷嬷放在眼里,气哼哼地抬脚进了怡然宫。 “娘娘,这个老刁奴实在太过分了,倚老卖老……。” 赵老夫人气愤的一直在骂,看了眼榻上的赵妃,“不如将余嬷嬷交给母亲带回去,回头母亲再给你送两个安分的进来。” 屏风另一头,萧妧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下巴,冷眼瞧着赵老夫人蹦哒。 赵妃见了赵老夫人,眼珠子都发红,“余嬷嬷伺候本宫数十载,向来尽心尽力,本宫也已经习惯了,就不劳老夫人费心了。” 赵老夫人还没回过神,哼了两声,想着还有要紧的事就没揪着余嬷嬷不放,叹息一声坐在了榻上。 “娘娘这般温婉固执的性子不见得是件好事,这夫妻哪有隔夜仇,自古以来女子都是三从四德,你又是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更无法和普通官宦人家比较。” 赵老夫人语重心长,“你向来是个执拗的性子,男人都喜欢善解人意的,你倒好,偏偏固执着性子,反倒有些恃宠而骄了。” 赵妃听着沉默不语,赵老夫人又说了一大堆,却没有一句话是关心赵妃的身体,潜在意思就是劝赵妃要对西越帝低头,夺回属于自己的宠爱。 “素珺,你和皇上二十多年的感情了,难道真的可以说放下就放下了吗?”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对赵妃的软弱无能以及固执有几分不满,语气也变得凌厉三分。 赵妃听着眼眸微动,“那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去主动找皇上言和,放下姿态,皇上毕竟是一国之主,如今又册封了沇儿做太子,这不就是在替娘娘铺路吗,只要娘娘有意,皇上迟早有一日会恢复娘娘的后位。” 赵老夫人说的十分自信和理所当然,西越帝对赵妃的感情,赵老夫人是看在眼里的。 “当初是因为沇儿,赵家才被皇上罢免,赵家拼死护着沇儿,没想到到头来却被一个外人挑拨了赵家和沇儿之间的感情,实在可悲。” 赵老夫人叹息一声,嘴里这个外人,指的就是萧妧了。 “原本倾琳也要来探望娘娘,可是身子实在不适,怕将病气过给了娘娘,倾琳这孩子命苦,又是娘娘看着长大的,被指给了六皇子做侧妃,好不容易延儿有了出息,却沦落这样的下场……” 提起赵延,赵老夫人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整个人陷入了悲伤,“延儿可是赵家的嫡长孙啊,年纪轻轻就走了,你大哥又是坏了身子,这是要断了赵家的香火啊!” 赵老夫人倏然抬眸看着赵妃,语气有几分责怪,“是太子下手害死了延儿,可赵家能怎么办呢,只能咬着牙往日子里咽,用延儿的性命消了太子的怒气,赵家可全都是为了太子啊……” 赵妃深吸口气,情绪也难免有些激动,“那老夫人以为如何,要本宫让沇儿跪在赵延面前磕头认错,再追封赵延一个爵位不成?” 一声老夫人让赵老夫人怔了下,虽然她的确有这个意思,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妃,“你刚才叫我什么?” 赵妃看着这一张熟悉的脸庞,不知为何,心里是一阵无奈和气恼,“老夫人可知本宫的孩子是如何小产的?” “不是因为娘娘身子孱弱,长跪在议政殿前受了刺激才小产的吗?” 赵妃嗤笑,“那日本宫要去找皇上并非是为了赵家求情,相反的,本宫是要皇上重重的严惩赵家,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皇上念及和本宫多年情份,不得已才给了赵家赦免。” 赵老夫人愣住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夫人,本宫的孩子就是被你们给害死的,本宫心心念念要帮赵家,到头来你们却这样陷害本宫,将迷幻药换成了绝子香,好狠毒的心思啊!” 赵妃这些话早就想质问了,今日索性说个明白。 “枉费本宫疼爱赵倾琳这么多年,一直视如己出,没想到却是一条实实在在的白眼狼,心思恶毒, 给本宫的绣囊中暗藏冷香,本宫就是因为吸了冷香才会小产,这么多日了,赵家可曾进宫探望一次?” 赵妃早就对赵家心如死灰了,不抱任何期待。 赵老夫人被赵妃的话惊住了,绝子香的事她是知情的,但冷香的事,赵老夫人是万万没想到。 “你一定是弄错了,倾琳怎么会给你闻冷香呢,这么做对赵家有什么好处?” 赵妃冷眼睛看着赵老夫人,“小公子不过才三岁,又是公主之子,远远不能扳倒颐和公主,有东鸣支撑,照样可以做侧妃,但若本宫没了孩子,别说皇上不愿意了,就连太子也不会娶颐和公主,赵倾琳压根就不想让颐和公主做侧妃,干脆来个永绝后患,本宫可不就成了棋子了么。” 这一番话说的赵老夫人哑口无言,“娘娘可能是误会了,冷香并不会造成小产,只是闻多了才会,倾琳许是一时糊涂……。” 赵妃闻言笑出了声,“是因为般若师太的占卜么,本宫没想到会栽在最信任的人手上,落到今日下场也不足为奇,般若师太的确给了批命不假,却是被赵倾琳调包了,本宫看见的那个是假的!” 赵老夫人呆楞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赵老夫人很快回神,“娘娘一定是误会了,听信了小人谗言,倾琳和太子从小青梅竹马,赵家也是尽心尽力培养倾琳,可半路却杀出个颐和公主来,怎么叫人甘心,太子连侧妃都不愿意给倾琳,娘娘,是您舍不得倾琳,要倾琳嫁给太子的,况且延儿已经没了性命,沇儿依旧是最得宠的太子,损失什么了?” 赵妃怒极反笑,“本宫差点失去了两个儿子,没了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皇上的信任,到头来这一切在老夫人嘴里却成了本宫自找的,可笑!” “娘娘,一定是有人陷害赵家,这些事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赵家怎么会陷害娘娘呢……” 赵老夫人见赵妃神色不对,赶紧解释。 “娘娘!” 忽然门外冲出一个人影,正是二夫人,赵老夫人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夫人没理会赵老夫人,跪在赵妃榻前,“臣妇可以作证,赵家绝对是不安好心,自从赵延被封做副将,赵家就已经放弃了娘娘和太子,要巴结六皇子跟太子做对,是赵延带人封锁了山谷口,投放毒药,命人射杀出谷之人,试图要谋害太子,只不过被太子发现了才被斩杀,赵家根本就是在利用娘娘。”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老夫人恨不得撕了二夫人的嘴,怒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深吸口气,“是我亲眼看见赵倾琳在屋子里调制药包,当时二房李姨娘怀胎五个月,不甚误食冷香差点小产,那冷香就是出自赵倾琳的院子,幸亏我多留了一个心眼,让丫鬟将赵倾琳院子里倒的残渣一一收藏,要想查证,随便找个太医就行了。” 赵妃早就心知肚明,根本无需找太医查证。 “娘娘,您不要听信这贱人胡说八道,绝没有的事,这贱人一定是气恼前些日子搬离了赵家,没得一分好处故意挑拨离间呢!” 赵老夫人气的拿起拐杖就打在了二夫人后背,二夫人下意识闪躲,才没被砸着。 “你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假话吗,你不敢,我敢,我刚才所说倘若有一句假话,就让二房不得好死!” 二夫人是个爆脾气,简单明了,根本不惧赵老夫人。 ------题外话------ 亲爱的们,实在抱歉,今天诺诺不舒服,今天只有一更,欠着的一更好诶补上,抱歉 第345章,怼太后 赵妃已经被二夫人的话怔住了,紧盯着二夫人,“你刚才说,赵延带人堵住了山谷出口投放毒物?” “娘娘,不是的.......”赵老夫人连连摆手,延儿怎么可能阻拦太子的路呢,一定是有人谣传,故意挑拨是非呢,延儿和太子可是亲表兄啊,这么做对延儿又有什么好处呢。” 二夫人急了,生怕赵妃不信自己,正要解释,赵老夫人气恼的开口打断二夫人,“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在这里颠三倒四故意挑拨赵家和娘娘之间的感情,你要气死我不成,你这个不孝的!” 赵老夫人气的脸色涨红,险些要喘不过气来,二夫人见状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万一气死了赵老夫人,她可是要被世人指责的。 “赵老夫人自然是要巴结六皇子,表明衷心了。” 屏风另一头传来冷冽的声音,“六皇子一连输了几场战事,被夺走了兵权,赵延又死了,赵老夫人见事态不对才想起怡然宫,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赵老夫人惊了下,“什么人这般放肆,这里可是赵妃娘娘的寝宫,容不得你撒野!” 萧妧缓缓走出屏风,赵老夫人惊恐的瞪大眼,“你.......怎么会是你?” 萧妧挑唇冷笑,“就凭赵家那几个废物也想伤了本宫,不自量力!” 赵老夫人被羞辱的一阵青白,立即扭头看了眼赵妃,“娘娘,一定是太子不安好心,故意捏造事实,编排赵家,您可千万不要轻信了啊。” 萧妧随意找了一处凳子坐下,悠闲的伸手看了眼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绚丽妖娆,衬的纤细白皙的指尖越发透亮,漂亮极了。 “老夫人这张小嘴还真是能说会道,黑白颠倒,张嘴闭嘴就是拿孝道欺压,赵延是谁,一条小命也用得着本宫浪费唇舌?” 好似在萧妧眼中,赵延连条狗都不如,死有余辜,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赵老夫人。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纵使你身份再高贵,如今你和沇儿成婚了,就是小辈,做人不该忘了本分,免得出去让人笑话,连累了殿下的声誉!” 赵老夫人一副长辈姿态教训萧妧,“延儿怎么说也是延儿表哥,赵家嫡长孙,还轮不着你说三道四,简直没规矩!” 萧妧一点也不生气,继续瞧着指甲,眼眸中乍然闪过一丝凌厉,“敢跟本宫谈规矩,红袖,教教老夫人本宫的规矩!” 话落,红袖缓缓走近赵老夫人身边,吓得赵老夫人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在娘娘面前......” 红袖二话不说,扬手对准赵老夫人就是一巴掌,打的赵老夫人身子一顿,直接瘫坐在地,好半响没回过神来。 “娘娘!”赵老夫人捂着脸失声尖叫,“娘娘,你就这么纵容一个小辈这样侮辱你母亲吗?” 余嬷嬷刚巧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别提多解气了,默默走到赵妃身侧垂头,正好挡住了赵妃的目光,生怕赵妃再心软,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 所幸,赵妃低着头佯装未瞧见,一直没开口阻挠。 赵老夫人气的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耍泼,扯着嗓子哀嚎,“不得了啦,太子妃要杀人了,救命啊……” 红袖显然怔了下,被赵老夫人厚脸皮的撒泼弄的不知所措。 萧妧的目光从指甲上转移到赵老夫人身上,勾唇,“继续打!打到她认错为止!” 赵老夫人这一招或许对旁人有用,可惜对上了萧妧,半点作用都没有。 萧妧从踏进西越开始,就已经摈弃了名声,所以赵老夫人是踢到了铁板,注定自讨苦吃。 红袖闻言点点头,撩起袖子,赵老夫人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红袖,“娘娘,救命啊,又人要打死你母亲啊!” 红袖可不会客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赵老夫人脸上,几个巴掌印十分明显,赵老夫人整个嘴角都麻了,可见红袖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啪!” “啪!” 起初,赵老夫人好会捂着脸哀嚎,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身子刚要爬到赵妃面前,就被红袖一脚踹开,反复几次,赵老夫人已经喊不出来了。 一旁的二夫人瞧这架势,不由自主的哆嗦几下,背脊紧挺着,心里头既后怕又庆幸。 幸亏当时离开了赵家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真被自己料准了,果然出了事。 这要是一时糊涂跟着大房一起胡作非为,二房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萧妧看了眼二夫人,青予立即搬来一把椅子,“二夫人请坐吧。” 二夫人一抬眸,“多谢太子妃,民妇无碍,站着就行了。” “二婶不必多礼,坐下歇歇吧。”萧妧冲着二夫人微微颌首,一声二婶让二夫人差点腿软,激动的都快哭了。 “是,民妇遵命。” 二夫人只坐了一半,紧绷着身子,额上渗透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眼角瞥了眼赵老夫人,整个脸已经青紫一片,高高肿起,话都说不全了,二夫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萧妧一个眼色,红袖才停下,“老夫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赵老夫人许是被打怕了,往后退了退,瞧着萧妧的目光有些惊恐。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喊了句,“太后娘娘驾到!” 赵老夫人的背脊立即挺直了三分,躺在地上打滚哀嚎,“哎呦......不孝啊,不孝,我怎么就养了这样的后代,还不如死了算了。” 宋太后一进门就看见了这样的场面,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宋太后目光一凌,果然看见了萧妧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 萧妧缓缓站起身,对着宋太后弯腰,红唇微翘,“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不等宋太后叫起,萧妧就先站起来了,宋太后见状脸色一沉,低声咒骂一句,“不懂规矩!” “民妇拜见太后娘娘。”二夫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叩首。 宋太后挑眉看见了二夫人身旁的椅子,也没搭理二夫人,目光重新落回了萧妧脸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老夫人好歹也是个长辈,你一个做小辈的居然敢对长辈动手,简直大逆不道!” 萧妧一点也没被宋太后的气势吓到,淡淡道,“先君后亲,本宫是父皇亲自册封一品太子妃,而地上跪着撒泼的,不过是个普通妇人,况且又犯错在先,本宫处置有什么不对吗?” 宋太后没好气道,“牙尖嘴利,以往你是和亲公主,眼下你却是太子妃,说到天边去也是赵老夫人的孙媳妇,孙媳妇动手打人,哀家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太子妃小小年纪如此不懂规矩,如此鲁莽行事,就是在带坏西越的风气!” 赵老夫人见有人替自己撑腰,更加卖力哭喊了,“太后娘娘明鉴啊,太子娶了这么个媳妇,就是被迷惑了,六亲不认,民妇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赵家百年来的清誉因此毁之一旦,这让民妇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列祖列宗啊!” 赵老夫人捶胸顿足,长长的说完一番话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好一会才缓过劲儿。 萧妧勾唇,“若如太后娘娘所说,凭长辈姿态就可以不管不顾,西越又何须律法呢,以后大家都可以仗着皇亲国戚为所欲为,反正有孝道压着,杀人放火也不是什么了大不得的事情。” 宋太后拧眉,“你放肆,哀家何时这么说过,你不要信口雌黄,断章取义!” “太后娘娘从一进门不问是非黑白就偏袒赵老夫人,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萧妧就差没指名说宋太后是故意刁难自己,借着由头给自己难堪。 宋太后怒极反笑,铁了心要给萧妧一个教训,灭灭她的威风,斜了眼榻上的赵妃,“赵妃不仅生了一个好儿子,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当真是好福气,赵妃,地上躺着的可是你母亲,一把年纪了,你居然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宋太后对赵妃一向没有个好脸色,如今更是嗤之以鼻,瞥了眼一旁的红袖,“后宫重地不许动用私刑,你一个奴婢好大的胆子,来人啊,给哀家拖出去!” 赵妃一激动立即咳嗽起来,话到嘴里却是说不出来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萧妧立即娇呵一声,“住手,人是臣妾让打的,太后娘娘对臣妾不满,尽管冲着臣妾发火,何必对一个奴婢撒气呢。” 宋太后正等着这句话呢,眼中闪过得意之色,“既然太子妃知错,哀家身为六宫之主自然不好偏袒,免得日后无法树立威信,哀家这可是为了太子妃好,日后太子妃就该明白哀家的一番苦心了,动手吧!” 宋太后一个眼神,立即有几名嬷嬷撩起袖子,正要跃跃欲试。 赵老夫人闻言巴不得宋太后弄死萧妧才好,将自己受的气一一找回。 “太后娘娘.......”赵妃急的就要掀开被子下地求情,宋太后却连个正眼都没瞧她。 二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她说话没有力度,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萧妧却是半点不着急,脸上更没有一点惧意,抬眸看了眼青予,“立即给殿下送封信,西越皇宫本宫是呆不下去,叫他尽快安排!” 话落,宋太后脸色都变了,“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哀家!” 萧妧却轻笑,“臣妾可不是威胁,只是好心提醒罢了,太后娘娘明明是膝下儿孙环绕,正是共享天伦之乐的年纪,又何必亲自淌这趟浑水呢,臣妾自小被父亲教导,宁折不弯,若是一次退让日后就会让自己逼迫至悬崖绝壁,再无可退之路,太后娘娘和臣妾井水不犯河水,又何必逼着臣妾呢?” “太子妃,您可是西越的儿媳妇,不再是之前的颐和公主了,应该出嫁从夫,事事以西越为先才对。”元嬷嬷忍不住插嘴。 萧妧点点头,“本宫是西越的媳妇不错,但东鸣也是本宫的娘家,来之前本宫父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受了委屈不必强忍,直接回了东鸣就行了,本宫可没有当受气包的习惯!” 元嬷嬷被萧妧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萧妧这是可进可退,有一个好父亲撑腰,根本不惧西越,更没有贪恋太子妃之位,说白了,就是没瞧上这个位置。 “可殿下却是西越的人,您让殿下该如何自处,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元嬷嬷低声又道。 “若不是太子妃劝诫,殿下根本不会回盛京,殿下说了,只要太子妃舒心即可,旁的一切不重要,名声都是死的,殿下根本不在乎。” 红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语气甚是骄傲,让元嬷嬷气的脸色发红。 萧妧斜了眼青予,青予身子一动,不到片刻就走出了门外。 “站住!”宋太后叫住了青予,宋太后敢肯定,萧妧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你到底要胡作非为到何时,这里是西越,不是任你耍性子的时候,你现在虽有一副好容貌,以色侍人,又能如何长久呢?” 宋太后深吸口气,态度软了不少,平生就没这么憋屈过。 “太后娘娘,臣妾目光短浅不想打算那么长久,臣妾只知道,东鸣永远都是臣妾的后盾,臣妾离开了西越也没什么,倒是殿下因太后娘娘离开了西越,放着千万条性命不管不顾,这千古罪名,怎么着也不该全落在臣妾身上,总该有个人分担才成。” 萧妧这话不可谓不张狂,捏中了宋太后的软肋,宋太后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相较之萧妧已经是黑的了,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可宋太后却不行啊。 宋太后气的脸色发白,渐渐调整好呼吸,不得不向萧妧低头,“哀家只是来探望赵妃的,既然赵妃身子无碍,哀家宫中还有些事,先走了!” “太后娘娘!”赵老夫人并不明白,怎么萧妧三言两语就让宋太后离开了怡然宫,赶紧抓住了宋太后的裙摆,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娘娘可要替民妇做主啊,民妇在这里有性命之忧.......” 宋太后厌恶的看了眼赵老夫人,伸脚直接踹在了赵老夫人心口处,“这是赵家的家事,哀家一个外人不便插手过问,赵老夫人好自为之吧!” 说着,宋太后扭头就离开了,离开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赵妃狠狠的松了口气,这辈子她是没有机会敢这样对待宋太后了,甚至连大声反驳都不敢。 奇怪的是,赵妃并未觉得大逆不道,反而有几分羡慕萧妧的洒脱,赵妃通过今日看出来了,萧妧的天性并非如此跋扈张扬,不过是一层伪装罢了。 说话有条有理,将宋太后都逼退了,可见不是个傻的。 二夫人也狠狠的松了口气,惊的背后都濡湿了一层冷汗,紧紧贴在后背。 萧妧弯腰蹲下身子,斜了眼赵老夫人,“老夫人,可想好了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说吗?” 赵老夫人一看见萧妧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连宋太后都要避让三分,她怎么斗得过萧妧呢! “你敢装晕,本宫有的是法子让你醒来!” 从话一出,赵老夫人原本想装晕糊弄过去,眼下更是不敢晕了。 “老夫人,本宫一向没什么耐性,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萧妧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赵老夫人,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红袖上前一步,目光森森的盯着赵老夫人,吓得赵老夫人一激灵。 第347章,赵倾琳下场(上,二更) 萧妧一抬下巴,吩咐道,“将赵倾琳带进宫来!” 赵老夫人一听立即摆摆手,“别,我说还不成吗,的确是延儿带人堵住了山谷,可延儿也是听命行事,并非本意,他一个副将说话根本不管用,官大一级压死人,延儿也是被逼无奈,再说延儿真有此意,太子妃未必能有机会站在这里。” 赵老夫人想了想,将一切责任推给了六皇子,试图洗脱赵延,在赵老夫人嘴里赵延不仅无过反而还有宫功,死的实在太冤了。 赵妃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耳听见赵老夫人说又是另一回事,震憾至极。 赵老夫人心虚的扭头不敢去看赵妃的眼神,只道,“娘娘,延儿是您看着长大的,性子纯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也是迫不得已。” 萧妧看了眼赵妃,“母妃以为如何?” 萧妧是在看赵妃的态度,余嬷嬷都看出来了,有些紧张的看着赵妃,生怕赵妃一时心软说错了什么话,让萧妧寒心,令这来之不易的感情毁之一旦。 赵妃冷笑,“事到如今,老夫人还在替赵延辩解,赵家所做种种,我早就看透了,大哥的儿子就是掌中宝,我的儿子就是草芥,任由你践踏吗!” 赵妃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因为赵家,她没了肚子里的孩子,赵家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反而对她另外一个孩子下手,这是赵妃最不能容忍的。 赵妃的表现没有让萧妧失望,经历了这么多,果然成熟了不少,不再和以前一样钻牛角尖了,这样的赵妃,萧妧愿意给一次机会。 在萧妧看来,赵妃就是在在乎赵家,被赵老夫人束缚了,才走到今日这一步,虽然之前赵妃算计过自己,但起码没有将人逼死的决心,还替人稍留一步余地,被人利用了而已,说起来和前世的自己有些想象,都是为了在乎的人付出,对方却不知珍惜。 赵老夫人被赵妃这疯癫的模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娘娘,殿下是太子,如何能跟延儿比较?” 在赵老夫人眼中,太子就应该给赵家无上荣耀,赵延才是整个赵家未来的希望,毕竟太子不姓赵,再有出息也是宋家人。 “娘娘,延儿也是您的亲侄儿,你大哥唯一的儿子,如今你大哥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还要遭受丧子之苦,你都忘了你大哥当初对你的好了嘛!” 赵老夫人就差指着赵妃的鼻尖骂没良心,以往赵老夫人就是喜欢打亲情牌,百试百灵,屡试不爽,赵妃是最顾念亲情的人了,不管赵家犯了什么错,认个错再求一求,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这一次是赵家触碰了赵妃的最后一根底线,注定赵老夫人打错了如意算盘。 “冷香究竟是谁的主意?”赵妃又厉声质问。 赵老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动了动唇,狠狠的瞪了眼二夫人,二夫人一点也不心虚,她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本就是赵家心怀不轨,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赵妃看了眼余嬷嬷,余嬷嬷立即会意退下。 赵老夫人这头还在纠结中,要是承认了冷香是自己所为,母女俩必生嫌隙,若矢口否认,那赵倾琳就会有危险,赵倾琳眼下是六皇子侧妃,万一般若师太的话灵验了,可是关系到整个赵家未来,所以赵老夫人一时还不知怎么做。 赵倾琳是天生凤命这件事已经在赵老夫人心里根深蒂固了,赵老夫人私下里也找过人替赵倾琳占卜,得出的结论和般若师太一样。 赵倾琳伤了脸,赵家倾尽一切帮着赵倾琳恢复,用的都是最好的膏药,就指着赵倾琳翻身呢。 赵老夫人的犹豫不决,萧妧看在眼里,嘴角微勾。 就在赵老夫人踌躇时,门外响起了板子声,以及熟悉的叫喊声,赵老夫人紧绷着身子。 “倾琳!” 赵老夫人缓缓爬起身子,踱步走到门前,却被侍卫拦住了。 “素珺,延儿已经死了,大房就剩下倾琳了,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赵老夫人怒瞪着赵妃,那眼神犹如在看敌人一样狠戾。 贴身宫女扶着赵妃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劝道,“娘娘可要坚持住啊,两位殿下还没回来呢。” 赵妃紧紧咬着牙撑着,“本宫腹中孩子还抵不过一个赵倾琳,老夫人未免太看得起她了,本宫要她以命抵命!” 赵老夫人被赵妃的厉色惊住了,赵妃可从来没有对她有过这样的神色。 赵妃却是一脸坚决,“打!给本宫狠狠的打,一定要打的赵倾琳招认为止,若不开口,直接打死了事!” “你好狠毒的心啊!”赵老夫人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不一会,就听门外赵倾琳喊道,“姑姑,是祖母吩咐倾琳这么做的,倾琳也是迫不得已啊,姑姑救命!” 赵妃闻言嗤笑一声,已经没有了怒气,脸上反而涌现笑容看着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脸色涨红,直接就骂出口了,“不肖子孙胡说八道,娘娘,冷香的事,事先我并不知情,是倾琳一时想不开独自做主,无我无关啊……” 萧妧叹息着摇摇头,睨了眼红袖,“立即派人出宫将赵倾琳带进来吧。” 赵老夫人一听背脊发凉,瞪大眼往外看去,凳子上虽趴着一人,身形和衣服和赵倾琳一样,可那张脸是陌生的。 “是你算计我!”赵老夫人怒了,俨然被人当成猴耍,恼羞成怒的瞪着萧妧。 萧妧却耸耸肩,“这可是你自己招认的,与本宫有什么关系,赵家对母妃做的不仅仅如此,赵老夫人当真以为只要不提,就没人知晓了吗?” 赵妃亲耳听赵老夫人承认了冷香,原本心中还有一丝丝侥幸,可如今却是绝望的。 “不必让赵倾琳进宫了,本宫不想见她,打发了吧。” 赵妃摆摆手,整个人一瞬间老了几岁,看着赵老夫人,一字一顿道,“从今以后本宫和赵家再无干系,致死不往来,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送出宫,日后不许赵老夫人再踏足怡然宫半步!” 赵老夫人闻言肩膀一松,“素珺,是母亲错了,母亲也是一时糊涂口不择言,加上延儿死了,脑子早就糊涂了,素珺,你难道要逼着母亲去死吗!” 赵妃实在精疲力尽,不想再和赵老夫人纠缠,萧妧摆摆手,立即有丫鬟堵住了赵老夫人的嘴,将挣扎的赵老夫人拖下去。 赵老夫人临走前眼角死死盯住了赵妃,既埋怨又懊悔,期待赵妃能够忽然想开。 人一走,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萧妧看了眼赵妃,“母妃实在用不着耿耿于怀,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倘若赵老夫人是个明辨是非的,我也不会咄咄逼人……” 赵妃却摇摇头,“不,你做的很好,以前是母妃糊涂被亲情蒙上了眼睛,险些拆散了你们,是母妃识人不清,一次次地纵容赵家,人各有命,有些事当真强求不来,好孩子,你别往心里想。” 缓缓,赵妃又道,“母妃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人情冷暖早就尝了个遍,如今能有机会安稳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对母妃来说失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赵妃在告诉萧妧,她不在乎后位,让萧妧和赵遵不必为了自己的事烦恼,也算是赵妃的自我赎罪。 萧妧见赵妃是真的想开了,也跟着笑了笑,“母妃若是不嫌弃,小九定要时常过来叨扰才是。” 赵妃欣慰的点了点头,很快又微微诧异,萧妧以小九自称,难道是接受自己了吗,让赵妃又喜又惊。 “怎么会嫌弃呢,母妃巴不得你日日来才好。” 萧妧如花似玉一样的脸庞,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也不怪赵遵一心一意捧着她,这样娇美的人儿,自然该好好急护着。 萧妧看了眼一旁的锦画,“母妃,这是锦画,精通各类药材,等过两日小九再带大夫进宫替母妃诊治。” 赵妃不是傻子,又见宋太后那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肯定猜到了自己碍了某些人的眼,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理由,暴毙而亡的妃子,更是数不胜数。 余嬷嬷激动的立即跪下给萧妧磕头,“多谢太子妃替娘娘着想,老奴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太子妃……” 萧妧抬手,“嬷嬷快起来吧,好好照顾母妃就成了。” 说着,萧妧就带着人退下,赵妃仿佛卸下一块心防,整个人轻松不少。 这头萧妧出了院子,瞥了眼被打的昏死过去的赵老夫人,眉梢微冷。 二夫人就跟在身后,一句话不敢多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打了二十板太便宜赵老夫人了。 萧妧回眸,“多谢那日二婶提点,本宫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没那个闲心多管闲事。” 这一番敲打二夫人听的明白,立即表明自己的想法,“太子妃请放心,二房不求富贵但求安稳,并不是为了太子才出言提醒,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萧妧点点头,对二夫人的答案很满意,让人准备马车送二夫人回去。 萧妧是直接回了太子府歇下,眼眸微拧,红袖见状立即开口,“娘娘,奴婢觉得应该严惩赵家大小姐,很多事都是她在作怪。” 萧妧却勾了勾唇,“是她在作怪不假,这背后也少不了推波助澜的,赵倾琳么……。” 只怪赵倾琳野心太大,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 当夜,赵倾琳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难耐,触手一抹,竟摸到了更加炽热的身体,引的赵倾琳立即缩回手,不一会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夜色朦胧,闺房中时不时传来低声娇吟,床只摇曳,阵阵作响,再仔细听还能听见里面竟有好几个男子的声音。 赵倾琳整个人就跟魔障了似的,不停地索求,脑子里早就乱成浆糊,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深深的渴望。 最后叫声越来越大,引起了丫鬟的注意,纷纷驻足在门口听着,不一会个个脸红耳热,捂着脸跑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赵倾琳在院子里做的好事就被传开了。 赵夫人是被丫鬟叫醒的,“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她……” 丫鬟欲言又止,羞的不知如何开口,赵夫人却气急了,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大小姐在屋子里正做那苟且之事,府中已经传开了。” 赵夫人一听,脑子直接炸开了,可惜身子动弹不得,赶紧道,“还愣着干什么,让人抬我去瞧瞧!” 等赵夫人赶到时,院子外围满了丫鬟婆子,一进院子就能听见赵倾琳兴奋的呻吟声。 赵夫人的脸色当即就绿了,怒吼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一声厉吼让众人化作鸟散,一下子消失了干净。 “开门!”赵夫人深吸口气,对着丫鬟道。 丫鬟伸手一推就将门打开了,迎面而来就是一股子糜香气息,令人忍不住作呕。 赵夫人心底咯噔一沉,让人点上了灯,顺着视线看去,床榻上帷帐轻掩,半遮半掩很是朦胧,整个床榻嘎吱嘎吱摇晃,地上还有好几件散落的衣服。 赵夫人眼皮一直在跳,一个眼神,丫鬟立即打开了帷帐。 看清了里面的情形,赵夫人恨不得昏死过去,榻上竟有三个男人,这三人都是院子里的护卫,模样高挑,有几分清秀,此刻正压着赵倾琳卖力地耕耘。 赵倾琳则是一脸享受的模样,整个人很投入,放荡的像个楼里的姐儿,赵倾琳浑身上下更是青紫一片,白皙的肌肤没有一处完好。 赵夫人彻底呆住了,丫鬟紧低着头,抬着赵夫人前来的小厮不停地咽了咽喉咙,紧紧的盯着赵倾琳雪白的躯体,同时又十分鄙夷,没想到往日高贵冷艳的大小姐,私底下却是这样一个淫妇! “都闭眼!”赵夫人惊讶之余终于恍过神,要不是身子不适,早就拿刀剜去了在场人的眼睛。 “倾琳!”赵夫人嘶声厉吼,“倾琳,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醒醒!” 西越的夜晚有些凉嗖嗖的,冷风灌进屋子里,赵倾琳缓缓睁开眼,意识渐渐拉回。 可身体还存留一丝异样,又酥又麻,仿佛被电击了,忍不住哼了哼。 一见到榻上的景象,以及身体的疼痛,赵倾琳惊恐的瞪大了眼,“啊,走开!” “大小姐,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是属下伺候的不满意么?” “大小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让大小姐舒心。” 很快当着赵夫人的面又是一阵云雨巫山,赵倾琳从原本的抗拒厌恶,到半推半就,将三分理智抛之脑后。 赵夫人大喊大叫已经不管用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倾琳也已经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赵夫人从没这样看过赵倾琳,忍不住作呕,闭了眼睛不忍再去看。 就在赵夫人眼皮子底下,赵夫人看着辛苦养大的女儿,居然被低贱的奴才侮辱,整个人都崩溃了,一闭眼,彻底昏死过去。 很快整个赵家都知道了赵倾琳的事,流言就跟长了翅膀是的四处飞窜,原来赵倾琳私底下竟是这样一个放荡的人,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都是装出来的。 赵老夫人一大早发现不对劲,询问之下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报应来得太快了,昨天才进宫,一个晚上的功夫赵倾琳就出事了,一定是太子妃做的手脚,简直太狠了,毁了赵倾琳的清誉,谁还敢娶赵倾琳呢,越想越多,赵老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彻底昏死过去。 ------题外话------ 亲们,没有三更了, 第349章,赵倾琳下场(下) 次日 赵倾琳幽幽醒来,轻唤,“卉菊!” 连喊好几声也未见人来,赵倾琳忍不住蹙眉,动了动身子,顿时倒抽口凉气。 “嘶!” 整个人身子酸软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尤其是后腰部位,麻木钻心的疼痛令她差点晕厥。 榻上有些脏乱,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糜香味,赵倾琳的理智被拉回了三分,咬着牙撑起身子。 蚕丝被直接从身上滑落,露出了青紫的娇躯,又红又肿。 赵倾琳的脑子嗡嗡一声直接就炸开了,紧绷身子,昨日那一幕疯狂缓缓涌上脑海中。 “啊!” 赵倾琳捂着脑袋甩了甩,不是的,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可身体的异样又是明明白白在告诉赵倾琳这一切事实,她被三个卑贱的侍卫侮辱了! 赵倾琳的喊叫很快叫来了丫鬟,是赵倾琳从未见过的,“小姐,您醒了。” “卉菊呢?” 赵倾琳明明记得是卉菊看守的,怎么会任由三个侍卫进门呢,赵倾琳此刻赤红着眸子,杀意立现。 卉屏低着头不敢去看赵倾琳裸露在外的身体,颤抖着声音,“卉菊姐姐昨夜不甚掉入井中,早上打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奴婢便被派来小姐身边伺候。” 赵倾琳微微惊谔,卉菊竟然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清楚的记得昨夜她浑身燥热,失去了理智才会做出那等疯狂的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赵倾琳咬破了唇,痛意让她冷静下来,细细思考。 “小姐,老夫人请您尽快过去一趟。” 丫鬟候在门前唤了一声,眼眸抬起飞快的瞧了眼赵倾琳,暗含一丝鄙夷。 赵倾琳浑身一紧,才想起来昨日的疯狂已经闹的阖府皆知了,还将赵夫人气晕过去。 想到这里,赵倾琳恨不得彻底昏死过去。 强撑着两腿间的不适,换上了一件素色长裙,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扶着卉屏的手去了赵老夫人处。 途经之处,丫鬟婆子均抬眸看了看赵倾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人一走,立即窃窃私语起来。 赵倾琳紧紧咬着牙不去计较,定了心,大约就猜到了是谁在背后做的手脚,眼中乍然是涌起滔天恨意。 “祖母,倾琳是被人陷害了……”赵倾琳扑通跪倒在地,小脸惨白如纸,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一定是太子妃!” 赵老夫人背后还有伤呢,动作不便,否则一定亲自教训赵倾琳,丢尽了赵家颜面! “闭嘴!”赵老夫人对赵倾琳早有不满之意,“我问你,娘娘小产是闻了冷香,与你可有关系?” 赵倾琳怔了下,没想到赵老夫人会突然问了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过问昨夜的事,猝不及防眼神虚闪,不敢去看赵老夫人的眼睛。 这一刹那的虚心被赵老夫人捕捉,赵老夫人瞬间明白了赵倾琳的心思,赵妃果然没有冤枉赵家。 “如今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自行了断,念及祖孙情份,我会让你入赵家祖坟,要么收拾东西立即去庵里,日后是死是活与赵家再无干系!” 赵老夫人是气狠了,一脸的决绝,恨不得亲自将赵倾琳活剐了解气! 赵倾琳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驳,“祖母,倾琳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暗害倾琳呢。” 赵倾琳没想到赵老夫人会查出冷香的事,被吓了一跳,咬死不承认。 “卉菊昨夜已经招认了,你还敢狡辩,赵家一心一意替你铺路,你却在背后做出这样的事,没想到是我小觑了你,心思实在恶毒至极!” 赵倾琳被毁去了清白,又是臭名昭著,根本不可能再做六皇子侧妃,俨然就是一颗弃子。 赵倾琳身子一抖,没想到卉菊这贱婢竟背叛了自己,不停的朝着赵老夫人磕头,“祖母,是倾琳的错,倾琳是一时糊涂,没想到过要害姑姑的……。” 赵老夫人深吸,她不过是试探罢了,居然真的是赵倾琳做的,“你是自己选,还是要我帮你?” 赵倾琳看清了赵老夫人眼中的杀意,落到这个地步,赵家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祖母,倾琳愿意去庵里悔过,替赵家祈福。” 赵倾琳是无奈被逼选这条路,今日这一切,全都是萧妧造成的,是萧妧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还将自己逼到绝路上,只要自己不死,这笔帐迟早要讨回来。 赵老夫人嗤笑,“别打着赵家的幌子,出了这个门,赵家可没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姑娘,下去吧!” 赵倾琳泪光闪闪,一颗心凉了半截,“祖母……。” “送她下去,半个时辰内就送走!”赵老夫人挥挥手,立即有嬷嬷将赵倾琳拽走。 出门时,正巧碰见了一名嬷嬷,那嬷嬷自称是六皇子的乳嬷嬷,拿着庚帖来退婚,甚至连门都没进,直接将帖子摔在了赵倾琳脸上。 “殿下一番好意,不想姑娘却如此践踏,实在令人失望,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那嬷嬷一转身啐了一口,“呸!什么下贱货!” 赵倾琳听的清楚,袖中拳头紧握,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要跟那嬷嬷理论理论。 “姑娘,走吧!” 身后的嬷嬷大力推了一把赵倾琳,要不是卉屏扶着,险些就摔倒了。 赵倾琳立即回眸看着推人的嬷嬷,那嬷嬷毫不客气的又推了一把,“我要是姑娘,早就一头撞死算了,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偏要学楼子里的姐儿,自甘堕落!” 赵倾琳被羞辱的脸色涨红,却一句话反驳不出口,扭头没再去瞧各人眼中的鄙夷。 在嬷嬷的注视下,赵倾琳只带走了几件衣裳,多余的首饰全被嬷嬷拿走了,没等收拾完呢,便被人拽了出去。 后院停靠一辆破旧的马车,赵倾琳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门就被人关上了,无奈只好上了马车,先稳定下来再想想别的法子。 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后,忽然耳边传来人群的非议声,赵倾琳察觉不对劲,掀开帘子一看,这根本就不是去庵里的路,而是一间后院。 只见车夫敲了敲门,门里立即走出来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车夫,车夫那一副小人嘴脸令人作呕,拿着银子立即弯腰退下。 赵倾琳咯噔心一沉,有股不详的预感,下一刻就被两个大汉从马车里拖出。 那女子挑起赵倾琳的下巴,“赵大小姐温婉大方,容颜绝色,可惜这脸上的伤有些碍眼,不过也无碍,以往的仰慕赵大小姐的公子哥,要是知道花个几两银子就能和赵大小姐一度春风,尝尝滋味,也不算亏了。” 赵倾琳瞪大了眼,下颌处被人紧捏,一粒药丸塞入赵倾琳嘴中,再灌下一碗酒,噎的赵倾琳连连咳嗽,直到确定赵倾琳咽下了,大汉才松手。 赵倾琳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拿手拼命的扣喉咙,眼眸中尽是惶恐。 她居然被车夫卖进了妓院! 女子脸上的笑意一收,看了眼大汉,“不用打扮了,直接送去地字号房,李公子还等着呢。” 话落,不等赵倾琳反应,大汉直接拎住了赵倾琳往楼上扛,赵倾琳身子绵软,毫无招架之力。 进了地字号房,赵倾琳瞪大了眼,屋子里竟有七八个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 “哟!这不是高贵优雅的赵大小姐嘛,怎么会在这?” 为首的男子咧嘴一笑,“该不是送错了地方吧?” “李公子,这位正是赵倾琳赵大小姐,人放在这了,请您好生享用。”大汉恭敬道。 李公子大方的从桌子上抓了小把碎银子递给大汉,“辛苦了,拿去喝点酒吧。” “多谢李公子。”两人连连道谢,随后出了门。 赵倾琳整个人都绝望了,方才那妇人说的没错,屋子里的这些人,都是一些大户人家不得宠的庶子,以往碰见了,赵倾琳根本不会正眼看一眼。 尤其是这个李公子,手段了得,家中姬妾无数,赵倾琳还曾狠狠羞辱过一番,如今落在了李公子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公子拍了拍手,“众兄弟们,以往是咱们眼拙,居然看中了这样的荡妇,和侍卫苟且,还装的十分清高,我呸!” “李兄所言极是,赵大小姐的名声谁还不知道啊,怪不得太子殿下致死都不肯娶她,想来一定是识破了赵大小姐的为人,这样的女子,谁敢放心娶进门?” “哈哈…。” 几人很快大笑起来,各种侮辱之词,让赵倾琳恨不得昏死过去。 下一刻,李公子上前一把拽住了赵倾琳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将赵倾琳身上的衣服撕碎。 赵倾琳惊恐的张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着急的比划,一双盈盈目令李公子心神荡漾。 紧接着赵倾琳快被折磨的昏死过去,到了天亮只剩下一口气,浑身身无寸缕,一个晚上毫不停歇,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人看。 李公子穿上了衣服,嫌弃厌恶的瞥了眼榻上的赵倾琳,“也不过如此嘛,害的本公子花了五百两银子,呸!” 一旁立即有位公子低声凑在李公子面前呢喃几句,李公子顿时大笑,“好主意!” 赵倾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不一会,两个男子将赵倾琳制服,李公子手里端着一杯酒灌进赵倾琳嘴里。 赵倾琳瞪大了眼,是情药! 李公子一个眼神,立即有一位公子递上披风,将赵倾琳裹紧,抗着就离开了屋子。 不知走了多久,赵倾琳被人直接扔在了地上,鼻尖一股臭气熏天的恶臭,动了动身子。 一睁眼,这是一间破庙,里面聚集着老老少少大约几十个乞丐,个个浑身恶臭。 李公子忽然上前,赵倾琳摇了摇头,紧紧拽住了身上的这件披风,李公子挑起冷笑,一个用力将披风撕碎,身无寸缕的躯体就直接暴露了。 “好好享用吧!”临走前,李公子回眸看了眼,只见那些乞丐早就围攻了赵倾琳,好似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迫不及待。 太子府 萧妧乍然听闻此事,有些唏嘘,“六皇子当真是心狠手辣,赵倾琳可没得罪他,居然用这种法子将人折磨死了。” “可不是,已经折磨的没了人样,后半夜才停下,不到天亮就断气了。” 红袖回想赵倾琳的惨状,耸耸肩,但一点也没同情。 但六皇子要是心里有气直接给赵倾琳一个痛快,偏偏用了这种法子,红袖对这个六皇子厌恶立即增添了几分。 “六皇子本就是个狭隘的,能这么做也不足为奇,当初要纳一个毁了容貌的女子做侧妃,可不就是利用吗。” 萧妧低头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六皇子么,此人太过阴险,留着必生祸端。” “太子妃,奴婢听闻六皇子要求娶徐家嫡长女做六皇子妃,是不是六皇子和宫里的徐淑妃两人私下有什么合作?” 红袖大胆猜测,六皇子之前要纳赵倾琳,后来徐家又要娶闻家嫡女,这些都是和赵家密不可分,就是不知徐淑妃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徐淑妃家世好,年纪轻轻就是四妃之一,又得圣上宠爱,何必淌这趟浑水呢? 萧妧挑唇,“徐淑妃自然是嫉妒母妃和父皇的感情了,母妃虽失宠,可在父皇心里还有一定地位,倘若母妃复宠,哪里还有徐淑妃什么事?” 红袖这才恍然大悟,“徐淑妃之前一直都是安分的,贸然得宠,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深不可拔,渐渐迷失了,也难怪背后小动作频频。” 萧妧颌首,表示赞同红袖的话,放下了茶盏,“徐淑妃能得宠,背后少不了太后的功劳,看来太后是真的不喜母妃,这般不遗余力的打压。” 萧妧揉了揉额,懒得再去想那些琐事,抬眸看了眼红袖,“殿下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最快两个月之内就能回来了。” 萧妧点了点头。 “太子妃,朝慬公主在门外求见。” 红袖闻言立即蹙眉,“她来做什么,是来巴结太子妃的吗?” 红袖对朝慬公主印象很差,一个母亲为了利益,都可以算计亲儿子的性命,根本不配做母亲! 萧妧却道,“人都来了,也不能将人撵走,请进来吧。” 红袖屈膝,出了门去打点,不一会朝慬公主走了进来,直接跪在了萧妧面前。 “朝慬见过太子妃。” 萧妧身姿未动,掀起眼眉,“不知公主突然来访,所谓何事?” “一是为了当日莘儿生辰宴那日的种种道歉,求太子妃能网开一面。” 朝慬公主对萧妧是愧疚的,经历了种种以后,更是彻底悔过了。 “既有一,不知二是为何?” 朝慬公主深吸口气,“求太子妃收留莘儿,朝慬愿当牛做马报答太子妃。” 萧妧微蹙眉,“小公子是你的儿子,你却将他送来本宫这里,怕是有些不妥吧?” 朝慬公主缓缓道,“朝慬身份公布于众,在颍川侯府举步维艰,根本护不住莘儿,求太子妃照拂。” 说着朝慬公主对着萧妧连磕三个头,每一下都十分用力,动情之处还忍不住落泪。 低头间,萧妧看见了朝慬公主脖间的青紫痕迹,再细细看去,朝慬公主每次弯腰都是痛苦的,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那脖子上的痕迹,像是被人掐的。 朝慬公主在颍川侯府,本就是依仗嫡长公主的身份活着,西越帝虽没明说,但颍川侯府早就看明白了,才更不拿朝慬公主当回事。 第350章,二更 萧妧抿了抿唇,一时摸不透朝慬公主。 “公主那样陷害本宫,就不怕本宫心生怒怨,虐待小公子吗?” 朝慬公主摇摇头,“不,太子妃不会这么做的,要不是太子妃心善,莘儿早就命丧河中,是朝慬愚钝犯下大错,但莘儿是无辜的,太子妃只要能救莘儿,朝慬做什么都愿意。” 朝慬公主一下子幡然醒悟,之前对小公子不理不睬,可每次看见小公子难受生病,还是忍不住心疼。 这些日子朝慬公主在颍川侯府被人欺负,身边除了几个亲近的人,余下的对她乃至小公子都十分敷衍。 若不是西越帝没有废除朝慬公主,颍川侯府早就休妻了。 朝慬公主有自知之明,颍川侯夫人频频进宫探望宋太后,可不就是存了心要休了朝慬公主么。 朝慬公主察觉到危险,趁着探望赵妃的机会,来了一趟太子府,眼下除了萧妧,没人救得了她! 萧妧哼了哼,对那个孩子倒是没什么恶意,小小年纪那样乖巧懂事,身子又不好,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容本宫再想想。” 萧妧倒是没将话说死,对朝慬公主还是存了一丝防范之心,着件事她需要好好查查,不能只听朝慬公主一面之词。 朝慬公主松了口气,“多谢太子妃。” “先别急着谢本宫,本宫答不答应还两说呢。” 萧妧端起茶盏,朝慬公主很快找了个理由退下。 “太子妃,您难道真的要帮朝慬公主吗,奴婢瞧着朝慬公主未必安什么好心!”红袖撇撇嘴。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父亲曾说南阳侯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物,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可惜英年早逝。”萧妧叹息,“再说前阵子朝慬能一怒之下废了赵梓翰和赵夫人,殴打赵倾琳,可见还有几分人性。” 若是为了朝慬公主自己,萧妧未必会出手,但看在孩子的份上,萧妧犹豫了。 “去打听打听颖川侯府。”萧妧吩咐了一句。 小公子的确太可怜了,这下红袖也没拒绝,很快点头应了。 不一会青予走了进来,“太子妃,明日颍川侯夫人会进宫和太后娘娘论佛。” 萧妧闻言点头,“正巧明日去给母妃请安,安排下去吧。” “是!” 朝慬公主一进家门,就被丫鬟引去了大厅,颍川侯世子和颍川侯夫人正在大厅里谈话,一见朝慬公主脸色一沉,收了话。 “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莘儿已经哭闹好几次了。” 颍川侯夫人坐在高座上,脸色不善,“你是怎么做母亲的,莘儿这孩子已经快四岁了,还这般不懂事!” 一旁的川颍侯世子低头喝茶,佯装没看见,一句话也没提,任由颍川侯夫人教训朝慬公主。 朝慬公主一脸不解。 “姐姐,是莘儿非要找姐姐,偷偷跑了出来,还推了一把示儿,辛亏丫鬟扶了一把,这万一碰上了石头上,磕破了脑袋……” 女子说着身子颤抖了一下,盈盈双目满是后怕,忍不住红了眼眶。 “母亲,是清儿没照看住示儿,求母亲责罚。” 说着,清姨娘往颍川侯夫人面前一跪,自责又懊恼,单薄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清丽的容颜梨花带雨的哭泣,十分动人。 “母亲,是我拉着清儿说了些事,这才一时没顾忌。”颍川侯世子低声替清姨娘辩解了一句,“是莘儿这孩子被惯坏了,该无法无天,到现在还不知错!” 朝慬公主已经听不进去了,只问,“莘儿在何处?” 朝慬公主眼皮在跳,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况且莘儿身子孱弱,平日里十分乖巧懂事,根本不会惹是生非。 她只是出去一趟,莘儿怎么就惹事了! “哼,你还有脸问,去了皇宫回来也不顾家,就知道往外跑,这孩子名义上好歹也是颍川侯府嫡长孙,这样的品性也不叫人笑话!” 颍川侯夫人特意咬重了名义上三个字,可心底并不承认小公子这个孙子,并且十分厌恶。 “莘儿犯了错,就该受罚,已经被关去祠堂罚跪三个时辰。” 颍川侯世子沉声说了一句,“沉香院伺候的丫鬟婆子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已经被母亲打发,重新安排了新的人手,这样的错只许一次,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了。” 颍川侯世子楚白冷着脸教训,语气里隐隐有警告的意思。 朝慬公主已经听不进去了,扭头就离开了屋子,直奔祠堂。 才一个孩子,居然被送去了祠堂罚跪,朝慬公主的心狠狠抽了下。 “瞧瞧像什么样子,果然骨子里的卑贱是改变不了的!” 如今整个盛京城都在传赵倾琳的事,朝慬公主可是赵倾琳庶长姐,所以连带着朝慬公主名声也受损,顺带颖川侯府也跟着受累。 再说颍川侯夫人对朝慬公主一肚子不满意,朝慬公主未出丧就进门,没几个月就怀了孩子,对整个颍川侯府来说就是莫大的耻辱! “清儿,示儿怎么样了?”颍川侯夫人立即追问,对两个孩子态度完全相反。 清姨娘摇了摇头,“大夫说受了些惊吓,已经哄睡着了,只是身边离不开人,丫鬟一走立即就哭。” 颍川侯夫人闻言紧紧蹙眉,“该死的孽障,一定是冲撞了示儿,让示儿受了惊吓,明儿有寺中高僧进宫祈福,趁这机会弄一个平安符挂在床头,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颖川侯夫人对清姨娘十分慈爱,清姨娘原本就是官家嫡女,若不是圣旨赐婚,清姨娘就是世子妃,示儿就是嫡长孙。 颍川侯最大的气愤就是嫡长孙的位置被一个野种占上了,实在委屈示儿。 “母亲尽管该放心吧,清儿一定会好好照顾示儿的。”清姨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副乖巧隐忍的样子,才让楚白越发怜惜清姨娘。 “你放心,属于示儿一样不会少了。”楚白低声道。 清姨娘感激的看了眼楚白,楚白道,“你先回去看看示儿,晚一会我再去找你。” 清姨娘点点头,很快离开了屋子。 颍川侯夫人一拍桌子,“哼,自讨苦吃,也不瞧瞧太子妃是个什么性子,对赵妃娘娘睁只眼闭只眼完全是被迫无奈,免得日后和太子生分了,凭她又是个什么人物,不过一个低贱姨娘所出,还真拿自己当成凤子龙孙了?” 朝慬公主和太子妃之间有些隔阂,去找太子妃也没用,太子妃犯起浑来,可是连太后娘娘都没辙,那样的天之娇女肯搭理朝慬公主才怪! 楚白低着头不语,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厌恶。 “不行,日日瞧着那张脸,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占着嫡妻又占着嫡长孙的位置,我这心里实在犯堵,这人实在不能留了。” 颍川侯夫人实在忍不下去了,只要出门,碰见了官夫人,大家瞧颍川侯夫人的眼神都不对劲。 颍川侯夫人掌管后院这么多年,什么没经历过,一眼就看透了众人所想。 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西越帝褫夺朝慬公主封号的消息,颍川侯夫人坐不住了,眼看着元哥儿年纪越来越大,却顶着一个庶子的名头,将来连文史学院都进不去。 文史学院是盛京的一座书院,只有嫡子才能进去,里面教书先生都是从朝廷内阁退下来的,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钻进去。 文史学院是西越出状元最多的书院,当朝很多的官员都是出自文史学院,一只脚踏进了文史学院,最差也是个九品小官,日后再有机会慢慢熬。 颍川侯夫人越想越多,根本没法淡定,“李夫人家的嫡长孙五岁就送进去了,还有一年时间,不能再拖了。” 楚白沉吟许久,“母亲,太子妃当真不会插手此事吗?” 颍川侯夫人笑了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太子妃初来乍到,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朝慬之前得罪过太子妃,两人非亲非故,对太子妃也没什么好处,太子妃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楚白这才放心了,“那一切就听从母亲安排了。” 