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烈焰红尘】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与黑恶势力作斗争 作者:顾遇青鱼 文案: 姜苏:我以为我的重生是为了干翻黑恶势力,迎娶泳坛男神,走上人生巅峰!没想到最后我竟然……被黑恶势力干翻,与黑恶势力狼狈为奸了。【手动再见】 PS:本文又名《重生只为谈恋爱》,顾名思义,重生就是来谈恋爱的,没有复仇,没有狗血,只有暖萌甜和真·蛇精病的“你追我,如果你追到了我,我就让你嘿嘿嘿嘿”的恋爱剧情。 PPS:本故事纯属虚构,随便写着玩儿,不要太较真。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重生 主角:姜苏 ┃ 配角:晏顷 ┃ 其它:依旧是一篇甜文 ======================   ☆、第一章:   姜苏坐在沙发上,听着妈妈同校长你来我往地客套,看着面前整整一摞崭新的课本,心情仿佛是喝了最烈的酒,哔了最野的狗。   这是姜苏重生的第四天,是的,在不分昼夜地大睡了三天也没能把自己睡回去之后,她终于接受了她——一个即将大学毕业的老油条,重生回了高一升高二的美少女时期。   她一还没来得及捋顺自己既没瞎许愿也没磕到头怎么睡个觉就重生了的问题,二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重回“最青葱灿烂最有希望”的年纪而高兴,一个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了她面前——她,开学了。   当然,作为一个胸无大志立志啃老的学渣,她一开始并没有上课的自觉,反正她那个辣鸡大学,三两天不去上课根本不算事儿。直到第N次假装从她门前路过的妈妈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敲着房门小心翼翼地问她“醒了吗,先出来吃点东西吧,转学的事情可以再谈”,她才反应过来,拿过手机一看:9月3号,尼玛已经开学两天了啊!(╯‵□′)╯︵┻━┻   她翻身起床,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打开房门。   门外妈妈没想到这次她这么好说话,见房门被打开先是吓了一跳,又很快反应过来,堆了满脸的笑,牵她:“肯出来了就好,你这孩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跟爸爸妈妈商量的?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饿坏了怎么办?那育才高中你不想去就不去吧,爸爸妈妈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是……只是希望你能亲近我们一点,你要还是想回S县读高中,吃过饭我们就送你回去。”   她一边说,一边牵着姜苏往楼下走去。   姜苏还不太适应被妈妈牵着的感觉,有些别扭,但也忍住了没有挣脱,她一脸懵圈地跟着妈妈下楼,忽然想起之前……或者说是上一辈子的这个时候,父母的确跟她提过从S县一中转到C市育才高中的事情,只是那会儿年纪小,叛逆得厉害,又心存怨念,说什么也不肯,为了避开父母半夜偷偷翻窗户跑到同学家去住,那次可把父母吓坏了,就再也不敢提让她转学的事儿了。   其实也不是多么深刻的矛盾,无非就是她小的时候,父母忙着挣钱,疏于照顾她,把她送到了县城的爷爷奶奶家,每年回来看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任她如何哭闹撒泼都不肯留下来,班上的小朋友都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她为此跟人干了不少架,逐渐养成了动手不动口的性格。时间一长,她慢慢习惯了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只是心中难免有所怨怼,自然就十分疏远。初二那年,姜苏的奶奶去世了,父母就提过要把她和爷爷接到C市,爷爷不愿意去,她也就有理由留下来了。现在爷爷也不在了,接她到C市的事情就又被父母提上了日程。   看来分歧就出现在这里了。上一次她是斗争成功,留在了S县;这一次是斗争失败,被强行带到了C市?   楼下,一直坐立不安的姜爸爸在不知道第几次探头观望的时候看到了跟着姜妈妈一块儿下来的姜苏,激动地大步迎了上去,局促地说道:“苏苏,饿了吧?饭菜都热着呢,我去端。”   妈妈也殷切地帮她拉开椅子。   看到父母这么谨小慎微的样子,姜苏心里有点酸,本就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她对父母那点怨念早就淡了,很多时候,人的成长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前还在怨天怨地怨空气,在这一瞬间后,就突然豁然开朗了。仔细想想,除了缺少童年的陪伴以外,父母也不欠她什么,给她的吃穿用度全都是好的,她对金钱也从来没什么概念,一言不合就请朋友吃饭唱K,好在爷爷奶奶从未松懈过对她的管教,她除了成绩差了一点性格懒散了一点,三观和人品还是正直的。   就拿电子产品来说吧,她对这方面的需求不是很高,也从未主动提过,但是那些iPhone啊,iPad啊,iTouch啊,只要一出新品,她就必定会在短时间内收到一个,尽管她之前的那些还没有用坏。   姜苏上大学后不久就想通了这些事情,但是人嘛,都是年纪越大脸皮越薄,叫她主动修复关系,她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双方都已经习惯了,她也就……得过且过了。= =!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姜苏见桌面上只有一碗饭,想了想,有些艰难地开口:“……爸,妈,你们不吃?”   真是别扭!   姜苏心里尴尬极了,她都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开口叫过“爸妈”了,她一直很少主动联系父母,接到他们的电话时都是一接通就迎来一波嘘寒问暖,偶尔地偶尔需要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也会先于她开口,根本不用她开口打招呼。   听得这声“爸妈”,姜爸姜妈既高兴又失落,他们以为这是因为同意了姜苏不用转学到C市来,姜苏才礼尚往来做出的让步。   姜妈妈把筷子递给她,说道:“我们吃过了。你吃吧,吃了我们送你回去,都开学两天了,别耽误了你的学习才是。”   姜苏闻言,扒了一口饭,含糊地说:“算了,就在育才读吧。”   虽然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就重生了,还是这只是一场梦……但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她都有必要做出努力——在这一场长达十数年的冷战里,她也并非是全然没错。   她说得模糊,姜爸姜妈只听到了大概,可这也足够让他们大吃一惊了:“……苏苏,你刚刚说什么?”   在父母热切的注视下,姜苏不得不咽下口中的饭菜,硬着头皮说道:“我说,不用折腾了,育才就育才吧。”   这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你……你这是……想通了?”姜爸不确定地问。   “想通了。”   “不是赌气?”   “……没赌气。”   餐桌上的气氛有片刻的凝滞,但是很快,妈妈就高兴地说道:“这……这就太好了。你先吃饭,育才那边的人已经找好了,妈妈下午带你去报道。”   于是就有了这会儿姜苏对着一摞新书大眼对小眼的情景。   **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客套完,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姜苏立刻坐直了身子,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宝宝姿态。   校长拿着姜苏的档案,笑得和蔼可亲:“老实说,以姜苏同学的水平,进文优班的话,可能会跟不上进度……”   姜苏闻言,后脑勺垂下了鸭蛋大的冷汗,眼角连同嘴角一起抽了抽:妈妈啊……你是多不清楚女儿我的水平……才会想不开把我塞进特优班啊……   “但既然中间人是叶先生,这个机会也是给得的……”   这个叶先生又是哪路鬼???   姜苏使劲儿想了想,总算想起某一次过年的时候好像认过一个姓叶的叔叔当干爹,那个时候的她才六七岁,没有怨念到黑化,也还没有长残,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心里乐得跟什么似的,车门一打开,也没看清楚脸,只一晃眼瞥见是个男的,她就扑上去甜甜地叫了声“爸爸”,结果可想而知,下来的人并不是姜苏的爸爸,而是姜爸正在拉拢的合作对象。被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扑在怀里叫爸爸,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融化成一滩春水,他顺势收了姜苏当干女儿,只道不能白瞎了丫头这一声爸爸。   只不过这位“干爸爸”好像很忙,姜苏长这么大见过他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上了大学过后更是再也没见过,倒是每逢生日过节的时候总能收到他的礼物。   也是,育才高中是C市数一数二的贵族学校,能上这所学校的人,不是家里特别有钱就是特别有权。她家的生意虽然做得红火,但在C市这种有钱人多的是的地方,还是远远称不上“特别有钱”的。她干爹家就不一样了,这一点从他托父母转送的礼物就能看出来。   “不过还是得给姜苏同学提个醒儿,咱们学校的班次是按名次排的,每一次大考之后,比如说期中考啊期末考,都会按照名次筛选每个班的学生……”   姜苏感觉自己头上的鸭梨山更大了……这踏马……跟电视里演的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要么凭本事进去,要么一开始就不进去,找关系进去了,最后又因为实力不够被踢出来……这脸会丢到北冰洋去的好吗……   “其实我不是……”姜苏试图为自己的脸面做最后的挽留,却见校长大手一挥,一个红艳艳的鲜章就印在了她的入学申请上,然后一脸纯良地看向她:“嗯?姜苏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   姜苏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想问……校长你应该是干爹派来逗我的吧……   确定她无话可说(?)了,校长把入学申请往前一递,说道:“把申请交到教务处就可以了,嗯……等等我找人带你们……咦?”校长的目光落在门口,语气更加热络,“晏顷同学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来坐?”   姜苏下意识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育才校服的男生站在门口,蓝白二色的校服将他的气质烘托得十分干净纯粹,贴身的裁剪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修长挺拔的身形,脸上透着浅浅的笑意,并不因为漫长的等待而显得焦躁。发现众人注意到了他,他的嘴角又往上翘了翘,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   姜苏表示自己枉活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字都没有说,单凭一个笑脸就传递出了融融暖意的人。   他就这么笑着走进来,活像一个移动的小太阳。   他把一张单子递给校长,说道:“吴主任走不开,托我把这个带给您签一下字。”   声音并不是想象中的阳光健气,有些低沉,却不喑哑,很温和,语速也拿捏得到位,让人光是听着就很容易心生好感,倒是意外地符合他给人的感觉。   “哦,这个呀。”校长爽快地签了字,道,“你现在就要回小吴那里吗?那顺便把新同学带过去吧。对了,你们以后就是同班同学了,晏顷你要帮助新同学尽快融入班级哦。”   这么说他也是特优班的?   姜苏不由得又上下扫视他两遍,嗯……的确满满的文艺青年气息。   叫晏顷的男生又笑了笑,很好说话的样子:“好。”然后转身对姜妈妈点了下头,“请跟我来。”   “谢谢你了。”姜妈妈说完,又对校长说道,“今天麻烦您了,陈校长。”   “哪里哪里。”校长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姜同学要是学习上有困难的话,大可以请教晏顷,他可是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三的。”   “……好的,我知道了。”   噢,NO,这种长得好气质好成绩好的人,难道不应该早就被拖出去人道毁灭了吗?   去教务处的路上,姜妈妈悄悄地跟姜苏咬耳朵:“不愧是育才的优等生,真有礼貌。”   姜苏嘀咕道:“我以前没在育才,也很有礼貌啊。”   她不提以前还好,一提,姜妈妈就开始担心了:“宝贝,妈妈也没想到你干爹会把你安排进特优班,你现在的成绩……唉,没关系,就算真的因为跟不上进度被……被筛出来了也没事,别灰心,更不要想不开,你是来上学的,不是冲着‘特优班’的名声去的,成绩差点没关系,态度端正就行了。”   妈妈,你一开始想说的是被踹出来吧= =!还想不开……在你眼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那么差吗?   姜苏有些无奈地说道:“妈妈,我有分寸的。”   好歹她是全部学过一遍的人,就算大部分都忘了,底子还是在的,为了维护她成年人的薄脸皮,她会尽力不让自己被踢出特优班的。   母女俩的声音虽小,却逃不过只领先她们两步的晏顷的耳朵,听着听着,他嘴边温暖舒心的笑意就变了——变得恶意而讥诮。   **   七八分钟后,教务处到了。晏顷把姜苏的入学申请和签了字的单子交给吴主任,说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吴主任笑容满面地说道:“好好好,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姜妈妈也再次致谢:“麻烦你了,同学。”   “不客气。”晏顷说完就要离开,走到姜苏面前的时候,他特意停下了脚步,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欢迎你,新同学。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相处愉快。”   说完,他不等姜苏回答就越过她出了门。   姜苏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才回过神来,搓了搓手臂。   刚刚是怎么回事?人还是那个暖洋洋的人,话也是一句好话,她怎么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好吧时隔快要一年我终于又开坑了……我的小天使们恐怕都已经化成福蝶灰走了…… 因为之前写《学姐》的时候有一位小天使对我的写作风格的评价是小言里的“真·蛇精病”,emmmm……我觉得说得很中肯,所以我决定继续发扬这个独具特色的风格,立志成为小言文中的一股【 】A.清流;B。寒流;C.泥石流 【你们自己选,开心就好】 也就是说,这仍然会是一篇充满了无厘头和不讲道理的正经【?】小言,没有虐,没有复仇,没有狗血【为了谈恋爱的狗血不算】,所以快来跟我一起玩吧【比V】 如果是新的小天使想了解我的,我推荐且只推荐你们看我的《学姐》,天然呆那篇就算了吧完全崩离了我最初的设定,那么黑的历史你们最好不要碰…… ****** 以及为了我们能保持长期友好的玩伴关系,以下几点还望各位看客包涵: 1,写文是兴趣,看文也是兴趣,没有谁必须让着谁的道理,所以希望我们能在平等的基础上友好往来; 2,留言的态度决定我回复的态度,欢迎河蟹探讨,谢绝指点江山,吃藕拒人参公鸡; 3,不喜欢请点X,没必要告诉作者。我知道有些小天使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话,但同样作者也不喜欢看到“写的什么垃圾,不看了”之类的话; ***** 对了,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百度图片搜索一下“小太阳”,没错你们搜出来的,就是我们的男主【V】   ☆、第二章:   开学的前三天不上晚自习是育才不成文的规矩,等姜苏办完录入的时候已经快放学了,自然就没必要去教室了。   一直回到车上,姜妈妈还不放心地问:“真的不用先去看看教室在哪里?万一你明天找不到呢?”   “我的妈妈,你到底是有多不相信你女儿的独立能力?”姜苏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看起来像是会找不到教室的人?一路上都有路标,我怎么会找不到教室?”   姜妈妈也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笑了笑,没再提。   吃过晚饭后,姜苏回到房间,从书包里取出那一摞新书,一本一本地翻看起来,表情有些愁苦,但没到抓耳挠腮的地步。   诚然她是个学渣,但好歹大学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虽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本,但学的是逆天的阿拉伯语,所以基本的学习能力还在,就考完专四后的这两年荒废了一点……   语文是不用担心的,很少有女生对语文感到苦恼;英语的话问题也不大,讲真,学了阿拉伯语之后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英语,的确是世界上最简单的语言了;历史是她最喜欢的科目,很多东西至今还印象深刻;政治,好吧这一科纯粹是无脑背;地理,也还行,高考的时候连蒙带猜的考了个及格,大不了多花点时间研究;那就只剩下……   数学!   姜苏哀叹一声,把打开的数学书盖在自己脸上。   万恶的数学!   最不应该存在的数!学!   她大学毅然决然地跳进了小语种这个火坑,就是为了脱离数!学!   重生到什么时候不好啊,为什么偏偏重生到了最难为人的高中时期呢!   老天爷这是在玩儿她呢!Orz   既来之则安之。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百遍,姜苏终于冷静下来,拿过手机想玩玩游戏安慰自己,习惯性地用指纹解锁,摸了半天手机屏幕都没亮起来,她才如梦初醒地想起:现在是,五年前,第一部大众化的指纹解锁手机,iPhone5s,还没有上市,也就是说,她喜欢的,那些游戏,追更的,那些小说漫画,都,跟她,相隔天涯了???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姜苏扔了手机,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谁也别拦她!让她死!让她去死!让她死在被窝妖怪的魔爪之下!   就这样闭着眼睛数了快一千只羊,姜苏悲催地发现,大概是因为这几天睡得太多,这会儿,她竟然睡!不!着!了!   天要亡我!   难道她的人生,就只剩下熬夜学习这一条出路了吗!   姜苏哭着按亮了床头灯,打开了英语书。   I love study, study makes me happy.   **   一个毫无学生狗自觉的人从学习中寻找快乐的后果就是——她睡过头了。   妈妈心急火燎地推开姜苏的房门时,姜苏还缩在被窝里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以至于突然被人拖起来塞进浴室里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在妈妈的提醒下,她想起了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也慌了神,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完,换上昨天洗净烘干的育才校服,随手拿了两片面包当早饭,母女俩一起夺门而出。   可再快也来不及了,现在都八点了,早自习已经过去一半了。   迟到已成定局,姜苏反而淡定了,无所畏惧地啃面包,妈妈则一个劲儿地自责:“都怪我,都怪我。”   她只说怪她,却不说怪她什么。姜苏大概猜得到,她长年跟着爷爷奶奶,爸妈缺乏催促孩子起床上学的意识很正常。   大学里出了名的迟到早退旷课狂魔·姜苏安慰道:“没事,不就是迟到了一会儿吗,小事小事。”   “这哪里是小事,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妈妈说着,又蹬了一脚油门。   姜苏无辜地说道:“可是现在已经迟到了,坏印象也已经留下了,你自责也没用嘛。”   还想说点什么的妈妈一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满不在乎的姜苏,觉得她这话说得虽然有点耍流氓,但却很有道理。   **   育才离姜苏家不远,开车就几分钟就到了,赶公交坐地铁的话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姜苏道了声“再见”,下了车往学校走,妈妈连忙放下车窗叫住她:“苏苏,要不还是妈妈跟你一起去跟老师解释吧?”   “不用啦,我自己能行。”姜苏摆摆手,又指指腕上的手表,“妈妈再不走的话,上班要迟到了。”   知道她早就习惯了独立的生活,妈妈心里酸酸的,怕自己非要跟上去惹她不悦,只好听话地开车走了。   学生卡的制作需要时间,姜苏只有吴主任给她的临时出入卡,出示以后,保安爽快地挥手放行了,毕竟他只管不让无关人员进校,可不管学生迟到的事。   正是早读时间,偌大的校园里四处都是琅琅的读书声,姜苏看了一眼路标,径自按照指示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站在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吹风的晏顷也注意到了校门口那个姗姗来迟的身影,他又弯着眼睛笑了笑,从裤兜里取出一卷银色的胶带,稍加改造,这边文优班和隔壁理优班银底红字的铭牌就赫然变成了“高一二十一班”和“高一二十二班”。   他欣赏着自己的改造成果,满意地点点头——育才的铭牌太浮夸,又是藤蔓又是花的,时间有限来不及定制两个,只能用别的办法了,虽然粗糙了些,但骗骗新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到了教室。   这特么就尴尬了。   半个小时后,已经把整栋教学楼都找了个遍,甚至晃悠到了别的教学楼的姜苏急得满头大汗。   不应该啊,她明明是按照路标走的,怎么就是找不到高二二十二班?   早知道昨天就该听妈妈的话先去看看教室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报应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这下好了,她已经成功从上学第一天就迟到晋级成了上学第一天就旷课了!   就在姜苏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的时候,前面拐角处走出来一个领导打扮的人,看到姜苏上课时间还背着书包在外面晃荡,眉毛一横就要训人。   姜苏赶忙在他开口前问道:“老师,您能告诉我高二二十二班在哪里吗?我是转学生,今天第一天上课,可是我找不到我的教室……”   找不到教室?学校里的路标做得那么明显还找不到教室,这么傻是怎么转进文优班的?   那人狐疑地打量着她,见她神色焦急鬓发汗湿不似作伪,才缓和了脸色说道:“高二二十二班就在明志楼三楼,靠左边小阳台那里——就是你出了楼梯间以后一直往左走,走到头的那一间就是了。”   “明志楼三楼左边……”   趁着刚才的下课时间,姜苏也觍着一张死宅女的脸拦人问了下路,那人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是……   “可是那里明明只有高一二十一班和高一二十二班……”   “高一二十一班,高一二十二班?”老师惊讶地反问,“咱们学校高一只有二十个班,哪儿来的高一二十二班和高一二十三班?”   这这这……WTF!!!   姜苏一路踩着风火轮冲回了“高一二十一班”和“高一二十二班”,正待仔细研究,却发现:???   “高二二十一班”、“高二二十二班”?   什么鬼?   明明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高一二十一班”和“高一二十二班”来着?   难道是她眼花了?   这不可能啊!   她不死心地趴在铭牌上,这里抠抠那里摸摸,总算让她发现了端倪——她的指尖感觉到了胶带揭开后残留的黏意。   果然是有人故意的!   谁特么这么缺德!!以后生孩子会没有小丁丁的!!!   仿佛是对墙外冲天的怨气有所感应,某个以后生孩子没有小丁丁的家伙悠然淡定地坐在教室里,笑了。   **   在心里一通声嘶力竭后,姜苏身心俱疲地趴在墙上歇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教室里传出的声音让她熟悉又厌恶,她双手扒拉住窗台,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双眼睛——   What the fffffffuck?!   站在讲台上的,不就是那个她最讨厌的,求爷爷告奶奶地盼望此生不要再遇见的……她曾经的初高中数学老师吗!   我靠!难道重活一世,还是逃不出他的魔爪吗?!   说到这位数学老师啊,姜苏的血泪三天三夜都流不完。首先她得承认,他的课的确讲得很好,可是作为一个从小学起数学成绩就只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的蠢东西,他讲得再好,也跟姜苏没多大关系,每每数学课,她总是腾云驾雾,不知所云,那一脸懵逼的样子要多蠢有多蠢,自然不招人喜欢。   其次,他外号“占课狂魔”,小到每天的新闻课,大到其他科目老师有事不能来麻烦他帮忙看一下纪律的自习课,他都有本事变成自己的数学课。   当然,占课和喜优厌差是部分老师的通病,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姜苏还不至于用“厌恶”来形容对他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人品差。动不动就体罚学生,曾经一巴掌把一个学生鼻血打出来,说话也不积口德,每学期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两三次,当着全班的面儿说班上某些女生以后只能去滨河路上班。滨河路是什么地方?那是S县出了名的红灯区。   诚然每次这个“某些女生”都不包括姜苏,但作为一个老师,学生再调皮,也不能说她们以后就是去做【哔——】的吧?   相信任何一个女生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到不爽,姜苏又有点侠义心肠,虽然她有时候也挺烦班上那些非主流少女的,但也不允许伟大的女性同胞受此奇耻大辱,她就耐心地潜伏着,潜伏着,终于等到初三下半学期,尤其是距离中考只剩一个半月的时候,想着马上就要从“占课狂魔”的魔爪下解脱了,她带着那一帮哥们儿姐们儿处处跟他对着干,偏偏他独独不敢体罚姜苏,谁让学校的副校长就是姜苏的表叔公呢!   高中报道的那一天,姜苏挤在人海里,艰难地从布告栏里寻找自己的班级,无意中瞥见高一九班后面跟的是占课狂魔的名字,也不觉得吃惊,视线慢慢往下移——暑假里她就听说了占课狂魔被调往了高中部的事情了,她还不信了,高一一共二十个班,她能倒霉到……呵呵,玛德,全班六十多号人,只有她一个人被分到了占课狂魔手下?   ……她严重怀疑这分班表背后有不可告人的PY交易。   苦于没有证据,姜苏硬着头皮去报道。以占课狂魔那小肚鸡肠的气性,这送上门来的仇家,岂有不一片一片极刑报复的道理?   总之整个高一,姜苏的数学课就没消停过,不管她怎么做,占课狂魔都可以给她挑出刺儿来,他还是不体罚她,就罚她抄书,后来姜苏抄得不耐烦,公然撕了数学书,占课狂魔这下找到了理由,回回上课都“请”她去教室外面罚站,姜苏这回是理都不理他了,他让她罚站,她就自个儿跑去玩,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她早就决定了要读文科,按照学校的惯例,以十五班为界,往前是理科班,往后是文科班,也就是说她最后还是会分出去,所以谁鸟他啊!   于是越到期末姜苏越得瑟,分班考试结束后她几乎是用鼻孔望着天走的,虽一声不发,围观群众也能脑补出她心中毁天灭地的笑声。   后来……没错又是后来,她在十九班落了户,又听说……没错又是听说,占课狂魔因为教得太好,被调到市里去了。   姜苏:???   Exm???   为什么都没有人来进行过民意【?】调查,没有人采访过他们这些在占课狂魔的魔爪下艰苦求生的学生们的感受???   这年头,老师只需要会教书就可以步步高升,完全不考校人品的吗?   她真的是……要知道高一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她基础没打好,整个高中数学就废了,后来拼命地补,才勉强在高考的时候及了格。   姜苏彻底服气了,这个老师,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整治她的。   ☆、第三章:   一阵悠扬的铃声在头顶想起,姜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下课了,看着占课狂魔难得地没有拖堂,收拾了书本往外走,她心里一阵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小天使战胜了小恶魔,别扭地端正了站姿,对已经走到身前的占课狂魔说道:“占呃不……”   占课狂魔叫什么名字来着???   姜苏眉毛都拧成麻花了,突然福至心灵:“啊!詹老师好!”   占课狂魔不就叫詹科旷嘛!   这名字起得,也是没谁了。   姜苏都把台阶递过去了,正常情况来说,占课狂魔也该就坡下驴,见好就收了。但他不!他扬起堪比尔康的鼻孔,一双三角眼将穿着育才校服的姜苏上上下下地扫了个遍,鄙夷之情溢于言表,然后冷哼一声,鼻孔朝天地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好吧,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姜苏狠狠地拽了一下书包带子,两步跨进了教室。   闹哄哄的教室出现了片刻的寂静,光鲜靓丽的男男女女们不约而同地用一种审视而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戚,土包子,白瞎了育才这么好看的校服。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一声嗤笑,教室里又恢复了热热闹闹的景象。   姜苏也挺茫然,因为她看到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物品,没有属于她的座位。   按理来说,是应该由班主任在早自习时间把她引荐给全班同学,然后给她安排座位——好吧,是她自己错过了。   她的视线落在堆放在教室最后那些看起来有些破烂的桌椅上。   是个不小的工程。   那么又有谁愿意帮把手呢?   她环视了教室一圈,跟她对上目光的人要么把头转到一边,要么瞪大眼睛,让她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眼睛里写着的“做梦吧,我不会帮你的”。   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姜苏大概能懂这些富家子弟高人一等的心境。   看来只能自己动手了。   新同学都这么冷漠,真让人伤心。   **   这个时候,一个低沉而又温和的声音响起:“新同学吗?怎么来得这么迟?”   姜苏转头,双眼一亮:嗷!这不是昨天见过的小太阳吗!   其实在陌生人面前,姜苏还是比较矜持的,奈何新同学都太冷漠了,小太阳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再加上她对这人的印象很好,便挺自来熟地上前一步,说道:“你好,我叫姜苏。”   看她这么激动地凑过来,晏顷的眼神冷了下来,有些嫌恶地避开她的直视,并没有礼尚往来地报上姓名,只道:“自己找位置坐下吧。”   诶???   这跟剧本好像对不上?   姜苏看看座无虚席的教室,对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晏顷倚在自己的课桌上,好心地指了指教室后面:“那里面也许还有能用的。”   姜苏正待说什么,忽然闭上了张开了一半的嘴,疑惑地看着他。   晏顷保持着暖暖的笑脸,眼神纯良地回望。   姜苏彻底肯定了,虽然他演技不错,糊弄同龄人绰绰有余,但她好歹是在大学这个小社会里摸爬滚打到将要毕业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他眼中满满的看好戏的恶意。   她想起了昨天突如其来的寒意以及那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原来不是错觉啊。   果然这个世界上,小太阳是虚幻,切开黑才是实际啊。   姜苏叹了口气,走到教室最后,毫不在意地把新书包放在地上,撸起袖子就开干。   “乒呤哐啷”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引得班上大部分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晏顷脸上的笑意有点挂不住。   三五分钟的时间,姜苏就扒拉出了一套还算完好的桌椅,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一放,又三下五除二地把一片狼藉恢复原样。   她大马金刀地坐在位子上,满意地想: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   忙活完这一切,也差不多上课了。正好这一节是班主任的英语课,高二二十二班的班主任叫许澜,是一个装扮简洁干练的中年女性,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反映了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她一走进教室就看到了破坏了座位整体和谐的姜苏,有些疑惑:哪儿来的生面孔?随后反应过来:哦,就是晏顷同学昨天说的那个靠关系进文优班的转学生。   ↑当然,作为一个演技到位的切开黑,晏顷的原话肯定不可能这么具有攻击性。   许澜对姜苏很是不满:上学第一天就迟到旷课,这是学生的样子吗?!   她把书本往讲桌上一放,指指姜苏:“新同学是吧?你起来一下。”   自觉有过的姜苏乖乖起身。   “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上学第一天就迟到旷课?”   “迟到是因为睡过头了,旷课是因为……因为没找到教室。”   见过这么实诚的人吗?!   许澜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听过不少千奇百怪的理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实诚的学生——这些个鬼机灵,就算真的是因为睡过头了,也会编一些像那么回事儿的借口来搪塞。   看到老师意外的表情,姜苏挺了挺胸,骄傲地想:没错,咱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她这么老实,许澜反而不好训她了,只道:“以后记得多定几个闹钟。”又问,“怎么会找不到教室?学校的路标不够清楚?”   姜苏口齿清晰语调铿锵地回答:“老师,学校的路标很清楚,但是我前两次路过教室的时候,教室的铭牌被人动过手脚,这个班和隔壁理优班变成了‘高一二十二班’和‘高一二十一班’,不信的话您现在去摸,上面还有胶带粘过的痕迹。我支持您去保卫科调取监控录像,找出祸害我的黑手,让我拔光他的牙泄愤,顺便还我清白……啊不,说反了,是还我清白,顺便拔光他的牙。”   别看姜苏答得啰嗦,其实句句都在点上——先是表明找不到教室的原因,然后举例证明自己没有胡扯。   话已至此,许澜已经无话可说了——难道真的去保卫科调取录像查出黑手让这丫头打一顿出气?都说脑子好使的人性格偏怪,许澜在这个学校做了十年了,很清楚这些学生喜欢恶作剧的脾性。再说了,这些学生一个个非富即贵,随便拉一个出来,身家背景都是不好惹的,她哪敢真的教训?点名姜苏也只是为了敲打她,才刚刚来上学,不要做得太过火。   许澜勉强地说道:“好了,同学们比较爱开玩笑而已,没有必要闹到保卫科去……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姜苏有些遗憾,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说道:“我叫姜苏。”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生“噗嗤”笑了:“我还叫湖南呢。”   姜苏居高临下、神秘莫测地看了她一阵,认真地说道:“湖南,你好。”   女生:“……”   等了一会儿,不见姜苏继续说,许澜追问道:“嗯,你叫姜苏,然后呢?”   姜苏爽快地答道:“然后?然后就没了呀。”   就这么简单???   按照惯例来说应该先报名字生日兴趣爱好,再表面谦虚实则卖弄地吹嘘一下自己的才艺,最后热情友好地表示希望能够和大家和睦共处吗?   感觉到了大家的无语,姜苏抓了抓头发,讪讪说道:“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   那你刚才三言两语就把许澜的训话给堵回去了?   “性格也挺复杂……”   看出来了。   “非要说起来的话,一堂课可能不够……”   那你别说了……   “相处久了,大家自然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就酱紫吧。”   姜苏说完,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许澜有感觉:这个新同学……应该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   听了一天的课,姜苏觉得自己抢救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语文不用说,政史地意外地还有印象,多背背就OK,英语学起来感觉比以前简单多了,也就是说,数学果然是她唯一的短板。   姜苏决定自己先学学看,她从小就讨厌在课余时间学习,所以上补习班这种事不到最后是不会考虑的。   阿拉伯语也不能丢。她想道,毕竟是学了四年的东西,尽管她立志啃老没想过靠这个吃饭,但就这么丢了也挺可惜的。   回去后上网店看看吧,不过这会儿某当某宝什么的好像还没那么无所不有,不知道找不找得到。   她收拾好书包往外走去,刚出教室门就看到晏顷被七八个女生围着,看校服竟然从高一到高三的都有,一个个面带□□双目含情的,就差头顶往外蹦桃心了。   而晏顷呢,这么多个女孩同时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竟也能分清楚每一句是哪个女孩说的,一个一个地答复过去,大众情人的角色扮演得滴水不漏。   对于这样的能人,姜苏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也就是这两眼,让她看出了一个小小的端倪:晏顷对那些女孩表现得再亲切温和,也从来没让她们碰到过他,每每有人伸手想拉他的衣袖什么的,他都能看似无意却又精准地躲开。   这孩子是个人才啊,日后必成大器。   姜苏感慨道,忽然对他有了那么一丢丢兴趣,这可是很难得的事情,她比较慢热,交朋友大多是别人主动。   她正想着找谁打探一下,就见到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搭过腔的女生从面前走过,忙三两步追上去,叫道:“那个啥……湖南同学。”   女生立刻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倒立的八字眉看起来很是凶悍:“谁还真叫湖南这么搞笑的名字了?我叫胡兰!”   姜苏顿了顿,小心地说道:“……不就是湖南吗?”   胡兰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瞪了她两三秒,转身加快了脚步。   姜苏轻轻松松地跟上,直白地说道:“你能跟我讲讲晏顷的事儿不?”   是多么悲惨的成长才会养成这表里不一的扭曲性格哦。   “哟,才来第一天,就看上了我们校草啊?”胡兰用眼角斜睨她,阴阳怪气地问道。   校花校草这种存在不是傻白甜小说和电视剧里才有的吗?   真是惭愧,上辈子她的学生生涯到头了也没见识过什么校花校草,想不到重生回来才几天就见到了,开眼界了。   半天听不到姜苏的回答,胡兰以为她默认了,口吻更加刻薄了:“我劝你别癞□□想吃天鹅肉了,就你这样儿的?晏顷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什么叫“就你这样儿的”?   她的模样儿很差劲儿吗?   姜苏想起早上凑近晏顷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嫌恶。   难道她的模样儿真的很差吗???   活了二十一年了,姜苏头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回家后,姜苏放下书包,站在落地镜面前,静默片刻,悲痛地捂住了快要被自己刺瞎的眼睛——油头粗腿大饼脸,育才那小仙女标配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愣是没有半分美感——她就是以这副尊容混沌地度过了她最青葱最美好的少女时代???   丑,太丑了,怎么可以这么丑!丑瞎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每一篇重生文也都叫重生女主必须变美emmmmm……   ☆、第四章(上):   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就算姜苏再不注重外表修饰,也不得不上心了。她以前是留的是齐刘海,众所周知,有刘海的人一般有两个苦恼,一是刘海容易出油,二是刚去剪过没两天又长得挡住了眼睛。姜苏两样都占了,又懒得打理,剪过两次以后干脆拨到一边换成了斜刘海,再也没管过它。   她把刘海全部拨到脑后,扒拉了个中分,她的刘海儿已经长到下巴了,虽然比后面的头发短一点,但不突兀,看着效果还不错。于是确定了坚持中分路线不动摇的路线。接着又冲到离家最近的商场,根据自己上辈子的了解买了新的洗发水洗面奶护肤品什么的——虽然她上辈也不爱打扮,但应付十六岁的自己足够了。   回到家,她洗了澡洗了头,吹了个中分,敷上面膜,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揉着肚子——十六岁的少女,正是皮肤状态最好的时候,稍加呵护颜值就会噌噌噌地往上提好几个档次。嗯……就是这一身肉还有点棘手,不过没关系,她不着急,慢慢减。   付出总会回报,这些改变虽小,但带来的反响却不小。姜苏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大多数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当然这主要归功于发型的变化,中分本来就是瘦脸利器,两边的头发往前一拨,再大的脸也只剩下了原来的三分之二。   也有不少人惊讶于她的勇敢,毕竟在这个年纪就挑战中分的人很少。放眼整个班级,大多是齐刘海的萌妹,小部分斜刘海的御姐,还有几个喜欢把头发全部扎上去露出大脑门儿,中分的就她一个。   看人先看脸,脸好看了,对身材的容忍度也高了点。   无视众人审视的目光,姜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背英语单词。她运气不错,虽然没在网上找到阿语教材,但是跟父母说了之后,他们表示有朋友能拿到,还问她要这个东西干嘛。   **   育才是半封闭学校,每天早上七点四十上早自习,晚上九点放学,中午和晚上都在学校食堂用餐。   姜苏不爱交际,再加上她清楚班上的小团体已经形成,不是她想插就能插.进去的,所以懒得费功夫,每天一个人上学、放学、吃饭、跑步,偶尔趴在桌上神神秘秘地画点东西,回家以后护护肤,减减肥,保养保养头发,挺自得其乐的。遇到非问不可的事情,她就去找胡兰,接连几次后,胡兰嫌她烦,抓狂地问她:“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你不去问别人?”   姜苏无辜地说道:“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啊?”   胡兰恨死当时嘴快的自己了:“你不是还知道晏顷的名字吗?你问他去啊!”   姜苏更无辜了:“不是你劝我离他远点的吗?”   胡兰:¥%@*&……我那是“警告”你不要觊觎他,不是“劝”你离他远点啊!   然而胡兰又有点嘴硬心软,看到姜苏天天都一个人吃饭,连个陪聊的小伙伴都没有,不免同情,做了好些天的心理建设,终于拉下脸端着餐盘过去,一屁股坐在姜苏对面,凶巴巴地叫她:“喂!”   姜苏把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她脸上,很没诚意地挥挥饭勺:“嗨~”   “嗨你个头啊嗨!”胡兰拆开餐具,用力地插了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动作太过刻意,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我说你,顿顿都一个人吃饭,不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吗?”   姜苏很茫然:“一个人吃饭……关我做人什么事?”   “都没有人愿意跟你一起吃饭啊!开学好些天了,你就不能主动点,交个朋友什么的?”   “哦……”姜苏恍然,煞有介事地点头,“我的确是个不主动的人,不过没关系,我不着急,时间到了,自然会有朋友的。”   胡兰很是不屑:“谁会这么傻缺啊!你一点努力都不做就送上门来?”   “你不就来了吗?”姜苏认真地说。   “……”   “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是没人愿意跟我吃饭,而不是我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呢?”姜苏笑道,示意胡兰看看热闹非凡的食堂,“只要我愿意的话,我可以当食堂里所有的人都在陪我吃饭啊。”   “……”   她失败了。胡兰想,新同学的思维,好像,跟她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与此同时,两个座位开外的晏顷弯了弯嘴角。   所有人都在陪她吃饭吗?   真是心大得让人嫉妒。   **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月,育才高中迎来了第一次月休假。   所谓月休假,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月一次的休假,周五不上晚自习,休息两天,周末上晚自习。育才虽然是贵族学校,但每年的升学率都不低,能排在全省前三,管理自然是很严格的,高一高二每周只有周六晚自习和周末白天放假,高三更惨,每周只有周末下午放假。不过校领导也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特意制定了月休假,让学生每个月都有放松的时间。   作为一个已经习惯了大学懒散生活的重生党,姜苏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盼着这个假了,每天高强度的学习都快把她搞得神经衰弱了。   可不幸的是,今天轮到她做卫生。   更不幸的是,她的搭档是晏顷。   体育课上,姜苏轻轻松松地跑完四圈,在小花园里捡了个偏僻的角落思考人生。   说到重生的契机,她想起室友说过那天晚上有一场百年难遇的流星雨,大型流星雨的到来扰乱了那一块的磁场,引发了她的重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像之前室友一力推荐她看的那部电影,《彗星来的那一夜》,讲的好像就是彗星的到来导致空间扭曲重叠,出现了两个自己什么的。室友特别喜欢这部片子,可惜她实在get不到其中的点,还没看到一半就睡着了两次,最终也没能看完。   重生一个月,她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也坚持做了一些上辈子碍于各种原因没有做的事情,收效还不错,所以比起重生的原因,她更担心哪一天又莫名其妙地穿回去了。   要是穿回去了该怎么办呢?那这些日子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姜苏想了半天,最苦恼的时候把头发都抓乱了,忽然福至心灵:穿回去就穿回去了呗,就当做了一场梦,毕竟不管是重生还是穿回去,都不是她自己能掌控的。   想通了这一点,姜苏整个人就通透多了,她站起身,拍掉沾在裙子上的落叶。   裙子好像没那么紧了,看来运动减肥果然需要持之以恒……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去。刚走出四季廊,就看到晏顷和一个女生站在不远处榕树下说着什么,她无意偷听或者打扰两人的谈话,可要回到操场又必须从他们身边经过,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在他们发现她之前退回去是最明智的选择?   还没等她把想法付诸行动,面对着她的晏顷就抬眼看了过来,对她微微一笑。   姜苏别无他法,也尴尬地笑了笑,指指四季廊,表示自己刚从里面出来,绝没有故意偷听的意思。   晏顷很快收回了目光,他面前的女生甚至没发现他方才的走神,仍用甜得腻人的声音撒娇:“阿顷~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啊?”   晏顷的声音有些无奈,又透着淡淡的宠溺:“听到了,大小姐。”   他这样的态度,女孩很受用,但想到他历来“只答应不行动”的传言,便又强调了一遍:“记得啊,放学过后我会来你班上找你的。今天我生日,你说什么也要陪我吃饭,我都跟我同学们说过你回来了。”   “可是今天该我做卫生。”晏顷笑着说道。   “让你搭档帮你做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事。能帮你做事,你的搭档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女生理所应当地说完,又抱怨道,“话又说回来,你们班的清洁委员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安排你做卫生呢!”   姜苏【摊手】:他是国家主.席吗?我为什么要为能帮他做事感到荣幸啊?   晏顷不以为意地笑笑:“这是应该的。”   他话音刚落,下课铃就想了。   女生“啊”了一声:“下课了,我得过去了。我放学来找你,可别偷偷跑掉哦。”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结果又是“啊”的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往前扑去。   姜苏满以为晏顷会立刻拉住她——在这种情况下,不管关系是好是坏,第一反应就是救人吧?   可是他没有,他云淡风轻地看着那女生往地上扑,甚至还躲过了她好几次险些抓住他的手,嘴角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不知什么时候变了质,变得恶意而讥诮。   姜苏暗骂了一声往那边跑去,尽管她很清楚,等她跑到了,那女生早就趴在地上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晏顷终于出手了——他拽住了女生的手腕,虽然女生还是跌坐在了地上,但总好过丑态毕露的脸着地和狗吃屎。   那女生似乎是吓到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带着哭腔指责:“你怎么不扶住我啊?人家都摔疼了!”   晏顷松开她,手足无措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在平地上也能摔跤,有点惊呆了……再说了,我不是也拉住你了吗?”   他蹲下身,关切地问道:“摔疼了吗?要我扶你起来吗?”   小把戏被戳穿,女生又羞又恼,也不好意思要晏顷扶她了,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说了一句“没事不疼”,就跑开了。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晏顷才站起身,一转头对上姜苏无辜的表情,他愣了一下,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号人的存在。   姜苏眨巴眨巴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这小伙子表面上雪白雪白的,要是切开了,里面肯定是乌漆抹黑的,她可得小心点,万一惹恼了他把她做了,那才是没地儿伸冤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没想到还有我的小天使在,我以后一定勤快一点,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感谢泥萌没有抛弃我!QAQ 话说看到多出来的那几条留言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真的是“谁给我雇了水.军???” 猜一猜苏苏卖萌成功没有啊(*`▽?*)   ☆、第四章(下):   晏顷微皱着眉打量了姜苏一阵,见她可劲儿卖萌却毫无意外之色,突然之间就舒展了眉眼,他虽年少,但城府极深,看人也很准。其实从姜苏第一天上学的表现,他就隐隐怀疑她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再联想到她这一个月来她再也没骚扰过自己,加上她这会儿的表情,他之前的怀疑已经可以确定了。   他倒不担心姜苏把他表里不一的事情宣扬出去——一个刚入学一个月的新生,谁会相信她的话呢?而且按照他这个月的观察,姜苏显然不是好惹是生非的性子——她连跟人打交道都嫌麻烦,简直是盯准了胡兰嘴硬心软就不撒手了。   再说了,戴了这么久的面具,他都觉得有点无趣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能看穿他的人……想想还挺刺激的。   **   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刺激源的姜苏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又不说话,心里毛毛的,琢磨着要不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从他身边路过。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晏顷终于动了——他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抽出一条手帕,把拉过女生的那只手仔仔细细、全方位无死角地擦拭了一遍。   那双手哦,肤白貌美,匀称修长。实在好看得让人嫉妒。   可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   这啥意思啊?   姜苏有点傻。   按照这小子的思维,他不应该在她这个外人面前做这种暴露本性的事情啊,别跟她说什么他忘了之类的鬼话,她才不相信这个小腹黑会这么不小心……还是他不装了?不打算端着那副小太阳的模样糊弄人了?   姜苏想不明白。   尽管已经擦拭得非常仔细了,晏顷还是不太满意,他随意地把手帕塞进的垃圾桶里,皱眉盯着自己的手,那眼神,凶残得像是恨不得把它给剁了也塞进垃圾桶里一样。   姜苏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干出自残的事儿,弱弱地说道:“那个……前面不是有洗手间吗?你觉得擦得不够干净的话……可以去洗洗……”   晏顷默了默,点头:“有道理。”   僵局总算打破了。   姜苏刚松了口气,就听晏顷又道:“那就劳烦姜苏同学带我过去了。”   Exm???   他一个已经在这里混迹了一年的人,叫她这个才来一个月的人带路去洗手间?   晏顷侧头,看见姜苏一脸的不情愿,脸上仍然带着笑,一双黑色的眼眸却暗沉得不见一丝光亮:“怎么?姜苏同学不愿意吗?”   ……好吧。   她怂,她怂行了吧?   去洗手间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姜苏嘀嘀咕咕地走到前面去带路,忽然又乐了——以这小子的姿色,就算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她也不吃亏啊。   唉,要是让晏顷知道了她现在满脑子的黄.暴思想,指不定是谁怕谁。   姜苏一路自娱自乐着带晏顷去了洗手间,抬手一指:“喏,去吧。”   晏顷看看她的手,悠悠地说道:“你的手也挺脏的,要不要一起洗?”   要不要一起洗?   用这么具有诱惑力的嗓音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邀请她洗……洗那个什么奇怪的浴呢!   ……靠,她今天是怎么了,思想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果然是色令智昏!   晏顷:怪我咯。   姜苏用力甩了甩脑袋,把满脑子的黄.暴思想甩了出去,低头一看,手上的确有一大片浅绿色的污渍,大概是刚才想事情的时候下意识摘了片叶子捏在手里揉揉揉的结果。   她又检查了一下裙摆,好在裙子上没有。   这个时候说去别的地方洗又太矫情了,姜苏只好跟他走进去,一人占据了一个洗手台。   所谓贵族学校,哪怕是微末小节也能甩普通学校一大截,就拿洗手间来说吧,豪华得跟星级酒店有得一拼。大镜子烘手机一样不少,还每个洗手槽旁边都配备了一瓶高级洗手液——没掺水的那种!   可是再高级的洗手液也伤手,姜苏习惯性地只挤了一丢丢在手上,正巧晏顷也在挤洗手液,只见他毫不含糊,快准狠地挤了整整一管在手心里,对着镜子细致耐心地揉搓起来,很快就糊了一手的泡泡。   姜苏傻不愣登地看着他,手都忘记搓了。   一分钟后,晏顷一边冲手上的泡沫,一边从镜子里和姜苏对视了一眼,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姜苏赶紧低下头:“没、没什么。”   她假装专心地洗着手,余光却一直控制不住地往晏顷那边瞟。   对于晏顷来说,只洗了一遍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又洗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姜苏就看着他挤了一管又一管的洗手液,直到那一整瓶洗手液只剩了一半,他才终于停止了这丧心病狂的行为。   他总算心满意足地去烘手了,姜苏却心疼得要命:再好看的手也经不住这么糟蹋啊!   于是她脑子一抽,问道:“那个……你的手还好吗?”   晏顷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回答得还算老实:“有点干。”   废话,一次性用了那么多洗手液,只是有点干算便宜你啦。   姜苏抖抖擞擞地从兜里摸出一支护手霜递给他:“擦一点?”   晏顷没接,冷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姜苏在心里骂自己傻:这人不得已摸了一下女孩子的手都能用掉半瓶洗手液来洗手,又怎么会用她的护手霜?   她忙出言挽救:“我今天早上才买的,还没用过,你看,包装都没拆。”   女生嘛,要么一懒到底,一旦开始注重外表,那就恨不得全身上下每个角落都呵护到位。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么重要的部分,她不敢不重视,但她挺不耐烦在手上涂东西的,感觉涂了之后干什么都不方便,所以老是忘,还是今天早上从一家精品店外面路过,见橱柜上摆的护手霜都挺小巧可爱的,才想起来买了一支。   晏顷的视线往下,看见护手霜的塑封都还没拆,脸色缓和了一些。   姜苏又道:“你要是嫌弃这个东西被我碰过,好办,”她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墙上的纸巾盒子,“你用纸巾裹着拆包装。”   晏顷觉得这提议可行,“嗯”了一声,抽了两张纸巾垫在手上接过东西,取出护手霜后,连纸巾带包装的扔进垃圾桶。   姜苏生怕他用护手霜也跟用洗手液一样癫狂,看着他只挤了指甲盖那么一小块儿在手背上才放松了心情,忽然想到了重生前看到的“冬季撩汉秘籍”,就是拿出护手霜,故意挤很多很多,然后娇嗔“哎呀,不小心挤多了,来~伸手~”,再把多出来的护手霜涂到男生手上,注意要双手紧紧包住他的手,反复涂匀,他十有八九就是你的了。就“噗”的一下笑出来了。   晏顷从眼角看她一眼,没说话,大概是觉得她病在脑壳,一个人也能一惊一乍的。   姜苏无趣地撇撇嘴,看晏顷涂完手把护手霜往兜里一放,毫无愧色地把东西据为了己有,分她一丢丢的意思都没有,心道还好发明这撩汉妙招的妹子没碰上晏顷这样的人,否则晏顷在剁了自己的爪子之前肯定会先剁了她的爪子。   **   手也洗了护手霜也涂了,两个人再没理由待在这里。   走出这个偏僻的洗手间,姜苏就感觉到身边人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侧目一看,这人果然又换上了那副不管有没有人都含着三分笑意的表情,仿佛他刚刚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是姜苏的错觉。   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晏顷笑意盈盈地看她:“姜苏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人天生就有两副面孔,他会扭曲成这样背后必定有隐情。越是接触,姜苏就越肯定,虽然她一开始对他有点兴趣,但比起知道内情后可能会有的麻烦,姜苏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转开目光,说道:“没有。”   姜苏心里明白,但难免愧疚。人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可作为唯一一个看穿了他的人,姜苏觉得自己就这样袖手旁观太不人道了,她也不是圣母,但是晏顷的笑容真的很治愈啊!翘一翘嘴角弯一弯眼睛,再加上一句鼓舞人心的话,哪怕是在最容易犯懒的阴雨天也能让人打起精神来。他装都能装得这么好!   要是有人每天对她笑得这么暖,她肯定能天天保持好心情吧。   心神不宁的上完了一天的课,姜苏收拾完东西,转头一看,发现晏顷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就这么走了?   还真让她“万分荣幸”地帮他干活儿啊?   ……干就干吧。姜苏认命地走到阳台拿清洁工具,反正教室不大,也没有公共卫生区。   话虽这么说,但等到姜苏打扫完整个教室,清理完讲台和黑板,半个小时差不多过去了。   最后一次检查了没漏下东西,姜苏才背上书包,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一个人,两腿交叠,姿态闲散地靠在墙上。   姜苏一眼就看到他那双逆天的长腿,觉得这个心机boy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随意,这么显腿长的姿势绝壁是他练过的!   思绪飘乎的晏顷回过神来,转头对她扬眉一笑。   ……玛德,笑得比春天的太阳还要暖。   姜苏腹诽着,锁好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晏顷眨眨眼睛,反问:“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   姜苏被问得一愣:“你不是答应了那个女孩……”   晏顷歪歪脑袋:“有吗?”   姜苏更懵了:“今天体育课上……”   “我知道,”晏顷无辜地说道,“可我只说过‘我听到了’,没说‘我会去’啊。”   姜苏:“……”   好吧,现在的小孩,真会玩。   她无语凝噎地提提书包带子,从他面前路过,打算走人。   “姜苏同学,”晏顷从后面叫住她,然后跟上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姜苏加快脚步:“呵呵哒不用了。”   晏顷跟得毫无压力,诚恳地说道:“天快黑了,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的。”   姜苏走得更快:“呵呵哒我长得安全。”   晏顷依然毫无压力,又换了一套说辞:“那就当做感谢你帮我打扫了卫生吧。”   姜苏几乎小跑了起来:“呵呵哒不用的我以雷锋叔叔为榜样做好事不求回报。”   ……   一个跑一个追,两人就这样以竞走的速度走到了姜苏住的小区外。   摊上这么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姜苏实在是没辙了,她停下脚步,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好了,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赶快回家吧。”   如果不忙的话,那这个时间爸妈应该已经回家了,要是看到有男生送她回来……啊啊啊啊跳进黄河洗不清啊!   “好啊。”晏顷嘴上答应着,脚上却不停地往小区里走去。   姜苏三两步冲到他前面去拦住他:“喂喂,不是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吗?你还进去干嘛!”   “咦我刚刚没跟你说吗?”晏顷居高临下地睨她,慢悠悠地说道,“我也住这里啊。”   “???”姜苏愣了一下,反驳,“胡扯!你什么时候住这里了?”   胡兰明明说过晏顷住在城郊的小庄园里,占地两三亩,装修得特别气派,跟座小城堡似的。   晏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今天开始。”   等等【尔康手】,难道她搞错了?这篇文的标签不是“校园重生”而是“霸道总裁”?   姜苏有那么一瞬间的风中凌乱。   晏顷家有钱,非常【夸张的口型】非常有钱,有钱到什么程度呢?C市他家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一点,就算是上辈子的姜苏也如雷贯耳。所以晏顷这么任性不是没有理由的。   姜苏家所在的别墅小区在C市也算小有名气,地段好,离育才近,但因为是新修的,还有一些没卖出去,比如……姜苏家隔壁那一栋。   在看到晏顷站在自家隔壁的铁门前时,姜苏已经无力吐槽了,她默默地进了院子,默默地无视了晏顷的道别,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我屮艸芔茻。   姜苏对着门板爆了一句粗口。   格劳资的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一种濒临玛丽苏小说天雷剧女主角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占地两三亩,装修得特别气派,跟座小城堡似的”——这个形容来自作死君家【一个小县城】的首富家,我有幸去过几次emmmm…… 嗷嗷嗷小天使们不要抛弃我,继续跟我玩呀【我有糖,真的】   ☆、第五章(上):   一个星期过后,姜苏发现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儿。   她当了太久的成年人,忘了中二期的思想是不容忤逆的,你越是说“不”,他就越是“要”!这就是所谓的叛逆心理。   经过一个月零一星期的观察,姜苏对晏顷在全校的受欢迎程度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哪怕他对异性的邀约从来都是“只答应不行动”,他也能在事后滴水不漏地圆过去,完美地维持着大众情人中央空调的形象,那些个单纯的小女生仍然死心塌地地迷恋着他,为了他能够答应送自己回家或者出席自己的聚会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作为唯一一个对他不假辞色且明确拒绝过他的人,姜苏估摸着自己在晏顷心里的形象,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她好单纯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吧……   没错,她瞎扯了这么一通,就只是想表达一个情况,那就是——   她……好像……引起晏顷的注意了……   事情还得从他强行送姜苏回家了的第二天说起,自从两人做了邻居,他就天天早上在门外等她,任凭姜苏花样变化出门时间也无济于事,然后强行同行,一前一后地进学校进教室。一开始还没什么,次数多了,难免被有心人察觉。   除此之外,他还以“辅导姜苏同学的数学”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行跟姜苏同桌,搞得本来就被姜苏破坏了整体和谐的座位排列看起来更加混乱,班主任不得不全部重新调整了一遍。   不仅如此,不管有什么小组活动,他都一定要跟姜苏一组,美其名曰“帮助新同学尽快融入环境”。   姜苏:“说这话的时候,你竟然都不脸红的?”   晏顷笑得温情暖暖,说的话却臭不要脸:“我皮厚。”   ……发现了。   时间一久,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儿,连胡兰都特意过来问姜苏:“你跟晏顷怎么回事儿,突然就那么要好了?”   ……她哪只眼睛看到她跟晏顷要好了?   姜苏摆出一张真心诚意跟唯一的小伙伴分享八卦的脸,笑嘻嘻地说道:“前些天——就是雨下得特别大的那天,你还记得吧?那天的风也刮得特别猛,我亲眼看到晏顷被吹得趔趄了两步,脑门儿好像在回廊拐角处磕了一下——瞧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高是高了,瘦得跟竹竿儿似的。可怜见的,多半是把脑子撞坏了。”   胡兰:“……我信了你的邪。”   胡兰当然不相信这鬼话,但姜苏没办法,她不可能把实情说出来,一方面是晏顷的伪装太好,他一年的经营不是她一个新生能撼动的,另一方面是她懒,晏顷是什么样的人关她什么事儿?那些小女生要迷恋他就迷恋他,反正看晏顷摸了一个女孩子的手就恶心得用掉了半瓶洗手液的情况,也不像是会干出搞大了肚子就始乱终弃的戏码的人。   唯一让她头疼的是……晏顷太能粘人了,比牛皮糖还牛皮糖,甩都甩不脱,她好话也说了歹话也说了,就差没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暴露他的本质了,然而晏顷还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软硬不吃。   姜苏觉着吧,才几天功夫,班上大部分女生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甚至每天都有各级各班的女生“慕名而来”瞻仰她的“音容”。   姜苏很无奈,很想哭,她态度坚决地跟晏顷划清距离,整个人端得比冰雪女王还要清高,才勉强应付了那些来势汹汹的狂蜂浪蝶。   **   好不容易又熬到一个周六,身心俱疲的姜苏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床上敷面膜,没一会儿就困了。说来很难过,她以前是一个鸡不叫不睡觉的人,要是哪天不小心在凌晨四点之前睡了,就感觉错过了好几个亿。   唉,都是生活所迫啊……在这个连指纹解锁功能都还没普及的年份……除了睡觉,她还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办法呢……   说起来,她是不是应该干点抢后人生意的事情,好不枉费她重生一遭……   那么抢什么生意比较好呢……淘.宝已经干起来了,怕是抢不过;这两年的房价也称不上多划算,要是重生到初中的时候就好了,她说什么也要怂恿爸妈买下一条街……   话说回来,光惦记着做生意了,她能说服爸妈给她投资吗……那两口子的思想,估计会说:小姑娘家家的,安心学习就行了,做什么生意呢。   正迷糊着,忽然手机闹铃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关了闹铃,纳闷儿自己发什么神经定了这么一个点的闹铃。   她使劲儿地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今天不就是肖天阳那倒霉孩子被敲破头的日子嘛!   肖天阳是姜苏邻居家的小孩,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用比较言情一点的说法就是,他俩是青梅竹马,可惜一个活得又懒又糙,一个心太大,都没把对方当异性看带过,这么多年愣是没擦出一点点爱情的火花。   回顾自己的学生时代,姜苏觉得吧,她除了没有早恋过以外,一个学生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过了,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所以她对自己的重生感到十分茫然,努力在回忆里扒拉了许久,才扒拉出这么一件称得上需要“挽救”的事情。   今天是肖天阳一个好哥们儿的生日,一群人课都没上就直奔C市花天酒地去了,姜苏一是因为跟这个哥们儿不熟,二是犯懒不想走动,就没跟他一起走,结果第二天早上,她才刚起床,肖奶奶就找了过来,红着眼圈,唉声叹气地说这群蠢东西昨晚喝高了,不知怎么地跟另外一拨人闹了矛盾,惊天动地地干了一架,混乱中肖天阳被人闷头敲了一酒瓶子,当即破了头,血哗哗地流了一地,赶紧送了医院抢救,好在并没有什么危险,就是等他清醒了以后问他记不记得是谁敲了他,这倒霉孩子自己也说不上这黑手到底是对方下的还是自己下的了。   肖天阳这人平时对她还不错,再加上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肖奶奶的秘制小鸡炖蘑菇,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走这一趟。   姜苏揭了面膜,起身换了一身衣服。   外面天都黑了,姜苏看了下时间,七点半。   记得当时肖奶奶说是前一天晚上九、十点的事,也不清楚是九、十点就打完送医院了,还是九、十点才开始打。保险起见,姜苏决定先给肖天阳打个电话。   一连打了三四通都没人接,姜苏知道他这会儿在酒吧里,没听到手机响很正常。   她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耐心地继续打着。   终于,在不知道是第十几次拨打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苏苏?”酒吧节奏感十足的DJ舞曲通过电话敲击着姜苏的耳膜,让肖天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模糊。   “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姜苏说道。   不用她说,肖天阳也在往相对安静的洗手间走,关上厕所门和隔间门后,连他也不怎么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了:“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现在在哪儿?”   肖天阳一头雾水:“在酒吧,怎么了?”   “哪个酒吧?”   “夜魅酒吧。”   姜苏把名字报给出租车司机,在收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后,她又问:“具体一点,哪个区,哪条街?”   “玉兰区,凤仙街。”肖天阳更懵逼了,“问这么详细,你要过来?”   “嗯。所以现在立刻马上在店门口等我,我不确定从我这里过去要多久,但如果我到的时候没见着你人的话……哼哼。”威胁性十足地哼了两声,姜苏不管他还在吱哇乱叫,直接挂断了电话。   肖天阳不甘心地拨回去,被姜苏无情地掐断后,他瞪着眼睛盯了手机半晌,最终还是认命地往外走去。   反正他从小就对姜苏没办法,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苏苏为什么突然要过来找他?   肖天阳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起来,自从姜苏转到了育才,他俩就再也没见过面,一开始他担心她会不适应,成天Q她,问她过得好不好,她都回答得挺敷衍的……好吧,虽然她一直都这样……   难道是在新学校受欺负了?   肖天阳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   所以说什么想跟父母搞好关系……育才里都是些金贵的少爷小姐,苏苏那性格,怕是不好融入集体……   ……等等,他好像漏了什么事情……   姜苏为什么知道他在C市?   虽然他一开始是打算叫上她一起出来玩儿,但一想到她现在在特优班,要跟上进度肯定不容易,还是不要打扰她学习了,就没跟她说,可她刚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好像很确定他就在C市?   她怎么知道他在C市的?   肖天阳犯着迷糊,出酒吧的时候没留神,跟一个进来的人撞了一下,他赶紧道歉:“抱歉啊兄弟,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   那人弯起嘴角,笑得温暖而纯粹,跟混乱嘈杂的酒吧格格不入,用低沉温和的嗓音说道:“不,是我的错,我也在想事情,抱歉了。”   他说完,礼貌性地颔首,转身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一直走到街边,肖天阳还在心里感慨:好家伙,笑起来跟个小太阳似的,原来看起来这么干净的人也会逛酒吧,而且还是去的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嗷! 大宝贝儿门来猜一下结尾处出没的人是谁!【好像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作死君昨晚去看战狼了!嗷嗷嗷好看!   ☆、第五章(中):   C市很大,叫夜魅的酒吧很多,而玉兰区的夜魅酒吧,无疑是C市最有名气的酒吧之一。   因为隔了一个区,姜苏用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夜魅酒吧门外,她下车,看了看夜魅酒吧的招牌,玫粉色的霓虹灯管、扭捏妖娆的字体无不透露着糜.烂的气息;又看了看门口两列制服整齐的服务生,一个个训练有素,动作标准,堪比星级酒店的迎宾。   她“啧啧”了两声:也不知道这老板的背景是有多硬,才敢开这么大一个酒吧。   她的目光落在街边那个正暗戳戳地打量她,大概是在想要不要上来打招呼的人身上。   而且还敢公然让未成年人入场。   **   好一阵,肖天阳才肯定了那个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女孩子也许可能大概就是姜苏,他鼓起勇气上去,弱弱地问道:“苏……苏苏?”   姜苏把双手往裤兜里一揣,笑嘻嘻地看他:“我看你在那边瞅了我半天都不过来打招呼……怎么,一个多月不见,不认识我了?”   肖天阳又把她上下打量一遍,语气很迟疑:“……所以说,你这个月其实不是转学了而是……去整了容?”   姜苏:“???”   玛德这种猪脑子,再敲也不可能更坏了,所以她干嘛要巴巴地来“挽救”他?【摊手】   ……算了算了,看在肖奶奶的秘制小鸡炖蘑菇的份儿上。   姜苏翻了个白眼,很爽快地把脸颊两边的头发往后一撩,果不其然看到肖天阳露出了受到惊吓的表情。   “现在还怀疑姐姐我整容了吗?”姜苏问道。   