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舞蝶 整理 ================= 书名:重生小侍妾 作者:烟岚雲岫= 文案 薛容月前世被母家连累也没落个好下场,重生之后想着隐居山林,远离一切纷争,却事与愿违。 既然这样,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她重生到失踪那年,醒来发现身处赫连逸府中,而此刻的赫连逸还未成为皇上,自己竟然是他……捡回来的侍妾? 赫连逸为了得到宝物,让她扮作薛家小姐,殊不知她便是那位失踪的薛小姐…… 内容标签:乔装改扮 阴差阳错 重生 甜文 主角:薛容月,赫连逸 ┃ 配角:赫连炘,宋望之,南宫羽翎 ┃ 其它:薛芃,赫连予,丽仙华 =================   ☆、第001章   “啊!我的肚子……”皇后捂着腹部,跌倒在地,痛苦的呻|吟着。鲜红的血液渗出衣衫,滴在地面上,格外刺眼。   一旁的贵妃全身发抖,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皇后身旁的婢女嘶吼着,太医们匆匆赶来,推搡着把贵妃挤到了殿外。   半个时辰后,皇后流产的噩耗传来,皇上震怒,却又碍于贵妃母家的势力,只得把她禁足。   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亲手熬制的安胎药,为何里面会藏了藏红花,自己虽然一直与皇后争宠,但从未想过害死她的孩儿,从未想过……   三个月后,丞相府内,一群官兵一拥而入,包围了府邸。   丞相薛康站在院子里,手持利剑,吼道:“大胆陈燃,竟敢带兵闯入丞相府!你就不怕我去皇上那里参你一本!”   将领陈燃面目凶杀,扫视着周围,道:“薛丞相,本将可是奉了皇命而来!薛康接旨!”   薛康一愣,咬了咬牙,丢掉利剑,双膝扑通跪地。   “丞相薛康,意图谋反被朕识破,现将薛康及其家眷押入大牢,三日后处斩!”陈燃念着,转头对官兵命令道,“快把他们拿下!”   薛康见状,大惊失色,瘫坐在地上,任由官兵们架着,女眷们则哭喊着,声音撕心裂肺。   三日后,菜市口,丞相府一家上下七十八口,身着牢服,跪在地上,哭泣声回荡着。刽子手站在他们身后。监斩官抬头扫了一眼烈|日,拿起桌上的令牌狠狠掷地,一声令下,哭泣声戛然而止,鲜血喷洒在地上,格外刺眼。   昭阳殿内,贵妃薛容月来回走动,心神不宁。丫鬟采荷慌慌张张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娘娘……不好了,丞相他已经被处斩了。”   “什么?”薛容月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自言自语道,“父亲他……终究自食恶果。”   采荷深吸一口气,说:“娘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皇上他,他带着人来了,说要赐死娘娘!”   薛容月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命令道:“采荷,给本宫把新婚时的喜服拿来!”   采荷一愣,自家娘娘这是吓傻了?她摇摇头,赶紧取出喜服,给薛容月穿上。   待梳妆完毕,她屏退了宫人,正襟危坐,等待皇上的到来。这一刻,她意料之中,却不曾想来的如此快。   “陛下驾到!”   一声高喊,昭阳殿的门被推开,皇帝大步跨进来,看见此景,皱了皱眉,冷冷地说:“贵妃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盛装打扮,莫不是还想嫁一次人?还是说求朕饶你一命?”   薛容月冷笑一声,眯了眯眼说:“赫连逸,自入宫那刻起我便知会有今日,你定是恨极了我。不必惺惺作态,来个痛快吧!”她知道,赫连逸的心里从来没有自己的位置,求他放过自己也只不过是使自己更加难堪。   赫连逸冷笑,道:“早知今日?那你当初为何进宫?为何害死朕的骨肉!”   “事到如今,如果我说皇后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你恐怕也不信。父亲谋反,你定会借此连我一起除掉,那这害死龙胎的罪名,我担着也无妨。”薛容月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赫连逸。   “和你无关?哈哈哈……”赫连逸大笑,抽出利剑直指她,狠狠地说:“朕信与不信,都不是你说了算。当年若不是为了窥探你父亲的心,朕也不会应允你入宫。说起来,朕也蛮同情你的,一门棋子,你父亲的棋子,他当真是舍得啊!”   “棋子又如何?我是庶出,他自然舍得。”薛容月摇了摇头,继续说:“赫连逸,我只问你一句,你爱过我吗?”   赫连逸没有言语,挥了挥手,身后的禁|卫军一拥而上,架起薛容月朝殿外走去。   丞相府的院子里,薛容月被绑在木架上,底下堆满了干柴。赫连逸手持火把,喊道:“今日朕便让你和这丞相府一同化为灰烬!”   话落,把火把丢到了干柴之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薛容月神色黯淡,看着那燃烧着的火焰,此生就这样结束了。若是有来世,我定要为自己而活,不再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   昭和二十三年,二皇子赫连逸被封为逸郡王。王府内乐声不断,好不热闹。   后院内的一间厢房,薛容月在熟睡中翻了个身,从床上滚下来。   “啊!”她大叫一声,摸着后脑,缓缓睁开眼,自言自语道,“好痛啊!真是,这个赫连逸,非得用火烧死我,害我到了阴间还能感受到火燎之痛。”   她说着,扶着床站了起来,扫视着周围。只见自己处在一间厢房之内,屋内的摆设十分简陋,还不及从前丞相府丫鬟们住的地方。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想自己生前虽说是庶出,但也是锦衣玉食的丞相府小姐,后来又做了贵妃,如今到了这阴间只能住在这种地方,真是悲凉啊!   这时,门被推开,一面容温和的老妇人走进来,看见薛容月,笑了笑道:“容姑娘可醒了,想必是昨夜伺候二皇……不,是伺候王爷太辛苦,所以今日多睡了几个时辰。如今王爷正当年轻,府里也没有妃子,只能辛苦姑娘了。说不定有朝一日姑娘诞下子嗣,还能封妃呢!”   薛容月一头雾水,打量着眼前的老妇人,见她衣着中等绸缎,两手布满老茧,说话慢条斯理,还称呼自己为姑娘。这不是在地府吗?让我想想,地府里的老妇人……难不成此人是孟婆?可是幼时总听说书人讲孟婆在奈何桥,那她是谁?等等,她刚刚好像提到了什么王爷,什么妃子的……不会是阎王的府邸吧!还什么伺候王爷太辛苦,难道我来了阴间成了阎王的丫鬟?不会吧,我想投胎啊,我真的没有还是皇后的孩子,不要这样对我啊!   老妇人见她目光呆滞不说话,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莫不是太辛苦而变傻了?这可如何是好?”   薛容月摇摇头,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个……这位姑姑,我想问一下,这里是何处啊?您刚刚说的什么伺候王爷是怎么回事?我刚刚醒来,有点转不过弯,嘻嘻……”   老妇人眨了眨眼,道:“果真是傻了。容姑娘,这里是逸郡王府啊,你是王爷的侍妾。上个月王爷把你领回来,只告诉我们称呼你容姑娘,夜夜招你去他的房间,第二日便派人把你抬回来。定是王爷太厉害了,哎,可怜了你的小身板。”   “逸郡王府?侍妾?”薛容月一脸诧异,这不是在阴朝地府?难道那一切都是梦?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会是什么逸郡王的侍妾?她顿了顿,继续问,“姑姑啊,那我今年有多大啊?”   “这孩子真是的,你是在考我吗?我可记得清楚呢,你十四啊!”老妇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说,“今日是咱们王爷的好日子,从前王爷做二皇子时……”   “等一下,姑姑,你刚刚说王爷从前是二皇子?”薛容月打断她的话,问,“那他是不是叫赫连逸?”   “嘘——”老妇人赶紧捂住她的嘴,扫视四周,小声道,“姑娘即使受王爷||宠||爱也不可直呼王爷名讳,千万记住了。”   薛容月挪开老妇人的手,点了点头。天呐,自己竟然重生了?还是回到了十四岁,等一下,我记得十四岁那年我失踪了啊,怎么会成了赫连逸的侍妾?侍妾……什么?我是侍妾?前世位列贵妃,今生沦为侍妾,天道好轮回啊!   “姑姑,我如何称呼你?”薛容月回过神来,微笑着问老妇人。罢了,先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再找机会回家吧。   老妇人微微一笑,道:“我叫席娟,王府里的人都叫我席姑姑,你也这样叫吧。我先去忙了,你收拾着就快过来吧!”   “等一下,席姑姑。”薛容月拦住席娟,深吸一口气,问,“姑姑可知王妃娘娘住在哪个院子?”   席绢噗嗤一笑,道:“姑娘你呀,哎,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王爷没有娶正妃,侧妃和孺人也没有,只有姑娘一位侍妾。”   话落,席绢转身离开。   没有娶王妃?薛容月大惊,也就是说此刻他还没有娶王雪薇!我记得当年王雪薇被立为皇后时遭到朝中大臣反对,说她是什么罪人,可赫连逸还是击败各种压力立她为后。现在想想,或许是王雪薇出身不好,上一世我与她争|宠|,没少给她气受。虽说不是我害死了她的骨肉,但那碗药的确是我端过去。既然重生了,那我便补偿她一下,撮合一下她和赫连逸吧!当然,那把火的仇,我也不是能咽下这口气的。      ☆、第002章      “容姑娘,你快些来!”席绢的声音传来,薛容月伸了个懒腰,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薛容月被席绢带到了后厨房,弥漫着的油烟味有些呛人,她抬手在眼前煽了煽。这老姑子莫不是让我给厨子打下手?可我前世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懂炒菜。   “容姑娘,按理说你已经成了王爷的侍妾,这等粗活你无需做。可今日王府宴会人手实在忙不过来,只能委屈姑娘往花园子送送菜了。”席绢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薛容月听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没事的席姑姑,这等小事我做做也无妨。”哎,说什么侍妾无需做这些粗活,说白了,还不是奴婢,只不过多了一项任务陪他赫连逸滚床单。还好,端盘子送菜还难不倒我,正巧看看四年前的赫连逸生得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她微微欠身,接过厨子手中的盘子,迈着小碎步离开后厨。   王府花园,鼓乐喧天。京城各大贵族公子开怀畅饮,好不热闹。赫连逸面色俊冷,单手立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这一切。   三皇子赫连炘端着酒杯,踉跄着走到他身边,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二皇兄,听说你前些日子捡了个丫头回府,还夜夜与她尽欢,怎么今日不见她?”   “一个侍妾而已,上不了台面。”   赫连逸冰冷的声音穿透赫连炘醉醺醺的脑袋,使他打了个激灵。他凑到赫连逸耳边,问:“二皇兄啊,你既然这么|宠|爱她,为何不给她个正经名分?这个女子最看重……”   “三皇子,你和逸王爷在说什么悄悄话?”丞相府大公子薛芃突然出现在赫连炘身后,脸颊晕红,打断道,“赫连……不,逸郡王,我敬你一杯,恭喜你啊!”   话落,举杯一饮而尽。   赫连逸翻了个白眼,道:“薛芃,你喝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府。”说完,欲起身喊家仆,却被薛芃按了回去。   “赫连逸,我没醉,我酒量好着呢!”薛芃拿着酒瓶,大笑道,“对了,我前段时间给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了?放心,我家小妹相貌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肯定会喜欢。”   “这事先放放,总得问过你家小妹愿意否,”赫连逸推开他的手,喊道,“来人啊,送薛公子回府!”   人群中挤出来两个男仆,架起薛芃往外拉,他挣扎着喊道:“我没醉,没醉!赫连逸,好好考虑哦!”   见薛芃消失在黑暗中,他松了一口气,这个薛大公子明明是传闻中的三杯倒,还硬撑着给自己灌酒,真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有,三弟为何抱着本王!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推开赫连炘。只见赫连炘滚到了地上,四肢摊开,呼呼大睡。   赫连逸起身,拍打着肩膀叹了口气,吩咐人把赫连炘抬进了厢房。而他抬头望了望夜空,背着手离开了花园。   一轮月牙孤零零悬挂在夜空,不见任何星星陪衬。幸好这府内各处悬挂着灯笼,不至于眼前漆黑。   薛容月端着盘子,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始终找不到花园,她停下脚步,把盘子放在走廊边的长凳上,扶着柱子气喘吁吁。她攥着衣袖,擦了擦额头溢出的汗水,环顾四周,不见人影,鼓乐声时断时续,便叹了口气。   看来是迷路了。这王府庭院深广,想必此处与那花园相隔甚远,刚刚走得匆忙,也忘记问老姑子通往花园的路如何走。现在也不清楚这是何处,想回厨房也不知该往哪走,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   过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薛容月耳朵一动,有人来了?等等,月黑风高的,不会是鬼吧?想到这里,她心一紧,小心地寻着脚步声的来源。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怔了一下,猛然转身抬头,一张冰冷的脸映入眼帘。只见这人衣着华丽,背着手微皱的剑眉悬挂在丹凤眼之上,高|耸的鼻梁下是微红的双唇,月色下,肤色有些泛黄。   赫连逸!她脑子闪过这个名字,后退两步,瞠目结舌。这……绝对是赫连逸了,这张脸,就算他不曾正眼瞧过我,我也无法忘记。前世的他,日日都是这副冰冷的面容,从未对我笑过。   薛容月使劲掐了一下自己,深吸一口气,嬉笑道:“王……王爷,臣……不是,我想去花园送菜,谁知迷路了,就在这里歇歇。”好险,如今她是王爷,我也不是贵妃,怎能还自称臣妾?但是,我也不想自称奴婢,绝不!   “哦……看来是府中人手不够,席姑姑把你寻了来。”赫连逸似乎对她的自称习以为常,没有丝毫动怒,这到让她心中一颤,难道自己被他带入王府后,从未自称过奴婢?照此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   薛容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你怎么不在花园反而跑到了这里?”   “花园里太闹腾,本王好静,便出来透透气,”赫连逸说着,一直盯着薛容月,道,“那饭菜就搁那儿吧,时辰也到了,你随我来吧。”   她一听这话,愣住,什么时辰到了?不会是……侍侍侍……侍寝吧!对啊,我现在是他的侍妾,这种事情应该很平常啊,可是……前世我虽贵为贵妃,他赫连逸却从未碰过我,这男女之事,我实在是……罢了,硬着头皮上吧!   薛容月握紧双手,咬了咬牙,低着头随赫连逸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了一处灯光明亮的屋子。她定了定神,面带娇羞,抬头正准备去解赫连逸的衣裳,却见他坐在了桌子后方,面前放着宣纸和毛笔,再看,身后一排排的柜子上罗列着一排排书籍。扫视一圈,不见床榻。   赫连逸见她愣在那里,命令道:“容儿,你愣着做什么?快来研墨啊!”   “啊?”薛容月恍惚了一下,揉了揉耳朵,走到桌子旁,问,“王爷刚刚唤我什么?”   “容儿。难道你不叫这个名字?”赫连逸挑了挑眉,指着她的腰,道,“你这荷包上不是绣了一个‘容’字吗?”   薛容月低头扫了一眼,拿起荷包看了看,呃……这是本命年时大娘送我礼物,记得当时入宫时找不见了,如今还能看见它,真让人欣喜。   赫连逸拿着毛笔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快研墨。”说完,他皱了皱眉,这丫头今日好生奇怪,莫不是记起了什么?   薛容月回过神来,扫了一眼砚台,拿起旁边的砚石摩|擦起来。等等,我不是侍妾吗?那老姑子不是说我夜夜都是被抬回厢房的吗?怎么成了伺候赫连逸笔墨的丫头?说起来,这砚台竟然是次品,他堂堂的皇子,用端砚才配得上身份吧。抛开身份,这下笔书写自然是端砚最好的,他不会买不起,除非……   “你在想什么?”赫连逸冷不丁问一句,薛容月的手一滑,砚石险些落地。她眨眨眼,摆出一副笑脸,问:“王爷这是在写些什么?”   “哦?往日里本王求着你看你都不屑,今日怎么倒是问起来了?”赫连逸头也不抬地说。   这话让薛容月有些傻眼,之前的我是这副脾性?她吐吐舌|头,道:“是吗?王爷啊,话说我进府有多久了?”   赫连逸没有理会,低头继续写着。她偷偷瞄了几眼,可他写的字极小,根本看不清楚。这个赫连逸写什么还神秘兮兮的,不想被人看就不要让我来研墨嘛。上一世整天对着你这张冰山脸就算了,这一世还这副样子,真让人不爽。说到这里,该不会自打我进府,他就夜夜让我来研墨吗?呵,本小姐生的倾国倾城,你竟然……行,你赢了赫连逸。不过这样也好,让我想想啊,我记得大娘说过我十四岁那年突然失踪,寻遍了京城也找不到,后来被一个富贵公子送了回来。然后就大病了一场,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那既然我现在在王府,听老姑子说是被赫连逸带进府中的,又唤容儿。那我这一世还是不是薛家小姐啊?还是说我就是个失忆的小丫头?不行,得赶紧摸清楚着这些情况,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良久,薛容月感觉手腕酸痛不已,她瞅了一眼赫连逸,见他手握毛笔,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宣纸,孜孜不倦地写着,右手边还堆了几张宣纸,上面压了跟未染墨的毛笔。哎,这赫连逸是不是不知“累”这个字如何写?怪不得老姑子说每夜我都被抬回厢房,想想我这副小身板,定是研墨研的筋疲力尽,爬都爬不回自己的屋子。      ☆、第003章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故作笑容,小心翼翼地说:“王爷,花园里客人还没有散去,你一直在此处写写画画的不太好吧。”嗯,找个理由快点结束这劳累的工作,虽说本小姐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从未自己研过墨,想想那几年真是苦了采荷了。   赫连逸一听这话,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愣了片刻,冷冷地说:“怎么,这就倦了?往日里不是厉害着了吗?果然是强撑着的,还死不承认。”   薛容月见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便放下砚石,揉着手腕嘟着嘴说:“若不然呢?之前怕王爷责怪我,在王府待久了,发现王爷平易近人,也就无所顾忌了。”   平易近人?真是说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词。明明长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之前的我又被他英俊的面容迷惑了吗?强忍着酸痛不说,真是傻。说起来,这家伙是对男女之事冷淡吗?想本小姐明眸皓齿,他又年轻气盛的,竟没有碰过我。前世有王雪薇挡着就罢了,今世他都没有妃子,难不成是为了王雪薇守身如玉?   对,王雪薇!我记得爹爹说赫连逸做太子时娶了她,可照目前的情况看,太子应该另有其人,那他是如何坐上太子之位的?此刻距离我进宫还有三年,三年之内从王爷到太子再到皇帝,他不会……   想到这里,薛容月心中一紧,咬了咬唇,一种不好的猜测油然而生。不对不对,或许是现在还没有册封太子,赫连逸虽说不讨人喜欢,但和他相处的那一年看得出他并不是个贪恋权贵之人。   “你在想什么?”赫连逸冷不丁地打断她,道,“你且先回屋歇着吧,本王去花园看看。”   “啊?没想什么……”薛容月见他起身欲离开屋子,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   他见状,微微皱眉,低头打量着她,问:“你这丫头还有何事?不是累了吗?回去歇着吧。”   薛容月扭扭捏捏,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如何回去,他会不会质疑我……   二人僵持了片刻,她猛然抬头,两眼泛泪光地看着赫连逸,道:“王……王爷,这月黑风高的,我找不到回……回厢房的路了!”   说完,她双手紧绷,心砰砰跳个不停。   赫连逸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似水,道:“本王险些忘记,你每晚都是被抬回去的,自然不记得回去的路。走吧,本王送你回去。”   啊?这都可以?我估摸着白天我应该是自己来的吧,他竟没有丝毫惊讶之意,罢了,混过去便好,待会儿一定要仔细看着。   赫连逸推开房门,左转直走,薛容月昂首挺胸,大步跟着,四处张望。   灯笼的光芒映着二人的身影,时隐时现。薛容月微微抬头望了望夜空,一轮月牙孤零零处在那里,她轻吐一口气,面色黯淡无光,脑海里闪现当年和赫连逸大婚典礼的画面,那夜,天空亦如此,而他,始终没有来。   “爹爹,皇上当真肯八抬大轿抬我入宫?”   “千真万确,虽说只有迎娶皇后才能行此大礼,但你是我丞相府千金,进宫又位列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皇上他必会破例一次。”   “爹爹,你说皇上她会喜欢我吗?他长什么样呢?”   “容儿,皇上必会被你的貌美容颜倾倒,但是你要记住爹爹给你的任务,还有,不要动真情。”   “……是的爹爹,容儿记住了。”   “啊!好痛!”薛容月想着,突然撞上赫连逸的坚实的后背,额头一阵痛。她摸摸额头,抬头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赫连逸双手抱臂,眯着眼注视着自己。   呃……她赶紧欠身,慌忙说:“王……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走神了……”   赫连逸清咳两声,一脸认真的问:“容儿,你今日很是奇怪,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记起了什么?”这丫头今日的行为举止和平常不太一样,往花园送菜迷路,在本王面前竟然自称“我”,还不记得如何回到自己的厢房,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到底是何人?   薛容月连忙摇头,眨着眼说:“没有啊王爷,我依然记不起过去的事情,就是昨晚回到厢房就睡了,今天起得晚,就有些头脑不清醒。”记起什么?我现在还没摸清我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能记起什么?瞎话都没得编。   “哦……是吗?”赫连逸挑了挑眉毛,转身继续前行。这丫头,显然有事瞒着本王。昨晚明明是在书房睡的,还问我可不可以,今早我才派人把你抬了回去,且当你睡懵了意识混乱吧,看你接下来能做什么。   二人穿过蜿蜒曲折的走廊,来到了薛容月的住处,此刻这院子里的人都在花园忙碌着,寂静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薛容月看着自己的屋子,内心叹了口气。这赫连逸让我背了个侍妾的身份却不给我换个稍微好些的住处,虽说我知道侍妾地位和奴婢一样,但是……   赫连逸扫了一眼她,没有言语,转身径直离开,留她一人在原地发愣……   王府花园,赫连逸坐回了椅子上,吐了一口气,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   “王爷,王爷,你可回来了!”一男仆见他回来,赶紧上前,一脸慌张地说,“不好了,三皇子他……不见了!”   “不见了?”赫连逸的手悬在半空中,扭头看着男仆,诧异道,“不是让你们把他送到厢房吗?他喝成那副模样,怎么会不见了呢?”   “小的也深感奇怪,派人四下寻找也不见三皇子人影。”家丁有些焦急,突然灵光一闪,疑问道,“会不会是被什么歹人掳了去?”   赫连逸眯了眯眼,饮了一口酒,道:“三弟虽说脾气冲了些,但平日不怎么和兄弟以为的人接触,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更何况,何人会如此胆大来我王府掳人?我估计是人有三急,去方便了吧。这样,你再派人继续找,此事不要声张。”   “是,王爷。”那家丁鞠了躬,匆匆离去。   赫连逸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阳穴。   此刻,一身着深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举着酒杯走来,大步流星。只见他脸上挂着微笑,鞠躬道:“恭喜王爷,卑职代太子敬王爷一杯!”   “原来是李护卫。”赫连逸打量着他,说:“皇兄他协助父皇整理政务也是辛苦了,连我大喜日子都不得空来啊。”   李护卫再鞠躬,道:“王爷还不知道吧,太子前些日子为准备太子妃的生辰用的红灯笼,从梯子上滚了下来,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更别说走路骑马了。”   “哦?”赫连逸一怔,饶有意味地笑了笑,打趣道,“皇兄也是,为了讨皇嫂欢心,真是拼了。”   李护卫微微一笑,说:“王爷没有成亲,自然是不理解太子,等王爷他日遇到了心爱之人,怕是比太子还疯狂。”   “心爱之人……”赫连逸絮叨着,拿起桌上的酒杯,道,“还是这酒是本王的心头之好!来,李护卫,陪本王再饮几杯!”   说完,猛灌下去……   薛容月洗漱完毕,爬上|床榻,倚靠在墙边。恍恍惚惚算是过了一天,这一切仿佛如梦境。那场大火定是将我烧得灰都不剩,临死前赫连逸的那双眼,现在想想令人毛骨悚然。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叹,床头微弱的烛光映着她疲倦的脸颊,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躺下歇息,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挑了挑眉,莫不是赫连逸回来了?这家伙不会是兽……她咬了咬唇,扯嗓子喊道:“夜深了,王爷还是回房歇息吧!”   谁知那人又敲了几下门,喊道:“该死的茅厕,谁在里面,给本皇子出来!本皇子要方便!”   茅厕?皇子?薛容月一听这两个词,连忙跳下床,披了件衣服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影子显现在门上,她顿了顿,这声音,不是赫连逸,听他刚才的话,估计是哪位皇子在宴会上喝醉了。   “你找错了,这不是茅厕!茅厕往左走!”薛容月喊着,轻吐一口气。   “砰!”   正当她想回到床上时,门突然开了,她一愣,转头望去,只见一男子抬着的脚落地,一晃趴在了门框上。   “赫连……炘?!”   薛容月大惊失色,悄悄上前,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面色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双眼半睁不和,一阵酒气袭来,她捂住鼻子,嫌弃地后退两步。   赫连炘揉揉眼,发现了面前的人儿,他眨眨眼,凑近一看,傻笑道:“咦?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竟走错了茅厕,哈哈哈……”      ☆、第004章      薛容月脸色一沉,握紧拳头,朝着他的腹部狠狠一击。赫连炘大叫一声,捂住腹部蹲了下来。   “赫连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酒量不好喝那么多做什么?尽耍酒疯。”薛容月双手抱臂,一副嫌弃的样子。当年你就是喝醉了闯入我的寝宫,害我险些被赫连逸误会与你有染,真是我的煞星。   赫连炘缓缓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定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儿,见她眉清目秀,身形瘦弱,不过十三四岁。他挑了挑眉,好奇道:“小姑娘,你看起来面生啊,不会是二皇兄捡来的那个侍妾吧!”   薛容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三皇子,难道你整日里在王府里转悠吗?王府里的奴婢那么多,你还都见过并记住她们的长相吗?”   赫连炘噗嗤一笑,道:“小丫头怎么还有脾气了?本皇子可没对你做什么。不过你说的对,本皇子是日日泡在二皇兄的府邸,这府里的人还真没有我记不住长相的。你既然不是二皇兄的侍妾……本皇子看你长得不赖,不如跟我回府,本皇子封你做孺人,如何?这可比在这里当奴婢强啊!”   话落,凑到她面前。薛容月吓得后退几步,眼神飘忽不定,道:“少自恋了,你真是喝醉了,我还是喜欢在这里做奴婢。夜深了,三皇子请离开,我要休息了。”   “奴婢?”赫连炘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一口一个‘我’,既然是奴婢为何不自称奴婢?有点意思,本皇子喜欢!”   说着,伸手欲搂她,却被她一脚踢开,道:“三皇子请自重,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呵,你喊啊,这里的人都在花园忙碌着,不会有人来管你的。”赫连炘不屑,道:“一个奴婢,我向二皇兄讨……啊!”   赫连炘话未说完,被人一掌击晕。薛容月眨眨眼,一脸诧异,再一看,赫连逸扶着他站在自己面前。   “容儿,吓着你了,我这个三弟一喝醉总是胡说八道,府里的丫鬟几乎都被他如此戏言过。”赫连逸一脸凝神注视着她,冷冷地问:“你没事吗?”   薛容月摇摇头,脱口而出:“从前他总是如此,我也是习惯了。”   “从前?”赫连逸一惊,问:“怎么从前你和三弟相识?”   薛容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了转眼珠,假装笑道:“没……不认识,我是说……对了王爷,你怎么回来了?宴会结束了吗?”   赫连逸点点头,淡淡地说:“那些公子哥儿都回去了,本王本想来看看你是否入睡,没想到三弟跑这里撒酒疯了,还好本王来得及时。既然你没事,就早些歇息吧。”   话落,赫连逸扛起赫连炘,离开了院子。   薛容月望着他的背影,来看看我?难道这一世你被我的倾城容颜迷倒了吗?想到这里,她暗自窃喜。等等,不行,我的目的是要撮合你和王雪薇啊,你爱的是她啊,我可不能胡思乱想。大概你以为我是个普通小丫头才对我温柔相待吧,若是你知道我以后害你心爱之人流产,怕是得掐死我。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碗安胎药有伤胎之物啊,你又不听我解释,我也找不出陷害我的人,说起来,我上一世死的蛮冤枉。不过,归根结底就是我不该入宫,不该听从父亲的安排,庶出始终是庶出,更何况只是女儿家,父亲的心也当真是狠,怕是打我出生时就计划好了一切吧!可最终还不是被识破,弄得家破人亡。   也罢,等看着赫连逸娶了王雪薇,我便离开这王府,找个清净地方隐居,逍遥自在。   翌日清晨,薛容月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微微睁开双眼,一副清澈的眸子映入眼帘。她迅速起身,打量着眼前的人儿,裹起被褥喊道:“赫连炘,你怎么进来的!快滚出去!”   话落,她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和床单,没有发现异常,松了口气。席姑姑不在吗?怎么能任由他进来,怎么说我也是女儿家,太不讲究了,传出去又是一堆麻烦。   赫连炘微微一笑,道:“果真生的不错,怪不得二皇兄如此迷恋你。”   “喂,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滚——出——去!”薛容月沉着脸,瞪着他。   只见他打了个哈欠,不慌不忙,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道:“你怕什么?你都是二皇兄的人了,本皇子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本皇子隐约记得昨天有人踢了我一脚,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我越想越气不过,毕竟本皇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你说是吧?”   薛容月一脸无奈,道:“昨晚不是喝醉了吗?记得倒是挺清楚。那个……三殿下,麻烦你先出去,等我穿上衣服,咱们再谈报仇的事情,好吗?”   赫连炘一听,扫了一眼她,突然面颊绯红,清咳两声道:“哦……本皇子在院子里等你。”   话落,一溜烟跑了出去。   薛容月松了一口气,拿起木架上的衣衫迅速穿上。推开门,只见赫连炘背对着她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   “你不觉得刺眼吗?”薛容月抬头一望,被炽烈的阳光挡了回来,她走进赫连炘,说:“昨夜空中不见繁星,我还以为今日要下雨呢,没想到晴空万里。”   赫连炘耳朵微动,转身低头打量着她。只见薛容月身着淡黄|色的襦裙,脖颈上不见任何首饰,微微发白的双唇,显得气血不足。   “本皇子自然是闭着眼睛的。”赫连炘看向别处,说:“你不要总是讨二皇兄欢心,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啊?什么意思?”薛容月歪头,一脸懵。   赫连炘叹了口气,瞅着她说:“你这小身板必定受不住二皇兄夜夜折腾,看你唇色发白,想必是落下了病根,得找个大夫开个方子补补了。”   薛容月愣了许久,恍然大悟,脸唰的一下红了。她低下头,攥着袖子,不言语。这个赫连炘,怎么一言不合就……我只是没有上妆,你想哪去了!   “还有,小丫头,别怪本皇子没提醒你。”赫连炘皱了皱眉,道:“二皇兄他心有所属,即使你百般讨好他也做不了王妃,虽说他和她爱的人无缘,但你也没有机会。所以,别指望从他身上得到爱,免得让自己伤心。”   “哦……然后呢?”薛容月一脸淡然,伸了个懒腰,问:“三皇子告诉我这些想表达什么呢?莫不是看上我了?”   “谁……谁看上你了,别胡说。”赫连炘瞥了他一眼,心有些慌,反驳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本皇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要想太多。本皇子看你可怜,多嘴几句罢了。也是怕你得不到二皇兄的爱,再起了歹念,伤着他。”   “哦……”薛容月不屑,活动着身体,问:“那么三殿下,你还报仇吗?”   赫连炘挠挠脸颊,眼神飘忽不定,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本皇子今日来找你,不是报仇,是……是……”   薛容月见他支支吾吾,白了他一眼,道:“堂堂皇子,有话就说,你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没见过像我这般沉鱼落雁的女人?”这赫连炘从前竟是这副模样,扭扭捏捏,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不,我是没见过比二皇兄还自恋的人。”赫连炘做了个鬼脸,继续说:“我直说了吧,过些日子便是大皇嫂——也就是当朝太子妃的生辰,金银首饰的她也不缺,我实在想不出还能送什么,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毕竟你也是女儿家……对吧?”   薛容月挑了挑眉,双手抱臂打量着他,说:“三皇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我今日勉强算是第二次见面吧?你有何理由让我帮你?再说了,你家没有奴婢吗?三皇子还是请回吧,我还要去伺候我家王爷。”   话落,她转身欲回屋,却被赫连炘拦住。   “那自然是本皇子觉得与你这小丫头有缘。再说了,二皇兄不在府内,你也不用伺候他了。”赫连炘嬉皮笑脸,继续说:“你就帮我想想嘛,今年这个生辰对皇嫂意义重大,我得送个稀罕物件,否则大皇兄又得在背后絮叨我。”   “哦?敢情是太子爷专门吩咐的?看来他对这位太子妃很是|宠|爱。”薛容月不屑,握了握拳,道:“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殿下不想再挨……”   “三弟,你又胡闹了。”赫连逸突然出现,瞥了薛容月一眼,说:“你醒了还不回府,公主府的那位小公子在前厅候着你呢!”   薛容月见赫连逸来了,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赫连炘诧异,摸着脑袋,诧异道:“二皇兄不是一早就进宫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贤妃娘娘没有留你用膳吗?”   说完,怏怏不悦。   “我若不回来,你怕是要烦死你未来的二皇嫂了。”赫连逸的话里带着醋意,让人不觉心中一颤。   薛容月一听这话,恍惚了一下,低头不语。赫连逸刚刚的意思是……要封我做王妃?不,一定是我听错了。再说了,即使他想我也不愿意啊,我可不想再被烧死一回。      ☆、第005章   赫连炘揉揉耳朵,双目瞪大,问:“二皇兄,你说什么?你有意让她做王妃?不对啊,你不是一直忘不了大……”   “你别惊讶,我尚未婚配,她又是我的侍妾,有何不可?”赫连逸低头扫了一眼薛容月,说:“她总是有机会的。”   “可她来历不明。”   “我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来历明了了。”   薛容月一听这话,猛然抬头,瞠目结舌。这赫连逸还调查我?不过也好,正巧摸清自己的此时的身份。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王爷啊,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来到王府的吗?”   嗯,上次听席姑姑说是捡来的,我只记得我十四岁时被人贩子拐了,幸亏我机智,趁他们不备逃脱了,但是到了一所破庙我就体力不撑倒下了,再醒来,我就看见大娘和哥哥了。   “你在考本王吗?”赫连逸忽然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自然是在城外的破庙里,你满身污渍,衣衫褴褛,见到本王还死死抓住不放,口中喊着‘烧鹅,烧鹅’什么的,本王心生怜悯,便带你回了王府。没想到你不仅失忆,还吵着闹着要做本王的女人,哎……”   赫连炘听了,捧腹大笑。   “啊?”薛容月顿时傻眼,竟然是……自己求着他要做他的女人?真是颜面尽失,我就不该问。等等,他刚刚说在破庙里……完了,和当年的情形相似,若我还是薛家小姐,那被他查出来岂不是要把我送回薛家?然后重蹈覆辙?不行,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凝神看着赫连逸,说:“王爷,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是谁了!”   “哦?”赫连逸挑了挑眉,道:“你说说。”   薛容月眼珠一转,假装抽噎着,说:“王爷,小女是从家乡逃难来的,小女的家乡闹旱灾,父母也在半路上饿死了。小女姓容,家中唤我小妹,你知道的,像我们穷人家的女子哪里有自己的名字,呜呜呜……”   话落,假装抹着眼泪抽泣着,偷偷瞄了几眼赫连逸。   “原来如此,你也是苦命之人。”赫连逸淡淡地说了一句。呵,你这小丫头编故事也切合实际好吗?今年别说旱灾了,什么天灾也没有啊。本王捡你回来那日,你穿的可是京城贵族用的上好丝绸,虽说是破烂了些,但本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看来你绝非普通人,我还是谨慎些为好。   薛容月见他没再多说什么,心想定是他信了自己,又开口道:“王爷,那派出去查探的人是不是可以召回府了?”   赫连逸点头,说:“那是自然,既然你恢复了记忆,他们若继续查也是徒劳了,本王即刻召他们回府。对了,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薛容月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去书房?这家伙整日写写写,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一想到又要研墨,双手不自觉地抖了几下。   赫连炘见他二人转身,连忙说:“二皇兄,不带这样的,是我先找得这丫头,你……”   “你什么你,再不回去,宋望之怕是要踏平我这王府了,他那个暴脾气,真是被姑姑惯的,啧啧啧。”赫连逸说着,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外走去。薛容月回头做了个鬼脸,跟随他离开。   赫连炘跺了跺脚,咬牙自言自语道:“你这副样子,真该让宋望之来府里祸害祸害你,哼!”   王府书房,薛容月待赫连逸坐下后,正准备去拿研石,却被他抓住手腕。她一惊,咽了咽口水,难道今日不写字,而是要……   想到这里,她猛地摇摇头,赶紧说:“王……王爷,之前我说的都是胡话,我……你……不……”   “你慌什么?本王是让你坐下。”赫连逸说着,指了指她身后的凳子。她扭头,一脸尴尬,傻笑着缓缓坐下,抽回了手。这个赫连逸,让我坐下直说就好了呀,为何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吓了我一身冷汗。   薛容月正襟安坐,眼神飘忽不定。赫连逸看着她,一言不发。二人僵持了许久,像是在玩什么不能动的游戏。   薛容月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眨着眼,道:“王爷,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脖子都快酸了。”   赫连逸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眼睛看向别处,说:“那个……本王就是想让你帮忙出个主意。太子妃的生辰即将到来,皇兄吩咐了让我们这些兄弟准备些稀罕物件,可本王绞尽脑汁,依然想不出来,就想问问你,你们女儿家除了珠宝首饰还喜欢什么?”   说完,脸颊微微泛红。   薛容月歪了歪头,叹了一口气,说:“刚刚三皇子也说了同样的话,看来这位太子爷非常|宠|爱太子妃啊!”   “那是自然,皇兄和她青梅竹马,当然伉俪情深。”赫连逸说着,有些不悦。   薛容月双手托腮,说:“既然王爷开口了,我必会想方设法,不会让你在人前丢失颜面。”   赫连逸微微点头,淡淡地说:“看来本王当日把你带回王府是对的。”   薛容月一听这话,尴尬地笑了笑,问:“这位太子妃平日里有何喜好?”我觉得你不把我带回王府更是对的,那样我便可以直接找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也不会因为内疚留下来帮你了。   “喜好?”赫连逸思考了片刻,道:“薇……哦不,太子妃她好乐曲,总是收藏一些乐器,不过……”   “不过什么?”薛容月打了个哈欠,好奇道。   “不过这天下稀有的乐器都在她府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等一下,这么一说,还真有那么一件乐器不在她府上。”   薛容月耷拉着脸,问:“什么乐器。”   “此乐器名唤‘忘月笙’,却是一支白玉笛。相传是从千年前古国流传下来的,据说听了那笛音,人能病痛全消,甚至死而复生。”赫连逸认真地讲着。   薛容月噗嗤一笑,道:“病痛全消?死而复生?这种鬼话你都信?还王爷呢,啧啧啧,若是真有如此神奇的物件,毕定引无数人折腰,弄不好会生灵涂炭。”   赫连逸沉着脸,冷冷地说:“你在嘲笑本王?”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嘲笑王爷,哈……”薛容月摇着头,努力抑制自己,遮着脸却还是控制不住。赫连逸,怪不得你整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原来是怕别人看出来你愚蠢,哈哈哈,原谅我,真想不到你是如何坐上皇位的。   薛容月摊开双手,耸耸肩问:“那么这个‘忘月笙’在何处?我倒想见识见识这等稀罕玩意儿。”   赫连逸目光投向别处,没有言语。   薛容月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道:“估计已失传,还是别想了。我记得城东有一家古玩店,我经常去那里淘些稀罕玩意儿,我建议你去那里看看。”   赫连逸耳朵一动,眉头紧蹙打量着她,道:“容儿,你不是说你是逃难至此,怎么会经常去城东的古玩店?”   薛容月一惊,心中一紧,左顾右盼,傻笑着说:“我有说过吗?王爷,我是听府里的人说的,我都没有出过王府,怎么会知道城东有什么?你说对不对?”   说完,她双手紧握,背后一阵冷汗。我真是……自己编的瞎话都给忘了。   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地说:“哦?没有出过王府吗?那本王就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啊?”   薛容月猛然抬头,一脸惊愕,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荀余之后,薛容月还在睡梦中却被席姑姑从床上拽下来,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摇摇头,定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黄粉色相间的齐腰襦裙,微红的双唇,一双月眉悬挂于额下,梳着双螺形的发髻,鹅黄|色的发带垂至肩膀。她怔了怔,微微一笑。   席姑姑满意地点着头,说:“容姑娘生得美,稍微打扮一下便楚楚动人,难怪王爷会如此喜爱你。我想,你必定是太子府宴会中最艳丽夺目的。”   薛容月有些羞涩,道:“姑姑说笑了,任我姿色再好,也不敢与太子妃相比,今日是她的生辰,我可不能抢了她的风头,再给王爷带来麻烦。”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我险些忘了。”席姑姑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双绣花鞋,道:“姑娘,这是王爷特意找人给你订做的,用的是最新款的蜀锦料子,这上面的图案还是根据姑娘荷包上的图案绣的。”   薛容月接过绣花鞋,对比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会心一笑,自言自语道:“他怎么会知晓我的尺寸?哎,若是前世他能有对我半分好,我也……”      ☆、第006章      “姑娘真是爱开玩笑,你夜夜与王爷同房,他自然知晓。”席姑姑站在一旁,捂嘴偷偷笑。   待薛容月反应过来,脸嗖地一下红了,赶紧穿上鞋跑了出去……   太子府建在与逸郡王府相反的方向,坐马车也得半炷香的时间,薛容月自小就受不了这马车的颠簸,此时的她面色难堪,不停地抚着胃,强忍着呕吐感。太子五年前及冠之礼后便娶了现在的太子妃,据说太子妃不喜宫中规矩繁琐,便求了皇上建了宅子,搬出来住。   马车缓缓前行,终于到了太子府前。赫连逸先跳下来,薛容月扶着凳子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她深吸一口气,呕吐感全消散。   她微微抬头,眼前的一幕让她心中一惊。太子府的大门比王府小了一圈,虽说是刷了一层新色,但也难掩它的简陋之气。门前的石狮子像是从别人家搬来的,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些许坑洼之处。大门之上挂了块空匾,像是一栋无人居住的府邸。   “王……王爷,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地方?”薛容月扭头,惊愕地看着赫连逸。太子啊,堂堂太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宅子里?还没进门就是这般破烂模样,里面估计还不如县衙。想我前世嫁给赫连逸时,他已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并未听过他的这位兄长,难道是不受当今皇上|宠|爱,所以……   赫连逸低头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地方我从十六岁起经常涉足,怎么会记错?也难怪你惊讶,皇兄一向节俭,甚至可以说吝啬,但是对她从来都是舍得金银。看见这两尊石狮了吗?这还是当年我和三弟从一位抄家的官员府邸门口偷来的,险些被巡夜的人发现。”   她?太子妃吗?薛容月抿抿嘴,这对恩爱夫妻,着实有些令人羡慕啊!不过,没想到赫连逸还做过这种事,冰冷的外表下还是有些可爱之处的嘛!   “郡王,您来了,快里面请。”   迎面走来一位男仆,引导着二人进了后厅。薛容月一看,赫连炘已经来了,他身旁还坐了两位长相稚嫩的少年,想必是六皇子赫连予与长公主之子宋望之。这三人前世也似这般整日黏在一起,害我误会了好一阵。据说赫连予的生母卑微,死于难产,他便由赫连炘的母妃丽妃抚养长大,这宋望之也是自小长在宫中,小小年纪脾气却很火爆,长公主也是无可奈何。本想送到宫里让自己的兄长好好管教一番,却没想适得其反,悔得肠子都青了。   赫连炘见二人走来,连忙起身,挥着手喊道:“二皇兄!咦,小嫂嫂也来了。小嫂嫂今日气色好了很多哦。”   薛容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废话,我这是上了妆,气色能不好吗?   “二皇兄/二表哥。”赫连予和宋望之彬彬有礼,赫连逸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赫连予仔细打量着薛容月,道:“这位姐姐从来没见过,生得可真好看。”   “哟,二表哥的身边竟然有女人了?这是哪家的小姐能得你垂帘?”宋望之嘲讽道。这丫头,似乎和我一般大,她看我的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薛容月微微欠身,微笑着说:“小女容儿见过各位爷,宋公子说笑了,小女可不是哪家的小姐,小女出生卑微,能伺候王爷已是三生有幸。”   宋望之一愣,挑了挑眉,问:“你怎知我是谁?难不成我们之前见过?”   薛容月不慌不忙,道:“公主府里有个脾气火爆的少爷,送进宫死性不改还变本加厉,气得公主尝尝病痛缠身,这些话,可是传的满城风雨。我听府里的姑姑说,三皇子与宋公子交好,再听你刚才的语气,自然猜出了你的身份。”   呼——幸好走之前,向席姑姑打听了一些京城的流言,否则又得陷入尴尬境地。   “切,那不还有另一个吗?你怎么不说他是宋望之啊?”宋望之指了指赫连予,没好气地说。这丫头的话若是真的,本公子的名声的确有些堪忧,看来还是要收敛些,以免被人嫉妒招致祸害,毕竟我英俊潇洒……   薛容月看了看赫连炘,见他微微一笑,便说:“这位公子刚刚唤我家王爷为‘二皇兄’,想必也是一位皇子,只是恕小女无知,不知皇子你是……”   “姑娘的观察力惊人,”赫连予拍了拍手掌,道,“我是六皇子,单名予。不过真是难得,二皇兄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位。”   “小女见过六殿下。”薛容月微微欠身。看来赫连逸与王雪薇成亲之前一直守身如玉,真是不简单。此时的赫连予心思安逸,真的很难想象他会参与父亲的谋反,听说父亲被处斩之后,赫连逸下令囚禁了他,也算是孤苦一生了。   赫连炘凑近赫连逸,盯着她桌前的盒子,问:“二皇兄,你给大皇嫂准备了什么贺礼?”   “和你无关。”赫连逸冷冷地回道。   “你就说嘛,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赫连炘嬉皮笑脸求着赫连逸。   薛容月见赫连逸有些不悦,便清了清嗓子,笑道:“三殿下是怕我家王爷的贺礼比你的好?怕太子妃不喜欢?怕太子责怪你?”   赫连炘撇撇嘴,说:“哪有,怎么会?本皇子准备的贺礼自然是极好的,我是怕二皇兄的贺礼大皇嫂会不喜欢,所以先替他把把关嘛!”   “那就不劳三殿下费心了,”薛容月挤出一个微笑,抱紧盒子说,“我家王爷准备的贺礼一定能讨太子妃欢心。”这个赫连炘,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可得看好这份贺礼,好不容易讨来的,可不能让他趁机换了去。   说起这贺礼,的确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为了它,薛容月险些暴露身份。   十几天前,赫连逸正为贺礼的事情发愁,薛容月给他指了条明路,二人便去了城东的古玩店。   京城东面的古玩店,薛容月女扮男装被赫连逸强行拽进去,为了不让店老板认出自己,她特意粘了假胡子,还把皮肤涂黑了些。屋内有些昏暗,商品摆的到处都是,狭窄的通道给人一种压抑感。   薛容月微微一笑,嗯,还和从前一般模样,听说孙老头在我入宫后突然暴毙,害我还伤心了一阵子,此刻的他大约抱着酒罐子睡在桌子底下。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柜台前,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薛容月内心叹了叹气,敲打着柜台,喊道:“老板,还做不做生意啦!”   话音还未消散,柜台抖了抖,从里面爬出一个人,待他起身,定眼一看,那人白发苍苍,胡子拉碴,个头比薛容月高些,像极了街上的叫花子。   赫连逸打量着眼前的老头,挑了挑眉,问:“你是这里的老板?”   老头呲牙一笑,抹了抹脸蛋,道:“那是自然,鄙人姓孙,大家都叫我孙老头。两位公子……想要些什么?”   他说完,仔细打量着薛容月,摸了摸胡子。这个小公子的眉眼……有些像薛家丫头呀,说起来,薛家丫头许久没有来了,这莫不是她的兄弟?   薛容月见孙老头一直盯着自己,连忙咳了几声,压低声音说:“那个,孙老头,你这里最近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件吗?”   孙老头一怔,笑道:“两位公子算是来对了地方,我这还真有一件……”   “把那个拿给我看看,”赫连逸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他身后悬挂着的物件,道,“那是失传的神乐——忘月笙吧!”   孙老头一愣,转头一看,是一支玉笛。他拜拜手,道:“那个呀,的确和传说中的‘忘月笙’长得一般无二,但这是个赝品,我摆出来镇店用的,公子还是看看别的吧!”   “赝品又如何,你且拿来,我看看。”赫连逸盯着他,语气锋利。   孙老头耸耸肩,取了它双手奉上,薛容月探头一看,双手抱臂说:“你们是见过‘忘月笙’吗?怎么笃定它俩相似?我看这和普通的玉笛没什么区别。”   “这位公子,这你就不懂了,”孙老头缕缕胡须,指着它,笑呵呵地说,“乍眼看去,它的确和普通的玉笛没有区别,但是它这里有个机关,一按,就恢复了原貌。”   话落,孙老头使劲按了按钮,只见那玉笛分裂开来,组成了一个……笙!赫连逸和薛容月面面相觑,咽了咽口水。   “诶?不是说这‘忘月笙’是支玉笛吗?怎么……”薛容月一脸诧异地问。她狠狠瞪了赫连逸一眼,见他看向别处不言语。呵,这家伙是唬我的啊?我还真信了。   孙老头一愣,捧腹大笑,道:“公子啊,是谁告诉你它是玉笛的?哎,那只不过是它的伪装。忘月笙,忘月笙,顾名思义,当然是笙,怎可是玉笛!”   “果真神奇,这赝品做得相当逼真,”赫连逸捧着手中的假忘月笙,低头道,“老头,这个我就带走了。容儿,给钱!”   薛容月迟疑了一下,拿出钱袋,还没等掏银子,孙老头伸手夺过假忘月笙,紧紧抱着,说:“我说了,这是镇店用的,不——卖!”   赫连逸冷冷地看着他,道:“容儿,抢过来。”   “啊?”薛容月挑了挑眉,撸起袖子,绕到柜台后,故作低沉地说:“老头,快给我,少不了你银子,若是得罪了我家爷,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孙老头摇摇头,哼了一声,道:“不——卖!”   薛容月无奈,目光投向赫连逸,他只是使了个眼色。薛容月轻吐一口气,再次撸了撸袖子,上去握住它,使劲往外拉。那孙老头也不甘示弱,嘴里还骂骂咧咧。   二人争执了许久,几乎不相上下。薛容月急了,顾不得形象,用原音喊道:“孙老头,你给我松开,松开!”   孙老头突然灵光一闪,一松手,薛容月抱着假忘月笙跌倒在地。孙老头低头看着她,眉头紧蹙,试探道:“这位小公子,咱们是否在哪见过?”   赫连逸一听此话,耳朵一动,皱了皱眉毛。      ☆、第007章      薛容月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变了变音说:“怎么会?我与你,从未见过。”天呐,我真是大意,万事不可骄躁,容易说错话啊!   “我的意思是说,公子可认识薛……”   “薛什么?不认识,银子给你,公子咱们快走!”   薛容月直接打断孙老头的话,把钱袋直接扔给他,拉起赫连逸的手一路狂奔,假胡子也被风吹掉了。待二人回到王府时,她头发凌乱,肤色黑一块白一块,惹得赫连逸险些笑出声。   薛容月捂着腹部大口喘息着,怒目而视……   太子府和弦声久久不停息,却不见主人到来。薛容月摇摇头,回过神来。若是当时孙老头说出口,以赫连逸的脾性,必会起疑心,也怪我自己给自己挖坑,不过脑子出了个险招。   “说起来,我倒是蛮好奇,那天孙老头到底想说什么。你呢,容儿?”赫连逸突然露出一副笑脸,温柔地问。   薛容月见状,身体冷不丁抖了一下,这笑容,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她勉强地笑着,应和道:“是……是啊,那日怕他再抢回去,哈哈,也没有仔细听,哈哈……”   赫连炘拿起酒杯,瞥了一眼二人,闷闷不乐地说:“你俩在说什么?笑的都太假了。”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看向他,目光锋利,吓得他哆嗦了一下,手中的酒洒在了衣服上。   “太子驾到!”一声高喊,众人立刻起身,齐刷刷看向大步走来的太子。只见太子右手边牵着一位打扮华丽的美人儿,想必便是太子妃娘娘。   薛容月的目光全落在太子妃身上,却只看得清她身上的衣物,嗯,果真是恩爱夫妻。二人渐渐走来,她立刻埋下了头。   待二人落座,众人齐行礼,道:“参见太子,太子妃娘娘!”   “免礼了,今日是本宫爱妃生辰,有件喜事要告诉大家,”太子说着,温柔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美人儿,道,“太子妃有喜了,已两个多月了!”   众人一听,互相看了看,立刻道喜:“恭喜太子,太子妃娘娘!”   赫连逸听着,握了握拳,眼神有些忧伤。薛容月瞥了他一眼,甚感奇怪,但转念一想,怕是羡慕这对佳人吧!看来要早些找到王雪薇,我也能早些脱身过惬意生活。   众人落座,举杯畅饮,薛容月随着赫连逸,举起一杯,看向太子妃,刚想饮下,却心中一闪。她假装饮尽,把酒偷偷倒进衣袖,揉揉眼,抬头看向太子妃。咦?是我看花眼了吗?这位太子妃的轮廓和王雪薇有些相似呢!嗯,一定是我急于求成,所以眼花了。   太子妃微笑着,冲赫连逸点点头,发现了他身旁的女子,她一愣,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小声道:“那位小娘子,甚是眼生,是二弟的……妃子?”   太子朝着太子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薛容月双手托腮看着舞姬表演,时不时瞄几眼赫连逸,而赫连逸始终一脸冷漠。   “二弟竟然有了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太子惊叹,突然微微一笑,道,“薇,我只有你一位妃,不曾纳妾,你自嫁给我也没能享受姐妹情谊,兄弟中也只有我娶了妻,我看那女子面善,不如叫她过来,陪你解解闷?”   太子妃微笑着点点头,道:“荇,你所想的便是我心中所想,我正有此意,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竟觉得与她有些缘分。”   太子抚了抚她的秀发,道:“二弟!”   赫连逸耳朵一动,朝太子望去,起身鞠躬道:“皇兄唤我何事?”   “你的身边,难得有女子存在,想必是你心爱之人,”太子说着,看了一眼太子妃,继续说,“你皇嫂进来闷的很,我府里也没有能与她聊得来的女子,我看这姑娘面善,可否请她来陪陪你皇嫂?”   薛容月一听这话,心中一慌。让我陪太子妃说说话?天呐,万一哪句不对心意,岂不是小命不保?赫连逸啊,不要把我往坑里推啊,拒绝拒绝拒绝!   赫连逸低头扫了她一眼,微笑着说:“当然可以。说起来,她也是独自在府中终日闷得无聊,能陪太子妃说说话,也是她三生有幸了,你说是吗,容儿?”   薛容月脸色一黑,握了握拳,强压着心中怒火,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王爷说的是!”   是什么是?赫连逸,难不成你也重生了?真是冤家。   太子妃满意地点点头,朝薛容月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薛容月深吸一口气,起身缓缓走向太子妃……   薛容月微微欠身,在太子妃左侧落座,心砰砰跳。   太子妃微微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薛容月低着头,细声细语道:“回娘娘,我家王爷都唤我容儿。”   “容儿?”太子妃默念着,瞄了一眼赫连逸,继续问:“看来二弟很宠爱你,本宫可是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女人。”   “娘娘说笑了 ,容儿只是身份低微的侍妾,能伺候王爷已是三生有幸,哪里敢奢求王爷宠爱。”薛容月一口气说完,有些喘不过气。这位太子妃的声音好生熟悉,像极了一位故人。   太子妃叹了口气,道:“他始终无法释怀啊!罢了,你不要一直低着头同本宫讲话 抬起来,不要怕。”   薛容月迟疑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目光对上太子妃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绷紧了神经。   王……雪薇?!   她脑中闪过这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她抿了抿嘴,努力使自己恢复平静。这位太子妃……和王雪薇长得太相似了吧!不会就是……不会吧,但是也没有听说王雪薇有孪生姐妹呀!可是前世她明明是赫连逸的皇后这是演的哪一出?