母子两心照不宣的看了眼,只等着一个好时机。 朝慬公主脚步加快,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快到了祠堂门口却被两个粗使嬷嬷拦住了。 “公主,夫人有令必须让孙少爷悔过三个时辰,眼下还差一个时辰,还请公主别让奴婢为难。” 朝慬公主眺望了眼里面,密闭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朝慬公主顾不得许多就要往里闯。 许婆子却一把拽住了朝慬公主,“公主又何必触怒了夫人呢,夫人也是为了孙少爷好,让孙少爷长长记性,日后才不会胡闹,公主是知道夫人脾气的,若是此刻硬将孙少爷抱出来,只会惹的夫人更加不满,对孙少爷,对公主您无益啊。” “是啊公主,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夫人之所以肯花费力气教孙少爷,说明很快就要认可孙少爷了,公主这么搅合,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两个婆子一唱一和的劝着,说什么都不肯让朝慬公主进门。 朝慬公主冷着脸,“让开,否则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两个婆子被朝慬公主这凌厉之气吓到了,不由自主退开了身子,朝慬公主顾不得许多冲上前,踢开了门。 整个屋子里只有烛火味,还有一列列肃穆的牌位,时不时还透着一股阴冷的风,令人忍不住害怕。 朝慬公主一眼就看见了小小的人儿跪在蒲团上,身子跪的笔直,单薄削瘦的身子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小一些。 楚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人有些模糊,但鼻子十分灵敏,咧嘴一笑,“母亲。” 这一声清脆的母亲,直接让朝慬公主眼泪掉下来。 朝慬公主一把扑上前抱住了楚莘,“莘儿,是母亲来晚了。” 直到朝慬公主凑近了,楚莘才看清了朝慬公主,小脸上有些焦急,“是老夫人说不许动,否则就要罚母亲跟着莘儿一起跪……” 楚莘一脸无害,整张小脸都发白,额头上那一块青紫十分明显,衣服上还蹭了不少血迹。 “莘儿,快告诉母亲,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朝慬公主轻声问道。 楚莘低着头,“是莘儿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说着,楚莘鼻子发酸,声音有些闷闷的,之前朝慬公主虽忽略这个儿子,可不代表不了解楚莘。 “走,跟母亲回院子吧。”朝慬公主拉着楚莘就要走。 楚莘摇了摇头,“不行,祖母说继续要跪三个时辰。” 朝慬公主尽量缓和了语气,“莘儿,已经三个时辰了,不然母亲是怎么进来的呢。” 楚莘闻言紧绷的身子立即一软,直接倒在了朝慬公主怀里,朝慬公主一把接住了楚莘,楚莘整个身子都烫的惊人。 朝慬公主立即抱着楚莘离开祠堂,脸色猛然大变,厉吼一声,“快去请太医!” 楚莘病了的消息很快传入颍川侯夫人耳中,嗤笑,“这个病秧子从出生就跟药罐子作伴,每一次都能挺过来,命倒是挺长,也不知这次会不会直接一命呜呼,省的我亲自动手!” 可惜眼下是在盛京,没得宋太后准话之前,颍川侯夫人只能忍着,毕竟名义上朝慬还是西越公主,还有一些顾忌。 “让罗大夫去瞧瞧吧。”颍川侯夫人神色淡淡,“这副老样子,就是扁鹊来都没用!” “是!” 罗大夫替楚莘开了一副药,不到一个时辰烧就退了,楚莘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朝慬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有劳罗大夫了。” 罗大夫弯腰,飞快地抬眸看了眼榻上的小人,嘴角微勾,“公主客气了,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孙少爷睡上一日就好了。” 朝慬公主不宜多想,一心守在榻前。 这时,一名丫鬟上前,“公主,夫人吩咐让您这两个月之内不要出府了,好好照顾孙少爷。” 这是在变相的禁足了,整个屋子里都是颍川侯夫人安排的人,根本没有朝慬公主反驳的余地。 “也好,本宫正有此意,去回了母亲吧。” 那丫鬟点点头,很快离去。 朝慬公主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顿时只剩下两人,朝慬公主看了眼薄荷,“今儿下午是怎么回事?” 薄荷压低了声音,“公主,是清姨娘故意抱着二公子去花园外,支开沉香院的丫鬟婆子,让人带走了小公子,奴婢还打听到,二少爷根本就没受伤,是二公子要抢小公子的玉佩,推了一把小公子,后来夫人故意吓唬小公子,让小公子不许将此事告诉公主。” 薄荷极快的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朝慬公主,为了打听这些事,薄荷花了不少银子,否则谁也不愿意告诉薄荷一个字。 朝慬公主紧紧攥着拳,白皙的脸庞更是气得通红,眼眸中乍然闪过寒光,更多的则是无奈。 她不是正真的金枝玉叶,有什么资格闹呢,颍川侯是西越帝重用大臣,没有废掉公主之位,不过是因为怜惜罢了。 朝慬公主想了想又想,不得不将这口气咽回去,“日后别让莘儿出门了,好生呆在屋子里吧。” 薄荷气恼不已,却只能点点头应了,才几日功夫,颍川侯夫人斩断了朝慬公主身边的心腹,让沉香院举步维艰。 眼下赵妃还没了后位,失去了皇上宠爱,颍川侯府就更不拿朝慬公主当回事了。 薄荷忽然看了眼朝慬公主,咬了咬唇,“公主,太子妃会帮咱们吗?” 朝慬公主顿了顿,沉思了一会,“本宫也不确定,再等等吧。” 朝慬公主有些迷茫和期待,希望萧妧能够出手帮帮她,只要护住了莘儿就行了。 第351章,禁足 当夜,二公子楚示高烧不退,整夜梦靥,嘴里喊着父亲,浑浑噩噩,小脸泛红,吓的清姨娘守在榻前掩面哭。 “清儿,示儿一定会没事的。”楚白揽住了清姨娘,低声劝着,清姨娘消瘦的身子倚在楚白身上,哭得梨花带雨,极惹人心疼。 “夫君,都怪清儿没看住示儿,他还那么小,妾身一想到差点就见不到示儿了……。” 清姨娘激动时,话都说不全了,一副恨不得代替楚示受苦一样心如刀绞。 清姨娘的话令楚白又想起了白天的事,脸色一沉,对沉香院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这是怎么回事?” 得信匆匆赶来的颍川侯夫人一脸着急,快走几步到了塌边,俯身摸了摸楚示的脑袋,一阵滚烫。 “这究竟是怎么了,白日里不是还好好的吗?” 颍川侯夫人语气急切,暗含质问。 “大夫说,示儿并非身体上的毛病,极有可能是下午被吓着了,出了神。”楚白低声道。 颍川侯夫人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难看,“我就说这孽种就是专门克侯府的,连示儿都不放过,岂有此理!” “母亲,我已经派人去请道师父了,示儿这病确实有些奇怪。” 颍川侯夫人点了点头,“也好,顺便让道师瞧瞧这孽种的生辰八字。” 屋子里的人都静静等着,清姨娘时不时低声抽泣,楚示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榻上,嘴里不知在喊什么。 和以往活泼好动的样子完全相反,惹的颍川侯夫人心疼极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来了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架势。 此人正是云峰道长,和颍川侯府有几分渊源。 云峰道长往前一站,看了眼楚示,“二公子这是被惊吓所致,丢了两魂两魄,若不及时召回,日后心智受损,难以成大事啊。” 心智受损,那不就是傻子嘛,楚示可是颍川侯府的希望,怎么能是个傻子呢。 颍川侯夫人立即道,“那就劳烦道长施法,救救示儿,示儿可不能出事啊。” 云峰道长点点头,抬眸间瞥了眼一旁伤心的清姨娘,两人目光相碰,很快移开,谁也没有察觉。 要了楚示的生辰八字,云峰道长又对着星辰掐指一算,等了许久,眉宇间的晦暗越来越明显。 “道长,这是怎么了?”颍川侯夫人追问。 云峰道长叹息一声,“哎,二公子明珠蒙尘,本该是尊贵无上,偏偏上头被一个小人压住了,于二公子日后十分不利啊。”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这个小人可不就是沉香院的孽种楚莘么,明珠蒙尘,楚示本就该是颍川侯府的嫡长孙,现在嫡长孙的位置白白被人占领,楚示倒成了庶出。 可不就是小人处处阻挠嘛,颍川侯夫人看了眼云峰道长,“可有解法?” 云峰道长看了眼楚莘的生辰八字,“此人本就不该属于颍川侯府,命格坎坷,又有一个命格特殊的母亲照拂,待他日长成,两者相克,必定夺走属于二公子的一切,甚至二公子的性命,不可久留。” 颍川侯夫人倒抽口凉气,“那个病秧子还能祸害示儿不成?” 云峰道长笑了笑,“夫人,这世上的能人异士众多,小公子的母亲若能找人施法,夺了二公子的阳寿,也未必不可啊。” 话落,云峰道长从怀里掏出一副符咒,在蜡烛上点燃,嘴里念叨几句咒语,随即将灰混在了一碗清水中。 “将符水喂给二公子喝下,不出两个时辰就能恢复痊愈,只是此法不能长久,贫道道行有限,夫人还要做好准备。” 说着,云峰道长就离开了院子。 颍川侯夫人身子晃了晃,脸色是出奇的难堪,看了眼楚白,“方才你父亲身边的侍卫来信,你父亲受了些伤,若不是侍卫机灵,你父亲只怕凶多吉少,你父亲受了些伤,太子殿下让人送你父亲回来了,三日后差不多抵达盛京。” 颍川侯夫人也不顾忌清姨娘了,直接道,“之前在汴州给楚莘占卜过的事还记得吗?” 楚白点了点头,那人说楚莘最多活不过三岁,所以颍川侯府才睁只眼闭着眼,可眼看着楚莘都快四岁了,难不成是朝慬公主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保全了楚莘的性命? 还有朝慬公主前后对待楚莘的态度,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前几年朝慬公主对楚莘不闻不问,楚莘都是跟着丫鬟婆子长大的。 才分别几个月,朝慬公主一改往日冷漠,对楚莘关怀备至,不得不让人深思。 “母亲的意思是?” 颍川侯夫人冷着脸,“若真的是沉香院做的,我一定绕不了她,怪不得想尽一切法子要回盛京,保不齐就是那些日子做的手脚。” 颍川侯夫人又气又怒,活活撕了朝慬公主的心都有了, “夫人,要想知道是不是沉香院,不如一搜便知,肯定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颍川侯夫人身边的白嬷嬷忽然提议。 颍川侯夫人眼眸一亮,“你说的不错,既然做了总该留下些痕迹,咱们现在去搜,必然让她措手不及!” 白嬷嬷点了点头,这个是这个 “行了,你在这陪着示儿吧,余下的不必操心,都交给母亲吧。” 颍川侯夫人摆摆手,让楚白留下陪着清姨娘。 期间,清姨娘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目的却是达成了。 楚白没有反驳颖川侯夫人,目送颖川侯夫人离开。 “放心吧,示儿不会有事的。”楚白低声安慰。 清姨娘点了点头,两人坐在榻上盯着楚示。 另一头,颖川侯夫人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赶往沉香院,整个沉香院一大半都是颍川侯夫人安排的,所以没有人阻挠颖川侯夫人。 朝慬公主正撑着下颌守在一旁,眯着眼浅睡,不一会就听见院子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朝慬公主睁眼,薄荷立即走了进来,“公主,是夫人带着人在院子里翻找。” “怎么回事?” 薄荷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朝慬公主站起身,让小丫鬟看着楚莘,自己出了门。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四处翻找,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沉香院遍地狼藉,沉香院伺候的全都站在一旁等候。 “夫人,公主来了。”白嬷嬷见朝慬公主走来,小声提醒了一句。 颖川侯夫人瞥了眼朝慬公主,“白日里丢了一只翡翠耳环,那耳环是侯爷亲自送的,十分贵重,不能丢了,你们都给我仔细着些,务必要将耳环找到!” “是!” 丫鬟婆子点了点头,翻找的更加卖力,噼里啪啦,所到之处摔碎了不少物件。 朝慬公主蹙眉,“母亲白日里什么时候来过沉香院?” “是二公子出事后,夫人来惩罚沉香院的丫鬟,重新换了一批丫鬟的时候来过一次!”白嬷嬷飞快的道。 “当时那么多人,母亲又如何确定是掉在了沉香院,母亲这一日也没少去别的地方吧。” 朝慬公主可不傻,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找,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找一只耳环。 肯定是别的原因! 只是未免太不尊重自己了,三更半夜,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带人上门入院查找,实在太过分了。 颖川侯夫人被噎了下,没好气瞪了眼朝慬公主,“这叫什么话,下午因为示儿的事忙忘了,这翡翠耳环就是掉在了沉香院,指不定是哪个奴婢贪财拿走了,你是要故意跟我作对,故意让我不顺心是不是?” 朝慬公主抿了抿唇,被许嬷嬷拽住了,“公主,夫人的耳环夫人最清楚了,只要找到了就行了,您又何必阻挠,惹夫人不快呢。” 朝慬公主动了动唇,一把挥开了许嬷嬷的胳膊,“母亲,并非儿媳执意跟您过意不去,只是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也难找,既确定就在院子里,明日再找也不迟啊。” 朝慬公主敢肯定,颖川侯夫人根本不是来找什么耳环,院子里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下午换了奴婢,颍川夫人就丢了耳环,朝慬公主可不相信巧合。 朝慬公主越是阻挠,颖川侯夫人越是怀疑这是心虚,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这耳环不是普通的耳环,能一样嘛,找,今儿不将耳环找到,谁也别想出门!” 颍川侯夫人压根就没将朝慬公主当回事,一声令下,丫鬟婆子更加卖力寻找。 朝慬公主深吸口气,袖中拳头紧紧攥着。 不一会,一名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 “夫人,这是在那边的槐树下找到的。”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打开!” 那婆子点了点头,将包裹打开,露出一只锦盒,颤抖着将锦盒打开,顿时倒抽口凉气。 锦盒中有两只布偶,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贵家公子,年纪轻轻,两个布偶用一根红绳拴住了,不同的是,一个在笑一个在哭,哭的那个脖子上还缠绕一圈红布袋,紧紧的勒住。 颍川侯夫人一眼就认出两人布偶的布是来自两个小辈,哭的那个就是楚示! 那婆子捏了捏布偶,又找来剪子,将两只布偶打开,果然从里面扣出两个纸条。 颍川侯夫人接过纸条,那上面赫然写着楚莘和楚示的生辰八字,楚示的那张还是用红字,凑近了闻,一股淡淡的腥味直接让颍川侯夫人脸色微变。 “公主,这是何物?” 颍川侯夫人将布偶直接砸在了朝慬公主的脸上,“你好狠毒的心思,居然将下巫蛊,还埋在槐树底下,怪不得一进府就挑中了沉香院,原来是早就存了心思!” 朝慬公主摇头,“这不是本宫做的,更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找出两个布偶,倒是母亲三更半夜突然来此地,一来就找出了布偶,难道就是巧合嘛?” 颍川侯夫人瞪着朝慬公主,“你还敢狡辩,示儿因你一直在梦魇,如今又从你的院子里找出布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本宫没必要去迫害一个孩子,本宫下午出了一趟门,回来奴婢都被母亲调换,现在又弄出一个布偶栽赃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朝慬公主绝不能承认此事,一旦承认,颍川侯府就极有可能借着此事将自己处置,那莘儿就无人照料了。 “啪!” 楚白走进门,直接甩了朝慬公主一巴掌,“你这是什么态度,母亲还能故意诬陷你不成,还不快给母亲赔礼道歉!” 楚白是被清姨娘劝来的,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朝慬公主对颖川侯夫人的不敬。 朝慬公主嘴角歪至一旁,白皙的脸颊上清晰的巴掌印十分明显,嘴角都破了。 “本宫是西越朝慬公主,父皇没有废除本宫一日,你不过是个侯府世子,也敢对本宫对手?” 朝慬公主一下午的怒火忍不住爆发,为母则刚,朝慬公主决定不再后退。 楚莘才四岁就被关祠堂,还有一身的伤痕,额头也破了,处处扎朝慬公主的心窝。 楚白怔了下,随即嗤笑,“公主?你这样心思恶毒的公主只会令皇室蒙羞,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朝慬公主清楚的看见楚白眼中的鄙夷,两人成婚四年却从未住在一起,外人说二人相敬如宾,可实际却是楚白对朝慬公主厌烦至极。 “白儿,不必跟她啰嗦,这样心思恶毒的人,连个四岁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残忍,怪不得教出楚莘那样霸道的性子!” 颍川侯夫人啐了口,不过终究还是忌惮方才朝慬公主说的话,忽然眼眸一转。 “莘儿如何,轮不着你说三道四,这些年你又何曾真心待过莘儿,他和楚示一样都是四岁的孩子,你怎么就狠心让他去跪祠堂,教唆他不许将此事告知本宫,本宫不论什么身份,也不是你们可以作践的,但凡莘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整个侯府陪葬!” 朝慬公主是发了狠,赤红着眸子瞪着二人,冷然迸发的恨意令颍川侯夫人忍不住倒退两步,被朝慬公主这话气的鼻子快歪了。 “啪!” 楚白毫不客气又打了一巴掌,朝慬公主猝不及防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不自量力,你还指望什么呢,赵家倒了,而赵妃不得宠,和太子以及太子妃都有不小的嫌隙,再说你已经嫁人了,不孝公婆又暗害示儿,还敢强词夺理出言顶撞,无论哪一条都足矣休了你。” 颍川侯夫人给楚白使了个眼色,楚白会意,“从现在起莘儿暂且交给清姨娘教养,免得被你养歪了,至于你,就留在沉香院好好反省!” 朝慬公主怔了下,“不行,你们不能将莘儿抱走……。” 楚白下颌一抬,“去将莘儿抱走,送去清姨娘那里。” 话落,立即有两个婆子破门而入,薄荷想要阻挠却被两个婆子狠狠掐了一把,力气抵不过两个婆子,只能退至一旁,眼睁睁看着两个婆子抱走了熟睡中的楚莘。 “莘儿!”朝慬公主想要上前,却被楚白一把拦住了,紧拽着朝慬公主的头发。 “公主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认了此事,免得受皮肉之苦!” 被楚白用力拉扯,朝慬公主头皮都快被揪掉了,痛苦的闷哼一声,楚白气不过,一脚踹在了朝慬公主腹部。 朝慬公主脸色顿时惨白,倒在了地上,蜷缩的捂着肚子,眼睁睁看着楚莘被带走。 “将人看住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本世子将你们全部发卖!” 话落,那些丫鬟婆子立即跪下,“是!” 砰地一声,沉香院的大门紧闭,朝慬公主怒极攻心,两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第352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二更) 出了院子,颍川侯夫人瞥了眼嬷嬷怀里睡的正熟的楚莘,眉宇间不自觉紧蹙,眼中不掩厌恶。 很快移开眼摆摆手,“送走吧,找几个嬷嬷伺候着。” “是!” 颍川侯夫人看了眼楚白,“白儿,明儿母亲就进宫将此事和太后娘娘提一提,最好趁着这次机会将她送去庵里。” 若是一般的贵门女子,大可以休弃,可偏偏朝慬公主占着公主的身份,自古以来还没有休弃公主的例子,皇家脸面上过不去。 楚白点点头,“过些日子就将清儿扶做平妻吧,这些日子清儿也没少跟着受累。” 颍川侯夫人蹙眉,只听楚白又道,“方才清儿身子有些不适,正好让罗大夫把脉,已经诊出两个月身孕了,再说木家这些日子蒸蒸日上,没少替侯府出力,是该给一个合适的身份了,这样示儿的身份也能解决了,过了年就可以入文史学院了。” 颍川侯夫人气了一整日,总算是听见了一个好消息,脸上立即涌起笑容,“当真?” 楚白点了点头。 “清儿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学问高又知书达理,对母亲也是嘘寒问暖,是该给一个身份了,母亲年纪也渐渐大了,有清儿帮着操持家务,母亲也能松口气。” 颍川侯夫人一听说清姨娘怀孕了,立即举双手赞同,将清姨娘扶正,楚示就是正经嫡子,还有清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了。 楚白提起清姨娘,眼眸中立即变成了柔色,想尽办法要给清姨娘最好的,不叫人看轻了清姨娘。 折腾了一个晚上,颍川侯夫人有些精神不济,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玉兰院 清姨娘淡淡瞥了眼榻上熟睡的楚莘,嘴角勾起,“怪就怪你母亲做的孽吧,偏将你生养在侯府中。” “姨娘,二公子醒了。” 清姨娘闻言立即笑了笑,“派人好生照顾着莘公子,姐姐被禁足,莘公子要是问起来,就让罗大夫开些安神汤喂着,别叫他哭闹不止。” 那丫鬟身子抖了下,安神汤喝多了,只会昏昏欲睡,时间久了更会让小孩子神智不清。 清姨娘凌厉的眼神微微扫来,那丫鬟立即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清姨娘哼了哼,抬脚就离开了屋子,转身进了正屋。 果然见榻上一名男童睁着大眼睛,生龙活虎,正没好气训斥一名丫鬟。 “示儿……。” 楚示抬眸,“母亲,我要去找祖母,打死那个小贱种,让他张狂!” 楚示说着还时不时挥舞着小拳头,撇撇嘴,“小贱种就是个瞎子,凭什么让我叫大哥,祖母说,都是因为他,我才进不了学院,徐家弟弟都去了,为什么我去不了?” 学院指的就是文史学院,清姨娘蹙眉,走到榻前轻哄,“示儿,日后这话继续再说了,过阵子就能去学院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楚示摇摇头,一把挣脱了清姨娘,“她说母亲还养了小贱种,母亲是不是不要示儿了?” 百合身子一抖,“姨娘,奴婢并非此意,是二公子哭闹一直问姨娘去了何处,奴婢只说是去探望隔壁的莘公子了。” 清姨娘摆摆手,“下去吧。” 百合如大赦一般赶紧退下,也顾不得胳膊上被楚示咬的伤痕。 清姨娘上前低声劝哄了楚示几句,楚示这才乖巧的躺下,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绵长。 次日 颍川侯夫人一大早就带着白嬷嬷进了宫,直奔宋太后处。 两人诵经祈福大约两个时辰,等僧人祈福完毕,颍川侯夫人立即追上了为首的那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僧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葫芦递给颍川侯也夫人,颍川侯夫人连连道谢。 宋太后挑眉,“这是怎么了?” 颍川侯夫人松了口气,很快又愁眉苦脸,坐在了下首,“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昨日莘儿和示儿两个人起了争执,示儿被吓坏了,晚上一直梦靥高烧不退,请了大夫只说并非身体上的毛病,是被吓的没了魂,于是连夜找了道长来瞧,一碗符水下肚,果然好了不少,臣妇就想着趁着今日,向师父讨个护身符挂着。” 颍川侯夫人嘴皮子倒是利索,三言两语就说清了,看了眼宋太后的神色,又低声道,“哎,有个公主儿媳,平日里臣妇在家更是大气不敢喘,可怜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臣妇实在是没法子了,一气之下将公主禁足反省。” 宋太后对朝慬公主无感,平日里接触甚少,更没多少感情,只道,“无论什么身份,你是朝慬的婆母,是颍川侯的女主人她自然要敬重你,你惩罚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颍川侯夫人一听这话,立即松了口气,又道,“那日公主还去了一趟太子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太子妃帮忙了,这万一太子妃伸手了,臣妇也只能咬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元嬷嬷飞快的看了眼颖川侯夫人,又看了眼宋太后。 一提起太子妃,宋太后脸色果然难看了许多,哼道,“她是太子妃不假,还不至于这般多管闲事,何况就她那个锱铢必较的性子,朝慬还得罪过她,能帮的机率不大,况且,拒哀家所知,太子和赵家渊源颇深,尤其是赵家大房,夫人莫要忘了朝慬是谁的女儿。” 得了宋太后的话,颍川侯夫人这下是彻底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又陪着宋太后说了几句。 宋太后话里话外都是在给颍川侯夫人撑腰,叫颍川侯夫人尽管放手去做,朝慬不过是个罪臣庶女,根本配不上西越公主的称号。 得了准话的颍川侯夫人,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脚步轻盈,出宫时恰好经过花园。 “夫人,那是……。”白嬷嬷指了指不远处一抹鹅黄,身姿妖娆,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气质出众,举手投足就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有人相信。 颍川侯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萧妧,正要抬脚绕道,去见萧妧回眸瞥了眼颍川侯夫人。 “晦气!”颍川侯夫人低声说了一句,既然被萧妧看见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臣妇参见太子妃。”颍川侯夫人半蹲着身子行礼。 萧妧俯身轻嗅手中绽放的花枝,挑起一丝微笑,淡淡道,“侯夫人什么事这么高兴,本宫呆着实在无聊,不妨说来听听。” 颍川侯夫人还以为日打个招呼就此别过,毕竟两人没什么交集, 萧妧为何会留她叙话呢。 颍川侯夫人很快定了定心神,“回娘娘话,臣妇是听着经文,上头说要放开一切,保持心态,并无旁的事。” 萧妧素手一用力,嘎吱一声将花枝折下,一朵艳丽的芍药握在萧妧手中把玩。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眼睛一直盯着那朵芍药,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侯爷这几日也该回京了,殿下吩咐,让本宫多准备些药材送去侯府慰问,这些药材都是本宫从东鸣带来的,有奇效。” 萧妧红唇微翘,“既然碰见了夫人,那正好本宫跟夫人一起去一趟侯府吧。” 颍川侯夫人抬眸看了眼萧妧,见萧妧这话不似作假,眼皮一直在跳,这下可以肯定萧妧就是故意在等自己呢。 “多谢太子妃好意,怎么敢劳烦太子妃白跑一趟呢,不如就让臣妇带回去就行了。” 颍川侯夫人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语气有着淡淡地疏离。 “本宫闲来无事打发时间,顺便瞧瞧西越大臣家的府邸,夫人不会不欢迎本宫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颍川侯夫人怎么再好意思拒绝呢。 “不敢不敢,太子妃能去侯府,是侯府的福气,臣妇这就派人回去打点恭迎太子妃。” 颍川侯夫人瞥了眼白嬷嬷,白嬷嬷立即会意,正要弯腰离去,却被红袖拦住了。 “夫人,太子妃不喜高调,一大家子人侯在太子妃身边,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嬷嬷看了眼颍川侯夫人,颍川侯夫人脸色微僵,但很快对着白嬷嬷点了点头,白嬷嬷这才收回脚步。 “走吧!”萧妧下巴一抬,率先走了出去。 颍川侯夫人一颗心忐忑不安,实在摸不透萧妧的意思,但那一车的药材倒是真的,或许是真的送药材吧,颍川侯夫人自我安慰道。 大约一个时辰后,两人下了马车,颍川侯夫人恭敬的退后萧妧半步。 管家是个机灵的,一见颍川侯夫人这幅姿态,便知晓这女子身份不简单,立即派人去告知楚白。 楚白蹙眉,“一个绝色女子来了府上,母亲小心翼翼跟在身后?” “夫君,此人是谁啊?”清姨娘问道。 楚白摇了摇头,起身就要去瞧瞧,楚示闻言紧拽着楚白的衣服不放,“父亲,示儿也想去看看,示儿还没见祖母呢,祖母一定担心示儿,示儿也想瞧瞧绝色女子究竟多漂亮。” 楚白看着娇憨懂事的楚示,也没拒绝,笑道,“那你可要乖乖听话,不许胡闹。” 楚示立即点了点头,楚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看了眼清姨娘,“你带着示儿去,但别靠太近了。” 清姨娘点点头,牵着楚示就跟着楚白一起去了前厅,远远看去,三个人像极了一家三口。 萧妧坐在高座,远远就瞧见楚白走来,身边还跟着一女一子,眼眸顿时微黯。 颍川侯夫人可不敢招惹萧妧,尽可能的卑躬屈膝,心中期盼着萧妧赶紧离开才好。 “太子妃,这是今年最新的普洱茶,也不知合不合太子妃口味。”颍川侯夫人小心翼翼的搭话。 萧妧端茶浅尝一口,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不错,便将茶放下了。 这时青予忽然进门,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没来由的,颍川侯夫人眼皮跳的厉害。 “太子妃,这是赵妃娘娘要您交给公主的珠钗,是上次公主遗落在怡然宫,是公主最喜欢的珠钗,一直不见公主来取,赵妃娘娘听闻太子妃来侯府,特意让太子妃转交公主。” 青予将锦盒打开,果然露出了一支别致的凤钗,奢华大气,只是这凤钗并未见朝慬公主戴过。 萧妧斜了眼青予,“既然如此,还不请公主过来一趟。” “奴婢这就去。”青予点了点头,扭头就要离开。 颖川侯夫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慢着,不瞒太子妃,公主近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吩咐众人不得打搅,太子妃,这珠钗还是让臣妇转交吧。” 说着,颖川侯夫人就要去接那凤钗。 萧妧挑眉,“本宫怎么没听说朝慬病了,青予,还不快带路!” 颍川侯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摆摆手,“太子妃,公主身子并无大碍,不必太子妃亲自前去……。” “楚白拜见太子妃。”楚白弯身拱手。 “妾身拜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清姨娘却跪在了地上。 两人一见到萧妧是惊艳的,早就听闻太子妃国色天香,却不想这样标致,难怪被太子捧在手心里护着。 “太子妃,公主昨夜偶感风寒,见不得风,等过几日公主身子好了,微臣一定亲自带公主去探望太子妃。” 楚白此刻俨然就是一副好丈夫,处处替朝慬公主着想的样子。 “放肆,眼下殿下未归,你一个外男还敢去太子府!”红袖厉声喝道,对楚白没好印象,简直就是败类。 楚白脸色一青,“是微臣冒犯了,还请太子妃海涵。” 萧妧蹙眉,“青予医术高强,可以替朝慬医治,就请世子亲自将公主带来吧,不见着公主,本宫没法跟母妃交代,毕竟这么多日公主未曾进宫,母妃也惦记着。” 不等拒绝,萧妧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态度坚决,执意要见朝慬公主。 清姨娘还跪在地上,萧妧压根连正眼都没瞧过,清姨娘眼眸微闪,紧紧咬着唇。 颍川侯夫人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动了动唇,“太子妃……。” “太子妃的话都没听见吗,公主不过是病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侯府这是什么态度!”红袖一挑眉,浑身自带一股威严。 颍川侯夫人被一个奴婢这样训斥,脸色也有些难看,深吸口气,“不敢,白儿,去将公主请来吧。” 楚白看懂了颍川侯夫人的眼色,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是,微臣这就去一趟。” 萧妧勾唇,幽幽道,“世子可别叫本宫失望,别叫本宫亲自去一趟才是。” 楚白闻言背脊一紧,萧妧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楚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见人绝不罢休。 很快,楚白大步离开了院子。 颍川侯夫人看了眼清姨娘还跪在地上,又看了眼萧妧,“太子妃,清儿还怀着身子,是不是……。” 萧妧这才恍然,“这是世子的姬妾吧,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得世子专房之宠。” 这鄙夷的眼神令清姨娘蒙羞,微微攥紧了拳头,她这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忽略了。 颍川侯夫人只能讪讪应了,一个眼色,让丫鬟扶着清姨娘站起来,一时气氛尴尬。 “公主,太子妃来了,太子妃真的来了。”薄荷激动的流泪,她还是听小丫鬟说起,府上来了一个绝色女子,点名要见公主。 朝慬公主虚弱不堪的身体一下子挺直了,眼眸微亮,“太子妃是个好人,其实并非外界说的那么不堪,有时嚣张跋扈,未必就是件坏事。” 不等多想,朝慬公主看了眼薄荷,“快掐本宫,在本宫身上多留些痕迹。” 薄荷摇摇头,“奴婢不敢。” “你若不敢,太子妃就白来一趟,没时间了,快点!” 薄荷闻言立即大着胆子,在朝慬公主身上掐了几把,朝慬公主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听到门口喊了一声世子,朝慬公主勾唇,一头撞在了柱子上,薄荷差点惊呼。 朝慬公主身子晃了晃,一阵天旋地转,伸手将头发盖住了额角,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第353章,一更 朝慬公主脑袋昏昏沉沉,紧扶着薄荷才不至于倒下,咬紧了唇齿,让自己变得更加清醒。 片刻后,嘎吱一声响,门被打开,门口站着一名欣长的身影,眉宇间透着不解。 太子妃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府上,又点名要见朝慬公主,难不成私下里达成什么协议了? 楚白抬眸看了眼朝慬公主,又瞥了眼薄荷,“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公主单独谈谈。” 薄荷怔了下,刚要拒绝,手心被朝慬公主捏了捏,只好点点头,“是!” 薄荷很快退下,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二人了。 楚白深吸口气,抬脚走近了朝慬公主,脸上的冷意缓和了几分,弯腰亲自将朝慬公主扶起身,就连声音也变得温柔。 “地上凉,对你身子不好。” 朝慬公主也没拒绝,就着楚白的手缓缓站起来,低着头不语,眼眸中尽是嘲讽。 “朝慬,你又何必性子这般执拗呢,母亲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的疼爱,莘儿不比示儿,莘儿可是侯府嫡长孙,若不好好教育,将来更加无法无天了,母亲也是一番好心。” 楚白此刻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低声劝着朝慬公主。 “过几日等母亲气消了,我一定亲手将莘儿抱回沉香院,你眼下身子孱弱,再加上莘儿也在病中,根本无暇顾忌莘儿,再说玉兰院大夫多,能更好的照顾莘儿。” 楚白一张嘴,就将昨夜的无情抛却了,转而变成了替朝慬公主着想,话里话外都是那莘儿作威胁。 朝慬公主勾唇,“那巫蛊之术又该如何解释?” 楚白瞥了眼朝慬公主,“这件事还在调查中,公主不必操之过急。” 朝慬公主一把甩开了楚白的胳膊,指了指脸上的巴掌印,“世子的记性不好,本宫可没忘记世子当众羞辱本宫,现在怎么就突然来找本宫言和,该不会是心虚,交代不过去了吧?” 楚白脸色一紧,紧紧盯着朝慬公主,沉声道,“公主又在指望什么呢,即便太子妃来了,也不能日日护着公主,迟早要离开的,公主不如见好就收,你我各退一步,此事就算罢了,如若不知好歹,公主可想过后果?” 楚白对着那张脸实在没胃口,更是懒得装模作样,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干脆直接开门见山。 朝慬公主挑唇,“世子的话,本宫可不敢轻信了,整个沉香院都是侯府的人,本宫堂堂一个公主却被人如此作践,世子未免太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了,本宫得不到好,你以为颍川侯府就能得好?” 朝慬公主这话直接抓住了楚白的软肋,虐待公主是一回事,公主犯错严惩又是另一回事,虽挖到了巫蛊,可终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囚禁公主,要是被西越帝知晓,少不得厌恶颍川侯府。 “公主就不考虑考虑莘儿吗,将来侯府可都是莘儿继承。”楚白冷脸,目光隐隐有愤怒,要不是场合不对,楚白必然不会放过朝慬公主。 “笑话!诺大的侯府连个奴婢都知道,莘儿的出生根本做不成嫡长孙,而你们不也正在想办法,扳倒本宫,让清姨娘那个贱人上位吗。”朝慬公主情绪有些激动,指着楚白的鼻尖,“是你们纵容一个庶子欺负莘儿,楚示是孩子,难道莘儿就不是吗,你们可以针对本宫来,莘儿是无辜的,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也不怕遭了报应!” 楚白额上青筋暴跳,手中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说够了没有,是莘儿有错在先,推倒了示儿,为何你就不能以己度人,想想示儿也是个孩子呢?” 到现在,楚白依旧相信楚示是被楚莘推倒的,又害的楚示连夜梦魇,就该受到严惩。 朝慬公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不是自己的孩子终究不知心疼,莘儿眼睛有伤,身子娇弱,一直呆在沉香院不出,本宫前脚刚走,后脚莘儿就出事了,两个孩子磕磕碰碰,楚示半点上伤痕没有,莘儿却浑身是伤,到头来受罚的却是莘儿,世子当别人是傻子么,任你糊弄!” 楚白紧紧攥着拳,懒得再听朝慬公主的辩解,“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莘并非楚白的儿子,楚白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不论谁对谁错,受罚的一定是楚莘。 朝慬公主冷笑,“罢了,这个地方本宫也呆够了,你我之间根本没有感情,不如和离如何,莘儿本宫带走,这世子妃以及嫡长孙的位置,你愿意给谁就给谁,你我之间从此一刀两断!” 朝慬公主想的明白,萧妧不会帮她一辈子,一旦萧妧离开还会陷入困境,眼下楚白的示弱都是暂时的,而莘儿则更危险。 楚白瞳孔猛的一缩,嘴角泛起冷笑,“你做梦,和离的事想都别想,更别想带走莘儿,不管外人怎么说,莘儿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朝慬公主气恼的瞪着楚白,“为何就是要如此纠缠不清,莘儿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最清楚,白白替别人养儿子,你心里当真这么痛快吗?” 楚白脸色微变,“随你怎么说,莘儿誓死都是楚家人,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昨夜我去探望莘儿,莘儿睡的正香,过些日子我还要替莘儿重新找一个大夫瞧病呢。” 整个颍川侯府只有楚白清楚,楚莘根本不是他的儿子,是南阳侯的遗腹子,从娶朝慬公主时,朝慬公主就已经怀胎一个月了。 这一点就连颍川侯夫人以及颍川侯都是半信半疑,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楚家人。 楚白费尽心机将朝慬公主娶回府中,两人虽未同床共枕,但名义上已是夫妻,这些年楚白一直冷落朝慬公主,可他渐渐发现,朝慬公主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于是越发的气恼,将这一份扭曲强加给了楚莘。 甚至每夜揽着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清姨娘同床时,脑子里闪现的却是那一张高傲容颜,时不时站在梨花树下唉声叹气。 朝慬公主最喜欢的便是梨花,于是楚白命人砍除整个府上的梨花树,命人种上了长青松,自此再也没见过朝慬公主站在树下的影子了。 再后来,朝慬公主生下楚莘却十分不待见楚莘,楚白是欣喜若狂的,那个孩子就是楚白的心头刺,一生下来身子就不好,师傅扬言活不过三岁,于是楚白就没有动手,任其自生自灭。 但没想到快四年了,楚莘不仅没死,还唤醒了朝慬公主,这是楚白最不能容忍的。 每每看着楚莘,楚白就想到了南阳侯那张脸,于是越发的厌恶楚莘,开始出手折磨朝慬公主,以泄心头之恨。 “卑鄙!”朝慬公主身子晃了下,一把被楚白拽住了。 “公主,颍川侯府什么都不怕,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公主已经出嫁,更不该为了这点家事劳烦皇上,公主别忘了宫里还有一个病重的赵妃娘娘呢,赵妃娘娘养了公主十几年,公主还不会存心要气死赵妃娘娘吧。” 楚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话落,朝慬公主脸色果然变了。 “公主可要好自为之,这沉香院的丫鬟婆子,公主要是用的不顺心,我再给公主换回来就是,日后关好了沉香院的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何必惹的大家都不痛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楚白嘴角勾起冷笑,“公主,父亲是皇上要用的重臣,皇上当初答应公主嫁给侯府,不就是笼络侯府嘛,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公主和离呢,江山社稷而言,公主这个养女又算得了什么呢,劝公主三思。” 楚白这话是掐住了朝慬公主的死穴,令朝慬公主原本激动的心,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凉水,凉透了。 “时间不早了,公主可别让太子妃久等了,走吧。” 楚白一个用力拽住了朝慬公主的胳膊,轻嗅着淡淡的梨花香,眼眸中厌恶更深,只是一直在强忍着。 “公主身子不适,我来扶你。” 朝慬公主被楚白几乎是拖着走,根本挣扎不开,一路上不少丫鬟婆子驻足瞧,被楚白一个眼神扫去,立即低着头不敢看了。 大厅里,颍川侯夫人变相的夸赞清姨娘,萧妧只是偶尔轻笑,并不搭话。 一个侯夫人处处夸赞一个抬不上面的妾,可见颍川侯夫人也高明不到哪去。 这几日颍川侯府发生的事情,萧妧都一清二楚,唏嘘不已,颍川侯府的确是欺人太甚,见风使舵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及。 不一会,红袖朝着萧妧使了个眼色,“太子妃,公主来了。” 话落,楚白扶着朝慬公主进了门,朝慬公主忽然身子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楚白蹙眉,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看着朝慬公主越发的不善。 “公主这是身子不适,强撑着过来的。”楚白轻声解释。 萧妧站起身,亲自将朝慬公主扶起身,“怎么生病了也不派人告诉皇嫂一声,难怪这么多日不见身影,母妃也时刻惦记着你,现在可好些了?” 一声皇嫂,直接就让朝慬公主眼眶一热,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二皇嫂,朝慬没事。” “太子妃,公主这是担心过度,侯爷向来疼爱公主,公主听闻侯爷在战场上受伤,整日祈福,才导致的风寒。” 颍川侯夫人赶紧解释一句,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什么时候,太子妃和朝慬公主的感情这么好了?不是说两人一直不和嘛。 萧妧挑唇,“侯爷年轻的时候的确是英武不凡,英雄迟暮,是时候该退下歇歇了,前几日殿下还派人说,一定要让侯爷保重身子,西越不会忘了侯爷的功劳的,如今父皇将整个西越兵权交给了殿下,日后少不了侯爷的效劳。” 颍川侯夫人怔了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侯爷不过四十岁,这么就迟暮了。 朝慬公主愣了下,细细品味了萧妧的一番话,西越帝重用侯府没有用,眼下是太子说了算,太子若不待见侯府,侯府什么也不是。 楚白也同样反应过来,眼梢看了眼萧妧,只觉得萧妧说话不简单,或者说,根本没将侯府放在眼里。 “二皇嫂说的是,二皇兄英勇善战,势如破竹一连夺回几座城池,将东楚击败的无处可逃,凯旋归来也是迟早的事。” 朝慬公主扶着萧妧的手,就像是找到了重心一样,整个人坚定了不少。 “殿下的确英勇,做臣子的能跟从这样的主子,也算脸上有光,安稳河山,百姓安居乐业,侯府效忠皇上几十年,日后必定鞍前马后,同样效劳殿下。” 楚白这是在告诉萧妧,太子虽然厉害,没了效忠的人,难以发挥作用,侯府效忠几十年,总不至于让侯府寒心,让那些效忠皇上的忠臣寒心。 说着,楚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朝慬公主,眼中警告之色十分明显。 萧妧嗤笑,“若是仗着几朝元老倚老卖老,挟持天子,这样的忠臣不要也罢,西越青年才俊这么多人,不泛有奇才,总会有人愿意替皇家效劳,也让那些百年世家有几分危机感才行。” 楚白被噎住了,这番赤裸裸的敲打,就是明明白白在告诉楚白,侯府在太子府眼中,什么都不是,没了侯府,一样还有旁人可以代替继续替西越尽忠。 这番狂傲也只有萧妧了,对楚白的旁敲侧击根本不在乎。 瞧着萧妧来势汹汹的样子,颍川侯夫人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赶紧道,“公主,太子妃是特意来给你送凤钗的,公主过些日子身子好全了,就去探望赵妃娘娘吧。” 萧妧点点头,从桌子上拿出凤钗,递给了朝慬公主,“朝慬,你今日打扮太素了些,配上这支凤钗,人也精神许多,戴上吧。” 朝慬公主缓缓伸手接过凤钗,抬手间,袖子往下掉了掉,露出来手腕处的青紫痕迹。 颍川侯夫人瞪大了眼,刚要阻拦,却见红袖掩嘴惊讶,“公主这手上怎么有这么重的伤?” 朝慬公主却连手都抬不起来,手里紧攥着凤钗,闻言立即将袖子遮挡住。 “朝慬,皇嫂帮你戴。”说着,萧妧的手伸了过去,一把握住了朝慬公主。 朝慬公主顿时倒吸口凉气,不自觉蹙眉,“二皇嫂,真的无碍。” 萧妧掀开了朝慬公主的一截手腕,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布满整个手臂,又红又肿,另一只手同样都是伤痕。 “太子妃,这好像是被人掐过的痕迹。”红袖都不忍心瞧了,侯府怎么就这么冷血呢。 “太子妃,莘儿正是玩闹的年纪,就连臣妇抱着莘儿,莘儿也会动手动脚,抹一些药膏就好了。”颍川侯夫人赶紧解释了一句。 萧妧冷笑,“是嘛,将那个姨娘的胳膊撩上来给本宫瞧瞧是不是一样的。” 清姨娘没想到会被点名,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予抓住了,两只白嫩如藕一样的肌肤,白皙如瓷,十分漂亮。 颍川侯夫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一下却不知如何解释了。 楚莘是抓人的年纪,楚示不也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嘛,总不能说楚莘调皮,楚示乖巧吧,这理由颍川侯夫人实在说不过去。 萧妧伸手拨开朝慬公主额前发丝,露出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青紫,高高肿起,看的直慎人。 “这也是莘儿抓的?”萧妧脸色猛然一沉。 “这是公主替侯爷祈福,磕了无数个头,才造成的。”颍川侯夫人反应极快,立即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第354章,二更 萧妧斜了眼颍川侯夫人,“本宫倒是奇怪了,侯夫人是侯爷的妻子,按理说祈福的应该是侯夫人,再不济也是世子,怎么也轮不着媳妇替侯爷祈福吧。” 颍川侯夫人脸色讪讪,“方才臣妇去了一趟宫里,正好在做法事,臣妇就怕两者冲撞,世子是男子,多有不便,这才无奈让公主代劳。” 朝慬公主低着头没做声,只等着萧妧一点点将侯府剥开。 “颍川侯夫人,你可知欺瞒本宫是什么后果?” 萧妧坐回椅子上,朝慬公主也被丫鬟搀扶坐在了椅子上。 颍川侯夫人怔了下,不自觉背脊发紧。 “公主头上的伤在左眼上方,平日里磕头应该在两眼中间上方位置,侯夫人觉得呢?” 萧妧拨了拨茶盖,用茶盖拨着茶叶沫,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凌厉。 颍川侯夫人扑通跪在了地上,“请太子妃明鉴,臣妇并非有意欺瞒,这伤的确不是祈福所致,而是公主以死明志一证清白,故意撞在了柱子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臣妇这也是没办法。” “是公主用巫蛊之术陷害孙儿楚示,让示儿梦魇,后得道长指点果然在沉香院找到了两个巫蛊娃娃,上面清楚的写着两个孙儿的生辰八字,臣妇质问公主,公主性子太刚烈所以才……。” 颍川侯夫人想了想,就将昨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朝慬公主听着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难掩眼中的鄙夷。 “姑且不论这件事,侯夫人欺瞒一事,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萧妧手一松,茶盖直接落回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令颍川侯夫人心都跟着哆嗦一下。 “还有朝慬脸上的巴掌印,可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手印啊。” 颍川侯夫人叫苦不迭,她算是看出来了,萧妧这就是故意的来找茬,就是在替朝慬公主撑腰来了。 萧妧的难缠,颍川侯夫人算是领悟了,怪不得连宋太后提起太子妃都头疼。 气氛一时尴尬着,颍川侯夫人脸色一阵青白变换,今儿无论怎么提,都会被太子妃抓到把柄,这一场无妄之灾是跑不了的。 “太子妃……。”清姨娘忽然挺直了身子,“是婢妾的错,婢妾一时气急,担心孩子,所以才失手打了公主。” 清姨娘忽然站出来,是颍川侯夫人没想到了,同时也隐隐松了口气,越发的怜惜清姨娘,果然没白疼清姨娘。 萧妧脸色一沉,“掌嘴!” 话落,红袖立即扬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清姨娘白嫩的脸上,还没等反应过来,红袖已经抽了数个巴掌。 清姨娘被打倒在地,捂着脸不敢吱声。 “放肆,你一个姨娘也敢贸然插嘴,没规矩!” 红袖怒瞪着清姨娘,厉声斥责,令清姨娘娇弱的身子抖了下。 萧妧冷声,“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婢妾,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打当朝公主!” 颍川侯夫人被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太子妃,清儿已经跟公主道歉了,公主也已经原谅了清儿,并非太子妃想的那么复杂,臣妇一定会好好教训清儿,只是清儿眼下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恳请太子妃手下留情。” 萧妧居高临下的看着颍川侯夫人,“侯夫人可要想明白了再开口,说话颠三倒四,再敢糊弄本宫,本宫可是要生气的。” 一句话像是捏住了颍川侯夫人的嗓子,叫她不敢再轻易开口。 “太子妃,公主是微臣的妻,她有错在先,侯府严惩究竟错在了何处?” 楚白忍不住开口,清姨娘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又是替颍川侯夫人挡了一劫,楚白实在看不过去了。 “侯府当真好家教,任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公然侮辱当朝公主,太子妃,奴婢要是没记错,公主在侯府是君,侯府乃至侯爷都是臣子,这臣欺君,按律法应该治死罪才是。” 红袖没好气的鄙夷楚白一眼,实在瞧不上这个男人。 “你说的没错,以后父皇犯了错,底下的臣子个个不将他放在眼里,越过皇上,反而还信誓旦旦,不就是谋逆嘛。” 萧妧点点头,十分赞同红袖的话,两人一唱一和直接给侯府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 “太子妃,这话可说不得。”颍川侯夫人摆摆手,“侯府一直忠心耿耿绝无逆反之心,若有二心,必将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萧妧冷笑,“朝慬是公主,就算不是父皇亲生的,也轮不着你们作践,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元羽公主挑了个驸马爷,全家都围着元羽公主转,事事以公主为先,驸马爷别说庶子了,连个通房都不敢纳,怎么到了侯府,公主却是连个卑贱的妾都敢动手了,侯府不是异心是什么!” 颍川侯夫人看了眼楚白,楚白深吸口气,立即走到清姨娘身侧。 清姨娘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夫君……。” “不懂规矩!”楚白扬手就打在了清姨娘脸上,清姨娘呼痛,楚白每一下都下手极狠,萧妧没叫停,楚白一直扇下去,足足扇打了二十多个巴掌后,清姨娘的脸颊都肿了,看不出原来清丽的容貌,又青又紫。 “还不快给公主磕头认错!”楚白怒瞪着清姨娘。 清姨娘心里恨极了,却是没办法反驳,将萧妧责骂数十遍都不解气。 清姨娘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走到朝慬公主身边,动了动唇,“公主,是婢妾的错不该一时冲动,求公主原谅。” 说着,清姨娘强忍着极大的屈辱,弯腰冲着朝慬公主磕头,足足磕了三个,每一个都十分响亮。 朝慬公主眼眸微动,又看了眼楚白,“世子,当真是清姨娘这么大胆吗?” 楚白蹙眉,紧紧的盯着朝慬公主。 “一个妾对本宫动手,可不是三两下磕头就能了事的,世子当真舍得么?”朝慬公主又反问一句。 清姨娘身子一抖,这话明显就是不准备放过自己了,清姨娘眼珠子一转,忽然捂着肚子,脸色变得苍白,往后一坐,紧紧咬着唇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清儿!”楚白大惊。 “夫君,婢妾肚子疼。”清姨娘捂着肚子喊疼,整个人汗如雨下,看上去又不似作假。 “还不快去请大夫!”颍川侯夫人也急了,赶紧吩咐丫鬟去找大夫,一个眼神会意,白嬷嬷立即点了点头。 “青予,替这位姨娘瞧瞧。”萧妧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颍川侯夫人此刻骂人的心都有了。 “太子妃就算要袒护公主,也不该草菅人命吧,不劳姑娘动手了。” 颍川侯夫人也来了脾气,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太子妃压得几乎喘不上来气,实在憋屈。 下一刻,红袖一巴掌甩在了颍川侯夫人脸上,“放肆,你敢质疑太子妃!” 颍川侯夫人被打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红袖,“你!” 青予这头已经上前,低声道,“太子妃,这位姨娘身子骨还算可以,并无大碍,不知为何会腹痛不止。” 清姨娘脸色一阵青白,紧紧抓住了楚白的衣裳,哆嗦着身子,宛若一只受了伤的白兔,楚楚动人。 楚白深吸口气,“太子妃来府上一番,究竟意欲何为?” “怎么,一个卑贱的婢妾就心疼,自己的妻子就可以任人辱骂责打,齐家修身治天下,侯爷怎么就挑了世子这么个糊涂人继承侯府呢,实在可悲!” 萧妧抬起眼眸,乍然闪过一丝凌厉,看了眼青予,“立即将沉香院子所有的奴婢召集,还有玉兰院的丫鬟婆子,一炷香内没来的人,仗毙!” “是!” 颍川侯夫人被萧妧这一身气势吓了一跳。 不一会功夫,整个大厅外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萧妧看了眼红袖,“让昨日目睹了两位公子的奴婢上前回话,若有一人说假话,全家发卖,每个人分批审问,回话后立即杖责三十大板,就从许嬷嬷开始,若不招认,直接仗毙!” 红袖点了点头,“是!” 许嬷嬷见红袖问话,自然是向着二公子楚示的,没说几句话,就被侍卫拽住了,直接板子上身,许嬷嬷猝不及防的一声哀嚎。 整个院子里丫鬟婆子原本松懈的态度,立即紧绷了,忐忑不安的看着许嬷嬷。 “太子妃有令,说实话者全家脱奴籍可获自由身,说假话者,全家发卖!” 一声令下,整个人群都炸开锅,议论纷纷。 “夫人救命啊!”许嬷嬷嘴里大喊着。 颍川侯夫人气得差点晕厥,身子摇晃,幸亏丫鬟手急眼快扶住了,只道,“太子妃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萧妧挑唇,“昨夜夫人不正是如此么,本宫不过是效仿罢了。” “你!”颍川侯夫人气的噎住了,昨夜她的确没给朝慬公主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将人软禁,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当作了把柄。 许嬷嬷的惨叫声不绝而耳,后背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惨叫声越来越弱,不一会软软地趴在凳子上,没了气息。 眼看着将许嬷嬷打死,众位丫鬟婆子立即不淡定了。 红袖一伸手,立即指了指两个丫鬟问话,只要不是偏袒小公子楚莘的,都被拉上了凳子上杖责,只剩下半条命又扔在一边。 后面的丫鬟婆子都学乖了,一开口就替楚莘辩解,将责任推给了楚示。 红袖翘唇,从托盘上拿出一张赦免文书递给了那丫鬟,另赠予了五十两白银。 “带着你的亲人立即离开侯府吧。” 那丫鬟握着文书和银子怔了怔,像是在做梦一样,忙不迭的点点头退下了。 又一个带头立即就有两个,三个,余下的人纷纷跟着效仿,要有不顺从的,二话不说被拉上了凳子,一顿板子下去,照样改了口,反倒白白挨了一顿打。 