肖天阳没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变化还是挺大的……怎么瘦了这么多,没好好吃饭?”   哼哼,本宝宝天天不辞辛劳地护肤和运动,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   姜苏扬了扬下巴:“你就说现在好看不好看?”   肖天阳一下被问住了。姜苏一直活得又懒又糙,有道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姜苏小的时候还是人见人夸的玉雪可爱,等到渐渐长大了,周围的女孩子开始偷偷学化妆,再不济的都在用洗面奶啊爽肤水啊之类的基础护肤品了,就她,仍旧懒得有时候脸都不洗,这么一来,她自然就称不上好看。   好在狗不嫌家贫,竹马不嫌青梅又懒又丑,他虽然总是在口头打击她“丑得不像个女人”,但还是巴巴地给她买洗面奶买护肤品,在她不知道吃了什么鬼东西爆了一脸痘痘还懒得管的情况下强行拖她去医院。   ……可惜的是,他买的那些东西,姜苏常常是用过几次就扔到一边了,开的药也是,吃了几次,脸上开始好转了她就不吃了。   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最后肖天阳实在没辙了,只好对她放任自流,反正他每天跟姜苏朝夕相处,也看不出个美丑来。而姜苏作为一个真·糙汉子,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漂不漂亮这么女性化的问题。   肖天阳有些方,他不清楚姜苏是不是在新学校受刺激了才下定决心改变自己的,所以在认真回答和插科打诨之间,他谨慎地选择了前者……毕竟这是他家青梅第一次问这种问题嘛。   他态度端正……甚至是虔诚地上下打量着姜苏。秋老虎的余韵已经过去,十月份的夜晚开始带着丝丝凉意,她却十分臭美地穿着长度不到膝盖的连衣裙,蹬着一双轻巧的小白鞋。她瘦了许多,在中分利器的加持下,她的脸看起来只剩以前的三分之二大小,脸小了,眼睛自然就大了,倒映着霓虹灯粉色的灯光,晶亮晶亮的。原本称得上粗壮的双腿也比以前匀称了,再加上连衣裙高腰的设计,竟给人一种腰细腿长,亭亭玉立的感觉。   这么一想,肖天阳的心里就有点小鹿乱撞,脸上也发起了烫,他稳了稳心神,夸赞:“好看。”   姜苏却“噗”的一声笑了,乐不可支:“我就随口问问,你还真当回事儿了。”   肖天阳:“……”   好吧,小鹿撞死了。   肖天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姜苏随口调戏:“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肖天阳:“……”   糟了,小鹿好像又复活了。   姜苏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逗他,问道:“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肖天阳不明所以地回答:“二十多个吧。”   他们这边有二十多个人,对方还敢跟他们干起来,说明对方的人也不少。   看来真的算是一场大规模斗殴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捞一个肖天阳就走。   姜苏想着,顺着台阶往酒吧里走去,肖天阳茫然地跟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推开酒吧的门,动感十足的舞曲就如有实质般扑了姜苏一脸,多年没有受过这种荼毒的姜苏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挥手示意肖天阳去前面领路。   酒吧的生意好得令人咋舌,姜苏和肖天阳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挤到他们那一桌面前。   在座的人姜苏看着都觉得眼熟,却叫不出各自的名字——本来她跟这些人的交情就不深,上辈子只能说认识,时隔这么多年她还能觉得眼熟已经算她记忆力超群了。   而他们也没认出已经大变样儿的姜苏。   其中一个勉强撑起身子,睁着微醺的眼睛看了姜苏半晌,很是轻佻地打了个呼哨:“行啊肖天阳,我说你大半天的不见人影,还以为你是躲酒,原来是泡妹子去了。怎么,不惦记你家苏苏了?”   此言一出,一众醉鬼就跟着瞎起哄——   “这么多年不动凡心的,我还以为你真要为你那男人婆一样的青梅守身如玉呢~”   “咱们阳哥也到了十八年华春心动的时候辣~我就说,姜苏那种性格,比爷们儿还爷们儿,就应该当兄弟,也只能当兄弟。”   “妹子胸大腰细腿长,九十八分啊!我还道阳哥眼神儿不好,这眼神儿不是挺好的嘛!”   ……   肖天阳听了满脑门的官司,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姜苏的脸色,气沉丹田,声如洪钟:“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就是苏苏!”   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瞬间镇住了满桌子的牛鬼蛇神。   众人鸦雀无声地面面相觑了一番后,硬着头皮将姜苏看了又看,发现这小美人的的确确是肖天阳那个粗糙的青梅——只不过是缩了水的,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尴尬之色。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肖天阳的好兄弟,知道肖天阳有多维护他不拘小节的青梅,再加上姜苏为人仗义,在S县一中小有名气,方才那些话大多是出于玩笑的心理,可玩笑归玩笑,他们毕竟跟姜苏本人的交情不深,这种只适合在自己人之间开开的玩笑,让当事人听到了,那就不太合适了。尤其是刚才公然称姜苏为“男人婆”的那个,更是懊恼得酒都醒了大半。   肖天阳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姜苏一怒之下扑上去给这群不知道祸从口出是何物的混账东西一人一脑门啤酒瓶子,不住地用眼角打量她的脸色。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姜苏有些好笑,诚然她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却也不至于因为一些玩笑话就怒得要用啤酒瓶敲破唯一一个男闺蜜的小伙伴们的头。再说了,她今天会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帮助他们避过可能的破头风险吗?   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姜苏也知道自己以前那不修边幅的尊容……确实不是能牵动情窦初开的小少年的春心的那一类。所以她很大度地在肖天阳的肩上拍了拍,自己走上前去,想找个空位坐下。   见她没有追究的意思,众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纷纷给她让位置、招呼服务生给她拿饮料。   在饮料端上来后,先前说姜苏是“男人婆”的男生第一个对她举起了杯子,十分有诚意地叫起了姜苏当校霸那些年的尊号:“姜哥,小弟刚才一时嘴贱,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老崇拜你了,早就想让阳哥牵线让我认识认识你来着,不过阳哥说你不爱出门,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样,今天晚上,你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是让我一个人喝光这里剩下的酒我也绝对没有一个‘不’字,就当给你赔礼道歉。”   倒也是个爽快人。   姜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莞尔,举杯跟他碰了碰,说道:“一个人喝光这里剩下的酒倒不必了……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这么多酒对发育很不好的。”   典型的妈妈式的说教,听得“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们满脸的莫名其妙。   姜苏倒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用上了“过来人”的口吻,她的目光在桌面上搜寻着:“光是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玩点别的,既然是给我赔礼道歉……”看到桌面上的骰盅,她眼睛一亮,“就玩儿这个吧。谁输了谁就给我表演个节目……不要太紧张,唱一段儿歌啊讲个笑话都可以的,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就喝小半杯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两个小时内,谁也不准离开这张桌子。想去上厕所,也得先赢过我。”   现在是八点,两个小时后就是十点,那个时候才散场,应该没问题了吧?   姜苏的大话立刻激起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斗志,他们都不相信姜苏有把他们困在这张桌子边两个小时的能耐。   姜苏笑了笑,只说:“那就试试吧。”   人一旦上了年纪,即便是有再高远的雄心壮志,也只落得个“有心无力”,所以爷爷奶奶对姜苏的抚育基本上是半放养式的,只要她谨记为人须“磊落耿介、品性端方、明辨是非、洁身自好”,行事须“事无不可对人言”,至于成绩好不好,在外面跟朋友怎么玩儿、玩儿什么,爷爷奶奶都很少过问。   从小,姜苏的成绩就算不上多好,但有一次她考得特别差,虽然爷爷奶奶从未因为过成绩差的事情责备过她,可是在同样考砸了的难兄难弟们的绝望情绪的感染下,姜苏破天荒地在自己的分数上动了手脚,然而作假手段太拙劣,一交上去就被发现了,给爷爷一顿好打——与其说是因为考差了,不如说是因为她撒谎了。从那以后,姜苏就知道了:在爷爷奶奶心里,撒谎是一件比考试不及格严重许多的坏事。   姜苏听说过不少父母去外地工作,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可爷爷奶奶却管不住孩子的真实事件,她对这类孩子总是充满了谜之敬畏——虽然爷爷奶奶很少骂她打她,但她心里却是很害怕的——她潜意识里觉得爸爸妈妈已经抛弃她了,如果再惹恼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把她赶出家门,她就真的是没人要的小孩了。所以她一直努力按照爷爷奶奶对她的要求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突然多了几个小天使,果然小布大大能带我走上人生巅峰, 开熏~   ☆、第五章(下):   好在,爷爷奶奶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爷爷奶奶对姜苏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自然会远离歪门邪道之人;一个明辨是非的人,自然会远离颠倒黑白之人;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是能玩的,什么是不能玩的。久而久之,姜苏就长成了一个孝顺正直的好姑娘,虽然不修边幅、意气用事了些,但在思想层面上已经甩开同龄人约七八条街了。   回顾姜苏的学生时代,除了早恋以外,学生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过了。这“不该做的”显然包括唱K泡吧打麻将进游戏厅,她名声好,跟学校里三教九流的人都能交上朋友,约她的人也各式各样。一般来说只要是关系好一点的她都不会拒绝,不过好玩归好玩,她有底线,她很清楚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里哪些东西是可以沾、哪些东西绝对不能沾,所以即便有同去的小伙伴跟着慢.摇的节奏、迷迷瞪瞪地摇头晃脑的时候,她也只是在一边跟剩下的朋友划拳投骰子。   对于她这些在别的家长看来“不务正业”的爱好,爷爷奶奶的态度竟然也不反对,在他们看来,懂的东西多一点,上社会以后吃的亏就少一点。而姜苏呢,在这些“不务正业”的爱好方面又显得特别有天赋,很多时候,别人连规则都还没听懂,她就已经撸起袖子开干了,待到上手之后,基本上就是她的天下,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姜苏玩儿骰子的水平,哪怕在她原本就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就一等一的好,更别提她现在还比他们多活了五年,掌控他们,易如反掌。   于是整整两个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去上了厕所。   两个小时一到,整张桌子顿时“哗啦啦”地空了一大半,全部“嗷嗷嗷”的捂着裤裆奔厕所去了。   姜苏在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崇敬的目光中淡定地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深藏功与名。   等到他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姜苏看了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不如就散了吧。明天还要坐车回S县呢。”   对现在的青少年来说,十点多根本算不上“时间不早”,但他们刚被姜苏的大杀四方震慑过,压根儿不敢说一个“不”,乖乖地招徕服务生结账,收拾了东西磨磨蹭蹭地往外走,一个劲儿地怂恿姜苏一起去吃个宵夜再回。   姜苏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我好不容易拖到你们酒醒了理智了不那么容易发疯了,万一放你们去吃宵夜了吃高了又惹上什么麻烦了,那我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吗?   众人看她这脸色,知道宵夜吃不成,都有些恹恹的。   姜苏看得好笑,不由得宽慰他们:“今天的日子不宜吃宵夜,你们要是下周还上来的话,我请你们吃?当是补偿了。”   ……难道吃宵夜还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吗?   众人怀疑状。   他们读书少不要骗他们啊!   不过姜苏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们还要闹着去吃宵夜好像就太无理取闹了。   好容易安抚下了他们,临到要出酒吧大门了,姜苏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二楼上那个站在二楼扶着扶手往这边看的那个人……好像是晏顷?   她皱了皱眉,定睛再看,发现这并不是她眼花——他隔着小半个舞池对她笑了笑,看来是早就看到她了。   **   姜苏眨眨眼睛。   晏顷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好吧,这种切开黑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奇怪吧……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好吧,切开黑的世界她不懂……   胡思乱想着,姜苏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害得肖天阳本来都已经走出去了,又折回来找她。   “苏苏,发什么愣呢?当心绊到门槛!”肖天阳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牵住了她的手。   晏顷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他若有若无地朝楼梯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后退开一步,悠悠闲闲地往一边走了。   姜苏顺着他的意看了看楼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这是什么意思?邀请她上二楼一聚?   姜苏打了个寒颤。   夜魅的二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尤其不是未成年人该去的地方。   姜苏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她挣开肖天阳的手,说道:“我见着一个熟人了,过去一下。你们先走吧。”   “熟人?谁啊?我认识吗?”   “不认识,是我现在的同学。”   肖天阳往她方才看的地方看了一眼,却没看到什么像是学生的人,踌躇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安全……我陪你去?”   姜苏婉拒:“你现在的任务是把你朋友们带回酒店好好休息。”   “可是都这么晚了……”肖天阳还是不放心。   “安啦,”姜苏拍拍肖天阳的肩,“我浪遍S县大街小巷的时候,你还在家里背四书五经呢!就这么着了,我先走了!到了酒店记得给我个消息啊!”   她说完,像个真正的渣女一样给了肖天阳一个决绝的背影,头都没回过。   肖天阳茫然地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儿——不就是变漂亮了一点嘛,他怎么变得跟放不下小鸡仔的老母鸡似的?   苏苏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女汉子,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肖天阳想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姜苏再次穿过密集的人潮,这次少了肖天阳给她开路,她走得吃力了许多。   好容易挤到楼梯口,姜苏停下了脚步,迟迟不肯上去。   夜魅的二楼是包厢,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设立包厢,作用不言而喻。听说里面奇技淫.巧无所不有,号称“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备不到”,能够满足客人们各式各样奇怪的癖好。但因为包厢的价格远远高于酒店的价格,大部分兴趣爱好正常的男女还是会选择另觅他处,而选择留在这里的,人傻钱多是最基本的属性,此外要么是骨灰级道.具.控,要么是不满足于仅仅只有一男一女的,所以夜魅二楼还专门重装过一次,把小包厢分别打通改成了大包厢……   其糜.烂程度可见一斑,姜苏不想上去也是情有可原的。   后来倒是听人说起过夜魅二楼全部整改成了正规KTV,但到底是真正的整改,还是只是把这些见不得光的活动隐得更深,还有待探究。   毕竟现在是五年前,打击力度远不如五年后,夜魅二楼,是所有稍微知情的人心中公开的秘密。   所以晏顷这个小腹黑到底在二楼干什么?那是他能去的地方吗?   姜苏想着,忽然有些生气。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参与者……不,应该不会,这个小腹黑连碰到了女生的手都恨不得剁了自己的爪子,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   那他就只是在上面看看咯?   看看也不行呀,里面的东西看了可是要长针眼的!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踏上了台阶,往上走了两三阶,她如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晏顷站在楼梯的尽头,微微垂首看着她,眸光温柔,笑意盈盈,像是在等候爱人的情郎,痴心而又深情。   姜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虽然晏顷这个人平时就神经兮兮的,可这会儿的他看起来格外的神经兮兮。   姜苏被他的眼神肉麻得不行,恨不得转身就走。   晏顷却在此时开了口,他笑眯眯地对姜苏招手,声音饱含期待,甚至带着一点点兴奋的颤抖:“姜苏同学,来,我带你去看好玩儿的!”   好玩儿的?   姜苏狐疑。   夜魅的二楼,除了千奇百怪的道具和随处可见的肉.体以外,还有什么东西称得上“好玩”?   可晏顷的表情又不似作假。   姜苏纠结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好奇地走了上去,神神秘秘地问:“什么好玩儿的?”   晏顷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跟我去就知道了。”   说完,他大大方方地在前面带路,说来也奇怪,他看着明明不像是二楼的客人,可碰上的服务生都对他十分恭敬,每每遇上,都鞠躬鞠得十分标准,还一个劲儿地拿好奇的目光打量跟在他后面的姜苏。   墙上炫耀似的挂着谜之道具,耳边充斥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谜之喘.息低.吟。即使博览群片如姜苏者,都不由涨红了脸皮,管好自己的眼睛,生怕余光一不小心发散出去就会看到某些和谐画面。反观原本更应该受到影响的晏顷,跟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走得十分悠然淡定。   姜苏饱受煎熬地走着,走到她这么心如止水的老姑娘都有点受不了想掀桌的时候,晏顷终于停下来了,他扬扬下巴,说道:“看吧。”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   姜苏还没抬头,就听到了这些暧昧的动静,一时间,全班公认的“老污婆”都失去了观摩活.春.宫的兴趣。她直接转头,见晏顷目不转睛地盯着厢内,嘴边还挂着一丝笑意的时候,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气急败坏地问道:“你就带我来看这个?”   晏顷“嗯”了一声,很是不解地问她:“你捂着我的眼睛干什么?”   姜苏道:“小孩子不能看这些。”   晏顷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说道:“我怎么就不能看我爸了?”   姜苏一愣,晏顷趁机挣开了她的手,仍然兴味盎然地看着里面。   姜苏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她下意识地往里面看去——包厢里只开了一盏彩球灯,光线十分暗淡,七色的灯光打着转从沙发上赤.裸纠缠的两人身上滑过,虽看不清楚具体,可动作之疯癫,姿势之狂野却能看出大概,而且两人都没注意到门外的围观者,可见做得十分投入——又或者是早就习惯了。   只看了一眼,姜苏就移开了视线,只觉得这种现场观摩……十分地辣眼睛。   她犹疑片刻,声音抖得跟风中萧瑟的落叶似的,抱着最后一丝几乎不可能的希望问道:“那那那那……那是你妈?”   晏顷“噗”的一声笑了:“我妈?鬼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又或者是在哪个男人的床上。”   好吧,想也不可能。哪有正常的父母会这么的……不拘小节。   房内的响动愈发激烈,姜苏几次都想叫晏顷离开,可是嘴巴开合好几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察觉到姜苏的动作,晏顷反而笑了:“怎么?在同情我?其实还好,至少现在不带回家里了。”   姜苏更吃惊了:“他……还带回过家里?”   晏顷想了想,说:“以前的话,回家总是带着不同的女人。不过被我撞见过几次后,就不怎么回来了。”   姜苏知道,这所谓的“撞见”,肯定不仅仅是单纯地看到他的父亲带女人回来。   耳听着房内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姜苏把心一横,伸手握住晏顷的手腕,强行把他往外拖。   晏顷意料之外地没有反抗,也没有排斥她的触碰,非常听话地跟着她走。   或许他并没有他表现出来那么淡定。   或许他早就需要一个人来把他从那个情况中带离。   或许……他一直在等这个人出现。   姜苏的心一下就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们的黑恶势力真的蛮可怜的……你们心疼他的时候顺便也心疼一下我【重点在后半句】 公司为毛要让我一个上班才一个月的新员工来做新职工入职培训的PPT啊我明明是同一批毕业生里最晚来报道的还有比我更新的吗QAQ长这么大就没做过几次PPT感觉自己手好残哭瞎了   ☆、第六章:   姜苏拉着晏顷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晏顷都没挣开她的手。   姜苏正心疼他得很,也不忍心松手,假装忘记了自己还抓着他的事情。   两人沉默地回到家门前,外形如出一辙的房子同样的暗淡不见一丝暖化归子之心的灯光,原因却不尽相同——姜苏的父母早在她放学的时候就给她打过电话说今晚加班,不能回来,一再叮嘱她好好吃饭,睡觉前记得检查门窗;而晏顷……   姜苏紧了紧握着晏顷的手,那句“到了,快回家吧”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   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啊。   倒是晏顷善解人意地主动挣开了姜苏的手,动作十分轻柔,全不见之前不得不扶了平地摔的女生后的嫌恶之色。他把手插回裤兜里,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去:“就到这里吧,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温和的声音里带着融融暖意,单薄的背影却透着瑟瑟的落寞。   姜苏顿了顿,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饿了吗?”   晏顷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家里有钟点工做的晚饭。”   只是这个时间的话,早就凉透了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不死。   反正每一次亲眼目睹了以后,他都会恶心得吃不下东西。   久久等不到回应,晏顷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所以为什么要特意停下脚步呢?事到如今,就算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声音,也不可能是属于他的。   毕竟对于他原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两个人来说,他都只是道具一般的存在。   他只是道具啊……   是父亲继续游戏花丛、光明正大地逃避婚姻的挡箭牌。只要他能顺利长大,吃饱穿暖不饿死不冻死就够了,用不着花心思去关怀。   是母亲嫁入豪门、一步登天的筹码。当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利用她得到她想要的,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的利用价值之后,她就毫不犹豫地把他抛下了,也许在她心里,他甚至比不上一双过季的高跟鞋值得留恋惋惜。   他很清楚,学校里的女生们迷恋他、痴缠他,无非是因为他的长相、因为他的家世、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完美”。可是姜苏好像并不怎么颜控,也不是很稀罕他的家世,更是他长这么大来唯一一个看穿了他的伪装的同龄人……   姜苏是不会叫住他的,他身上没有任何吸引她的地方,她愿意把他从那种情形下解救出来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对……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明明看穿了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却没有宣扬出去,也没有用厌恶的眼神看他。   所以他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就变成得寸进尺了,她会讨厌他,会消磨掉她对他那一点善意。   就在晏顷陷入深深的自厌情绪中、中二病几欲收到病危通知、感觉这个地球还是炸了比较好的时候,他听到姜苏在他身后,用弱弱的、不那么确切的、仿佛吐息重了点就能动摇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的声音说道:“正好我也饿了,我家里也没人……我是说,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   姜苏愁眉苦脸站在打开的冰箱前,只恨时光不能倒流几分钟,好亲手撕了自己那张惹是生非的嘴。   她哪有什么手艺可言?哪怕是上辈子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而她又不愿意跟父母到C市生活后自生自灭的那几年,她也全靠各种各样的外卖养活自己。   所以说她是哪根筋儿没搭对才会邀请晏顷来家里尝尝“她的手艺”啊?   这个切开黑是怎么回事啊?平时不是最最最善解人意的吗,怎么就没看懂他答应她的“邀请”后她那满脸堆不下的勉强呢?   这下好了,人都坐在客厅里了,她总不能把冰箱里的生菜洋葱胡萝卜胡削一气挤上沙拉酱充当自己的“手艺”吧?   姜苏觉得自己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听到厨房传来应有的动静,晏顷心下明白了几分——姜苏这个人,连去食堂抢饭的时候都慢吞吞懒洋洋的,哪里像是会做饭的?   再说学校里那一群非富即贵的千金小姐,又有哪一个是需要亲自下厨的?   是他强人所难了。   晏顷站起身,难得真心诚意地说道:“要是太为难你……”   人大多是有点犯贱的,就比如此刻的姜苏,明明在心里抱怨此人的不识相,可到了人家真的提出来的时候,反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她下意识地从房门处探出半个身子,挥舞着手里的锅铲,一个劲儿招呼:“不为难不为难,你坐你坐,我这边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见她说得挺像回事儿的,晏顷眨眨眼睛,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大话都放出去了,不做点什么东西就太丢脸了。   姜苏认命地打开头上的橱柜,取出一把面条——没错……煮面条……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熟了……而且吃不死人……的食物。   至于口感……都说了只能确定吃不死人了,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吧。   打火烧水,水沸下面,筷子搅搅。姜苏很笨拙地按照为数不多的回忆放调料,时不时扬起嗓子问外面的晏顷一声——   “能吃辣吗?”   “不喜欢吃辣。”   “麻油呢?”   “一点点可以。”   “醋呢?”   “不用了谢谢。”   “素菜有空心菜和莴笋叶,你想要哪一个?”   “你喜欢就好。”   “番茄吃吗?”   “吃。”   ……   “咕噜咕噜”的声音惊动了小心翼翼地放着调料,生怕一不小心手抖就倒多了的姜苏,她转头一看,见煮着面条的锅里的泡泡丰厚得都快溢出来了,条件反射地惨叫一声,扑上去关了火,又手忙脚乱地用筷子搅了搅。   还好还好,没粘锅。   姜苏煞有介事地挑起几根尝了尝,有些心虚——好像……煮太软了点。   管他呢,不信他一个吃白食的还敢厚着脸皮挑三拣四。   这么想着,姜苏理直气壮了许多,将锅里的面条分别盛入两个碗里。   做完这一切,姜苏审视着自己的“手艺”,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主要是晏顷不吃辣,又只要一点点麻油,他那一碗看起来特别素净,油花都看不见多少,反观姜苏自己那碗,红彤彤油光光的,热闹极了。   搞得跟我在虐待他似的。   姜苏想了想,打开冰箱拿了块熟牛肉,切了一块下来就着煮面的汤滚了一遍,然后捞起来切块,烫得她一个劲儿地摸自己的耳垂。   有了肉,姜苏又突发奇想地取了两个鸡蛋,冒着生命危险煎了两个丑不拉几的蛋饼,盖在面条上。   总算能入眼了。   姜苏满意地点点头,又觉得好像还是缺了点什么,她皱眉寻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转头问:“你吃葱……啊!”   姜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的晏顷吓得腿都软了一软。她扶着料理台颤颤巍巍地站稳,惊恐地问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晏顷专注地凝视着她:“就一会儿。”从你问我吃不吃辣,伸手却拿到了一瓶老陈醋,揭开盖子凑到鼻子前面,熏得自己皱起了眉头开始。   姜苏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怎怎怎……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晏顷一脸无辜:“我怕突然出声吓到你。”   这种闷声不吭出现在别人背后更吓人好不好!   姜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晏顷很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你刚刚是想问我吃不吃葱吗?不用这么麻烦了,就这样吧。”他看看碗里奇形怪状的肉块和鸡蛋,轻轻笑了笑,“已经很丰盛了。”   姜苏被他诡异的凝视和异样柔情的声音弄得浑身一紧,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连忙转身捧起面碗想塞给他转移他的注意点,情急之下忘了现在正是面碗最烫的时候,她小旋风似的才转了一半,就被烫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条件反射地松了松。   眼看着忙活了一晚上的“杰作”就要香消玉殒,晏顷很及时地上前一步,从下方稳稳地接住了面碗,汤汁都没洒出来一滴。   他皱眉,急急地问道:“怎么样了?烫得厉害吗?”   姜苏粗糙惯了,倒不觉得有多痛,反而担心起晏顷来,劈手就去抢:“你快松开,很烫的烫到了怎么办?”   这一抢……她的手就捂在了晏顷的手背上。   晏顷的呼吸一滞,愣愣地看着姜苏捧着他的手。   他的反应太明显,明显到姜苏想忽略都难,于是姜苏也僵住了。   呵呵……又忘了他讨厌和女生接触来着……   完了,这下肯定恶心得面都不想吃了。   不要吧,不要这样对待她的番茄鸡蛋牛肉面,她费老多劲儿做的,煎鸡蛋的时候还被溅起来的油烫到了好几次呢。   姜苏做贼一般战战兢兢地收回手,觑觑晏顷的脸色,苍白地补救道:“那个……我家里有很多洗手液的。”   晏顷回过神来,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苏一眼,说道:“不用了。”   他自来熟地抽了一双筷子,端着面碗走到餐厅坐下了。   而姜苏还沉浸在晏顷看她的那个眼神里。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晏顷刚才的眼神,跟她在电视里看的狼崽子盯着自己的猎物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啊?   难道晏顷现在想明白了,不剁自己改剁别人了吗?切开黑这种生物什么都做得出来……别介么无情吖,好歹她也给了他一顿吃的呀,虽然一饭之恩不求回报,但也求不要因为无意间碰了他一下就剁她爪子好吗?   姜苏扒在门框上,心里泪流成河,深感自己就是“农夫与蛇”里那个不识好歹的农夫。   **   晏顷半天没等到姜苏过来,疑惑转头,正好看到姜苏扒着门框愁肠百结的模样,笑了,觉得这个女孩真是有趣:“怎么还不过来?再不吃,面要糊了。”   姜苏便乖乖端起了自己的面碗,撇着嘴,委委屈屈地说道:“过去可以,你得保证不剁我的爪子……我都给你煮面条吃了,你不能剁我的爪子!”   瞧瞧这色厉内荏的蠢丫头,就跟声音大起来了,胆子也会跟着大起来一样。   晏顷依言看看她的手,只觉得那双手修长白嫩,说成“爪子”实在太埋汰了。   姜苏又抖了抖,要不是还端着面碗,她怕是“嗖”的一下就把手藏到背后去了。   晏顷失笑:“好端端的,我剁你的爪子干什么?过来吧。”   得了他的准话,姜苏才期期艾艾地挪过去,小媳妇似的只坐了半边凳子,随时能拔腿逃命的姿态。   晏顷没有计较她的防备,低头喝了一口滋味……十分难以言喻的面汤,若无其事地从鸡蛋饼下挑起了一筷子……面糊糊。   Exm?   面糊糊?   姜苏不敢相信地掀开鸡蛋饼,然后眼泪流下来——她的“杰作”真的糊成一团了!   好吧,她起锅的时候本来就起得晚,还不知死活地又是切牛肉又是煎鸡蛋的一通瞎折腾,再加上跟晏顷这一番碰撞,面条不糊才怪。   ……呵呵。   姜苏看着糊成一团毫无美感的面糊糊,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再看晏顷,面不改色吃一口面糊糊、咬一口鸡蛋、又送一块牛肉,不时喝一口汤,十足十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看得姜苏……觉得自己是在虐待他!   她挂着两道面条泪扑过去按住他的筷子:“吃不下去就别勉强自己了,真的!千万别勉强自己!”   晏顷抬头,定定地看了她两眼,拿下她捣乱的手:“我没有勉强自己,挺好吃的。”   他长了一张诚实的脸,姜苏狐疑地转回去,挑起一筷子面糊糊送进嘴里吃了……怄得她想掀桌子——这玩意儿到底哪里好吃了?!   她又扑过去制止他自虐的行为:“别安慰我了!真的!我敢肯定猪食都比这个好吃!我一定是所有调味料都搞错了才会煮出这么有创意的东西!”   “别这么说,真的很好吃。”晏顷握住她的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滑过她手背上被烫红的地方,笑了。   “你费那么大功夫做的,怎么会不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姜苏:你误会了,其实我是一个比珍珠还真的颜控…… 说真的写这段的时候觉得切开黑好可怜,一边因为父母的原因,不吝于怀着最大的恶意揣测接近他的人,又拼命地想抓住别人对他的哪怕一丢丢好意,甚至这一丢丢好意都是他一厢情愿。 没错切开黑就是被一碗面骗走的【这么好骗】 ** emmm,我想在此做个声明—— 我跟小布【小布爱吃蛋挞】是好基友,但你们看到了,我比较废,开坑写文全凭心情,不像她一本接一本脑子里好像有讲不完的有趣小故事。所以感谢她苟富贵勿相忘地推文,这两天挺多小布的小天使来给我加油打气的,我很感激,真的。 至于小布给顾临家的狗崽儿起名字叫顾三三这件事,她也是专门来问过我,我明确地说过不介意,她才会使用的。 但我“不介意小布用我的笔名来起小狗狗的名字”,不代表我“不介意看到文下有人带着恶意说‘啊你就是顾临家的狗’之类的言辞”。我09年跟晋江签约,到现在已经有8年了,不过我太懒,写文也比较随意,所以一直是个老透明,没关系,反正我写文首先是为了自己开心。所以尽管你们是刚刚认识我,但这个笔名我已经用了很多年了,并不是因为谁才有了这个笔名。 另外,别的作者怎么样的我不清楚,但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有点小暴脾气的作死君【我从不称自己为作者因为我觉得我太废了没资格当作者orz】,而且我在第一章的作者有话要说里也提过了:留评的态度决定我回复的态度,大家都只是图个乐呵,没有谁必须让着谁的道理。如果是这句话太过委婉有些人看不懂,那么请允许我用大白话翻译一下:如果有人在文下使用语言暴力甚至于带了脏字,那么我也一定会用语言暴力回敬之,但脏字就算了,大家都是上过学的人,九年义务教育足够教会我们讲文明树新风了。 以上。 ** 我的四川又地震了QAQ,虽然我现在在外省工作,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是老伤心了,不知道小天使里有没有四川的,要注意安全啊。   ☆、第七章:   结果,姜苏还是没能拦住晏顷吃完那碗面。   他甚至把汤都喝光了,看得姜苏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异于常人。   晏顷那厢吃得一干二净就差没捧起碗把碗壁也舔干净了,姜苏这厢却是在没办法接受酸甜苦辣咸排着队在舌头上一一跳过这么有创意的滋味,心有戚戚地端着面碗往卫生间走去。   晏顷见状,巴巴地跟上去问道:“你端着面去卫生间干嘛?”   难不成这姑娘有某种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癖好?   “我还能干嘛?”姜苏奇怪地反问,“我当然是去把面倒掉啊。这么难吃的东西,你竟然也能把它吃完……壮士啊!”   味觉受到质疑,晏顷有些不高兴,低声嘀咕道:“真的很好吃。”   姜苏没有理会他,径自把面条倒进厕所,余光瞥见晏顷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手,姜苏的动作有些僵硬——她总感觉……如果不是已经吃不下了的话,晏顷大概……恨不得把这一碗一起吃了吧?   这玩意儿到底哪里好吃了?   姜苏百思不得其解,转身见晏顷仍一脸惋惜地盯着厕所,她好笑地推推他:“别看了,再怎么看也捞不起来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想吃……里面的东西,面只是借口?”   她故意挤眉弄眼地调戏他。   不想晏顷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并不接招:“可惜了……”   姜苏觉得自己跟这个人不会有共同语言了。   刚收拾好厨房,姜苏的肚子就“咕”的叫了一声,折腾了一晚上的宵夜,结果还没吃上,姜苏的肚子更空了,好在只有她自己的话,那就很容易打发了。她取出麦片和牛奶,把牛奶倒进奶锅里加热了一下,然后掺进盛了麦片的碗里,又给晏顷盛了一杯,一起端出去。   宵夜吃了,牛奶喝了,挂钟的指针早就过了十二点了。   ……晏顷该走了吧?   姜苏不住地拿眼角看晏顷,心说这个人怎么还不走。   晏顷双手捧着已经喝空的牛奶杯,半低着头,略长的碎发落下来挡在眼前,叫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看来是等不到他主动请辞了。   姜苏清了清嗓子,委婉地说道:“那个,晏顷同学,你看时间挺晚了,再不回去休息的话……明天起床会有黑眼圈的。”   他抬头看过来,眼神温润,像极了某种无害的小动物:“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回去。”   姜苏:“???”   不想回去,是几个意思?   他该不会是误会了她带他回家的意图吧???她可从未有过“吃了我的面就是我的人”了此等乘人之危的目的啊!   天地可鉴,虽然她私底下有点见不得光的小癖好,但她是一个正直的好人啊!   姜苏凌乱得都说不出话了。   晏顷继续说道:“家里……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人在可以容纳二十四个人的餐桌旁吃饭。”   “一个人在可以住下三四个人的卧室里睡觉。”   “一个人在可以坐下七八个人的沙发上看电视。”   “……就算过年,也是一个人。”   没有长篇累赘的形容,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却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一个男孩,从小到大都独自一人在空荡偌大的房子里生活的场景。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孤寂,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落寞。   姜苏那颗上辈子一辈子都没动容过的圣母心又不合时宜地蹦跶起来了,她张嘴就说了一句想反手抽死自己的话:“不想回去……就在我家住吧,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客房也挺多的。”   哈!哈!哈!哈!   瞧瞧她都说了些什么糊涂话!   这踏马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该说的话吗?邀请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异性住自己家里?而且是在双方父母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她的智商已经江河日下了吗?   不不不,这肯定不是她的错,问题一定是出在晏顷身上。   她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晏顷自带一套隐秘的撒娇外挂,他一开外挂,她的脑筋就铁定搭错——不然理智懒散如她,怎么会因为他一个萧瑟的背影、一个落寞的眼神,就一再做出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决定?   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就算她下一秒就想食言而肥,也得看对方同不同意。   果然,晏顷完全不给她反悔的时间,双眼一亮,爽快地抢过了话头:“真的吗?那就打扰你了!”   姜苏:……你也知道打扰我了啊!(╯‵□′)╯︵┻━┻   得,她打落牙齿和血吞。   姜苏很不甘心地领着晏顷上楼,指了指楼梯口的第一个房间:“你就住这里吧,床上用品都是干净的,浴室里有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对了,睡衣的话,你是要穿我爸的还是回去拿你自己的?”   晏顷想了想,说道:“这么晚了,就懒得来回折腾了。”   ……好吧,姜苏承认这人比她更懂得什么叫“委婉”?   “行,那你等我一下。”姜苏说着,拧开了房门。   晏顷在房内坐了没多久,姜苏就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T恤回来了,递给他:“这是我前两天给我爸买的,还没见他穿过,应该只是过了水没来得及穿,你将就一下吧。”   晏顷伸手接过,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好。”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姜苏没什么要补充的了,便点点头道:“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对了,我的房间是对面尽头那间,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过来找我。”   晏顷笑弯了眼睛,从善如流地点头:“嗯。”   姜苏被他暖意融融的笑脸晃得春心一动,赶紧转身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房门即将合上,姜苏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只得纠结着放慢了关门的动作,直到晏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姜苏同学,”他用那种惯常的、柔和温润的声音说道,“晚安。”   哦……就是这件事情。   “晚安。”   姜苏说完,十分圆满地关上了房门。   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感到几分异样,忙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哟,烫手的。   她连忙在脸上拍了拍,暗骂:“我踏马为嘛要跟他说我的房间是哪一个啊?搞得我跟在暗示他什么似的。”   今天在夜魅里沾了一身的烟味酒味,回到房间后,姜苏很自然地拿起睡衣和浴巾走进浴室,刚反手解了内衣的扣子,姜苏就停下了动作——虽然隔了一条走廊和四五个房间,可那到底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异性,她就算神经再粗,此时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地脱衣洗澡。   可这一身的异味同样难以忍受。   姜苏愁眉苦脸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渴望镜子里的“她”给镜子外的“她”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   ……你别说,镜子里的“她”还真给了镜子外的“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经过一个多月的运动和护肤,姜苏的状态整体改善了许多,虽然体重只降了五六斤,但身上的肉紧实了许多,让她看起来像是瘦了十斤不止,单说她那张脸,眼睛的存在感都比以前强了两倍有余。皮肤也娇嫩得能掐出水来似的,白皙莹润,光滑如玉,一个月前还若有若无的眼袋黑眼圈通通消失不见了——主要是因为现在无番可追无剧可看,除了学习之外没有任何乐趣,作息时间自然就健康规律了。   可即便如此……   姜苏衡量了一下自己这张青春无敌美少女的脸,再想想晏顷那张引人犯罪祸国殃民的鲜肉脸,觉得……   晏顷真有那个心,哪怕是对着镜子调戏他自己,也比半夜摸过来偷袭她划算呀!   危机解除,姜苏毫无心理负担地脱衣洗澡,然后爬到床上蒙上被子,美美地睡大觉去了。   哦,可不能忘记定个早点的闹钟起床叫晏顷走人,要是被爸妈知道她擅自留宿外男,那她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这个理呀。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姜苏揉着眼睛去叫人的时候,发现晏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床铺浴室都收拾过了,给他当睡衣穿的T恤也整齐地叠放在床头柜上,若不是上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她都要以为昨晚留宿晏顷是自己的错觉了。   姜苏拿起纸条,上面是晏顷那漂亮得让人嫉妒的字迹——   不方便久留,也不好打扰你休息,故不告而别。晚上见,苏苏。   ……还挺自觉的。   姜苏用两根手指拈着纸条,扇风似的摇了摇,又猛地停下动作,把纸条凑到眼前,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古怪——   “苏苏”是什么鬼?!   因为那一句“苏苏”,姜苏不自在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都走起了神,害得父母频频摸她的额头,担心她是不是因为换季感冒了。   周末要上晚自习,姜苏背着上书包去学校,路上看到旁边的蛋糕店橱柜里精致可爱的雪媚娘,一个没把持住就没忍住进去买了一盒,走出店门就后悔了,她可是要减肥的人,怎么可以吃这么罪恶的东西!   于是她决定到了学校后分胡兰一半,独胖胖不如众胖胖。   姜苏到学校的时候时间还挺早,偌大的校园里静悄悄的,教室里也只有一个人在。   这个人就是晏顷。   早就听不少老师不止一次地夸奖晏顷是来得最早走得最晚的学生,他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现在的姜苏,是班上唯一一个知其所以然的人。   没有期待的房子,已然凉透的饭菜。换了她,也不愿意久呆。   所以上辈子爷爷奶奶都去世以后,她每天放学后,还要在外面跟人疯到十二点多才肯回去,一到节假日就呼朋唤友地出去野营、唱K、玩出了一百零八种花样。   听到响动,晏顷抬起头来,看清楚来人是姜苏的时候,他的眉梢嘴角的弧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明明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表情,偏偏看起来就要比刚才真实许多。   他看着姜苏笑,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一脸期待中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的小表情,像极了跟主人久别重逢的宠物狗儿,只要姜苏一个眼神示意,他就能扑上去黏黏糊糊地摇尾巴。   姜苏唬了一跳——这是她认识的晏顷吗?怎么一晚上不见,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昨天在她家住的这晚,他得到了什么玄之又玄的机缘?还是他开外挂把自己的脑筋也开坏了?   这样下去可不得了。   姜苏抿着嘴角,按捺下伸手摸摸他的毛……哦不,他的头发的冲动,目不斜视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明显的示好没能得到回应,晏顷也不气馁,再接再厉道:“晚上好。”   姜苏从包里取出阿语书,翻开,端出“沉迷学习日渐消瘦”的姿态,淡淡应了一句:“晚上好。”   心里却在庆幸:还好他没在前面或者后面加上一句“苏苏”。   她念念有词地背起单词,晏顷不便再打扰,悻悻地退了回去。   没过多久,教室里的人就多了起来。   总算等来了胡兰,姜苏拿出雪媚娘,走到她的课桌前,巴巴地问道:“兰兰,雪媚娘吃吗?”   “不吃!”胡兰想也不想地拒绝,横眉怒目,“你这魔教教主,休坏我减肥大计!”   却是姜苏立志减肥,却控制不住一颗热爱买零食的心,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把买来的零食送进胡兰的肚子里,最后姜苏瘦了,胡兰胖了。   “别介么武断吖,你好歹看看它们,”姜苏不由分说地打开盒子,一个劲儿往胡兰面前凑,“你看看,多好吃的样子啊,你再听听,它们在邀请你吃掉它们呢——它们渴望被你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胡兰推她,一脸嫌弃:“你说的什么呀,形容得好恶心!”   “恶心?!”姜苏夸张地重复道,“这么可爱的雪媚娘,你居然说它们恶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每当这种时候,重生者的优越感就谜之爆棚,外强中干如胡兰者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诸如“良心这东西我没有”、“朕的良心不会痛”、“我们小仙女是不需要良心的”之类厚颜无耻的回答的。   ……难得重生一回,竟然只能在网络用语方面找点优越感,她这样的,应该会被钉上重生界的耻辱柱吧。   “苏苏,”温润柔和的声音倏然在耳边响起,他十分积极地说道,“她不吃,你可以给我吃啊。”   卧了个大槽……   姜苏吓得手一抖,盛雪媚娘的盒子就脱了手,还好胡兰及时伸手接住,她回头,瞪着背后灵似的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晏顷:“你跟过来干什么的?”   晏顷笑得十分含蓄:“我想知道你们要说什么。”   姜苏头都大了:“这是什么癖好,偷听女孩子说话?”   晏顷很是无辜:“我光明正大地听。”   ……   胡兰保持着接住盒子的姿势,探究的目光不住在二人之间游弋——是她的错觉么,怎么这两人的关系……好像没以前那么纯洁了?   姜苏嫌少有打嘴仗落于下风的时候,她都要抓狂了:“所以你为什么要叫我苏苏?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叫我苏苏了?”   “我以为要好的小伙伴之间互相称呼名字是约定俗成的习惯,”晏顷说着,转向专心致志看戏的胡兰,“你说是不是,兰兰?”   沾着姜苏的光当了晏顷“要好的小伙伴”一把,兰兰有点受宠若惊,傻不愣登地点头、再点点头。   莫名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姜苏变得比尔康紫薇还要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我不同意你这么叫我!”   晏顷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也可以叫我顷顷。”   姜苏:“???”   欺负她读书少是不是?   顷顷?还卿卿呢!   以为她不知道“卿卿”是夫妻间的爱称?!   姜苏坚决要撇清关系:“我怎么就跟你是要好的小伙伴了?”   晏顷嘀咕道:“好歹是在你家留宿过一宿的交情,还这么不待见我啊。”   声音虽小,却架不住胡兰隔得近啊!她隐约听到半句“留宿一宿”,也不知道是晏顷在姜苏家留宿还是姜苏在晏顷家留宿,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惊天的大新闻啊!   姜苏一看胡兰惊恐的小眼神儿就知道她误会了,忙道:“你别听他瞎说,就借了他个屋檐……真的,你知道他现在跟我是邻居,他昨晚忘带钥匙了,开锁公司的又迟迟没来,我看他可怜,就批准他来我家屋檐下等……”   晏顷【微笑】:我就笑笑不说话。   胡兰【冷笑】:我信了你的邪。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你们嫌我更得少?那这次来个大的~ 爱我你就亲亲我! ……我要猝死了,真的,今天可能没时间写明天的更新了emmm我今天有两个会议纪要要写,还要做两个PPT15号之前交上去审核,而且每次写会议纪要我都觉得我要失业了…… 嗨怕,真的失业了怎么办?   ☆、第八章:   姜苏更加不待见晏顷了,基本表现为见若未见,闻若未闻。   她觉得这个人喜欢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   倒是晏顷,整日对她跟前跟后的,今天给她带个小饼干明天给她带个小蛋糕的,实在是她减肥路上一块硕大无比的绊脚石。   这天课间操后,胡兰回头看看亦步亦趋跟在她们后面的晏顷,压低声音问姜苏:“晏顷到底怎么了呀?”   姜苏这回没有满嘴跑磁悬浮列车了,因为她也很想知道晏顷到底怎么了呀!!   她头疼地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会这么苦恼吗!”   胡兰狐疑地问道:“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姜苏一拉衣领,做出一副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的模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无比正直地帮她把衣领拉好后,晏顷严肃地说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在做什么呢?”   姜苏:……   胡兰:( ω )   介种“我的媳妇只能我一个人看”的赶脚是肿么回事啊哦呵呵呵~\\(≧▽≦)/~   **   第三节课是许澜的英语课,因为是班主任,她也时常在正课上通知一些重要的事情。   最近的大事有两件,一个是十一月初的期中考试,一个是紧跟其后的运动会。   通知完事情后,许澜顿了顿,像是将已经做好的决定重新考虑了一番,才缓声说道:“晏顷,你下课后跟闫欣换个位置吧。”   哈!哈!哈!   姜苏几乎要为许澜明智的决定拍案叫好了!   晏顷的眉眼一瞬间就耷拉了下去。   姜苏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叫你嚣张!叫你嚣张!才两天就被老师盯上了吧!   其实若非晏顷做得太过分,许澜不会调换他的座位,因为他们班的座位是按照个人的意愿自由选择的,为的就是让学生能够在他们认为最舒服的环境下学习。   一开始晏顷搬着桌椅去跟姜苏当同桌的时候,许澜还担心姜苏会受到晏顷的影响——当然,这个影响说的当然不是学习上的良性影响。要知道晏顷自入学起就稳坐育才大众情人的宝座,他长了一张太有吸引力的脸,永远亲切温暖的笑脸似乎随时都传递出无限的可能性,每当他看着你听你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你一种满心满眼都只有你一个人的感觉。   育才是半封闭式教育,校风也十分严格。校内的女生虽然都心高气傲了些,但心性大多都比较单纯,也难怪一个个都抵挡不住晏顷的魅力,前仆后继地沦陷在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温暖笑容中。   但晏顷从未对某个女生表现出过分的亲近,也从不参加任何女生的聚会——对于女生的邀约,他总是留有余地地说“知道了”、“听到了”,又在事后用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圆回去。所以说能在整个育才的女生心中称得上“又爱又恨”的,晏顷若是排第二,那就没人能排第一了。但也正是因为从未有人成功把晏顷约出去过,全校的女生都卯足了劲儿接近他,绞尽脑汁想法设法地约他,都以成为第一个约出晏顷的人为荣。   全校有超过一半的女生在为晏顷发神经,可晏顷本人的行为却无可指责——你总不能让人家不对女生笑不跟女生说话吧?所以无论是领导还是老师,都对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关键是现在姜苏去上个厕所晏顷都要落后两步跟过去,然后假装自己是无意路过啊!   即便是长居三十三重天,深谙“只撩不约”精髓的晏顷,也终究逃不过跌入凡尘的命运吗?   可许澜左看右看,姜苏都不像是那个能把三十三重天外的谪仙拉入凡尘的红颜祸水啊。   姜苏这个人还是挺出乎许澜的意料的,她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令人头疼,反而是一个比较规矩的人,每天按时上课放学,上课也很少搞小动作,学习成绩的话……单看英语这一科还是很不错的,词汇量在班上算得上数一数二,记单词背课文的速度也很快,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还没发生让她违反规矩的情况。   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许澜看人还是很准的,姜苏一看就不是守规矩的人,她坚信。   至于说她能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勾搭上晏顷,许澜却是不信的。   这长相吧,虽然比刚开学的时候水灵了许多,但育才里比她漂亮的女生一抓一大把;性格也说不上多讨喜,平时总是一副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样子;学习还算认真,但每次许澜看见她看书时的表情,都有种她是实在找不到事情干才不得不学习的感觉。   但晏顷偏偏就是黏上她了,而且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晏顷在用热脸去贴姜苏的冷屁股。   想不通。   就是想不通。   下课后,晏顷很不情愿地搬着桌椅,一步三回头地跟闫欣换了位置。   他的留恋如此明显,又给姜苏招徕好些侧目。   姜苏稳坐江山,八风不动,待新同桌坐稳之后,她矜持又热情地取出一盒巧克力饼干,殷切地递到新同桌手里。   就这样,姜苏以一盒巧克力饼干,成功地和新同桌缔结了深厚的友谊。   晏顷回头,见姜苏并未因为他的离去感到分毫伤心,还跟新同桌相谈甚欢,感到自己这追求者当得十分失败。   ……好吧,晏顷必须承认,他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奈何姜苏不吃这一套,他少不得要换种方法,现在看来……这种方法好像也不太对。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她从抽屉里取出第二册阿语书,端端正正地摆在桌面上。   事实证明许澜的眼光是没错的,姜苏这个人,说到底是十分倔脾气的,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她多活了五年,也不可能比上辈子当高中生的时候虚怀若谷多少。就比如说她既然决定了要跟占课狂魔死磕到底,那就一定会事事跟他作对,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她宁愿在自习课上花更多的时间来自己琢磨那些枯燥的理论习题,也坚决不要认真听课,一上数学课,她就看阿语教材。   而占课狂魔当了姜苏这么多年的班主任,对姜苏的脾气十分了解,知道这是一个逼急了连书都敢撕的刺儿头。但育才不是以前的S县一中,姜苏既然能半路插进文优班来,背后肯定不只是有一个在S县一中附属初中当副校长的表叔公,所以不得不收敛了脾性,既不敢贯彻自己以前“学生调皮老不好,多半是欠抽,打一顿就好了”、“没有哪个学生是打一顿调教不好的,如果有,那就多打几顿”的作风,也不敢罚姜苏站走廊,但是故技重施让她抄书,姜苏鸟都不鸟他,这就十分尴尬了。   总而言之,姜苏入学来的这一个半月,詹科旷过得格外地灰头土脸。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整个年级的老师都知道他被自己以前的学生压制得束手无策的事情了,他做人实在算不上成功,所以经常有老师当面背后有意无意地提起此事,让他被看足了笑话,在同事面前十分抬不起头来。   他把这一切的缘由都归咎于姜苏,决定尽快找机会整治她一番。   **   姜苏还不知道詹科旷对她的仇恨已经积累到了峰值,她正在为半个月后的期中考试发愁呢。   “成绩不合格的话是会被从文优班踢出去的哟~”   陈校长那张弥勒佛似的笑脸烦不胜烦地姜苏眼前转啊转啊转。   她一边盘算,一边心不在焉地在数学书上划拉——因为实在无事可做,她这辈子在学习上勤奋了许多。现在才高二,学习气氛没那么紧张,正课且不提,自习课上,周围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点小动作。除了那几个纯粹的学霸之外,就姜苏还专心致志地看书做题。   ……主要是因为胡兰坐得离她比较远,之前的同桌又是晏顷,她想说小话也没对象呀。   姜苏以前是文科生,再加上文科的上手难度本来就不高,这一个月来的学习,姜苏并不觉得吃力……当然,数学除外。   首先是英语,她目前的词汇量足够应付高中英语了,说来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重生前她正好在备考公四——那已经是她第七次报考公四了,除了第一次她巴巴地早起去参考结果分数距离合格线仅有一分之差,后来那五次她都没起得来。眼看毕业将近,只剩最后一次报考公四的机会,她突然心血来潮想把公四考过,便买了词汇本模拟卷,还特意报了网课。说起来,重生那天晚上她才做完一套模拟卷,得分挺高,她睡觉的时候还老高兴了。   其次是语文,姜苏从小对文字就比较敏感,背课文比同龄人快很多,对文言文古诗词的理解也比旁人到位一些,所以她一直很得语文老师喜欢。至于阅读技巧,她脑子里还有一点印象……不过记不清楚也没关系,这种东西网上多的是,多找几份综合一下差不多就够用了。   接着是文综。历史是她的最爱,她看剧只看纪录片和历史剧,小说也更偏爱历史性小说,对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轨迹都有清晰的概念;政治是枯燥了些,一些理论对尚未踏出校园、生活环境单一的学生来说太抽象,所以每每背得头昏脑涨还记不牢,总感觉睡一觉就忘光光了。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从小社会回来的姜苏对这些理论的接受度高了许多,看来这比别人多活的五年还不是痴长;地理,因为有关时差和经纬度的题型大多涉及计算,从一开始就被姜苏列为仇视的对象,所以上辈子就没认真对待过,重生后的姜苏专门找了这一类的题来看过,发现它们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难,接受起来就容易多了。   最后是数学……   算了,不提也罢。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QAQ   育才的晚自习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不排课,学生愿意看什么看什么。   姜苏也不贪心,晚自习的安排通常是先背二十个英语阿语单词,因为都是背过的,只是巩固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再做两篇文言文或者古诗词鉴赏或者现代文阅读,对着答案寻找不足和总结答题技巧;接着背一课政治或者历史的知识点,或者做一课地理的习题;之后的时间就全部用来跟数学相爱相杀。   360°全方位无死角地总结了一遍,姜苏突然自信爆棚,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像传统重生文主角一样一鸣惊人,清华北大排队任选,但也不至于被踢出文优班丢尽广大重生同胞的脸。   她满意地停下了蹂躏数学书的动作,无意间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好家伙,她就走了一会儿神而已,竟然把数学书涂得跟扔进炭堆里滚了一圈似的。   姜苏既不羞愧也不内疚地拉过阿语书摆在数学书上面,认真地背起单词来。   刚上大学没多久,她就发现班上有一个女生很机智地在课本的词汇表上添上了英语单词,在记阿语单词的同时还能记英语单词。她当时就在心里点了个大大的赞,觉得这真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好办法。但点赞归点赞,作为一个得过且过立志啃老的学渣,她是没兴趣做这事的。   重生回来后,没剧看没文看没番看,姜苏只能做这些上辈子没兴趣做的事打发时间了,好在效果跟她想象的一样好,也不忘她费一番功夫。   才背了两个单词,姜苏看到一道阴影打在了自己桌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新同桌不停拽自己衣摆的手。   姜苏抬头,见占课狂魔一脸怒容地瞪着自己,心里想的竟是先前那盒巧克力饼干没白瞎,新同桌真是善良得感人!   她百忙之中递给闫欣一个感动的眼神,因着之前占课狂魔都当她是空气,惯性无视她的那种,所以姜苏没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冷漠地跟他对视两眼后,又低头继续看单词。   “姜苏同学……”占课狂魔语气凶狠得就像是把每一个字放在利齿间咀嚼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的样子,“我叫你上黑板解题……还得亲自下来请你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那个第一次去考了专四结果没考上之后就再也没能爬的起来的就是我…… ** 对不起小祖宗们今天更新太晚了,就是昨天加班写的会议纪要,今天被领导狠狠批了,从四点半批到六点半,两个小时word天,差点哭出来,后来又在公司加班修改,八点才回家QAQ…… 心好累,感觉真的要失业了……   ☆、第九章:   姜苏看看他,又看看黑板上那道题干奇长,配图复杂的数学题,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师,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告诉我们,只要我人在大气层内,就没办法摆脱地心引力,所以就算你亲自下来请我,我也不可能上到黑板上去解题的……我又不是蜘蛛侠,没有攀墙爬壁的本事。”   死一般的寂静席卷了整个教室,随之而来的还有占课狂魔带着雷霆之威的沉沉怒意,零星几个因为临近午饭时间而有些走神的学生蓦地浑身激灵了一下,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竟然胆大包天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苏:……   她听出来了,又是胡兰,这个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女人,还想减肥呢,简直是痴心妄想!   占课狂魔木着一张脸,像是已经被气傻了:“上去,做题。”   “哦。”姜苏站起身。   **   姜苏还没上台就知道这道题她不会做。   但姜苏太清楚占课狂魔的套路了,他说的是“上去,做题”,也就是说他的要求有两个,先是“上去”,然后是“做题”。所以她乖乖上来了,因为“做不做得出来,是能力问题;上不上去,是态度问题”是占课狂的执教座右铭。   她不知道占课狂魔今天是大姨夫一个月来两次一次来半个月所以心气格外不顺故意找她麻烦,只当他间歇性抽风想看她出糗,看在他一个半月来都没打扰过她的份儿上,她便满足他一回,上去出一次糗给他看。   所以她留在讲台上,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分钟后,十分诚实地说道:“我不会。”   占课狂魔意料之中地开始数落她。   姜苏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按照她对占课狂魔的了解,他不数落上七八分钟是不会消停的。   可眼看着七八分钟过去,占课狂魔不仅没有消停的意思,反而越说越起劲儿,且渐渐有了故态复萌的趋势,言辞开始低劣粗俗,话题慢慢向家教、父母上靠拢。   姜苏眉头一跳,收起了那副无所畏惧的表情,眼神冷了下来。   占课狂魔还指着她的脑门儿唾沫横飞:“……做题你不会,上课你不听,你他【哔——】的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简直是班级的渣滓,一颗老鼠【哔——】打坏一锅汤!育才是一所人才荟萃的精英学校,而你,从初中起就不服管教,成绩糟糕透顶,明明是个姑娘,整日里跟一些不学无术的男生混迹在一起……对了,听说你已经勾搭上了晏顷同学?真是好手段,我执教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生,也不知道是天性放【哔——】还是受到父母的影响……像你这种垃圾,识相的就该早点从文优班里滚出去,滚出育才,你自己不上进,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还拉低育才的升学率……说句不该说的,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通过某种不正当的途径进入育才的……”   “不用怀疑了,我就是个走后门的。”   姜苏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詹科旷,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   她站在讲台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身高一米六的詹科旷,她微皱着眉,眼神十分嫌恶——是的,不是愤怒,不是伤心,而是嫌恶,是富者对穷者的鄙夷怜悯,是文化者对粗俗者的嫌弃蔑视。   “老师——我还称您一声老师,想必您也清楚,以您的人格品性、职业道德……”她似乎嗤笑了一声,像是觉得把这两组词放在占课狂魔身上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一样,“是配不上这个称呼的。”   詹科旷未料到她一张口就指责自己不配当老师,想要反驳,却岔了气,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姜苏鸟都不鸟他,径自引经据典:“您别急着否认。所谓‘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学为人师,行为世范’,‘为人师者,必先正其身,方能教书育人,此乃师德之本也’……您自己掂量掂量,您白白受这么多学生一声‘老师’,言辞行为,哪一点符合上述标准了?”   成功把占课狂魔气得脸红脖子粗了,姜苏又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至于考不考得上大学……大家都是过来人,读不读大学,其实并没有您说的那么重要。大学生照样有沦落去掏粪坑的,农民工也不是没有成为一方富豪的。所以考不考得起大学,实在不是区别对待一个学生的标准。不瞒您说,现在我的脑子里有一百种挣钱的方法,找个投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您就别为我的将来白费心思了。”   同学们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心思还没从明明是同班的姜苏怎么就成了考过大学的“过来人”了,又被她口中的“一百种挣钱方法”吸引了注意力。   姜苏变戏法似的衣袖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既然我已经解答了老师的疑惑,那么礼尚往来,也请老师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吧。”   “据我所知,詹老师在S县一中附中里可是为数不多的、出了名的人品糟嘴巴臭的老师,喜欢将学生划分为三六九等,优生差生区别对待,送礼学生特别优待,体罚侮辱人身攻击,哪一样你都排得上名号——别辩解呀,您辩解也没用,您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没办法,毕竟像您这种会预言自己的学生将来去红灯区工作的老师,我这辈子恐怕都遇不到第二个了。当初你一巴掌扇得徐超吐血,唐风也用手机录下来了……淡定一点,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删了。”   “当然我也承认你教书教得好,省级十佳骨干教师呢……说来也是想不通,同样是省级十佳骨干教师,您跟夏老师怎么就差了那么远呢?”   “育才对老师的要求也十分严格,除了教学水平高以外,对老师的品德口碑也十分看重,我不止从一个人口中听说过育才在聘老师的时候会有专门的‘特.派.员’去找这个老师的学生打探情况,这么多年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詹老师说高升就高升了,传说中像学生打探情况的‘特.派.员’却没有出现……唉,好歹我是全班唯一一个当了你四年学生的人,我还以为我是最有资格跟‘特.派.员’聊一聊的人呢。”   “现在,我这个学习糟不听话的学生承认进育才是走了后门的。那么詹老师这种人品渣嘴巴脏毫无师德的老师,又是怎么跟要求严格的育才的呢?”   **   詹科旷想不到只是一个暑假没见,姜苏竟将牙尖嘴利这门邪功修炼得炉火纯青——以前的姜苏可不爱打嘴仗,她只会明目张胆地跟人作对,很少干打嘴仗这种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事情,将“没有什么事情是干一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干两仗”贯彻得十分彻底。   他一时找不到应对之词,因为育才的招聘条件的确如姜苏所说那般苛刻,为了抓住这次机会,他走了不少关系,几乎花光了半辈子别人欠他的人情,厚着脸皮给人送了许多礼,才进入了这所全省大部分老师都梦寐以求的高校工作。   真实的数据就摆在那里,育才的老师的工资水平是全省所有高校中最高的,是S县一中工资的两倍有余。   姜苏见他久久不答,嘴角扬起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歪着脑袋,明知故问:“莫非也是走后门的?”   她在录音,詹科旷怎敢承认?却更不敢否认。   姜苏故意道:“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她装腔作势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大家都是走后门的,何苦互相为难。曹植说得好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詹科旷被她堵得大气不敢出。   