还是说这一切其实是我死后的冥想,我根本没有重生?天呐……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疼痛感蔓延全身,脸胀的发青。   太子妃见她神色有些不对,眨了眨眼问:“你这丫头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莫不是你也……”   “不不不,容儿可没有娘娘如此好的福气,”薛容月连连摇头,呲牙一笑,解释道,“容儿是被娘娘的容颜倾倒,说实话,容儿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就像是……仙女下凡!”   说完,轻吐一口气。   太子妃拿着扇子半遮着脸,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嘴甜的很。本宫觉得和你特别有缘,往后你可要多往这里走走。平日里太子也不愿我多出门走动,生怕我被坏人害了。再加上如今我有了身孕,终日待在这府里,甚是无聊。”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佯装答应着。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能自由进|出王府,唉,再说了,我自小晕马车,晕轿子,就连当初大婚那次也险些呕吐,我也不方便走动,若是经常来往,我怕是命不久矣喽!   “容儿,你知道吗,你长的……特别像本宫的一位故人。”太子妃抚着薛容月的秀发,温柔地说。   “啊?是吗?那娘娘和这位故人是什么关系?”薛容月轻轻咬了一口糕点,问道。   “她呀……是本宫最亲近的人,可惜……”太子妃说着,情绪有些低落。   薛容月见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娘娘,容儿不该……”   “无碍,是我总看不开。”太子妃挤出微笑,拜了拜手,又拿了块糕点放在她面前的盘中。薛容月呲牙一笑,继续咬着。   宴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太子妃一直拉着薛容月的手说个不停,二人像是许久未见的姐妹。   薛容月有些支撑不住,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走到了一处渐渐听不见乐声的地方坐了下来,大口呼吸着。这个太子妃真是话唠,不似王雪薇性子沉静,少言寡语。   “你这是怎么了?”迎面走来一男子,看着她,打趣道,“你这副样子,像是刚刚逃脱地狱的魔爪,难不成惹大皇嫂不开心了?”   薛容月闻声抬头,看到了赫连忻的脸,她冷哼一声,道:“那恐怕让你失望了,太子妃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还说要他父亲收我为义女呢!”   这个赫连忻,怎么阴魂不散,早晚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哦,没趣,还想看你被收拾呢!”赫连忻耸耸肩,显然有些失望。   薛容月抚着胸口,突然灵光一闪,瞅了瞅赫连忻,试探道:“那什么,三殿下,你知道太子妃的闺名吗?”   “大皇嫂的闺名?”赫连忻仰头,挠了挠下巴,道:“我记得当时父皇赐婚时,好像是说王什么……”   “王什么?”薛容月心咯噔一下,集中精神问道。      ☆、第008章   赫连忻打了个哈欠,道:“雪……薇吧,似乎是这个名字。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容月没有说话,咽了咽口水,身体有些颤抖。不仅长得像,名字也无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宴会结束的时候,赫连逸见薛容月迟迟未归,便去寻找她。谁知她正躺在一副大石墩子上,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赫连逸叹了口气,嫌弃地把她抱起来,回到了马车上,任由马车如何颠簸,也没能吵醒她。这一闭眼,睡了三天三夜……   入了秋的京城,凉风习习,没有了闷热时的聒噪。   薛容月和赫连逸相对而坐,双手托腮,盯着眼前的棋盘。这家伙一大早就说教我下棋,这都半天了,也没让我下一个子儿,自己一黑一白玩得蛮开心。   “那天你和太子妃说完话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竟然睡在石墩之上,一连三天不见你睁眼。”   赫连逸摆弄着棋子,淡淡地说道。   薛容月撇撇嘴,没精打采地说:“无非就是和太子妃聊得久了,有些疲惫,方便完之后就躺在石墩上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是吗?”赫连逸微微抬头,眯了眯眼。   薛容月猛点了几下头。总不能告诉你我是惊讶地昏了过去吧?再加上脑子有些懵,就睡久了一点,说起来,好像又困了。   “对了,贺礼……王……太子妃还满意吗?”薛容月仰头问。嘘,险些又说漏嘴。   赫连逸点点头,道:“她笑得很开心,若是被她发现是赝品,不知……”   “不会的,绝对不会发现!”薛容月一拍桌子,坚定地看着他,说:“世人都是听说‘忘月笙’,并未见过它的真容,相信我,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赝品!”   赫连逸被她突然的认真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说:“你都和她聊了些什么?”   “谁?太子妃吗?哦,她说……”薛容月刚想开口,却灵光一闪,皱了皱眉。说起来,赫连逸和我对话中从未称呼过太子妃为皇嫂,每次他看太子妃的眼神也是黯淡无光。等等,莫不是太子妃真是王雪薇,而他们在这一世是苦命鸳鸯?不会吧……可是那日看太子妃一脸幸福,应该同太子非常恩爱啊……   想到这里,她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赫连逸一脸诧异,问:“你怎么不说话还打自己?莫不是中了邪?”   “没有,就是有些乏了。”薛容月呲牙一笑,转了转眼珠,道:“她总跟我提起你。”   “提起我?”赫连逸心一颤。   薛容月打量着他,继续说:“嗯,他说你们自小一同长大,胜似兄妹,如今看见你身边有了可以照顾你的人,很是替你开心。”   薛容月认认真真地编着,观察他的反应。   谁知他微微一笑,道:“让她费心了。”   啊?反应这么平淡?难道是我推理失误?这就奇怪了……   赫连逸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皱了皱眉,问:“本王脸上有东西吗,为何一直盯着本王看?”   薛容月呲牙一笑,做出一副花痴脸,道:“是王爷你生得英俊,我都看入迷了。”   “花痴。”   赫连逸翻了个白眼,起身离开,道:“你收拾了那些。”   “喂,不是说好地教下棋吗?怎么这就走了,喂!”   薛容月站起来,冲他的背影喊道。   赫连逸摆摆手,回应道:“你还需要我教吗?”   此话一出,薛容月傻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丞相府大小姐,姓薛,闺名容月。年仅十四岁,便才华横溢,名扬京城。只是深居简出,甚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所以总有些嫉妒心强的人散播一些谣言,说她定是长得奇丑无比,不敢示人。   对于这些闲话,薛容月也只是淡然一笑。并非自己不想出去与人斗诗比琴,而是父亲总盘算着要把自己嫁入宫中,所以禁止她抛头露面。   说起来,她到有些羡慕普通人家的女儿。   即使薛丞相如何藏着自己的女儿,也防不过家里出了歹人。   这一天,薛容月,失踪了。她的闺房中只留下一张字条,薛丞相一眼认出是府中管家的字迹,便把他绑了拷问。   “说,小姐呢?”   “回老爷,小的也是受了别人的蛊惑,一时财迷心窍,这才……”   “我问你,小姐呢?”   “小的也不知道,那些人只叫我写张字条,把府里的侍卫支开,没想到……”   询问无果,可急坏了薛夫人,但薛丞相怕此事传出去会对女儿的名声有影响,便只派人私下寻找,然而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丝毫线索。   薛夫人怒了,不顾自家老爷的阻拦,贴了悬赏告示。   丞相府门口,一小厮敲锣打鼓,喊道:“快来看,快看来!”   路人好奇,纷纷围上来,盯着那画像议论着。   这时,一顶金黄|色的轿子停住,轿夫们缓缓落轿。里面坐着的人掀开侧帘,问轿夫:“此处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拥挤吵闹?”   轿夫二话不说,挤进人群,片刻,返回来,恭敬道:“回王爷,是丞相府的千金失踪了。丞相夫人贴出告示,说是能找到薛小姐之人,她会赠予传家之宝——南诏国的忘月笙。”   轿子里的人皱了皱眉头,默念了几遍“忘月笙”,命令道:“去,揭了那告示。”   “啊?”轿夫一愣,摸了摸脑袋,又挤进人群,揭了它返回来,双手递给轿中之人。   众人见状,纷纷投来异样地目光。   他接过告示,扫了一眼画上的人儿,心中一怔。片刻,他嘴角微微上扬,吩咐轿夫回府。   丞相府的家丁见状,慌忙上前喊道:“你是何人,胆敢乱撕丞相府的告示!”   轿夫白了他们一眼,反斥道:“大胆,轿中坐的可是逸郡王!尔等休得放肆!”   家丁们一听是王爷,大惊失色,慌忙跑进府禀报。   “老爷,老老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一家丁连滚带爬进了前厅,跪在地上喊道,“大事不好了,老爷!”   丞相薛康端着茶杯,抬头瞥了他一眼,缓缓地说:“别着急,你起来慢慢说,发生了何事?可是有人揭榜?”   家丁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双|腿有些颤|抖,说:“老爷怎么知道,的确有人揭榜,只是这人……”   “那人怎么了?是不满意我给的酬劳吗?”薛夫人突然走出来,一脸严肃。   家丁摇摇头,继续说:“不是的,夫人。那揭榜之人是……是逸郡王!”   “什么?!”夫妻二人异口同声,惊讶地看着对方。   良久,薛康皱了皱眉,放下茶杯,说:“看来,逸郡王找容儿是假,想要忘月笙是真。”   薛夫人不解,问:“老爷为何如此说?”   薛康抬头看着夫人,叹气道:“你不知道,那日太子妃生辰,他的贺礼竟然是……竟然是忘月笙,当时我便知道,那一定是赝品。”   “还有这等事?”薛夫人诧异。   薛康点点头,继续说:“他既然知道了咱们府有真品,定不会让它落到别人手上。”   “那可不行,若是他只想要忘月笙,不帮咱们找容儿……绝对不行,这忘月笙是我传家之宝,只能用来救我女儿,虽说不是我亲生,但自小养在我身边,比亲生的还亲。”薛夫人说着,紧紧攥住腰间的荷包。   “我知道你心疼容儿,可对方是王爷,皇上的儿子,何况在朝中我二人一向不对调。放心,就算散尽金银我也会找容儿回来。”薛康安慰着夫人,眼神里透漏出一丝忧伤。   “老爷,”家丁碎步向前,鞠躬道,“六皇子来了。”   “请他到后|庭,”薛康放下茶杯,起身道,“夫人别担心了,回房歇着吧!”话落,离开了前厅。   薛夫人拿起荷包,摸了摸上面的绣花,长叹一口气,容儿,你可不要有事啊……   逸郡王府,晌午刚过,薛容月拿着大扫帚在前院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大门方向看去。见那边把守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她无奈地叹着气。该死的赫连逸,自己出去玩不带我就算了,还不让我出府门,气死我了,整日在这儿王府闷死了,好想去文学馆那里斗诗啊啊啊啊!   想到这里,她攥住扫帚狠狠砸了砸地面,大喊了几声。   突然,大门开了。   她扭头,只见赫连逸手中拿着折起来的纸,看着自己,挑了挑眉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薛容月一脸尴尬,赶紧合上嘴,下巴险些脱臼,低头道:“我……我……我打扫院子!”   “我说过了,这些粗活无需你做,伺候本王才是你的职责。”赫连逸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薛容月一愣,后退几步,有些羞涩,问:“王爷是去做什么了,这才回来,用过午膳了吗?”      ☆、第009章   “你先随我来。”赫连逸拉起她的手,径直走进屋子,然后关上门,搬着椅子和薛容月相对而坐。   薛容月双手放在腿上,小鹿乱撞。大白天的,关门做什么?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赫连逸清咳两声,把手中的纸塞给她,道:“打开看看。”   薛容月一愣,抬头瞄了他一眼,疑惑地打开那张纸,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不是自己吗?天呐,莫不是赫连逸知晓了我的身份,来盘问我了?天呐,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承认?   “那个,王……”   “容儿你看,这画中的人长得和你极为相似,”还没等薛容月开口,赫连逸抢先说道,“所以,本王想求你一件事。”   “啊?”薛容月瞬间愣住,什么情况?不是盘问我吗?怎么又求我了?这赫连逸唱的哪一出?   赫连逸见她神情怪异不言语,晃了晃她,继续说:“是这样的,你看上面写的是‘薛家小姐失踪了,若是谁能找到她便能得到传说中的忘月笙’,你知道的,如果能把真品送给太子妃,我也……”   “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真品?”薛容月仔细看着那张纸,皱了皱眉。想当初为了这幅画像,我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画师还不允许我动,累的我腰酸背痛,我可当宝贝似的供着。如今倒好,大娘竟拿出来悬赏找我,真是心疼啊!话说回来,这大娘竟然拥有传说中的忘月笙,我竟从……哎,罢了,虽说她对我好,但总不是亲生的。有些事情不告诉我,也是情理之中。   “因为薛夫人就是南诏国的贵族啊,而且关于这忘月笙的传说大多来自南诏,”赫连逸一脸认真,说,“真是没想到,这忘月笙竟在丞相府。”   “贵族……你说大……薛夫人是南诏国贵族?”薛容月惊讶地站起来,道,“她不是蜀中人士吗?”大娘怎么成了南诏人了?我明明听她常常说着蜀地方言,奇怪……   赫连逸眨了眨眼,解释道:“哦,你是外乡人,自然不知道。南诏早在几十年前被灭了,那时薛夫人才几岁,就随着家人迁到蜀地居住。”   薛容月听着,眼珠一转,道:“我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这种事情除了丞相府的人,应该不会有外人知晓吧?”厉害了赫连逸,本小姐都不清楚的事情,你说得都不卡壳,难道你在我家安插了眼线?   “因为丞相府有本王的眼线。”赫连逸淡然地说道。   薛容月瞠目结舌,没想到真如我想,而且你还说得如此轻巧。不对啊,按理说你现在根本连做皇帝的机会都没有,更不可能预测到父亲的谋反之心,安插眼线做什么?   “呃……你和丞相……有仇吗?为何在他府中安插眼线?”薛容月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你无需知道,”赫连逸语气冰冷,继续说,“容儿,本王要求你一件事。”   “何事?”薛容月向后一倾,挑着眉问。这赫连逸突然求我,竟然求我,肯定没好事。   赫连逸拿过那张纸,竖起来,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假——扮——薛府小姐。”   此话一出,薛容月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她揉揉耳朵,诧异道:“王……王爷,你刚刚说……说什么?”   “本王说,要你假扮薛小姐。”赫连逸重复道,面无表情。   薛容月微微一笑,说:“王爷,容儿约了席姑姑学厨艺,时辰快到了,我得赶快过去了!”   说完,撒腿欲跑,却被赫连逸拽住袖子,拉回了椅子上。   薛容月耷拉着耳朵,噘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道:“王爷,薛小姐是位才女,我就一乡下丫头,大字不识几个,这不是分分钟露馅儿嘛!”   “哦?可本王觉得你……甚为合适。”赫连逸单手按住她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嘴角微微上扬,道:“至于你是不是不识字,我想只有你自己清楚。逃难至此,足不出户,却张口就说‘薛小姐是才女’,我知道,又是席绢告诉你的。看来席绢很是清闲,整日和你腻在一起,本王有必要找她谈谈了。”   什么?找她谈谈?薛容月一听这话,双手颤|抖起来,这不就露馅了吗?席姑姑整日忙于府中之事,鲜少和我见面,更没有告诉过我那些事情,若是他二人一对话……万一赫连逸因此动怒,再严刑拷打我……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闪现前世身陷火海那一幕,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薛容月呲牙一笑,慢慢拿开赫连逸的手,说:“王……王爷,席姑姑忙得很,你就别找她去了。王爷,你这突然说要我假扮薛小姐,我有点……要不,你容我考虑考虑?”   说完,余光瞄了他几眼。只见赫连逸哼了一声,道:“本王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要知道,本王从不养闲人。”   “是是是,容儿明白。”薛容月猛点着头,撇撇嘴,小声道:“我整日里给你研墨,给你打杂,也不是闲人啊,真是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要不是看你长得英俊,我早就……”   “你早就什么?”赫连逸沉着脸,冷冷地说:“本王是王爷,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妾,在你面前自然要高高在上,别以为本王默许了你不自称奴婢就真把自己的地位抬高了。”   “容儿知错了。”薛容月顿了顿,低头不情愿地说。哎,眼下只能受着他的气,等我找到皇后,撮合了你二人……哎,可是皇后在哪啊,完全没有线索。虽说这太子妃是皇后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还是谨慎些好,万一搞错了又是麻烦。   赫连逸挑了挑眉,双手抱臂,道:“没有看出来你哪里知错了。”   薛容月一听这话,内心翻了个白眼,赔笑道:“王爷,你还是别看了,我怕污了你的眼。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说完,起身拍了拍衣裙,大步朝门口走去。赫连逸没有阻拦,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画像,摇头叹气道:“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简直……就像同一个人。容儿,你究竟是何人?总让我觉得像她……”   赫连逸合上画像,正欲出门,却被突然到来的赫连炘拦住。他一怔,刚想开口,只见赫连炘身后探出两个头,异口同声道:“二皇兄/二表哥!”   赫连逸把画像放在身后,轻吐一口气,问:“你们三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听说今日丽乐坊新来了个乐姬,你们竟然没去凑热闹,真是罕见。”   宋子望走到前面来,摊开手,耸耸肩说:“二表哥,这种场合怎么会少得了我们三人?”   “哦?”赫连逸扭头,问:“莫不是那乐姬容貌差些?”   宋子望摇摇头,说:“不是,我们根本没见到那乐姬的真容。就听了个名字,叫什么羽……”   “南羽,她叫南羽。”赫连予走上前,一本正经地说:“二皇兄你是没去,今日那丽乐坊的场面浩大,比你封王的宴会还要壮观。只是那南羽姑娘一直面遮薄纱,根本不露脸。”   “赫连予,名字你倒是记得听清楚嘛!”宋子望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二表哥那个没有情趣的人,你还拿他封王的宴会和丽乐坊比?那不是贬低了丽乐坊嘛!”   赫连逸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黑线,道:“望之,本王虽然没有情趣,但宴会规模也不至于比一个小小的民乐坊差吧?说到差,谁又能与太子爷相比?”   三人一听这话,纷纷点头,异口同声道:“说的也是,大皇兄一向是最铁公鸡的人。”   “你们仨今天来得不是时候,本王要出门办些事情,可是真没空陪你们。”赫连逸攥了攥画像,打发着他们。   赫连炘探头一看,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抱臂,调侃道:“二皇兄这是要去哪?丞相府吗?我这一路走来,就听见他们议论‘逸郡王揭了丞相府的寻人告示’。”   “你听到的太多了。”赫连逸沉着脸,说:“你还是专注于花天酒地比较可爱。”   赫连予瞥到了他身后的纸,问:“二皇兄,那便是丞相府小姐的画像吗?听说她相貌不扬,是不是真的?给我看看行吗?”   “对,这女子生的丑陋,六弟还是别看了,怕吓着你。”赫连逸坚定地说。   赫连炘不以为然,冷哼。,道:“得了吧,肯定是薛小姐容颜姣好,二皇兄你春心萌动了,你这样,有想过你的那位小侍妾吗?”   “别胡说。”赫连逸瞪了他一眼,道:“还有,本王为何要在乎一个侍妾的感受?本王的心里只有……”      ☆、第010章   “二皇兄!”赫连炘赶紧打断他,清咳两声,道:“二皇兄又在胡言乱语了,说起来,怎么不见那丫头?莫不是晚上太辛苦,此刻还在睡着?哎,你让做弟弟的我如何说你呢?克制,克制,克制!”   “嗯?你在说什么?”宋望之一脸茫然,看着赫连炘,问:“克制什么?”   赫连炘给了他一拳,说:“别问,等你娶了媳妇儿就懂了。”   “我不娶媳妇儿!”宋望之摸着脑袋,噘着嘴说:“你看看大表哥那副模样,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他。”   “啊哈哈哈哈!”赫连炘听罢,捧腹大笑,点头道:“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哈哈……”   “行了,一点皇子的样子都没有。”赫连逸嫌弃着,说:“你们自己闹腾吧,我走了。”话落,他绕过他们三人,离开了屋子……   王府后院,薛容月坐在石桌前,手持毛笔,行笔潇洒飘逸,不似平常女子的风格。   “薛——容——月。”她看着宣纸上的三个字,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前世因你而死,今生又要重蹈覆辙了吗?不甘心啊……”   薛容月叹了口气,提笔在纸上胡乱涂鸦,心不在焉。答应与否,我都不会好过,但是眼下肯定是不能得罪赫连逸的。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念大娘了,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也好……想到这里,她忽然灵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   赫连逸离开王府后,赫连炘三人在王府里闲逛,宋望之打了哈欠,揉着眼说:“炘哥,我去方便一下。”   赫连炘点点头,刚想开口,宋望之却不见了踪影。他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孩子,真是个急性子,还是阿予你比较稳重。”   “望之的性子随了姑母,你可别忘了,咱们的姑母当年可是令皇爷爷头疼不已呢!哈哈!”赫连予大笑了几声,继续说,“听说二皇兄的府中有栋藏书阁,我想去看看。”   赫连炘耷拉着眼,刚刚才夸完你稳重,那一笑可真是像我,哎……他吐了一口气,说:“那你是别想了,那地方二皇兄可当宝贝供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堆金如山呢!记得前些年有一日,我只是在那藏书阁附近转了一圈,险些被二皇兄打死。”   他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赫连予听后,无奈地笑了笑。不让别人靠近……呵,我倒是要看看你赫连逸搞什么名堂。   “三皇兄,我也要去方便一下。”   赫连炘一愣,回过神来时只剩下自己,什么……情况?   宋望之从茅厕出来,伸了伸懒腰,四处张望,瞄到了一个墙墩矮小,砖瓦参差不齐的小院子。   他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奇怪,逸哥府中竟然还有如此不堪的地方,不像是他的作风啊……去看看!”   说着,径直朝院子走去。这院门半开着,上面遗留着许多被刀砍过的痕迹,像是曾有过一场打斗。门前却是干净,不见一株杂草,看来是有人在此居住。他轻轻推门,吱啦声在院子里回响。他迈步踏进来,只见院子中间的石桌前站在一位少女,那少女手持毛笔,身着绛紫色襦裙,头发披散至腰间。风一吹,少女微微抬头,眼神迷离。   他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刚想开口,那少女却转过身,拿笔指着他,喊道:“何人鬼鬼祟祟!”   二人僵持着,看清对方的面容时,惊愕地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片刻,宋望之清咳两声,薛容月收回毛笔,道:“这不是鼎鼎有名的公主府的宋公子嘛,怎么会涉足我这简陋小院?不怕贬低了你的身份?”她边冷嘲热讽边收拾着桌上的宣纸,胡乱折起来放进袖子里。这家伙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莫不是赫连炘那家伙告诉他的?真是好险,若是让他看见我写的内容,指不定有什么麻烦。   宋望之双手抱臂,低头扫了一眼她,说:“你不是逸哥的侍妾吗?怎么住在这种地方?看来不怎么受|宠|啊!”真是,那一秒,我险些……没想到竟然是这女人,真是冤家路窄。说起来,逸哥都能带她参加皇嫂的生辰宴,却连处好的住处也不肯给她,奇怪……   “要你管?本小姐想住哪儿就住哪儿!”薛容月双手抱臂,微微抬头,咬牙道,“谁说我不受|宠|了?那是他赫连逸给我我不想住,他|宠|我所以就随了我喽!”   说完,她内心叹了一口气。我当然想住好一些的院子,可赫连逸那家伙……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宋望之面前丢颜面。上一世他就日日嘲讽我,这一世说什么也得把面子挣回来!   “本小姐?你刚刚自称‘本小姐’?”宋望之挑了挑眉,打量着她,说,“你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妾还敢在本公子面前自称‘本小姐’,胆子不小啊!”   一个侍妾自称自己是小姐,还说得那么自然,逸哥,这真的是你的侍妾吗?   薛容月下意识捂着嘴|巴,皱了皱眉,我真是一激动就口不择言,都怪上一世装的太温婉,这一醒来就暴露本性了。她眼珠一转,微微欠身,低下头细声细语地说:“宋公子,容儿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宋望之,眼下,我还是只能顺着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扳回来。   宋望之打了个哈欠,坐在了石凳上,说:“你看你,本公子开个玩笑,瞧你吓成那样。话说,你刚刚在写什么?”   他说着,石桌上只有未动的宣纸和染了墨的毛笔。   “啊……胡乱写写画画,哈……”薛容月呲牙笑着,说,“宋公子,容儿不识字,也就是偷了王爷的笔墨玩玩。”   “哦?”宋望之迟疑了一下,换上一副笑脸,道,“我都看到了,你藏进了袖子里,拿出来。”   薛容月一惊,后退几步,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说:“公子在说什么?什么藏进了袖子里?容儿不明白。”   “给我。”宋望之起身,伸着手靠近她。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眼看就快到门口,赫连炘突然出现。   赫连炘打量着二人,诧异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薛容月一看是他,松了一口气。虽说赫连炘确实让人讨厌,可和宋望之比起来就可爱多了。看在你来的如此及时的份上,就把对你的厌恶度降低一点点吧!   “三皇子,你来了!宋公子找不到你了,非让我带着他去找你,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啊,他就急了。你知道的,他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薛容月躲到赫连炘身后,边说边瞄着宋望之。   “哦?”赫连炘挑了挑眉毛,看向宋望之,问,“你还会有找不到我的时候?”   “怎么会?都是她瞎……”宋望之摊开手,刚想指向薛容月,却发现她不见了踪影。赫连炘见他愣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扭头一看,噗嗤一笑,道,“这丫头,神奇的很。我说,以后你还是不要和她接触为妙。”   宋望之怔了怔,诧异道:“为何?”难道这丫头是什么危险人物,看起来不像啊。   赫连炘眼里流露出一丝忧伤,说:“我总觉得她像一个人。”   “废话,她不是人难道还是妖?”宋望之说着,翻了个白眼,双手放入袖中。   赫连炘瞪了他一眼,嫌弃地说:“滚,我是说她长得像另一个人。”   “……谁啊?”   “想不起来了……”   薛容月一股脑跑进了书房,关上门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我够聪慧,腿脚也利索。”   “你确定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她一惊,抬头一看,赫连逸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全身透着寒气。她冷不丁哆嗦了一下,赔笑道:“王……王爷,你还在啊!哈……哈……”   “我刚回来,”赫连逸依然盯着她,问,“那件事考虑地如何了?”   薛容月翻了个白眼,说:“王爷,你怎么能这样,这还不到一天呢!”   “呵,一天?”赫连逸冷笑,道,“本王的话你也信?刚刚不还说自己够聪慧,还不是那样蠢。”   “啊?不是,王爷,你可是王爷,不能这样玩啊!”薛容月傻眼,这赫连逸何时变成了这样?眼前的赫连逸和自己所了解的那个人,越发的不像了。   赫连逸摇摇头,说:“啧啧啧,本王开个玩笑,瞧你紧张的。容儿,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   话落,他迅速上前,紧紧抓住薛容月的肩膀,语气里夹杂着乞求。   薛容月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会开玩笑?等等,这不会是赫连炘易容的吧!      ☆、第011章   想到这里,她抬手在他脸颊上胡乱扭起来,弄得赫连逸满脸黑线。   “你玩够了吗?本王就是赫连逸。”赫连逸沉着脸,不满地说。   薛容月一脸尴尬,傻笑着说:“哈,王爷,那什么,我就是想摸摸你皮肤滑不滑,嘿嘿……”   赫连逸冷哼一声,猛然松手,薛容月险些摔倒。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言语。   薛容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生怜悯。真是的,我为什么要同情这家伙,算了,只有早日出去才能早日探得王雪薇的消息,嗯,就这么办!   “咳咳,王爷,其实我可以同意,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说完,薛容月挠了挠脸颊。   赫连逸转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真的吗?好好好,本王答应你,此事办成,就封你做孺人。”   “呃……孺人就不必了,自由出入王府如何?”薛容月眨着眼,问道。   “……成交!”   薛容月满意地点点头,内心轻吐一口气,等我……   此刻藏书阁附近,赫连予躲在围墙之后,咬了咬牙。这地方也不至于要那么多人把守吧?   只见藏书阁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家丁,个个手持兵器,目光凶煞,一动不动,光是阵势就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赫连予气愤地跺了跺脚,拂袖而去……   翌日,天微亮,薛容月就被席绢拽起来梳洗打扮。她半睁着眼,任由一群丫鬟捯饬着自己。哎,从前都是这个时辰起床,自打在这王府苏醒,身子越来越懒,这副模样回府,再被当做假的就尴尬了。   想到这里,她使劲摇了摇头,丫鬟一惊,眉毛画出了框,惹得大叫哭笑不得。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尴尬地笑了笑。   丫鬟们又给她洗了脸颊,重新上妆,耽误了些许时间。   上了马车之后,她打了个哈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仰头深呼吸,努力使它不溢出来。她一遍一遍回忆着前世的自己,生怕出了差错。   十四岁时候的自己,该是什么模样?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停下。或许是困意未完全消散,薛容月没有感到丝毫不适。下车时,赫连逸主动伸手去扶她,在她脚刚想落地时,赫连逸突然抽回手,只听“啊”一声,整个人扑到赫连逸身上,顿时清醒了。   薛容月揉着额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别说你是不小心,都到了丞相府门口了,王爷这样对我,不怕出了差错?”   “不怕。”赫连逸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呵,竟然没有大吼,挺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丞相府门前的小厮见有人来了,赶紧上前,定眼一看,惊喜若狂,还未等赫连逸的侍从开口,那小厮边跑边喊:“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是小姐啊,老爷……”   薛容月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薛五,还是那副急躁性子,一点也不沉着。父亲还总是派他守着家门,也不怕哪天生了差错。   想到这里,她缓缓抬头,“薛府”二字映入眼帘,心咯噔一下。当初,我就是从这里,凤冠霞披,八抬大轿,入宫即贵妃,可惜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   这一世,说什么也不要重蹈覆辙,父亲,我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双手紧握。   赫连逸瞄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对,捏了捏下巴。这丫头……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怨气,难道她曾来过丞相府,并受到了不可言喻的伤害?   薛康与夫人正在前厅品茶,一听女儿回来了,大惊,手中的杯子险些落地。薛夫人更是欣喜,放下杯子朝屋外走去,薛康赶紧跟上。   薛容月缓缓前进,见到双亲正朝自己走来,一咬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瞬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扑通跪地,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细声细语道:“爹爹,大娘,容儿,容儿好生思念你们啊!”   话落,拿出手帕,假装擦拭着眼角。   薛夫人赶紧握|住她的双手,命人扶她起来,上下打量着她,悲喜交加道:“容儿,担心死为娘了,你看你都瘦了,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话落,把她拉入怀中,紧紧相拥。   薛康见状,欣喜万分,连连说:“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赫连逸看着这一家团聚的欢乐模样,有些不忍打断,但转念一想,还是正事要紧,他轻咳几声,开口道:“薛丞相很是疼爱这丫头啊!”   薛康一愣,扭头一看,扑通跪下,喊道:“臣参见二……逸王!”   “起来吧,薛丞相无需多礼。”赫连逸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请本王喝杯茶?”   薛康起身,鞠躬道:“是臣一时疏忽了,王爷快请。”   赫连逸冷哼一声,大步朝屋内走去,薛康紧随其后。薛夫人松开手,拿出手帕抹了抹眼泪,道:“快跟为娘回屋,给为娘讲讲你都经历了什么。”   薛容月朝前厅忘了一眼,点点头,跟着薛夫人回了闺房……   前厅内,薛康和赫连逸各持一杯茶,谁也不言语。薛康不敢先开口,毕竟二人在朝中一向不对调,怕是开口错让他胡乱抓了什么把柄。   良久,赫连逸放下手中的杯子,扭头看着薛康,道:“如今,本王把薛小姐找回来了,丞相是不是也该兑现诺言了?”   薛康微微一笑,点头道:“那是自然。薛三,去取夫人的忘月笙来!”   “是。”   薛康吩咐了人去取,自己假装笑着看着赫连逸。我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容儿都无果,这逸王昨日揭了榜,今日就将容儿送了回来,莫不是有炸?他定是找了个与容儿相貌相似之人假冒。不行,不能如此轻易把忘月笙给他,待确定了容儿的身份再给他也不迟。   赫连逸见他紧|握|椅子把|手|,微微一笑,道:“丞相是在担心我送来的薛小姐是假的?”   薛康一愣,皱了皱眉,警惕地看着他。片刻,陪笑道:“王爷怎么会这样想微臣?微臣不敢质疑王爷。”   赫连逸冷笑一声,道:“丞相不必如此,你我二人在朝中一向不对调,你怀疑本王也无可厚非。可是,本王又怎么能在一天之内找得到替代薛小姐之人呢?”   薛康眼珠一转,道:“说的也是。”   “巧的是,本王七日前在城门口捡了薛小姐,见她可怜便赏了些食物。她虽然衣衫褴褛,吃起东西来却细嚼慢咽,似乎很顾及形象。本王想,她定是位千金小姐,便把她带回府中。谁知,她一进府就病倒了,昨儿才醒过来。”   赫连逸说着,饮了一口茶。和那丫头待久了,本王编瞎话也是越来越顺畅了,真不知这样是好事还是坏事,唉……   “原来如此。”薛康点着头说。在饥肠辘辘中容儿尚且如此,日后进了宫必能生存,看来我没有白白教导她。   此时,薛三取来了忘月笙。   “老爷,东西拿来了。”   薛康接过装饰华丽的盒子,打开一看,点了点头,合上后推到赫连逸面前,道:“王爷,东西在此。”   赫连逸打开盒子,微微一笑,道:“丞相果真没有食言,这忘月笙本王便带回去了。”   然后,二人起身,薛康送赫连逸出府。待薛康转身回了府,赫连逸准备上马车时,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挡在他面前,他一愣,叹了一口气,道:“薛芃,你不是前几日奉了父皇的命令出使北夏吗?怎么还身在京城啊?”   薛芃,丞相嫡子,不胜酒力却总吹嘘自己千杯不醉。薛容月的大哥,同赫连逸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与他父亲不同,他和赫连逸很是交好,十三岁考中进士,也是南魏最年轻的进士。   薛芃双手抱臂,吸了一口气,怏怏不乐地说:“别提了,我出发了三天,走了快一半了,那北夏皇帝突然发来了公文,说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偷偷来了我们南魏,要我们务必找到再出使北夏。当时陛下震怒,但碍于俩国得来不易的友谊就忍下了。”   “所以……你就回来了?”赫连逸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薛芃点点头,戳了他一下,问:“我听说,你找到了我妹妹?”   “嗯,算是吧。”   薛芃眯了眯眼,说:“什么叫‘算是吧’?你这个人真是无趣,等等,你该不会是……找了个假的来冒充我妹妹吧?天呐,赫连逸你疯了,这要是被我娘发现……你是不知道我娘的脾气,动起怒来可不管你是皇亲国戚。”   赫连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开他,跳上了马车,道:“是不是你妹妹你进去看看就知道,本王还有事,走了。”      ☆、第012章      话落,命令车夫驾车离开,留下薛芃在原地发愣……   车夫边驾车边问:“王爷,咱们何时接容儿姑娘回府?”   “再说吧。”赫连逸淡淡地说。或许,她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比较好,如果她不暴露的话……   “……那王爷咱们现在去哪?”   “太子府。”   车夫大手一挥,马车疾驰,朝太子府赶去……   “阿嚏——”   薛容月突然打了个喷嚏,薛夫人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受了凉,还想吩咐人去找大夫,却被她制止了。   “大娘,我没事。”   薛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这孩子……说起来,你被王爷捡回家后,怎么不派人送信回来?”   呃……薛容月愣住了,难道自己要告诉她,其实是自己不想回来吗?   她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大娘你是不知道,我进了王府,就昏迷不醒,昨儿才睁眼的。恰巧王爷看见了你贴的告示,这才回府问我,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   “原来如此,”薛夫人说着 拍了拍她的小手,说,“我的小心肝,真是苦了你了。不过,娘问你,你觉得那逸王……如何呀?”   “啊?”薛容月傻眼,咽了咽口水,说,“大娘你在说什么?虽说我在王府住了七日,但总就见过两面,哪里有什么觉得如何呀!”   这……难道大娘有意将我……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薛夫人见她这样说,松了一口气,道:“那为娘变便安心了。我怕你会和那戏文里的姑娘一样,会爱上救命恩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那人是逸王,与你父亲不对调的逸王,绝对不行。”   咦?   薛容月眨眨眼,大娘此话的意思是……父亲与赫连逸一直不和?奇怪……那赫连逸当初为何同意娶我?难不成是早就看出父亲的谋逆之心,所以将计就计?   想到这里,她翻了个白眼。那家伙,真是工于心计,以后在王府还是谨慎些为好,说不定他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不过我死不承认他又能拿我如何?   薛夫人见状,立刻关心道:“怎么了容儿,眼睛不舒服吗?为娘这就派人请大夫……”   薛容月轻轻摇头,打断她,说:“大娘,我没事,不用请大夫。许是刚刚眼里进了沙子,现在无碍了。对了,孩儿刚刚回来,想休息……”   “好的好的,”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地说,“乖女儿,你好好休息,为娘吩咐人做些你爱吃的点心。”   薛容月点点头,目送薛夫人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她关上房门,打着哈欠,活动着身体。虽说这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但是一路也是提心吊胆,生怕哪步做错,再被当做假的。说起来,赫连逸那家伙应该拿到忘月笙了吧,唉,忍两天,等他来接我。   想到这里,她躺在了床上,滚来滚去。忽然,她猛地坐起来,自言自语道:“对了,采荷哪去了?说起来,有些想她了……”   薛夫人吩咐了下人去准备点心,自己折回了前厅,见薛康手捧一本书,眉头紧蹙。她一愣,走到他旁边坐下,探头瞅了一眼,噗嗤一笑,道:“老爷,你这书都拿反了!”   薛康瞥了她一眼,问:“容儿歇息了?”   “对啊,那孩子,感觉都瘦了,”薛夫人点点头,继续问,“老爷,看你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容儿都回来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薛康合上书,叹了一口气,道:“我总觉得,逸王有诈,容儿回来的太轻易了。”   “你看你,她可是你亲生女儿,你还能看不出真假?”薛夫人埋怨道。   “亲生女儿……”薛康冷笑一声,继续说,“这样,你找个由头,去看看容儿背后有无那胎记,我实在不放心。”   “行行行,你看你,忘月笙都给了逸王了,还怀疑女儿真假。”薛夫人拗不过他,只得怏怏离去。   “诶,给是给了,若容儿是假的,我自然能要回来,而且他不能奈我何。”薛康望着薛夫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   逸郡王府,赫连逸拿着从太子府换回的假忘月笙在花园里徘徊,时不时转来转去。这两者看起来没什么不同,那薛康不会是拿了假的糊弄本王吧?   “王爷,宫里来人了。”一仆人匆匆走来,鞠躬道。   “请他到前厅。”赫连逸吩咐着,收起手中的假忘月笙,朝前厅走去。   “张监事,母妃竟派你亲自过来,可是有要事?”赫连逸坐下,端起旁边的杯子问道。   张监事捋着胡子,相对而坐,点头道:“王爷,贤妃娘娘派我来告诉你,下个月初六便是陛下的寿辰,你可要好好准备,讨得陛下的欢心才是。”   赫连逸微微一笑,道:“父皇的寿辰本王自然不会忘,母妃为何还要专门派你通知本王?更何况,父皇一向喜爱我。”   “果真万事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张监事微笑着,解释道,“王爷或许听说了,北夏公主失踪的事情。”   赫连逸点点头,问:“这……和父皇的寿辰有何关系?”   “这自然和陛下的寿辰没有关系。但是王爷你不知,北夏皇帝有意与南魏联姻,而陛下也应允,择一位皇子随那公主回北夏生活。眼下,符合条件的皇子,只有你和三殿下。”   “这……”赫连逸放下杯子,冷笑一声,道,“我懂母妃的意思了。”   张监事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说:“王爷明白就好,那咱家先回宫了。”   “张监事慢走,代本王向母后请安。”赫连逸起身,目送张监事。   他眯了眯眼,联姻吗……   薛府,薛容月迷糊中听见急|促地敲门声,她微微睁眼,扶着床榻坐起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唉,一不小心睡着了,忘了盖被褥还有些凉。   她使劲摇摇脑袋,打开门,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她挑了挑眉,只见眼前站着一位比自己略矮些的少女,厚厚的粉下隐约可见的零星雀斑,一袭淡绿色的襦裙,约莫十二三岁。   “你是?”薛容月眨着眼,这丫头,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少女微微欠身,笑嘻嘻地说:“小姐你是睡傻了吗?我是采荷啊!”   “啊?”薛容月大惊,指着她诧异道,“你你你……你是采荷?”   采荷见薛容月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拿出手帕在自己脸上乱擦一通,显出原本的模样。   薛容月定眼一看,轻吐一口气,道:“哎呀,采荷,你为何把面粉擦在脸上,还擦那么厚,吓死我了。”   “唉——”采荷长叹一口气,摊开手无奈地说,“大少爷整天嘲笑奴婢脸上的雀斑,我擦了脂粉也盖不住,就想到了面粉。别说,还挺好使。”   薛容月满脸黑线,按了按额头,道:“那你真是聪明。” 呵,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蠢。   正当她想拉采荷进屋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扭头一看,顿时惊住,双手捂住|嘴|巴。   只见薛芃背着手大步走来,面带笑容,道:“怎么,才多久没见哥哥,是不是发现哥哥越来越英俊,羡慕不已啊?哈哈哈,我妹妹生得倾国倾城,定是在我之上!”   薛容月撅着嘴,险些哭出来,她锤了他一拳,说:“哥哥,你还是那么自恋。这样怎么给我娶个嫂嫂回来?”   真的是哥哥,哥哥,容儿好想你。入宫后,若不是你经常来看我,我怕是熬不住了。自小也是你最疼爱我,只可惜……   薛芃大笑几声,拍了拍薛容月的肩膀,道:“放心,你哥哥如此英俊,有又才华横溢,仰慕我的小姐们数不胜数,不必担心!”   “哥哥……”薛容月耷拉着眼,一副无奈的样子。你放心吧,这一世,容儿定会让你安稳一生,不再受父亲连累。可是……要如何做?我总不能让他和我一起回王府吧?若是直接告诉他我的身份……一定会当成失心疯,真是棘手。   “我听说,是赫连逸送你回来的?”薛芃淡淡地说着。   薛容月一愣,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刚刚称呼王爷什么?”我刚刚没有听错吧!哥哥竟然……直呼赫连逸的名字,直呼名字!就算父亲与赫连逸不和,但是哥哥也……等等,听他的语气平静,而且称呼地如此自然,莫不是……   薛芃眨眨眼,捏着下巴想了一下,道:“赫连逸啊,怎么,有何不对吗?”   薛容月微微一笑,咽了咽口水,问:“那个……哥哥啊,你和王爷……是什么关系啊?”   “嗯……这个嘛……不是能用言语表达的关系。”薛芃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说。      ☆、第013章   “那父亲……知晓吗?”薛容月傻眼,不可言语表达的关系?难道赫连逸有断袖之癖,还是和我哥哥?天呐,他不是深爱着王雪薇嘛!这什么跟什么?太乱了太乱了……   想到这里,薛容月有些抓狂。   “嘘——”薛芃抬手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小声地说,“父亲当然不知,若是他知了,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啊?果真是……”薛容月挑着眉,大哥这样说,便是默认了?若是如此,我还帮他找什么王雪薇,直接收拾衣物找处深山隐居算了。   薛芃叹了口气,道:“父亲一向和赫连逸面和心不和,若是知道我和他是结拜兄弟,定不会饶了我。”   “结拜兄弟?”薛容月抬头,抓住薛芃的胳膊,问,“哥哥你说什么?你和王爷是结拜兄弟?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啊?”   薛芃一脸诧异地打量着薛容月,眨眨眼问:“什么那种关系?哪种关系啊?”   薛容月一脸尴尬,真是的,我怎么就往那方面想了呢,我就说嘛,赫连逸怎么会有断袖之癖,若是有,我前段时间的气不是白受了嘛!   薛芃见她不说话,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容儿,你怎么了?不会是那帮歹人天天打你,把你打傻了吧!天呐,我的妹妹,这可如何是好,这怎么能找得到如意郎君呐!”   薛容月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说:“哥哥你想多了,我就是好奇父亲和王爷不和,你是怎么和王爷成了结拜兄弟的。”若是如此,说不定前世大哥并没有被连累处死,毕竟,我没有亲自在刑场。   薛芃捏着下巴,冥想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我都记不得与赫连逸是如何相识的了。对了,容儿,你在王府住的可好,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薛容月按了按额头,挤出一个微笑,说:“王爷怎么会欺负我呢?”我在王府待了不过七日,昨天他才知晓我的身份。”呵,欺负了我也不能喧之于口啊。   薛芃挑了挑眉,一脸怀疑,打量着自己的妹妹,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猛然抓起,问:“老实告诉我,那家伙是不是经常让你研墨?看,指甲缝里还有残留的墨汁。妹妹啊。你不必瞒着我,待我下次见到他,定会为你‘报仇’。”   薛容月使劲抽回手,按着手腕,笑着说:“哥哥你……真是观察细致入微,何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也是好奇,王爷整日里写写画画,还不给别人看,你说怪不怪?”   “整日写写画画不给别人看?”薛芃重复着,眼珠一转,抬头道,“估计是给她写信,没办法,毕竟身份有别,得偷偷摸摸的。”   薛容月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指王雪薇吗?哥哥刚刚说什么身份有别,难道……   “哥哥,有件事想问你。”薛容月把采荷打发回了屋,自己拉着薛芃走到院子里的角落,小声道。   薛芃眨眨眼,低头看着她,说:“妹妹请讲,哥哥一定知无不言。”   薛容月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坚定地看着薛芃,问:“哥哥你和王爷交好,你一定知道王爷心仪之人是谁吧!”   薛芃一愣,微微一笑,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我的好妹妹,不会是对赫连逸一见钟情了吧!哥哥看告诉你,你爱上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绝对不行。”   薛容月捂着额头,撇撇嘴,没好气地说:“哥哥也这样说,就因为父亲与王爷不和吗?更何况,我也没说我喜欢王爷啊!”   “不得动情”这个字,当初进宫前父亲千叮万嘱,可那时我情窦初开,又如何控制得了?即使是假意争|宠|,时间久了,也变成真的了。哎……   薛芃摇了摇头,叹气道:“父亲与他不和,这都是小事。只是那家伙心有所属,怕是心里容不下你。”   “所以,我才好奇是怎样一位女子,能让王爷为之倾倒。”薛容月眨着眼,淡淡地说。哥哥,你快说呀,不要转移话题。   薛芃摸了摸她的头发,抬头望了望天空,说:“告诉你也无妨,但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薛容月使劲点点头,露出期待地眼神。   “她,本是户部尚书之女,与赫连逸、太子青梅竹马。赫连逸一直暗暗喜欢她,十六岁那年,当他想请皇上赐婚时,却被一道圣旨拦截在殿外,”薛芃讲着,不由得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便是皇上下旨,给她与太子赐婚。那年太子,及冠之年,婚礼即及冠礼。我记得那天,他第一次喝酒,酩酊大醉后我和三皇子把他抬回了宫,翌日我们仨在同一张床上醒来,衣衫不整,还闹出个笑话,被皇上批了一顿。”   话落,薛芃哈哈大笑。   “这么说,那个女子便是当今的太子妃——王雪薇?”薛容月咬着唇,怯怯的问。   薛芃点点头,提醒道:“千万不要说出去。”   “那……王雪……太子妃知晓王爷的心意吗?”薛容月试探道。那么说,后来王雪薇是如何嫁给赫连逸的?难道赫连逸弑兄掠嫂?不会,若是如此,早就传遍京城了……等等,我深居简出,若是有这种事情我不知晓也很正常吧……   “我也不清楚,”薛芃摇摇头,说,“也许知晓,也不不知晓。他二人的事情,我鲜少过问。”   细思极恐,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若是如此,还需要我帮他吗?既然前世是抢来的,这一世故技重施即可,忙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无需插手。罢了,还是收拾衣物,早早脱身吧!   薛芃见她目光呆滞,一言不发,有些诧异。他抬手在她眼前一晃,问:“妹妹你这是怎么?你该不会……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薛容月摇摇头,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会?我就是太惊讶。那王爷自那之后,一直未娶亲?”   薛芃点点头,双手抱臂,说:“是的,而且从不近女色,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执着。不过,他怕是不久之后就要失|身了。”   “啊?失|身?什么意思?”薛容月诧异,抬头看着薛芃问。   “这么多年,他一直洁身自好,怕是还是处子之身,”薛芃摇摇头,道,“可惜呀……我前些日子奉命出使北夏,走到半路,那北夏皇帝突然发函说他女儿失踪了,让我找到后再出使北夏。皇上虽然生气,但还是应允了。我听说,北夏皇帝有意在南魏给公主择一位如意郎君,跟随公主回北夏生活。”   薛容月认真地听着,眨着眼问:“哦……两国联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事和王爷失|身有何关系?”   薛芃打了哈欠,说:“听说那北夏公主年芳二八,符合年纪的皇子只有赫连逸和三皇子。太子已婚,公主自然不能做妾,六皇子才十三,根本谈不上娶亲。四皇子和五皇子身子骨又不好,终日卧病在床。而且,三皇子风|流成性闻名京城,相信那公主也不愿嫁。这样的话,就只有赫连逸了。身份显赫,才华横溢,容貌英俊,自是万千少女的梦。他,定是联姻的最佳人选。”   薛容月瞠目结舌,揉了揉耳朵。如果赫连逸跟随北夏公主回了北夏,那他势必做不成皇帝,他若做不成皇帝,相信我也不会入宫,那这样……我也不用在外漂泊,说不定还能嫁个如意郎君。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就要促成这门亲事。不对,我的目的是撮合他和皇后,虽说皇后现在是太子妃,不过,至少我得问问皇后的心里有没有他,万一人家两情相悦,我又棒打了鸳鸯,岂不是……”   “你在说什么?什么皇后太子妃的?”薛芃瞪大双眼,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环顾四周,小声道:“妹妹,别乱说话,这两者都不是你能想的。这可是……”   薛容月挪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说:“哥哥你听错了,我没有想过成为皇……这二人其中之一。我就是觉得,这王爷和北夏公主及其般配。”   “是吗……”薛芃怔了怔,眯了眯眼,问:“你真的这样想?”   “当然!”薛容月猛地点点头,推着薛芃,说:“哥哥,我和采荷还有还多女儿家的话要说,你先离开吧。”   “好好好,女孩子家长大了,有些话不能给哥哥说了,哎……”薛芃任由她推着,叹气道。   “哥哥!”薛容月鼓着腮,喊道。   “好了,我走了。”薛芃噗嗤一笑,离开了院子。   薛容月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第014章   此时采荷坐在凳子上,打着哈欠。她见薛容月回来,立马站起来,嘟着嘴说:“小姐,你和少爷有何悄悄话还不能让采荷知晓?”   薛容月呲牙一笑,刮了一下采荷的鼻子,说:“没有什么,来,采荷,让我好好看看你。”   说着,她拉着采荷坐下,握着她的手,一脸温柔。采荷啊,前世你随我入宫,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不知我死后,赫连逸有没有对你……我想,他也不会放过你。毕竟你我主仆情深,他恨透了我又怎么会放过你?你放心,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采荷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是怎么了?采荷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难不成小姐你……也嫌弃采荷脸上的雀斑吗?”   说着,一脸委屈。   薛容月一怔,连连拜手,解释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觉得,采荷脸上的小雀斑最可爱了!”   “真的吗?”采荷歪着头,眯着眼,说:“小姐,你这话听起来好假。”   “呃……有……有吗?”薛容月傻眼,挠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这丫头,还是和过去一样能言巧辩,言语上不给我一丝颜面。   采荷鼓着腮,轻轻吹了吹,说:“小姐,我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后,与以往有些不同。你过去,从来都是面无表情,鲜少有笑颜,今日却一直在笑……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被点了笑穴?”   说着,凑近她,嗅了嗅。   薛容月一脸黑线,推开她,说:“呵——呵——呵,怎么?本小姐不笑说我冷漠,本小姐笑就说被点了笑穴,那到底要怎么样?”   她内心吐了一口气,我还想着要如何解释,不过这丫头竟然这样想,那我便放心了。以后,还是收敛些好。   采荷见状,尴尬地笑着,说:“小……小姐,采荷不是那个意思。小姐,采荷就是有些不适应,不过,采荷喜欢现在的小姐!”   采荷说完,紧紧抱住薛容月的头,在胸口蹭来蹭去。   薛容月一脸无奈,轻轻推开她,说:“好了好了,采荷呀,给我讲讲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府里可有何趣事?”   采荷坐下,拖着下巴冥想片刻,摇了摇头说:“没有。老爷还是和平时一样上朝,夫人总是担心你,少爷成天不在府……等等,趣事倒是没有,不过我总是撞见老爷常常和一位年轻公子去书房。我偷偷观察了几日,那公子面生,衣着华丽,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   “哦……这听起来很正常啊,”薛容月点着下巴,突然坏笑着凑近采荷,阴阳怪气地说,“采荷,莫非是那公子生得俊俏,你思春了?”   采荷连连摇头,眨着眼说:“不是,绝对不是,虽然他生得的确英俊。不过,他总是从后门入府,像是怕别人知道。”   啊!薛容月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回想了一遍采荷的话,年纪与她相仿,衣着华丽,从后门进,莫非是……他!   想到这里,她一脸黑线。不会吧,这便开始了?说起来,他明明衣食无忧,身份尊贵,为何偏偏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看他也不像是贪恋权贵之人,唉,真是不能被外表所迷惑。   采荷见薛容月唉声叹气,挑了挑眉,挠着头发。奇怪,小姐这是怎么了……   三日后,逸郡王府,薛芃兴冲冲地跑进来,见赫连逸手持扫帚,在前厅门口徘徊。   他挑了挑眉,诧异道:“赫连逸,你府里是缺下人吗?堂堂王爷竟然自己扫地?可真是京城……哦不,应该是南魏一大奇闻!”   