将责任齐齐推给了清姨娘和楚示,“是姨娘命奴婢哄莘公子出门,是二公子推了莘公子,让莘公子差点撞在了石头上,清姨娘就在旁边瞧着。” 红袖摆摆手,给了文书和银子,那丫鬟立即提着裙子就跑了。 清姨娘整个脸都扭曲了,紧紧攥着拳头。 萧妧这手段虽粗暴,却简单明了,朝慬公主十分感动。 萧妧瞥了眼颍川侯夫人,“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颍川侯夫人差点一口气上来,这不仅是屈打成招还有威逼利诱,算什么证据,颍川侯夫人指着朝慬公主。 “可巫蛊之事,却是她亲手所做。” 萧妧轻笑,看了眼红袖,红袖立即会意,一个眼神立即让两个侍卫抓住了白嬷嬷。 白嬷嬷怔了下,“夫人!” 第355章,三更 “太子妃!”颍川侯夫人拦住了白嬷嬷,看着萧妧,“太子妃,破案是要讲究证据的,可不是三言两语一顿责罚就成了证据。” 萧妧挑唇,“那不知侯夫人的证据又是什么,凭什么断定巫蛊就是朝慬所为,而不是被人陷害的。” “除了公主还能有谁,她就是怕示儿威胁莘儿,莘儿自小身子孱弱,大师曾断言活不过三岁,所以公主便用了残忍的法子,让人做法,让示儿替莘儿续命!”颍川侯夫人生怕萧妧不信,又道,“这世上最心疼孩子的,莫过于母亲,清儿是示儿的生母,绝对不会损害自己的儿子去害公主。” 萧妧却笑了笑,“侯夫人未免把清姨娘想的太善良了,既然侯夫人不死心,那本宫就让夫人瞧个清楚,带进来吧!”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押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男子是被侍卫拖拽着进门,浑身血迹斑驳。 清姨娘眼皮跳了跳,不详的预感一直在心头缠绕,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云峰道长。 “云峰道长,不如将今晨的话再说一次吧。” 颍川侯夫人一听瞪大了眼,再细细看去,果然是云峰道长。 楚白紧紧抿着唇,都说这位太子妃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是个没脑子的漂亮花瓶,可楚白却不这么认为。 昨夜颍川侯府发生的事,萧妧一清二楚,而云峰道长又被抓住了,显然是经过审问一番的。 “回太子妃话,是清姨娘给了我一万两银子,吩咐我这么做的。” 云峰道长倒是很痛快就招认了,“二公子根本就没有被吓到,只是闻了些安神香,睡着了,服用符水也都是假的。” “你胡说!”清姨娘愤怒的握着拳,“你究竟收了什么好处,故意帮公主洗刷罪名,倒过来诬陷我!” 不等萧妧开口,红袖一个巴掌打在清姨娘脸上,“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惊扰了太子妃,你有几条命赔!” 清姨娘脑子被打的一阵发晕,“太子妃这是要逼死草菅人命,逼死婢妾吗?” 萧妧怒极反笑,“你一个贱妾死不死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你要死,没人拦着你,也得瞧你有么有那个志气了。” 清姨娘水汪汪的眸子瞪大了,目光紧盯着萧妧,这样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怎么就这般心狠手辣,太子是瞎了眼么。 萧妧话落,清姨娘立即不敢吱声了,流着泪站在楚白身后,连肚子也不敢疼了。 萧妧将一件件事挑出摆在明面上,也不去解决,只负责洗刷朝慬公主的冤屈。 “侯夫人,要不要将整个倚梅院的丫鬟婆子审问一番?” 颍川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机会反驳,就算提了,萧妧也不会听,依旧我行我素。 这时,门外元嬷嬷的身影让颍川侯夫人看见了救星。 “奴婢拜见太子妃,太子妃,太后娘娘请您即刻进宫一趟。” 萧妧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也好,本宫也有几日未见太后了,正好给太后请安。” 见萧妧要离开,颖川侯夫人狠狠的松了口气,巴不得萧妧赶紧走。 萧妧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色长命锁,两边各系着两个精致的铃铛。 颍川侯夫人眼皮又开始跳了,紧盯着那个长命锁,叮叮当当的铃铛声传入耳中,莫名的有些烦躁。 “嬷嬷,这长命锁是本宫亲自派人打造的,等本宫挂在了莘儿脖子上,立即就进宫,嬷嬷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吧。” 元嬷嬷见状点了点头,“无碍的,奴婢陪着太子妃一起等一会。” 萧妧点点头,看了眼朝慬公主,“几日不见莘儿了,这锁是经过开光的,需要本宫亲自戴上才行。” 朝慬公主不等开口,楚白立即道,“太子妃,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不如改日……” 萧妧下巴一抬,“去抱莘儿过来,听闻莘儿还受了伤,本宫还没瞧过呢。” 萧妧就这么赤裸裸的忽略了楚白,令楚白神色一阵尴尬,袖下拳头紧攥,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清姨娘就不淡定了,一早上那孩子哭着要找朝慬公主,已经被她吩咐灌了一大碗安神汤,不到明日是醒不过来的。 “莘儿昨夜就被世子吩咐抱去了清姨娘那里养着,说是本宫教养不好莘儿这个嫡长孙。”朝慬公主淡淡地说了一句。 颍川侯夫人面皮一紧,立即抬眸看了眼元嬷嬷,只见元嬷嬷脸色果然有些不对劲。 朝慬公主是被赵妃一手养大,尊贵的公主,在侯府却被质疑还不如一个妾,纵然宋太后再怎么不待见朝慬公主,也不容任何人质疑皇家规矩。 这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其中就包括了宋太后生养的子女,可都是来自皇家。 颍川侯世子这话实在不高明。 楚白抿紧了唇看着朝慬公主,“公主身子不适,又怎么能照顾的了莘儿,我也是为了公主着想。” 这理由实在难以服众,就连普通家族的子嗣都是婆子和丫鬟照顾着,根本不需要朝慬公主亲自上手。 元嬷嬷低着头,没去瞧二人神色,只是有几分失望,怎么就被太子妃抓到了把柄。 朝慬公主哼了两声,不语。 很快就有丫鬟去了玉兰院,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抱来了楚莘。 一见到楚莘,朝慬公主立即站起身迎了上前,还是昨日穿的衣服,小小的身子躺在丫鬟怀里,睡得香甜。 “莘儿,莘儿醒醒。” 朝慬公主叫了好几声,也不见楚莘睁开眼眸,要不是楚莘还有些气息,朝慬公主还以为楚莘这么了呢。 “这究竟这么回事,你对莘儿做了什么呢!” 朝慬公主冲上前一把拽住了清姨娘的胳膊,恨不得将清姨娘生吞活剥。 清姨娘惊呼一声,“夫君救我。” 楚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推了一把朝慬公主,朝慬公主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后脑勺碰上了椅子,闭眼昏死过去。 “你放肆!”萧妧脸色一变,怒瞪着楚白,“本宫和元嬷嬷还在面呢,居然就为了一个妾,推翻了公主,楚白,你好大的胆子!” 楚白愣了下,他方才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撞上了椅子呢。 颍川侯夫人见状,立即冲上前指着楚白,“还不快扶起公主!” 楚白怔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颍川侯夫人就是一顿拍。 萧妧下颌一抬,“不劳烦世子了,青予,带着公主进宫!” 红袖从丫鬟怀里接过楚莘,跟在萧妧身后。 “太子妃……”颍川侯夫人只觉得大难临头,想拦都拦不住,怎么就招惹这么个煞星呢。 萧妧抬脚就走,元嬷嬷见状深吸口气,这一趟不仅白来了,还被迫做了太子妃的证人,元嬷嬷甚至怀疑,萧妧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就等着自己呢。 元嬷嬷抬眸看了眼身姿纤弱,却难掩一身贵气的萧妧,神色有些迷茫了,不过很快又回神。 东鸣右相素来有狐狸之称,萧妧是右相的嫡女,又怎么会是个差的呢。 见人离开了,颍川侯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夫人,太子妃进了宫肯定要去找皇上做主,到时候还不是太子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嬷嬷至今心有余悸,差点就被送上了刑台,这位漂亮的太子妃,手段了得,实在不可小觑啊。 颍川侯夫人闻言立即点点头,“说的没错,白儿,快准备准备,跟我一起进宫。” 楚白淡淡嗯了一声。 “夫君。”清姨娘拽住了楚白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自以为很美,可实际却是一张猪头脸泪流两行,毫无美意。 “你先回去歇着,我和母亲去去就来。” 楚白没了耐性,简单收拾一番就跟颍川侯夫人一起进了宫,眼下种种都是对颍川侯府不利。 清姨娘攥紧了拳头,眸光倏然变的狠戾,今日受得这份屈辱,她清柔记住了! 马车上,萧妧和朝慬公主共乘一辆,后来又多加了一个元嬷嬷,元嬷嬷一直在盯着朝慬公主的神色,却见一路颠簸,朝慬公主纹丝不动。 “嬷嬷,不知太后忽然召见本宫,所谓何事?”萧妧忽然开口问道。 元嬷嬷低着头,“回太子妃话,是太后娘娘求来一尊送子观音,想要亲手交给太子妃,想让太子妃早日诞下皇重孙,延续太子香火。” 萧妧浅笑,她和赵遵成婚还不到一个月,如今又是两地分居,这个节骨眼上却送来送子观音,也不知宋太后怎么想的。 萧妧点点头,一路上都没再开口,直到下了马车,萧妧看了眼元嬷嬷。 “劳烦元嬷嬷先回了太后娘娘,本宫稍晚些过去,朝慬和莘儿还病着呢,本宫实在放心不下。” 见萧妧这么说,元嬷嬷也不好拒绝,只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吞不下吐不出,实在憋屈。 “也好,老奴这就回了太后娘娘。” 随后元嬷嬷和萧妧分道扬镳,萧妧一抬下巴,“将公主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赵妃娘娘,就说公主险些丢了性命,侯府不肯放人,在议政殿闹开了,公主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红袖一脸不解,赵妃娘娘身子孱弱,好不容易休养了几日,已渐渐好转,太医可是几番交代,不能刺激,怎么太子妃还要告诉赵妃娘娘呢。 “你快去快回!” 红袖点点头,萧妧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红袖直接轻车熟路的去找赵妃娘娘。 萧妧低眉看了眼另一名小宫女,“去怡然宫报信,就照本宫方才说的做。” 小宫女点了点头,立即退下,从另一边绕向了怡然宫。 怡然宫和议政殿相离甚远,出了这么大的事,徐淑妃肯定会想办法阻挠赵妃和西越帝见面。 红袖是萧妧身边的得力宫女,萧妧也不指望红袖能顺利到达怡然宫,只是想试探徐淑妃。 萧妧回眸看了眼朝慬公主,又看了眼小小身姿的楚莘,没来由心里抽搐了下。 “抬去太医院!” 萧妧改了方向,直接去了太医院。 “太子妃,咱们不是要去议政殿吗。”青予不解地问。 “不急,先看看伤势再说,让侯府先行一步吧。” 萧妧从容一笑,先去了的侯府一定会撇清自己的责任,顺便找理由抹黑朝慬公主,或者自己。 等西越帝心里有了提前预备,再看到事实不是如此,只会怒气更深,毕竟朝慬公主这一身伤痕可不是假的。 青予点点头,几人快速去了太医院,当萧妧得知楚莘被人灌下一大碗安神汤时,脸色一变。 ------题外话------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完结文) 一诺千金 本文1vs1,男强女强,宠文加酸爽虐渣。 她是苏国公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嫡女,母亲威武父亲宠爱,偏偏自己是个没脑子打乱一手好牌,上赶子给人做妾,坏了名声。 母亲惨死父亲丢失世子继承资格,亲戚嘲笑鄙夷,大姐是正妻处处打压她,就连庶出的儿子也是个痴傻,让她活活饿死。 再睁眼,苏晗是尊贵的五姑娘,时局动荡,偏偏她慧眼识珠榜上了大款,一路斩妖除魔,一跃成了当今最不能得罪的人,没有之一。 第356章, “太子妃,这帮人也太过分了,小公子年纪还这么小,居然给灌安神汤!” 青予气得火冒三丈,对颍川侯府越发的不满,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这么做未免太丧心病狂了。 萧妧眼眸微闪,瞥了眼几位太医,“替小公子瞧瞧!” 几位太医忙不迭点了点头,纷纷上前七手八脚的替楚莘诊脉针灸。 萧妧又看了眼一旁的朝慬公主,吩咐另外几个太医替朝慬公主治病,几位太医见朝慬公满身伤痕,均大吃一惊。 好好的公主,怎么会受伤了呢。 萧妧抬脚走出去,站在廊下瞧着不远处愣神,朝慬公主和前世的自己何其相似,不同的是,朝慬公主已经悔悟了。 “太子妃,公主和小公子实在太可怜了。” 青予低声道,“小公子本就身子孱弱,眼下额上还受了伤,太医说极有可能伤了眼睛。” 萧妧紧绷着身子,长长的叹息一声,“这孩子的确命苦,既然撞见了,本宫就不会坐视不管。” 第一次见到楚莘时,是那次楚莘生辰宴,楚莘一把扑进她的怀里,单纯无辜的扯着萧妧的手,瘦的跟一只猫似的,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舅母。 楚莘是乖巧聪明的,连萧妧也忍不住被征服。 “太子妃……。”青予犹豫了下,随即道,“颍川侯府是朝廷重臣,这些年屡建功勋,一直被皇上所用,若是因公主一事惩罚了颍川侯府,只怕会让那些效忠皇上的寒心。” 萧妧点点头,这也是她的纠结之处,“这毕竟是后宅之事,和前朝无关,不能一概而论直接将错抛给了侯府,况且颍川侯奋勇杀敌受了重伤回京,于情于理,皇上都会给些封赏。” 这件事的确有些棘手,萧妧眺望不远处出神,又过了好一会,薄荷匆匆走来。 “太子妃,公主醒了。” 萧妧闻言收回视线,转而去看朝慬公主。 朝慬公主刚刚醒来,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小脸惨白如纸,一见萧妧挤出一抹微笑。 “多谢二皇嫂出手相救。” 萧妧看了眼朝慬公主身上的伤,“你这么做代价未免太大了,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朝慬公主笑了笑,“二皇嫂,眼下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若没些动作,父皇又怎么会气愤呢。” 萧妧点了点头,又问,“那如今有什么打算?” 朝慬公主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沉默了好一会,“眼下颍川侯是重臣,父皇虽气愤,但未必会替我做主,小惩大戒罢了。” “公主就没想过和离么?”萧妧突然问了一句。 朝慬公主苦笑,“楚白他不愿放过莘儿,我一个人出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萧妧眼眸微动,“颍川侯世子不愿,可颍川侯夫人可是巴不得公主离开侯府,至于莘儿,更希望早早离开呢。” 朝慬公主忽然看了眼萧妧,不一会萧妧又道,“公主若想好了,本宫自有办法让公主和离,只不过将来公主带着莘儿,难免遭人非议,莘儿就成了普通人家的孩子。” 朝慬公主闻言咬了咬牙,“莘儿留在侯府迟早也是丢性命,倒不如出府博一条出路,我宁可他平平凡凡,也不愿让他日夜担惊受怕。” 萧妧点了点头,要想个法子让朝慬公主挣脱侯府,还不能带着坏名声离开。 一旦朝慬公主名声受损,将来会连累楚莘的命运。 “朝慬,你既明白皇上的心思,与其大吵大叫,让皇上为难,倒不如后退一步,将此事隐忍下来,让皇上对你心怀愧疚,将来对莘儿无弊。” 萧妧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着,朝慬公主不解的看着萧妧,萧妧又道,“这一闹顶多让皇上小惩大戒,你和皇上也会离心,更不能伤了侯府的根本,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的,朝慬,你明白吗?” 朝慬公主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二皇嫂说的,朝慬都明白。” 又过了一会,西越帝身边的李公公一路小跑着来了一趟太医院。 “太子妃,公主,皇上请二位立即去一趟议政殿。” 李公公乍一看朝慬公主额上的伤,以及脸颊红肿,顿时倒抽口凉气。 这也太严重了吧。 萧妧微微颌首,瞥了眼青予,青予立即道,“小公子已经施针完毕,可以去半个时辰。” “让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跟过去伺候着。” 青予点头应了。 随后,萧妧迈着步子离开了太医院,率先而去,身后的朝慬公主和楚莘都被抬着去的议政殿。 刚凑近,就听见颍川侯夫人的哭声诉说,果然如萧妧所料,颍川侯夫人顶着脸上的伤大哭委屈,撇清了侯府的责任,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朝慬公主。 话里虽有埋怨萧妧的意思,可绝不敢当年诋毁萧妧,话说的十分隐晦。 萧妧迈着步子进门,“儿臣拜见父皇。” 西越帝看了眼萧妧,而后摆摆手,“太子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父皇。” 不一会,朝慬公主和楚莘被抬了进来。 一旁的赵妃原本平静的神色,忽然变的激动,快走两步站在朝慬公主身边。 “朝慬!” 朝慬公主一看见赵妃,眼眶一红,立即流下眼泪,“母妃,是儿臣不孝。” 赵妃看着朝慬公主和楚莘浑身伤痕累累,气愤的捏紧了拳,见楚莘被人抬来,至今昏迷不醒,担忧地问,“莘儿怎么了?” “回娘娘话,小公子这是喝多了安神汤导致的,等过了劲,大约明儿午时就能醒来。” 太医的话,让颍川侯夫人的诉说戛然而止,“这怎么可能呢,莘儿怎么会喝安神汤呢?” “哼,这就要问问你心疼的清姨娘了,同是孩子,楚示身边围绕好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反倒嫡长孙这边却只有一个丫鬟,喂多了安神汤,莘儿不哭不闹,只是昏昏欲睡,时间久了就会神志受损罢了,左右不是自己的儿子。” 萧妧的讥讽令颍川侯夫人脸色一阵青白,她没想到萧妧先去了太医院,没有找西越帝哭诉委屈。 颍川侯夫人当时脸色就变了,只能硬着头皮将此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只是没说朝慬公主和楚莘受伤了。 颍川侯夫人当即就要反驳,却听萧妧道,“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莘儿已经昏睡了足足四个时辰了,也就是凌晨时喂的汤药,夫人该不会说有人从中作梗吧?” 颍川侯夫人噎住了,她原本的确要说这话,萧妧直接将整个太医院搬上来,死死地堵住了颍川侯夫人的嘴。 颍川侯夫人脸色立即讪讪,“太子妃,这或许是个误会。” “误会?”赵妃一下子拔高了声音,“给一个四岁孩子喂安神汤,到了侯夫人嘴里就成了误会,侯夫人这理由实在不高明,再说莘儿是嫡,侯府居然将莘儿丢给一个妾,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赵妃此刻眼眸赤红,眼看着楚莘浑身伤,心都狠狠揪在一起,“这额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侯府今儿必须要给本宫一个解释!” 赵妃性子温婉,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次赤红着眼眸,整个人处于气愤状态,令颍川侯夫人忍不住发怵。 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纵使颍川侯夫人有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证据都摆在面前呢,如何能辩驳。 “求皇上恕罪,昨夜事发突然,臣妇也是一时糊涂,想要清姨娘帮着照看,毕竟清姨娘有经验,没想过让清姨娘教养莘儿啊。” 颍川侯夫人额上渗出些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人背脊发凉,颍川侯府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萧妧走过去扶住了赵妃,“母妃先坐下吧,相信父皇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妃深吸口气,坐在了一旁椅子上,从一进门就没瞧过西越帝,倒是西越帝多看了好几眼赵妃。 此刻赵妃身子纤细,脸色憔悴,整个人褪去了做皇后时的端庄,浑身有一股淡然姿态,似是看开了许多,令西越帝忍不住多看两眼。 赵妃因情绪激动,掩嘴轻咳,整个纤细的身姿都跟着颤抖,看的西越帝直蹙眉。 “赵妃既然身子不适,先回去歇着吧。” 赵妃刚要拒绝,就听萧妧应了,“母妃,让莘儿去怡然宫歇一会吧,儿臣陪您一起去。” 萧妧冲着赵妃眨眨眼,赵妃动了动唇犹豫了一会,然后点点头,“臣妾告退。” “儿臣告退。” 萧妧和赵妃一起离开,颍川侯夫人有些惊讶,不过却是狠狠松了口气,有这两人搅合,只会让西越帝更加为难。 “小九……”赵妃一脸不解。 萧妧轻笑,“有了这一次教训,想必父皇对颍川侯府有了不满,朝慬要出侯府,但绝不能遭人非议,还有莘儿,要堂堂正正的离开侯府。” 赵妃点点头,虽不明白萧妧的打算,可这一次要不是萧妧,她根本就不知道朝慬公主发生了什么事,而楚莘也极有可能会出事。 这时红袖气恼的走来,浑身还有几分狼狈,“娘娘,太子妃。” 萧妧挑眉,“出什么事了?” “太子妃,奴婢去怡然宫的路上碰见了徐淑妃,奴婢去请安时被一个丫鬟撞了下,不慎将徐淑妃手中的一串佛珠打落,徐淑妃便让奴婢捡起珠子,奴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差三颗,徐淑妃偏说这珠子是寺里供奉祈福的,一颗都不能少,足足一百零八颗。” 无奈,红袖最近在附近一点点寻找,足足找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还差几颗,徐淑妃脸色有些难看,独自离开了。 红袖这才急忙去了怡然宫,一打听才知道赵妃离开了,于是赶紧追来。 红袖吐了舌,“是奴婢办事不力,险些坏了太子妃的事。” 萧妧闻言轻笑,“辛苦你了,一会去换件衣裳,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红袖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赵妃一直听着主仆二人的话,微微蹙眉,越发的看不懂萧妧了。 “母妃,儿臣只是想试探徐淑妃,看来此事徐淑妃也是知情的。” 一来是试探徐淑妃,二来就是想让赵妃解开心结,走出怡然宫,这些日子赵妃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心病难解。 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西越帝就是那块药,两个人之间总还有一个人先出头才是,萧妧看得清楚,赵妃这一副纤弱姿态,西越帝早就动容了,只是在隐忍罢了。 这两人之间还需要推动一把才成。 赵妃蹙眉,“徐淑妃最近动作频频,仗着怀胎,没少给宫里其他妃嫔下绊子。” 萧妧挑唇,“是有些小聪明,就看她用在何处了,母妃不必担心,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尽快恢复。” 赵妃点点头,颍川侯府之所以敢欺负朝慬公主,就是因为赵妃不得宠,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不到片刻,宫女来报,“娘娘,太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去了议政殿。” 萧妧勾唇,宋太后还真是一刻也不闲着,生怕西越帝会对赵妃死灰复燃似的,急急忙忙就去了议政殿阻挠。 赵妃见萧妧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就松了口气,她相信萧妧不会害朝慬,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宋太后匆匆去了议政殿,却扑了个空,没见到赵妃和萧妧,微微蹙眉。 “皇上,颍川侯对西越是功臣,总不能因为这点家事,就寒了多年尽忠臣子的心吧,过日子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侯夫人也是被蒙蔽了双眼,一时糊涂才犯下这错,所幸没酿成大错,还请皇上斟酌考虑,给侯府一个机会。” 在宋太后眼中,朝慬公主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重要,远不如一个得力的助手。 朝慬公主在一旁低头苦笑,果真被萧妧猜中了,西越帝即便再生气,也没想过让侯府给一个交代。 有了宋太后帮衬,颍川侯爷夫人的阴云密布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晴朗,背脊挺直。 “皇上,是臣妇一时疏忽,让公主受了委屈,臣妇日后一定会加倍弥补公主,还请皇上开恩。” 颍川侯夫人朝着西越帝磕头,语气轻快了不少。 西越帝拧眉,看了眼一直沉默的朝慬公主,“朝慬,你可有什么想说的,你受了这么大委屈,父皇一定替你做主。” “朝慬,夫妻吵架是正常不过的,你可不要仗着公主身份为所欲为,眼下侯府已经认错了,总该顾全大局才是,那个姨娘的确有几分跋扈,就贬做贱妾吧。” 宋太后对一个妾可不感兴趣,可是先罚了清姨娘,好让朝慬公主消消气。 颍川侯夫人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开口,毕竟要给朝慬公主一个交代,至于身份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 “公主,女子应以夫为天,公主也该想想小公子呀,可千万别冲动,耽误了小公子。” 徐淑妃忽然开口劝道,她看出来西越帝并非想惩罚颍川侯府,只是想要个梯子下罢了。 朝慬公主深吸口气,坚定的挺直了背脊,“父皇,儿臣听父皇的,毕竟侯爷是西越的肱骨之臣,儿臣这点小伤比起西越,根本不足为道,儿臣既是公主,就应该替西越替父皇分担解忧。” 西越帝闻言果然脸色好了不少,对朝慬公主的眼神慈爱了许多,同时对颍川侯府的怒气也不小。 “即日起,颍川侯世子暂停一切职务,反省三月,颍川侯夫人将封号一等,若再敢犯,数罪并罚!” 颍川侯夫人这下彻底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眼宋太后以及徐淑妃。 唯有朝慬公主嘴角挑起冷笑和嘲讽,很快又敛去了。 第357章,是楚白(二更) 次日,朝慬公主独自回了侯府,将楚莘送去和萧妧作伴,看的出萧妧很喜欢楚莘,没了后顾之忧,朝慬公主就什么都不顾忌了。 清姨娘被贬做贱妾,地位还不日颍川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呢,是没有资格教养楚示的。 于是楚示就被带到了颍川侯夫人膝下亲自教养,经历了种种,颍川侯夫人对清姨娘意见不小。 事后回过神来想想,或许是她小瞧了清姨娘,被人当作枪使了。 楚莘和楚示两个人闹的不愉快,楚莘眼睛不好,根本不会出沉香院,想来也只有清姨娘有这个可能了,还有巫蛊之术,云峰道长的话还在颍川侯夫人脑海里回荡。 就是楚莘被灌了安神汤一事,才让颍川侯夫人起了疑心,对清姨娘的态度淡了不少,没了往日的亲近。 清姨娘自然发现了颍川侯夫人的变化,掀开裙子跪在地上,“夫人,示儿昨日高烧不退,清儿实在担心一时无暇顾及莘公子,莘公子半夜醒来哭闹不止,巧儿不敢来找清儿,才擅自作主给莘公子喂下安神汤,夫人,清儿是无辜的呀。” 清姨娘必须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否则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了,明明就差一步,眼看着马上要成功了,却被人拦住了,清姨娘恨极了。 颍川侯夫人眼色微闪,看在清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的份上,深吸口气,“快起来吧,地上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日后就不必再提了。” 清姨娘被人搀扶起来,看着颍川侯夫人眼中的冷漠,心底咯噔一沉,这一次实在太大意了,没让朝慬公主损失分毫,反而将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值。 颍川侯夫人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先退下好好养着身子吧,缺什么就让丫鬟告诉管家。” 清姨娘闻言差点咬破了唇,脸上的青紫痕迹还十分明显,委屈的模样并不能打动颍川侯爷夫人。 只好点点头,跟着丫鬟离开了。 人一走,颍川侯夫人看了眼白嬷嬷,“让罗大夫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白嬷嬷立即会意,出门去寻罗大夫。 不一会罗大夫就来了,“夫人。” 颍川侯夫人冷着脸,“我问你,玉兰院的安神汤是谁开的?” 罗大夫也知道一夜之间侯府的变化,犹豫了下,颍川侯夫人猛的一拍桌子,“还不快说!” 罗大夫一惊,赶紧道,“是清姨娘身边的橘红,橘红给了我千两银子,说是姨娘近来彻夜难眠,想抓些安神汤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颍川侯夫人蹙眉,“除了橘红,还有谁抓过安神汤?” “大约七八日前,玉兰院再没旁人要安神汤了。”罗大夫赶紧招认了。 颍川侯夫人蹙眉,原来清姨娘早就有所准备了,将积攒了好几日的安神汤灌给了楚莘,难怪楚莘一直昏迷不醒。 倒不是心疼楚莘,只是被清姨娘利用了,才是最让颍川侯夫人生气的。 罗大夫犹豫了下,又道,“两日前莘公子就已经身子不适,姨娘吩咐,给莘公子的药里多加一些安神草,安神草一旦服用,半个月内莘公子的药都无法吸收身体中,还让我在公主的药里下一些东西。” 这东西,自然是不好的。 颍川侯夫人闻言眉头紧拧,楚莘自小身子就不好,几乎离不开药罐子,断了楚莘的药,不就是等于要了楚莘的性命嘛。 好狠的毒的心! 颍川侯夫人摆摆手,“这件事不得对外人说起,否则出了什么事,侯府可护不住你!” 罗大夫立即点点头,“夫人放心,我什么都明白。” 罗大夫出了门,快走几步就上了马车,带着包裹立即出了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清姨娘知道颍川侯夫人见了罗大夫,这心就一直忐忑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橘红,你说罗大夫会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橘红摇摇头,“奴婢觉得不会,罗大夫拿了银子要是说错什么话,夫人也未必饶的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罗大夫应该不会这么傻。” 清姨娘点头,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说的也是,罗大夫极重利,他老子娘都在府里当差,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清姨娘的想法就是颍川侯夫人的想法,这个罗大夫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对侯府来说就是一个威胁,断然留不得。 不一会,白嬷嬷脸色晦暗的走了进来,“夫人,罗大夫不见了,连罗大夫老子娘都不见了。” 颍川侯夫人脸色微变,“还不快派人去追!” “是!” 她才刚有了想法,罗大夫就不见了,颍川侯夫人冷笑,“这手伸的也太长了!” 一个时辰后,白嬷嬷冲着颍川侯夫人摇摇头,“夫人,罗大夫一家早就出城了,看方向似乎是去了汴城,罗大夫狡猾的很,被他跑了。” 汴城正是颍川侯的封地,清姨娘的父母也在汴城,这么多地方不走,偏偏去了汴城,怎么能让颍川侯夫人不多想呢。 颍川侯夫人冷哼,“派人将玉兰院看住了,以往倒是我看走眼了,这贱人差点害了侯府,若不是怀着孩子,我必然饶不了她!” 白嬷嬷惊讶,“夫人,清姨娘为什么会这么做,世子这般宠爱清姨娘,夫人待清姨娘更是视如己出,侯府不好,对清姨娘没什么好处啊。” 颍川侯夫人看了眼白嬷嬷,勾唇,“只怕有的人瞧不上妾的位置,心思大了,要替示儿争取,才不得不开始谋划,是咱们小看了她,没想到过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白嬷嬷这下没了话,清姨娘的确有些急躁了。 清姨娘听说罗大夫带着一家老小去了汴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跌坐在椅子上。 “小姐,罗大夫怎么会去汴城呢?”橘红有些想不通。 清姨娘忽然咧嘴笑,“是咱们太急躁了,自以为是猎人,可到头来却是别人眼中的猎物,呵呵。” 橘红一头雾水。 “这么多事加在一起,夫人本就对我有了怀疑,如今罗大夫一走,这罪名可就落在了我身上了,别忘了父亲母亲都在汴城呢。” 清姨娘深吸口气,气的心口处隐隐作痛,长长的叹息,“想必罗大夫没少在夫人面前说什么,倒是我小瞧了沉香院那位,不声不响的来了一招反间计,虽不致命,心结难解,只怕还要费些功夫,真是可惜了。” 橘红这才恍然大悟,“姨娘不如去跟夫人解释清楚吧,还有二公子在呢,看在二公子的份上,夫人总该网开一面相信姨娘才是。” 清姨娘苦笑,“夫人若是信我,就不会召见罗大夫了,眼下罗大夫跑了,我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姨娘在侯府生存了五年,日日和颍川侯夫人朝夕相处,对颍川侯夫人的性子十分了解。 颍川侯夫人之所以讨厌朝慬公主,就是因为朝慬公主之前嫁过人,外加楚莘身份不明朗。 所以颍川侯夫人有了个对比,又看在楚示的面子上,才对清姨娘有几分吗好脸色。 要是朝慬公主没有嫁人那一段,颍川侯夫人绝对不会这样对朝慬公主,更不会有楚示的立足之地,说白了,就是心里不平衡,拿楚示和楚莘比较,不愿让颍川侯府落在楚莘身上罢了。 “原本事事都很顺利,世子已经答应姨娘,两个月之内就将姨娘扶做平妻,是太子妃太多管闲事了,要不是太子妃也不会有今日了。”橘红忍不住抱怨,“太子妃手段未免太残忍了,面对人命,居然毫不变色。” 提起太子妃,清姨娘眼眸一眯,不自觉就想起那张绝色容颜,艳丽无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贵气,逼的人不得不仰望。 “太子妃那样尊贵的人,咱们如何得罪的起,单一个公主身份,就足矣碾压咱们这些卑微之人,何况又是殿下捧在心尖子上的女人,样貌身份样样不缺。” 清姨娘自嘲,对萧妧是既羡慕又嫉妒。 皇宫内,宋太后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沉着脸,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皇上见了赵妃可曾说了什么?” 宫女摇了摇头,宋太后深吸口气,“太子妃这胡搅蛮缠的本事,当真无人能及,这前前后后的事,少不得她在其中掺合。” 徐淑妃点点头,对西越帝见了赵妃心怀芥蒂,心里头对萧妧越发的不满。 是萧妧用了激将法,才让赵妃主动去了议政殿,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一来二去,勾起了西越帝的旧情,徐淑妃越想越是坐不住。 徐淑妃本以为拖住了红袖,赵妃就得不到消息,哪知道萧妧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次派了两个人去怡然宫去请赵妃。 徐淑妃噎着口气,没想到萧妧这样狡猾! “是臣妾小觑了太子妃,太子妃此人心思活络,看上去有几分嚣张跋扈,可每一次都是循序渐进,并非无理取闹,还给自己留足了退路,次次能捏住对方的软肋,不打无把握之仗。” 徐淑妃又道,“这次去了侯府,直接给了侯府措手不及,咄咄逼人,可一进宫又激流勇退,没有在皇上面前得理不饶人。” 否则无论这么做,有萧妧掺合,西越帝必然会惩罚侯府,西越帝肯定会反感萧妧。 可偏偏萧妧精明的很,找了个借口带走了赵妃,避免了一场硝烟,给足了西越帝面子。 这样通透的人怎么可能如外界所传,是个嚣张跋扈,没脑子的呢,真正聪明的分明就是萧妧! 不仅如此,连宋太后都被萧妧利用了一把,元嬷嬷亲眼所见,楚白推了朝慬公主。 宋太后就没办法佯装不知情,就算替侯府求情,也免不了要对侯府惩罚一下。 这样缜密的心思居然是一个十五岁女子,不得不令人心惊。 宋太后哼了哼,被人当枪使,还没处撒气,让赵妃跑了,这口气只能憋在心口,实在窝囊! “行了,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最要紧的是看住了怡然宫和议政殿这边,赵妃眼下病着,皇上若生了怜惜,你该掂量掂量了。”宋太后语气不善的说着。 徐淑妃袖的尽管头紧握,面上尽量保持平静,点点头,“是,臣妾明白。” 说着,不知不觉天色渐黑,徐淑妃才搀扶着宫女离开了。 “今夜侍寝的是谁?” “回淑妃娘娘话,是怜贵人。” 徐淑妃一听立即蹙眉,怜贵人进宫快二十年了,早就人老珠黄,年华不再,西越帝怎么会想起来怜贵人呢。 徐淑妃心里咯噔一沉,皇上这是在念旧,想起了什么才会召见怜贵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走吧!” 次日寺中,一名妙龄女子手里摇着竹签,嘎吱一声,一支竹签掉落在地。 女子欣喜的接过竹签递给了解说师傅,“不知姑娘问什么?” 女子娇羞地低着头,身边的丫鬟飞快地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求姻缘。” 那师傅点点头,只道,“下山后挑起帘子看见的第一个字就是姑娘命中注定的夫婿的名字。” 女子怔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了一句,“多谢师傅。” “小姐,不如咱们替宫里的娘娘求个平安符吧,明儿正好进宫送给娘娘。” 女子闻言立即点点头,跪在佛前,低声念叨着,“佛祖保佑,保佑姑姑这一胎一定要生下小皇子。” 大约半个时辰后,女子接过桌子上供奉的平安符,“走吧。” 女子钻进了马车,一路上心怀希冀,又是娇羞又是欣喜的坐在马车里,手心里都是汗珠,只等着挑起帘子,瞧一瞧自己的姻缘。 不一会,只听耳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然后砰地一声响,女子差点没坐稳,身子剧烈地晃了下。 “小姐,是车轮裂了,劳烦小姐下马,奴才好修一修。” 女子闻言伸手挑开帘子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不悦道,“你是怎么当差的,一出门就遇见这事,实在晦气。” 马夫连连弯腰赔礼道歉,女子才涨红着脸走至一旁。 这时一辆马车飞快的掠过,马车十分奢华大气,是用两批毛色发亮的狮子骢牵着。 八宝车盖四方下各垂挂一支银铃铛,叮叮当当,极惹人注目,铃铛下还悬挂着一柄腰牌,上头隐隐还镌刻着一个字。 女子定睛一看,“是个白字!” 马车走远,女子才回神,嘴里反反复复咀嚼白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这个白字,究竟是什么人。 “盛京城里也没有人姓白啊,难不成此人并非是西越人?” 女子微微蹙眉,一时摸不清头绪。 倒是身边的丫鬟忽然想起近日西越发生的事,丫鬟也是私下里听别的小丫鬟提起,所以有些印象。 “小姐,奴婢知道有一人,只是……。”丫鬟欲言又止,颍川侯世子早就娶亲了,难不成让她家小姐去做妾? 女子闻言赶紧道,“还不快说是谁?” “是颍川侯世子。”丫鬟脱口而出。 女子脸色立即变了,这才恍然大悟,“白,楚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小姐,世子已经有了朝慬公主,老爷和夫人这么疼爱小姐,是绝对不会答应小姐做小的,或许是奴婢猜错了,此白未必就说颍川侯世子。” 丫鬟见女子脸上涌起娇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辩解,生怕女子动了什么心思,这样的话,夫人绝饶不了自己。 女子却恍若未闻,一心沉浸在那一张英俊潇洒的容貌上,卓尔不群,在整个西越世子中,无疑是最出色的,年轻有为。 可惜配上了一只破鞋,实在可惜。 ------题外话------ 宝贝们,快翻兜兜看看有没有月票,明日过期作废了哦, 今天木有三更啦 第358章,要一个嫡子 女子正是徐蓉蓉,当今徐淑妃的嫡妹,二七年华,模样靓丽身子窈窕。 因徐淑妃入宫为妃的关系,徐蓉蓉就成了徐家唯一的嫡女,颇受宠爱。 徐家对这位嫡次女几乎是有求必应,渐渐的也养成了徐蓉蓉骄横跋扈的性子,整个徐家一众小辈,都要让着她。 就连徐淑妃对这个胞妹十分的疼爱,生怕委屈了徐蓉蓉。 徐蓉蓉翘起红唇,小脸上染上一抹娇羞,红扑扑的,越发的艳丽夺目,煞是动人。 丫鬟瞧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姐……” 徐蓉蓉撇了眼丫鬟,“今日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一人,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丫鬟闻言身子一抖,立即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这下丫鬟更是后悔,刚才就不该多嘴多舌,甚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自己要倒霉了。 伺候了徐蓉蓉整整六年,对自家小姐的脾气十分清楚,凡是徐蓉蓉看中的,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夺到手中,在徐蓉蓉眼中,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不一会,车夫上前,“小姐,马车修好了。” 徐蓉蓉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一路奔回徐府。 眼下徐家也在筹办婚事,是徐家嫡次子,也就是徐蓉蓉的兄长,要娶闻家大小姐为妻。 这条线还是之前徐淑妃搭的,眼下赵家无可用之处,也就不需再搭闻家了。 徐夫人对这门婚事是一百个不满意,即便闻玉颜在盛京名声不错,但依照徐家如今的地位,闻玉颜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徐夫人坐在大堂叹息,徐蓉蓉立即上前,“母亲,这是怎么了?” 徐夫人一见徐蓉蓉如花一般的美貌,立即冲着徐蓉蓉招手,“母亲没什么,只是操持婚事有些不如意罢了,倒是你今日去了一趟灵山寺,怎么样了?” 徐蓉蓉小脸微红,“一切甚好,等明日女儿见了娘娘,将这护身符送给娘娘,女儿许久未见娘娘了。” 徐夫人笑了笑,伸手抚摸徐蓉蓉的乌发,“你有心了,也难怪娘娘疼你。” 徐蓉蓉笑而不语,看着院子的丫鬟婆子忙来忙去,忍不住问道,“母亲,二哥当真要娶闻玉颜吗,闻家每况愈下,根本不如咱们家,闻玉颜不过是个三品官员的嫡女,二哥应该配上更好的女子才是。” 一听这话,徐夫人眉宇间的哀愁更深了,“哎,谁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呢。” “母亲,要不,明儿我去跟娘娘说说,想办法将这婚事退了。” 徐夫人立即摇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块玉如意,“那是娘娘放下派人送来的,只是委屈你二哥了,这种事就不必去叨扰娘娘了,明儿进宫要尽量哄娘娘高兴,不许惹娘娘心烦,知道吗?” 徐蓉蓉立即点点头,“女儿明白。” 话落,徐夫人就打发了徐蓉蓉回了屋,徐蓉蓉还沉浸在喜悦中,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整个人神采飞扬。 徐蓉蓉唤了声丫鬟,“去打听打听颍川侯府,要仔仔细细,尤其这几年的世……公主的事。” “是。” 颍川侯府此刻有些忙碌,不少太医严阵以待,颍川侯的确伤的不轻,人都已经陷入了昏迷状。 两只胳膊都受了重伤,露出森森白骨,日后行动怕是有些不便。 颍川侯夫人一见这模样当时就掉眼泪,心紧提着,吩咐丫鬟忙前忙后。 大约处理了三个多时辰,太医才出了屏风,颍川侯夫人立即追问,“侯爷如何了?” “夫人,侯爷已经没了性命之忧,只需好生休养,两个月后自然痊愈。” 颍川侯夫人一听这话,松了口气,“有劳众位太医了。” 送走了几位太医,颍川侯夫人便迈脚进了里面,颍川侯半裸着上身,身上被白色绷带缠的严严实实,隐隐还透着殷红的血迹,面容苍白,整个人似老了十几岁。 “菩萨保佑,幸好老爷没事。”颍川侯夫人双手合十,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 不一会白嬷嬷脸色古怪的走近了颍川侯夫人,冲着颍川侯夫人使了个眼色。 颍川侯夫人立即吩咐丫鬟,“精心伺候着,侯爷有什么异样,立即通知我。” “是!”几个丫鬟点点头。 出了门,颍川侯夫人瞥了眼白嬷嬷,“出什么事了?” 白嬷嬷低声凑在颍川侯夫人耳边嘀咕几句,颍川侯夫人的脸色立即变的难看。 “人在哪?” “刚才碰见了公主,被公主带去了沉香院。” 颍川侯夫人蹙眉,抬脚就朝沉香院走去。 “公主,夫人来了。”薄荷老远就见颍川侯夫人来势汹汹,忍不住担忧。 朝慬公主神色淡淡的瞥了眼对面坐着的女子,女子身材娇小玲珑,容貌清丽可爱,小腹处微微隆起,整个人瞧着就很舒心。 “公主……”雅儿有些担忧的看着朝慬公主,整个人犹如受了惊的小兔子,惶恐不安。 “雅儿姑娘不必紧张,父亲已经无碍了,如今雅儿姑娘又怀了父亲的孩子,母亲必然不会为难你的。” 话落,颍川侯夫人走了进来,目光不善地看了眼朝慬公主,随后又落在了一旁的女子身上,等触及雅儿的手护着小腹处时,整个眼眸都燃起火来。 雅儿缩了缩脖子,立即站起身,“雅儿拜见夫人。” 颍川侯夫人没好气看了眼朝慬公主,“公主也不瞧瞧侯府是什么地方,什么人也敢往院子里带。” “母亲,这位是雅儿姑娘,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如今已有了三个月身孕,本宫半路恰好碰见了,又想着母亲许是忙着没空,这才带回来安置。” 朝慬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颍川侯夫人,颍川侯夫人脸色一阵难看。 “胡说八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冒充侯爷身边的女人,三个多月前侯爷还在镇守汴州呢,怎么会认识不三不四的女子,说是谁派你来浑水摸鱼,别以为侯爷眼下昏迷不醒,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颍川侯夫人压根就不承认雅儿,对这个雅儿厌恶至极,尤其还是怀着孩子上门的,娇娇弱弱的样子,实在令人倒胃口。 这么多年来,整个侯府只有一个姨娘和两个庶女,连庶子都没有,唯一的姨娘还是颍川侯夫人给纳的,捏在手心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整日躲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颍川侯夫人才睁只眼闭只眼,容留至今。 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雅儿姑娘,颍川侯夫人一时猝不及防,愤愤的咬牙切齿,更是恼怒朝慬公主多管闲事。 雅儿立即摆摆手,“夫人,雅儿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侯爷的,是侯爷一直将雅儿带在身边……。” “啪!”颍长川侯夫人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雅儿脸上,雅儿猝不及防挨了巴掌,后退几步,要不是朝慬公主扶住了,险些就跌倒了。 “放肆,你这是在跟本夫人炫耀吗,你一个女子不知羞耻的跟着男子身后,你的家人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颍川侯夫人瞪了朝慬公主,“公主这是要多管闲事吗?” 朝慬公主挑唇,“本宫瞧雅儿姑娘并不是在说假话,母亲又何必生气呢,父亲迟早会醒来,雅儿要是说谎又何必进府呢,如今又怀着身子,这孩子可是父亲的,母亲千万别一时冲动,免得父亲醒来兴师问罪,母亲也没法交代。” 颍川侯夫人看着朝慬公主微微眯眼,总觉得自从上次进宫闹了一次后,朝慬公主整个人都变了,变的阴暗,令人捉摸不透,更喜欢和自己作对。 “公主这是什么态度,你一个媳妇还能伸手管起婆母的院子了,也不怕人笑话!”颍川侯夫人低声斥责。 朝慬公主笑了笑,“本宫可不喜多管闲事,雅儿姑娘肚子的孩子一切安好,母亲若要带走,等父亲问起来,本宫可不好隐瞒。” 说着,朝慬公主找了处凳子坐下,一脸的平淡。 倒是颍川侯夫人气的不行,脸色一阵青白,怒看着朝慬公主,这摆明了就是故意在气自己呢。 “你!”颍川侯夫人深吸口气,“仅凭她一人之词,就说孩子是侯爷的,未免太草率了,侯爷多年未纳妾,无端冒出一个女子来,眼下侯爷又身受重伤,保不齐就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故意损坏侯爷的,朝慬,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夫人,雅儿怎么会侯爷呢……”雅儿立即摇摇头,顾不得脸上的疼痛。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颍川侯夫人怒吼一声,雅儿立即红了眼眶,不敢再多言。 朝慬公主耸耸肩,“随母亲怎么想,本宫不过是提醒两句罢了,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母亲又何须着急呢。” 颍川侯夫人紧盯着朝慬公主,她算是看出来了,朝慬公主就是故意添堵呢。 “公主,夫人近来心力交瘁,还请公主慎言,莫要因外人坏了公主和夫人之间的情份。”白嬷嬷立即劝了一句。 那意思就是在告诉朝慬公主,别自讨苦吃,得罪了颍川侯夫人不划算。 朝慬公主佯装不懂,“白嬷嬷的意思是,倘若父亲追问起来,本宫就该帮着母亲欺骗父亲,万一到时候本宫要担责任,白嬷嬷可承担的起?” 白嬷嬷怔了下,连连摆手,“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公主误会了,老奴怎么敢欺骗侯爷呢。” 朝慬公主端茶轻抿两口,随后放下,“这人毕竟是本宫带进府中的,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本宫心里也愧疚,倒不是多管闲事,只是事关侯府子嗣实在不该怠慢,侯府子嗣单薄,若是雅儿姑娘腹中子嗣真的是父亲的,那也是一件好事啊。” 颍川侯夫人几乎快要呕血了,怒瞪着朝慬公主,明知她最不待见的就是庶出子嗣了,还故意刺激自己。 “即便是也不过是个庶出罢了,能有多大能耐,况且是不是还不知道呢,公主和这样的女子呆在一起,也不怕拉低了身份。”颍川侯夫人忍不住讥讽,“不过,也难怪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也是人之常情。” 朝慬公主佯装没听懂颍川侯夫人的讥讽,淡淡道,“母亲,示儿虽是庶出,可毕竟也是世子的儿子,本宫不会因示儿是庶子,就轻视了他,可惜摊上了清姨娘这个糊涂的的母亲,哎。” 颍川侯夫人脸色一变,说朝慬公主低贱身份,那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颍川侯夫人这边刚讽刺了朝慬公主的庶出身份,朝慬公主立即反击回来,不断的提醒颍川侯夫人,被清姨娘耍的了事,处处捧着庶出的楚示,可不就在打脸吗。 “够了!”颍川侯夫人深吸口气,懒得再跟朝慬公主计较,“别忘了自己的分寸!” 说着,颍川侯夫人扭头气呼呼地离开了沉香院。 雅儿松了口气,“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朝慬公主摆摆手,“雅儿姑娘不必客气,本宫已经派人去安排了院子,雅儿姑娘就安心的住下吧,等父亲醒来再说。” 雅儿点点头,满心的感激朝慬公主。 人一走,薄荷笑的灿烂,“公主,夫人临走的时候气的脸都绿了,实在解气。” 朝慬公主笑了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夫人这辈子没尝过妾室的苦,一辈子强势惯了,贸然出现一个女子,换成谁都会生气。” 说着,朝慬公主看了眼薄荷,“莘儿怎么样了?” “回公主话,莘公子在太子府很乖巧,也很依赖太子妃,奴婢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花园里散步,也不知太子妃从何处寻来的玩意,惹的莘公子不撒手,较之前在侯府活泼多了。” 薄荷对这位心地善良的太子妃十分感激,她从未见过这样开心快乐的莘公子,养了几日,脸色也好了许多。 朝慬公主一听点了点头,“其实二皇嫂很好相处,又是个护短的性子,恩怨分明,能抛却以往的恩怨照顾莘儿,本宫已经很感激她了,本宫终于明白二皇兄为何为了二皇嫂抛却一切了。” 薄荷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太子妃心善人美,只是公主要将莘公子一只养在太子妃膝下吗?” 朝慬公主摇摇头,“怎么会呢,快了,再等等吧,属于莘儿的,本宫一定倾尽全力替他争取。” 薄荷这才没了话。 这时,楚白走了进来,隐隐凑近还有些酒气。 朝慬公主蹙眉,“世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楚白嗤笑,“你是我妻子,来沉香院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朝慬公主眉头紧皱,往后退了一步,眉宇间隐藏着不耐,“本宫近来身子不适,正需要休养调理,世子要是没别的事就离开沉香院吧,玉兰院的姨娘还在等着世子去呢。” 那一抹厌恶被楚白捕捉个清清楚楚,楚白哼了两声,一把捏住了朝慬公主的手腕,“公主,不如给我再生一个嫡子吧,日后也好跟莘儿作伴。” 朝慬公主被拽住了手腕,又听楚白这话,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世子是喝多了吧,本宫有莘儿一个足矣,世子不还有楚示吗,再说清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不,我要一个嫡子,属于你我之间的嫡子。” 楚白说的异常认真,从上一次朝慬公主提和离开始,楚白整个人就惶恐不安,总觉得抓不住朝慬公主。 朝慬公主又将楚莘送给了太子妃,自己却隐忍了这么大的委屈,更加让楚白不安了,朝慬公主一定是在密谋什么。 倘若朝慬公主怀了自己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朝慬公主既然舍不得离开侯府了。 楚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让朝慬公主尽快怀上孩子。 第359章,二更 朝慬公主冷笑,“本宫近来身子不适,经不起刺激,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提吧。” 楚白每凑近一步,朝慬公主就后退一步,眼中不掩厌恶,看的楚白十分刺眼。 “公主当真是身子不适,还是不愿和我同房共枕?”楚白紧盯着朝慬公主一字一句地问道。 朝慬公主一脸决绝,“三日前议政殿上说的话,世子都忘了不成,世子这是要逼死本宫吗?” 楚白顿住脚步,有些气馁,“你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生子本就是你分内之事,公主为何这般抗拒呢?” “世子何必强人所难,你我之间本就没有感情,何苦连累孩子呢,世子亦不缺孩子,况且父亲刚刚回来,侯府要是闹出什么事,只怕世子也没法交代吧。” 朝慬公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楚白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楚白闻言脸色越发阴沉,深吸口气退后几步,“公主尽快做好准备吧,莘儿身子孱弱,继承侯府于他无益,倒不如尽快生下嫡子,保全了莘儿的未来。” 说完,楚白抬脚就走了。 朝慬公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背脊发凉,手指间忍不住颤抖。 “公主……。” 朝慬公主动了动唇,“不能再等了,让人安排下去吧。” 薄荷看得出朝慬公主被楚白吓的不轻,更不明白楚白一向不喜朝慬公主,又怎么会让公主生下嫡子呢。 这时,青予忽然来了一趟,“公主,太子妃让公主明日进宫一趟。” 青予又看了眼朝慬公主身上的衣服,“公主明日若进宫,若能换一件紫色撒花长裙就更好了。” 朝慬公主不等多想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 很快青予便退下了。 薄荷闻言立即去翻衣柜,果真找了件紫色长裙,高贵典雅,颜色娇嫩,是朝慬公主许久未穿过的颜色了。 既然萧妧提了,想必自有用意。 这头颍川侯夫人回去后,怒不可遏,对颍川侯的伤势也不那么关心了,满脑子只剩下雅儿的身影。 “气死我了,该死的贱人居然帮衬外人故意气我。” 颍川侯夫人气的破口大骂,将涵养全都抛之脑后,对朝慬公主的不满达到了顶峰,恨不得亲手拿刀剁了朝慬公主解气。 白嬷嬷立即劝道,“夫人消消气,实在没必要和公主置气,气坏了身子实在不值当,公主必然还记着前几日的事呢,一时糊涂才做了此事。” 白嬷嬷顿了顿,眼眸微转动,“夫人,那个雅儿姑娘如今住在了沉香院,对夫人来说未必就是件坏事啊。” 颍川侯夫人蹙眉,看了眼白嬷嬷,“这话怎么说?” “夫人,要是雅儿姑娘在外面出了事,少不得会牵扯上夫人,可一旦在沉香院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关夫人的事了,夫人正好趁着侯爷未醒,解决了雅儿姑娘。” 白嬷嬷的话令颍川侯夫人挑眉,而后才是冷笑。 “雅儿姑娘出了事,侯爷到时候怪罪公主,夫人也正好除去心头刺,到时候公主自然会向夫人服软道歉。” 颍川侯夫人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趁这个机会是该给公主一个教训了,免得以为有了靠山就不知分寸了,就照老法子办吧。” 白嬷嬷立即点点头,“老奴明白。” 月色升起,整个侯府各怀心思,一夜无眠。 一早起来朝慬公主换了那件紫色长裙,衬的整个人靓丽不少,容颜端庄大方,举止得体。 薄荷忽然上前,低声凑在朝慬公主耳边嘀咕,朝慬公主弯了弯红唇。 “把人看紧了,别叫人有什么闪失也别打草惊蛇,等本宫回来再说。” 薄荷点头,“公主放心吧,奴婢已经吩咐了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守着,私下里也提点过雅儿姑娘,雅儿姑娘也会小心谨慎的。” “那就好。”朝慬公主站在镜子前瞧了眼自己,又瞥了眼薄荷,“世子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奴婢已经打听了世子半个时辰后会出门一趟。” 