晏顷坐在位置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姜苏咄咄逼人的样子,在心里记下一笔:这丫头吃软不吃硬。   詹科旷反复做了数十次深呼吸,才勉强牵动面部神经,强行挤出一个触目惊心的笑脸来:“瞧你,老师不过说你几句,这么当真做什么?老师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大学生都有去当掏粪工的,你再不好好学习,将来……”   姜苏很不给面子地再次打断他:“我说过了,我的将来不劳老师操心——且不说现在我家的条件足够我一辈子不工作了,我一没什么昂贵的嗜好,二也不吃喝嫖赌,不至于短短数十年就败光家产。退一万步说,我有车子有房子,难道连自己一口吃的都挣不起来吗?我……”   她还想说点什么来着,就听得某人忙不迭地接口道:“你败啊!随便败!想怎么败怎么败!我养你啊。你败光了你家的没关系,我家的够养你十辈子。”   好家伙,真真是十一年河东十一年河西,打断别人话头的人终将也会让别人打断话头。   姜苏:“???”   那位一脸期待跃跃欲试恨不得她家现在立刻马上就破产的仁兄,你这么爱接话,是鸡下巴吃多了吗?   于是,好好一场轰轰烈烈的撕逼,就这样啼笑皆非地落下了帷幕。   下课后,晏顷巴巴地凑过来问姜苏:“你有什么挣钱的法子?说说看,靠谱的话我给你当投资人啊。”   姜苏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代写小学生作业。三年级以下一块钱一页,三年级以上两块钱一页。”   晏顷:“……那三年级包括在以上还是以上?”   姜苏摇头:“都不包括。三年级的一块五一页。”   说完,她自己觉得很有道理似的点点头,道:“真是个好主意,咱们泱泱大国别的不多,孩子还不多吗?小学生就是那田野里的麦子,割了一茬又是一茬,做这生意永远不愁客源,岂不是客似云来,财源滚滚?”   晏顷【冷漠】:哦,那你很棒棒哦,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君的家乡话,如果一个人爱接话,那就会被骂“你鸡下巴吃多了吗”hiahiahia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反正从小听到大【不这并不代表作死君爱接话……】 嘤嘤嘤是因为昨天更新太晚了吗都没有多少小可爱陪我玩QAQ 你们介样子,作死君要怎么愉快地二刷战狼2QAQ 【hiahiahiahia没错作死君今天要去二刷战狼了hiahiahia第一次不懂事买到了2D这次要去浪一波3D!】 【别跟我说我的PPT还没做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第十章:   第二天,晏顷愿意倾尽家产倒贴姜苏的事迹就传遍了育才上下,整个育才明里暗里痴恋着晏顷的女生芳心碎了满地,深秋还未到,育才就已经笼罩在了万物萧瑟的肃杀的氛围中。   随之不胫而走的,还有姜苏胆敢公然挑衅詹科旷权威的消息。   虽然占课狂魔跟姜苏一样,在育才都是“新来的”,但他同时在高一高二高三各带一个班,其异于常人的、对占课抢课的热爱便在最短时间内传遍了全校。   没有学生不反感老师占课的恶习,因为计划被打乱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无奈的是占课几乎是老师的通病,任何科目的老师,或多多少都占过课,这已经算不上一条“罪名”,所以大多数学生都选择忍忍就过去了——毕竟像占课狂魔一样把占课变成了一种癖好变成了自己执教生涯一道鲜明靓丽抢眼夺目的标志的老师还是少之又少的。   也就是说,只有在占课狂魔的魔爪下艰苦求存的学生,才能切身体会到老师喜欢占课是一件多么忍无可忍的事情。   但是育才的学生呢,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长到这个年纪,大都有了明确的生活目标,即便学校的管束宽松,他们还是比较守规矩的——守自己的规矩,像早期校园言情小说里那种蛮不讲理的、一手遮天的、“说让你今天卷铺盖走人,明天你就不可能踏进校门半步”的校霸是不存在的。再纨绔,也不过是比旁人多交几个女朋友,比旁人玩得开一些,但无论是纨绔的还是守规矩的,都有一个共通点:娱乐归娱乐,前途是前途,分得开,拎得清。   加上占课狂魔虽然占课的恶习不改,嘴臭的毛病还是有所收敛的,所及即便有学生想发作,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什么?你说詹老师喜欢占课?哎……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哪有老师不占课。老师占课,是为你们好,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想啊,老师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来给你们讲课,还没有加班费巴拉巴拉巴拉……”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早已养成独立自强意识的少年人,谁也不愿意去领“不懂事”这个评价。   只有姜苏,从入校就开始跟詹科旷对着干,两人暗潮汹涌针锋相对了一个多月后,终于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了。   结果竟然意料之外地是姜苏占了上风,搞得詹科旷好几天都灰头土脸的,占课的积极性都弱了许多,他手下的高一七班,高二二十二班,高三九班的学生松了一口大气。   姜苏瞬间在育才名声鹊起,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不识好歹的——大多是晏顷的拥护者,也有人执着地用崇敬感激的眼神追逐她结果一不留神撞杆子上去了的——大多是高一七班、高二二十二班、高三九班的学生。   姜苏还是一如既往地表面上高冷实际上懒得交际,除了胡兰和闫欣谁都爱理不理的,包括晏顷,也只有惹得她烦不胜烦的时候,才能得到她一对嫌弃的白眼。   晏顷:我有点慌了,我到底哪里没做好???   **   期中考和运动会即将相继来临,悠闲了半个学期的学生们明显地忙碌了起来——当然,他们是在为运动会的到来而兴奋地做准备,既然说育才是精英学校,那两个尖子班的学生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真的勇士是不会干临时抱佛脚这么没把握的事情的。   这可就苦了姜苏,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为考试感到苦恼,校长那句话跟魔咒似的成天在她脑子里转啊转啊转的,她都有点后悔跟占课狂魔叫板了——以前的她就是一只小虾米,就算真从文科班里踢了出去,也只有天知地知这个班里的人知;现在的她多多少少有了点知名度,要是在这之后因为成绩太差被踢出文优班,那毫无疑问,她会立刻从勇士变笑话。   为此,她这两日把头发都抓掉了不少。   其实别的科目都还好,就是数学太磨人,数学本来就很考验基础,综合运用起来简直能达到非人哉的难度。姜苏别说高中基础了,初中数学都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从小就对数学没什么敏感度,自学起来很吃力,进度很慢,一个半月的时间,还远远跟不上进度。事实上,这才是她不肯好好听占课狂魔讲课的主要原因,听也听不懂,没必要浪费时间。   她破天荒地把每晚回家后背单词和古诗词的时间换成了看数学做习题,只求能赶上一点算一点。   下课铃打响,姜苏合上桌上的数学书放进书包里,刚站起身,就见晏顷面带笑容地朝她走来。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忒想假装没看到他赶紧走人。   却说运动会除了应有尽有的运动项目以外,另一大看点自然是历年都声势浩大的开幕式。   每个班的学生都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开幕式上表演节目的人选和内容、走方队的人选和服装、以及要报的项目。   姜苏对此没有任何兴趣,除了在听体委说了每个人都必须选择一项后主动报了没人报的女子1500米长跑外,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奈何节目需要的人太多,而表演节目又和走方队的时间重合,节目的人多了,走方队的人就不太够,毕竟人少了,方队走起来不好看。   于是体委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既没报节目也没报方队的人身上,首当其冲的便是姜苏了。   姜苏净身高166,在班上算高的,长相比刚入校的时候娇嫩了许多,身材也匀称了不少,360°全方位无死角有资格担当高二二十二班的颜值代表之一。   可惜姜苏高冷惯了,自从答应参加女子1500米以后,不管体委再说什么,她都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表情。体委又是真爷们儿,不好意思觍着脸死缠烂打,一连被拒绝两次后,他就可怜巴巴地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这个时候,有人给他支了个招,让他去请晏顷当说客,毕竟姜苏入校一个半月来,晏顷的确是班上唯一一个能跟姜苏闲聊几句的男生。   晏顷对女生心怀恶意,但跟男生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对这种好事更是求之不得。他很愉快地答应了体委的请求,每次课间都有了纠缠姜苏的正当理由。   姜苏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晏顷笑意盈盈地跟在后面,虽然姜苏态度不佳,但不妨碍晏顷的好心情,一路走来都在给她讲一些丧心病狂的冷笑话——   “一对男女同学去爬山,爬到一半,女生说‘我的脚好酸啊’,男生就问‘你是不是踩到柠檬了’。”   “小白长得很像他哥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真像大白’。”   “知道血是什么味道吗?是不辣的。——因为blood。”   ……   姜苏脸上大写的冷漠终于控制不住地龟裂了:……玛德智障吗?   终于拐进小区大门,一想到回家就可以“砰”的一声甩上大门,把晏顷和他的冷笑话带来的瑟瑟寒意拒之门外,姜苏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晏顷迈着大长腿跟得毫不费劲,他觉得这一招很有效,至少能从姜苏脸上看到白眼之外的表情,于是死性不改地继续发动着冷笑话攻势,还很欠揍地加快了语速:“有一天,豆角包出了车祸,临死前它低头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死不瞑目:‘我竟然不是豆沙馅儿的!’从前有一个人姓蔡,大家都叫他小蔡,结果有一天……他被端走了!”   姜苏崩溃了,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抓狂地从快走变成了小跑:“啊啊啊你怎么这么烦啊!!”   逼得姜苏破功,晏顷笑得可开心了,他迈腿追上姜苏,伸手去掰她的手:“哎你躲什么啊,我还有好多笑话没讲完呢!”   姜苏烦死他了,退让间抬头看了一眼,开心得泪流满面:坚持住姜苏!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   可定睛一看后,她逃难般的步子慢了下来,渐渐停下了。   那在他们两家门前的路灯下跟一个衣着性感身材火辣的美女吻得难分难舍的……貌似好像似乎是……晏顷的爸爸?   姜苏停在了距离事发现场三十米远的地方,怔怔地看了眼晏顷。   晏顷的爸爸叫晏悠,年纪四十又二,C市最最最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他这辈子有两件事情是C市大小报社乐此不疲持续报道的热点,一是他开了挂似的精准的投资眼光,二是他放荡不羁、游戏花丛的风流事迹。他从进入众人的视线就开始浪,一直浪到这把年纪,除了二十六岁那年阴沟里翻船浪出了个晏顷,别的再也没有湿过脚,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看看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能收了这个妖孽的天仙。因此,他本人是隔三差五就要上一回经济杂志的封面、花边小报的头条。否则就凭之前在夜魅二楼时那模糊的两眼,姜苏还真看不出他长得是圆是扁。   晏顷也已经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他慢慢地收敛了满脸过分灿烂的笑容,缩回了捉着姜苏的手,沉默地站在阴暗的拐角处,和姜苏一起看着自己爸爸跟别的女人鬼混。   渐渐地,他暗沉沉的双眼里浮出了一种近乎妖异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这篇文要扑了……好桑心QAQ 上一章留言的宝宝好少,我是哪里没做好你们跟我嗦呀QAQ 顺便通报一下,我现在基本上就是一条长篇无能的咸鱼了,所以这篇文应该也会在十五万字左右……嗯,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万字,看我进度奔这么快你们就懂了…… 所以跟我玩一玩嘛,不会让你们追更太久哒QAQ   ☆、第十一章:   气温似乎倏然下降了许多,姜苏打了个寒战,牙一咬心一横,主动握住了晏顷的手。   手上突然一暖,晏顷有些迟钝地低头看了看姜苏握着他的手,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他复又抬起头,仍然看向那对寡廉鲜耻的男女,心绪平静了下来。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姜苏想道,虽说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但如果没人站出来打断,那对掌握了高超的kiss换气技巧的狗.男女估计能吻到天荒地老。   尤其是她注意到自家客厅的灯亮着——爸爸妈妈今天没加班,看来是在等她回家。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到家了,再不回去的话,妈妈就该打电话来找她了。   与其被动地当猥.琐的偷.窥者,不如主动地当被辣到了眼睛的路人。   姜苏拉拉晏顷的手,低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晏顷反握住她的手,点头:“好。”   姜苏顿了顿,没有挣脱他的手,故意加重了脚步走过去。   寂静的夜里,“哒哒”的脚步声分外响亮。   来人的提醒意味如此明显,那对缠缠绵绵翩翩飞的男女再不舍,也不得不分开了如胶似漆的唇舌。晏悠意犹未尽地又在女郎唇边吻了吻,才懒懒地倚在雕花铁门上,拥着女郎一块儿往这边看过来。   他的模样很年轻,已过不惑之年的半老男人,看起来跟刚三十出头似的,他要是有心隐瞒,谁也不会想到他已经有了个在读高中的儿子。他嘴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柔和的路灯下,那张与晏顷过分相似的脸,让姜苏空前地有揍人的欲望。   ——这是当爸爸的人吗?被亲生儿子看到自己跟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厢姜苏破天荒地动了怒,那厢晏悠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心情颇好地跟晏顷打了个招呼:“哟,儿子。这么晚才放学啊?”   听听,听听。他是今天才知道育才是这么晚才放学的吗?   晏顷没有搭腔,第一次没了做戏的兴致——十七年来,他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就没断过,其中不乏有自知之明,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聪明人,但更多的是不知天高地厚,指望仗着他父亲那一丢丢转瞬即逝的喜爱嫁入豪门、飞上枝头的蠢女人。从小到大,他跟父亲见面的时间不多,却也不少。她们总是在当着他父亲的面的时候对他呵护备至关爱有加,然后在背地里对他恶语相向,冷嘲热讽。   十岁以前,晏顷是怕的。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没有妈妈,爸爸是一个靠不住的人,爷爷奶奶也对他不是很上心,只把他当成家业传承的工具。他非常害怕,害怕自己会像那些女人说的那样,在有了弟弟妹妹以后被抛弃。没有妈妈的野孩子是争不过有妈妈的小宝贝的。所以他活得小心翼翼,近乎卑微地讨好着家里的大人,强迫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尽管他并不喜欢这样。   十岁以后,晏顷不怕了。他知道像他爸爸那种人,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被某一个女人捕获的,更遑论娶妻,生下能把他赶走的弟弟妹妹了。可他已经习惯了人前人后地跟长辈表演长慈幼孝的好戏,也乐于见到那些女人前一日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后一日就哭花了妆容被扫地而出的狼狈模样。   **   晏顷的态度明显反常,晏悠却不甚在意——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跟在晏顷身边的姜苏吸引过去了。   他的目光从姜苏的脸上,游弋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晏顷眸光微动,不动神色地往旁边走了半步,把姜苏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晏悠收回目光,竟十分愉悦地说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我的风范。”   姜苏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就感觉晏顷的手猛然用力,握得她都有点疼了,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见了晏顷紧绷了肩背,眼神很是不善,像是随时准备冲过去打人的样子。   晏悠恍若未察,犹自对姜苏评头论足:“就是这眼光差了些……长得不够漂亮,身材也不够好。”   如.来.佛.祖啊。她知道他爸这是什么意思了。   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难怪突然搬到这边来住,你早说,也免得我今晚来打扰你们……”晏悠笑眯眯地说道,“我想想……你今年该十六……十七了吧?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跟自己爸爸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还越说越不像话了。   就在姜苏以为晏顷下一秒就要挣开她的手,上去给他老爸一个左勾拳的时候,晏顷的手蓦地一松。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柔声对她说道:“耽搁太久了,快回去吧。”   姜苏愣了愣,对上晏顷那双波澜不惊的眼,踌躇不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能离开他。   晏顷抿了抿唇,抬起手,克制地、试探地用食指的指背碰了碰她的脸——微凉却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回去吧,我不会做什么的。”   姜苏木头似的放任了他轻薄的举动,直到得到了这句话,她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晏顷的手,愁眉不展地往自己家走去。   背后传来晏顷跟他那倒霉老爸不咸不淡的对话——   “你怎么过来了?”   “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你一个人搬出来住的事情,把我拎回去臭骂了一顿,说我这个爸爸当得不称职,孩子还没成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来住……我没办法,只好卷着我的铺盖宝贝儿过来咯。”   ……也就是说那个衣着性感身材火辣的美女对他来说就是“铺盖”这样的存在?   “……我可以搬回去。”   “别啊,我可听厌了老爷子的念叨,住这里,兴许我回来的次数还能多一点。再说了,这个时候搬回去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放心,你的心思爸爸都懂,爸爸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人。”   ……   ??   这都什么跟什么!   原本还想多听点的姜苏翻了个白眼,关上了房门。   回到家后,父母果然追问她回迟的原因,姜苏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姜苏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走到书桌前坐下,从包里拿出数学书,按照自己的复习进度往下看,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看了没两行字,思绪就跑偏了。   “叩叩”的敲门声唤回了姜苏的神智,她有些无奈地说道:“进来吧。”   妈妈端着一碗海鲜粥进来,她把粥放到离姜苏很远的角落,嘱咐道:“烫,放凉点再吃……也别等到冷透了才吃,那样伤胃。锅里还有,吃完不够再叫我,我去给你盛上来。”   姜苏点点头,又摇头:“不够的话我自己会去盛,我好手好脚的,哪有饭都要叫人盛的道理?时候不早了,你们明天还要上班,快休息了吧。”   “好好,”妈妈叠声应道,看到她发呆的时候无意识在书上画的那些鬼画符,又道,“你也别太为难自己了,成绩差点就差点,态度端正就够了。”   “我知道的。”姜苏应道,眼看着妈妈往外走,她忽然想起一事,“妈妈,你进来的时候不用敲门的……我这里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是我听同事说……”妈妈有些局促地交握着双手,“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需要私密空间的时候,说是什么……要尊重孩子的隐私。”   姜苏失笑:“从小爷爷就教我要‘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你们不能看的……我们是一家人,太过客气就显得生分了。”   不知道是妈妈想通了其中的道理,还是因为姜苏那句“我们是一家人”,总之她离开的时候高兴得脸都有些泛红。   姜苏笑着摇摇头,放下笔,伸手碰了碰还十分烫手的粥碗。   虽然姜苏同意住到C市来了,但因为父母老是加班和出差,一家人仍然聚少离多。父母心里依然觉得亏欠了姜苏,所以总是变着花样儿补偿她——只要他们在家,晚上都会给放学回来的姜苏做一些精致的小吃。   姜苏回头,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了已然亮灯的晏顷家一眼,想道:眼前有这样的对比,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看不进去书,姜苏有些焦躁。她思虑再三,动手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挪到旁边,然后把书桌搬回了原本的位置。   没错,她的书桌原本是在阳台的落地窗面前的,但因为晏顷知道了她卧室的方向后,专门把自己的卧室换到了姜苏卧室的正对面,每天晚上都打着“近距离远程辅导教学”的旗号想同姜苏眉目传情一番,然而姜苏鸟都不鸟他。他也不觉得尴尬,想方设法地争取姜苏的注意力,烦人得很。   姜苏的定力不错,无视他也无视得十分彻底。但人总有个极度烦躁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的时候,于是就在姜苏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看谁都不顺眼的其中一天,她烦不胜烦地把书桌搬到了衣柜的那一边,只留个背影给晏顷。   把书桌搬回落地窗前后,姜苏也不看书了,她撑着下巴看着晏顷的卧室,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等待着晏顷的房间亮灯的一瞬间,希望他能像之前那样,大马猴似的在阳台上蹦跶来蹦跶去地讨人嫌。   这次她绝对不会翻他白眼叫他滚蛋了。她保证。   可一直等到桌上的粥再无半分热气冒出,等到时钟的指针逐渐逼近零点,等到她穿在毛绒拖鞋里的双脚冷得有些发僵……晏顷的房间都没有丁点儿动静。   期间她曾想过给晏顷打电话,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他应该跟她说过的,她没放在心上。   她有点焦躁。   因为她突然想通了自己之前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晏顷说了“我不会做什么的”之后,才放心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我发现我的小祖宗们都好有爱~有爱到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的第二人格在我睡觉的时候出来雇了水军emmmm【脑洞太大23333~】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会议纪要折磨得太狠,某天突然开了个脑洞—— XX【女主】自从某天吐槽会议纪要这东西真不是人写的被路过的大Boss听到了之后,她整个人生就陷入了被会议纪要支配的恐惧中—— 上班时间 男主:来,跟我去做一下会议纪要。 下班回家 男主【骚里骚气地躺在床上】:宝贝儿,做会议纪♂要吗? 【仅供娱乐,不要太较真emmmmmm】   ☆、第十二章:   姜苏重生前是个小说爱好者,当然现在也是,不过现在的小说大部分她都看过了,不得不暂时舍弃了这一兴趣爱好。   她的涉猎十分广泛,校园都市、古言现言、惊悚悬疑、推理破案等等。说到她重生前最火的小说类型,犯罪心理绝对是其中之一,她痴迷的时候看过不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不幸福的家庭及童年经历极易造成一个人扭曲的性格,从而走上变.态.杀.人.魔的不归路。而真正的变.态.杀.人.魔,往往与穷困潦倒、落魄猥.琐沾不上边,他们通常衣冠楚楚、双商爆表且极富有个人魅力。   眼看着上述的每一条标准,晏顷都符合,而且他本人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倾向,真是愁人。   如果晏顷只是恶意地戏弄女生,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爱好姜苏才懒得去管,她现在光是沉迷学习都来不及。可要是知道这人将来可能会有反人类反社会的趋向,姜苏就不能不管了,毕竟……以后叫人知道某某变.态.杀.人.魔是自己昔日的同窗,挺不光彩的,更遑论她已经引起了这个黑恶势力的注意。   一直没等到对面的动静,姜苏眸光黯了黯,收拾了东西打算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她隐约听到了石子打在墙上的声音,她皱起了眉。   这种声音很常见,或许只是某个无聊的人……姜苏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边往下看去。   今晚的月色特别好,皎洁的月光映在晏顷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幽深幽深的,十分瘆人。   明月夜,姜苏卧室的阳台下,晏顷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声音弱气地说道:“我不想留在那边……我可不可以……再到你家叨扰一晚?我知道你爸妈今晚在家,这个要求很无理……我还住之前那个屋,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正如晏顷所说,今天父母都在家里,按理说姜苏不应该冒这个险,可是……   “我下去给你开门,上楼的时候动作轻点。”姜苏压低声音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   晏顷说完,扒着墙体上起伏的花纹装饰和旁边的管道,不等姜苏出言阻止,就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来。   他身姿轻盈地从阳台上跳下来,站在目瞪口呆的姜苏面前,明明比姜苏高出一个头,却低垂着脑袋,孩子一般委屈地说道:“谢谢。”   姜苏叹了口气,把他拉进房间里,见他是穿着拖鞋过来的,便让他在书桌前坐下,把他的拖鞋拿到浴室去刷鞋底。   刷完鞋子出来,晏顷正对着她的书桌发呆,姜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盯着桌角那碗海鲜粥。   “饿了吗?”姜苏轻声问道,“那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海鲜粥,我没动过,你饿了的话可以吃点。”   晏顷回过神来,忙道:“不……”   “哦不,冷了,吃了伤胃。”姜苏想想,说道,“你先去房间,我去楼下给你热一热。”   姜苏说完,拉起晏顷,打开房门,做贼似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对晏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一起踮着脚,鬼鬼祟祟地走出去。   走到上次晏顷住过的房间前,她比划着让他先进去,然后捧着粥碗下楼,三五分钟后,她又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上来,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推开一条缝,确定晏顷乖乖地坐在床上等她,才进去,把碗递给他:“吃吧,小心烫。”   他的手凉得惊人,也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才鼓起勇气叫她的……否则姜苏这样的懒货,才不会突然良心发现主动给晏顷热粥。   晏顷双手捂着粥碗取了一会儿暖,低头一口一口地喝光了一大碗粥,才觉得几乎冻僵了的身子缓和了过来。   他把碗还给姜苏,说道:“谢谢。”   他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不主动说,姜苏也不好问。于是她点点头,说道:“那就睡了吧。”   姜苏转身走了两步,晏顷忽然叫住她:“对了,苏苏。”   “嗯?”姜苏回头看他,以为他忽然有了跟她夜谈的兴致。   然而晏顷再开口,说的却是一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袁锐托我来拜托你……就是走方队的事情……”   袁锐就是他们班的倒霉体委。   他都这么惨了,姜苏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这么一丢丢小小的请求,便道:“好吧,我同意参加……快睡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头转了回来,没看到晏顷骤然亮起来的双眼。   他发现了。晏顷想道,姜苏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吃软不吃硬……平时一些她绝对不可能答应也绝对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在她心软的时候提出来,那么成功率就会成倍增长。   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发现啊!   彼时的东郭先生·姜苏还没意识到她救回来的是一只狼·晏顷,只是带着无限的感慨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C市豪富的儿子,也会这么可怜啊!   第二天姜苏起来的时候,晏顷又已经走了,等她收拾好一切出门,晏顷也如往常一般等在门外了。   上学路上,姜苏不住地转头去看晏顷的表情,见他满脸如常的盈盈笑意,仿佛昨晚那里卑微又委屈的小可怜是另一个人一样。   姜苏耸耸肩,好吧,自我调节能力超人也是一种能耐。   一进教室,晏顷就转告了体委姜苏同意加入方队的好消息,体委那看再生父母的眼神,让姜苏十分汗颜。   好在走方队的训练安排在每天中午,并没有过分地打乱姜苏的学习计划。   ……除了某个人。   身为班长,晏顷理直气壮地从袁锐手里拿到了运动会报名表,他原是好意,想着姜苏懒散惯了,体育课都不愿意去上,排球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球她都不喜欢,每每例行跑完步就藏到一边偷懒,怕是不愿意参加运动项目的。奈何文科班本就女多男少,而女生又大多不爱运动,实在没人报项目的话,体委就要强行分配了。姜苏在班上不怎么合群,跟体委又毫无交情,他担心她会分到一些困难的项目。   如果姜苏真的分到了困难的项目了,他便少不得要滥用职权一回了!   ……这么看来,他对姜苏的心的确是一片赤诚了。   一开始,晏顷耐着性子,一项一项地往下看,在“跳高”、“跳远”等轻松的项目后面都没看到姜苏的名字后,他急了,“唰唰”翻到最后,一看到跟在“女子1500米长跑”后面的姜苏二字,脸都白了。   然后,他出离地愤怒了,对袁锐的仇恨值无须过渡地攀上了顶峰!   夺大仇啊这是!竟然安排他的苏苏去跑1500!这不是要他苏苏的命吗!   可怜的苏苏,没有关系没有后台,被欺负得这么凄惨。   还好他的苏苏有他!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袁锐这个刁民为难他的苏苏的!   ……   于是,带着这种谜之骑士精神,晏顷好声好气地把袁锐约到了一个无人之处——阳台,随后原形毕露,气势汹汹地把袁锐往墙上一推,单手撑在他脑侧,脸上凶恶的表情跟那些蹲街边拔气门芯还傻乐呵的小混混如出一辙,他阴恻恻地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对苏苏有想法?”   天地良心,晏顷这人虽然很有成为变.态.杀.人.魔的潜质,但他确确实实当了十多年的好好学生,压根儿不懂何为“逼供的艺术”,所以无论是逼供的姿势,还是逼供的台词,他都用得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可怜袁锐刚从“班长一言不合就壁咚我”的小鹿乱撞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又立刻被晏顷从天外扔来的一板砖砸得晕头转向。   他晕晕乎乎地想:我什么时候对姜苏同学有想法了?   也亏他最近因为方队的事情跟姜苏接触了一下,知道了她的名字,否则他多半连班长说的“苏苏”是谁都不知道。   正巧这个时候,姜苏来阳台上扔酸奶盒子,猝不及防将两人暧昧的形容收入眼帘,她深深地震惊了,已经捏扁的酸奶盒子挂在她松开了一半的手里,摇摇欲坠。   她的目光来来回回地在晏顷撑在袁锐脑侧的手、两人无限逼近的腿以及袁锐满脸莫名的春.情之间游弋,震惊的眼神逐渐被恍然取代。   晏顷见证了她的眼神变化,虽然看不太懂她这诡异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现象。他忙收回手,拉开与袁锐之间的距离,有些磕巴地解释道:“苏、苏苏?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不是跟小三偷情时被正妻抓个正着的情况下才能派上用场的台词吗?   姜苏注意到他脸上娇俏的红晕,她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松手,酸奶盒子掉进垃圾筐,转身的同时欲盖弥彰地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的嘴很严,真的。”   不是,你看到了什么???   晏顷一脸懵逼。   距离拉开后,新鲜空气涌入,袁锐当机的大脑终于重新开始运作,他也是聪明人,想到晏顷拿走的报名表,想到晏顷进来对姜苏的态度,前后一联系,心里就有了谱,问道:“晏顷,你是想问我是不是对姜苏同学有意见,有偏见吧?”   晏顷豁然转头,略加思索,就发现了自己用词上的漏洞,顿时老脸挂不住,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你怎么让苏苏去跑1500米?这是女孩子能上的项目吗?”   袁锐噎了噎,弱弱地说:“可运动项目不是我定的啊……”   晏顷两眼一瞪,拿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无理取闹来:“总之你给我把苏苏的项目换了,你这不是难为人吗?不能因为苏苏是新来的跟你不熟你就欺负她啊……”   袁锐快要哭了,他什么时候干了这些没品的事了?他哭丧着脸说道:“可这是姜苏同学自己报的啊?”   晏顷:“……???” 作者有话要说:  港真,以后如果我没能在八点之前更新,那么一定是我又双叒叕在加班。 今天加班的事情说出来能气死你们,就一句话的事,在最后加一句已经经过所有领导及老总的同意【大意】,非说这个说法不对,让我等了一个多小时。 更气人的在后面,好不容易人等来了,给我说一句:算了你就按之前那个写吧。 我:??? 我真的……恨不得反手一个煤气罐emmmm ======================================================================== 以及今天这一章的主题是:假公主与假骑士2333333   ☆、第十三章:   “你为什么要报1500米?你这不是胡闹吗?你知道每年运动会上总有那么一两个报1500米的女生跑到脱水吗?”   一找到机会,晏顷就蜜蜂一样飞到姜苏身边喋喋不休。   一分钟不到就灌了一耳朵浆糊,姜苏终于无奈了:“我说……既然我报了那就说明我受得住,你能别这么火烧眉毛吗?”   看她还是不当回事,晏顷更急了:“这不是你说受得住就受得住的……你连体育课都不爱上,怎么去跑1500米?”   姜苏奇道:“我不爱上体育课,关我能不能跑步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不知道我每天晚自习之前都要在操场上跑十圈吗?”   一开始是为了减肥才跑步的,起初是跑两圈走两圈,到跑完两圈不觉得吃力了,就变成跑四圈走两圈,一次加两圈一次加两圈,一个多月过来,不知不觉地就加到十圈了,她的身材匀称了许多,跑步也成了习惯……以前和那帮随时随地陪她斗鸡走狗的小伙伴凑在一起,感觉休息时间再多也不够用,现在的话……跑步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你听我说……不是,你每晚踩点上晚自习,是因为你在跑步?”晏顷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姜苏莫名其妙:“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胡兰明明跟我说你是去干一件反人类反社会的大事情了!”   姜苏“噗”的一下就笑了。   胡兰在数次运动减肥失败以后就彻底断绝了这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宁愿管住嘴也不愿迈开腿,光荣地成为了一个典型的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货,“跑步”一事对她来说,也变成了“反人类反社会”了。可惜自从姜苏出现过后,尽管她非常抗拒,但她的体重还是小幅度地、不受控制地增长——毕竟她的“管住嘴”,属于“不看不闻就不惦记”,奈何姜苏总是把各式各样的好吃的送到她眼前……美食当前还能坚决拒之门外,这是一件比让她迈开腿还要困难的事情。所以她每次都泪流满面地吃,一边吃一边发誓待会儿一定要和姜苏一起去跑步,可一旦东西不在眼前了,她的动力就没了。所以她对姜苏的感情,是羡慕嫉妒恨的——她羡慕姜苏说跑就跑的勇气,嫉妒姜苏说买就买的豪气,恨姜苏说分她一半就一定能把这一半塞进她嘴里的霸气……这生活讨得十分艰辛。   想到胡兰带着那种爱恨交织的表情忽悠晏顷的样子,姜苏的笑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笑得晏顷脸都绿了。   亏他还一直真以为姜苏有什么大事,十分有绅士风度地安慰自己:既然苏苏没邀请我,说明在她心里凭我俩的关系还不足以分享秘密。看看胡兰吧,苏苏转来之后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同性朋友不也被排斥在外吗?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她完全接受我……   等个屁啊!哪有什么“反人类反社会的大事情”啊!   于是乎,姜苏一天当中唯一能消停一点的时间段也因为某个人的加入而变得消停不起来了。   她走下操场,斜睨了身边还一脸耿耿于怀的某人一眼,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晏顷两眼放光,坚定地握拳:“我不,我要陪我的苏苏共同进退!”   姜苏:……我什么时候是你的苏苏了???   其实也不怪晏顷一直没发现姜苏是去跑步了,按空间距离算,高二二十二班所在的明志楼本就是离操场最远的教学楼,跟别提其中九曲十八弯的走道了。他又一直端着可笑的“绅士风度”没有尾随过姜苏……好吧,其实是有的,不过走到半路良心发现,浪子回头了。   姜苏在操场旁边活动了一下手脚,迈开步子,轻轻松松地跑了出去。   起初,晏顷仗着自己身高腿长,追得毫不费劲,时不时还口头调戏姜苏一番,均遭到了姜苏的白眼攻击。两圈之后,姜苏明显感觉到他有点体力不继了,他的步伐变得沉重,喘气也粗重了起来,不过大概是觉得自己一翩翩美少年,喘得跟拉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很毁形象,所以他强行忍着,憋得脸都红了。   姜苏打量他竹竿儿一样高却单薄的身形一番,一看就知道他缺乏锻炼,可见“头脑发达四肢简单”这话是很有道理的。   她叹了口气,开口指导他:“你别憋着,控制你的呼吸频率,别呼吸得太急促,每一次呼吸都深长一点……”   晏顷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跑步跑得脸都白了气都岔了,还要强撑着凑过去占便宜:“怎么呼吸怎么呼吸?你教我啊!”   姜苏立刻炸毛了:“你跑就跑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再靠近信不信告你性.骚.扰?”   晏顷“嘿嘿嘿”的淫笑着,活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流氓:“你叫啊,你叫吧,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的!”   姜苏:“?”   这孩子是不是不经意间发掘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她是不是应该按照剧本喊几声“破喉咙”来配合他?   作死的结果就是,才跑了四圈,晏顷就撑不下去了,他勉强跟在姜苏后面又走了半圈,“噗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一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没一会儿,姜苏跑到第五圈,远远地看着晏顷青白的脸色,皱了皱眉,有点担心,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却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好话——她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才四圈就不行了,菜鸡!”   又过了一会儿,姜苏跑到第六圈,晏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双腿还是不受控制的样子,她又冷哼道:“这么久还没缓过来,辣鸡!”   第七圈的时候,姜苏还没来得及说话,晏顷就抢先对她比了个“V”字型手势:“耶!肉鸡,甜鸡!”   姜苏:“……”   这个人多半是病在脑壳,居然说自己是田鸡。   **   在日复一日的纠缠中,期中考试来了。   两辈子加起来,姜苏记不清楚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为考试紧张过了,走进考场前,她竟然有一丝丝紧张,但这一丝紧张在她走进考场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应该是“为了表示尊重礼貌性的紧张一下”,毕竟她已经不尊重考试很多年了。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环顾了整个考场一圈……好吧,在座的全是她的同班同学,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班的学生是四十个,考场的编制是三十人——姜苏被编入一考场了。   姜苏从来没进过前五的考场,此等殊荣让她感到受宠若惊,育才的考场编制是按名次排的,而她以前的成绩……不说也罢,校长既然知道,编排考场的时候没道理会忽略此事,按理来说她是没资格进这个处处都打着“高端”、“大气”、“上档次”金光闪闪标签的考场的。姜苏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被编进一考场是有人授意的,目的是考验她的真正水平。   育才的考试制度非常严格,前后两个监考老师不说,还全程开启监控,这么严苛的环境下,偷奸耍滑的几率微乎其微,加上育才的学生一个比一个自视甚高,鲜少有投机取巧之辈……但鲜少,不代表没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把她编入一考场,就是为了考校她到底是一只优质的鸟还是劣质的鸟,因为不管哪个学校,第一考场和倒数第一考场都是最不可能作弊的考场,前者是不屑,后者……好吧,也是不屑。   毕竟,其他班的人数可以在40-45人之间,但文理两个尖子班的人数却是铁板钉钉的40人,由于姜苏的半路杀入,现在文优班有41人,也就是说,这一场考试之后,文优班势必有一个人要被刷出去,这个人,有可能是姜苏,也有可能是别人。   也难怪越是临近考试,班上有几个学生对她的敌意就越重,现在想想,那几个同学应该就是挣扎在文优班的“温饱线”的人吧。   姜苏叹了口气,觉得这种厮杀太不友好了。   姜苏坐在位置上,只顾着发呆,没注意到有人给她使眼色使得眼睛都抽筋了——晏顷可以说是全班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水平的人了。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刚知道这件事时的晏顷巴不得看姜苏出糗,现在的晏顷却是最怕姜苏出糗,他比姜苏本人还担心姜苏考砸了被赶出文优班,所以即便考制如此严格,他也试图顶风作案一回。今早出门起他就一直在姜苏耳边念叨,什么“我对你眨几下眼睛就是第几题”、“我敲几下桌子就是选第几个”、“我对你抛个媚眼就是思乡之情”、“我给你一个么么哒就是闺怨”balabalabala的。尴尬的是,姜苏全程都没鸟过他,就跟现在一样,他竭力想要争取她一个“了改”的眼神,可他眼睛都眨酸了,姜苏都没收到他充满爱意的秋波。   姜苏如同全场任何一个考生,目不斜视地端坐,正经八百地传试卷,专心致志地做题,从头到尾,都没往晏顷那边看一眼。   晏顷表示很受伤,感觉我要这第一有何用。   就这样,为期两天的期中考试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气氛中落幕了,运动会也在全体学生的翘首以盼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 昨天的留言怎么了,你们对昨天的留言做了什么,是不是把留言吃掉了,快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穷摇】 哈哈哈哈今天准点下班啦哈哈哈哈哈但是还是要加班改PPT【之前是谁问我PPT做完没的???】 我肯定是被猪啃了脑子,把PPT拷进了U盘结果没把U盘带回来…… 但是还好我机智地把PPT发了一份在微信上哈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   ☆、第十四章:   丹桂飘香,金秋送爽。   今儿个老天爷很捧场地给了个艳阳天,不到八点,阳光就穿过云层,在地面上投下灿烂的光影。   教室里沸反盈天,走方队的成员们都已经化好了淡妆,或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或聚集在唯一一个还在化妆的姜苏身边,七嘴八舌地评头论足。   “头发不一定要弄那么尖吧?看起来尴尬死了,吹得蓬起来就行了呀。”   “粉不要涂太多,她本来就很白了,再涂就要变僵尸脸了。”   “眉毛够了!你想把她化成蜡笔小新吗!”   ……   姜苏翻着白眼,带着满脸大写的生无可恋任凭一众妹子在自己脸上摆弄,第一次体会到了动物园里的猴子被游客们围观时的心情,至于淡泊名利如她为什么会摊上这么糟心的经历……她艰难地维持着翻白眼的表情,斜睨了一旁已经化好了妆、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她的晏顷一眼。   一切要追溯到半个月以前,刚开始走方队练习的那一天。   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一个方队,要先有一个举班级牌的领队,其后是一对俊男美女组合,最后才是方队组合。因为位置抢眼,举牌的领队和其后的二人组的长相一定要出类拔萃,撑得起整个班的颜值,才有资格担任方队的门面。   虽说文科班一向女多男少,屈指可数的男生们还一个赛一个的磕碜,但毕竟育才的学生个个出身不凡,自小就比别的孩子注重个人形象一些,就这两个月以来,姜苏还没见到过特别辣眼睛的存在。更别提高二二十二班的晏顷本就是全校公认的颜值担当,所以挑起方队颜值大梁的任务众望所归地落在了晏顷头上。   可同时大家又一致认为举着班级牌,标枪一样走在前面的样子……有点傻,不太符合晏顷的气质,像他这种安静的美男子(?)就应该走秀一样围着操场转一圈,让那些平时仰慕他却找不到机会近距离接触他的女孩子们一睹芳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姜苏:……这些中二入骨的少年少女们哦,病是不会好了。   于是经过慎重的讨论,袁锐这个全班最高被发配去举班牌,晏顷跟在后面充当颜值代表。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选谁当晏顷的搭档呢?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在全校大部分女生都是或曾经是晏顷的后援会成员的情况下,谁不想跟晏顷搭档一回呢?而且是一对一搭档,说出去多有CP感啊!那些甚至没跟晏顷近距离接触过,只是远远地看过他国旗下讲话的英姿(?)就为之倾倒、心生向往的大有人在,更何况她们这些晏顷的同班同学呢。   一时间,整个教室充满了女生们羞涩含蓄、却又意图明显地自夸之词,她们说得非常委婉,但翻译成人话基本上都是“我身高跟晏顷同学最搭”、“我身形跟晏顷同学最搭”、“我长得最漂亮”巴拉巴拉的。   话说回来,不知道是文优班的女生更加矜持理智,还是姜苏对晏顷的不耐应付太过明显,总之晏顷这么招摇地对姜苏示好,同班的女生也从未故意针对过姜苏,再一次纠正了姜苏被传统校园言情小说扭曲了的认知。   姜苏听得直乐呵,她大概是全班唯一一个一点儿想跟晏顷搭档的念头都没有的人,为了将自己围观群众的身份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她摸出一把瓜子,思考了一下这把瓜子产生的热量,顺手一左一右地塞进了同桌闫欣以及过来打个酱油的胡兰手里。   闫欣已经发表完了“自荐辞”,并对自己出众的口才、条理清晰和用词内敛的表达、九曲十八弯却形散神不散的用意表示非常满意,便从善如流地嗑起了瓜子,加入了围观行列。   胡兰却还在纠结要不要自荐,毫无疑问她对晏顷有好感,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晏顷的外在条件又那么优秀,这让人很难不怦然心动。同时她又是最清楚晏顷示好于姜苏的情况的人,按理来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可她一点眼红姜苏的念头都没有,她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跟姜苏当着朋友,一边嫌弃她动作慢一边等她慢吞吞地收拾完东西,再拖她一起跑去食堂吃饭,一边仇视她将各种好吃的递到自己面前的行为一边被她的糖衣炮弹连哄带骗地接过去……就好像现在这把瓜子。   “你又给我吃热量这么高的东西!”她神色狰狞,掐了姜苏一下,然后十分苦大仇深地握紧了瓜子。   她仔细想了下,也知道自己对晏顷的倾慕,大概是出于从众心理。大概就是“大家都说他好那他应该就是好的”、“大家都喜欢他那我也喜欢他吧”,并不有多深刻。可叫她就这么毫不作为地放弃,她又有点不甘心,毕竟……   她看看哼着小曲儿记单词,还留了一只耳朵听八卦的姜苏。   她觉得自己不比姜苏差啊……好吧,除了跑圈儿以外。难道晏顷喜欢能跑圈儿的女生?!   这个时候,瓜子嗑了一半的闫欣忽然放下手,说道:“其实我们争来争去都是没用的。”   姜苏和胡兰不约而同地朝她看去。   闫欣拨弄着剩下的瓜子,对她俩笑了笑,十分俏皮的模样:“班长跟谁搭档,我们说了不算,班长说了才算……要我说,班长肯定会选苏苏。我们再优秀又有什么用呢?”   姜苏笑了笑没说话,继续背单词。   胡兰却莫名其妙地释然了,是啊,感情这东西没有道理可讲,她觉得自己不比姜苏差,可在晏顷心里,再优秀又有什么用呢?不是姜苏就是不行的。   她这么想着,很是霸道地往姜苏身边一挤,霸占了她半张凳子,嗑着瓜子,兴致勃勃地也加入了围观行列,顺便开始八卦姜苏和晏顷之间的二三事。   “我说苏苏,你真的对晏顷没想法?”她问,报复心很强地塞了一颗瓜子仁儿进姜苏嘴里。   闫欣也愉快地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是啊苏苏,你放心,我已经决定退出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姜苏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想法?他还那么小!”   “你少来,”胡兰推她一把,“我看过你的档案,明明你自己比晏顷还小半岁。”   姜苏:“……”一不小心忘记了自己重生的设定了肿么破。   “我看晏顷挺好的啊,长得帅成绩好,你怎么就那么不耐烦应付他呢?”闫欣好奇地问道。   姜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示你要是见过他一脸阴沉恨不得杀几个人泄泄愤的样子就不会觉得他什么都好了。   但她只是委婉地说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怎么说?”胡兰忙追问。   姜苏想了想,说道:“太瘦了,跟一根豆芽菜似的,看着没胃口。”   闫欣、胡兰:……   还没胃口呢,你吃人的吗姜苏同学?   闫欣低呼了一声,说道:“原来苏苏喜欢肌肉男?好别致的审美。”   可不是吗,在这全民追求美少年的年代,独独她喜欢肌肉男。   姜苏补充道:“但也不要是那种只剩肌肉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样才性感,你们明白吗?”   “我屮艸芔茻……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胡兰鄙夷地看她。   姜苏对她露齿一笑:“食色性也。”   闫欣怜悯地看了看身形颀长单薄的晏顷,心道难怪姜苏一直不待见他。   三言两语间,胡兰的瓜子吃完了,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道:“话说她们还要争多久啊?”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应该差不多了。”闫欣断定。   胡兰不满:“既然内定是苏苏了,干嘛不一开始就说好?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总要给她们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闫欣老神在在地说道,“明知道不会选,还连表现的机会都不给,那就太不人.道了。”   果不其然,不等众女生争出高下,晏顷就跳出来搞事情了,他的声音不大,却神奇地压过满室嘈杂,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我要跟苏苏搭档。”他认真地说道。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闫欣递给胡兰一个“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   女生们的心碎溢于言表,悲伤的气息逐渐蔓延,偏偏始作俑者还满脸无辜地重申:“别人我都不要。”   闫欣、胡兰:……真的要这么狠吗班长?你忘了你中央空调移动小太阳的人设了吗?   气氛越发尴尬,袁锐不得不充当起和事佬:“好吧既然阿顷都这么说了,相信大家也不会有异议……吧?”   原本只是走个形式的话,却不想还真有人举起了手。   袁锐定睛一看,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忙把视线转到一边,假装没看到。   姜苏可不管他看没看到,径自发表意见:“我有异议。”   刚刚还攻击性十足的晏顷眼神一软,直接退化成某种软软的无害小动物,温温润润地应道:“嗯?”   姜苏冷酷无情地说道:“我只答应了走方队,没答应当领队。”   晏顷好脾气地解答:“当领队是走方队的一部分。”   “可我不想跟你搭档。”姜苏道。   晏顷眨眨湿漉漉的眼睛:“真的不要跟我搭档吗?”   姜苏:“……不要。”   “真的吗?”   “……真的。”   “真的真的吗?”   “……”   眼看着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就要走向正无穷,闫欣忽然说道:“班长,苏苏说她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她喜欢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肌肉男!”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姜苏:我屮艸芔茻我告诉你我的审美不是为了让你出卖我啊欣欣!(*`皿*)   如果她此刻吐血而亡了,那她一定死了也要从墓里爬出来,在自己的碑上写下“此人死于交友不慎”的警世名言。   晏顷沉默了片刻,眼神暧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脱衣没肉?”   姜苏:?!   还要脸不要的?!   你不要脸也别毁我清誉啊!!   总之,不管姜苏心里是不是拒绝的,她知道晏顷“脱衣没肉”的消息已经随着她要和晏顷搭档当领队的消息一起传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虽然这篇文扑了但我还是更得很愉快,因为小祖宗们都好积极地陪我玩2333333333 【↑听懂我的言下之意了吗?】 听懂了就冒泡泡陪我玩吧我又要改PPT辣哈哈哈哈哈哈【呸】   ☆、第十五章:   自古以来,运动会的开幕式就是展示各班风采的时候,鲜少有班级愿意穿校服走方队,虽然育才的校服已经比S县一中的校服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们班的方队制服已经定下来了,就差三个领队的服装了,他们商讨了半天都没达成共识,最后还是姜苏插嘴说了一句:“或许我们可以cos一些动漫角色?”   她不过随口一说,却让正在苦恼的一群人眼前一亮,纷纷夸她提了个好主意。   姜苏这才想起来,她高二的时候,虽然cosplay已经开始流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方小还是在学校里太闭目塞听,再加上本身就不是很关注这方面,她还真的没听说过多少关于cosplay的消息,还是上了大学以后,她才了解到这一行有多火爆。至于现在,诚然C市的繁华远不是小小的S县能比的,但高中生活到底是单调的,难怪他们一时没想到。   ……也就是说,在未来至少五年内,cosplay这一行业的发展只会越来越火爆,那她要不要……趁机搞点事情?   姜苏摸着下巴,觉得这计划可行。   而就在她规划自己的创业生涯的时候,班长、体委、宣传委员和娱乐委员已经决定了cos的人选。   既然是要在全校露面,那一定要cos知名度高的,这一时期人气最火的无非是那么几部。考虑到大部分女生不爱看热血类动漫,刨除其中一二;顾及到要大致符合三人形象的,刨除其中三四;筛选掉妆容太过浮夸、需要花费过多时间用于化妆的,刨除其中五六;再加上班长一再强调要CP感强的,刨除其中七八……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们最广为人知的、连载了十数年主角都仍然是个小学生的、完结之日遥遥无期的——《名侦探柯南》。【注】   也就是说,晏顷cos工藤新一,姜苏cos毛利兰,袁锐的话,因为服部平次跟工藤新一长得太像,而且本人除了黑一点以外没有多少特色,就只能让他cos怪盗基德了。   对于这个结果,姜苏很无语,但是看一看他们写出来的cp,什么犬夜叉X阿离、杀生丸X小玲、鸣人X雏田、一护X露琪亚……思来想去,觉得确实是工藤新一的人设最符合晏顷了。   “竹竿高中生cos同样竹竿的高中生,没毛病。”她嘀咕道。   于是就有了姜苏被众人围观化妆的场景。   终于,在广播响起的时候,闫欣和胡兰特意从校外请来的专业化妆师直起了弯了一个多小时的腰,说道:“大功告成!”   众人立刻一拥而上,把姜苏围了个水泄不通,晏顷猝不及防,竟直接被挤到了人群的最外围。   “哎呀,还真的特别像!”   “唇膏什么牌子的?好好看!”   “苏苏比刚来上学的时候瘦了好多!”   ……   理解凡人看稀奇的心理,姜苏端着一副仙女范儿任由他们围观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平日里懒散的模样,耸耸肩说道:“看够了吧?看够了就走啦,广播在催了。”   胡兰忙老妈子似的拦住她:“哎呀别耸肩别耸肩!小兰那么淑女的角色怎么会做这么流里流气的动作!”   闫欣也跟着起哄:“没错!你的手也摆错了,小兰穿校服的时候都是两手提书包的,特淑女的那种,哪是你这样的!”   习惯性地把书包往背上一甩的姜苏被两人强行扳着,双手拎着书包带子放在身前。   姜苏:“……”   她上下辈子加起来都没跟“淑女”这个词沾上过边儿啊喂!!   耽搁了一会儿,姜苏身边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晏顷这个男主角【自封的】才找到机会上前来,单手拎着书包带子,痞痞地把书包挂在肩上——正是姜苏刚才拿书包的姿势。他对姜苏伸出一只手,甚是撩人地一笑:“走吧,兰。”   哟呵,这个臭小子,还跟她拽日文?   是时候教教他什么叫“装逼被雷劈”了。   她斜着眼睛看他,特别淑女地抿唇一笑,捏起拳头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说道:“那我是不是该像兰一样给你一拳才算配合你的表演?”   晏顷噎了噎,讪讪地缩回了爪子,心有余悸地说道:“还、还是算了吧……”   苏苏可是能徒手换矿泉水的奇女子啊。   姜苏不屑地“嗤”了一声,迈着大步往外走,两三步之后,见晏顷没有跟上来,她转头,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傻愣着干嘛呢?”   “噢噢来了!”晏顷立刻追上去,小媳妇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姜苏身边。   ……留下胡兰和闫欣两人面色诡异地对视——   “我说……怎么总感觉他俩有点奇怪???”   胡兰摸着下巴看着两人的背影,明明姜苏是很听话地按照要求,尽量走得文静淑女,而晏顷也是单手插兜,随性流气地跟着,可偏偏怎么看怎么觉得姜苏才是洒脱率性的那个,而晏顷是唯唯诺诺的那个。   “我感觉班长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如果以后班长真的嫁给了……哦不对,我是说,”闫欣不轻不重地打了自己爱瞎说大实话的嘴巴一下,“如果他俩以后真的修成正果,那户口本翻开的第一页有80%的可能性写的是苏苏的名字。”   “为什么是80%?难道不该是100%?”胡兰好奇地问。   “那20%是苏苏看在班长是个男人的份儿上,给他留点尊严。”   “班长竟然已经沦落到了连身为男人的尊严都需要苏苏施舍的地步了吗?”胡兰怜悯地说道,忽然一个激灵,“可我记得班长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闫欣老气横秋地说道,“总有人说什么‘恋爱中的女生智商为零’,呵呵哒,说得就像恋爱中的男生有智商一样,哼唧。”   也就是说现在的晏顷没智商了?胡兰十分严肃地想道,那这次期中考试,晏顷还能考年级第一吗?   不是,胡兰你的重点是不是有点歪???   晏顷和姜苏两人结伴走到操场的时候,果不其然引来了旁人的频频侧目,主要是两人的皮相都不错,身高体型跟原型也相差无几,再加上一个斯斯文文地走在前一个嬉皮笑脸地跟在旁,强烈的CP感直逼原著,着实亮瞎了不少钛合金狗眼,尖叫和口哨也不是没有。   盛大的开幕式足足耗了大半个上午,好不容易熬到各大领导轮流发表完讲话,姜苏活动了一下站得发僵的双腿,同胡兰、闫欣一起往高二二十二班的位置走去。   “哎!苏苏,你等等我!”晏顷不甘寂寞地蹦跶着。   姜苏才懒得理他,几乎是广播里一宣布“解散”,晏顷就立刻被人围了起来,全是附近的女生,直接把她挤开了,要不是身旁还有闫欣和胡兰保驾护航,她差点摔个狗啃X。她们之中有要求合影的,有要求签名的,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要求姜苏把衣服脱下来让她穿上好跟晏顷合照的。   对于这种脑子被卷帘门夹过的,姜苏呵呵冷笑一声,正要怼得她眼冒金星分不出东南西北,胡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一把把人给掀到七八步开外去了。   姜苏看得目瞪口呆,一肚子恶言恶语堵在喉咙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好默默地扶着胡兰的手,老佛爷似的优哉游哉地走了。   ……连个眼角都没施舍给晏顷。   倒是闫欣回头,颇是怜悯地看了看被女生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晏顷一眼,第一次觉得追求者太多、人气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   就比如这个时候吧。   闫欣瞅瞅姜苏毫无波动的侧脸。   据她了解,苏苏一向以“关爱智障”为行为准则,虽然刚刚那个小傻子的确无理取闹了些,但还不至于一上来就要被怼,由此可以推出,苏苏这会儿的心情……嗯,应该有那么一丢丢不好吧。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虽然今天天气好,但姜苏衬衣外套配短裙的穿着在深秋还是太单薄了,一路上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所以一到座位旁,胡兰就提起装衣服的袋子塞进她怀里,老妈子似的催促道:“更衣室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赶紧去换了,小心感冒。”   姜苏却把袋子放回去,说道:“可是晏顷还没过来。我答应了跟他一起去换的。”   “班长?!”胡兰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他现在正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哪儿还会惦记你在这儿伊人独憔悴?!赶紧的,去换了!”   ……真不愧是文尖班的高材生,这说起酸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姜苏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大不了等他一会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今天没等他,他后面能把我烦死。”   胡兰有点生气,又不得不承认姜苏说得有道理。说句发自内心的话,要不是见过晏顷,她也没想到男人无理取闹起来,能真的比尔康还要无理取闹。   “不换衣服,那披一件总行吧。”胡兰说着,拿出衣服给姜苏披上,絮絮叨叨,“班长干什么呢,明知道你在等他还这么磨蹭。”   闫欣踮起脚,像孙悟空一样用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凉棚,实时播报:“嗯,虽然进度缓慢,但不难看出班长正很努力地往这边挪……带着他身边的环肥燕瘦们。”   姜苏很给面子地跟着叹了口气。   闫欣在她身边坐下,趁机八卦:“班长这么受欢迎,苏苏你怎么看?”   姜苏很警觉,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他受欢迎关我什么事?”   闫欣难得地噎了一下,但她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地狗带:“那换个说法,要是以后你男朋友也这么招女孩子喜欢,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姜苏把手一摊,“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   答案出乎意料,闫欣和胡兰双双傻眼:“哈?”   顿了顿,姜苏补充道:“然后划花他的脸在伤口上撒点蜂蜜把人扔进深山老林吧。”   闫欣和胡兰倒吸一口冷气。   厉害了,社会我苏哥,人狠话不多。   同学一场……她们是不是……应该……提醒班长……一下下啊……   看穿她们的心思,姜苏又笑了,说道:“不过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你们班长的盛世美颜下手的。”   “为什么?”这一回追问的是胡兰,“你真的不喜欢班长啊?”   “到底要我说多少次啊?”姜苏有些无奈,“他不是我的菜。”   “那刚刚解散的时候,班长要伸手来牵你,你却被人挤开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啊?”闫欣巴巴地问道。   她刚刚……生气了吗?   姜苏的眼神闪了闪。   “就是那个女生啊,我看班长都快牵到你了,她突然从旁边冲过来,吓得班长立刻收回了手,还差点把你撞倒啊。”   “哦,你都说她差点把我撞倒了,我生气是应该的吧?”   “可是上次……”   “好了好了别上次了,我怕了你们了,”姜苏做了个求饶的手势,“我有喜欢的人。”   这一次,闫欣和胡兰同时拔高了声音:“谁?!”   “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姜苏十分狡猾地眨眨眼睛,“不过你们以后会知道他的。”   她说的是“知道”而不是“认识”,可冷不丁被炸得头晕眼花的闫欣和胡兰两人哪儿还注意得到她微妙的用词?   想到这个“喜欢的人”,姜苏心里充满了人生真是寂寞如雪的惆怅。   是啊,现在说出他的名字,身边估计一个知道他的人也没有。但两年之后,准确点说,是第十七届亚运会自由泳比赛之后,他的名字会在一夜之间享誉全球,各种后援会粉丝团如雨后春笋。   ……她不过是众多迷妹中的一个,还是不那么勤快的一个,顶多照着他的照片画画素描,偶尔看到与他有关的消息会留意一下,从不过分关注,标准的理智粉一个。   不过用来应付闫欣和胡兰却是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名侦探柯南》1996年开始播放,2017年【我们现在】已经连载了二十一年,但姜苏回到了五年前,那就只有16年。 哇要不要猜猜姜苏的男神是谁?【这么好猜……】 以及……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收到地雷了!! 谢谢清欢小可爱的地雷,么么哒2333333333333! 开心上天。 哇今天取了快递回家,差点摔死在半路emmmm膝盖都摔流血了,疼死了,心累QAQ 预告一下:下一章有高能剧情   ☆、第十六章:   新闻,头条大新闻!   秘密,惊天大秘密!   闫欣和胡兰隔着姜苏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仿佛被雷劈过的心情。   正巧这个时候旁边来了几个男生,你推我攘害羞巴巴地提出想跟姜苏合照几张。姜苏不喜欢照相,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腾出空间让闫欣和胡兰静一静,就爽快地答应了。   她这边刚刚拍完,那边晏顷就过来了,他仇视地将那几个男生的背影瞪了又瞪,怨念地看着姜苏,说道:“苏苏,你想拍照的话,找我就可以啊。”   姜苏看看仍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女生,扯着面皮冷笑:“你那边到底搞定了没有,搞定了就换衣服去了,你想冻死我?”   此人态度恶劣,几个女生露出忿忿之色,晏顷却上前一步,殷勤地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也不管身后的芳心是不是碎了一地。   姜苏忽然就泄了气,说道:“走吧。”   晏顷不是很懂她大起大落的情绪,但很乖觉地没有瞎问,习惯性地带着那副中央空调的面具温言软语地哄走了身边的女孩子们,他眼巴巴地看着姜苏。   姜苏揉揉额角,她也觉得自己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晏顷现在恨不得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缠着她,已经很久没有故意风.骚倚在教室门口等着满楼红袖招了,倒叫她忘了当初闹着玩儿给晏顷起的“育才第一中央空调”的外号。   其实这是好事,晏顷这样的情况,不应该只粘着她,多跟人交往,多跟人说话,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为什么今天被人从晏顷身边挤开之后,发现他没有立刻追出来,她竟有点生气?   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想到被闫欣发现了。   没错,她当时的的确确是因为晏顷没有第一时间从女孩子的包围圈里钻出来找她而生气,而不是她用来敷衍闫欣和胡兰的,因为差点被撞倒而生气。   作为一个成年人,姜苏是不会用“啊我只是习惯了他缠着我”这种理由来糊弄自己的。   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种心情,大概是传说中的“虚荣心作祟”,有晏顷这种外在条件这么好的蓝孩纸大献殷勤,换了任何一个女孩子也会不由自主地膨胀一丢丢吧?反正就算她比她们多活了五年,也没能把自己修炼成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仙人。   这种心情,就好比自己山珍海味供起来的狗,满以为只跟自己亲,谁招一招手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凑上去亲热了;也好比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满以为是自己的儿砸,谁稍微哄一哄让他叫妈妈,他就毫不推脱地叫了妈妈……   虽说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亲眼看见总会有点膈应。   这种独占欲是不该有的,她得尽早摆正自己的位置,毕竟晏顷是大家的狗……哦不对,是育才的大众情人。她还是抱着她的瓜端着她的小板凳,安静地当她的吃瓜群众。   只要他别想不开去报复社会,怎样都好。   ……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   有那样一个不拘小节的爸爸,晏顷就是想不长歪都难。她又是唯一的知情人。   想到这里,姜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想她姜苏一向自诩“大龄问题儿童”,难得重生一把,竟然还为另一个大龄问题儿童操碎了心,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晏顷跟在姜苏身边,一路上都从眼角偷瞄她,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翻白眼的,暗暗猜测事情是有多复杂,才能让她的情绪如此多变。   猜不出来,他索性不猜了,专心致志于偷.窥事业。服装和发型的加持足够让观众先入为主地确认他们cos的人物,再加上他们只是为了应付开幕式,又不是要拍cos照,因此她的妆并不浓,只将眼角眉梢稍加修饰,整个妆面唯一称得上出彩的就是唇妆,丰盈水润,在阳光的点缀下愈发晶莹剔透,果冻似的让人垂涎欲滴,也不知道用的哪个牌子的唇膏。   晏顷看得心里痒痒的,瞅着四下无人就想耍一番流.氓,轻声叫她:“苏苏?”   姜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闻声掀起眼皮瞥他一眼,问道:“怎么?”   她漫不经心地用眼角扫他的模样看在晏顷眼里,就跟慢镜头重放似的,慢得诱惑,懒得撩人,像极了一只不耐烦应付的波斯猫,直叫猫奴恨不得分分钟跪下,将全世界最好的小鱼干送到她面前。   猫奴晏顷看得直花呆,迟迟没说出下一句话。   猫主子姜苏等了一会儿,顶着一个问号转头跟他对视。   与姜苏的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晏顷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转开了脸,迎着瑟瑟秋风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脸上的红潮还没完全退下去。   “嗯?我就说很冷吧,你脸都冻红了。”姜苏说着,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发烧了?”   晏顷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总算想起了耍流.氓这一人生大事。他用力咳嗽几声,说道:“不是,没有发烧。我是想说……”   为免待会儿死得太惨,他斟酌出了一个非常非常委婉的说法:“我能尝一下你的唇膏吗?”   “?”   不想姜苏居然没有跳起来糊他一熊脸,而是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一阵,试探地问道:“你知道第十七届亚运会男子50米自由泳决赛的冠军叫什么名字吗?”   晏顷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只知道第十六届的……第十七届亚运会还没举行,我怎么会知道?”   “哦,这我就放心了。”姜苏拍了拍胸口。   吓死人,还以为这个家伙也是重生回来的呢。   见姜苏似乎完全没有领会到那句话的深意,晏顷不死心地追究:“苏苏……”   “好好好,想尝一下我的唇膏是吧?”姜苏从兜里摸出唇膏扔给他,“随便吃,不够吃我再给你买。”   “……”   晏顷捧着那管唇膏风中凌乱。   不是,她用的唇膏难道不该是化妆师带来的?   一直到换好衣服回到座位上,晏顷都是那副郁卒的表情,反倒是姜苏的心情好了很多。   “你俩这是……又发生什么了?”闫欣拉着姜苏,低声问道。   