赫连逸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薛侍郎好清闲,礼部是没事做了吗?如果本王没记错,下月是父皇的寿辰,眼下正是忙碌的时候。”   “哈哈哈,真是大孝子!”薛芃拍着他的肩膀,说,“再忙我也得来看看你呀,我的好兄弟!”   “本王好得很,不劳你亲自跑一趟。”赫连逸微微一笑,嘲讽道。这家伙不会是发现他那妹妹是假的,所以来质问我?   “切,没趣,”薛芃耸耸肩,双手抱臂,目光锐利,说,“你交代我的事,已经有了答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赫连逸一怔,诧异道:“本王交代你何事了?”   薛芃盯着他,愣了几秒,叹了口气,说:“我妹妹她……对你没有那方面意思?”   咦?赫连逸丢掉扫帚,耷拉着眼说:“喂喂,本王何时说……”   “你不用说,我自然看得出来,”薛芃按着他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妹妹生得和她是有几分相似,可终究不是她。我劝你,还是摒弃这份心思,依照我父亲的脾性,也不可能把我妹妹许给你。更何况,我不想她成为替代品。”   话落,一脸严肃地盯看着赫连逸。   她……赫连逸心中一闪,神色黯淡。怪不得一看见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此细想,容儿的确与她有几分相似。   薛芃见他不言语,挑了挑眉,轻咳两声,说:“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赫连逸哆嗦一下,回过神来,眯着眼说:“你大可放心,兄弟之妹不可欺,本王不是那种人。”   “那我便放心了。”薛芃点头以示满意。   赫连逸一脸无奈,请他进了屋子,吩咐人上茶。他卷着袖子,问:“你今日来,不仅仅是说这事的吧!”   “那是自然,”薛芃摆弄着桌子上的杯子,说,“虽说皇上|宠|爱你,但是关乎南魏利益的时候,也怕是不得不抛弃你。话说,你想好如何置身事外了吗?”   “置身事外?”赫连逸冷笑一声,淡淡地说,“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薇儿嫁做他人我心便死,说不定娶了那北夏公主,我还能混个皇……”   “得了吧,别把自己说的贪恋权贵似的,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薛芃打断他,说,“再说了,就算你同意,贤妃娘娘也不会同意,更何况人家公主碧玉年华,自是期望爱情美满,你还是别祸害她了。”   “你怎么知道那北夏公主不会爱上我?”赫连逸抬头瞥了薛芃一眼,自信道,“本王容貌,才华,地位,哪点不会令她着迷?”   “年龄。”薛芃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赫连逸一惊,问:“年龄……怎么了?本王及冠才一年啊!年轻气盛,根本不用担心婚后生活会不会不和谐。”   “喂喂,你想哪去了!”薛芃沉着脸,嫌弃道,“我就单纯指‘年龄’啊!我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那公主喜欢年纪比自己小的,你呀,这一点完全不符合。”   “呃……那为何母妃还说只有我和三弟适龄?若是如此……只能是六……不行,不能是他。”赫连逸自顾自地说着,微微皱眉。如果是六弟,后果不堪设想。   薛芃冷哼一声,道:“废话,这是我私下派人打听的,这种小事,皇上和贤妃根本无从知晓。不过,那北夏公主还未寻到,皇上或许会乱点鸳鸯。”   “既然人未寻到,怕是乱点也成不了婚,待到公主出现,不合她意婚事必会作罢。本王也听说,北夏皇帝可就这一个女儿,|宠|上了天。”   赫连炘突然出现,吓了二人一跳。   薛芃耷拉着眼,没好气地说:“三殿下,你总是神出鬼没,也不怕把人吓死。”   赫连炘凑近薛芃,双手抱臂,嘲讽道:“哟,那薛侍郎被本皇子吓死了吗?若是如此,本皇子罪责可就大了,眼下正是为父皇寿辰忙碌的时候,缺少了人手就遭了。”   说完,哈哈大笑。   薛芃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赫连逸无奈地按了按额头,问:“今日怎么只有你过来?六弟和望之呢?”   “不知道,六弟不知道去哪了,”赫连炘耸耸肩,坐下说,“望之去丽乐坊看那新来的乐姬,说是一定要想办法看清她的容貌。”   “哦?这孩子真是执拗,”赫连逸摇了摇头,继续问,“那你怎么没去?我记得,丽乐坊的老板娘好像和你……”   “仙华她忙得很,自打那乐姬进了丽乐坊,客人是以往两三倍,根本没空搭理我。”赫连炘双手托腮抱怨道。   “所以我说,你不如早早娶她进门,”薛芃饮了一口茶,说。“我记得,她还比你年长三岁。”   赫连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父皇根本不会同意我娶一个乐姬为妃。不过,我也不会娶她人。”   “哦……”薛芃冷冷地回了一句,低头继续摆弄着杯子。   赫连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淑妃娘娘|宠|冠后宫,父皇总会同意的。说起来,上次听六弟说,那新乐姬是叫南……羽吧?”   ☆、第015章   赫连炘点点头。   “还真是神奇,从不露面却引得众人争先恐后,想必琴技高超,本王也有些兴趣了。” 赫连逸微笑着说道。   “呵,你竟然会对音律感兴趣。过几日便带你去丽乐坊转转,”赫连炘抬头,环顾四周,问,“二皇兄,那个小丫头呢?我刚刚先去了趟后院,不见她,还以为她在这里。”   “哦,她呀,本王怕她身子受不住,便允许她休息几日。”赫连逸淡淡地说。   薛芃一怔,连问:“什么小丫头?赫连逸,你有女人了?怎么不告诉我?”   “哈哈,你竟然不知道!”赫连炘拍着桌子,笑道,“还说是二皇兄的结拜兄弟,连这事都不知晓,呵!”   “快说——”薛芃眯着眼,质问道。   赫连炘瞥了一眼赫连逸,摊开手说:“还是本皇子告诉你吧!二皇兄捡回来个侍妾,夜夜操劳,不知疲倦,喜欢得不得了。前段时间你不是去了北夏吗,正值太子妃生辰,他还把那丫头带过去了。”   赫连炘说完,看向赫连逸,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   “有这种事?”薛芃猛然起身,一脸惊颚。   赫连逸叹了口气,说:“没那回事,你连他的话都信?你忘记幼时我们一起玩耍,谁是放羊的孩子了?”这老三真是多嘴,早晚得给他点教训。   薛芃打量着赫连炘,缓缓坐下,点着头自言自语道:“说的也是……”   然后,瞪了赫连炘一眼。   赫连炘又打了个寒颤,深感奇怪。我明明说的是事实,二皇兄为何反驳?难道是此事需瞒着薛芃?他二人不是结拜兄弟嘛,为何此等小事也要瞒着,难不成……那丫头曾经是薛芃的人?天呐,二皇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兄弟之妻不可欺啊,我现在有点担心大皇兄了,哎……   赫连逸见他不再言语,松了一口气。若是让薛芃知道容儿的存在,一来二去,肯定会露馅,这样不仅容儿在薛府有危险,还会连累自己的名声,还是应该尽快找个由头把她接出来。   想到这里,他握了握双手,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薛容月看着盘中的点心,皱了皱眉头。这都一个月了,赫连逸还没有来接我,莫不是在为选中北夏公主的驸马做准备?呵,我就知道,男人啊,嘴上说着爱你,心里终究放不下权贵。   想到这里,拿起一块点心,塞入口中咀嚼着。说起来,这一个月生活得还算舒心,有人伺候着终究是好的。可是一想到爹爹日后把我送进宫中,他谋反,我被烧死,不禁心中一寒。   不行,为了活着,还是不要贪恋这一时的安逸为好。   薛容月起身,拿出一块布,开始收拾衣物。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她赶紧把衣物藏于被褥之下,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只见薛康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他说着,朝屋里瞅了几眼。   薛容月微微一笑,说:“爹爹找容儿有何事?容儿刚刚在习字,所以没注意敲门声。”   “哦?”薛康微微皱眉,开口道,“明日便是初六,皇上的寿辰,你随为父进宫吧。”   啊……进宫?   薛容月一惊,深吸一口气,怯怯地问:“爹爹,真的要容儿随您进宫吗?宫中礼仪繁琐,容儿怕……”   “不必紧张,你自幼跟着宫里的姑姑学习礼仪,明日便可派上用场,”薛康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道,“别习字了,再复习一遍宫中礼仪,明日的宴会,爹爹可是有重要打算……”   话落,他抚着胡须离开了院子。   薛容月叹了口气,关上房门,躺在床上。皇上寿辰,皇子们定不会缺席,我若是以薛小姐的身份去了,定会惹人怀疑。虽说我能从行为举止掩盖一下,但难免会被不怀好意之人注意。   罢了,顺便问问赫连逸那家伙,为什么迟迟不来接我。对了,父亲说他有重要打算……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猛地起身,翻箱倒柜……   太子府后院,王雪薇坐在石凳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拿着一块略显旧的帕子,目光迷离。   赫连荇微笑着走过来,见状,问:“怎么,又在想你妹妹?”     话落,他拿过手帕,只见上面绣了一轮弯月,许是年代久远,绣线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显得旧。   “十年了,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王雪薇抿了抿嘴,说,“若不是我贪玩,月儿定不会丢。”   她低下头,脑海里闪过十年前的景象,不由心中一颤。   “你也不必过于自责,”赫连荇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我相信,她一定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你们总有一天会相见。”   王雪薇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点头,说:“对了,你听说了吗,父皇有意在皇子中为那个失踪的北夏公主选个驸马。”   赫连荇点头,揽过她的肩膀,笑道:“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娶了你为正妃,北夏公主定不能做妾,所以父皇不会考虑我。”   王雪薇撇撇嘴,锤了他一拳,说:“我是在担心阿逸。”   “哦……”赫连荇假装有些吃醋,说,“他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我一直都知晓。照目前的情势,他被选中的机率很大。其实,我也怕他因为你我二人之事伤心过度,会应了那门亲事。毕竟是兄弟,我也不愿看他与自己不爱的人过一生。”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上北夏公主?”王雪薇眯着眼质问道。   “呃……”赫连荇一脸尴尬,眼神飘忽不定,说,“我们是兄弟,自然心有灵犀啦,哈哈!”   难道要我说偷偷看过那公主的画像?不行,定会被你踢出太子府。   “呵!”王雪薇翻了个白眼,说,“他对北夏公主感不感兴趣我不管,我只是担心他那个小侍妾会伤心,那丫头与我甚是投缘,我看阿逸似乎对她有些意思,那丫头出身贫寒,自是不好做正妃,所以我想帮帮她,也算是帮阿逸了。毕竟不能只你我二人幸福啊!”   “哦……想起来了,”赫连荇捏着下巴,眨着眼说,“说起来,那丫头眉眼之间与你有几分相似呢!可性子看起来比你沉静……”   “你说什么……”王雪薇握紧拳头,眯着眼说。   赫连荇一惊,尴尬地笑着,说:“薇儿薇儿,别动怒,你可是身怀六甲之人,稳住稳住!”   话落,后退两步欲逃跑,却被王雪薇拽住衣领拉了回来,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赫连荇像泄了气的皮球,任她|蹂|躏……   “阿嚏——”   赫连逸连打了三个喷嚏,怀疑自己受凉了,便派人寻个大夫来瞧瞧。   谁知薛芃突然来了,见状,嘲讽道:“怎么,你赫连逸还有生病的时候?是我眼瞎了吗?”   赫连逸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都瞎了二十多年了,现在才发现,也是难为你了。”   “你……”薛芃竖了竖中指,又收回,冷哼道:“怎么,怪我许诺了你给你和我妹妹搭红线,结果没搭成,怪我喽?”   赫连逸刚想开口反驳,大夫却收回了把脉用的垫子,说:“王爷,您身体无碍,怕是有人思念你了。”   “无碍?思念?”赫连逸与薛芃异口同声,互相看了一眼。   “是,没什么事小的先告退了。”大夫收起木箱,起身道。   赫连逸点点头,说:“来人送这位大夫回去。”   话落,一家仆上来引着大夫离开了王府。   薛芃凑近赫连逸,一脸坏笑,道:“哎呦,还有人会思念你?真是看不出来呀,咱们英俊潇洒的逸王爷又在哪招惹的桃花呀?”   “切,”赫连逸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本王是你吗?尽招惹桃花。”   “喂喂,你这样说……我也是无力反驳,哈哈!”薛芃大笑几声,道,“明日皇上寿辰,我妹妹也会进宫,到时你可不要被她迷倒了。”   赫连逸心中一紧,明日……容儿会进宫?这可遭了,天天待在府中她勉强能应对,薛小姐可是才女,进了宫想必会有人刁难,那丫头大字不识几个,作诗根本不会,一旦露馅,人前丢脸的是薛康,人后遭殃的可是本王……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明日本王要坐她身旁,随时指点,以免出了差错。   薛芃见他目光呆滞不言语,诧异道:“你怎么了,不会是只听了我妹妹的名字就被迷住了吧!天呐,赫连逸,哈哈哈……”   赫连逸眯着眼,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你妹妹叫什么?”   “薛……”薛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道,“容月,薛容月。”      ☆、第016章      赫连逸一听这三个字,眼前一亮,皱了皱眉,问:“薛容月……‘容’可是容貌的容?”   薛芃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可不是说她花容月貌,而是让她遇事从容。”   “遇事从容……”赫连逸念着,抿了抿嘴唇,陷入沉思。   我记得,容儿那个不离身的荷包上,绣的便是这个“容”字,难道她……不对,她若是真的薛容月,为何不表明身份,还要编出那样的谎言?还是说……   “喂,你又怎么了?”薛芃打断他的思路,一脸怨气,道,“一言不合就沉默,没趣。”   赫连逸摇摇头,问:“明日便是父皇寿辰,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不一向如此吗,忙里偷闲。”薛芃伸伸懒腰,说,“我就是想来告诉你,我的人查到了关于北夏公主的消息,她来了京城。”   “这个……我早就知晓。本王的探子可不比你的差,不,应该是比你的快千倍。”赫连逸骄傲地说。   “呵,我不和你怼,”薛芃耸耸肩,说,“那接下来呢?你要找到她,然后看看她容貌如何?还是说直接禀告皇……”   “别……你先装作不知晓,”赫连逸竖起中指挡在他的唇边,小声道:“我倒是想看看那北夏公主搞什么鬼。”   “啊?”薛芃诧异,问,“难不成你来她的具体位置都知道?”   赫连逸摇摇头,淡淡地说:“不知道,不过很快就知道。”   薛芃挑了挑眉,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这家伙,说话拐弯抹角,打什么哑迷,真是受不了他这一点。   “对了,今日望之又去了丽乐坊吗?”   “不知道,我路过几次,总是见他,还有三皇子六皇子在那儿,看来那个新来的乐姬很是令人着迷。”薛芃耸耸肩,淡淡地说,“我甚至都怀疑宋公子|思|春|了。”   “你怎么不说六弟|思|春?”赫连逸反问道。   薛芃想了一下,摇头道:“因为我就见六皇子去过一次,还是一直饮茶,根本不注意那个乐姬。”   “是吗?”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嫁娶,宜冠笄。可以说,皇帝真是择了个良辰吉日诞世,一帆风顺继任皇位,承平盛世。大概唯一不如意的,便是生了个|痴|情太子,心里眼里毫无政事。   薛容月躲在屏风后面,偷偷观察着早已入座的太子夫妇,叹了口气。时辰尚早,父亲却先派人送我进了宫,眼下席间人少,自己也不知该在何处就坐,只有现在此处徘徊了。说起来,赫连逸在磨蹭什么,他早些来自己也好有个主心骨啊!   另一边,刚坐上马车的赫连逸连打了几个喷嚏,眯了眯眼,叹气道:“究竟——是谁再说本王坏话,阿嚏——”     良久,席间就落座之人越来越多,薛容月不免有些心慌。这时,她瞄到了薛芃,吐了一口气,闷头快步走过去,迅速坐下 松了口气。   薛芃见状,诧异道:“容儿你去哪儿了,为兄寻了你好久,爹爹不是早早就派人把你送来了吗?”   薛容月抬头,一脸委屈状,说:“还说呢,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坐哪儿,便一直躲在屏风后面,险些被当做宫女被人差使。”   “哈哈哈,哈哈哈,”薛芃大笑了几声,嘲讽道,“啧啧啧,谁让你穿得那么普通,爹爹不是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缝给你缝制了新襦裙,怎么不穿出来?”   薛容月白了他一眼,双手托腮,道:“我觉得太显眼,万一抢了那些公主郡主们的风头就遭了,还是低调些好。再说了,你妹妹生得明眸皓齿,还需要华丽襦裙装饰吗?”   薛芃噗嗤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意道:“果真是我妹妹,这自恋和我有的一拼。”   “呵呵……”薛容月无奈地笑了笑。从小在你身边耳濡目染,能不自恋才怪。真不知道你是随了爹爹还是大娘,唉……   薛康缓缓走来,坐到了薛容月身旁,四处扫了一遍,指了一处,道:“容儿,看,那便是太子与太子妃。”   薛容月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这二人一直在互相喂食,宴会还未开始,也就是太子敢动筷子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收敛一些,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大肆宣扬,怕是招来祸患。   “你看,太子如何?”薛康淡淡问了问。   薛容月一惊,眨着眼说:“很宠爱太子妃。”   薛康瞥了她一眼,道:“容儿,为父的意思是……你可讨厌太子?”   “啊?”薛容月挑了挑眉,尴尬地笑了笑,说,“怎么会,容儿与太子素不相识,怎么会讨厌他?再说了,他可是太子,容儿不敢。”   说完,薛容月用余光瞥向太子。奇怪,爹爹为何这样问?难道之前在太子妃生辰宴上他认出了我?不对啊,全程我都不见爹爹看向我,而且当时我二人相距甚远,若不是听他给太子敬酒,我都不知道那是爹爹。就算如此,那日我和太子连话都没搭上,何来的厌恶之说?   薛芃见她目光呆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告诉为兄,为兄给你把把关。”   “没有,哥哥还是顾好自己的事吧,”薛容月回过神来,挡开他的手,说,“赶紧在今天挑个媳妇儿成家,免得大娘念叨。”   “挑?”薛芃摊开双手,耸耸肩说,“怕你你高抬了你哥哥。今日来的可是京城名门望族,皇亲国戚,那些个小姐们,只有她们挑我的份儿!丞相府公子的头衔,在这儿根本不值一提。”   “哥哥,如果容儿没记错,你不是还在礼部任职吗?那可是堂堂正三品啊!”薛容月瞪大双眼,认真地说,“这一身份就打败了多少世家公子!”   薛芃微微一笑,道:“我这礼部侍郎头衔,还不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含金量也不高,权力都在左侍郎手中,我一个右侍郎就是个闲职,就你不知道。”   薛容月眨眨眼,自己自然不懂官场,不过这左侍郎独掌大权倒是不合规矩的,她眯了眯眼,问:“这左侍郎姓氏名谁,竟然独揽大权,太不把律法放在眼里了。”   “律法?呵呵……”薛芃笑了笑,说,“这位左侍郎来头不小,在他面前谈什么律法,不过,他也不是独揽大权,毕竟我刚去礼部报道时便说了,我只是来挂个名,不管事。”   “那他到底是谁。”薛容月冷冷地问。   薛芃双手撑在脑后,晃了晃,淡淡地说:“五皇子——赫连耹。”   一听这几个字,薛容月惊讶地险些仰过去。她面色略显发白,顿了顿,问:“他不是跛子吗,而且还是皇子,怎么在礼……”   “皇子一向在朝中任职锻炼自己,这已是家常便饭。而且,他只是走路不方便,脑子总还是好的,他又不用做粗话,完全担得起这左侍郎。”薛芃解释道。   “呃……这都可以……”薛容月附和着笑道。可是前世赫连逸可是下旨禁止皇子担任官职,怕是再有人像赫连予那般吧。   片刻,一辆轮椅车缓缓驶来,坐在上面的人身着银白色袍子,头发束在银冠之内,路过薛芃时,朝他微微一笑。   薛芃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轻吐一口气,低头对家妹说:“容儿,这便是四皇子赫连耹。你别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其实内心阴险。”   话落,只觉一股寒气侵身,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薛容月眨眨眼,望着赫连耹,只见他一拍轮椅,一跃而起,坐到了桌前的垫子上。这个赫连耹,总是一副笑脸,不累吗?想想前世总是捉弄他,把他连人带车推进御花园的池塘,本以为他会向赫连逸告状,谁知他竟装作若无其事,没少惹我生气。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薛侍郎,这可是你家小妹——薛小姐?”赫连耹打开折扇,扇了扇,说,“果真生得不错,唇红齿白,和你不像。”   薛容月一愣,见兄长咬牙切齿,便抢先说:“四皇子谬赞了,小女是庶出,自然和哥哥长得不像,不过哥哥的容貌在小女之上,这是不可置疑的。”   话落,推了推薛芃的胳膊。   薛芃冷哼一声,微微一笑,道:“四皇子,你那扇子似曾相识啊!”该死,赫连耹手上的那把扇子,不是我送给赫连逸的嘛!这家伙竟然……可恶!   赫连耹合上扇子,在手中晃了晃,说:“这个呀……是我昨儿个在二皇兄府上过夜,向他讨来玩玩的。怎么,薛侍郎也对它感兴趣?”      ☆、第017章      “呵呵……”薛芃强压着心中怒火,挑着眉,一字一顿地说,“不——感——兴——趣。”   薛容月拖着下巴,瞄了一眼他的脸,心生诧异,小声问:“哥哥,那把扇子怎么了?看起来你好像有些生气。”   薛芃低头,耷拉着眼说:“那可是今年赫连逸生辰我送他的贺礼,那扇子可是我请大师题词作画的,他竟然让别人随便拿去,你说我能不气吗?”   呃……薛容月一脸惊愕,哥哥,你们真的只是结拜兄弟吗?为什么我闻到一股醋的气味?哥哥,该不会是你……单相思吧?   想到这里,她拽了拽薛芃的衣袖,劝道:“哥哥,王爷他……喜欢女人,我看你还是别动心思了,免得伤了自己的心。”   “你说什么?妹妹,你在想什么?”薛芃反应过来,环顾四周,道,“你想哪儿了?妹妹,你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   薛容月眨眨眼,问:“看……”   “陛下驾到——”   一声高喊打断二人对话,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上方人已落座。   众人起身,行礼道:“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一抬手,道:“众爱卿都平身吧!”   “谢陛下!”   众人缓缓起身落座。   皇上四下扫了一眼,责问道:“逸儿和炘儿怎么还未到?”   一旁的大监赶紧上前,低头道:“许是路上耽搁了。今日是陛下的寿辰京城老百姓也跟着庆祝呢!逸王和三皇子许是被人群堵住了。”   “那便派人去找。”皇上命令道。   “是。”大监说着,后退几步,吩咐人去宫外寻找。   淑妃靠近贤妃,小声道:“贤妃姐姐,你可知北夏公主的事情?”   贤妃点点头,道:“听说了一些。”   “实不相瞒,姐姐,妹妹有意让炘儿做那驸马爷,”淑妃一脸认真地看着贤妃,说,“不知姐姐……”   “妹妹,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贤妃拍了拍淑妃的手,微笑着说,“我会提醒逸儿的。”   “多谢姐姐!”淑妃大喜。   贤妃微微一笑,扭过头,扫了一眼皇上。这驸马之位,人人避之不及,淑妃竟然想着让自己儿子去做,她是糊涂了吗?还是说有什么打算……我记得,北夏似乎仅一位公……   “父皇!”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赫连炘拽着赫连逸的衣袖,快步走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恭祝父皇万寿无疆!”二人行礼,异口同声道。   皇上大笑几声,命令他们就坐。赫连逸转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薛容月身上。他微微一笑,快走几步,停在她旁边桌上,俯身细语几句,那人起身离去,他一挥衣袖,盘腿而坐,冲薛家兄妹点了点头。   薛容月呲牙,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生怕父亲看见。赫连逸这家伙怎么现在才到,也不怕皇上责备他。不过看皇上刚才的态度,似乎很|宠|爱这个儿子。这样的话,他应该不会舍得赫连逸去北夏吧……   薛芃双手抱臂,撇撇嘴,一直冲赫连逸翻白眼,时不时指一下对面赫连昑手中的折扇。   赫连逸尴尬地笑了笑,用手比划着,似乎在说“我也不清楚扇子为何在他手上”。他瞧向赫连昑,微微皱眉,那扇子我明明收起来了,为何会在四弟手上?近日他也没去过我府上啊……   赫连昑看着二人,噗嗤一笑,命人拿了笔墨,快速写了几行字,让人拿给赫连逸。赫连逸接过字条,打开一看,瞬间满脸黑线。他摇摇头,攒成纸团丢给了薛芃,险些砸到薛容月的脸。   薛容月脸一沉,扭头向他挥了挥拳头。   薛芃拿着纸团子,一脸诧异,朝赫连逸瞥了一眼,缓缓打开,看清上面的字时,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赫连昑这家伙,真是的……”   薛容月见哥哥沉着脸,有些懵,她挑了挑眉,夺过皱巴巴的纸条,仔细看了看,险些笑出声。只见上面写道“二皇兄,扇子是我仿的,就是想证实一下你有没有断袖之癖。薛芃吃醋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你还是另择佳人吧!”   “你矜持点,妹妹,这可是在宫廷宴会。”薛芃捂住薛容月的嘴,提醒道。   薛容月挪开他的手掌,强忍着笑意,说:“那么哥哥,四皇子所言是真的喽?”   “怎么可能,听他瞎说,”薛芃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我二人都没有断袖之癖,只不过……”   “是什么?”薛容月好奇地眨着眼问。   薛芃瞄了一眼赫连逸,目光黯淡,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才感情深厚,没想到,竟造成这种误会。”   薛容月耸耸肩,拍了拍薛芃的手背,道:“哥哥,有断袖之癖也没什么,只是要注意身子啊!”   “你——走——开。”薛芃眯着眼,一字一顿地说。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赫连逸竟然救过哥哥的性命,难怪他和父亲不是一个阵营,既然他二人之间没有什么,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想到这里,她朝太子妃望去,摇了摇头。   宴会如火如荼,赫连逸悄悄靠近薛容月,小声问:“容儿,在相府生活的如何?可有人欺负你?”   “好得很。爹娘疼,哥哥|宠|,不用每天研墨,洗棋子儿,”薛容月沉着脸,说,“王爷,一个月都不见你来接我,早把容儿给忘了吧?”   “怎么会,本王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赫连逸低头,说,“本王在想办法接你回王府,你再等等。”   “哦……”薛容月沉着脸,冷笑了几声。情?你赫连逸何时对我用过情,有过情?若不是本小姐不想重蹈覆辙,才不愿离开相府去你那儿。真是的,整个南魏真的没有人能降得住你吗?除了皇上……   这时,薛康起身,移步到中间,跪地喊道:“陛下,今日是您的寿辰,不知臣可否沾沾这喜气!”   皇上一愣,吩咐歌舞姬退下,看着薛康,问:“薛爱卿,你想求何恩典?今日是朕的寿辰,尽管说出来,朕定会应你。”   “陛下,”皇后一听,扯了扯皇上的衣袖,提醒道,“先听听丞相的话,再考虑应不应吧……”   “无碍。”皇上拍了拍皇后的手,笑着说。   薛康嘴角微微上扬,瞅了一眼太子,说:“臣听闻太子和太子妃成亲以来,十分恩爱,我想太子定是可以让女儿家托付终身之人。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子府又无其他能够伺候太子的人,实为不妥。臣想……”   “多谢丞相关心,”太子放下酒杯,打断道,“本宫觉得并无不妥。”   薛康一听这话,咬了咬牙。   “诶,荇儿,先别着急拒绝,听丞相把话说完。”皇上挥挥手说道。   薛康轻吐一口气,继续说:“臣有一女,年十四,尚未婚配,性子温婉。臣想她,定是适合做太子良娣。”   此话一出,太子面色发青,咬了咬牙,狠狠瞪着薛康。   薛容月刚饮下的茶水险些喷出,连忙拿出手帕擦拭着嘴角。薛容月挑了挑眉,父亲这是要……把我许给太子坐妾室?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委屈地看向赫连逸。只见他正襟危坐,淡定自若。   皇上冥想片刻,点了点头,说:“朕闻薛小姐年纪轻轻便才华横溢,自然是太子良娣的最佳人选,只是……”   “父皇!”太子起身,走到薛康身旁,说:“父皇,你答应过儿臣,不会强迫儿臣纳妾。儿臣心中只有薇儿一人,况且她有孕在身,这是皇家第一个孙儿,儿臣实在无暇|分|身。”   皇上叹了口气,道:“丞相你听见了,朕也无可奈何。放心,日后朕定会为令爱择一佳婿。”   薛康咬了咬牙,瞥了太子一眼。虽恼怒却也不能形于色,这份耻辱,赫连荇,我定会加倍还给你。他行礼退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薛容月见状,倒是松了一口气。她瞥向赫连逸,只见他冲自己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   “爹爹,不要气了,当心伤了身子。”薛容月扭头,细声细语地安慰道。   薛康叹了一口气,看向薛容月,说:“容儿,为父怎可不气?太子一向在朝中懦弱,没想到今日竟让我薛家颜面尽失,往后京城里的人怕是要耻笑你了。我女儿,哪里比那王家之女差?”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说:“爹爹,容儿不怕那些流言,况且太子也不是容儿倾慕的类型,爹爹也不要在意。容儿尚小,不急出嫁,还想多陪陪爹爹呢!“   薛康眯了眯眼,自言自语道:“哎,容儿,你怎知为父的良苦用心。既然以后的皇帝不会娶我薛家女,那只能换一位太子了。”      ☆、第018章   这话入了薛容月耳中,她先是一惊,后咬了咬唇,换一位太子?莫不是前世赫连逸继任皇位与爹爹有关?爹爹再手握重权,也不敢谋杀太子吧!何况今日之事百官皆知,太子一死,定会怀疑到他身上,得不偿失。除非……   想到这里,她握了握拳,看向薛康。   “你怎么了?不动筷子,是为刚才的事情伤心吗?”薛芃推了推薛容月,问道。   薛容月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拿起筷子,说:“我才不在乎刚才的事情,我就是在想,父亲一心想让我嫁入宫里,为何不直接让皇上封我做妃子,而是把我指给太子呢?”   薛芃耸耸肩,道:“不晓得,父亲的心思,我一直猜不透。不过,我可不希望你嫁入皇宫,还是找个普通人家比较好,远离权力纷争,也可安稳一世。”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娘亲?”   “呃……姨娘啊,为兄并未见过,父亲把你接入府时你已经四岁,说是父亲的外室所生,而姨娘在一次意外中身亡,便把你接到我娘身边抚养。我娘一直想要个女儿,奈何生了我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也是怀不上了,便把你视如己出,”薛芃边回想边说,“怎么突然提起姨娘?十年来,可是第一次啊!”   薛容月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近来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总是有一位看不起面容的妇人和一位长相和我相似的女娃,一直在唤我的名字。”   “哦?那或许是……你要恢复一些记忆了吧!”薛芃眨着眼,说,“虽说四岁也没有太多的记忆,但那时总是该记得自己娘亲和自己是谁,可那时爹爹说你摔了一跤,什么都不记得。”   “呃……算了,想起来又能如何?娘亲都过世十年了,大娘就如同我的亲娘,待我极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薛容月说着,饮了一口酒,眼前忽然有些晃。   “喂喂,你慢点喝,这样着急很快就会醉。”薛芃夺过酒杯劝道。   薛容月嘻嘻一笑,说:“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她拿过酒杯,提起酒壶缓缓倒着酒,回想着那个梦……   良久,酒溢出杯子,顺着杯壁滴在了薛容月的襦裙上。赫连逸瞥了一眼,迅速夺过酒壶,道:“如此出神,在想什么?没能嫁给太子而心不甘?”   话落,递给她一手帕。薛容月接过手帕,白了他一眼,边擦拭襦裙边说:“是,心不甘啊!”我看你太子娶了你心爱之人,你心不甘吧!   薛康扭头,撞见这一幕,眉头紧蹙,问:“容儿,你和逸王……很熟吗?”   “啊……不熟啊!”薛容月把手帕收起来,换成自己的,微微一笑解释道,“虽然容儿在王府待过七日,但是一直昏迷,刚才容儿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襦裙之上,王爷离得近,顺手丢了一块手帕给我。”   “这样啊……”薛康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歌舞姬们。   薛容月见状,松了一口气。没有哥哥在中间隔着,还是少与赫连逸搭话为好。说起来,哥哥说去方便也过去许久了,怎么还未回来?不会是喝多了迷路了吧……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按了按额头。   这时,一位穿着墨蓝色衣衫的公子举着酒杯走过来,他脸颊微红,有些站不稳,冲着薛容月喊道:“想必这就是薛丞相家的小姐吧!”   薛容月缓缓起身,微微点头道:“正是小女,敢问公子是……”她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公子,这人……没有丝毫印象。   “他是陈太傅的二公子。”赫连逸摇晃着酒杯说。   陈二公子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冲薛容月说:“薛小姐鲜少出门,自然不识得在下。京城百姓都传小姐其貌不扬,今日一见,才知那都是胡说八道。薛小姐不仅眉清目秀,还才华横溢,不知今日陈某能否有幸和小姐比拼比拼!”   比拼?好啊!   薛容月一听这话,欣喜万分,刚想应下,赫连逸突然站起来,挡在她前面,冷冷地说:“陈二公子,今日是父皇的寿辰,你还是回去多喝几杯吧!”   薛容月眨眨眼,刚想质问他为何替自己回绝,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自己说大字不识几个,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真是的,差点就露馅了,对,我现在可是不识字的乡下丫头,假扮薛小姐,怎么可能出口成章呢?   陈公子一咬牙,冷哼道:“哟,这不是逸王殿下嘛!正好,大家一起比比,谁才是京城才识最高之人。”   “呵,陈二公子,前些日子在文学馆输给了我,就想从舍妹身上讨回来?”薛芃突然出现,扇着扇子,嘲讽道。   薛容月扭头,见哥哥走来,轻吐一口气。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醉酒,大概是遇见了哪家小姐,见人家生得漂亮就多说了几句吧。哥哥也真是的,都过了及冠之年还不娶妻,是当真没有心仪之人吗?还是说……   想到这里她瞅了一眼赫连逸,片刻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刚才哥哥已经澄清了,我在想什么啊……   陈二公子握了握拳头,别过头去,说:“薛芃,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不会欺负一姑娘家,倒是你,到处拈花惹草,害的我妹妹……我妹妹……”   “你妹妹怎么了?”薛容月探出头,眨着眼问,“是喜欢我哥哥吗?”   话落,薛芃和赫连逸同时瞥向她,一脸无奈。   “呵,我妹妹怎么会喜欢这个花花公子?”陈二公子冷笑一声,瞪了瞪薛芃,说,“至于那婚约……早晚作罢!”   说完,他拂袖离去。   “婚……约?”薛容月挑了挑眉,眯着眼问,“哥哥,婚约是什么?你和陈家小姐有婚约?”   “哎……”薛芃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儿时父辈们定下的,我就见过她一面,根本对她没感觉,所以拖着一直不成亲。可那天她兄长,就是刚才那人突然跑去文学馆说要和我一较高下,他赢了就把婚约取消,我便答应了。谁知他……”   “输给了你。”赫连逸打断他,说,“陈家小姐也不喜欢你。听说她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她二人本打算明年初成亲,可最近才知晓与你有婚约。陈太傅也是无奈,毕竟这婚约,要双方同意才能解除。”   “既然如此,那哥哥赶紧解除啊,莫耽误了人家小姐的幸福。”薛容月紧张地劝道。   薛芃按了按额头,道:“不是我不同意,我当然想解除,可是爹爹……咦,爹爹呢?”   三人扭头,看着空荡荡地坐垫,薛康不见了踪影。   “刚刚还在呢,这会儿又跑哪去了?”薛容月边四处张望边说,“你的意思是爹爹不同意?”   薛芃点了点头,说:“爹可是丞相,怎么能容忍儿子被人退婚?非说要陈家人在文学馆赢了我才同意。”   “那你就不能放放水吗,我的好哥哥?”薛容月挤出一个笑脸,握着拳说。   “我放水了呀,谁知那陈二公子才疏学浅,我也无奈。”薛芃双手撑在脑后,吹了一口气,说,“他一介武夫,也是难为他了。等他大哥回京,说不定我就输了。那个男人……”   他说着,眯了眯眼……   酒过三巡,天色渐暗,皇上挥挥手,命令歌舞姬们退下。他正襟危坐,扫视了一圈,说:“想必众爱卿都知晓北夏公主失踪一事了吧!据探子来报,那北夏公主到了京城,这是公主的画像,望众爱卿见到公主,立即送回宫中。”   “皇上……”淑妃还想说什么,皇后使了个眼色,她便退下了。   赫连炘听了这话,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母妃这是做什么,哪有把亲儿子往外推的?幸好那北夏公主失踪了,若不然以我的容貌,定会选我无疑。不行,得在找到那公主之前想些推脱方法啊!   想到这里,他缓缓扭头,目光落在了赫连昑身上……   赫连炘收起画像,蹑手蹑脚地走到赫连昑面前,呲牙一笑,指着他身旁的轮椅车说:“四弟,你只是一条腿行动不便,无需每日坐着这小车吧!长此以往,怕是那条腿也……就不好了。”   “三皇兄有事直说,你我兄弟何必拐弯抹角,”赫连昑抬头,微微一笑,道,“不过,若是让臣弟代你做北夏驸马……怕是臣弟无能为力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嘿嘿,其实为兄就是想借你的轮椅车一用,”赫连炘摸着后脑,说,“你也听到了,我母妃竟要我做北夏驸马,我可不乐意,所以想……”   “想借我的轮椅车?”赫连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瞥了一眼轮椅车,问,“那三皇兄是想做跛子还是瘫子?”      ☆、第019章   赫连炘一怔,双手抱臂,眯着眼说:“四弟,此话何意?”   赫连昑挥挥手,身后的侍卫走上前,他盯着赫连炘的双|腿,道:“想做跛子呢,我就命荣宁打断皇兄一条腿,若是想做瘫子,我就命她打断皇兄的双|腿。不知皇兄考虑好了吗?”   话落,荣宁面无表情,晃了晃拳头。   “这……”赫连炘一愣,身后直冒冷汗,尴尬地笑着说,“这就不劳四弟身边的人动手了!说起来,荣宁啊,你一个姑娘家不要总是一副男人的打扮,偶尔也要穿回女装嘛!”   荣宁放下拳头,冷冷地说:“我家殿下说,男装方便一些,况且我也习惯了。三殿下,你可想好是做跛子还是瘫子了吗?”   赫连炘后退两步,嬉笑着说:“那什么,刚刚本皇子什么也没说,四弟,你多喝几杯,多喝几杯……”   他说完,迅速消失在二人眼前。   荣宁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问:“殿下,为何不将这轮椅车借给他?您是想着走路时一瘸一拐会影响您的盛世美颜吗?”   赫连昑白了她一眼,说:“荣宁,你最近话有些多,看来我要考虑把你嫁出去了。”   “殿下,我错了……”荣宁吓得扑通跪下,低头道。   赫连昑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说:“你从十二岁便跟着我,六年了,你也清楚我的脾性。不想借便是不想借,只是不想,没有其他原因。”   “是,殿下说什么都是……”荣宁附和道,内心叹了口气。当年皇后娘娘把我从牢里放出来时,说是教我武艺保护四殿下,其实就是□□我。十年不得离开四殿下,否则,我的族人又得入狱。奈何这四殿下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主子,做事从不需要理由,全凭心情,动不动就要把我嫁出去,哎……   赫连炘走到赫连逸身旁,坐下松了口气,时不时瞄一眼斜对面的荣宁。   赫连逸见状,问:“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淑妃娘娘向父皇提出要你做北夏驸马,你也不至于吓成这副样子吧?”   赫连炘抚着胸口,道:“二皇兄,和刚才的事情比起来,做北夏驸马这事儿根本不值得一提。”   薛容月端起酒杯,刚想饮一口,耳朵一动,听见了赫连炘的声音。她扭头一看,见赫连炘坐在赫连逸身旁,一惊,连忙放下杯子,倾斜了身子,扭头对着薛芃。   天呐,赫连炘怎么跑这边来了?万一让他看见我,他那口无遮拦的性子,定是要引起风波的。   “那你倒是说说,眼下有何事比让你做北夏驸马还令人惊恐?”赫连逸淡淡地问。   赫连炘猛灌下一杯酒,擦擦嘴角,深吸一口气说:“四弟身边那个丫头,真是凶神恶煞,胆大妄为,竟然要……要打断我的腿?我看就是欺负我不会武功!”   “打断你的腿?”赫连逸冥想片刻,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向四弟借他的轮椅车了?”   赫连炘一怔,眨着眼问:“你如何知晓的?”   赫连逸敲了敲他的额头,道:“荣宁一个侍卫没胆子对皇子说这种话,所以我猜八成是四弟的意思。至于为何会说这句话,看了四弟的腿便知晓了。我说你啊,四弟什么脾性你还不清楚吗?自小到大,靠心情处事。他本身就因为那条腿对兄弟们心存芥蒂,你还敢当他面借车,他没直接动手算是不错了。”   赫连炘听了这话,点头道:“二皇兄说的是。虽说那条腿是他娘胎里带的,但是咱们也是把他|宠|坏了。罢了,我还是另想法子吧!”   “呵,我也是一惊,淑妃娘娘竟想要你做北夏驸马。”赫连逸摇头惊叹道。   赫连炘叹了口气,又饮了一杯酒,说:“我现在怀疑自己不是母妃亲生的,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嘛!”   “想什么想?不是你,则是我。”赫连逸说着,瞥向薛容月。   赫连炘刚想开口,却见赫连逸扭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副娇|小的背影映入眼帘,恍惚之间,竟有些熟悉。他揉揉眼,再一看,发现了薛芃那张冷漠脸盯着自己。   “啊!薛芃,你怎么在这儿?”他指着薛芃,喊道。   薛芃挑挑眉,冷哼一声,说:“三皇子你喝醉了吧,今日是皇上寿辰,我当然要在这儿。”   “呃……”赫连炘一脸尴尬,笑了笑,问,“你身旁的女子……不会是你的夫人吧?”   说完,他仔细打量着那背影,薛芃这家伙,何时娶了妻?   薛芃强压着怒火,微微一笑,说:“什么夫人?三皇子睁大双眼看清楚,这是舍妹,舍妹!”   他说着,双手抓住薛容月的肩膀,把她转了过去。薛容月瞬间目瞪口呆,眨了眨眼。这蠢哥哥,喝多了吗?完了完了……   “哦,就是你那个失踪的妹妹哦……我还以为你娶妻为何不办酒席,原来是场误会。”赫连炘眯了眯眼,低头倒着酒淡淡地说。   薛容月见状,松了一口气。打掉薛芃的双手,转正身子。幸好赫连炘注意力在别处,千防万防就是忘了防薛芃,三杯倒果真不是儿戏……   宴会结束时已是深夜,薛容月望着赫连逸渐行渐远的马车,打了个哈欠。赫连逸,若不是前世我也对不住你,单凭你活活烧死我这一点,定是要将你千刀万剐的。   “不得动情”这四个字,已经深深印在我的心中。这一世,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定是要清清帐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跳上了马车,消失在黑夜中……   三日后,天高气爽,正是秋菊盛开的季节。午膳过后,赫连逸陪着贤妃在御花园中漫步。   “逸儿啊,虽说淑妃主动提出让自己的儿子做北夏驸马,但是皇上尚未应允,你还是有可能被选中的,”贤妃折了一只菊花,问,“你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是,儿臣知道。”赫连逸恭敬地答道。   贤妃点点头,问:“逸儿,听说你捡了一个乡下丫头,还让她做了侍妾?”   赫连逸一惊,眉头紧蹙,问:“母妃是听何人说的?”   贤妃看着他,道:“那么此事为真?逸儿,你血气方刚,府中有几位侍妾很正常,可是万不能沉迷此事,坏了身子。如今你已过及冠之年,该是娶正妃的时候了。”   赫连逸咽了咽口水,一脸尴尬。这种谣言,是从谁口中传出的?看来回府要好好整治一下下人们了。   贤妃见他不言语,继续说:“薇儿已经是太子妃了,你必须忘了她。母妃已为你择了一佳人,想必你会喜欢。”   他说着,吩咐人拿出画像,递给赫连逸。   赫连逸打开一看,眼前一亮,怔了怔,问:“母妃,这画中的女子……不过三四岁,怎可……”   “你别慌,这是十年前的画像。”贤妃拍了拍他的手,解释道:“你不觉得这画中的女子似曾相识?”   赫连逸闻言,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眉眼之间和薇儿有些相似,但是……又好像她……”   “的确,这便是薇儿那位失踪的胞妹,”贤妃点头,说,“说起来,也有十四了,只是一直未找到。”   赫连逸合上画像,不解道:“既然如此,儿臣如何与她成亲?”   “这你无需担心,王家人说,已经有了她的消息。而且,还要靠你仔细寻找一番。”   “十年了,样子怕是变了,这让儿臣如何寻找?”赫连逸摇摇头说。   “据王家人说,此女背后有一月牙形胎记,所以取名月儿。”贤妃冥想片刻,说,“我知道你定要说男女授受不亲,怎知背后有无胎记。你不是有那位小侍妾吗?我想,她不会拒绝帮你。”   贤妃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赫连逸抬头,眯了眯眼,母妃这是做什么?若是给我娶正妃,京城有的是适龄并且家族背景强大的小姐,何必找一失踪十年的小丫头?   “好了,你早些回府吧,母妃想休息了。”贤妃说着,转身离开。   赫连逸鞠躬道:“儿臣恭送母妃。”   薛府后门,薛容月一身男装,四处张望,十分小心谨慎。   奇怪,平日里后门不是戒备森严,怎么晌午刚过未见一人?不会是爹爹察觉到我想逃走,然后故意支开人,抓我个正着吧?   想到这里,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只手伸向她,轻轻一拍,吓得她猛然转身,下意识一推,传来一声惨叫。她眨眨眼,环顾四周,不见一人。不会吧……大白天见鬼?   “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采荷的声音响起,薛容月低头一看,只见她扶着墙面站起来,拍打着襦裙后面。      ☆、第020章      “呃……看风景。”薛容月眼神飘忽不定,撒谎道。   采荷打量着她,眯了眯眼,说:“小姐你确定吗?小姐,你穿成这样,八成是想溜出府,去文学馆斗诗吧!”   薛容月一愣,假装笑着说:“呵呵呵,这都被你看穿了,采荷你好聪明哦,呵呵呵……”   她说着,内心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文学馆当幌子,可不能让她知晓我是想溜回王府。   “采荷呀,我问你,这后院里的家丁都跑哪去了?”薛容月四下指了指,皱着眉问,“不会是爹爹设得障眼法吧?”   采荷噗嗤一笑,说:“小姐你在说什么?咱们府中后院哪里来的家丁?自从你失踪之后,老爷就命令府里的家丁不得来后院。”   “啊?你说什么?没有家丁?”薛容月大惊,使劲掐了一下胳膊。不对啊,明明每晚我都看见后院里站在许多手持棍棒的男子,难不成是我眼花了?   采荷点点头,呲牙道:“不过小姐,老爷为了防止你溜出府,已经把后门的锁用泥土粘住了,所以你还是回屋待着吧,嘻嘻……”   “哦……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再转转。”薛容月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打发着采荷。   采荷忽然凑近她,眯着眼说:“小姐,你不会是想趁我不在,翻墙溜走吧?”   “怎么会?墙那么高,我又没有武艺,根本翻不过去的,你当你家小姐是什么人啊?”薛容月一挥手,扫了一眼高墙。啧啧啧,翻墙是最愚蠢的办法,虽说门锁被封住了,但是……还是可以砸开的呀!   采荷撇撇嘴,从身后拖出一把大铁锤,托着下巴说:“小姐,翻墙很危险,不如我们砸开那门锁吧!”   薛容月见状,愣在原地。片刻,她微微皱眉,双手抱臂,打量着采荷,道:“采荷呀,你说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如此了解我啊?”   采荷一歪头,说:“不是啊小姐,从前你每次溜出去去孙老头那里,都是这么做的啊,然后回来再让人给封上。哎,小姐果真是忘记了,一定是失踪时被那群歹人打至失忆,真是一帮畜生!”   她说着,咬着牙跺了跺脚。   薛容月一脸黑线,按了按额头,说起来这招我也是一年多没有用过了,忘记也是情理之中。她摇摇头,指了指面前的大铁锤,问:“是你来还是我来?”   采荷不假思索,说:“当然是小姐了,采荷一路拖过来的,可举不动这个重家伙。”   “呵呵……”薛容月拽过它,尴尬地笑了笑。采荷呀,难道你以为你家小姐力大无穷吗?这铁锤这么大,我怎么可能扛得动?   薛容月拖着大铁锤走到了后门前,扭了扭胳膊,深吸一口气,想要举起它,却发现它一动不动。她再次鼓足力气举它,依然不动。她咬咬牙,心一横,欲再试一次时,采荷忽然跑过来,说:“小姐,小姐,别勉强自己了。”   薛容月翻了个白眼,扭头,刚想责备,却见她手持斧子站在自己面前。   “喂,采荷,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的?”薛容月丢开铁锤,接过斧子,责备道。   采荷摸着后脑,呲牙一笑,解释道:“小姐,怎么会呢?采荷只是脑子不好使,忘记了嘛,嘻嘻……”她说着,后退几步。呼——小姐,奴婢也没办法,谁让那砍柴的家丁一直不歇息,奴婢没空偷啊!   薛容月手持斧子,一鼓作气,咔擦几声,门锁上的水泥分裂散落在地,后门缓缓打开。她轻吐一口气,把斧子丢给采荷,险些使她踉倒。   “小姐,你不带奴婢去吗?”采荷摇摇晃晃问道。   薛容月扭头,扫了她一眼,说:“下次,下次吧!”   说完,一溜烟没了踪影。   采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小姐,那这门锁奴婢是封……还是不封呢?”   赫连逸的马车缓缓驶来,薛容月从巷口跑出,险些惊了他的马。   车夫一拉,斥责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惊扰逸王殿下的马车!”   薛容月一听“逸王”二子,立刻抬头,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喂喂,你要对逸……”   “无妨,继续赶车吧。”赫连逸打断车夫的话,命令道。车夫迟疑了片刻,扭过头继续赶着马车。   薛容月与赫连逸相对而坐,抚着胸口,轻吐一口气,开口道:“赫连逸,你这是刚从宫里出来吗?”   赫连逸愣了片刻,挑了挑眉,打量着眼前一副男子装扮的薛容月,问:“容儿,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还有,你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莫不是被薛康识破了身份,而……”   “没有,王爷你想多了,容儿伪装得天衣无缝。”薛容月打消了他的顾虑。呵,识破?本小姐可是如假包换的薛容月,何来识破一说?   “哦……那你这是做什么?”赫连逸扯了扯她的衣袖问道。   薛容月扭了扭脖子,说:“还不是为了逃回王府。我说赫连……王爷啊,你是不是把容儿忘了?哎,容儿心都碎了,王爷真是个负心人,之前夜夜与容儿翻云覆雨,如今……定是有了新欢啊!”   她说着,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赫连逸眯了眯眼,拿起身旁的扇子狠狠敲了敲她的脑袋,冷冷地说:“你说什么胡话,本王碰都没碰过你,还夜夜翻云覆雨,真是个乡下丫头,口无遮拦,不知羞耻。”   “王爷!”薛容月摸着脑袋,翻着白眼,抱怨道,“翻云覆雨是什么意思?明明是王爷你想歪了,还责怪容儿不知羞耻,呵!”   “你……”赫连逸脸唰地红了,目光瞥向别处,说,“本王……何时反复无常,惯于耍手段了?”   薛容月噗嗤一笑,道:“自己悟!”   赫连逸撇撇嘴,捏着下巴,说:“本王不是不接你回来,这事要找个正当理……啊!”   他话未说完,马车晃荡了一下,脑袋碰到了后面,袖中的宣纸滑出。   “发生了何事?”他掀开帘子,质问道。   车夫扭头,解释道:“哦,刚刚有一条猎犬跑了出来,险些撞倒。”   赫连逸探出头,扫了一眼,见一猎犬飞快地消失在人群中,摇了摇头,坐了回去。   薛容月捡起那宣纸,打开一看,是一女娃的画像。她挑了挑眉,坏笑道:“王爷,这女娃不会是你的新欢吧?它看起来顶多三四岁,没想到啊王爷,你竟然……”   赫连逸夺过画像,边卷边说:“怎么可能,本王不是那等禽|兽之人。再说了,你没看这宣纸都泛黄了,这是十年前的画像。”   “十年前?”薛容月眨眨眼,问,“那这么说,如今这画中的女子同我一般大?看起来似乎在哪见过,不会是你未来王妃的儿时画像吧?”   她坏笑着看向赫连逸。   赫连逸点点头,说:“你猜对了,的确是本王未来的王妃。”   “啊?”薛容月大惊,目瞪口呆。喂喂,赫连逸,你不能娶王妃啊,我还要撮合你和王雪薇啊!你爱的人是王雪薇,你要守住啊!   “为何如此惊讶?本王已过及冠之年,迟早要娶正妃,”赫连逸把画像放入袖中,说,“之所以你看着眼熟,因为这个女子是薇……是太子妃的胞妹。”   “太子妃的胞妹?她还有……妹妹?”薛容月说着,低头思索。   “有,不过,十年前失踪了,本王一直在寻找,没想到今日母妃竟要……把她指给我做王妃,哎……”赫连逸叹气,道,“本王也很为难。”   薛容月鼓着两腮,说:“看来现在还未寻找到这位失踪的王小姐,一时半会也做不成你的王妃。我看,还是先找到她,说不定已经不在世……”   “闭嘴!”赫连逸打断她的话,瞪着她,一股杀气袭来,吓得她哆嗦了一下。薛容月咽了咽口水,这赫连逸的眼神……比那日烧死自己更加可怕。   赫连逸恍惚了一下,别过了头,冷冷地说:“莫要胡说,容儿,本王还需要你帮助我寻找她。”   对不起容儿,吓着你了,你和她……真是太像了。   薛容月抚着胸口,挪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说:“比起这个,容儿对那位北夏公主倒是很感兴趣,王爷还是自己寻找王小姐吧,容儿帮不上什么忙。”   对我凶完还想让我帮着寻人?真以为本小姐是个无知的乡下丫头吗?   赫连逸完全不理会她的话,说:“她的后背有一月牙形胎记,你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本王寻到面容相似女子,也不好……”   “难道王爷府中没有丫鬟吗?”薛容月假装笑着说。   “那本王把丫鬟们都放回家吧!”赫连逸回笑着说。      ☆、第021章      “王爷啊,容儿忽然觉得扮作薛小姐挺好的,容儿先回了!”薛容月说完,欲跳下马车,却被赫连逸拽了回来,揽入怀中。   薛容月脸贴着他的胸|脯,耷拉着眼说:“王爷,大庭广众之下,你可不要乱来。”   赫连逸抚着她的秀发,嘴角微微上扬,温柔道:“哦?那你先告诉本王,‘乱来’这二字如何写?本王读书少,怕是不识得这二字。”   “王爷,你真是会演。若您做王爷,大概会成为京城……哦不,是南魏名伶!”薛容月试图挣脱开,却也是徒劳。   赫连逸松开手,微微一笑,道:“但和容儿比,本王还是略差些。”   “王爷你过谦了,呵呵呵……”薛容月整理着衣衫,无奈地说,“王爷,不是容儿不帮你。你看我现在是薛家小姐,你和我父亲又不和,我如何光明正大的出入你府中呢?总不能……嫁给你吧!”   “咦,这个主意甚好!”赫连逸点头道。   薛容月一惊,挪开身子,连连摇头,说:“不不不,王爷,容儿刚刚什么也没说,你可切莫当真!”   话落,紧紧攥着拳头。   “切!”赫连逸撇撇嘴,双手抱臂,道,“你若真是薛家小姐倒也罢了,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乡下丫头,真以为本王会娶你?”   薛容月闻言,呲牙一笑,道:“是是是,容儿是来路不明的乡下丫头,自然配不上王爷。那么王爷有何方法能让我回王府帮你?”   她说着,翻了个白眼。赫连逸,你不要嚣张,本小姐都记着呢,往后慢慢算。   赫连逸扭头,盯着她,说:“本王也是想了许久,如果你想暂时离开相府,那便是装病了。”   “装病?”薛容月皱皱眉,眨着眼说,“我若是病了,岂不是更出不了相府?”   赫连逸摇摇头,继续说:“不,若是京城的大夫们都诊治不了……薛夫人一向疼爱这女儿,到时只要有人说能治好你,她定会坚信不疑。”   “呃……”薛容月耷拉着眼,说,“既然如此,容儿便听王爷的。不过,王爷可答应了让容儿自由出入王府的,可不能食言。”   “本王自然不会食言。”赫连逸微笑着应道。   薛容月笑着,忽然眼前一亮,缓缓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说:“那个……王爷,可否送容儿回去?”   “既然出来了,便随本王去一个地方吧!”赫连逸掀开帘子,瞅了一眼,说,“日落前本王会把你送回相府。”   薛容月抬头,一脸疑惑。赫连逸……要带我去哪?   马车突然急转弯,薛容月险些扑进赫连逸的怀中,她抓住凳子,绷着脸,尽量保持平衡。   片刻,车夫使劲一拉,马车停住,二人相继下车。   薛容月双手抱臂,四处张望,只见此处人群熙攘,乐声高昂。她猛然抬头,“丽乐坊”三个字映入眼帘。   “王爷,”薛容月垫着脚,小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容儿一乡野丫头,又不懂音……”   “二皇兄!等你许久了,快随我……”赫连炘突然走出来,话未说完,便看见了一身男装的薛容月,他捏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说,“哟,这位英俊的小公子似乎在哪见过啊!”   薛容月沉着脸,冷笑了几声,说:“容儿见过三皇子。三皇子眼拙啊,容儿不过是换了衣服,你就不识得了?”   “眼……眼拙?你……”赫连逸咬着牙,强压着怒火,挤出一个笑脸,说,“本皇子不和你一般见识,哼!”   这死丫头,胆敢说本皇子眼拙?定是被二皇兄惯坏了,一个侍妾,真是把自己当回事,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赫连逸见状,无奈地按了按额头,道:“行了,三弟,带我二人进去吧!”   赫连炘冲薛容月做了个鬼脸,转身走进丽乐坊,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紧随其后。   三人穿过嘈杂的大厅,上了二楼的雅坐。此时宋望之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中央。   薛容月见状,打趣道:“宋公子这副样子,是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贴到那乐姬身上吧!”   宋望之耳朵一动,扭头一看,大惊道:“你你你……你怎么来……”   薛容月微微一笑,落座,说:“宋公子,我不叫‘你’,若是你不嫌弃,唤我容儿便好。”   “容儿……”宋望之念着,撇撇嘴,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何不能在这儿?”薛容月耸耸肩,拿过杯子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反问道。   宋望之眯了眯眼,没有理会,继续盯着台上的乐姬,时不时偷瞄几眼薛容月。   “三弟,你说的那个南羽,何时出场?”赫连逸摇晃着手中的瓷杯问道。   “下一位便是她。”宋望之抢先道。   赫连炘愣了几秒,狠狠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小子,还学会抢话了?真是长大了。”   “呵,本公子年十四,自然不是孩童!”宋望之双手抱臂,噘着嘴,瞄了一眼薛容月。   薛容月翻了个白眼,说:“呵呵,好巧,容儿也十四。”   这宋望之言语里透着一股幼稚之气,真的同我一般大吗?想着这里,她忽然心中一颤,叹了口气。险些忘了,如今的我,只是一副十四岁的躯壳,装着的是那个十八岁的灵魂。   “来了来了,逸哥快看!”   宋望之忽然扯着薛容月的衣袖喊着赫连逸。她瞪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说:“我倒是要看看这舞姬何等姿色,竟让你们三人如此兴奋。”   话落,她朝着宋望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秀发微卷,挂着面纱的女子坐在舞池中央,一袭鹅黄|色衣衫落地,弹奏着琵琶。   她揉揉眼,一脸诧异,问:“这女子的装扮不像是南魏人士,而且,她挂着面纱,根本看不清她的真容。那么,你们到底迷恋她什么?”   “什么迷恋,本王只是好奇。”赫连逸低头瞅了她一眼,目光锋利。   宋望之双手撑着后脑,哼了一声,说:“听你这语气,像是再吃逸哥的醋?”   