朝慬公主笑了笑,“那走吧。” 朝慬公主带着薄荷缓缓朝着院外走起,远远看来,一抹紫色倩影婀娜多姿,身姿纤细窈窕,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恰好就走在楚白的前面,楚白快走两步,“公主这是要去哪?” 朝慬公主回眸,淡淡道,“本宫进宫去探望母妃,世子若是忙,就先走一步吧。” 说着朝慬公主避了避,将位置挪开了,似乎一点都不想跟楚白沾上关系,还有几分急切。 楚白蹙眉,“正好我要进宫半点事,不如跟公主一起吧。” 不等朝慬公主拒绝,抬脚就走了,吩咐原本给自己的那一辆马车退下,然后上了朝慬公主的马车。 “公主,这该怎么办啊,世子怎么也跟着去了。”薄荷故作不知所措。 朝慬公主深吸口气,“走吧。”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楚白意外的多看两眼朝慬公主,一路上朝慬公主闭眸假寐,没搭理楚白。 好几次楚白想开口却被朝慬公主一脸冷漠堵了回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朝慬公主才睁开了眼睛,挑起帘子,扶着薄荷的手下了马车,完全不管楚白。 楚白抬脚跟了上前,直径去了怡然宫。 不巧的是,赵妃出门散步去了,朝慬公主看了眼楚白,“既然世子还有事,就先忙吧,本宫去找母妃。” 说着不等楚白反应,直径离开了怡然宫去寻赵妃。 朝慬公主扶着薄荷匆匆朝前走,不一会便迎来一名宫女,正是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公主,娘娘在前面的凉亭等您过去。” 朝慬公主点点头,跟着丫鬟便去了凉亭,凉亭是围绕一座巨大湖,湖面上残荷凋零,孤寂枯萎,周边还种植着不少花卉,开的倒是赏心悦目。 湖边四周各有一座凉亭,不远处一抹紫色身影娇俏如花蝴蝶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姑姑这一胎必将是个小皇子,姑姑怀着孩子,气色不错,看上去也就二八年华。” 徐蓉蓉嘴巴很甜,陪着徐淑妃散步。 徐淑妃笑了笑,一抬眸正好看见了赵妃的身影,微微蹙眉。 “蓉蓉,这话可不能乱说,是皇子也好公主也罢,都是皇上的孩子。” 徐淑妃笑着提醒了几句,徐蓉蓉是个机灵的,立即点点头。 两人说着不自觉走近了赵妃,方才有花卉挡住了,凑近些才看见了一旁的萧妧。 徐淑妃顿时抬脚就想离开,却不想被萧妧发现了身影。 “徐淑妃!” 徐淑妃不得已只好抬脚进了凉亭,“太子妃。” “淑妃。”赵妃微微颌首,徐淑妃也笑了笑算是回礼。 “民女拜见太子妃,拜见赵妃娘家。”徐二姑娘低头行礼。 萧妧指了指凳子,“不必多礼,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吧,这位就是徐二姑娘吧,果然生的标致。” 被人夸赞的徐蓉蓉立即挺起了胸脯,一脸骄傲,“太子妃谬赞了,臣女不及姐姐三分,姐姐才是天姿国色,雍容华贵呢。” 这话虽是吹捧徐淑妃的,可实在不高明,徐淑妃一个妃子还配不上国色二字,更担不起雍容。 徐淑妃的容貌比起萧妧,相差甚远,徐蓉蓉当着萧妧的面夸徐淑妃,也只能说姐妹情深了。 萧妧笑了笑,“淑妃和徐二姑娘当真感情深厚,一起坐吧,这是本宫的父亲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特产,淑妃和徐二姑娘不妨尝尝。” 徐淑妃坐在凳子上,徐蓉蓉就坐在徐淑妃身旁。 桌子上摆放着腌渍的果子,是东鸣特有的青果,口味甘甜,颇受欢饮。 徐淑妃掩嘴,“多谢太子妃好意,自从怀了身子,便不敢再吃这些果子了,吃上一颗便一发不可收拾。” 徐淑妃肚子还怀着孩子呢,可不敢随意吃什么,一直都很小心谨慎。 徐淑妃不吃,徐蓉蓉挑眉伸手捡起一粒放入嘴中,点点头,“这果子的确好吃。” 萧妧端起一盏茶轻抿了小口,“再配上这清普洱解腻,最好不过了。” 话落,徐蓉蓉端起茶盏跟着抿两口,果然唇齿留香,十分香甜美味,一时忍不住多尝两个,直到徐淑妃清了清嗓子,徐蓉蓉才停下。 徐淑妃对萧妧是警惕的,一直不敢放松,这般和颜悦色的聊天,不得不让徐淑妃多想。 徐淑妃刚要开口离开,就见徐蓉蓉直接站起来,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盏,衣服上沾上了不少茶渍。 “淑妃头上的发钗倒是别致,这款式不像是西越的首饰啊。” 萧妧忽然开口,拉着徐淑妃一直说话。 徐蓉蓉见状低声行礼,“娘娘,民女去换个衣裳,稍后便来。” 徐淑妃也没多想,就让贴身的嬷嬷陪着徐蓉蓉离开,又道,“太子妃好眼色,这凤钗是吐蕃进贡的,仅此一支,皇上觉得这支凤钗很适合本宫,便送给了本宫。” 以往要是有什么新鲜玩意,一定第一个送给赵妃,眼下徐淑妃直接取代了赵妃,拿到了凤钗。 赵妃眼眸微动了动,“淑妃这样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皇上多宠爱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徐淑妃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了,正要开口,却听扑通一声响,有人落水了。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宫女四下开始大喊起来。 薄荷立即走上前,一副焦急不知所措的模样,扯着嗓子尖叫。 不远处楚白听着,顺着视线看去,只见湖中一抹紫色身影沉沉浮浮,薄荷还站在一旁,当即二话没说就朝着湖面奔去。 徐淑妃眼皮跳了跳,站起身眼睁睁看着楚白从不远处而来,而水中的女子则是被水淹没至头顶,可不会是徐蓉蓉嘛。 徐淑妃心里咯噔一沉,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扑通,楚白跳入水中。 徐蓉蓉在水中拼命的挣扎,惊恐的连句话也喊不出来,嘴里不断的灌进水,身子越来越沉。 忽然纤细的身姿被人揽住,一抬眸恰好看见了那一张英俊潇洒的面容,怔了好半响,停止了挣扎,一只手绕到背后将衣服带子缓缓解开了一半,将脑袋迈进了楚白肩上,眼睛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等将人捞上岸,楚白扶住肩上的人,“快召太医!” 徐淑妃手怒指着楚白,“还不快放开她!” 楚白一抬眸忽然怔住了,朝慬公主居然就好好的站在赵妃身边,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楚白一低头,发现怀里的人他压根就不认识,挣脱间,徐蓉蓉的衣服和楚白的紧紧纠缠在一起,拉扯间,撕拉一声露出来徐蓉蓉圆润的肩膀。 徐淑妃脸色微变,立即让人给徐蓉蓉披上了衣服盖住身体。 这时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来围观,冲着二人指指点点,徐淑妃眼皮跳了跳,忽然深深的看了眼萧妧。 第360章,算计的就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徐淑妃冷着脸怒呵贴身嬷嬷,“本宫不是让你陪着二姑娘去换衣服嘛,好端端怎么会掉入水中了?” 徐淑妃深吸口气,手中拳头紧紧攥住了,大庭广众之下徐蓉蓉被楚白抱在怀里,两人衣服还纠缠在一起,徐蓉蓉的清誉已毁了。 若是旁的世家子弟,还有缓和的机会,可偏偏是个有妇之夫,有朝慬公主在,徐蓉蓉也只能做小了,绝对越不过朝慬公主。 徐家统共就两位嫡女,徐淑妃已经进宫做妃了,说白了就是妾, 眼下徐蓉蓉也要去做妾,徐淑妃这口窝囊气如何受得了。 “娘娘,方才一阵风吹过,二姑娘的手帕被挂在了湖边枝头,老奴便和几个宫女去拿,一时没注意,二姑娘一崴脚掉入了湖中,是老奴的错没看住二姑娘,求娘娘恕罪。” 那嬷嬷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徐蓉蓉进宫一次,怎么就出了这事。 徐淑妃沉着脸,在宫里呆的时间久了,她可不会相信什么巧合,八成就是被人算计了。 徐蓉蓉好不容易进宫一次,就撞见了楚白,徐淑妃不得不怀疑起眼前的萧妧。 “二姑娘既落了水,还不快请太医!”萧妧一挑眉,直接吩咐宫女去唤太医。 徐淑妃深吸口气,“你们几个还不快将二姑娘扶回宫里。” 徐蓉蓉此刻还在楚白怀里,那衣服就跟打了结似的,纠缠不开,楚白冷着脸让宫女解开,最后不得已掏出匕首,将衣服撕拉一声划开,两人才算分离。 徐蓉蓉被几个宫女抬走,地上还残留一大片水渍,楚白缓缓站起身,身上的衣服还滴滴答答的流着水。 “今日多谢颍川侯世子搭救之恩,改日徐府一定会亲自登门拜谢。” 徐淑妃说完直接就走了,走的时候脸色有些难堪。 楚白抬眸看了眼朝慬公主,“公主方才去了何处,为何薄荷会站在岸边大喊?” 那一身紫色实在碍眼,楚白同样不相信什么巧合,这一切就像是设计好了。 “世子,奴婢和公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太子妃和娘娘,公主方才崴脚,奴婢急着去寻太医,走到湖面就发现有人落水了,奴婢瞧着那一身紫色,还以为是公主落水了,这才情急之下大喊起来。” 薄荷伶牙俐齿的解释,让人找不出一个漏洞,湖面西北处正是太医院的方向,能瞧见湖也不足为奇。 薄荷说着松了口气,“哪知道落水的是徐二姑娘。” 楚白闻言脸色越发阴沉,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了徐蓉蓉,这就是件棘手的事。 不一会太医就来了,朝慬公主被扶着坐在了亭中,露出了脚踝果然一片青紫痕迹。 “朝慬,你忍着点。”赵妃担忧道。 朝慬公主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只手紧紧攥着赵妃的胳膊。 “公主这是崴脚脱臼了,公主,微臣要复合骨头,还请公主不要乱动。” 两个丫鬟扶住了朝慬公主,只听嘎吱的清脆响声,朝慬公主闷哼一声,面色苍白,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这几日公主莫要下地走动,好好休养,再涂抹些药膏便能无碍了。” 朝慬公主点点头,“有劳太医了。” 楚白目光紧盯着朝慬公主脚踝处的青紫,映衬着雪白的肌肤,越发显眼,眼眸中的清明逐渐变的迷茫。 难道真的是巧合? “母妃,朝慬一个人在侯府,儿臣不放心,不如让朝慬去太子府休养几日吧。”萧妧忽然开口。 “太子妃,侯府会尽心让公主调养身子的,还请太子妃宽心,毕竟侯府才是公主的家,怎么敢劳烦太子妃呢。” 楚白下意识的反驳,楚莘已经被接走了,朝慬公主要是再被接走,那侯府成什么了。 赵妃抿了抿唇,“楚白,今儿这事你可有什么打算?” 楚白怔了下,没想到赵妃会突然开口,冷静一会才道,“微臣以为落水的是公主,所以才出手相救,并不知那人是徐二姑娘,微臣只有公主这一个妻子,日后断不会让公主受委屈的。” “如今徐家蒸蒸日上,徐二姑娘又是徐家唯一的嫡女,你将徐家置于何地,让朝慬置于何地,让她背负着善妒的名声吗!” 赵妃冷着脸,对楚白是一百个满意,这话里话外就是在指责楚白不怀好意,看中了徐家的背景。 不等楚白反驳,赵妃又道,“今儿起朝慬就住在怡然宫,等侯府的乱事解决以后再回去。” 赵妃一声令下,立即有人抬来软轿,直接带走了朝慬公主。 楚白紧紧捏着拳,眼睁睁看着几人离开。 “朝慬,你没事吧?”萧妧关切地问。 朝慬公主笑着摇摇头,“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二皇嫂不必担忧。” 赵妃瞧着心疼,不过为了朝慬公主日后着想,也就忍了,“让徐二姑娘去做妾,徐淑妃一定不会同意的,自己就穿不得大红嫁衣,唯一的妹妹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呢,这不是在打淑妃的颜面么。” 最重要的就是,徐蓉蓉做妾,是被朝慬公主死死压住了,就相当于赵妃压住了徐淑妃,这道坎徐淑妃必然过不了。 朝慬公主有个公主身份支撑,平妻之位更是不可能,与皇家公主平起平坐,侯府还没那个胆子。 这下足够颍川侯府烦恼的了。 “趁这段日子就好好养着身子吧,瞧瞧你都瘦了多少。” 赵妃看着朝慬公主日渐消瘦,心疼极了。 朝慬公主看了眼赵妃又看了眼萧妧,忍不住眼眶微热,心里涌入暖流。 “左右这几日我也闲来无事,明儿我将莘儿带进宫,这几日莘儿总惦记着要去看看你。” 萧妧笑着道,对莘儿越发的喜爱,楚莘小小年纪十分懂事,也很乖巧,不哭也不闹,天真可爱。 朝慬公主立即点点头,“这几日多谢二皇嫂照料莘儿了,朝慬感激不尽。” “你我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说这些呢,莘儿这孩子很乖巧,一点也不闹更不必人操心。” 朝慬公主点点头,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趁着午时萧妧就出宫了。 “什么,你当众救下徐家二姑娘?” 颍川侯夫人惊的说不出话了,眉头拧紧,“这下糟了,徐二姑娘可是徐夫人的眼珠子,徐家如今也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宫里的徐淑妃还怀着皇嗣,又颇受宠爱,怎么就招上了徐家呢。” 颍川侯夫人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整个人心口上似被堵上一层棉花,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楚白坐在椅子上前沉思,好一会才道,“也许并非那么严重,看看徐家那边什么意思吧。” 颍川侯夫人立即点点头,“你说的对,徐家就这么一个嫡女,应该不会答应进侯府做妾,大不了多给些嫁妆,远远的嫁了就是。” 楚白闻言蹙眉,沉默不语。 这边颍川侯府气氛凝重,整个徐家都处在焦急之中。 徐蓉蓉已经醒了,下午就被徐淑妃派人送回府,此刻小脸苍白,似是被吓的不轻,神情恍惚。 “蓉蓉,你怎么样了,可别吓唬母亲啊。” 徐夫人急的直抹眼泪,担心的紧握着徐蓉蓉的手晃了晃。 “该死的,怎么就偏偏摊上这种事情了……” 徐夫人又气又恼,恼楚白的不识趣,坏了徐蓉蓉的名声。 “母亲,您要注意身子,眼下最重要的是您要有一个态度,不能让蓉蓉就这么被毁了名声。” 说话说是徐夫人的大儿媳,方氏。 徐蓉蓉听着方氏的话眼眸动了动,小脸染上一抹娇羞,紧低着头,“还能如何,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蓉蓉,大嫂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徐家唯一的嫡女,颍川侯世子是个有妻室的人,按律法,尚了公主就不能有平妻,更不能休弃公主,徐家是绝对不会送你去做妾的。” 方氏也跟着着急上火,“淑妃娘娘的意思,也是不许做妾,徐家的女儿就剩下你一个人了,自然要堂堂正正嫁出府。” 两个小姑子都是妾,方氏这个大嫂脸上也无光。 徐蓉蓉拳头攥紧,身子有些颤抖,不能做妻只能为妾么。 “母亲,大嫂,可是女儿听闻世子和公主感情不好,侯夫人对公主更是不满,要是公主能主动和世子和离呢?” 徐蓉蓉眼眸乍亮,这样世子妃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么。 方氏倒吸口凉气,被徐蓉蓉的想法惊到了,让朝慬公主给徐蓉蓉腾位置,也不知道徐蓉蓉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徐夫人也愣了下,方氏忍不住提醒,“朝慬公主虽不是皇族血脉,可是自小长在赵妃娘娘身边,两人感情深厚,母亲别忘了,朝慬公主身后还有一个太子妃撑着呢。” 单一个朝慬公主确实不足为虑,可还有实力雄厚的太子妃呢,太子妃发起怒来,可没什么不敢的。 徐夫人眼神立即清醒了,“蓉蓉,你大嫂说的没错,娘娘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太子妃牵扯上,太子妃可不是个小人物。” 徐蓉蓉的一腔热血被人泼一盆凉水,小脸立即垮了。 “蓉蓉,公主已经是二嫁了,眼下公主年纪还不足双十,倘若和离,这不是遭人非议,这辈子只能孤寡一人了。” 方氏柔声劝着,在她看来朝慬公主肯和离的机率太小了。 这下徐蓉蓉怒了,“这个不行那也不行,干脆让我绞了头发做姑子算了,省的丢人现眼,朝慬公主早就是一只破鞋,嫁一次就能嫁第二次,多嫁一次又如何,再不济效仿前朝清漪公主,在府上养几个面首,谁又能将她如何,日子过的反而潇洒自在!” 方氏被徐蓉蓉这么一吼愣了下,再被徐蓉蓉的理直气壮弄得哭笑不得。 “蓉蓉,若是赵妃娘娘得宠又或者朝慬公主是正经公主,自然无碍,可朝慬公主不过是收养的,损坏了皇家颜面,皇上是不会放过朝慬公主的,单看上一次朝慬公主被人陷害,受了那么大委屈,你瞧皇上可曾惩罚过侯府?” 方氏对这个小姑子十分无奈,平日里就是掏心掏肺,一件事不冲徐蓉蓉,之前千好万好也没用, 徐蓉蓉就是太任性了,什么事情都只考虑自己的立场,根本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徐夫人立即看了眼方氏,眼眸略有不悦,方氏头皮一紧,态度立即软和了。 “母亲,儿媳也并非反对蓉蓉的想法,只是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儿媳自然是希望蓉蓉能风风光光嫁进侯府做正妻了。” 方氏无奈改口,徐夫人对这个小女儿向来千依百顺,捧在手心里宠着,以至于方氏这个儿媳妇还要千方百计讨好徐蓉蓉。 方氏算是看明白了,徐蓉蓉根本就没有担心坏了名声,眼中的欣喜和娇羞被方氏捕捉,看得出,徐蓉蓉对楚白是非嫁不可了。 既然摸清了徐蓉蓉的想法,方氏又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徐夫人脸色这才缓和了,看了眼徐蓉蓉,“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你大嫂也是替你考虑。” 徐蓉蓉动了动唇,没好气瞪了眼方氏。 方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这时,丫鬟走进门,“夫人,外面现在都在传今日小姐进宫落水的事。” 徐夫人闻言身子晃了晃,“还说什么了?” “回夫人话,还说公主早就有了和离的心思,只是世子拦着不,侯夫人原是要拿捏公主让公主点头,扶清姨娘做平妻,送二少爷去文史学院。” 听了前半截徐夫人是气恼的,听了后半截,徐夫人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果真这么说的?”徐蓉蓉整个声音都带着喜悦。 丫鬟点点头,“这话是从侯府里传出去的,之前侯府放出去一批丫鬟,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 徐蓉蓉霎那间小脸都亮了,喜上眉梢。 唯有方氏蹙眉,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圈套,像是被人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徐蓉蓉跳呢。 只是触及徐蓉蓉和徐夫人的喜色,方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低着头不语,人家一门心思想嫁,她这个做大嫂的又何必阻挠呢,还惹的大家不痛快,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怎么做都是徐蓉蓉自己的选择。 徐蓉蓉激动的拽着徐夫人,“母亲,听见了吧,公主早就有了和离之意,公主和世子本就没有感情,强凑在一起也是无趣,何苦又耽误我的一生呢。” 徐夫人点点头,“你先别着急,母亲立即派人细细打听打听。” 一个时辰后,打听的人很快回来,说的也跟之前丫鬟说的一样,徐蓉蓉兴奋不已。 “母亲,快想办法催促侯府,让世子和公主尽快和离吧。”徐蓉蓉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徐夫人虽高兴,但不至于脑子糊涂了,“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蓉蓉,不得胡闹,这不是一时半刻就定下来的,你是女子就该有女子的矜持,方才显得金贵。” 徐蓉蓉不以为然,“女儿也只是在母亲面前,并未在外人面前这样啊。” 方氏实在忍不住了,“蓉蓉若想尽快促成此事,理应茶饭不思,闹出些动静来,逼着侯府给个态度才行。” 徐蓉蓉蹙眉,还没开口,徐夫人就先赞同了,“说的没错,这件事就听你大嫂的,总之这桩婚事是跑不了的,日后你就该谢谢你大嫂了,回头母亲给宫里娘娘递封信,瞧瞧朝慬公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蓉蓉闻言这才没了话,乖乖照做,在府上变着法的折腾,一哭二闹三上吊。 第361章,刁钻难题(二更) 徐蓉蓉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丫鬟反应快,早就没命了,此事一出,侯府就处在了风口浪尖。 颍川侯夫人有些焦头烂额,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一件接一件,连个帮手都没有。 白嬷嬷急忙跑来,一个没注意还摔了一跤。 “哎呦。” 颍川侯夫人眼皮跳了跳,“这么了?” “夫人,沉香院的雅儿姑娘小产了!” 颍川侯夫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好端端的这个时候雅儿怎么就小产了呢。 “夫人,老奴知晓夫人这两日为世子的事烦扰,便没有动手,可不知为何孩子就没了,那个雅儿姑娘不哭也不闹,去的时候就剩下半条性命,血流了一地。” 话落,颍川侯夫人心里咯噔一沉,“糟了,朝慬不在府上,那贱人却没了孩子……。” 就在这时,小厮忽然上前,“夫人,侯爷醒了。” 颍川侯夫人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颤抖了下,脸色一阵青白,迈不动步子了。 白嬷嬷也蹙眉,最近实在太倒霉了,事情一件接一件,全都是围绕颍川侯府来的。 “夫人……。” 颍川侯夫人深吸口气,看了眼白嬷嬷,“走吧。” 颍川侯半靠在塌上,早有衷心的侍卫一五一十将近来事关颖川侯府的事说了。 颍川侯阴沉着脸,恰好颍川侯夫人迈脚进门,一见这眼神,背脊忍不住绷直了。 “侯爷,您醒了?” 颍川侯瞥了眼颍川侯夫人,沉声道,“雅儿呢,将她带过来!” 颍川侯夫人嗓子一紧,“侯爷,那个雅儿姑娘当真是侯爷身边的女人么?” 最后一点点侥幸被颍川侯亲手捏碎,令颍川侯夫人更加不悦。 “不错,雅儿如今怀了本侯的孩子,日后就是府上的雅姨娘,怎么,本侯纳个妾也需要跟你报备不成!” 这话十分犀利,语气不善,令颍川侯夫人生气的是,自己的夫君一醒来,居然就问别的女人,这不是在拿刀扎心窝子么。 颍川侯夫人脸色也有些难看,只是想到雅儿姑娘小产了,莫名有些心虚。 “别告诉本侯,雅儿出事了!”颍川侯如鹰一样的眼眸紧紧盯着颖川侯夫人,眸光锐利,似要将猎物撕碎。 这一个眼神让颍川侯夫人心惊胆战,话到嘴边却不敢开口了。 “侯爷……” 颍川侯夫人硬着头皮,“侯爷,一个时辰前雅儿姑娘小产了,如今就养在沉香院。” 颍川侯瞳孔猛的一缩,抓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着颍川侯夫人投去,颍川侯夫人猝不及防,被砸在了腿上,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雅儿身子虽弱,可孩子一向康健,这才几日功夫就小产了,你最好给本侯一个合理的解释!” 颍川侯厌恶地看着颍川侯夫人,激动不已,两只胳膊隐隐有血迹渗出。 “她小产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几日我忙的团团转,哪有功夫搭理她,再说一个孩子罢了,我又何至于对她下手!” 颖川侯夫人气恼的吼了出来,既委屈又憋屈。 颖川侯嗤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这么多年本侯膝下只有两个庶女,本侯忍你够久了,将整个侯府弄的乱七八糟,本侯还没来及的找你算账,如今又出了这事……。” 颖川侯夫人又气又怒,动了动唇,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侯爷,夫人真的是冤枉的,近日夫人忙着操劳世子的事,根本无暇顾及雅儿姑娘,雅儿姑娘突然小产,真的和无关啊。” 白嬷嬷跪在地上替颍川侯夫人辩解。 下一刻,啪地一声,一个茶盏准确无误的砸在了白嬷嬷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洒满一脸。 白嬷嬷脑子一热,不敢挣扎动弹,匍匐着身子。 “老刁奴,本侯早就看不顺眼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德性,这么多年帮着做了多少龌龊事,也不怕遭报报应!” 颍川侯是气极了,“给本侯拉下去,狠狠的打,打到招认为止!” “父亲。” 门外楚白忽然进门,“父亲重伤未愈何必动怒呢。” 颍川侯一见楚白,怒气消了三分,气狠狠地靠在塌上。 “母亲,我和父亲说几句话,母亲先离开吧。” 颍川侯夫人点点头,立即带着白嬷嬷离开了屋子。 “父亲,这件事真的不是母亲动手,这几日儿子和母亲日日在一起,母亲为了徐家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早就忘了雅儿姑娘。” 楚白蹙眉,沉声替颍川侯夫人辩解。 颍川侯哼了哼,楚白又道,“雅儿姑娘年纪轻轻,调理好了身子,很快还会有孩子的,而侯府不能没有一个当家主母。” 颍川侯看了眼楚白,将心中的气愤压了下去,沉声问,“徐家姑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楚白眼眸微动,“给一个贵妾身份,将来生养的孩子记做嫡子,余下的我什么都给不了。” 颍川侯点点头,“想必公主也不会拒绝,挑个好日子就把事办了。” 楚白淡淡嗯了声,随后又跟着说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楚白一出门,颍川侯夫人立即迎了上前。 “白儿。” 楚白变换道,“母亲不必担心,这件事与母亲无关,父亲不会迁怒母亲的,母亲不如准备一下,找个日子开脸吧。” 颍川侯夫人立即不悦了,楚白又道,“这件事即便母亲不同意,父亲也会做,母亲又何必惹父亲不悦,只会将父亲亲手推给了雅姨娘,当真合适吗?” 一听这话,颍川侯夫人没了话,“这两日母亲就给开了。” 楚白点点头,随后又道,“母亲准备一下,明日上门提亲。” “这是要以什么身份聘?”颍川侯夫人惊讶。 “贵妾。” 朝慬公主挑眉,“一个贵妾身份就想打发了徐蓉蓉,楚白还真看得起自己。” 萧妧也跟着笑了笑,“急什么,妾终究是妾,生下嫡子又如何,还不是叫姨娘,终究挺不起腰杆来,徐淑妃是个心高气傲的,未必就会答应,只不过是楚白自己想想罢了。” 朝慬公主点点头。 “徐家嫡长子徐淑妃的长兄徐陵是个有华的,若有人帮衬一把……” 萧妧欲言又止,朝慬公主立即会意,“这事应该找老锦郡王帮忙,正好老锦郡王还欠本宫一个人情,本宫这就派人告知。” 萧妧笑着点头。 老锦郡王效率也很快,当日下午就给徐陵安排一个不错的差事,整个徐家喜不自胜。 徐夫人眉眼都笑开花了,只是下一刻,脸色就沉了。 “明日侯府上门提亲?”徐夫人脸上笑意一收,“公主和世子尚未和离,怎么能下聘……” 说到一半徐夫人顿住了,方氏脸上的笑意也敛了敛,察觉到不对,怎么敢笑出来呢。 “去打听打听侯府欲要以什么身份下聘。” 徐夫人深吸口气,徐家步步高升,比起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侯府倘若羞辱徐家,徐家绝不同意。 再说楚白已经被皇上停职反省,膝下还有庶子,院子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姨娘,要不是迫不得已,徐夫人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就是拿世子妃的位置来,徐夫人也未必瞧得上。 果然不出徐夫人所料,侯府只给徐蓉蓉一个贵妾身份,日后徐蓉蓉生的孩子记做嫡出。 徐夫人冷笑连连,“还真会打算,什么便宜都让他侯府占了,将徐府的颜面置于脚底,我呸!” 徐夫人此刻背脊挺住了,蹭地一声站起身,“走,进宫!” 方氏根本拉不住,心里忍不住埋怨,丈夫才刚有了差事,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实在憋屈! 徐夫人直接去找徐淑妃,将此事一说,徐淑妃眉头紧蹙,“侯府当真要以贵妾让蓉蓉进门?” 徐夫人点点头,“哼,贵妾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妾,平日里被人攥的死死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人指指点点,蓉蓉身份虽不如公主高贵,可也是徐家嫡女,在家中娇生惯养长大的,如何能受这等委屈。” 说着徐夫人眼带鄙意,“颍川侯早已不是当年的颍川侯了,在战场上一意孤行,不顾殿下军令,和殿下结仇,如今又身受重伤日后恐再难上战场,楚白又被皇上敲打过,就是捧着世子妃的位置来,我也未必瞧得上,何况一个妾来打脸!” 在徐夫人看来,徐家是蒸蒸日上,而侯府却是渐渐衰败,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徐淑妃沉默了一会,“母亲说的是,本宫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穿过嫁衣坐过花轿,蓉蓉绝不能做妾,只是不知朝慬公主是什么态度,万一公主不让位,这事实在棘手难办。” 徐夫人眼眸微动,“我听说公主和世子相敬如宾,私底下世子宠着那个妾,丝毫不将公主放在心上,世子几年都没踏足公主屋子,想想也是,公主毕竟嫁过人了,小公子又不受待见,公主有何必苦熬呢,倒不如早早和离了,找个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要不过分,皇上就会睁只眼闭只眼。” 徐淑妃嗯了声,“母亲上次说,公主早就有了和离之心,可有确切把握?” 徐夫人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自然是真的,公主只是为了小公子一直隐忍罢了,要是没有小公子早就和离了,小公子小小 年纪要是没人照顾,公主也不放心呐,况且公主和离,皇上也未必肯答应势必会对公主嫌隙,日后小公子也会受人指指点点,个正经身份……” 说着,徐夫人顿了顿,“是不是只要安顿好了小公子,公主就会答应了?” 徐夫人这么说,徐淑妃眼皮跳了跳,眼前一团迷雾忽然拨散了,不自觉拳头紧握。 果然不是巧合,是被人算计了。 既要保住西越帝的好印象,又不会连累楚莘,还能让西越帝心生愧疚,将自己摘个干净,让世人都以为公主是个大仁大义的。 果然一手好算盘! “娘娘?”徐夫人唤了声。 徐淑妃勾唇,“母亲说的不错,公主眼下只需要一个台阶,这笔帐,本宫记住了!” 徐夫人不解,徐淑妃却没在提,这是被人捏住了软肋,不得不照做。 “母亲,现在就去求皇上吧,蓉蓉几次上吊,差点一命呜呼,母亲心疼女儿,求皇上做主,本宫去找公主谈谈。”徐淑妃深吸口气,“只要公主肯松口,徐家愿奉上五十万两白银给小公子傍身。” 徐夫人倒抽口凉气,五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只不过为了这个正妻之位,也值了。 “公主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五十万两银子也不算多,皇上一时心软,公主又成人之美受了委屈,大抵会给一个小公子一个身份。” 徐淑妃紧紧捏着拳,之前这么就没想到呢,徐蓉蓉这仇,徐淑妃记住了,早晚有一日会加倍奉还! 徐夫人得了徐淑妃的指示,带着门外的方氏直接去了议政殿,两人模样有些疲惫,就往门口一跪,求见西越帝。 徐淑妃收拾一番去了怡然宫,朝慬公主正坐在院子里等着,早就泡好了一壶清茶,慢慢细品。 徐淑妃讶然,勾起了唇角,“公主好雅兴。” 朝慬公主放下茶盏,冲着徐淑妃微微一笑,“淑妃突然来怡然宫,不知所谓何事?” 徐淑妃坐在了朝慬公主对面,看了眼桌子上的清茶,“公主既过得不舒心,又何必死死纠缠呢,依照公主身份完全可以过的更加自在逍遥,无拘无束的,岂不快活?” “淑妃所言差矣,女子向来以夫为天,本宫对这日子早就习惯了,况且莘儿年纪还小,自古以来也没有女子和离带走孩子的例子,莘儿就是本宫的命,本宫岂能弃之不顾呢。” 朝慬公主弯了弯唇,“况且,本宫堂堂正正,又何必让人指指点点呢。” 徐淑妃脸上的笑意敛了三分,“不知公主对那日世子救了本宫妹妹的事,有什么想法?” 朝慬公主看了眼徐淑妃,“淑妃放心吧,本宫绝对不会为难徐二姑娘,也不必日日来请安,就和清姨娘一样别来打搅本宫就行了。” 徐淑妃小脸立即沉了,朝慬公主这一脸淡然,摆明了就是不惧,要让朝慬公主让位,就给足了好处,否则徐蓉蓉就去做妾。 徐淑妃来的路上已经想过无数次了,这次是徐蓉蓉,下一次可能就是别的贵女,万一对方给足了朝慬公主好处,朝慬公主再让位,那徐蓉饿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慬公主根本就不在乎楚白,和离是必然的,就看徐家这么选择了。 这样刁钻的问题,未必是朝慬公主想出来的,也许就是那位太子妃在背后出的主意! 徐淑妃想了想,已经没了选择了,徐家绝对不能有一个做妾的女儿。 “公主,蓉蓉对世子情深意重,眼下又失了清誉,这几日要不是丫鬟看着,差点丢了性命,这孩子一向性子高傲,不肯做妾,本宫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要公主肯答应和离,徐家愿意奉上七十万两白银送给小公子傍身,本宫也会极力求皇上,让小公子跟着公主走,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成全蓉蓉。” 徐淑妃在原本的基础上多加二十万两,也不知朝慬公主会不会答应。 朝慬公主扬唇,“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二姑娘性子这样决绝,本宫也不能害了她性命,君子有成人之美,本宫应了就是。” 徐淑妃暗恨,但面上却不显半分,还要一脸感激,“多谢公主成全,徐家感激不尽,本宫的母亲已经去了议政殿,公主也准备一下,本宫先行一步了。” 朝慬公主点点头。 第362章,更胜一筹 萧妧抬脚出门,看了眼朝慬公主,两人相视一笑。 “朝慬,放心去吧,本宫已经让侍卫拦住了颍川侯府的人。” 朝慬公主一脸感激,“多谢二皇嫂,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议政殿 徐夫人和方氏一同进殿,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进门就跪下了。 “皇上,臣妇求皇上开恩,替小女做主。” 徐夫人哽咽着声音,连日来的操劳过度,令徐夫人十分疲惫,此刻完全就是一个无奈的母亲。 西越帝揉了揉额,起初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没想到会徒生这么多事端,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委屈过朝慬公主一次了,西越帝心中本就愧疚,朝慬公主才是无辜的,让西越帝十分为难。 “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妹妹,自小感情深厚,蓉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清白,民间流言蜚语让蓉蓉痛不欲生,臣妾实在不忍心看蓉蓉有什么三行两短。” 徐淑妃在西越帝面前一向是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此刻含泪祈求的看着西越帝,还是头一次,令西越帝有几分动容。 “不如朕册封二姑娘为郡主……” 徐淑妃闻言扑通跪在了地上,“皇上,蓉蓉自小就是在盛京城长大,臣妾不能时常陪在父母面前,全都是蓉蓉代替臣妾尽孝,蓉蓉是个忠贞的性子,除了世子再无旁人了。” 西越帝眉头紧蹙,有几分不悦,但一看徐淑妃身怀六甲,这份不悦又咽了回去。 “皇上,方才臣妾去求公主,公主亦有成人之美的意思,公主和臣妾说,在侯府过的并不如意,还要谨防小公子,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出了什么事,求皇上成全。” 徐淑妃来议政殿的路上就已经将说辞想好了,实在不愿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朝慬公主。 这口恶气,徐淑妃怎么也要出了,于是故作单纯的将此事说了出来,引起西越帝的不满。 西越帝挑眉,这桩婚事是西越帝安排的,这不是在说朝慬公主对西越帝不满么。 “朝慬要和离?”西越帝眯着眼问。 徐淑妃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啊,所以臣妾才会求到皇上这来,蓉蓉是徐家嫡女,公主却是金枝玉叶,岂敢比肩公主呢,蓉蓉进府只能做小,臣妾实在不放心便去找公主多多照顾,谁知公主却说了这番话,蓉蓉是臣妾的胞妹,臣妾自然是希望蓉蓉能堂堂正正做个正妻。” 徐淑妃深吸口气,“公主这般大度,徐家愿奉上七十万两白银给小公子傍身。” 西越帝闻言脸色一沉,紧抿着唇不语,搁在龙案上的拳头紧紧攥起。 颍川侯府对朝慬公主的确不怎么样,只是朝慬公主公然就敢对人发泄不满,令西越帝大失所望。 “蓉蓉好不容易来探望臣妾一次,却出了这样的事,臣妾实在良心难安,幸亏是世子爷相救,否则蓉蓉必然有个什么好歹。” 说着徐淑妃一脸后怕,朝着西越帝磕头,“求皇上成全。” “求皇上成全。”徐夫人和方氏同样叩首。 西越帝被徐淑妃这么提醒,倒是想起了经过,微微蹙眉,按照徐淑妃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早有预谋,是朝慬公主耍的小计谋! “皇上,太后娘娘让老奴过来传话。”元嬷嬷亲自来了一趟,半蹲着身子。 西越帝抬眸,“母后有什么吩咐?” “皇上,太后娘娘说既然两个人都没有感情,强绑在一起也是徒劳无功,小公子身子孱弱,侯府需要一个健康的嫡子继承,还请皇上三思莫要适得其反。” 西越帝闻言沉思,朝慬公主霸占了世子妃的位置,可膝下却只有一个身子弱的楚莘,整个侯府对楚莘视而不见,难免心中有些结缔,只是碍于圣旨赐婚不敢明说罢了。 长此以往,西越帝当初让朝慬公主下嫁的目的,岂不是背道而驰? 西越帝摆摆手,“回去转告母后,朕自有决断。” 元嬷嬷这才退下了。 徐淑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徐家要正妻之位,朝慬公主也别想洗干净得了好处! “皇上,赵妃娘娘在外求见。” 西越帝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想必一定是为了朝慬公主。 徐淑妃脸色倏然变的难看。 “宣!” 不一会赵妃倔强消瘦的身影踏了进来,跪在了地上,“臣妾拜见皇上。” 见着赵妃冷漠的眼神,西越帝心都在抽搐,好一会才恢复正常,沉声道,“你来有什么事?” “求皇上准予朝慬和世子和离,朝慬愿意带发修行替皇上祈福,那七十万两白银,朝慬想捐给朝廷,现在西越正直战乱,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徐楚两家又都是有功之臣,朝慬一介妇孺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赵妃说着朝着西越帝叩首,“朝慬只有一个心愿,不管将来继承侯府的是谁的孩子,求皇上给莘儿一个身份。” 徐淑妃瞳孔猛的一缩,怎么和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赵妃,公主明明说只要带走了小公子,再让皇上册封小公子,就同意让出正妻之位,独自另辟府邸,怎么会……。” 徐淑妃心跳了跳,从赵妃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徐淑妃就已经不安了,来的那个人不该是朝慬公主自己么? 赵妃奇怪的看了眼徐淑妃,“还请淑妃娘娘慎言,朝慬已经出嫁两次了,本就令人难以接受,她是西越养大的公主,西越有难自该义不容辞,今儿别说让出正妻之位了,即便是让朝慬继续和亲,也是朝慬应该做的,淑妃娘娘,朝慬已经答应了让出正妻之位,难道连一个孩子都容忍不了吗,莘儿可是楚家嫡孙,又怎么会跟着朝慬去寺中修行呢。” 徐淑妃哑然,看着赵妃略带质问的口气,再看赵妃眼中的笑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被算计了! “是公主说小公子在侯府时刻都有危险,要想尽一切办法带走小公子的,和世子关系相敬如宾,早就没有夫妻情分,否则本宫也不会来找皇上了。”徐淑妃忍不住反击。 赵妃一字一句都是在提醒西越帝,朝慬公主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一次次替西越做牺牲。 赵妃苦笑,“淑妃,朝慬是个女人,她要争什么呢,世子不喜朝慬,难道要朝慬放下自尊自爱卑微的求着世子么,虎毒不食子,莘儿是世子的孩子,世子又怎么会对莘儿下手去扶持一个庶出呢,这将朝慬置于何地,将西越置于何地?” 这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徐淑妃哑口无言,动了动唇,气的发抖却解释不出一个字来。 方氏抬眸看了眼西越帝和赵妃,最后目光落在了徐淑妃身上,这摆明了就是被人算计了,或许是早就达成了协议,只是徐淑妃一时气不过,从中添油加醋惹恼了赵妃,又或者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赵妃。 方氏深吸口气,徐淑妃未出嫁时,在闺阁做姑娘时还有几分聪慧,进了宫得了宠,就被冲昏了头脑,太过急切的达成目的。 赵妃的话一下子就推翻了徐淑妃之前所说,西越帝回想朝慬公主所作所为,上一次朝慬公主就是一直在隐忍,受了委屈也不肯提。 这么多年出嫁还从未抱怨过什么,是个性情中人,可见此次下了多大的决心。 不仅没有埋怨西越帝,还处处替西越帝考虑,没有一次让西越帝为难。 至于楚莘,西越帝是见过的,乖巧伶俐,可惜身子不好,朝慬公主为此操碎了心,朝慬公主在颍川侯府根本没有地位,又因出嫁过一次的经历,导致和世子夫妻不睦,身为一个男人,西越帝理解楚白,更清楚这些年朝慬公主受了多少委屈。 “皇上,臣妾不管别人怎么猜测朝慬,朝慬是臣妾一手带大,从小心地善良,不争不抢,一直都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求皇上看在朝慬曾奉承膝下尽孝的份上,成全了朝慬吧。” 赵妃身子跪的笔直,神色始终淡淡,似乎将一切都抛之开外,无欲无求。 西越帝心里的愧疚一点点被勾起,朝慬公主一介女流之辈,能算计什么呢,西越帝现在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朝慬公主年幼时的天真浪漫,一时不可自拔。 徐淑妃瞧着眼皮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这亲情牌果然是西越帝的死穴。 “朕的西越还不至于差这几十万两银子,就留着给莘儿傍身吧,既过的不愉快,又何必勉强自己,朝慬永远都是西越最尊贵的公主,朕也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西越帝又道,“从今日里,朝慬和颍川侯世子和离,小公子楚莘赐姓宋赦封朝南侯,另赐一座公主府!” 赵妃闻言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朝着西越帝拜了拜,“臣妾多谢皇上,臣妾告退。” 赵妃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西越帝,然后西越帝的目光一直不自觉的追随那道纤细的身影,无奈又怜惜。 徐淑妃怔了怔,只觉得这一幕很刺眼,“皇上……。” 西越帝收回神色,看了眼徐淑妃,“另拟旨,将徐二姑娘赐婚颍川侯世子为世子妃,于下月初八立即完婚。” 徐夫人闻言立即大喜,朝着西越帝叩首谢恩。 西越帝摆摆手,随即让几人退下。 出了门,徐夫人脸上难掩喜色,“下个月初八,眼下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准备了,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 徐淑妃小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多派些人手应该是来得及的,就用本宫当年绣制的嫁衣吧,若是缺什么,让人给本宫递信。” 徐夫人立即点点头。 唯有一旁的方氏一直沉默,只觉得不值,明眼人都看得出西越帝在偏袒赵妃,赵妃也不亏是和西越帝夫妻多年,早就了解西越帝的一言一行,徐淑妃哪比得上赵妃呢。 西越帝这是恼了徐淑妃,能答应赐婚,不过是看在徐家的份上罢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后,徐淑妃才神色恹恹的扶着宫女的手回了宫。 徐夫人手中握着明黄色圣旨,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悬挂多日的心终于放松了。 “日子不多了,要抓紧时间筹备才是,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 徐夫人扭头看了眼方氏,方氏笑了笑,“不辛苦,只要蓉蓉风光大嫁,我这个做大嫂的就是不睡觉有要准备妥当。” 徐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怡然宫 听了圣旨,朝慬公主整个人喜极而泣,眼角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 赵妃则看了眼萧妧,“幸亏你机灵,早早提防着徐淑妃,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 赵妃想想还是一阵后怕,差点就被徐淑妃坏事了。 萧妧浅笑,她早就发现徐淑妃动机不良,一定会将朝慬公主的底揭漏,于是在最后关头改变了计划,拉住了朝慬公主,让赵妃去议政殿。 事实证明萧妧想的果然没有错。 “淑妃这个人心思阴沉,此次受了算计,怎么会心甘情愿被人利用呢,我也是以防万一,不管怎么说,眼下总算能松口气,日后朝慬就不必受约束了,带着莘儿自由自在。” 萧妧是真心替朝慬公主高兴,朝慬公主看见圣旨上那个宋姓,激动的差点要给萧妧跪下,感激的不知如何开口。 “朝慬这是做什么,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萧妧赶紧扶住了朝慬公主,朝慬公主这才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有了活力,松懈了不少。 看着萧妧和朝慬公主感情不错的样子,赵妃也忍不住翘起嘴角微微笑。 “二皇嫂,不知二皇兄在边关如何了?”朝慬公主忽然问。 萧妧笑了笑,“放心吧,夫君无碍的,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了。” “急什么,你二皇兄还能跑了不成,小九都不着急,你跟着瞎操什么心!”赵妃忍不住打趣。 朝慬公主小脸微微涨红,瞥了眼萧妧,又看了眼赵妃,“母妃,二皇兄和二皇嫂好不容易成婚,还没聚上几日呢,就被拆散了,儿臣实在于心不忍,二皇嫂这样喜欢莘儿,要是莘儿能有个伴就更好了。” 朝慬公主是无比同情赵遵的,好不容易费劲周折娶了媳妇,却要异地分开,要不是为了赵妃和自己,萧妧完全可以跟在赵遵身边,小夫妻也不必分开了。 赵妃怔了下,随即明白了朝慬公主的意思。 萧妧小脸腾的一下涨红,“莘儿日日陪着我,我也不觉得无聊,再说还能领略西越风光,也算悠闲。” 萧妧可没好意思说赵遵一日三封书信的递来,字里行间的相思之苦,令人羞怯。 赵妃见萧妧红着脸,立即岔开了话题,聊起别的。 怡然宫这边欢声笑语多,颍川侯府却是乌云密布。 一封圣旨彻底搅乱了侯府安宁,楚白整个人如遭雷击,怪不得他今日进宫被人死死拦住了,原来真是为了这件事。 楚白脸色难看,颍川侯夫人却乐开了花,当即赏了小公公一笔银子,这无疑是颍川侯夫人最近听到的最好消息。 终于能踹开了那只破鞋,颍川侯夫人也能扬眉吐气一次,趁着这次大婚,必须要好好热闹起来,风风光光操办一次。 “夫人,那聘礼……”管家上前询问。 “自然是按照世子妃的的份例下,要一百六十六抬,尽快安排吧,明儿吉时送去徐家。” 颍川侯夫人还没察觉楚白的异样,只顾着自己高兴。 楚白紧紧抿着唇,整个人都处在愤怒之中,为何偏偏就是朝南侯,是在讽刺自己么。 第363章,妯娌联手(二更) 颍川侯夫人紧锣密鼓的张罗婚事,下足了本钱,大有一洗前耻的态度。 连心情一下子开朗了不少,见人就笑,逢人便夸徐蓉蓉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多么多么优秀。 有了朝慬公主这个对比,颍川侯夫人对徐蓉蓉十分满意,一下子解决了朝慬公主这个碍眼的媳妇,更是连楚莘那个孽种也解决了,颍川侯夫人能不舒心嘛,简直就跟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样的舒心。 不止是颍川侯夫人高兴,就连徐蓉蓉一听说朝慬公主和楚白和离了,朝慬公主还有带走了小公子,自己就要做世子妃了,整个人差点兴奋的尖叫,签文果然灵验,楚白就是她的夫君,一切十分顺利,上天果然没有薄待自己。 徐蓉蓉心情好了,对身边的丫鬟婆子更是没了挑剔,时不时还给一些小赏赐。 徐夫人吩咐徐蓉蓉在屋子里好好休养身子,只等着待嫁,徐蓉蓉乖巧羞涩的应了,自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呆在屋子里缝缝补补。 徐夫人则是忙的脚不沾地,方氏同忙的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徐家近来喜事多。 两场婚宴放在了一起,一个月内同时娶媳妇嫁嫡女,要准备的东西都不一样,忙的方氏恨不得分身才好。 次日一早,颍川侯府就派人送来了聘礼,足足一百六十六抬,方氏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颍川侯府抬来这么多聘礼,可见是下足了本钱,聘礼多了,徐夫人又是个心疼女儿的,那嫁妆必然要多添几层了。 方氏忍不住脸色微变,这个家还是徐夫人管家,二公子娶亲抬出去的聘礼就足足一百三十抬,一大半都是公中掏的,徐蓉蓉出嫁的嫁妆,也有一大半是从公中出的。 再加上宫里的娘娘需要花费不少银子,整个徐家也只有大房最亏,明明是嫡长子,却被底下的弟弟妹妹占了一部分。 方氏只能隐忍不发,默默做着手头上的事。 徐夫人一见聘礼,立即让方氏给徐蓉蓉多加三十抬嫁妆,凑足了一百六十抬带回去。 方氏的脸色立即就变了,为了徐蓉蓉这个世子妃的位置,徐家已经掏了七十万两白银出去了,眼下又增添三十抬,方氏立即不愿意了。 “母亲,这怕是不妥当吧。” 徐夫人顿了顿,瞥了眼方氏,“有什么不妥当的,嫁妆带足了以后才不会被人小瞧了,你是蓉蓉大嫂,怎么还计较这些呢?” 方氏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母亲,儿媳不是这个意思,蓉蓉出嫁是件喜事,儿媳自然是希望蓉蓉将来过得好,只是母亲想想,世子和公主才和离,徐家就带着这么多嫁妆过去,会让旁人以为咱们故意欺负公主呢,毕竟当初公主出嫁时,侯府的聘礼也才一百二十多抬,盖过了公主的风头,会让皇上怎么想啊。” 徐夫人闻言这才脸色缓和了些,方氏又道,“眼下夫君刚刚上任不久,二弟这个月也要娶媳妇,公中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前两日还支出了七十万两,日后大家若是需要用钱,难免捉襟见肘。” “还有,按照规矩蓉蓉出嫁,撇开那七十万两不谈,蓉蓉只能带走一百抬嫁妆,十万两压箱底,如今早就超出了三倍之多,日后徐家再有姑娘出嫁,怕是不好分配啊。” 方氏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所以才把话说清楚,能给一百抬已经是极限了,这三十抬要是加,那就从徐夫人的私房里加。 徐夫人哼了哼,没好气地看了眼方氏,“说了半天也是为了你自己着想,娘娘进宫没带走一抬嫁妆,如今蓉蓉出嫁,多个三十抬又怎么了,娘娘可是交代了一定要让蓉蓉风光大嫁。” 方氏脸色微变,徐夫人又道,“眼下徐家还是我在做主,谁敢说什么,等闻家姑娘进门了,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 徐夫人对方氏本就瞧不上,各种挑剔,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女,对媳妇怎么都不满意。 方氏的一腔热血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浇的熄灭,深吸口气,“母亲说的是,儿媳怎么敢忤逆母亲呢。” 徐夫人这才没了话,急着去忙别的事。 方氏低头苦笑,当夜便病倒了,将一切烂摊子扔给了徐夫人,彻底撒手不管了。 原本几个人都干不完的活全都给了徐夫人,徐夫人哪能经得住,直接就去找方氏。 方氏一脸疲惫的躺在塌上,面色苍白无力,一见徐夫人,立即唤了一声母亲。 徐夫人瞧着方氏哼了哼,“没用的东西,偏偏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了,好!” 徐夫人扭头就让大房的许姨娘帮忙,方氏闻言只冷笑两声,并没有多在乎。 在徐家,无论方氏多么努力也得不到尊重。 这头徐夫人刚走,徐蓉蓉就怒气冲冲找过来了,“大嫂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母亲多给了我嫁妆,便故意装病不起,威胁母亲呢?” 方氏脑子里嗡嗡作响,揉了揉额,这些日子她的确是累狠了,半夜才歇,天不亮就起来了,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徐夫人不理解自己,就连徐蓉蓉也敢这么大声指责自己,方氏忍的一口窝囊气够久了,终于忍不住爆发。 “这叫什么话,我每日忙来忙去,哪有那闲工夫计较这个,你别不知好歹!” 方氏尽心尽力帮着张罗,到头来没有一声关怀,却被人指责,心都凉了。 “别狡辩了,我早就知道了,你记住了这个家是我母亲做主,你只不过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哼,有那个闲工夫倒不如尽快给大哥生下一个嫡子,二哥马上就要成婚了,大哥却连个嫡子都没有,我要是你早就乖乖不做声了,还敢大摇大摆,呸!” 徐蓉蓉忍不住啐了口,手指着方氏,“最好别叫我知道你在其中搞鬼,否则我要大哥立马休了你!” 说完,徐蓉蓉拿起一个花瓶就砸在了地上。 方氏气的狠了,脑子里一阵眩晕,怒瞪着徐蓉蓉离去的背影,子嗣一直都是方氏的心病,方氏成婚几年只生下一个嫡女,吃尽了偏方,就是怀不上。 所以徐夫人才会看方氏不顺眼,处处挑剔,连带着徐蓉蓉都觉得方氏就应该理所应当替自己考虑。 “大少夫人,您消消气不必跟二小姐计较。”丫鬟忍不住劝道。 方氏嗤笑,“是啊,的确不该计较,就这样的性子早晚有一日会吃亏后悔,我倒要看看她去了侯府,还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刁蛮任性。” 忽然方氏脸色微变,两腿间有一股暖流涌出,小腹一阵刺痛,像是有一只手紧抓着撕扯,令方氏忍不住惊呼。 “呀,少夫人,血!”丫鬟惊讶的指着方氏两腿间的殷红。 方氏顺着视线看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快,快去找大夫来!” 丫鬟闻言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大约半个时辰后,大夫被请来。 “夫人这是小产了……。” 方氏闻言差点昏死过去,一把拽住了大夫的手臂,“你说什么?” 那大夫怔了下,然后道,“夫人近日太过疲惫操劳,又加上怒极攻心,孩子月份尚小所以没保住,一会老夫开一副药方,夫人近日就不必操劳,好好调养身子吧。” 方氏整个人都愣了,身子下的撕扯还在继续,她盼了多年的孩子,忽然就没了,方氏哪受得了这打击,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徐夫人已经知晓了,许是有几分心虚,让人帮着熬了些补药送去,并且嘱咐方氏好好养着,方氏没了孩子,徐夫人是有气的,只是隐忍没发只等着娶了媳妇嫁了徐蓉蓉以后再算账。 方氏醒来,整个人都麻木了,伸手摸了摸小腹处,眼角不自觉流泪。 “大少夫人,孩子还会有的,您别着急养好身子才是主要的。” 方氏眼眸微动,“母亲那边知道了吗?” 丫鬟点点头,“夫人派人送来了不少补药,让大少夫人不必管事,安心养好身子,对外就不必说起了,免得冲撞了喜事不吉利。” 方氏闻言嘴角勾起冷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家人就是白眼狼,喂不熟的。” 就在此时,一名丫鬟走了进来,正是方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翡翠。 翡翠压低了声音,“大少夫人,方才奴婢出门采买的时候被人拽住了,是闻大姑娘身边的丫鬟。” 原来是徐夫人瞧不上闻玉颜,但婚事已定,没法再改,徐夫人心里不痛快,虽然抬去了一百二十抬聘礼,瞧着外表是光鲜亮丽,可实际却有一大半都是凑数的,陈年的料子,不值钱的字画。 闻玉颜一打开箱子脸色就变了,在闻家受尽嘲笑,也没处说理去。 后来打听到徐夫人将抽走的聘礼都给了徐蓉蓉添了嫁妆,这怒火就上来了。 巧的是那日徐蓉蓉去灵山寺求姻缘签时,闻玉颜正好在旁边,只是徐蓉蓉不认识闻玉颜罢了。 后来徐蓉蓉果然如愿嫁给了楚白,闻玉颜就动了心思,派人找上了方氏。 两人都是媳妇,将来就是妯娌,闻玉颜这是在和方氏示好,免得嫁入徐家孤立无援。 徐蓉蓉当初扔掉的签文就在闻玉颜手中,直接交给了方氏。 方氏捏着签文,嘴角翘起冷笑,“我就说怎么有些事情想不通呢,原来如此。” “大少夫人,闻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害咱们啊?”翡翠有些担忧地问。 方氏摇了摇头,“不会的,闻大姑娘又不傻,眼下几房都没分开,比起婆婆,我这个大嫂可就容易相处多了。” 别怪闻玉颜心狠,只怪徐夫人行事太过分了,还未进门就这样刁难,日后进了门还不知道这么作践呢。 方氏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和闻玉颜一拍即合,达成了共识,徐夫人就两个媳妇,不是方氏就是闻玉颜,只要两人齐心协力,徐夫人就没辙。 方氏眼中倏然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一只手放在小腹上,“徐蓉蓉不知做媳妇的辛苦,那我这个做大嫂的就好好教教她!” 方氏命人将签文直接送去了颍川侯府,一份交给了清姨娘,一份交给了楚白。 她倒要看看,一个被算计不得不娶进门的媳妇,楚白还会不会一心一意对待。 另一边的徐蓉蓉知晓方氏小产,连眉头都没皱,低声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很快徐蓉蓉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欣喜的准备起首饰来,小脸上尽是娇羞和喜悦。 ------题外话------ 没有三更没有三更没有三更 第364章,打脸 楚白手中拳头紧握,整个人变的十分阴郁,“去查查徐家二姑娘,越仔细越好!” “是!” 