事无不可对人言。姜苏十分坦诚地说道:“没什么啊……就是班长说他想吃我的唇膏,我就把唇膏给他了。”   闫欣秒懂:“!”   胡兰一头雾水:“好端端的班长为嘛想吃你的唇膏?我竟不知道班长还有这种癖好?!”   “蠢死你算了!”闫欣不轻不重地掐了胡兰一把,她举起双手,翘起大拇指,互相碰了碰,才接着说道,“班长他哪里是想吃什么唇膏,分明是……”   胡兰低呼一声,随后捂住嘴巴,贼眉鼠眼地接话:“分明是想亲亲苏苏。”   “结果苏苏真把唇膏给他了。”   “难怪这么郁闷,换我我也郁闷死了。”   ……   今天姜苏三个人都没有项目,晏顷又难得地郁闷到了,于是运动会的第一天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   运动会期间不用上晚自习,姜苏在校门口跟闫欣和胡兰道了别,然后和晏顷一起往回走。   都走进小区大门了,晏顷还是一声不吭的,这就反常得过头了。姜苏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举动对他的打击……真的有那么大吗?   终于在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晏顷冷不丁地停下了脚步。   “苏苏。”他难得这么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   姜苏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一万句“不要表白不要表白千万不要是表白啊”弹幕瞬间刷过。她有些僵硬地回头:“啊?”   晏顷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澈,目光柔和,没有应付旁人时万人迷的微笑,看着反而顺眼许多。他顿了顿,缓缓地说道:“我可以喜欢你吧?”   “啪叽”一声,姜苏脑子里紧绷的弦断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非常诚恳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晏顷:“……”   这跟电视上演的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   晏顷真踏马庆幸自己长了一颗足够强健的心脏,否则这会儿指不定已经被她一句话气得打急救电话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地吐出,直到感觉到积压在胸口的郁气消散得无影无踪了,才缓慢又郑重地说道:“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姜苏噎了噎,越发地小心翼翼:“……你……再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嘛。”   “思过很多次了,每晚送你回家以后都在思。”   “那……再思几次也没关系嘛。”   “……”   眼看着对话再次向尬聊的方向发展,晏顷索性不再接话,就这样隔着两三步的距离看着姜苏,清澈的眼眸中映着她的身影,目光沉静温和。   姜苏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地发虚,连声音都弱气了不少:“……你瞪着我做什么?我也是为了你好呀。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大事,而且你还是初恋……更应该考虑清楚才是。我知道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大概我是这些年来头一个跟你这么亲近的女生,你会产生一些微妙的错觉无可厚非,毕竟是青春期萌动,情窦初开的年纪嘛……但错觉就是错觉,只要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就能分清楚喜欢和依赖的区别了……所以,你就再思一思嘛……”   她犹犹豫豫地说完,眼巴巴地瞅着晏顷。   晏顷没吭声,像是抑郁至极地站在原地默了默,才闷闷不乐地越过姜苏,摸出钥匙打开铁艺大门。   姜苏愣了愣,忙跟上去,拉住他的衣角,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不想搭理我了?”   不要啊好不容易才跟着她变开朗了一点,别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又缩回去玩儿阴郁啊。   晏顷停下开门的动作,瞥了她拽着自己衣服的手一眼,目光在她站的位置和门柱之间打了个圈儿,像是在目测两者之间的距离。   随后,他垂下眼帘,整个人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苏苏,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   他越说越小声,连睫毛都轻轻颤动起来。   毕竟是一手养起来的儿砸,姜苏看得心疼,忙凑得更近,做出洗耳恭听状。   “可是……”   他说着,忽然动作起来——他握住她的手往她身后一背,同时上前两步将她抵在门柱上,低头精准无比地吻上了她的唇。   总算把唇膏吃到嘴了。   两人的嘴唇零距离接触的那一瞬间,晏顷的大脑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可怜姜苏还没反应过来,两辈子的初吻就被她口中的“豆芽菜”夺走了,才发现这根“豆芽菜”没她想象中那么文弱——至少在这一刻,她没办法挣脱他的压制。   不仅如此,这个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的家伙还挑衅似的在她唇上蹭了蹭,那双非常有欺骗性的眼睛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狐狸般让人火冒三丈的狡黠。   “不用思了,认定你了。”他贴着她的唇,含糊却又无比清晰地说出了日后在婚礼上的宣誓。   几乎是在姜苏眉头皱起来的前一秒,他猛然松开了对她的全部钳制,身手敏捷得像发现了敌情的兔子,窜进大门,然后关门上锁,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晏!顷!”   姜苏气得脸都绿了,而罪魁祸首还带着一脸欠抽的笑,对她摊手耸肩,活脱脱一个“隔着铁门你又弄不死我”的表情包。   姜苏真想放几句狠话,可她搜肠刮肚了半天,想到的也只有“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类更像是撒娇的台词。可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离开又心有不甘,所以她双手抓着铁艺大门,想像自己突然大力拧开栏杆冲进去把晏顷暴揍一顿,或者以眼神为利刃,将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插成人体艺术。   可惜这对皮厚岂止三尺的晏顷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甚至还从裤兜里摸出了姜苏上午扔给他那一管唇膏凑到唇边碰了碰:“苏苏,记住了,这才是吃唇膏的正确姿势。”   “给我就算了,以后别再随便给别人吃了。”他说着,眼神暧昧地扫过他刚刚“吃”过的地方。   姜苏的脸终于后知后觉地红成了一颗熟透了的番茄,嗯,顶上还冒烟的那种。   又被这个家伙的演技欺骗了!   咦她为什么要说“又”啊!   她捂住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在尖叫声中冲回了自己家——   “啊啊啊啊啊我人不要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为什么上一章没有人关心我的高能预警,桑心。 才发现我昨天把第十五章的名字写成了第十六章,我可能距离老年痴呆不远了emmmm……   ☆、第十七章:   这么一来,郁卒的人变成了姜苏。   她一回家就冲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假装成一具生无可恋的尸体。她闭上眼睛,只恨不能三秒钟快速入睡,可晏顷那张欠揍的脸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啊晃,连带着唇上柔软的触感……也突然清晰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乱得跟鸟窝有得一拼,她慌忙从地上捡起书包。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了,所以……   学习!没错!!她现在需要学习,学习能使她快乐!!!   她翻开英语书,强迫自己背单词……失败。   她翻开语文书,强迫自己背诗词……失败。   她翻开数学书,强迫自己做习题……失败。   她终于忍不住怒了,把床上摊得乱七八糟的书啊本子啊乱扔一气,然后从凌乱的被子里挖出手机……   看不进去书,她玩儿游戏总可以吧!   可是戳开手机,她对着空前干净的桌面,沉默了……   说起来,重生之后,她也……许久没玩过游戏了。   现在是五年前啊!!哪儿有什么游戏给她玩啊!!她的阴阳师!她的梦100!!她的Fate/Go!!!   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她颓废地躺回去,把目光转向同样重生之后就没打开过的电脑,流下了无助的泪水。   难道她真的堕落到了要去玩4399小游戏的地步了吗?不要啊不要这么残忍,哪怕是给她一个晨曦游戏也好啊……   想到这里,她乱成了浆糊的大脑忽然一个激灵。   她再次诈尸一般弹起来,摁开电脑。   在之前某一次心血来潮想自己做个游戏的时候,她特意去了解过晨曦,隐约记得晨曦好像就是2012年创立的?   她怀着万分的期待,在百度搜索栏中输入“晨曦游戏”,点开网址,然后,她又沉默了……   呵。   呵呵。   呵呵呵。   成立是成立了,可这水准……也太差了些。让吃惯了五年后的定制立绘正版素材的姜苏很难接受。   她要开始搞事情了。   姜苏恨恨地想。   别怪她啊,她也不想的。姜苏双手合十,很没诚意地拜了拜。只是再不让她搞点事情,她不是闲到发疯就是被晏顷烦到发疯,还会变成上辈子她特鄙视的除了读书什么精神娱乐都没有的小傻子。   好不容易找到人生的方向,她突然来了精神。   ……这个时候,只要能把晏顷从她脑子里赶出去,别说只是抢后人的生意了,就是让她把未来五年内的国.家.大.事都“预知”一番也行……   就是可能会被请喝茶吧……   她抽出一张白纸,在做网游和手游之间果断选择了做手游。网游太复杂太宏大,即便她玩过那么几个,也仅限于“玩”而已,完全不懂背后的套路。   至于手游……   她努力回想着,逐一写下后来几年比较火又比较吸金的游戏:梦100、Fate/Go、阴阳师、暖暖、熹妃传、刀剑乱舞、碧蓝航线……   想到实在想不出来了,她盯着这些名字看了一会儿,又一一在每一个后面画了个叉。   原因无他,这些游戏的工程对她来说同样十分庞大,开发期是头等难题——据说阴阳师的研发团队一开始只有9个人,花费了20个月。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虽然她是个高氪玩家,对上述每一个游戏的吸金套路也了解得挺透彻的,但做游戏毕竟是个细致活,而且她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其中的细节还需要专业人士细细推敲,过分赶工只会导致游戏粗制滥造,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正是因为她对此心知肚明,才会没有信心——她对自己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她就是一个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如果做一件许久都得不到回应的事情,她很有可能半路就失去了兴趣或者有了别的兴趣,即便她知道这件事将来会给她带来难以预计的好处——她从一开始做游戏就不是奔着这份好处去的。   这些游戏,做是肯定要做的,不过还是等她身边出现了一个能并且敢帮她做决定的人之后吧,这样的话就算她没兴趣了,还有个人能代她坚持下去不是?   晏顷这人看起来不着四六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魄力……   打住!   想什么呢!!   关他什么事啊!!!   看来脑子还不够满啊!!!!   既然这些游戏暂时做不了,那就……   她想着,目光转向自动休眠的电脑屏幕,若有所思。   或许她可以考虑一下抢晨曦的生意?毕竟作为一个重生党,不抢一抢后人的生意,抄一抄后人的巨著,说出去简直是丢尽了重生同胞的脸。   虽然这个时间晨曦已经成立起来了,但毕竟时间还不够长,知名度没那么高。而且因为创立之初晨曦没有“正版素材”一说,作者们的制作材料大多数来自动漫、网络。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版权意识越来越强,晨曦也推出了“正版素材”的理念。作者们擅自取图、抠图、改图的行为受到原作者的口诛笔伐,而提供了这一侵权平台的晨曦更是饱受诟病,因此,不少游戏作者一夜之间更换素材,仓促之间,再加上玩家已经习惯了旧素材——尤其是人物立绘,还出现了不少玩家抵制新素材的情况。   也就是说,如果她想抢晨曦的生意的话……   首先需要成立一个网站,她需要找一些会计算机的人才。   其次是她要买断一批网络图片及配乐的版权,既然知道可能会出现版权纷争,那就应该从最开始就避开……所以如果能够同时谈下长期合作那就再好不过了——趁着现在费用还不是那么高。   最后就是打出名气,吸引作者。这个好办,高流量网站的广告位、百度和微博的推广、请人在大学之类相对自由宽松的环境宣传一番。   ……也不能瞎宣传,她是不是应该搞个比赛,设置个奖金什么的,好像这样才是提升人气最快的方法。   成立网站、购买版权、签约画师和乐师的事情可以同时进行。后两者没什么问题,难的是前者,对于寻找专业的计算机人才,她手上并没有可用的人脉,她本身又只是一个高中生,就算请来了,也怕是镇不住。   或许可以求助父母?虽然他们很有可能会劝她学生就应该专心学习,不要去搞这些有的没的,但如果她坚持一点、死皮赖脸一点……大概能成?   先试着写一份策划书吧,只要她的诚意到位了,相信……总有人会看到的。   她脚下一用力,蹬着转椅回到电脑面前,难得认真地查起资料来。   **   所以说忙碌的确是让人忘记烦恼的好方法,第二天早上,姜苏出门上学,看到晏顷扒拉在自家铁艺大门的栏杆上,眨巴着眼睛卖乖讨好的模样,才想起自己似乎好像还在生这位的气……   呵呵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嘴角一扯,露出个标准的冷笑,拉开大门,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经过,好似根本没看到他这个人。   ……只是没走出几步她就停住了,并且在三五秒后,又皱着眉头走回来了。   她万分纠结地看了晏顷一会儿,仍是没拿定主意,只是说道:“走吧。”   想不到姜苏竟然这么快就原谅了自己,晏顷受宠若惊,一路上大献殷勤,又是买早点又是买奶茶的。   而姜苏一路上都保持着那副纠结的表情,时不时还来一发欲言又止,可把晏顷给自作多情坏了,一会儿想苏苏是不是突然发现他的好回心转意决定接受他的感情,一会儿又担心姜苏是不是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他太烦了想跟他彻底决裂又不好意思开口。   姜苏的确苦恼了一晚上,但并不是想跟晏顷决裂而不好意思开口——以她的性格,真到了想跟谁决裂的地步,是绝对不会不好意思的。她苦恼的是启动资金的问题。   诚然她的小金库内容丰富,但也只是与普通人相比的丰富。爷爷奶奶还健在的时候,两个人的退休工资足够祖孙三人的日常开销,尽管如此,姜父姜母每个月也会打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回来,早年间的具体数额姜苏不清楚,但近几年的话,每个月都是三四千,逢年过节以及祖孙三人的生日还会另给,这么多年下来,攒了有小三十万。   爷爷在弥留之际,把这张存生活费的卡,和老俩口一辈子的积蓄——八万块的存.折、一百平的老房子。   房子姜苏是不会动的,作为一个重生党,她很清楚就在明年或者是后年,政府就会征用这一片土地修建新城区,然后按照规定给每家每户赔地修房。说起来,重生之前有不少人想买这个房子,姜父姜母尊重老人家的意愿没有过问,姜苏一方面是因为懒得应付,一方面也是对老房子有感情,没有卖,不曾想反倒捡了个大便宜,也不知道是姜父姜母疏通了关系还是怎么的,最后分给他们家的,足有两套房子一间门市,都归入了姜苏名下,这也是姜苏一直理直气壮啃老的原因——重生前,姜苏最理想的未来,就是当一个悠闲的包租婆。   也就是说,姜苏手里能用的,只有三十八万。   三十八万,说少不少,足够在S县那种小地方置办一套不错的房产了;说多不多,对于建立一个网站仅算杯水车薪。   ……她缺钱了。   真是一个悲催的认知。   两辈子加起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没钱寸步难行的酸楚。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在世,试问谁不想和姜苏一样,当一个愉快的包租婆? 嘤嘤嘤【扒拉着电线杆】,说好的不抛弃不放弃呢?我的小祖宗们去哪儿了?   ☆、第十八章:   建立一个网站,启动资金少说也要一百万,姜苏只有三十八万,足足差了六十二万。   晚上她躺在床上,在脑子里把所有认识的人顺着捋了一遍,又倒着捋了一遍。她的朋友本就不多,还大部分都在S县,转学到C市以后,她称得上朋友的人,就可悲的只剩下了胡兰、闫欣和晏顷。   她没有特意去打探过胡兰和闫欣的背景,但家境肯定是不错的——否则也进不了育才。可两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家境再不错,也顶多是零花钱多一些,不至于有六十多万。论资产,姜苏很自信胡兰和闫欣两个人加起来也没她多。   问父母要也不现实。六十二万不是小数目,虽然父母肯定拿得出来,但以姜爸姜妈的思想,能不阻止她创业,甚至好一点愿意帮她找专业的计算机人才,她就该烧高香谢天谢地了。   ……也就是说她只剩下求助晏顷这一条路了吗?   姜苏辗转反侧,非常烦躁。   晏顷这家伙妥妥的是有钱的,从他一言不合就当了她的邻居这一点可以看出。   可是如果对他开口……他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让她答应什么奇怪的事情?   ……还别说,就那孩子的脑回路,这种可能性是大大滴有。   所以姜苏纠结了一路,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邀请他入伙。   整个上午姜苏都在为启动资金的事情发愁,在连夜赶出来的策划书上涂涂抹抹,期望能把预算压低一点——她难得想干一票大的,结果步子刚提起来就卡住了,这让她心情很糟,自然就懒得搭理晏顷。   于是晏顷更加惶恐,姿态放得越发的低,伺候女皇似的端茶递水面面俱到,那奴颜媚骨的样子叫不少怀揣着仰慕与不轨之心前来、期望瞻仰一下育才男神的盛世美颜甚至来一发欲语还休的美妙邂逅的少女们大跌眼镜。   好容易熬到下午,终于迎来了姜苏唯一的项目:1500米长跑。   晏顷不知道打哪儿听说跑前三十分钟内喝两支葡萄糖有助于发挥,早上特意买了一盒,他自己又没带包,就拿给姜苏放她的书包里了。   见姜苏迟迟没动静,晏顷也不客气,径自拉开她的书包取出葡萄糖,掰了两瓶递给她:“快喝了,一直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说着,也凑过去跟着看了几眼,姜苏条件反射地用手去遮,就听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这一点的想法不错,看着也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是不可能的。”   如此笃定的语气,如此淡然的态度,莫名有一种略不世出的高人风范。   一股不明觉厉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姜苏震惊地问道:“你懂这个?”   看她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像极了被勾起了好奇心的猫,晏顷笑弯了眼睛:“有那么吃惊吗?虽然我那个爸爸不着四六了点,好歹我爷爷是个正常的——看在我大概是晏家唯一的继承人的份儿上,他再不喜我的出身,也得教我,否则这偌大的晏家可就后继无人了。”   你那个爸爸何止是不着四六了“点”啊。姜苏默默吐槽。   “樱花游戏网站建立策划书。”晏顷慢悠悠地念出没有被姜苏遮住的页眉,十分崇拜地看着姜苏,“想不到我的苏苏这么有追求,我真是有福气啊。”   姜苏差点没被他眼睛里射出的“bilingbiling”之光闪瞎,她捂着胸口暗自咽下一口老血,没有心思去追究她有追求怎么就成了晏顷的福气的事儿。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垮下肩膀,嘟囔道:“光是有追求有什么用啊,就像你说的,我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也不尽然吧,我的苏苏这么聪明,做什么都是能行的!”扮演完了自带谜之信心的脑残粉,晏顷从姜苏手里抽出策划书,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姜苏下意识地坐直了腰板,紧张兮兮地盯着晏顷。   片刻之后,晏顷放下策划书,先给她打了个预防针:“我也是上了高中才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的,所以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你听听就算了,有机会还是找更专业的人帮你看一看。”   姜苏点头:“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了。”   “这份策划书,在我看来大部分还是可行的,不可行的地方也在可以修改的范围之内,你不妨把你的想法跟我说说,我们想办法改一改——不过资金是首要问题,你要想把这个网站做好做强,资金只能高于一百万不能低于一百万,不然很多项目上容易周转不开。”   姜苏沉默了,她也知道做网站挺费钱的,完全不是现在的她能承受得起的,简单点说,就是“没钱还想干出有钱的事儿”。   她怎么就不早不晚地重生到了2012年,再早几年的话,她还有时间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挣点钱,但是现在真正的晨曦已经建立起来了,她必须在它名气还没打出去、漏洞还没补上来的时候抢过它的风头,她没有时间去挣钱了。   “苏苏!”胡兰就是在这个时候横插而入的,她插着腰,凶巴巴地说道,“发什么愣呢!叫你好几声都不应。”   “……啊?干嘛?”姜苏回过神,一脸茫然。   “干嘛?还有二十分钟就一千五了,你还不过去准备?”胡兰很不淑女地靠着劈叉的姿势跨过坐凳,好奇地凑过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去,网站建立策划书?谁这么有追求?班长?”   晏顷摇摇头,星星眼地看了看姜苏。   “苏苏?!”胡兰的嗓门猛地拔高了两倍有余,成功地吸引了专心玩着手机的闫欣,“什么什么?苏苏怎么了?”   “厉害了我的苏!”胡兰一把从晏顷手里夺过策划书,送到闫欣面前,“建立网站!”   注意到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姜苏默默抬手遮住了脸——亲爱的兰兰哎,你就不能收收你的大嗓门儿吗?我脸不要的吗?   “好了,”晏顷不动声色地把策划书拿回来,笑得人模狗样的,“策划书的事稍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长跑。”   他说着,掰开两瓶葡萄糖递给姜苏。   姜苏都懒得挣扎了,接过来就喝了。她起身,把策划书塞回书包里:“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别想了。”   **   育才的跑道一圈是四百米,1500米就是三圈多不到四圈,这对每晚要跑十多圈的姜苏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她轻轻松松地跑完一千五,轻轻松松地拿了个第二名,轻轻松松地跟胡兰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叫一旁严阵以待准备抬人去医务室的后勤小分队的同学们白费了好一番感情。   四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姜苏挡不住他们的轮番轰炸,乖乖地将自己的宏图大业和盘托出。   晏顷天生一副七巧玲珑心,不等姜苏说完他就想通了在自己干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后,姜苏今天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搭理他的原因,顿时贱贱地说道:“星爷说得好啊,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苏苏你有理想是好事,但是苏苏你的钱够吗?不够你问我要啊。”   顿了顿,他补充道:“只要你肯跟我……嘿嘿嘿,我有多少给你多少啊。别跟我客气,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把自己给我就行,别的我不要。”   嘿嘿嘿???   姜苏:“……您老药店碧莲行吗?”   一旁的闫欣和胡兰自问早已对自家班长的死皮赖脸见怪不惊,但此时此刻还是被男神括号曾经反括号的厚颜无耻深深地shock到了。   胡兰赶紧把姜苏拉到自己身后藏好,横眉怒目地瞪着晏顷:“晏顷你说话注意点啊,我家苏苏是那种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人吗?别以为你的校园男神C市首富我就不敢揍你。”   闫欣点头附和:“班长我现在知道你是一个没节操的人,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节操,你休想用金钱诱惑苏苏变得跟你没节操。”   姜苏藏在两位中国好闺蜜身后感动得红了眼眶。纵观古今中外的小说电视剧,多少号称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好姐妹为了一个蓝颜祸水反目成仇拔刀相向,她这边倒好,短短半个学期的时间,这两位校园男神的忠实迷妹就华丽蜕变成了她的无脑闺蜜,竟帮着她怼起自己曾经的男神来了。   ……当然,或许有部分原因在于校园男神这半学期来的人设崩得太厉害了。   在胡兰和闫欣的捍卫下,姜苏没好意思说自己昨晚想得头昏脑涨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为了金钱而跟晏顷这样那样的。她清清嗓子,说道:“行了,没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本来也只是突发奇想,条件不允许的话就算了呗,再想想别的。”   晏顷没说话,笑意盈盈地看着姜苏,带着一脸已经看穿了一切的欠揍的表情。   姜苏被他看得老大不自在,皱了皱眉,又无奈地松开:她要是真能像说的那么容易地放弃的话,今天也不至于纠结一整天了。   “不行,”胡兰想也不想地拒绝,“挺好的想法,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放弃?而且就是要趁着现在没人做才做得起来。”   “那个……”姜苏弱弱地举手,“其实是有的……叫晨曦。”   “晨曦?虾米玩意儿?”胡兰想了想,挥挥手,“没听说过,就当没有吧。”   姜苏:“……”您老可真会自欺欺人。   “你这个……缺钱是吧?”胡兰默默盘算了一下,“缺多少?我还有点压岁钱,大概五万多?哎呀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存钱的意识……我妈都说我一分钱能花出两分钱来,能存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我再问家里要点?”   闫欣插嘴道:“我比兰兰多点,有个七万的样子,你看还差多少?”   姜苏这次是真的感动了,说起来她跟胡兰、闫欣的交情并不深,两个月而已,她俩就不仅帮她怼晏顷,还愿意拿出私房钱实现她的梦想。   她决定了,她这辈子一定要带着闫欣和胡兰一起发家致富!   但她俩的钱肯定是不能要的,更不可能让她们回去问家里人要,你说一好好的高中生,张口就要几十万,那她们家里人是有多棒槌啊才会二话不说地给钱,又不是拍电视剧。就算说是要创业,家长们愿不愿意支持读高中的孩子创业暂且不提,家长们会不会相信还是个问题。   万一让人父母以为她的骗钱的就不太妙了。   晏顷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拍拍手引起两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姑娘的注意,总算不再是那副以财换色的纨绔公子哥儿的嘴脸,十分正经地说道:“好吧两位千金小姐,我知道你们很想帮苏苏,但是你们要知道,做这个项目,需要的可不仅是几万十几万。而是一百万。”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两位惊呆了的女孩子眼前晃了晃:“至少要一百万,否则这个网站做不起来。我们来问问苏苏现在有多少钱?”   冷不丁被提问,姜苏整张脸就是个大写的“囧”:“三十八万。”   “不错啊,”晏顷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比我想象的多。那么问题来了——胡兰,闫欣,你们两个,哪一个能问家里要到六十二万的?”   胡兰和闫欣对视了一眼,耷拉下了脑袋。   “你们俩还是太天真了,到时候别钱没要到,反而让你们家里人觉得苏苏是骗子,不让你们来往。”   胡兰和闫欣无话可说。   姜苏也叹了口气。   见三人都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晏顷的语调忽然一转,又变得猥.琐起来:“也就是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能在资金上帮助苏苏。”他说着,朝姜苏挤眉弄眼,“所以苏苏,我都送货上门了,你就再考虑考虑呗?我这么好的富二代可不是俯拾皆是的,你要把握机会啊。”   姜苏、闫欣、胡兰:“……”   帅不过三秒啊这位大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我可忍不了,一个有钱有颜富二代巴巴地求我傍他的话,我可能早就冲上去给他一个么么哒了 【想太多】 这是今天份的黑恶势力,请注意查收。   ☆、第十九章:   “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苏苏到底想做个什么样的网站呢?购物网站吗?”闫欣好奇地问道。   “对,欣欣还没好好看过苏苏的策划书呢。”胡兰很不客气地扒开姜苏的书包取出策划书递给闫欣。   闫欣认真地将策划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忽然眼前一亮:“苏苏你这个网站,要买图,还要签画师的?”   姜苏点头:“嗯。虽然大家现在都不太注重,但版权真的是个蛮严肃的问题,我不想以后因为侵权的事情影响网站的名声。”   “那……你这个有什么要求吗?比如限定了某种画风的?”闫欣两眼放光地问道。   “……这个倒没什么限制,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所以最好什么画风都有。”姜苏说完,看闫欣的表情,忽然灵光一闪,“欣欣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   “是啊,我从小就学画画的,初中的时候跟一些同好组建了插画社,主要是给校报校园杂志画图,也有小伙伴给杂志社投稿的。现在育才的插画社也是我创办的,但后来不小心考进了文尖班,我父母让我先把生活重心放在学习上,我就只好退出了插画社,不过我仍然有在画哦。”说到自己的爱好,闫欣眉飞色舞的,“我可以把我的画都免费授权给你!还能帮你联系我的那帮小伙伴!”   姜苏听得哭笑不得:不小心考进了文尖班什么的真是……   “好,就当你技术入股。”她也不跟闫欣客气,只不过把她的“免费授权”改成了“技术入股”。   眼见闫欣找到了定位,胡兰急了:“那、那我干什么呀?欣欣,我现在跟你学画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闫欣一个劲儿点头,“插画不难的,我有一半都是靠自己摸索的。对了苏苏,我看你有时候也扑在桌子上神神秘秘地涂涂抹抹着,你在画什么啊?”   “啊?我,我瞎画的,我不会画画,哈哈。”姜苏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忙把话题转移到胡兰身上去,“兰兰你别急,有你的事情做。”   “什么事情啊?”胡兰一脸期待。   “唔……”姜苏故意思索片刻,说道,“我看你长得挺有特色的,不如就让欣欣画个你的Q版,当我们网站的吉祥物好了。”   胡兰黑人问号:“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姜苏和闫欣齐齐爆笑,胡兰反应过来,提起小拳拳就要去锤姜苏的胸口。   等几个姑娘笑闹够了,晏顷干咳两声,提醒她们这儿还有个人呢!   姜苏转头看了他一阵,竖起两根手指:“给你两个选择。”   晏顷洗耳恭听状:“哪两个选择?”   “一,你资金入股。二,你滚蛋,没你的份儿。”姜苏说得干脆利落。   晏顷:“?”   ……这叫两个选择?这分明只有一个选择!   经过【并不】激烈的思想斗争,晏顷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我同意,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姜苏翻了个白眼:“不亲亲不抱抱不举高高。”   晏顷:“……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姜苏满脸不相信:“是吗?你不是小孩子吗?”   晏顷将手背抵在唇边清了下嗓子,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些许红晕:“好吧这次说正经的,不胡闹。”   “哦?”姜苏斜着眼睛看他。   晏顷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要生我的气了。”   早就把前一天发生过什么忘得一干二净的姜苏傻不愣登地接口道:“啊?原谅你什么?”   “就是……”晏顷的眸色沉了下去,透出几分戏谑的暧昧,他朝姜苏倾了倾身子,故意用压低了又足够旁边两个人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昨晚放学回家后,我对你做的……不太好的事情。”   姜苏:“……”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得闫欣和胡兰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头一看,这两个满脑子不知道什么思想的姑娘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惊恐了。   回了家之后做的!   希望得到苏苏原谅的!   不太好的事情!   难道是……?!   姜苏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乎,未来的樱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四位董事就在这个偏僻阴暗的角落达成了合作意向,并召开了第一次董事会。   之后四个人凑在一起,将策划书的每一个细节仔细地商讨了一遍,运动会什么的,自然就没人去管它了。直到运动会落幕,全校回归正常的学习作息,看到许澜踩着小高跟,抱着一摞试卷,“哒哒”有声的走进教室,他们才意识到:哦,原来我还是个学生。   而姜苏的感想又比其他三个人稍微多一点,校长那句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善意的提醒的话再次在耳边回荡,她情不自禁地将腰板又挺直了些。   许澜发试卷的习惯是从高分开始,第一个念到的当然是晏顷的名字,惹来胡兰遗憾的嘀咕:说好的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呢?   姜苏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忐忑地等过自己的成绩了,她恍惚地回想自己上次对考试成绩怀有敬畏之心是在小学二年级还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感觉身边的闫欣在扯自己的衣服。她回过神,低声问:“干嘛?”   闫欣冲讲台上使使眼色:“什么干嘛?叫到你了。”   “这么快就叫到我了?”姜苏低呼。   声音有点大了,许澜推了推眼镜,说道:“姜苏,在想什么呢?叫你上来领试卷。”   “啊……啊?哦。”   姜苏忙起身,一路踩棉花似的飘飘然地走上去领过自己的试卷,看着上面红彤彤的142,懵逼地想:我这是第三个还是第四个来着?   许澜看她这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心道莫不是招了个傻子?她敲敲桌面引起姜苏的注意,照例给了个简短的评价:“听力很好,词汇量很丰富,作文也很出彩,就是语法太差——你的八分有七分是扣在单选上。”   十道单选错了七道,姜苏除了干笑能怎样。   回到座位上,闫欣拿过姜苏的试卷,看得啧啧有声:“厉害了我的苏。难道英语单词和你那什么……什么蚯蚓一样的单词背,是一种特殊的背单词技巧?”   什么特殊的背单词技巧,以为我重生前的英语词典是白背的吗?   “完型只错了一道。”   唔,因为她当年高中的英语老师说过想攻克完形填空这个难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记完形填空的出题单词。所以重生回来她拼了命地背了五十篇高中完形填空的单词,再加上她原本的词汇量,轻轻松松出困境√   “作文满分。”   那是因为高中作文不是帮李华写信就是给李华写信……总之万能句型她用得不要太多。   ……   一般来说,尖子班评讲试卷从不从头讲到尾,许澜只是挑了几道比较典型的题简单地讲了几句就继续新课了。   下课后,晏顷看了跟闫欣胡兰一块儿玩儿纸牌玩儿得哈哈大笑的姜苏一眼,起身跟上了许澜。   “老师。”晏顷叫住快要转过拐角的许澜,小跑了两步跟上去。   “晏顷?”许澜回头一看,有些意外,“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晏顷踌躇了一下,难得地有些赧然,“我想问一下,苏苏的成绩……”   他挠了挠后脑勺,腼腆又担忧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总算有了些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模样。许澜秒懂他的意思,瞥了眼身边假意来来回回、眼珠子粘在晏顷身上的小女生们,点了点头:“有什么事跟我去办公室说吧。”   晏顷应了一声,果真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边。   回到办公室,许澜放下书,开门见山地说道:“是想问姜苏的成绩会不会从文优班里踢出去?”   “嗯。”晏顷坦然地应道。   “那你得等我看看教务处那边有没有把名次排出来。”许澜说着,弯腰按开电脑,“不过据我了解到的她的分数,应该不会。”   “是吗?”晏顷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想了想,又解释道,“其实我也相信她可以的,但就是要看一下才好放心。”   “嗯……名次表排出来了,你自己看吧。”许澜把显示屏扳得面向晏顷。   晏顷找到姜苏的名字,用手指比着一项一项地看到最后,再三确认了她的排名在四十以内,他笑着舒了口气,直起身子:“谢谢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晏顷。”许澜叫住他,有些犹豫地问道,“晏顷,你跟老师说实话……你是真的喜欢姜苏了?”   晏顷闻言,笑弯了眼睛,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是真的喜欢苏苏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许澜愣了一下,摇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应该再考虑一下,老师也不说什么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的话。你是我高一就开始带着的,你的性格和思想,老师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你和姜苏,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两个月,这么快就说喜欢,会不会太仓促?”   晏顷安静地听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老师说了跟苏苏一样的话……我跟她表白的时候,她也让我再考虑一下来着。”   许澜吃惊地问道:“……你都……表白了?”   “是啊,表白了。不过被拒绝了。”说到这里,晏顷十分懊恼。   许澜干咳一声:“呃,所以……她让你再考虑一下,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用考虑了,认定她了。”晏顷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老师,我已经认定她了。我这辈子就喜欢她。”   “可是……老师不明白,”许澜满脸不解,“为什么会是姜苏?老师认为她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你的年纪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多优秀的女孩子,就算是现在,学校里比她好的女孩子也不算少数。”   “老师。溺水之人,是不会管救命稻草是好是坏,是平庸还是出彩的,只要能救命就好。”晏顷笑着说道,“我就是那个溺水之人,苏苏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在我抓住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要放手。”   **   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再一次当了乌龟的胡兰猛地把最后一块松塔塞进嘴里,气哼哼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姜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还身残志坚地收拾着纸牌,闫欣看不过眼,在旁边帮忙。   晏顷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姜苏一边笑一边擦眼泪的场景,他悄无声息地凑过去,动作快准狠地捏了姜苏的鼻子一下,笑容灿烂地说道:“今天的苏苏也依然让我觉得赏心悦目呢!”   然后吹着口哨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他来得太急又走得太快,除了姜苏本人和旁边的闫欣,甚至都没人注意到他在短短半分钟内耍了个流氓。等到姜苏反应过来火冒三丈想冲上去把他扔下楼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闫欣拦住她:“算了算了,想开点想开点,就当被狗蹭了一下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宝宝未成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21 21:33:05 嗷嗷嗷嗷谢谢未成年的宝宝的地雷包养【?】 给你一个超级么么哒! ** 话说明天要跟大Boss开会了,感觉又陷入了被失业支配的恐惧了…… 我怎么这么可怜,一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几天感觉自己要失业……   ☆、第二十章: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在发卷子,姜苏觉得自己现在也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六门科目有四门都名列前茅,语文甚至超过了晏顷一举封神,历史也紧跟晏顷之后,只差两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要知道她重生前的英语可不好,数学也是拼了老命高考才勉强及了格,政治半懂不懂,地理也要死不活,再不靠语文和历史拉点分,她哪儿考得上什么大学。   啊?你说数学?   数学姜苏考了72,用她的话来说是“哇塞72?我没看错吧72?这要是120的满分我都及格了也!”   姜苏看着自己72分的试卷,磕了药似的欢呼个不停。   她难得发一次神经,我们要理解她。各位看客,请拍着你们的36C,诚实的告诉我——给你们一个半月的复习时间,而且全凭自学,让咸了四年的你回去考高二的数学,你们考得了72吗?   所以她这么激动是情有可原的。   她这厢高兴得跟创造了吉尼斯记录似的,恨不得拿个高音喇叭昭告全世界。那厢的占课狂气得脸都绿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150的满分,我知道你基础差,我不求你赶上全班平均分,但你好歹要及格吧?连满分的一半都没有!”   姜苏闻言,大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靠,翘着二郎腿抖得流里流气的,满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   占课狂那个气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口老血喷姜苏一头一脸:文优班文优班,每一科的平均分都理应是九个文科班中的表率,现在好了,来了个姜苏,搞得文优班的数学平均分别说保住前三……直接掉出前五去了!这比他预期的掉出前三糟糕多了。更可气的是,在数学成绩差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情况下,她还能靠着英语、语文、历史和政治的优势力挽狂澜,惊险而又稳当地占据了年级第三十七名的位置,保住了留在文优班的资格。   ……也就是说,她还要继续拉低文优班的数学平均分……   他的一世英名,注定要毁在这个桀骜不驯又牙尖嘴利的小女生手里。   看着姜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晃悠着她的数学试卷,得意洋洋地先后跟胡兰和晏顷炫耀自己考了72的“高分”。占课狂只觉得自己额角青筋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要不是上周的体检报告显示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属于正常,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不停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怼姜苏不能怼姜苏怼了她丢脸的反而是自己,可若他是一个轻易便能控制住自己的人,也不会有落下那么多口实了。   “够了!”他用力地把书本砸在多媒体上,气得直喘粗气,“姜苏同学,考了72分就把你得意成这个样子?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知不知道这个班除了你之外的数学最低分是122?比人家足足低了五十分,居然还有心思跟人嬉皮笑脸?我要是你的话,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这个班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就这么没脸没皮呢?”   教室一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一会儿没等到姜苏还嘴,晏顷皱眉,担忧地转头看她,只见她缓缓勾起嘴角,像是不屑又像是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仿佛携裹着西伯利亚的寒流,听得人骨缝发冷,寒意陡生。   就在全班同学都以为姜苏又要开始抖占课狂的黑历史的时候,却听她态度散漫、语速悠然地说道:“对不起老师,我有些高兴过头了。”   ???   姜苏同学转性了???   一时间,班上大部分学生都转头围观反差过大的姜苏。   “您说的没错,在这个除开我之后数学平均分138的班级,72分……应该说是一个让人非常沮丧的分数了。”姜苏似笑非笑地说道,“但我高一也是您带的,我的水平如何您是知道的,我想您应该还记得我高一分班考的时候数学考了多少——3分?6分?还是9分?唔,我只记得这是我数理化三科的分数,因为是个等差数列,我还笑了挺久,但具体哪一科是多少分我记不太清了。”   全班同学听得呆若木鸡:……厉害了我的姜苏同学,这惊世骇俗的分数,难为你还知道什么是等差数列。   “您不记得了?好吧。那您记不记得高中刚开学不久,我定理记混了,你罚我把所有定理抄写了五百遍?”   “那您记不记得,高一上学期期中考的时候,我用错了一个公式,您罚我一个星期不准进教室,甚至连其他科目的课都不准我上?只有您在别的班有课的时候,老师才敢叫我进去?”   “那您记不记得,高一那年的寒假,您说我数学成绩太差,让我把两本数学书都抄十遍,我没抄,您就不让我去上课,最后是我表叔公托人找到校长,您才让我回去了的?”   ……   “做人要讲道理嘛老师?”姜苏跷起凳子一晃一晃的,“要不是您当初格外关照我,我现在也不至于差成这个样子——我是说,如果我高一的数学老师不是您,说不定我现在能及格呢?您也看到了,我成绩都不错,就差在数学上,我以后要是考不上清华北大就怨您,学校因此少了个高材生也是您的责任。”   “所以算我认输了好不好,”姜苏的口吻像极了在哄无理取闹的小屁孩,“咱们各退一步,您有事没事少来招惹我,我也懒得故意去针对您。您要是再来烦我,我少不得又要像上学期的时候一样撕了数学书砸您脸上了,真是的,您不嫌丢脸,我还嫌膈应呢。”   于是我们的姜恶霸与占课狂的第二次交锋,仍是以恶霸的胜利告终。   **   在那之后,占课狂果真没有再找姜苏的麻烦,他就当班上没有这个人似的。姜苏落了个清净,也不故意在数学课上看别的了,只是不听他讲课,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   总之,这个班回到了姜苏转入前的状态,似乎只有被半路杀出的姜苏挤出了文优班的那个学生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还有一个人的。   姜苏最近很是苦恼,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莫名其妙地跟晏顷捆绑在了一起。尤其是在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学校把运动会上她和晏顷cos小兰X工藤新一的照片放在了学校官网首页之后,她每天走在学校里收到一大堆来路不明的眼刀就罢了,偶尔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跟她打招呼,内容都变成了这样的↓   “姜苏同学?晏顷刚刚还在找你呢。”   “姜苏同学怎么一个人啊?晏顷呢?”   “姜苏同学,知道晏顷在哪儿吗?”   ……   最让人无语的是,有一次她从女厕所出来,迎面碰上了历史老师,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儿推了推眼镜,笑呵呵地问道:“一个人?晏顷怎么没跟你在一块儿?他这个护花使者当得不称职。”   姜苏:“……”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在想要不下次真的带着晏顷一起从女厕所里出来,看看群好事之徒会有什么反应?   关键是晏顷的牛皮糖功力不是一般的深厚,任凭姜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也能跟瞎了似的视而不见,仍是笑呵呵地黏上来。姜苏又并非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被他缠得久了,自然就随他去了……   可见“烈.女怕缠郎”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闫欣和胡兰把姜苏的无奈看在眼里,都对她很是同情,觉得再这样下去,姜苏迟早会被晏顷拿下,一来现在几乎全校都默认她和晏顷是校对,千万不要小看舆论的影响力;二来这大半个学期下来,姜苏口中的“喜欢的人”愣是连个影儿都没冒出来过,她自己也没提过,可见这人啊,总是要能在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才更有竞争力,否则怎么会说异地恋不容易呢,没见现在苏苏都不排斥晏顷送她回家了吗?   天可怜见。   姜苏若是能知晓闫欣和胡兰的想法,怕是能当场哭出来。她现在不排斥跟晏顷一起回家,纯粹是两人现在是邻居——这路顺得不能再顺了。另一方面,是晏顷那个神出鬼没的老爸最近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打着奉老爷子之命照顾晏顷,隔三差五地往这边跑——若不是亲眼撞见过这位风流成性的大叔次次都带着不同的女伴,姜苏说不定就信了。   晏顷甚至用开玩笑的口吻跟姜苏说:“可能是想通了,终于知道再贵的酒店都没有家里干净。要不然就是快破产了,付不起总统套房的钱了。不过你放心,你放心,我有钱,而且都是你的。我的钱跟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就算他哪天真的破产了要跳楼,嗯……我想我应该会在后面推他一把的。”   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口吻,可他在说到最后一句时那双暗沉得无限逼近阴鸷的眼睛,却叫姜苏看得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为免这位挣扎在“变.态和不变.态的边缘”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因为半夜听到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声音而突然发狂,拿刀冲上去解决了胆敢在自己头顶上开party的狗男女。姜苏总是很热情地邀请他:“要不你今晚来我家睡吧!”   平时的晏顷肯定是求之不得地一口应下还生怕姜苏反悔,但每当这种情况,晏顷总是拒绝的次数居多,所以姜苏不得不想方设法地引他过来,比如“我给你准备了一双拖鞋哦,你不是蛮喜欢我的鸭宝宝拖鞋吗,本来这是女款没你的码子,但我特意托店家定制了一双”;比如“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但你用完了要记得套上袋子伪装成待客用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好的你放心我家里很少有客人来,就算来了我也会尽量安排他们住别的屋,更不可能动你的东西”;甚至于“好吧下次我连睡衣也给你买了,情侣款就别想了,爱要不要”。   姜苏很心累,她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些让步,跟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没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0 0昨天的……留言……创历史新低……蓝瘦……香菇…… 今天特意……穿了小衬衫……踩了小高跟去上班……会议延后了……蓝瘦……香菇…… 最后……小可爱们……告诉我……泥萌有木有……36C【不重点真的不是这个】   ☆、第二十一章:   其实并不是每次都能碰见晏顷的爸爸,但经过几次不那么美妙的“巧遇”后,姜苏就知道了,当晏顷家的车库里停着他爸常开的那辆炫酷无比的法拉利时,就意味着他老爸又骗着妹子带回来了。   后来姜苏几乎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一见着车库里停着扯就叫晏顷过来。但随着车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晏顷见到车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嫌恶厌烦到后来的平静还暗藏着些许窃喜,机智如姜苏很快就起疑了。   “我说……你爸爸真的又来了吗?”姜苏盘腿坐在床边,狐疑地看着兴致勃勃摆弄着自己的新笔筒的晏顷。   晏顷的动作一顿,随后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得贱兮兮的:“当然是真的……要我带你去现场观摩一下吗?听说今天这个是去俄罗斯谈生意的时候认识的,啧啧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敢玩外国妞,也不怕丢了国人的脸。”   介人一到这种时候说话就这么……   姜苏随手砸了个抱枕在他头上,没好气地说道:“年纪轻轻说的都是什么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懂得多是吗?滚去睡觉。”   晏顷不以为忤,他起身把抱枕抛回床上,忽然停下来上下打量了姜苏一通,摸着下巴说道:“苏苏今天怎么换了睡衣?”   “……是又怎样?”姜苏立刻警觉起来,绷直了腰背。她今天的确一回来就洗了澡换了睡衣,因为今天体育课上被胡兰拽着强行陪她打了整整一节课的篮球,出了一身汗。但她的睡衣是居家的两件套,上衣+长裤的那种,不露胸也不露肩,而且还穿着内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苏苏往常都是穿着校服,等我来了之后再洗澡换衣服的,”晏顷说着,一边弯腰凑近姜苏,一双含笑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现在苏苏肯换了睡衣等我,是不是就说明苏苏愿意接受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姜苏觉得自己从某方面来讲跟晏顷还是挺合得来的,就比如这个时候,他如此卖力地引诱,她还能跟瞎了一样视而不见,并且十分认真地威胁他:“你知道,我可是能徒手换矿泉水的女汉子。”   “呃……?”晏顷懵圈了,这跟他起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这说明我的手上的力气很大。”   “……所以?”   “所以你是不是想试试我脚上的力气大不大?够不够一脚踹得你断子绝孙?”   “……”   晏顷乖觉地缩了回去,他才十七岁不到,不想这么早就失去终身性福。叹了口气,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下肩膀,抱着抱枕缩回凳子上,百思不得其解:“苏苏,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怎么开始怀疑自己了?不太妙。   姜苏想了想,勉强夸他几句:“你不差啊,人聪明,长得好看,成绩优秀,家境拔尖……你已经是个人生赢家了好吧?”   “既然我这么好,那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道。   没想到他纠结的是这个,姜苏愣了一下,“噗”的笑了:“小孩子家家的哪儿来这么多想法?就不能多想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成为一名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断完善自己吗?也不看看自己,身无二两肉,谁会喜欢你啊。”   “那学校里喜欢我的都是假人吗……”晏顷不服气地反驳,“再说了,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我身无二两肉了?”   姜苏嗤笑:“不用看也知道。”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看个明白——我身上不止二两肉。”晏顷说着,假意要往姜苏床上爬。   姜苏才不怕他,挑着嘴角冷笑。她对别的没什么计较,可以允许晏顷爬她的床,可以允许晏顷呆在她的房间里,但是明令禁止除了亲近的家人以外的任何异性接触她的床,这一点,晏顷自然是知道的。   晏顷当然没胆子触碰姜苏的逆鳞,他想了想,放弃了言语威胁,抬手去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我屮艸芔茻,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会玩的?!   姜苏惊得下巴都掉了,忙跳下床拦他——   “住手臭小子!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不?”   “嗯?可是很热情的扑上来的人明明是苏苏。”   “够了我知道你身上不止二两肉了行吧?”   “不行哦,苏苏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敷衍我。”   “哇去什么人啊你是!快别解了,再解我要踹你出去了!”   “你踹吧反正我……啊!!你还真踹啊!”   “不然你以为呢!!”   “砰”的一声把房门甩上,动作迅速地上锁,姜苏靠在门板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中庆幸:还好今天爸妈不在家!   门外的晏顷也同样捏了一把冷汗:总算糊弄过去了。不过今天他爸确实过来了,苏苏要是不信的话,他不介意再带她过去看看,至于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就……嘿嘿。   **   姜苏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既然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了,她就一定要找出证据,好正大光明地将那个污妖王本质已经暴露无遗的切开黑拒之门外。   她走上了曲折的集证之路,期间尚不知自己将要大祸临头的晏顷仍然本着不去白不去,去了还想去的小市民心态一趟又一趟地去爬姜苏房间的阳台。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某天晚上,晏顷又一次动作潇洒帅气地跳下姜苏的阳台,笑得像个真正的智障,眨巴着眼睛问她。   姜苏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扔了一盒益母草颗粒给他:“我看你是脑血管淤堵导致神志不清了,吃点益母草活血化瘀吧。”   晏顷心酸地捧着写着主治月经不调的益母草颗粒,风中凌乱。   又一天,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晏顷不仅自己爬上了姜苏房间的阳台,还给她捎上来一对陶瓷小人偶,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十分的精致可爱。姜苏原以为以这人不正常的脑筋,多半会说“男孩是我女孩是你,这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balabala”之类的疯话。却见这人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我那天回去想了想,咱俩确实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姜苏勉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做回应,emm……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晏顷的疯病好像更严重了。   果不其然,晏顷下一句说的就是:“我觉得我们这样,更像牛.郎和织女。外面的阳台就是王母娘娘为了分开我们划下的银河,这一对,”他猛地把陶瓷人偶凑到姜苏面前,“就是我们的儿女。”   “……”   我去,这孩子别是个傻子吧?   姜苏目瞪狗呆了一阵,忽然计上心头,把晏顷按在书桌前坐下,然后拿出化妆盒在他脸上一通涂抹,还特别妖艳地上了眼线刷了睫毛涂了唇彩,用发蜡把他的发型抓乱,最后意思意思地把他的衣领拉开了些,想了想,又用口红在他的领口画了个若隐若现的唇印。   一开始晏顷由着她闹,时不时还给她抛个媚眼什么的,直到看见姜苏拿起了手机才知道方了。   然而姜苏早有防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速“咔嚓”一声,留下了晏顷这张惊天地泣鬼神的“艳照”。   忽视晏顷便秘一样微妙的脸色,姜苏一边欣赏着,一边用赞许的口吻说道:“的确挺有牛.郎潜质的。”   晏顷:“……”   心好累,忽然就不想跟苏苏当朋友了怎么办。   当然,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切开黑,晏顷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认输,很快,他也找到了折腾【?】姜苏的方法。   这一切要从某一次,晏顷又一脸不高兴地爬进姜苏的屋子说起。   那一天也看到了晏顷爸爸的车,但姜苏回家后等到十一点,晏顷都还没过来,给他发消息也没回,姜苏就想他今晚可能不会来了,结果刚锁了阳台的门躺进被窝里,她就听到了晏顷敲门的声音。   十二月底的夜晚已经非常寒冷了,姜苏要先开了电热毯把被窝烘热了才肯钻进去睡觉,看着晏顷只穿着睡衣,冻得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嘴上不说,实际上挺心疼的。   “迟早被你吓成神经病,”姜苏抱怨着,看他冷眉冷眼的,心又软了,从被窝里摸出暖手宝塞他手里,又去摸了摸桌上的水壶——冷的,“以后要过来先说一声,好歹给你留口热汤,大冬天的冻坏了怎么办?”   晏顷眉梢微动:“汤?”   “对啊,”姜苏觉得他今晚格外不正常,“我妈妈今天给我炖了鱼汤,我留到十点多你都没来,我就喝光了。”   “鱼汤?什么味道?”他舔了舔干得起壳的嘴唇。   哈?C市首富家的大少爷,晏氏唯一的继承人,别告诉她没喝过鱼汤??   ……看看他这副样子,姜苏默默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就是鱼汤的味道啊……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比较鲜一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晏顷垂下眼帘,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他似乎是将全部的负面情绪隐藏在了这片阴影中,姜苏只能看清楚他嘴角有些苦涩的笑,“虽然是没什么特别的汤,但……就是很想尝一尝……”   那一瞬间,姜苏心里愧疚极了:“可是……可是被我喝完了……”   晏顷抬起头,笑得阳光灿烂无懈可击:“那就苏苏给我做吧。”   姜苏脱口而出:“多大脸?”   晏顷很自然地说道:“因为我没有妈妈给我做啊。”   姜苏:“……”   好吧,你胜利了。   姜苏完全有理由怀疑,“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这两个成语就是给晏顷量身打造的,因为自那以后,无论在姜苏这里看到了什么吃的,他俩的对话都能演变成——   “这是什么?”   “……麻辣兔丁。”   “你妈妈做的?”   “……这次是我爸爸给我做的。”   “我也想吃。”   “被我吃完了。”   “你做。”   “滚吧。”   “我不仅没有妈妈给我做,我也没有爸爸给我做。”   “……”   你又胜利了。   后来姜苏学聪明了,有什么吃的都会留一份给晏顷,是的,不管多晚,她都会留着!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说法,又随之而来了——   “今天我妈给我炖了鸽子汤。”   “我也想吃。”   “我给你留了。”   “要吃你做的。”   “多大脸?”   “那是你的【重音】妈妈给你【重音】做的。”   “……”   好吧,胜利还是属于你的。   好吧,这两个人,与其说是在打情骂俏,不如说是在以互相折腾、相杀相爱为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23 23:46:21 谢谢小甜心的地雷包养!!么么哒23333333~ 今天算是过渡章,明天开始就要干正事了【认真脸】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愉快地给自己煮了一锅螺蛳粉emmmmm……   ☆、第二十二章:   慢慢地,姜苏完全融入了重生后的生活,像一个真正地高中生一样按时上学放学,她甚至不太记得重生前的事儿了,因为重生前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咸鱼了,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各种姿势玩手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元旦节的前一天,一家人终于有时间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姜苏拿出了经过他们四个修改润色了无数遍的策划书递到了父母手中,巴望着他们能给点面子支持一下,就算不出钱,肯帮忙留意一下靠谱的人选也好啊。   但是很遗憾,姜爸姜妈虽然疼宠女儿,却没开明到支持一个高二的学生去创业,对她这份花费了大半辈子心血的策划书没有多在意,草草翻看了几下,敷衍地夸赞了她几句,就开启了苦口婆心模式:“宝宝,爸爸/妈妈知道你想为家里做点事情,但你现在的身份是学生,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除此之外只要你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爸爸妈妈就很开心了……”   姜苏【尔康手】:不我没有帮家里分担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搞事情!   虽然父母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姜苏还是有点气馁,她闷闷不乐地翻着策划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答着。   怕她不耐烦,父母也没敢说教太久,没多一会儿就转移了话题:“对了,明天是你干爹过生日,在川香粤色吃饭,你要去吗?”   哦对,她那个便宜干爹的生日在元旦节来着。之前每年父母都有问她,她嫌懒得跑,从来没去过。   想到这里,姜苏习惯性地想回绝,开口前的一瞬间她又瞥了策划书一眼,猛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她这个干爹来头不小,但年纪不大,好像才四十岁不到?或许思想会比她爸妈前卫一些?而且对她挺不错的,否则不至于在她统共没见过他几次的情况下还记得年年给她送生日礼物?   ……好吧这证明不了什么,可能只是让助理秘书什么的记着的……   但是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捷径不走是傻狗。在这个拼爹的时代,谁后台过硬谁才是老大。说到底,这才是现实。   活得非常现实的姜苏收紧了握着策划书的手,点头道:“去吧。能进育才全靠干爹帮忙,我应该当面感谢一下他才是。”   这番话说得十分懂事漂亮,姜爸姜妈不疑有他,连连点头:“苏苏真是长大了。这些年你干爹帮我们家的又何止这些,的确要好好感谢他。”   虽然打定主意占这个便宜走这条捷径,可姜苏就算重生了也还是那个患有社交恐惧症的姜苏,那个音容笑貌已经被她遗忘得一干二净的干爹对她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要她主动去跟他打招呼对他表示感谢甚至拜托他看看自己的策划书并想办法说服他支持自己……这是一件比维持年级前四十名不被丢人现眼地踢出文优班要困难一百倍的任务啊!   出门前她一再跟父母确认了今天是个小场面,顶多只有三四桌客人的那种,下车的时候还是紧张得面色发红,心跳如雷,进入房间之前更是萌生了“算了吧创个屁的业啊我还是安静地当一条咸鱼吧”的想法。   但是一想起闫欣和胡兰期待雀跃的眼神,她就……   上吧姜苏!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带着壮士一去的悲壮,她狠心跟着父母一起进去,走到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上下、长相斯文儒雅,颇具气质的中年男人面前,她动用起贫瘠的记忆力,觉得这人也许大概可能就是她那失散多年的干爹了吧= =!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余光瞥见一个人影越过她,抢先一步哥俩好地搂住了便宜干爹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还以为叶公子的生日宴会排场多大,怎么就这么几桌人,太低调了吧?”   这这这踏马不是……   姜苏瞪圆了眼睛愣了一会儿,忽然如有所感地回头,撞进晏顷那双盛满无辜的眼睛里。   眼见晏顷他爸的废话篓子一时半会儿是抖不完了,姜苏趁父母都没注意她的时候拉着晏顷的衣角把他拽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如果说我们家是C市首富,那么叶家就是C市的二把手,而且这两年大有要取代我们家在C市的地位的势头。你说我们怎么来这里了?”晏顷觉得她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又可爱又可笑,也配合地弯腰跟她咬耳朵,“倒是你,不是说今天去参加你干爹的生日宴顺便瞅瞅我们的宏图大业有没有……难道你干爹就是叶文竹?”   知道干爹来头大,不知道干爹来头竟然这么大。   姜苏脸都僵了:“如果你说的叶文竹是被你老爸搂住的那个人的话,那应该就是了。”   “厉害了我的苏,”晏顷摸着下巴,“虽然你那干爹已婚并且有个8岁的儿子了,但听说他对自己人很大方的,你要不要考虑跟他混熟一点,忽悠他给你点东西……那以后就是你包.养我,不是我包.养你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姜苏怀疑地问答,“你别糊弄我,我以前都不知道什么叶家的。”   “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晏顷问道。   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鬼问题?姜苏一脸问号:“不知道。”   “……”晏顷揉揉额角,失败地叹了口气,“美国航天员阿姆斯特朗。”   “我只知道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姜苏诚实地说道。   “你一天到晚都在看什么玩意儿?”晏顷顿了顿,又问道,“那你知道第二个登上月球的人是谁吗?”   姜苏更茫然了:“不知道。”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晏顷坦诚地说道。   姜苏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玩儿我?”   “没有,”晏顷说道,“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说明一下,人们往往只会记得第一,不会有人关注第二,所以你只知道我们家,不知道叶家是很正常的事。”   姜苏有些无语:“……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又不是多复杂的道理,不用举例说明。”   “我知道,”晏顷笑意盈盈地说道,“你没发现我只是在东拉西扯好让你多跟我说几句话吗?”   姜苏:“……你吃错药了吗?”   “看吧,”晏顷无奈地说道,“因为最近跟苏苏讲话,苏苏不是让我滚就是叫我去吃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正常地聊过天了。”   姜苏:“那是因为你老是说一些不正常的话干一些不正常的事儿好吧?”   “好好好,就当我不正常。”晏顷很好说话的样子。   姜苏更郁闷了,明明是他一言不合就发神经,怎么闹得跟无理取闹的人是她似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索性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什么?叶家有取代你们家的势头?这不可能吧?你们家在C市多少年的经营,哪能这么轻易地被取代?”   “一听就知道你不知道你干爹家的来头。叶家早年是在云南边境做生意的——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后来抱着金盆洗手的心来了C市扎根,但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晏顷轻言细语地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不然你以为我爷爷怎么可能容许叶家在C市坐大?要知道在我爷爷那一辈的时候,我们家跟叶家还是竞争对手,虽不至于你死我活,但却是见着了都当没看见那种。现在沦落到我们家主动出席叶家继承人的生日宴的地步,说到底还是我……那个老爸不争气。有天分又怎么样?做生意靠得可不只是天分,叶文竹的名声比我爸好听太多了,多的是人宁愿跟他合作也不愿跟我爸合作的。”   提到云南边境,那些年看了不少小说的姜苏立刻想到了叶家以前做的是什么生意,这样的背景的确是不好惹的。   她想了想,安慰道:“你也别太悲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们两家旗鼓相当,强强联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也要是‘旗鼓相当’才行。做生意,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一旦有一方显露出弱势,那么另一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亮出狰狞的獠牙。”晏顷轻笑着说完,又开始不正经,“我家老头子最近挺头疼的,他强势了一辈子,从没有服过软,更别说是对小辈服软了。他一直在苦寻不那么丢脸的示好方式,刚刚你看到了,我那个爸是没什么指望的,他就只剩下我了,我本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现在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啊?什么好法子?”姜苏仰着脸,傻乎乎地问道。   晏顷强忍住在她脸上亲一口的冲动,声音陡然沙哑下来:“联姻啊。你看,你是叶文竹的干女儿,我是晏家的继承人。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了,叶晏两家的关系自然就有缓和的机会了。”   姜苏:“?”   说得好大义凛然的样子?   