薛容月面带微笑,摩拳擦掌,道:“想必醋,容儿更爱吃辣。”   赫连炘白了二人一眼,凑近赫连逸,小声问:“二皇兄,你有没有感觉这南羽姑娘眉眼之间与那北夏公主相似?”   赫连逸闻言,一怔,摇了摇头,道:“看不清她的面容,不过,北夏人大都是一头卷发吧……”   “你们在讨论什么?”   一女子的声音响起,薛容月扭头,只见眼前的女子盘着高|耸的发髻,柳叶眉悬挂额下,微薄的双唇微微泛红,一袭半露香肩的殷红色襦裙落地。   “仙华,”赫连炘起身,把她拉到自己身旁,道,“二皇兄对你的那位新乐姬很是感兴趣。”   “王爷。”丽仙华冲赫连逸微微欠身,刚想开口,却瞄到了薛容月,眨眨眼问,“咦,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不会是王妃吧?”   “不是!”赫连逸与薛容月异口同声道,话落,二人互相瞪了两眼。   薛容月挠挠脸颊,问:“你……怎知我是女子?”   丽仙华噗嗤一笑,道:“你一无喉结,二有耳孔,肩背窄小,自是不难猜。何况,我也经常扮作男子,自是知晓的。”   “哦……”薛容月冥想片刻,眼珠一转,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便是这丽乐坊的老板丽仙华,三皇子的……心爱之人吧!”   她说着,仔细打量着丽仙华。这便是赫连炘心心念念之人?果真生得国色天香,难怪前世他宁愿不做王爷也要娶她,可惜……终究拗不过赫连逸的反对。   想到这里,她冲着赫连逸翻了个白眼。   丽仙华轻轻点头,抿嘴笑了笑,说:“我倒是蛮好奇一点,我这乐坊男女皆可入,你为何扮作男子?”   薛容月一愣,怯怯地看向赫连逸,只见他望向别处不言语。她尴尬地笑着,解释道:“那是因为我……自小便被父母当做男子养,所以习惯了,嘻嘻……”   话落,那三人眯着眼一同看向她。   “原来如此,”丽仙华打量着薛容月,道,“今日姑娘既然来了我这儿,不如我替姑娘好好打扮一番?”   “不不不……不用了,姑娘的好意容儿心领了,心领了。”薛容月吓得连连拜手,拒绝道。   赫连逸偷偷笑了笑,清咳两声,道:“丽姑娘,那位南羽姑娘,是从何处寻来的?看装扮不似我们南魏子民。”   丽仙华往台上瞄了一眼,说:“她呀,是我在城外捡来的。据她说,她父亲是北夏的商人,她跟着商队来京城,途中被劫匪拦路,杀了她父亲,她一个人死里逃生到了京城。我看她可怜,加上她又懂音律,便留下她做了乐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薛容月倚靠在长廊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愁云满目。 赫连逸缓缓走来,打量着她,嘲讽道:“怎么,是觉得本王没有满足你,所以闷闷不乐看|春|宫|图解馋?” 薛容月闻言,把书丢到他身上,翻着白眼说:“容儿愚笨,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赫连逸嬉笑着,打开书一看,惊讶道:“爱妃,你莫不是在……写小说?” “是又怎么样?” “你不是不识字吗?” “那又怎样?” “需要本王指点指点你吗?” 薛容月一听,猛然站起,眨着眼期待道:“指点就不用了,你点下收藏吧!” 呃? 赫连逸一脸茫然……   ☆、第022章   “哦……北夏人啊……”薛容月单手托腮,道,“那她为何挂着面纱?听说北夏人都生得相貌极好,若是揭下面纱,不是更能得到许多赏吗?”   丽仙华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她说她的脸颊被劫匪划伤了,留下了疤痕,很难恢复。”   “疤痕……”薛容月听着,冷不丁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那真是可惜了……”   宋望之闻言,挑了挑眉,瞅了她一眼,问:“你可惜什么?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做男子,还想娶她为妻?”   “呵,不然呢?”薛容月卷起袖子,没好气地说,“我不仅想娶她为妻,我还想娶你为妻。”   宋望之一听这话,吓得跌倒在地,指着她说:“你你你……本公子可是长公主之子,怎可入赘!”   啊?薛容月歪着头,一头雾水。这宋望之……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吧?我只是想嘲讽他像个女的,关入赘何事?   想到这里,她挠挠头发,道:“喂,宋公子,入赘不入赘我管不着,你最好先起来,莫让闲人笑话了你!”   宋望之愣了片刻,才发现自己瘫坐在地,连忙跳起来拍打着衣衫,羞涩地低下了头,说:“那个,容……容儿,要不咱们折中一下,我真的不能入……入赘……”   此话一落,赫连炘开怀大笑,拍着桌子说:“二皇兄,我看望之八成是喜欢上这丫头喽,你看如何是好啊!哈哈……”   赫连逸饮了一口茶,淡淡地说:“喜欢又如何?容儿已是我的人,他也就是觉得新鲜,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宋望之心一颤,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清咳两声道:“逸……逸哥,我……开玩笑呢!逸哥的女人,我可不敢妄想。”   “你自小就如此,本王自不会当真。”赫连逸微笑着,抚了抚他的头。   薛容月托着脸颊,冷哼道:“呵,原来还有宋公子不敢妄想的东西,真是罕见。”   “喂喂,你和本公子很熟吗?”宋望之沉着脸,不满地说,“不要以为见过我几面就可以评头论足,再说了,你是东西吗?”   “你……”薛容月猛然抬头,刚想反驳却被赫连逸拦下,她咬咬牙,怏怏不乐地坐下。   丽仙华拿起圆扇,笑道:“若是望之不说,我还以为这姑娘和你是一对儿呢!”   “怎么可能!”二人一拍桌子,异口同声道。   赫连逸见状,叹了口气,解释道:“丽姑娘见笑了,这是本王的侍妾——容儿,大约是与望之八字不合,一见面总是拌嘴,本王也是无可奈何。看来,本王以后要少带她出来走动了。”   “侍妾?”丽仙华怔了怔,打量着薛容月,道,“我倒是听阿炘提起过,说王爷府中来了一位极其受|宠|的侍妾,原来便是你。”   极其受|宠|?   薛容月闻言,沉着脸瞪了赫连炘一眼,这家伙……胡说八道的本事日渐精益啊!   宋望之一愣,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良久,乐姬南羽弹奏结束,缓缓起身,抬头看向楼上的雅座。   丽仙华冲她招了招手,转身道:“既然你们对她如此感兴趣,我便唤她来与你们饮几杯,可好?”   “甚好,有劳了。”赫连逸淡淡地回道。   南羽徐徐而来,微微欠身,道:“南羽见过各位公子。”   “南羽,来,这边坐。”丽仙华把她招到自己身旁,微微一笑。   薛容月双手托腮,打量着南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近看这女子,虽说挂着面纱,但从眉眼之间便知晓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这张脸,留下了疤痕。   “我听说,姑娘来自北夏?”赫连逸手持茶杯,淡淡地问。   南羽轻轻点头,说:“回公子,是的。”   “哦?你中原话说得蛮溜,若不是你这一头卷发,我还真以为你是南魏人。”薛容月眨着眼,问,“南羽姑娘,敢问你芳龄……啊!”   赫连逸突然拿折扇敲了下薛容月的脑袋,道:“容儿不得无礼,怎可随意询问女儿家的年龄。”   “不让问便不让问,王……公子打我作甚?”薛容月摸着脑袋,撇撇嘴说。   南羽轻轻一笑,道:“无妨,小女今年二八,这位公子……应该比我小些吧……”   她说完,目光落在薛容月身上,仔细瞧了瞧。   “比我年长两岁啊……”宋望之单手托腮,指着薛容月,冲南羽说,“这丫头同我一般大。”   薛容月扭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要你多嘴!”   南羽嘴角微微上扬,问:“丫头?原来你是女子……敢问姑娘可姓薛?”   此话一出,薛容月和赫连逸心中一惊,面面相觑。这南羽是何人,为何突然……   片刻,薛容月咬了咬唇,故作笑容,摇头道:“姑娘猜错了,我不姓薛。”   “是吗……”南羽低头思索片刻,道,“看来是我认错了。不知是否有人说过,姑娘与丞相府的那位薛小姐长相相似?”   话落,她抬头注视着薛容月。   薛容月紧紧握住衣袖,背后直冒冷汗,怯怯地看向赫连逸,只见他眉头紧蹙,咬了咬牙。这南羽……曾经见过我?   赫连炘闻言,打了个哈欠,瞄了几眼薛容月,笑道:“难道南羽姑娘与丞相府千金相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说着,脑海里闪过皇上寿辰那日的景象,皱了皱眉……   “不曾有人说过,”薛容月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淡定,目光紧紧盯着南羽,斩钉截铁地说,“容儿来自乡野,刚到京城不过数月,也未曾见过什么薛家小姐,长相这事也未曾有人提及。倒是姑娘,你自北夏到京城也不过数月,那薛家小姐鲜少出门,你又是如何与她相识的?”   南羽噗嗤一笑,道:“南羽自然与薛小姐不相识,只是有幸见过她的画像,那模样,真是生得……嗯,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如……如……”   “如花似玉,”丽仙华见她一脸尴尬,立刻接了话,道,“南羽还是要多习些书啊!”   “呵呵……”薛容月尴尬地笑着,捏了一把汗。她见过我的画像?难道那日张榜她也在……不会那么巧吧……   “咦,你看得那画像,当真是薛小姐吗?”宋望之皱了皱眉,疑问道,“京城百姓不是都说那薛家小姐足不出户,定是生得其貌不扬,怎么你却说如花似玉?”   其貌不扬……这四个字仿佛一块巨石压了压薛容月的胸口,若不是爹爹禁止我随意出府,本小姐定会让你们见识一下谁才是京城容貌最好的!   南羽眨眨眼,抬头望了望房梁,道:“是吗……可他说,那的确是薛小姐的画像啊……”   赫连逸一惊,猛然问道:“他是谁?南羽姑娘在京城,除了丽老板,还识得别人?”   “不不不,只是集市上的一个小贩,小贩……”南羽连连拜手解释道。   薛容月与赫连逸见状,挑了挑眉,相视一笑,看来这女子……的确不简单啊……   几人稍坐片刻,薛容月顿时双|腿一紧,难为情的拉了拉丽仙华的衣袖,小声问:“丽姑娘,请问哪里可以方便?”   丽姑娘轻轻一笑,回道:“你下了楼右转一直走,有处小院,院里有两座小屋,那便是了。”   “多谢。”薛容月说着,起身快步离开。   宋望之望着她的背影,诧异道:“容……容儿这是去哪儿?”   “望之,人有三急,你说容姑娘能去哪儿?”丽仙华打趣道。   宋望之愣了片刻,晓得了她的意思,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时,南羽起身,道:“丽姐,各位公子,南羽去换身衣裳,先退下了。”   赫连逸点点头,南羽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侧院茅厕,薛容月开门走出,伸了伸懒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真不能喝那么多茶水,险些弄脏了衣衫。”   “姑娘当真是唱了一出好戏。”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想起,她扭头一看,只见南羽背着手站在不远处。她迟疑片刻,傻笑道:“南羽姑娘你说什么?请恕容儿不懂。”   “当真是不懂吗?”南羽快走两步,眯了眯眼,道,“容……哦不,应该唤你薛小姐才对。”   薛容月心一颤,皱了皱眉,后退两步,警惕道:“南羽姑娘,我说过了我不姓薛,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个乡野丫头。”   “呵!”南羽冷笑,摊开手,道,“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只是我没想到,薛丞相与逸王一向不和,他的女儿竟然和逸王混在一起,真是件奇闻。你说我若是说出去……”   “南羽姑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我家公子……哦不,你已经知道他是逸王,也无妨。我看你是迷恋我家王爷,所以对我心生嫉妒,才胡言乱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遥儿蹲在薛容月的房门前,两手托腮,连连叹气。 荣清刚巧路过,见状,上前询问道:“你叹什么气呢?” 遥儿抬头,见是荣清,立刻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说:“荣侍卫,你可来了,快帮帮我。” “啊?”荣清一愣,皱了皱眉头,诧异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只见遥儿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指了指左上角,说,“快,这是孺人写的书,你快按一下这里收藏它!” “呃……” 荣清一脸茫然愣在原地……   ☆、第023章   薛容月双手抱臂,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肘,道,“虽然我不知你为何非说我是薛小姐,也不知你一个北夏人从何处打听到我家王爷与薛丞相不合,不过容儿奉劝你一句,安生做你的乐姬,不要对王爷痴心妄想。否则因此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你……”南羽见状,眉头紧蹙,瞪着薛容月,握了握拳头。   薛容月见她不言语,冷笑一声,走近她,踮起双脚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娘好自为之,容儿先回了。”   话落,她大步离开,留下南羽在原地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喂,你回来!谁看上你家王爷了,还你家王爷,一副冰冷脸,一点都不可爱。真是气死本公……气死我了!”   薛容月回到了二楼雅座,松了口气。   “你怎么去了这样久?”赫连逸低头问。   “不会是尿裤子了吧!哈哈!”宋望之呲牙故意嘲讽道。   薛容月白了他一眼,说:“宋公子,你就不能盼容儿点好吗?”   “拒绝!”宋望之眯着眼斩钉截铁地说。   薛容月耸耸肩,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赫连逸,问:“王爷,咱们何时回府?我有些乏了。”   “嗯……本王也有些乏了,这便回吧。”赫连逸放下杯子,起身欲离开。   赫连炘脸一沉,道:“喂喂,这便走了,待会儿南羽还有更精彩的演奏呢,你不……”   “多谢三皇子好意,容儿和王爷回府还有其他事情,就不留下来看了。”薛容月挤出一个笑脸回绝道。   “其他事情……”赫连炘捏着下巴,坏笑着说,“莫不是这个时辰便要……真是心疼你府上的床榻啊,二皇兄,要节制节制,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赫连逸伸手把薛容月揽入怀中,微微一笑,道:“本王身体好得很,就不劳三弟费心了。”   话落,握住薛容月的手掌,拉着她离去。   赫连炘坐在原地,一脸尴尬,自言自语道:“我怕是那丫头受不住啊!”   二人上了马车,赫连逸吩咐车夫前往相府后门后,与薛容月相对而坐。   薛容月深吸一口气,道:“王爷,那位叫南羽的北夏女子不简单。”   “本王看出来了,言语间似乎在掩饰什么。”   “呃……王爷,先不说她在掩饰什么。今日我在丽乐坊的侧院与她处了片刻,她开口便说我是薛家小姐,而且还知你和我……和丞相不和,竟然还威胁说‘若是让京城百姓知晓薛小姐与逸王混在一起会如何?’,幸亏我反应机智,直接否定了。”   “知道你是薛家小姐?这没有什么,只要看不出你是假扮的便好,”赫连逸一脸淡定,说,“至于本王与丞相不和……她言语间都告诉你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再说了,薛小姐鲜少出府,她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薛容月听了这番话,耷拉着眼,冷笑了几声。你这家伙倒是淡定,但是我总觉得那女子说这话不是玩笑,她字字句句带着杀气,仿佛一把利刃要狠狠刺向我的身体。   “王爷,相府到了。”   车夫的话把薛容月的思绪拉回来,她摇摇头,揉着眼说:“王爷,容儿先回了。”   “好,”赫连逸点点头,道,“你回去便开始装病不起,本王明日便会派人在相府周边埋伏着,等京□□医束手无策之际,他就会出现在相府。”   薛容月微微欠身,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径直朝巷子里走去……   赫连逸掀开帘子,望着她渐行渐远地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本王有时觉得,你不像是十四岁的少女,是因为过去的穷苦导致了你过早的成熟吗……但愿如此……”   薛容月左顾右盼,轻轻推开后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道:“谁在说本小姐坏话?”   “小姐!”采荷突然冒出来,两眼泪汪汪地说,“你终于回来了,采荷还在想到底封不封这门锁呢!”   薛容月被吓了一跳,挑了挑眉,嫌弃道:“采荷,我才走了多久?不过,你现在可以把门锁封死了。记住,封的越结实越好!”   说完,快步朝闺房走去。采荷眨眨眼,一脸诧异,自言自语道:“小姐,你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吗?封的结实了,你往后还如何逃出府啊?”   薛容月又连打了几个喷嚏,四处张望,咬着牙道:“究竟是谁在说本小姐坏话!”   “容儿,你为何一身男装站在这里胡言乱语?”   薛夫人突然出现,薛容月一惊,赶紧清了清嗓子,低头道:“大……大娘,容儿是……”   “为娘知晓了,”薛夫人还未等她说完,便抓住她的双手,笑道,“女大不中留,定是想找个如意郎君嫁了。”   “啊?”薛容月猛然抬头,一脸惊愕,片刻,她抿嘴一笑,道,“大娘见笑了,容儿不是那个意思……”   薛夫人叹了口气,说:“为娘听说了,皇上寿辰,太子拒绝了你,想必你定是失落的。不过没关系,以你的容貌才华,定会入的了其他皇子们的眼,为娘会为你安排的。”   薛容月有些尴尬,微微一笑道:“大娘,容儿还不想嫁,大娘还是多操心一下兄长的婚事吧,听说那陈家小姐有意退婚,兄长愣是不同意呢!”   薛夫人放开她的双手,转身道:“哪是你兄长不同意,是你爹执意不肯。为娘也想着早日与那陈家退婚,可你爹为了面子,硬要托着二人,真是气死我了。”   薛容月长舒一口气,劝道:“大娘当真身子,容儿听说那陈家大公子博学多才,定能战胜兄长,取消这门婚事。”   “但愿吧……”薛夫人扭头,抚着薛容月的秀发说。   “大娘,容儿要回屋习字了,先告退了。”   薛夫人点头应允,薛容月微微欠身,缓缓离去……   她望着薛容月的背影,皱了皱眉,这丫头……我倒也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的容儿了……想到这里,她心一横,便跟了上去。   薛容月关上房门,伸了伸懒腰,取出了襦裙,衣服褪|去一半时,忽然听到了声响。   “谁!”她随手拿起床单裹在身上,打开窗户四处扫视,不见有人。片刻,她眨眨眼关上了窗户,回到了床边,道:“奇怪,明明听见有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使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小姐,奴婢进来了!”采荷的声音传来,只见她轻轻推门,缓缓走进来,递过一个荷包,说,“小姐,你的和荷包掉在了后院。”   “哦……”薛容月接过荷包,抚了抚上面的月牙,问,“你刚刚在外面有没有看见什么人站在窗户那里?”   采荷思索片刻,摇摇头,说:“没有啊,不过奴婢来的时候见夫人慌慌张张往回走,奴婢还撞倒了她,不过夫人并没有生气,还叫我以后小心些。”   “行,我知道了,来帮我更衣。”薛容月咬了咬唇,站起来,张开双臂。   采荷褪|去她的遮挡物,拿起襦裙给她换上,良久,她说:“小姐,你后背上的这个月牙儿胎记真好看,和你的荷包很相应。”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本小姐给你画个?”薛容月呲牙一笑,伸手欲扒采荷的襦裙。   采荷赶紧躲开,道:“小姐别闹,襦裙还未穿好。”   薛容月耸耸肩,说:“你快些,快些。”   采荷应着,重新给她系上裙带。她偷偷瞄了瞄薛容月,微微一笑,小姐她明明很活泼,为何要在老爷夫人面前装出一副温婉的样子?定是怕老爷责备吧……   逸郡王府,赫连逸刚下马车,一侍卫便上前,紧随他的身边。   “荣清,你回来了,可有何消息?”赫连逸边走边问。   “回王爷,属下自从接了您的命令便一直查探,并未寻得薛小姐的踪迹。”荣清回道。   “是吗……那容儿呢?”赫连逸顿了顿,继续问。   荣清摇摇头,说:“今年并未有乡镇发生天灾,我按着您说的村名去寻了寻,然而并没有这个村子。”   赫连逸突然停住脚步,皱了皱眉,道:“本王知晓了,既然回来了就待在本王身边吧,往后也不用做暗哨了。”   荣清一怔,道:“属下多谢王爷!只是……属下有个请求,不知王爷是否……”   “你是想见你妹妹吧?”赫连逸转身,看着他说,“去看看她吧,六年未见,如今她也是大姑娘了。”   荣清欣喜,鞠躬道:“谢王爷!”   话落,他后退两步,飞出窗外……   四皇子府邸,赫连昑坐在轮椅车上,一手持书,一手轻轻敲着大|腿,还哼着小曲儿,好不自在。一旁的荣宁双手抱臂,连打了几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丽仙华倚靠在床边,穿上襦裙,抱怨道:“阿炘,你的体力大不如从前,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还不止一个?” 赫连炘躺在床上,摇摇头,说:“怎么会,我只爱你。只是最近我迷上了小嫂子写的书,看着看着就忘记了休息。” “小嫂子?你是说容儿姑娘写书了?” “是啊,对了,你也来。”他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一本书,说,“来,点个收藏。” “啊?” 丽仙华一脸茫然……   ☆、第024章   赫连昑见状,抬头关心道:“若不是前些日子穿少了,所以受了凉?”   荣宁摇摇头,道:“多谢殿下关心,属下无碍,大概是谁在说属下的坏话吧!”   “哎……”赫连昑叹了口气,道:“宁儿,我说过,在府中可以穿回女装,我给你准备的那些襦裙,你终日放在柜子里,是要等它们发霉吗?”   “殿下,荣宁自小便穿男装,习惯了。若是突然换回女装,倒还有些别扭。”荣宁面无表情,解释道。   赫连昑站起来,拿着书敲了敲她的脑袋,说:“所以要你多穿女装习惯啊!”   “殿下,您还是坐下吧。”荣宁挑了挑眉劝道。   “不,本皇子今日想走走。”赫连昑放下书,噘着嘴说。   “可是……”   赫连昑双手抱臂,没好气地说:“怎么,真当本皇子瘫了呀?我只是一条腿跛了,一条而已!”赫连昑双手抱臂,没好气地说。   话落,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荣宁见状,叹了口气,无奈地跟在他身后。这个四皇子,总是任性得很,待会儿走累了,八成又得我把他背回去。   此刻,四周的房顶上,荣清注视着二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宁儿,你果真长大了。”   突然,他脚一滑,瓦片发出了声响,他一怔,迅速离开。   荣宁耳朵一动,扭头拔剑吼道:“谁!”   她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人。   赫连昑被这一吼吓得哆嗦了一下,转身问:“宁儿,怎么了?”   荣宁摇着头,继续扫视四周,道:“没……没什么。”   赫连昑耷拉着眼,小声嘟囔着:“没事吼什么,真是一点儿都不温柔。”   “殿下,你说什么?”   荣宁收回利剑,转身微微一笑。   赫连昑哆嗦了一下,嬉笑道:“没什么,宁儿啊,你真是越来越警觉了,很好,本皇子很满意。”   说完,他转身继续往前走,抚了抚胸口。哎,到底谁是主子?你这丫头,早晚得让你见识本皇子的厉害……   ***   薛容月自回到相府,便卧床不起,一连三日,薛夫人寻遍了京城名医也是束手无策。   采荷揣了两个夹这炒菜的馒头,环顾四周,悄悄进了薛容月的房间。见她一脸苍白倚靠在床边,有气无力,心咯噔一下。   “小姐,快,奴婢好不容易拿来的,快吃了吧!”采荷说着,拿出馒头递给她。   薛容月一见有东西吃,立马接过来,狼吞虎咽。   “水水水!”   采荷一愣,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叹了口气,说:“小姐,奴婢实在不懂,你为何要装病,还躺在床上连眼都不睁开,这三日滴水未进,可是吓坏了奴婢。”   薛容月咽下咀嚼的馒头,道:“我也没想到大娘会在这里连守三日,害得我也并不能悄悄起来吃些东西,我都饿虚脱了。”   她说着,内心咒骂着赫连逸。都怪他出的馊主意,待我回了王府,定要给他些颜色看看!   “大夫,这边请,你可要救救我女儿啊!”   薛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薛容月连忙吞掉最后一口馒头,躺回了床上。采荷连忙把被子放回了原位,退到一旁,屏气凝神。   “吱啦——”   屋门被推开,薛夫人急|促地走进来。采荷微微抬头,只见她身后跟着一位长须老头。他穿着深蓝色圆领袍,左肩挎着木箱,走向床边。   “大夫快看看,我女儿已经昏睡了三日了,滴水未进,这可如何是好?”薛夫人命人搬了凳子,请他坐下。   那大夫放下医药箱,取出一块白手帕,定眼看了看纹丝不动的薛容月,捋了捋胡须,这便是王爷口中的容儿?这嘴角的污渍是……   想到这里,他瞄了一眼地面,微微一笑。他把白手帕放在薛容月的手腕处,佯装把脉,一旁的薛夫人凝神贯注,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采荷咬咬唇,心脏砰砰跳,生怕他识破了小姐的伪装。   良久,大夫捋着胡须点点头,道:“夫人啊,你家小姐这个病……实在是蹊跷,怕是中了邪啊!”   “啊?中邪!”薛夫人一听,吓得两腿发软,险些踉倒,采荷连忙去扶着,她抚着胸口,焦急地问,“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容儿!”   大夫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刚想开口,只听“砰!”一声,门被踹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薛康一脸严肃的走进来。   “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莫要胡说!”他身后跟了十几个家丁,纷纷怒目瞪视着大夫。   薛夫人冷哼一声,没好气得说:“怎么就是胡说了?容儿都躺了三日了,你找的那些大夫有用吗?莫要再耽误了我女儿的病情!”   薛康闻言,脸色瞬间难堪,他把夫人拉到一边,小声道:“夫人啊,这当着家丁的面你总要给我些面子嘛!再说了,我也担心容儿啊,所以怕是那大夫是江湖骗子嘛!”   “什么江湖骗子,我看你是做官做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江湖骗子?”薛夫人埋怨着,继续说,“容儿三日未醒,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你说,不是中邪还能是怎么了?”   “这……”   薛容月双手握了握拳头,心砰砰跳。爹爹和大娘怎么还吵起来了,赶快结束吧,后背好痒啊!   大夫瞄了二人一眼,清咳了几声,道:“丞相大人,夫人,小姐的病……还治不治了?”   “治!当然要治!”薛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薛康打量着大夫,皱了皱眉,试探道:“这位先生,老夫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大夫一怔,微微一笑,道:“应该不会,老朽初到京城,怎么会见过丞相?定是丞相看花眼了。”   “是吗……”薛康咬咬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薛夫人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大夫,问:“大夫,你快说说,我家女儿的病要如何治呀!”   大夫收回手帕,缓缓起身,捋着胡须道:“这个不难,只要找处尼姑庵,待老朽亲自做法护送小姐前去,在那里修养数月,便能驱邪好转。”   “尼姑庵……尼姑庵……”薛夫人念叨着,思索片刻,道:“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那便去城东的临安寺吧,那里香火旺盛,必能……”   “不可,香火旺盛才是危险。”大夫打断夫人的话,说,“殊不知谁会携带邪气,还是去城西的蒲连寺吧,那里人烟稀少,适宜静养。”   薛康闻言,手指转动着,问:“先生不是初到京城吗?为何会知一座香火稀少的寺庙?”   “呃……”大夫一愣,赶紧解释道,“老朽初到京城便是路过那里,讨了碗水吃,所以自然记得。”   话落,内心长吁一口气。这个薛康,果真是老奸巨猾,如此谨慎,可不能自乱阵脚。   薛康没有言语,背着手思索着。城西的蒲连寺,城西……   “那大夫,择日不如撞日,我即刻收拾衣物随你前往蒲连寺!”薛夫人说着,正要吩咐采荷,却被大夫拦住。   他摇摇头,说:“夫人不可,此行只可我护送小姐,携带几名家丁即可,夫人和丞相万万不可跟随。”   “这……”薛夫人一脸惊愕,看向薛康,只见薛康微微一笑,道:“那便如先生所言,一切都拜托先生了。来人,备马车!”   大夫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薛容月,舒了口气。   薛容月紧握的右手舒展开,听他这说辞,八成是赫连逸派来的人,城西的蒲连寺……这名字好似在哪听过,管他呢,能顺利出府便好。再这样装下去,我还未等到归隐山林,就被饿死了。   薛夫人眨眨眼,把薛康拉到一旁,小声问:“老爷,你刚刚不是很谨慎吗,怎么这便爽快答应了?”   “怎么?难道夫人希望我反对?”薛康反问道。   薛夫人摇摇头,说:“不是,只是突然你同意了,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非得要跟去,再耽误了容儿的病情,那便……”   “放心,容儿是我女儿,我可不能看着她有事。”薛康拍了拍薛夫人的手说道。他望着床榻上的薛容月,眯了眯眼,你若死了,我的计划可就全乱了。这么多年的盘算,可不能因为你给毁了,不能。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紧握拳。   良久,家丁们准备了一木架,婢女们联手把薛容月架上木架,由家丁们抬上了马车。   采荷望着关上的门帘,叹了口气。小姐啊,奴婢还是不懂你为何要装病,现在去了尼姑庵,那地方比相府还清净,你受得住吗?还是说……   采荷脑海中一闪,偷偷一笑,喃喃自语道:“小姐,你不会是为了能经常出去,所以才……果真是小姐呢!”   大夫看着采荷,挑了挑眉,跳上了马车,命令一下,车队跟随他缓缓前进,渐渐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众人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新书《独宠名伶》求预收啦~甜宠文哦!   ☆、第025章   薛容月在马车里颠来颠去,好不舒服,她猛然睁开眼,爬起来,偷偷掀开一条缝,叹了口气。她伸伸懒腰,扭动着脖颈,打着哈欠。终于离开相府了,虽说有些舍不得大娘和兄长,但也是无可奈何。   马车一直在转弯,弄得薛容月头晕目眩,呕吐感油然而生。她抚着胸口,努力克制着,口中咒骂着赫连逸。良久,马车忽然停下,隐隐约约听见了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马车继续前进,片刻,又停了下来。一阵脚步声过后,有人掀开了帘子。   “容姑娘,可以出来了。”   薛容月迟疑片刻,爬了出来,大口呼吸着。   那大夫撕掉了胡子,摘掉了帽子,束起头发,把佩剑挂在了腰间,看到此刻的薛容月,小心翼翼地问:“容姑娘,你……还好吗?”   “好什么好,本小姐差点……”薛容月转身,看见面前的人儿,怔住,说,“差点……差点……你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道:“容姑娘好,在下荣清,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你不必惊讶,刚才的大夫也是在下扮的。”   “呃……荣清?”薛容月眨眨眼,只见他一副剑眉悬挂眉骨之上,一双丹凤眼嵌在鼻梁两侧,丰|满的双唇微微泛红,挺拔地身材,那一笑,仿佛画中的英俊少年。   赫连逸踱步走来,见她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清咳两声,沉着脸问:“容儿,你在看什么,竟这样出神?”   薛容月没有理会,她抿抿嘴,羞涩地问:“荣公子,敢问公子可已娶妻?”   荣清摇摇头,笑道:“姑娘说笑了,在下一心保护王爷,娶妻这种事不敢妄想。”   “真的吗?”薛容月欣喜,还想说什么,却见赫连逸挡在自己眼前,她脸一沉,没好气地说,“赫连……王爷!你挡着容儿了!”   薛容月双手叉腰,仰头怒目嗔视。赫连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坏我好事,真是冤家。   赫连逸沉着脸,冷冷地说:“你这丫头,本王又给你好脸了是吗?才做了几日的小姐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真是无法无天!”   薛容月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王爷,是容儿无礼了,请王爷恕罪!”话落,不情愿地微微欠身。   赫连逸见状,轻轻叹气,道:“这寺里的住持曾是本王的奶娘,若是薛康派人来探望,她自会告知本王。你也别站这儿了,看你定是又晕了马车,随本王回府歇息吧。”   “哎,还没缓过来又要坐马车,那为何要停下来?”薛容月嘟囔着,怏怏不乐地转身,欲走向马车,却被赫连逸抓住了肩膀。   “喂喂,你干什么去?王府在这边。”赫连逸挑了挑眉,道,“莫不是后悔了想回相府继续做薛小姐?容儿,假的始终是假的,终究会露馅。”   薛容月一愣,眨着眼问:“王爷,你的意思是……咱们走着回王府?”   她说着,双|腿一抖,我宁愿在马车里颠来颠去,也不想累断腿啊!   赫连逸摇头一笑,道:“一墙之隔的距离还坐马车,这不是引人注目嘛!怕是他薛康早已在外面布了耳目,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他说完,拉起薛容月的手,朝一处假山走去,荣清紧随其后。三人拨开假山前的花草,只见赫连逸单手放在一旁的石块上,轻轻一拍,假山前开了一道门。薛容月眨眨眼,瞥向荣清,见他不以为然。   荣清点燃了火把,分给他二人,先迈步进了山洞。赫连逸推推薛容月,示意她先走,三人一前一后,穿过阴暗的地道,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处石门。荣清丢掉火把,双手握住石门上的螺旋用力转动,石门一晃动向一旁滑开。   薛容月将火把给了荣清,自己迈步走出,环顾四周,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我居住的院子嘛,这里竟然有个地道,我竟浑然不知。”   她说着,转身看向赫连逸。   赫连逸拍打着衣袖,淡淡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或许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瞠目结舌。”   “啊?”薛容月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打了个哈欠,说,“容儿愚笨,不懂王爷在说什么。三日未动,加上一路颠簸,容儿着实身心疲惫,想回屋歇着了。王爷若是无其他事情,容儿便先告退了。”   她微微欠身,朝房间走去,却被薛容月挡住了路。   她耷拉着眼,问:“王爷,还有何事?”   赫连逸背着手,没有看她,淡淡地说:“今日起,你不用住在此处了。本王想,你扮作薛小姐这几日定是锦衣玉食,再住这种地方怕是身子受……”   “多谢王爷关心,”薛容月打断他的话,说,“容儿是乡野丫头,皮糙肉厚,怎么会不习惯这等粗陋简屋?”   赫连逸,这里我也习惯了,虽说房子是破旧些,不过清净地很,再知晓了这地道,以后出府也不用过你的眼,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不行!”赫连逸猛然抓住薛容月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边走边说,“容儿,为了日后你伺候本王方便些,本人已命人将书房旁的厢房打扫出来,以后你便住在那里吧,书房另一侧是本王的房间。”   “喂,王爷,不要了吧,容儿……”薛容月挣扎着,一路委婉推脱着,然而赫连逸丝毫不理会儿,一旁的荣清抿嘴偷偷笑。   突然,赫连逸停住了脚步,薛容月没刹住,撞在了他坚实的后背上。赫连逸松开她的手腕,向前一推门,道:“容儿,你来看看,可还喜欢?”   薛容月揉着额头,撇撇嘴,抬腿迈进屋内,抬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床榻上。只见床榻自上而下悬挂着红色纱帐,与被褥的红色相呼应。她挑挑眉,快走到窗前,定眼一看,红色的被褥上绣着一轮金色的月牙,枕头上也用金丝线绣了几轮月牙。再看窗台上,摆放着斗雪红,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刺眼。   她看着此景,深吸一口气,怯怯的看向赫连逸,这家伙……是要搞什么花样?   “怎么?是不是有些惊喜?”赫连逸微微一笑,指着墙上的月牙儿剪纸,说,“都是照着你荷包上的那个做的,你可还喜欢?”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轻轻点头,说:“王爷,容儿真是……受|宠|若惊,呵呵呵……”   她说着,紧紧握住腰前的荷包,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赫连逸定是没安好心。   “对了,容儿,本王一直有个疑问,”赫连逸低头看着薛容月,微微一笑,问,“你那个荷包……为何会绣着月牙儿?”   薛容月低头瞅了一眼荷包,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荷包自小便戴在我身上,爹爹也从未给我提过关于它的事情,我猜,大概是我去世的母亲绣给我的,和我的名字相呼应。”   “名字……”赫连逸一怔,微微皱眉,道,“你不是叫容儿吗?哪里和月亮相关?”   “啊!”薛容月一惊,眼神飘忽不定,嘻嘻一笑,道,“我说错了,应该是我出生的那天,是月牙出现的时候,你看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她说完,紧紧握了握拳,身体有些颤|抖。该死,险些就……若是让他知道我的名字带月,定会怀疑我的身份了。   “是这样啊……”赫连逸听了,显然有些失望,他目光黯淡,问,“那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比如这月牙儿……”   “没有!没有胎记!”薛容月斩钉截铁地回答,绷紧神经,认真地看着他,心砰砰跳。他不会连我身上有胎记这件事都知晓吧?不应该啊,胎记这种事只有爹爹和大娘知晓,看来他果真在丞相府安插了眼线。等一下,莫不是那天我换衣服时看到的那个黑影是他的人?该死的赫连逸……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眯着眼看向赫连逸。   赫连逸盯着她的肩膀愣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道:“你喜欢便好,你且先歇息,今晚不用来伺候本王了。”   他说完,背着手走出了屋子,荣清冲薛容月微微一笑,关上了房门。   薛容月捂着脸,小鹿乱撞,自言自语道:“这个荣清看起来就是讨人喜欢的模样,不过,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在哪听过……管他呢,没想到赫连逸身边还有这等容貌俊朗的侍卫,看来以后在这里住着也不会那么枯燥乏味了。”   她说着,伸伸懒腰,脱掉鞋子,跳上了床榻,滚来滚去……   书房内,赫连逸背对着荣清,久久未动。一旁的荣清不知该不该开口,有些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新文《独宠名伶》求预收啦,甜宠文哦~   ☆、第026章    良久,赫连逸转过身,说:“荣清,你说,她会不会是……”   “王爷,属下觉得不是。”荣清摇头道。   赫连逸叹了口气,道:“大概是我太心急了,她都说了,她没有胎记,那个月儿,大约是个巧合吧……”   “王爷……”荣清看着,心一怔,说,“此时急不得,都寻了十年了,怕是……王爷,容姑娘大约只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如今她许是想安定下来,所以……”   “你是说她探知了些什么,然后故意弄了许多巧合,只是为留在王府,有个安稳生活?”赫连逸说着,眉头紧蹙。   荣清点点头,说:“不过属下看她应该只是想图个安稳,并无其他想法。”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本王倒觉得那丫头……不只是江湖骗子那样简单……”赫连逸反问,眯了眯眼。   “王爷,容姑娘受你所托扮作薛家小姐,她与薛家小姐长相一般无二,无论如何都是能蒙混过去的。那薛家小姐怕是早就糟了歹人的毒手了,她若是一直扮作也不会轻易被发现,还能嫁入皇宫,岂不是更好?可是容姑娘却回来了,显然,她只是想有份儿安定生活,并不是贪图权贵。”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赫连逸微微点头,道,“但并不能排除她是某人的细作这个可能性。”   “那……王爷认为她可能是谁的细作?”荣清皱皱眉问道。   赫连逸捏着下巴,伸出左手,握住中间三个手指,晃了晃。   荣清一愣,脱口而出:“您是说……六皇子?”   赫连逸点点头,问:“对了,我让你打听的那个乐姬南羽,如何了?”   荣清摇摇头,叹气道:“没有结果,派出的人至今没有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   “继续派人调查,务必查出她的真实身份。”赫连逸咬咬牙,命令道,“还有,暗地里派些人跟着容儿,看看她平日都去哪里,见些什么人。”   “是,属下遵命!”   荣清刚想退下,赫连逸突然说:“你顺便去趟厨房,吩咐厨子准备几道可口的菜,我怕容儿醒了会嚷嚷着肚子饿,她躺了三日,怕是饥肠辘辘了。”   “是。”荣清偷偷一笑,退了出去。   赫连逸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气,容儿呀,但愿你只是个乡野丫头……   薛容月滚着滚着,困意袭来忽地闭上了双眼,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纱帐之内,未关紧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烛光一闪而灭。   她醒来时已是多日午后,她伸着懒腰,打开房门,哆嗦了一下,连打了几声喷嚏,鼻子闷闷地稍感不适。她捏捏鼻子,微微皱眉。   这时,屋门被轻轻打开,一群婢女缓缓走进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毛巾,花瓣。薛容月眨眨眼,莞尔一笑。还未等婢女开口,她自己褪|去了衣衫,掀开帘子,“扑通”一声,跳入了浴桶。溅起的水花落在婢女们的身上,浸透了襦裙,尽显轮廓。   水温事宜,她往手臂上撩着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赫连逸挺有心思,仇恨度勉强减一吧,说起来,在床上躺了三日都感觉自己发霉了,今儿个可得好……阿嚏——阿嚏——”   薛容月话未说完,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容孺人,你可还好?”一旁的婢女上前,关心道。   “你唤我什么?”薛容月一愣,扭头盯着她。   婢女一愣,小心翼翼地说:“孺……孺人啊!”   “从一个低等妾升为了高等妾,还不都是妾,有本事直接升我做王妃啊,怕是那个位置得为王雪薇留着吧……”薛容月扶着浴桶,轻轻叹气,忽然心中一闪,摇了摇头,说,“喂喂,你在想什么,别忘了你留在王府的目的。”   婢女深吸一口气,眨着眼,说:“孺人,那个……王妃不是王爷能决定的,得让皇上下旨册封才行。奴婢想着孺人盛|宠|优渥,相信很快王爷便会向皇上请旨封孺人为王妃。”   “呵……王妃之位我也不在乎,这样挺好,反正我迟早要离开,”薛容月小声嘟囔着,抬头扫了一眼婢女,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微微欠身,说:“回孺人,奴婢叫遥儿。”   “遥儿……好,以后你便留在我身边伺候着吧。”薛容月微微一笑,继续撩着水。   “是……”遥儿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拿起花瓣缓缓撒入浴桶中……   后花园,薛芃与赫连逸在对弈,剑走偏光,互不相让。   “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我看你频繁出入皇宫,难不成是转了性子,想多陪陪贤妃娘娘了?”薛芃手持棋子,盯着棋盘问道。   赫连逸拾着吃掉的棋子,说:“最近六弟……总是去我母妃那里。”   “六皇子?”薛芃迟疑了一下,放下棋子,说,“六皇子不是由淑妃娘娘抚养的吗?为何总是去贤妃娘娘那里?”   “我也甚感奇怪,”赫连逸动着手指,边思索下一步边说,“六弟一向与我和母妃不亲近,他近日频繁探望我母妃,我担心会有大事发生。”   “呵,还有你赫连逸担心的事情?”薛芃摇摇头,嘲讽道。   赫连逸抬头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说:“前不久,我布在藏书阁的家丁说,看过形似六弟的人影出现过,只是那人没靠太近,他们也没声张。”   “等等,你该不会是怀疑六皇子……”薛芃的手悬在半空中,眨眨眼问,“说起来,我倒是想问你,那藏书阁里的那位,当真还活着吗?”   “谁知道呢?”赫连逸耸耸肩,说,“一个人人皆知死了的人,竟然好生生地躺在我逸王府,若是传了出去,我怕是……”   “所以你怀疑六皇子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此事,然后想捅开?”薛芃挑着眉问道。   “嘘——”赫连逸食指放在双唇间,小声道,“你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薛芃轻轻叹气,说,“我觉得不至于,就算那日|你无意中探得了他的秘密,他都醉成那样了,也不会看清那人是你吧?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能做什么?我看你呀,是杞人忧天。”   “他的确做不了什么,但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可不容小觑。”赫连逸说着,紧紧盯住薛芃,握了握拳头。   薛芃挠挠后脑,问:“他背后那人是谁?”   赫连逸迟疑片刻,摇摇头说:“不提也罢,对了,我听说,你妹妹病了?”   薛芃点点头,嬉笑道:“你这么关心我妹妹,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吧?若是如此,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就凭你和我爹的关系,这门亲事根本成不了。”   赫连逸黑着脸,挑着眉说:“呵呵呵,那本王还得谢谢你好意提醒了?”   “不客气!”薛芃呲牙道。   赫连逸摇摇头,叹气道:“既然你妹妹病了,你为何还有心思来我这里下棋?你这个兄长,做的不称职啊!”   “不是啊,我就是想看看我妹妹,顺便来找你下……咦,吃掉了!”薛芃开心地拾着棋子,说,“本来我妹妹这病京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谁知来了一个外乡的大夫,说我妹妹是中邪了,于是我爹听他的话,把我妹妹送到了蒲连寺静养。我就想着这蒲连寺耳熟,没想到与你的王府只隔了一个巷子。”   赫连逸一愣,手悬在半空中,他咽了咽口水,谨慎地问:“那你可……见过她了?”   薛芃摇摇头,说:“还没去,这不是先到了这里,便想着对弈几盘,等这盘结束,我便去。”   赫连逸闻言,松了一口气,说:“我看也不急,既然来了,便陪我多下几盘,而且,你妹妹在静养,你这样唐突怕是会影响她。”   “呃……是吗?”薛芃反问道。   赫连逸点着头,缓缓起身,说:“我先去方便一下,你且在这儿等着,切莫乱动棋子,这棋局的样子我可都记在眼里了。”   “是是是,你快去快去!”薛芃说着,转头呲牙一笑,呵,不让我动棋子?真以为本公子会如此听话?   赫连逸快步离开,握紧拳头,深呼吸着。他转了几个弯,来到薛容月的房门前,猛然推开,开口道:“容儿,快……快……”   他话未说完,愣在原地。只见薛容月全身赤|裸地背对着自己,一道光闪过,他一晃,再睁眼时,薛容月已经披着衣衫,怒目对着自己。他怔了怔,刚刚……是自己眼花了吗?   “赫连逸!你为何突然闯进来,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薛容月双手抱臂,怒吼道。该死,要不是我反应快都被他看光了。   赫连逸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她,冷哼道:“怎么,本王进自己女人的房间也不可以吗?话说,你胸|前那两坨肉……好迷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独宠名伶》求预收~甜宠文哦   ☆、第027章   薛容月怔了怔,低头扫了一眼,咬牙切齿道:“喂,什么叫做好迷你?你才迷你呢!”   赫连逸撇撇嘴,吩咐婢女们退下,他转身关上门,快走两步到薛容月面前,低头道:“那本王用手感受一下到底迷不迷你?”   “喂!别过分昂!”薛容月伸手推开赫连逸,双手护在胸|前,退后几步,问,“你说你忽然闯进来,想做什么?”   赫连逸,你给我好房子住,升我做孺人,又弄洗澡水,又忽然闯进来,不会是真把当你的妾室了吧?喂喂,我们是假的好吗,假的诶!   “切,你放心,本王对你不感兴趣,”赫连逸冷哼一声,说,“薛芃来了,说是要去蒲连寺看你,我是来让你穿好衣服,去寺里候着。”   “啊?”薛容月一愣,小心翼翼地问,“就这么简单?”   “要不然呢?真以为本王升你做孺人是对你有意思吗?”赫连逸打量着她,嫌弃地说,“别天真了,本王只不过是兑现诺言,让你以后在府中有些地位,行事方便些。”   薛容月闻言,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说:“早不说,我还以为你要……哎,行了王爷,你先出去吧,容儿要更衣了。”   “你还以为本王要做什么?”赫连逸眯着眼笑了笑,说,“容儿,莫不是你爱上本王了,希望本王可以……”   “没有的事情,王爷!”薛容月连连摇头,尴尬地笑着说,“容儿身份卑贱,怎敢对王爷动心思,王爷快回去陪哥……陪薛少爷吧!”   虽然我对你的恨意减少那么一点点了,但是说爱……呵,想都不要想。   “哦……”赫连逸扫了她一眼,转身丢了句“我让荣清在外候着了”,便跨步离开了。   薛容月看着门关上的那一刻,长吁一口气,喊道:“遥儿,遥儿……”   赫连逸返回后花园,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良久,薛芃见他一直未落子,没好气地说:“喂,赫连逸,你再不落子,这盘就算我赢了昂!”   这家伙在想什么?莫不是刚刚方便之时掉进茅坑了?想到这里,他动着鼻子嗅了嗅,一袭清香飘来。他怔了怔,挑着眉,继续问:“喂,你该不会是沐浴时还撒花瓣吧?”   赫连逸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才放花瓣呢!我只是想着要如何落子,还有……等一下,这棋局……”   薛芃见状,倒吸一口气,只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他绷紧神经,紧盯着赫连逸,这家伙莫非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那个……我也没动多……”   “薛芃,”赫连逸打断他,盯着棋盘,问,“你快看这些棋子的位置,有没有觉得像什么?”   “嗯?”薛芃一愣,低头仔细看着棋盘,突然一惊,指着一处说,“若是我下在这里,就是一个完整的月牙了,这样你也输了。”   赫连逸点着头,眯了眯眼,质问道:“所以,你是无意中摆出来的吗?”   “呃……”薛芃挠着脸颊,一脸尴尬,眼神飘忽不定说,“我没想到你还真是过目不忘,这次算我输,重来一盘吧!”   话落,他伸手准备拾起棋子,却被赫连逸抓住双手。   “别慌,我不是责问你乱动棋子的事情,当然这笔帐等会儿再算,”赫连逸抬手,手心对着薛芃,扇了扇问,“这图案,你可曾见过?”   薛芃迟疑片刻,低头仔细打量着棋盘,忽然一惊,脱口而出:“容儿背后的胎记便是这个!天呐,我说怎么摆出来看着眼熟。”   “容儿?”赫连逸怔了怔,咬着牙问,“你妹妹……你们家人都换她容儿吗?”   “是啊,本来她背后有一月牙儿胎记,我们便唤她月儿,谁知她记事之后非让我们唤她容儿。”薛芃说着,不禁笑出声。   “月儿……”赫连逸嘟囔着,手中摆弄着棋子,道,“我听说,你妹妹是庶出,可是丞相只有一位夫人,并没有听说有妾室,那她……”   “哦,姨娘啊,死了,”薛芃饮了一口茶,淡淡地说,“爹把她领回来时不过四岁,说是本不想让她养在家中,但无奈姨娘因为意外去世,妹妹又失忆了,所以只能带回来。不过,我娘倒是喜欢的不得了。”   “自然是喜欢,若不是生了你,薛夫人也不会体质虚弱无法再孕。”赫连逸嘲讽了他几句,继续问,“你是说你妹妹曾经失忆过?”   “是啊!”薛芃猛地点点头,思索片刻,坏笑着问,“你莫不是真的对我妹妹一见钟情了吧?”   “同样的问题本王不想回答第二遍,”赫连逸沉着脸,动了动手指,说,“本王不想下棋了,便同你一起去探望一下薛小姐吧,那个月牙儿胎记本王倒是很好奇。”   话落,便要起身。   “喂喂,赫连逸,就算你感兴趣也看不得,”薛芃摇晃着中指,说,“那胎记在她的后背上,你怎可看得见?”   赫连逸微微一笑,问:“那你是如何见到的?”   薛芃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臂,说:“你这不是废话嘛!儿时都是我照顾她,哄她睡觉,给她穿衣服,自然晓得。”   “你说什么!”赫连逸突然抓住薛芃的衣领,怒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再给本王重复一遍!”   薛芃傻眼,尴尬地笑着,解释道:“那时她才四岁,我也就这样照看了她不到一年,便被母亲勒令停止了。喂喂,你是在吃醋吗?”   他说完,皱了皱眉,奇怪,我为何要向他解释?   赫连逸顿了顿,松开手,按了按额头,道:“阿芃,对不住,我一时激动……好了,估计她也在那儿了,咱们可以去了。”   话落,他背着手往前走。薛芃迟疑片刻,追着问:“你说谁在哪儿了?喂喂,赫连逸,你回答我啊!喂……”   薛容月装扮好了之后,便由荣清领着进了地道,来到蒲连寺后院的厢房。一路上她不停地找话题,使得荣清有些尴尬。   “孺人,你进去便躺下吧,属下要回王府了,免得碰见薛侍郎会令他起疑心。”   “喂,荣……”   还未等薛容月开口,他便匆匆离去进了地道。薛容月叹了口气,提着裙子迈步上楼梯,推开房门扫了一眼。突然,耳朵一动,立刻关上房门,爬上|床榻,闭紧了双眼。   “住持,这蒲连寺虽说香火不旺,但是寺内的园子倒是别致。”薛芃跟随在住持身后,啧啧赞美。   住持微微一笑,道:“薛侍郎谬赞了,全靠寺里上下的辛勤打扫。噢!薛侍郎,这便是令妹的居所。”   住持说着,敲了敲门,缓缓推开。薛芃与赫连逸一同踏入,抬头一望,只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儿一动不动,像是一块石头。   “妹妹啊!你的命好苦啊!”薛芃一下子扑到床边,假装抹着眼泪,放声大吼道:“怎么就中了邪哩,我的好妹妹,你快醒醒啊!”   他边说边用力摇晃着薛容月。   薛容月紧紧咬牙,强忍着不笑。哥哥呀,你戏过了,你再摇下去,我才是真的一睡不醒了。   赫连逸连忙上前制止他,说:“阿芃,你够了。你这样摇下去,说不定本来你妹妹已经醒了却被你摇死了。”   “咦,你说的有些道理。”薛芃眨着眼点头,呲牙一笑,伸手捏着薛容月的脸颊,说,“容儿呀,你果真是消瘦了,这脸颊都捏不出肉了。”   赫连逸见状,满脸黑线。   薛容月强忍着笑意,双手紧紧握拳。赫连逸怎么也跟来了?   “啊!”   薛芃使劲掐了一下她的上臂,她惨叫一声,猛然坐起,大喊道:“哥哥,你想谋杀容儿呀!疼死我了!”   说完,她嘟着嘴瞪着薛芃。   薛芃见状,哈哈大笑,拍手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装病。”   此话一出,薛容月与赫连逸绷紧神经,倒吸一口气,紧盯着薛芃。   三人僵持了片刻,薛容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哥哥……容儿不是装病,只是昨儿个便醒了,然而身体虚弱,今儿又昏睡过去了。”   薛芃摇了摇头,道:“啧啧啧,容儿,你蛮不了我的。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六皇子,所以便找了那孙老头,然后装神弄鬼地到了这香火稀少的蒲连寺。”   “什么?!”   赫连逸与薛容月异口同声,道:“要我/她嫁给赫连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薛芃瞅了赫连逸一眼,耸耸肩,道,“赫连逸,你如此激动做什么?”   赫连逸一怔,别过头去,说:“没什么,这不是替我六弟把把关嘛……”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还替你六弟把关?是怕我爹和赫连予联手吧……      ☆、第028章   “哦……”薛芃做了个鬼脸,扭头叹气了口气,道,“你竟然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看来是为兄猜错了。不过,这事也是我无意中听爹说起的,看来他指望不上太子,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六皇子身上了。”   薛容月按了按额头,问:“不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吗?也不用直接考虑六皇子吧,他比我还小一岁。”   薛芃耸耸肩,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淑妃娘娘不是有意让三皇子做北夏驸马嘛,四皇子五皇子身体不好,爹爹自然不会考虑。”   赫连逸咬了咬牙,眯了眯眼,问:“喂,薛芃,此事你刚才为何不告知本王?”   “告知你作甚?”薛芃挑了挑眉,诧异片刻,问,“你和我妹妹又没有关……等一下,赫连逸你不太对劲啊!自从那日皇上寿辰你见了我妹妹后,和我的谈话三句有两句提到我妹妹,还死不承认对我妹妹有意思。你看,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儿,不如挑明了,如果非要嫁给皇家,我还是比较中意你的。”   话落,他饶有意味的拍了拍赫连逸的肩膀。   “不行!”   还未等赫连逸答话,薛容月抢先拒绝,二人诧异地看向她。   薛容月愣了片刻,道:“容儿……容儿对王爷……没有半分情意,哥哥切莫乱点鸳鸯,耽误了我二人。”   拜托,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他是要娶王雪薇的,然后登上皇位,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咳咳,本王也是对容……薛姑娘没有半分情意,”赫连逸握了握拳头,说,“你知道的。”   他说着,瞄了瞄薛容月,这丫头的眼神,似乎与我有何深仇大恨,难道她真是六弟的人?看她刚才惊讶,定是怕回到六弟身边无法完成任务了。怪不得她能在薛府一直安然无恙,定是做了许多功课,怕是真正的薛小姐早已被六弟的人要了性命吧……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喂,该忘的始终要忘,她早已不是你的佳人。”薛芃安慰了他几句,扭头温柔地看着薛容月,抚了抚她的秀发,道,“容儿,你醒了的事情怕是爹爹也知晓了,想想不日他便会派人来接你回府。不过……为兄自然有办法劝他让你住到及笄那年,至于及笄之后,那为兄怕是也阻挠不了他给你安排的婚姻了。”   薛容月思索片刻,点头道:“容儿多谢哥哥!”   距及笄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也是足够了,这之后我便远走高飞,躲到爹爹找不到的地方,过完这一生。   “容儿,你的那个随身不离的荷包呢?”   赫连逸耳朵一动,捏着下巴,微微皱眉。   薛容月掀开被褥,低头扫了一眼,忽然心中一闪。不好,一定是刚才落在了房里。   “你可是从不离身的,是落在家中了吗?”薛芃双手抱臂,说,“看来我要回去给你好好找找了,你小时候还因为我抢了它和我打了一架呢!”   “呃……”薛容月一脸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赫连逸把手伸进袖口,摸了摸,掏出一个荷包,晃了晃,问薛芃:“是这个吗?”   薛芃扭头一看,接过荷包,猛地点头道:“是是就是这个,容……等一下,为什么容儿的荷包会在你手上?”   赫连逸挑了挑眉,挠着脸颊解释道:“哦,这是我在刚刚来后院的草丛中捡的,没想到如此凑巧,刚好是容……薛小姐的物品。”   话落,他瞅了薛容月一眼,只见她尴尬地笑了笑,从薛芃手中夺过荷包系在腰间。   “就这么简单?”薛芃质疑道。   赫连逸轻轻点头,说:“当然。对了,你刚刚说这荷包……薛小姐从不离身是吗?   “是,大约是荷包在她在,荷包无她也不想活了的。”薛芃双手撑在脑后解释道。   “哥哥,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薛容月撇撇嘴,瞅了赫连逸一眼,只见他微微一笑,手放在脖颈上一滑,吓得她收回目光打了个寒颤。   “是,我的好妹妹。看到你醒了我也放心了。父亲那里我会替你找个理由拖延,下次给你再给你带些你爱吃的点心。”薛芃转身,对赫连逸说,“既然你住的离这蒲连寺这样近,只好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妹妹喽。”   说完,捂嘴坏笑着。   赫连逸沉着脸,冷冷地说:“要本王照顾你妹妹不难,不过本王从来不做没有酬劳的事情。”   薛芃一怔,眼珠一转,道:“知道知道,那个人……我会帮你找,放心吧!”   “成交。”   赫连逸说完,薛芃背着手离开。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薛容月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伸着懒腰。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拿着我的荷包?我记得是放在桌子上了……”薛容月站到他身旁问道。   赫连逸眯了眯眼,说:“这荷包,可是薛小姐的随……”   “王爷!”荣清突然出现,打断赫连逸,在房门口停下,道,“王爷,宋公子来了,嚷嚷着要见您。”   “望之来了?”赫连逸捏着下巴,问,“那三弟和六弟呢?”   荣清摇摇头,说:“只有宋公子一个人,属下让他在前厅等您,可是他直接冲进了书房,属下实在拦不住……”   薛容月双手抱臂,道:“宋望之这小子骄横无礼,此番前来定是没有好事,本小姐倒是想看看他来做什么,走!”   她说完,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径直朝地道走去。   赫连逸与荣清相视一愣,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丞相府内的亭子里,薛康与赫连昑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薛芃打着哈欠,路过亭子,一愣,上前道:“微臣见过六皇子。”   赫连昑闻声抬头,微微一笑,道:“薛侍郎回来了。”   薛芃轻轻点头,扭头看向薛康,刚想开口,却被薛康抢先道:“你去看了你妹妹吧,为父听说她已经醒了。”   薛芃微微一笑,道:“爹爹的耳朵真是灵敏,我不过从蒲连寺离开片刻,看来爹爹没少布置啊!”   “芃儿,毕竟为父不能轻易相信一个江湖术士,警惕些总是好的,”薛康抬头瞄了他一眼,“既然容儿醒了,这婚事便可……”   “等一下,爹,孩儿认为此事急不得!”薛芃立即打断薛康,说,“六皇子年纪尚小,还未到娶妻之时,这门婚事实为不妥啊!”   话落,他瞅了赫连昑一眼,见他诧异的看向自己。   薛康愣了片刻,挑着眉毛,道:“芃儿,你在说什么?你的婚事关六皇子何干?”   “什么?”薛芃闻言目瞪口呆,后退两步,道,“我的婚事?什么婚事?”   赫连昑噗嗤一笑,道:“自然是与陈家小姐的婚事,既然他们府中无人能战胜你,只能是……”   “我不急!”薛芃连连摇头,集中精神,道,“再等等嘛,听说陈家大公子要回来了,说不定他便能赢了我取消这门婚事了。”   “再等等?”薛康猛然起身,震怒道,“你等得了,你妹妹等得了吗?她现在刚刚醒,还不知道会不会再中邪,这个时候你当哥哥的还有心思退婚?”   “呃……”薛芃挠着脑袋,眨着眼,小心翼翼地问,“爹爹的意思是……要我成亲冲喜?”   “废话!”薛康一甩衣袖,道,“这是其一,其二你也该娶妻了,不要整日里往逸王府跑,弄得那些流言蜚语,让为父很是难堪。”   薛芃松了一口气,嬉笑着走到薛康背后,捏着他的肩膀,说:“爹爹莫气,那些只是流言蜚语。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陈家小姐,而且,这冲喜也不一定能完全治好妹妹吧!实在不行,要不爹爹你再娶一房妾室……”   “住嘴!没大没小!”薛康甩开他,训斥道,“还敢拿为父开玩笑?为父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娶妾室啊!”   “哦,是吗?”薛芃揉着手腕,耸耸肩问,“那容儿的娘算什么?”   “这……”薛康一时语塞,干瞪着眼。   赫连昑见状,轻轻叹气,道:“原来,薛小姐是庶出,难怪本皇子看她与薛侍郎长相不太一样。”   “让殿下见笑了,”薛康尴尬一笑,道,“小女自幼丧了母亲,便由夫人抚养,所以鲜少有人知晓。”   赫连昑微微一笑,道:“薛小姐才华横溢,甭管是不是庶出,都会引得京城才俊争相提亲的。”   “难不成六皇子也对舍妹有意思?”薛芃眯了眯眼,打量着赫连昑,说,“你与舍妹素未谋面,京城人都说舍妹样貌不佳,你不怕娶回去吓着自己吗?”   “芃儿!”薛康白了他一眼,道,“哪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第029章   赫连昑噗嗤一笑,道:“本皇子不知是何处得罪了薛侍郎,竟惹得你如此不愿把令妹嫁给我。不过,你误会了,本皇子从未对薛小姐有过想法。”   薛芃闻言,愣了片刻,问:“那爹爹不是有意……”   “有意什么?”薛康双手抱臂,挑了挑眉,道,“芃儿,你今日甚是奇怪。”   “呃……”薛芃眼珠一转,嬉笑着说,“有吗,呵呵……爹,没事孩儿先退下了,六皇子,臣告退!”   话落,转身快步离开,不顾薛康的叫喊。   薛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叹气道:“总是这副样子,真是气坏我了。”   赫连昑微微一笑,道:“丞相切莫动气,本皇子听说,令郎一直与二皇兄走得近,也是听了一些流言蜚语。”   “所谓无风不起浪,他这样下去,我薛家怕是无后了!”薛康说着,狠狠地敲打着柱子。   “丞相不能这样想,孩子养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赫连昑起身,劝道,“且不说那些只是流言,即便是真的,也随他吧。”   薛康扭头,注视着赫连昑,心微微一颤。眼前的少年,当真是十三岁吗……   逸郡王府的书房,宋望之正襟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认真地看着赫连逸,一动不动。   薛容月在他身旁转来转去,时不时捏捏他的脸颊,叹气道:“这小子是怎么了,都坐了许久了一言不发,难不成是中邪了?”   赫连逸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望之,你来找本王做什么?莫不是和三弟或者六弟吵架了?还是被姑母逐出公主府了?”   宋望之摇摇头,长吁一口气,瞥了薛容月一眼,低下头说:“逸哥,我今日来,是想求……求你一件事!”   话落,他猛然抬头盯着赫连逸。   赫连逸与薛容月对视一眼,挑了挑眉,问:“你还会有事求我?”   宋望之撇撇嘴,双手握拳,道:“逸哥别嘲讽我了。我来,是想让逸哥指点我的。不满你说,我决定参加年后的科举!”   “啊?”   此话一出,二人同时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容月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道:“宋望之,你没事吧?你竟然要参加科举考试?呵,京城最骄横无礼,浑噩度日的宋公子,竟然要参加科举,真是一大奇闻!”   宋望之闻言,脸刷地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从前那是我不懂事,现在知错悔改还不行了吗?”   赫连逸虽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他微微一笑,道:“望之突然这样,莫不是遇上了心仪的女子?想中了进士向她……?”   “不会吧!”薛容月打断赫连逸,大惊道,“宋望之,你有喜欢的人?天呐,快告诉我,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倒霉会被你喜欢?”   赫连逸闻言,白了薛容月一眼。   宋望之看着薛容月,神色黯淡,问:“容……容儿,你当真觉得那女子倒霉吗?”   “不然咧?”薛容月耸耸肩,嘲讽道,“就你那副脾性,谁能受得住?”   我可忘不了,前世长公主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还害的几位官宦家的小姐险些自尽。就连明明上了花轿的那位也临阵脱逃,宋望之,你还是别祸害京城的小姐们了。   赫连逸耷|拉着眼,道:“我说你,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多尴尬。”   薛容月一愣,傻笑了几声,说:“怪我怪我,怎么能让宋公子如此没有颜面呢?”   宋望之轻轻叹气,伸手抓|住薛容月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容儿,待本公子中了进士,定会让你的想法有所改观!”   “呃……好好好,我等着,我等着……”薛容月见状,哭笑不得。这家伙,竟然没有怼回来,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宋望之吗?   宋望之撇撇嘴,松开手,看向赫连逸,问:“逸哥,那我……住哪儿?”   “住哪……”赫连逸皱了皱眉,看向薛容月,突然灵光一闪,道,“容儿的房间旁边有一间空的,就是小了些,那本来也是书房……”   “我不介意小的。”宋望之大喜,眨着眼看向薛容月。   薛容月双手抱臂,别过头,没好气地说:“我不同意,我可不想每天听你之乎者也的。这王府空着的院子那么多,为何非要和我住一个院子?”   “不是和你,是和本王住在一个院子,”赫连逸低头,沉着脸说,“容儿,本王问你,谁才是这王府的主人?   薛容月只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哆嗦了一下,傻笑道:“自然是王爷您了,嘿嘿……容儿是觉得,那房间太小了,怕委屈了宋公子。”   “不委屈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宋望之连连摇头道,眨着眼盯着二人。   “哼!”薛容月白了他一眼,怏怏不乐道,“那宋公子随意,容儿告退了!”   话落,她转身往外走,却被赫连逸拽了回来。   她皱着眉,抬头道:“王爷有事直说,不要每次都把容儿拽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小猫小狗呢!”   “别,小猫小狗可比你听话多了,”赫连逸耸耸肩,说,“本王还有话问你,望之,你先去别处逛逛。”   “呃……”宋望之愣了片刻,挠了挠脑袋,不舍得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扭头看了看。   待他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时,赫连逸一咬牙,拉住薛容月,把她禁锢在椅子上,按住她的身体,目光凶狠地看着她,着实吓得她哆嗦了几下。   她咽了咽口水,眨着眼问:“王……王爷,容儿是有何地方得罪你了吗?若不然是王爷饥|渴难耐……可是这里是书房也不方便吧,不如你我二人回屋,好好……”   “闭嘴!”赫连逸眯着眼,质问道,“别装傻,快说,你留在本王的身边有何目的?”   “啊?什么?”薛容月闻言,瞬间傻眼,挑了挑眉,吞吞吐吐问,“王……王爷,你说什么,容儿不明白。”   “呵!”赫连逸直起身子,目光锋利地盯着她,道,“你可真是会演。先是骗本王说自己是乡野丫头不识字,其次是与薛家小姐名字长相相似。不要告诉本王这都是巧合,你竟然能安然无恙地在薛府待那么久,真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啊!你那个随身不离的荷包,还有你身后的胎记足以说明一切。真当本王如此好骗吗?”   薛容月闻言,瞠目结舌。这家伙不会是看穿我的身份了吧?完了完了,这可如何是好?   赫连逸见她不言语,冷笑一声,道:“看来本王猜的没错,那家伙终究对本王起了杀心。不过,没想到他布局如此缜密,可惜找了个错漏百出的人。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先送你一程!”   他掏出匕首,恨恨咬着牙,欲朝薛容月的胸口刺去。   薛容月见状,大叫一声,闭着眼说:“王爷王爷,是容儿错了,容儿不该瞒你,不过他并没有对你起杀心啊!这都是容儿的主意,是容儿执意……”   “哦?是吗?”赫连逸冷笑一声,收回匕首,退后两步,打量着她,说,“这便被吓着了?果真是个无用的谍者,真是不懂六弟为何找了你来潜伏在我府里。”   “啊?”薛容月猛然睁眼,一脸诧异。什么六弟?不是发现我是薛容月了吗?怎么又牵扯到了赫连昑?等等,他刚刚说潜伏……天呐,他不会以为我是赫连昑派来的吧?   想到这里,薛容月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你叹气做什么?”赫连逸双手抱臂,低头看着她,说,“我本以为,你会是我要找的人,没想到,你只是个假的。六弟真是有心了,把薛小姐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怕是真正的薛小姐便是由他的人掳走,然后灭口了吧!”   薛容月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说:“王爷,我该夸你吗?容儿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不过让你失望了,我和赫连昑没有丝毫关系。至于王爷你和他的恩怨,我也不清楚也不想清楚,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容儿先告退了。”   薛容月说完,迈了两步,又想起些什么,扭头道:“还有,王爷,我背后并没有什么胎记。”   “喂,还撒谎,”赫连逸快走两步,挡在他面前,冷言道,“本王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你背后有月牙的胎记,文的可真是逼真。为了扮作薛小姐,你也是蛮拼的。”   “你说什么?”薛容月一听这话,抬头指着他吼道,“赫连逸,你竟然偷|窥我洗澡!啊西,平日里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是个色鬼,呵!”   懒得和他纠|缠,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捅死我,真是不明白哪一点让他认为我是赫连昑的人。      ☆、第030章   “既然如此……”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快步上前把她揽入怀中,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温柔似水,说,“你是本王的孺人,进府这样久了,也该尽尽你的义务了。”   话落,将她拦腰抱起,放到了书房一侧的床榻上。他擒住她的双手,一条腿压|在她的腿上,使她动弹不得。   薛容月紧紧|咬住牙,瞪着他说:“赫连逸,你不是说我是赫连昑的人吗?你这样是中了本小姐的美人计吗?岂不是正中赫连昑的下怀?”   这家伙,不会玩真的吧?刚刚还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转眼便一副柔情似火,八成是脑子有病。   “呵,真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吗?你是从来不照镜子吧!”赫连逸嘲讽着,伸手去解她的衣衫,并说,“劝你老实交代六弟派你来的目的,否则本王扒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到荒郊野外。”   “你……”薛容月低头赫连逸拽着自己胸|前的带子,紧张地说,“赫连逸,我说了,我真不是赫连昑的人,你误会了!”   “哦,嘴挺硬,”赫连逸动了动手,带子稍微松动了,说,“本王府里的家丁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如把你赏赐给他们?”   薛容月一惊,挣扎了几下,喊道:“赫连逸你混蛋!都说了我不是赫连昑的人,不是不是不是!”   该死,一点儿都动不了。   “那你是谁?”赫连逸使劲一抽,带子解开,襦裙滑到胸下,肚兜显露出来。他俯身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在她耳边轻轻说,“你的胸……真是小。”   薛容月心砰砰直跳,深吸几口气,一咬牙,脱口而出:“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真正的薛家小姐,我叫薛容月!”   此话一出,赫连逸愣了片刻,直起身子从床榻下来。薛容月赶紧把襦裙往上拉,匆忙系上带子,怯怯地看向他。   赫连逸眯着眼,打量着薛容月,质疑道:“你以为本王会信吗?”   薛容月冷哼一声,揉着手腕,说:“爱信不信。我身上的荷包与我背后的胎记足以证明我是薛家小姐,要不然你以为以薛家小姐鲜少出门的脾性,还有人能假扮的了她?再说了,赫连昑与我爹交好,怎么会杀了我再找人假扮我?真是蠢到极点了。”   说完,不停地翻着白眼。   “难怪你经常自称‘本小姐’,”赫连逸双手抱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既然你父亲与六弟交好,那边是让你假失踪,然后让本王偶遇你,把你带回王府,然后……”   “喂,赫连逸,你有被害妄想症吗”薛容月围着他转了一圈,问,“你和赫连昑有仇吗?为什么总怀疑他要害你?”   赫连逸一怔,道:“呵,险些被你蒙骗。薛家小姐好歹是丞相千金,鲜少出门,性子温婉,你如今一副泼妇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薛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是嘴硬,看来本王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薛容月闻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后退两步,险些踩到裙摆。她抬起双手护在胸|前,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赫连逸,问:“你要做什么?”      赫连逸低头扫了片刻,冷哼一声,道:“本王早就派人调查过你,只是没想到你真是薛康的女儿。坦白讲,你堂堂相府千金锦衣玉食,为何要装作乡野女子住在我的府中?你父亲与本王一向不和,莫不是他派了亲生女儿来勾|引本王?他可当真是舍得!”    他可当真是舍得!   这句话刺痛薛容月的耳膜,贯彻全身。她咬了咬唇,紧盯着赫连逸。那日,你说了同样的话,呵!   赫连逸见她目光里充斥着些许杀气,冷言道:“哦?莫不是被本王揭穿想立即杀本王?”    薛容月听了这话回过神来,她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爹爹舍不舍得我不知道,不过,本小姐可不是给他做碟者。王爷既然在相府安插了眼线,自然知晓我的话是真是假。”     赫连逸不屑,摇晃着手中的匕首,轻轻一舔,道:“你高估了本王,若是你不说,本王还真不知真假。”   “你……”薛容月咬了咬牙,双手紧握。我不会武功,身体柔弱,定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好不容易重生了,怎么能死在这里,赫连逸,你给我记着,本小姐迟早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想到这里,连打了几个喷嚏,耸耸肩说:“那什么……我可以坦白,但是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密。”   “保密什么?”赫连逸居高临下瞅了她一眼。这女人还敢和本王提条件?若不是为了拉出你背后的大鱼,本王早就将你咔嚓了。竟然敢假冒她,千刀万剐都不够!     “自然是我的身份。”    薛容月仰头注视着他,等他回应。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他若是把我送回相府,父亲怕是择日便让我嫁给赫连耹,到时只能另想办法了。   赫连逸微微一笑,猛然瞪眼,道:“你先讲讲你的苦衷,容本王考虑考虑。”    “你……”薛容月闻言,咬了咬牙,冷哼一声道,“既然你在丞相府安插了眼线,想必知道我父亲一心想把我嫁入皇室的事情吧!”     赫连逸点点头,淡淡地说:“这个倒是知晓。”    “而我……并不想嫁给皇室中人,”薛容月拿出手帕,吸了吸鼻子,假装抹着眼泪,一脸委屈地说,“不瞒王爷说,小女子已有心上人,想与他私奔,可他突然没了音讯。小女……小女实在没有办法,才伙同管家假造绑架书信,然后离开相府。但是半路上真的遭遇了劫匪,抢了我的盘缠,若不是我女扮男装定是要被糟|蹋了。待我往回跑在那破庙里昏倒之后,幸得王爷相救,所以……”    她说着,抽泣起来,偷偷瞄着赫连逸,见他无动于衷。她挑了挑眉,这家伙是石头做的吗?我说的如此感人,他却还是一副冰山脸,真是让人不|爽。   赫连逸冷笑一声,打量着她。这女人还在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六弟即便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也应该派些训练有素的人来吧。这女人一看便缺乏训练,撒谎尽是破绽,让人哭笑不得。   薛容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却半字未吐,甚感诧异。她转了转眼珠,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摇晃着,可怜巴巴地说:“王爷,你可要帮帮容儿,容儿真的不想……不想……呜呜呜……不想回相府!”     她低头假装泣不成声,用余光注意着赫连逸的反应。     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道:“既然如此,不如本王择日直接派人把你送到一处僻静山林,任薛康煞费苦心也找不到你,你看这样可好?”     说完,伸手抚了抚薛容月的头发,宠|溺地看着她。   “真的吗?”薛容月闻言欣喜若狂,眨着眼说,“赫连逸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择日不如撞日,赶紧安排人把我送走吧!”     赫连逸,是你执意要送我离开的,你的良缘自己去寻吧,如今王雪薇的身份……我是不想趟浑水了。至于那火燎之仇……目前的形势是没法讨回来了,暂且放你一马,暂且!   薛容月的反应倒是让赫连逸出乎意料,他微微皱眉打量着她,道:“你当真愿意离开这繁华的京城,去僻静之地度过一生?”   薛容月猛地点点头,道:“当然,赫连逸,该不会这个时候你还怀疑我是赫连昑的人吧?”    “赫连逸?你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赫连逸冷眼瞪着她说。   这么爽快,定是想要脱身,哼,没那么容易,本王倒想看看六弟想搞什么鬼。    “呃……”薛容月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王……王爷,容儿知错……”    赫连逸轻吐一口气,道:“本王暂且信你,也会为你保密。你暂时先住在王府吧,依然是本王的孺人,依然出入自由。”    他说着,着重加强了最后四个字。    薛容月闻言,抚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微微欠身,道:“多谢王爷,容儿先告退了。”    话落,迅速离开书房,使得赫连逸愣了片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走那么快,像是本王要把你吃了,啧啧啧……”   薛容月回到自己房间,两腿发软,扶着桌子坐下,大口饮了几杯水,自言自语道:“这个赫连逸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明明说着送我离开,却又突然转移话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话落,又饮了几杯水。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路,她放下杯子,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谁啊!”    门外的人影愣了片刻,说:“是我,宋望之。”       ☆、第031章   薛容月一听这三个字,翻着白眼,道:“宋公子有何事?容儿要休息了!”   宋望之噗嗤一笑,道:“容儿,撒谎可不好,小心你的秘密被我戳破。”   薛容月一听这话,赶紧起身整理下襦裙,清咳两声道:“宋公子请进!”    宋望之推门而入,见她正襟危坐,脸上挂着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知宋公子知道些什么,容儿很是好奇。”    薛容月语气温柔,压制着自己的紧张。这家伙不会是偷听了我与赫连逸的谈话吧?若是如此,那便不妙了。   宋望之一脸不悦,他撇撇嘴,道:“你为何突然这般与我说话,倒是生分了。”    薛容月微微一笑,道:“之前是容儿无礼,公子别见怪,从此……”    “容儿!”宋望之呵斥一声,怏怏不乐地说,“你是要与我生分了?”   薛容月迟疑片刻,一拍桌子,身体松懈下来,说:“宋望之,你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从前你我二人一见面就言语不合,你不过是想求赫连……求王爷指点你功课,没必要讨好我一个妾室吧?”   宋望之打量着薛容月,长叹一口气,道:“容儿,若你真是逸哥的妾室倒也罢了,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徒有名分,根本无实。所以,我何必要讨好你?”   “喂喂,你不会找了人监视我吧?”薛容月闻言,满脸黑线,质问道。   “怎么会?”宋望之不悦,反斥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炘……是……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吗?”   薛容月挑挑眉,眯着眼问:“你刚刚说炘什么?”   “啊?没……没什么。”   宋望之的目光飘忽不定,挠着脸颊有些慌张。糟糕,险些说漏嘴,若是把炘哥抖出来,我定是吃不了兜子走。   薛容月不屑,冷笑道:“宋大公子请不要转移话题,你口中的‘炘’……如果我没有猜错……”   “你猜错了!”宋望之立即打断她,心砰砰直跳。   “我什么都没说你紧张什么?定是心里有鬼,”薛容月双手抱臂,翻了个白眼,说,“老实交代,赫连炘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那个叫遥儿的丫鬟便是她派来的吧!”   “遥儿……什么遥儿?”宋望之眨眨眼,摸着后脑,装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别装,真以为我眼瞎吗?”薛容月不满,没好气地说,“那丫头伪装得极好,我险些被她骗了。”   宋望之挑了挑眉,叹了口气说:“她今天第一次伺候你沐浴就被你发现了,我该说她倒霉还是夸你厉害呢?”   这女人看起来挺愚笨的,没想到心思缜密。难道真如炘哥所说,她另有所图吗……   “喂!”薛容月听了他的解释,气不打一出来,吼道:“你怎么知晓她今日伺候了我沐浴?难不成你偷看本小姐……好啊你,我看你是欠打了!”   话落,她环顾四周,搬起凳子朝他砸去。他一躲,几个杯子飞来,险些使他踉倒。   宋望之边躲边解释,说:“不会不会,我宋望之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偷看……”   说到这里,他低头扫了一眼薛容月的|胸|口|,摇头叹道:“这么小的尺寸,我是不感兴趣的,不感兴趣的……”   宋望之眯了眯眼,挠着脸颊,目不转睛地盯着薛容月的胸口。   薛容月随着他的目光低头一扫,迟疑片刻便左手握拳,脸上爆出青筋,吼道:“宋望之,你个|色|鬼,给我滚出去,滚!”   说完,她环顾四周,举起不远处的凳子朝他打去,却被他一手抓住,动弹不得。   薛容月见状,咬咬牙,使着劲不服地说:“你不是不会武功吗,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他凝眉,叹气道:“容儿,你现在俨然一个泼妇,逸哥是不会喜欢的。他喜欢的是大皇嫂那种温婉贤淑的女……”   “呵,本小姐不需要他喜欢!”薛容月翻着白眼,自言自语道,“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气得牙痒痒,装了十八年的温柔女子也是累了!”   话落,她狠狠地跺了跺脚,脑海里不断闪现火场那一幕。   宋望之闻言,一脸茫然,眨着眼诧异道:“容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十八年?你不过十四岁,而且,你和逸哥是有仇吗?为何看见他的脸就生气?”   奇怪,炘哥不是说她是个江湖骗子吗?怎么会……   薛容月恍惚片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啊……也没什么仇恨,就是赫……王爷总是让我干些粗活,弄得我的手越来越不好看,怕是未到十八就皮肤粗糙了,呵呵……”   “原来如此,”宋望之点着头,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娘有很多润肤的膏体,我派人回去取些送你,你日日抹于手上,定不会粗糙的。”   “呃……那我先谢谢你了……”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这家伙如此讨好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再说了,这些东西街上也有卖的,他还真当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宋望之满意地笑了笑,说:“容儿,我看你也是清闲,不如和我一起习字?”   “这……宋公子,我不识字的,你还是回房自己习字吧!”薛容月推着他拒绝道。这宋望之真是想起哪出是哪出,平白无故的跑来说要参加科举考试,拜托,距离科举还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哪里来得及嘛!又说要和我一起习字,拜托,我现在的身份是大字不识的乡野丫头。   “是吗?”宋望之微微一笑,眯着眼说,“那天我可是看到了,你在那个破院子里写的字——容。”   薛容月闻言,顿时傻眼。该死,我都忘记此事了,他竟然还记得。我是该夸你记性好还是说你易记仇呢?   想到这里,她咽了咽口水,说:“哦,那是我的名啊,我只会写那个字,只会那个字,嘿嘿……”   这个宋望之,是知道些什么,然后在套我的话吗?不应该啊,遥儿今日是第一次来伺候我,不可能……难道是他偷听了我与赫连逸的对话?若是如此,那便糟了……   “如我所想,”宋望之摊开手,无奈地说,“我就说你不识字,炘哥偏偏不信。”   “呃……是容儿何处得罪了三皇子吗?为何他会派人在我身边?况且遥儿今日第一次与我接触,怎么会知我与王爷并无肌肤之亲?”薛容月托着下巴反问道。   宋望之呲牙一笑,道:“这你就无需知道了。”   “是吗?你不怕我告诉王爷,遥儿是三皇子派来的……”薛容月嘴角微微上扬,威胁道。   宋望之拜拜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无妨无妨,此事逸哥知晓。”   此话一出,薛容月心中一紧,咬了咬唇……赫连逸知晓此事?那他还任由遥儿留在府中,不怕我与他的秘密被人窥探吗?这家伙在想什么啊?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打断薛容月的思绪,她猛然抬头,问:“谁?”   门外传来稚嫩的女子声音,说:“孺人,是我,遥儿。”   薛容月微微一笑,刚说到你你便来了。她嘴角微微上扬,说:“进来吧!”   遥儿推门而入,抬头见到宋望之吓了一跳。她低着头走向薛容月,伸手递过一封信,毕恭毕敬地说:“孺人,这是太子府送来的书信,说是给孺人的。”   “太子府送来的书信?”薛容月微微皱眉,接过书信,撕开取出打开一看,片刻,她面露笑容,脱口而出,“太好了,机会来了。”   遥儿与宋望之一脸诧异,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问:“孺人/容儿,什么机会来了?”   “啊!没……没什么,”薛容月摸了摸后脑,傻笑着,说,“信上说太子妃要我明天去一趟太子府,对了遥儿,王爷他知晓此事吗?”   遥儿摇摇头,冥想片刻,说:“王爷只是交代了我们,孺人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薛容月满意地点点头,说:“遥儿,你让人给我备辆马车,明日午后去太子府。”   “孺人,你不是一坐马车便头晕恶心吗?”遥儿眨着眼说。   薛容月一听这话,沉着脸,质问道:“遥儿,你都知道些什么?宋望之可是把你供出来了,看来,你是不想在我身边伺候了。”   遥儿一惊,瞅了一眼宋望之,见他无奈地摊着手,顿时紧张起来。宋公子怎么就把我召出来了呢?这让我如何向殿下交代啊!   薛容月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要紧张,待我从太子府回来,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你便引着宋公子回屋吧,好好叙叙旧。”      ☆、第032章   她说完,瞄了一眼宋望之。若不是我是重活一世,真是斗不过你们啊,就连赫连炘如此没有心机之人都能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可见事情已不是那么简单。还是要早些解决那件事,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宋望之哆嗦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和遥儿走出了她的屋子。   薛容月紧随其后关上了房门,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封书信,长吁一口气。王雪薇,究竟是哪一步错了,这一世你竟然是太子妃……   遥儿跟在宋望之身后,徐徐前进。忽然他停住脚步,险些绊倒遥儿。   遥儿撇撇嘴,问:“宋公子,你为何要告诉孺人我的身份?这样的话我如何向殿下交代?”   宋望之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是那丫头敏锐,一眼识破了你的身份,我也是无奈。不过,既然身份暴露,怕是择日便会把你遣送,你放心,炘哥那里我会替你说话的。”   “可是……”遥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宋望之阻止。他拜拜手,关上了房门。   遥儿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咬了咬唇。三殿下那边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王爷那边……   “遥儿!”荣清忽然出现,拍着她的肩膀,问,“你不伺候孺人,在这儿做什么?”   遥儿一惊,转身一看,抚着胸口说:“是你啊,吓我一跳。荣侍卫,许久不见,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样英俊。”   她说着,脸颊微微泛红。   荣清呲牙一笑,道:“遥儿你倒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我听说王爷派你来伺候孺人,便想着来看看你。还有,你怎么如此生分了,唤我阿清便好。”   “是……是吗?”遥儿一听这话,脸上的愁云散去,欣喜道:“阿……阿清……孺人歇息了,不如我们出府逛逛可好?”   遥儿双手捧着脸颊,两眼放光。   “好啊!”荣清欣然答应,带着她离开了王府。   赫连逸在拐角处撞见了二人的背影,刚想喊住,二人却消失不见。他挑了挑眉,喃喃自语道:“这二人只顾谈|情|说|爱,完全把本王交代的事情抛之脑后了吗?看来要管管他们了。”   随后,他叹了口气,回了书房……   翌日清晨,云彩有些灰暗,像是落雨的前奏。薛容月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伸着懒腰,吩咐遥儿伺候她洗漱,全程一张冷漠脸,吓得遥儿不敢吱声。   遥儿给薛容月梳着发髻时不时偷偷瞄了瞄铜镜中的她,见她目光锋利,双手哆嗦一下,梳子险些落地。   “你在想什么?”薛容月责问道。   遥儿刚想开口,却见赫连逸来了,她拿起桌上的簪子给薛容月|插|上。   赫连逸敲了敲门框,依靠在门边,调侃道:“不是午后才去吗,这便开始梳妆打扮了?难道是上次被太子据婚,心有不甘,想盛装打扮再次勾|引……”   他话未说完,薛容月瞪了他一眼,吩咐婢女们下去。   “王爷,容儿不懂你在说什么?”薛容月微微一笑,说,“容儿是王爷是孺人,何时被太子据婚了?”   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道:“你倒是撇的干净,虽说本王还是不相信你是薛康的女儿……”   “王爷信与不信都不重要,”薛容月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说,“比起我,王爷应该关心一下自己吧?心爱之人成了他人|妻,若是我,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你……”赫连逸咬了咬牙,警惕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薛容月嘴角微微上扬,道:“容儿知道的多了去了,不过王爷请放心,容儿不是多嘴之人。反而,容儿还想成全一段佳话。”   赫连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毛问:“你要做什么?”   薛容月缓缓起身,走到赫连逸面前,踮起双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容儿想做什么不方便同王爷讲,到时定会让你满意。”   赫连逸用力抓住她的手臂,沉着脸说:“容儿,你还没有洗清你的嫌疑,最好不要胡来。否则惹祸上身,本王也保不了你。”   薛容月冷哼一声,道:“谢谢王爷提醒,容儿就算惹祸上身也不会连累王爷的,还请王爷松手!”   话落,她牟足力气挣脱着。   赫连逸眯了眯眼,猛然松开,害的薛容月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她揉着手臂,斜眼瞥着他,目光里充斥着怨气。   赫连逸没有说话,瞪了她片刻,甩袖离去,心中有些不安。他握紧双手,抬头唤道:“荣清,荣清!”   一阵风袭来,荣清从天而降,快走两步在赫连逸身后停住,鞠躬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派个人暗里跟着容儿,本王总是担心她祸从口出。”赫连逸命令道。   荣清愣了片刻,道:“王爷,不是有遥儿在孺人身边伺候着吗?”   赫连逸摇摇头,扭头解释道:“到时她定会将遥儿支开,遥儿又不会武功,定是不知所措。”   “是,属下知道。”荣清后退两步,匆匆离开。   王府后门,薛容月双手抱臂盯着眼前的马儿,长叹一口气。马儿呀,若是你跑起来不颠簸多好,害的我得早早去。若不然身子不适,定是会让太子妃责备的。   一旁的遥儿一脸紧张,小心翼翼地问:“孺人……你可是想吃马肉了?”   “啊?”薛容月一愣,扭头打量着她,皱着眉头说,“遥儿,我看起来像是嘴馋之人吗?”   遥儿撇撇嘴,小声嘟囔着:“难道不是吗?你那天回来可是啃了三只烧鸡,两盘牛肉,一锅大虾,还有……”   “喂,”薛容月动了动耳朵,脸色阴沉,不满地说:“我可听得一清二楚,拜托,本小姐那是许久未进食了!我给你三秒钟,把那段记忆从你的脑海中抹掉,抹掉!”   她说完,甩了甩袖子,跳上马车。遥儿应和着上前,却被她拦住。她呲牙一笑,道:“你,不用去了。”   遥儿闻言,瞬间愣住。待她回过神时,马车已经驶远,她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便焦急地在门口徘徊。片刻,她长叹一口气,提起裙摆,小跑着回了王府,一路奔向书房。   小路两旁楼房的屋顶上,一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的男子双手抱臂注视着这一切,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果真如王爷所料。”   随后,他快速追了上去……   马车里的薛容月抓着车窗下的扶手,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猛地摇摇头,抱怨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在说本小姐坏话,真是活腻……阿嚏——阿嚏——”   逸郡王府书房,赫连逸坐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一行行小字,每写完一张待它晾干便小心收起来。这时,他提笔伸向砚台,却发现没了墨水,便不假思索地说:“容儿,该研墨了。”   话音落,无人回应。赫连逸微微抬头,恍惚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   ***   太子府西侧的巷子里,薛容月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上下来,突然觉得胃里的液体不停地翻滚着,她跑到一棵低矮的枯树前,扶着树干,呕吐不止。这一幕,着实吓坏了身旁的两个小丫鬟。   “天呐,孺人这是怎么了?”   “等等,我好似见过这样的情景……对了,我娘怀我妹妹的时候便是如此,孺人怕是有了身孕!”   “有了身孕?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一向是遥儿姐姐近身伺候着孺人,如今她不在……”   正当二人手足无措之时,薛容月抚着肚子,喊道:“水,给我水!”   两个丫鬟一恍惚,赶紧从马车上取下水壶双手奉上。薛容月接过水壶,猛灌一口,然后吐出来,重复了三次。随后她把水壶丢给丫鬟,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擦拭着双唇。   两个丫鬟见状,互相看了看,上前异口同声道:“孺人,有了身孕不是小事,我看咱们还是回王府请个大夫瞧瞧吧!”   有身孕?   薛容月听到这三个字,哭笑不得,指着二人说:“什么有了身孕?我是这一路太颠簸,反胃呕吐罢了。再说了,我怎么可能怀孕,没可能的。”   二人眨眨眼,担心道:“孺人的身子真的无碍?您若是出了事,王爷定不会放过我二人,孺人还是……”   “无碍,你们不用担心,”薛容月打消她们的顾虑,说,“太子妃的邀约短短不能拒绝,何况已经到了这太子府了,没有返回的道理。”   二人微微皱眉,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却见薛容月拜了拜手,食指挡在双唇间,二人便低下了头。   良久,薛容月换了件鹅黄|色的襦裙,带着两个丫鬟绕到太子府前门。她扫视四周,叹了口气,还是那副破烂样子。      ☆、第033章   她深吸一口气,命丫鬟拿出名帖给门口的侍卫过目,片刻,迎面走来一位妙龄女子,引着薛容月等人进了后院。   与上次来时不同,后院里栽满了蔷薇花,明明是秋风袭来,却俨然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薛容月甚感诧异,便问引路的女子,道:“这位姑娘,敢问这是何处来的紫薇花?虽说这紫薇花盛开于夏秋少花之际,如今已是仲秋,怕是……”   女子转身,食指挡在双唇间,嘘了一声,便转头道:“娘娘,人已带到。”   薛容月迟疑片刻,抬头一望,险些忘了行礼。   “容儿见过太子妃!”她微微欠身道。   王雪薇微微一笑,招着手说:“你来了,快,坐到本宫身边来。”   “是。”   薛容月应着,缓缓走到王雪薇身旁,坐了下来。她轻轻抬头,小心打量着眼前的人儿,只见她身着海棠红色襦裙,双眉平淡,发髻如一轮弯月,举手投足间,尽显女人味。   她看着陷入了沉思,前世宫里的人都说,贵妃娘娘与皇后眉眼之间有些相似,却不明白为何皇上对贵妃如此冷淡。如今自己怕是懂了……你爱的人定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怎可有相似的人出现,怎可……   王雪薇见她一脸呆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容儿,你是怎么了?”   薛容月哆嗦了一下,缓过神来,她连忙赔礼道:“娘娘恕罪,容儿失礼了。”   “无妨无妨,”王雪薇抚着薛容月的秀发,眼神里充满|宠|溺,道:“容儿,本宫一直都想问,你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薛容月被问的措不及防,一脸尴尬。她想了想,道:“容儿有位兄长,不过逃荒的时候走散了。”   “对哦……本宫想起来了,上次你说你是逃荒途中来到了京城,被阿逸……被二弟救下的,对吗?”王雪薇反问道,仔细打量着薛容月,不由得心中一紧。   薛容月点点头,说:“娘娘记性真是好,容儿都险些忘记了。”   她说完,内心长吁一口气。那日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她便记住了,今日不过是第二次……哦不,应该是她第二次见我,突然提起此事怕是……   想到这里,她哆嗦了一下,怯怯地看着王雪薇。   王雪薇长叹一口气,说:“本宫也有一个妹妹,若是她还活着,应该同你这般年纪了。”   妹妹?哦,想起来了,赫连逸说过她有个妹妹,我记得是……失踪了。   薛容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那她是……不在了吗?”   话落,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愁云满目,眼睛黯淡无光。   王雪薇摇摇头,展开桌上的画像,说:“本宫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当年若不是本宫,她也不会丢了,都怪我……”   她说着,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眼角滑下一丝泪水。   薛容月见状,难免有些尴尬,她立刻掏出手帕,起身递给王雪薇。这女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不过从她话里听出,她妹妹的失踪与她脱不了干系。对了,我记得那日赫连逸说要找什么妹妹,然后要娶她做正妃。呵,现在想想,得不到心爱之人,便找个替代品?亏我之前还高看你,真是免不了俗啊,王爷!   想到这里,她冷哼几声,一脸不屑。   王雪薇扭头,正当她抬手想接过手帕时,目光却落在了薛容月腰间的荷包,她的瞳孔渐渐放大,手悬在半空中。   当薛容月回过神时,见王雪薇迟迟未动,一脸诧异,唤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容儿呀,你快……”   王雪薇打了个寒颤,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本宫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容儿,你腰间的那个荷包……从何处得来的?方便告知我吗?”   薛容月低头扫了一眼,摸着荷包说:“这个哟,是我四岁时,过世的娘亲留给我的。”   “过世的娘亲……”   王雪薇口中念叨着,咬了咬唇,眉头紧蹙,仔细打量着薛容月。上次阿荇说这丫头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今日一看,眉眼之间倒真是和我有些相……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像我。容儿,你当真只是逃难来此的吗……   薛容月眨眨眼,她的目光移到了王雪薇的腹部,只见襦裙下的小腹微微隆起,她心中一惊。虽说自己不曾有孕,但身边也不乏怀有身孕的女子,与上次分别不过一个月,肚子便隆起来了?   王雪薇察觉到薛容月的异样,抚了抚自己的腹部,笑道:“你不用惊讶,上次太子公布时本宫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呃……原来如此,呵呵呵……”薛容月尴尬地笑着应道。说的也是,这毕竟是皇上的长孙,总要谨慎些,是我多虑了。   王雪薇轻吐一口气,屏退了两侧的宫人,开口道:“容儿,你看看这个。”   她说着,把刚才那幅画推到薛容月面前。薛容月眨眨眼,低头一扫,只见那画上画着一女童,大约三四岁。她仔细看着画中的女童,忽然心中一紧,这女童……不正是那天赫连逸手中拿着的画像中的女童!我记得她是……   “容儿,”王雪薇打断薛容月的思路,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问,“你不觉得这丫头长得与你很像吗?”   “咦?”   薛容月闻言,怔了片刻,又瞅了一眼画中的女童,说:“娘娘,与其说她长得像容儿,不如说长得像娘娘吧?说起来,这便是娘娘失踪十年的妹妹吧,容儿倒是听王爷提起过。”   王雪薇一抬头,抓住薛容月的肩膀,反问道:“你说阿逸和你提起过?他如何说的?”   薛容月被她突然的架势吓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说:“王……王爷说,贤妃娘娘命他找寻二小姐,然后……然后……”   她的双肩被王雪薇抓的有些疼痛,王雪薇步步逼紧,问:“然后什么?”   “然后……然后让王爷娶二小姐为王妃。”薛容月避开王雪薇急切地目光说。   王雪薇愣了片刻,继续问:“只有这些吗?”   薛容月猛地点点头,指了指王雪薇的手臂,尴尬地问:“娘娘,能否松开您的双手?容儿的肩膀着实疼痛,而且您怀有身孕,不宜激动。”   “呃……”王雪薇心中一闪,收回双手,微笑着说,“是本宫唐突了,没有吓着你吧?”   薛容月摇了摇去,揉了揉肩膀,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您是不是……伤心了?”   看王雪薇的神情,怕是觉得赫连逸心中不再有她而深感失落。自己深爱的人要娶自己的妹妹为王妃,而自己只能嫁给不爱的人度过一生,如今更是有孕,想逃出太子府也无济于事。哎,前世你和赫连逸是打不散的一对璧人,我用尽方法想插一脚也是徒劳,反而招来了杀身之祸,真是今非昔比……等等,这可是过去,过去诶!那你们二人是如何结为连理的?说起来,你现在怀着太子的孩子,我要如何撮合你和赫连逸?愁死我了……   正当薛容月苦思冥想之际,王雪薇连叹了两口气,怏怏不乐地说:“的确,本宫一直觉得对阿逸愧疚。当初我和阿荇互许终身,喜得皇上赐婚,结为连理共度一生。后来得知了阿逸的心意,我和阿荇都很后悔,当初该早早告知他的。如今我们生活幸福,而他一直未成亲,若是我妹妹能嫁给他,也算是了了我们一桩心愿,只是我妹妹她……”   王雪薇说着,眼角滑下几行泪水,薛容月见状连忙递给她手帕,她边擦拭泪水边说: “容儿,不要见怪,本宫一提到妹妹就有些激动,毕竟当初都是我……”   薛容月揉了揉耳朵,使劲掐了下自己,怯怯地问:“娘娘,您刚刚说……您爱的是太子殿下?”   王雪薇轻轻点头,道:“我与阿荇自小一同长大,互生情愫。我只是把阿逸当弟弟看,对他并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呃……”薛容月闻言,瞬间傻眼,全身僵硬。刚刚王雪薇是说她爱的是太子吧?这么说,便是他赫连逸横刀夺爱?这么说起来,虽然前世王雪薇一直接受着赫连逸的好,看起来也十分恩爱,但是却很少见到她脸上有笑容,我还以为是因为她是皇后,所以不苟言笑,给后宫的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说起来,当初也只有我敢往皇后宫里跑,去挑刺,可每每被她的冷漠挡回来。   想到这里,薛容月长叹一口气。   王雪薇的抽泣声渐渐消失,她抬头朝薛容月瞅了一眼,问:“容儿,你为何叹气?说起来,那时看到你在阿逸的身边,又听三弟说他十分|宠|爱你,我和阿荇感到欣慰。不过当你告诉我你只是个侍妾时,我心里有一丝失落。”      ☆、第034章   薛容月尴尬地笑了笑,说:“王爷前些日子升了我做孺人,现在容儿也是有名分了。”   “是吗?”王雪薇微微一笑,拍了拍薛容月的手掌,温柔地说,“容儿,本宫觉得与你非常有缘,今日见到你真是开心。说起来,容儿,你的身上有没有……胎记?”   胎记?   薛容月一听这两个字,哆嗦了一下。她摇了摇头,说:“回娘娘,容儿身上没有胎记。”   她握了握手心,奇怪,怎么最近都问我身上有没有胎记,等等,难不成她发现了我的身份?若是如此,那可就不妙了……   “是吗……那就不是了……”王雪薇神情低落,淡淡地说。   薛容月见她看向了别处,便抚了抚胸口,轻吐一口气。   “容儿,”王雪薇忽然扭过头,吓了薛容月一跳。他面带微笑,说,“容儿,若是本宫的妹妹真的嫁给了阿逸,我会让阿逸封你做侧妃,不过你要和本宫的妹妹好好相处哦。”   她看着薛容月,内心轻吐一口气,毕竟你和他……长得很像呢……   薛容月迟疑片刻,微微一笑道:“容儿出身卑微,不敢奢求侧妃之位,娘娘抬举了。”什么侧妃之位,本小姐才不稀罕,既然现在知道你根本不喜欢赫连逸,那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侧妃之位,爱谁做谁做吧,看见赫连逸那张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可能和他共度一生!   王雪薇满意地点点头,欲起身。薛容月见状,立刻上前搀扶。   “容儿,陪本宫转转吧。”   “是,娘娘。”   薛容月应着,搀扶着王雪薇离开了亭子。她抬头四处张望,内心叹了一口气。王雪薇为何要支开丫鬟们,还要我亲自搀扶她,真是的,明明是前世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今却相伴游园,简直就像笑话。不过,有一点没有变,你始终在上,而我依然是下……   王雪薇强行留薛容月用了晚膳,夕阳映照之际,薛容月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颠颠簸簸地回了王府。她抚着鼓鼓的胃,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真是的,王雪薇她一直给我夹菜,快要溢出来了,走路都走不稳,若是被赫连逸看见,定会嘲笑我的,哎……”   两个丫鬟盯着薛容月的胃看了许久,眨着眼说:“孺人,您胃口真是棒啊!不过,您吃那么多,不怕发胖了被王爷嫌弃吗?”   话落,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薛容月白了她们一眼,撇撇嘴说:“呵,胖些才有力气跑,还嫌弃我?明明是我嫌弃他,哼!”   嗯?   二人闻言,一脸惊愕,揉了揉耳朵,大约是自己听错了。   马车缓缓前行,在逸郡王府后门停下。二人搀扶着薛容月下车,刚要迈步进府,却见遥儿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孺人,你可算回来了。”遥儿上前两步说着。   薛容月瞥了她一眼,冷言道:“怎么,等不及我和你算算账了?”   遥儿一愣,咬了咬唇,说:“孺人若想和遥儿算账时间多得是,只是眼下王爷在您的屋子等你,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她说完,缓缓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等我?”薛容月挑了挑眉,甩开丫鬟们的手,快步往屋子走去。刚才遥儿说赫连逸等我等了一个时辰?我没有听错吧,他不是知道我去了太子府吗,怎么还……   想到这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吱——”   薛容月推开房门,扫了一眼房间,只见赫连逸端坐在床榻之上,面无表情。她一愣,关上门后蹑手蹑脚的走到赫连逸面前,抬手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你找容儿何事呀?那个王爷,这是容儿最喜欢的床单,你要不……坐凳子吧!”   她说着,偷瞄着床榻上铺的床单,感觉心在滴血。赫连逸啊,你等我坐在凳子上不行吗?我自己睡觉都不舍得睡在上面啊,好不容易淘来的,真是的,心疼啊!   赫连逸扭头,瞪了她一眼,质问道:“爱妃,你还知道回府啊?本王还以为你成功勾|引了太子,从此飞黄腾达了呢!”   什么?   这一声“爱妃”着实吓住了薛容月,她连连后退,面色苍白,指着赫连逸问:“赫连逸,你你你……你刚刚唤我什么?”   话落,她深吸一口气,绷紧神经,盯着赫连逸的一举一动。这家伙发什么疯,此人真是赫连逸吗?竟然唤我爱……爱妃!   赫连逸抬手握了握拳头,骨骼波动的声音在房间回响,他微微一笑,道:“爱妃,你真是本性难移,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看来本王要好好教导教导你了。”   薛容月见状,全身发麻,咽了咽口水,警惕道:“王……王爷,容儿忽然想起来约了宋公子,先告……告退了!”   薛容月撒腿欲跑,却被赫连逸拽了回来。她双脚原地踏着步,扭头呲牙一笑,道:“王爷,你控制住自己,容儿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方便伺候你。”   赫连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眯着眼睛说:“爱妃何时伺候过本王?”   薛容月哆嗦一下,眼神飘忽不定,玩弄着手指,说:“王……王爷,你为何突然唤容儿为‘爱妃’?至于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咱们不是说好了只要名分不要实质性的关系吗?你不能食言吧……”   “呵!”赫连逸冷哼一声,松开手,目光锋利,质问道:“今日|你与太子妃说了些什么?本王不是告诫过你管好你这张嘴吗?”   “呃,也没说什么。就是上次你拿给我……”薛容月挑了挑眉,沉着脸看着赫连逸,反问道,“王爷,你派人跟踪我?谁?一定是那两个丫头,不对啊,我把她们支开了呀,那还能有谁?难不成太子府也有你的眼线?”   话落,她倒吸一口气,绷紧神经,怯怯地注视着赫连逸。容我想想,我真的只是提了几句那幅画,这没什么吧……   “少在那离间本王与皇兄的关系!本王问你,你是不是和太子妃说本王的母妃要本王娶她妹妹为王妃?”赫连逸瞪着她,没好气地说。   薛容月点了点头,问:“这……不能说吗?哦,容儿知道了,你是怕太子妃伤心吧?诶,王爷,你放心,太子妃对你没……”   “谁让你在她面前提月儿的!”赫连逸猛然站起,指着薛容月呵斥道,“她妹妹的失踪一直是她的心结,她现在有孕在身,若是因此伤了身子,你担当得起吗?”   薛容月被这气势吓得后退两步,她抬头看了一眼赫连逸迅速收回目光,说:“王爷你吼什么,此事怪不得容儿,是太子妃问的,容儿只是据实回答。”   说着,她咬了咬唇,这个赫连逸,一提到王雪薇就暴躁不堪,真是不可理喻。   赫连逸迟疑片刻,甩了甩衣袖,说:“爱妃,本王是怕你得罪了太子妃惹祸上身,性命不保。”   “呵!”薛容月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说,“那容儿真是受|宠|若惊。王爷,你当真是替容儿担心?我看你是心疼太子妃吧!”   “你说什么?”赫连逸快速上前,把她推到墙根,用力压制着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想要你的舌|头了吗?”   薛容月见状,吓得全身发软,连忙说:“不不不,王爷,容儿现在就是个哑巴,哑巴……”   她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心砰砰跳个不停。   赫连逸冷哼一声,松开手,说:“放心,本王留你还有用,是不会让你死的。爱妃好生休息,本王走了。”   话落,他快步离开屋子,猛地关上了门,声响在屋内回荡,久久未散。   薛容月大口呼吸着,扶着墙挪到了床榻之上,忽得躺下仰望房梁,目光黯淡无神。   良久,她缓缓起身,轻吐一口气。她从柜子里取出来未装好的衣物,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些贵重的珠宝,全都塞进包袱里,然后系好。她拍拍手,换上那日出府带着的男装,束起头发扎上羽冠,在镜子前转了转,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若是男子,我定能迷倒京城的小姐们。现在也弄清楚了王雪薇的心意,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还是离开为妙。”   话落,她刚想走到床边拿包袱,敲门声突然想起。   她一愣,警惕道:“谁?”   “小嫂子,是本殿下啊!”门外响起一位男子的声音,薛容月耳朵一动,眯了眯眼,这声音……是赫连炘!   “原来是三皇子,不知找容儿何事?”薛容月回应着,立刻取开被褥挡住了包袱。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还是说小嫂子这个时辰便要休息了?哎,没想到二皇兄喜欢在白日里折腾啊,真是辛苦小嫂子了!”赫连炘说完,噗嗤一笑。      ☆、第035章   我们?   难道他还带了什么人来?宋望之住在王府,八成是赫连予。薛容月回想着他的话,刚想去开门,忽然一愣,脸唰地红了。这个赫连炘总是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凭空捏造,早晚得自食恶果。   想到这里,她用力踢了下桌子腿,却疼的大叫了一声。   赫连炘见屋里传出惨叫声,看了眼身旁的人,又敲了敲门,问:“小嫂子是怎么了?莫非是撞到了?”   话落,刚想踹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的脚悬在半空中,二人四目相对,尴尬了片刻。   赫连炘收回脚,清咳两声,打量着薛容月,道:“咦,小嫂子还有先见之明啊,这便换好男装了?你怎么知晓我二人邀你去丽乐坊?”   薛容月一愣,没有理会。她瞄了一眼赫连炘身旁的人,瞬间怔住,这人不正是……是兄长的死对头,那日在宴会上调侃自己的那位四皇子赫连昑嘛!天呐,他可是见过我的,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薛容月心中一紧,后退两步,欲关门却被赫连昑用折扇挡住。她咬咬牙,警惕地看向赫连昑。   赫连昑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便是二皇兄的|宠|妾?看她这装扮,若是男子,怕是会迷倒了京城的小姐们。就连本王,也险些……”   “诶,四弟,小嫂子本就生得漂亮,可惜脾气暴躁了些,也就是二皇兄受得住了。”赫连炘掩面偷笑着,打趣道。   薛容月白了他一眼,欠身道:“容儿见过四殿下。”   “小嫂子不必多礼。”赫连昑微笑着应道。   薛容月起身,抬头瞄到了赫连昑身后的侍卫,她打量了片刻,皱了皱眉,这个人……和荣清长得颇为相似,不过比荣清多了份阴柔,倒像个女子。   赫连昑顺着薛容月的目光看去,打趣道:“怎么,小嫂子是对本皇子的侍卫感兴趣?你这样,不怕二皇兄吃醋?”   “呵,本王才不会吃醋!”   赫连逸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他大步流星,身后跟着荣清,待他走到众人面前,笑了笑说:“更何况,荣宁是个女娇娥。”   “荣宁参见王爷!”   