起初以为是朝慬公主的算计,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被徐蓉蓉摆了一道,楚白对徐蓉蓉十分厌恶。 徐蓉蓉瞧不上妾的位置,还敢逼着朝慬公主让位,令楚白和朝慬公主和离,楚白将这笔账直接算在了徐蓉蓉头上,怒不可遏。 对府上的成婚根本没有心情,瞧着入眼的一片红色,越发的烦躁。 “公主现在在何处?” 侍卫立即道,“公主如今正在太子府暂住。” 楚白有些气馁,朝慬公主如若不出门,楚白还没那个胆子上门要人。 公主府修葺少说还有一个多月,可自己成婚只剩下半个月了,楚白越想越烦躁。 相对楚白的不情愿,徐蓉蓉在家可是巴不得赶紧成婚,整日翘起嘴角,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 徐夫人见徐蓉蓉高兴,再累也值了。 这日徐家一大早就开了门,挂起了红绸,宾客络绎不绝,徐二少爷徐凛娶妻的日子。 吹吹打打一整日,花轿临门,徐夫人神色恹恹有几分不耐,只是硬撑着坐在高堂。 徐凛一身喜袍衬的他玉树临风,整个人高大俊逸,手牵着新娘拜了天地,随后直接进了新房。 徐凛对闻玉颜倒是没什么结缔,闻玉颜容貌姣好,秉性温和,又知书达理十分善解人意,两人对彼此的印象倒是不错。 次日,闻玉颜正准备给徐夫人敬茶,却被告知徐夫人身子抱恙,不必去了。 闻玉颜小脸微僵了下,随后笑了笑,“将给大嫂和蓉蓉准备的礼物拿来。” 闻玉颜先是去探望了徐蓉蓉,按理说应该去找方氏的,就怕惹的徐夫人不快,这才越过了方氏直接去找徐蓉蓉。 “给大嫂送去,就说稍后我就去讨一杯茶喝。” 闻玉颜将锦盒递给了丫鬟,丫鬟立即点点头。 随后闻玉颜才去了徐蓉蓉处,入眼都是精致的红,样样都是珍品,比起闻玉颜新房的不知好了多少。 闻玉颜眼眸微闪,将心底的不愉快压了下去,扬起一抹微笑,“二嫂也没什么可送的,你马上就要出嫁了,这是二嫂的一片心意。” 徐蓉蓉瞥了眼锦盒,锦盒中是一套红宝石头面,两支金钗两支步摇,一对耳环和一条项链,均是用最上等的红宝石制作而成,端庄优雅又不失贵气。 徐蓉蓉一眼就喜欢上了,对闻玉颜立即亲近了不少,“多谢二嫂,这套首饰我很喜欢。” 闻玉颜笑了笑,“你喜欢就好,二嫂初来乍到也帮不上什么,若是需要帮忙的,尽管吱声。” 徐蓉蓉一听这话立即眉开眼笑,当即也不客气,“我瞧二嫂带来的嫁妆里,似乎有一副元稹师傅的字画,二嫂不如给我吧。” 元稹师傅是前朝极有名气的画作大师,笔墨极好,诗词大气,一画难求。 徐蓉蓉张嘴就要了元稹师傅的画作,还真不客气。 闻玉颜小脸微僵,但很快又笑了笑,“蓉蓉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几日事情太多了,我听闻颍川侯就喜欢收藏这些字画,这幅画作本就是要给你的,瞧瞧我这记性,一会我就让丫鬟给你送来。” 徐蓉蓉闻言立即甜甜一笑,对闻玉颜又亲近了几分,闻玉颜可不敢多呆,指不定一会徐蓉蓉又开口了,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二少夫人,那幅字画可是大少爷费劲周折寻来的,二姑娘也当真不客气。”丫鬟不悦的撇撇嘴。 那幅字画是闻大少爷特意送给闻玉颜出嫁的礼物,没想到就被徐蓉蓉要走了。 “那又如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是婆婆心尖上的肉,我能拿她如何?” 闻玉颜嫁进来之前早就打听了徐家的事,闻家受赵家牵连,逐渐落魄,徐家却是如日中天,闻玉颜本就没有地位,又怎么敢招惹徐蓉蓉呢。 闻玉颜随后又去探望了方氏,方氏休养了几天,身子已渐渐复原,只是还有些虚弱,躺在塌上缝缝补补。 “大嫂。” 方氏抬眸,立即冲着闻玉颜笑了笑,“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早就等你了,快坐。” 闻玉颜也不客气,找了处凳子坐下,方氏立即让人送上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只碧玉通透的翡翠玉镯,水色极好。 “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这是我这个做大嫂的给你的新婚贺礼,你和二弟一定要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方氏衷心的祝福。 闻玉颜莫名眼眶一红,“多谢大嫂。” “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客气,在诺大的徐府里,也该相互扶持才是。” 方氏对闻玉颜印象不错,见闻玉颜神色有些不对,便问,“好好的大喜日子,这是怎么了?” 闻玉颜摇摇头,可身边的丫鬟却是忍不住了,将方才徐蓉蓉索要画作的事说了出来。 方氏勾唇,“这孩子自小就被婆母宠坏了,半点不知分寸,见不惯旁人有什么好东西,二弟妹,你也别计较……。” 说着方氏苦笑,“我累死累活帮她准备嫁妆,如今在塌上躺了半个月,也不见她来瞧一次,这么多年的付出还不如身边衷心伺候的丫鬟呢。” 闻玉颜不是个傻的,一瞧方氏这幅姿态,大抵就能猜出方氏经历了什么。 “大嫂这样也是因为蓉蓉?”闻玉颜惊讶。 方氏点点头,提起徐蓉蓉时眼眸中迸发一股强烈的恨意,令人心惊,“除了她还能有谁,婆母护的紧,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宁可抬举大房的许姨娘打压,逼着我忍气吞声,我又能如何呢?”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出奇的心一致,团结一心。 有了方氏的对比,闻玉颜丢了幅字画也不值一提了,轻声安慰,“在家中如何放肆都行,嫁作人妇可就没这么潇洒了,况且侯夫人的性子又是个强势的,蓉蓉这样姿态,将来少不得要吃闷苦。” 颍川侯夫人的强势是出了名的,连朝慬公主都被她压的没一句话,何况徐蓉蓉呢。 方氏勾唇一笑,和闻玉颜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闻玉颜是闻家嫡长女,在家中也是娇惯长大,昨日徐家的敷衍和轻视,注定让闻玉颜和徐夫人是对立关系。 方氏因此事没了孩子,两妯娌想法完全一致,只是隐忍不提罢了。 闻玉颜还特意给了方氏一块玉雕的长命锁送给方氏的女儿,方氏笑着接下,直到一个时辰后,闻玉颜才离开了。 方氏手握长命锁,这把长命锁十分精致,玉也是上等的暖玉,两边拴着一个复杂的结,一看就是闻玉颜亲手做的。 “二弟妹果真有心了,还能惦记姐儿,是个玲珑剔透的,二弟能娶了这样的媳妇也算是幸运了。” 要是找一个拎不清的,还会影响徐凛的前途。 时间转眼飞逝,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徐蓉蓉出嫁这日。 方氏强撑着身子帮着打理,闻玉颜也跟着忙前忙后,徐夫人恨不得将徐蓉蓉的嫁妆再添上三层才好。 宫里的徐淑妃派人送来五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平日里西越帝给的赏赐,打头的就是一对玉如意,徐家足足凑了一百六十抬嫁妆,每一只箱子都塞的满满,要四个轿夫费力的抬起。 闻玉颜瞧着眼眸微闪,一句话也没提,就当没看见,心里却跟针扎了一样。 徐蓉蓉穿着一身大红袍,两边丫鬟搀扶着,在徐夫人的殷勤目光下缓缓附身上了六人抬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去了颍川侯府。 徐蓉蓉人一走,方氏和闻玉颜立即松了口气,徐夫人则红了眼眶,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无精打采。 这头颍川侯府也十分热闹,颍川侯夫人伸长了脖子,就等着花轿进门,都快笑的合不拢嘴了。 不一会听见了鞭炮声,立即站起身,“来了来了。” 楚白一袭红色长袍的身影率先出现,随后才是蒙着盖头的新娘子,楚白紧绷着脸瞧不见半点笑意,不情愿地和徐蓉蓉拜了天地。 将人送去了新房,楚白立即出门,徐蓉蓉坐在塌上,一颗心都快扑出来了,乖巧的等着楚白。 时间流逝,徐蓉蓉快要坚持不住了,可又不能问丫鬟婆子怕被人笑话,于是只能隐忍。 直到深更半夜,楚白才一身酒气的回来,摆摆手,让丫鬟婆子都出去。 喜婆正要说什么,却见楚白眼眸凌厉的扫来,吓的立即不敢多言顾不得什么规矩,匆匆扔下这一切离开了屋子。 红盖头下的徐蓉蓉一脸娇羞,紧张的攥着手中帕子,等了许久不见楚白掀开盖头,忍不住开口了,“夫君……。” 楚白勾唇冷笑,坐在一旁独自饮酒,徐蓉蓉察觉不对劲,这才伸手掀开了红盖头,脖子早就被压的酸痛,娇艳欲滴的容颜满是委屈。 “夫君,妾身等你好久……。” 楚白挑眉,“是么,付出了这么多努力终于达成目的,该高兴才是啊。” 徐蓉蓉微微蹙眉,有几分疑惑的看着楚白。 楚白瞧着徐蓉蓉的目光冰冷又疏离,让徐蓉蓉愣了下,原本娇羞的心宛若被人泼了凉水。 今夜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不应该氏柔情蜜意吗? 楚白瞥了眼时辰,“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徐蓉蓉看着楚白走来,原本的疑惑消失了,只剩下害羞,一声惊呼被楚白压倒。 将徐蓉蓉的衣服一点点撕落,徐蓉蓉尽显妩媚,楚白瞧着着一张小脸,莫名的想起了某个人,冷若冰霜却独有一股韵味。 再看徐蓉蓉容貌虽美,可少了那一份疏离多了份热情,令楚白很不适应,一下子没了激情,吹灭了蜡烛,视线一下子变暗了,楚白就将身下人当作那人,狠狠折腾一番,似乎有撒气的意味。 徐蓉蓉娇羞的呻吟声时不时传来,屋外的丫鬟纷纷低着头。 不一会,蜡烛重新燃起,楚白重新穿上了衣服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徐蓉蓉,又看了眼榻上元帕上那一抹殷红,嘴角勾起,挑起元帕放在灯下燃烧,很快升起一团火苗,不一会就化作一团灰烬。 楚白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元帕重新放了回去,随后立即出了门。 新房发生的事没瞒过颍川侯夫人,只是有些奇怪和疑惑,等白嬷嬷手中捧着干干净净的元帕时,颖川侯夫人不淡定了,脸色出奇的难看。 “人呢?” “世子妃刚刚醒来,此刻正在梳洗打扮,一会就该来了。”白嬷嬷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心中暗道徐蓉蓉太不知自爱了。 徐蓉蓉是被丫鬟叫醒的,浑身酸软无力,宛若被车轮碾压一样, 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世子妃,时辰不早了该给夫人敬茶了。” 徐蓉蓉点点头,硬是咬着牙强撑着,换上一件喜庆的绯红色撒花长裙,面若桃花,整个人高挑妩媚,与以往的气质都大不相同。 去了大厅,颖川侯和颍川侯夫人都在大厅,楚白也早早的在等待了。 徐蓉蓉跪在地上奉茶,颍川侯只简单的叮嘱几句,随后给了一个大红包,就算见过了。 轮到颍川侯夫人了,因颍川侯在的缘故,所以就忍着没发作,强挤出微笑接了茶,刚碰到嘴唇就放下了。 一番见礼后,颍川侯就离开了,颍川侯夫人打发了楚白,然后对着徐蓉蓉道,“跟我来一趟!” 徐蓉蓉一头雾水,不明白颍川侯夫人怎么突然变了脸,心想着或许是颍川侯夫人要教导什么,徐夫人曾说过,做了媳妇和做姑娘时不一样,要哄着颍川侯夫人。 徐蓉蓉跟着颍川侯夫人去了正房,徐蓉蓉立即奉上一只锦盒,“母亲,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您瞧着喜不喜欢。” 里面是一支十分金贵的金钗,很是别致。 颍川侯夫人却连瞧也没瞧一眼,猛然一拍桌子,“跪下!” 徐蓉蓉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跪下,“母亲,不知蓉蓉做错什么事了,一定痛改前非,母亲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颖川侯夫人只觉得脸色火辣辣,满心欣喜大张旗鼓的娶进门的媳妇居然是一只破鞋,这不是在打脸嘛。 朝慬公主好歹是成婚过一次,众人皆知,又是公主之尊,也是情理之中。 可这只破鞋婚前不忠贞,谁知道私下是不是放荡和什么人偷情,颖川侯夫人只觉得这些日子的操劳,实在不值,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颍川侯夫人深吸口气,整个人都处在愤怒之中,忍不住低斥,“你还有脸提,侯府费尽周折娶你进门,你却这般不自爱,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白嬷嬷将元帕递给了徐蓉蓉,并没有红梅绽放,徐蓉蓉一下子就惊住了。 出嫁前早就有嬷嬷教了她,元帕上要是没有红梅,那就是不忠贞,会被婆家瞧不起。 可她一向洁身自爱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这是怎么回事?”徐蓉蓉不解。 “这元帕是老奴亲自拿的,断然不会有错,老奴私下翻找,榻上也没有任何痕迹。” 白嬷嬷说着忍不住涨红了脸,臊得慌。 “哼,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我说怎么这么巧偏偏是白儿救了你,又要死要活不愿做妾,逼的公主和白儿和离,小小年纪心机颇深,品行竟是这般恶劣!” 颖川侯夫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了,颍川侯府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媳妇进门,简直家门不幸。 不给徐蓉蓉辩驳的机会,颍川侯夫人立即道,“从今儿起,悠然院不许有侍卫和护院,将所有小厮全都换成丫鬟婆子,品茗,今儿就跟世子妃寸步不离!” 那个叫品茗的丫鬟立即应了。 第365章,规矩(二更) “母亲,您不能这么做,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徐蓉蓉立即反驳,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徐蓉蓉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注定会背负着不忠贞的名声。 “我从小被母亲教养,品行端正,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那次落水是在皇宫,我不过是个臣子之女,有什么手段能算计到夫君呢。” 徐蓉蓉气的浑身发抖,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绝饶不了那人。 “不是没本事,宫里不还有一位正得宠的淑妃娘娘么,罢了,你已经进门了,侯府也折腾不起,事实就摆在眼前谁还能算计你不成。” 颖川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眸光凌厉,让徐蓉蓉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心生惧意。 “母亲,您不能这么做,日后我该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世人,我是冤枉的,我是清清白白的嫁过来的。” 徐蓉蓉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令她措手不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颖川侯夫人却是懒得再瞧她,模样阴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胆敢令侯府蒙羞,侯府对你绝不姑息!” 这时,门外丫鬟道,“夫人,清姨娘来给世子妃敬茶了。” 颖川侯夫人蹙眉,“让她回去吧,不必敬了,好好养好身子才是主要的。” 徐蓉蓉气的捏紧了拳,眼睁睁看着清姨娘挺着肚子离开,高高耸起的肚子实在太碍眼了。 “行了,记住今日我说的话,回去吧!” 颍川侯夫人摆摆手,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徐蓉蓉摇摇头,跪直了身子,“恳请母亲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徐蓉蓉不傻,这要是离开了,以后可就解释不清了。 “夫人,世子妃在做姑娘时一直都是矜持有礼的,更接触不到外男,又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羞耻的事呢。” 徐蓉蓉身边的林嬷嬷跪在颍川夫人脚下,又看了眼徐蓉蓉,深吸口气,“夫人,不如找一个信得过的稳婆瞧一瞧。” “林嬷嬷!”徐蓉蓉脸色都变了,她身份尊贵又是初嫁的新妇,怎么能让一个低贱的奴婢看了身体呢,这不是变相的在承认自己德行有亏么。 徐蓉蓉深吸口气,实在接受不了这件事。 林嬷嬷毕竟见惯了各种场面,现在已经没有徐蓉蓉选择的机会了,经验丰富的婆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破绽。 要不然这个罪名就永远洗刷不清了,何况颖川侯夫人是关起门来教训徐蓉蓉,相信身边都是信得过的心腹,就说明颖川侯夫人压根就不想让别人知晓这件事。 所以私底下悄悄查验了,洗刷了徐蓉蓉的清白,谁也不会知道,一个女子的清誉在婆家要是被怀疑,徐蓉蓉这辈子就毁了。 颖川侯夫人一听林嬷嬷这话,起初有些半信半疑,但见徐蓉蓉情绪激动,一看就是心虚模样,就更加认定了事实。 “世子妃若不趁机洗刷误会,日后更解释不清了。”林嬷嬷低声劝着。 徐蓉蓉嫁入颖川侯府想过很多中可能,唯独没想过现在这一种,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她才新婚第二天啊,就被人污蔑侮辱,徐蓉蓉忽然想起了徐夫人的话,这极有可能是颍川侯夫人给的一个下马威。 “凭什么,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有什么资格查验,这婚是皇上所赐,母亲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说,为何单拿我的清誉要挟,元帕上没有落红,谁知道有没有被调换过?” 徐蓉蓉能容忍到现在发脾气,已经算是极限了,再也受不了被人冤枉了。 徐蓉蓉直接就认定了这件事是有人做了手脚,故意陷害自己,这个人八成就是颖川侯夫人。 颍川侯夫人哪里听不出弦外之音,顿时气的脸色发白,“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白嬷嬷换了元帕陷害你了?” 徐蓉蓉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但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颖川侯夫人。 “世子妃……。”林嬷嬷赶紧拽了拽徐蓉蓉,让她不要冲动,顶撞了颖川侯夫人。 徐蓉蓉正在气头上,哪能将林嬷嬷的话听进去,早就忘了徐夫人的叮嘱。 颍川侯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就是公主在的时候也不敢这样说话,你一个媳妇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夫人,世子妃年纪小不懂事,并非有意顶撞的,求夫人见谅。”林嬷嬷立即给颍川侯夫人磕头赔罪。 颍川侯夫人一脚踢开了林嬷嬷,“这里是侯府不是徐家,容不得你撒野,白嬷嬷,将世子妃拽进去,今儿非验不可!” 徐蓉蓉又惊又怒,看着白嬷嬷一步步走近,怒瞪着白嬷嬷,“你敢,你是要故意逼死我是不是!” 颍川侯夫人冷笑,“你若有那个胆子撞墙,我就相信你是个无辜的。” 徐蓉蓉气极,根本都没有考虑直接砰地一声朝着柱子撞去,顿时血流如注,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来。 “世子妃!”林嬷嬷大叫,上前扶住了徐蓉蓉,“快,快去请太医!” 颖川侯夫人也愣了下,没想到徐蓉蓉这样决绝,白嬷嬷走上前,看了眼徐蓉蓉的伤口,冲着颖川侯夫人点点头。 颖川侯夫人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淡淡的端起茶盏喝了小口,厌恶的粗眉毛看着地上一块上等的羊毛毯被溅上血迹。 “赶紧拿出去洗洗,让丫鬟仔细着点。” 颍川侯夫人只觉得可惜,好好的毯子就这么毁了。 林嬷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徐蓉蓉被逼的当场触柱,颖川侯夫人却在乎一条毯子,简直欺人太甚! 林嬷嬷一个眼色,立即有小丫鬟趁乱匆匆跑了。 小丫鬟直接回了徐府,等了徐夫人许久不见人影,跺跺脚直接去找方氏。 方氏闻言乍舌,“怎么这样严重?” “世子妃眼下昏迷不醒,侯夫人根本不关心世子妃,林嬷嬷派奴婢过来报信,求夫人赶紧去看看世子妃。” 方氏看了眼翡翠,“多派几个人去找母亲,越快越好。” 方氏想过徐蓉蓉嫁过去就有些矛盾,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而且又是这样的事。 方氏眼眸微动,让人请闻玉颜来,两妯娌碰面,方氏就将此事说了。 闻玉颜掩嘴惊讶,徐蓉蓉在徐家是高高在上,横行霸道,没想到才嫁过去就闹出了事,真是让人不省心。 两人都明白这件事和侯府脱不开关系,徐蓉蓉就是被人算计了。 很快徐夫人闻讯赶来,得知此事后,气的脸都绿了。 “岂有此理,居然敢这样作践我的女儿,当徐家没人了是不是!” 徐夫人看了眼方氏和闻玉颜,“你们二人准备一下,跟我去一趟侯府,我倒要看看这位侯夫人能摆出多大的架子。” 徐夫人也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两人相视一眼,无奈跟了上去。 “夫人,徐家来人了。” 颖川侯夫人蹙眉,这才发生的事,徐家就来人了,明摆着就是有人去通风报信。 “请进来吧。” 颖川侯夫人不得不提起精神应付。 没一会功夫,徐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匆匆进门,徐夫人则是一脸怒火。 “蓉蓉在哪里?” 徐夫人直接去找徐蓉蓉,压根就没正眼瞧过颍川侯夫人一眼。 颖川侯夫人脸色微变,“徐夫人好大的气派,一大清早就带着人上门,是舍不得女儿吗?” 徐夫人顿住脚步,没搭理颖川侯夫人,瞧了眼徐蓉蓉苍白的小脸,衣服上还沾染着血迹斑驳,徐夫人当时就炸了,又回了大厅。 “这是什么意思,人才嫁过来,就要将人逼死了,侯府才是好大的胆子,难怪公主不肯留在侯府,是我瞎了眼才纵容蓉蓉嫁进侯府!” 徐夫人也是个厉害的性子,半点不饶人,在徐家生了两子两女,长女是宠妃,长子又深受皇上器重,徐夫人腰杆子倍直。 现在最小的女儿差点丢了性命,徐夫人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哼,徐夫人还有脸提,还不都是因为徐家教的好女儿,昨夜新婚,元帕上干干净净,做姑娘时不检点,做了媳妇还敢顶撞婆母,也不知害臊,也不知徐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颍川侯夫人也是一肚子怒火,眼带鄙夷,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徐家。 “侯夫人慎言,不要污蔑淑妃娘娘,徐家这么教养女儿是徐家的事,轮不着你来过问!”方氏冷声道。 颖川侯夫人噎了下,一时气急倒忘了宫里还有一个徐淑妃。 “人是在侯府出事的,侯府应该给一个交代,否则徐家绝不罢休,蓉蓉嫁进侯府已经够委屈了,倚仗徐家的家世,蓉蓉完全可以挑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侯夫人这么做未免欺人太甚,太不将徐家放在眼里了。” 闻玉颜也跟着开口,一句门当户对直接就让颍川侯夫人变了脸,徐夫人看着两个儿媳妇将颍川侯夫人挤兑的没了话,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说的没错,谁不知侯爷身受重伤,将来恐难再上战场厮杀,只能入朝做个文官,而世子至今还没有一个实权,侯夫人这个主母帮衬不了侯府就算了,怎么净想着拖后腿啊。” 徐夫人不阴不阳的刺激颍川侯夫人。 “闭嘴!”颖川侯夫人大怒,“现在人已经进门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两人领回去,侯府百年世家可不是什么寒门乍起的府邸可以比较的。” 徐家是近几年崛起的,底蕴不足,还是有些薄弱,一下子被人戳穿了,徐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母亲,您消消气,儿媳听闻侯爷是个明理之人,不如咱们去找侯爷说说理,不然进宫找娘娘也成,总该有个说法才是,不能白白被人欺负了,侯夫人这不仅仅是在污蔑蓉蓉,还有宫里的娘娘清誉,一定要找个说法才是。” 方氏拽住了愤怒中的徐夫人,低声劝了劝,事关徐家声誉,方氏不得不插手。 经今儿这么一闹,估摸着徐蓉蓉和颍川侯夫人彻底成了死对头,毕竟都嫁人了,也不能再回徐家了,这个惩罚足以让徐蓉蓉涨点教训。 徐夫人的怒火消了三分,“不错,侯府总该有个明事理的人。” “站住!” 颖川侯夫人叫人拦住了徐夫人,这些日子,颍川侯对她早就不耐烦了,要是闹出这事,说不清道不明,只能白白让颍川侯厌恶自己。 颍川侯夫人被逼无奈,不得不妥协,深吸口气,“亲家,我可没有逼迫蓉蓉,这孩子性子太倔强了,说几句话就朝着柱子撞去,人已经没事了,休养两日就成了。” 说着,颖川侯夫人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或许是侯府误会了蓉蓉,蓉蓉毕竟已经出嫁了,日后就是侯府的媳妇,咱们要是将此事闹开了,对蓉蓉日后的声誉也不好。” 徐夫人自然知道对徐蓉蓉不好,否则早就给颖川侯夫人教训了, 只是不能被颖川侯夫人轻视了,必须做一番姿态。 白嬷嬷闻言立即道,“是老奴的错,老奴没仔细翻找,方才又去了一次新房,被子上是有痕迹的,是老奴老眼昏花没瞧仔细。” 颖川侯夫人瞪了眼白嬷嬷,“拖出去,杖打三十棍,害的我误会了蓉蓉。” 徐夫人脸色才好了些,“罢了,这大喜的日子见了红也不好,既然查清了,日后莫要误会就行了。” 白嬷嬷是颍川侯夫人的心腹嬷嬷,打了白嬷嬷,颖川侯夫人不记恨才怪,徐夫人只能卖个好。 “多谢夫人大度。”白嬷嬷一脸感激和愧疚。 徐夫人没有步步紧逼,颖川侯夫人脸色才缓和了些,直到徐蓉蓉醒来,徐夫人才放心的离开了侯府。 人一走,颖川侯夫人的脸色立即阴沉,“罢了,此事不许再提了,没的惹人笑话。” 刚和公主和离娶了徐蓉蓉,又闹出了此事,实在不像话。 只是这块疙瘩永远的留在了颍川侯夫人心上,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玉兰院 清姨娘挺着肚子站在廊下,嘴角微微挑起,看的出心情不错。 “姨娘,方才徐家人这么一闹,夫人注定会厌恶世子妃,昨日新婚之夜,世子半路而逃,大家都去在说世子妃将来的路不太好过。” 清姨娘闻言轻笑,对徐蓉蓉根本没放在心上,大抵就是第二个朝慬公主罢了。 不,徐蓉蓉性子刚烈,比朝慬公主可好对付多了。 “既然母亲提了,就好好在院子里养胎,不必和世子妃有什么冲突。” 清姨娘相信就算她不出手,徐蓉蓉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楚白回来才知晓发生了这些事,一句话没说,搬去了书房,偶尔去瞧瞧清姨娘,颖川侯的下人都知道世子妃失宠了。 徐蓉蓉气恼的将手中药碗砸了个稀巴烂,“一个贱妾罢了,也敢给我脸色瞧,不知死活!” 徐蓉蓉这口气咽不下,立即让人吩咐清姨娘,让她伺候自己这个主母。 清姨娘得了信立即让人给颖川侯夫人报信,徐蓉蓉则道,“在徐家,所有姨娘见了主母都是要伺候着,这就是规矩!” 颖川侯夫人看了眼徐蓉蓉,“闹够了没有,清儿眼下还怀着身孕呢,怎么伺候你?” 徐蓉蓉看颖川侯夫人更是不顺眼,直接唤夫人,“哼,我姐姐身怀六甲,见了太久娘娘不照样磕头行礼,小心翼翼伺候着,何况一个贱妾?夫人要是觉得侯府比宫里的贵人还要金贵,等哪一日见了姐姐,我就问问有没有这规矩!” 颖川侯夫人语噎,怒瞪着徐蓉蓉,“你敢威胁我?” 徐蓉蓉没反驳,揉了揉额上的白色纱布,“我可不敢威胁,还是小命要紧,也难怪父亲那般宠爱雅姨娘,舍不得受半点委屈,夫人是怕我给清姨娘受气吧,那就罢了。” 徐蓉蓉是豁出去了,不断的刺激颍川侯夫人。 气的颍川侯夫人脸色一阵清一阵白,徐蓉蓉又道,“哼,我可不是公主那样的好性子人人拿捏,我要是出了半点差错,我母亲还有姐姐必然饶不了侯府,夫人一个正妻却偏护着一个贱妾,也不怕拉低了身份!” 徐蓉蓉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根本就没考虑过颍川侯夫人的感受。 “我可没什么耐性,要是顶着这一头伤势进了宫,姐姐必然心疼,世子既心不在我这,仕途如何,我也不在乎,连后院都治理不好,谈何治理政事。” 这话是方氏教她的,徐蓉蓉越是在乎就越是被人拿捏住了,步步紧逼,一如之前的朝慬公主的软肋小公子被捏住了。 除掉了清姨娘,日后和楚白的感情还可以慢慢培养,当楚白一无所成时,徐蓉蓉再出手相助,楚白必定十分感激。 徐蓉蓉这是豁出去了,有徐家撑着,自然不能被颍川侯夫人压下去了,方氏还说,第一次要是被捏住了,日后腰杆子就难挺直了,基础继续要打好,否则日后就要看人眼色说话。 颍川侯夫人不敢拿徐蓉蓉如何,徐家可不是吃素的。 见徐蓉蓉豁出去的模样,颍川侯夫人当真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将脸扭了过去。 徐蓉蓉都不在乎楚白的仕途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清姨娘深吸口气,跪在了地上,丫鬟立即给清姨娘奉上一杯茶,“贱妾给世子妃请安,请世子妃用茶。” 徐蓉蓉瞧着清姨娘那张温婉容颜,眼眸划过狠戾,“从今儿起早晚必须给我请安奉茶,还有,别在我面前卖弄风骚,这牡丹花也不该是你这个贱妾戴的。” 说着徐蓉蓉直接伸手将清姨娘发间的牡丹花钗拔出,直接扔在了清姨娘脸上。 清姨娘闭眼,丫鬟却道,“世子妃,那是芍药。” 清姨娘立即看了眼那丫鬟,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徐蓉蓉勾唇一笑,伸手接过的茶盏直接倒在了清姨娘头上。 丫鬟瞪大眼。 “真是不好意思,本世子妃今日撞了柱,一时手软,清姨娘不会介意吧。” 清姨娘的脸上流淌着茶渍,一张清秀小脸妆容都花了,十分狼狈,咬着牙摇摇头。 “贱妾不敢。” 颖川侯夫人低斥,“你闹够了没有!” 徐蓉蓉放下茶盏,瞥了眼颍川侯夫人,“夫人,我可是在按照规矩办事。” 颖川侯夫人冲着清姨娘摆摆手,“先下去吧。” 清姨娘这才扶着丫鬟的手一步步走出了屋子,整个小脸都是煞白的,恨意十足。 当夜,玉兰院忽然热闹起来,清姨娘见红了,已经哀嚎了半个时辰了,有经验的婆子都能看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这一胎怕是不保了。 第366章,太后出手 “昨夜清姨娘小产了,是个成型的男胎,颍川侯夫人得知后,气的当场昏过去了,场面一度很混乱,后来查到了世子妃头上,说是给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红袖一脸八卦,这几日颍川侯府和徐家的事太热闹了,比看一场大戏还精彩。 朝慬公主掩嘴一笑,“没想到徐二姑娘居然是这样的性子,才成婚一日,就敢对清姨娘动手,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了。” 一旁半眯着眸的萧妧却摇摇头,“我倒不这么认为,徐蓉蓉即便性子再冲动也不会拿自己的后半生开玩笑,平白无故惹厌恶。” 朝慬公主闻言眼眸微动,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公主,太子妃说的没错,颍川侯夫人和世子妃大吵一架,闹的不可开交,徐夫人一连去了两次侯府,动静闹的这么大,颍川侯就知道了,一怒之下禁足了颍川侯夫人,当即抬了雅姨娘做平妻,让雅姨娘掌管侯府。” 红袖越发的佩服萧妧了,什么都猜到了。 听红袖这么一说,朝慬公主迷茫的眼眸逐渐清明,“上次带她进府瞧着是个可怜单纯的,没想到还是被骗了,在沉香院小产,惹的颍川侯和侯夫人生了嫌隙,如今又利用清姨娘肚子的里孩子挑拨了世子妃和侯夫人大闹一场,颍川侯能不气才怪。” 朝慬公主的笑容微冷,没想到雅姨娘竟有这么深的心机,利用颍川侯的愧疚一路爬上了平妻之位,实在不可小觑。 忽然朝慬公主惊讶道,“那个孩子八成就是雅姨娘自己弄掉的吧。” 这话是肯定的。 萧妧勾唇,“不是她还能有谁,侯夫人那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虽有心但还不至于将一个姨娘放在眼里,毕竟世子早就成年了,不足为虑,雅姨娘用一个孩子换取姨娘的身份,博取同情,如今一步步达成目的,侯夫人这算是栽了。” 朝慬公主点点头,很快又释然了,颍川侯府和徐家就像一团麻缠绕在一起,理不开剪不断。 朝慬公主端起茶轻抿了两口,然后勾唇看了眼萧妧,“难怪昨儿个进宫探望母妃时,听宫女说,这几日徐淑妃日日去给太后请安,昨儿个太后称病抱恙,就没让徐淑妃进门。” 萧妧睁眼笑了笑,“徐淑妃早就糊涂了,自以为是的聪慧,殊不知越是这样闹,越是给旁人机会,太后之前有意提拔,如今麻烦事一堆接着一堆,偏徐淑妃自己还看不清,也怪徐家人不争气,个个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那日我瞧着方氏是个通透的,可惜底气不足。” 做儿媳妇的就是这样,即便身份尊贵,到了婆家一样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稍有不对,婆家总会给你十个八个的理由让你理亏,一个孝字就足矣压的翻不过神来。 朝慬公主点点头,“罢了,我总算是从苦海中脱离,如今日子过的潇洒,没了束缚,只等着莘儿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提起莘儿,萧妧笑了笑,“这几日殿下就该回来了,让叶朽之帮着瞧瞧,这家伙医术高明一定有法子。” 朝慬公主一听眼眸乍亮,“早就听过叶先生大名,莘儿年纪还小,只要悉心调养,一定有机会恢复的,多谢二皇嫂了。” 两人聊着天气氛正好,不一会青予走了进来,满脸笑意,“太子妃,前方八百里加急,殿下五日后就能抵达盛京了。” 萧妧闻言立即坐直了身子,嘴角的笑意更深,“这么快就回了?” “四国联盟早就不齐心,都等着对方出头,一退再退,又逢东楚皇帝病逝东楚太子继位,无暇顾及战乱,咱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养生息。” 要是西越有足够的兵力支撑,赵遵必然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可惜这场兵力悬殊的战事,西越底气不足。 不过能在几国联盟中求胜,已是不易,赵遵这个太子殿下的名声一下子席卷整个西越。 “恭喜二皇嫂。”朝慬公主面带喜悦的祝贺,是真心替萧妧高兴。 萧妧微微一笑,小脸上是骄傲又兴奋的,足足两个多月没见面了,萧妧嘴上不说,可心里日日惦记着。 相较太子府的一片喜庆,徐淑妃这边则是阴雨连绵,徐淑妃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站在廊下,脸色阴沉扭曲,身边伺候的宫女婆子个个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了徐淑妃。 “娘娘,殿下近日就要回来了,怡然宫那边怕是要复起了。” 徐淑妃闻言袖中拳头紧攥,这段日子为了徐家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忽略了怡然宫,现在太子殿下战胜归来,赵妃这个亲生母亲马上就要翻身了。 徐淑妃实在不甘心,筹谋了这么多,就这么拱手相让,眼睁睁看着西越帝和赵妃握手言和,徐淑妃的心就跟针扎了一样疼。 “淑妃娘娘,夫人派人给您送信。” 徐淑妃眼眸微暗,深吸口气接过书信瞧了眼,脸色微沉,立即紧紧攥着书信。 “回了夫人,就说本宫怀着身子,身体抱恙无暇顾及家中,让夫人多想想赵家。” 宫女怔了下,触及徐淑妃凌厉的目光立即缩了缩脖子,“是!” 赵妃之所以被废就是因为赵家拖累,是西越帝最厌恶的,即便赵妃和西越帝几十年的感情支撑,还不是照样被废,赵家倒了。 眼下徐淑妃正一步步朝着赵妃的步伐走,自从上次赐婚后,徐淑妃已经一个月没见过西越帝了。 再这么下去,徐淑妃很快就会失宠了,身怀有孕又如何,诞下皇子又如何,西越帝膝下皇子众多,哪一个不是被发配老远,唯一得宠的还是太子。 太子实力雄厚,此次又立下大功,根本没有任何一个皇子能威胁太子的地位,太子一日不倒,赵妃的地位永远不会受波及,母凭子贵,太子就是赵妃最大的靠山。 徐淑妃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想个应对的法子,不能再继续浑浑噩噩下去了。 “淑妃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元嬷嬷亲自来了一趟。 徐淑妃怔了怔,随即点点头跟着元嬷嬷离开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徐淑妃直接对着宋太后行大礼,宋太后肯召见徐淑妃,就说明还愿意给徐淑妃一次机会。 宋太后倚在塌上,瞥了眼徐淑妃,缓缓道,“徐家的事处理怎么样了?” 徐淑妃身子一紧,“回娘娘话,臣妾是出嫁女,本不该操心那么多,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气,臣妾也无暇顾及,只想着平安诞下皇儿,至于妹妹已经嫁人了,就应该自己学会适应。” 这话就是在告诉宋太后,徐淑妃已经放手不管了,不会因为徐家拖垮自己。 宋太后果然对徐淑妃的话满意,脸色缓和了不少,“淑妃能保持清醒就是好的,颍川侯是替国征战受了伤,又是朝廷功勋,因一些妇孺小事,皇上是不会对颍川侯府如何,淑妃若深陷太深,只会令皇上为难,最终避而不见,淑妃是个聪明人,两者得与失应该不必哀家亲自教吧。” 徐淑妃点点头,这些日子可不就是避而不见么。 “臣妾明白,多谢太后娘娘指点,这番话臣妾一定转告母亲。” 宋太后摆摆手,“你还怀着身子,先起来吧。” 徐淑妃被宫女搀扶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忽然宫女都退下了,只有元嬷嬷一个站在宋太后身旁。 徐淑妃眼皮跳了跳,知道宋太后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 不一会功夫,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影,穿着宫女的衣衫,走到徐淑妃面前。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一抬眸将自己的脸露了出来,徐淑妃惊的倒抽口凉气,瞧着那张容颜愣住了。 女子容颜俊俏,十分妩媚,举手投足之间还有几分俏皮,宛若花娇,绝色倾城,可瞧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太后清了清嗓子,女子立即一改方才的柔弱姿态,变的十分高傲自大,眉宇间的不屑一顾更是不羁。 要是不是穿着那一身衣裳不对,徐淑妃还以为看错了人,姿态像极了某个人。 宋太后见徐淑妃这番姿态,嘴角翘起满意的微笑,“如何?” 徐淑妃从震惊中回神,点了点头,“像,像极了,不,简直一模一样。” 宋太后摆摆手,那女子立即退下,又看了眼元嬷嬷,元嬷嬷立即带一名女子进来,一身碎花长裙,身姿纤弱,五官并不出挑却自带一股温婉动人的气质,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越看越熟悉。 “民女赵晴溪拜见太后娘娘。”赵晴溪跪在了地上,声音越发的柔和。 一听说姓赵,徐淑妃才反应过来,此人应该和赵家有关系,立即想起来,那一双眸子和赵妃有七八分相似。 赵晴溪大约三十三四岁左右,浑身上下透着一个股淡然姿态,仿佛将一切抛开在外,宁静致远。 “这是赵家旁枝的姑娘,按辈分来说应该是赵妃的表妹。”宋太后淡淡说了一句,“前些日子赵家旁枝赶往盛京途中遭遇不幸,幸亏晴溪因身子弱耽搁了,才免遭一难,哀家见她可怜便留在了身边,如今还有一个弟弟身受重伤,养在了宫外。” 赵晴溪点点头,“多谢太后娘娘救命之恩,晴溪无以为报。” 徐淑妃眼皮跳了跳,宋太后一向讨厌赵家人,怎么会帮赵家呢,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宋太后长长的叹息一声,“这孩子是个傻的,那时年纪小不懂事,二十年前曾跟着家人来过一次盛京给赵老爷子贺寿,就住在赵家府上,那时皇上还是太子。” 像是想起来什么长久的事,宋太后陷入了回忆。 徐淑妃眼皮跳了跳,果然和西越帝有关。 “太子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和赵晴溪邂逅,当年晴溪不知太子身份,还以为是个不得宠的庶子,没计较身份,两人互订终身,后来太子求到先帝面前,要求娶晴溪,也是因误会,先帝误以为是如今的赵妃,便答应了。” 再后来赵家得知此事,连夜将赵家旁枝送走,自此以后再也不联系了,赵晴溪也因此耽误了终身,一辈子未嫁。 然后赵妃就被送上了花轿,嫁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 起初西越帝十分不满,但后来一点点接触赵妃,又因赵妃和赵晴溪模样有几分相似,便接纳了赵妃。 至于赵晴溪的消息,西越帝私底下派了无数人打听,却始终没有消息,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至于有没有彻底忘记,无人得知。 这件事也是宋太后偶然得知,如今找到了赵晴溪,宋太后这心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徐淑妃的心跳了跳,不想竟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牵扯,整个西越都知晓,西越帝对赵妃十分宠爱,而且一宠就是快二十年,原来赵妃只不过是别人的影子罢了,实在可悲。 赵家隐瞒真相让赵妃代嫁,换取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却让正主饱受艰辛,实在可耻。 徐淑妃的心缓缓落回,看了眼宋太后,“臣妾愿替太后娘娘分忧解难。” 宋太后瞥了眼徐淑妃,翘唇一笑,“淑妃眼下怀胎,心绪不宁夜不能寐,倒不如去亲自去灵山寺求个平安符,路遇晴溪,见她可怜便将她带回留在身边做个婢女。” 宋太后不仅要让徐淑妃重新崛起,还要尽力打压赵妃,扶持赵晴溪。 这么多年不见,要是让西越帝见了赵晴溪,肯定会震撼,顺带着对徐淑妃也会增添好感。 徐淑妃不傻,自然知道宋太后这是在替自己筹谋,“是,臣妾明白,臣妾定会尽心尽力扶持赵姐姐的。” 宋太后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徐淑妃出了宫门,整个人背脊都湿透了,扶着丫鬟的手一步步离开,每走一步都是艰难,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果然在这个深宫大院,是徐淑妃高估了自己,只要有人肯费些功夫筹谋,徐淑妃根本无法招架,更别提筹谋什么了。 徐淑妃一想到这里忍不住背脊发凉,一阵后怕。 那两个女子就是宋太后手中的王牌,就怕到时候萧妧和赵妃无还手之力。 这两日徐淑妃就开始着手准备,很顺利的出了宫,赶往灵山寺祈福,是徐夫人陪同。 徐淑妃细细叮嘱徐夫人,将宋太后的意思一一转达,“母亲,还有大哥和二弟呢,蓉蓉已经出嫁了,就不必插手多管了,侯府也不会拿她如何。” “可蓉蓉是我从小捧着长大,没受过一点委屈……。”徐夫人一想起徐蓉蓉受的苦,就忍不住生气。 “母亲还想让徐家成为第二个赵家么,皇后当初被废除是因为什么,侯府再怎么落魄也不轮不着咱们说三道四,本宫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皇上了,蓉蓉吃了苦头受了委屈,自然就知道分寸了,大嫂和二弟妹哪一个不是府上娇宠长大,还不是一样低声下气。” 徐淑妃小脸一沉,语气有些不悦。 徐夫人立即不敢多言了,即便再宠着徐蓉蓉,也不如徐家未来重要。 “母亲明白了,母亲日后不再插手就是,这孩子就是被母亲惯坏了。” 徐夫人十分后悔,就不该这样娇惯徐蓉蓉,导致徐蓉蓉嫁了人,性子还是那么冲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徐淑妃脸色微缓,“这路是她自己挑的,怪不得旁人,徐家根基不足,不能再添什么麻烦了,母亲可不要一时心软做了什么事,到时候连累了大哥和二弟的前途,得不偿失!” 徐夫人立即点点头,“你放心吧,母亲什么都明白,不会乱来的。” 徐夫人还不至于傻到为了徐蓉蓉,拉着整个徐家陪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徐家日渐壮大了,颍川侯府才会忌惮三分。 第367章,相爷千里支招(二更) 徐淑妃拜了菩萨,听了会佛经,随后捐赠了些香油钱,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宫。 将赵晴溪安排在一间干净敞亮的屋中,让贴身宫女私底下好好照顾着。 “淑妃娘娘,这是重华长公主派人送来的边疆特色,腌渍的葡萄干,太后娘娘惦记淑妃娘娘害喜,便让老奴送来些。” 徐淑妃惊讶,“重华长公主回来了?” 元嬷嬷笑着点点头,“长公主惦记太后身子不适,恰逢年底早就求了皇上,皇上想给太后一个惊喜,便一直没说,太后一见公主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徐淑妃微微一笑,接过锦盒,纤细的手指捡起一粒放入嘴中,酸酸甜甜十分开胃,一时忍不住多吃了两粒。 “淑妃娘娘,重华公主回来,太后娘娘明日设了家宴,皇上也会过去。”元嬷嬷略有深意的说着。 徐淑妃眼眸微闪,大约猜到了这人八成就是重华长公主送来的。 “本宫近来嗜酸,这蜜饯实在可口,明日本宫少不得要厚着脸皮向公主讨要些了。” 徐淑妃说着一连吃了数十粒,好似停不下来了。 元嬷嬷点点头,“老奴告退。” “嬷嬷慢走。”徐淑妃目送元嬷嬷离去,紧握着手中的蜜饯,眼眸微闪。 徐淑妃看了眼贴身丫鬟碧落,“告诉晴姑娘一声,让晴姑娘明日随本宫去一趟太后处,你身子不适,就歇着吧。” 碧落是个聪慧的,一听这话立即点点头,“奴婢明白。” 徐淑妃放下了手中锦盒,坐在了椅子上,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这几日太子妃和朝慬公主走的倒是挺近,太子妃还真是福星,人一来,赵妃连身子都痊愈了。” 碧落压低了声音,“娘娘,听闻这几日皇上时不时还去怡然宫附近转悠,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赵妃娘娘也从未露面,照这么下去,恐怕……。” 碧落欲言又止,有些担忧的看着徐淑妃,她家娘娘好不容易得宠,难道还不如那个老女人么。 若是以往徐淑妃还有些担心,如今却是什么都不担心了,一心跟着宋太后。 “急什么,她享了这么多年福气,也该还回来了,不必急着和怡然宫做对,赵妃……。” 徐淑妃哼了两声,迫不及待的想看赵妃的狼狈样。 次日 宋太后心情舒畅,在宫中大摆宴席替重华长公主接风洗尘。 重华长公主是宋太后唯一的女儿,自小十分宠爱,出嫁后去了封地时常见不着面,好不容易团聚了,宋太后一整日的笑容都未合眼。 重华长公主一身的傲气见了宋太后立即变做娇柔,乖巧的坐在宋太后膝下。 连带着云侧妃也跟着兴奋,“母亲,儿臣昨夜听闻还以为是做梦呢,迫不及待来瞧,果然是母亲。” 云侧妃激动的快要哭了。 重华长公主笑了笑,“傻孩子,本宫不是好好在这里么,几个月不见,就不认得了?” 云侧妃高兴地擦了擦眼角,祖孙三人聊着天,这时有小公公喊了一声。 “皇上驾到!” 不一会,西越帝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面带微笑,“老远就听见重华的笑声,不知是什么好事,不如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重华长公主笑容灿烂,“重华见过皇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敏哥儿在封地的一些趣事,这孩子实在淘气,一刻也闲不住,得知本宫要来非要跟着来,儿臣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哄住了。” 敏哥儿是重华长公主新添的儿子,今年才三岁,正是粘人的年纪。 “那你怎么不带来,也让哀家瞧瞧。”宋太后没好气拍了拍重华长公主的后背,虎着脸。 “母后说的没错,怎么没带过来瞧瞧?”西越帝也跟着笑了笑。 “母后,儿臣这性子哪看的住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松口气,哪还能带着他呀,等日后年纪大些了,本宫一定带回来。” 重华长公主被敏哥儿折腾怕了,对敏哥儿又爱又无奈,索性扔给了婆子照料,自己跑来盛京舒心。 宋太后闻言瞪了眼重华长公主,“胡说八道什么呢,敏哥儿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么多年了,这性子一点没变,哎。” “母后,儿臣日日陪着敏哥儿,几年不见母后,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想多陪陪母后,将敏哥儿带来,还要分心照顾着,哪还有时间陪母后了。” 重华长公主不以为然。 宋太后被重华长公主气的无奈,瞪了好几眼重华长公主,“瞧瞧,这小嘴说起道理一套一套的,明明是自己偷懒,现在倒成了为了孝顺哀家了。” 西越帝闻言哈哈大笑,“这话也不错,多陪陪母后也是好的。” 就在此时,徐淑妃走了进来,“臣妾拜见太后娘娘,皇上,长公主。” 宋太后隔空抬手,“起来吧,你身子重不必多礼了。” 徐淑妃小脸微微羞赫,看了眼重华长公主,“公主昨日赠给臣妾的蜜饯味道极好,臣妾近来胃口泛酸……” 说着徐淑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知公主可否再赠予臣妾一些。” 重华长公主笑了笑,“本宫还以为什么事呢,淑妃既想吃直接派个丫鬟来就是,何必亲自来呢。” 重华长公主一个眼神,丫鬟立即去拿。 徐淑妃低着头,“是臣妾莽撞了。” 西越帝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眸,一直端着手中茶盏,瞧着漂浮的茶叶沉思。 宋太后瞥了眼西越帝,又看了眼徐淑妃,“淑妃这一身颜色倒是娇嫩,瞧着就舒服,日后肚子再大些可就要多多注意了,皇上这几日若是不忙就去探望淑妃,淑妃一个人在宫里也不容易,又怀着身子,容易胡思乱想。” 徐淑妃立即摆摆手,“多谢太后娘娘心疼臣妾,臣妾无碍的,臣妾怎么敢打搅皇上呢。” 西越帝闻言放下手中茶盏,顺着视线看去,匆匆瞥了眼一身鹅黄娇嫩的徐淑妃,容貌姣好,又挺着肚子,看起来有几分温婉。 “前阵子是朕太忙了,沇儿来信,前方有些事还未安置妥当,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等朕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去瞧瞧淑妃。” 徐淑妃小脸满是娇羞的低着头,将身子侧开,露出了身后之人。 西越帝本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随后猛然瞪大眼,砰的一声,手中茶盏掉在了地上,目光紧紧盯着那一抹身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太后对西越帝的异样十分满意,嘴角微微勾起,故作关心的问,“皇上……” 西越帝回神,忙道,“是朕一时手滑,无碍的。” 立即有宫女跪在地上将茶渍清理干净,西越帝扭头看了眼徐淑妃,“朕记得淑妃身边的宫女似乎并非近日这两位。” 徐淑妃一脸茫然,“臣妾身边的大宫女不慎偶感风寒,臣妾便换了两个,让她们治好了再伺候,这位是臣妾昨日出门去灵山寺,无意中救下的晴溪姑娘,臣妾见她身世可怜,便留在身边伺候着。” “晴溪姑娘?”西越帝细细琢磨这四个字,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猛然炸开。 趁着西越帝沉思的功夫,徐淑妃退下了。 整个晚宴西越帝都心不在焉,匆匆吃了一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重华长公主叹息一声放下了筷子,嘴角微微上扬,“母后,皇兄这是上心了。” 宋太后跟着笑了笑,“是啊,不负一对有情人。” 两人心照不宣都笑了笑,唯有云侧妃一头雾水,重华长公主看了眼云侧妃,忽然就想起了太子妃萧妧,哼了两声。 “等过几日太子回来,也该商议让云乐搬去太子府了,独留她一个侧妃留在东宫像什么样子!” 云侧妃小脸微红,“母亲,云乐能陪着外祖母解解闷,就已经知足了。” 重华长公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倒是宋太后开口了,“你年纪轻轻陪哀家一个老太婆白白耽搁了,太子也不该如此胡闹,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 云侧妃飞快地看了眼重华长公主,重华长公主对着云侧妃使了个眼色,云侧妃立即不做声了,乖巧的应了。 宋太后一向霸道惯了,最喜欢听话懂事的,重华长公主是宋太后养大的,自然知道宋太后的性子,总不会害云侧妃就是。 太子暂时被牵绊住,需要等些日子才能回来,萧妧虽有些失落,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忽然就听红袖道,“太子妃,今夜皇上去了徐淑妃处,还给徐淑妃不少封赏,据说是要册封淑妃为贵妃。” 萧妧眼皮跳了跳,“怎么会这么突然,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招见了淑妃……。” 红袖摇摇头,萧妧抿了抿唇,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徐淑妃就是一条隐藏的毒蛇,稍有不慎就会出击,必须要小心拔出。 没想到徐淑妃还有这手段重新复宠,萧妧立即让人去打听,只知道这其中少不了宋太后的手笔。 “太子妃,不好了,赵妃娘娘病倒了。” 萧妧一听蹭的声站起来,立即带着人匆匆进宫,直接就去了怡然宫。 “这是这么回事?”萧妧沉着脸问。 余嬷嬷赶紧上前解释,“是刚才娘娘去花园走走,正巧碰见了淑妃娘娘和重华长公主,不知是说了什么,娘娘一回来就病倒了。” “母妃怎么了?”朝慬公主匆匆赶来。 余嬷嬷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一遍,朝慬公主脸色微变,“又是淑妃” 萧妧则问,“太医怎么说?” “回太子妃话,太医说娘娘是一时怒极攻心所致,受了极大的刺激,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只盼着娘娘能够早日解开心结。” 余嬷嬷说着哽咽了下,自责道,“都怪老奴就该劝着娘娘别出门。” 萧妧摆摆手,“嬷嬷不必自责,该来的迟早也会来,这些日子本宫就住在怡然宫吧,去安排下。” 余嬷嬷立即点点头,朝慬公主也立即道,“也给本宫安排个院子,回头将莘儿接过来就行。” “哎!”余嬷嬷应了一声,一转身立即扭头就走。 萧妧定了心神,实在不明白两人究竟说了什么,居然将赵妃气的病倒了。 “不行,这口气本宫实在咽不下,本宫要去找淑妃问个明白。” 朝慬公主怒气冲冲,对淑妃越发得不待见。 萧妧拦不住,只好跟了上前,两人去时正好碰见徐淑妃和重华长公主以及云侧妃三人坐在凉亭中说说笑笑,看得出徐淑妃心情十分愉悦。 “淑妃年纪轻轻就快升了贵妃,前途无可限量啊……”重华长公主掩嘴一笑。 徐淑妃眼眸中略显骄傲,低着头,“长公主过奖了,是臣妾侥幸罢了。” “长公主,太子妃和朝慬公主往这边来了。”一旁的嬷嬷忍不住提醒。 重华长公主微微挑眉,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两人缓缓走来,越走近些,那一抹嫣红色身影高贵大方,容颜绝色,令人过目不忘,美的惊心动魄,见惯了美人的重华长公主也忍不住惊艳。 徐淑妃缓缓站起身,“见过太子妃。” 萧妧看了眼重华长公主,“一直听闻长公主芳名,今日终于如愿以偿了,果然端庄贵气。” “朝慬拜见姑姑。”朝慬公主朝着重华长公主行了半礼。 重华长公主忽略了朝慬公主,看向了萧妧,“太子妃才是英明远播,本宫在封地就听说了太子妃是个潇洒不羁的性子,貌美如花,得太子宠爱,以至于差点丢弃了整个西越,本宫之前还很好奇,今日一见,太子妃果然是个标致美人,也难怪被人惦记。” 萧妧掩嘴一笑,直接忽略了徐淑妃,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太子妃乃是正一品,和重华长公主位分相同,只是辈分上差了一辈。 重华长公主这番话说的很不客气,意思就是说萧妧不懂事,不过是仗着颜色好,胡搅蛮缠罢了。 “他们说的没错,本宫是个善妒的性子,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殿下既答应了只守着本宫一人,本宫相信殿下,旁人若有自知之明就该识相,免得自讨苦吃。”萧妧笑着应了。 一旁的云侧妃立即红了眼眶,一直隐忍着。 重华长公主心疼女儿,见萧妧这样牙尖嘴利,忍不住嗤笑,“太子妃这番见解倒是令本宫大开眼界,试问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又何况是一朝太子呢。” 萧妧挑眉,“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似乎驸马爷就没纳妾,公主为何不许驸马爷纳妾?” 重华长公主脸色微变,“你拿什么跟本宫比较?” 萧妧笑了笑,“长公主是公主,本宫也是公主,有何不妥?” 重华长公主再次被萧妧噎了下,眼眸一转,“都别站着了,坐吧。” 重华长公主早就听说了萧妧的高傲,没想到当真是不将人任何人放入眼中,实在太猖狂了。 朝慬公主和徐淑妃这才坐了下来,徐淑妃再过些日子,就不必向萧妧行礼了。 “淑妃挺着身孕,以后就不必行礼了,万一有什么差池,本宫可担待不起。”萧妧眯着眼看着徐淑妃笑着说。 徐淑妃瞥了眼萧妧,刚才行礼的时间怎么不提,现在倒是假惺惺,徐淑妃哼了哼,“皇上昨儿个还嘱咐本宫,不必行礼了,臣妾想着也什么大碍,日后一定谨记太子妃的话了。” “过几日就该是徐贵妃了,依照身份本就不必行礼了,淑妃真是个好性子。” 重华长公主淡淡的说着,徐淑妃脸色微红,萧妧暗暗从中捕捉一些线索。 “对了,方才赵妃身子不适,眼下可有大碍?” 重华长公主故意问起,故作一脸关怀。 朝慬公主差点没忍住,却被萧妧拦住了,“巧了,本宫就是来问此事的,太医说母妃一时怒极攻心受了刺激,所以才会昏倒,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殿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住母妃,要是不知原因,他日殿下问起,本宫也不好交代啊。” 萧妧搬出太子,至于她们几个怎么联手都没用,只要太子不倒,赵妃永远都有靠山,这笔账也迟早能找回来。 “哎,殿下辛辛苦苦在外头征战,到头来母妃却病倒了,说来也奇怪,母妃近一个多月来身子一直好好的,偏偏今儿受了刺激。” 萧妧看着朝慬公主说着,朝慬公主哼了哼,“哪有那么多巧合,二皇兄心明镜似的,也不知什么人这么不开眼,故意气母妃。” 这两人一唱一和挤兑的重华长公主和徐淑妃脸色一阵青白。 这两人就差没指着鼻子说重华长公主的名字了。 