她为什么要为了缓和叶晏两家的关系奉献自己?   叶晏两家的关系关她一个姓姜的半毛钱事?   想了半天,姜苏还是只能对晏顷说:“算了你还是去吃药吧。我就不该指望能和你有正常的交流。”   这个时候,姜爸姜妈终于想起了他们掉线的女儿,转头寻觅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的两人:“苏苏,你跑那边去做什么?快过来。”   姜苏应了一声,看着跟爸妈一块儿往这个方向看的叶文竹,脸又有些发僵,提起的脚步也迈不出去了。   “是当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还是勇敢地开拓你的宏图大业。苏苏,你考虑清楚了,这可是决定性的一步。”晏顷戏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姜苏才不上当,心情却一下放松了下来,她翻了个白眼,镇定地往那边走去。   晏顷落下半步,跟在她后面。   他刚才背对着这边,姜妈妈没看到他的脸,这会儿走近了,她看清楚了晏顷的容貌,惊讶地“啊”了一声,说道:“咦?苏苏,这不是开学那天带我们去教务处报到的同学吗?”   我不知道老妈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姜苏腹诽。   晏顷先她一步开口,他笑得很灿烂,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热切,彬彬有礼地说道:“阿姨您好,我叫晏顷,跟姜苏是同学……说起来,要不是亲眼见过您以母亲的身份带姜苏入学报道,这声‘阿姨’我还真叫不出来,您看起来更像姜苏的姐姐。”   单纯不做作的一番夸赞哄得姜妈妈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   姜苏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哇去这个马屁精,凑表脸。   紧接着,姜苏又听到很夸张的“哇”的一声,从内到外都洋溢着哗众取宠的意图。   她循声望去,见晏顷那长相年轻得天怒人怨的爸爸正瞪大了他好看的桃花眼盯着自己,脸上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暧昧之情——   “儿子,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不就是你那……”   姜苏发誓,如果这个老不羞今天胆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出诸如“儿子,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不就是你那姘头吗”之类的话,她绝壁不惜一切代价动用自己看完了八百多集柯南的脑袋,用尽一切办法,也要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搜一下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有惊喜23333333 猜一猜晏顷的爹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吧哈哈哈哈哈哈【有这么说自己笔下人物的吗】 嘤嘤嘤好桑心……果然是这篇文扑得太厉害了吗……这一期都没有给我榜单QAQ   ☆、第二十三章:   气氛僵硬了足有十秒,说话大喘气的老混账才慢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话:“……邻居嘛。”   “……”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除了晏悠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水灵灵的小姑娘”确确实实是一句好话,但从这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咂摸都觉得味儿不对。   算了算了,全C市都知道晏总是个不着调的人物,姜爸姜妈心里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问道:“苏苏,邻居是怎么回事?你又什么时候见过晏先生了?”   姜苏无辜地说:“晏顷现在住我们家隔壁啊,爸妈你们不知道吗?我们顺路一起回家的时候偶尔有幸见过晏先生几次。”   重活一次,姜苏难得懂得了何为“说话的艺术”,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   姜爸姜妈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晏顷是一个何其有眼色的人,见状便道:“爸,我们还是先找位置坐下吧。你有心与叶叔交好,但这会儿反而妨碍叶叔招呼客人。”   晏悠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闻言也不再纠缠,简单客套了两句就跟晏顷一起走了。   送走了这尊大佛,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姜妈妈对姜苏招招手:“苏苏过来,进来这么久了,还没跟你干爹打招呼呢。”   姜苏僵着一张面皮走过去,笑得跟面部抽筋似的,硬着头皮对这个看着更像她大哥的男人喊了声“干爹”。   看起来年轻,实际年龄三十七的叶文竹并不觉得有个十六岁的干女儿是什么不妥的事,他笑容亲和地在姜苏头顶轻轻拍了两下,说道:“这么多年没见,苏苏也长成大姑娘了,不过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漂亮可爱。”   这番夸赞听得姜苏十分汗颜,心道还好我上辈子从来没去见过你,否则你肯定会觉得好好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长成哥斯拉了呢。   “可不是吗?”姜妈妈接话,“以前在S县,我们觉得来回太折腾,没跟孩子提过。现在到了C市,昨晚一听今天是干爹的生日,很主动地说要来当面给干爹道谢呢。”   姜苏庐山瀑布汗:妈你扯谎都不眨眼的?除了最后一句竟全是假的,而且她会那么“主动”纯粹是抱有私心的好吧?   “嫂子惯会哄我开心,”叶文竹很给面子地笑了,“我明明看苏苏进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可别是你们强迫孩子来的。”   “哪能呢,”姜妈妈笑道,“只是这孩子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起了意,要做个什么网站,还正正经经地写了个策划书,这当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还不用她来挣钱,我们就没同意……”   “做网站?策划书?”不愧是能和晏悠分庭抗礼的人,叶文竹果然很会抓重点,他很感兴趣地问姜苏,“能详细地跟我说说吗?”   姜苏被他不错眼地盯着,尴尬症都要犯了,憋着一口气半天说不出来话。同时她的亲妈还在一边拆台:“文竹你可别把她惯坏了,我看她就孩子心性,玩儿玩儿而已,等过了这一阵就不会惦记了。”   “哦?是吗?”叶文竹答道,还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姜苏,“苏苏,你怎么说?”   姜苏傻不愣登地眨眨眼:“啊?”   “你妈妈说你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玩儿玩儿而已,”叶文竹问道,“你承认她的说法吗?”   姜苏一愣,忽然就卯足了勇气,反驳道:“不,我是认真的。策划书我准备了半学期,收集了很多资料,大部分要用的人也物色好了……我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策划书带来了吗?”   姜苏又不好意思了:“带……带来了。”   真是的,这不就摆明了她今天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看出她的赧然,叶文竹笑着宽慰她道:“没什么,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趁着年轻多做一些尝试,以后路也会好走一些。现在快开席了,你们先坐下,散席之后我们再详谈,怎么样?”   总算出现一个支持自己的人,姜苏淡定不能了:“好!谢谢……干、干爹。”   姜苏带着满心欢喜吃完午饭后,带着她的策划书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叶文竹独自一人坐在里面,旁边的小圆桌上放着一杯红茶,冒着袅袅的热气。   单独跟叶文竹面谈是姜苏提出的,父母疼爱她,但显然不支持她创业,她不希望在她阐述自己的想法时,有人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劝她回头是岸。   她有些拘谨地在叶文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将策划书双手奉上。   叶文竹在自助面板上给她点了一杯奶茶,笑着说道:“放松一点,这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   “不,”姜苏摇摇头,“我既然说了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我现在就是来跟您谈合作的,而不是什么干爹和女儿的一顿下午茶。”   叶文竹愣了一下,这次他真的有点意外了,随即他又笑了:“说得有道理。”   接下来,他果然收起了洋溢满身的亲和,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他拿起姜苏的策划书,微蹙着眉头看起来。   此时的他,整个人半倚在沙发椅的靠背上,姿态严肃又悠闲,而姜苏只坐了沙发的一小部分,腰背挺得笔直。像极了大Boss检查小职员工作的场面。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姜苏的感染,叶文竹看得很仔细很认真,说厚不厚说薄不薄的一份策划书他看了足足半小时,甚至还拿出了别在衬衣口袋里的派克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服务员进来送奶茶弄出了些许动静,但两个人都没在意。   总算等到叶文竹放下策划书,姜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回是真的比查专四成绩还紧张了。   见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叶文竹未语先笑:“不用紧张,你的策划书写得很好……放心,这不是说来宽你的心的,虽然的确还有很多瑕疵,但就你现在的阅历和年纪来说,这已经是一篇非常优秀的策划书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策划书是什么格式的都不知道。”   没人不爱听夸奖,姜苏立刻换上了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你这份策划书,大方向没什么问题,资金规划也很合理,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毛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这儿放两天,等我修改以后再派人送还给你。”   C市老二要亲自帮她修改策划书,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哪有推出去的道理。   她忙不迭的点头,小鸡啄米一般,成功逗乐了叶文竹。他把策划书往小桌上一放,说道:“然后呢?你是想跟我合作什么?资金?你这个年纪,父母又不支持,一百万的启动资金应该拿不出来吧?”   “不,投资人我已经找到了。”姜苏说道。   “找到了?”叶文竹翻回第一页,看了看所谓的“合作伙伴”,“是晏家的小子?”   “呃……是他。”   “嗯……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挺不错,挺有想法的,”叶文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比他那个成天只知道招蜂引蝶的爹强多了。”   说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叶文竹跟变了个人似的,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语气一下变得很轻蔑,眼神也犀利了起来。一股浑然天成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被他突然凛冽的气势一压,姜苏的后脑上顿时垂下一颗鸭蛋大的冷汗:乖乖哎,看来晏顷他爸跟自己这位干爹真的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称兄道弟一团和气的,心里指不定盘算着怎么弄死对方……   “你跟他合作也好,依我看来那小子是能成大器的——晏悠再这么不着调下去,别说跟我争,就是连他儿子也比不过了。他以为十年前被几个不入流的小报纸吹捧了一句‘经商天才’,就能一辈子当天才了?十年时间,方仲永都泯然众人了,何况是他?”   姜苏听得心惊,既因为叶文竹竟如此看好晏顷,又因为叶文竹连现在的初中课本内容都知道。   叶文竹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一个念出他们的名字:“晏顷、闫欣、胡兰……还有闫家和胡家的女儿啊。你的三个合伙人都是你同学?”   姜苏点头:“嗯。”   “你们分别负责什么?”   “我是策划兼统筹,晏顷投资,闫欣负责与画师和音乐制作人对接,胡兰对数字比较敏感,所以她负责财务。”   “安排挺合理的。”叶文竹说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你们没有一个懂计算机的是吧?”   姜苏厚着面皮拍了个马屁:“干爹英明。”   “行,”叶文竹答应得很爽快,“你要多少个人?”   干爹这么好说话,姜苏眨了眨眼睛,改变了主意,狮子大开口:“十五个。”   然而干爹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笑着看着姜苏,说道:“虽然我不做这一行,但我多少有点了解——以你这个网站的规模,要十五个人会不会太奢侈了?一个优秀的程序员的工资可不便宜,你确定以你的预算支付得起这么多人的工资?”   “……”   干爹一针见血的责问让姜苏的状态立刻从“乖巧”变成了“沉默”,好吧其实……   “其实做这个网站我觉得五个人就够了,”姜苏坦诚道,“但是除了这个网站以外,我还有很多别的想做的游戏……”   “小姑娘,”叶文竹将奶茶往她面前推了推,谆谆善诱,“一口气吃不成一个大胖子,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姜苏反应过来,惭愧地涨红了脸:也是,游戏网站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我建议你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如果你觉得你兼顾得过来,我也可以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人数。不过你要想清楚,你现在高二,虽然学习不是一个人唯一的出路,但多读点书总归没有坏处。”   姜苏在心里算了一下,她喜欢的那些游戏,大多数都发行于2014年以后,也就是说,她的时间很够,非常够。   “那就还是先五个吧,”姜苏说道,“其他的……等我把那些游戏的策划书写好了再招募也不迟。”   “行。你写好了之后可以随时找我要人,干爹这里别的没有,人才管够。”叶文竹笑眯眯地说道。   她的条件提完了,就轮到他提条件了。   等了好一阵都不见他开口,姜苏踌躇地问道:“那您需要什么呢?”   “你能给我什么呢?”叶文竹反问道。   “我……”姜苏被问住了,想了又想,才谨小慎微地回答,“我现在只有这个网站。”   “甚至连这个网站都还处于假想的状态。”叶文竹毫不留情地戳破。   好在姜苏皮厚,也不觉得多伤自尊,还很配合地叹了口气,神色感情都表达得十分到位。   “干爹不是什么黑心肝儿的人,”叶文竹说道,“我只是介绍了几个人给你,连工资都不用我发,哪里好意思要你的网站。”   “那……”   “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苏苏。如果你失败了,我就当我难得看走眼了一次;如果你成功了,我们再真正地以合作人的身份……谈谈你那些别的很想做的游戏?”   姜苏一点也不想成为他的“难得看走眼”,便也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干爹,我一定会带着你一起为实现伟大中国梦添砖加瓦的!”   叶文竹:“……”   姜苏:“……”   ……一不小心得意忘形了怎么办?   两人都一脸懵逼地大眼对小眼片刻后,还是见多识广的干爹先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说道:“对了,苏苏,你说你有很多别的想做的游戏,具体是多少?”   那就大家都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姜苏从善如流地想了想,说道:“七八个吧。”   “这么多?都有成熟的想法了?”   “别的方面成不成熟不敢说,反正吸金的套路很成熟了。”   “……”   “……”   完了她好像得了一种名叫“我有把天聊死的特殊技能”的绝症……   过了一会儿,叶文竹再一次强行另起话题:“见过你弟弟了吗?”   弟弟?   姜苏愣了愣。   如果叶文竹指的是那个在她饭吃到一半就自来熟地蹭到她怀里来一边一口一个“干姐姐”甜甜地叫着一边老太爷一样指挥她夹这个夹那个给他吃的小屁孩的话……   “见过了,很可爱啊。”   讲道理,要不是看他长得讨人喜欢,以姜苏的脾气,早把他扔到西伯利亚去了。   “你觉不觉得他长得有点残?一点都没遗传到我的英明神武。”叶文竹苦恼地说道。   喂在干女儿面前吐槽自己亲儿子长得残真的大丈夫吗?   姜苏噎了噎,安慰他:“也不残,只是更像干妈而已。”   “这下惨了,一个男孩子长得像妈妈,我怀疑他以后找不到老婆。”   “……您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叶文竹煞有介事地说道,“这样吧,你有时间就尽快把那七八个游戏的策划书赶出来给我看,可行的话咱们就尽快开展工作。我这当爹的也不坑女儿,每个游戏我就要5%的分红。”   “5%?这么少?”   “不少了,七八个游戏的5%,有40%呢。”   话题突然就转到做游戏上面来了,姜苏隐约觉得这跟他吐槽自个儿儿子长得不好有点联系,但又想不通其中的联系在哪,于是她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您拿这40%来做什么?”   “给你弟弟攒聘礼。”叶文竹语不惊人死不休,“长得虽然不尽人意了一点,但聘礼够多的话,我想还是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的。”   “……”   叶文竹伸手在姜苏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你弟弟以后娶不娶得到媳妇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加油啊,苏苏。”   姜苏:“?”   不是,那个,您真的是认真的吗?   诡异的对话眼看就要进行不下去了,终于来了一阵敲门声解救了水深火热中的姜苏。   叶文竹扬声应了一句“请进”,他的秘书开门而入,毕恭毕敬地说道:“叶先生,三点半您有一个视频会议。”   “知道了。”叶文竹说完,看向姜苏。   姜苏这会儿巴不得他快点走,免得再继续“我的儿子长得丑不好找媳妇所以你当姐姐的要多挣点钱给他攒聘礼”的话题,她忙善解人意地说道:“干爹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也好。你有时间就去陪你弟弟玩儿一会儿吧,他早就知道有个姐姐,念叨你挺久了。”   “呃……我会的。”   “那我就先走了。人我找好了再联系你。刚刚给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呃……知道了。”   所以这是既然你暴露了本性,那我也把本性暴露给你看?   叶文竹走了以后,姜苏又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她喝着只剩下一丢丢温度的奶茶,思维不由自主地往四面八方发散开去。   她这位干爹真的,长得贼帅啊,完全可以想象出年轻的时候是怎么祸国殃民的一枚蓝颜祸水。她怎么不再往前重生个十几二十年,干爹虽然调皮了些,但也能甩开晏顷这个切开黑好几条街啊……   她正YY得前俯后仰,就听得“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晏顷紧张兮兮地大喊:“苏苏?!”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8-25 19:09:58 谢谢小甜心的地雷包养~给你一个独家么么哒! 看看这章的字数,还满意吗【霸道总裁笑】   ☆、第二十四章:   姜苏吓得差点把杯子扔出去,她“唰”的站起来,左顾右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晏顷跑进来握住她的肩膀,惊恐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你干爹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姜苏:“?”   什么跟什么?   这孩子,怎么毛病越来越多?   “你发烧了吗?”姜苏伸手探探他的额头,“我干爹能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晏顷也一脸茫然:“那你干嘛这么久都不出来?我看你干爹走了好一会儿了。”   “你看我干爹走……”姜苏惊讶地问道,“你该不会一直在外面等着?”   “是啊。”晏顷理所应当地答道,“我得守着你,万一你那是个假干爹怎么办?”   “你……”姜苏一愣,又感动又好笑,“你是不是傻?什么假干爹?我干爹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   “可她们都没你好……”晏顷小声嘀咕道。   姜苏“噗”的失笑,第一次主动握了握他的手:“全天下觉得我好的人估计就你一个了……我一直都没问你,我到底怎么打动你了?”   晏顷毫不犹豫地答道:“你下.面给我吃!”   站姿标准,表情认真,声音洪亮。   好,很好,非常好。   姜苏的面部表情瞬间放空,她松开晏顷的手,以一副“这哪个院放出来的神经病我不认识他”的姿态与晏顷擦肩而过。   晏顷:?   他说错什么了吗?   **   晏顷再找到姜苏的时候,她正在跟一个小男孩玩耍,那小屁孩被她抱着怀里,咯咯的笑着。晏顷知道那是叶文竹的儿子,也就是姜苏的干弟弟,按理说这个醋不能吃。可是那小屁孩……太过分了!他笑就笑吧,身子还跟蚯蚓似的扭一扭地在姜苏胸前蹭来蹭去!   晏顷很生气。   他扭什么扭,以为自己是奥利奥吗?那他是不是可以冲上去提着他的小粗腿把他扔进楼下的泳池里泡一泡?   可姜苏一转眼往这边看过来……   他立刻双手紧贴裤缝线,摆出一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乖巧模样。   想到跟叶文竹的谈话结果还没跟他说,姜苏决定不计前嫌,抱着小破孩走过去,还没开口,旁边就窜出一个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扬起小手噼里啪啦在姜苏手臂上胡打一气,尖声尖气地嚷嚷道:“哪里来的怪阿姨!速速放开我家煊煊!”   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哪怕姜苏早就脱了大衣只穿着羊绒毛衣,跟小破孩一通玩闹也不由得浑身发热,她便挽起了袖子。那小姑娘又下了狠劲儿,几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肉上,很快,被打过的地方就起了一片红印子。   姜苏被打得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这个满脸仇视,活像她抢了她的未婚夫一样的小姑娘,不着边际地想道:干爹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看你儿子挺受欢迎的啊。   没错,她怀里这个小屁孩,小名煊煊,大名叶鸿煊。   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起来,别看孩子小,有的手劲儿特别大。但姜苏不可能跟她计较,且不说今天有资格出席这场生日宴的都是C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单单她已经16岁了,就算她有理,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计较在这些所谓的大人眼里都是没理的。   她无所谓地弯腰放下小屁孩,叮嘱了几句便随他们去了。   可她不计较,不代表晏顷不计较。他伸手拦在那个小女孩面前,弯腰,笑眯眯地跟她平视。   姜苏知道,每当晏顷露出这种笑脸,就是他颜值最巅峰的时候,也是他心情不太美妙的时候。   显然小女孩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反而被晏顷的盛世美颜迷得七荤八素,呛口辣椒秒变温柔淑女,嗓门儿都低了八十个度:“大哥哥,有什么事吗?”   好家伙,他是大哥哥,我是怪阿姨?   姜苏不服气了,小妹妹你眼神儿不太好啊。   抱着“熊孩子总要有一个伏地魔来整治整治”的恶劣心态,姜苏没有阻拦他接下来可能会把小姑娘吓出心理阴影的行为。   只见晏顷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亲和力十足地说道:“乖,道歉。要不然大哥哥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做成洋娃娃的头。”   Word妈,不愧是切开黑,太恶毒了,你让人家小姑娘以后怎么面对洋娃娃?   果然,想象力非常丰富的小姑娘立刻吓得脸都白了,与此同时,晏顷也收起了他极具欺骗性的笑容,一张脸说不出的阴森。刚刚还温柔帅气的大哥哥此刻在小姑娘眼中俨然已经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妖怪。   她瘪瘪嘴,看来是要大哭一场了。   晏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仍然又轻又柔:“敢哭的话,就用你给洋娃娃做衣服的针把你的嘴巴缝上哦。”   小女孩眼泪都已经包在眼眶里了,嗓子眼儿里的哭号声活生生被晏顷吓得咽了回去。   “乖,只要你道了歉,洋娃娃的头就不会变成你的头。”   真是够了,句句不离洋娃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吗?   小姑娘抽噎了两声,转身可怜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   姜苏有心整治小孩子,见状也不禁心软了,忙道:“没关系,不过以后可不能随便打人了。好了,快去玩吧。”   但她并没有听姜苏的话去玩,而是又怯怯地看向晏顷。   所以说,姜苏给晏顷起了个外号叫“黑恶势力”不是没有道理的……   晏顷扬了扬下巴,说道:“对不起谁?”   小姑娘泫然欲泣:“大姐姐,对不起。”   姜苏:囧,连这点不满都看出来了啊。   “够了啊,我都说了没关系了,别把孩子吓坏了。”姜苏瞪了晏顷一眼。   “既然大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去玩儿吧。”晏顷总算松了口。   如蒙大赦,小姑娘委屈巴巴地伸手去拉小屁孩,却不料小屁孩也突然发难,他甩开小姑娘的手,忿忿不平地说道:“你把我姐姐的手都打红了!你怎么是这么恶毒的女生!我不想跟你玩了!我要去找馨馨,她比你懂事比你温柔比你善解人意!”   他说完,气冲冲地朝另一个小姑娘的方向跑去了。   小姑娘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姜苏看得目瞪狗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玩儿的?   完了,这下完了。洋娃娃不敢碰了,自家煊煊也跟别的小女孩跑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之后姜苏和晏顷找了个隐蔽点的位置坐下,把跟叶文竹的谈话内容大概地跟晏顷复述了一遍,晏顷先是听得认真,没多久就有些心不在焉,姜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好哇就这么小半天的功夫,他那个爹又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蹦跶出来的妖艳贱货勾搭在一起了。   姜苏皱了皱眉,起身凑上前,一手撑在面前的小圆桌上,一手用三根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挑高了眉毛问道:“我就在你面前,你还往哪边看呢?”   晏顷被姜苏这突如其来大写的男友力苏得腿软,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水水嫩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红艳艳的嘴唇肯定又涂了上次他吃过的那种唇膏,果冻一样丰盈润泽的,嘴角还挑着一抹坏坏的笑意,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她的头微微往一边歪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柔顺地顺着肩头垂至桌面,甚至有几缕蜿蜒到了他身前,勾得他的有点控几不住寄几的手。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晏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艰难地移开视线,但因为受制于人,他只能将目光下移。但是很不巧姜苏今天穿了件一字领的毛衣,再加上撑桌这个经典的霸道总裁姿势,胸前的风光早已一览无遗还不自知。   晏顷忽然就不想当一个伪君子了,他定了定心神,扬起脸,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软软糯糯地说着“苏苏,我心里难受”,双手迅速而又悄无声息地往姜苏的腰伸过去。   然而晏顷在同龄人中早已登峰造极的演技从来骗不过姜苏,几乎是他一开口,她就识破了他的意图,正要松手撤军,就听得一道小孩子特有的声线,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哎呀干姐姐你怎么占大哥哥的便宜呀!”   托姜苏那亲爱的干弟弟的福,全场不管是三五一群凑在一起谈天说地的,还是两两成双缩在角落勾勾搭搭的,以及四人一桌搓着麻将的,都齐刷刷地往这边看过来,将姜苏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男的造型收入眼底。   反转太快,姜苏有点接受不能,眨巴着眼睛无声地询问: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   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速收回了作妖的双手并背到背后的晏顷摆出一张装模作样的脸:你这样子可不就是想占我的便宜吗?   一片寂静中,终于有人“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儿。   姜苏循声望去,发现这个不知死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臂弯里还搂着妖艳贱货的晏悠。   他一手搂着他的小甜甜一手扶着沙发背,活脱脱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仿佛事情真那么有意思似的,一边笑一边说道:“我还道我儿子有我的风范,不愧是我亲生的,原来是看走眼了。怎么能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呢,不像我,一点也不像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你们对切开黑的人设把我,现在拿捏得比我还精准了23333333 话说明天是七夕啊【单身狗其实不想提】,我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第二十五章:   就因为这句话,一直到吃完晚饭,姜苏的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   晚上姜爸姜妈有事要跟叶文竹谈不能陪姜苏回去,晏顷自告奋勇地接过了这一重任。经过下午那件事,姜爸姜妈挺不愿意把姜苏交给晏顷的,但看姜苏没反对,他们只能默认。   走出酒店,迎面一阵寒风吹得姜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裹紧了大衣。晏顷忙解下围巾给她围上,刚刚走近就被姜苏狠狠地推开了。   今天到场的都是大人物,姜苏丢尽了老脸,难免有点神经质,冲晏顷吼:“你离我远点!我怎么碰见你就没什么好事儿呢!今天是我要占你便宜吗!”   第一次见到姜苏发飙,晏顷直觉不好惹,忙把小祖宗供起来:“不不不,你哪儿会占我便宜,我哪儿有什么便宜给你占,是我想占你的便宜。”   “可所有人都说是我占你便宜了!连干爹都提醒我女孩子要矜持了!”姜苏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谁说你不矜持了?你老矜持了,每次我靠近你三步之内你都让我滚来着。”说到这个,晏顷的语气就充满了心酸。   “你还挺委屈是吧?”姜苏一下就炸了,“你就不能别靠近我离我远点吗!”   晏顷一脑门官司,此时的姜苏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无理取闹,他得想办法给她消消火。他把心一横,上前两步,不顾姜苏的折腾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笑容暖暖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的女孩子就在眼前,哪里还有远离的道理?当然是能靠多近靠多近啦。可以的话还想把你变小放在兜里随身携带……嗯放在外兜怕掉了,不如就放在内兜吧?就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怎么样?”   ……话说你确定这是消火而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果然姜苏更炸了,她失心疯一样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尖叫:“啊啊啊为什么这种时候就没有人看到明明是你在打我的主意啊!你跟你那个爹根本是一路货色!我警告你不要再动手动脚啊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糊上天去和太阳肩并肩?”   “谁要去和太阳肩并肩啊?”一个笑意盈盈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好似兜头一盆冰水,姜苏猛地清醒过来,看见一辆骚包至极的、大红色的法拉利张牙舞爪地停在路边,晏悠单手横在车窗上,看笑话一样看着她,副驾驶上的女伴也捂着嘴偷偷笑着。   卧了个大槽,这人在这儿看了多久了?   难怪晏顷一直没打断她……不对,晏顷怎么不打断她?!   姜苏很不客气地甩了一个眼刀给晏顷,却见他上前半步把她护在身后,声音比此时呼呼啸啸的寒风还要冷:“你还想做什么?”   “别这么冷漠啊儿子,我可是你的亲爹啊。”晏悠笑呵呵地说道,“我只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关怀,来问问需不需要爸爸先送你回家?”   “不用,”晏顷冷漠地扬扬下巴,“你赶紧走。”   “啧啧,儿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晏悠伤心欲绝地说道,“明明你以前会很懂事地说‘就不打扰爸爸的好事了’,怎么,现在不在爸爸面前演了吗?”   晏顷蓦地收紧了拳头,在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姜苏的手的时候又赶紧松开,他突然很不想应付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咔嚓”一声对着晏悠和他的女伴儿拍了一张,问道:“说够了吗?你是打算现在走,还是打算等我把照片发给你爸之后再走?”   “什么你爸我爸的,不像话,那是你爷爷,”对晏顷的威胁,晏悠不是很放在欣赏,嗔怪似的责备了一句后,他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你应该感谢你爷爷,否则你这会儿别说是晏家的大少爷了,活没活着还是个未知数呢。”   晏顷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   “不过你放心,既然把你养大了,那你就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记住,我是你爸爸,别用那种看仇人的眼神看我……怎么,以为我真的糊涂到了连我儿子是真心尊敬我还是只是敷衍我都分辨不出来了?”晏悠笑了笑,总算不再是那副演技浮夸的做作姿态,有了只有在拍摄财经杂志封面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的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   晏顷嗤笑了一声。   “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也很少说给你听,”只正经了一下,晏悠就把女伴儿往怀里一搂,故态复萌地当回了纨绔子弟,“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有一句忠告要给你——感情这回事儿,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你要是掌控不了她,那你就只能被她掌控——被女人掌控多丢人啊。玩儿玩儿就算了,不要当真,这世上哪有多少不慕虚荣不贪荣华的女人,你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他说完,不管怀中女子难看的脸色,脚下油门一踩,张扬的红色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看着跑车消失的方向,晏顷一直没说话,也没动弹。   他要在街边挨冻,姜苏就陪着他挨冻。   好一阵,他才用低哑的嗓音说道:“不要拿我跟他比。”   “嗯?”姜苏茫然。   “我跟他不是一路货色。”   姜苏才想起自己刚才口不择言都说了些什么伤人的话,顿时尴尬起来。   “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也愿意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掌控你,就算你贪慕我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听到这个姜苏就不服气了:“谁要你的荣华富贵了,说不定明天开始,我就是姜总了!”   她有心活跃气氛,晏顷很给面子地笑了笑,伸手将她鸡窝一样的头发理顺,他说道:“是啊。那姜总日后发达了,让我贪慕一下你的荣华富贵吧。”   “不要。”姜苏断然拒绝。   “为什么?说好的苟富贵一起睡呢?”   “……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唔……我差点儿就信了。”   看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姜苏斟酌半天,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吧,你不用把你爸的话放在心上的。我现在有充分的证据怀疑你爸脑子有问题。”   她说得太肯定,倒让晏顷来了兴趣:“怎么说?”   “大冬天的开敞篷跑车?真以为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是吃素的吗?他不被吹傻谁被吹傻?”姜苏不屑地说道。   晏顷仔仔细细地给她围上围巾,确定一丝风都不透了,才说道:“嗯,说得有道理。”   他牵着姜苏的手,慢慢地往公交站走去。   姜苏这会儿满肚子的槽不吐不快:“晏顷我觉得你以后可能会娶不到媳妇。”   “我不娶媳妇,我娶你。”晏顷头也不回地说道。   姜苏从善如流地说道:“好吧我不想嫁给你。”   “哇塞看不出来啊苏苏,我这边才只进行到表白,你都已经考虑到结婚那么远了?那是不是我再努力点,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晏顷打趣道。   姜苏着恼地擂了他一拳:“正经点,我就打个比方!”   “好好好,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你看看你爸,有这样的公公简直丢死人了,我才不要,”姜苏恶声恶气地说道,“说不定我还得整天整晚地担忧哪天他给你搞个比你孩子还小的弟弟妹妹出来。”   晏顷思考了一下,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姜苏正要趁胜追击,就听他又说了一句:“那就让他消失吧。”   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迎面开来的公交车是233路这么云淡风轻的口吻说这种可怕的话?   姜苏生怕他受了刺激今晚就想办法把他老子给做了,忙做补救:“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吧,只要结了婚以后不跟他住一块儿,离他远一点我还是能接受的。”   晏顷笑了笑:“苏苏是认真的吗?”   姜苏连连点头:“认真的认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这么说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我去你又套路我!”   “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切开黑的套路就是这么深, 小祖宗们七夕快乐~么么么么么么么哒~ emmmmm这章短小,等我二更,可能九十点?   ☆、第二十六章:   一路地铁公交换乘着回去,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晏顷家车库里停着的法拉利,姜苏条件反射地说道:“那就去我家吧,反正我爸妈不在家,天这么冷,你还是少爬点阳台。”   “好啊好啊。”晏顷急不可耐地应道,活生生把姜苏的一片好心扭曲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去。   姜苏的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自己说再多这人也死性不改,干脆懒得搭腔,推了他一下:“快走。”   “哎呀你着什么急呀反正今晚人家都是你的。”晏顷害羞地说。   姜苏:“……”   我特么……忍!   她一边默念着忍字诀一边推着晏顷往前走,从车库前路过的时候,她又往车库里看了一眼,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   安顿好晏顷,姜苏去厨房泡牛奶,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是什么地方不对,她放下东西,轻手轻脚地摸回自己房间。   十分钟后,她带着铁证如山的底气,若无其事地敲开了晏顷的房门。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晏顷已经脱了外套和羊毛衫,他看着姜苏,眼珠子转了转,把手放在衬衣领口作势要解开扣子,一脸暧昧地说道:“怎么,真这么等不及?”   “少耍流氓,”姜苏不客气地糊他一脸,她抱着胸斜倚在门框上,问道,“你家有两辆法拉利是吧?”   晏顷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是啊。”   “同款?”   “同款。”   “红色?”   “红色。”   “你爸有毛病啊买两辆一模一样的车?”   晏顷深以为然地说道:“可不就是有毛病吗?”   “车牌号都多少?”   “88888和88883。”   “你家车库里停的哪辆?”   “……88888。”   “你爸今天开的哪辆?”   “……”   晏顷沉默了。   姜苏冷笑了一声,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他,一副“我看你还能编出一朵什么样的花来”的嚣张模样。   她刚刚回房间就是为了查之前无意间瞥见过的、关于晏家两辆一模一样的法拉利的报道,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她想要的内容。   “晏悠先生在采访中说道:‘虽然我有两辆同样的跑车,但我从不开88888,从它的车牌号你可以看出,它对我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他,不用怀疑,一定是公司拿去接客人,或者被我朋友借走了。我只开88883,我比较相信水满则溢盛极必衰的说法,凡事我都喜欢给自己留点余地。你问我为什么要买两辆一样的?当然是因为我喜欢这个款型,如果不是我父亲坚决反对,我可能会再买一辆。’”   姜苏对车不感兴趣,更别提车牌号了,若非今天晏爸爸非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她也不会注意到他的车牌号,她当时还觉得奇怪,以晏家的实力,分明能弄到“88888”这类牛X哄哄的车牌号,干嘛要弄个“88883”呢,所以刚刚就多看了一眼,结果一看就看出了毛病。   大约过了半分钟,晏顷开口了,他说——   “88883。”   姜苏:“???”   教练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怎么不编故事了?   准备好的打脸就这样被堵回去了好难受。   她不死心地追问:“那你爸爸现在在你家吗?”   “不在。”   “???”   更加诡异了,姜苏哑口无言,复杂的表情充满了对晏顷突然“君子坦荡荡”的震惊、疑惑、不忿等等,十分精彩,堪比便秘。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用颤抖的手指着晏顷,弱气地指责:“那、那你欺骗我的感情,每次都哄我让你到我家……”   “苏苏,”晏顷笑着凑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声音甜得能腻死人,“这个锅我不背,明明每次,我还没开口,苏苏就很主动地邀请我过来了呢。”   ……被、被戳中死穴了。   谁让你每次都露出那种要么可怜巴巴要么“我欲大杀四方”的表情啊!完全抵挡不住好吗!   姜苏无声地咆哮着,死的心都有了。   抱着一颗兴师问罪的心气势汹汹的来,结果被反将一军,落差这么大搁谁心里也接受不了,于是姜苏又不淡定了,扬起小拳拳去砸晏顷的胸口,一边砸一边发疯:“啊啊啊为什么这不科学你怎么突然能骗过我了你是不是去修炼了什么邪功你的演技明明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鉴于回来之前发生的事情,晏顷已经做好了姜苏会秒变泼妇的心理准备,对于如何应付现在的她也有了一定的心得。他表面上应和着她,“哎呀”、“疼”、“打出内伤了”、“打残了你养我”的嚷嚷着,心里却得意洋洋:杀熟杀熟,糊弄别人的,跟糊弄自己人的,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一个打得太忘我,一个配合得太投入。总之谁也没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微弱的开门关门声,直到父母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苏苏怎么了?家里进坏人了吗?”   急促的脚步声随之响起。   姜苏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听到声音之后,她惊恐地跟晏顷对视了一秒,大脑飞快地分析了当前形势的严峻性,并在三秒之内下达了指令——   她猛地把晏顷往屋子里一推,反手甩上房门,四下观察。   因为是客房这个房间并没有衣柜之类可以藏人的地方。确定了这个残酷现实,她当机立断地抱起晏顷扔在床上的大衣和羊毛衫往他怀里一塞,然后连人带衣服地推进浴室里。   此时,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姜苏对晏顷做了一个“如果敢闹出动静就死啦死啦滴”手势,正要关上浴室的房门,手腕就被晏顷抓住了。   不等她问出一句“干嘛”,晏顷就弯着眼睛对她坏笑了一下,手上一用力把她也一起拽进浴室后,关上浴室的门。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姜苏顾不得其他,赶紧转身锁上浴室门,刚松了一口气,就有两只手从旁边伸过来,一左一右地将她困在了中间。   姜爸姜妈把浴室门拍得“嘭嘭”作响,一边问道:“苏苏,发生什么事了?家里是不是进坏人了?你刚刚在跟谁吵架?”   姜苏被晏顷突如其来的门咚弄得有点紧张,再加上这一不小心就会被捉奸在浴室的庆幸,她整个人都凌乱了,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没什么啊,你们听错了吧,我哪有跟人吵架?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不可能!”姜妈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你刚刚明明又喊又叫的!”   “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找找看,家里哪里还有第三个人?”姜苏说道。   其实不用她说,姜爸也已经把家里巡视了一圈,这会儿正好回来,对姜妈摇了摇头,说:“没看到别人。我就说,小区的管理这么严格,外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可是你也听到苏苏的尖叫了!”姜妈瞪了姜爸一眼,不死心地在客房里寻了一圈,果真让她发现了……   “苏苏,这屋子里怎么会有一双男人的鞋!”姜妈的声音也变得尖厉起来。   卧了个大槽,只记得衣服,忘了鞋子了!   姜苏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人的急智,往往都是情况越危急发挥的作用越大,她一下想到个好借口,忙道:“那那那是我给爸爸买的!”   晏顷本来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姜苏亲眼见过他一双白鞋穿了一个月还干净得跟新买的一样,姜苏不信他这期间一次都没洗过,但他却说“以对苏苏的真心发誓”,姜苏就……勉强相信了。再加上他的拖鞋在姜苏屋里,姜苏回房间给他拿拖鞋,他就坐在玄关处把鞋面擦过了一遍,为免把鞋子提回房间的时候鞋底粘的泥灰掉下来弄脏地面,他还用毛巾把鞋底擦了擦——也就是说拿来冒充个新鞋应该不成问题。、   晏顷的鞋的码数肯定不合爸爸的脚,这样的话就可以以买小了等她拿去换一双大的为由让爸爸放下,晏顷明天不至于没有鞋子出门……姜苏是这样盘算的。   姜苏现在隔三差五就会给他俩买点东西,姜爸不疑有他,高高兴兴地往床边一坐就拿起鞋子往脚上套,也不知道是姜爸的脚小还是晏顷脚大,居然刚好合适,而且晏顷的鞋子是高定,穿上又暖和又轻便,姜爸立刻就爱上了,说道:“苏苏买东西越来越有水准了,这双鞋穿着很舒服啊!”   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姜苏的脑子僵化了一下,尴尬地笑道:“呵、呵呵……爸爸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那爸爸就先拿下去了。”   “呃……好,好啊。”   姜苏:我还能说什么呢?   莫名其妙就没了鞋,晏顷也不恼,添乱地用手指在姜苏背上一笔一划地写道:“那、是、我、的、鞋。”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指尖在肩胛骨的位置划过,微痒的感觉让姜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尾椎的地方似乎有些酥麻,连双腿都有发软的趋势。   她定了定神,打掉晏顷搞事的手,瞪着他,用口型说道:“赔你一双!”   晏顷摇摇头。展开她的手,在掌心写道:以身相许。   这么小言的情节让姜苏失神了片刻,然后翻了个白眼权当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今天过节呢,我让你们开心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让我开心一下嘤嘤嘤QAQ 可是上一章的留言只有两条让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哭晕】   ☆、第二十七章:   姜苏的计谋糊弄了姜爸,却没能糊弄到姜妈。   姜妈在浴室门前站了一会儿,冷不丁问道:“苏苏,你是跟同学一起回来的吗?”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姜苏一下提高了警惕:“是啊,顺路嘛。”   两家人是邻居,她要是说自己没跟晏顷一起回来才惹人生疑好吗?   姜妈显得有些犹豫:“那,你同学回家了吗?”   听懂她的言下之意,姜苏皱皱眉,有些不高兴起来:“妈妈,你在怀疑什么?我是随便带男生回家过夜的人吗?”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晏顷若有若无地哼笑了一声,半肚子的火气立马泄了个一干二净……   好、好吧,她的确留宿外男了,但这……这确实事出有因啊!   姜妈也慌了,忙道:“苏苏,别生气,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没有怀疑你……妈妈只是担心你年纪小不懂事,被人家骗了。”   闻言,姜苏恶狠狠地瞪了晏顷一眼——是啊,我可就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个奥斯卡影帝切开黑给骗了吗?   晏顷无辜地眨眨眼睛。   “妈妈当然是相信你的,好了那就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跑到这个房间的浴室来了?”   姜苏睁着眼睛说瞎话:“哦,我那个房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放不出热水了,我……我头发都淋湿了,没办法就来这边洗了……哦对,你们刚刚听我大喊大叫,可能是我冻着了,对,冻着了。”   “是吗?”妈妈的语气听起来仍是不太相信的样子,“怎么不到爸爸妈妈房间里去洗?这个房间很少用,你不怕这边的热水器也坏了。”   “哈哈,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姜苏干笑,“你知道我洗澡洗得慢,我这不是怕耽误了你们回来洗漱嘛。”   她说完,好一阵儿没听到妈妈的回答,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隐约听到妈妈的脚步声在远去。   姜苏猜妈妈是去她房间检查热水器了,一时半会儿不敢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妈妈又回来了,说道:“我刚才去看了一下,你房间的热水能放出来,没什么问题啊。”   姜苏装出一副比她还疑惑的口吻:“诶?这就奇了怪了,刚刚我死活放不出来热水呢!”   这一次晏顷是真的轻轻嗤笑了一声,姜苏惊得差点跳起来,忙挤眉弄眼,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晏顷笑着凑到她耳边,调侃道:“奥斯卡影后苏苏的演技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苏老觉得他在说话的时候唇瓣碰到了自己的耳廓,扑在耳后的热气更是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又往门上贴了贴,凶神恶煞地示意晏顷再不闭嘴就拿针把他的嘴缝了,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晏顷乐不可支,忍笑忍得浑身发抖。   姜苏生怕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结果这个臭流氓!伸舌头在她手心里舔了一下!   啊啊啊一定是从小被他那浪荡老爹耳濡目染,你说一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三好学生满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姜苏更加气急败坏,干脆擂了他一拳,手肘却要命地把洗漱台上的东西碰到了地上,“乒呤哐啷”一通乱响。   姜苏那个气啊,恨不得一刀捅了晏顷一刀捅了自己,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果然,门外的妈妈又找到说法了:“苏苏你干嘛呢?是不是摔了?快开门让妈妈看看!”   “没摔没摔!”姜苏立刻反驳,“泡沫冲到了眼睛里,拿毛巾的时候把沐浴乳什么的碰掉了而已。”   姜妈妈却坚持道:“你开门让我看看!”   姜苏尴尬了:“这不太好吧,我、我都没穿衣服,一身的泡沫……”   她真怕姜妈妈说出“你是我的女儿,让妈妈看一下有什么”之类的话,这样她就真的无语反驳了。   好在一直到现在,姜苏只跟父母一起生活了半年,从她的表现来看她挺享受现在的生活,但毕竟女儿多年没养在身边,姜苏本性又是个桀骜不驯的,姜妈怕引起她的反感,把走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仿佛感觉到了妈妈的妥协,姜苏默了默,说道:“妈妈,你真不用这么操心,我懂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你们放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里有数。”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两句话。听她说得笃定,妈妈的心也一下安定下来,不管姜苏看不看得见,她点点头:“好,妈妈相信你。”   听见妈妈是真的离开了,姜苏在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犯愁:看来家庭关系还需要想办法再修复修复,哪有父母在女儿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   感觉到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姜苏回过神来,一巴掌打掉晏顷的咸猪手,凶巴巴地说:“干什么干什么?在我家里对我耍流氓?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狗爪子!”   晏顷捂着被打红的地方,委屈巴巴地说道:“你刚刚跟你妈妈说你没穿衣服的,做人要诚实嘛,我就帮帮你咯。”   姜苏:“???”   我谢谢你助人为乐哦!   姜苏觉得不解气,又把晏顷打了一顿。   晏顷抱头鼠窜:“苏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苏冷笑:“那你可真是看走眼了。”   撒完气,姜苏决定说正事了。   “晏顷,”她严肃地说道,“跟你商量个事儿。”   晏顷一派天真无邪:“可以不商量吗?”   “不可以,”姜苏无情地拒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到我家来了。”   “……”   “不要小看女人的第六感,而且我的反应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要是浴室里什么都没有,我大可以开门让她看看,就算我真的没穿衣服,跟自己妈妈有什么好避讳的?我死活不肯开门,摆明了浴室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晏顷眨眨眼睛,竟然一脸荣幸地说道:“我吗我吗?我是苏苏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姜苏又糊他一巴掌:“说正事,少卖萌。”   “哦。”晏顷悻悻地缩回去。   姜苏左右看看,自己撑到洗漱台上坐下,指指马桶让晏顷也坐下。   晏顷嘴角抽了抽,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看着晏顷令行禁止,姜苏忽然心生感慨,瞧瞧现在这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乖宝宝,再想想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黑你的熊孩子,姜苏觉得自己功不可没。   她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我知道在明明清楚你的情况下还说这种话太没人性了,可是晏顷,你总要回家去的,你不可能在我这里赖一辈子。”   晏顷乖萌地说道:“为什么不可能?我都决定跟你过一辈子了。”   又来了。   总是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姜苏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伴而已。谁发现了你的秘密,谁又毫不在意地陪着你,谁就可以。也就是说,这个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闫欣或者胡兰,甚至别的人。”   “我承认,”晏顷说道,“我承认你说的,我需要陪伴,需要一个不在意我的阴暗面不在意我那些糟心事的人。只要是这样的人,就可以。但这个人不是别人,偏偏就是你啊。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人,我的生命里只出现了一个你。”   “你才多大啊?”姜苏忍不住笑了,“十六岁?十七岁?你的人生还长着呢。高中的环境还是太封闭太单纯了,等你上了大学出了社会,你就会发现,或许这样的人很多很多,而我可能是其中最糟糕的那个。我长得不漂亮,脾气也不好,发起神经来还会打人,你刚刚都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但这就是真正的我。”   晏顷正了正脸色,认真地说道:“我都不介意。我不介意你的坏脾气,话说你从一开始脾气就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人吧?我也厚着脸皮贴上来了。谁说你长得不漂亮了?你长得很漂亮,你可以说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漂亮的,他们说那个谁,高二那个叫唐什么的,是校花对吧?可我觉得她连你的一半都比不上。打人就更不用说了,你真以为就你那点力气能把我打疼?我跟你闹着玩儿的你也信?我反而担心你打得自己手疼。”   “或许你说得有道理,我以后会遇到许许多多不在意我的阴暗面和糟心事愿意陪伴我的人。但是……你忘了我今天跟你说过的吗?人们往往只会记住第一,不会有人关注第二第三。他们之中也许有人比你好很多,但,谁让他们来迟了呢?谁让他们空长了一双腿却不知道跑快点呢?”   “你是第一个。单凭这一点,就永远没有人能够取代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你们果然不爱我了QAQ 都不陪我玩…… 内什么……我有一个事情要告诉你们,我下周五应该就要外派摩洛哥了……现在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有没有网……   ☆、第二十八章: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人情深意切地表白,而且是这么优秀的一个男生,姜苏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个臭小子,肯定暗戳戳地翻言情小说看了。   姜苏用力眨眨眼睛,强行逼退眼睛的酸涩感,觉得自己忒没出息,这样就感动得想哭了。   她跳下洗漱台,冷漠地说道:“你今天先回去吧,我怕我妈半夜把家里每一个房间都找一遍。”   晏顷异常乖觉:“嗯。”   姜苏先出去探了探,棘手的是,妈妈不知道在楼下忙着什么,无奈之下,她只好把晏顷带回自己房间,让他以前从哪儿上来的现在从哪儿回去。   但是他的鞋子被姜爸带走了,这就非常尴尬了。   姜苏想了半天,艰难地说道:“要不……你就穿着拖鞋走?反正留着以后也没多大用了。”   晏顷没反对,穿着拖鞋就要往阳台上爬。   看到他的脚,姜苏忽然叫道:“等一下,回来。”   晏顷不明所以。   姜苏奔到床头柜,从抽屉里翻出三四双还没开封的绒绒袜塞给他:“快穿上,外面那么冷,只穿着一双袜子会冻脚。”   晏顷拎起一双仔细看了一眼,哭笑不得:“你确定这东西我穿得了?”   “穿得了,肯定穿得了,”姜苏拿过来,不由分说地拆开,“短了点,但是有弹性能穿上,抗这一会儿冻应该没问题。”   晏顷拿她没办法,在她的监视下,一边苦笑一边把那还带着两个小绒球的袜子往脚上套。   直到把拿出来的绒绒袜全部穿脚上了,姜苏才同意他穿鞋子。   姜苏怕冷,她置办的过冬装备都是一等一的厚实保暖,三四双绒绒袜穿上,晏顷的脚肿得跟打了石膏一样,费好大劲儿才塞进了鞋子里,这下走路是真·踩在棉花上了。   晏顷觉得自己的脚有点失控,爬阳台的动作都迟钝了许多。   姜苏俯在阳台上,看着晏顷一点点、动作笨拙地往下挪,先是觉得好笑,随后又莫名有些酸涩:以前都是看着他来,这一次却是目送她走,这心里怎么怪不是滋味儿的呢。   总算平稳落地,晏顷拍掉手上的灰,惯性地想占两句口头便宜后再道别,一抬头,就将姜苏此刻的表情收入了眼中。   月色惨淡,她眉头微蹙嘴角轻撇地看着她,脸上写满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舍,就好像是在怕自己今天断然拒绝了他,他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找她一样。   晏顷想不通姜苏到底是在顾虑什么才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他的心意,在他看来,姜苏对他不可能没有好感——否则以她的性格,早把他一脚踹开了,才不会允许他纠缠她那么久。   很多次负面情绪爆发的时候,他都会盘算要怎么做才能让姜苏离不开他。姜苏常说他怎么懂那么多,但事实上他懂的比她想象的还多——他的电脑里有一个他花高价买了保密软件的文件夹,记录着从十岁就开始计划的“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世上消失的一百零八种办法”,那些想法一个比一个完美,一个比一个让人毛骨悚然,若是一直这么发展下去,相信过不了两年,他爸就要从C市消失了。   嗯,要不是未满十八岁要取代他爸的位置比较麻烦的话。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碰过那个文件夹,而是新建了一个。   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他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   可是看着姜苏现在的样子,他忽然就不想耍那些小把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想道,就当她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意吧。   谁让他先喜欢上了呢?宠成什么样儿都是理所应当的。   “姜苏,”他仰着头叫她的名字,嘴角带着调侃又认真的笑,“别以为我今天乖乖儿地走了,就是决定听你的话放弃你了。”   “我今天从阳台走,以后我会从正门回去的。”   “等着我来娶你。”   他说完,特别潇洒帅气地对她敬了个礼,转身走掉了。   那一瞬间,就连他脚上的鸭宝宝拖鞋都变得有型了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姜苏吐槽着,却真真切切地笑出了声。   她趴在阳台上,看着晏顷回家,一路上楼,回到房间,毫无悬念地走到了阳台。   见姜苏还没进去,他显然有些意外,然后笑容灿烂地对她比了个heart。   姜苏翻了个白眼,介人……她从重生前带来的任何新潮的动作新潮的语言,要不了两天就被他学去了。   她四下找了找,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只好很没新意地对他比了个中指。   晏顷笑得更欢,口型夸张地说道:女孩子啊,要矜持,矜持你懂不懂?   姜苏摇头,表示不知道矜持是什么玩意儿跟它不熟。   ……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姜苏的房门被敲响了。   姜苏愣了下,估计又是妈妈给她送吃的来了,她朝房间里指了一下,晏顷秒懂,“嗖”的一下跑回屋子里,躲在窗帘后,往外面探头探脑。   ……这特么的,演得跟真的似的。   姜苏又是无语又是好笑,回到房间开了门。   妈妈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看到牛奶,姜苏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些心虚。   果然,妈妈一开口说的就是:“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冲的牛奶,也不知道端上来喝了,都凉透了。还冲了两杯,睡前喝那么多水,也不怕明早起来浮肿。”   妈妈带头装傻,姜苏也是一个十分识时务的俊杰,忙附和道:“哈哈,是啊,我都忘了我还冲了牛奶了。”   说话间,一阵冷风灌进来,妈妈冻得瑟缩了一下:“大冬天的,怎么还把阳台的门开着?”   姜苏扯谎:“暖气开太足,有点闷,开着透下气。”   “想透气开个窗户就够了。开着阳台吹冷风,也不怕着凉。”妈妈责备着,几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两边的门扇,她忽然想到什么,探头左右看了看,才放心地关上门。   姜苏被她防火防盗防流氓的动作搞得嘴角,说道:“好了妈妈,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去睡了吧。”   送走了妈妈,姜苏也懒得再去跟晏顷玩你比我猜的幼稚园游戏了,她洗完澡缩进暖暖的被窝里,枕着双臂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突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重生已经有半年了,可她还没有找出自己重生的原因。   按照国际惯例,重生文的主角,不是上辈子受尽冤屈,众叛亲离,死不瞑目,就是背负着血海深仇,不报不快,再不济,也得有个深入骨髓的执念才是。   而她姜苏,重生前一直过得畅通顺遂,好吃好喝,早年间或许还对父母心存怨怼,但上了大学以后没多久她就看开了。   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完全是因为年龄大了,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平日里表现得身体再健康,或多或少都有点一发作起来就会致命的毛病,好在他俩走得时候都没遭受很多痛苦,算是自然老死,不是她重生个五年就能挽回的事。   对于未来,她也早就树立好了当一个快乐的包租婆,混吃混喝终老一生的远大目标,只要她觉得高兴快乐,咸鱼一辈子又有何妨呢?   结果老天爷偏不遂她的意,她好好睡个觉也能被扔回五年前,搞得她现在没有游戏可玩没有新番可看也没有小说可追,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顺便抢点后人的生意竟然没有别的娱乐活动。   怪道人们爱说“贼老天”呢?难道她咸得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让她重生回来,强制性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难道她天生就是一块应该走上人生巅峰的料,上辈子是不小心走错了路吗……   这些也就算了,她可以好好学习,可以做点生意,可以过得不那么咸,就当打发时间了。可是为什么,重生以后的人生,会多出一个晏顷呢?   她是有好心态,就算哪天重生回去了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大不了当做一段奇妙的旅行。   但如果她接受了晏顷,那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她很清楚晏顷现在把她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不放,所以她无法想象,要是她接受晏顷了,结果又突然消失了,晏顷的心理会不会崩溃掉,或者说……她也怕自己无法再以那么洒脱的心态面对回到重生前的生活。   虽然她知道重生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重生来重生去的,当这是闹着玩儿啊?可既然她有过这么一个经历,就难免会有顾虑。   ……   好像也不对。   一般小说看得多的人脑洞很大,姜苏就是一个信奉“平行世界论”的人。她相信每面对一个选择,未来就会出现与选项数量相同的分支。一个人一辈子要做多少个选择呢?恐怕数都数不清,这也就意味着这世上有无数个空间无数个她。她的这次重生,看起来像极了从“留在S县”的空间跨越到了“跟父母去C市”的空间,同时时间倒退了五年。   ……所以,就算有一天她回到重生前了,那这个空间的“她”也会回来,还是会有人陪着晏顷的。   这么想一想,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那就祈祷晏顷对她爱得盲目一点,不会发现“姜苏”忽然换了个芯子吧233。   那么她呢?   不不不,她没关系的,她还是可以继续愉快地当包租婆,偶尔……嗯,偶尔在电视上看看他就好。   希望在那个时空里也有一个能陪他的人,让他不至于扭曲下去,否则她说不定只能去监狱探视他了23333。   ……等等。   她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她居然在开始考虑答应晏顷了?   天呐她是不是中毒了,晏顷给她下了什么暗示?还是某种神经性毒素?   太可怕了!   她吓得赶紧甩甩头,清空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蒙上被子睡大觉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姜苏不小心看到了这个文件,问密码,晏顷坦荡荡地说了,姜苏点开—— “卧槽你真的早就想搞死你爸了?” 晏顷一脸无辜:“我没想搞死他啊,我就想把他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然后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姜苏:“???这不是比搞死他还让他难受?” 晏顷微笑:“我就是不想让他好受啊。” ↑噢,这只是段子~与正文无关! 通知一下:明天作死君要出差QAQ,出差多少天没定,我会把明天的更新赶出来的,但是之后可能要停更几天。而且出差回来可能就要去摩洛哥了,好绝望QAQ。   ☆、第二十九章:   干爹的速度果然不是盖的,第二天早上九点,司机就送来了修改好的策划书,并且转告她人已经给她找好了,在玉澜广场叶氏新修的办公大楼的三十二楼3203号。干爹说:“我猜你们应该还没找好办公地点,那个办公室就低价租给你们好了,当我友情赞助吧。”   姜苏上辈子立志当一条咸鱼,当然巴不得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越多越好,完全没有推脱就满口答应下来了。   既然人都找好了,姜苏免不得要去见一见,她一一给晏顷、胡兰、闫欣打电话通知了此事,再去把他们都接上,一起去了玉澜广场。   现代化的办公大楼明亮又气派,虽然是上班时间,但也偶有西装笔挺、光鲜亮丽的男女出入。怎么看都是不该是姜苏他们这副学生模样应该来的地方。   ……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们被拦下来了。还是随行的司机表明了身份,他们才被放行了。   姜苏这才明白干爹为什么非要让他们在司机的陪同下过来了,就这严谨的态度,哪怕她给到了再给干爹打电话也不一定行得通。   观光电梯缓缓上升,世界在脚下渐渐变小,32楼在C市这个高楼林立的繁华大都市根本算不上高层,却仍让姜苏有片刻的恍神——重生之前,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干创业这么有个性的事情吧。   32楼意外地没多少人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姜苏一路走一路看,想起干爹挂断电话前开玩笑似的祝福:“希望有一天,整个三十二楼都会是你们樱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地盘。”   会有这么一天的。   看着窗明几净的办公楼,姜苏忽然充满了干劲。   站在3203号房门前,姜苏跟三位小伙伴交换了一下眼神,她整整衣衫,嘴角露出些许笑意,轻轻叩响了房门。   笃定。   沉稳。   自信。   这是所有听到敲门声的人的感想。   跟在最后的司机看了背对着他的姜苏一眼,他跟随叶文竹多年,风里来雨里去,自认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一开始还不理解自己老板哪儿来的闲情逸致陪一个高中小女生胡闹,但从这一刻起,他忽然有点欣赏姜苏了。   不骄不躁,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位置,不因年幼过分谦卑,也不因高位过分骄傲。   有想法,不顽固,懂得有效利用身边所有能用的资源,却守着底线。   这样的人,理应是干大事的。   过了一会儿,房门开了,一个足足比姜苏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低头看着她,眨巴着眼睛,好像还没消化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个女高中生的现实。   “哇去,还真是个小丫头片子啊。”   相顾无言中,不知道是谁压低声音惊呼道。   大高个儿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姜苏倒没怎么在意,笑了笑说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大高个儿呐呐地应道:“可以。”然后让出了一条道。   