荣宁撇撇嘴,不情愿的鞠躬道。   薛容月瞥了一眼荣宁,默默叹了口气,原来真是女子。   “哈哈,荣宁真是越长越清秀,四弟,你总不能一直让她穿着男装吧?”赫连逸瞅了一眼赫连昑,说,“六年之约将满,你总要放人家归去。”   赫连昑微微一笑,道:“不劳二皇兄费心,臣弟心里有数。”   薛容月眨眨眼,心里默念着“荣清,荣宁”,咦,这二人不仅长相相似,而且都姓荣,莫不是有什么关系?说起来,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们,就是想起不来……   荣宁冲荣清微微点头,荣清回以微笑。   “既然二皇兄办完了事情,那即刻出发吧!”赫连炘显得有些激动,说,“仙华说今晚要开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光是听着我就流口水了。”   薛容月闻言,耷拉着脸,喂喂,你若是酒量好说这话罢了,你酒量那么差,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喜欢虐自己。   赫连逸扫视一圈,问:“咦,望之呢?他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去丽乐坊的吗,怎么今日没了踪影?”   赫连炘耸耸肩,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有些日子没去丽乐坊了。我听说他搬进了你的府中,也不晓得这孩子在搞什么,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告诉我原因。”   薛容月无奈地笑了笑,呵,这家伙现在八成挑灯读书呢,人家可是要考科举的人。说起来,这也太巧了吧!我刚想背上包袱离开这破地方,这几个人突然出现说什么去丽乐坊,总感觉是谋划好的。   想到这里,她哆嗦了一下,摸了摸双臂。   “随他吧……”赫连逸叹了口气,说,“三弟四弟先行一步,本王即刻就来。”   二人闻言,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赫连炘在前面走着,荣宁推着赫连昑紧随着他。   赫连逸见三人渐渐远去,扭头打量着薛容月,嘴角微微上扬,道:“爱妃,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啊?”   薛容月摸着后脑,呲牙一笑,道:“不是去丽乐坊喝酒吗?”   “呵,”赫连逸冷笑一声,道,“可是,本王并没有告知你此事,更何况丽乐坊女子一样能进。”   “呃……”薛容月眼神飘忽不定,突然灵光一闪,道,“对,是三殿下说的,要我换上男装方便些。还有,我也是怕人多眼杂,被识破是薛家小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赫连逸微微一笑,抚了抚他的羽冠,说:“那爱妃可要牢牢抓住本王的手,不要到处乱跑哦!”   话落,他伸手抓住薛容月的手腕,径直往府外走,荣清一愣,立马跟了过去……   直到进了丽乐坊的雅间,赫连逸才松开薛容月的手。薛容月揉着手腕,不停地翻白眼。   此时,南羽抱着琵琶徐徐走来,见薛容月一脸不悦,她微微一笑,打趣道:“是谁惹薛小姐生气了?女孩子不要蹙眉头,会老的快。”   薛容月扭头,瞪着南羽,压制着心中怒火,说:“南羽姑娘,我记得我说过,我并不姓薛。”她攥着衣袖,咬了咬唇。这女人究竟是何来历,赫连逸说派人调查她,至今也没查出什么。丽乐坊有此等危险人物存在,赫连逸还敢带我来,也是心大。   想到这里,她瞄了一眼赫连逸,只见他脸上挂着微笑和赫连昑交谈着。   南羽环顾四周,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奇怪,望之怎么没来?好些日子不见他了,本以为今日他会来,还想让他看看我的新襦裙呢……”   此话入了薛容月的耳中,她双手抱臂,冷哼一声道:“听南羽姑娘的语气,莫不是爱上宋望之了?”   “那是当然!”南羽猛地点点头肯定道。   薛容月一惊,托着下巴蹙了蹙眉,思索片刻,道:“那容儿劝南羽姑娘舍了这份心思,虽说他一直未表明身份,不过你也是听说了,他可是长公主之子,凭你的身份,是无法嫁给他的。”我记得宋望之有一段时间经常往丽乐坊跑,难不成二人已私定终身?说起来,难怪他要发奋读书参加科举,原来是为了……不过,他是不知道吗,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和南羽这样的乐姬结为连理的,怕是白忙活一场。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气。   南羽眯了眯眼,道:“薛……容儿姑娘,这可不一定哦!”   她说完,拨了拨琴弦,微微欠身,说:“各位公子稍等,丽姑娘去取酒了,南羽先给各位弹奏一曲解解闷。”   薛容月诧异,刚想开口,却被赫连逸的拍手声打断,他兴奋地说:“好,甚好!能有幸听到南羽姑娘单独为我们弹奏,真是三生有幸,你们说是吧,二哥,四弟?”   赫连逸与赫连昑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南羽坐下,深吸一口气,拨动着琴弦,乐声刺激着众人的耳朵,让人不禁沉醉曲中。薛容月完全没有心思欣赏曲子,此刻她脑子里全是南羽刚才那句话。为何南羽说不一定,难不成是能改变这万年不变的尊卑制度,还是要和宋望之私奔?不,凭她那天拦下我说的话,怕是不会轻易离开京城。再说了,若是私奔宋望之没必要考科举。不过,我如何也想不出,她是谁的谍者,我不记得我能得罪什么人,我能得罪谁?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注视着南羽的一举一动。   丽仙华推门而入,见众人沉醉于乐曲中,她微微一笑,把酒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依偎在赫连炘身旁。薛容月瞥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这对佳人,真是毫不避讳啊……   良久,南羽拨完最后一次琴弦,琴音在雅间回荡,众人拍着手掌,赞叹不绝。南羽走到丽仙华身边,附耳细语几句,只见丽仙华点点头,她后退两步,匆匆离开。   丽仙华微微一笑,道:“阿炘嚷嚷着让我开这坛女儿红,我原本不舍得。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应了他。不过现在想想,那怕是他为了讨酒喝耍的把戏,我是上了他的当了。”   她说着,给众人斟酒。   赫连昑拿起酒杯,轻轻一嗅,道:“果真是好酒。诶,我记得三哥向来酒量不佳,没想到为了喝口酒还耍把戏,啧啧啧!今日|你可悠着点,我可不想让荣宁背你回府。”   荣宁站在他身后,满脸黑线,捏了捏他的肩膀,挤出一个微笑说:“那殿下你也悠着点,荣宁可不想把你抱回床上。”      ☆、第036章    床上?   赫连炘一听这二字,刚才的不满烟消云散,他眯着眼,凑近赫连昑,说:“四弟,莫不是你和荣宁已经嘿嘿嘿……四弟啊,不是三哥说你,既然如此,要早些给人家一个名分,荣宁跟了你六年,定不能委屈了她。”   荣宁挑了挑眉,压制着心中怒火,回道:“三殿下,您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呦呦呦,荣宁,你莫不是害羞了?”赫连炘大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荣宁还有害羞的一天。”   荣宁瞪着赫连炘,还想反驳,却被赫连昑阻止。他刚想开口,却被荣清抢先道:“宁儿,此事为真?”   薛容月抬头,盯着荣清,只见他双手抱臂,一脸严肃,那目光像是能把人生吞活剥,她忍住打了个寒颤。荣清对荣宁的事情如此在意,看来二人定是有些关系的。   赫连逸笑了笑,饮了一口酒,说:“荣清你还当真了?从三弟口中出来的话,几时为真过?他就是觉得自己有佳人相伴,趁机嘲讽本王和四弟是孤家寡人了。”   “呃……”荣清愣了片刻,撇撇嘴不言语。   “就是就是,三哥一向如此,我们早已习惯。”赫连昑点着头表示同意。   荣宁轻轻叹气,道:“三殿下啊,俗话说秀恩爱,下句我就不说了,您还是收敛些,免得我家殿下再羡慕嫉妒恨,最后自刎。毕竟以他这副样子,是没有哪家的小姐会看上他的,不,应该是京城所有女子。”   她说着,拍了拍赫连昑的肩膀。   薛容月闻言,笑了笑,看向赫连昑,只见他按着太阳穴,满脸黑线,无奈地笑着。突然,他瞥了薛容月一眼,使得薛容月打了个激灵。她抚着胸口,咽了咽口水,刚才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呵,本殿下还看不上她们呢!”赫连昑冷哼一声,眯了眯眼打量着薛容月,问,“对了,小嫂子,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某京城名门家的小姐?”   呃……   薛容月闻言,身上的汗毛竖起来,她怯怯地抬头,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回四殿下,并没有。”天呐,他果真是记得我的容貌,若是他说出来,定会让其他人想起南羽那天的话,怕是会传到父亲的口中,这可如何是好?   “哦,是吗?看来是我眼花了。”赫连昑淡淡地说。这女子,长得可真像薛康的妹妹,听说他妹妹为了养病住进了蒲连寺,不如哪天去拜访一下,我记得蒲连寺在……   “行了,我是真有事情要宣布。”赫连炘撇撇嘴,解释道。   众人闻言,愣了片刻,哈哈大笑。赫连炘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喊道:“我决定科举考试结束之后和仙华成亲!”   此话一出,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互相看了看,揉了揉耳朵,异口同声问:“你……说什么?”   赫连炘清了清嗓子,深情的看着丽仙华,说:“科举考试之后,我要像父皇请旨,迎娶仙华。”   众人闻言,手中的酒杯险些落地。丽仙华眨眨眼,深吸一口气,问:“阿炘,你要……娶我?”   赫连炘微笑着点点头,抚着她的脸颊,说:“你我在一起也有三年了,我总要给你一个名分。”   丽仙华激动着不知说什么好,突然灵光一闪,担忧道:“可是,你父皇他……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更何况南魏有规定,皇亲国戚世家子弟只能门当户对,而我只是个乐姬,是万万不允许的。”   赫连逸放下酒杯,淡淡地说:“三弟,你要三思,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惹怒了父皇,弄不好还会丢了你皇子的身份。”   “是啊,三哥,”赫连昑双手合十握在一起,劝道,“即使你不想做北夏驸马,也不可急于一时娶丽姑娘啊,此事要慢慢来,急不得急不得。”   丽仙华听了此番话,掩着面低下头说:“你我二人,怕是有缘无……等等,什么北夏公主?你是不想娶北夏公主才说要娶我的?”   她说着,脸色骤变,只见她撸起袖子,恶狠狠地瞪着赫连炘,火冒三丈。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气。薛容月眨眨眼,这丽姑娘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没想到一发怒就像吃人的老虎,让我们这些旁人都吓得浑身冒冷汗。赫连炘啊赫连炘,这也算是你平日里油嘴滑舌的报应吧!   赫连炘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得险些摔倒,他顿了顿,连连拜手,说:“不不不,仙华,我不是不想娶北夏公主……不对,我是不想娶北夏公主……也不对,我是想娶你,对,我只想娶你,娶你!”   他说着,绷紧神经,这个四弟提什么北夏公主啊,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真是的,我为什么有个蠢弟弟?   丽仙华挑了挑眉,问:“那北夏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炘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事是母妃突然提出来的,我也是吓了一跳。她非得让我做北夏驸马,那我怎么肯?我心里只有你啊!”   丽仙华听了此话,思索了片刻。她放下衣袖,眯着眼问:“此话当真?”   赫连炘猛地点了点头,说:“这三年你见我有过别的女人?”   “那我怎么知道?”丽仙华耸耸肩,说,“说不定你藏了几百个美人,个个比我年轻貌美,婀娜多姿,夜夜笙歌,说起来,难怪我最近觉得你体力大不如从前了。”   “呃……怎么会?我只是最近被母妃强迫学习北夏文字,夜夜不得安眠,这只是暂时的,暂时的,我保证!”赫连炘伸出三根手指解释道。   赫连逸闻言,耳根有些泛红,他清咳两声,道:“此话等你二人回房说,本王和四弟都在呢,注意些。   薛容月一脸诧异,回想着赫连炘的话,眨眨眼,咦,有哪里不对吗?没听出什么啊……   “嗯?三哥又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赫连昑一脸懵,道,“三哥读书辛苦,是要好好休息。”   此话一出,赫连逸,荣清荣宁三人满脸黑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呢?   “其实……”薛容月摆弄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容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话落,众人耷拉着眼,又叹了口气。   赫连逸清咳两声,道:“容儿,你不必懂,听本王的话,拿起筷子夹菜吃便好。”这三弟的嘴,该是找人给他缝上了。若是如此下去,怕是会毁了他这一生。   薛容月眨眨眼,哦了一声,不满地低下头夹菜。这个赫连逸,有什么还不能告诉我,还是不是盟友了?赫连炘的话到底有何含义?   赫连炘噗嗤一笑,道:“哟,二哥,不是我说你,你和小嫂子白日里也是不停歇,小嫂子竟是不懂,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你……”赫连逸白了赫连炘一眼。   这话顿时使薛容月明白,她咬了咬牙,羞红了脸,小声道:“三殿下真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小心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赫连炘大笑,道,“只怕是惹人上身吧,哈哈!”   “砰!”   赫连逸拿起折扇狠狠敲了赫连炘的脑袋,一脸不悦地说:“三弟,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赫连炘捂着脑袋,噘嘴道:“是是是,二皇兄,我错了。”   赫连逸摇摇头,把他拉到自己身旁,附耳细语了几句。片刻,只见赫连炘大惊,一脸诧异地看了看薛容月。   薛容月扒了几口饭,偷偷瞄了眼二人,不满地撇撇嘴。真是的,你们赫连家都是些什么人啊,本来今天本小姐就能远走高飞,却被困在了这地方,还要听你胡言乱语,顾及赫连昑在此还不能反驳,真是气煞我也!   想到这里,她狠狠地踢了踢桌子腿。   桌子摇晃了一下,赫连昑一怔,瞥了薛容月一眼,没有言语。   酒过半饷,滴酒未沾的薛容月打着哈欠,看着醉意醺醺的一行人,叹了口气。她突然灵光一闪,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薛容月轻轻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赫连逸,小声唤道:“王爷,王爷,你还好吗?”   赫连逸却一动不动,薛容月挺直身板,四处张望,荣清和荣宁也不见了踪影。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薛容月吓得后退几步,只见荣清荣宁一前一后进来,有说有笑。她一怔,荣清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还与这个换作荣宁的女子一起,此二人果真有些关系。   荣清见薛容月站在自己面前,又朝桌子瞥了一眼,道:“孺人这是唤属下扶王爷回府吗?”   薛容月迟疑片刻,点着头说:“对对对,我看你不见,便想出去寻你,刚巧你回来了。你看,王爷醉得不省人事,怕是要劳烦你背他回府了。”      ☆、第037章    荣清呲牙一笑,道:“这是属下的义务,哪有什么劳烦之说?倒是孺人你,最好走在属下前面,切勿乱跑哦!”他说着,走向赫连逸,微微屈身,把赫连逸驾到了自己身后,冲荣宁笑了笑。   薛容月耷拉着脸,尴尬地笑了笑,呵,我想跑也跑不掉啊!我的包袱还在王府,没了那些我岂不是要饿死街头?   想到这里,她撇撇嘴,转身走出了屋子,荣清背着赫连逸紧随其后……   赫连昑打了个激灵,缓缓睁眼,一脸茫然,看着身旁打着呼噜的赫连炘,大笑道:“三皇兄,我就说,你喝不过我,你还不信,哈哈哈!”   荣宁见状,脸色沉下来,扭着赫连昑的耳朵,说:“殿下,您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才走开一会儿,您就喝的酩酊大醉,看来是把属下的嘱咐当耳旁风啊!”   “诶诶诶,疼疼疼!”赫连昑护着耳朵,说,“宁儿,我错了错了,二皇兄三皇兄都在这里,影响不好,影响不好。”他说着,露出央求的眼神。   “呵!”荣宁冷哼一声,松开手说,“殿下,麻烦您睁大眼睛看清楚,王爷已经走了,三殿下醉得不省人事,丽姑娘去取醒酒汤了,谁看得见啊!”   荣宁见赫连昑不言语,她双手抱臂,质问道:“殿下,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赫连昑傻笑着,说,“宁儿啊,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荣宁一愣,眯了眯眼,问:“殿下问这些做什么?莫不是要给属下说亲?若是如此,您省省吧!”   “省省?”赫连昑眨着眼,诧异道,“难不成你有心仪的男子?”   这时,丽仙华端着醒酒汤走进来,身后跟了几个家丁。她缓缓放下醒酒汤,问:“四公子也喝一碗吧。”   荣宁走到赫连昑身后,推着轮椅车说:“谢姑娘好意,我家公子便不喝了。姑娘,我们先行一步了。”   她说着,拍了拍赫连昑的肩膀,赫连昑不情愿地开口道:“对对对,我急得回家睡觉,就不喝了。”   此话一落,荣宁瞪了他一眼,丽仙华噗嗤一笑,道:“好好好,回去吧。”   荣宁微微一笑,推着赫连昑离开了雅间。丽仙华望着二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她命人扶起赫连炘,慢慢给他灌下了醒酒汤,然后命人把他抬入了自己的房间……   逸郡王府,荣清半蹲着,两个丫鬟扶着沉醉的赫连逸,把他放到了床下,薛容月站在一旁打着哈欠。两个丫鬟刚想给他宽衣,他却推开了二人,口中念叨着:“都退下,让孺人来伺候本王,都退下……”   丫鬟们面面相觑,看向薛容月,只见她冷哼一声,说:“那你们便下去吧,我来给王爷宽衣。”   “是。”   丫鬟们应着,偷偷笑着离开屋子,荣清瞥了一眼赫连逸,也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薛容月卷起衣袖,走到床边,不情愿地去解赫连逸的腰带。这家伙,喝醉了还不忘欺负我,呵,等会儿本小姐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就忍你一时!   突然,她只觉眼前一黑,一双有力的手臂用力拉了她一下。回过神时,她被一副庞大的身躯压|在床上,那人擒住她的双手,使她动弹不得。   薛容月屏住呼吸,眨了眨眼睛,对上那人的眼睛,脱口而出:“赫……赫连逸!你……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她说着,用力挣脱着,却丝毫未动。等等,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赫连逸低头,均匀的呼吸声贯穿她的耳膜,她哆嗦了一下,抿了抿嘴,说:“王爷,有话你说,不要靠那么近,男女……男女授受不亲!”   “哼!”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道:“本王是喝醉了呀,所以本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薛容月一听这话,险些懵了。她努力使自己平静,说:“王爷,你若是不知道,容儿可以教你。首先你先从容儿身上离开,然后乖乖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哦?”赫连逸与薛容月面对面,说,“然后爱妃你要自己动吗?不过本王心疼爱妃你,还是本王动吧。”   他说着,伸手欲解薛容月的腰带,只听薛容月大叫一声,道:“王爷莫急,莫急,待容儿沐浴后再来伺候王爷可好?”   赫连逸微微一笑,道:“沐浴之后?呵,难道爱妃离开了这屋子还会回来吗?你被褥之下的包袱,系的真是好看呢!”   “啊?”   此话一出,薛容月瞪目结舌,他何时进的我房间?   “怎么,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赫连逸眯着眼,没好气地说,“利用完本王就想把本王甩掉,没那么容易。不如今夜从了本王,从此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话落,他抚了抚薛容月的脸颊。   薛容月耷拉着脸,内心咒骂了几句,脸上挤出微笑,说:“王爷喝醉了,还是早些歇息吧!”说着,使劲推着赫连逸,他依然不动。该死,还从了你,信不信本小姐断了你的命|根子?   赫连逸见状,脸一沉,再次擒住她的双手,说:“既然如此,本王只好强硬些了,你可不要哭鼻子。”   他说着,低头吻向薛容月的脖子,突然,门砰地一下开了。   二人一怔,朝门口看去,只见宋望之手里拿着书,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们。   三人僵持了片刻,赫连逸咬了咬牙,不情愿地跳下了床,呵斥道:“望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进本王的房间不知道敲门吗?”   宋望之瞥了一眼薛容月,低头道:“望之知错。”炘哥不是说逸哥和容儿没有夫妻之实吗,那这是在做什么……   赫连逸翻着白眼,走进他,问:“这么晚了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哦!”宋望之回过神来,说:“望之有一处不明,还未逸哥指点。”他说着,打开手中的书,指了指。   此刻的薛容月松了一口气,系好腰间的带子,蹑手蹑脚地下床,趁赫连逸转身之际,快速溜出了屋子。   赫连逸耳朵一动,朝门口瞅了一眼,满脸黑线。死丫头,你给我等着,这个望之早不来晚不来,此刻来坏本王的好事,看来要好好教教他规矩了。   想到这里,他瞪着宋望之,拍了拍桌子,命令道:“给你解答之前,先做三十个蛙跳。”   “啊?”宋望之一脸惊愕。蛙……蛙跳?逸哥是吃错药了吗?   赫连逸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说:“本王没有吃错药,就是要你做三十个蛙跳,快些做!”   宋望之哆嗦了一下,撇撇嘴,双手放在脑后,半蹲着跳起来。赫连逸满意地点点头,哼,治不好你我还怎么做王爷?   回到房间的薛容月把屋里的凳子都堆放在门口,生怕赫连逸闯进来。她躺在床上,小憩片刻,拿出包袱系在身上,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翻了出去。   “容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宋望之突然出现,吓得她打了个寒颤。她轻轻扭头,只见宋望之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胸口,面色难看。   “好……巧啊,哈哈……我在这儿散步啊!散步。”薛容月转身,嬉笑着说。这家伙不是在赫连逸房间请教吗,怎么这便出来了。   宋望之挑了挑眉,问:“背着包袱……散步?”   薛容月怔了怔,垫脚拍着宋望之的肩膀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包袱里装着砖头,有助于强身健体。”   宋望之闻言,满脸黑线,容儿,你真当本公子是白痴吗?就你这副小身板,能背得动一包袱砖头?   薛容月无奈地从窗户翻进了屋里,对宋望之说:“别站着了,进来吧,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宋望之一愣,翻了进去,顺手关上了窗户,走到了桌边……   黑暗处有一人影闪过,转眼进了赫连逸的房间。   “如何?”赫连逸单手托腮,懒洋洋地问。   那人鞠躬,道:“如王爷所想,她果真想逃走,没曾想宋公子突然出现。”   “望之?”赫连逸嘴角微微上扬,道:“这小子,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行了,你继续监视着她,若有异动再来回禀。”   “是!”那人后退两步,匆匆离开。   薛容月给宋望之倒了一杯水,她打着哈欠,问:“今日那丽乐坊的丽姑娘约我们饮酒,你为何不去?往日里你不是天天进出丽乐坊吗?”   宋望之长叹一口气,说:“别提了,那南羽姑娘不知抽了什么风,整日嚷嚷着要我娶她,还不停地对我……对我……哎,我算是怕了!”   “啊?”薛容月眨眨眼,问:“那这么说,你对她没有什么情意?”   宋望之撇撇嘴,道:“我为什么要对她有情意?起初我只是好奇她面纱下的那张脸,如今得知她是受伤才遮住了,便没了兴趣。没想到,她倒赖上了我,竟然还让我随她回北夏,呵!”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可爱给我些动力~   ☆、第038章   “回北夏?”薛容月念叨着,皱了皱眉。那女子不是说是随父亲的商队来到京城的吗?如果她在北夏还有亲人,为何不早早回去,却要留在京城做一名乐姬?照此看来,她定是某人的谍者无疑了。可究竟是谁派来的,她针对的人是我还是赫连逸啊……   宋望之两手托腮,抱怨道:“我堂堂长公主之子,怎么可能去北夏?再说了,我已有心仪女子,我还要考取功名向她表白呢!”   他说着,含情脉脉的看向薛容月。   薛容月耳朵一动,拍了拍桌子,道:“你果真是为了心仪女子而参加科举的!我实在好奇,是哪家的倒霉姑娘被你看上了?你快告诉我,我好让她快快逃命啊,哈哈哈!”   宋望之见状,脸色唰地沉下来,没好气地说:“容儿,你若再笑下去,下巴就要脱臼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薛容月努力克制着自己应道。看来是那南羽一厢情愿,而望之根本对她……等等,莫不是她的目标其实是公主府?容我想想,长公主一向温和待人,虽说是皇族却无权无势的,能得罪什么人?不对,如果成了长公主的儿媳,那必定是能进宫的,能进宫的话,就能……   想到这里,她猛地摇摇头,诶,管他呢,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是要收拾包袱跑路的人。   宋望之撇撇嘴,起身朝门口走去,说:“你歇息吧,还有,以后散步走正门,别翻窗户了,我走了。”   他说完,离开了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长舒一口气,眼里尽是忧伤,容儿……   天气渐凉,薛容月换上了衫裙,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坐在屋前的摇椅上,晃来晃去,好不自在。   她啃着苹果,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眯了眯眼。已过七日,都没有找到溜走的机会,赫连逸是下了功夫了。夜里一推开窗户就是隐藏在花丛中打扮异样的家丁,说是隐藏,但凡双目没坏的人都能发现。白日里想从正门走,赫连逸那是直接在屋前安了个摇椅,自己亲自看管我。没错,就是本小姐身下的这把摇椅,不过,倒是蛮舒服的,摇着摇着我都有些困了。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扔掉手中的果核,双目紧闭,缓缓摇晃着……   良久,赫连逸踱步走来,远远一看这副情景,笑了笑,便收起了脚步声。   待他走到薛容月跟前,确定她没发现自己后,便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喂,舒服吗?”   “那是自……”   薛容月话未说完,猛然睁开双眼,直起身子扭头打量着眼前的人儿,深吸一口气说:“赫……王……王爷,容儿给王爷请安!”   话音落,她抚了抚胸口。这个赫连逸神出鬼没,正想着他的坏话呢,就蹦出来了,险些把我的心脏吓出来。   “啧啧啧,”赫连逸摇了摇头,道,“给本王请安也不站起来行礼?你眼里当真有本王,有尊卑吗?”   薛容月闻言,撇撇嘴,不情愿地离开摇椅,微微欠身道:“容儿给王爷请安!”   赫连逸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却被从天而降的荣清打断。   “王爷,”荣清瞅了一眼薛容月,对赫连逸说,“薛夫人快要到蒲连寺庙了。”   “好,本王知道了。”赫连逸背着手,皱了皱眉说。   “大娘?”薛容月眨着眼,自言自语道,“大娘定是知晓我醒了,所以来看我,不行,我得赶紧回蒲连寺。”   她说着,欲往地道的方向走,却被赫连逸拦住。   “王爷,你拦我做什么?若是被大娘发现我不在蒲连寺,凭我爹的能力不用多久就会查到王爷这里的。”薛容月眉头紧蹙,急切地说。   赫连逸打量着她,道:“你准备穿这身衣服去?这衫裙是丽姑娘送你吧?我看过你被送去蒲连寺时所带的衣物,怕是薛夫人没想让你待太久,所以只为你准备了襦裙。”   此话一出,着实让薛容月一惊,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衫裙,抿了抿嘴。的确,可是今日凉风习习,襦裙那样单薄,再受了凉可……   “你不必担心,”赫连逸打消她的顾虑,说,“你且换上襦裙,披上本王的披风,到了蒲连寺把那披风给荣清,他会在外面监视着,待薛夫人走后,你再披上披风回来即可。”   赫连逸说着,拍了拍手掌,一个家丁捧着一条墨青色的披风缓缓走来,双手奉上。   “王爷真是思虑周全,容儿谢过王爷。”薛容月接过披风,进了屋子。关上门的那刻,她气得跺了跺脚。哼,这家伙说披风披风就到,看来是早就知道大娘回来,此时才告知我,不怕坏了大事吗?   想到这里,薛容月冷哼一声,快速换上了襦裙,系上披风。开门的瞬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出来的时候赫连逸已经没了踪影,只有荣清站在摇椅旁等待她。荣清见她出来,微微一笑,引着她去了地道。二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地道,来到了蒲连寺后院的厢房,薛容月摘掉披风扔给荣清,自己快走两步,进了厢房,半靠在床边,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时不时咳嗽两声。   少顷,薛夫人在采荷的陪伴下走进了厢房,一见面色焦黄的薛容月,心里抽搐了一下。她走到床榻边,拍了拍薛容月的小手,关心道:“容儿你面色这般差,既然醒了,为娘想着还是要把你接回府中休养为好。”   回府!   薛容月一听这两个字,打了个激灵。她咳了咳,装作有气无力地样子说:“大娘,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容儿被煞气附身,还是应当住在清修之地,直到身体完全好起来才可回相府。”   薛夫人抚着薛容月的脸颊,叹了口气,说:“我便知道,你定会这样说。不过,后日便是为娘的寿辰,你定是要回家住两天,也沾沾喜气,助你去除病魔。”   “这……”薛容月咬了咬唇,微微皱眉。算起来,的确到了大娘的寿辰。自打重生以来,我脑子总是浑浊,竟险些忘记了大娘寿辰。眼下若是拒绝,实为不孝,可若是答应……等一下,或许回了相府,我便可趁乱远走高飞了!   想到这里,薛容月点了点头,应允道:“既是大娘生辰,容儿必须得回府住几日了,容儿总担心会把邪气带给大……”   薛夫人伸出食指竖在薛容月的双唇间,道:“容儿切莫胡思乱想,为娘知道容儿孝顺,定会答应回相府住几日,便多带了一顶轿子来。事不宜迟,咱娘儿俩即刻回府吧!采荷!”   她说着,唤来了采荷。只见采荷手中捧着一个木盒缓缓走来,她微微欠身,把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物品。   那里面装着的是一件修着牡丹花衫裙。上衫为淡黄色,下裙是蓝黑色织金绸缎马面。薛容月揉揉眼,摸了摸,道:“大娘,虽说现在天气渐冷,但是这裙子略厚些,这……”   “你身子虚弱,总要穿厚些。本来为娘是想给你拿那件绣着月季的袄,但是怕你热,便换成了衫,你且穿着吧!”薛夫人说着,命采荷给薛容月更衣。   采荷应着,扶着薛容月走下床,褪|去她的襦裙,给她床上了衫裙并梳了头发。   薛夫人打量着此刻的薛容月,满意地点着头,赞叹道:“即便是病了,我的容儿依然是个美人儿。”   她说完,转身走在前面,薛容月在采荷的搀扶下跟在她身后。   出门的刹那,坐在屋顶的荣清刚想跳下来,却见她同薛夫人一前一后朝寺院前门走,甚感诧异。   “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荣清挠着后脑,见薛容月一行人俞走俞远,才知事情不妙,赶紧起身回了王府。   “王爷,王爷,不好了!”   赫连逸坐在摇椅上,扭头一看,只见荣清慌慌张张,没了平日里的沉着,诧异道:“还有何事能让你如此紧张?莫不是你妹妹出了什么事?你放心,有四弟在……”   “不是的王爷,宁儿无事,有事的是孺人!”   赫连逸闻言,猛然站起来,激动地说:“莫不是薛夫人发现了端倪,识破了……”   “王爷你别激动,别激动,”荣清见状,拍着赫连逸的肩膀说,“孺人大约是随薛夫人回相府了。”   “回相府?”   赫连逸一怔,捏着下巴沉思着。这女人难道真是薛家小姐吗?如果真是,她不是整日嚷嚷着不愿回相府吗,如今怎么就……等等,这女人不会是想趁机逃走吧?不行,那件事情没确定之前可不能放她离开!   想到这里,他看向荣清,命令道:“你亲自潜入丞相府,若是容儿有异动立刻阻止她。”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独宠名伶》求预收,甜宠文。   ☆、第039章   “王爷您是担心……”荣清顿了顿,应道,“属下遵命!”   话音未散尽,荣清嗖地一下消失不见。   赫连逸咬了咬唇,双手抱臂,女人,但愿你不要耍什么花样……   薛容月上了轿子,随着薛夫人回了薛府,一路上都在惦记她枕头下的包袱,那些金银首饰都是自己平日里偷偷卖书画换来的,为的就是以后远走高飞用作盘缠。虽说在王府做了孺人,可那赫连逸除了吃穿用,一个铜板也不给我,真是吝啬。   想着这些,她长叹一口气。也罢,回了相府,也不用担心没有盘缠了,光是往日里大娘给我置办的那些金银首饰换成金钱也足够我生活几年了。   良久,轿子在相府前落下,薛容月在采荷的搀扶下徐徐从轿中走出。临行前,她故意在脸上扑了几层粉,此刻的脸色显得苍白无力,真像久病之人。   薛三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见自家夫人与小姐回来了,立马凑上前,恭敬地说:“夫人,小姐,厅里来了一位姑娘,自称是小姐的友人。”   友人?   薛容月哆嗦了一下,微微皱眉,我可是养在深闺的薛小姐,嫌少与外界接触,哪里来的友人?   “容儿的友人?”薛夫人一惊,瞅了薛容月一眼,边走边问,“容儿,你从何处结识了友人?”   “这……”薛容月抿了抿嘴,吞吞吐吐地说,“这……容儿也十分惊……惊讶。”   她说着,佯装咳了咳,抚着胸口。我素来不与那些官宦小姐来往,要说友人,也只能是那几位公子哥了,可来者是位姑娘,我实在想不出会是谁。等等,不会是赫连逸猜透了我的心思,然后派个丫鬟来……不对不对,就算他赫连逸猜透了,也没有那么快。   她一路思索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前厅。   “民女南羽见过丞相夫人!”   薛容月越过门槛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的女子系着鹅黄|色褶裙,身着淡绿色上衫,脖子上挂着白色琉璃璎珞,白纱半遮面,微卷发黄的头发散至腰间。   南……羽?她怎么会在这儿?   薛夫人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脸诧异,这女子,虽说穿着中原的服饰,但看长相,应该并非我中原人。   “这位姑娘,你说你叫什么?”   南羽微微欠身,道:“回夫人,民女南羽,是丽乐坊的乐姬。丞相大人说后日是夫人的寿辰,想邀请我们丽乐坊来府中演奏,民女便先来看看。”   “演奏?”薛夫人一愣,问,“那你……不是容儿的友人?”   南羽摇摇头,解释道:“请夫人恕罪,民女也是无奈。贵府的家丁不信民女的话,民女只能撒个谎说是薛小姐的友人。您寿辰将至,民女必须要熟悉场地才能更好的演奏,所以只能……”   “原来如此,”薛夫人松了一口气,说,“我就说,容儿鲜少出门,素来不与京城官宦小姐来往,怎么会结识友人?既然如此,薛三,你便带着这位南羽姑娘去园子里走一遭吧!”   “是!”薛三应着,转身说,“南羽姑娘,请随我来。”   南羽微微欠身,随薛三朝厅外走去,与薛容月擦肩而过时,眯了眯眼,小声道:“这么快又见面了,薛小姐。”   薛容月闻言,身体颤|抖了一下,待她回过神时,南羽已不见了踪影。她抿了抿嘴,这女人……恐怕不是演奏那么简单,不行,我倒要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大娘,容儿突然感觉胸闷,可否回房休息?”薛容月捂着胸口,皱眉眉头问。   薛夫人扭头一看,立刻慌了神,命令道:“快快,采荷,快扶容儿回房休息!”   “是是是!”采荷见状也是焦急,立刻扶着薛容月往闺房走,途中又唤来两个丫鬟搀扶着。哎,小姐啊,您不是装病吗?怎么如今看上去倒真是病了。   采荷心一紧,长叹一口气。   薛容月被三人扶着……不,应该说是架起来,一路快步走着,弄得她浑身不舒服。三人推开房门,扯开被褥,把她放到床上,同时长舒一口气。薛容月躺在床上,头昏眼花,这些丫头,当本小姐是铁打的吗?走慢些好吗,本小姐不着急投胎!   采荷挥挥手,命那二人下去准备些药膳,自己则站在薛容月的床边,抚着她的胸口,关心道:“小姐你现在可舒服些了?”   薛容月使劲摇摇头,猛然直起身子,吓得采荷险些摔倒。她咬着牙,没好气地说:“采荷啊,本来我安然无恙,被你们这么一抬,险些喘不上气去见阎王喽!”   采荷被这架势吓得抱住床边的柱子,愣了片刻,她眨眨眼,试探道:“这么说……小姐你又是在装病?”   “不然咧?”薛容月走下床,活动着身体,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说,“采荷,我不在的这些日……”   她话未说完,采荷猛地抱住她,抽泣着说,“我就知道小姐是铁打的,没那么容易生病。”   “喂喂……”薛容月见状,耷拉着眼,说,“你松开,松开。”这丫头,越来越没个样子。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收拾包袱,待大娘的寿辰一结束,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采荷不情愿地松开手,抱怨道:“小姐,您这次回来还走吗?您若是走,把采荷也带上吧!采荷自己在府中甚是无趣,府中的丫鬟们都闷不出声,采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快要憋死了。”   薛容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敲了敲采荷的额头,打趣道:“没办法,谁让你是个话痨呢?说起来,当初爹爹是哪根筋不对,竟然把你买回府,真不像他的风格。”   采荷撇撇嘴,说:“那个时候采荷饿的都不行了,自然话少,小姐,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看看你,明明是大家闺秀,却比外面的叫花子还疯,平日里还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啧啧啧!若是老爷知道了您其实是这副脾性,不还得气得去见阎王?”   “就你会说,”薛容月翻着白眼,清咳两声,道,“那什么,我问你件事情,今天来府上的那位南羽姑娘,你有没有觉得眼熟?我的意思是……我之前有没有见过她?”   采荷噗嗤一笑,道:“小姐,您真会开玩笑,您有没有见过她,采荷怎么会知晓?不过采荷可以保证,只要是采荷与你待在一起的时刻,都没有见过她。”   “呃……你确定?”薛容月将信将疑,继续问,“那……我之前有没有失忆?”   “失忆?”采荷点着下巴,努力回想着,说,“要说失忆,我记得少爷说过您刚来府中时便失忆了。不过,采荷也是听少爷说的,毕竟那时采荷还没有进府,对这些事情也不清楚。”   “哦,好吧……”   薛容月闻言,微微皱眉,低头思索着。既然没有失忆,那便是真没见过,她开口便知我身份,如今又以演奏为名……演奏?   她一惊,抬头问:“采荷,我记得爹爹素来不喜欢舞乐这些东西,为何会突然去丽乐坊邀请乐姬来府中演奏?”   采荷挑挑眉,摇了摇头说:“这……奴婢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是六皇子出的主意。”   “六皇子?赫连予!”薛容月念着,拍桌而起,瞪着双目问,“六皇子频繁出入府中吗?”   采荷一惊,环顾四周,伸出食指竖在双唇间,小声道:“小姐,切不可直呼六皇子的名讳!您先坐下,坐下。六皇子过去偶尔来一趟,但是自打您去了蒲连寺,采荷便发现六皇子出入府中的次数频繁起来。”   采荷说着,压着薛容月的肩膀让她坐下。   薛容月心中一紧,咬了咬唇,问:“此事……府中其他人可知?”   采荷摇摇头,说:“每次六皇子都从后门进府,怕是连夫人都不知晓。”   “那你如何知道的?”薛容月耷拉着眼,质疑道。这丫头不会是在胡编乱造吧?   采荷呲牙一笑,道:“因为……因为……小姐,我若说了,您可别生气。”   “说!”   采荷摆弄着手指,低头道:“采荷怕是病了……下面总是……总是流血,采荷怕夫人发现会敢我走,便每日把带血的布埋在后院的树中,于是……”   “于是就发现六皇子常常从后门进府?”薛容月双手抱臂,叹了口气,问,“这血是不是连续留五六日,然后便没了?”   采荷一惊,猛地点点头,问:“小姐怎么知道?”   薛容月又叹了口气,问:“是不是有时流血腹部隐约疼痛,还感觉全身乏力?”   采荷又点点头,眨着眼看着薛容月。      ☆、第040章   “那么从何时起开始流血的?”薛容月继续问。   采荷撇撇嘴,说:“三个月前,有日我想去沐浴,发现了裙子上面沾了血……”   薛容月再次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说:“采荷呀,本小姐平日里让你多读些书,你偏不听。我告诉你,这不是生病了,是女人每个月的月事,你呀,是长大了!算起来,你比我小三个月,也是该来了。”   “不是病了?”采荷大喜,激动着抱着薛容月的胳膊,说,“真的吗真的吗?吓死我了,我就说,我家小姐是铁打的,我也是铁打的,怎么会生病呢!”   薛容月满脸黑线,推着采荷,嘟囔道:“我才不是铁打的……”   良久,采荷沉静下来,满脸笑容的给薛容月捶着肩。薛容月打着哈欠,问:“对了,你说是六皇子提议让父亲找乐姬来助兴的?”   “嗯嗯!”采荷点着头,说,“就是小姐装病的前日,我像往常一样去埋血布,然后发现老爷和六皇子站在后门处,似乎在说什么‘那便决定了,就请那些人来为夫人的寿辰助兴’之类的话,所以采荷猜想,定是六皇子提议的。”   “呵,采荷,别看你平日里傻了吧唧的,原来是大智若愚啊!”薛容月满意地说。赫连予提议找乐姬来助兴,我可不认为是巧合那么简单,毕竟在前世,他也是参与了谋反。加上南羽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赫连予虽然没再相府见过我,但必定见过我的画像,怕是……   “谁!谁在外面!”   采荷忽然大叫,薛容月猛然站起,只见一个黑影闪过,她二话不说,推门一看,黑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却留下了一根竹筒。她捡起竹签,嗅了嗅,这味道是……   “迷魂烟!”她咬了咬牙,看这样子,怕是还未来得及点便被发现了。   采荷挠了挠头发,诧异道:“小姐,您怎么知道这是迷魂烟?”   “哦,赫连逸他……”薛容月刚想说出口,却意识到不对,赶紧转移话题说,“不,是偷偷跑出去时,听说书的讲的,嘿嘿!”   她攥着竹筒,眯了眯眼,是何人敢在相府放迷烟,似乎是针对我来的,难不成是……赫连逸派人把我带走?不,应该不会,他应该不会那么冲动。那会是……等等,南羽!   想到这里,她的心咯噔一下。该死,越来越理不清了,这事情越来越复杂,我真的是重生了吗?   采荷见她迟迟不言语,担心道:“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小姐……”   薛容月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问:“采荷,走廊的今天是什么地方?”   采荷朝走廊尽头瞥了一眼,道:“小姐,这走廊的尽头是假山啊,不过这假山的后面有一间屋子,您忘记了吗?老爷可是吩咐不让任何人靠近,您从前还因为靠近了它挨打了呢!”   “假山的后面……还有间屋子?”薛容月反问道。我怎么没有这个印象,我一直以为那座假山后面便是府外的街巷,是因为过去个子矮没有发现吗?   采荷点点头,说:“是啊!不过,那屋子也没有个门,我从前以为那后面便是街巷,后来听府中的姑姑说还有间屋子,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呢!”   “是吗……”薛容月眯着眼,一直盯着前方,片刻,她清了清嗓子,说,“采荷呀,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药膳做好了没?”   “好的,小姐,我这便去!”采荷应着,欢跳着离开。小姐回来啦,终于有人说话了,若是小姐这次再离开,说什么我也要跟着她。   薛容月望着采荷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收起竹筒,绷紧神经,朝走廊尽头走去……   南羽在薛三的引导下,熟悉了园子里的环境。她四处张望,问:“这位大哥,我听说你家小姐之前病了便住进了蒲连寺对吗?”   薛三一愣,瞥了她一眼,警惕道:“南羽姑娘,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南羽微微一笑,拜着手说:“没什么没什么,不愧是丞相府,园子真是别致呢!”呵,一个下人的口风如今紧,看来薛康那老家伙教导的不错,不过,还是瞒不住我的眼睛。   薛容月在假山周围徘徊,愣是没发现假山后有屋子。她捏着下巴,左思右想,原先以为是自己个子矮,如今……虽然也不高,但总比采荷高一些,可是她看得见,可我却看不见,没道理啊!   她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捏着下巴转身,突然耳朵微动,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闻声走去,待那声音愈来愈近时,她却停住脚步。怎么办,要继续向前吗?万一是刚才那个想放迷烟的人,我可不会功夫啊!可若是这样走掉,也是不甘心,该如何做啊……   突然,一只兔子串出来,扑倒了她。此刻,屋顶上的男人注视着这一切,他眯了眯眼,只是只兔子吗?那那个黑影去了哪儿?   薛容月仰面朝天,无奈地把兔子从身上挪开,直起身子,拍打着衣服,叹了口气,嘟囔着:“原来是只兔子,兔子啊……等等,府里何时养了兔子?”   她晃了晃身子,站起来,刚想离开,对面的屋子里却传来争吵声。她一怔,仔细听着,咦?爹爹的声音,那另一个是……不像是哥哥的声音。说起来这声音,倒是在何处听过。   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屋子,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   “丞相,后日必须要解决掉赫连逸!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六皇子,万万不可,此时还动不得逸郡王啊!你定要忍住!”   六皇子?赫连予!薛容月皱了皱眉,爹爹和赫连予在吵什么,赫连予刚才好像是说要解决掉赫连逸……呵,果真和前世没什么差别。她叹了口气,继续偷听。   “丞相,你不想助我一臂之力,是想先对付太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   “六皇子,至少太子好对付,而逸郡王根的根基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再说了,你当真确定那日偷听我们讲话的是逸郡王吗?他若是真的知晓了你并非皇上的儿子,怎么会不直言?”   “不是他还能有谁?而且,他府中的藏书阁怕是禁锢着能给我致命一击的武器。”   “致命一击?你是说……李妃娘娘?”   薛容月听了这些话,整个人怔住,她扶着柱子,两腿发软。爹爹刚刚说要对付太子……还有什么六皇子并非皇上的儿子?这都是什么,不会是我在做梦吧?想到这里,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却叫出了声。   “谁!谁在外面!”   薛康大吼着,吓得薛容月快速躲了起来,他开门的那刻,一道黑影从另一侧闪过,他一咬牙,立刻追了上去。薛容月听着脚步声愈行愈远,顿时松了口气。好险,被发现就惨了,以爹爹前世的行事作风,怕是连亲生女儿也不会放过。不过,没想到还有别人偷听,莫不是赫连逸的眼线?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扶着墙壁缓缓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的赫连予朝着与薛康追赶的相反方向看去,快走两步,踩到了一条手帕,他弯腰捡起,嘴角微微上扬,喃喃自语道:“看来,真是不能放过你了。”   日将暮,逸郡王府的书房内,荣清推门而入,鞠躬道:“王爷。”   赫连逸头也不抬,淡淡地问:“情况如何?”   荣清双手抱拳,道:“回王爷,孺人倒是没有想逃跑的动作,不过……怕是有人要加害她。”   “哦?”赫连逸抬头,问,“此话如何说?”   “属下发现有人想往她的房间放迷烟,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此外,还有一件事令属下在意。”荣清说着,微微皱眉。   “何事?”赫连逸眯着眼问。   “属下偷听到薛丞相与六皇子的谈话,虽说险些被发现,不过属下跑得快。”荣清顿了顿,说,“丞相有意除掉太子和……王爷您,而且,孺人也听到了。”   赫连逸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道:“看来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了。那口气,他定是要向皇兄讨回来。不过,眼下他还不敢动本王。你吩咐下去,派人盯紧太子府,一旦发现异样立马来报!”   “属下遵命!”荣清应着退了出去。他关上门,咬了咬牙,双手握拳,眼里充满杀气,薛康……   赫连逸靠在椅子上,仰面思索着。容儿呀,看来真是本王误会了你。不过,那件事的确让人在意,你当真是薛康的……女儿吗?   薛府,薛容月倚靠在床边,久久无法入睡。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吗?赫连予竟然不是皇上的儿子,那这么说皇上根本不知晓,而赫连逸却知晓,难道前世赫连予是为了这个才谋反?管他呢,反正赫连逸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让人在意地是太子,爹爹要加害太子必不是对上次拒亲之事耿耿于怀那么简单。我记得前世赫连逸登基前是太子,而现在的太子是赫连荇。此刻据赫连逸登基还有两年时间,那么这两年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此事与爹爹有关。爹爹一心想让我嫁入皇室,又谋反,为了皇位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女儿……呵,说到底不过是庶出,爹爹,你好狠的心。      ☆、第041章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不行,不能就这么离开。既然重生了,我不仅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也不能让爹爹再害了他人。至少这一世,我总觉得王雪薇有种亲切感,不能让她再次……再次……   “小姐,您睡了吗?”采荷的声音打断薛容月的思绪。   薛容月摇摇头,喊道:“没呢,这个时辰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就是问一下,那您歇着吧!”采荷说完,匆匆跑开了。   薛容月打了个哈欠,吹灭了蜡烛,伸着懒腰闭上了双眼……   两日后,薛夫人寿辰,宾客陆续到达,园子里奏乐声回荡,好不热闹。   薛容月换上了件喜庆些的衫裙,在屋前徘徊。眼看还不到祝寿的时辰,哥哥也不知去了何处,总待在房间里也是闷得慌,采荷竟然也不见了踪影,做些什么好呢?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际,赫连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道:“容姑娘,好久不见。”   薛容月闻言,怯怯地转身,看见赫连予的那张脸,顿时惊住,这……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不行不行,我不认识他,不认识他。薛容月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我们曾……见过吗?”   赫连予微微一笑,道:“看来,此刻本宫应该唤你——薛小姐,好久不见。”   “本宫?你是……皇子?”薛容月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问,“恕容儿眼拙,不知您是哪位皇子?”   赫连予保持着微笑,道:“本宫为皇上第六子。”他说着,打量着薛容月。呵,这女人真是能装,此刻还脸不红心不跳,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薛容月,本宫命人绑架你那日,你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本宫的脸,没想到你被二哥所救,还一副失忆的样子,呵,别以为这样本宫就会放过你。   薛容月微微欠身,道:“臣女薛容月见过六皇子。殿下,即便您是皇子,也不能私闯大臣的后院吧?这后院可都是女眷,传出去名声可不大好。”这家伙开口唤我容姑娘,定是想试探我,呵,还好本小姐聪明机智,死不承认是最好的方式。   “薛小姐说的是,是本宫失礼了,”赫连予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问,“请问,这手帕可是薛小姐掉落的?”   薛容月迟疑片刻,瞧了瞧他手中的帕子,顿时惊住,那不是……赫连逸送我的帕子吗?不,确切的来说是我从赫连逸那里拿来的。怎么会在他手上,奇怪,我是何时弄丢的。   她摇摇头,道:“回殿下,这不是臣女的手帕。”   赫连予瞧着手帕,叹了口气,道:“这样啊,看来我只能问问别人喽。”   问别人?那你随便问,反正这帕子真不是我的,我怕什么?不过……   “敢问殿下,您在何处何时捡的这帕子?”薛容月小心翼翼地问。   赫连予握紧手帕,嘴角微微上扬,道:“这帕子啊……是本宫两日前的黄昏,在府中假山周围捡到的。那时,好像还瞥见一个匆匆离去的身影,现在想想,倒和薛小姐的背影有些相似。”   此话一出,薛容月瞠目结舌。这……他不会是知道那日我偷听了他们的谈话,然后要杀我灭口吧?不不不,我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女儿,他总要给我爹爹几分颜面,没有杀了同盟女儿的道理。   赫连予见她的反应,便领会了一切。果然,那日偷听的是你,八成是想知道当初本宫为何绑架你,呵,既然如此,定不能饶了你,待那个人来,一切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他收起手帕,转身道:“打扰了,薛——小——姐!”   话落,他迈步离开。薛容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该死,若是让他知道我便是容儿,想必会告诉爹爹,那时我根本插翅难飞,等等,现在不是飞的时候,先把爹爹的计划粉碎了再走也不迟!   “容儿,在想什么呢?”薛芃突然出现,摸着她的脑袋问。   薛容月耷拉着眼,挡掉薛芃的手,没好气地说:“哥哥做什么去了,此刻才来,莫不是和心爱的女子幽会去了?”   “喂喂,说什么呢?”薛芃呲牙一笑,道,“我可是去给娘准备寿礼了,连同你的那份儿。”   薛容月闻言,呲牙一笑,道:“每年大娘的寿礼都是由哥哥替我准备,我就知道,今年也不会例外,谢喽!”她说着,伸出手来接。   薛芃拍了拍她的手,递过来一个盒子,说:“走吧,去给娘祝寿。”   他说着转身朝花园走去,薛容月抱着盒子紧随其后,哎,哥哥总是这样,临近祝寿才把寿礼拿来,万一赶不及岂不是事后要被爹爹责怪,他也是心大。   众人祝寿完毕,薛容月便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房间,薛芃想陪陪她也被打发走了。她坐在凳子上,单手托腮,过了今晚便又得回王府了。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选择留下阻断父亲的计划,此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的,是该找个人商讨对策……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浮现出一群人的脸庞,个个否定,唯独落在了他身上。事到如今,管他什么前仇旧恨,若是赫连荇登基做了皇上,爹爹也会断了让我嫁入皇家的心思,我也不必漂泊在外,依旧锦衣玉食,未尝不好。   “咕噜噜——”她的肚子突然叫起来,惹得她满脸黑线,采荷怎么还没把点心给我送来,再等下去估计我得成纸片。罢了,我自己去厨房寻她。   她说着,起身推门离开房间,穿过长廊,路过一处屋子时,里面传来了激烈地争吵声。她怔了怔,难道又是爹爹与赫连予起了争执?她深吸一口气,凑近偷听着。   “赫连予,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动宋望之一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   “南羽,本宫还没有质问你,你是不是私下派人要掳走薛容月?想从她那里套出本宫的把柄?”   “呵,你的把柄还用套吗?我家公主都告诉我了,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薛容月闻言愣住,咽了咽口水,这是……赫连予与南羽?此二人相识?怎么赫连予又要对付宋望之?她咬了咬牙,继续听着。   “什么?北夏公主那个女人竟然……总之,你可别忘了,咱们是盟友,别自乱阵脚,让敌人钻了空子。”   “自乱阵脚?是你先对自己人下手的吧?我说过了,你做什么我会帮你,但宋望之你不准动!不准!”   “怎么?你是爱上那个傻小子了吗?本宫劝你趁早放弃,他可是长公主之子,你一个乐姬,还是外乡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关你何事!你夺个皇位与他何干?”   薛容月吓得捂住了嘴|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停不下来,北夏公主?南羽是北夏公主派来的谍者,还是和赫连予同盟,难道北夏也要……天呐,这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那么说,两日前放迷烟的人是南羽派来的?她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关于赫连予的把柄?我根本……等等,不会是……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看来我前世鲜少出门,错过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啊……   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离开,回了房间等采荷送点心。而赫连予和南羽,还在继续争吵,喋喋不休。   “与他自然无关,但她的母亲,我的好姑母虽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实际上手里掌握着不少兵力,我自然要那他当筹码引姑母站好队。”赫连予双手抱臂解释道。   南羽沉着脸,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怎么样,若是你动宋望之,咱们就玩完,同盟就取消!”   “你……”赫连予咬着牙,呵斥道,“你以为这是儿戏吗?你家公主平日里如何教导的你?真是让人失望!”   “那你就失望吧!本公……我现在就通知你——同盟关系取消,取消!”南羽气冲冲地说着,欲开门离开,却被赫连予挡住。   “难道你忘了你们王上的交代了吗?”他眯着眼说。   南羽一愣,咬了咬牙,推开她,道:“这你不用操心,我家王上的意思……不止如此,就此别过!”   话落,她猛地推开门,没走几步又折回来,往薛容月的房间走去……   薛容月回到房间,绷紧的神经依然没有放松,她大口呼吸着,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南羽是赫连予的人,这点终于敲定了,那么现在是因为宋望之而要闹决裂?说起来,宋望之这等角色并没有什么威胁力,赫连予为何要动他?难道他只是表面看起来没有杀伤力,实际上能力超群,甚至是掌握着强大的力量?等等,应该……不可能吧?      ☆、第042章   对了,提起宋望之,我倒是好奇,他心里的女子究竟是谁啊?竟能让他发愤图强,有了考取功名之心,看来那女子不简单。我猜,她大概是位才女,京城中年纪与他相仿的才女好像是……   “小姐!”采荷突然敲门进入,端上来点心,道,“让您久等了。”   薛容月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抱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快饿死了。”话落,拿起点心咬了一口。   采荷叹了口气,解释道:“别提了小姐,夫人寿辰宾客多,厨子忙不过来,再加上少爷一直偷吃,奴婢好不容易弄来的,就差和少爷打起来了。”   “呵,哥哥也真是,老大不小了,看来要找个嫂子管管他了。”薛容月冷笑一声,摇着头说,“不过,怕是京城没有哪位小姐愿意嫁给他。”   采荷不解,眨着眼问:“小姐,您为何这样说少爷?少爷英俊潇洒,讲话温柔,怎么会没有人想嫁给他呢?虽然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   她说完,露出一副花痴样。   