重华长公主紧紧捏着拳,怒瞪着萧妧和朝慬公主,“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是因为赵妃身子弱,能受什么刺激,你们两个小辈说话不要颠三倒四,忘了尊卑!” 重华长公主何曾被这么挤兑过,当时就忍不住了。 萧妧脸色一沉,眸光中乍然闪过一抹凌厉,“长公主心虚什么,人是在你们二人面前气晕的,长公主什么时候和淑妃关系这般交好了,本宫如何,还轮不着你一个外人插手过问,别忘了公主早就出嫁了,留在盛京城也不过数日,究竟在谋算什么,可千万别得不偿失!” “你!”重华长公主被气得不轻,忽然勾了勾唇,“但愿太子妃能够一直这般自信,太子能够一直护着你才好。” 萧妧蹙眉,她不过一试,重华长公主突然回京果然另有目的。 萧妧甚至察觉,这份目的极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萧妧勾唇,“那就不劳烦长公主操心了,倒是应该想想,殿下是刚册封两个月的太子,即将要归来,而云侧妃却是前太子侧妃,霸占了东宫怕是不妥吧。” “二皇嫂,云侧妃是大皇兄的侧妃,和二皇兄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要去太子府不成,那像什么样子,一女侍二夫的名声,皇家可担待不起。” 朝慬公主配合着萧妧,成功的将重华长公主气的勃然大变,“太子分明就是一年前代替的湛太子,休要胡言乱语!” 重华长公主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狠狠的瞪着萧妧和朝慬公主。 朝慬公主嘴角微微一笑,心里终于解气了。 不多时,青予低声凑在萧妧耳边嘀咕几句,萧妧脸色微变了变,随即找了个借口离开。 “这是相爷派密卫一路快马加鞭送来的。” 萧妧点点头,打开了密函,忽然眼眸一紧,但很快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将书信撕了个粉碎。 “长公主既给本宫准备了这么隆重的厚礼,本宫怎么能不回敬呢。” 萧妧勾唇,“立即派人去了长公主封地一趟……。” ------题外话------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368章,一更 怡然宫内,萧妧和朝慬公主一直陪着赵妃,赵妃昏昏沉沉睡了三日。 这三日西越帝都是去了徐淑妃处,下旨册封徐淑妃为贵妃,赐协管六宫之权。 “父皇也不知怎么了,徐贵妃那个女人哪比得上和母妃几十年的感情,难道父皇当真不在意母妃了吗?” 朝慬公主忍不住替赵妃打抱不平,朝慬公主是赵妃养大的,自然清楚赵妃和西越帝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只是因些误会导致两人渐行渐远实在可惜。 朝慬公主也看得出,赵妃虽嘴上不提,可心里还是很在乎西越帝的。 萧妧敛眉,长叹一声,“这次倒不是因为徐贵妃,只希望母妃能够早点放开心结,否则这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朝慬公主疑惑的看着萧妧,萧妧轻笑,“过两日,怕是还会有比徐贵妃更得宠的人出现。” 朝慬公主仍旧是一头雾水,却听余嬷嬷道,“太子妃,公主,晴贵人来了。” “晴贵人?”朝慬公主想了半天,“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位晴贵人?” “是皇上今儿早上册封的,晴贵人之前是跟在徐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因徐贵妃怀有身孕,不便侍寝所以才举荐了晴贵人。” 余嬷嬷大胆猜测着,只是这位晴贵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可余嬷嬷始终想不起来。 萧妧挑眉,“让她进来吧。” “是。” 不一会,赵晴溪一袭简单大方的浅蓝色宫装映入眼帘,发鬓未盘,还梳着未出嫁时的妆容,仅戴着两支简单的发钗,却恰到好处的别致温婉。 朝慬公主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实在没想到这位晴贵人竟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虽模样温婉,可终究年纪大了些,又册封了一个贵人身份,实在太抬举了。 萧妧可不敢小觑眼前这位女子,细细看去,模样果然和赵妃有几分相似之处,眉宇间镌刻着淡然,整个周身气质宁静优雅,脸上保养得还算不错,看不出真实的年纪,只是一双手却有些粗糙。 “臣妾拜见太子妃娘娘,拜见公主殿下。”赵晴溪跪在地上行礼。 “你来怡然宫做什么?”朝慬公主问道,“是徐贵妃派你来报喜的么?” 朝慬公主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女子,总觉得哪里堵得慌。 赵晴溪摇摇头,“不是的,臣妾是来探望表姐的,听闻表姐病了,臣妾忍不住过来探望。” “表姐?”朝慬公主蹙眉,“哪个是你表姐,你可不要认错了人。” “本宫要是没记错的话,晴贵人似乎姓赵吧,按年龄来看,应该是母妃的远房表妹。” 萧妧忽然淡淡的开口,朝慬公主惊讶的看着赵晴溪,“是真的?” 赵晴溪抬眸看了眼萧妧,目露赞许,“太子妃果然聪慧,臣妾正是赵妃娘娘的表妹。” 朝慬公主哼了哼,“不安好心,一大把年纪了还进宫做了妃嫔,巴结上了徐贵妃,又何必来气我母妃。” 朝慬公主忽然顿了顿,眼眸微闪,刚要说出口的话被萧妧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这时候余嬷嬷走上前,“太子妃,娘娘已经醒了,让晴贵人进去一趟。” 萧妧点点头,“本宫和公主去花园走走,有什么事情派宫女通知一声。” 余嬷嬷立即点点头。 临走前,萧妧顿住脚步看了眼赵晴溪,“以往的旧事已经过去了,在这后宫,没个家世支撑仅凭一丝旧情未必长久,眼下父皇虽有愧疚,但贵人应该明白这些并不能足以让贵人与之抗衡。” 赵晴溪怔了下,随后淡然一笑,“太子妃说的话臣妾铭记在心,臣妾并未埋怨过表姐,只怪命运爱捉弄人,臣妾并无伤害表姐的意思,太子妃请放心。” 萧妧轻笑,随后才离开了屋子,朝慬公主早就忍不住好奇,追问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萧妧长叹一声,缓缓开口叙说。 赵晴溪被引进内殿,赵妃已经坐在塌上,神色虚弱,摆摆手让余嬷嬷领着宫女退下了。 “坐吧。” 赵妃指了指身后的小凳子,赵晴溪也没客气,弯腰坐在了凳子上,和赵妃平视一眼。 “几年不见,表妹倒是没怎么变化。”赵妃并没有生气,反而和赵晴溪像一对多年不见的姐妹重聚,没有掺合半点气愤。 赵晴溪笑了笑,两只眼眸弯成一条缝,明亮的眼似天上繁星,“表姐依旧端庄大方,非常人所能及,一点也没在表姐身上留下痕迹。” 赵妃闻言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长叹一声,“这一晃竟有二十年未见面了,这些年过得还好么?” 当年赵晴溪随着家人来盛京给赵老爷子贺寿,赵晴溪就被安排在了赵妃的隔壁,赵晴溪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来二去就跟赵妃熟悉了,两人关系十分要好,几乎是无话不谈。 后来赵晴溪离京以后,赵妃曾派人送了数封信,自此以后了无音信,偶尔赵妃还会想起,如今见面两人像是回到了从前。 赵晴溪低着头,搅动着手中帕子,声音闷闷的,“几个月前父亲和母亲出门,不幸被泥石流砸中,找了半个多月才找到身子。” 赵妃掩嘴惊讶,她记得赵家夫妇感情不错,又十分通情达理,即便是赵晴溪多年不嫁也没过多责怪一句。 “世事无常,表妹节哀顺变。”赵妃也不知该如何劝了。 赵晴溪点点头,努力扬起一抹微笑,“那日多亏了徐贵妃救了我,否则我也不知该去往何处,原本我是打算投奔赵家的,可惜赵家出了事,我也不好再去打搅了。” 赵妃点点头,赵晴溪又道,“表姐你瞧,这块玉佩我一直随身携带,没想到还能在宫里碰见表姐,实在太好了。” 赵晴溪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只有半块月牙状,用一根浅紫色细绳穿成一个结。 这块玉佩是赵妃送给赵晴溪的,赵晴溪则送给赵妃一支手镯,留作纪念。可惜赵妃那支玉镯早就碎了,如今再看那玉佩,赵妃恍惚了下,不知不觉想起了往事。 “当年的事,是表姐对不起你。” 赵妃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还以为和西越帝是情投意合,没想到自始至终都是自己霸占了别人的位置。 赵晴溪摇摇头,“表姐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和表姐本就是天生一对,只是你们二人之间有些误会罢了,等解开了误会,一定能够重归于好的。” 赵晴溪是个聪明人,并没有炫耀什么,更没有打击赵妃的意图。 赵妃苦笑,“可一开始皇上想娶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 “表姐。”赵晴溪上前握住了赵妃的胳膊,“表姐,我看得出皇上对表姐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在赵家做了这么多错事以后,还帮衬着赵家,这么多年感情接触,就是石头也该捂热了。” 赵妃迷茫的看着赵晴溪,赵晴溪忽然道,“表姐,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不想争夺什么,我和皇上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赵晴溪哽咽了下,“表姐放心,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不会对表姐和皇上横插一脚,只要表姐不点头,我可以不见皇上,表姐,日后多注意重华长公主。” 赵妃怔了下,还要在说什么,却见赵晴溪已经起身离开了,背影决绝。 当夜,当西越帝再次去探望徐贵妃时,其实就是去探望赵晴溪。 月夜下,赵晴溪的背影朦胧,两人仅隔着一座小桥。 “晴溪……” 赵晴溪笑了笑,“皇上,晴溪无意为妃,陈年往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晴溪只是个普通女子,不想过那种站在顶端人人羡慕的生活,晴溪所求不多,只要安安静静就可以了。” 西越帝往前一步,赵晴溪就往后退一步,“皇上别回来了,晴溪不想和皇上见面,皇上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西越帝顿住脚步,不解的看着另一边,“这究竟是为什么,是朕对不起你,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皇上对晴溪也只是愧疚,并无当初的感情,皇上的感情都给了表姐,晴溪也只想保留那一份单纯的回忆,晴溪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皇上见面,更没有想过那个不得宠的人,竟是一朝太子。” 赵晴溪深吸口气,眼泪都被模糊了,“要是早知道……。早知道,晴溪也不会和你见面,更不会入宫,晴溪虽出生寒门,但绝不会给父亲母亲丢脸。” 赵晴溪做不愿意的就是做妾,年轻时,赵晴溪的容貌姣好,很多达官贵人争相抢着要纳赵晴溪,可都被赵晴溪拒绝了。 西越帝是明白赵晴溪的,宁为寒门妇,不为高门妾,再次见到赵晴溪,西越帝是震撼的,赵晴溪一直遵守当年的承诺,可自己却没有坚持,这件事让西越帝很过不去。 “皇上,放了晴溪吧,表姐那样善良,你们之间还有很多解不开的误会,心平气和的谈谈,一定可以重归于好的。” 赵晴溪声音空淡,语气有些落寞却透着坚定不移,实在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西越帝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子离开了,在黑夜中一点点消失,西越帝陷入了矛盾和挣扎。 次日 西越帝当众追封了赵家两位已故的夫妇,提了赵妃的位份,封了皇贵妃,而赵晴溪则册封晴妃,赐居文献宫。 宋太后坐在塌上,一旁的徐贵妃脸色有些难看,一转眼赵妃又成了皇贵妃,生生压了自己一头,也不知西越帝是怎么想的。 “太后娘娘,皇上好端端怎么会册封了皇贵妃呢。”徐贵妃实在忍不住了,西越帝对赵晴溪的确十分在乎,一连两日就越上了妃位,这个跳跃在整个西越也找不出一个来。 宋太后眯着眸看了眼重华长公主,“重华,你有何想法?” 重华长公主从沉思中回神,“晴妃为了皇兄等了二十多年,两人又是有感情的,瞧皇兄对晴妃的态度就能看得出多么在乎,昨日晴妃去了一趟怡然宫,今儿早上就封了妃,儿臣倒是摸不透晴妃的想法了。” 宋太后勾了勾唇,“怕是晴妃还惦记着姐妹之情,又或者根本不在乎眼前的荣华富贵,无欲无求,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好把控。” 重华长公主却是不信,“怎么会呢,后宫这样繁华又深得皇上宠爱,哪个女子不想要呢,近日晴妃风头的确有些过了,母后记不记得常贵人?” 宋太后点点头,常贵人是西越帝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模样妩媚,只是性子有些冷,西越帝费了好大的功夫也不见她一笑,始终冷冰冰的。 一开始还有些新鲜,后来就有些拿乔上了,适得其反,西越帝直接将人打入冷宫,才第一夜常贵人就跪地求饶大呼自己错了,可惜西越帝已经对她失去耐性,再没管过常贵人,短短两个月,常贵人就折磨疯了。 “是该给晴妃些教训,免得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好好调教一番。” 宋太后十分赞同重华长公主的 意见,一颗棋子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还留着做什么呢。 正值这几日西越帝公务繁忙,一连几次去文献宫都没进去,那晚西越帝令人砸开宫门,赵晴溪却是个决绝的性子,誓死不肯和西越帝见面,甚至以死相逼。 不久,西越帝一怒之下就离开了文献宫。 次日就开始流传,这位年纪稍大的晴妃已经失宠了,连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没将赵晴溪放在眼里。 “晴妃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敢勾引皇上,不知廉耻!” “瞧瞧她那卖弄风骚的样子,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听说晴妃和 赵皇贵妃是表姐妹,怎么会相差这么多啊。” “赵皇贵妃是赵家精心培养的 大家闺秀,岂能是晴妃这种小门小户能比较的,一个旁枝赵家宗亲罢了,这么大年纪,说不准之前是做什么的。” 几个宫女私底下偷偷议论着,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丝毫不惧晴妃能听见。 晴妃站在廊下,耳边尽是谩骂声,路过的宫女瞧晴妃的眼神都是十分不屑和鄙夷。 晴妃小脸微微苍白,抬眸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将眼眶中的泪意逼回,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最后回了屋,整日里修剪花花草草,也不管外面的人是如何欺负她。 这日,赵晴溪听宫女说,昨夜西越帝去了怡然宫,和赵皇贵妃重修于好,临走的时候脸上满是笑容。 赵晴溪闻言笑了笑,低着头继续修剪花草,偶尔还会给宋太后请安。 赵晴溪这样淡定让元嬷嬷有些着急了,忍不住劝道,“晴妃娘娘,您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守在这深墙大院中平庸一辈子么?” 赵晴溪轻笑,“我本就平庸,只是不适合在这深宫大院罢了。” 元嬷嬷被赵晴溪堵的一句话说不出,脸色微变,很快又离开了文献宫。 “当真这么说?”宋太后蹙眉。 元嬷嬷点点头。 宋太后紧紧捏着拳,“去告诉重华,晴妃的弟弟身子弱怕是经不住了。” 元嬷嬷眼皮跳了跳,立即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一连数日的流言蜚语攻击,赵晴溪每夜每夜都忍不住流泪,辗转反侧,不叫任何人看清她的不安。 怡然宫 赵皇贵妃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强了,好似又恢复做皇后时的样子, 六宫妃嫔都会过来请安,瞧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赵皇贵妃恍惚了下, 看着做主末端的赵晴溪,短短几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再也看不见脸上肆无忌惮璀璨的微笑了。 第369章,二更 赵皇贵妃想留下晴妃说几句话,晴妃却借故身子不适,跟着徐贵妃一起离开了。 赵皇贵妃只能无奈叹息。 不久后,晴妃得宠的消息就传来了,一连五日都是晴妃侍寝,西越帝不顾众人阻挠直接册封了晴妃为晴贵妃。 晴贵妃的风头一时无人能盖过,就连怀胎的徐贵妃都要避让三分。 更有消息称,西越帝有意给晴贵妃一个依靠,有意让晴贵妃抚养徐贵妃未出世的孩子。 徐贵妃闻言是又气又急,偏西越帝护着晴贵妃,就差晴贵妃点头答应了。 平日里要见晴贵妃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徐贵妃憋着口气去找宋太后。 宋太后只安慰徐贵妃几句,也没有表态,大致的意思徐贵妃还是能听懂的。 就是孩子跟着晴贵妃要比徐淑妃有前途多了,要是男孩,就凭着西越帝的这份宠爱,少说也是封个亲王。 徐贵妃要是明事理就该主动将孩子抱给晴贵妃养着。 晴贵妃的态度更是模糊,只能让徐贵妃气的半死,辛辛苦苦怀的皇嗣却要拱手让人,徐贵妃气的整日都跟着操心上火。 半个月后,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太子表面上收兵反朝,可实际却是趁其不备,一举拿下东楚,让东楚毫无招架之力。 东楚新即位的皇帝禅位赵遵,东楚有不少反对赵遵的,都被赵遵一一斩杀,赵遵虽未即位,在东楚就是新的皇,无人不服。 消息传来时,西越帝激动的拍掌叫好,“太子果然没叫朕失望,一举夺下整个东楚,不,日后再无东楚,只有西越了。” “微臣等恭贺皇上除去心腹大患,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大臣跪地,齐声高喊,个个都显得十分激动。 太子一举灭了东楚的事情像一阵风席卷整个西越。 宋太后也忍不住激动,“太好了,哀家终于能够扬眉吐气,哀家要让梅氏那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之前的东楚皇是西越帝的兄长,其母,也就是东楚的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是西越先帝的梅妃,颇受宠爱,和宋太后一直都是死对头。 相对宋太后的高兴,徐贵妃脸上的笑就显得十分勉强了,这下好了,太子一举成名,这辈子再想超越赵皇贵妃简直难上加难。 “臣妾恭喜太后娘娘,达成所愿。” 宋太后心情正好,没瞧出徐贵妃的不悦,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徐贵妃在一旁尴尬的陪笑,低着头不语。 整个西越都沉浸在喜悦中,最高兴的莫过于萧妧了,嘴角翘起了一抹弧度,既骄傲又十分欣慰。 “太好了,殿下这次终于要回来了。” 红袖激动的都快哭了。 萧妧也忍不住笑了笑,“马上要过年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回来,后续处理的事还有很多……” 萧妧托着下巴出神,红袖却笑了笑,“会的,一定会的,奴婢相信殿下一定会陪着太子妃过年的。” 这是萧妧第一次在异地过年,身边没有家人,所以心里还是期盼赵遵早日回来。 “好好准备着吧,今年大家都要在太子府过年,每人赏半年月银,多做两身衣裳。”萧妧吩咐  红袖立即眯着眼,“奴婢多谢太子妃。” 萧妧心情愉悦,整个人眼眸都亮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个个高兴不已。 日子就这样一日接一日的过去,徐贵妃的肚子越来越大,挺着大肚子,整日心情烦躁。 尤其有了晴贵妃以后,西越帝几乎从未踏足任何一个妃嫔处,独宠晴贵妃。 眨眼又过了半个月,徐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被诊出是个小公主,徐贵妃的脸色顿时沉了。 “确定没看错?”徐贵妃低声质问。 “回贵妃娘娘话,这的确是一位公主啊。” 徐贵妃整个人都愣住了,紧紧的抿着唇,费了这么多功夫结果才是一个公主,徐贵妃实在不甘心。 这头刚被诊断公主的徐贵妃心情十分阴郁,另一头的晴贵妃就被诊断怀有身孕不足一个月。 西越帝欣喜若狂,整个人处于紧绷状态,恨不得将整个皇宫都搬去文献宫。 徐贵妃见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明明她也怀胎,晴贵妃不过才一个月,就这样大张旗鼓,日后生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捧着呢。 晴贵妃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就不稀罕徐贵妃那个了,徐贵妃就像是被人忽略了的存在。 几乎整个皇宫都围着晴贵妃转悠,就连重华长公主也成了文献宫的常客,晴贵妃说什么,西越帝都言听计从,一一照办。 赵皇贵妃去探望晴贵妃时,晴贵妃避而不见,只说身子不适,赵皇贵妃叹息一声便离开了。 不一会丫鬟追了上前,“皇贵妃,这是您掉在文献宫的。” 丫鬟手里捧着的是一枚月牙形的玉佩,已经碎成了两半。 赵皇贵妃愣了下,然后接过玉佩,从手腕处褪下一支碎了两半粘连完整的玉镯。 “把这个交给晴贵妃。” 丫鬟愣了下,不等开口赵皇贵妃已经离开了。 赵皇贵妃手中紧紧捏着玉佩,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终究还是变了吗。 因临近年底,皇宫内都在布置,又因喜事连连,所以西越帝吩咐要举办的隆重些。 高高的红灯笼挂起,瞧着十分的喜庆。 这日却有大臣上奏,太子殿下迟迟不归,隐有在东楚顺势称皇的意味。 渐渐的,流言越来越多,连朝廷都无法打探太子行踪。 宋太后挑眉看了眼西越帝,“太子如今名声太大,对他未必是件好事,虽有些本事,但太过狂妄未必能掌控的住,皇上正值壮年,太子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宋太后对赵遵不满,竟敢忽略她的命令,没有杀了东楚的太皇太后梅是,反而封做了太妃,囚禁在东楚京都。 西越帝蹙眉,对赵遵他的确没有把握控制住。 “皇上,太子府那位可是太子心尖子上人,也是东鸣右相嫡女,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企图谁也不敢保证,东楚废皇竟然蝉位太子,而不是归顺西越,这一点不是很令人怀疑么,哀家听闻这次打败东楚,就有东鸣右相的功劳。” 西越帝沉默了,不一会又道,“这件事朕心中有数,母后不必担忧。” 宋太后厉声,“如何不担忧,如今的太子可不是湛儿,湛儿心性醇厚,一心一意替西越着想,而太子呢,西越存亡之际还能淡定躲在谷中潇洒自在,而那位太子妃更是半点气都不肯受,动不动就要离开西越,处处瞧不上西越,哀家可不能坐以待毙了。” 这几日流言的确不少,西越帝看了眼宋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宋太后眼眸中乍然闪过一抹凌厉,“断了萧妧的子嗣,孩子么,是个女人都可以生。” 西越帝眼眸微微一动,随后淡淡嗯了声。 夜色微凉,萧妧刚用完了晚膳,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微风乍起,红袖让萧妧进了院子歇息。 次日宫里来信,太后得了一些新鲜的瓜果,在宫里支起了一张桌子,给各宫妃嫔发了邀请。 萧妧就在其中之列,太后既然给了帖子,也不好不去。 满满一桌子的时令瓜果应有尽有,这个季节能找到这么多种瓜果实在不易,瞧着就很赏心悦目。 “哀家一个人哪吃的了这么多,时间长了也就扔掉了,怪可惜的,最近捷报频传,哀家这病也好了,看着你们过来聚聚,心里也高兴。” 宋太后面带微笑,“元嬷嬷,快摆上果酒,让众人尝尝鲜。” 元嬷嬷哎了声,立即让丫鬟摆上了各类的果酒,五颜六色,色彩缤纷实在漂亮。 萧妧挑眉,始终保持警惕姿态,她才不相信宋太后会无缘无故办个酒席,要是真的怕水果坏了,直接派人送去各宫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萧妧的对面就是重华长公主,重华长公主用银签扎起一粒剥了皮的葡萄放入嘴中,然后点点头,“这葡萄甘甜可口,饱满多汁,确实不错,太子妃不如也尝尝。” 萧妧看了眼青予,青予立即帮着萧妧剥葡萄,冲着萧妧点点头,萧妧只浅尝小口就放下了,然后看了眼重华长公主。 “本宫实在没这个口服,吃多了小腹不舒服,公主既喜欢,红袖!” 红袖立即捧着萧妧面前的一盘子递给了重华长公主。 重华长公主眸光微闪,尝了两颗就放下了,她又怎么会看不出萧妧的戒心呢。 “呀!” 一名小宫女身子一崴,手中的果酒直接洒在了桌子上,滴滴答答还溅湿了萧妧的衣服。 宋太后顺着视线看来,“怎么回事?” “是彩虹不懂事,弄脏了太子妃的衣服。”元嬷嬷道。 宋太后蹙眉,正要开口却听萧妧摆摆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无碍的。” 宋太后却道,“哀家邀请你们坐客,怎么能让客人受委屈呢,拉彩虹出去跪着,元嬷嬷,带太子妃去换件衣裳。” “太后娘娘,不如臣妾陪着去吧。”赵皇贵妃有些不放心。 宋太后点点头,“也好,正巧了,哀家新得一套红宝石珠钗正适合太子妃,一会太子妃记得戴着让哀家瞧瞧。” 萧妧勾唇,“是。” 两人去了偏殿,两个丫鬟服侍萧妧进去,赵皇贵妃就等着门外。 “太子妃,这衣服和珠钗上都撒了墨子粉,刚才的那些瓜果和酒水中也有一些迷迭香,两者相撞要不了三个时辰就能毁了女子的小腹处,再也无法生育。” 青予的目光有些冷。 萧妧勾了勾唇,“躲在宫里那位姑娘如何了?” “奴婢打听到这几日正在抓紧时间训练。” 萧妧点点头,又看了眼塌上的衣服,红唇弯起,看了眼红袖,红袖立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往衣服上倒出一些细小的虫子。 “呀,虫子!” 这一声惊呼,立即引来元嬷嬷主意,推门而入。 “这究竟怎么回事!”萧妧衣服已经褪下一半,红袖手里将那件嫣红色长裙放在地上狠狠的踩,很快就没了形。 元嬷嬷脸色一沉,好好的衣服就这么毁了。 “元嬷嬷,太子妃最怕虫子了,也不瞧瞧这宫女这么当差的,衣服上竟还有些糕点碎末,瞧瞧这塌上还有多少小虫子。”红袖忍不住怒问。 元嬷嬷顺着视线看去,果然有不少在爬的小虫子,而萧妧则是被吓坏了样子,脸色苍白。 “太子妃请恕罪,是老奴管教不严,老奴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宫女,太子妃消消气,老奴这就去重新准备衣服。” 重新换了身衣服回来的萧妧一副受了惊吓还未回神的模样,宋太后瞥了眼萧妧身上的衣服,蹙眉看了眼元嬷嬷。 元嬷嬷立即低声凑在宋太后耳边说了些什么,宋太后的兴致一下子没了,真是可惜。 ------题外话------ 没有三更了 第370章,这毛病,得治! 萧妧嘴角微勾,看了眼宋太后目光越发的冷冽。 “没事吧?”赵皇贵妃关切地问。 萧妧摇摇头,“无碍,母妃不必担忧。” 赵皇贵妃欲言又止,只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母妃相信你,若是受了委屈,不必顾及其他。” 萧妧笑着点点头,这才跟着一起离开了。 “母后,儿臣瞧着太子妃显然是防着咱们呢。” 重华长公主微微蹙眉,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这样难对付,跟个狐狸似的,滑不溜手。 宋太后微微抬眸,“哀家本还想着给她一条活路,只怪她太不识趣了,不能再等了,让鸢若做好准备吧。” 鸢若,那个和萧妧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重华长公主点点头,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让云侧妃进了太子府才是,都怪萧妧太不识趣,偏要做个拦路石,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前方来信三日后太子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势必要举办庆功宴,那个时候机会最恰当不过。” 太子府 萧妧回了府中急忙换下衣服,舒舒服服洗个澡,褪去了浑身的疲乏,眯着眸沉思。 “太子妃,这一次太后没有成功,下一次必然会想办法调换太子妃和那个女子,彻底取代太子妃。” 青予有些担忧地说着,那个女子和萧妧长得实在太像了,不得不令人担忧。 萧妧勾唇,“封地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回太子妃话,已经安排妥当了,长公主这些年搜刮不少民脂民膏,囤积了大量银钱,位于封地的一处金矿早就被挖空了,上一次金矿坍塌死了不少工人,只赔了些银钱了事,这么大的事盛京居然没有一点点消息,长公主的本事可见一斑了。” 随后青予又道,“有不少百姓已经被奴婢安置了,只等着合适的时机。” “你做的很好。”萧妧点点头,“重华长公主心思不正,野心勃勃,又贪图荣华富贵,可惜错生了女儿身,否则又是一场恶战。” 萧妧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这几日多注意些文献宫,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晴贵妃非敌非友,一直不见动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晴贵妃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晦暗之色,始终波澜不惊,即便是册封了晴贵妃也不见她的眼中多了些什么。 若不是她,赵皇贵妃如今还是赵妃。 只要不是敌人,萧妧也不会跟她多计较什么。 青予点点头。 “太子妃,今儿这件事要是让殿下知道,一定不会轻饶了太后和长公主的。”红袖一阵后怕,更多的则是气愤。 萧妧眼眸中乍然闪过一抹凌厉,淡淡一笑,“长公主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东宫那位太子妃,要是本宫不能生子,云侧妃迟早会诞下皇嗣,将来再继承那个位置,长公主虽不是太后,但也不比太后逊色。” 红袖倒吸口凉气,“这位长公主胆子还真大……” 萧妧叹息,还不都是西越帝惯出来的,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西越帝睁只眼闭只眼,这才渐渐助长了重华长公主的野心。 重华长公主膝下有两子,长子继承爵位,次子却只能碌碌无为,但瞧着重华长公主宠爱次子的模样,必然要争取什么。 萧妧勾唇,这爪子伸的也太长了些,那就只好帮着清理清理了。 “时间不早了,太子妃早些歇息吧。”红袖看得出萧妧今日有些疲倦了。 萧妧淡淡嗯了声,红袖和青予带着丫鬟就离开了。 夜色朦胧,萧妧微闭着眸躺在塌上,院子里静悄悄的,忽然嘎吱一声响。 萧妧身子紧绷,束起了耳朵,手中紧攥着一把匕首。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只听黑色身影轻轻唤了声,“小九……。” 那一刻,萧妧眼眶立即红了,委屈的不行。 下一刻,萧妧的身子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鼻尖是一抹淡淡的冷香味搀合着寒风夹杂的风尘仆仆。 “嘶!”萧妧倒抽口凉气。 那人立即褪下冰凉的铠甲扔在了地上,随后迫不及待的揽着萧妧的纤细腰肢。 借着月色,萧妧隐约能看见赵遵的轮廓,红唇微翘,似羞似娇的开口,“你不是三日后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赵遵似是没抱够一样紧紧抱着怀里的娇妻,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再不回来,小九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萧妧抬眸,“咦?你都知道了?” 赵遵点点头,轻啄了小口萧妧的红唇,萧妧害羞的躲了躲,两只小手揽住了赵遵精壮的腰腹,娇嚷道,“那夫君可要替小九做主,这委屈小九是咽不下的。” 赵遵闻言宠溺一笑,压低了声音,“这是自然了,为夫向来六亲不认,小九受了委屈为夫必然让小九满意就是。” 萧妧闻言两只眼眸都亮了,吧唧一口亲在了赵遵脸上,正要离去,赵遵一侧脸正好捕捉娇艳红唇,大手扣住了萧妧的后脑勺,四唇相贴,暧昧的气息不断的蔓延。 萧妧被亲的眼眸迷乱,挣扎间,头上发钗掉在了塌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一样散开,丝滑如绸,还带着一股特有的香味。 正是令他魂牵梦绕的味道,独一无二。 这是相认识以来,赵遵第一次和她分开这么久,之前从未有过,每一天赵遵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萧妧的一颦一笑。 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场战争,虽然每日都有侍卫汇报萧妧的每一件事,可赵遵还是忍不住想亲自瞧瞧。 当得知萧妧差点被人暗害,天知道赵遵多么气愤,恨不得抛下一切回来。 最终萧妧也没有令他失望。 “小九,小九……。小九。”赵遵一遍一遍的叫着。 萧妧嗯哼两声,赵遵似是叫不够一样,惹的萧妧将手捂住了赵遵的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 赵遵大掌拿开了萧妧的小手握在掌心,另一只胳膊撑身子生怕压到了的萧妧。 “小九,为夫想好了,日后无论什么情况为夫都要带着你,不让你离开为夫身边。” 萧妧小脸一红,喃喃道,“这样会被人笑话的。” 赵遵却轻笑,“不怕,笑也是笑为夫,小九就当不知道了。” 萧妧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几个月不见脸皮这样厚……嗯嗯。” 话淹没在两人之间,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女子娇媚的声音,以及男子低声粗吼。 不知什么时候,萧妧已经抬不起手来,眼皮都撑不起来了,身上的人却半点疲惫之态都没有,萧妧忍不住撇嘴哼了哼。 赵遵见她实在累的不行,抱着她进了厢房,擦洗身子,换了件干净的衣服,然后上了塌相拥而眠。 怀里抱着萧妧,赵遵整个人都踏实多了,否则日日夜夜惦记着,生怕萧妧受了委屈。 果然还是受了委屈,赵遵凌厉的眸色被淹没在黑夜中。 次日,萧妧一觉睡到日晒三竿,红袖明知里面什么情况,命人准备了早膳,并没有去打搅,只等着里面的信。 萧妧睁眼,就看见一双星星般璀璨的眼眸,俊逸的脸庞绝美异常,萧妧揉了揉眼,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一抬手,浑身都是酸痛无比,忍不住倒抽口凉气,这才想起了昨夜疯狂,小脸一红将脑袋埋进赵遵怀里拱了拱。 “怎么,不记得了昨晚了?”赵遵失笑。 “怎么会,我可记得夫君答应我,要替我做主呢。”萧妧晃了晃赵遵的胳膊,“夫君,长公主太坏了,野心勃勃,不安好心……” 赵遵坐起身子,拉着萧妧也坐起身子,细心的替她换好衣服,萧妧顿了顿。 “你继续说,为夫听着呢。”赵遵声音扬起。 红袖立即让丫鬟摆膳,萧妧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许是因为见了赵遵,所以格外的高兴,一整个早上都是叽叽喳喳。 红袖看得出,她家太子妃十分高兴,弄好了早膳又立即带着人出去。 赵遵抱着萧妧下了塌,萧妧忽然住嘴,挣扎了下,晃悠了下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子。 “我自己有脚,会被被人看见的。” “你刚才说重华长公主怎么了,她是不是做了很多坏事,故意挑拨是非,欺负母妃和朝慬?” 赵遵一本正经的问,萧妧立即点点头,“可不是嘛,比庆乐的母妃还要坏,对了,好久没有庆乐的消息了,听说煜表哥还曾去找你一趟,他们怎么样了?” 赵遵哼了哼,一想起秦煜那副嘚瑟样就忍不住出手,又掂量掂量自家娇妻单薄的身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萧妧这才笑开了颜,赵遵弯腰坐在椅子上,萧妧自然落在了赵遵大腿上。 “回头为夫让叶朽之开些补汤,日后多吃些补补身子。” 赵遵似下定决心了,萧妧太消瘦了。 萧妧蹙眉,但对上赵遵板着的脸立即乖巧的点点头,就连早膳也比平日里多吃了些。 不一会,红袖低着头进门,“太子妃,朝慬公主来了。” 不等萧妧开口,赵遵冷声道,“让她出去,就说太子妃没空。” 红袖身子一抖,立即出了门,萧妧拧眉。 “她又没什么事,这两日哪也不许去,就陪着为夫。”赵遵一副理所当然。 门外的朝慬公主愣了下,随后关心道,“二皇嫂是不是病了,本宫要去瞧瞧。” “别,公主,太子妃无碍的。”红袖欲言又止,红着脸不肯多说。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中闪过,朝慬公主顿时了然,笑了笑,“本宫忽然想起府里还有些琐事未处理,先行一步了。” 不等红袖开口,朝慬公主扭头就走,她来的的确不是时候。 在屋子里,几乎都是赵遵抱着她走来走去,要么将她放在塌上,总之不许她穿上鞋子,萧妧气不过,干脆就不要鞋子了。 随手拿起一本书窝在赵遵怀里看着,打发时间,赵遵则瞧着刚送来的密函。 两人出奇的安静,相互不打搅,赵遵偶尔低头看一眼萧妧,嘴角弯弯,很快又将视线拽回。 到了午膳时间,红袖送来午膳放在桌上,飞快的瞥了眼二人,“殿下,太子妃,午膳摆好了,奴婢告退。” 赵遵这才放下了密函,大手将萧妧手中的书本拿开,萧妧的目光立即追过去。 “吃饭了……” 萧妧立即要伸手去抢,赵遵往高举了举,萧妧急了,“我就差一点点了,看完就吃饭。” 萧妧半跪着身子举高了手,另一只手撑着赵遵的肩,赵遵身子一歪,萧妧没撑住直接落在了赵遵怀里。 “夫君~”萧妧翘起红唇,可怜巴巴的看着赵遵。 赵遵哪受的了这个,一抬手将萧妧翻了个身,将书放在了萧妧面前,萧妧一喜,浑然不知此刻有多么危险,目视前方整个人趴在塌上。 忽然,萧妧后背一凉,紧接着滚烫的身子压了上来。 “呜呜……”萧妧踢了踢腿,娇嚷着,“不看了,不看了,我去吃饭行不行。” “半途而废怎么行,桌子上备上那么多野史,想必每次吃饭都没认真,难怪受了许多,这毛病,得治!” 赵遵闷哼一声,萧妧紧紧咬着唇,扭了扭身子,低着头都快没脸见人了。 “我……回头我就让红袖把书都拿走成不成?” 第371章,同意纳妾(二更) 折腾一番,萧妧羞红了脸娇嗔瞪了赵遵,整个人懒懒的完全不想动弹。 赵遵亲了亲萧妧的红唇,萧妧往后缩了缩,忙捂紧了红唇,“唔,不准亲了。” 赵遵笑了笑,“走吧,去吃饭。” 冬日里屋子很暖和,萧妧恨不得整日呆在屋子里潇洒自在,将之前的烦心事全都抛开在外。 忽然,萧妧透过窗缝瞧了眼外面,眼眸一亮,“夫君,下雪了。” 赵遵顺着视线看去,外面果然飘起了雪花,点缀着外面的景色,铺上一层淡淡的白。 这是萧妧来盛京第一次下雪,所以有些兴奋。 两人用了午膳,赵遵命人将楼台铺上垫子,多准备些暖炉,带着萧妧就去楼台,能一览整个太子府的景色。 一进楼台,萧妧眼睛眯起,“之前就瞧过,只是一个人住太没意思,又忙着宫里那些事,就耽搁了,没想到这样精致。” 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淡淡的牡丹花香味,桌子上摆放着几样新鲜的瓜果,还有些刚出炉的糕点。 最中间是一张巨大圆形的塌,被轻纱笼罩,瞧不清里面。 赵遵将萧妧放下,萧妧赤脚踩在地毯上,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见那个塌忍不住脸红。 两人浑然忘我的在一起呆了两日,不去思考外界纷争。 次日清晨,赵遵醒来低头亲了亲萧妧的唇角,随后下地穿上了衣服。 “让太子妃多睡一会,回头问起,就说孤进宫了。” 红袖立即点点头,“是。” 赵遵和大军会合,装作一副刚赶到盛京的样子。 西越帝在宫中大摆宴席,替太子接风洗尘。 一身银白色铠甲威风凛凛,赵遵高大挺拔的身姿就站在大殿上,那一张绝色容颜以及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直叫人移不开眼。 “儿臣拜见父皇。”赵遵拱手沉声道。 西越帝嘴角上扬,看着赵遵别提多骄傲了,“太子不必多礼,这次太子扬我西越国威,一举拿下东楚,实在振奋人心,朕必将重重有赏!” 赵遵敛眉,并未将西越帝的话放在心上。 众朝臣有些激动,“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头商议着国事,萧妧早早起来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领口处的痕迹遮掩住。 “时间不早了,走吧。” 前朝商议大事,后宫也在忙着准备庆祝,准备晚上的宴会,这次的宴会因徐贵妃和晴贵妃身怀有孕,而赵皇贵妃身子弱,所以就交给重华长公主举办。 赵皇贵妃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儿子了,有些激动,更多的是愧疚,朝慬公主不停的劝着。 赵皇贵妃紧张不安的心才稍稍放松。 萧妧刚去给赵皇贵妃请安,说了几句话,就被重华长公主身边的柏嬷嬷请走了。 朝慬公主眼皮跳了跳,“二皇嫂,左右我也闲着没事,不如我陪二皇嫂一起去吧。” 柏嬷嬷立即道,“朝慬公主,长公主是想请太子妃一人前往,多打听些殿下的喜好,免得出了错。” 朝慬公主脸色微沉,“这叫什么话,本宫去了还能耽误什么不成!” 柏嬷嬷连忙摆手,“老奴不敢,只是长公主吩咐了,皇贵妃身子不好,还要劳烦公主照料,长公主只是问太子妃几句话,不会耽搁太久的。” 朝慬公主还要再说什么,萧妧拉住了朝慬公主,“这位嬷嬷言之有理,你就陪在母妃身边吧,本宫去去就回,别耽搁正事才是最要紧的。” 萧妧冲着朝慬公主使了个眼色,朝慬公主这才没了话。 “既然长公主着急,那就走吧。” 柏嬷嬷闻言立即点点头,弯腰在前面带路。 柏嬷嬷直接将萧妧带去了慈和宫一座院子,“太子妃稍等片刻,长公主一会便来。” 萧妧打量了眼四周,点点头,不一会柏嬷嬷就离开了。 “太子妃,这周围有不少暗卫。”青予察觉四周的不妥,压低了声音道。 萧妧点点头,撑着下巴无聊的看着眼前的花卉。 不一会重华长公主就来了,瞥了眼萧妧以及萧妧身边的两个侍女,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重华长公主摆摆手,让丫鬟都退下,“都下去吧,本宫有几句话想跟太子妃单独聊聊。” 萧妧敛眉,看了眼青予和红袖,两人立即背对着萧妧退后了几步。 重华长公主见状,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直接就道,“如今太子归来,你又是太子唯一的太子妃,今时不同往日,太子可是西越的大英雄,所以,你心里还有数,太子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那不知长公主的意思是?”萧妧一脸疑惑。 “若不是你横插一足,今日的太子妃之位应该是东宫云侧妃,本宫倒不是怪太子妃,只是世事无常,是云侧妃没那个福气。”重华长公主对萧妧是恨到骨子里了。 “长公主,并非本宫横插一脚,而是云侧妃所嫁之人并非殿下,而是大皇兄,湛太子,长公主可不要将二人混淆了。” 萧妧忍不住提醒,重华长公主紧蹙眉,深吸口气,“本宫不管之前如何,现在云侧妃已入东宫,你们都是一样年纪的女子,本宫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希望看着云侧妃花样年纪就此凋零,一个人孤独终老。” 重华长公主说着认真的盯着萧妧的神色,“太子妃固然天姿国色,身份尊贵,男人喜欢的是善解人意大方乖巧的女子,况且以色侍人又如何长久呢,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太子妃一意孤行,换来的只有太子的厌恶,本宫是过来人,好心提醒太子妃几句,别忘了自己的分寸,与其到时候孤立无援,倒不如和云侧妃做一对好姐妹,太子妃早就该收敛性子讨太子欢心,东鸣护得住太子妃一时,未必能护一辈子,何况眼下西越重臣对太子妃的猜忌多有不满,太子妃何不找个人结盟呢?” 说来说去全是为了云侧妃,萧妧轻笑,“长公主这番话本宫受教了,只是与虎谋皮,本宫又怎知下场会好到哪去呢,毕竟嫡长子的位置只有一个,本宫松了口,云侧妃进了太子府,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惦记本宫的太子妃之位了?” 萧妧不屑的低斥,惹的重华长公主脸色微变,“这叫什么话,你果然不安好心惦记着西越!” 萧妧挑眉,“笑话,本宫是堂堂太子妃,需要惦记么,倒是长公主多方筹谋才不安好心吧,本宫即便要替殿下纳妃,又何必云侧妃不可呢,留着这么大的威胁放在眼皮子底下,本宫可没这么大度。” 重华长公主见她一点不开窍,脸色微变,忽然冷笑,“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休怪本宫没给你机会。” 话落,重华长公主身边的柏嬷嬷动作十分利索,极快的打在了萧妧的后颈处,萧妧身子一软,倒在了桌子上。 重华长公主一个眼神,两个丫鬟立即将萧妧抬进屋内,同时走出一名和萧妧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出来,此人正是鸢若。 鸢若举手投足都带着傲气,下颌微抬,眉宇间尽显刁蛮。 重华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根本就看不出一丝异样,意味深长的看着鸢若,“太子妃,今儿是庆功宴,本宫是来讨教太子的喜好的,不知太子可有什么特使喜好?” 鸢若勾唇,将萧妧的一举一动学的入木三分,“长公主,殿下除了不喜牡丹,别的都还好,并未有什么忌口的。” 重华长公主点点头,“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本宫也要尽快去安排了。” 鸢若抬脚就走,红袖和青予见状立即跟了上前,两人低着头相互看了眼,而后错开视线。 “二皇嫂,你终于来了。”朝慬公主看见“萧妧”安然无恙地出现,不由得松了口气。 鸢若笑了笑,“光天化日又是这种场合,能出什么事啊,长公主还不至于这么蠢。” 朝慬公主微微蹙眉,但很快没想太多,点点头,“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母妃还等着呢。” 鸢若点点头,一路上时不时和朝慬公主说着什么,一直到进了大殿。 大殿上歌舞升平,已经有不少舞姬在中央跳舞,耳边是悦耳动人的琴音。 西越帝和赵遵等人还未来,后宫妃嫔已经来了。 宋太后早的更早,坐在最高处左边,中间的位置是西越帝的,宋太后右下手就是重华长公主,再往下就是赵皇贵妃。 朝慬公主缓缓半蹲着身子,“朝慬拜见皇祖母,拜见姑姑。” 鸢若也上前,微微屈膝,“臣妾拜见太后,长公主。” 宋太后许是心情好,摆摆手也没多计较,“都起来吧,今儿是庆功宴,都不必多礼了。” 鸢若很快站直了身子,宋太后却朝着鸢若招招手,“太子妃这一身衣裳真喜庆,衬的太子妃人比花娇,也难怪太子日日惦记着,哀家看呐,整个大殿也找不出一个比太子妃更漂亮的颜色了。” 鸢若小脸微红,“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妾蒲柳之姿,岂敢跟众位娘娘比较。” “太子年纪也不小了,太子妃也该考虑考虑子嗣了,各位夫人家中的公子,比太子年纪小的,都已经抱孙子了,太子妃可要抓紧了。” 宋太后像是个等着抱孙子的老人,一脸殷勤。 赵皇贵妃心跳了跳,忙道,“太后,两人才刚成婚不久,加上太子妃年纪还小,这件事急不得。” 宋太后不悦的瞥了眼赵皇贵妃,“皇贵妃如太子妃这样的年纪时,太子已经三岁了,女人嘛,相夫教子本就是常事,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太子府上总共就两位妃嫔,未免太单薄了些。” 两位妃嫔,这是将云侧妃也算进去了。 赵皇贵妃正要解释,却听重华长公主飞快的说,“云侧妃是个有孝心的,一直配着太后解闷,这次听闻太子归来,一直帮衬本宫忙前忙后搭理,否则也不会将庆功宴举办这样热闹了,本宫瞧着太子妃特别喜欢朝慬的小公子,想必也是十分喜欢孩子的,趁着这个机会,也该筹备筹备了。” 话落,不少夫人跟着点点头,瞧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一唱一和的样子,摆明了就是想趁此机会让太子纳妾。 这些夫人都是带着女儿来的,那些姑娘又曾一睹太子风采,于是纷纷红着脸,那些夫人都是人精一样的,自然要附和宋太后。 “云侧妃果然蕙质兰心,又十分孝顺,不愧是长公主亲自教导的。” 有一位夫人跟着夸赞,余下的也纷纷跟着夸云侧妃。 云侧妃低着头,故作娇羞。 鸢若眉头一挑,“不劳长公主费心了,殿下才刚刚回来,这些事还不必操之过急,云侧妃虽能干,但殿下不喜又有什么用呢。” 鸢若这姿态像极了狂傲自大的“萧妧”,根本让人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要是鸢若小心翼翼奉承,那才会引起旁人怀疑呢。 重华长公主脸色微变,“太子妃年纪轻轻,今日又是庆功宴,还是收敛些好,云侧妃从小知书达理,虽是侧妃却也是本宫手心里的宝贝,容不得太子妃这样践踏!” 鸢若一上来的狂傲引来诸多不满,众夫人同样一脸愤怒,“太子妃未免太自信了,何必贬低云侧妃,太后娘娘和长公主都是长辈,就是太子见了也得客气三分,又何况太子妃了,西越向来以孝为先,太子妃这般不孝,简直就是在败坏西越风气!” “长公主,众位夫人,今儿是太子旗开得胜归来的好日子,又何必纠结此事不放呢,当初西越可是答应了东鸣的,太子妃说的也没错,自古以来哪一个不是先诞嫡后有庶,免得扰乱朝纲,殿下还未有孩子这事不是太子妃的责任啊。” 赵皇贵妃急忙替“萧妧”解释,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 众夫人见赵皇贵妃开口,也不敢顶撞,毕竟人家可是太子的生母。 众夫人不提,宋太后可不是个善茬,直接没好气地看了眼赵皇贵妃,“规矩就是规矩,哪有人独自霸占了夫君,没得让人笑话。” 赵皇贵妃脸色一阵青白,鸢若适当的挺身而出,“太后娘娘何必针对母妃,本宫又何曾说过不同意纳妃。” “小九……。”赵皇贵妃怔了下。 鸢若笑了笑,自以为替赵皇贵妃解围。 宋太后脸色这才好转了,底下夫人一听这句话,高兴的不行,太子妃终于识相的松口了。 就在这时,西越帝率领文武百官进殿,见殿内气氛不算好,尤其宋太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母后,这是怎么了?” 这头鸢若一看赵遵小脸微红,立即走到赵遵身边,“殿下。” 赵遵目光淡淡瞥了眼鸢若,波澜不惊,很快转移了视线。 “倒是没什么,只是哀家想起太子年纪不下,也该有个子嗣了,闲聊了几句,太子府上就这么一个太子妃算怎么回事,许是哀家多嘴,惹了太子妃不快。”宋太后叹息一声。 西越帝紧紧蹙眉,当着这么多人就敢给宋太后脸色瞧,这规矩一点没变,西越帝扭头看了眼赵遵。 赵遵眸光一凌,看了眼鸢若,“皇祖母说的都是真的?” 鸢若咬着唇,“殿下,妾身已经答应太后,等妾身诞下嫡长子就同意纳妾了,是太后……逼妾身太紧,当初可是说好的不许纳妾,妾身可都是为了殿下。” 赵遵目光一冷。 宋太后见状赶紧摆摆手,“既然太子妃知错就改,哀家念在太子妃年纪还小,就不计较了,日后再改就是。” 赵皇贵妃想解释什么,还没来的及开口,却见赵遵扬手就给了鸢若一巴掌,将鸢若猝不及防打倒在地。 “还不快给皇祖母磕头道歉,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 这一巴掌让众人都愣住了,不是说太子妃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吗,怎么会动手了呢。 宋太后也吓了一跳,“太子,不必了……” 赵遵却勾唇,“这怎么行呢,还有没有规矩了,孤怎么能让人污蔑皇祖母呢。” 鸢若愣了下,有些不知怎么反应,对上赵遵那一双凌厉的眼睛,顿时一激灵。 重华长公主清了清嗓子,鸢若这才回神,挺直了背脊,“妾身做错了什么,妾身已经答应了,还想如何?” 赵遵从腰间抽出软剑,挑眉看向宋太后,“皇祖母,今儿她若不磕头谢罪,孙儿就划花这张脸替她向皇祖母赔罪如何?” 第372章,血溅庆功宴 赵遵猛然抽出软剑指着鸢若,令鸢若大吃一惊,怎么和预料的不一样呢,都说西越太子对太子妃宠爱有加,宁可抛弃尊贵地位,也不要太子妃受半点委屈,几乎是六亲不认。 怎么会突然拔剑相指,那眸中一闪而逝的厉色绝不像是开玩笑的,令鸢若忍不住背脊发凉。 “殿下.......”鸢若故作楚楚可怜,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遵。 就连西越帝也被赵遵吓了一跳,出门几个月,回来怎么会大变模样了,第一次宫宴上萧妧剑拔弩张的嚣张狂妄,谁敢说萧妧一个字不好,赵遵可都是护的紧紧的,一夕之间怎么就开窍了? “沇儿,小九不是故意的,母妃可以替小九作证。”赵皇贵妃忙替“萧妧”辩解,“沇儿,小九可是你明媒正娶好不容易娶进门的妻子,你这是怎么了?” 赵皇贵妃早就接纳了萧妧,经历了种种,也渐渐被萧妧耳濡目染,活得潇洒自在,不必受拘束。 原本赵遵回来和萧妧重逢是件好事,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呢。 “母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犯了错就该受惩罚。”赵遵一脸坚决,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大殿中央无疑是最显眼的,更难令人忽略的则是那一张冷峻的容颜。 赵皇贵妃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儿子了,她以为赵遵很爱萧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怎么会公然给萧妧委屈受呢。 “小九犯了什么错,她是尊贵的东鸣公主,娶她之前早就言明不纳妾,你是西越太子还要出尔反尔不成!” 赵皇贵妃也忍不住怒了,伸手就要扶着“萧妧”站起来。 一旁的朝慬公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三日前她明明就去过太子府,怎么一转眼两个人像是陌生人一样呢。 朝慬公主瞥了眼红袖和青予二人,两人面上更是一丝担忧也没有,沉默的低着头。 这种种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朝慬公主微微蹙眉,“二皇兄,二皇嫂身为太子妃,今儿又是庆功宴,二皇兄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将二皇嫂放在眼里了,母妃说的没错,二皇嫂性子使然,并非有意冲撞皇祖母,何况皇祖母在这种场合说纳妾,二皇嫂为了二皇兄松口,已是不易了。” 朝慬公主为了替“萧妧”说情,不惜得罪宋太后。 宋太后脸色微微一沉,不悦的扫了眼朝慬公主,“这叫什么话,哀家不过是好意提点太子妃几句罢了,在场的夫人都可以作证,是太子妃太放肆,根本没将哀家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话落,众位夫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附和,一时更是摸不透太子的心思,难不成是太子厌恶太子妃了,太子妃失宠了? “朝慬,本宫知道你和太子妃近来交好,怎么如今也变得这般不知礼数,母后可是长辈,哪有一个小辈当众顶撞长辈的,太不像话了。” 重华长公主看了眼朝慬公主又意味深长的瞥了眼赵皇贵妃,嘴角微翘,她就说嘛,天底下哪一个男人受得了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子,即便貌美如花,太子身份显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子,这就是男人的通病。 重华长公主的心情忽然愉悦了不少,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似希望将事闹的越发越好。 “皇上,太子妃近日的确有些急躁,怎么说太后也是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该这般不知礼数,平日私底下不知分寸就罢了,今日这场合.......”徐贵妃忽然站出来,欲言又止的看着西越帝。 徐贵妃瞧了眼地上的“萧妧”,自然是要极力帮着宋太后毁掉“萧妧”的名声的,也好替自己出口恶气。 徐贵妃话落,徐夫人第一个站起来,“皇上,方才臣妇等人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太后娘娘念其殿下至今无子嗣,好心关怀了几句,谁知太子妃反应激烈,当众出言不逊,压根就没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太后娘娘有什么错,臣妇相信在座的夫人都能体会太后娘娘的心情,自然是希望子孙后辈繁衍子嗣,太子妃这样的性子未免太霸道了些。” 徐夫人话落,众位夫人纷纷跟着点头附和,但出奇一致,不敢指责赵皇贵妃,只将责任推给了“萧妧”。 赵皇贵妃急的脸色发白,手心里全都是汗珠,不安的看着赵遵,“沇儿,你忘了当初对小九的承诺了么,小九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做人不能忘了本份,小九是一路跟着你嫁入西越的,之前受了种种委屈,你都忘了不成! 赵皇贵妃的语气有些急切,生怕赵遵一时想不开会做出什么来。 西越帝蹙眉看着赵皇贵妃,几个月不接触,总觉得赵皇贵妃似乎变了许多。 之前赵皇贵妃可不会这么理智,一心护短,对萧妧也不甚满意,更别提替萧妧开口求情了,没想到仅仅和萧妧相处一段时间,赵皇贵妃和朝慬公主都站在了妧身侧,实在令西越帝感到好奇。 眼看着争执不下,西越帝挑眉,当中逼迫赵遵也不好,逼急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那一巴掌的教训足够了。 于是西越帝开始做起了和事佬,“今儿是庆功宴,大喜的日子,此事就此罢了,都坐吧。” 赵遵却勾唇一笑,抬眸看了眼重华长公主以及宋太后,“那怎么行呢,孤怎么能容忍旁人不尊重皇祖母呢,无规矩不成方圆,皇祖母可是西越最尊贵的太后,怎么能被人小瞧了呢。” 赵遵忽然护着宋太后,令宋太后不自觉挑挑眉,一整晚眼皮都在跳,忽然开口,“太子这番孝心,哀家心领了,你父皇说的没错,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了,太子妃知错就改,同意替太子纳妾繁衍子嗣,哀家也就既往不咎了。” 宋太后也知道不可咄咄逼人,倒显得不近人情了,日后再徐徐图之也不急。 “那怎么行,孤若纵容了太子妃,日后被人诟病,孤的面子往哪搁啊,皇祖母,这口恶气,孤一定要替皇祖母出了。” 