姜苏一行人鱼贯而入,办公室里或站或坐五个人,皆面色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这要是以前,姜苏早就浑身不自在,要么自己走人要么一人赏一对眼白再凶神恶煞地说一句“再看,再看就把你喝掉”——别说了,她这种程度的社交恐惧症算很轻微的了。   但是现在,她站在这里,落落大方地任由他们审视,还对他们微微一笑,说道:“没错,我就是写出了你们手里拿着的那份策划书的小丫头片子。我叫姜苏,现在读高二,你们好。”   此言一出,尤其是最后那一句“现在读高二”,惊得众人齐齐张大了嘴巴,显然是面前这个“小丫头片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小。   “这是我的三个合作伙伴,晏顷、胡兰、闫欣,”姜苏一一介绍过去,“是我同学。”   五个人中没有见过司机的两个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他,挣扎地想道:哪怕只有一个,哪怕是来当厨子的,我们也认了!   然而姜苏并没有介绍司机的意思,两个人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露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   其他三个人的神色也或多或少有些古怪。虽然他们来之前就知道自己此行的“老板”是叶文竹的干女儿,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抱着“闹着玩儿的吧?”“叶先生怎么真的会由着一个小丫头的性子来。”“叶先生肯定会从旁或者派人协助。”的想法。   可惜事实就是,真的只来了一个小丫头,带着三个同样乳臭未干的“合作伙伴”。唯一跟来的司机都走到了一旁,大写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将他们的脸色收入眼底,姜苏心里有了谱。   “没错,”她说道,“让你们失望了,我的的确确只是一个高中生,虽然在育才上学,但我并不怎么热爱学习,所以成绩不太好,文优班的吊车尾。”   ……等等,你到底是在自贬还是在自夸?   “如果你们对在我这样的‘小姑娘’手下工作感到不满的话,你们可以走。没关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们,”姜苏说道,“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再看看那份策划书,认真考虑一下,能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写出这样一份策划书……我承认最后干爹给我修改过了,但你们拿着的都是痕迹版,可以看出改动的地方不多。你们还认为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在他们思考的过程中,姜苏以低沉和缓、不至于让他们感到打扰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是干爹亲自挑选的人,专业能力肯定是过硬的,我坦白告诉你们,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懂计算机会做网站的——但这却是最重要的一块儿。我实在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去问我干爹讨要人情的,否则你们说我一小姑娘,自己出去找的话,被骗了怎么办?”   “虽然我这里现在连个成形的网站都没有,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嘛,只要你们肯帮我,我相信我们能做大做强,因为除了这个游戏网站以外,我脑子里还有很多游戏方案,而且保证它们一定会大火。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相信了。”   “你们放心,工资肯定不会少……唔这么说好像没什么信服力。那这样吧,以一个月为期,你们只要给我证明了你们的能力,看到了网站的效果,大可把上一份工作的工资条拿给我,我保证只多不少。”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要是还嫌我给得不够的话,那请便吧。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们看到了,我能做出的承诺已经展现了我最大的诚意。”姜苏摊了摊手,调侃道,“反正我干爹说了人不够再问他要,他那里人才多的是,我想总会有人愿意跟我一起试一试的。”   甜枣给出去了,一定要敲一棒子警醒一下才行。   先礼后兵嘛,军事小说姜苏也是看过不少的。   十分钟后,五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做出了决定。   为首一人站起来,向姜苏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何平。”   “我叫方岳。”   “我叫袁源。”   ……   姜苏一一跟他们握过手,微笑着说道:“你们好,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我对计算机不是很了解,策划书里关于建立网站的内容肯定有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改,不过改之前我希望你们跟我商量一下,尽量用我听得懂的说法行吧?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还有,同样因为专业知识的限制,我以后可能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意见或者建议,你们也大可以反驳,不用跟我客气。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团队里没有谁高谁低……”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姜苏一行人离开了办公室。   一走出办公大楼,胡兰就激动地说道:“哇塞苏苏,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的?水土我都不服就服你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晏顷一样爱学我说话了?”姜苏笑着问道。   “谁让苏苏总是能说出一些有意思的话来呢。”闫欣打趣道。   跟她俩瞎侃了两句,姜苏转头面向对一路默默相伴的司机,诚恳地说道:“很抱歉占用了您半天的时间,我们还想再逛一会儿,您要是有事情可以去忙。”   重生了半年,姜苏也知道什么叫委婉了,能把逐客令下得这么动听。   司机看了看她,酷酷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胡兰一脸花痴地目送司机的背影远去,痴痴地说道:“哇塞,你干爹的司机也这么有型的。”   姜苏当然明白她说的“有型”指的不仅是个性,还有,嗯,身材。   以她阅片无数的毒辣眼光来看,这位写作司机读作保镖的叔叔绝对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种。   姜苏哈哈大笑两声,挤眉弄眼地说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不上晏顷了吧?男人啊,光有脸和脑子可不行,身材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喂喂,”闫欣止不住笑,提醒她们,“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班长可就在……咦?班长呢?”   听她这么一问,姜苏和胡兰才发现晏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   四下环顾一圈没找到人,姜苏问道:“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走的吗?”   “没有。”胡兰和闫欣茫然地摇头。   这下麻烦大了。姜苏开始担心了,晏顷的性格,不是不告而别的人。   “你也别急,给班长打个电话。”为了缓和凝重的气氛,闫欣故意玩笑道,“他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被拐走了。”   姜苏回过神,掏出手机给晏顷打电话,一连打了两通都没人接,她捏着手机,沉声说道:“报.警吧。”   晏家的独子,多少铤而走险之人的头号目标,虽然他从小到大的曝光率不高,但有心之人总会认识他的,所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更何况,如果晏顷真的被绑架了。   除了担心他的鬼畜会被绑匪直接撕票以外,姜苏更担心的是他那不靠谱的老爹愿不愿意拿钱换儿子的命。   如果他不当一会儿事儿。姜苏保证,她又要动用她看过八百多集柯南的脑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小天使们还是不太懂我说的外派摩洛哥是什么意思, 不是出差,也不是旅游啦,所谓的外派,就是需要长期【一年半载吧】在国外工作的,所以我过去除了要解决上网的问题以外还要解决翻墙的问题,因为我之前在阿曼实习的时候,就发现晋江在国外是打不开的,想上晋江更新的话必须用vpn,等我到时候研究研究好吧? 给我一点时间,我过去稳定下来了,就算一时半会儿搞不定网和VPN的事,我也会发给基友让她帮我更新哒! 爱你们【比哈特】 emmm我在想……你们……嗯……我……要不要再建一个群?【之前的群被我作死地解散掉了……】 如果你们愿意跟我玩的话……   ☆、第三十章:   对于她绝对称得上草率的决定,胡兰和闫欣显得很犹豫。   “先别报警,”闫欣冷静地分析道,“就算班长弱鸡到了一声不发就被人绑走的地步,但现在广场上人不多,我们的位置距离办公大楼不到五十米,真有什么意外,那边门口站岗的警卫不可能看不到。而且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没有绑匪有胆子选择在这种地方作案的。”   胡兰接口道:“我们从办公大楼出来撑死五分钟,前半段时间你干爹的司机还在,就算有动静我们听不到,不可能连他也听不到。”   她们的解释有理有据,姜苏再慌乱也不得不信服。   她稳住情绪,点点头:“你们说得有道理。可能他是买什么东西去了吧,我们在这儿等等。”   果然,五六分钟后,晏顷一手提着两个袋子从大楼的拐角处走出来了。   姜苏看到他,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总算松了下来,紧接而来的就是不受控制地暴走——   “晏顷!你跑哪儿去了!”   她劈头把手机扔过去,砸在晏顷胸口上然后往下滑,晏顷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   他走过来,把手机塞回姜苏的衣兜里,夸张地说道:“哇苏苏,你这一生气就乱扔东西上手打人的习惯得改一改——不然以后结婚了你肯定会家暴我!”   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姜苏更火了,脏话都蹦出来了:“谁踏马要跟你结婚!你是哑巴了还是不会说话!要走不会打一声招呼啊!知不知道一声不吭就消失会让人担心?!”   在她的河东狮吼下,晏顷解释的声音显得是那么地微弱无力:“我、我说了的啊,可能是你们聊得太开心没听到……”   “你还顶嘴是吧?!”姜苏两眼一瞪。   晏顷立刻化身乖巧:“不不不,你说的是,说的是。怪我走之前没跟你们说一声。”   闫欣、胡兰:……大家快来围观妻管严啊!   他一这样姜苏就没脾气了,但还是很不高兴地瞪着他,气鼓鼓的像一只青蛙。   晏顷见状,忙讨好地将买回来的东西双手奉上:“别生气了,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上次没抢到最后一个,你怨念了一路。”   姜苏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嗷!是宋记的抹茶流金!”   抹茶流金,别听名字取得这么气派,其实就是抹茶的表皮裹着奶黄,别家的其实就那个味儿,吃多了就腻了。就宋记是姜苏的最爱,怎么吃都吃不腻,他家的抹茶表皮做得非常松软,也只有他家才能做到皮薄馅儿多到轻轻咬开一个口子奶黄就会淌出来的地步,虽然常常吃得满手都是,但姜苏还是念念不忘。   无奈宋记的老板是一对非常任性的老爷爷老婆婆,老俩口一辈子靠这个营生,做得久了自然名气大,但一直没有一个正经的门店,甚至没有一个固定的摊点,成天就推着小车东一趟西一趟的叫卖,想什么时候开始卖就什么时候开始卖,想什么时候收摊回家就什么时候收摊回家,从不管后面还排着多长的队伍。   这么多年客户都习惯了,排了再久的队也能一声不吭地走掉。谁让人家名气大,有资格任性呢。上次姜苏就是回家路上正巧撞见,一开始还窃喜自己运气好,结果刚到她就不卖了,可把她伤心坏了。   看姜苏高兴得蹦起来,晏顷也笑了:“我隐约听见叫卖声,怕耽搁久了就找不见了,所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当时你们聊得正开心,难怪没听见,是我的错。”   说到底是为了给她买吃的,姜苏知道自己错怪了他,他还这样把罪名大包大揽全部盖到自己头上,姜苏难得地感到……自己的良心有点痛。   “咳,”她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没、没事了,错不在你啦,就是……好吧我也道歉不应该不由分说地凶你,只是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悄无声息就消失,我会……呃不,我们会担心的。”   闫欣和胡兰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哇塞担心的只有你好吧,总算知道什么叫“关心则乱”了!   姜苏脸上越发挂不住,干脆把脑袋转到了一边。   知道再打趣下去姜苏又要闹了,晏顷很自觉地没有再说“苏苏你在担心我吗”之类的话来讨嫌,把剩下的抹茶流金分给胡兰和闫欣,催促道:“快吃吧,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姜苏从善如流地咬了一口,顿时美得羽化升仙了似的——就凭这口感,她再被宋家老头老太太拒绝一百次她都不会舍弃这么好吃的东西的!   意料之中的,姜苏又吃了个满手满嘴都是,她想从包里拿纸巾,但因为手上都弄脏了显得非常艰难。   这时,一张开了封的湿纸巾适时地从旁边递了过来。   姜苏道了一声谢,接过湿巾。   “指缝里面也擦擦,我刚才看到流进去了。”晏顷凑在姜苏身边,人五人六地指挥着。   姜苏顺着他的意把每个指缝都擦了一遍,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转头狐疑地看了看他。   晏顷表情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把脸转到一边,欲盖弥彰地吹起了口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苏冷笑一声,就知道他没这么暖,什么特意去买抹茶流金,什么及时送上湿纸巾,分明是因为她刚才跟何平他们握了手,他嫌弃她了,又没胆子命令她去洗手,才想出这么个迂回的办法。   所以就算没有抹茶流金,也会有香芋流金白玉流金之类的鬼东西。   这死小孩,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   姜苏把手往他面前一摊,晏顷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半步。   “怕我干嘛?我又不会打你。”姜苏不客气地说道。   “不会打我……难道打我打得还少?”晏顷嘀咕道。   姜苏没听清:“你说什么?”   晏顷立刻摇头:“没。”   “那拿来吧。”   “什么鬼?”   “湿纸巾啊,”姜苏不客气地说道,“要擦干净的话,一张怎么够?”   晏顷愣住,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似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嘴角一下咧到了耳根,听话地又抽出一张放在她手心里。   姜苏一边擦手一边吩咐道:“给兰兰和欣欣也发一张。”   “噢。”晏顷应道,屁颠屁颠地执行去了。   解决了所有的抹茶流金,姜苏四人找了个奶茶店坐下,进行“寒假工作部署”。   “刚才你们也听见了,网站明天就能建好,我们也应该开始我们的工作了。”姜苏喝着姜汁奶茶,说道,“欣欣你尽快跟联系好的画手签合同,我知道其中有部分也是学生,现在正值期末季,就不勉强他们提交新作了,买断他们手里现有画作的使用权就好,别让他们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   “好。”闫欣点点头,飞快地在小本本上记下。   “广告这一块儿就是晏顷的事儿了,腾讯、百度、微博这些大流量APP的广告推广一个不能漏,必要的话可以联系一些大V,支付报酬,让他们打广告——切记报酬要合理,别由着他们漫天要价。”   晏顷“嘿嘿”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姜苏的敲打听进去。   “然后是兰兰这边,欣欣签下来的每一份合同,晏顷支付出去的每一笔广告费都要报给兰兰。办公室的租金和何平他们几个的工资也是你负责。你没问题吧?”   姜苏有些不放心,毕竟对于一个数学渣来说,报表什么的简直是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的存在。   “放心吧,我八岁的时候就帮我妈算账了,我妈说怀我的时候正是她考高快的时候,我这个叫天分,娘胎里带出来的技能。”胡兰拍着她的Acup,信誓旦旦地说道。   “行,那我就放心地交给你了,”姜苏说着,看了看她,“别拍了,本来就平,再拍小心平原变盆地。”   胡兰:“?”   “好气哦,”胡兰面无表情地盯着姜苏胸前,“胸大了不起哦,36C了!不!起!哦!”   “那是。”姜苏得意地挺了挺胸,毕竟她以前是个胖子,胸围自然不会小到哪儿去,只不过那时候胸围大腰围也大,相形之下没那么突出,现在人瘦了,腰围小了,胸围自然就突出了。   不得不说运动减肥最大的好处之一应该就是胸围不会缩水得太厉害了吧。每次运动完再做一点简单的拉伸,身材的变化别提有多大了。   就在胡兰嫉妒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旁边有人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   姜苏瞬间就尴尬了——她跟闫欣、胡兰有个小群,叫“午夜激.情”——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个正经群,来源于某个周末半夜,胡兰不小心点错了群,把一篇内容奇怪的小说分享了出来,从此揭开了三个老污婆掩盖在面纱下的真面目。   说句扎心的话,女孩子真的污起来能比男生还要污,别看胡兰闫欣白天一个赛一个的小清新,一到了没人的时候却是一个赛一个的重口味——胡兰是个看小X文的,而闫欣自曝画过小X图!相比之下,现在无文可看的姜苏反而是最纯洁的。   哪个男女年少无知的时候没看过几篇小X文没看过几张小X图没看过几部小X片?就算是生存在育才的金字塔顶端的胡兰和闫欣,也只是普通人啊。所以在经过最初的震惊过后,姜苏果断地选择了原谅她们,并愉快地加入了“今夜看我们谁更污”的阵营中。   于是从那时起,群名从单纯小可爱的“傻白甜”变成了引人遐想的“□□”,话题的纯洁性也江河日下,不复存在。   这下好了,就是平日放学后百无禁忌惯了,这种不正经的话才会脱口而出,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男同胞。   姜苏尴尬得直喝水,胡兰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着,闫欣一派女神范儿的作看戏状。   直到胡兰消停了,晏顷才老神在在地说道:“没关系,你们说,你们随便说,反正苏苏的就是我的,你们就当我也有好了。”他说着,贼眉鼠眼地往姜苏胸上瞥了一眼。   姜苏:“?”   我可去你的吧,什么时候我的就是你的了?你一个大男人长个36C的胸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我终于回来啦亲亲你们! ** 建了个群:644390017 喜欢我的可以进来玩,虽然可能没多少人喜欢我emmm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不要脸【……】   ☆、第三十一章:   “说正事。”姜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现在网站我们有了,图库我们有了,广告打到位也不愁没玩家。但是我们的网站还缺很重要的一部分。”   “你是说作者?”晏顷摸着下巴说道。   “没错,没有游戏,网站做得再好、图库再丰富、广告打得再响也是白搭。”   “我可以做一个,我对这个还蛮有兴趣的,而且马上就是寒假了,高二不用补课,时间很充足。”胡兰第一个举手。   “我也可以,哈哈,女孩子小说看多了都爱幻想嘛!”   姜苏点头道:“我也会做,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偌大一个网站,不可能就靠我们撑起来。而且我们当作者不仅是为了留住玩家,更重要的是给玩家展示在我们的网站上做游戏不难,想跟做是两码事,很多玩家会有做游戏的想法,但一怕做起来太难,二怕自己三分钟热度做到一半不想做了,以致于真正愿意动手做游戏的在少数。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前一个客观原因网站已经解决了,后一个主观原因既要靠他们自己克服,同时我们也会帮助他们。”   “网站成立之初,需要大量作者。有什么办法能迅速地吸引玩家转作者?”姜苏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其他三个人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片刻之后,晏顷说道:“举办一个比赛怎么样?”   “比赛?”姜苏反问道。   “依靠作品运行的文字类网站,再没有比搞一个比赛更容易吸引作者的办法了,”晏顷说道,“你不是把网站分了很多个类别吗?我们在每一个类别都设置三个奖项,这样一来,奖项的数量就很客观了,不会让人有‘一共才几个奖,就算我参加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想法。再者也可以让作品相对平均地出现,就像你们说的,女孩子喜欢幻想,想做的也大多数是言情方面的。言情类的作品多了,总有人会把主意打到别的类别上,比如相对冷门的悬疑、推理,作品少,竞争就小,获奖几率就大。然后就避免了言情类被挤爆,其他类别却无人问津的现象。”   “至于奖品嘛……我觉得还是现金最合适。不用我们费心去想,人家拿到了想怎么用怎么用,还不会出现我们设置的奖品人家不喜欢的尴尬情况——谁会不喜欢钱呢?一举三得。”   想到上辈子晨曦也每年都会举办长篇、中篇、短篇的比赛,姜苏点点头,说道:“是个好主意。以现金为奖品也足够吸引人。”   晏顷笑了笑,继续说道:“网站刚成立肯定想博个好名声,我建议比赛结果由玩家投票决定,我们负责监控恶意刷票行为。”   “可以。还有呢?”   “有,”胡兰说道,“奖金不能一次性给完,做游戏应该是一件周期比较长的工作,为免有人拿了奖金就跑,奖金至少要分两次给,一次在投票结果出来之后,一次在游戏完结之后。”   “没错。而且不是只要游戏完结就能拿到另一半奖金,作者必须保证结尾的合理性,不能烂尾。”姜苏补充道,“如果烂尾了,我们有权不支付另一半奖金。”   “拿了我们的钱,这些游戏就应该留在我们网站,不能让他们被别的网站挖去。”闫欣说道,“我们还需要招募一批编辑?总要有人来管理作品。”   “嗯,这是肯定的。我今晚就回去发布招聘信息,就面向C市吧,我提供不起住宿……有人愿意从外地过来也行……嗯,其实我们这个工作,好像在自己家里就能做?”姜苏喃喃自语了一阵,摇摇头抛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算了,还是到集中上班吧,方便管理。”   她说完,巴巴地看向晏顷:“你到底有多少钱啊?我这么败,你钱够吗?”   晏顷抱着胳膊,扬起眉尾问她:“还没跟我在一起就想查我的底了?这样吧,你现在答应嫁给我,我马上把□□存折都交给你。”   姜苏:“……”   闫欣、胡兰:真是够了,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虐狗?   无视了晏顷的异想天开,姜苏提出了本次“会议”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收费。我们的网站必须从一开始就收费。无数活生生的例子告诉我们,不收费的网站是没有前途的,只靠广告费根本不够我们工程师、编辑、画师的工资。”姜苏断然道。她上辈子接触晨曦是在大二,那个时候的晨曦是不收钱的,只需要花积分就能下载游戏,事实证明这种行为太乌托邦了,然后没过多久就推出了收费制度。   “可是据我了解,现在有了一个跟我们类似的网站,叫晨曦,已经积累了一批玩家,而且是免费的。在两者相似的情况下,我觉得……大多数人会选择免费。”闫欣担忧地说道。   “是啊,现在的人都喜欢不劳而获,什么好处都想占,又不愿意有哪怕一丁点儿付出,也不知道这种歪风邪气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姜苏冷笑道,想想上辈子她撕过的白嫖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我知道那个网站,”姜苏说着,暗道我不仅知道那个网站,而且我打的就是抢那个网站的生意的主意,“除了免费,它也没像我们这么麻烦地去买版权签画师什么的,在我们网站成立之初,争流量我们是肯定争不过它的。”   “但是相信我,从长远来看,肯定是我们比他们更有优势。首先,我们比他们尊重版权,对于创作者来说,没有什么比版权更重要了,所以在创作者心中,我们的形象会更好,签约的时候会优先考虑跟我们签。其次,从画面上来说,我们拿到了授权的图做出来的游戏,肯定比他们自己从网上找来的图片做的游戏精美很多,对于有些挑剔的玩家来说,单凭这一点我们就胜利了——总会有人愿意花钱买享受的。相信我,肯花钱的人,不论游戏好坏都会花钱,不肯花钱的人,做得再多再好都不会出一分钱。”   “哇一边用着最新版的苹果一边跑到留言板哭诉自己花不起几块钱买游戏玩买小说看,非要求作者免费或者去下盗版的人我见得可不要太少。”   “我要争取的就是这一部分愿意为享乐买单的玩家,少一点没关系。至于那些不肯花钱的……既然不愿意付出,那他们有什么资格玩优质的游戏呢?”姜苏耸耸肩,说道,“甚至刚才晏顷说的比赛结果由玩家投票选出,那也必须是在网站消费过的玩家,才有投票的资格。”   “现在作者们的版权意识还不强,等到侵权作者的维权意识苏醒的那一天,晨曦就遭殃了。”   姜苏算了一下,她大二开始接触晨曦,那时候晨曦没收费,素材也没正版化,也就是说,晨曦收费制度及素材正版化至少在4年之后。   “而我们可能会成为点燃维权之火的引线。”   是了。他们主动买版权签画师,其他的画师很快就会听到风声,从而意识到晨曦网站的侵权行为,到时候肯定是一通好闹。   而他们,沉下心来韬光养晦,然后趁晨曦被侵权之事闹得焦头烂额之际取而代之。   最后的最后,姜苏以一句“我愿意给所有的正版作者、正版玩家提供一个充满了正版的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来源不明的素材,也决不允许谁不经批准就盗用我们的素材。世界应该是属于正版和原创的,盗版战胜正版、抄袭高于原创,没这种歪理。”结束了本次会议。   她说完,端起奶茶一饮而尽后,重重地顿在桌上,豪气万丈地擦了擦嘴。   不懂她为嘛突然就义愤填膺起来了,胡兰和闫欣面面相觑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在说正版素材的事吗?怎么歪到抄袭上去了?”   这个……   姜苏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上辈子她主要混手游和文圈,晨曦对她来说就是实在没得玩儿了才去晃晃。比起晨曦游戏,文圈才是盗版的重灾区,但比盗版还要可恨可恶的,是抄袭。   什么“抄你是看得起你”、“你得谢谢我要不是我抄了你你不可能这么火”、“抄袭者倒打一耙,原创作者被迫退圈”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   更可气的是,抄袭之作堂而皇之地被拍成电视、搬上荧幕,抄袭者赚了个钵满盆满,原创者连个道歉都得不到,反而还要被抄袭者的脑残粉冷嘲热讽甚至恶毒诅咒。   姜苏一度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坏掉了,人怎么连最基本的是非观念都没有了?   就她这小暴脾气,一度跟人撕得昏天暗地,她觉得她现在的好口才,就是在撕白嫖党、撕脑残粉的过程中不断锤炼出来的。   上辈子的光辉事迹,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机会拿出来炫耀了。   姜苏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诚恳地说道:“我有个很喜欢的作者,被人抄袭之后维权不成反被骂,伤心之下封笔退圈了,可把我气坏了,那篇文我追了好久,说封笔就封笔了,到现在都是我心里一道疤。你说我该不该恨无耻的抄袭者?要不是她我的大大能退圈吗!”   强行自圆其说后,姜苏列举了一些她上辈子了解到的画的质量好、人品有保证的画师给闫欣,让她一定要把人争取过来。   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正是过节,大家都不方便在外面吃饭,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下午,姜苏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复习了,还有十来天就是期末考试了,她现在虽然有不会被踢出文优班的自信,但吊车尾要有吊车尾的自觉嘛,该临时抱佛脚就抱一抱,万一有幸挣脱了吊车尾的枷锁呢。   就这样学习到深夜,她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了,便收起课本,打算洗漱睡觉了。   刚站起来,她就听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叫她,她失笑,拉开窗帘打开阳台门,斜倚在门框上,挑眉调侃道:“哟,是谁昨晚信誓旦旦地说日后都不爬楼梯,只走正门的?”   晏顷趴在阳台上,笑嘻嘻地回答:“我这不是没进去嘛?”   注意到他甚至只用一只胳膊撑在阳台边儿上,姜苏收了笑容,皱眉道:“……你趴在那里干嘛?要么进来要么下去,悬在那里很好玩儿是吧?”   “不用担心,我踩得很稳。”晏顷笑得更加灿烂,“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得留着命娶你啊。”   卧了个大槽,这小子到底从哪儿学来这么多要命的情话。   姜苏翻了个白眼,说道:“谁担心你了。我只是觉得你要是不小心摔死了,那我麻烦就大了。”   “好好好,我喜欢你,所以你说得都对。”晏顷摇头晃脑地说道。   “喂你……”姜苏看他那悬吊吊的模样,心也变得悬吊吊起来。晏顷这家伙老是想方设法地逗她跟他多说几句话,等他说重点的话,可能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她干脆直入主题,问道,“所以你这大半夜地跑过来,到底什么事儿?”   晏顷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姜苏好奇地前倾了身子:“什么礼物?”   晏顷冲她眨眨眼睛,总算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月色寒凉,他手中的蓝色妖姬半开半合,分外妖娆。   暖橘色的灯光从姜苏身后照过来,照亮他脸上比灯光还要温暖的笑容。   姜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两步伸手去接。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惜情商太低,想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谢、谢谢……”   “不用客气,”晏顷顺势把花往前一递,送进她手中,说道,“做个好梦,我的朱丽叶。”   说完,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嗖”的缩下身子,动作迅捷得让姜苏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属地鼠的。他三下五除二就落回了地面,特别臭屁地冲趴在阳台上看他的姜苏扔了个飞吻,转身走人。   姜苏看看他得意洋洋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花,摇摇头,却笑了。   “真是个傻子吗?罗密欧和朱丽叶什么结局?是能用来打比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嗷!是我!没错又是我! 我想死你们啦!   ☆、第三十二章:   虽然姜苏想了很多办法,但两个星期后,蓝色妖姬还是不可避免地凋谢了。   不过一点也不可惜,因为在这期间,姜苏每天早上起来,她的阳台上都会出现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一条发带,一只发卡,一朵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一直到姜苏都养成习惯,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台收“快递”,才惊觉不妥,声色俱厉地训了晏顷一通,明令禁止他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爬她家阳台放东西,他才收敛的行为,改为放在她家大门的装饰性石柱上。   期末考试她再一次在数学不及格的情况下有惊无险地低空飘过。   寒假的到来并没有让姜苏有放松的时间。半个月的经营下来,网站的运行情况还不错,除了闫欣和胡兰的游戏以外,编辑那边也陆续签下了好些优秀的作品,并直接打出了字数够了以后会收费的公告,一时之间玩家流失了不少。不乏有蠢东西在留言区嚷嚷“辣鸡游戏垃圾网站居然要收钱”之类的言论。   这种情况的出现是姜苏意料之中的事情,好在虽然白嫖党多,但也有部分玩家表示理解和愿意花钱。   只要有这部分玩家就够了。姜苏想道。   有这部分玩家,她才能看到收费制度的希望,才有勇气加大投资,准备举办比赛相关的事情。   终于,在网站成立后的一个月,胡兰的游戏《仙狐》、闫欣的游戏《宫斗》以及其几部不同类型的游戏的字数和人气都达到了收费的标准。不知道是不是临近过年,大家都开始领压岁钱了,这几个游戏的收益都超出了姜苏的预想。   又瞥了一眼最新统计的数据,姜苏“噼里啪啦”地在工作群里打字——   “推送比赛宣传。”   第一季樱花文字游戏大赛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全站共六个分频,每个分频设立一个一等奖两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奖金分别是两千、一千五、一千——算是花了大价钱来砸人气了。好在效果显著,接连一个星期访问量都成倍增长,各种各样的游戏也如雨后春笋。   这是一个信息爆炸的神奇时代,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事。若是再往前十年,姜苏想办这样一个网站这样一个比赛,少不得要全国各地跑宣传,但是现在,只要广告做得到位就不愁没人知道,再通过口口相传,变得家喻户晓或许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作为一个闲极无聊连晨曦游戏网站的收费和流量分摊制度都仔细研究过的人,姜苏脑子里存着很多好游戏的内容,可重生一遭,她虽然变得有兴趣创业了,不代表她就勤奋到了愿意去一帧一帧选图、一首一首配乐的地步。但那些故事只装在脑子里太可惜了——毕竟奖金设置得那么高呢,她要是能自己挣回来一些岂不是省了一大笔?   于是在确定胡兰和闫欣的精力足够、并乐此不疲的情况下,姜苏“唰唰唰”写了好几个剧本扔给她们去做。但她不可能超神到了把每个情节每个选项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地步,所以这些所谓的“剧本”只是一些五万字以内的故事概括而已,具体内容要怎么扩充、选项要怎么设置、分支又该如何,那都是胡兰和闫欣的事儿了。   不知不觉中,2月9号到了。   今天是除夕夜,但姜家没有守岁的习惯,也不支持姜苏“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小姑娘”熬夜熬太晚。才十点,姜爸姜妈就上楼去睡了,并叮嘱姜苏在十二点之前睡觉。   姜苏的眼珠子粘在电视里的春晚节目上,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敷衍地点了点头。   姜爸姜妈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摇着头上楼了。   姜苏竖起耳朵听了又听,确定他们回了房间之后,她也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她从衣柜里抱出两个枕头塞进被窝里做出有人躺着的形状,然后下楼,进了厨房。   她从锅里取出蒸好的香肠腊肉什么的,放在案板上,动作笨拙地切起来。被晏顷一通折腾,她现在勉强称得上厨艺精通了,只是刀工仍然不行——毕竟那家伙来蹭吃蹭喝的时候,切菜这种“粗活儿”都是被他大包大揽了的。再加上干菜已经凉透了,变得硬邦邦的,她又不敢太大动作怕惊动了爸妈,切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姜苏也不在意,反正这是给晏顷吃的,她不信他一个吃白食的,还敢嫌弃她的东西不好看。   切完干菜,她又从厨房一些匪夷所思地角落端出了几份打着帮忙的旗号辛辛苦苦藏下来的热菜。辛亏家里空调开得足,她的保温措施又做得不错,摸着碗壁还是温温的。   她最后盛了一碗米饭,把所有东西都放进食盒里盖好,确定不会洒出来以后,她拎着食盒偷偷摸摸地出门了。   她不记得上次的年是怎么过的了,对于她来说,除了父母会特意回S县陪她几天以外,过年跟平常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但是今年她想过得不一样一点。   关上门,她转头就看到了候在大门外的晏顷,她翻了个白眼,走过去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别出来等吗?你不知道冷啊?”   “苏苏也冷啊,”晏顷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的苏苏在为我受冻,我怎么可能在温暖的屋子里呆得下去。”   “哇你真是,脑子被冻坏了吧。”姜苏没好气地说道。   晏顷也不恼,笑嘻嘻地伸手来接食盒。   姜苏却避开了他的手,说道:“去你家吧。”   “哇去我家?”晏顷唱作俱佳地大呼小叫着,“苏苏你是突然想通了吗?那也不用进展得这么快吧?我是不是该想想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收收你的脑洞吧小伙子,我看兰兰每次卡文的时候不应该来找我,而应该去找你,你脑子里的故事比我的多得多。”姜苏无奈地回头看他,扬扬手里的食盒,“今天是除夕啊,我陪你过年。”   晏顷迈出去了一半的脚步僵住了。   晏顷小时候对过年没什么好印象,虽然可以拿到很多很多的压岁钱,但他平时的零花钱也不少,所以他从来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对过年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期待过,不仅不期待,他还很厌烦。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到这段时日就有各式各样的人上门拜访送礼,他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他也不得不撑着脸皮,跟他那从来不把他当回事儿的爸爸,跟他那只把他当传承家业的工具来培养的爷爷上演父慈子孝、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的戏码。   他更不喜欢每到这个时候,他家那些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亲戚就会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带着那种表面上怜悯实际上嘲讽地说他是“可怜的孩子”,而他们带来的那些死小孩,私下里更是恶毒地称呼他为“有娘生没娘要的野孩子”。   而这两批人的共通点,就是在感同身受声泪俱下引经据典地证明了一个孩子从小没有妈妈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情之后,再以各种方法给他爸爸介绍“我那贤良淑德的表妹”、“我那知书达理的表姐”……   这些女人,有的是压根儿没被看上,而有的成功引起了他爸的注意,却一个上位的都没有。   后来长大了,明白了“过年”代表的意义,他能做出的回应也只有冷笑。   什么阖家团圆共享天伦,这在他们家里都是不存在的。他爷爷的性格比较古板,从来不看春晚这类没营养的节目,也很注重养身,每晚九点必定睡觉。而他爸又太过活泼,“年夜饭”一吃完就没了人影儿,碍于相关规定,现在城内不能放烟花,晏顷猜他是急着开车带美人儿出城去山上的“最佳视野”看烟花去了,论撩妹的手段,他爸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看完了烟花,嗯,两个人还能在荒郊野外的车里玩儿点刺激的。   他早就习惯了空荡荡的年,对此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可是除夕啊,是刻进了中国人骨血的节日。当他走在街上,入目的尽是成群结伴饭后散步的一大家人,入耳的尽是家人之间的欢声笑语,满大街都笼罩着过年喜气洋洋的氛围。他行走在其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即便心情再淡漠,也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渴望。   渴望有朝一日,能出现一个陪他过年的人。   渴望有一个人,能将他从这无望的孤寂中解救出来。   他开始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看透人心的特殊技能了,否则为什么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直直地戳进他的心窝子里去呢?   **   姜苏走出几步见晏顷没跟上来,她回头道:“怎么不走?”   她没有晏顷那么多想法,完全是因为自己体会过一个人过年的滋味,才不想晏顷继续这么凄惨下去。   那似乎是她大二的时候?   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以后,父母虽然每年都会赶回来陪她过年,但对那时的她来说,比起在家跟父母相对无言地看春晚,她宁愿跑出去跟小伙伴一起彻夜狂欢。后来上了大学,肖天阳的奶奶被他父母接到了工作的地方,他不用回S县过年了。和以前那些朋友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再加上大家都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这种节日应该在家里陪父母,哪怕是做一些无聊的事儿。   偏偏那一年父母似乎特别忙,临到除夕前一天,打电话给姜苏说他们回不来,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姜苏说你们忙吧没关系,那会儿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了。可直到除夕那晚,她第一次从头到尾地看完了春晚,然后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发呆,一不小心天就亮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嘴上说说那么轻松的事儿。   对于有心之人来说,过年还意味着可以光明正大的攀关系,所以晏顷家里肯定比姜苏家忙得多。事实上晏顷这段日子都没怎么出现在姜苏面前,连在群里发言的次数都减少了。   但是姜苏注意到,不管是早是晚,晏顷接待完当天的客人,都一定会回到这边来住,他不像姜苏,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把家里的灯都打开,非要营造出一种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感觉。相反,他回家基本不开灯,一路摸黑上楼,回到房间后,才会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盈盈照亮一隅。   每当这个时候姜苏就特别心疼,总是会想起当年枯坐到天亮的自己。   她这个人,一心软脑子就犯糊涂,一犯糊涂就会做出一些控几不住寄几的事情,就比如前几天晏顷有意无意地在群里说了一句这些天没吃过一顿饱饭,她就巴巴地把家里做的好吃的攒下来,看见他回来了就让他过来拿。   今天是除夕,其实姜苏一开始是打算瞅个时机把饭菜送给晏顷以后就回来陪父母看春晚守岁的,但她忘了除非是本来就回来得很晚,否则父母十点钟是一定会去睡觉的。   父母睡了,她一个人看春晚也没什么意思,想着反正在父母心里她已经是陪他们过了年的了,那干脆再去陪晏顷小可怜吃个年夜饭好了。   将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想拍飞,晏顷笑着追上去:“来了。”   走进晏顷家,姜苏的第一感觉是冷清,没有人烟的那种冷清,说它是个家还真是抬举它了,顶多就是用来过夜的地方,连旅馆都不算——旅馆还有接待和服务员呢。   这边她在怜惜晏顷身世凄惨,决定以后对他好一点,不再动不动就叫他滚。那边晏顷却在因为第一次成功把姜苏拐进家门而感到狼血沸腾,摩拳擦掌,暗下决心今晚一定得发生点什么才能把人放走。   “那……苏苏,去我房间?”他强行按捺住狼嚎的冲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哇他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有些事情——至少第一次还是应该在床上发生吧?   姜苏正想答应,毕竟把饭菜端回房间里吃这种事儿她常干。但回答之前她无意间看了晏顷一眼,然后这句“好啊”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那什么,虽然屋子里没开灯,但是晏顷那双闪着“bilingbiling”之光的眼睛,足够将这座三层小别墅照得透亮了好吗?   傻子才猜不到他在打什么主意呢!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有那么多不该有的心思,”姜苏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糖炒栗子,指指客厅的木地板,“有没有地毯之类的东西?要厚实一点的。”   晏顷捂着被打的地方,闷闷地说:“有啊。”   “拿出来铺上,空调打开,你想冻死我?”姜苏煞有介事地颐指气使。   晏顷很不情愿,但他这辈子注定是在姜苏面前硬气不起来了,他小媳妇似的照做了,看着姜苏大马金刀地坐下,再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开,他的声音甚至有点委屈了:“真、真的就这样啊?”   “不然能怎样?”姜苏反问,她按开电视,调到春晚的频道,拍拍身边的位置,“过年不看春晚,那你肯定就过了个假年。”   一直在过假年的晏顷狐疑地坐下:“这个,宪.法规定的吗?”   “虽然不是宪.法规定的,但是是人们约定俗成的习惯,”姜苏拧开一瓶鲜橙多递给他,“想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你就得接受正常人的习惯咯。”   晏顷拿着饮料,很是嫌弃:“……鲜橙多?怎么不是Rio?再不济也该是雪碧可乐吧?”   “未成年人不准饮酒,”曾经的不良少女·姜苏大意凛然地说道,“小孩子别喝太多碳酸饮料,小心长不高。”   她都不敢说有一段时间她沉迷碳酸饮料,家里的雪碧和可乐易拉罐一个一个堆起来能有两层楼那么高。   ……   半夜、孤男寡女、不开灯的房间。   说出来是多么引人遐想的一幕戏,故事的男女主角却吃着干菜喝着鲜橙多看着小品笑成了两个傻逼。   晏顷第一次看春晚,被蔡明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鲜橙多差点撒了一地。   姜苏也笑得前俯后仰,比起这第二次看的2012年春晚,晏顷的反应在她眼里更具喜感。   终于到了跨年倒计时的时候,主持人们及所有春晚的表演者都回到了舞台上,齐声大喊:“十、九……”   晏顷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心血来潮地问道:“苏苏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八、七……”   “新年愿望?”姜苏想了想,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沙发上,“有啊,我希望世界和平。”   “……”   “六、五……”   姜苏笑了,转头问他:“你呢,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四、三……”   晏顷也转过头来,专注地看着她:“我的新年愿望是……”   “二、一……”   “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笑得这么开心。”   “……零。”   晏顷笑弯了眼睛,伸手在她眉心小心又轻柔地点了一下:“新年快乐,苏苏。”   “新年快乐,晏顷。”   我也希望你,以后灿烂的笑都是因为由衷的开心,而不是……为了伪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QAQ 心好累 小可爱们都开学了吗……都没几个人跟我玩了……QAQ   ☆、第三十三章:   初六就开学了,但很巧,初五是情人节。   晏顷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盘算要怎样才能把姜苏骗出来一起过节,最好能够趁着这个美好的节日你侬我侬,促成某些喜闻乐见的好事……别想歪了,他只是有个恋爱想跟苏苏谈谈。   结果他这边的办法还没想出来,那边姜苏就主动约他了。   ……虽然还有闫欣和胡兰这两个拖油瓶。   姜苏的意思是开学之前一起去一趟办公室,因为开学以后就不能隔三差五地去了,得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一下。   不生气不生气。晏顷不停地做着心理暗示,就当是粑粑麻麻带两个傻女儿逛街吧,要像父亲一样原谅她们。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在约定的地方碰头,正要往办公室去,姜苏的手机响了。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嗯?”了一声,接通问道:“肖天阳?哇你也有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难道是我家房子昨晚被烧了?”   “大姐,大过年的你就不能盼点儿好吗?”肖天阳崩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姜苏茫然地反问。   “你是女人吗?今天是情人节。”   “哦,原来今天是情人节?我说怎么一大早就有一群傻小孩抱着花在街上走来走去的呢。”姜苏说道。   不过虽然卖花的小孩虽多,但每一个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小孩,都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会儿,放弃了推销的念头,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大概对小孩子来说,“哥哥,买三朵花送给姐姐们吧”这种话太颠覆三观了,说不出口。   “真是服了你了,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装的东西?”   姜苏虚心求教:“比如?”   显然肖天阳也不清楚,他卡了一下壳,干巴巴地胡扯:“就是芭比娃娃啊小熊布偶什么的?”   姜苏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这是十六岁的女孩脑子里应该装的东西而不是六岁的?”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下去了,换一个。”   姜苏从善如流地说道:“哦,好吧。今天情人节,然后呢?”   “我在你家门外,出来吧。”   “……我在C市。”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我当然知道你在C市,我就在你C市的家门外,快出来!”   “哇不是吧肖天阳?今天情人节,你特意从S县跑到C市的我家门外,还说自己对我没有企图?”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为了增强夸张的效果,姜苏特意拔高了声音,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三个吃瓜群众。   注: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狂热追求者。   闫欣和胡兰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两个放大的感叹号,再看晏顷,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多年青梅竹马,肖天阳早就习惯了她的尿性,叹气道:“你的记性都被狗吃了吗?每年情人节不都是我陪你过的吗?”   “啊?哈哈,”姜苏干笑两声,“有、有这回事儿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   “好吧我错了肖哥。”   姜苏Orz,怪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一直到肖天阳搬去跟他父母住之前,她的情人节都是他陪着过的。仔细想想应该是从初一开始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情窦初开的年纪,男男女女们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一点情感上的烦恼,小学的时候听都没听说过的什么情人节啊七夕节啊520什么的,一下就闯入了少男少女的人生,一跃成为比过年还要重要的节日。   那会儿的姜苏还没长残,有几个名义上的追求者,不过说不上什么原因,她就是对早恋没什么兴趣,对于那些表白的男生,她永远一句话打发——“当兄弟可以,谈恋爱没门儿。”   刚进入叛逆期的男生一个比一个傲娇,一般姜苏这句话出口,那兄弟也没得当了。   那个时候的喜欢,真的就只是肤浅的喜欢而已,谈不上有多深刻。那些被她拒绝的男生,往往过不了几天就牵上了另一个女孩儿的手,有些个心高气傲的,还要特地牵到姜苏面前来遛一圈,姜苏大多数时间不搭理,偶尔兴致来了,会问一句:“你遛狗呢?”   有一次,姜苏早就忘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和长相了,只记得他前一天跟她表白被拒,第二天就牵了别的女孩出现在了姜苏面前。虽然姜苏的表白者都是按照这个套路走的,但毫无疑问,这个男生是走得最快的那个。   巧的是,那天也是情人节。男生牵着他那黑眼圈假睫毛烟熏妆化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女朋友,居高临下地用鼻孔看姜苏,带着“拒绝如此优秀的我将会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败笔”的盛气凌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姜苏,今天这日子还一个人呢?也是,长这么丑,哪有人愿意陪你过节。”   ……就这么活生生地无视了站在她身边的肖天阳。   被无视的肖天阳上前一步把姜苏护在身后,说道:“你这人嘴怎么这么臭呢?谁说苏苏是一个人过节了?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那鼻孔怪好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说道:“瞧你咋咋呼呼像个傻子似的,我又不是没看见你。要我说,你们两个一个丑一个瞎也算是绝配了。姜苏丑成这样,你还能对她不离不弃,我服你,真的服你。”   姜苏叹了口气,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大哥,我不过是拒绝了你的表白,由爱转恨真的要这么快吗?   她还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在意他说她丑,只是兄弟有很多,傻了吧唧的竹马只有这一个。就像肖天阳再嫌弃姜苏也不允许别人说她的坏话一样,姜苏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绝对介意别人怎么说肖天阳。   她拍拍肖天阳的胳膊示意他靠边站,从他的庇护中走出来,站在鼻孔怪面前,懒洋洋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阵。   姜苏虽然脾气大,但却是出了名的“不随便生气的人”,否则也不会对之前那些表白者幼稚的行为一笑了之。见自己能把她逼出来,鼻孔怪越发得意洋洋,昂首挺胸地准备接招。   却不料姜苏只是看了他两眼,冷不防地凑到他女朋友面前,伸手在人女孩子脸上抹了一道。   女孩吓得尖叫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姜苏泼了她硫酸。   鼻孔怪心疼了,赶紧把女朋友搂在怀里,怒斥姜苏:“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是你先拒绝我的!冲着我的茵茵发什么……”   姜苏对他竖起中指,阻止了他大开的脑洞,然后手掌一翻,给他看指腹沾上的粉。   鼻孔怪一下就卡壳了,再低头一看,好家伙,妹子脸上被姜苏抹过的地方露出了斑驳的底色,跟旁边白得像刚粉刷过的墙一样的肤色一对比,越发触目惊心。   姜苏将手收回自己面前,轻轻一吹,凉凉地补刀:“哟,你的茵茵家的面粉看起来不要钱的,这脸上……怕是涂了半斤吧?”   “我丑我承认。可你不能因为被我这个丑的拒绝了,就去跟一个粉刷匠凑合啊。”   鼻孔怪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无法反驳愤然离去,都忘了带上他的茵茵。   那小姑娘的脸色估计也差不了多远,就是粉太厚看不出来,恨恨地瞪了姜苏一眼,嘤嘤嘤地去追她的鼻孔怪了。   姜苏在肖天阳衣服上把没吹掉的粉擦干净,嗤笑一声:小样儿,跟我斗。   见姜苏战斗力如此爆表,肖天阳对她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同时又有点担心:苏苏以前都不屑打嘴仗的,今天如此反常,果然还是受刺激了吧?   他按着姜苏的肩膀,用宣誓一般的口吻说道:“别担心,苏苏,以后情人节我都陪你过的。”   姜苏定定地看他发神经,无动于衷地把头转到一边:“哦。”   肖天阳:“……”   “话说苏苏你是怎么知道她涂了那么厚的粉的?”   “看脖子和手就知道了。脖子和手那么黑,脸却白得那么假。你信不信她晚上走在光线不好的街上,要是碰见了人,别人都会以为只有一张脸在空中飘的?”   “……”   “还有那粉也太劣质了吧,你看她在一边不说话也不笑很酷的样子,其实是她一说话粉就会往下掉,哇那可真的是,撒盐空中差可拟啊。”   “……”   那时姜苏只当肖天阳开玩笑,没往心里去,但自那以后,肖天阳真的年年陪她过情人节。   她记得她还打趣过他:“等你有了女朋友你还是会抛弃我的。”   肖天阳笑了笑说道:“有了再说吧。”   结果……这可怜的孩子,长得也不差身高也不矮,怎么直到她重生都还是单身狗一只呢?   **   “说了半天,你到底出不出来的?”   “我……不在家啊,我在外面。”姜苏尴尬地说道。   “我没听错吧?现在还是寒假吧?你放假居然在九点半之前起床出门了?”   原来她以前是这样的吗???   姜苏嘴巴一翘,神似撒娇地抱怨:“谁让你上来之前不跟我说一声的?我好在家里等你啊。”   在家里。   等你。   这关系得好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姜苏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   闫欣和胡兰又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哇这该不会就是苏苏说的她的心上人吧?”。   再看晏顷,他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嘴角甚至浮起了些许笑意。   明明是个好现象,但胡兰和闫欣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有种……太阳变冷了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痛哭~ 周末了,小天使们冒出来跟我玩好不好~   ☆、第三十四章: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哇这么少女心的东西我不需要。”   “我不想跟你这个女人浪费口舌。”   “哇那你还巴巴地坐车上来找我。”   “你能不能不要哇呀哇的,这样显得很智障你知道吗?”   “哇你这就嫌弃我了,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你到底回不回得来的,回不来我走了。”   “哇你特意赶来陪我过节,我却面都不给你见就让你走人,这种情节不要太虐哦?”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从来不敢跟姜苏大声说话的肖天阳终于抓狂了,“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啊,”姜苏笑嘻嘻地说道,不再故意装疯卖傻,“我现在有事不能回去,但你可以过来找我。你难得上来一次,我不留你吃一顿饭,你回去该跟奶奶告状说我虐待你了。”   肖天阳哼哼唧唧地说道:“算你有良心,在哪?”   “甘泉街。打个车吧,姐给你报销。”   “呸,打车的钱我有!”   收了电话,姜苏说道:“我有一个发小要过来,我们在这里等他一下吧?”   闫欣和胡兰还处于被晏顷煞到的状态,没说话。倒是晏顷,笑意盈盈地回答道:“好啊。”   姜苏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不对劲儿了,但对她来说,这就是她跟肖天阳的日常,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没有多言,只想着今天要多看着他一点,免得他突然发疯吓到兰兰和欣欣。   七八分钟后,肖天阳到了。他跟晏顷差不多高,但因为有打篮球的习惯,看上去比晏顷结实很多,虽然长相没有晏顷精致艳丽,但胜在阳光健气,实打实的优质股一支。   肖天阳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以姜苏的性格,在育才那种贵族学校是交不到朋友的,所以完全没想到胡兰三人是跟姜苏一路的。   他一下车就把满满一背包这半年积攒下来的各种小玩意儿包括情人节礼物塞给姜苏。   姜苏试着抱了一下,沉得直坠手,她立马塞回去,骂道:“哇你这家伙,一见面就扔给我一个泰山压顶,想压死我?”   “泰山压顶?不是吧苏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菜了?你不是号称怪力女吗。”肖天阳夸张地说道。   一想到胡兰、闫欣和晏顷还在旁边,姜苏就想一张护垫贴他嘴上:“我可去你的吧,你少来揭我的底。”   “不是,我说真的。”肖天阳重新把书包背上,拉着姜苏上上下下地打量,“怎么又瘦了那么多?你爸妈不给你饭吃?还是在学校受欺负了?我说你啊,要真呆不惯那破学校就转回来,你爸妈要是不放心,大不了你住我家里来,我奶奶管你一日三餐。你看你以前,白白胖胖的多好啊,现在瘦得跟难民似的?”   姜苏听得老尴尬了,不停地给这个蠢东西使眼色,奈何蠢东西太蠢,没看懂她的信号,还在喋喋不休:“我看贵族学校就是说着好听,谁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你以前一直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呢?才进去半年就瘦变形了,你是不是被洗脑了……”   “我说……我们哪里看起来像妖魔鬼怪了?”   终于,胡兰听不下去了,不服气地反驳。   姜苏无奈地扶额。   她僵硬地一一指过胡兰、闫欣和晏顷,掩面介绍道:“我同学,胡兰、闫欣、晏顷。”   当着人家土生土长的学生面说了学校的坏话。   肖天阳瞬间成了锯嘴葫芦。   晏顷的眼力和记忆力都十分超神,只一眼就看出肖天阳是当时在夜魅跟姜苏一起的人,他记得自己刚进夜魅的时候还跟他迎面撞上过。他上前两步对肖天阳伸出手,笑意融融地说道:“你好,我叫晏顷。是苏苏的同学。”   正愁没台阶下的肖天阳忙跟他握了握手,说道:“你好你好。”   这粗神经,别说想起自己曾在夜魅和晏顷有过一面之缘了,连晏顷话中的机锋都没听出来。   是个蠢货,不足为虑。   晏顷判断道,心情一下大好。   **   僵局已被打破,肖天阳就坡下驴地道了歉,这个算不上恩怨的恩怨也就化解了。   多出来一个人就不方便打车了,姜苏他们改为赶公交车去玉澜广场,好在这里本来就距离玉澜广场不远,坐公交车只是绕了一些。   车上人很多,肖天阳习惯性地找了一个夹角的位置,一手扶着一边的栏杆,理所应当地把姜苏护在里面——他们以前都是这么来的,因为姜苏从来不肯认真扶着东西,好几次司机一刹车,她不是摔到地上就是磕着脑门儿,肖天阳真是败给这个姑奶奶了,才不得不想出这个办法。   ……晏顷三人就被排挤在了外面。   晏顷一手拉着扶手,脸上笑意不变,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肖天阳的后背,如果目光可以实质化的话,不用怀疑,肖天阳的后背肯定已经被插成筛子了。   而闫欣和胡兰已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天辣班长怎么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又阴森又恐怖一点也不小太阳了好吗!苏苏你在干什么快出来救命啊!   肖天阳的身形比姜苏大了整整一圈,牢牢地挡住了姜苏的视线,不过她隐约可以猜到一点外面的情况,她有心想叫肖天阳让她出去,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她现在跟晏顷又没什么关系,而她和肖天阳的这种坐车习惯以重生后的时间来算也有四五年了,她实在没办法解释。   “苏苏,去玉澜广场做什么?”肖天阳好奇地问道。   “哦,我在那儿开了个公司。”姜苏心不在焉地回答。   “……EXM?公司?”肖天阳低呼,“你逗我玩儿的吧?”   “等你去看了就知道我是不是逗你玩儿的了。”冷漠.jpg   “不是吧,你才多少岁?未成年人可以开公司?”震惊.jpg   “我是未成年人,但我干爹不是啊。”冷漠.jpg   “你干爹是谁?”茫然.jpg   “叶文竹。”冷漠.jpg   “……谁?”痴呆.jpg   “C市第二富。”冷漠.jpg   “……什么鬼?”智障.jpg   “对了刚才跟你握手那个,晏顷,是C市首富的儿子。”冷漠.jpg   “那……那两个女生难道是第三富和第四富?苏苏,原来你……是来C市傍大款的?”惊恐.jpg   “我需要傍大款?听着,我以后就会是C市第三富!”冷漠.jpg   “嗯嗯嗯,你说什么都对。”狗腿.jpg   ……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阵,终于到站了。   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姜苏挤出去,一把拽住晏顷的衣袖,然后给闫欣和胡兰使了个眼色。   其实不用她指挥,闫欣和胡兰都已经决定要想法设法把肖天阳从姜苏身边支开了——谁让晏顷的状态实在太吓人了呢。   她们一左一右地拽着肖天阳的背包带子,敢死队一样往前冲着,你一句我一句地问——   “哇你就是苏苏的青梅竹马啊,快,有没有苏苏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   “对对对,还有苏苏小时候的糗事,哎呀你一定要跟我们多讲几件,她太臭屁了,我们平时都没见过她出丑。”   “苏苏以前有没有过喜欢的男生?”   “苏苏初中开始就那么屌地跟数学老师对着干吗?”   “苏苏……”   “苏苏……”   “……”   可怜肖天阳还没反应过来就灌了满耳朵的“苏苏”,一分钟不到就在两人连珠炮般的提问下变得晕头转向,自然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姜苏了。   姜苏故意落在他们后面,又走在晏顷前面,她拽着晏顷的衣袖,却一直没有转头去看他。   没走两步,她感觉到晏顷挣脱了她的手,心里一惊,紧接着,晏顷的手就握了上来。   不是,这个,她为什么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看着姜苏鸵鸟一般低着头只顾着走,晏顷笑了,眼中的妖异之色终于渐渐褪了下去。   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看着数十个员工井然有序地工作,听着他们时不时喊姜苏一声“老板”,肖天阳才相信,姜苏是真的开了一家公司。   樱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事实证明没有打不开的市场只有不够好的作品,在各方面都力求精致优质的情况下,网站的收益终于一步一步地提了上来。   网站现在已经有了几百部游戏,更新也大致稳定。签约游戏上百部,签约作者六七十人,为了保证更新频率,签约作者以大学生和工作比较稳定轻松的小白领居多。   在精不在多。这是姜苏对签约作者和签约作品的唯一要求,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出现在平台上的每一部作品都能有头有尾保质保量,不要出现太多那种扔个开头或者只写了一半就跑的作品,这样不仅会加重网站的负担,对玩家来说也是非常不好的体验。   针对这个问题,她开过一次专题会议,并且要求所有与会人员都提交一份解决方案,她今天就是来将几个可以暂时用一用的方案下发下去的。   除此之外,因为网站已经可以正常运行,程序员们的工作不再那么繁重,所以姜苏趁着假期把梦100和刀剑乱舞的构想写了出来,交给他们去琢磨研发,并打算再厚着脸皮问干爹要几个人。   交代完了要交代的事情,又开了一个小短会,已经接近中午了。   因为说了要带肖天阳去吃一顿好的,这次姜苏没留下来吃工作餐。   走出办公室,肖天阳又被胡兰和闫欣一左一右地逮住了,他回头向姜苏发送求救光波,姜苏对他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姜苏选定的火锅店就在附近,一行人分作两拨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   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你侬我侬的小情侣,平日里十分宽敞的街道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拥挤。   姜苏仍然没有完全和晏顷并行,她稍稍领先两步,从未回头,却一直清楚地感觉到晏顷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前面的路口刚刚跳转红灯,两侧逐渐聚集了一大群人,一路上都任由两位姑奶奶欺负的肖天阳忽然轻容却不容反抗地挣脱了闫欣和胡兰的钳制,笑着对她俩说了一句“前面人多,我得牵着苏苏”,就调转回来,拉住姜苏的手。   姜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到了一边,听他不厌其烦地念叨:“其实你离开以后我一直都挺不放心的,你这个人惯会一心N用,我老是在想你会不会哪一天一边玩手机一边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摔死,一边玩手机一边过街让车给撞死,一边玩手机一边……”   “爹,我叫您爹还不行吗?”姜苏受不了地打断他,“您别诅咒我了行吗?我爹都没操您这份心。”   肖天阳很不客气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我这是诅咒你吗?初三那会儿是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举着MP4一脑门儿撞柱子上的?”   “……是我,”姜苏咬牙承认黑历史,“但我现在没那么喜欢玩手机了好吗?”   主要是没什么好玩的了!   “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就罢了,只要我看得见你我就得拉着你,”肖天阳大义凛然地说,“十多年的交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得不明不白。”   ……能盼点儿好么大哥?   说话间红灯转绿,肖天阳牵着姜苏往前走。正如他所说,人潮拥挤,很快就将他们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   晏顷隔着七八对情侣看着姜苏被肖天阳拉着越走越远,一双本就暗沉的眼笼上了厚重的霾。   不巧的是,肖天阳刚带着姜苏过完街,就有卖花的小女孩见缝插针地挤进来,将一朵包装精美的玫瑰花递到肖天阳面前,笑容甜甜、声音脆脆地说道:“大哥哥,给漂亮的姐姐买束花吧。”   肖天阳牵着姜苏的手还没有放开,这会儿说破了嘴皮子也解释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以他和姜苏的交情,就算给她买了一朵花也没什么,关键是今天的日子太敏感,这花也太具代表意义,完全不符合他心目中“和苏苏纯洁的兄弟情”。   姜苏看他急得抓耳挠腮,觉得老有意思了,故意迟迟不帮他解围。   直到她看够了好戏,弯下腰打算跟小女孩解释一下的时候,另一个男声突然插进来:“我买一枝。”   姜苏一怔,转过头,只见晏顷从她身后走出来,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姑娘,重复了一遍:“我买一枝。”   小姑娘把花递给晏顷,接钱的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疑,显然这是个诚实的女孩,知道一朵花不值这么多钱,却又舍不得到手的便宜。   倒是晏顷又把钱往前递了一些,温和地说道:“给你你就拿着,多了的拿去买糖吃。”   小姑娘这才把钱接过手,水汪汪的眼珠子在肖天阳、姜苏、晏顷三人之间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脆生生地说道:“大哥哥,你长得更好看,只要大姐姐没瞎就一定会选你的!”   说完,一溜烟儿地钻进了人群。   姜苏眨巴了一下眼睛,还在消化“只要大姐姐没瞎就一定会选你”是几个意思。   晏顷忍笑,干咳了一声,把玫瑰送到姜苏面前,笑着眨了眨眼睛:“苏苏,给你花。”   这大庭广众的,好事的围观者可不少啊……姜苏收回发散的余光,接过花,脸上有些发热:“谢……”   一句“谢谢”才刚开个头,晏顷顺势欺身上前,另一只手趁她不备扶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周四,晴天,喧闹的大街。   姜苏猝不及防被晏顷吻住,甚至还没来得及挣脱肖天阳的手。   多么完美的三角恋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这一章?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劲爆不劲爆?   ☆、第三十五章:   时间仿佛凝滞了。   姜苏愣愣地看着晏顷近在咫尺的双眼,他明明在笑,可这双眼睛,却像极了在哀求她,哀求她不要丢下他。   ……这是姜苏没有立刻推开他的原因。   大约过了十秒,肖天阳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晏顷,捏了拳头就要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姜苏伸手拦住他——就晏顷那小身板儿,被肖天阳一推就踉跄着退了好几步,这一拳下去还得了?   可拦归拦,她这次是真的火了——私底下他再怎么装疯卖傻她都可以原谅他,可现在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神经也要看看时机好吧?   所以拦下肖天阳以后,她往晏顷的方向走了一步,平静地说道:“晏顷,回去好好洗一洗你的脑子吧。”   她转向胡兰和闫欣,说道:“兰兰,欣欣,明天见。”   说完,她对肖天阳扬了扬下巴:“我们走吧。”   然后她就真的走了,再也没看过晏顷一眼。   晏顷也一直低着头,落下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胡兰和闫欣缩手缩脚的凑在一旁,既做不到像姜苏那样转身就走,也不忍心丢下晏顷一个人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指指点点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都觉得没劲儿散去了。   胡兰和闫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晏顷一下,就见晏顷抬起头,脸上第一次失去了面具一般的笑容,眼神阴沉得不见一丝光亮,同样是面无表情,出现在姜苏脸上是一种无声的愤怒,出现在他的脸上,却隐隐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胡兰和闫欣吓了一跳,刚鼓起来的勇气又像被针戳破了的气球,眨眼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晏顷似乎已经忘了她俩的存在,他定定地看了姜苏站过的位置几秒,没有看到自己原本以为会被扔在地上的东西,他的心情像是好了一点,嘴角勾起了一丝有些邪性的笑。   又过了一会儿,他迈着可以说非常悠闲的步子离开了,若不是他的表情太病态,胡兰跟闫欣说不定真以为他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呢。   目送晏顷走远,胡兰终于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地说道:“我的妈,原来班长的真面目是这样的。”   淡定如闫欣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道:“你说苏苏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胡兰想了想这个可能性:“……是的吧?”   “是的话……那我就更崇拜苏苏了。”   “我也是。”   ……   跟晏顷他们分开以后,姜苏还是带肖天阳去吃了火锅,但火锅要人多吃着才热闹,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尤其是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的情况下,基本上都只吃了两三口就没吃了。   火锅咕噜咕噜冒着泡,两个人却相对无言。   既然大家都吃不下去,干坐着也没意思,姜苏招徕服务员,肖天阳却抢先买了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姜苏也没跟他争。   直到把姜苏送到家门外,肖天阳才踌躇地问道:“今天那个男生……怎么回事?”   姜苏皱起了眉:“我说了是我同学。”   “只是同学这么简单?”肖天阳追问道。   姜苏揉了揉太阳穴:“他的事不好说。”   “那换一个问题,”肖天阳说道,“你喜欢他吗?”   肖天阳一贯粗神经,几乎不具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属于很好打发的那种人。像现在这样步步紧逼,不论对他还是对姜苏来说都是第一次。   姜苏一阵烦躁,她往晏顷家看了一眼,在看他房间紧闭的窗帘后收回目光。她抓了抓头发,说道:“……没有。”   肖天阳却摇头:“苏苏,别对我说谎。”他指指她手里的东西,“你留着他送你的花了,从街边拿到火锅店,又从火锅店拿回家——你离开座位的时候连包都忘了,但没忘记花。”   “苏苏,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他的话,在他对你做了那种事以后,不用等到我动手,你就会先扇他几个大嘴巴子,这花……也早该被你扔地上踩稀烂了。”   “又或者说,你不会在这种日子收下一个你不喜欢的人送你的玫瑰。”   “你不会在这种日子收下一个你不喜欢的人送你的玫瑰。”   姜苏躺在床上的时候,肖天阳这句话还在她脑子里盘旋。   这话她没法反驳,因为她本来就喜欢晏顷——这没什么悬念,试问一个盘正条顺有钱有颜的富二代,每天挖空心思就为给你惊喜讨你欢心,试问有几个女生把持得住自己的心?   更何况她……   啊啊啊烦死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一定要强迫她正视自己的心意?就不能让她安安静静地喜欢着,一步一步带着这孩子走回正常的人生,等他有了更理性的判断能力之后,再选定跟他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吗?   姜苏焦躁地翻了百八十个来回,终于闹腾困了,缩在被子里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姜苏出门的时候,晏顷照例已经候在门外了。   看到姜苏出来,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一瞬。   姜苏却当没看见他似的,径自从他面前走过——噢,她是承认自己喜欢晏顷了,但不代表她已经原谅了他过分的行为。   被彻底无视的晏顷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一路上,晏顷都反常地沉默着,没有像以前一样故意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讨嫌,他默默地跟在姜苏身后,安静得像是空气。   姜苏心里更加来气,脸色也越发难看,硬是一次都没回头看过他。   他们俩到学校的时间比较早,教室里只零星地坐了几个同学,胡兰和闫欣都还没到。   但不管是在他们之前到教室的同学,还是在他们之后到教室的同学,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实在是太明显了好吗!姜苏虽然不好交际,但表情一直挺温和的,可这会儿她一张脸沉得能拧出水来;晏顷就更不用说了,他眼睛盯着课本,却明显看得出在走神,脸上标志性的微笑都不见了。   闫欣见两人都这副形容,坐下后碰了碰姜苏的手肘,小心翼翼地说道:“怎么,你跟班长还没好?”   姜苏仍然看着单词,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且当回应。   闫欣为难片刻,最终放弃了劝和的念头——若说以前她还想不明白晏顷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女孩的爱慕不要,偏偏要拿热脸去贴姜苏的冷屁股的话,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在两个人的相处中一直是姜苏在迁就晏顷。   晏顷昨天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了,很明显的不正常。闫欣不了解他为什么不正常,也不了解姜苏为什么会知道,但她可以想象出跟一个心理不太正常的人相处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她能理解晏顷看到姜苏被别的男生牵着手过马路不高兴的心情,但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在那种情况下做出强吻这种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她既没立场劝晏顷道歉,也没立场劝姜苏原谅。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天,终究还是晏顷先败下阵来。   数学课上,他巴巴地写了纸条,明目张胆地叫人递给姜苏,迫于他今天反常的压力,没有人敢拒绝他的要求,更没有人敢拿这个事情打趣,一个个在詹科旷铁青的脸色中顶风作案。   纸条畅通无阻地传到姜苏手中,姜苏展开一看,嗤笑一声,又折好,正要对半撕了,就听詹科旷怒声道:“姜苏,站起来!”   姜苏老老实实站起来,她是一个很实诚的人,这次是她有错在先,她无话可说。虽然不排除有詹科旷不敢拿晏顷开刀的因素。   姜苏一贯不服管教,第一次见她这么听话,占课狂意外了,怀疑她是不是在谋划什么更深沉的阴谋,以至于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不少:“你……手里是什么?拿上来我看看。”   其实这次晏顷没有发神经,纸条上就很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原谅我吧”。可即便如此,姜苏也不想拿给占课狂看……   这么想着,她毫不犹豫地展开纸条擤了一把鼻涕,反手精准地扔进垃圾桶里,眨巴着眼睛问道:“老师,您还要看吗?”   占课狂:“……不看了。”   虽然听声音就知道她根本没擤出鼻涕,但……他今天干了这种事,明天就能上育才校报的头条……   经过一个学期加一个寒假的恶补,姜苏现在能听懂占课狂讲的课,但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琢磨,眼下她就被一道题难住了,咬着笔头半天想不出下一步怎么走,连晏顷什么时候在她前面坐下了都没注意。   见姜苏眉头紧锁,迟迟不下笔,晏顷好像终于找到了话题的正确打开方式,毛遂自荐道:“苏苏,你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姜苏头也不抬就拒绝了:“不用了谢谢。”   晏顷两只爪子扒拉在姜苏课桌边缘,把下巴往手背上一放,可怜巴巴地说道:“我跟你道歉。”   姜苏似乎冷笑了一下:“道什么歉,你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了,我昨天……不应该那样。”晏顷说道。   姜苏总算抬起了头,她单手撑着头,面无表情地问他:“既然知道不应该,那为什么要做呢?”   看清楚姜苏是真的生气,晏顷的眼神黯了黯,也端正了态度,沉默片刻,他字正腔圆地说道:“我说过了,因为我喜欢你,看到你跟肖天阳那么亲近我很不高兴。”   “啪嗒”一声,姜苏夹在手指间的笔掉在了地上。   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听八卦的全班同学:“……”   晏顷还嫌不够,补刀道:“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姜苏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笔,揉了揉青筋直跳的额角,冷声说道:“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晏顷不死心地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肖天阳那样的?”   姜苏忍无可忍,从抽屉里拿出课间趴在桌上偷偷摸摸画的小像——在虚心向闫欣拜师学艺后,她现在已经能画得跟本人有七八分像了!   她指着画像上的人,说道:“看到没有,我喜欢的是这样的。”   晏顷上下打量一阵,皱眉道:“他有什么好?”   浓浓的嫌弃溢于言表。   姜苏气急,口不择言道:“人家哪里不好?长得帅又会游泳,重点是他还有八块腹肌,哪儿哪儿都比你这根豆芽菜好!”   晏顷噎了一下,问道:“长得帅,会游泳,八块腹肌。还有吗?”   姜苏莫名:“没了呀。”   晏顷的嘴角上挑:“这就够了?”   姜苏肯定地说道:“够了。”   晏顷点点头:“知道了。”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留下江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知道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切开黑到底知道了什么? 青影眼沉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9-09 23:40:30 谢谢青影小可爱的地雷~亲亲你╭(╯ε╰)╮   ☆、第三十六章:   晏顷公然表白及姜苏断然拒绝的消息再一次在育才不胫而走,成为了育才校报的头条。   这一次,上至育才中低层领导,下至园丁清洁工的眼里,“不知好歹”都成为了姜苏的代名词。   姜苏在育才的知名度再创新高,组队来围观的学生更是上次的几倍,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在高二二十二班的前后门路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就是渴望跟传说中的女主角来个四目相对。   姜苏这次不打算好脾气下去,但还不等她发火,晏顷就叫人关了教室后门,一下课就搬了板凳往前门一坐,冷笑着问每一个抱着围观之心来的学生:“好看吗?”   他面上带着笑,眼里的冰冷却犹如风刀雪剑,只轻轻一瞥就让人有从初春倒回了严冬的错觉。   来围观的大多数都是女生,已经习惯了晏顷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的人设,乍一见他这副夺命恶鬼的样子,吓得话都没敢说一句就走了。   只用了两天。   两天之后就再也没人来围观姜苏,晏顷也成为了人们口中“求爱被拒,深受打击,性格大变”的苦命人儿。   姜苏的名字仍然在育才的犄角旮旯里被讨论着,她走在路上的时候仍然会有人躲在一边对她指指点点,就好像她真的从头到脚都贴满了热点话题似的。   好在她心态超好,只要不闹到她面前来,她都可以当做没看到。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人们的关注点被另一件事情取代,很不巧,事件的男女主还是晏顷和姜苏。   高二二十二班的同学们发现,这一个多月来,晏顷对姜苏没那么殷勤了——不,不仅是不殷勤,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了。他不再每天早上嬉皮笑脸地跟在姜苏身边进教室,晚上也不再巴巴地等她一起回家,而是一放学就没了人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大多数人看来,晏顷这种转变是正常的。晏顷是谁?C市首富的独子,育才的门面,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搁傻白甜小说里那就是妥妥的校园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同一个女生面前碰壁,别说他了,换了任何一个自尊心强一点的都觉得忍不了。   于是乎他们看姜苏的眼神也变了,从一开始的看怪物似的,演变成了现在的看好戏、幸灾乐祸。   连闫欣和胡兰都来问姜苏怎么了,她们觉得晏顷没道理就这样放弃,以为姜苏和晏顷在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这次姜苏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了,那天之后,除了工作上必要的沟通外,她再也没跟晏顷多说过一句话,也是从那晚把她送回家过后,晏顷就再也没等过她,无论是早上上学还是晚上放学。要不是她每次出门的时候,外面的门柱上都放着一份热气腾腾的早点,她都要怀疑晏顷是不是搬回他城郊的小城堡里住了。   看她一个人走在学校里的时候,人们总会在背后故意用那种压低了却又刚好能让她听见的音量嘲笑她作,作天作地,终于作得晏顷不喜欢她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待晏顷的态度已经完全符合了作的标准,可她一重生人士,要从身心上接受跟一个如假包换并且有点轻微神经质的高中生谈恋爱,她心里至少要越过三道坎:一、要像父亲一样原谅他时不时的抽风;二、五岁的心理年龄差距;三、假装没有说不定哪天就回到了重生前的风险。   每一道坎儿都是五星以上的难度。就拿第一点来说,她已经尽量包容他了,也绝对无法接受哪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宣誓主权而羞辱她的行为。   对,那不叫亲吻,而是羞辱。   他只是想通过这个行为告诉肖天阳:这是我的东西,没经过允许,谁准你碰了?   每每想到这里,姜苏就觉得又生气又悲哀。   想不到重生一次,竟然还会有这么新奇的体验。   她想了整整两天,想到没什么好想的了,干脆就不再想。又不是真的谁没了谁就活不了,爱咋咋滴吧。   **   正巧这段时间,各大被侵权的画师、作者纷纷找晨曦要说法,晨曦不得不推出了“正版素材”的规定,但仓促之下,晨曦并没有多少可以利用的素材,再加上姜苏已经抢先签下了许多后世给晨曦提供正版素材的画师,晨曦就是想买素材,也找不到门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时之间,晨曦处处可见相同的背景和人物立绘,游戏体验跌至谷底,流失了不少玩家。   此消彼长,晨曦的玩家少了,樱花的玩家就多了。   而晨曦焦头烂额之余,还不忘跑到樱花这边来挖人——挖作者、挖画手。姜苏也不客气,直接写了一串后来在晨曦发展不错的,尤其是那几个卖出了游戏作品的影视版权的作者的名字,让编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挖过来,两个网站旷日持久的激烈竞争拉开了帷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姜苏自认待遇开得很不错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被晨曦挖走了。不过姜苏亏不了什么,她的法律意识很强,早料到晨曦会来这一招,所以签合同的时候对这方面卡得很死,对于他们已经完成的作品,姜苏也是很大手笔地直接买断了两年的使用权。也就是说他们人虽然被挖走了,但作品还在,晨曦要么只能等他们画新的,要么只能用樱花挑剩下的,还得为他们挖走的人付违约金~   姜苏拿着违约金给留下的画师和作者发了一笔奖金,不多,但摆明了她的态度:只要你肯跟着我,我就绝对不会亏待你。   突然投入了一大笔资金,为了尽快回本,晨曦也上线了付费制度,这让那副本冲着免费才来玩儿的玩家炸开了锅,据说晨曦的玩家留言板数度被“既然都要花钱那我干嘛不去樱花”之类的言论屠版,从而又为樱花送了一波玩家。   姜苏知道,晨曦基本上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她从2017年来,那时候的晨曦已经成立了五年,拥有了一套完整的、成熟的运营机制。也就是说,人家花了五年的时间来完善的东西,被她一夕盗用,之后无论晨曦推出什么新的功能,在当下玩家看来,都是在模仿樱花,这就意味着,之后晨曦的每一次革新,都会给樱花涨粉。   ……这么一说,姜苏忽然觉得自己……嗯……挺无耻的。   但仔细一想,她不过是干了每一个重生者都会干的事儿,哇要让她再往前重生个十年八年的,那这盛世,还有他马.云马.化腾什么事!   ……好吧她承认自己想太多了。   不知道算不算托福,这段时间,姜苏除了学习以外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网站上,很少有时间去考虑她和晏顷现在微妙的关系,做题的时候偶然一抬头,看到他和班上一些男生有说有笑的,她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样也挺好,年纪轻轻不愁吃不愁穿的小伙子,哪有那么多愁绪,多交一些朋友,多跟人说说笑笑,心胸自然就打开了。   ……也就知道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就在姜苏觉得这种平静的生活应该持续到高考结束,大家各奔东西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五一后的早晨,她一边低头理着绞成一团糟的耳机线一边往外走,路过门柱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一捞,却发现……捞了个空?   她疑惑地抬头,见门柱顶端空荡荡的,没有这两个多月来风雨无阻的早餐,她愣了愣,心跳的频率骤然加快,脑子里没由来地蹦出一个念头:大事不好了。   顾不得太多,她一路上都在给晏顷打电话、发短信、弹Q.Q、弹微.信,统统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姜苏几乎是一路跑着去的学校,冲进教室,她都没理一下跑得乱蓬蓬的头发,第一时间看向晏顷的作为——没人。   她的心一下就慌了,说不清楚原因。   但实际上晏顷已经很久不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了,哪怕是后来不再粘着姜苏,他来得反而更迟,天天踩点,可以说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大概是她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引来了同学担忧的目光:“姜苏,你脸上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冷静下来,说不定他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者纯粹是睡过了头,这很正常。   姜苏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设,艰难地对关心自己的同学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   她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眼睛一会儿看向前门一会儿看向后门,每有一个人进来都能引起她的注意,但每一次定睛一看后都会是巨大的失望。   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晏顷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可是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上课铃响都没等来晏顷。   姜苏低头,看着仍然没有得到半个字回复的回复,她居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输了,并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更加清醒——叫你想太多叫你想太多!去你丫的要父亲一样原谅他!去你丫的五岁的心理年龄差距!去你丫的回到重生前的风险!喜欢就是喜欢,互相喜欢就应该在一起!人生一世说到底不过是蜉蝣一梦,干嘛不活得爽一点!瞻前顾后除了浪费时间还能有什么用?不是说好了如果真那么走运又回到了重生前那就当做了一场梦吗?既然是梦就更应在遵循自己的心,想搞事就搞事,想喜欢就喜欢,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唉……最近工作上非常不顺…… 还没小天使陪我玩QAQ   ☆、第三十七章:   晏顷逃课了。   没错,育才的门面,出了名的不迟到不早退不旷课的三好学生晏顷,有史以来第一次逃课了,而且一逃就是一整天。   姜苏手机都快没电了,也没收到任何回复,往许澜办公室跑了快二十趟,也没有任何消息。   许澜也在四处找晏顷,她好不容易才打通了晏顷爸爸的电话,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回了一句“不就没去上课吗,天天上课总是会烦的,晏顷那么大了,不会出事的。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然后挂断了电话。   当时姜苏就在旁边,听了差点没气炸——有个鬼的事啊!以为她们听不到电话那边女人的娇笑吗!女人比儿子重要,长见识了!   坐立不安地过了半天,姜苏沉不住气了,她决定去晏顷家里找一找他——如果在她家隔壁的屋子找不到,那她就去她郊外的小城堡找一找。   她跟闫欣和胡兰说了一声,然后找许澜签假条。许澜例行问她为什么请假,她很诚实地说去找晏顷。   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如果许澜不给她签,她就算翻墙也要跑出去。   却不想许澜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地就把假条签了,递给她的时候说道:“注意安全。找到了晏顷跟他说,没什么比自己的人生更重要,他很优秀,将来会成为一个比他父亲有用的人,让他考虑清楚。”   姜苏捏着假条,重重地点头:“好。”   她回家放了书包,从床头柜里取出晏顷家的钥匙——这是除夕那晚她回家之前晏顷给她的。   当时的晏顷死皮赖脸地把钥匙塞进她手里不准她还回来,笑得不怀好意又狗腿兮兮:“我知道苏苏是一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如果哪天你后悔了没有趁着这个月黑风高夜办了我……欢迎你随时夜袭!”   他说完还给姜苏抛了个媚眼,姜苏被他恶心得不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回家就把钥匙扔进了床头柜里锁起来了,跟上面带着某种病毒似的。   而今天,现在。   姜苏站在晏顷家的大门外,把钥匙举到眼前看着,恶狠狠地想道:只要我进去了能找到你,我绝对绝对满足你的心愿先把你办了,我重生女什么没见过?我无所畏惧!   然后她把钥匙插.进锁芯,轻轻一拧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必须的家具以外一件多余的装饰品也没有,显得有些死气沉沉。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了一递,却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连阳光都被冰冷的房屋同化了的感觉。   姜苏故意加重了脚步,从一楼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去,连衣柜浴室什么的都没放过。   没有人。   一个小时的折腾,一无所获。   姜苏坐在楼梯上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   走出小区,她直接拦了一辆出租。她不知道晏顷家的具体地址,但她相信晏首富的家庭住址在C市不是一个秘密。   听她说去晏家,司机小小地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小姑娘,你去哪个晏家啊?你得把具体地址告诉我啊。”   姜苏正在跟闫欣她俩汇报情况,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就那个长得跟小城堡似的晏家,我不知道哪条街多少号,但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的。”   司机搓搓手,笑道:“哟,那地方可远着呢,如果你只是想去观个光,我劝你还是坐地铁一号线转三号线,到终点站再打车。别到时候说叔叔没提醒你,从这里打车过去不便宜啊小妹妹。”   “可我现在赶时间。我男朋友一声不吭就抛下我消失了,我急着上门打断他的腿,怕去得晚了他就已经跑路了,所以麻烦您快点儿,”姜苏抬起眼皮,皱眉道,“放心,我带够了钱。”   这种痴情女和薄情郎的桥段隔三差五就会在晏家门外上演一番,已经算不上什么新闻了。但关键是面前这个女孩显然小得超出了大叔的接受范围,他一下跟打了鸡血似的义愤填膺起来,猛地一踩油门,出租车就biu地一下飞出去了。   “小姑娘你跟叔叔一句劝,叔叔是过来人,不会害你,晏悠那种花花公子真没什么好的,你还这么年轻……”大叔苦口婆心地balabalabala着。   姜苏看着窗外,心道:我可不找晏悠,我找的是他儿子。   “……再说他现在打算结婚了,当然要跟以前那些不清不楚的女人……哦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哎呀总归是要断绝关系的才能结婚嘛。嘿说起来我挺好奇的,你说哪里来的姑娘这么大的能耐,晏悠那种人也有收心的一天?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姜苏的神走得有点远,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司机说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问道:“您说什么?”   正说得兴起的司机被她突然凌厉的声音吓了一跳,抖抖擞擞地说道:“……什么?”   “我是说,您刚刚说……晏悠要结婚了?”姜苏扒着前后座之间的栏杆问道。   “是啊,婚期都已经宣布了,喏,都上今天的C市快报的头条了呢。”司机说着,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起报纸递给姜苏。   姜苏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怔怔地放下报纸。   ……晏悠,晏顷的爸爸居然要结婚了?   她想她知道晏顷为什么突然玩儿起消失了。   经过这一打岔,离题万里的司机又回到了主题上:“所以说丫头啊,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姜苏更听不进去了,她有预感自己就算去晏顷家也找不到他人。   支付了巨额的出租费,姜苏站在了晏家的大门前。   毕竟是C市首富,即使警卫都没站在明面上,仍然给人一种守备森严的感觉。   姜苏没有去欣赏这个小城堡是哥特式风格的还是洛可可风格的,她径自走向门卫室,对里面的人说道:“我是晏顷的同学,有事找他。”   门卫室里不是警卫,而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爷爷,他推推老花眼镜,上下打量了姜苏一阵,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   姜苏无所畏惧地任由他审视着,后悔没把学生卡带过来。   “你是少爷的同学?”老爷爷怀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找少爷?他不是应该在上学吗?”   “就是因为他没有来上学,我才会来找他。”姜苏回答道。   “少爷没去上学?”老爷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不可能,少爷从来不逃课。”   “……信不信由你,”姜苏有点不耐烦,“我现在很急,能不能问一下他几点钟出门的?”   老爷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相信了她,答道:“五点。这边离学校太远,少爷都是五点钟就出门的。”   姜苏不想纠结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晏顷为什么要提前两个多小时出门。她又换了个问题:“冒昧地请问……晏先生是真的打算结婚了吗?”   老爷爷似乎叹了口气,勉强地说道:“是啊,可算是决定安定下来了,也算是好事一件。”   好事吗?   姜苏冷笑。   这么说刚才许澜给晏悠打电话的时候,在旁边娇笑的就是晏悠的未婚妻,晏顷将来的后妈了吧?   他们在干什么?选婚纱还是挑钻戒?真的就一点也不在乎儿子的死活吗?   姜苏突然就失控的红了眼眶,她狼狈地揉了一下眼睛,强作平静地说道:“那我能……跟晏顷的爷爷见一面吗?他爸爸不在乎他,至少他爷爷还有一点在乎他吧?能不能帮忙找找他。”   “我已经大半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很害怕,我害怕我一个人会找不到他。”   ……   姜苏和晏顷爷爷的谈话只进行了不到三分钟,姜苏就觉得谈不下去了。   不是晏顷爷爷不相信她,也不是不肯帮忙找。相反,晏顷爷爷在听她叙述完情况后,第一时间就吩咐了人下去找。   ……但姜苏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担忧的表情。   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净会添麻烦,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然后就让管家安排人手。   虽然从未听晏顷说过,但只凭这个反应和这句话,就足够姜苏脑补出一切——晏顷的爷爷一看就是个古板传统的人,想来是看不起晏顷的出身。是,他的确比晏顷的爸爸更在乎他,但这是因为他儿子始终不肯安定下来,这么多年来只留了晏顷一个种,他再不喜欢,也不得不留着他继承家业。所以现在晏顷一言不发的消失,他的第一反应是“麻烦”,而不是担心他出意外或者是想不开。   姜苏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没有对晏顷好一点。   他把他能想到的、所有的最好的东西捧到了她面前,而她给他的永远是嫌弃不屑、恶语相向甚至拳打脚踢。   她愣愣地看着晏顷爷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蓦地站起身,在老人家不满的目光中,她冷冷地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打扰您了,晏老先生。”   “我想我来找你本就是个错误。因为我曾听说你让晏顷的爸爸别只顾着自己玩儿,多少照顾一下儿子。我以为你会比晏顷的爸爸在乎他一点。”   “但我错了,您跟晏顷的爸爸根本就是一种人。”   “如果在您心里他真的只是一个麻烦而不是您的孙子……请收回你派出去的人,当我今天没来过。”   “我会找到他的。”   他是舍不得放开我的。   将最后一句话咽回肚子里,姜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座无数妙龄少女梦寐以求的城堡。 作者有话要说:  hiahiahia我的笔名修改成功辣~以后我就是顾遇青鱼辣请多指教【口亨再也不是印度阿三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这文正在完结的道路上狂奔…… 以及外派的时间推后了,或许下个月初,这下好了,具体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本来说这个月出国我没有买国庆回家的车票现在又抢不到票了……不知道要怎么回家QAQ……我已经对公司没脾气了……   ☆、第三十八章:   豪言壮语放出去了,但姜苏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晏顷,仔细一想,自从被他黏上以后,他就一直听从她的差遣,她说去哪就去哪,她说干啥就干啥,他从没说过自己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姜苏又有点鼻酸。   小白菜还有农民伯伯爱呢,晏顷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人疼呢?   她仍然坚持不懈地给晏顷发消息,即便一直没有只言片语的回复。   这一次她选择了公交倒地铁的方式回家,她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找晏顷,在这辗转的两个小时内,她的大脑完全是放空的。   下了地铁后她也没回家,而是固执地把从家到学校的路来回走了一遍又一遍。   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稀罕的东西从来都舍不得放在学校里,哪怕只是中午回去吃个饭,不用背书包,她也要揣兜里带回去,又带回来。但她又是个不谨慎的性格,因此弄丢了不少新买的钢笔啊、小手串儿啊、装饰性眼镜框啊什么的。每当回家一摸,发现东西丢了,她就能把从学校回家的路来来回回地走上好几遍,一直到爷爷奶奶等急了来找她,虽然明知道找回来的几率几乎没有,但她心里总抱着一丝期待:说不定下一次、下一次就找到了呢?   现在,她就抱着这一点卑微的期待来来回回地走着,不知道走到第多少遍的时候,她冷不丁跟人撞了一下,连忙道了个歉,瞥见对方身上的育才校服,她才惊觉自己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   她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走到天都黑了、育才都放学了。   可是她还是没把晏顷找回来,一如她丢失的那些稀罕的小玩意儿,她一件都没找回来过。   她顶着一双兔子眼回去,倒把姜爸姜妈吓了个够呛,拉着她的手连连问她怎么了。   姜苏不想让他们操心,只好扯谎说:“没什么,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趴着睡了一会儿,所以眼睛这么红。”   姜爸姜妈松了口气,忙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也别太拼了,学习也好,你那什么网站也罢,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姜苏点点头,趁机提要求:“我知道的……那妈妈今晚就不用给我做宵夜了,我想直接休息了。”   妈妈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宵夜还是要做的,你难得早睡,半夜很有可能会醒。我给你做好放锅里,你要是半夜醒了觉得饿了就下来吃点,凉了记得放微波炉里打热一下。没醒就算了,反正现在的天气放一晚也不会坏掉。”   如此周到的考虑听得姜苏心里一暖,她忍不住给了爸爸和妈妈一人一个拥抱,然后埋头在妈妈怀里,闷闷地说道:“……我爱你们。”   她突如其来的告白听得父母一愣,夫妇俩对视一眼,都摇头笑了,妈妈拍拍她的头,说道:“爸爸妈妈也爱你。”   姜苏也被自己难得的真情流露肉麻到了,她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有了跟爸爸妈妈撒娇的嫌疑。她从妈妈怀里退出来,有些不自然地干咳两声,说道:“那、那我就先上去了啊,你们也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姜苏强打起的精神又焉巴了下去。   她没精打采地洗漱完,拥着杯子靠在床头,拿着已经没电的手机,静静地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到了最后意识都已经模糊了,进入了半睡眠的状态。   忽然,一阵细微的敲打声响起,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左右看了一阵,怀疑刚才的响动是自己半睡半醒间做了一个梦。   她屏息凝视,侧耳细听。   大约过了两三秒,又是“叩叩”两声,非常微弱,但绝对不是幻觉。   能在这种时间出现在她的阳台外面的,除了晏顷不会有别人了。   那一瞬间,姜苏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几乎是从床上蹦下去的,鞋都没穿就扑在了阳台的门上。   她手忙脚乱的拉开窗帘,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着外面站着的、神情茫然又悲伤的大男孩,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她拉开门,心情已经不能够用简单的激动欣喜来形容,但她这个人,说好听点是骄傲,说难听点就是死鸭子嘴硬,死也要装完逼才肯死。她一张口,说出的话仍然不怎么冬天,但有些哽咽的腔调已经彻底出卖了他:“……不是说过下次一定是从正门进了吗?”   大概是她的表情真的太糟糕了,明明该更伤心难过的晏顷,反而对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气微弱地说道:“这一次不算,好不好?”   “……哪有你这样的。”姜苏说着,却侧身让出了一条道。   晏顷走进来,沉默地在书桌前坐下。   他身上还穿着育才的校服,也不知道他这一天怎么过的,衣服上有好几块明显的污渍和折痕。他脸色很差,明显还在神游天外,疲惫的同时透着一种心如死灰的迷茫。   姜苏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晏顷回过神来,尽量将眉眼放得柔和,用沙哑的声音问她:“怎么了?”   姜苏本来想问他今天去哪儿了,可看他这样就不忍心揭他的伤疤,所以话走到嘴边就变成了:“饿不饿?你今天吃饭了吗?”   晏顷没有马上回答,他像是在记忆力搜寻了一遍,才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像……没吃。”   “那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你先洗了澡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晏顷很听话的点点头,起身就要往外走。   姜苏忙拉住他,对他摇头道:“你就呆在我房间,我把东西给你拿过来。”   姜苏打开房门,十一点了,父母已经睡下了,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着,先是从晏顷常住的房间拿了他的睡衣毛巾和洗漱用品回去,然后才下楼找吃的。   妈妈果然给她做好了宵夜在锅里温着,是皮蛋瘦肉粥,熬得鲜香浓稠。   她拿出平时爸爸吃面用的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端上去,放在桌子上等了一会儿,晏顷才从浴室里出来。   她坐在床位,指了指粥碗,说道:“快吃吧,热乎着。”   “嗯。”晏顷从善如流地坐下,拿起了勺子。   姜苏不错眼地盯着他,他吃饭的动作很文雅,当然,有一个那么严厉的爷爷,他就是想粗鲁也粗鲁不起来吧。   看他吃得认真,姜苏问道:“好吃吗?”   “嗯?”晏顷停下动作,舀起一勺粥冲她示意了一下,“要尝尝吗?”   姜苏摇摇头:“你多吃点。”   晏顷却没有继续吃下去,他看着勺子里尚冒着热气的粥,忽然说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别人说的再好吃的东西,我吃着也没什么滋味;别人说的再漂亮的景色,我看着也没什么色彩。”   姜苏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很快,晏顷握着勺子的手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强行压制了一天的负面情绪终于冲破了栅栏,喷涌而出。   他的声音染上和绝望和疯狂:“他要结婚了。”   “呵……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绝对不可能跟任何女人捆绑到死的吗?”   “不是高调地把一句‘只约不娶’送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的吗?”   “不是说没有能赏完的风景,只有不够长的寿命吗?”   “还不是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自愿打脸?”   “既然当初死活不愿意娶生下我的女人,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娶别的女人了呢?”   “他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晏顷撑着额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似是嘲笑又似是哭号的声音,“那我怎么办呢?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终于,他将手捂在了眼睛上,词不成句。   静静地听他发泄完,姜苏起身走到他后面,取过一条毛巾盖在他滴水的头发上。   “有啊。”   “娶我……算不算你活着的意义呢?”   良久,晏顷冰凉的手覆在了姜苏的手背上。   “……你愿意被我娶吗?”他沉闷的声音从毛巾里传出来。   姜苏轻轻地替他擦拭着头发:“这个呀,得看你的表现。”   “……什么表现?”   “长得帅、会游泳、八块腹肌。”   “……好。”   “还有一点。”姜苏停下动作。   “还有?”晏顷有些意外。   “嗯,最重要的一点,”姜苏说道,“知道什么叫‘最重要’吗?就是只要你做到了这一点,其他的做不到也没关系。”   “……你说。”   “不可以再丢下我一个人玩儿消失。我这个人很不讲道理的,还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要是喜欢我,就得天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天天在我耳边跟我表白,天天在我跟前宠着我。否则我就会以为你受不了我了不想喜欢我了,那我转头就把你忘了。”   “……好,我答应你。”   **   等到晏顷喝完粥,头发也差不多干了。   姜苏把毛巾晾起来,说道:“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晏顷愣了一下,哑然地看着姜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让我……睡这儿?”   姜苏面无表情地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老司机还有被吓到的时候?哇那他要是今天中午在家里被她逮到,他岂不是会被吓得根本办不了事儿?   晏顷沉默片刻,委婉地说道:“苏苏……你是女孩子,应该矜持一点。”   姜苏冷笑:“说这种话你不会觉得脸疼吗?”   晏顷:“……”   “好了别想太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姜苏说道,“我就是怕明天早上一醒来你又不见了。”   晏顷:“……”   他磨磨蹭蹭地来到姜苏床边,试探性地坐下,确定姜苏既没有给他一记天马流星拳也没有踢他一脚断子绝孙腿的意思,他才放心地坐下,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梦幻的情境之中——这转换来得太快,他有点承受不来。   姜苏受不了他这花痴的样子,一脚给他踹边儿上去了点,然后踩着他刚才坐的位置,从壁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凉被,又抱出一床冬天盖的厚棉被。   她把凉被扔给晏顷,然后把厚棉被裹成条放在床的正中间,指着“分界线”说道:“你睡那边,我睡这边,不准过界——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就知道……   晏顷撇撇嘴,敢怒不敢言。   看他乖乖地在他的位置躺下了,姜苏才拉着被子睡下去,伸手关了灯。   房间里很安静,姜苏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和晏顷的呼吸声。她一贯独睡,现在房间里不仅多了一个人,还跟她躺在一张床上,这让她多少有点不习惯。   她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一事,忙撑起身说道:“晏顷,你可不准在姑奶奶的床上做什么奇怪的事儿啊!”   晏顷:“……”   这位姑奶奶,您老敢把所谓的“奇怪的事儿”说清楚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hiahia~不用担心辣,你们的黑恶势力完好无损~ 有没有看到感情戏的大突破???   ☆、第三十九章:   心里装着事情,姜苏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早上醒的时候还不到六点。   她放下手机,下意识地去看晏顷,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晏顷正趴在“楚河汉界”上,巴巴地瞅着她,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姜苏眨眨眼睛,确定自己的被子还好好盖在身上,睡衣扣子没开裤子也没蹭掉,才问道:“你干嘛呢?”   晏顷一脸正直地说道:“我就等你醒了跟你说一声,我先回我家那边去了。”   姜苏一挑眉:“这么早回去?”   “昨天穿的校服弄脏了,我总得回去找一身干净的。”晏顷笑得十分含蓄,“还有一些私人的问题需要解决一下。”   一看他这暧昧的表情,心里全是种子分分钟就能发一百辆车的姜苏毫无悬念地想到了男生早上醒来的时候一般都会#¥%……&*,她竖起眉毛瞪着他:“说什么呢?你是小污贼吗?今天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了没有?八荣八耻背了没有?”   晏顷无辜地说道:“我就回去换个衣服晨跑,怎么就是小污贼了?”   姜苏:“……”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成功地愚弄到了姜苏,晏顷笑眯眯地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说道:“我早就醒了,但怕你醒了以后见我不在怪我食言,一直等你呢。呐,现在我可是跟你说了的,你不许给我乱扣帽子。”   “好啦我知道了,你快走快走。”姜苏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晏顷也不跟她计较,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眼看他要走出房间了,姜苏忙叫住他,问道:“你今天……会去学校的吧?”   晏顷停下脚步,对她回眸一笑:“当然。放心,我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这样姜苏就放心了,等晏顷走了以后,她又倒下去睡了个回笼觉,直到闹铃催她起床。   姜苏收拾完自己出门,这一次候在门外的不只是早餐,还有那个买早餐的人。   晏顷冲她举了举手里热气腾腾的包子,笑得很是欠扁。姜苏走上去,毫不客气地把所有包子都抢了过来,啃完一个才在他可怜兮兮的注视中分了三个给他。   来到教室,所有看到晏顷的同学都松了口气,也对把晏顷带来的姜苏充满了敬佩之情。   看见晏顷回来,许澜什么也没问,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这事儿就翻过去了。   姜苏这才想起许澜让她转达给晏顷的话,她说道:“我发现许老师对你还挺不错的。”   晏顷闻言笑了笑,说道:“是啊。从小到大,我的老师大多数都更注重我的家世,我个人优秀与否,他们反而没那么重视,一个个都想方设法通过我讨好我爸,花样可不少。许老师算是个例外了,她从不要求我爸一定要出席家长会,也从不到我家‘家访’,把我当做一个普通学生。”   “那她是真的很好了。”姜苏说道,“她昨天给我签假条的时候还说,如果我找到了你,就跟你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人生更重要,你很优秀,你会成为一个比你父亲有用的人,让你考虑清楚。”   晏顷默了默,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晏顷好像平静了下来,他又开始跟姜苏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了,但没有以前那么黏人。   看似波澜不惊的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悄无声息地来到了6月12日,端午节。   晏顷爸爸的大婚之日。   沾了干爹的光,姜苏家也收到了请帖。   姜苏从早上睁眼起右眼皮就一直跳啊跳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肯定会出意外,但她一直跟晏顷保持着联系,从他的回复来看,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今天是晏顷爸爸的大婚之日,他作为男方的儿子,自然没有闲着的道理,凌晨四点多就起床,陪他爸爸打理造型,跟着去女方家抢亲,乘着花车在C市的大街小巷巡游,声势之浩大,排场之隆重,整个C市大到六七十岁的老人,小到七八岁的稚童都知道:C市出了名的浪.荡子晏悠,今天终于踏进婚姻的坟墓啦!   至于姜苏怎么看出晏顷心情还不错的……   这孩子忙里偷闲给她发了不少他爸被恶整的视频,一个接一个地发那种笑得前俯后仰的表情。有好几个视频里还拍到了捂嘴笑得腼腆娇羞的新娘,他还有闲心问她怎么样,漂不漂亮。   ……好吧她承认新娘很漂亮,配他那个浪透了的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临近出门,姜苏才在父母的催促之下换了系带小礼服,穿上高跟鞋,别别扭扭地下楼。   没办法,谁让能出席晏悠婚礼的人不是豪门就是政要,自然不能像参加别人的婚宴一样随随便便地去。   好在她现在肤白貌美,身高腿长,除了因为第一次穿高跟鞋所以走姿有点奇怪以外,不走动的时候,还是亭亭玉立、十分养眼的。   坐上车,姜苏就偷偷把脚从高跟鞋里脱出来放在一边,一想到接下来一整天都要受鞋子的折磨,她就很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担心晏顷冲动行事,她才懒得参加这种人的婚礼。   晏悠的婚礼,当然是在本市最好也是最壕的酒店,姜苏一走进去就差点被满室的金碧辉煌亮瞎了眼。   ……这特么充满了暴发户气息的酒店,是怎么被评为C市最好的?   她无语地跟在父母后面,庆幸还好地砖不是墙壁那种打磨得光可鉴人的材质,否则真的是低头便见惊喜。   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来宾在名单上签字后要和新郎新娘合影一张。姜苏对合影这事儿半毛钱的兴趣都没有,她生根了似的站在原地,对父母招呼她过去的手势视而不见。   父母拿她没办法,只好对一对新人笑了笑。   晏悠多少有点了解姜苏的脾气了,轻笑一声,不至于放在心上。   姜苏不想看自己父母跟晏顷的爸爸及……他的新婚妻子合照这么辣眼睛的一幕,她左看看右看看,一不小心眼珠子就落到了刚送完宾客回来的晏顷身上去。   他今天穿了笔挺的西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学期坚持锻炼的缘故,他的身材看起来没那么干瘪了,竟将一身大人的装束穿得像模像样、英姿挺拔的,配上经过修饰的面容和发型,别提有多迷人了。   姜苏此刻的内心充满了赏心悦目之感,连看到晏悠的不爽都淡了许多。   正巧这个时候,晏顷也看到了她,趁着大家都没注意,他把手放在腰侧,悄悄地给她比了个heart,又指指一旁唯美的婚纱照,其深意不言而喻。   姜苏好笑地白了他一眼。   姜爸姜妈跟新人拍完照走过来,晏顷很殷切地领他们一行入席。   毫无疑问,姜苏他们一家是跟叶文竹坐一桌的。   姜爸姜妈一坐下就跟叶文竹聊开了,姜苏叫了一声“干爹”就转头拉住晏顷。   她总觉得怪怪的,晏顷今天真是平静得十分诡异了。姜苏才不相信以他扭曲的心理,能真的笑呵呵地祝福他老爸新婚快乐。   晏顷回过头,疑问地看着她。姜苏撇撇嘴,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晏顷早就注意到了让她不太舒服的鞋子,不愿意再带她走动增加她的疼痛,便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怎么了?”   整个宴厅里热闹非凡,他这声音除了姜苏谁也听不到,只是两人的形容亲密得有些不妥。   姜苏倒觉得没什么,学着他的样子咬起了耳朵:“你今天……不可能就这样吧?”   晏顷闻言,稍稍退开了一些,对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放心,待会儿有惊喜——虽然我特意把视野最好的一桌留给了你,但也别看太仔细,当心长针眼。”   他说完,还装腔作势地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姜苏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哇去,在婚礼上放这么劲爆的东西,要不要玩儿得这么大?   晏顷走后,姜苏的思绪还沉浸在能让她“长针眼”的东西里,直到妈妈担忧地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妈妈?”她问道。   妈妈的表情非常复杂,她看了看晏顷离开的方向,不认可地摇摇头:“妈妈……不是很赞同你跟他这么亲密。”   姜苏的眉眼低垂了下去,看着面前精致的餐具,她说道:“我自有分寸,妈妈。再说晏顷他,跟他爸爸不是一种人。”   “倒不是跟他爸爸是不是一种人的问题,是他那个家庭……要是嫁过去的话,恐怕会很辛苦。”   “是啊,”姜苏深以为然地点头,在妈妈松了一口气准备说点轻松的话题时,她又补充道,“所以我已经决定让他嫁到我们家来,我们家不辛苦。”   妈妈:“……???”   十二点整,八方宾客到齐,合上厚重华丽的大门,熄灭辉煌璀璨的灯光,婚礼正式开始。   一束聚光灯落下,照亮花台上人模狗样的晏悠,又一束聚光灯落下,照亮了站在花道尽头、挽着父亲臂膀的新娘。   伴随着或伤感或轻快的音乐,在司仪的妙语连珠下,婚礼被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宾客们也很给面子地要么欢呼要么鼓掌。   姜苏既没欢呼也没鼓掌,她甚至没有关注这一场婚礼有多浪漫多豪华,她的注意力,全程都放在晏顷身上。   他站在花台左下方的圆柱旁,那是一个很微妙的位置,他的身子一半淹没在圆柱的阴影中,一半又暴露在花台洒下的光明里。花台上的灯光在不停变换,他脸上得体的微笑却始终如一。因为灯光大多是冷色调,忽白忽蓝忽紫的色彩,将他看戏一般的神情烘托得诡异而又森然。   终于,仪式到了尾声。   司仪仍然跟吃了炫迈一样,嗨得停不下来,用高昂激亢的声音说道:“那么接下来,就请大家来跟我一起观看晏先生和晏夫人相处时的甜蜜片段吧!”   他话音刚落,侧面的幕布就显示出了影像,有人操纵着鼠标,点开了桌面上唯一一个视频。   姜苏的心也在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作者有话要说:  切开黑的大招要来了!   ☆、第四十章:   视频从被点开到开始播放的这一段时间,在姜苏的感官里仿佛有一个小时那么长。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掀翻身前这张十二人大圆桌、闹出天大的动静来阻止视频的播放。   但是她忍住了,她不是圣人,理智告诉她在婚礼上播放这种东西是多么疯狂的事情,所以她应该阻止;但感性告诉她这是晏悠活该,他花了十多年把晏顷养大,也在这十多年里活生生把晏顷逼得心理扭曲,生而不爱、养而不教,那还不如不生不如不养,所以……凭什么在把晏顷逼成这样了以后,他还能获得幸福呢?   既然不肯娶晏顷的妈妈,那就谁都别想娶。   姜苏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记仇,最大的优点是护短。于是感性战胜了理性,她没有阻止,任凭视频播放,任凭那不堪的画面以极具侵略性的姿态撞入每一个来宾的眼里,任凭那不堪的声音以极具存在感的姿态钻进每一个来宾的耳中。   她从始至终都看着晏顷,看着他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跟所有人一样愣了一下,然后震惊地望向大屏幕。   这家伙的演技还是这么好。   姜苏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些湿润。   如果这是他觉得最有力的报复,那么她绝对不会阻拦。   因为他……真的太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了。   宴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直到司仪的话筒“嘭咚”一声落地,负责播放视频的工作人员才猛地站起来,失控地尖声大喊:“不可能!这不可能!婚礼开始之前我才检查过视频,那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   台上一对新人的脸色已经出奇地难看了,新娘甚至立刻拔下了刚刚才戴上的婚戒,狠狠地砸到了晏悠脸上。   晏悠生受了这一记,没有任何言语,转头看向了晏顷。   晏顷却在这时候转过头来看着姜苏,他脸上还带着跟众宾客如出一辙的惊疑,眼中却奇迹般地浮出了笑意。   他对姜苏比划了一个蒙住眼睛的动作。   好好一场世纪婚礼就这样变成了笑掉大牙的闹剧。   新娘的家人当场翻脸把人带走了,晏老头气得两眼一翻上了急救车,晏悠就算气得想去世也得先打肿脸充胖子,把满大厅有头有脸的宾客送离场了以后才能去世。   看着新娘一家气得吹胡子瞪眼,嚷嚷着“这婚不结了!不结了!”,然后把人带走,姜苏还觉得特好笑。   晏悠那糟糕透顶的名声,别说整个C市,就是在全省、全国都是刷足了存在感的,这新娘一家又不是山上下来的,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现在做出这副样子,除了增加整个闹剧的搞笑元素以外,还有什么用吗?   只要不亲眼看到就可以当做不存在、没发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混乱的场面重归平静,宾客开始有序的离场。   姜苏第一时间用眼睛搜寻晏顷,但她并没有在送行的人里看到晏顷,她又找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把全场看了一遍,还是没见着人。   可能是上厕所去了。   她这么安慰自己。   姜苏他们这一桌离花台很近,离出口很远,所以暂时还轮不到他们离场。   可一直等到前面的宾客都走了,他们这一桌的客人也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姜苏还是没有等到晏顷。   她不情不愿地跟着父母往外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那个……你们知道晏顷去哪里了吗?”   几个面色尴尬的伴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道——   “没看到。”   “没注意,刚刚太混乱了。”   “可能是在陪他爸爸吧?”   “诶?不是陪他爷爷去医院了吗?我好像看到他出去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   ……   姜苏耐心听完,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们。”   至少获得了一条消息:晏顷出去了。   走出酒店的大门,姜苏对父母说道:“我先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得去找找晏顷,他现在……我不是很放心。”   妈妈又露出了那种不认可的表情,但还是没有明确地阻止她,只是说道:“可你现在穿着高跟鞋,能去什么地方找他呢。”   姜苏不介意地说道:“没关系。实在受不了我就脱了鞋,或者买一双拖鞋,都行。”   见她已经做了决定,妈妈也没继续拦她,点头道:“注意安全。”   这一次,姜苏仍然不知道去哪里寻找晏顷,只能根据他离开酒店的时间,推测他不可能走太远。   这是一座占地近四十亩的大酒店,如果只是想散散心的话,姜苏觉得,比起走出去,他更有可能就在酒店外的绿化里。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底气的推断。但姜苏想试一试她和晏顷的默契。   以前都是晏顷找她,现在换她找晏顷,没毛病。   她沿着门外最近的一条小路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是上天对她的考验。   没错,考验是不是真爱的时候到了,姜苏你要hold住!   她不得不给自己打气。   姜苏第一次穿高跟,而且是细跟!她只坚持了半个小时,就hold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当真弯腰脱了鞋,赤脚走在青石板上。   祸不单行的是,晴朗了半天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说下雨就下雨,还好不是夏季常见的暴雨,否则姜苏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好歹今天也是让C市首富选定结婚的好日子,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啊?   她唉声叹气地走在雨帘里,出门前才洗的头发很快被雨水打湿,变成了一绺一绺的,裙摆也沾上了雨水的重量,耷拉了下去,一点仙气都没有了。   我一定要找到晏顷。姜苏想道,然后把高跟鞋丢进他怀里,让他也试试穿着这种凶器走半个小时的感受,顺便再计较一下说好不随便消失,怎么转眼就变卦的事儿。   姜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久。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即使是在夏季,在雨天光脚走在青石板上也是一件作大死的事情。   就这么走啊走,走到姜苏都对找到晏顷这件事绝望了,她感觉实际上她和晏顷本无缘分,全靠晏顷死撑。   她想着,拐过一棵茂密的柳树,忽然就看到了那个坐在人工湖边的背影。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哟呵,这贼老天,还跟她玩儿转角遇到爱?   姜苏自娱自乐地想道,慢慢地走到了他身后。   晏顷看起来也不比他好,他也被淋得里外都湿透了,这让姜苏心里平衡了一些。   她赤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分明一点响动也没发出,却引来了晏顷的回眸。   他一开始的表情是冷漠又凌厉的,但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愣了一下,换了一副不那么具备攻击性的表情,猛地站起来,手足无措。   姜苏一手勾着鞋子,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对不起,”晏顷二话不说先道了个歉,局促地解释道,“我、我没有要消失的意思,我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真的……我打算平静下来了就回去找你的,我……”   姜苏仍然看着他,不置一词。   晏顷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不重要了。   什么踩高跟鞋走半个小时,什么说好不随便消失……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没事就好。   天知道刚才一直找不到他的时候,她多害怕他又想不开了。   没有理会他的道歉,姜苏换了一个话题:“现在……开心了吗?”   “终于狠狠地报复了他,开心了吗?”   晏顷闻言,慢慢地抬起头,神色仍然是孩子般的茫然无措:“……不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这个办法,就算他知道是我做的,也没有证据……”   “我终于狠狠地报复了他,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姜苏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甚至连叹气都做不到。   因为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至少你们还能维持微末的、父慈子孝的表象,而当这件事发生之后,你们父子之间就只剩下风刀霜剑。   ……这么残忍的话,她说不出口。   然而晏顷不需要她说也能明白,他忽然流露出了一个非常悲伤的表情,相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正面流露出“想哭”的情绪。   水珠成串地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姜苏很想上去摸摸那到底是雨水,还是他的眼泪。   她还没把想法付诸行动,晏顷就猛地上前一步,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力得……像极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喜欢我吧,苏苏。”他带着哭腔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再不喜欢我的话,我就真的只剩我自己了。”   “所以我求求你,哪怕是可怜我。”   “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   “好。”姜苏听见自己如是说道。   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晏顷的身子僵住了,抱得紧紧的双臂也因此放松了些。   姜苏趁机挣脱他的怀抱,她冻得青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伸手碰了碰晏顷消瘦的脸颊,肌肤相触,说不清楚是他的脸颊更冷还是她的指尖更凉。   然后,她做了一个晏顷意想不到的举动——   触碰完他的脸颊后,她的手没有放下去,而是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的同时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姜苏也说不清楚。好像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对他心存好感了,只是后来不幸识破了他的真面目,才将好感强行压下。   好一会儿,姜苏才退开,她看着晏顷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答应你。但不是因为可怜你。而是因为……”   “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晏顷。”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今天的更新,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刺激不刺激?   ☆、第四十一章:   两个落汤鸡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见状大惊失色,忙开了个房间给他们收拾一下。   姜苏先行进入房间,水珠还顺着裙摆不停地滴落,坐也没法做,只能站在电视机前,对着黑漆漆的屏幕装深沉。   过了一会儿,拉着服务员嘀嘀咕咕的晏顷进来了,他比姜苏好不到哪儿去,反正都是从内到外都湿透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晏顷讨好地笑笑,姜苏翻了个白眼。   不知哪里钻进一阵冷风,吹得姜苏身子一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偷看不会乱想。”晏顷一脸正直。   姜苏斜睨他,保持着深沉的姿态,断然拒绝:“不要。”   晏顷的声音立刻软糯下去:“苏苏,你听话嘛。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姜苏冷哼:“感冒?你太小看我了,就这点雨能耐我何?我从小到大就没生过几次病。你知道猪流感那一阵吗?我那些个健壮如牛的小伙伴都趴下了,就我还浪到飞起,那段时间他们都叫我‘钢铁侠’。”   晏顷无法反驳,只能退而求其次:“那……我让他们送点感冒药来,预防一下?”   本是一片锲而不舍的好心,哪想姜苏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个度:“what?你为什么要让我吃药?我又没病!”   ……这反应,放别人身上或许是正常的,放姜苏身上那就有点……   晏顷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你害怕吃药?”   姜苏:“……”   呵,可把你能耐坏了?!   晏顷嘴角一抽,忙做了个防御的手势,苍白地解释道:“我我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的!”   呵、呵。姜苏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想,谁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你已经勾起了我幼儿园的时候死活吞不下胶囊所以老师不得不把胶囊掰开用粉末冲了水给我灌下去苦得我大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的悲惨回忆。   她往晏顷的方向迈出一步,正准备再说一点耍狠的话,结果一张口:“阿嚏——”   又是一记惊天动地的喷嚏。   晏顷这下不耍宝了,上去拖着姜苏往浴室里塞,说话的语气也从温温柔柔的请求变成了言简意赅的命令:“不吃药可以,进去,洗澡。”   姜苏扒住门框,维持最后的倔强:“不要,我一没带换洗衣物二没带浴巾,我洗了澡穿什么?难道要裸奔吗?”   “我刚刚已经让服务员去买换洗的衣物了,浴巾……”   “我宁愿吃药也不用酒店的浴巾!”姜苏强调道。管它多少星级的酒店,反正一句话:酒店的毛巾,最好碰都不要碰。   晏顷无奈了:“浴巾我当然也有让他们买。过去这么久了,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们应该就买回来了。”   “……真的?”姜苏狐疑地问。   “骗你对我没有好处。”晏顷耸耸肩。   “哇去你不早说!”姜苏立刻松开了门框,主动扑进了浴室——有换洗衣物谁特么还想一直滴滴答答啊。   晏顷被她两把推出门外,摇摇头,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思维跳跃能力的确更加优秀。   他刚往回走两步,浴室的门又开了,姜苏探出头来,说道:“要不你让他们再开一个房间,你也赶紧去洗澡吧。”   “不,”晏顷说道,扬起一个暖意融融的笑容,“我得守着我的苏苏。”   姜苏一怔,随后感觉脸上在不争气地升温,她干咳一声:“有、有什么好守的,我又不会被偷走……”   “那好吧,说个现实一点的理由,”晏顷说道,“我走了,待会儿送东西的服务生来了,你要裸奔给他开门吗?”   “……”   “哇这种福利,与其便宜他们,不如便宜我啊。”   “……”   姜苏定定看他两秒,用“嘭”的关门声回应了他的异想天开。   搁平常,姜苏是不会在有一个除了爸爸以外的异性在门外的情况下洗澡的,就算是男朋友,这种一个小时前才确定关系的也不行。无奈从内到外都湿透了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为了让晏顷也能赶紧洗个澡,她洗得很快,好在酒店星级高,配置的东西也好,至少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都在她挑剔的处女座的容忍范围之内。   也是赶巧,她刚刚关了水,就响起了敲门声,估计是衣服都送来了。   但这样裸着身子开门拿东西……就算是藏在门后也不太好。   “稍等一下。”她喊道,一双眼睛四下搜寻。   奈何视野内能用上的东西并不多,她只好拿过湿透的小礼服,就着热水搓了几把,然后展开捂在身前。   开门前她看了眼镜子,嘴角一抽,自己安慰自己:总比没有好。   门缝只开了很小的一条,小到晏顷根本无法把东西全部递进去。   晏顷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额角,说道:“苏苏,你确定这样我能把浴巾塞进来?”   “可以的!”姜苏坚决不肯退让,“你要相信浴巾是很柔软的!你用力一点,就塞进来了!”   “不是,”晏顷看着这道连夏季的衣物都必须展开了才能钻进去的缝,“你确定我用力一点就进来了?”   “嗯!”姜苏回答得很肯定。   “那我要用力了,你受得住吗?”晏顷问道。   姜苏这会儿根本没脑子胡思乱想,一门心思扑在浴巾上,随口答道:“你来吧,我受得住。”   “行。”   晏顷也是个行动派,他把裹好的浴巾抵在门缝处,然后开始用力地往里塞。   姜苏嘴上说着准备好了,但并没想到晏顷会用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之间门缝一下被他推开了好多,吓得她赶紧整个人趴在门上压回去:“你怎么说用力就用力啊,就不能打声招呼吗?”   “啪嗒”一声房门合上。   晏顷惊出一头冷汗,要不是方才他反应快,这会儿手就要被夹住了。   苏苏真的是,刚确定关系就准备谋杀亲夫继承遗产了?   “我说,我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你说你受得住的。”   “我……我没想到你忽然使那么大力气!”   “那你觉得我的力气又多大?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缚鸡之力都没有?”   “这个……还是有的。好了刚刚是个意外,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再来。”   “再来?我刚才都已经递进去了,你怎么不接住?”   “我这不是……忙着关门嘛。”   “……好吧原谅你一次,把门打开。”   “哦。”   姜苏应道,果真又把门打开一道细细的缝。   “我来了啊?这次真的来了?”晏顷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反抗的王霸之气。   “你……你来吧。”相比之下,姜苏的声音就弱气了许多。   晏顷再一次把浴巾抵在门缝处,再次提醒:“我要用力了。”   “你……你轻点儿。”姜苏弱弱地说道。   晏顷用力一塞,浴巾包裹就送进去了一角,他说道:“进去了没?”   “进来了进来了。”姜苏惊喜地回答,她一边压着们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扯,但这样的姿势让她腾出的手使不上力,浴巾包裹仍然牢牢地卡在门缝里。   “……那你倒是扯啊!”   “我在扯啊,可我扯不动!”   “你就不能把门缝开大一点!”   “你就不能用力一点!”   “我用力了你又要嚷嚷受不住。”   “受得住受得住,这次肯定受得住,我钢铁侠无所……”姜苏嚷嚷到一半,忽然觉得这对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她回过神来,猛地把浴巾包裹往外一推,再一次把门关上:“啊啊啊你这个污妖王!你都在引我说些什么鬼话!”   没头没脑的一句指责让晏顷也懵了一下,他回顾了一下两人间的对话,顿时心虚起来——如来佛祖啊,这次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难道他的本质就是一个污妖王?   “这个……也是个意外,咱们也,别放在心上了。”他没什么底气地说道。   门内的姜苏在想通了一件事的同时又想通了一件事——   “我信你个大头鬼!你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你为嘛不把浴巾像衣服一样展开送进来?”   门外的晏顷沉默了一下,干巴巴地说道:“那个,你听我解释。”   “你说吧。”姜苏哼道,大有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的意思。   “因为浴巾里,呃,还裹着东西。”晏顷说得很含蓄。   以至于姜苏没听懂:“……什么鬼东西?”   “就是……你们女孩子……穿在里面的。”晏顷的语气突然纯情得吓人。   女孩子……穿在里面的?   姜苏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   “还有就是,你刚刚推出来的时候,浴巾散开了,东西差点掉出来,我就……接了一下。”   “???”   “我发誓,我没让她买这么性.感的。”晏顷信誓旦旦地说道。   ……听不下去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真的。   姜苏心如死水,再也翻不起半点波澜,再也矫情不起来。她再一次把门打开,伸出一条修长白皙的胳膊,手往晏顷面前一摊:“拿来。”   晏顷“哦”了一声,把东西放在她手上,眼睛拼命地往她胳膊上瞟——也是神了,姜苏平时穿着并不保守,上学要穿校服就算了,周末出来的时候她都是穿各式各样的裙子,长裙短裙、有袖无袖,今天这件小礼服更是只有两条细细的肩带。同样是露了胳膊在外面,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胳膊就格外有吸引力呢?   ……有吸引力也是一瞬间的事,东西一到手,姜苏的胳膊就“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同时关上了门。   晏顷有些遗憾。   姜苏拆开浴巾包裹,看着里面黑色的、部分镂空的、还带蕾丝花边的内.衣,竟无语凝噎。   算了算了,这顶多称得上小性.感,没什么大不了的。姜苏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如魔似幻地穿上衣服。   她走出浴室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太好,主要是她想不通明明衣服买得很日常风,内衣怎么就性.感风了。   ……还有,内.衣的尺码……准得可怕。   见姜苏出来,晏顷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她胸前看——他着人去买衣服的时候,是有叮嘱过买日常一点的,T恤牛仔裤什么的就可以,服务员果然送上来了两套白T+黑裤,情侣款,花纹一样,男款长裤女款短裤,对此他很满意。   但是讲道理,一般来说男生都不会细心到连内.衣的款型都要提点一下的吧?他不就是少说了一句话吗?都说了要日常系,就不能融会贯通一点里外都日常吗?内.衣掉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惊呆了。   所以此刻,看着姜苏白色T恤下若隐若现的黑色,晏顷觉得……服务员的榆木脑袋,真是棒棒哒!   