薛容月瞥了她一眼,顿时满脸黑线,喂喂采荷,你真是被哥哥的外表所迷惑了。   “呵,刚才还有人抱怨,说‘都怪少爷抢着吃’什么的,现在就一通夸赞,真是变脸比翻书都快。”   采荷嘻嘻一笑,道:“行了行了,小姐,点心都堵不住您的嘴。不说了,采荷还要去花园帮忙,先告退了。”   她说完,退了出去……   南羽望着薛容月的房间,咬了咬唇,该不该告诉她?此事关乎她的身世,她自然有权力知晓,可又怕她对我提防不信我的话,哎……罢了,就连我听到此事时也是为之一惊。不过,赫连予真的要除掉她吗?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喂,这些都关我什么事?我来到这里可是为了北夏的利益,不能分心。她一甩衣袖,匆匆离开了薛府。   翌日,夕阳西下,薛容月跳上马车,被送回了蒲连寺。她站在院子里,望着王府的方向,长叹一口气。明明有机会走掉的,可还是不甘心啊!若能扭转乾坤,也不枉重活一世。不过,我可不是原谅你了,火燎之痛,终究是你欠我的。而我欠你的,不仅仅是你以为的那个流掉的孩子,还有关于你的情报,两者之间怕是抵消不了了,你我——都是罪人。   “呵,你竟然会回来,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赫连逸背着手走来,冷笑道。   薛容月冷哼一声,道:“相府里有你的眼线,我哪敢跑啊?再说了,突发急事,暂时走不了。”   赫连逸一怔,沉着脸说:“容儿,有些事,你最好别插手,小心把命搭进去。”   “有些事?”薛容月挑了挑眉,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咱俩也别藏着掖着了,你在相府安插了眼线,怕是知道了,我爹要害太子和……你。”   赫连逸淡淡一笑,道:“本王已经命人暗中保护太子了,至于本王,你不必担心了。说起来,之前也是本王错以为你是赫连予的人,不过据探子回报,原来你真是薛府小姐,不过本王倒是好奇,你竟然同你父亲……不是一条战线?当真是为了你那位情郎吗?”   “喂喂,我可没有担心你,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薛容月双手叉腰,没好气地说,“我是担心太子与太子妃!”主要是不想再让父亲走上谋反之路,更不想让你登上皇位,呵!算了,其实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哦?你莫不是对太子还未死心?梦想着嫁入太子府,飞上枝头变凤凰?”赫连逸冷笑着,嘲讽道,“本王劝你,趁早打消这份儿心思,留在本王身边做个孺人多好,说不定哪日本王心情大好,请奏父皇封你为王妃,到时把你从薛府八抬大轿抬进王府,想想薛康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本王就莫名地爽。”   薛容月闻言,满脸黑线,这个赫连逸真是腹黑,为了气爹爹竟然要拿我当靶子,呵,等着瞧!   “王爷抬举了,容儿可不敢高攀!”   她说完,扬长而去。赫连逸摇着头叹了口气,真当本王喜欢你?你若不是长相与她有几分相似,本王会把你留在府中?还真把自己当块宝了……   ***   自打知晓了爹爹要害太子,薛容月进出太子府的次数频繁起来。十多天之后,她提着点心,去太子府看王雪薇。还未走到后院,就冲冲跑来几个家丁,险些把她撞倒。她摇晃着身体,见那几个人面色焦急,便问:“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慌慌张张?”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忽然腹痛不止,大夫,大夫!”那些人慌张的叫喊着,连滚带爬去请大夫。   薛容月闻言,瞪大了双目,什么?腹痛?她使劲摇摇头,提着裙子朝后院跑去,怎么会突然腹痛?   “砰!”   她猛地推开门,眼前的一幕使她怔住。地上洒落的汤药和碗的碎片,王雪薇捂着肚子,在床上挣扎着,鲜红的液体顺着大|腿流出,浸在裙摆上。薛容月倒吸一口气,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此情此景,和前世一模一样……   赫连荇紧紧抓住王雪薇手,安慰道:“别怕薇儿,本宫在呢,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薛容月心中一紧,咬了咬牙,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大夫赶到,王雪薇陷入了昏迷。大夫把了把脉搏,起身擦了擦手。   “如何?”太子焦急地问。   大夫摇了摇头,说:“娘娘已经小产,还请殿下不要伤心过度。”   “你说什么?小产?”赫连荇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清晨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孩子便没了?   大夫嗅了嗅洒落的药渣,道:“此药中所含的麝香是十足的量,极其伤身,照此看来,娘娘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赫连荇面无表情,质问道。   大夫顿了顿,道:“怕是再也无法怀孕……”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太子拽起大夫的衣领,吼道:“你说什么?!”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薛容月回过神来,抚着胸口,神色低落。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她的孩子,此事定与爹爹脱不了干系,没想到,他会先从太子妃下……等等,那大夫刚刚说什么无法怀孕?是指王雪薇再无怀孕的可能了吗?怎么会……若是如此,她那个孩子又是……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缓缓起身,盯着昏迷的王雪薇。看来,有些事情要调查清楚。   “太子,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刻,”薛容月双手抱臂,皱着眉头说,“娘娘现在虚弱,需要休养,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去查查这汤药的来历。”   赫连荇一愣,打量着薛容月,警惕道:“你是何人?看着倒有些眼熟……”   薛容月微微欠身,道:“回殿下,我是逸郡王府的孺人容儿,这里还是由我与丫鬟们照应着吧,殿下还是早些找出歹人,这歹人怕是还会对殿下您不利。”   “什么?”赫连荇咬了咬牙,瞄了一眼王雪薇,说,“虽然你是二弟的人,但这是本宫的爱妃,本宫自然要亲自留下照顾她。”   薛容月打量着赫连荇,这家伙反应未免平淡了些,自己的爱妃失去孩子还有可能再也无法有孕,他竟还能如此淡然自若,他……真的是赫连荇吗?   忽然,王雪薇缓缓睁眼,指着薛容月,有气无力地说:“是她,是她要害死我的孩子……”   此话一出,薛容月大惊失色,这什么情况?我什么都没做啊!   赫连荇震怒,喊道:“来人,把这妖妇拖下去五马分尸!”   “喂,不是我,不是我,放手……”   薛容月挣扎着,嘶吼着,渐渐地声音愈来愈小,甚至发不出声音……   ***   “啊!不要!”   薛容月猛然惊醒,大口喘息着,额头冒着汗珠。一旁的赫连逸挑了挑眉,问:“怎么?做噩梦了?”   “嗯?”薛容月抬头,见赫连逸正看着自己,奇怪,我不是被太子下令五马分尸了吗?怎么会……想到这里,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王府的房间,她眨眨眼,问,“赫……王爷,我这是……怎么了?”   她掐了掐自己,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对对,我一定是太在意那件事了,所以才……   “咳咳,你也真是的,太子妃小产,你竟然当场吓晕过去,啧啧啧!”赫连逸按着额头嘲讽道。   薛容月闻言愣了片刻,抓住赫连逸的胳膊,瞪着眼问:“你刚刚说……太子妃小产?天呐,我还以为是梦,原来啊……”   她的突然头痛起来,她使劲按着太阳穴大叫了几声。   赫连逸挑了挑眉,诧异的看着她,道:“什么梦?若不是荣清刚好去办事,估计你就被当垃圾扔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独宠名伶》求预收,甜宠文。谢谢撒~   ☆、第043章   “呃,垃圾……”薛容月满脸黑线,深吸一口气问,“那个……太子妃真的小产了?”   赫连逸点点头,眼角划过一丝忧伤,淡淡地说:“是啊,至今昏迷不醒,大皇兄着急得不行。”   薛容月听着,眨眨眼,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守着,那不是你心爱之人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赫连逸瞪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斥着杀气,冷冷地说,“此刻有资格在她身边的只能是大皇兄……”   薛容月耸耸肩,说:“别伤心了,你不是还有太子妃的胞妹吗?找到了她,你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说起王家二小姐,本王倒有一件事问你。”赫连逸闻言,眯了眯眼说。   薛容月歪了歪脑袋,道:“王爷有什么事还需要问我?”   “你对四岁之前的事情,当真是不记得了吗?”赫连逸说着,仔细观察着她。   薛容月思索片刻,点点头说:“是啊,没什么印象,怎么了?”这赫连逸,突然提起我四岁时候的事情,难道还对我的身份有所质疑?身为丞相府千金,本该举止温文尔雅的我,却是这副不着边际的性子,他心存疑虑也是理所当然,罢了,反正他查到最后我也只能是薛容月,反正不是假的。   “没什么。”赫连逸摇摇头,起身道,“本王还有事,你自己待着吧。”   话落,他匆匆走出了屋子。   荣清见他出来,立刻上前,禀告道:“回王爷,太子妃……怕是今生无法有孕了。”   赫连逸咬了咬唇,眉头紧蹙,问:“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是,虽然太子也命人去查了,不过属下抢先了一步,”荣清深吸一口气,说,“据属下的人回报,说是查到了……相府。”   “相府?果真是那老狐狸吗……真是可恶!”赫连逸咬着牙,瞪眼竖眉,命令道,“你继续派人盯着,一旦此事敲定,本王定不会放过老狐狸!”   “是!”荣清说着,后退两步,噌地一下消失了。   薛容月趴在缝上听得一清二楚,随着赫连逸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长舒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坐在凳子上打着哈欠。此事果然和爹爹脱不了干系,若是爹爹所为,下一步他必会向太子下手。爹爹啊,你真是糊涂,就算太子不愿娶我,你也不能做这般事啊!说起来,王雪薇是真的无法再孕了吗?那前世那个孩子是如何来的?而且,我就算亲眼目睹了她小产,也不至于昏过去吧?   想到这里,她后脑一阵痛,该死,我不会是被人打昏的吧?不行,我得去找荣清问清楚。说着她披了件披风,朝屋门走去。   此时屋外,遥儿端着点心,犹豫到底要不要敲门。突然,门从里面打开,遥儿与薛容月四目相对。   二人僵持了片刻,薛容月心生一计,冷言道:“呵,遥儿,你来得正好,咱们‘主仆’也该清清帐了,进来!”   遥儿见状,怯怯地随她走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薛容月坐在凳子上,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没好气地问:“你说,赫连炘那家伙把你安插在我身边要做什么?”   “这……”遥儿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   薛容月见她不言语,抬手猛地拍了拍桌子,斥责道:“老实交代,你都知道些什么?”   呼——但愿这丫头不会察觉我便是薛容月,否则以赫连炘的性子,怕是弄得人尽皆知,到时事情就不好办了。   “孺……孺人,遥儿也不知道些什么……”遥儿抿了抿嘴,说,“就是三皇子让我探探孺人与王爷是否真的有……有夫妻……夫妻之实!”   她说完,轻吐一口气。还好,这也确实是三皇子吩咐的,若是让孺人知道其实我的主子是王爷,怕是要掀了这王府吧……   “呃……就这么简单?”薛容月将信将疑打量着遥儿,问,“然后你便告诉赫连炘,我与王爷其实并没有圆房?”   遥儿猛地点点头,说:“是……”   “呵,别的呢?”薛容月眯了眯眼,继续问。虽然前世赫连炘看起来一副没有城府的样子,可这一世发生的事情皆出人意料,难保他不会变成歹人。   遥儿眨了眨眼,诧异道:“别的?没有别的了啊……遥儿愚笨,只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三皇子还要遥儿摸清孺人的喜好与来历,可遥儿根本近不了孺人的身,也作罢了。孺人,你可不要赶遥儿走。遥儿完不成任务已经惹恼了三皇子,怕是……怕是……”   她说着,佯装抽泣起来。   “诶诶诶,行了行了,”薛容月翻了个白眼,说,“我没想赶你走,我倒是想让你帮我办件事情。”呵,装哭的本事与我有得一拼。不过这赫连炘真是无聊,竟然派个人打听我与赫连逸有没有圆房,呵,想圆房你来和他圆啊!   “何事?”遥儿抬头问。呼——算是糊弄过去了。说实话,这个孺人真是王爷要找的人吗?完全看不出来,倒像个乡野村妇,脾气火爆还不识字。不识字……对了,她……是不识字吧?   薛容月微微一笑,揽过遥儿的脖子,附耳细语了几句。遥儿大惊,咽了咽口水,问:“孺人,这样……真的好吗?眼下正是……”   “喂,你还想不想留在这里?”薛容月板着着脸问。别以为我没发现你的心思,大家都是女儿家,谁看不透谁?这也是给你个亲近他的机会嘛!   遥儿撇撇嘴,无奈地说:“那好吧,遥儿遵命便是。”   “好好好,这才乖嘛!”薛容月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笑起来……   ***   京城文学馆外,一位书生张贴了一张告示,他身旁的书童喊道:“快来看,快来看,陈大公子智斗薛侍郎了,快来看!”   众人闻言,纷纷围上去凑热闹,不一会儿,便人山人海。   薛容月刚巧路过,她扇着扇子,问身旁的遥儿,道:“方才那人说什么?”   “回孺……公子的话,方才那人说陈大公子要与薛侍郎比试。”遥儿说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薛侍郎……哥哥?陈大公子……莫不是那位陈小姐的大哥?早闻那陈大公子才华横溢,却不爱做官,好游山玩水,今日便能见识见识了。   薛容月抿嘴一笑,道:“走,咱们进去瞧瞧热闹。”她说完,便往人群里挤。   遥儿叹了口气,扯着薛容月的胳膊,劝道:“公子,公子,您是挤不进去的,咱们还是回王府吧!王爷虽然允许您自由出入王府,但是……”   薛容月瞥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说:“但是什么?要回你自己回,我可不想错过那么精彩的对决。”   百年难得一遇的对决,这位陈公子的才华一直是我与哥哥敬仰的,虽然哥哥嘴上不承认,但我知道陈公子是唯一一个致使他在学识上没有信心的人。   她想着,见人群中开出了一道缝,立马钻了进去。遥儿喊着,却被人群挡了回去,她只得急得跺脚。这个孺人,真是乱来,王爷可吩咐了让我贴身保护你,若有歹人此时伤你可如何是好。罢了,这个时候只能用轻功翻进去了,但愿不会被孺人察觉。   她绕过人群找了处僻静之地,深吸一口气,快走两步一跃而起,再落地已是文学馆内。她提心吊胆地寻找着喧闹声,来到了前门,只见薛容月站在人群最前方,她松了一口气,小跑到她身边。   “遥儿你做什么去了?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了,害我担心你被人群踩踏了呢!”薛容月瞥了她一眼说。这丫头,明明刚才被挤在了人群外,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真是奇怪。   遥儿傻笑着,解释道:“我……去方便了一下,嘿嘿……”孺人,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打探的消息啊?王爷说的没错,这位孺人真是会演。在她面前,每一句都要深思熟虑,就怕被她看出破绽。   这时,薛芃从文学馆内屋走出来,薛容月抬头瞄了一眼,赶紧用折扇遮住了半边脸,可不能让哥哥看出是我。   遥儿见状,挑着眉问:“公子,你挡着脸做什么?”   “呃……”薛容月一怔,尴尬地笑着,说,“我这样扇着玩儿,扇着玩儿,呵呵呵……”她说着,扇动了几下,打到了自己的鼻梁。该死,忽略了身边还有个眼尖的家伙。   薛芃背着手,环顾四周,这么多人,若是今日输了岂不是没面子?可对方是声名赫赫的陈公子,要赢他不容易啊……或者说根本没有胜算。   突然,他瞄到了薛容月,心中一颤,那位公子……眉目间有些像容儿,莫不是……不不不,怎么可能,此刻容儿正躺在蒲连寺,身子虚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使劲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颜值高的你还不快快收藏~   ☆、第044章   “陈公子来了!”   一声高喊过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分散到两侧,只见一位穿着墨蓝色圆领袍的男人走来。待他转身面朝人群时,薛容月瞪眼仔细瞧着,只见那人竖起一般头发嵌在琉璃冠内,一副剑眉悬挂于丹凤眼之上,微薄的嘴唇,皮肤白嫩,身材相比薛芃倒是娇小,若是施了脂粉,定是位姑娘。   看到这里,薛容月叹了口气。看这位陈家大公子面如冠玉,想必她那位妹妹也是美若天仙。可惜了她已有心上人,要不然做了我嫂子,也好……   “在下陈倾,见过薛大人。”   陈倾微微鞠躬道。此人便是与小妹有婚约的那位丞相府公子?长得挺不错,据说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不过你遇到了我,算你倒霉。说起来,你那死皮赖脸的性子真让人作呕……等等,应该说……是你父亲。可怜了我那小妹,婚约一日不解除,她便一日无法嫁人,再拖下去,怕是会出事哦!   薛芃抿嘴一笑,客套地说:“早闻陈公子大名,今日本官能与你比试,真是三生有幸。”呵,长得像个女人,不像他二弟那样威猛,怕是抱错了吧!   “不敢不敢,薛大人抬举了。”陈倾连连拜手,谦虚道。   薛容月见二人笑里藏刀,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比试还未开始这二人就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哥哥呀,不知今日你能否赢了这家伙。虽然也希望你不要赢,好给陈小姐一条生路,可又怕你输了别人说闲话,父亲再责怪你……   想到这里,她长叹一口气。   “好了二位,既然你们都到了,比试便开始了!”副馆长敲了一下身后的钟,喊道:“本次比试分为三轮,分别为作诗,对联,书法,评审团由馆长,逸郡王与京城五才子之一的王孜夜组成。”   此话一落,副馆长身后出现三个人,他们相视一笑,走到了侧面的椅子旁坐下。   薛容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赫连逸那家伙也来了,他旁边的是……那不是王雪薇的弟弟吗?难怪名字听着耳熟。   遥儿拽着薛容月的袖子,小声地问:“公子啊,京城五才子是什么啊?”   “呃……”薛容月瞥了她一眼,这家伙,是赫连逸从乡野带来的吗,竟然不知道京城五才子。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京城五才子啊,其实是那几个人自封的,他们分别是这位薛侍郎,太子妃胞弟王孜夜,咱们的王爷,四皇子和……薛侍郎的妹妹。”   她说完,撇撇嘴。当初哥哥为了凑个好听的数字,偏要把我也算上,这个称号也蛮幼稚,指不定多少文人在后面偷偷笑呢!   “薛侍郎的妹妹?还有咱们王爷?”遥儿大惊,眨着眼说,“那这么说,这评审里有两位是薛侍郎的人,那他岂不是赢定了?不过,孺……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遥儿记得您不是京城人士啊……”   “呃……”薛容月一惊,顿了顿,说,“自然是王爷告诉我的,他还说,当初薛侍郎硬要拉他入伙,他一直不答应,没想到他直接宣布,弄得他也不好再反驳。 ”   她说完,摆弄着手指,这丫头,还真是机灵,是我小看了赫连炘了。虽说留她在身边伺候,但也不能全信了她,还是要小心为妙。   “下面我宣布,第一场比试——作诗开始!”副馆长说着,拿起面前的画轴展开,瞥了一眼,举起喊道:“以‘秋菊’为主题,作两句七言律诗。”   话落,他收起画轴,退到了评审团身后。   陈倾瞥了薛芃一眼,冷笑一声,呵,这种题目也太简单了吧!想到这里,他提笔在宣纸上唰唰写起来。   薛芃见状,惊讶不已。他咬了咬唇,陷入思索,不一会儿,他也提起笔唰唰写着。   薛容月左右摇头,看着他们的动作,不由得心中一紧。那陈公子反应忒快了些,这样的话哥哥怎能敌得过?哥哥……   片刻,二人竟同时举起宣纸,异口同声道:“写完了!”   众人一愣,倒吸一口气,喧闹起来。   副馆长分别取了二人的宣纸呈到评审面前,三位评审先后传阅,窃窃私语。   薛芃双手紧握,目不转睛的盯着赫连逸。喂,这个时候你得顾及咱们的情谊吧?   突然,王孜夜站起来,轻咳两声道:“我宣布,第一轮比赛,咳咳——平局!”   “啊?”   众人听后,惊讶不已。薛芃眯了眯眼瞥向陈倾,快走两步到评审席,拿起陈倾的宣纸,扫了一眼,冷笑道:“呵,不愧是陈公子,是本官低估了你!下一场,本官可是要赢的!”该死,这家伙的措词稳准狠,这一点根本击败不了他。   副馆长命人收回宣纸,宣布道:“第二场比试,对对联开始!双方各出一题,若是连续十道双方都应答如流,便是平局。开始!”   此话一落,陈倾抢先一步说出了上联。薛芃咬了咬唇,冷哼一声,对了回去,又说出了下联。   陈倾淡然一笑,对了下联,又立即说出上联。双方气势熏灼,互不相让,众人聚精会神,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精彩场面。   九个回合下来,二人难免口干舌燥,气喘吁吁。   陈倾抚着胸口,道:“最后一句,我不信你还能答出来!接招吧!”   “呵,尽管放马过来!”薛芃毫不示弱,冲他喊道。这家伙究竟是读了多少书,难不成是吃墨水长大的,真是奇了怪了,出的上联都是鲜少听过的字,我基本靠瞎蒙才对上的,累死我了。   陈倾嘴角微微上扬,快速说出上联。薛芃一顿,大脑一片空白。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说出那么简单的上联,我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不行,若是输了,定会被众人耻笑。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冥想片刻,缓缓说出下联,松了一口气。   副馆长与评审们相视一笑,然后他长舒一口气,道:“我宣布,第二场比试——平局!”   众人长叹一口气,喧闹起来。   “这薛侍郎今日是怎么了,一直平局啊!”   “那陈家大公子真是厉害,若是他一直在京城,怕是没有薛侍郎什么事了,这五才子之首非他莫属。”   “下面我宣布,最后一场比试——书法开始!请两位用面前的笔墨纸砚默写一篇文章,半柱香的时间,开始吧!”   书法?   薛容月眨了眨眼,这下糟了,虽说哥哥学富五车出口成章,但他那书法写一两句还行,若写一篇文章字迹如狗爬不堪入目,唉,平日里父亲让他好好练字他不听,如今定是赢不过对方了。   想到这里,她连连叹气。   遥儿扭头看着她,诧异道:“公子,你今日为何总是叹气?”   “呃……没什么,就是觉得若是那薛侍郎赢了,陈家小姐就……”   “既然孺人担心薛侍郎会赢,不如遥儿去禀告王爷,让他判薛侍郎输不就可以了?”遥儿提议道。若是孺人因此高兴了,许是对我就不会警惕了。   薛容月闻言,瞪了她一眼,呵斥道:“不可,切不可徇私舞弊!”   遥儿吓了一跳,退到了她身后。此时,宋望之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薛容月身边,呲牙一笑。   薛容月白了他一眼,问:“你不在府里读书,跑这里来做什么?”   宋望之瞅了一眼比试中的二人,说:“我听说薛芃与人比试,便来凑凑热闹,顺便给他泄……打打气,比试如何了?”   薛容月挑了挑眉,说:“比试了两场,皆为平局,现在是最后一场。”呵,八成是赫连炘让你来捣乱的,还泄气?本小姐不得先卸了你!   “平局?”宋望之有些惊讶,道,“看来这陈公子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厉害,看来此桩婚事必是无效了。”   “呵呵呵……”薛容月沉着脸看向宋望之,吓得他哆嗦一下。   “赫连……三皇子一向不与薛侍郎来往,怎么竟会派你来打气?”薛容月揉着眼问道。   宋望之一愣,转了转眼珠说:“呵呵,其实是我自己读书读累了,出来转转,嘿嘿……”   薛容月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   “嘿嘿……”宋望之傻笑着,没有言语。其实是陈公子与仙华姐相识,向仙华姐哭诉了妹妹的遭遇,然后仙华姐又告诉了炘哥,炘哥便支使我来了,想搅一搅,唉,我也不想来的,不过能在这里见到容儿,也算是值了。   薛容月余光一撇,发现宋望之一直盯着自己,她眯着眼扭头问:“喂,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啊?”宋望之一愣,连连拜手,说,“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想事情,不小心,不小心而已,嘻嘻……”      ☆、第045章   “哦,是吗?”薛容月沉着脸,晃了晃折扇反问道。   宋望之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薛容月见状,无奈地按着额头,问:“再过两个月便是科举考试了,你温习的如何了?”   “容儿,你如此问……便是低估我了?”宋望之撇撇嘴,不满地说,“我可是长公主之子,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区区一个进士不在话下!”   “呵呵……薛容月闻言,顿时满脸黑线,拍了拍他的肩膀,嘲讽道,“平日里你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谁敢不——低估你呀?”   她故意拉长了音,观察宋望之的反应。谁知宋望之双手抱臂,一脸不屑,看向了别处。   “喂喂,说你两句就生气了,真是个孩子。”薛容月噗嗤一笑打趣道。   宋望之扭过头,噘着嘴说:“你我二人明明同龄,为何总把我当孩子?不过说起来,你的心智的确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呃……”薛容月尴尬地笑着,竟无力反驳。没办法,毕竟我年过十八,如今只是一副十四岁的躯壳,说起来再过三个月便是及笄之年了,怕是又要回相府了。   半柱香灭,副馆长敲了下身后的钟,喊道:“比试结束!”   众人停止喧闹,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副馆长取了二人的宣纸放到评审们面前。   薛芃手心冒汗,面色发青,心砰砰直跳。短短几句我是没有问题,可如今却是一整篇文章,自小到大我握笔时间久了便会手抖,无论如何练都克服不了,今儿个怕是栽了。   陈倾仔细瞧着薛芃,微微一笑,道:“看薛侍郎的神情,难不成是担心自己会输?若是如此,在下倒是要劝你不必担心,薛侍郎——必输无疑。”   “你……”薛芃双手握拳,咬着牙,努力压制着怒火,说,“陈公子语气未免有些大,此刻胜负未分,你也别对自己抱太大幻想,免得失望……哦,不对,是绝望。”   话落,挤出一个微笑。你这家伙自信满满的样子真和你弟弟有得一拼,可惜你弟弟妄想靠那点儿墨水赢我,真是天真。不过眼前的家伙,杀伤力可是陈二的十倍,不容小觑。   赫连逸拿过薛芃的文章,仔细瞧着,突然满脸黑线,这……写的什么鬼?薛芃这家伙搞什么?这下就算本王有意偏袒他也是不行了,哎……   良久,王孜夜缓缓起身,走到对台中央,扫视了一圈,道:“我宣布,此次比试获胜的是——陈倾陈公子!”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人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喧闹声响起。   王孜夜拍了拍薛芃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伤心,至少你成全了一对佳人。”   薛芃耷拉着脸,没有言语。虽说这一场胜负在我心中早已分晓,可是当真正听到自己输了的时候,心还是哇凉哇凉的。真是不明白为何这个陈倾不常年住在京城,那样我也不会对自己期望太高了。   陈倾双手抱臂,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怎么样啊薛侍郎,是在下绝望还是你绝望啊?”呵,真是自大,你那点本事我早已打探清楚,还想赢我?再投一次胎吧!   薛芃翻着白眼,不想理会他。   赫连逸起身走到台中央,清咳两声道欲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高喊声打断。   “丞相到!”   赫连逸冷哼一声,抬头望去,只见薛康在一行人的护卫下大步走来,他紧绷着脸,扫视四周。薛容月一看父亲来了,哆嗦了一下,连忙用扇子遮着脸,拉着遥儿退到了人群中。   “咦,公子,咱们是要回府吗?”遥儿眨眨眼问道。   薛康与赫连逸面对面僵持着,过了一会儿,赫连逸咬了咬牙,道:“丞相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呵,这个薛康见了本王也不行礼,真是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今日本王暂且忍下,日后定会找你算账!   “爹,你怎么来了?”薛芃走上前,诧异道,“你……”   “丞相大人来的真是巧!”陈倾打断薛芃的话,说,“令郎在刚才的比试中输给了草民,您曾说过,若是我陈府有一人能胜过薛侍郎便能取消两家的婚约,我想丞相大人是不会食言的吧?”   他说完,微微一笑。   “本官从不会出尔反尔,既然犬子输了这场比试,婚约自然取消,”薛康面色愤青,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函丢给陈倾,转脸朝薛芃说,“跟我回府!”   话落,瞥了赫连逸一眼,甩袖离去。薛芃打了个寒颤,叹了口气,瞪了陈倾一眼匆匆离开。薛容月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抚着胸口,松了口气。若是让爹爹看见我,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不过看爹爹的神情似乎很生气,怕是要责怪哥哥输了比试,丢了颜面吧!哥哥,你好自为之。   赫连逸双手握拳,怒目注视着薛康的背影,狠狠地砸了下桌子。   王孜夜走到他身旁,眯了眯眼,淡淡地说:“王爷又不是不知薛丞相的为人,何必因此动怒?”   “这老家伙……越爱越放肆。”赫连逸不满地说。   王孜夜叹了口气,道:“他手握重权,深得皇上喜爱,即便你是皇上亲子也不及他几分,还是隐忍为上策。说起来,再过几日便是我的及冠之礼了,他也是回来的,到时你可不要乱来。”   赫连逸低头瞥了他一眼,道:“是是是,本王不会砸了你的及冠礼宴的。不过,和你相识多年,见你一向低调,如今怎么想起来操办宴会了?而且你姐姐刚刚……”   “就是因为姐姐小产,我才要操办这次宴会,”王孜夜眯了眯眼,说,“趁这次机会,找处幕后真凶。”   “幕后真凶?”赫连逸迟疑片刻,瞪大双眼问,“你已经有了线索?”   “嘘——”王孜夜抬起食指放在双唇间,小声道,“这是个秘密。”   话落,他转身收拾了东西离开了文学馆。赫连逸挑了挑眉,这家伙,还秘密,是不知道危险吗?   宋望之见人群往外涌,他伸手去拉薛容月的手臂却扑了个空。他四处张望,却不见薛容月的身影,一脸诧异。奇怪,容儿呢?刚才还在这里……   这时,赫连逸瞄到了他,快走两步到他面前,问:“望之,你不在府中温习,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我……”宋望之一惊,一看是赫连逸,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惨了,被逸哥发现了,炘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暴露他,这可如何是好?   赫连逸见他不言语,皱眉眉头继续问:“问你话呢!难不成哑巴了?你不在府……”   “王爷”陈倾突然走过来,打断宋望之的话,说,“多年不见,你还是那副冷性子。这样可不好,会娶不到王妃的。”   赫连逸一愣,扭头打量着他,道:“陈公子,本王为何不记得曾与你相识?”多年不见?奇怪,我与陈府一向不来往,只是在朝中与他父亲有过几面之缘,这家伙却说……   陈倾微微一笑,道:“王爷真是健忘,在下姓陈,单名一个‘倾’字,倾国倾城倾天下。”   此话一出,赫连逸脑海中灵光一闪,怔在原地。这家伙是……五年前,也曾有人说过同样的话,没错,我记得他是……他是……赫连逸努力回想着,却没有丝毫头绪。   “公子!公子!”一个家丁匆匆赶来,在陈倾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说,“公子您怎么一回来就和薛侍郎比试啊?老爷震怒,让我赶紧拉您回府啊!咦,薛侍郎呢?”   他说着,单手叉腰大口喘息着。   陈倾晃了晃手中的书函,得意道:“看,我已经赢了比试,小妹的婚约即可取消了。”   “啊?”家丁一脸惊愕地瞅着书函。   “咱们回去吧,要赶快告诉爹爹和小妹这个好消息。”陈倾呲牙一笑,蹦跳着离开文学馆,家丁赶紧跟上。   宋望之眨眨眼,问:“那个……逸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咱们也回府吧?”呼——这个陈公子打断地真是时候,不过听他的口气,似乎早就与逸哥相识。   赫连逸沉着脸,抓住他的肩膀,冷冷地问:“别转移话题,说,你来这里做什么?看你刚才四处张望,定是在寻人。”   “呃……”宋望之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道,“好吧逸哥,其实我是在找容……小嫂子!”   “容儿?她也来了吗?”赫连逸松开手,四处张望。   宋望之挠着脸颊,说:“刚才明明在这里,一转眼人就没了,我担心会不会被人流挤倒,她那个小身板……等一下,逸哥,你不知道她来了吗?”      ☆、第046章   “本王一早便去了尚书府,怎么知道她会不在王府?而且方才一心专注于比试评分,也注意不到她,”赫连逸撇撇嘴,忽然心中一闪,瞪大双眼道,“糟糕,难不成是……”   不会是刚才薛康看见她了吧?不行,得赶紧找到她,万一出了岔子,就坏事了。以薛康的本事,怕是早就怀疑容儿是装病了,迟早会查到本王头上,他再向父皇告个状,到时就……哎!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允许她随意出府。   想到这里,他命令宋望之一同寻找薛容月……   此时的薛容月打着哈欠,在闹市里左顾右盼。遥儿拎着大包小包的物品,劝道:“孺……公子啊,您都买了那么多了不会还要买吧?若是那样,遥儿真拿不了了……”   薛容月忽然停住脚步,害的遥儿险些撞倒她。她扭头打量着遥儿,耸耸肩说:“罢了,回府!”   遥儿一听“回府”二字,喜上眉梢,瞬间感觉自己像打了个鸡血一样精力十足,也不觉得手中的物品沉甸甸了。   二人一前一后拐弯往王府走去,薛容月一手一串糖葫芦,没走几步就蹦蹦跳跳,遥儿见状,满脸黑线。孺人啊,王爷喜欢的是温婉贤淑的女子,你这个样子……遥儿真替你捏把汗。   “啊!”薛容月忽然捂住嘴,手中的糖葫芦落地。   遥儿一怔,连忙问:“孺人怎么了?”   薛容月捂着嘴,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没事,吃太多,牙酸了,嘻嘻……”   “呃……”遥儿闻言,一脸呆滞,不知说什么。孺人你……不会是没吃过糖葫芦吧?   薛容月低头扫了一眼满是泥土的糖葫芦,叹了口气,可惜了……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二人恍惚片刻,回过神时,只见一身着白色长袍,手持利剑,脸上挂着面具的人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薛容月眯了眯眼,后退两步,拉着遥儿的手臂想从一侧通过,却被那人的利剑挡住。   “你是何人,为何挡本公子去路?”薛容月咬了咬牙,瞪着那人。此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吗?可我是得罪了谁……   那人不言语,盯着薛容月腰前的荷包思索片刻,微微点头,持剑朝她刺去。薛容月见状,连忙推开遥儿,撒腿就跑。   “喂喂,你就算要杀我,也先自报姓名啊!”她边跑边喊,“救命啊——”   遥儿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物品散落一地,刚刚……发生了什么?孺人……孺人呢?   薛容月穿过巷子,那人紧追不舍,他冷笑一声,果真是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不过这丫头跑步可真不慢。想到这里,他纵身一跃,挡住了薛容月的去路。   薛容月咬着牙,慢慢后退,说:“这位大侠,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舞刀弄枪的多不好。小女子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侠,烦请大侠道个明白。”   那人依旧不言语,挥起利剑朝薛容月刺去。她转身想跑,却是死胡同,心想这下完了,好不容易重生,就这样死了?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想要我的命,我非得先下手干掉他!   “砰!”   一声巨响,那人被弹开,利剑落地。薛容月一愣,怯怯地转身,只见两个熟悉的背影站在自己面前。片刻,她瞠目结舌,只见是赫连逸和宋望之。   “你没事吧?伤着哪儿了吗?”宋望之打量着薛容月关心道。   薛容月木讷的摇摇头,说:“没……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二人出现的太及时了吧?该不会是戏文看多了,掐着时间来的吧?若是如此,我非得削了你们二人。   宋望之呲牙一笑,解释道:“逸哥担心你,我们便到处寻你了。”   “呃……”薛容月一愣,瞅了瞅赫连逸,这家伙竟然……会关心我?呵,是怕我被爹爹发现,然后连累他吧,我就知道……   想到这里,她挑了挑眉毛。   赫连逸瞥了她一眼,转脸打量着眼前的白袍面具人,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何人,为何对一个小丫头下手?”   白袍男子愣了片刻,冷笑一声,呦,这不是赫连逸嘛……哼,今日暂且放过你。他后退两步,嗖地一下消失不见。   宋望之见状,四处张望,说:“怎么没了,人呢?喂,你出来啊!”   赫连逸眯了眯眼,堵住宋望之的嘴,摇了摇头,说:“罢了,回府吧!”   话落,他瞥了一眼薛容月,猛地甩了甩袖子。呵,那家伙是按捺不住了吗?看来是容儿知道了些什么,竟然让他直接起了杀心。   宋望之一脸茫然,摸着后脑勺,说:“这便走了?没有意思……”   薛容月闻言,满脸黑线,无奈地笑了笑,说:“没有意思?要不你试试被杀手追赶?”   “容儿……”   “孺……孺人!”遥儿突然出现,打断宋望之的话,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孺人你跑得太快了,遥儿追不上啊!”呼——幸好王爷来了,若是我一出手,怕是瞒不住了。   薛容月双手抱臂,眯着眼打量着她,斥责道:“遥儿,你竟然丢下我逃跑了,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我看你是不想在王府待了。”   “孺人……明明是你……”遥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薛容月锋利的目光挡回来,她撇撇嘴低下了头。孺人啊,明明是你丢下遥儿逃跑的啊……   “是吗?”赫连逸沉着脸看向遥儿。   遥儿见状,绷紧神经,欲哭无泪,连连摇,王爷,真不是啊……   “啊哈——”薛容月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说,“诶,最近容易犯困,既然现在没什么事了,咱们赶快回王府吧!”   话落,她迈步离开,宋望之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赫连逸望着二人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说:“遥儿,这一路有人跟踪你们吗?”   遥儿摇摇头,说:“遥儿从文学馆出来后,并未见有人跟踪,刚才那人突然冒出来,着实吓了遥儿一跳,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本王知道了。”赫连逸背着手,大步离去,遥儿低着头紧随其后。既然没有跟踪,想必是早就预测到容儿会走那条路,难道……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安,瞥了一眼遥儿,呃,不会吧……   回府的路上,宋望之叨叨个不停,惹得薛容月一脸不悦。   “容儿,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竟然有杀手追杀你!”   薛容月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也想知道。”   “容儿,本公子及时赶到救下你,你感动吗?”   薛容月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感动,感动死了。”   “感动就好,死就不必了。”宋望之微笑着说。   薛容月实在忍受不了他,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回了王府,他一脸懵边喊边追,道:“容儿,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等等……”   日将暮,赫连逸躺在薛容月屋前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薛容月换回了衫裙,推门一看,火气立马上来。她双手叉腰,怒吼道:“赫连逸!谁让你躺在这里的!快起来!”   赫连逸微微睁眼,淡淡地说:“你哥哥此刻正被你父亲训斥吧,你不回府安慰安慰他吗?再说了,本王买的摇椅,为何不能躺?”   薛容月冷哼一声,上前拽住赫连逸的胳膊使劲拉,说:“只是挨两句训斥,没什么大不了。还有,谁说这摇椅是你买的?这可是本小姐用自己的私房钱买的,你给我起开!”   她鼓足力气拉着赫连逸,却发现他丝毫未动,自己反而气喘吁吁,徒劳一场。这家伙怎么如此重,像头牛,拉都拉不动…等等,我好像也没拉过牛。   “哦?”赫连逸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道,“爱妃,如果本王没有听错,你是藏了私房钱吗?那请爱妃赏赐些给本王,本王也去买个摇椅。”   他说完,伸出右手,手心朝上,轻轻一晃。   薛容月见状,满脸黑线,清咳两声说:“没……没有,我怎么会有私房钱,是你听错了。那什么,你好好躺着吧,我回屋了。”呵,你堂堂王爷还想讹我的钱,说出去别人不得笑死。   “别急着走,本王有事给你说。”赫连逸命令道。   薛容月撇撇嘴,扭头问:“王爷有何事?”   赫连逸眉头微皱,道:“即日起,你不准随意出府,若想出府必须得我批准才行。”   “为什么?赫连逸,你出尔反尔!”薛容月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单手叉腰,指着他吼道。   赫连逸眯了眯眼,说:“这都是为你好,你今日不是也看见了,若是薛康发觉了你……”     “呵,你是担心你自己吧?”薛容月打断他的话,没好气地说,“怕我爹爹拿此事大做文章,在皇上那儿弹劾你,怕自己的王位不保吧!”      ☆、第047章   “即便是又如何?”赫连逸冷笑一声,双手撑在脑后躺了回去,说,“你说得对,本王的前程怎可断送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所以,你不准随便出府,不对,永远都不准出府。”   他说着,又直起身子,怒目注视着薛容月。   “赫连逸!你过分了!”薛容月指着他,横眉立目,道,“你堂堂王爷竟出尔反尔,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赫连逸起身,凑近薛容月,微微一笑道:“爱妃似乎忘了,这里是本王的府邸,你觉得有谁会知道本王出尔反尔?”   “你……”薛容月哑口无言,气得直跺脚。若是如此,本小姐在你这破王府待着有什么意思?赫连逸,你给我等着!   赫连逸见状,大笑几声,拂袖离去。薛容月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呵,定是近日有什么热闹的事瞒着我。”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跟在赫连逸身后……   尚书府,王孜夜指挥着家丁丫鬟们布置及冠礼的宴会。   王尚书缓缓走来,负手而立,扫视着四周,道:“夜儿,你当真要这样做吗?为父担心……”   “父亲!”王孜夜双手握拳,目光坚定地说,“孩儿心意已决,决不能让姐姐的孩儿白白死掉!父亲不必担心,孩儿自有分寸。”   “你这孩子……”王尚书眼角划过一丝忧伤,叹了口气,说,“随你吧……”   王孜夜闻言,微微一笑,继续指挥着。放心吧父亲,即便抓不到他害姐姐小产的证据,孩儿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王尚书转身没走两步,脑海忽然闪过一道光,他又折了回去,道:“你的及冠礼你姐姐怕是伤心过度来不了了,你明日去太子府瞧瞧她,她爱吃的点心为父都放在你屋里了。”   王孜夜轻轻点头,目送父亲离开……   逸郡王府内,赫连逸转了一条又一条长廊,余光瞥了一眼身后,微微一笑,呵,就你这点本事还想跟踪本王?看本王不把你绕晕!   想到这里,他又拐了个弯。   薛容月抚着胸口,大口喘息着。我来王府也有些时日了,今儿个才发现这破王府如此之大,话说赫连逸这家伙要去哪儿,他走了那么久也不嫌累,等等,这里是……   她忽然停住脚步,环顾四周,瞄到了摇椅,目瞪口呆。天呐,又绕回来了?这家伙不会是发现我跟踪他,所以故意整我吧?呵,真有你的,以为这样我便会罢休?休想!   这时,荣清出现,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薛容月见状,冷笑一声,从窗户爬进了自己的屋中,趴到与书房相连的墙壁上,屏住呼吸,集中精力听着。   “王爷,有何事吩咐属下?”   赫连逸思索片刻,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后日本王要出席尚书公子的及冠礼,你就留在府中,看好容儿,切莫让她出府。”   “这……”荣清一惊,诧异道,“王爷,您不是允了孺人来去自由吗?怎么如今……”   “若是再由她出府,怕是会闹出乱子。”赫连逸说着,猛地敲了下桌子。   荣清愣了片刻,鞠躬退下。   另一边,薛容月半张脸贴在墙上,十分不悦,抱怨道:“怎么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   突然她一晃,夺门而出,碰上欲离开的荣清。她上前拦住,咧嘴一笑,道:“荣清,王爷唤你所为何事?”   荣清怔了怔,挠了挠脸颊说:“孺人,恕属下无可奉告。”说孺人孺人就到,难不成她刚才偷听我与王爷讲话?不,若是如此,我早就发觉了,那是……   薛容月双手抱臂,眯了眯眼,说:“无可奉告?好呀荣清,听你的语气,是不把本小……本孺人放在眼里了?”这家伙口风紧得很,不说些狠话根本扰乱不了他的阵脚。   “不,孺人,您说错了,”荣清眨了眨眼,淡淡地说,“属下从未把你放在眼里,是从未。”   啊?荣清这话着实令薛容月傻了眼,她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荣清耸耸肩,从她身旁走过。   良久,薛容月回过神,沉着脸回了房间,坐在桌子旁,双手托腮。这时,敲门声响起,她撇撇嘴,说:“进。”   门被推开,遥儿端着饭菜走进来,轻轻摆在桌子上,说:“孺人,该用午膳了。”   薛容月扫了一眼饭菜,说:“今天又是这几道菜,我都吃腻了。”   遥儿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说:“孺人,每日早膳后遥儿都会询问您想吃什么,可您什么都不说,后厨只能每日做这几样喽。”   “呃……是吗?我没有说过吗?”薛容月抬头瞥了她一眼,说,“我怎么不记得了,遥儿,是你故意的吧?”   “啊!遥儿不敢!”遥儿吓得正要跪下,却被薛容月拦住,她怔了怔,眨眼看着薛容月。   薛容月呲牙一笑,道:“别害怕,要想证明你不是故意的其实也不难,嘻嘻……”   “呃……”遥儿一愣,眨着眼问,“要……要如何证明?”孺人,我也就是假装服软,若不是王爷命我不能被你遣送回去,我会怕?也就是你人傻。   薛容月让遥儿弯腰,附耳细语道:“我听说,你和荣清关系不错?或者说,你爱慕荣清?”   “孺人……”遥儿闻言,脸唰地一下红了,吞吞吐吐地说,“孺人,你要遥儿做什么?我和荣侍卫……只是相识,相识。”看来这个孺人也不傻,竟然能看出我对荣侍卫有好感,不行,若是她说出去,我以后怎么面对荣侍卫?   “很简单,我就是好奇今天赫……王爷吩咐了荣清去做什么事情,或者说王爷最近有什么事情之类的。”薛容月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的菜肴说。呵,荣清,你不告诉我,我自有方法知道。   遥儿一愣,思索片刻,说:“孺人,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后日便是尚书府公子的及冠礼,按理说王爷应该会出席那场宴会,怎么?王爷没有告诉孺人吗?我还以为王爷会带您一同去呢!记得当初太子妃生辰,王爷都带您去了……”   “等等,你口中的尚书府公子,是不是王雪……太子妃的胞弟?”薛容月皱着眉问。   遥儿点点头,道:“正是。不过说来也奇怪,太子妃小产没几日,她胞弟竟然大办及冠礼,也真是心里没这个姐姐,哎……”   薛容月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扬,哼,原来是王孜夜那家伙的及冠礼,如此热闹我怎能不去?好呀,赫连逸,你不带我去,我偏要去。   “容儿!”   宋望之突然推门进来,大喊道:“后日尚书府公子及冠礼,你陪我一同去吧!”   薛容月抬头,耷拉着脸,不悦道:“宋望之,你不敲门进我的房间,几个意思?”   “呃……”宋望之迟疑片刻,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抱歉,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嘻嘻……那么,去不去呢?”   “去哪?”薛容月不耐烦的问。   宋望之双手抱臂,呲牙笑着说:“就是去尚书府啊,就是大皇嫂的胞弟的及冠礼,看来逸哥果真什么都没和你说。”   薛容月闻言,欣喜万分,道:“去去去,一定去!”呵,正愁此事呢,就有人主动带我去了,求之不得。想到这里,她大笑了几声,惹得遥儿和宋望之一脸懵。   ***   两日后,薛容月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遥儿进门给她梳妆更衣。   “真是不明白,为何非得穿男装?”她张开双臂,不满地说。   遥儿边给她系着腰带,边说:“没有办法,宋公子说了,你这是偷偷去,穿女装不方便也显眼,被王爷发现就遭了。”   “哎,真是不明白,赫连逸哪根筋不对,竟然不允许我出府,还命荣清看着我,”薛容月轻吐一口气,突然微微一笑,道,“遥儿,不如你用美□□|惑一下荣清?”   遥儿一惊,脸颊微微泛红,道:“孺人你说什么呢?”哎,若是我的美色能诱|惑得了他,我也不至于单相思了。他跟着王爷久了,性情也随了王爷,对男女感情没半分兴趣。   想到这里,她失望的撇撇嘴。   薛容月耸了耸肩,打趣道:“罢了,我看荣清也是个木头疙瘩,对感情之事一点不懂,怕是你的小心思要泡汤喽!”   遥儿无奈地笑了笑,拿起羽冠束在薛容月发髻之上,说:“孺人,您照照镜子吧!孺人生得美,穿上男装俨然是一位俊俏公子哥呐!”   “咚咚咚,咚咚咚。”   “容儿,好了吗?我可以进来吗?”宋望之敲了敲屋门,问道。   “进。”薛容月耷拉着脸,淡淡地说。      ☆、第048章   宋望之推门而入,扫了薛容月一眼,说:“甚好甚好,就是比本公子略差些。”   “呵!”薛容月翻了个白眼,说,“那是,宋公子可是京城最‘俊俏’的公子,我可不敢与你相提并论。”   “哪里哪里,嘻嘻……”宋望之挠着脸颊傻笑道。   薛容月见状,叹了一口气,说:“别笑了,你快说说咱们怎样躲过荣清的视线出府呢?那家伙警觉地很,可不容易蒙混。而且你知道的,他才不会听你的命令。”   宋望之双手抱臂,满怀自信地说:“放心,有我在,保你顺利出府!”   话落,二人从窗户跳出,快速穿过一条条的长廊,朝后院走去。   遥儿关上窗户,叹了口气,迅速换上男装,打开房门时,荣清正站在门口,双手抱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们走了?”荣清问。   遥儿点点头,说:“真没想到,王爷还是默许了孺人出府,不过命你我二人暗中跟随,以防万一。”   “王爷的心思……我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荣清眯了眯眼,说,“不过,看起来王爷对咱们这位孺人,并非没有半分情意,即便他口中说着都是为王府着想,其实他大可解决掉这个无关痛痒的女人,然后……”   遥儿突然踮起双脚,捂住他的嘴|巴,说:“嘘——切莫胡说,王爷自有王爷的盘算,你我身为下属,还是听命行事吧!”   “好。”荣清微微一笑,二人一前一后出了王府。   快到尚书府门口时,薛容月都不敢相信自己没被荣清拦下,说实话,以荣清的本事,他应该会站在王府最高处监视着自己,但是一路却太顺畅,别说荣清,连个下人都没有看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宋望之见她眉头不展,问:“怎么了?都快到尚书府了,还一脸不悦,莫不是怕进不去?放心,我都打点好了。”   薛容月忽然打了个寒颤,她蹭了蹭双臂,担心道:“宋望之,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意?”   “没有啊,你冷吗?说起来最近天气的确冷了许多,快要入冬了。”宋望之抬头望了望天说。   薛容月脸色立马沉下来,瞅了他一眼,说:“我总感觉事情进展太顺利,赫连逸会在别的地方挖坑等咱们跳。”   “不会不会,相信我。”宋望之安慰道。   不一会儿,二人在尚书府门前停下,只见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络绎不绝,薛容月四处扫视,奇怪,怎么不见赫连逸,还有爹爹和哥哥,是还没来吗?   此刻,遥儿与荣清坐在尚书府的屋顶,一切都在他二人的视野之内。   宋望之递上名帖,微微一笑。门口的管家看了看名帖,欣喜道:“原来是长公主府的宋公子,快请进,请进。”   宋望之点了点头,拉起薛容月的手腕,迈进了府中,在丫鬟的引导下来到了宴会所在之处。二人环顾四周,宾客们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没想到这么多人,看来京城有名望的人都来了。”薛容月眨眨眼,感叹道。王孜夜也是素来低调,怕是这些人是看在王尚书的面子上来的。   “那是,”宋望之揉揉眼,忽然一惊,道:“逸哥和炘哥都在那儿,我去打个招呼,你要不要一……”   “不要!”薛容月猛地摇摇头,说,“你疯了,若是被赫连逸看见,我定会吃不了兜子走。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可不想被他搞死。你自己去吧,我随处逛逛。”   宋望之挑了挑眉,说:“好……好吧,你自己小心些。”   话落,他大步朝赫连逸等人走去。薛容月长舒一口气,左顾右盼,随手取了些糕点,走向僻静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不仅要防着赫连逸,还要防着父亲与哥哥,哎,想想自己图啥呢?躲躲藏藏的过日子,的确有些不舒坦,但是一想到回到相府就要重蹈前世命运,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想到这里,她拿起一块糕点,咀嚼起来。   “逸哥,炘哥!”宋望之小跑过去,笑着喊道。   “你怎么才来?”赫连逸双手抱臂,瞅着他问。   宋望之呲牙一笑,道:“起晚了起晚了,咦,太子哥和昑哥没来吗?”   “呵,太子爷哪有心思来这种场合?”赫连炘耸耸肩,说,“阿昑在那边。”   话落,他朝左边指了指,宋望之望去,只见赫连昑在桌子旁狼吞虎咽,一旁的荣宁一脸尴尬地握着佩剑。   “呃……”宋望之满脸黑线,说,“昑哥是……没有吃早饭吗?平日里不是很注重形象,今日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只有炘哥会这样。”   此话一出,赫连炘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望之,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宋望之哆嗦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道,“对了,阿予呢?”   赫连炘冷哼一声,撇撇嘴说:“阿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进尚书府就不见了踪影,最近也是,若不是我派人喊他,他都不怎么去我府上。”   “去你府上做什么?”宋望之眯了眯眼,小声道,“就你那狗窝,谁爱去呀……”   “宋望之,不是你……你翅膀硬了?”赫连炘的火气立马涌上来,撸起袖子,呵斥道,“在二皇兄府上待了几日便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了不得了!竟然敢和我顶嘴了,我看你是皮痒痒欠抽了!”   说着就要打宋望之,却被赫连逸拦下,他摇了摇头,劝道:“三弟,这里人多耳杂,回了府再教训他也不迟,别让那些人看咱们皇室的笑话。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看了去,怕是要向父皇参你一本,到时就不好了。”   赫连逸咬了咬牙,收回了手,说:“回去再教训你这个臭小子。”   宋望之傻笑着,心里捏了把汗。虽说炘哥不会武功,但自小到大每一次打我,都是往死里打,如今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面红耳赤的?难不成要打架?”薛芃突然出现,打趣道。   三人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薛芃见状,眯了眯眼,说:“都不说话?不会是哑巴了吧?哈哈哈……”   赫连逸翻了个白眼,说:“薛侍郎,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真是不明白,薛丞相和二皇兄一向不和,甚至快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怎么和他儿子就关系亲密?难不成二皇兄真如传言,是个……断袖?不不不,若是如此,他怎么会对大皇嫂念念不忘。   “哈哈,那可不行,我怕三皇子把我当哑巴。”薛芃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   赫连逸眯了眯眼,说:“怎么就你来了?丞相呢?”   薛芃一愣,眨眨眼说:“不知道,一进尚书府就不见了踪影,我看见你们,便过来了。说起来,阿夜也真是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办及冠礼,不怕伤了她姐姐的心。”   “呵,薛侍郎管得挺宽,伤不伤大皇嫂的心关你何事?”赫连炘双手抱臂,没好气地说。   宋望之见状,尴尬地笑了笑,说:“行了行了,炘哥,别吵了,薛侍郎也是好意。”这二人,一见面就言语不和,从前我也是受逸哥蛊惑对薛侍郎没什么好感,如今想想,那时也真是无礼。   赫连逸一听宋望之劝他,火气又蹭蹭蹭上来,怒斥道:“宋望之,我看你真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啊!”   宋望之见状,立马躲到赫连逸身后,冲赫连炘图了抬头舌|头。   薛芃噗嗤一笑,打趣道:“我看不是宋公子要上天,而是你三皇子怕是大补太过,火气没处发。听我的,还是让丽姑娘帮你消消火吧!别冲宋公子发脾气了。”   “关仙华何……”赫连炘翻着白眼,忽然灵光一闪,沉着脸说,“喂,薛侍郎,身为朝廷命官,又是文人,你能否出言文雅些?满口污|秽之言,成何体统?”   宋望之闻言,一脸诧异,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赫连逸见状,无奈地按了按额头,道:“你们俩一见面就吵吵,真是不让本王安心。对了,薛芃,你妹妹……还未回府吗?”   薛芃冲赫连炘做了个鬼脸,说:“没有,父亲说过了正月便接她回来,商量婚事。”   “婚……事?”赫连逸心一颤,问,“和谁?”   薛芃眨眨眼,思索片刻,道:“谁知道呢?或许从你们这些皇子之中选一位,你知道的,父亲一心想把小妹嫁入皇室。”   “呵,有你这样的哥哥,哪个皇子敢娶你妹妹?”赫连炘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估计你妹妹脾气也不好,怕是也相貌不堪。”      ☆、第049章   薛芃瞥了他一眼,说:“我看你是嫉妒我妹妹才华横溢吧!我妹妹的美貌可谓举世无双,天下第一!”   赫连逸闻言,满脸黑线,道:“那个……薛芃,你这话吹大了,你妹妹的确长得漂亮,可也做不到天下第一啊!”   “你别打岔!”薛芃瞪了赫连逸一眼,说,“反正我妹妹美若天仙。”   宋望之见状,咽了咽口水,这个薛芃真是厉害,竟然能这样对逸哥说话,而逸哥也没有丝毫动怒之意,这二人……关系匪浅啊!   赫连炘双手抱臂,瞪了薛芃一眼,怏怏不乐地走向了别处……   此刻,薛容月把手中空盘子放在了长椅上,自己则漫步于长廊。她边走边朝两侧看,生怕错过什么稀罕物件。渐渐地,喧闹声愈来愈远。   遥儿与荣清跳到了另一处房顶,注视着薛容月的一举一动。   “阿……荣侍卫,”遥儿羞涩地低下头,说,“你说孺人这是在做什么?为何不老实地在人群里待着?”   她说完,轻吐一口气。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唤他的名字,哎!   荣清眯了眯眼,说:“她可不能在人群里待着,毕竟她是瞒着王爷出来的,虽说王爷知晓他来了,但是……”   “等等,孺人怎么不见了?”