赵遵紧抓着这件事不放,目光一瞥,冰冷的眼神看着鸢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皇祖母磕头谢罪,给长公主赔罪!” 鸢若怔了下,小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飞快地看了眼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 按照萧妧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赔礼道歉的,鸢若一旦示弱,倒显得有些令人怀疑了,只是继续摆高了姿态,赵遵又是十分坚持的模样,倒是让鸢若不知如何是好了。 “罢了,太子可别因为这件事和太子妃生份了,怎么说太子妃也是东鸣公主,千里迢迢远嫁和亲也不容易,想必太子妃也知错了,母后一向大度,又怎么会跟一个小辈计较呢。” 重华长公主适当的开口替鸢若解围,倒是显得十分大度。 鸢若缓缓站起身,咬着唇倔强的看着赵遵眼,眼眶微红,“臣妾并无心冒犯太后娘娘,许是因殿下归来,太过高兴了,所以才.......” 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也就是变相的在向赵遵示弱。 众夫人闻言顿时笑了笑,原来太子妃也不过如此。 还不是一样要讨好太子,一个女子出生再高贵,嫁了人,还不是一样的要看婆家脸色,就连太子妃也不例外。 就算做了皇后又如何,上面不还有一个太后娘娘压着么。 “萧妧”一开口委屈的认错,赵皇贵妃十分心疼,朝慬公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解的看着赵遵。 二皇兄和二皇嫂不是很恩爱吗,又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鸢若认了错,赵遵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在西越帝的一声令下,众人归位,将方才的一切抛之脑后。 重华长公主就坐在赵遵对面,云侧妃则坐在重华长公主左边,一整晚眼眸都没离开过赵遵,眼神越发的痴迷。 赵皇贵妃一整晚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要不是碍于场合,早就离开了,和朝慬公主坐在一起。 “母妃,儿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二皇兄看二皇嫂的表情太冷了,之前二皇兄可都是含情脉脉,怎么出门一趟回来了,就变了这么冷漠。” 朝慬公主目光一转,落在了赵遵身边的“萧妧”身上,”二皇嫂今日也有些奇怪,哪里有些怪怪的,美则美矣,就是不自然。” 萧妧浑身上下散发的贵气是不经意之间就能察觉的,更是模仿不来的。 眼前这位,朝慬公主盯着看了好半响,低声呢喃着,“二皇嫂是个嚣张固执得不错,但绝对不会委曲求全,又怎么会当众答应让二皇兄纳妾呢,二皇嫂也有点奇怪。” 听朝慬公主这么一说,赵皇贵妃也回神,目光紧盯着“萧妧”,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却是说不上来。 “本宫恭祝太子旗开得胜,先干为敬。” 重华长公主有心讨好,高高举起酒盏,脸上带着从容大方的笑意。 重华长公主一个眼神,云侧妃立即也捧着一盏酒,“妾身也敬殿下一杯。” 对面的赵遵瞥了眼鸢若,“这案上的酒有些烈,不如太子妃将孤收藏的果酒拿过来。” 鸢若怔了下,这哪是一个太子妃应该做的事,吩咐下人就行了。 不等多想鸢若只好站起身去拿,只听赵遵又道,“去给给皇祖母和姑姑满上。” 鸢若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她堂堂一个太子妃倒酒,似乎有些不妥。 宋太后离的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鸢若冷着一张小脸朝着这头走来。 “殿下让臣妾给太后敬酒,还望太后娘娘不计较臣妾方才的冒失之过。” 鸢若话落,主动上前替宋太后倒了一杯酒,高高举起。 宋太后倒是没有为难鸢若,慈爱的笑了笑,“太子妃年纪小不懂事,日后多学学就好了。” 鸢若点点头,随后又站在重华长公主身边,“臣妾代殿下给长公主敬酒。” 重华长公主瞧着眼前这一张绝色容颜恍惚了下,这要是“萧妧”亲自敬酒该多好。 重华长公主端起酒盏抿了小口,也没有当众为难鸢若。 敬完了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众位夫人像是看好戏似的看着鸢若,还有一位云侧妃举着酒盏呢。 鸢若眼眸微闪,迟迟不动弹,重华长公主微微蹙眉,清了清嗓子提点鸢若。 鸢若这才冲着云侧妃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接过云侧妃手中酒盏,“这杯酒就由本宫代替殿下喝了吧。” 云侧妃乖巧的低着头,模样伶俐,一副不敢和太子妃一争高下的样子。 忽然,鸢若臂弯一麻,手中酒盏直接扔向了云侧妃,云侧妃胸前的衣裳也被打湿,酒盏滚落直脚边。 云侧妃小脸微白,委屈的看着鸢若。 鸢若怔了下,下意识看向了重华长公主。 只见重华长公主脸色微沉,面含不悦,隐有几分怒意,鸢若张嘴想要解释。 底下的众位夫人却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了,对鸢若越发的鄙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云侧妃赔礼道歉!” 赵遵的声音适当的响起,目光略含一丝质疑,探究的看着鸢若。 重华长公主眼皮忽然跳了跳,似察觉了不对劲,赶紧摆摆手,“太子妃也是一时手滑,云乐也并无大碍,太子不必过多严苛太子妃。” 赵遵挑眉,“姑姑倒是大度,太子妃不懂事是该好好调教一番了,免的扫了大家的兴致。” 鸢若立即回眸,“殿下,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这就给侧妃赔礼道歉。” 重华长公主拧眉,瞥了眼鸢若,终究不如萧妧沉稳大气,才这么一会功夫就要露出马脚了。 鸢若情急之下的一反常态令人起了疑心,太子妃究竟犯了什么错,进殿之前还十分的傲慢无礼,怎么眨眼功夫,身上竟有一种卑微的姿态,完全没了往日的贵气。 重华长公主深深的看了眼鸢若,鸢若激灵一下,背脊发凉,咽了咽喉咙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云侧妃近日操劳过度,却极擅长歌舞,今日又逢庆功宴,不如太子妃就替云侧妃一舞吧。”赵遵忽然沉声道。 鸢若抿了抿红唇,委屈的看着赵遵,“殿下........” 赵遵拧眉,“怎么,不愿意?” 鸢若立即摇摇头,赵遵一个眼神,红袖立即陪着鸢若去换衣裳,众位夫人更加琢磨不透这位太子的心思了。 赵皇贵妃一直想开口却被朝慬公主拽住了,这个时候想阻拦也未必见效,倒不如静观其变。 庆功宴上太子妃亲自一舞助兴,立即引来不少人的关注,西越帝连连瞅了好几眼赵遵,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是最不能开口求情的,谁不知道太子妃和几人之间的恩怨啊。 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相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解,鸢若的姿态容貌和萧妧几句一般无二,难不成被赵遵看出端倪了? 宋太后目光紧盯着赵遵,只是失望的一无所获。 不一会功夫,鸢若穿着一袭艳红色水袖长裙缓缓而来,乌黑亮丽的发鬓只用一根发钗固定,微风袭来,迎风飘扬,整个人倒显得有几分魅惑。 琴声响起,大殿中央只有鸢若一个人的身影在扭动,挥舞着长袖,婀娜多姿的身影妖娆迷人,让人看的如痴如醉。 鸢若紧绷着小脸尽情扭动着身姿,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微微抬手,对着赵遵展颜一笑。 赵遵却是连个眼神都没回她,敛眉凝思,耳边的琴声未停,鸢若也不敢停下舞步。 起初的时候还有些活力,随着时间一长,鸢若像是被人遗忘了,在大殿上犹如一个小丑一样被人看尽了笑话。 重华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实在笑不出来了,目光紧拧的看着赵遵。 要是再察觉什么不对劲,那她这些年可就白活了。 渐渐的,鸢若的身子摇摇欲坠,真个人都快站不稳了,可赵遵还是没有喊停的意思。 鸢若只能硬咬着牙继续坚持,小脸泛红,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求救的看着赵皇贵妃。 赵皇贵妃被朝慬公主死死的拽住了,朝慬公主分明看见了红袖朝着自己摇摇头,阻拦了朝慬公主的想法。 “母妃,先别着急,儿臣相信二皇兄自有分寸。” 朝慬公主压低了声音劝道,从最开始的气氛就变了,整个大殿忽然出奇的安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有鸢若舞动的身姿在转动。 赵遵未开口,西越帝佯装不知情,只顾着低头饮酒。 忽然寂静的宴会上,只听嘎吱一声响,是琴弦断裂的声音。 鸢若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鸟,身子一软直接跌坐在地,娇喘着气息,额上布满了细腻地汗珠,嫣红的唇瓣看上去更加娇艳欲滴,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鸢若娇小玲珑的身子孤身跌坐在地,单薄又纤细,偏生的一张绝色容颜,委屈幽怨的看着赵遵。 赵遵抬眸看了眼云侧妃,“云侧妃可满意太子妃的赔礼?” 云侧妃怔了下,竟是为了自己才严惩的鸢若么,想到这里,云侧妃忽然有些激动。 “殿下,太子妃也不是故意的,妾身也没受伤,就请殿下饶了太子妃吧。” 正当云侧妃高兴呢,却听赵遵点点头,“既然云侧妃原谅了太子妃,此事就算了吧,怎么说云侧妃也是大皇兄的女人,大皇兄不在宫中,孤怎么能让人欺负了云侧妃呢。” 这番话犹如一盆凉水直接泼在了云侧妃身上,云侧妃小脸瞬间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遵。 “殿下.......” 重华长公主脸色微变,“太子,云侧妃是太子侧妃,可不是大皇子的女人,太子可不要弄混了,虽说兄弟情深是件好事,可云侧妃是一直跟着太子的,太子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 赵遵勾唇,看了眼鸢若,“太子妃,你说,云侧妃是该继续呆在东宫等着大皇兄呢,还是应该去太子府和太子妃做一对好姐妹呢?” 鸢若嗓子一紧,之前萧妧对云侧妃可是毫不相让的,要是贸然答应了云侧妃进太子府,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要是不答应,重华长公主和宋太后绝饶不了自己,鸢若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地。 “太子,刚才太子妃已经答应了云侧妃入太子府了,不仅如此,还答应替太子纳妃,在场的夫人可都知道。” 宋太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赵遵的话。 鸢若低着头一副无奈的委屈模样,“殿下,妾身知道殿下与往日不同,妾身不该独自一人霸占殿下,让殿下惹人非议,只要殿下英明还在,妾身无碍的。” 鸢若自以为说了这番话,赵遵一定很感动,殊不知赵遵勾唇冷笑。 “既然太子妃这般开明,在场众人做个证,可没有人逼迫太子妃,太子妃不如将方才所说写下来,立即派人送回东鸣,跟右相解释清楚,免得坏我西越名声。” 赵遵话落,立即有侍卫准备了文房四宝上前。 赵遵挑眉,“太子妃的笔墨一向精湛,尤以狂草为最,是右相亲手所教,连孤都不及三分,也好让众人开开眼界。” 鸢若怔了下,“殿下........” 鸢若习过小楷,柳颜书法,甚至梅花小楷也写的十分漂亮,唯独没有学过狂草。 试问盛京城中又有几个女子学习狂草呢,女子素来都以安静温婉为主,就是男子练习狂草也是少数,怎么偏偏萧妧就喜欢狂草呢。 鸢若下意识的看向了重华长公主,重华长公主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吞不出咽不下,实在窝囊,又不好出言劝阻。 这一开口可不就将云侧妃的后路堵死了么。 “太子妃,奴婢伺候您研墨。”红袖弯腰上前。 鸢若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握笔,手臂处还在颤抖,娇喘着粗气,忽然眼眸一动。 “殿下,容妾身去歇息片刻吧,妾身实在抬不起胳膊,无法握住笔。” 重华长公主看了眼徐贵妃,徐贵妃立即道,“殿下,不如就让太子妃下去歇息吧,方才那一舞实在令人难忘,太子妃也的确该歇息了。” 赵遵敛眉,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既累了,也不必奔波,就坐这休息吧。” 鸢若眼皮跳了跳,不知为何始终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缠绕,这一切都是冲着鸢若来的。 不等鸢若多想,红袖直接扶着鸢若站起身,“太子妃,您注意脚下。” 鸢若无奈只好坐在赵遵身旁,想张嘴说什么,红袖适当的往前一站,直接挡住了鸢若的目光。 “太子妃,奴婢给您揉揉肩。”红袖一脸关切。 鸢若连连摆手,“不必了,本宫歇会儿便是。” 原以为大殿会继续歌舞升平,然后找准了时机,就能退下去,没想到众人竟对鸢若虎视眈眈。 在众人的眼神下,鸢若想的借口一个个被否决,正当鸢若要开口,却听青予道,“太子妃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替太子妃把脉?” 鸢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想到萧妧会随身携带一个会医术的奴婢在身边。 鸢若甚至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开口,赵遵会立即让太医上前诊脉,一时间鸢若坐如针毡。 “不必了,本宫无碍。”鸢若等了一会,迟迟不见动静,在众人的注视下又不敢看重华长公主,急的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对面的朝慬公主总算看出些门道了,压低了声音大胆猜测,“母妃,儿臣怀疑眼前这位不是二皇嫂,是有人冒充的,儿臣也觉得奇怪,二皇嫂和姑姑关系如同水火,姑姑却几次三番帮着二皇嫂解围,实在令人想不通,还有二皇兄的态度........” 赵皇贵妃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朝慬公主,“那怎么会长的一模一样?” 朝慬公主摇了摇头,“这个儿臣就不知了,眼前这位举手投足就像是刻意在模仿,不够流畅,瞧着吧,未必能写出一手狂草。” 萧妧的确写的一手好狂草,朝慬公主曾经见过的,萧妧还曾说是右相亲手教的,几个女儿中就属萧妧最喜狂草,也最像右相。 赵皇贵妃闻言点点头,紧张不安的心缓缓落定,忽然抬眸看了眼重华长公主以及徐贵妃,最后目光落在了一直未开口的晴贵妃身上,眼眸微闪了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干脆忽略了鸢若的求救眼神。 忽然,宋太后的酒盏砰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满脸不悦,“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一场庆功宴闹的像什么样子!” 见宋太后出头,鸢若狠狠的松了口气,立即上前半跪在地,“是臣妾鲁莽,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宋太后不悦的扫了眼赵遵,“太子妃毕竟是太子府的主母,哀家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过多苛责,你既是太子,就由太子处置吧。” “毕竟是庆功宴.......”重华长公主话说了一半,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赵遵手中软剑对准了鸢若,三两下就将鸢若那一张绝色容颜划花,满脸的鲜血流淌。 鸢若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再见软剑上滴滴答答还流淌着血迹,顿时捂着脸失声尖叫。 重华长公主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看着鸢若在地上翻滚,痛苦的哀嚎。 众位夫人差点失声惊讶,眼睁睁看着一张绝色容颜被划烂了,脸上血迹斑驳,最深的伤口还能看见森森白骨,这张脸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了,实在太可惜了。 赵遵挑唇,“不知这样的惩罚可否让皇祖母解气?” 宋太后也被吓了一跳,激动地说不出话了,良久才指着赵遵。 下一刻赵遵手中软剑一挑,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厉的惨叫响起,扑通扑通,两声脆响,两颗黑溜溜带着血一样的眼球被挖了出来,直接掉在了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桌子上。 重华长公主啊的一生,猛然被吓了一跳,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背脊发凉。 宋太后就更不用提了,差点呕出来,脑袋起的一阵阵发昏,“还不快收拾走!” 一声令下,立即有胆子大的宫女拣走了眼球,桌子上还有些血迹残留。 西越帝脸色微变,忙遮住了晴贵妃的视线,晴贵妃小脸微白也被吓的不轻,良久才道,“臣妾无碍。” 另一边的徐贵妃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鸢若痛苦的在地上哀嚎,滚来滚去,正好滚到徐贵妃面前,一双流着血泪空泛的一张脸,直接让徐贵妃毫不客气的吐了出来,一阵恶寒。 “皇上!”宋太后怒看着西越帝,“太子手段未免太残忍了,这可是庆功宴,况且太子妃可是东鸣公主,如今闹成这样又该如何跟东鸣交代!” 重华长公主倒不这么认为,“母后,必然是太子妃犯了什么错,太子才会严惩太子妃的,太子是西越国储,自然是要有些手段的。” 宋太后闻言动了动唇,心口余怒未消,又惊又气,一时间失了理智,看了眼赵遵,“那该如何给东鸣一个满意的交代?” 西越帝同样怒不可遏,怒看着赵遵,“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孤自然清楚了。”赵遵忽然一步步走近鸢若,一脚踢了踢鸢若,“还不快说么……” 鸢若吓了一跳,翻滚着身子在大殿上不停翻滚。 赵遵拿着一壶酒浇在了鸢若脸上,鸢若顿时痛苦的哀嚎,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 “再不开口,化骨散可就将你化作一摊血水了。” 重华长公主闻言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了不安的直觉,“太子可是让太子妃招认什么,今儿众位夫人都在场,可别吓坏了旁人,有什么话不如等今日之后再问?” 赵遵瞥了眼重华长公主,“姑姑实在心虚么,这贱人处处顶撞姑姑,孤还以为姑姑巴不得她死呢。” 重华长公主对上赵遵略带嘲讽的眼睛时,心底咯噔一沉,鸢若死了倒没什么,顶着太子妃的身份死了,重华长公主求之不得。 就怕是被赵遵看出什么端倪来,重华长公主一颗心七上八下,捏不准赵遵的意思。 难不成从一开始就被看出来了? 重华长公主摇摇头,定了定心神。 赵遵手一歪,酒水不断的浇在了鸢若的脸上,明明是普通的酒水,可鸢若却十分害怕。 “啊,救命啊,长公主,求求您救救我。” 鸢若嘴里直接喊着重华长公主的名字,令重华长公主脸色微变。 这下连西越帝都看出些门道了,微微蹙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胡说八道引人误会,还不都是你自己犯了错,乖乖跟太子认错,本宫一定会帮你跟太子求情的。” 重华长公主反应很快,直接就将众人的误会转变成太子妃自己犯的错,可能私下里大家都不清楚罢了。 赵遵忽然嗤笑的看着重华长公主,“从未发现姑姑竟是这般口齿伶俐,指黑为白。” 重华长公主一愣。 “闹够了没有!”宋太后猛的一拍桌子,看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太后娘娘又何必动怒呢,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门外忽然传来清冷的声音,众人纷纷顺着视线看去,顿时倒抽口凉气。 “怎么会有两个太子妃?” 萧妧一袭长裙嫣然大方,周身散发的矜贵是不可模仿的。 重华长公主嗓子一紧,只见红袖和青予上前,“奴婢拜见太子妃。” 重华长公主怎么也想不到,那么多人看守一个弱女子,萧妧是这么出来的? 见萧妧来,赵遵立即迎上前,瞬间又化作那个宠溺太子妃的太子,看着萧妧的眼眸,柔的都快滴出水了。 一旁的赵皇贵妃狠狠的松了口气,朝慬公主同样诧异。 地上翻滚的鸢若一听,顿时手指着自己,“她是假的,本宫才是太子妃,她一定是假的!” 重华长公主回神立即跟着附和,“太子找来一个假货冒充太子妃,却将真的打成重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公主,地上的那个才是假的,殿下三日前就已经回盛京了。”红袖冷声开口。 重华长公主闻言瞳孔猛的一缩,重重的跌回椅子上,“这怎么可能?” 这么说赵遵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只是一直在配合着演戏罢了,重华长公主直接的一股寒气从脚直窜到脑仁,凉飕飕的。 赵遵一个眼神,立即有侍卫将不少护卫带上来,护卫个个被五花大绑,“这些人,长公主可熟悉,个个身揣长公主府腰牌,混迹宫中冒充侍卫,公然带兵入宫,这可是谋逆大罪!” 重华长公主嗓子一紧,“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哀家安排的,近来宫中不甚安宁,哀家便让重华带些侍卫进宫,只是还没来得及安排。” 宋太后忽然开口,替重华长公主揽下责任,“至于什么真假太子妃,哀家还是头一次听闻这事,实在离奇,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也难怪一开始就针对哀家和长公主,想必是受人指使的。” 话落,鸢若指着某一处,“是太子妃,太子妃让我故意诬陷长公主和太后的。” 说完鸢若咬碎了口中毒药,身子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萧妧勾勾唇,“本宫和长公主以及太后娘娘无冤无仇,又为何诬陷呢,还偏偏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简直可笑!” 赵遵低头看了眼萧妧,“哪里一样,根本就是大不相同,也不知谁这么蠢找了这么个蠢货,丑死了!” 萧妧没好气的瞪了眼赵遵,赵遵立即抿嘴不说话了,和方才对鸢若的完全就是两个态度。 “纵然你怎么解释,可她为何又咬住你不放?”重华长公主见鸢若死了,干脆不承认了,直接和萧妧对峙。 赵七忽然上前,伸手将鸢若的脸上一层薄薄的皮剥了下来,上头还沾染着血迹。 “这是一门密术,用三个月的时间制造出一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经过药物的修复,这张脸就长在此人脸上,这门密术恰好是长公主麾下一名大师的手艺,是不是啊,长公主?” 萧妧巧笑嫣然,整个人妩媚多姿,被赵遵紧紧护在怀里,生怕萧妧受了一丝委屈。 重华长公主脸色勃然大变,怒瞪着萧妧,恨不得撕掉这张小嘴。 “太后娘娘!”元嬷嬷惊呼一声,宋太后已经晕在了椅子上。 重华长公主立即奔了过去,“母后,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太医啊。” 赵遵勾唇,看了眼西越帝,“父皇可曾记得儿臣出征前的承诺?” ------题外话------ 今天二更没有了, 第373章,众人逼迫 西越帝怔了下,忽然想起大战之前那封印了玉玺的圣旨,不自觉蹙眉。 这头重华长公主一脸急切,指挥着宫人将宋太后搀扶着就要离开。 “快将太后扶回宫!” 赵遵勾唇,“将长公主留下!” 一声令下,立即围上来几个侍卫挡住了重华长公主的去路,重华长公主紧紧拧眉不悦。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天大的事非要针对本宫,什么密术,什么护卫,本宫一概不知情,太子,本宫可是你亲姑姑,你难道还受了旁人挑拨么,如此是非不分?” 重华长公主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萧妧,目光凌厉,恨不得将萧妧撕碎才好。 “都说太子宠爱太子妃,今儿本宫算是见识了,太子妃果真狡猾,设计出这样的计谋脱身,早就听闻右相手段了得,太子妃果然不愧是右相之女。” 重华长公主死死地咬住了萧妧不放,誓要将萧妧拖下水。 萧妧勾唇,“长公主谬赞了,虎父无犬子,本宫父亲深谋远虑,在诸国谁人不知呢,不必长公主提醒。” 说着,萧妧娇俏的瞥了眼赵遵,委屈的红唇一翘,似乎在等着赵遵给做主,“殿下,我可是被冤枉的,长公主这样说,让妾身日后如何自处啊,试问,谁会找一个替身代替自己,然后当众答应殿下纳妾,一旦成功,受益的人是谁可见明了。” 重华长公主狠狠的瞪了眼萧妧,身旁的云侧妃立即白了一张小脸。 众人这才回神,假的代替了真的,最后受益者可不就是云侧妃么,而云侧妃又是重华长公主的女儿。 赵遵一直不喜云侧妃,可太子妃一旦松口,云侧妃就能顺理成章进了太子府做侧妃,日后再徐徐图之,众人再联想一进大殿时的争论,立即回过味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不是重华长公主推脱就能辩解清楚的。 “殿下,方才公主可没少替地上的人求情,要不是殿下慧眼识珠,可能……。” 萧妧撇撇嘴,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目光紧紧盯着赵遵。 赵遵脸色一沉,忽然看了眼西越帝,“父皇,儿臣路过长公主封地附近时,有大量流民冲出,拦在儿臣马前求着主。” 重华长公主心跳的飞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好端端的怎么又涉及封地了。 “太子又怎知是本宫封地流民,而不是从别处逃窜故意冒充的呢?” 重华长公主没好气的反问,“太子忙着处理战事,又如何有时间管这些闲事呢?” 赵遵挑眉看着重华长公主,“长公主既不信,那些人孤也带过来了,就在殿外。” 话落,赵七立即派人奉上一叠厚厚的血书,上面控诉重华长公主的种种罪行。 西越帝越瞧脸色越黑,怒气越来越盛,重华长公主和西越帝这么多年的兄妹,对西越帝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见这模样大抵是气急了,重华长公主不知写的什么,所以不知该如何辩解。 重华长公主紧紧地攥住了拳头,今日这一切分明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赵遵是故意的,就等着自己送上门呢。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重华长公主想了半天,不明白赵遵怎么会对自己的事这么清楚,越想越心惊,忍不住背脊发凉。 “皇兄……。” 西越帝倏然抬眸,目光紧紧盯着重华长公主,“重华原来这般富有,竟费了这么大功夫寻了处宝藏,秘而不报,究竟有何意图!” 西越帝怒极,早就将兄妹之情抛开在外,厉声质问,一个长公主私下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一边还享受着西越长公主的尊荣侍养大量兵马,无论哪一样都是西越帝的底线。 轰地一声,重华长公主脑子里的那一根线绷开了,扑通跪在了地上,“皇兄,请听重华解释……。”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这死去的三百多个壮丁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个长公主在封地这么多动作,是要造反不成!” 西越帝将桌子上的血书都扔给了重华长公主,重华长公主低头捡起两张瞧了瞧,一顿心惊肉跳。 “不,不是的,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挑拨重华和皇兄之间的关系。” 重华长公主整个人都慌了,就是咬死了不承认。 “是她,一定是她故意栽赃陷害,是受了右相指使,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就是想分散西越势力。” 重华长公主指着萧妧,“都是你父亲的主意对不对,哼,你想的太单纯了,皇兄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舅舅,母亲只是一个长公主,又和舅舅一母同胞,实在没必要争取这些,求舅舅明察。” 云侧妃也站出来替重华长公主求情,实在顾不得旁的了。 西越帝紧拧着眸,目光在重华长公主和赵遵之间游离不定,暗藏怀疑。 赵遵嗤笑,“既长公主不认此事,不如在宫里多呆些日子,孤立即带兵去搜查,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重华长公主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凌厉的看着赵遵,仿佛就在指责赵遵是个白眼狼。 “唔”,宋太后忽然幽幽醒来,揉了揉发涨的脑仁,元嬷嬷随即将方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说给宋太后听。 “皇上,这简直就是胡闹,重华是你的亲妹妹,放着好好的长公主不做,何必多此一举呢,重华固然有错安排了鸢若,可说到底都是为了女儿着想,皇上应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不易。” 宋太后立即挺身而出,“皇上,是非黑白不是一个外人说如何就如何,兵权在手,若要栽赃陷害也容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至于那些流民更不足为虑,大多是一些亡命之徒,给好处,还不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像某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一时分不清里外!” 宋太后直接否决了赵遵的话,更是间接的告诉西越帝,赵遵是养不熟的,又娶了右相嫡女,早就没将自己当作西越人,所以才故意搅浑水,替东鸣绸缪。 赵遵抬眸瞥了眼西越帝,西越帝眼眸中闪过的是无奈和气愤,那气愤随着宋太后的话立即消了三分,只留下无奈。 赵遵忽然笑了笑,“过河拆桥的本事谁也不及太后娘娘,颠倒黑白的本事更是无人能及,到了太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也难怪之前西越差点被东楚灭国,满心打算只有自己的利益,带兵入京,皇上不闻不问,剥削百姓,皇上依旧睁只眼闭只眼,也难怪终就不得民心。” 这话实在是大不敬,宋太后一喜,正要指责赵遵,让西越帝严惩赵遵。 却听赵遵看了眼西越帝,“孤在前方杀敌,将妻留在盛京,皇上却一次次纵容旁人欺负孤的妻,是不是该给一个交代?” 赵遵从一开始也不指望西越帝能严惩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只是这最后一试,太让他失望了。 “皇上,你是西越的皇上,还能被一个小辈当众威胁吗,日后该如何治理天下,统率众臣?” 宋太后指着赵遵,“哀家早就看出你是狼子野心,处处觊觎西越江山,而太子妃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东楚废帝没有归顺西越,反而蝉位与你,可见你本就不安好心,如今又趁着庆功宴,引发这一幕,显然就是早就安排好的,哼,皇上,太子早有异心,根本不会替西越考虑,如今又逼着皇上远离亲臣,可见心怀不轨,皇上可不要被骗了。” 西越帝蹙眉,目光紧盯着赵遵,赵遵一次次将西越的生死置之度外,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单说蝉位一事,赵遵就没法解释,若无二心,直接让东楚归顺便是,又何必蝉位呢。 “皇上,微臣以为太后娘娘言之有理,在东楚一事尚未解决之前,太子殿下应该上交兵权,以证清白。”颍川侯忽然站了出来。 一旁的赵皇贵妃差点气哭了,更多的是懊恼和自责,原来之前她也是其中一个,处处逼迫着赵遵,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离开了盛京呢。 朝慬公主同样替赵遵抱不平,想说什么却一句也插不上嘴,生怕说错了什么,给两人添了麻烦。 西越帝忽略了重华长公主的种种,直接看向了赵遵。 “太子觉得侯爷建议如何?” 重华长公主一听,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背脊一软跌坐在地,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扶着宫女的手缓缓站起来。 萧妧深吸口气,有些哭笑不得,更不知是哭还是笑才好,西越怎么会有这样拎不清的皇帝呢,优柔寡断,极容易被挑拨。 宋太后的三言两语就让西越帝动摇了心思,将重心转移到了赵遵身上,连手中铁证如山的证据都不顾及了。 是没了顾及么,东楚已灭,解决了西越的后顾之忧,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么。 赵遵展眉一笑,“赵七,将西越太子的印鉴以及册封书,调集令以及兵符全部拿来。” 西越帝眼皮跳了跳,脸色一沉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朕吗?” “殿下,求殿下三思。”老锦郡王跳了出来,直接忽略了西越帝,走到赵遵面前,“殿下……” “郡王好意我明白,只是我虽为西越帝之子,却自小不在西越长大,做了再多也是徒劳无功,成日被人说觊觎西越江山,西越江山于我,本就是累赘,此次让西越解除危机,就当还了西越生育之恩。” 赵遵嘴角微勾,已经彻底失望了,这一切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从宋太后一连两次算计萧妧绝子开始,旁人不提,西越帝明知萧妧对自己的重要性,还纵容宋太后下手。 说白了,就是没在乎赵遵的感受,从始至终在乎的就是西越正统血脉,在乎的只有西越江山罢了。 而赵遵,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 这样的西越,赵遵继续呆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老锦郡王点点头,忽然明白了赵遵的做法。 赵遵要是放弃了太子之位,对于不少人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尤其是宋太后,重华长公主以及徐贵妃而言。 没了这个强大的对手,这腾出来的太子之位,可不就是有了机会么。 西越帝怔了好一会,没想到赵遵会这么痛快的将太子之位让出,半点不留恋。 将太子文书献上,可不就是弃了太子之位么。 “皇兄,太子怕是看不上西越一个小小太子的位置,出了西越,太子就可以直接称帝了……” 重华长公主忍不住提醒道。 众人这才恍然,试问能做皇帝,又有谁能做太子呢。 第374章,不受威胁(二更) 甚至连西越帝都开始怀疑赵遵了。 忽然一个身影上前,紧紧拽着重华长公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扇了重华长公主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令众人怔了怔。 重华长公主怔了下,很快回神,捂着脸颊怒瞪着赵皇贵妃,“你疯了!” 赵皇贵妃赤红了眼眸,“我是疯了,从前的湛儿也是被你们逼疯的,处处被束缚,群臣乱象丛生,却无法根治,险些害了整个西越,如今是沇儿帮着西越,大战之前怎么不说这些,现在西越没了心腹大患,倒来找沇儿的错,我看狼子野心的是你吧!” 赵皇贵妃气急了,直接拦在了赵遵面前怒瞪着西越帝,失望透顶,“沇儿若有那个意思,有多少次机会,皇上心里有数,又何必费劲周折呢!” 赵皇贵妃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赵遵眼眸微亮了亮,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西越帝脸色一沉,怒斥赵皇贵妃,“朝廷大事还轮不着你插手过问!” 赵皇贵妃是豁出去了,还要再说什么却内赵遵拦住了,抬眸看向西越帝。 “那不知西越帝要如何处置我呢,软禁,还是暗杀?” 赵遵眼中的鄙夷深深刺激了西越帝,西越帝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一发不可收拾。 几位主子闹起来了,底下的群臣个个大气不敢喘,更不敢轻易评论什么,太子战胜归来,本就得民心,智勇多谋,不易得罪。 而西越帝又是西越的主宰,更不能轻易得罪了,所以大半人都选择了沉默,装聋作哑地站在一旁。 重华长公主挨一巴掌,整个人又气又恼,恨不得活撕了赵皇贵妃,只是碍于场合,到底忍了下去。 “太子又何必这么极端,想必早就有了算盘,就等着一个借口闹翻,好去东楚称帝,若无西越支撑给你足够的兵马粮草,纵使太子再怎么足智多谋,也未必收服东楚,做人可不能忘了本份,以为归还了太子之位,就能一刀两断么。” 重华长公主总算是回过神来,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赵遵称帝,将来绝对是一个心腹大患,对长公主府是个威胁! 赵遵挑起软剑,一把挥掉了重华长公主的发鬓,啪嗒,金钗掉落在地,还夹杂着一缕碎发,再往深了去,极有可能就是要了重华长公主的性命。 重华长公主啊的一声尖叫,惊魂未定的看着点上的发钗,很快头发就散乱,有几分狼狈。 赵遵实在懒得再看西越帝的纠结神色,冷冽的眼眸紧紧盯着重华长公主。 “长公主对小九所做种种,我们记下了,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重华长公主惊住了,被赵遵眼中的狠戾惊住了。 “你!” 西越帝一拍桌子,“好了,像什么样子,让不让人看笑话!” 赵遵勾唇,斜睨了眼西越帝,“既你我之间没了纠缠,告辞!” 西越帝眼眸一凌,“你敢!” 赵遵嗤笑,不多时,身边就涌出大批黑色暗卫,将赵遵团团围在中间。 众人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 “母妃,朝慬,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儿臣虽不能给你们荣华富贵,定会护你们无忧。” 赵遵低声看着赵皇贵妃和朝慬公主,朝慬公主二话不说就点点头,“母妃,你若继续留下只会让二哥束手束脚,成了牵制的把柄,不如一起离开吧。” 赵皇贵妃闻言立即没了犹豫,点点头,“好。” 赵遵这才笑了。 “皇上,看见了吧,这就是早就预谋好的。”宋太后冷笑,“一定不能让她们离开盛京!” 西越帝怒极,“来人啊!” “皇上,三个时辰前太子殿下已经遣散了宫中众多侍卫,侍卫大多中了迷幻散。”侍卫赶紧上前,紧捂着胸口,身子一晃一晃,紧咬着牙强撑着。 西越帝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好,好!宋沇,你果然不怀好意,狼子野心,是朕轻信了你!” 赵遵挑眉,“传令下去,立即让刘副将迎接,再派人封锁皇宫,不得放出一人,若有擅闯者,杀!” “是!” 赵遵揽着萧妧一步步后退,暗卫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极快的护送几人出门。 “皇兄,一定不能让她们离开皇宫,否则将来必成大患!”重华长公主赶紧道。 “给朕拦住!”西越帝勃然大怒,怒吼着。 不一会就赶来一批侍卫和暗卫交战,连西越帝的亲信都调集出来,融入了争斗中。 撕杀很快在议政殿外响起,刀光剑影,将原本布置好好的宴会糟践的没了模样,满地鲜血狼藉。 “爷,你们先走吧,属下断后。”赵七愤血撕杀,整个人已经红了眼了。 赵遵点点头,扭头吩咐,“立即保护夫人出宫,照原定计划离开。” 纠缠了一会,赵遵便带着几人坐上了马车,直奔城门,城门早就打开,一路畅通无阻。 现在赌的就是时间,密令未达,赵遵依旧是太子的身份,没人敢怀疑。 等过了第三道城门时,侍卫来报,“爷,前方被堵死了,有大量兵马在守着,咱们要离开就只能拼一把了。” 赵遵却勾唇,“不,立即赶往西北处,从长公主封地走,准备十六辆马车,每四个方向各四辆,两日后各分四方向。” “可这不是绕远路了么……”侍卫不解。 见赵遵坚定,侍卫只好点点头,“是!” 赵遵眼眸淡淡,看了眼熟睡中的楚莘,微微一笑,“莘儿倒是长大了不少,这一路奔波,你可要费心了。” 朝慬笑了笑,“莘儿是男孩子,没有那么娇气,能够机会让他见识见识也好。” 赵遵点点头,又看了眼赵皇贵妃,“母亲,再过五个时辰就到了驿站,再忍忍。” 赵皇贵妃赵素珺摇了摇头,“还是不必了,在驿站实在冒险,眼下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就不必歇了,近快走吧。” 赵素珺是半点没了留恋,她亏欠赵遵太多了,不能再拖累赵遵了。 “母亲说的是,咱们几个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实在不必再冒险,搭上几条无辜性命。” 萧妧也赞同赵素珺的意思,见三人都这么说,赵遵挑起帘子吩咐了几句,马车速度明显加快了,寒风呼啸而过,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坐在马车里又冷又颠簸,可谁也没提半个字抱怨,至少心里是暖的。 “啪!” 西越帝气愤的大掌一挥,直接就将桌子上的瓜果扫了一地,“岂有此理!” 众位大臣还没恍过神,就听一次次的禀报,说赵遵顺利离开离开了城门,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往东楚边界,不仅如此还留下十几辆马车从四面八方离去,实在太狡猾了! “皇上,哀家早就说过宋沇并非湛儿,在外漂泊多年,谁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如今倒好了,半点气也受不了,撇下西越不管不顾就这么离开了。” 宋太后忍不住叹息,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远远超出了宋太后的想象。 “是啊皇兄,要是宋沇去了东楚称帝,必将是西越最大的威胁,宋沇临走之前那般威胁,显然就是没将西越放在眼中……。” 重华长公主也跟着劝了几句。 “哼,长公主又何必说风凉话呢,如今闹到这个地步,长公主可是要占一大半的责任,殿下战胜归来本就是件好事,长公主又为何对太子妃咄咄逼人,处处陷害呢。” 老锦郡王看不过去了,“殿下几次出生入死替西越夺得一线生机,这战功可不是长公主碰碰嘴皮子那么简单的。” 重华长公主脸色微变,怒瞪着老锦郡王,“锦郡王这是说本宫逼的宋沇?” 老锦郡王直接点点头,“长公主就该有自知之明,殿下自小流落在外,自是珍惜每一份感情,要如长公主所言,大可直接在东楚称帝,又何必千里迢迢回盛京呢,再说长公主所犯下的种种,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吧。” 重华长公主被旧事重提,脸色立即变了青白,怒瞪着老锦郡王,老锦郡王却是没有半点惧意。 “当初殿下上战场,将太子妃送回宫内,就是信任皇上,没了后顾之忧,皇上这么做实在令人寒心。” 老锦郡王话落,西越帝一个茶盏就砸了下去,“放肆,他一个堂堂太子还能被一个女人左右,失了理智不成,他生来就是西越人,如今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东楚蝉位一事,朕可不是傻子!来人啊,将郡王拉下去,无诏不得出府半步!” 老锦郡王叹息一笑,摇着头任由侍卫将他带走。 重华长公主十分解气,一抬眸忽然对上了西越帝阴沉如水的眸子,心底咯噔一沉,张张嘴,“皇兄……。” “今儿起你就好好陪在母后身边吧,余下的事,朕自会一一查明。” 这是要将重华长公主禁足在宫里了,那一抹冰冷的眸子,令重华长公主心都凉了半截,只好点点头。 “是,重华一定会好好照顾母后。” 宋太后拧眉,“眼下不是解决这些的时候,宋沇和赵氏就这么走了,是乃大罪,理应昭告天下,将赵家一族全部抓起来,让赵氏主动回来。” 西越帝点点头,一声令下立即让人将赵家一族全部抓起来。 这一场变故来的突如其来,令人措手不及,众人还不知如何反应,这一场庆功宴实在令人忐忑。 宴会散去后,众人心有余悸地离开皇宫。 临走前,宋太后看了眼西越帝,“皇上做的没错,若非如此,指不定哪一日西越就改了萧姓,沇儿无心西越,皇上还有别的儿子呢。” 西越帝点点头,忽然想起了远处的宋湛。 “母后放心吧,朕一定会倾尽全力追捕宋沇,还有不少驻扎东楚的兵马,想登上帝位,不是那么容易的。” 见西越帝下定了决心,宋太后才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 “母后……”重华长公主一想起赵遵临走前的那个眼神,心里始终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 宋太后冷着脸,“是咱们小觑了宋沇,竟这样豁出去了,你放心吧,皇上已经下令召集各位将军,就算宋沇插上翅膀也未必能活着到东楚。” 重华长公主闻言松了口气,到底没将宝藏的事说了,一口咬定就是被栽赃陷害,宋太后自然是信女儿的。 “是啊,皇兄膝下皇子不少,也并非宋沇不可,尤其皇兄正值壮年呢。” 重华长公主不断的说服自己,眼珠子微动,忽然想起了晴贵妃肚子的孩子。 ------题外话------ 小仙女姐姐们,PK求支持 《妃上枝头:殿下嫁到》 公子无奇 他主外,夺嫡谋权无所不作! 她安内,宅斗争宠无所不为! 旁人嘲笑她不过区区一介婢女,却仍然妄想要爬上皇子的床榻! 云舒:搞错了吧!是你们口中尊贵无边的皇子想要爬上本姑娘的床榻! 皇子府中莺莺燕燕,各色千秋,弱柳扶风型、霸气外漏型、温柔似水型…… 唯独没有像她这种,嗯……啥啥都行! 云舒:本姑娘既能披甲上战场,又能着裙入闺房,既能英姿骑战马,也能娇羞吟卧床……不服来战! 小剧场 云舒:“嗯……疼……” 夜倾昱:“忍一下……就好了……” 半晌之后…… 云舒眉头紧蹙:“诶,别……你轻点……” 夜倾昱满头大汗:“舒儿乖,听话……” 又是半晌…… 云舒:“殿下,你要是不会挽发就算了!” 头皮都要给她揪掉了! 夜倾昱:“……” 第375章,熟悉的身影 “母亲,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云侧妃动了动红唇,脑子里始终停留在赵遵呵护萧妧的那一幕,挥之不去,心口处微微发酸。 重华长公主瞥了眼云侧妃,语重心长的开口,“云乐,今日的情形你也看见了,那人根本容不下你,对着鸢若毫不留情,可见心狠手辣。” “可是……。”云侧妃惆怅的叹息,话到嘴边忽然不知如何开口了,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不管是谁先算计,都改变不了云侧妃是前太子的女人,和赵遵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足这一点,云侧妃就永远无法接近赵遵。 “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竟这样棘手。”重华长公主蹙眉,开口说话时牵扯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赵遵的一不做二不休,的确令重华长公主方寸大乱,至今也没想明白赵遵怎么会看破了她的计谋,提前做了准备,引她入陷阱。 令重华长公主更担忧的是,西越帝对重华长公主的态度,想起那一抹冰冷的眼眸,重华长公主心里就没底。 “云乐,不是母亲不帮你,事到如今只能往前走了,公主府和赵遵闹成这样,公主府倘若退步,极有可能被诛杀殆尽,云乐,不要让母亲失望。” 重华长公主深深的看了眼云侧妃,云侧妃背脊一紧,“母亲……。” “之前你背着母后给朝慬送信的事情,母亲就当作不知道,仅此一次,云乐,你该知道母亲的性子的。” 重华长公主话虽这么说,可眼眸中没有半点暖意,有的只是警告。 云侧妃缓缓低着头,“母亲,事局当前,云乐又怎么会帮着外人对付母亲呢。” 重华长公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她被西越帝软禁在皇宫,也不知外面的情形,只能依仗宋太后的权势打探。 一夜之间赵姓族人纷纷入狱,连带着闻家也差点受了牵连,要不是徐贵妃求情,闻家也得跟着受罚。 整个宫中,没有人比徐贵妃更开心的了,心情一好比平日里多用了些饭菜。 徐夫人留在宫中照看徐贵妃,母女两促膝畅谈,徐夫人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阵子蓉蓉已经在管家了,颍川侯已经将管家之权交给了蓉蓉,世子每日都会去正房……。” 徐贵妃闻言掩嘴一笑,“这还差不多,侯府还算识相,眼下这个时候没了太子,余下几位皇子势力单薄,皇上又正值壮年,怎么着也该轮到徐家了。” 徐夫人也跟着笑了笑,看了眼徐贵妃高高耸起的肚子,眼眸闪闪,划过一抹惋惜,要是个皇子该多好啊。 “不急,本宫身子是易受孕体质,等生下皇儿,总有机会怀上的。” 徐贵妃对未来充满了自信。 徐夫人顿了顿,现在宫里还有一位晴贵妃呢,晴贵妃也同样怀胎,而且是西越帝捧在心尖上的女人,一旦生下皇子,也不知西越帝会如何宠爱。 瞧着徐贵妃一脸笑容,徐夫人咽下嘴里的话,忽然道,“谁也猜不透会闹出这样一出,要是让人逃出了西越,那就糟了。” 徐贵妃却是半点不担忧,任由贴身宫女帮着捶捶腿,好不惬意,幽幽道,“母亲不必担心,太后和长公主是不会让他们出了西越的,等昭告天下,势必会引来谴责,全国通缉,西越好歹是皇上的地盘,跑不了的。” 徐夫人闻言点点头,朝中上下有的是人不愿让赵遵活着回来,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做,偏要被美色蛊惑,做了个大不敬之人。 一连两日,西越帝都没有合眼,这次是发了狠,部署了许多兵力追缉赵遵等人。 第三日消息传来,重华长公主留在封地的两子被人掳走,重华长公主当场崩溃了。 “这怎么可能呢,好端端的他们怎么会绕远去了封地?” 重华长公主蹭的下站起来,原本的一脸悠闲,忽然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慌了。 “都是一帮废物不成,赵遵统共就带那么几个人,还叫人逃了,还愣着做什么,快马加鞭告诉驸马,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本宫的儿子救回来!” 重华长公主气的眼珠子都瞪红了,恨不得亲自拿刀将赵遵等人诛杀。 宋太后闻言脸色也十分难看,“简直丧心病狂,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果真是狼子野心养不熟的。” “母后,敏哥儿才两岁啊,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母后,求求您救救敏哥儿吧。”重华长公主一想到敏哥儿落入赵遵手中,心口处就跟被尖刀挖了一样疼。 宋太后哆嗦着身子,看了眼元嬷嬷,“快去,让皇上立即下旨,务必要尽快捉拿赵遵,死活不论,另将赵家大房一脉全部推出去,当众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元嬷嬷点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盛京的天都变了,灰蒙蒙的还飘零着雪花,原本应该热闹的盛京,一下子变得寂静不少,百姓纷纷足不出户,生怕被牵连什么,那一日血流成河,赵家大房的尸首足足三日没有人去收,连砍下的头颅也被挂在了城墙示众。 一脸几日奔波劳累,萧妧小脸微微发白,白皙的肌肤显得有些蜡黄。 朝慬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是咬着牙硬撑着,几个人褪去了华裳珠服,换上了粗糙的布衣,连夜赶路去东楚方向。 “今夜找个地方歇歇脚。”赵遵见三个女人折腾的实在够惨的,于是低声吩咐。 萧妧靠在赵遵肩上昏昏欲睡,一听这话,抬眸看向了赵遵,“不会危险吗?” 赵遵微微笑,“不怕,盛京那边快马加鞭派人来最快也要明日午时,咱们歇歇几个时辰无碍的,再过两三日就该抵达边界了。” 迟早都有一场仗要打,倒不如歇歇养精蓄锐。 萧妧点点头。 朝慬和赵素珺也没拒绝,当赵素珺听闻赵家一族入狱的消息时,面色没有半点波澜。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素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幸的是,赵家二房早早离开了,也能逃过一劫。 只是对于西越帝的做法,赵素珺实在失望透顶。 夜里,萧妧就病倒了,小脸微红发烫,赵遵整个抱着萧妧取暖,喂了一碗药后才好些了。 “小九。”赵遵将萧妧蜷缩的身子抱在怀里,怜惜的一遍一遍喊着萧妧的名字。 萧妧缩在赵遵怀里,鼻尖轻嗅着赵遵身上的冷香,忽然抬眸,“夫君,遭这么大罪,一定要给小九找回来才是!” 赵遵低头亲了亲萧妧的额,“放心吧,乖,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这几日的确折腾瘦了不少。” 萧妧哼了两声,忽然又想起什么,“夫君,你着那么会提前安排这么多?” 赵遵勾唇,回想起那日和东楚决一死战时的情形,是右相派人给他送来一封密信。 上头只写着四个字,“东楚称帝。” 于是赵遵立即着手准备,逼着东楚废皇立下蝉位文书,但心中还隐隐有几分侥幸,回了一趟西越,果然叫他失望了。 他在前头拼死一搏,西越帝却在背地里算计他的妻子,眼中只有西越江山,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 说白了就是利用罢了,利用赵遵解除西越隐患,如今心腹大患一除,西越帝的本色就暴露了出来。 在西越帝眼中,江山稳固永比他这个儿子重要,令赵遵最气愤的就是西越帝明知萧妧对赵遵的重要性,非但不保护,反而纵容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 赵遵眼下已经没了顾忌,从此以后,再不欠西越什么。 “是岳父大人英明神武。”赵遵也没隐瞒,直接就告诉了萧妧。 萧妧掩嘴惊讶,“父亲?” 赵遵点点头,萧妧眼皮跳了跳,然后咧嘴一笑,“父亲向来是有本事的,不出门已知天下事,若是西越帝能有东鸣皇上五分聪慧,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样了。” 东鸣帝秉持一个原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些年来在东鸣帝面前挑拨是非的人比比皆是,可东鸣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压根就没当回事,虽防着右相,但绝对不会让旁人知道自己质疑右相,对右相更是放开了手。 以至于两人心照不宣合作十分愉快,彼此间各自保持着一个分寸,谁也没有再进一步。 而右相更不会贪恋权势,多年来只稳固右相位置,东鸣帝一次次要册封为王都被右相拒绝了,右相府更不会接受任何册封。 东鸣帝遇到什么难题第一个扔给右相,而右相将所有好名声和功劳推给了东鸣帝,坏名声自己担着,至于东鸣帝私下吃亏,那也乐得自在,任谁不夸东鸣帝一个好字。 这才是君臣相处最佳方式。 人一旦到达了某个高度以后,超越了一切,就会被人忌惮,没了进步的空间,那就只能取而代之了。 赵遵打赢了胜战,在西越赢了民心,甚至赶超西越帝,再说赵遵本就是太子了,已经没什么可封赏的了,再往前就是西越帝那个位置了。 所以西越帝才会顺势而下,趁机束缚赵遵。 萧妧点点头,“也好,在西越呆着本就不舒心,宋太后和重华长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灯,惯会以长辈姿态欺压,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离开西越日后就可以自由自在了,就像在山谷一样。” 每日没了那些糟心的规矩礼仪,欣赏美景,过着神仙般日子。 赵遵闻言轻笑,“山谷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等开春了,再带你去住些日子。” 萧妧闻言立即点点头,说着说着眼皮就耷拉下来,哼唧两声,抱着赵遵缓缓进入梦乡。 月色正浓,屋外大雪不止,放眼望去一片雪白色笼盖。 睡了一夜,萧妧总算退了烧,人也精神了几分,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宛若黑亮的葡萄,水灵灵的。 这时,赵七忽然进门,“爷,都已经安置妥当了。” 赵遵点点头,“一个时辰后将那些人引向城门处,务必打开城门。” “是!” 一大早,封地上一处山野中冻死了不少士兵,金矿中的工人也不知被谁带头,举起了手中锄头就跟着冲了出去。 大约上千个工人和士兵打了起来,余下的士兵昨夜下了大雪,喝了些酒暖暖身子,正是犯困的时候,一是猝不及防被围攻。 很快金矿坍塌,工人四处逃窜,一边走还一边嚷着金 封地顿时大乱,周边的镇子上百姓蜂拥而至,驸马闻讯带兵赶往,半路却被大雪挡住了去路,又突遇泥石流,砸死了不少官兵。 等赶到时,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金矿早就被百姓瓜分了,抢走了大量金子,一见兵马赶来,百姓纷纷四处流窜,四面八方钻进了小树林。 那些官兵便四分五裂开始抓捕百姓,百姓人多势众,官兵根本顾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跑了。 “大家快去城门处,城门打开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百姓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驸马爷脸色大变,“快,快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话落,驸马爷被射中了一箭跌落在地,众士兵纷纷大惊上前。 这时,密如细雨一般的箭朝着众人射来,不断的有人倒下,染红了雪白。 “大家快走,封地为虎作伥多年,眼下东楚已投降,新帝必然会接受大家,快跑!” 人群中一名男子扯着嗓子大喊,百姓像是得了号令一样,纷纷跟着一个人往前跑。 身后驸马爷的兵马几乎寸步难行,气恼的只能避让一旁等待援兵。 “驸马爷,一定是太子殿下!” 驸马爷闻言怒斥,“哪里来的太子殿下,只有一个叛徒!” 那人闻言立即点点头,“是是。” 不多时援兵赶来,驸马爷不顾身上箭伤,重新上马,“快,立即派人更是城门劫住百姓和叛徒!” 城门口已经围聚了大量兵马,两拨人在城门口处厮杀,城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两人左右的缝隙,百姓趁此机会纷纷逃离。 “二皇子,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根本出不去,又何必徒增伤亡呢。” 驸马爷盯准了赵遵,气愤的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实在太可恶了,等抓到了赵遵,必然叫他生不如死! “父亲,救我!” 高高的城墙上有一名少年在大喊,正是重华长公主的嫡长子元峥。 驸马爷瞳孔猛的一缩,紧紧地攥着拳,“卑鄙!” 赵遵勾唇,“元驸马,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膝下统共就两个嫡子,没了儿子续香火,长公主未必饶的了你。” 元驸马脸色一阵难看,“比起捉拿叛徒,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遵早就知道元驸马的狠心,和重华长公主不愧是夫妻,一样的毒辣,连亲生儿子都不顾了。 “来呀,即刻捉拿叛国贼,活捉者,赏银万两,朝廷必有重大封赏!” 元驸马话落,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一名男子单枪匹马的闯入视线,忽然一跃而起,一手撑着城门,一脚顶着另一头,硬生生将城门掰开,身下的百姓更是如流水般离开,原本拥挤的城门口一下子疏松了不少。 元驸马脸色微变,目光紧紧盯着男子,男子半张脸以面具遮挡,身姿高大,臂力惊人。 城外要拦截的士兵早就倒地不起,不一会,元驸马身后忽然涌现一批黑色侍卫,个个手执长枪,行动如鬼魅,令人猝不及防。 眨眼的功夫已经有数人倒地不起,男子回眸看了眼赵遵,粗旷的嗓音有些急切,“殿下快走吧,刘副将已在百里之外接应赶来。” 赵遵点点头,“如此,有劳了。” 朝慬忽然挑起帘子原本随意的一瞥,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令朝慬呆住了,眼眶一阵湿润,有些不可置信。 第375章,回东楚(二更) 马车从身下跨过时,男子低着头看了眼朝慬,目光霎时碰撞又转移,隐隐又躲开的意味。 很快马车安然离开,男子松了手翻身下地,用尽全力将城门合上,砰的一声惊天巨响,令人忍不住发颤。 “杀!” 一声令下,很快几人就跟黑衣人厮杀成一团。 朝慬抬眸看向了赵遵,“二哥,方才打开城门那人是谁?” 赵遵敛眉,“日后你自会知晓了。” 朝慬心狠狠的揪住了,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整个人都恍惚了,手心里不自觉紧紧攥住了衣袖,脑子里昏昏发沉,只有那一眼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 越想越不对劲,挑起帘子却发现越走越远,很快封地就成了小小一团,没一会功夫彻底消失了。 “母亲?”楚莘抬眸看着朝慬,小小的人儿睁着乌黑透亮的眼睛,正关心的看着朝慬。 朝慬低头看了眼楚莘,不自觉红了眼眶,“没事,母亲就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楚莘乖巧的点点头,一路上不哭也不闹,十分听话懂事。 “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萧妧低声安慰了几句,“等过了汴城最后一道关卡,就没事了。” 朝慬挤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嗯,二嫂放心吧,我没事。” 萧妧这才点点头。 一路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往汴城方向赶去。 “爷,刘副将正往这边赶来,汴城守将正是容将军……。” 萧妧一听愣了下,容将军若是放了赵遵离开,那必然会被西越帝严惩不怠,若是不放,势必就会有一场厮杀。 这是萧妧最不愿意看见的。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赶来,赵遵抬眸。 “殿下,您好歹等等我呀,我可是追了您整整十日了。” 来人正是锦郡王世子,风尘仆仆,一身狼狈像极了一个乞丐。 赵遵挑眉,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锦郡王世子狗腿似笑了笑,目光从马车上游离,最后清了清嗓子,“我来自然是送你们顺利离开最后一城啊。” 说着锦郡王世子像是献宝似的,挑起了帘子,“诺,送给殿下的,殿下可千万不要客气。” 赵遵顺着视线看去,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只见马车里铺上了足足五层毛毯,里面还有些干粮和水,坐着一位老妇人,头发枯槁,跟个乞丐婆似的,眼眸涣散。 此人正是容老夫人,早在散去宴会前,老锦郡王就命人迫不及待的将容老夫人接了出来,又让锦郡王世子偷偷溜出去亲自护送容老夫人。 汴城是东楚和西越的边界,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开汴城,汴城守将手容将军,解决了容将军的后顾之忧,容将军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赵遵等人出城了。 只是太委屈了容老夫人了,赵遵看着都有些不忍。 容老夫人摆摆手,“我没事,一把老骨头还能经得起折腾。” 赵遵拱手,“多谢老夫人。” 锦郡王世子凑上前,讨好的看着赵遵,“殿下,不如你也带着我一起走吧,我还能替殿下上阵杀敌,鞍前马后呢。” 赵遵没好气瞥了眼锦郡王世子,“只要郡王爷点头,东楚随时欢迎。” 一句话让锦郡王世子彻底蔫巴了,撇撇嘴,眼睛时不时看向马车,几乎是望眼欲穿。 就在此时,萧妧挑起帘子下了马车,去探望了容老夫人。 锦郡王世子眼眸乍亮,看了眼萧妧,然后目光转移落在红袖身上,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贵公子的款,殊不知此刻自己有多狼狈,走进了几步就要套近乎。 红袖惊讶,“世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打劫了吧?” 锦郡王世子低头看自己的衣裳破烂,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本世子这是为掩人耳目,你懂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抵达了。” 红袖撇撇嘴,对这位玩世不恭的世子没什么好感,不过能一个人单枪匹马护送容老夫人,想必也有几分本事。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赵遵毫不客气的撵人。 锦郡王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赵遵,赵遵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冷着脸不近人情的样子。 锦郡王世子只好点点头,翻身上了马,犹豫地看了眼红袖,好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涨红了小脸就是说不出来,别着一股劲。 临走前,锦郡王世子对着赵遵道,“回头有机会本世子一定会去东楚瞧瞧。” 赵遵淡淡嗯了声,锦郡王世子才一夹马腹,策马离开。 赵遵立即写了封密信交给赵七,“速去送给容将军。” “是。” 众人这才不急不缓的赶往汴城,直到两个时辰后,汴城主帐营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沸腾,离的老远也能瞧见。 汴城百姓纷纷被驱离,城中忽涌入一大批刺客暗杀,惹的汴城方寸大乱,不得已只能大开城门,引渡汴城百姓。 而赵遵他们则趁乱乔装打扮,顺利地离开了汴城。 容将军站在城墙看着赵遵离开的身影微微一笑,再眺望了眼不远处,正是东楚的大河江山。 容将军举起长剑,毫不利索的砍掉自己的左手臂,顿时血溅四处,容将军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脸色惨白。 等元驸马带兵赶到时,人已经离开了,站在城墙上能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乌泱泱的大军和赵遵汇合了。 “岂有此理!”元驸马气恼不已,还是晚了一步。 元驸马睨了眼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容将军眼,暗暗骂了句废物。忽然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忍不住眺望远方。 “属下迎驾来迟,求殿下恕罪!” 刘副将一见赵遵立即下马单膝跪地,拱手对着赵遵。 身后千军万马立即跪地,齐声呐喊,“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这一声呐喊宛若鼓鸣,震耳欲聋,振奋人心。 元驸马脸色一沉,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赵遵亲自扶起了刘副将,“都起来吧,即日起,若有百姓来东楚者,可接纳,不得滥杀无辜。” 刘副将点点头,“是,属下明白。” 赵遵一挥手,“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谢殿下。” 刘副将忽然上前,“殿下,已经安排妥当,五日后正是吉时。” 赵遵点点头,“就照原定计划,五日后登基。” “是!” 消息传来时,西越帝气的砸坏了好几个上等的砚台,“这八成早就安顿好了,难怪前些日子一直打探不到消息呢。” 西越帝冷冷一哼。 重华长公主眼皮一直在跳,整个人都快哭晕了,“皇兄,那峥哥儿和敏哥儿怎么办,他们二人可都是无辜的。” “你闭嘴!”西越帝怒吼一声,吓得重华长公主立即不敢哭诉了。 “金矿塌方,封地百姓抢走了那么多金子,被人煽动挑事,百姓纷纷帮着宋沇一起逃离,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西越帝怒瞪着重华长公主,神情阴冷,“重华,你不是说被人冤枉的么?” 重华长公主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皇兄,重华真的是被冤枉的……。” 西越帝嗤笑,“重华,百姓拿走的可都是炼好的金子,封地是你的,这么大个金矿掩藏在山上,抓了数千个工人日夜炼金,到头来张嘴一句冤枉就能了事?” 重华长公主背脊一凉,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事实就摆在面前已经容不得重华长公主反驳了。 “皇兄,是重华错了,重华是想过告诉皇兄的,只不过又怕不是金矿,让皇兄白白高兴一场,所以才隐瞒了此事,后来重华怀胎一时就忘了此事,重华一个女流之辈要金矿做什么呢,只是被人发现了,重华一时慌张便否认了此事,重华心里也很害怕啊,一直想找机会说清此事。” 重华长公主哭的凄惨动容,“没想到,太子开始对重华下手了,太子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否则又如何打探金矿一事呢,皇兄,你我一母同胞,重华岂会做什么对皇兄不利的事情啊。” 西越帝冷笑连连,“够了,不必在朕面前继续哭惨,滚!” 重华长公主怔了下,被西越帝的阴冷吓住,连忙离开了大殿,出了门整个人都软了,差点站不住身子。 “长公主……。” 重华长公主定了定心神,咬咬牙,“走,去找母后!” 元嬷嬷正巧出门碰见了重华长公主,脸色有些难看,很快才道,“长公主,娘娘正找您呢。” 重华长公主眼皮跳了跳,深吸口气进了大殿,桌子上摆放着一只锦盒,锦盒中放着一只银色长命锁,还有一件衣服,衣服上蹭着不少血迹。 “这是方才送进宫的。”宋太后揉了揉脑袋,心里积攒着怒火。 重华长公主一眼就认出了长命锁和衣服,就是敏哥儿的。 “敏哥儿!”重华长公主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端庄大方的容颜紧紧扭曲着。 “太过分了!”重华长公主红着眼,“敏哥儿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就忍心下手?!” 宋太后睨了眼重华长公主,“这是宋沇在替萧妧出气呢,既当初招惹了她,就该想到今日。” “母后,可我是他亲姑姑啊,这口恶气我是绝对咽不下的。”重华长公主冷声道。 不一会侍卫又送来一只锦盒,较之前大了不少,四四方方的,重华长公主眼皮跳的厉害,嗓子一紧,“打开!” 侍卫啪地一声打开了锦盒,重华长公主看了眼锦盒,怒急攻心,一个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峥哥儿!” 重华长公主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乍然失去了儿子,整个人极度悲伤。 锦盒中正是云峥的脑袋,宋太后见状,气愤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简直太猖狂了!” 元嬷嬷将一张艳红色请帖接了过来,递给了宋太后,宋太后接过一看,“果然被哀家说中了,此子狼子野心,早就觊觎江山,三日后就要在东楚登基为帝,还敢给西越下帖,恬不知耻!” “母后!”重华长公主缓缓撑起身子,抬眸看了眼宋太后,神色冷冽迸发强烈的恨意。 “他凭什么登基为帝,胜战的是西越,他不过是个叛国贼,东楚上下那么多群臣未必肯听他摆布,不如昭告天下,和此人断绝了关系,将种种恶行公布于众,我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东楚贵族反对的,背负着一个骂名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皇帝!” 宋太后眼眸微闪,看了眼侍卫,“跟皇上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必不能让宋沇登基为帝,若有东楚大臣投降,必册封为官,厚待之。”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枭宠:军少撩妻一百分》烟火人间  军婚,意味着信任与坚守。 在楚心乔的眼里,当军嫂代表着寂寞空虚冷。换言之,就是守活寡。 所以,她不打算找军人当自己男人。 初见他时,她把他当成抢劫犯。 再见,他是她要相亲的对象。 “我这人脾气不好,暴燥易怒,可能一气之下就会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所以,你最好想清楚。” 她把玩着手里的手术刀,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他只呵呵两声:“正好,我喜欢制服一切暴力分子,尤其是女暴力分子。” 她嘴角猛然抽了抽… 第377章,强制称帝 有了宋太后这番话,西越帝立即派人快马加鞭昭告天下,与东楚交好便是和西越为敌。 东楚新皇乃西越叛徒,大不敬之人,不忠不仁不义,没有资格率领东楚。 此言一出,周边几个国家都纷纷观望等着瞧好戏。 而东楚的权贵之家听闻此事,十分气恼,对赵遵登帝很不满,私下里更是达成共识,各种不配合。 东楚皇宫内却是有条不紊的布置着,艳红灯笼高高挂起,挑了一间宫殿布置。 看上去两人心情都不错,一点也没被外界影响。 “怕吗?”赵遵低着头看着萧妧。 萧妧摇了摇头,笑容璀璨,“小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这些事,小九早就预料到了。” 赵遵轻笑,将萧妧揽在怀中低头轻吻,似乎抱着萧妧,整个人都安静了。 赵七进门,“殿下,魏大人求见。” 赵遵松开了萧妧,“东楚皇宫里也有不少景致,我去前面处理些事,你去瞧瞧母亲和朝慬吧。” 萧妧点点头,知他要忙也没多缠着,登基这一步实在太难了,很快离开了大殿。 不一会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面上戴着半张面具,身姿高大,眼眸冷冽。 “拜见殿下。” “魏大人不必多礼,此次还要多谢魏大人出手相助,我才能顺利抵达东楚。”赵遵亲自将男子扶起。 男子摇摇头,“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事。” “魏大人匆忙来找我,所谓何事?” 男子低着头,沉声道,“昨夜东楚一些百年世族纷纷联合抵抗殿下,今晨更有一家宅子突逢大火,生了异像,钦天监连夜占卜都说乃不详之兆,如此一来三日后的登基大典未必顺利。” 赵遵眯着眸,勾唇冷笑,“这些人突然闹起来,是什么人指使的?” 赵遵可不相信什么异象和不详,几乎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 “是西越。” 赵遵毫不意外,然后看了眼男子,“鬼神之说本几句是无稽之谈,既百姓相信这些,倒也不是件坏事,我记得大元朝时,元帝不慈手段残暴,元朝太子却是个贤良温厚的,善待百姓,和元帝截然相反,俘获民心。” 男子顿了顿,后来元帝因一时气恼斩杀了一位大臣,并将其一位美貌妻子纳入宫中霸占,那妇人被羞辱后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百姓闻之对元帝大失所望,民间便开始流传让太子取而代之的想法。 后元帝知晓便防着这位太子,一心想至于死地,直到有一次天显异象,太子被人蛊惑举兵谋反,让元帝退位。 那一日大战死伤无数,太子也因此丧命,最后登上皇位的不过是平日里不得宠的一名皇子。 这一切不过是这名皇子的计谋罢了,顺利铲除太子,登基为帝,这新帝每年都会举行祭祀大典,怀念那位死去的太子,此举深的民心,直到后来谁也不记得这位太子,心心念念的都是在位的新帝。 既出了异象,倒不如就用异象解除危机,让众人知晓此事已成定局,赵遵才是东楚的皇。 “那些达官贵人不过是想借此要挟,保住眼前的荣华富贵罢了,重要给足了好处,没道理反对,毕竟东楚已经亡了,废帝早就蝉位,只是他们还在自欺欺人罢了。” 赵遵缓缓又道,“至于百姓,这几年东楚连年征战,赋税加重,早就民不聊生,各地怨声载道,他们要的是安稳的生活,至于谁做皇帝,都是无所谓的。” 男子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赵遵低头写了封书信,递给了男子,随后又给了男子一块银牌,“这是赵家铺子的调集令,拨出三百万两白银发给周边的百姓,每家可领取十两,另颁布诏书,三年内免赋税,每城设五座医馆,不收诊金诊治,再拨百两银子发给军中,若发现贪污者,全家斩杀邢台,以儆效尤!” 话落,男子怔了怔。 赵遵这是直接走的外围路线,抓住了民心和军队,余下的根本不重要。 “是!” 赵遵这些年的生意遍布各国,触及各类行业,早就富可敌国,拿出一大笔银子安置百姓的军队,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大半。 试问这样底气十足的君王,还会有谁反对呢。 这时,赵七走了进来,“殿下,首辅大臣李大人,六部尚书大人还有钟大人……。都上奏,以东楚帝未出丧的名义,拒绝出席三日后登基大典。” 赵遵勾唇,“随他们吧,吩咐下去,凡是来登基大典者,官升三级,爵位者可世袭六代。” 赵七嘴角抽了抽,这不是故意诱惑人嘛。 “是!” 诏令一出,整个东楚贵族都愣住了,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差点被诏令气的吐血,眼看着新帝要登基,得罪了新帝,日后可不仅仅是前途,他日新帝腾出手来,少不得要收拾他们这些不配合的。 其中就有人已经动摇了,东楚大势已去,本九无可挽回,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还有几个古板的大臣坚决反对赵遵,“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有什么资格统领东楚,做人可不能没有骨气,被诸国当做笑话看,连西越都反对,昭告那位的罪行,我们若是支持,岂不是成了小人?” “没错,咱们不能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日后还不是一样要剥夺我们的权利。” 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说什么也不同意。 底下的人只能持观望姿态,心里早就动摇了,只是不好明说罢了,贵族要保证自己的利益,可底下的官宦人家却没那么多顾虑了。 当夜下了一夜的大雪,次日清晨大雪停了,一出门便是大雪封门,一眼望去都是雪白,奇怪的是也不知是哪冒出鸟来。 成群结队的排列阵型,在空中飞舞,叽叽喳喳,令人忍不住抬眸观望。 “呀,是喜鹊!” 忽然一个人指着鸟大呼惊奇,“这么冷的天,喜鹊早就去了南方过冬了,没想到还能在冬季瞧见这么多的喜鹊,实在稀奇。” 很快这一幕立即轰动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慢慢的周边聚集的喜鹊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排成一列列的形状在空中挥舞,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形状竟是一条巨大的龙盘旋,栩栩如生,令人惊奇。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瞧,那条龙往皇宫方向飞去了。” 众人视线转移,眼看着巨大的龙朝着皇宫方向飞去,在最高处盘旋许久,最后稳稳的落在了房檐上,乌压压一片。 “喜鹊报喜,又盘做真龙飞在大殿上,一定是天意!” 有了一人带头,余下的人纷纷跟着效仿,早就被眼前这一切震撼了。 众人下跪,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连喊了九遍才停了。 魏大人办事速度非常快,眼下四周之城百姓无一不对赵遵束手称赞,军中的士兵手里捧着银子,个个感动的红了眼眶。 “殿下有令,凡是替国尽忠着,必不会薄待,每一位牺牲的兄弟们,朝廷会补发五十两银子补偿,一家若有两子在军中者,家中若有老小,可回去一人,日后你们的家人都可以享受免赋税,老病者,朝廷会替你们家人看病,不花一分银子,参军三年者以上者,每年可探亲十日,跟着朝廷,殿下必然让你们无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的是,魏大人抓住了众人的心思,心心念念投身军营,最惦记的必然就是家中老小了。 这一次赵遵直接解决了众人的忧心,给了众人后盾,众士兵感动的无以言表,齐声高喊,“誓死效忠皇上,誓死保卫东楚!” 从赵家铺子搬出的银子足足千万两,几乎占据了整个赵家铺子的一半。 可效果却是惊人的好,从一开始的反对,到一边倒的支持赵遵登基为帝,只用了两日时间。 赵遵的做法令京都众位贵族措手不及,都没想到新帝会以这样的方式收拢民心。 以往登基为帝者,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血流成河,若是那样才会引来众人的对抗和暴乱。 如今倒好了,直接对症下药,没了百姓和军队反对,他们这几个大臣联合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夜色如墨,几个黑衣人围绕着各大宅子暴走,咻! 一支箭紧紧插在门板上,护卫连忙追出去查看,黑衣人早就没影了。 箭头上还有一封书信,宅院的主子接过信,当即脸色就变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一名美貌小妾披着衣裳走出。 中年男子抬眸看了眼天际,阴沉沉的,心情一下子变的无比沉重,许久才道,“快去准备,通知夫人让她明日一早随我进宫参见登基大典!” “是!” 那美貌小妾有些不悦了,拽着中年男子的手臂,“老爷,不是说不去的嘛,明日要带我去城外游玩……。” 谁知中年男子脸色勃然大怒,甩手就给了美貌小妾一巴掌,“闭嘴,给我老实呆着!” 冷不丁挨了巴掌的小妾,一下子没了话,委屈巴巴的看着中年男子的身影越来越远。 一整个晚上大约送出去几十封书信,接到书信的人,脸色纷纷大变,立即派人着手准备参加登基大典的事宜。 东楚皇宫 天不亮萧妧就被红袖拉起来了,屋子里进来几个宫女,手中捧着各类衣裳首饰,齐刷刷站了一大排。 几个宫女井然有序地帮着萧妧穿上了足足十二层纱的凤服,层层叠叠,每一层都绣上了一只金凤凰,举手抬足间,金凤凰像是活了一样,振翅欲飞。 不知折腾了多久,一顶奢华大气的凤冠映入眼帘,以一百零八颗小东珠镶嵌而成,每一颗都是浑然饱满。 戴上了凤冠,萧妧的容颜顿时艳丽了三分,令原本就惊艳的容貌越发出色,使得屋子里众人都看呆了。 忽然赵素珺将一顶大红盖头挡住了萧妧的视线。 萧妧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耳边有宫女齐声道,“恭祝皇后娘娘新婚大喜。” 赵素珺拉住了萧妧的手,轻声道,“上次在山谷大婚,母亲错过了总觉得遗憾,今日能看你们二人相互依偎,实在太高兴了。” “是啊,二嫂今日实在太漂亮了,恭祝二哥二嫂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朝慬也跟着笑了笑,今日穿戴的十分喜庆,真诚的祝福着。 萧妧心底一暖,在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时刻,赵遵选择了和萧妧一起那条路,与萧妧并肩俯瞰东楚。 “母亲,朝慬,谢谢你们。” 话落,红袖立即道,“娘娘,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去了,皇上还等着呢。” 第378章,二更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耳边,所及之处,均有人齐喊,“恭喜皇后娘娘大喜。” 萧妧被牵着出了大殿,一双小手忽然被拽住了,鼻尖是一抹极淡的冷香味。 “小九,朕陪你一起走。” 话落,赵遵伸手揭开了萧妧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了那一张绝色容颜,美的令人心醉。 精致的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琢,肌肤白皙如瓷,一双浸了水的眼眸如星辰闪耀,朱唇微翘,再搭配这一身的凤冠霞帔,说不出的端庄大气。 反观赵遵,一袭紫黑长衫,胸前有一只金龙,是用金线绣制,盘旋而卧,蓄势待发,似下一刻就会冲上云霄。 领口处同样绣着复杂的图案,身姿挺拔修长,墨色长发被玉冠束起,一张妖孽一般魅惑的容颜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着,嘴角微微翘起,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连身边的小宫女瞧着都忍不住脸颊粉红。 萧妧从未见过这样的赵遵,一本正经,经过两年的洗礼,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碌碌无为的商人了,一番作为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被赵遵一路牵着去了祭祀台,早已有文武百官,已经众多百姓等着观望了。 当帝后一同出席时,众人惊艳了,两个人就像是从画卷里携手走出来一样,郎才女貌,女的娇美,男子英武,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随着钦天监高高喊了声,“祭祀大典正式开始!” 赵遵改国号北缙,人称北缙帝,自此这世上没了东楚,只剩下北缙了。 整整一上午,赵遵带着萧妧不停的祭祖,跪拜。 随着一声礼成,萧妧都快站不住了,身子晃了下,赵遵见状揽住了萧妧的腰肢。 在赵遵的眼神下,钦天监直接跳过了不少的礼节,不到半个时辰后,彻底结束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跪拜,百姓齐喊,一时间这喊声久久不散。 赵遵摆手,“都起吧。” 话落,众人才站起身,登基大典正式完毕,紧接着就是晚宴了。 萧妧累了一日,尤其是脖子,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赵遵怜惜她,于是让人早早送她回宫。 回宫后卸了周身的衣服,泡在热水里舒缓了不少疲惫,红袖替萧妧捏肩,萧妧舒服的哼了两声。 “皇后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太累了。”萧妧忍不住抱怨两句,累的整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红袖轻笑,“娘娘风姿绰约,一身贵气,奴婢在底下瞧着都觉得十分骄傲呢,这等福气也只有娘娘了。” 萧妧哼哼,泡在热水里不想起来。 不一会,赵遵进门摆摆手,红袖低着头退下,萧妧尚未察觉,眯着眼假寐。 “累了么。” 萧妧闻言睁眸,就见赵遵站在一旁,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你怎么来了,前面不是举行晚宴吗?” 赵遵笑而不语,伸手就要帮萧妧擦拭身子,萧妧缩了缩,立即摆摆手,“算了吧,我自己来就行了,就这么丢下众人实在不好,总该去瞧瞧才是。” 赵遵点点头,“那我在外头等你。” 萧妧这才站起身穿了件衣裳,换了一身端庄大方的打扮,跟着赵遵去了大殿。 殿上歌舞升平,赵遵坐在最上首处,萧妧坐在左手边,右手边往下是赵素珺,如今的赵太后。 底下的众位大臣瞧上去脸色勉强,连笑都是强挤出来的,都在猜测着这位新帝的心思。 收集了众位大臣的把柄,逼着众位大臣不得不妥协,硬着头皮参加登基大典。 赵遵没表态,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赵遵忽然开口,“今日是朕登基第一日,往后众位大臣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凡是对北缙有利的,朕必然虚心采纳,过往的事,朕都不计较了,只从今日起,你们要牢牢记住你们都是北缙的臣子。”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狠狠地松了口气。 赵遵这话摆明了就是既往不咎了。 “是,微臣等必尽忠职守,替皇上分忧。” 其中一名大臣站了出来,对着赵遵拱手,一脸的恭敬,有一人带头余下的也跟着附和。 坐在最下手第一的位置是东楚废帝,如今的长靖侯,莫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听着众人说没了东楚,取而代之的只有北缙,脸色十分难看。 “皇上,南姜国派了使臣前来祝贺皇上大喜,几人正在来的路上,不知应派谁去接应才妥当呢?” 其中一位大臣瞥了眼赵遵,目光隐有不屑,就等着赵遵出丑。 赵遵目光一凌,看向了长靖侯,“自然是侯爷最合适了,长靖侯觉得呢?” 长靖侯怔了下,“皇上,微臣去迎怕是不太合适吧,微臣身份尴尬,恐会让人以为不尊重南姜。” “没什么不合适的,一个使臣罢了,以侯爷之尊已是抬举了。” 赵遵哼了两声,长靖侯脸色蓦然一白,忽然看了眼萧妧,“皇上,此次南姜是带着和亲公主前来,不知皇上该册封什么位分呢?” 话落,整个大殿寂静了几分,赵遵瞥了眼长靖侯,“这个就不必侯爷费心了,只管顺利将人迎回便是。” 长靖侯好歹还做过太子和皇帝,被一个人当众指责,脸色实在难看,心里憋着口气无处可泄,只能低头喝闷酒。 赵遵看了眼众位大臣,“有打算往朕身边塞女人的都歇了心思吧,也别怪朕没提醒一二,朕只许后位一人,绝无纳妾之意,要借着女人往上爬的,倒不如替国分忧,要么就安安分分过日子,朕就当睁只眼闭只眼。” 话落,众人都惊呆了,自古皇帝三千佳丽,怎么这位新来的皇帝却反其道而行呢。 皇后娘娘虽国色天香,可也不能只守着萧妧一人啊,赵遵压根就没给众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一阵敲打,令众人立即歇了心思,只等着时机,他们就不信赵遵能一直守着皇后娘娘一人。 就在此时,忽然有侍卫上前,“皇上,八百里加急文书。” 赵遵头也不抬,“念!” 侍卫立即道,“汴城周边已经聚集了大量兵马,周国和卫国和西越三国联盟,意图举兵进攻北缙。” “什么!” 众位大臣愣了,脸色是出奇的难看,好不容易消停了,灭了东楚有了北缙,现在又纠集三国对抗北缙。 一想到灾难般战争,众人彻底没了心思,北缙还没喘口气的功夫呢,兵力粮草都供给不出,正是虚弱的时候。 要是这个时候外敌入侵,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皇上,周国和卫国分明就是贼心不死故意趁乱报复,眼下北缙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实在经不起战乱了,求皇上三思。” “皇上,西越帝将周国和卫国两位和亲公主纳入宫中,均册封了德贤二妃,达成了协议,若是皇上也娶了南姜公主,争取让南姜出兵,或许还能打个平手。”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共鸣,“皇上,张大人说的没错,为今之计只有娶了南姜公主……。” 赵遵手中酒盏砰地一声落在桌上,那人嘴里的话触及赵遵眼中的凌厉之色,立即咽了下去。 “方才朕的话都被当作耳旁风是不是!” 赵遵冷声,“前朝大事和一个女子扯上什么关系,南姜和北缙从未接触,此次贸然探访,是什么意思众位大臣就敢保证吗?” “皇上说的没错,南姜这几年名声极差,引入南姜极有可能就是引狼入室。” 一名男子倏然站起来,半边面具下的另一张容颜十分清隽,眼眸冷冽,身姿修长笔挺。 朝慬立即顺着视线看去,目光紧盯着男子,可从始至终男子都没再看一眼朝慬。 “魏大人所言极是,这些人摆明了不安好心,送来一个公主就敢迷惑北缙,谁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赵遵的利眸所到之处,众位大臣纷纷闭嘴,再不敢多言,他们似乎忘了。 当初就是赵遵率领西越一支军队,以一敌四,直接打败了四国,灭了东楚建立北缙。 若非这位新帝,未必就有今日的西越了,可见手段了得。 而赵遵似乎早就想开了,根本不惧什么南姜和西越。 长阳侯哼了哼,对于赵遵的狂妄自大秉持着嘲笑姿态,就等着赵遵吃亏落马,只要北缙亡国,他就是死也甘愿。 晚宴大约进行了两个时辰,谁也没有再提一句南姜,众位大臣都明白,赵遵根本就听不进去。 回了坤和宫,赵遵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手牵着萧妧。 红袖识趣的带着众位宫女退下,将空间留给了两人独处。 萧妧疑惑的看着赵遵,“你怎么就知道南姜不安好心呢?” 屋子里十分暖和,赵遵解开了衣服,只剩下一层白色里衣,表情缓和没有一丝刚才的冷峻。 “南姜有两位公主,七公主和八公主,两人模样相似,是南姜许贵妃的宝贝女儿,十分受宠,此次南姜和亲不止是对北缙,还有西越。” 萧妧闻言蹙眉,“这也太无耻了吧,明知西越和北缙的关系,还敢公然和亲两国,不过就是想着占一头对付另一个罢了。” 赵遵亲昵地刮了刮萧妧的鼻子,“聪明,这样豺狼虎豹引入北缙也是麻烦,北缙刚定,那些大臣心还未定,极容易受挑拨,到时候内忧外患实在麻烦。” 萧妧点点头,“这是自然,南姜名声一向不好,即便助北缙发兵,提的要求也未必是娶了和亲公主这么简单,和亲公主,只是个幌子而已。” 无论是西越还是北缙,南姜只是想从中捞些好处罢了。 萧妧忽然抬眸,“夫君,西越那边……。” 萧妧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西越帝会性情大变,执意要跟北缙过意不去。 不止是北缙正是缓和兵力的时候,西越同样是缓和的时候,这个时候两国交战,无异于自损兵力,耗时又耗力,耗钱。 赵遵嘴角微微扬起,伸手解开了萧妧的衣带,“这是早晚的事,为夫早就有了准备。” 从赵遵离开西越的那一刻起,赵遵早就摒弃了西越。 “小九,怕吗?”赵遵敛起微笑,神色变的凝重。 萧妧笑了笑,伸出五根手指,“做过商妇,做过侯夫人,也做过太子妃,如今又是一国之母,日后就是乞丐婆也无所谓,尝试各种人间疾苦富贵也不枉白来一趟世上。” 赵遵被萧妧这话弄的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睨了眼萧妧,“你倒是想得开,为夫怎么能你受苦呢,平日里什么都不用管,只管跟着旁的贵族小姐一起,琴棋书画,吟诗作乐,余下的就交给为夫。” 话落,萧妧惊呼,一阵天旋地搂住了赵遵的脖子,小脸娇羞成粉色。 “小九,为夫可是答应过你要给你做主的,君子一言九鼎,为夫可没忘呢。” 赵遵轻笑,“天塌下来,还有为夫呢。” 萧妧闻言翘起了红唇,眯着眼,“那小九恭祝夫君早日旗开得胜,小九一定亲自替夫君不知庆功宴。” 赵遵眼眸微亮,低声凑在萧妧耳边说着什么,惹来萧妧娇嗔的瞪了眼赵遵。 “小九。”赵遵嗓子一紧,痴痴的看着萧妧,“今夜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 萧妧将脑袋埋进了赵遵怀中,模糊的哼唧两声,紧搂着赵遵不撒手,赵遵轻笑。 忽然萧妧抬眸,“对了,那个魏大人是什么人,这么之前从未见过?” 赵遵大步朝着榻上走去,“急什么,过几日就知道了。” “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 ……。 “夫君~~” ……。 坚持了好一会,赵遵立即服软,抱着萧妧亲了又亲。 大殿外,朝慬还坐在大殿上喝着酒,小脸坨红,丫鬟劝了好几次也没反应。 “公主,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朝慬摇摇头,脑子里已经彻底乱了,只剩下酒意麻醉,驱离她脑中的理智。 不知喝了多久,朝慬已经站不起身子了,好不容易撑着桌子站起身,要不是丫鬟扶着差点跌倒在地。 “不用,我没事。”朝慬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走吧,出去透透气。” 一出门,寒风凛冽的吹来,立即让朝慬清醒了几分。 “公主,奴婢去给您拿披风,小心着凉。”丫鬟道。 朝慬胡乱地点点头,丫鬟这才离开了,朝慬深吸口气,抬眸看着星空,整个周围都是陌生的。 不知怎么,忽然眼眶一热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往前走,又哭又笑像个小女孩一样兴奋地踩在雪地里。 一片梅树林中大雪掩盖了声音,隔绝了一切,像是被人忽视了一样。 朝慬忍不住越走越深,忽然脚下一软,啪地一声直接趴在地上,撑了好几次,干脆直接就躺在了雪地上,半眯着眸呼吸浅浅。 忽然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弯腰俯身抱起了朝慬的身子。 朝慬迷迷糊糊的挣扎了下,然后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了半张面具,笑了笑。 “瞧我,居然在梦里还能看见你,一定是病的不轻。” “既不能喝酒,又何必自讨苦吃。”男子冷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柔和,抱着朝慬一步步朝着梅林外走去。 “明儿一早等人发现,早就冻死了。” 朝慬闻言笑了笑,“那又如何,活着又如何,还不是日日煎熬,你倒是痛痛快快走了,丝毫不顾及我的处境,呵呵,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男子紧紧眯着眸看着她,只听朝慬又道,“公主之尊是假的,被逼着嫁给不喜之人,受尽世人指责,就因为责任么!呵呵,不过是个利用的工具罢了,是死是活又有谁在乎?” 男子瞳孔猛的一缩,“颍川侯世子对你不是很好嘛,为何要和离一个人带着孩子呢。” 朝慬冷笑,“什么夫妻,我和他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何况我还怀着旁人的孩子,试问天底下有哪一个男人可以接受……。” 第379章,一更 男子整个人都震惊了,惊讶的看着怀中女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朝慬哼唧两声,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脑袋,不清楚的嘟嚷两声,然后闭着眼睡了过去,呼吸浅浅。 两只手紧紧抓着男子的衣袖不松,下意识的往男子怀中拱了拱,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闭着眸,睡的安稳。 “公主.......” 耳边隐隐有丫鬟的声音传来,男子咽了咽喉咙,收回了脚步,抬眸看了眼树枝,垫起脚尖直接跃上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 白雪皑皑,男子用大氅紧紧包裹着朝慬,那一张小女儿般姿态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回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怀中娇小女子看起来有些单薄瘦弱,鼻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男子沉默了好一会,长长叹息一声。 次日当朝慬醒来时,已经午时了,揉了揉脑袋,晕乎乎的。 “公主,您醒了。” 朝慬睁眼环视一圈,是熟悉的宫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奴婢跟着公主的脚印,在梅林里找到的。” “梅林.......”朝慬顿了顿,有些琐碎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拼凑的画面太过凌乱,以至于一想起来,脑袋就疼。 “莘儿呢?” “小公子在皇后娘娘那里。” 朝慬闻言立即让丫鬟帮着穿衣服,赶往坤和宫,一进门就听见了莘儿的欢声笑语。 “二嫂。” 萧妧抬眸,“快进来坐。” 朝慬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红着小脸,“昨夜是朝慬太高兴了,所以一时没控制住,让二嫂见笑了。” “这有什么,别多想了。”萧妧摆摆手,“这几日皇上忙着迎接南姜使臣一事,本宫闲的无聊,正好让莘儿陪陪本宫。” 朝慬点点头。 不一会,青予走了进来,“娘娘.......” 萧妧蹙眉,“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是南姜临时改变主意去了西越,西越娶了南姜公主为后,南姜正要派兵支援西越,整个北缙大臣都闹开了。” 朝慬闻言瞳孔猛的一缩,“怎么会这样?” “是南姜昨夜就派使臣给皇上密信,让皇上立南姜和亲公主做贵妃,却被皇上拒绝了,所以南姜才会改道去了西越,西越给了南姜皇后之位。”青予飞快地解释。 萧妧脸色微变,嘴角微微翘起弧度,“南姜本就不安好心,迟早有这一出,不过早晚罢了,如今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也省得周旋了。” 朝慬惊讶的看着萧妧,“这么说,很快就有一场恶战是吗?” 萧妧点点头。 果然不出萧妧所料,北缙和西越之间的局势剑拔弩张,几乎很快就要扭打成一团了。 夜里赵遵很晚才回来,眉宇紧蹙,是化解不开的忧愁和烦恼。 “当真这样棘手吗?”萧妧轻声问道。 赵遵点点头,“眼下南姜插手,北缙根本就不是对手,最快三日后为夫就要离开北缙。” 萧妧搂住了赵遵精壮的腰间,低声道,“放心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归来。” 赵遵叹息一声,怀中紧抱着萧妧,很快没了话,两人相拥入眠,呼吸浅浅,可谁也没睡着。 天不亮,赵遵就匆匆离开了大殿,赶往校场查验士兵情况。 “皇上,长靖侯私底下对着众位大臣说些不利于北缙的谣言,动摇军心。”赵七低声道。 赵遵抬眸,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抓起来,午时三刻问斩!” “是!” 长靖侯怎么也没想到赵遵竟这么快就察觉了,被暗卫带走,整个侯府方寸大乱,梅太妃立即要拦着长靖侯,却被赵七拦住了。 “太妃好自为之,不要让属下为难。” 梅太妃怒了,“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走侯爷,倒不如给侯爷一个痛快,何必相互折磨呢。” 赵七勾唇冷笑,“梅太妃,皇上对长靖侯可没什么不满的,对长靖侯不薄,倒是长靖侯对皇上不满,私底下遍布谣言,对北缙不利,皇上只抓走长靖侯一人,没有问罪梅太妃,梅太妃应该知足了。” 梅太妃脸色蓦然变的苍白,颤抖着看着长靖侯。 长靖侯忽然大笑,“哈哈,北缙,很快就会被西越瓜分了,到头来会落得跟我一个下场,不,比我更惨!” 赵七一拳打在长靖侯的心口处,长靖侯顿时脸色惨白,嘴角蔓延着血迹。 “侯爷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北缙再不济,也灭了东楚,而你不过是东楚千百年来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和皇上比较!” 赵七一声令下,“带走!” 梅太妃被硬生生拦在了门外,眼睁睁看着长靖侯被带走了,一个时辰后,梅太妃听闻长靖侯的头颅高高悬挂在城墙上,彻底昏死过去。 赵遵这一招杀鸡儆猴的确有了效果,众位大臣倒是不敢多说什么了。 朝廷上一封接一封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很快堆积如山,赵遵揉了揉眉心。 “四国联手征集五十万大军压境,战事已经刻不容缓,朕决定亲自挂帅带兵前往,明日午时,拨出二十万兵马,即刻出发。” 话落,整个大殿都炸开锅,众人纷纷看着赵遵,“皇上,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身份贵重,不可以身犯险啊。” “求皇上三思。” 赵遵猛地一拍桌子,“三思三思,眼下都什么时候了,大军压境,再三思就等着北缙亡国了!” 见赵遵怒了,众人才没了话,纷纷低着头不语,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赵遵。 “即日起,由魏大人监国,一切大小事宜全权交给了魏大人,尔等不得有异议!” 赵遵扔下一句话就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众人甚至都想好了,反正东楚已经灭过一次了,也不差这次北缙了。 大不了对着另外一个人附身称臣,也没什么不同。 众人面上不敢多说,可心底就是瞧不上赵遵的做派,北缙亡国是迟早的事。 “明日就走?”萧妧蹭地一声站起来了,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快。” “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去找魏大人,好好照顾自己,放心吧,为夫一定会安然归来。” 赵遵轻笑着揉了揉萧妧的乌黑秀发,萧妧莫名眼框一红,一把扑进了赵遵怀中。 “说好了,我在北缙等你回来,可不许反悔。” 赵遵点点头,嗯了声。 一整晚两人都舍不得眨眼,紧紧相拥,多希望时间能够过的慢一些。 天色微微亮,萧妧起身,亲自替赵遵系上了腰带,穿上了银白色铠甲,赵遵整个人立即英武了不少。 “小九,今年为夫失言了,不能陪着你过年了。” 萧妧眼眶微红,极力隐忍着,那我就罚你日后每一年都陪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赵遵点点头,“好。” 萧妧生怕被赵遵看出了什么,弯弯红唇,“时间不早了,大家还在等你呢。” 赵遵忍不住一个用力将萧妧带进怀里,紧紧相拥,“小九,等我。” 说完,赵遵扭头就走,下一刻萧妧的泪水决堤了。 “娘娘,没事的,皇上一定会战胜回来的。”红袖赶紧劝道。 “小九。”赵太后赶来,“放心吧,皇上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是啊,二嫂,相信二哥的能力。”朝慬也赶来劝着。 萧妧破涕为笑,“是,夫君一定会回来的。” 午时,赵遵带兵一路赶往汴州城,百姓齐声欢送,预祝皇上早日归来。 萧妧站在城墙上,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萧妧每隔三日都会收到一封信,都是赵遵安慰她的话,萧妧紧提着的心缓缓落定,虔诚的祈祷赵遵能够早日归来。 这几日天上飘零着雪花,每日醒来,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许是要过年的缘故,红艳艳的灯笼都没了往日的气氛,宫人们小心踩在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留下一串串脚印。 坤和宫后院有一堵墙,墙的另一头就是一片梅林。 萧妧闲来无事就会看上一整日,外面太冷,索性就窝在屋子里不出门了。 偶尔朝慬会带着莘儿过来探望,萧妧看着莘儿脸上纯真无邪的微笑,脸上的笑容才多了起来。 朝慬时常对着窗外走神发呆,忽然鼓起勇气,朝着一抹欣长的身影走去。 “站住!” 朝慬厉声呵斥,快走两步终于赶到了男子身边,睨了眼男子,“魏大人,我知道是你。” 魏大人回眸看了眼朝慬,“微臣不明白公主在说什么。” 朝慬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魏大人眼眸微动,“二哥登基那夜,在梅林里,我从你身上找到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魏大人忽然看了眼朝慬,“公主,事到如今又何必牵扯往事。” “你说的倒是好听,也不看看本宫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几日日日守在宫殿外的人是你吧。” 朝慬突如其来的质问让魏大人愣了一下,很快回道,“微臣只是奉命行事,公主多虑了。” 说完,魏大人冷着来脸扭头就走,留下一道倔强的背影。 朝慬勾了勾唇,脚下一滑,眼看着身子就要倾斜栽倒。 “啊!” 下一刻一抹身影掠过,飞快的抱住朝慬的身子,朝慬一伸手直接拽掉了男子的面具。 男子这才恍然,要去夺回面具已是来不及。 看着熟悉的面容,朝慬眼眶中的泪水倏然流出,男子清隽的容貌暴露在面前,另一侧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南阳侯,好久不见。” 魏大人魏司看着朝慬一脸倔强,忍不住叹息,“好久不见。”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还有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慬一把拽住了魏司,一句一句的关心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活着却不来找我,要眼睁睁看我嫁给了别人?” 魏司低着头,那日魏司被指派去围剿刺客,不幸被刺客围攻,身受重伤,身边的侍卫更是死伤无数,魏司更是不幸被打落山崖。 幸好魏司大难不死,被人救了一命,只是浑身是伤,意识模糊,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半年后才发现朝慬公主,他的妻子早已经另嫁他人,魏司痛苦不已,后发觉那日刺客追杀有异,随即摸查排访找到了证据。 后来出现的刺客是颍川侯府派人假扮,故意要至魏司于死地,这笔账魏司铭记于心,一直在想办法报仇,后意外认识了赵遵,归顺赵遵麾下。 赵遵曾答应过魏司,一定会让魏司亲手报仇。 朝慬闻言整个人怔了下,取而代之的是愤怒,“那你为何不早点来找我!” 魏司低着头,“公主千金之尊,又何必跟着微臣这个亡命之徒呢。” 朝慬忍不住委屈大哭,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魏司有些手无顿挫,“公主.......” 第380章,二更 朝慬闭着眸,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越哭越是委屈。 魏司无奈只好上前帮着擦眼泪,一向冰冷的魏司,碰见了朝慬,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柔情似水的男子,粗糙的大掌抚过朝慬白嫩的肌肤。 “对不起,是我不好。” 朝慬瞪着魏司,“自然是你不好,害我提心吊胆好几个月,害的莘儿不受待见,好几次都快被人害死了……。” 魏司闻言眼眸中乍然闪过冷冽,“你别哭了,回头我一定找回来,替你出出气。” 朝慬一个没忍住上前就搂住了魏司的腰,“最应该惩罚的人是你,都是你害得我们母子受尽白眼, 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肯和我们母子相认,太过分了!” 魏司愣了下,压抑心底多年的思念一下子被激发,将娇小的朝慬护在了怀里。 “是我对不起你们,你若心中有气,尽管冲着我来,要打要罚都随你。” “自然要罚的,我就罚你每日守在宫殿外,一直到二哥回来为止。” 朝慬揉了揉眼,好一会眼泪才算止住了,一想起刚才的动作,小脸涨红。 殿外萧妧见状,忍不住翘起嘴角,“这下总算圆满了,莘儿也有了自己的父亲了。” 红袖和青予也跟着高兴,“是啊,公主这么多年煎熬,总算出头了。”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萧妧给坤和宫每一个人都发了些碎银子,小宫女们又惊又喜,又得了三日的假,可以好好休息了。 “今年这雪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 萧妧叹息一声,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这时,魏司赶来脸色有些不善,萧妧眼皮跳了跳,立即追问,“汴城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魏司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萧妧看穿了。 “皇后娘娘,北缙损失惨重,汴城快要失守了,皇上用兵如神,这一个多月和南姜,周国卫国以及西越缠斗厉害,是南姜又增派了三十万大军压境,皇上兵马有限……” 魏司欲言又止,紧紧拧着眉,对此次战争十分不乐观。 萧妧闻言眼皮跳的厉害,小脸微白,自然清楚魏司说的是什么意思,以少敌多,终究是寡不敌众。 “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红袖忍不住骂了出来,“ 南姜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一下子给了西越这么多支援,摆明了就是要瓜分北缙。” 萧妧手指握的发白,“再等等吧,本宫相信皇上一定会有办法的,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 次日,再次传来不好的消息,汴城失守,北缙损失惨重,赵遵还负伤了。 萧妧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整日昏昏欲睡,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见青予进门,萧妧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信了吗?” 青予摇了摇头,“至今没接到回信。” 萧妧身子晃了下,忽然喉间一阵作呕,青予吓了一跳,忙上前,“娘娘,您怎么样了?” 萧妧摆摆手,好一会才坐直了身子,“本宫没事。” 青予的手指恰好搁在萧妧的脉搏上,忽然一喜,“娘娘,这是滑脉,恭喜娘娘。” 萧妧怔了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的看着青予,“你说什么?” “娘娘,这是喜脉啊,您已经怀胎一个月了,只是脉搏有些浅,但奴婢有九成把握就是喜脉。”青予笑着说。 红袖也十分高兴,“太好了,奴婢恭喜娘娘。” 萧妧伸手放在小腹上,好一会才回神,不知该欣喜还是无奈,“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萧妧甚至已经做了决定,这两日就去一趟前方去找赵遵,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了孩子。 “娘娘,您今日肝火太旺,心焦如焚,这样下去会对孩子不好,娘娘,相信皇上一定会没事的。” 青予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萧妧,萧妧此刻可经不起折腾啊。 “娘娘若去了前方,必然会让皇上分心,让皇上有了后顾之忧,倒不如好好养胎,等着皇上归来。” 萧妧顿了顿,看了眼青予,“我知道了,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青予和红袖对视一眼,然后低着头离开了。 萧妧起身站在窗前沉思发呆,手抚着小腹,似乎就能感受手心下有一个生命在跳跃。 若是平时有了孩子,萧妧一定很兴奋,可如今确实不是时候。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萧妧每日逼着自己写金刚经沉淀,尽量保持心情平稳。 随着一次次的坏消息,萧妧此刻已经没了耐性,纸上的狂草越来越潦草,最后啪地一声,将笔尖扔在了桌子上。 一连几日连失三座城池,整个北缙惶恐不安,萧妧不间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要撑下去。 那半个月对萧妧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一样,每日昏昏欲睡,一睁眼必然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等了一日又一日,萧妧庆幸赵遵还活着。 正月十五那一日,萧妧抬眸看着终于放晴的天空出神。 “娘娘,好消息!” 忽然一个激灵的声音打破了半个月来的死寂。 “什么消息?”萧妧颤抖着声音问。 青予激动道,“是相爷,相爷带兵绕到了南姜后面,一举拿下南姜数座城池,相爷所到之处势如破竹,若是皇上在撑几日,南姜就该被相爷收入囊中了。” 不一会,魏司也来了,满脸喜色,“太好了,南姜正在撤兵了,若东鸣肯支援皇上,这场仗就快结束了。” 萧妧紧绷的容颜终于笑了,眼眶微微湿润,说不出的激动和高兴。 “吩咐下去,赏!统统重重的赏!” 青予闻言立即点点头,“是!” 又过了几日,天空逐渐晴朗,萧妧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走出了阴霾,好消息不断传入耳中。 萧妧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站在廊下,红袖立即拿来一件披风盖在萧妧身上,“娘娘,小心着凉。” “无碍的,出来透透气。”萧妧眼眸中尽显慈爱,嘴角上翘,浑身散发着别样的风韵,翘首以待的目视远方,一直等着远方的丈夫归来。 ------题外话------ 首先在这里跟追文陪伴诺诺的说一声抱歉和谢谢,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诺诺的包容,今天是诺诺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浑浑噩噩,点击了完结,哭的像个泪人一样,舍不得大家每天习惯性的更新,看留言,和大家调戏,诺诺正式跟大家说一声,今天起正文部分已经完结,明天起连载番外部分,谢谢大家的支持,下一次,我们继续约起,好么? 本书由 薄荷♀洛落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