遥儿突然打断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紧张的说。   荣清一怔,扫视一圈,咬了咬唇说:“糟了,快寻她!”   遥儿点头应着,二人分头行动。   薛容月拐弯进了另一条长廊,倚靠在圆柱子上休息,恰巧挡住了荣清与遥儿的视线。   “砰砰砰!”   一阵撞击声袭来,薛容月打了个激灵,四处张望,这时,拐角处的屋子里传来了争吵声,她深吸一口气,好奇心驱使她凑上去。   “你为何要对容儿下手?”   “还问我为何?难道你不知道赫连逸在调查她的身份吗?若是让他查出来,你我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两个急厉的声音传出来,薛容月一愣,其中一个声音是……父亲?她抿了抿嘴,继续偷听着。   “呵,老夫早就知道他在调查容儿的身世,不过,若是他有所获也不至于至今按兵不动。”   “丞相,你可不要小瞧了赫连逸。”   薛容月闻言,心微微颤动,我的……身世?   “老夫从未小瞧过他,所以过了正月便打算把容儿接回府,若是她一直留在蒲连寺,怕是给了赫连逸可乘之机。”   “啧啧啧,我劝你,还是处理掉那丫头吧!始终不是亲生的,还妄想靠她攀笼皇室?丞相,难不成你还对一门棋子生了感情?”   什么!那人刚刚说什么?我竟不是……父亲亲生的?薛容月咽了咽口水,眯了眯眼,附耳细听。   “当年也不知你如何想的,竟然偷了王尚书的幺女。说实话,你还不如把失忆的荣家女带回府,这样别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毕竟……荣家上下灭门拜你所赐。”   “呵,六皇子此话差矣。荣家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又是前丞相,我可动不了他们。只不过皇上对荣家不放心,我顺水推舟罢了。”   门外的薛容月闻言,身体瞬间僵硬,她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一遍遍回想着薛康的话。我竟然……不是薛府小姐,不是……   这时,她想转身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咣当的声音引起屋内人的警觉。   “谁在外面!”   话音落,荣清和遥儿突然冲了过来,点住薛容月的穴道,快速扛着她回了王府。   薛康推门,左右环顾,未见人影。   “难道是我听错了,明明感觉这里有人。”他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赫连予站在他身后,抬头望了望,说:“不,你没有听错,怕是有人偷听了你我二人讲话,此人说不定在宴会的宾客中,走!”   话落,他迈步离开,薛康迟疑片刻,跟了上去……   赫连逸抬头,眯了眯眼,说:“夜,本王有事,怕是不便久留了。”   王孜夜点点头,说:“嗯,你放心,我不会乱来。”   “那便好。”赫连逸微微一笑,交代了宋望之几句后,匆匆离去。   这一幕恰巧被薛康撞见,他捏着下巴,道:“是他吗?”   “可疑性很高,不过也不排除是那位。”赫连予指了指王孜夜,说,“他姐姐那件事,也是你派人做的吧?”   “六皇子总是胡乱猜想,我还以为是你做的。”薛康微微一笑道。此人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已经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看来不能全然指望他。   赫连予没有言语,眯了眯眼。这老家伙怕是一开始便未真正想和我统一战线,虽说太子妃那事是我命人做的,以众人的理解,怎么都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想那王公子也是怀疑这老匹夫,不如给他点诱导,让他二人斗去吧!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   逸郡王府,遥儿把薛容月放到了床榻之上,解开了她的穴道。然而她定是吓傻了,口中絮叨着,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遥儿,你的反应着实快,怎知那屋里有人?”荣清双手抱臂,赞叹道。   遥儿呲牙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孺人那时轻微俯身,在那儿门口,我约莫猜到了几分,加上那一句高喊,又验证了我的猜想,孺人她……定是在偷听无疑。”   “是我大意了。”荣清叹气道。   遥儿闻言,羞涩地低下头,说:“没有的事,约是我矮了几分,看的清楚些。不过,孺人是听到了什么,怎么如今这副模样,真让人担忧。”   “的确有些不对劲,”荣清瞅了一眼薛容月,说,“我给王爷发了信号,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遥儿点点头,说:“嗯,也好,我去换件衣裳,阿……阿……荣侍卫,你也先去外面的摇椅处歇歇吧。”   哎,还是不好意思唤他的名字。   荣清微笑着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   尚书府,赫连炘等人酒过三巡,谈笑声不断。   忽然,赫连耹打了个激灵,问:“咦,二皇兄去了哪儿,我记得他来了啊。”   宋望之闻言,挑了挑眉说:“耹哥你是喝多了吗?我早就说过,逸哥有事回府了。”   “有事?”赫连耹有些晕,他摸了摸后脑,笑道,“不会是想念他那个小侍妾了吧!哈哈哈,二皇兄也真是的,终日沉迷于床榻之事,也不怕折了身子。”   “呵,我看耹哥是嫉妒吧,毕竟你还是个未□□的,嘻嘻!”宋望之嘲笑道。   赫连耹一听,敲了敲他的脑袋,训斥道:“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在二皇兄府上待了些日子便跟着他学坏了,我看你还是搬到我府上去住,哥哥我保证好好疼爱你哈哈……”   众人闻言,满脸黑线。   荣宁压制着心中怒火,拍着赫连耹的肩膀,说:“殿下,若是您再胡言乱语,小心我让您的舌头变得和您的左腿一样。”   话落,他微微一笑,众人闻言,倒吸一口气。   “我真是不懂,你二人酒量那么差,还喝那么多,也是够忘我。”宋望之看着他们,无奈地按着太阳穴,说,“我算是发现了,我的表兄弟中,也就只有逸哥像我母亲一样,千杯不醉了。”   “千杯不醉?”赫连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说,“不对,那是那次你没去,那次在丽乐坊,他也是醉的不省人事,你都没有见他那狼狈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他说着,捧腹大笑。   “是……是吗?”宋望之挠着脸颊,一脸尴尬。   荣宁闻言,轻叹一口气。三殿下 也就是你愚笨,明眼人都看得出王爷是装醉,哦,不对,还有个人看不出,那个人……也是傻的可以。   她的脑海中闪过薛容月的脸,无奈地耸耸肩,不过,那丫头,像是在哪儿见过。   “太子妃到!”   一声高喊过后,众人寻声望去,只见王雪薇一身素衣,面色苍白的走来。众人鞠躬行礼。   “今日都不必拘束,举杯畅怀!”她淡然一笑。   王孜夜见状,走上前,担忧道:“姐姐身子不好,怎么来了,快回去歇着为好。”   太子妃轻轻摇头,道:“你是我弟弟,自小到大我最知你心思,如今月儿不在,家中只有你我二人相互扶持,你切莫因为我小产之事而……”   “姐姐,你不必劝我,我怎能放过那个恶人,竟敢对我未出生的外甥下手!”王孜夜双手握拳,道,“请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对了,关于小妹,王爷告诉我,就快要找到了。”   王雪薇一听,心中一颤,激动地问:“此事当真?”   王孜夜点点头,说:“王爷说他应该是找到了,只是在确认那人是不是小妹,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姐姐莫急。”   “那就好,那就好……”   王雪薇念叨着,眯了眯眼,若是那样,我心里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小妹……      ☆、第050章   荣宁轻轻抬头望着王雪薇,良久,忽然心中一惊,对哦,那个人眉眼之间……与太子妃十分相似,难怪我会感觉在哪儿见过。   想到这里,她笑着摇了摇头。   “宁儿!”   赫连耹一声高喊,惹得她哆嗦一下。她转过身子,沉着脸,声音低沉道:“殿下,属下就站在您身后,您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是不想要您的舌头了吗?”   “呃……”赫连耹见状,背后直冒冷汗,他傻笑着,说,“那什么,本王头有些晕,咱们回府吧!”   呵,荣宁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也不知道谁是主子。说起来,也该为她说门亲事了。虽说有些舍不得,但终究是年纪大了,再不把她嫁出去,我以后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荣宁眯了眯眼,上前推着轮椅车,带赫连耹与众人告别后,推着他穿过喧闹的人群,离开了尚书府……   逸郡王府,赫连逸坐在床榻边,注视着薛容月。只见她双目无神,口中絮道着,俨然一副中邪的样子。大夫把完脉,退到一旁,皱了皱眉头。   “如何?”遥儿焦急的问。   赫连逸闻言,瞪了她一眼,吓得她捂上了嘴。   大夫眯了眯眼,说:“孺人的病有些蹊跷,说病也是病,说没病亦是没病。”   “烦请大夫说得明白些,本王不懂。”赫连逸请求道。   “孺人这病八成是吓懵了,也不是药物能医治的,王爷且派人左右伺候着,观察些时日,若是到时再不行,草民另行办法。”   大夫慢慢地说着。   “那……”赫连逸咬了咬唇,叹气道,“那便如此吧……”   大夫收拾了医药箱,离开了屋子。赫连逸坐在床榻边,抚着薛容月的脸颊,神色黯淡,陷入了沉思……   ***   一晃数月过去,新年的气氛笼罩整个京城,家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大雪过后,京城白茫茫一片。孩童们不惧寒冷,把落雪团成球,握在手中,你追我赶,相互投掷。   薛容月坐在屋前的石阶上,收了收袖口,呼出雾气。这数月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没想到我竟是……王雪薇失散多年的妹妹,那么前世的相斗真是一场笑话。难怪父亲如此狠心,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绞痛。   赫连逸踱步走来,见她仰面朝天,怔了片刻,道:“你这是……回光返照了?哎,看来真该为你准备后事了。”   薛容月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赫连逸,敢咒本小姐死,本小姐就把你打得满地找……找不见牙!”   “哈哈哈,哈哈哈!”赫连逸见状,开怀大笑,道,“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若是你死了,我可没法给她交代。”   “向谁交代?”薛容月挑了挑眉,说,“连年都没有接我回家过,这还算是父亲吗?呵,终究只当我是颗棋子。”   赫连逸闻言,一怔,刚想开口,却被薛容月打断,她抬头注视着赫连逸,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我说,我并非薛康的女儿,而是太子妃失散多年的妹妹,你会信吗……不,我自己都不敢……”   “本王相信,”赫连逸坚定地看着她,说,“数月之前,本王便证实了这个想法。无论是样貌,还是胎记,还有那荷包,都证明了你是薇儿的妹妹——月儿。”   薛容月瞠目结舌,盯着赫连逸不言语。   “怎么?很惊讶吗?其实也……”   “喂,赫连逸,”薛容月脸一沉,问,“你说你偷看了我背后的胎记?”   赫连逸一愣,点了点头,问:“嗯,怎么了吗?”   “赫——连——逸!”薛容月猛然站起,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说,“你竟然敢偷窥本小姐的玉体!看我不杀了你!”   此话一出,赫连逸抖了一下,撒腿就跑,边跑边说解释道:“你误会了,本王怎么会行小人之事!喂喂……”   “别找借口!给我站住!”薛容月气势汹汹地追赶着。   此刻,荣清和遥儿坐在屋顶上,双手托腮看着这二人。   “荣侍卫,咱们王爷武艺超群,怎么还会被孺人追着跑啊?”遥儿打了个哈欠问。   荣清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知道,大概是这二人在比赛谁跑的快?”   遥儿闻言,注视着他们,点了点头说:“嗯,你说的有些道理。”   二人言毕,继续托腮看着他们……   眼看正月就要过去,离薛容月回相府的日子愈来愈近。薛康前日便派人去了蒲连寺,恰巧撞见薛容月和遥儿在院子里打雪仗,装病是瞒不住了。她坐在窗前,长叹一口气。自己不是薛康亲生的,回了相府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还要违背心愿嫁给不爱之人,哎,不行不行,我还是得想办法逃走。   想到这里,她收拾出包袱,开始打包衣物……   翌日清晨,皇宫大殿,皇上正襟危坐,百官行礼起。大监上前一步,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薛康缓缓走出来,鞠躬道。   “哦?”皇上眯了眯眼,问,“薛爱卿有何事上奏?”   薛康低头,嘴角微微上扬,道:“臣要弹劾太子谋反!”   此话一出,大臣们窃窃私语。皇上凝眉,严肃地问:“薛爱卿,污蔑皇子可是重罪,你这样说,可有真凭实据?”   “这个自然。”薛康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   大监见状,快速走下来,接过奏折呈给皇上。   “若是陛下看了这折子的内容还不相信,大可派人去太子府查,到时证据摆在眼前,想必太子也无法抵赖。”   皇上眉头紧锁,扫着奏折,良久,他突然站起来,大怒道:“来人!去太子府!”   他说着,走下阶梯,怒气冲冲走向殿外,大监连忙跟上去。薛康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呵,赫连荇,敢于本相作对,这便是你的下场。   逸郡王府,赫连逸与薛芃相对而坐,注视着面前的棋局。   “眼看你妹妹就要回府了,你这做哥哥的真要看着她陷入不幸吗?”赫连逸落子,说。   薛芃单手托腮,玩弄着手中的棋子,说:“父亲的决定,不是我能左右。若是你真那么关心我妹妹,不如自己娶了她。不过说起来,你与我妹妹未曾见过,怎得如此在意她?”   赫连逸闻言,手悬在半空中迟疑片刻,道:“你都说了,本王未曾见过你妹妹,怎知她美丑胖瘦,可不敢娶哩!”   “呵,我都说……”   “逸哥,逸哥,不得了,不得了!”宋望之慌慌张张地扑向赫连逸,打断薛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子,太子他……”   赫连逸瞥了他一眼,道:“你有何事慢慢说,太子怎么了?”   宋望之抚着胸口,大口呼吸着着,说:“不好了,丞相弹劾太子谋反,现在陛下……陛下八成到了太子府了。”   “什么?”二人闻言,手中棋子落地,面面相觑。   片刻,赫连逸反问道:“此话当真?”   宋望之猛地点点头,说:“逸哥,快去吧,我担心……”   “快走!”薛芃起身,招呼着大家往太子府赶去。他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拳,父亲他……已经朝太子下手了吗?父亲啊父亲,你这是……哎!   薛容月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晃悠,见三人跑来,刚想开口,一阵疾风刮过,三人不见了踪影。   她眨眨眼,一脸懵,自言自语道:“他们仨……是在赛跑吗?”   这时,遥儿和荣清也往外赶,她抬起扫帚挡住二人去路,见遥儿一身男装,诧异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二人互相看了看,遥儿咬了咬唇,说:“孺人,太子府出事了,王爷已经赶过去了,命我们跟上。”   话落,她拉着荣清跳上了屋顶。   薛容月抬头愣了片刻,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奇怪,太子府出事,遥儿去做什么……等等,太子府出事了!”   她猛地摇了摇头,扔掉手中的扫把,命人准备了马车,朝太子府赶去……   禁卫军包围了太子府,院子里,禁卫军搜出来一箱箱的兵器,太子和太子妃见状,瘫坐在地上。   皇上大怒,呵斥道:“荇儿,你可要解释一番?”   赫连荇咬了咬牙,怒目注视着薛康,说:“如若儿臣说也不知道这些武器从何出来,父皇您会相信吗?父皇您一向不喜儿臣娶了薇儿,怪儿臣搬出来住,外人一些谗言您就怀疑儿臣,呵!您心里还有儿吗!”   “放肆!”皇上大喊一声,命令道:“来人,把这个不肖子压入大牢,科举考试过后再审!”   “是!”   禁卫军得令,上前压制住太子与太子妃。      ☆、第051章   待赫连逸等人赶到后,太子与太子妃已被押上了囚车,随禁卫军回了皇宫。   “该死,晚了一步!”赫连逸咬牙切齿地说。   宋望之凝视着渐行渐远地囚车,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舅舅他……真的把荇哥押走了。   “我听说是薛丞相参的大皇兄谋反?”赫连炘赶到,瞅了一眼薛芃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潜伏在二皇兄身边准是心思不纯,如今便出了这档子事,呵,丞相真是布局周到啊!”   薛芃闻言,双手握拳,刚想反驳,却被赫连逸抢了先,道:“薛芃从不与他父亲为伍,今日之事他也是蒙在鼓中,你休要胡言乱语。”   赫连炘闷着脸没有言语,薛芃微微一笑,双拳缓缓舒展。   “吁——”   一辆马车停在众人面前,薛容月掀开帘子跳了下来,着急地问:“太子太子妃如何了?”   赫连逸瞥了他一眼,道:“小嫂子怎么来了?”   薛芃望着薛容月,使劲揉了揉眼,这姑娘……是方才院子里的那位,奇怪,怎么和容儿长得如此相似?这姑娘是何人?   想到这里,他刚想上去搭话,宋望之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说:“容儿,你来做什么快回王府。”   容儿?   薛芃心一颤,这姑娘不仅长得与容儿一般无二,连名字也是一样。刚才赫连炘唤她小嫂子……难不成她便是赫连逸宠爱的那个侍妾?   薛容月见众人不回答,她扫视一圈,目光在薛芃身上停留片刻。完了,忘记哥哥也在了。她吓得把目光移到别处,恰巧看见一脸严肃的遥儿,边问:“遥儿,你为何穿成这样?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嗅到了主人的气息,所以……”   “我还以为你夜夜|操|劳,下不了床呢!”赫拉炘打断她的话,嘲讽道。   薛容月闻言,瞥了他一眼,双手抱臂,不屑地说:“赫连炘,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派……”   “孺人!”遥儿立刻打断他的话,傻笑着说,“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还穿的这样单薄,快随奴婢回府吧!”   她说着,拉起薛容月的胳膊,把她拽上了马车。薛芃一愣,奇怪,这姑娘穿得蛮多的,怎么会说她穿的少呢?   薛容月拗不过她,只能闷着脸上了马车,任由马车掉头行驶。她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哼,这丫头力气这样大,是练过功夫吗?等回了王府,我再收拾你。赫连逸啊赫连逸,你可要救救太子妃啊!   想到这里,她神色黯淡,眼角溢出泪花。   “现在如何是好?要进宫求情吗?”赫连炘一脸严肃地问。   赫连逸摇了摇头,说:“切莫轻举万动,大家先各自回府,本王已派人跟上,看情况行事。”   众人闻言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待众人离去,薛芃眯了眯眼,问:“你那个孺人……是从哪儿捡来的?”   赫连逸一怔,心想不妙,他皱了皱眉,挠着脸颊说:“此事说来话长,如今大皇兄有难,本王要抓紧想办法救他出来,日后再给你解释。望之,回府!”   “诶!”宋望之应着,跟随赫连逸往王府跑。   薛芃望着他二人的背影,挑了挑眉,那姑娘……着实令人在意啊!   薛容月回了王府,与遥儿面对面站着,二人一言不发。   良久,遥儿忽然眼前一亮,快速走到梳妆台旁,拿起荷包问:“孺人,今日您怎么没带这个荷包,平日里您可是不离身的,难怪奴婢感觉你今日不太对劲。”   “喂,遥儿,”薛容月沉着脸,质问道,“你究竟还有何事瞒我?再不坦白,我就让你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遥儿一愣,孺人这是要赶我走吗?这可不行,王爷吩咐了,若是我被孺人赶走就把我送进禁卫军,我可不想去那鬼地方。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说:“孺人,其实我是……”   “你是不是会武功?”薛容月打断她,凝眉问。   “啊?”遥儿一愣,点着头说,“是……是,奴婢的确会武功。”   “呵,好呀你,当时我被追杀时你在做什么?你会武功你不上去扁那家伙啊!说,你是不是那个杀手一伙的!”薛容月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问。   “不……不是啊,孺人你误会了!”遥儿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还没反应过来,您和那杀手就消失不见了,我……我……”   “你什么你?”薛容月双手抱臂,眯了眯眼说,“不过你会武功倒是件好事,万一再遇到杀手,也好保护我。听着,以后反应快些,知道吗?”   遥儿猛地点点头,连忙答应着。吓死我了,险些就把王爷招了出去。孺人的脑子转的太快,完全猜不到她一步要说什么,我得缓缓,缓缓……   丽乐坊外,禁卫军分成两排而站。赫连炘缓缓走来,见状,一脸诧异。   这时,迎面走来一将领,鞠躬道:“三殿下。”   “此地发生了何事,为何来了那么多官兵?”赫连炘扫视四周问道。   “回殿下,属下是来接北夏公主进宫的。”将领答道。   “什么?”赫连炘一惊,问,“你说接……北夏公主进宫?这丽乐坊怎么会有北夏公主?”   将领刚想回答,从坊内走出一华服女子,头顶薄纱,微卷的头发散落腰间,深邃的眼窝似水柔情,高耸的鼻梁闪闪发光。赫连炘揉了揉眼,一脸惊讶。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三殿下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揭了面纱,您就不认识了?”   “啊?”赫连炘顿了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惊讶道:“你是……南羽?不会吧!你不是……你的脸不是划伤了吗?”   南羽微微一笑,道:“没错,正是我。我就是北夏公主——南宫羽翎。”   此话一出,赫连炘目光呆滞,一动不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将领上前,屈膝道:“公主,您该上马车了。”   南羽微微点头,冲赫连炘笑道:“那么三殿下,回见喽!”   话落,她踏上马车,浩浩荡荡地向皇宫驶去。   片刻,丽仙华走出来,拍了拍赫连炘的肩膀,冷冷地说:“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赫连炘哆嗦一下,呲牙笑着问:“仙华,这……这什么情况?南羽怎么成了北夏公主了?”   “呵!”丽仙华冷哼一声,说,“我也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早上突然围上来一群禁卫军说要找什么北夏公主,害得我做不成生意,我这里怎么会有北夏公主?过了没有半个钟头,南羽突然走出来,揭开面纱,亮出来金牌,说自己就是北夏公主,我当时就懵了。再回过神时,禁卫军已经没了踪影。”   她说完,不满地跺了跺脚。   赫连炘耷拉着眼,一脸懵。忽然,他打了个激灵,说:“不对,这可是个大事,我得去趟郡王府,走喽!”   “喂,喂,你还没……”丽仙华话未说完,赫连逸已消失在人海。她撇撇嘴,叹气道,“跑那么快,也不怕磕了舌头,哼!”   “阿嚏——阿嚏——阿嚏!”   薛容月站在院子里,连打了三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哆嗦了几下。   “孺人,您还是回屋做做女红吧,看您的样子,怕是着了凉了。”遥儿拿过来一个斗篷,系在薛容月身上,劝道。   薛容月裹了裹斗篷,抬头望了望天空,说:“好吧,做女红也是无聊,不如练练字。”   她说着,转身欲走,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风踉倒。   她站起来,只见是赫连炘快速跑进了书房。她顿时火冒三丈,一掀斗篷,气势汹汹地踹开书房的门,正想责备,却被赫连炘打断,道:   “二皇兄,二皇兄!北夏公主找到了,找到了!”   此话一出,薛容月愣了几秒,又想开口,却被赫连逸打断,道:   “找到便找到了,你激动什么?难不成是你又想娶北夏公主了?”   “怎么会?我心里只有仙华一人。”赫连炘撇撇嘴,说,“你怕是也会惊讶,那北夏公主——竟然是丽乐坊的乐姬南羽!真没想到,她隐藏的够深。”   此话一出,二人满脸黑线,呃,一点都不深。   薛容月双手抱臂,鼓着双腮,一脸不满。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不给我机会说话,真是气煞我也!   “哦,这件事啊……本王早已知晓。”赫连逸挥动着毛笔,淡淡地说。   “就是就是,”薛容月连忙插话,嘲讽道,“就你个傻子不知道,还好意思显摆出来,也是醉了。”   呵,终于有机会说句话了。   “咦,你们都……知道此事?”赫连炘挑了挑眉,拍案而起,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052章   赫连逸放下手中的笔,叹了一口气,说:“本王也是不久前才确定了她的身份,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加上新年忙碌,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而且……本王为何要要告诉你?”   “这……”赫连炘被反问地一时语塞,他眼珠一转,说,“二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母妃她有意让我做北夏驸马,可我心里只有仙华一人。你应当早些告诉我,我好想出应对之策啊,你说是不是?”   赫连逸听了这番话,淡然一笑,道:“比起你这件事,本王更关心太子府的事。你若有空多去狱中探望大皇兄,别整日里吊儿郎当的游手好闲。”   “就是就是。”薛容月点着头附和道。   赫连炘瞪了薛容月一眼,没好气的说:“你除了说‘就是’还有别的词吗?有时间多读书,少掺合我们兄弟间的事情。”呵,这丫头今儿个是存心来捣乱的。   “你以为本小姐爱掺合啊?”薛容月双手叉腰,仰着头说,“我是……我是……”咦,我找赫连逸什么事来着?该死,这个时候竟然脑子不好使了。   赫连炘见状,咬了咬头,嘲讽道:“啧啧啧,无话可说了吧?”   薛容月瞪着他,冷哼一声,道:“呵,我是无话可说,不过三殿下,眼下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如今北夏公主被找到了,想必近日皇上便会给你赐……”   “多谢你关心!”赫连炘打断薛容月的话,咬着牙说。   薛容月见状,耸耸肩离开了书房……   几日后,皇宫大殿,皇子们分开而站,面容僵硬。片刻,皇上迈步走来,一甩袖子坐在了龙椅上。   他扫视一圈,道:“今日,朕有两件事情宣布。一是北夏公主已找到,她已在宫中安顿好。二是朕决定,封皇子炘为北夏公主的驸马,二月二完婚。”   众人闻言,愣了片刻,议论纷纷。   “父皇!”赫连炘从人群中走出,跪倒在地,说,“父皇,儿臣心有所属,这驸马之位,恕儿臣难以胜任!”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良久,皇上皱眉,呵斥道:“炘儿!你竟然为了一个乐姬违抗朕的命令,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吗!”   “父皇……”赫连炘咬咬牙,说,“儿臣与仙华互相爱慕,儿臣今世非她不娶,请父皇收回旨意。”   “你……”皇上大怒,拍案而起,吼道,“来人,把这孽子押到冷宫,他回心转意之前,不得离开冷宫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   命令一下,上来两名侍卫就要押走赫连炘。赫连逸握了握拳,上前一步,低头道:“父皇,三弟一时口误,还请父皇息怒!三弟他……”   “怎么,王爷前些日子为太子求情不得,今日又为三殿下求情,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王爷指使的?”薛康上前,暗讽道。   赫连逸瞪着薛康,狠狠地说:“丞相切莫给本王胡乱安罪名,本王可担不起!”   “行了!”皇上板着脸,说,“谁都不准求情,把三皇子带下去,让他好好思过!”   “是!”侍卫应着,把赫连炘押了下去,赫连逸望着他,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得连连叹气。   逸郡王府内,薛容月猛然从摇椅上坐起来,诧异道:“你说什么?赫连炘被关进冷宫思过?此事当真?”   遥儿猛地点点头,说:“千真万确。荣清亲口告诉我的。据说是三殿下不愿做北夏驸马惹怒了皇上。”   “呵,没想到他竟然有胆量反驳皇上的旨意,这一次,我倒是蛮佩服他。”薛容月微微一笑道。   “啊?孺人您还佩服三殿下?”遥儿不解,说,“三殿下被禁足,太子入狱,可急坏了王爷,这几日王爷也不怎么用膳,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诶,饿不死他,”薛容月挥挥手,说,“对了,王爷呢?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平日里都会来调侃我一番,今日怎么没见他?”   “王爷啊……好像是去四殿下府上了。”遥儿思索了片刻说。   “四殿下……赫连耹府上吗?”薛容月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找那家伙商量对策?”   “不不不,”遥儿连连摇头,解释道,“是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皇上钦点了王爷,四殿下和尚书大人做考官,他二人是商量考试之事。”   “是哦,也快举行科举考试了,不知道宋望之那小子温习得如何了。”薛容月打了个哈欠道。   遥儿抬头望了望天空,说:“宋公子那么认真,我想必会高中。”   “但愿吧……”   薛容月长叹一口气,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回相府了,一想到父亲说的那些话,我就胆战心惊,其实想想,就算逃了,以父亲的势力,很快便能找……等等,按理说父亲的势力遍布南魏,可为何我失踪时他却找不到我而要贴告示?难不成是……这一切都在父亲的计划之内?可是当初把我掳走的是赫连予吧,他当时还质……不,他一定是早就发觉,趁此机会让我接近赫连逸,然后……呵,父亲啊父亲,你真是计划周密,为了这计划,连忘月笙……对,忘月笙!   想到这里,她抓住遥儿的肩膀,急切的说:“遥儿,你偷偷去趟太子府,帮我找一个长得像玉笛的物品,快去!”   遥儿一愣,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薛容月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如果我猜的没错,那玩意儿一定藏着哪里……   临近科举考试,皇上也没有派人审问太子,只是把他夫妇二人关在大牢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允人探望。   这日,宫里的姑姑像往常一样,提了食盒来,摆好退下。   赫连荇一看,笑着说:“薇儿,看,今日有你爱吃的鸭蛋粉皮和皮蛋粥。”   王雪薇蜷缩在角落里,瞥了饭菜一眼,面无表情地挪动着身子。赫连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二人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突然,碗筷打落在地,王雪薇腹痛不止,在地上翻滚。赫连荇见状,惊慌失措,喊道:“薇儿你怎么了,薇儿?来……啊!”   他话未说完,腹部也疼痛起来,在地上翻滚。   这时,薛容月挎着食盒在狱卒的带领下走来。狱卒见状,连忙打开牢门。   “怎么了这是?”薛容月大惊,冲狱卒说,“快去请御医!”   “可是……太子尚在□□,臣不敢……”狱卒犹豫不决。   “不敢什么不敢!”薛容月怒气冲冲,呵斥道,“皇上只是说□□,又没有说不准找大夫,快去,有什么事有王爷担着!”   “是,是!”狱卒应着,连忙跑了出去。   薛容月看着打滚的二人,心颤抖着,竟然有人敢在这里害太子,也真是胆大包天。姐姐,你可不能出事啊!   良久,御医赶到,分别把了二人的脉,说:“姑娘不必担心,太子与太子妃只是误食了巴豆,待我开几副药让他二人服下便好。”   薛容月闻言,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巴豆,不过,以后要万分小心了。这次是巴豆,下次就该是鹤顶红了。不过,按理说给太子太子妃送餐的姑姑应该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定不会害自己的孩子,难道是那姑姑……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看来要进宫一趟了,可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如果没有赫连逸带着是无法进宫的,那可如何是好……   片刻,太子和太子妃服下药,疼痛止住了。他二人椅靠在墙上,目光空洞。   “我一定……不会放过薛家人,定要他们付出代价!”王雪薇咬牙切齿地说。   薛容月闻言,瞠目结舌。她的眼神……好可怕……这时,她脑海中闪现前世王雪薇小产的情形,顿时脑袋阵痛。   她叹了口气,看来姐姐对薛家的恨意很深,深到……她忽然灵光一闪,深吸一口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姐成了赫连逸的皇后,竟是这样……不行,今世决不能重蹈覆辙,决不能!   她放下食盒,匆匆离去……   公主府内,宋望之拿着书坐在石桌上,认真读着。长公主拿了件斗篷,缓缓走过来给他披上,微微一笑道:“回屋读吧,外面冷些。”   宋望之摇了摇头,继续读着书。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想想自己这个骄纵不可一世的儿子,如今却在用功读书,真是令我欣慰。看来逸儿教导地很好,没让我失望。   想到这里,她后退几步,默默看着宋望之……   逸郡王府的藏书阁外,家丁们集中精力守护着。今日赫连逸住在了四皇子府,想必是最佳下手时机。一群黑衣人定是探得了这一点,早已偷换了家丁,埋伏在四周。   突然,一声叫喊,众家丁假装慌了起来,四处乱窜,黑衣人见状,立刻上前与之打斗,另一部分黑衣人趁机冲进藏书阁,良久,那些人抗出了一个麻袋,迅速离开王府……      ☆、第053章   薛容月在睡梦中惊醒,她揉揉眼,自己掌了灯。   遥儿颤抖了一下,迷迷糊糊见薛容月起来了,便问:“孺人怎么这个时辰醒来了?”   “做噩梦了,我出去走走。”   她说着,披了件斗篷,打开房门,仰望夜空。微弱的月光时隐时现,她眯了眯眼,突然耳朵一动。   “什么声音?”她警觉道。   遥儿仔细一听,说:“像是从藏书阁传来的。”   薛容月挑了挑眉,说:“走,咱们去看看。”   话落,欲朝藏书阁走,却被遥儿拦住。   “孺人,万万不可。王爷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靠近藏书阁,否则重罚啊!从前,三皇子误闯了一次,就被王爷打个半死,险些成了残废。”   “呃……”薛容月耷拉着眼,说,“藏书阁不让人接近,难不成里面藏了什么宝贝?你这样说,我更想过去看看了,走!”   她不顾遥儿的阻拦 径直朝藏书阁走去,遥儿无奈,悄悄跟上。   此刻,黑衣人尽数撤离,假家丁也纷纷离去,藏书阁四周只有散落的火把。   “奇怪,平日里藏书阁四周有许多家丁把守,今日怎么空无一人?”遥儿壮着胆子走出来,四处张望,诧异道。   哦?   薛容月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火把,道:“看来此地刚刚发生过一场打斗。那些人怕是……”   “不会的!”遥儿连连摇头,说,“他们的武功个个比我还高强,不会轻易死的。而且,也没有尸体啊!”   薛容月瞥了她一眼,嫌弃道:“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人潜入王府,然后他们去追了。”   “那也不可能,”遥儿又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们不可能一同离开,必定会留下一半人继续守着藏书阁的。”   薛容月翻了个白眼,说:“那么现在你可看见有人留下?”   遥儿一怔,扫视一圈,摇了摇头,说:“可是……”   “别可是了,”薛容月打断遥儿的话,注视着藏书阁半敞开的门,说,“走,咱们进去看看。”   啊?遥儿见状,心一横,抬手打晕了薛容月,把她扛回了房间,然后派人通知了赫连逸。   赫连逸接到讯息,连夜赶了回来。家丁们在破旧的后院里找到了昏倒的守卫家丁们,他望着空荡荡地藏书阁,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   翌日,薛容月板着脸与赫连逸相对而坐,二人僵持许久。   “赫连逸,那藏书阁到底藏了什么宝贝?你怎的如此紧张?”薛容月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和你无关。”赫连逸冷冷地说。   “你……”   薛容月刚想说话,却被忽然闯入的赫连耹打断,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急切地问:“三皇兄,我听说那位娘娘昨晚被劫走了?”   赫连逸瞅了他一眼,道:“怎么,今儿个舍得走路了?”   薛容月一惊,问:“娘娘,什么娘娘?赫连逸,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她说着,偷笑了几声。   “啥?”赫连耹看着她,一脸懵,问,“什么金屋藏娇?”   话落,他一惊,这女子……似乎在哪儿见过。   薛容月发觉赫连耹一直盯着自己,连忙侧了侧身子,看向别处。该死,可不能被他认出来。   “唉,时至今日,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此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了,”赫连逸叹了口气,说,“上次你说你偷听到六皇子不是父皇亲生的事情,并不是你耳朵走神了,而是事实便是如此。老六是吕婕妤和青梅竹马的孩子,而我藏书阁里的那位娘娘便是她。”   “啊?”薛容月诧异,继续问,“那她为何会在你的藏书阁?皇上知道赫连予不是他亲生风吗?”   赫连耹摇了摇头,说:“父皇并不知情。那是大概五年前了,吕婕妤与青梅竹马私奔,逃出了皇宫。本想从此过幸福生活,却被想到他二人失足掉下悬崖。我路过便救下他二人。不久后,男的死了,只有吕婕妤活了下来。”   “然后呢?”薛容月继续问。   赫连耹顿了顿,说:“我便派人把她安置在城外的草屋,向逸哥求救。那时逸哥的府邸刚刚建好,他知道后,便把吕婕妤安排在了藏书阁,派人看守。毕竟,不能让一个非皇室血脉的人有继位机会。若是阿予没什么行动,我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薛容月听着,整理了几秒,道:“你的意思是说,吕婕妤是你们控制赫连予的筹码,如今被劫,他定会肆无忌惮地谋反。对吗?”   赫连耹点了点头,道:“你猜的不错。”   薛容月尴尬一笑,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瞅着赫连逸。呵,还用猜吗?前世赫连予就参与了谋反,落得个终身□□的惩罚,如今他想做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荣清!”赫连逸高喊一声,荣清推门而入。   “属下在!”   “你亲自去阿予的别苑探一探,切记不要轻举妄动。”赫连逸命令道。   “是!”荣清应着,离开了房间。   这时,遥儿站在门口冲薛容月招了招手,她眨眨眼,起身瞥了二人一眼,怏怏不乐的离开屋子。   “遥儿,发生何事了?”薛容月把遥儿拉到一边,急切的问。   遥儿皱了皱眉,说:“孺人,我去了趟太子府,几乎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东西。”   “没有找到?”薛容月眯了眯眼,呵,看来他早已处理掉了。想到这里,她咬了咬唇,说,“那便罢了,你下去吧……”   “……是。”遥儿微微欠身,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   二月二刚过,赫连炘依然没有回心转意。薛康派人去了蒲连寺把薛容月接回了相府,早春容易犯困,这不,她没练几张字便打了好些个哈欠。   她叹了口气,放下笔,对采荷说:“整日待在府中真是闷坏我了,采荷,你可有什么稀罕玩意儿或者新鲜事给我说说?”   采荷摇了摇头,说:“小姐,采荷笨的很哩,如今老爷直接把后面打成了一堵墙,咱们也无法偷偷出府了,确实有些无聊。我本想着小姐回来后有人和采荷聊聊天,可您自打回来不是练字便是睡觉,根本不理会采荷哦!”   “呃……是吗?”薛容月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说,“那咱们府中逛逛吧!”   话落,她拉着采荷的手走出了屋子……   逸郡王府,赫连逸怒气冲冲,摔了手中的折子。荣清和遥儿见状,面面相觑,问:“王爷这是为何动怒?”   赫连逸冷哼一声,道:“那薛康真是要彻底和本王作对,竟然连连上折子弹劾本王,给本王安些莫须有罪名!幸好父皇忙于其他事,也没有太在意。不过,此事若是继续下去,怕是……”   “王爷,属下倒是有一计,可表面缓和您与丞相的关系。”荣清说。   “哦?”赫连逸看着荣清,问,“你倒是说说。”   “很简单,薛康一心想把女儿嫁入皇室,如今她女儿虽未行及笄之礼,却已到及笄之年,比如王爷求皇上赐婚娶了那薛家小姐。”荣清瞄了赫连逸一眼,继续说,“王爷只需好吃好喝待她即可,无需动感情。”   赫连逸闻言,眯了眯眼睛。娶……容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好保护她,让她认祖归宗。   “此计甚好,待明日本王便求父皇赐婚!”   荣清和遥儿见状,相视一笑,甚是欣喜。   “阿嚏——”薛容月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胳膊,奇怪,怎么会突然感觉到不安……   翌日早朝,待众大臣上奏完公事,赫连逸便走到殿前,鞠躬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应允!”   “若是为太子与老三求情,那就免了。”   “不,儿臣是想为自己求门婚事!”赫连逸扭头瞅了一眼薛康,说,“儿臣及冠已过两年,也做了郡王,然而一直未娶正妃。儿臣偶然得见丞相之女,对之甚是喜爱,所以想求父皇赐婚!”   此话一出,薛康愣了几秒,连忙上前鞠躬道:“臣的小女相貌平平,身子虚弱,实在高攀不上王爷啊!”   皇上眉头微皱,看着二人。丞相和逸儿一向不合,着实令朕头疼不已,联姻倒是个好方法。逸儿一向是朕最喜爱的孩子,而丞相是朕最钟意的臣子,他二人若关系缓和,必回给我南魏带来繁荣昌盛。   “好,朕允了!”皇上大喜,道,“朕即刻拟一道圣旨送回薛府,带科举考试之后,便让你二人完婚!”   薛康闻言,顿时慌张,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瞪了回去。   一声退朝,皇上离开了大殿。   “王爷真是聪明,竟然想着把小女作为人质留在贵府,以为这样便能牵制我?”薛康瞪着赫连逸,没好气地说。      ☆、第054章   赫连逸微微一笑,道:“丞相过奖了,薛小姐是不是你女儿还不一定呢,谈不上什么牵制不牵制的。丞相若无其他事,本王先回府了。”   薛康闻言,愣在原地。赫连逸这话……莫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那日偷听我与六皇子讲话的人是……他?   想到这里,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眼里尽是杀气……   薛府,传旨的大监站在门口,吓人们连忙找来了薛夫人与薛容月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薛家有女聪慧温雅,如今已到及笄之年,朕特赐婚,封薛小姐为逸郡王妃,待科举考试之后,挑选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谢皇上隆恩!”   薛容月接过圣旨,挑了挑眉,缓缓起身。逸郡王妃?那不是赫连逸嘛!不会吧,我怎么又要嫁给他?天杀的,这唱的哪一出?等等,情况不对啊……他现在连太子都不是,父……不,他不是我父亲。薛康怎么会把我嫁给他?难不成是那老头脑袋进水了?   赫连逸,你怎么想的?不会是靠这招让我离开相府吧?拜托,这招一点也不是良策好吗?   想到这里,她耷拉着脸,毫无精神。   阳春三月,科举考试如火如荼进行着,薛容月还是废了些口舌,求得薛芃带自己出了府。不过,她可不是去看考试的,而是……   皇上不知哪根筋不对,把太子和太子妃送到了京城府衙的大牢里□□,那里条件自然不如宫里优越。百姓皆传,怕是太子命不久矣。   薛容月买通了狱卒,潜入了大牢,看着面黄肌瘦的王雪薇,心疼不已。自己从未想过,前世与自己争宠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简直比戏台上的故事还精彩。   “容儿啊……”王雪薇瞄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怎么来了?”   “姐姐……我是月儿呀,我回来了……”薛容月抚着她的手,轻声道。   “月儿……”王雪薇扶着墙坐起来,仔细瞧着薛容月,反问道,“你当真是月儿?”   “嗯嗯!”薛容月点着头,转身褪去了衣衫,一块红色月牙儿胎记显现出来。   王雪薇抚着,激动地说:“对对,就是这个胎记,难怪……难怪本宫觉得和你亲切,你竟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未察觉,月儿……”   薛容月穿好衣衫,转身道:“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姐姐,当年是薛康把我拐了去,养在相府,日后好成为他争权夺利的工具。”   “薛康……”王雪薇咬着牙,眼里充斥着杀意,狠狠地说,“那老匹夫,竟然如此恶毒,不仅把你掳走,还害死我的孩儿,如今又诬陷太子谋反,真是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她说着,有些激动。   “姐姐,外面都传皇上可能会处死你们,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救你们,离开这京城。”薛容月说着,冲李侍卫招招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灰色瓷瓶。   “不,我不能离开,我还要为我的孩子报仇。”王雪薇松开薛容月的手,别过头去。   薛容月见状,叹了口气,道:“姐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这儿太危险,还是先保住性命再说!”   王雪薇闻言,内心有些动摇。薛容月倒出俩粒药丸,说:“这是我托人寻来的假死药,你们且服下,便可瞒天过海。”   “这……”   太子与太子妃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别可是了,李侍卫,快!”薛容月说着,直接把药丸塞进二人口中,强行使他二人服下。   她二人抚着喉咙,咳了几声。   “这药要一天才能发作,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你们放心,我便先回了。”   她说完,强行忍着悲痛,匆匆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瞥了一眼,姐姐,对不住了。前世赫连逸既然能娶了你,想必皇上只是处死了太子。可是今日我的确也有一些私心,不过,既然你爱的是太子,即便永远和他归隐山林想必也是欣慰的。对不起,我不能,不能让你嫁给赫连逸,当年你怕是没有怀孕,只是对薛家恨意太深,所以才借此诬陷我。虽然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妹,但你一时也转变不过来吧!报仇这件事还是让我来吧,前世我们姐妹相互伤害了太多,我也是一时无法接受,不如永不相见,以免各自纠结。   想到这里,她抿了抿嘴,吩咐了李侍卫几句,二人便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   很快,发榜的日子到了。宋望之在一堆进士的名字里仔细寻找着自己的名字,良久,欣喜万分。   “我中了,中了!”   他连忙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所有人。   这日,是进士们觐见皇上的日子。皇上也有自己的盘算,自己的儿子不愿做北夏驸马,怕是会影响两国关系,如今,只能从这些进士中,看看有没有公主中意的了。   北夏公主还未坐稳,便一路小跑到宋望之面前,指着他说:“皇上,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此话一出,宋望之大惊,怯怯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似乎在哪儿见过。   北夏公主微微一笑,道:“怎么,本公主揭了面纱而已,你便不认得了?”   宋望之眨眨眼,惊呀道:“你是……南羽?”   北夏公主满意地点点头。   皇上闻言,道:“原来你们二人早已相识,那再好不过了。既然如……”   “陛下!”宋望之连忙跪地,道,“臣年纪尚小,还未及冠,娶妻之事尚早。而且臣只是与公主有过数面之缘,相互不了解,怕是会令公主失望。”   天呐,南羽竟然是北夏公主!   “这有何难?你随本公主回北夏,相处几年,若是到时你还是对本公主无意,我便放你归来。陛下觉得如何?”   皇上听了这番话,眯了眯眼。望之是皇妹的儿子,也算是皇室中人,这北夏公主又中意,再好不过了。两国结盟时间不长,若能促成此番婚事,定能巩固关系。不过望之是皇妹独子,要他去北夏生活……罢了,为了南魏,只能委屈一下皇妹了。   “那好,朕允了。七日后,宋望之随公主回北夏。”   宋望之闻言,一脸呆滞,舅舅,你搞什么?我……我……我不想去北夏啊!   御书房,长公主气势汹汹地赶来,双手叉腰道:“皇兄,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为何要望之去北夏?”   “妹妹,你先不要急,朕也是为了南魏考虑。”皇上解释道。   “为了南魏?你又不是没有儿子,为何要牺牲我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就欺负我吧!”长公主抱怨道。   皇上见状,一脸焦急,突然眼珠一转,道:“这样吧妹妹,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必定满足你。”   长公主闻言,问:“此话当真?”   皇上点着头,道:“朕何时对你食言过?”   “那好,其实也很简单。我想建座行宫,此事还得皇兄应允。”长公主小心翼翼地说。   “这有何难!朕这便拟旨,给你拨人拨银两!”   “臣妹谢恩!”   皇上提笔写着旨意,内心叹了口气。我这个妹妹也是厉害,为了座行宫就把亲儿子“卖了”,啧啧啧……   宋望之离开南魏没几天,赫连炘便疯了。整日里疯言疯语,谁也认不得。薛容月却不信,虽说这赫连炘平日里不着边际,但是在这关键的时刻,装疯才是自保的绝妙方法,这一疯,注定与太子之位无缘了。皇上也并未因为他疯而放他出宫,反而多派了些人看管他。   赫连逸去看他的次数愈来愈少,毕竟眼下有机会当太子的便是他和赫连予。他自知道赫连予的身份,绝不会让皇位落入他人之手,为了赫连家,他也要奋力一搏,争他一争。   薛容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要如何做,才能除掉薛康和赫连予,若是自己贸然揭穿他二人的罪行,皇上定不会相信,反而可能把自己打入天牢,得不偿失。可是……   这时,窗外有人影闪过。薛容月警觉地起身,道:“谁!”   她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突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一黑衣人推门而入,扛着他飞出了相府。   “啊,小姐!”采荷来送茶水时,刚巧撞见,连忙大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小姐被人掳走了,被……”   她话未说完,背后被重重一击,倒在地上。微弱的月光打在那人脸上,她瞥了一眼,轻声道:“老……老爷……”   随后闭上双眼,不省人事。   逸郡王府,书房前突然飞来一直飞镖,荣清定眼一看,飞镖下藏着一封书信。他微微皱眉,连忙取下书信,进屋递给赫连逸。   “书信?”赫连逸诧异,瞅了一眼飞镖放下,打开书信,仔细阅着。      ☆、第055章   良久,赫连逸面色严峻,道:“不好,容儿被绑架了。对方让本王独自前去,不得声张,否则就……就杀了她。”   “那要不要通知薛丞相?”荣清问。   “万万不可,”赫连逸摇了摇头,道,“相府戒备森严,容儿怎可轻易被掳走?此事怕是薛康默许了,他恐怕也参与其中。”   “那王爷真要去?”   赫连逸眯了眯眼,说:“薇儿死之前留了书信要本王好好照顾容儿,本王没能守护好薇儿,不能再让容儿出事。这样,明日我去他说的地方,你进宫禀告父皇,说本王被劫持了,让他派禁卫军前往这个地方埋伏。我到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   “是!”   荣清应着,退出了书房。   赫连逸深吸一口气,看着桌上的砚台,容儿,等着本王……   ***   薛容月微微睁眼,猛地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   她扫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悬崖边上,四肢被捆绑于木架之上,下面堆满了干柴。她的心咯噔一下,脑海里闪现前世被烧死的画面。难道之前的一切临死前的梦?我也没有重生?   想到这里,她的心悬着,若是梦,也真是奇怪,我竟然会梦见自己是王雪薇的胞妹,呵!可笑至极!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薛容月抬头一看,震惊道:“赫连……予?”   等等,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忽然就晕倒了,然后……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现在我是被……绑架了?   赫连予微微一笑,道:“正是本皇子,看来容姑娘……哦不,应该是薛小姐的记性不差,许久不见,你依旧美丽动人。”   薛容月闻言,眯了眯眼,道:“既然六皇子知道我是薛家小姐,还把我绑了,不怕我父亲与你翻脸吗?”   “呵,你父亲?”赫连予冷笑,道,“你怕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那日偷听我二人讲话的便是你吧!你以为跑得快本皇子就察觉不到了吗?实话告诉你,若不是薛康默许,本皇子可没那么容易把你从相府带走。”   “什么……”薛容月抬头,瞠目结舌。片刻,她深吸一口气,紧盯着赫连予。既然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可是眼下他想做什么?觉得我知道的太多,所以杀我灭口吗?那怎么还不动手?   赫连予抬头望了眼太阳,道:“别着急,赫连逸那家伙,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你可要撑住了。”   话落,他大笑几声。   临近晌午,阳光愈来愈炽烈,薛容月抿了抿嘴,忽冷忽热,显然有些体力不支。   “喂,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杀了吧,赫连逸他,根本不可能来救我。”薛容月实在受不住了,有气无力地说。这种情况,还不如死了算了。   “赫连予,放了容儿!”   一声高喊,赫连逸快速走来,薛容月眨眨眼,一脸惊愕,哎呦我去,赫连逸那家伙还真来了?不,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   “呵,你终于来了!”赫连予冷冷地说。   薛康出现,瞅了一眼薛容月,道:“放了她也行,只要你放弃太子之位,我保她安然无恙。”   赫连逸紧盯着薛康,道:“我就知道,从容儿出现在本王身边开始,这个局已经开始了。今日,太子之位和容儿本王都不会放手!”   “不识抬举!来人,给我拿下他!”薛康喊着,身后冲上来一群人,赫连逸见状,赶紧释放了信号。早已埋伏好的禁卫军快速上前,双方厮打起来。   良久,薛康与赫连予败下阵来,被禁卫军押回了皇宫。薛容月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容儿,容儿……”   赫连逸连忙砍下束缚她的绳索,拦腰抱起,回了王府……   皇上得知此事,大怒,命人彻查。   三日后,一切真相大白,赫连予与薛康在逃亡途中被赫连逸派去的杀手一击致命。皇上念在薛家母子对此事不知情,加上薛容月求情,便也放过了薛夫人与薛芃。   不久后,赫连逸被封为太子,薛容月也回了王府认祖归宗,眼看大婚在即,她却一脸惆怅。   “小姐,大婚在即,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采荷站在一旁,眨着眼问。   薛容月伸着懒腰,道:“采荷,咱们走吧。”   “去哪儿?”采荷反问道。   薛容月呲牙一笑,道:“今晚就走,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快收拾收拾。”   采荷闻言,兴奋地说:“小姐你终于肯带奴婢出去玩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她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薛容月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自己终究……放不下心中那块石头。   想到这里,她提笔写下一封信,压在了水壶之下……   翌日,尚书府的丫鬟们来给她洗漱,敲了许久的门却不见有人应,便推门进去,房间内却空无一人。   “奇怪,小姐去哪儿了?”   “采荷也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有人高喊一声:   “这有一封信!好像是给王爷的!”   丫鬟们纷纷围上来,议论着,最后派了一个人往王府送去。   赫连逸接到信后,仔细阅着,良久,他长叹一口气。   荣清见状,问:“信里如何说?”   赫连逸眯了眯眼,看着砚台,说:“她说她忘不了本宫对她做的一切,不会原谅我,此生不再相见。”   荣清一愣,低下了头……   两年后,皇上突发顽疾病逝,赫连逸登基为帝,大赦天下。   “三弟,你当真要放弃爵位吗?”   赫连炘点点头,道:“我本就不想生在帝王之家,如今只想和仙华成婚,好好经营丽乐坊。”   “既然如此,那朕也不劝你了,若想进宫,随时可以。”   话落,二人相视一笑……   ***   京城外,薛容月双手叉腰望着进城的人们,脸上展露笑颜。   采荷大包小包的背着,一路小跑,道:“小姐等等我,你走得太快了。”   “采荷,是你太慢了。”薛容月往后瞥了一眼,说,“两年没有回来,不知道大家过的如何了。”   采荷抚着胸口,大口喘息着,说:“真没想到,当初小姐说走就走,一走便是两年,王爷怕……哦不对,现在应该是陛下了,他应该日夜牵挂小姐才是。”   薛容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呵,他可不会牵挂我。不说了,进城!”   话落,二人并肩朝城里走去。   今日是丽乐坊新店开张,店门口挤满了人,薛容月和采荷停步在门前,望了望牌匾。   “新店啊……”薛容月淡然一笑。听说宋望之与北夏公主不久前成婚,二人十分恩爱,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吧……   “容儿姑娘?”   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薛容月抬头一看,只见眼前的女子挺着大肚子,脸上挂着笑容。   “丽……姑娘?”她惊讶地问。   丽仙华点点头,拉着她就要往里去,说:“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两年,陛下一直不肯纳妃,日渐消瘦,对你甚是思念。”   薛容月闻言,怔了怔,思念……我?唉,管他思不思念,这次回来,我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丽仙华把她领进了一间屋子,她瞪眼一看,赫连逸端坐在正前方,两侧坐着美人。   赫连逸饮酒时瞥到了她,立马惊起,目光呆滞,问:“容儿……你回来了?”   薛容月冷笑一声,从采荷那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来,只见是一根过着布的木棒。她取出火石,打在木棒之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赫连逸,你欠我的,今天就好好算算!”   话落,她举着火把朝赫连逸跑去,周围的人见状吓得分散开来。赫连逸一怔,转身就跑,喊道:“容儿怎么了,你别激动,你先把话说清楚!”   薛容月不理会,追着他满屋子跑。   赫连逸皱着眉,边跑边说:“容儿,你在信中说你忘不了朕对你的伤害,朕发誓,再也不让你磨墨了,朕发誓!”   薛容月冷哼一声,道:“你给我站住!”   “我拒绝!”   “站住!”   “……朕不傻!拒绝!”   “站住!”   ……   【全文终】 本书由 舞蝶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