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晏顷只看了几眼就不敢看了,他把裤袋里的东西都摸出来放在小桌上,无比正派地说:“那我去洗澡了。”   姜苏的思绪还沉浸在想不通的两个问题里,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点了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觉得这一章污污哒,是我的错觉吗?   ☆、第四十二章:   男生洗澡的速度很快,等晏顷出来的时候,姜苏已经坐在沙发上,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姜苏发现了,她不能跟晏顷绕圈子,否则铁定先把自己绕进去,所以她决定直接一点,问道:“内.衣的尺码,怎么回事?”   内.衣的风格她就不用问了,她也觉得没有哪一个男生会细心到让人买衣服的时候还说一句内.衣要买性.感一点的。   “哦对了,”晏顷才想起这茬,真诚地问道,“那个,合适吗?”   姜苏额角的青筋一跳,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合适,我才,问你。”   这家伙该不会在她家借宿的时候偷偷干了什么奇怪的事儿吧?   既然是这个问题,晏顷就放心了,他脸上一片坦然地说道:“之前胡兰不是爆过料吗?”   见姜苏一脸茫然,晏顷好心提醒道:“你忘了?就是一月二号的那天,我们刚去见过网站的工程师们,后来去水吧喝水聊天的时候,你当时嘲笑胡兰来着。”   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姜苏很快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那天的对话……很好,又装逼失败了。   看姜苏垂头丧气的样子,晏顷忍俊不禁,他连拉带抱地把姜苏带到床边,又从浴室取出电吹风给她吹头发。   头发一点点变干,姜苏的困意也一点点上头,从中午到现在她感觉过了有一天那么久,又是淋雨又是踩高跟的——相较之下,她觉得后者的杀伤力更大。   之前全凭一股毅力撑着,现在放松下来了,她就脚也疼人也困,身上还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   难不成真被晏顷的乌鸦嘴说中了,她感冒了?   她揉揉眼睛,又困又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晏顷帮她梳理好一头长发,见她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忙摸摸她的脸让她清醒过来。   姜苏推开他惹人厌的手,嘟囔道:“你干嘛呀?”   她此刻的声音又细又软,听得晏顷的心都化了。   但,还是不能让她睡。   晏顷扶她靠在床头,然后抬起她的脚一看,果然,两只脚上都打起了水泡,还有两三个已经磨破了,周围泛着红,这是发炎的兆头。   果然让服务员顺便买了酒精创可贴是正确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叫服务员买裤子而不是裙子的原因之一。   “苏苏,”他放柔了声音叫她,“你脚上打起水泡了,我帮你挑开消消毒好不好?”   “挑开?消毒?”两个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姜苏迷迷糊糊的也知道摇头,“不要不要,不用管它,它自己会好的。”   “挑开会好得快一点。”晏顷耐着性子哄她。   “好得快好得慢都会好,没区别。”姜苏继续无理取闹。   歪理。   可这都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晏顷思来想去,索性把她的脚举起来,在她脚背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让姜苏有一瞬间的清醒,她强行撑开千斤重的眼皮,正好看到晏顷的嘴唇从她脚背上离开的一幕。   这下,一瞬间的清醒被无限拉长,她惊呆呆地说道:“你、你干嘛呢?”   晏顷抬头对她一笑,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温柔,房间里暖橘色的灯光更是滤镜一般的存在,将他的盛世美颜烘托得淋漓尽致。   姜苏的心跳一下就加快了,她磕磕巴巴地想道:这个、出、出卖.色.相是、是犯规的呀。   晏顷就这样眉眼温柔,声音比眉眼更温柔地说道:“把水泡挑了上药好不好?”   姜苏现在全心全意都盛满了晏顷,压根儿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直眉楞眼地答了声“好”。   晏顷又对她一笑,低头轻轻一个动作——   “嗷嗷嗷疼!”姜苏在床上翻滚起来。   晏顷拿着针的手僵在半空,无语地看她撒泼:“……我还没戳下去。”   “……”姜苏打滚的动作僵住,过了一会儿,她恢复靠在床头的姿势,深沉地说道,“那可能是心理作用,嗯,心理作用……”   “哦。”晏顷没什么诚意地应着,眼疾手快地挑破了一个水泡。   姜苏还在找借口:“你知道,像打针什么的,其实我不怕疼,就是看着针头有一点怵,不是,是护士长得太雄壮吓到我了,我真的从来没有藏到厕所里去然后被护士拖出来过……”   “哦。”晏顷又应了一声,一口气把左脚上剩下的两个水泡挑破,抬头真诚地看向她,“疼吗?”   “疼?什么疼?”姜苏还没反应过来。   晏顷欢脱地说道:“我已经把你左脚上的水泡都挑破了啊!”   姜苏眨眨眼睛,花了五秒钟来消化他说了什么,又开始嚎:“嗷嗷嗷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的!疼疼疼!”   晏顷:“……”   他算是知道了,这个两手能换水,双腿能跑圈,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最害怕的地方是医院,最害怕的人是医生和护士。   确定她只是干嚎,明明不疼。晏顷也不再心慈手软,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右脚,挑破脚底的水泡,然后把她的脚用手肘夹住,拿过酒精往医用棉花上倒了一点,挑眉道:“忍着点,这下是真的要疼了。”   话音未落,沾了酒精的棉花已经按在了磨破皮的地方。   姜苏的魔音穿耳有一刹那的停顿,随后发出了情真意切的哀嚎:“嗷嗷嗷这一次是真的痛啊!”   所以你之前都是嚎着玩儿吗?   不顾她的挣扎给每个磨破了和挑破了水泡的地方消了毒,又一一贴上创可贴,晏顷才放过了已经裹着被子滚成了一根春卷的姜苏。   经过这一番折磨,自称“钢铁侠”的姜苏红着鼻头和眼眶,宛如一个货真价实的弱女子。   晏顷看得好笑,凑上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说道:“不是号称能动手就别BB吗?你这么怕疼还敢跟人动手?”   姜苏撇撇嘴,其实多数是靠两米八的气场碾压对方实际上动手的次数少得可怜这种事她会到处说吗?   晏顷也没指望她回答,揽着她的肩顺势往床上一倒,两人就成了面对面躺在床上的姿势。   “不是困了吗?还有时间,睡一会儿吧。”晏顷说着,揽着她的手在她肩背上轻缓而又有节奏的拍打起来。   姜苏本来都没那么困了,被他一哄,眼皮子就沉重起来。   刚确定关系就躺在一块儿……算了吧,没在一起的时候都躺一块儿了,这时候装什么矜持。   浆糊一样的大脑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下达了指令,姜苏也就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会周公去了。   姜苏紧绷的身子松软下去,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看着她酣甜的睡颜,晏顷情难自禁地在她发顶亲了一下,又把她抱紧了些,也闭上眼睛补眠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将近八点,姜妈妈不放心打电话来找人才把姜苏吵醒。   随便搪塞了几句,姜苏转头对揉着惺忪睡眼的晏顷说道:“这么晚了,我该回家了。”   晏顷还没完全清醒,只听到她“回家”两个字,从被子里抓住她的手腕一拉,姜苏就又扑回了他身上,他顺势搂住她的腰,不让她起身。   姜苏尝试了几次都没挣开,不客气地在他胸前拍了两下,说道:“喂,放手。”   “不放。”晏顷闭着眼睛,拒绝得很是果断。   “你这是非暴力不合作?”姜苏威胁他。   然而晏顷有恃无恐:“我有针。”   姜苏气势忽的弱了下去:“……”   她无措地趴在晏顷胸口,感觉他稳健的心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胸口,脸就没由来地红了。   姜苏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谈恋爱,纵使她是个阅片无数博览群书的老司机,也难免纯情娇羞。她清了清嗓子,弱弱地问道:“那你到底想怎样?”   晏顷睁开一只眼睛,正正将她两颊绯红面若桃李的模样收入眼中,一时之间也有些心猿意马。   “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苏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   血气方刚又两情相悦的男女,在床上这么微妙的一个地方亲起来那还得了?   晏顷又将眼睛闭上:“那就这么耗着吧。”   姜苏不甘心地又挣了挣,发现真的挣!不!开!   早知道就不让他去锻炼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悔不当初的姜苏流下了两指宽的面条泪。   接下来的五分钟,姜苏尝试用各种姿势摆脱晏顷的束缚,同时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今天已经亲过你了,一天只能亲一次。”   晏顷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遂提议:“那我亲你一下。”   “你今天也亲过我了,你后来反客为主了。”   “可我不想一天只亲你一次啊。”   “一天一次还不够,那你还想亲多少次?”   “嗯……一百次?”   “我去那一天就亲过去了吧!”   “是个不错的主意,改天我们试一试?”   ……   逃生失败,姜苏累得气喘吁吁,而晏顷还稳如泰山。   ……不,不是稳如泰山,仔细看,晏顷出气也重了一点,但显然不是累的。   他搂着姜苏的胳膊又收紧了一点,逼得姜苏不得不仰头看他,姜苏才发现他的眼神都变了。   “苏苏,乖,”晏顷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叔叔有糖来不来”的诱哄,“亲我一下,我就放过你,嗯?”   姜苏心里“咯噔”一下,她刚刚好像犯了每一个小言文女主角都会犯的错误——在男主怀里乱动?   这下大发了,难道要“自己点的火自己来灭”?   可不灭火她又挣不开,愁人。   思来想去,姜苏决定赌一把,她先是保险地问道:“果真亲一下就放开我?”   晏顷“嗯”了一声。   姜苏心一横,示意他稍微把手放松点给她留出一点活动的空间,在他照做之后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只可惜蜻蜓还没来得及飞走就被水给吸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我是不是对你们很好? 那你们也对我好一点嘛嘤嘤嘤!   ☆、第四十三章:   姜苏的嘴唇才刚刚从晏顷唇上离开,晏顷的手就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了回来,两人的嘴唇重新紧紧地贴在一起。   与此同时,晏顷手上一用力,抱着她翻了个身,形成了标准的男上女□□.位。   姜苏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没想到晏顷的动作如此迅猛,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粗重起来。   双唇被撬开,柔软的舌尖探进来缠上自己的。姜苏“唔”了一声,还有空想男生在这方面果然是无师自通的。   姜苏扬起头,被迫与他纠缠,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姜苏能明显的感觉到晏顷身体的蠢蠢欲动的情况下,他却除了亲得狠一点,手脚都乖乖的没有乱动。   好半天,晏顷才结束了这个充满欲.望的吻,他撑起上半身,却没有如约放开姜苏,而是看着她,带着些许喘息,有些纠结地问道:“只是亲吻就让我觉得很畅快了……那种事比亲吻还要愉快吗?”   姜苏囧,她没做过那种事,她也不知道啊!   “如果是的话,那我大概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做了……”晏顷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一阵,忽然扬起一个跃跃欲试的笑脸,“不如我们来试试吧?苏苏也一定很想知道吧?”   姜苏:“……”   她承认自己单了两辈子偶尔会有一点饥渴梦见男性的肉.体什么的,但是搞清楚,现在不管是他还是她都还未成年,而且!今天!才!确定!关系!好吗!   但机智如姜苏,是不会说“不好”这种更容易起反效果的话的,她决定另辟蹊径,诚恳地问道:“你现在多高?”   晏顷被她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答道:“1米78。”   “你知道我找结婚对象的标准是得多高吗?”   “……多高?”   “至少一米八。”   “……”   “现在我们都是高中生,你不到一米八我可以原谅你,但如果大学毕业你还长不到一米八,你就休想娶我。”   “可是,”晏顷很不解,“这跟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就停在1米78不长了,男人是会长到25岁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年五月份才满18吧?”   “嗯。”   “也就是说,现在我俩都未成年。”   “……嗯。”   “这就是重点了,”姜苏摆出一副科普的姿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让我们暂且抛开两个未成年能不能这么浪的事儿。男人会长到25岁是理论性的说法,但是我听说,男人成年之前啪啪啪,有很大几率会影响长高。也就是说,你要是今天跟我啪啪啪了,那可能你一辈子就只有1米78。”   晏顷眨眨眼睛,表示理解起来很艰难:“什么是‘啪啪啪’?”   “就是……”姜苏有点语塞,她腾出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尽量自然地说道,“男女之间做……爱做的事情。”   晏顷恍然大悟,半信半疑地问道:“有这回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怀疑我?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姜苏说道,“你看过修仙小说没有?没有的话像什么聊斋志异之类的电视看过吧?知道里面不管男妖女妖都喜欢挑处男处女下手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第一次对男女来说都是很宝贵的,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宝贵,是对身体很好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元阳’的说法,中医谓人体阳气的根本就是元阳。而男人第一次……呃,那个的时候……呃,的东西,被称为呃……‘元精’,听名字就知道多重要了吧?所以说,要是过早的失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以后长不高,就别怪我不愿意嫁给你了。”   在这方面不那么专家,甚至可以说相关知识储备贫瘠的晏顷总觉得姜苏是在忽悠自己,但仔细一想这明显胡编乱造的话又有那么一两分道理。   晏顷思虑再三,最终还是不愿意冒着以后娶不了苏苏的风险爽这一次,不情不愿地从姜苏身上起开,犹不死心地问道:“那是不是明年过了生日以后,我们就可以做了?”   我去,什么做不做的,怎么这么粗糙!   你明年五月份是成年了,姑奶奶明年五月份还没成年啊!   姜苏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就翻身下了床,蹦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米八,谢谢。”   “那就是我长到一米八就可以做了?就算没有满十八也行?”晏顷锲而不舍地追问。   “呵呵。”回应他的是姜苏两声冷笑。   这得看姑奶奶到时候肯不肯上你的贼船好吧?   回过味来,晏顷也知道自己已经完美错过了一次吃肉的最佳时机,神色颇有些颓唐。   而胜利者姜苏则红光满面地找到了自己的高跟鞋,正要往脚上套,就听晏顷闷闷地说道:“别穿那个了,给你买了新鞋子,在门口。”   姜苏转眼一看,果然有一双崭新的小白鞋整齐地摆放在门边。   她不客气地穿上,柔软轻便的感觉让她大舒了一口气:不用脚踩凶器的feeling真是太棒了!   回头见晏顷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姜苏失笑。想了想,她走过去,两只手一左一右地撑在晏顷身边,歪着脑袋说道:“别这么绝望嘛,你要是能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变成主动的一方呢?”   她姜苏也是能吃肉绝不吃菜的人好吗!   晏顷双眼一亮,问道:“满意?”   “你懂的,长得帅、会游泳、一米八还有……八块腹肌。”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姜苏的小眼神儿往下一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那小模样,别提多勾人了。   晏顷瞬间斗志昂扬起来,凑上去在她舔过的嘴角亲了一口,说道:“一言为定。”   两人磨磨蹭蹭的,等晏顷把姜苏送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客厅里亮着的灯让姜苏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晏顷的goodbye kiss,晏顷有些遗憾,但也清楚今天已经很够本儿了,也就没多纠缠。   晏顷给姜苏说的是等她回了家他就回去睡觉,但在目送姜苏的身影消失在门扇之后以后,他转身离开了小区。   **   23点15分,晏顷乘坐的黑色轿车驶入晏家大门。   23点25分,晏顷按响了晏悠书房的门铃。   “进来。”   立刻传来的回应印证了晏顷的猜想,他冷笑了一下,这个男人果然还在等自己。   他推门而入,这一次,晏悠没有如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桌前,满脸戏谑的笑,而是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早已被夜色吞没的景物。   晏顷在距离办公桌三步的地方站定,没有刻意放重脚步,也没有主动催促。   良久,晏悠才缓声问道:“今天的视频,是你做的。”   笃定的语气,声音里第一次不再充满调侃和漫不经心,只剩下彻骨的寒冷与狠厉。   晏顷不为所动,甚至轻笑了一声,四两拨千斤地说道:“爸爸,全C市想看你出糗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但你,我的亲生儿子,是最想的那一个。”   “我承认我是最想的那一个,但是‘亲生儿子’这四个字,我愧不敢当。我真不希望你是我爸爸,相信你也一样,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子。”晏顷恶意满满地说道,“但是很可惜,你我都没得选。”   晏悠深吸了一口气,他毕竟是个正常人,从思维上来说的确跟不上晏顷这个长年在正常和不正常之间徘徊的人,但他不了解啊,不了解他的儿子已经数度濒临崩溃的边缘,所以仍然企图用用正常人的方式去感化他:“既然知道我们都没得选,那你做事之前更应该考虑清楚……”   “我说了,爸爸。”晏顷打断了他,“拿贼拿赃,你无凭无据,为什么非要说事情是我做的呢?”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晏悠的死穴,他心里一千分一万分肯定今天的事情是晏顷做的,他甚至在这之前就想过晏顷会在这桩婚事里捣乱,所以一再叮嘱相关人员对一切和婚礼有关的东西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却不想还是被他钻了空子,更可气的是……   他没有证据。   婚宴散场以后,他一直都在追究这个问题,明明晏顷从未靠近过操作台——那里摆放着好几台电脑,按理来说,晏顷应该不知道视频在哪一台里,明明工作人员肯定在视频播放前十分钟还是正常的——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没以头抢地了,由不得人不信。   没人知道晏顷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手段换掉了这段视频。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绷断,晏悠满心压制了大半天的怒火腾地熊熊燃烧起来。他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的家世他的才能让他有足够的资本从小到大盛气凌人飞扬跋扈,他按捺住火气跟晏顷说这几句话已经用尽了一生的耐性。   他一转身,看见晏顷脸上满足不在乎的笑容,更是怒不可遏,猛地把手里的碧玉貔貅砸过去。   晏顷又岂会让他得逞,轻轻一偏头,貔貅就擦着他的耳朵飞到了墙上,顿时碎成了渣渣。   清脆又刺耳的碎响点燃了导.火索。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今天闹的这一出会对晏氏造成多大的伤害!晏氏的股价今天下午就开始直线下滑,创下了历史新低!”   “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反正你不想当我晏悠的儿子,不想当晏氏的继承人,晏氏会变成什么样子都跟你无关?”   “我现在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很遗憾?你今天是抱着气死我和你爷爷的心来的吧?我没跟你爷爷一起上急救车你是不是后悔没做得更狠一点?”   “行,你行,你真行。”晏悠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在办公桌后疾步走了几圈,又突然停下来,凶狠地瞪着晏顷,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语气近乎嗜血,“你现在翅膀硬了,想跟你老子硬碰硬了?”   “好啊,看看我们父子俩,谁是鸡蛋谁是石头?”   “你跟你那个女同学……叫姜苏的,弄了一个什么樱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是吧?”   “你们今天下午也一直在一起。”   “老实说,她那个网站弄得不错,我原本是有些欣赏的。你说……她要是知道她的全部心血,因为你而毁掉了,她还会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晏顷沉默。   晏悠逐渐流露出了得意之色。   而就在晏悠即将到达得意的巅峰的时候,晏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晏悠的得意僵在了脸上。   最失败的威胁情况也不过如此了吧,自以为拿到了对方的七寸,对方却露出了一个“随你玩儿玩儿”的笑脸。   晏顷不再标枪似的杵在原地,他学着晏悠的样子在办公桌前晃悠两圈,不过步伐比晏悠悠闲多了。   “别说大话了爸爸。你知道苏苏的干爹是叶文竹,现在晏氏的股价濒临崩盘,你应该是巴不得叶文竹不要想起你来,哪儿还有勇气去招惹叶文竹身边的人?”   “再说了,不管是我还是苏苏,都没见得有多重视那个网站,因为苏苏最大的心愿是当一个愉快的拆二代、包租婆。”   最后,晏顷也停下来,双手撑着办公桌,微微前倾了身子,两张肖似的脸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再说了,爸爸,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紧紧盯着晏悠缩小的瞳孔,晏顷的声音陡然变得温柔又无奈,像是在哄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小孩,“你应该感谢苏苏才是。如果没有她,今天的婚礼上,说不定就不会只是一段不雅视频那么简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3   ☆、第四十四章:   假期结束,姜苏回归起早贪黑上学的轨道,临出门前,妈妈把一只口罩递到她面前。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接过来戴上,一边咳嗽着一边跟妈妈道别。   感谢她亲爱的男朋友的乌鸦嘴,她,姜苏,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人,终于不负众望地感冒了。   走出门,晏顷看她这副形容也愣了,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钢铁侠?”   姜苏:“滚!”   两人并行到教室,姜苏感觉一路上收到了不少注目,好吧虽然她平时跟晏顷走在一块儿受到的注目也不少,但今天好像……特别多?   姜苏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正把书包往抽屉里放呢,旁边的闫欣就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跟晏顷在一起了?”   姜苏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死自己,她艰难地完成放书包的动作,惊怪地看着闫欣:“……他跟你说的?”   “哪儿能啊?要不是为了你,我估计班长半句话都懒得跟我说。”闫欣说道,“是你们太明显了好吗?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难道这就是今天备受瞩目的原因?   “不是……我们哪里明显了?”姜苏问道,她这一路上还跟晏顷以前是什么距离,现在就是什么距离,任何亲昵的举动都没有好吧?   “还不明显?”闫欣疑惑地说道,“我看班长在你后面一个劲儿地指指你又指指自己然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他敢这么张扬,我还以为是你默认了的?”   姜苏:“……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会默认这种智障的行为?”   “内什么……”闫欣心虚地说道,“不是都说爱情使人盲目?”   姜苏:“……”   午休时间,阳台。   没错就是那个姜苏一度撞破了晏顷跟袁锐“奸.情”的阳台。   姜苏抱着胳膊,面沉如水。   晏顷双手贴着裤缝线,乖巧可爱。   姜苏不动声色,晏顷心中忐忑。   良久,姜苏清了清嗓子,晏顷赶紧又将站姿端正了些。   “我说……你打算考哪个大学?读什么专业?”姜苏问道。   手心都捏出汗了,却等来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晏顷愣了一下,忙拍马屁:“我不挑的,苏苏考哪里我就考哪里,苏苏读什么我就读什么?”   “哦,”姜苏凉凉地说,“我读阿拉伯语专业,你也跟我一块儿?”   闻言,晏顷的俊脸扭曲了一瞬,不太情愿地说道:“……那蝌蚪一样弯弯扭扭的文字,有什么好的?”   “嗯哼。”姜苏从鼻腔里哼出声音。   “……好吧,我想上X大,心理学。”晏顷说道。   ……很好,一个有心理缺陷的人,想读心理学,没毛病。   姜苏点点头,说道:“那我可以报X大的新闻系。”   晏顷眼睛一亮:“我去哪儿你去哪儿?”   姜苏笑着点点头:“然后凭着我会阿拉伯语去当战地记者。”   晏顷:“……???”   “好了不开玩笑了,”姜苏笑笑,“既然还想上大学,就给我低调一点儿,学校或许舍不得处分你,但肯定舍得处分我的,毕竟我是个吊车尾。”   “别自卑,”晏顷摸摸姜苏的发顶,鼓励她,“就算是吊车尾,你也是文优班的吊车尾,已经甩出普通班的一大截了!”   姜苏拍掉他作妖的手,说道:“干嘛呢干嘛呢!刚刚才跟你说过的。”   晏顷收回被打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你的成绩的确是个问题,新闻学是X大的王牌专业,你的分数还差一点儿。”   姜苏:“……别擅自做决定,我那是随便说说逗你玩儿的。”   晏顷充耳不闻:“既然如此,那以后每周末我给你补课吧。”   “NO!我拒绝补课!”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点也不愉快好不好!”   “一定要一起上X大。”   “为什么必须是X大啊!”   “以后拍婚纱照总该有一套是在大学里拍的吧?那就得选个漂亮的学校啊!”   “???所以你想上X大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心理学,而是因为它漂亮……不对,呸呸呸,谁要跟你拍婚纱照了!”   “你啊。”   ……   于是从那以后,姜苏就过上了水深火热地补课生活——不仅仅是休息日,连下课时间都被无情地掠夺了!这家伙一下课就在她耳边背文综知识点,不然就是强迫她做数学题!   你问姜苏为什么不反抗?她当然想反抗啦!可是每次她一甩头,某人的视线就直接落在了她的嘴唇上,然后一脸纯良地说:“不想学习的话,那我们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情?”   每当这种时候,姜苏就会立刻重拾书本,字正腔圆地说道:“NoNoNo,I love study,study makes me happy!”   她实在没有挑战切开黑的勇气,强吻这事儿他又不是没干过,就算最后她跟他断绝关系以示清白,逝去的节操也回不来了……   总之,在剩下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姜苏的成绩突飞猛进,终于从全班倒数第二,前进到了……倒数第七。   别以为五名是个小数字!在这个高手云集的班级里,每前进一名都是充满了苦难的!   同时,姜苏和晏顷已经在一起了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传遍了整个育才。   很不幸,这是一个要补课的暑假。   不生气不生气,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没哪个高中不补课。姜苏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安慰自己。今天又轮到她和晏顷做值日,只不过这一次吭哧吭哧打扫的人不再是姜苏,而是晏顷。   他殷勤地把扫地拖地的重活儿大包大揽,留下擦黑板、收拾讲桌的轻松活儿给姜苏。   见他交往不过一月就有了向二十四孝男友靠近的趋势,姜苏很是满意,毫不吝啬地奖励了他一个么么哒。   就在晏顷得寸进尺,想要更多的时候……很不巧,有两个女生敲敲门,怯怯地请晏顷帮忙去对面楼搬什么东西。   晏顷伪装了十多年的中央空调,就惯性来说一时半会儿也刹不住车,再加上真命天女的出现让他对女生有一定的改观,恶意没以前那么深重了,对于帮忙搬东西这种事还是乐意效劳的,但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男友的身份,十分乖觉地回头看姜苏。   姜苏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了,她没有占有欲这玩意儿,对晏顷的本性又再清楚不过,丝毫不担心他被人抢走。   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晏顷有些委屈,又不敢说出来,只好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姜苏看得好笑,摇摇头,收拾好两人的书包,就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等了一会儿,忽然刮过一阵大风,不知哪间教室的门被吹得“嘭咚”一声巨响,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很应景地扑闪了两下。   姜苏吓了一跳,因为做扫除的过程中晏顷一直插科打诨,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个时候,这一层楼只有她一个班还亮着灯。即便她不是胆小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难免心里发紧。她想了想,索性捞起自己和晏顷的书包,决定到教学楼下等他——育才的学生以走读居多,但也有小部分寄宿的,现在下去说不定还能碰见一些去食堂加餐的同学,同时也能免去晏顷再爬楼梯之苦,一箭双雕,计划通!   她给晏顷发了个短信,锁好教室门,缩手缩脚地往外走。   白天十分熟悉亲切的教学楼一下变得十分瘆人,不那么明亮的灯光打在墙面上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黑影,姜苏无意间瞥见自己的影子,都觉得这团黑乎乎的东西比平时看着狰狞……   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坏了,不由得加紧脚步小跑下楼,就在她还差最后一层楼就能跑出教学楼的时候,楼下忽然走上来四五个女生。   这么晚了还跑来教学楼?探险吗?   姜苏心里纳闷儿,但还是很有礼貌地站到一边,让她们先走。   却不想她们不仅没走,反而全部围过来,把她圈在了中间。   姜苏一怔,仔细看了她们两眼,确定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流露出了疑问之色。   “哟,这不是晏顷同学的牛皮糖吗?”为首的女生一张口就是满满的阴阳怪气。   姜苏:“……”   “晏顷的牛皮糖”是她的新代号吗?   “晏顷同学终于受不了你啦?”她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姜苏,鄙夷之色溢于言表,“不过也算是有能耐了,明明都已经失宠了,竟然还有本事咸鱼翻身……”   大概是“失宠”两个字刺激性太强,姜苏终于从懵逼状态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想:难道这就是传统言情小说中必备的狗血桥段?   “也不知道晏顷同学看中你哪一点,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她万分挑剔地说道。   姜苏叹了口气,博览群书如她,知道一般这种台词出来以后,女主就应该展示一下她的心灵美了。   于是姜苏瞪着一双比在场所有女生都大都水灵的眼睛说道:“我胸大。”   “……”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女生突然就卡了壳。   姜苏的目光从她们的平原山包丘陵上一一掠过,笑得十分含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为首的女生胀红了脸,突然拔高声音:“学校里比你大的多的是!”   “可是她们都没有像我这样大得恰到好处呀。”姜苏语气娇憨,越发欠抽,“光是大没软用的,这得看个人喜好。有人喜欢平原,有人喜欢丘陵,而晏顷……”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就喜欢我这样的。”   大概是没想到姜苏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为首的女生“呼呼”喘两口粗气,活像被占了便宜的良家妇女似的尖叫:“……你不要脸!”   “哪儿能不要呢!”姜苏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脸,“我承认我自己长得不怎么样,但我长得很认真啊,总比你们长得这么随便好吧?”   “你才长得随便!”   姜苏摇摇头,吵架的时候被对手带走,就说明这人已经一败涂地了好吗?   显然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狠狠地瞪着姜苏,恼羞成怒地朝她伸出手去:“不识好歹!是应该给你点颜色看看!”   见她一言不合就动手,姜苏反应很敏捷地躲开了攻击,嘴欠地调侃:“哇?九阴白骨爪都使出来了?”   她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那女生越发气盛,开始呼朋唤友:“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   剩下几个女生果然一言不发地就上来了,看来她们都是不擅打嘴炮的人,好不容易才从矮子里拔出个将军,不料三两下就败下阵了,那便只好女子动口不动手了!   姜苏暗道一声糟糕,她只有一个人装什么逼啊!   她仗着自己是跑一千五的人,身手十分灵活,弯腰躲过一只手,但还有七八只手等着她,而且她还带着两个书包,极大程度地影响了她的动作,眼看着头发就要被一只手抓住,忽然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隔开了她的手,顺势把姜苏揽进了怀里——   “我说……你想对我的苏苏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2   ☆、第四十五章:   冰冷中透着森然的声音,让人在夏夜中也听得遍体生寒,连姜苏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晏顷。   她抬头,只能看到晏顷绷得紧紧的下颌……他这是非常生气了。   姜苏权衡了一下现场,对方有四五个人,而她只有一个,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被围攻了。   而那群女生专注于抓人,谁也没注意到晏顷什么时候出现的,都吓了一大跳,齐齐后退了一步,露出惊恐的表情。   晏顷本就是一个冷下脸来能吓哭小孩的人,再加上此时光线不太美妙,她们会有这种反应姜苏一点也不奇怪。   她干咳一声打破僵局,拉拉晏顷的手。   晏顷没有低头,却把拉着她的手放松了一些。   “你确定不跟我汇报一下你搬的东西去哪儿了?”姜苏问道。   她不问还好,一问……感觉晏顷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他转过头,姜苏才看见刚才拜托晏顷去帮忙搬东西的两个女生正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来,她们先是对上晏顷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又将目光转移到被晏顷吓退的一帮女生那边,又是心虚又是害怕,就差没把“计划失败,我们没能成功拖延住晏顷”一行字写在脑门儿上了。   姜苏的脑洞何其大,只看这几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无非是这六七个女生都看不惯晏顷被她抢走了,所以合谋想“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但晏顷每天牛皮糖一样粘着她,所以她们先派两个人支走晏顷,并想办法拖延住他,剩下的人再来围堵她。   ……真是的,大家都是高中生了,就不能想点有创意的办法吗?   姜苏叹了口气,戳戳晏顷的手指。   “你确定要我仰着头跟你说话?”姜苏问道。   晏顷僵了僵,不情愿地低头跟她对视。   “你确定要摆一张臭脸给你心爱的女朋友看?”姜苏又问。   晏顷的嘴角抽了抽,终是露出了一张笑脸。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调.教手段。   在场的,不管心里有多不认可晏顷和姜苏这一对的,脑海里都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好啦,”姜苏失笑,很不客气地在他僵硬的脸上揉搓了一通,“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可是她们欺负你。”晏顷很不高兴,“我听见她们说你长得随便了。”   这口气,跟小学生告状一样。   姜苏抿嘴一笑:“哦?那你说呢?我长得随便吗?”   晏顷双眼一亮——这话他会接!到了他表演的时候了!   他双手捧着姜苏的脸,眼也不眨,深情地凝视着她:“要是苏苏都长得随便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长得能看的人了。”   对面六七个长得不能看的女生:“……”   成功亮瞎了围观群众的钛合金狗眼以后,姜苏愉悦地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夸奖道:“很好,这话我爱听。”   晏顷从来都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此时也不管给姜苏出气了,搂了她的腰就想讨更多的好处:“苏苏……”   听听这软软糯糯的声音,跟刚才那张口就是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的是同一个人吗!   姜苏却不打算再卖豆腐了,她今天已经亲了晏顷两次了,说好的一天只能亲一下的!   她扭腰挣了挣,晏顷有些遗憾,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她。   “好啦,我知道你们气不过,晏顷这么好一根草,凭什么就被我啃了,”姜苏笑意盈盈地说道,“但是没办法,你们说我不要脸也好、手段好也罢,反正他现在是我的,我也不准备把他让出去,所以只能跟你们以及和你们抱有同样想法的人说声抱歉啦。”   姜苏说完,拽上晏顷就走。   晏顷却跟生了根一样杵在原地,一脱离与姜苏深情对视的状态,他脸上就立马切换成了面无表情。   他性子拧起来,姜苏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放任他释放黑气。   一直到那几个可怜的姑娘都挤进楼梯间的角落里了,晏顷才转过头看着姜苏,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我知道错了。”   姜苏一头雾水:“?”   不是,你什么错了?   “我以为在一起了以后就可以松懈一点,给你一些私人空间,”晏顷认真地说道,“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这个学校有太多不看好我们的人,一旦我们有什么异动他们就会怀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我们,而相比之下,你比我更容易受到实质的伤害。”   “所以苏苏,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缠着你好不好?”   “我要保护你,不能给她们半点钻空子的机会。”   对着那双明亮透澈的眼睛,姜苏想说她没那么脆弱、不会轻易受伤害,可最终,她只是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声“好”。   晏顷释然地笑了,亲昵地用鼻尖在她额头上蹭了一下,拉着她走出两步,忽又停下,回头说道:“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们记住。”   “苏苏没有不要脸,一直都是我缠着她的,她一开始很不耐烦应付我。”   “我是打定主意缠她一辈子了,所以‘不要脸’之类的话,以后请用来说我。”   “记住了吗?”   晏顷眨巴着眼睛,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询问。   几个女生被他先前的模样吓坏了,抖抖擞擞的,眼看着就要张口,姜苏突然打断了他们:“呸,谁也不准说。”   “谁敢说你不要脸,我去刨了他家祖坟信不信!”   晏顷:“……你不就常说吗?”   姜苏:“卧槽,我能跟其他人一样吗?我当然可以说啦!你是不是死脑筋!”   她说着,终于使上蛮力把晏顷往楼下拖:“废话怎么那么多!谁爱说谁说去,我们好我们的。”   晏顷一想:“有道理,他们说什么跟我们又没关系。”   “那你还瞎比比那么多!”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   “好啦好啦,我很高兴,我快高兴死了,行了吧!”   “那我们回去把第四章的练习题都做了吧!”   “……你说的该不会是数学习题吧?”   “是哒!”   “你是人吗?总复习才到第三章你让我写第四章的习题?”   “课前预习课后复习,苏苏你要更努力一点啊不然怎么跟我一块儿考X大。”   “……我觉得我上C大也不错。”   “不行哦。”   ……   于是乎,姜苏生命中唯一一次有幸体会言情女主角滋味的经历,就以被拖回去写数学习题落下了惨烈的帷幕。   **   暑假结束后,姜苏正式升级高三狗。   在晏顷一刻不懈地督促下,姜苏的生活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每天不是课本就是习题,做完的习题册加起来比上辈子一辈子做的习题册都多。   ……当然,高三狗的日常本就该如此。   要非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十一月底的时候,晨曦的老总约见了姜苏、晏顷、闫欣和胡兰四人。   胡兰的游戏《仙狐》赶在暑假的尾巴正式完结,完结后不久就卖出了影视版权,虽然只是作为单元剧的形式,但也足够给樱花拉好大一波人气了。   到了十一月,樱花游戏网站的运行已经非常顺畅了,作品数量、访问量以及更新频率都在稳定中呈现增长的趋势。   各方面因素加起来,足够樱花后来居上,甩出晨曦一大截,晨曦的老总会约见他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姜苏四人是带着绝对的诚意赴约的,但怎么说呢,不知道是不是成年人在面对未成年人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点不知所谓的优越感,即便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是四个还在读高中的学生,也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求和,但在谈话的过程中,对方仍然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态度凌人。   这让姜苏等人很不满,说好的“合作”自然就没谈得下来。   倒不是他们有多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而是一来樱花的发展比晨曦好,主动权本来就在他们手里;二来在叶文竹的鼎力支持下,经过九个多月的研发,梦100和刀剑乱舞已经开始测试了,最多再过三个月就能公测了,对于姜苏来说,游戏网站占小,梦百、刀剑以及之后的阴阳师等等才是大头,所以既然对方看不起他们,她也没必要浪费口舌。   再说一下晏家那点事儿。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婚礼风波后,晏氏的合伙人拆伙的拆伙撤资的撤资,晏氏股价暴跌,一度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地步。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晏悠终于靠谱了一回,清扫了他约莫小半年没使用过的办公桌,亲自坐镇公司一月,总算稳住了局势,尽管不再有跟叶氏一较高低的能力,好歹避免了破产的命运。   四十岁出头了还能力挽狂澜一把,倒也无愧于年轻时各小报冠他以“经商天才”的名号。   晏老爷子经过一个月的修养也彻底痊愈,只是身子没有从前硬朗了。   不过自那以后,晏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也没有闹出过花边新闻。晏顷回家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但不管跟晏悠还是晏老爷子,他都没什么好说的,常常是三个人围在一起喝个茶,相对无言地坐一两个小时,然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姜苏也拿不准他心里是不是还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除此以外,姜苏还有一个非常好奇的问题——   “我问你哦……现在你家没那么有钱了,那你哪里来的钱给网站投资?”   “谁说我的钱是家里来的?我的钱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好吧?”   “……不是,你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我炒股啊,我初一就开始炒股了。”   “……初一就炒股?我初一的时候连炒股是什么鬼都不知道呢!”   “从小就耳濡目染嘛,正好初一的时候攒了一笔钱,就试试看咯。”   “……你还是人吗?你怎么没把自己赔进去?”   “这个嘛……大概就是99%的天分加上1%的汗水吧。”   “……你走吧。”   ……   **   就这样,姜苏迎来了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开学过后没多久就是一模,有晏顷的日夜陪读,姜苏早就从二考场升入了一考场,虽然距离年级第一的晏顷还有十五六个名次,但这对当了一辈子学渣的她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二月初,梦百和刀剑开放公测,不出所料地在国内掀起热潮,不少人表示不管哪一个都割舍不下,肝完这个肝那个,肝完那个这个的体力又恢复了不少,真真是甜蜜的负担。   同样意料之中的是……姜苏这个幕后策划人也深深地陷进去了……   梦想啊!   她的梦百、她的刀剑、她的阴阳师、她的碧航……这就是她重生之后最大的梦想啊!梦想成真的感觉不要太好啊!   ……于是姜苏又恢复了放学背个空书包,一回家就躺床上打游戏的状态。   浪过头的直接后果就是,她好不容易爬上去的名次又蹦极似的跌下去,险险地吊在一考场的末尾。   晏顷的脸黑成了锅底,言语威胁她不准再沉迷游戏——她当耳旁风;给她的手机植入病.毒——她换个新的;走后门封她号——她开个新号继续玩……总之就是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她也能给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晏顷给她气得不行,也不管什么“下次再去你家一定走正门”的承诺了,天天晚上爬阳台监督姜苏学习监督姜苏睡觉,为了避免她睡醒继续玩,他还强行留宿。   这一次错在自己,姜苏没底气赶晏顷走,但他也不能天天睡她家啊!才住一个星期,就有两次差点被父母发现了好吧!   无计可施之下,姜苏总算诚恳地检讨自己的错误,主动卸载了游戏,发誓高考之前再也不玩游戏了。   ……然而晏顷觉得还不够。对于姜苏这种人来说,生命虽可贵,游戏价更高,也就是说,明知道熬夜打游戏容易猝死,她也控几不住寄己,如果只是检讨错误、卸载游戏、发誓不玩游戏的话,她保不准还会偷偷下载下来玩——他也不可能真的每晚住她房间一直住到高考,他还想给未来的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好让他们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所以一定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晏顷思来想去,还真让他琢磨出一个好法子。   “把这个承诺书签了,我以后就不过来了。”晏顷人五人六地把一份“承诺书”放在姜苏面前。   姜苏狐疑地打开一看,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承诺书……我,姜苏,承诺从今天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再沉迷游戏不思进取,承诺一定和晏顷一起考上X大,考不上的话就不能上大学,晏顷去哪我去哪,晏顷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包括但不限于洗衣服做饭……脱衣服躺好?!”   “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姜苏胀红了脸,把承诺书往晏顷身上一扔,“我说了我可以读C大。”   “你答应了跟我一起上X大的。”晏顷认真地说道,“去年你生日,今年过年,还有一模成绩出来的时候。”   “谁……谁让你那几次亲那么狠的,脑子都给你亲缺氧了,我都不知道答应了什么!”姜苏抵赖。   “不知道答应了什么也是答应了。”晏顷扬眉。   “可是……可是我现在的分数考不上啊,一定要X大吗?A大B大不行吗?这两个我也考得上啊!QAQ”   晏顷竖起食指摇了摇:“不行。”   “嘤嘤嘤你不是人,”姜苏开始撒泼,“还二十四孝男友呢!我现在就想读A大!”   “那好吧,再给你一个选择。”晏顷妥协道。   姜苏重燃希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什么?”   晏顷随手把承诺书放在书桌上,朝姜苏走过来。   姜苏后脑垂下一颗鸭蛋大的冷汗,直觉不好,下意识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晏顷站在她身前,两人之间仅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半低下头,额发的阴影落在脸上,顿时将他的衬托得暧昧不已。   “苏苏,我已经成年了。”他压低的声音带着别样的魅惑。   姜苏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我……我知道啊。”还以要生日礼物为借口抱着她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要不是她意志坚定,说不定就已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   “我现在有1米81。”   “然、然后呢……”   “你还记不记得你去年跟我说过什么?”   “……”   晏顷轻笑一声,倾身逼近她,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地拂过姜苏的脸。   “我给你的第二个选项……兑现你去年说过的话。”   姜苏:“……承诺书拿来,我签!”   在这一份丧.权.辱.国的承诺书的压迫下,不用晏顷催促,姜苏学习的自觉性就高了很多,文科本来就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她一勤奋,分数就蹭蹭蹭地上去了,三模的时候直接从一考场吊车尾冲到了年级第七,这分数,上X大,妥妥的。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晏顷直后悔没有早一点想出这个好办法。   查分数的那天,姜苏别提有多紧张了——有些人可以用一生来高考,而她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唯一一次——喵了个咪的这次不过她就要沦落成为晏顷的通房丫鬟了——晏顷给她的那份承诺书是经过律师公证的,她不仅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喵了个咪的她怎么就找了一个这么狠的男朋友……   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让晏顷过来一起查分数,就算是死,也能拖一天是一天!   就在她头发都让她给糊成了鸡窝的时候,分数的页面终于一点一点地刷了出来。   她顺着便秘一样的页面一科一科地看,一科一科地加,最后总分栏刷出来的时候,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玛德……紧张得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姜苏兴高采烈地在四人小群里通报了分数,她的分数可以毫无悬念地上X大,对此晏顷反应很平静,平静到姜苏也拿不准他心里到底是在开心可以和女朋友一起上大学了,还是在遗憾推倒女朋友的宏图大业可能又要延后了。   但不管是开心还是遗憾,有一件事,是必须在明天要召开的毕业典礼上要做的。   育才跟别的学校不同,毕业典礼一定是在高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下午召开,虽然这是自愿参加的,但多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所以学生们就算有毕业旅行的计划,也会乖乖地等到毕业典礼之后才出行。   虽然召开的时间不一样,但流程还是大同小异的,无非是领导讲完话教师代表讲话,教师代表讲完话学生代表讲话。   作为今年的省文科状元,晏顷无疑是学生代表讲话的人选之一。   之所以说之一,当然是因为他是文科代表,另外还有一个理科代表。在人们的潜意识里,理科在文科面前总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所以晏顷是排在理科代表之后的。   平心而论,能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表讲话的人,就算是理科生,文采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一段长约五分钟的讲话完全称得上行云流水字字珠玑,自然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然而文科生们对此很不屑,他们长期生活在理科生的阴影之下,被说成“理科读不下去才读文科”,不甘之中又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他们坚信理科代表或收获如此热烈的反响纯粹是因为理科生人多,只要咱们的文科代表一上去,这些人就知道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应该为刚才无知的欢呼感到惭愧!   就这样,晏顷就背负这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重任”,走上了主席台。   他站在高一米五的主席台上,目光在满操场朝气蓬勃的同学身上掠过,忽视掉同为文科生的同学们热切得过分的眼神,最后落在某个站没站相,一定要背着手歪着头的女孩身上。   他轻轻一笑,终于在文科同学们的万分期待中开了尊口——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清风送爽、空气清新。”   ……结果吐出了一句小学一年级作文的开头。   同学们的脑袋上蹦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今天日子很好,人才济济、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他这是唱的哪出戏?   姜苏的脸上浮现出与旁人如出一辙的茫然。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想借着今天很好的日子,很好的天气,问她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姜苏的脸渐渐僵硬。   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虽然这个问题留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天说比较合适……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   姜苏的表情可以说非常惊恐了。   不、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姜苏,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是指大学毕业以后。”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正文完辣,小可爱们开心吗~   ☆、番外:   姜苏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育才那一党以那个喜欢言语恐吓的校长为首校领导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当年晏顷在毕业典礼上向她求婚的视频已经在学校官网上挂了三年了!   这种搁别的学校捂还来不及的禁忌,竟然在育才校领导的放任甚至是支持的态度下,活生生地在官网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四面八方地飘了足足三年!   正经人哪儿干得出这事儿!   重生一遭,她还真碰上了一大堆上辈子一辈子都没碰到的奇葩人奇葩事啊!   没错,此刻距离姜苏毕业已经过去了三年,在过去的三年里,阴阳师、Fate/Go、碧航等手游相继问世,一个比一个受欢迎,樱花网络科技有限公司也迅速壮大,不再只是昔日仅有一个微末文字游戏网站的小小工作室了。   “樱花出品、必属精品”的理念已经深深根植于广大游戏爱好者的心里,姜苏四人也从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跃成为老一辈眼中的后起之秀,年轻一辈中的榜样。   今年的5月5日是育才建校六十周年纪念日,作为最年轻有为的校友的代表人物,姜苏四人也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邀请函。   这不仅仅是一封出席邀请函,更是对他们成就的肯定,要知道育才的知名校友可不要太多哦,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收到的。而且若说别的学校联系知名校友,还有拉赞助的意思在里面,但育才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贵族学校的名号不是吹出来的,那高昂的学费以及每年来自各非富即贵的大人物的感谢费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即便讨厌麻烦如姜苏,也打算趁着奇长的五一假期回去一趟。   由于接到通知的时间较晚,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票时期,好在无论姜苏晏顷还是闫欣胡兰都是家底丰厚的人,毫不犹豫地买了机票,一起踏上了回家路。   ……顺便一提,填报志愿的时候,闫欣和胡兰也一起填了X大,幸好X大是一所综合性很强的大学,完全能够容纳怀揣着外语梦与会计梦的闫欣和胡兰。   从这边回去要飞两个半小时,他们非常大手笔地买了头等舱——都是豪富之家出生的孩子,压根儿不知道何为经济实惠,用姜苏的话来说,有钱就有钱地过,没钱就没钱地过,如果有钱还当没钱的过,那让没钱的人要怎么办。这话说得拗口,却很有几分道理。   头等舱的座位是2X2的,从关系上来分,当然是晏顷跟姜苏坐一块儿,胡兰跟闫欣坐一块儿,中间隔了一条走道。   胡兰晕机,飞机一启动她就戴上眼罩睡觉了,闫欣也戴上耳机做听力练习,为明年的专八做准备。   半个多小时后,飞机冲破云层,进入平稳飞行阶段。   姜苏坐过很多次飞机了,但每一次坐飞机,她都会被深蓝色的天幕上漂浮着朵朵白云,仿佛置身南极的景色惊艳到——她坐飞机,一定选择在晴天。   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瑰丽的美景,姜苏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想做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游戏。”   晏顷侧目看了她一眼,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说的什么傻话?你不是已经有很多个完全属于你的游戏了吗?放心,那些游戏都是你一个人策划的,这个功劳我们绝对不抢。”   姜苏摇摇头:“这事儿没法儿跟你解释清楚。”   要让她怎么说这些游戏都是她可耻地剽窃了后人劳动成果才做出来的呢?虽然每一个游戏在策划的时候,她都凭着自己多年玩家的身份做出了一些更加迎合大众的改动,但……   这些游戏,毕竟从根本上不属于她啊。   姜苏还是挺克制的,很少在言辞间透露对上辈子的追忆,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也让晏顷听到过几句,每次晏顷追问,她就搪塞过去,两三次之后晏顷就不问了,说了要给苏苏留点私人空间的嘛。   见姜苏不愿意说,晏顷干脆换了个问题:“那你说说看,什么叫‘完全属于自己的游戏’?”   “想要以山海经为背景,以山海经里面的飞禽走兽为原型。”姜苏说道,“之前的那些游戏……刀剑乱舞、阴阳师,里面主要的都是日本文化,这很符合市场的要求,但我还是想做一个纯中国元素的游戏……”   “那就去做吧,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晏顷拉过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指缝,然后与自己十指交握——他有事没事就喜欢做点秀恩爱的小动作。   “可我想不到,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姜苏苦恼地说道,她明明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各种吸金套路,却一个都不想用在这个游戏上面……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纠结,”晏顷忍笑帮她理顺揉乱的头发,“有道是‘不以吸金为目的的游戏都是耍流.氓’,其实吸金的套路说到底就那么几种,除非你不吸金想卖情怀,从出发点来说就足够新奇了。”   姜苏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以我们公司现在的能力,情怀也不是卖不起。”   “是啊,”晏顷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尖,“所以你完全不必苦恼。”   “嘿嘿,说的也是。”姜苏笑道,心安理得地蹭到晏顷胸口躺着。   温香软玉在怀,思想邪恶如切开黑者,哪有不调一调情的,他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闫欣——他可以不要脸,但苏苏还是要的。见她专心致志地做着题,才低头凑在姜苏耳边,说道:“苏苏,5号也是我的生日,生日礼物……你想好了没有。”   气氛很好,姜苏难得地没有计较他冒犯的举动,而是仰头看着他的下颌,懒洋洋地说道:“没有……你想要什么?”   晏顷“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压得越低,口吻越发暧昧:“我想要什么,苏苏还不明白吗?”   姜苏哪有不明白的,眼睁睁地看着晏顷四年了都没吃上肉,连她自己都有点可怜他了。   她腾出一只手来,轻佻地在晏顷的下巴上勾了一下,媚眼一飞:“好啊,那天晚上到我房里来。”   听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晏顷就知道今年又没戏了,他叹了口气,哀怨得很是夸张。   姜苏笑得浑身打颤。   ……当然,如果她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有一语成谶的一天,现在也不会笑得这么畅快了。   有句话说得好啊,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   很不巧,这个五一节姜爸姜妈双双出差了,好在姜苏已经在晏顷的折磨下练就了一身还不错的厨艺,喂饱两张嘴不成问题。   很快就到了校庆当天,姜苏和晏顷打扮得人模人样地去参加。   看到这些鲜嫩的学弟学妹们,姜苏不由心生感慨,即便老天爷厚爱,多给了她一次享受青春的机会,她也不可避免地老去了吖~   虽然已经是毕业三年的老油条了,但有晏顷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在身边,姜苏想端学姐的架子也端不起来,被他带着跟一群小朋友们疯玩儿,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晚上。   作为在座成功人士中最年轻的董事长,姜苏很荣幸地被点名上台分享成功经验,并接受众学弟学妹的提问。   ……托校领导们对表白视频的放任,比起她年少成名的神奇经历,学弟学妹们显然对她的感情生活更感兴趣,这让原本准备很充分的姜苏直接在台上丢盔弃甲。   身心俱疲的姜苏回到家里,只想赶紧泡个澡早点睡觉,刚拿上浴巾,妈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她干脆拿着手机一起进了浴室。   二十分钟后,她一边拆裹头发的毛巾一边走出浴室,刚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床上坐了个不速之客……   姜苏嘴角抽了抽:“你怎么来了?”   晏顷合上看得津津有味的童话书,抬头笑得格外灿烂:“你让我今晚到你房里来的哒!”   “卖萌也吃不了肉,赶紧起开,我困了。”姜苏走过去,赶苍蝇一样挥手。   晏顷本来也没抱希望,闻言乖乖起身,却见她动作间不知怎么的,把手里的手机按亮了。   姜苏的手机,从屏保到桌面到聊天背景都是同一个男人——当然不是晏顷,而是她的泳坛男神——刚从泳池里出来,露着一身腱子肉和一双大长腿,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重点部位还拉了一条横杠,白底黑字地写着“这是我老公,谢谢”,整张图看起来十分地……诱.惑。   晏顷不满这件事情很久了,但每次提出异议,都会败于姜苏的美色.攻势之下。   眼尖地发现屏幕上的水渍,晏顷的眼神暗了暗——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苏苏把这糟心的图给换了。   想到这里,他的起身不再是单纯地给姜苏让位,而是上前两步,逼近了姜苏。   姜苏被他唬了一跳,瞌睡醒了大半,迷迷瞪瞪地问他:“干、干嘛呢?”   她说着,抬手想隔开晏顷,却不料此举是送羊入虎口——晏顷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然后把还没熄灭的手机往她面前一送,挑眉道:“苏苏,你洗澡就洗澡,干么要把手机带进去……是不是又背着我舔屏了?”   姜苏:“……”   为什么要说“又”啊!搞得就像你亲眼见到过我背着你舔屏过啊!   舔屏神马的都是说着玩儿的好伐!   “你想说你没舔屏?”从姜苏脸上看出她的异议,晏顷的眉毛居高不下,“那你怎么解释屏幕上的水渍?”   姜苏这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手机屏幕在浴室里沾了水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然而晏顷不准备给姜苏把腹诽说出口的机会,他趁姜苏组织语言的时候凑近她的耳边,放纵自己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撩过她敏.感的耳垂,压低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魅力:“苏苏啊,你听我说……”   “照片上的,都是不存在的,你就算把屏幕舔穿了,也不可能尝到八块腹肌的滋味。”   “你要有那个心,不如来舔舔真的。”   ……舔、舔真的?!   姜苏惊恐地看他:“你、你是认真的吗?”   晏顷不答,只对她柔情万分地一笑,维持着握着她的手的姿势,另一只手伸到自己衬衣的领口,一颗一颗地解起了衣扣。   嗯,他改变主意了,与其只是纠结一张图片,不如趁机把肉吃到嘴里。   姜苏的视线随着他解扣子的动作一点一点下移,随着衣领的逐渐敞开,内里的风景开始显山露水,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里,晏顷轻笑了一声,那略显靡丽的尾音微微上挑,别提有多勾人了。   姜苏情不自禁地面红心跳,这个情况不太妙,嗯,她很清楚,可是苍天啊,原谅她是一个食色.性也的俗人啊!秀色可餐的肉.体即将在她面前揭开庐山真面目,叫她怎么移得开眼!   “苏苏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八块腹肌吗?光是我说有你肯定不信,总该让你亲自验验货。”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还一个劲儿地在她耳边用这么勾人的声音引.诱她!她不堕落,谁堕落?!   终于,八块腹肌在她眼前完完整整的显露了出来,壁垒分明、排列整齐,看得人真想、想……摸……   姜苏觉得,她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控制自己的麒麟臂了。   却架不住小妖精一声浪过一声的诱惑:“苏苏,想不想摸摸看?”   “你不摸,怎么知道它是真还是假?”   “不用害羞,它本来就是因你而存在的。”   ……   不能摸,不能摸,摸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一定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残存的理智以尖叫的分贝对大脑发出警告,可是已经被美色迷昏了的头脑已经完全处于屏蔽外界干扰的状态。   她抵挡不住诱惑的罪恶之手啊,终究还是放在了那八块腹肌之上。   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方位无死角地摸了一遍、两遍、三遍……不知道多少遍之后,她终于强行抽回了恋恋不舍的手,干咳一声,说道:“手感……就、就那样吧……”   她想强装镇定,可是绯红的脸颊、发干的喉咙、酥软的身体……无不将她的情动出卖得一干二净。   “只管摸没摸,不管手感好不好。”晏顷的声音已经彻底沙哑了,他松开姜苏的手腕,转而搂住她的腰,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软成了一汪春水,他的心狂跳起来。   他顺势将姜苏抵在墙上,低头,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唇:“你摸过了,那么礼尚往来,是不是该换我摸了?”   说完,他含住姜苏的嘴唇,或轻或重地轻吻起来。   姜苏伏在他怀里,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   空调是不是坏掉了,怎么会这么热?她懵懵懂懂地想,晏顷说了什么?   她费劲儿地转动起几乎罢工的脑子,哦,他说该他摸了,可是他能摸什么?   “可是、可是我、没有腹肌……”抓住亲吻的间隙,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喘息声又细又软,犹如羽毛划过心尖,似是挑逗又似是引诱,“我、我肚子上只有赘肉……”   “没关系……我摸别的地方……”他说着,空闲的手就不客气地从真丝睡衣的下摆里伸了进去。   姜苏醒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后悔。   不是后悔这么轻易被晏顷吃到了肉——讲道理,能在满脑子黄.暴思想的切开黑手下维持四年纯洁的恋爱关系她自己都觉得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了——好吧这主要是因为晏顷愿意让着她……所以这事儿真没什么好后悔了,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俗人,要是晏顷早一点使出这一招,说不定她早就沦陷了。   所以她后悔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被一个,长年游泳健身的男人,拐上了床。   知道带有这种标签的男人在床上的表现有多卓越吗?那绝佳的体力和恐怖的腰力真真是日积月累地练出来的啊!   她现在连叹口气都能牵动一身酸痛的皮肉。   更可气的是……让晏顷练出过人的体力和腰力的始作俑者……正是她自己……   真的,这苦水没处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身后的晏顷被她懊恼的叹气声惊醒,眼睛还没睁开,就下意识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臂。   姜苏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提醒道:“停停停……你别碰我!”   昨夜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一开始还有些许矜持的欲迎还拒,到了后面就只剩下迷乱和疯狂,堪比大型灾难现场,姜苏一度怀疑她的King size大床会经不住折腾散架,同时也庆幸父母都出差了,他们闹翻天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现在想起来,不免会觉得“卧槽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还好这些年她也有一直跑步——晏顷在泳池里游泳,她就围着泳池跑圈儿来着。体力还算跟得上,不然肯定坚持不到他结束的时候。   昨晚姜苏睡着以后,晏顷还特意抱她去浴室做了清洁,此时手下的肌肤又滑又嫩,并不是姜苏说的“全是赘肉”,她也是长年锻炼的人,腰腹纤细紧实,线条非常漂亮,哪有什么赘肉。   早上本就是男人最危险的时间段之一,再被这么一刺激,晏顷立马没瞌睡了,血液中的兽.性也随之蠢蠢欲动起来。   他贴近姜苏,好让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含着她的耳廓,含糊地说道:“苏苏,你转过来好不好。”   姜苏秒懂他的意思,心里是一万个拒绝:“我我我可不可以不转过来啊?QAQ”   他伸出舌尖轻舔她的耳垂:“你转过来,看看我。”   “我我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   事实摆在面前,她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色.女的本质,所以不看到晏顷的脸和……身体,她或许还能拒绝,一看到了……她多半就躺平了。   然而,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没办法反抗晏顷。   晏顷动作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扳过她的身子,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好笑地在她鼻尖上亲了一口。   姜苏是真的想哭:“可不可以不要,我身子好疼……”   “当然可以……”晏顷吻住她的唇,十分好说话地答道。   “呜呜呜……”这样子,哪里是“可以”的样子啊……   吻去她睫毛上的泪水,晏顷轻声哄她:“你乖……”   “呜……”姜苏一个劲儿地呜咽,说不出话,她就知道,看到晏顷的盛世美颜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就蹭蹭,不进去,好不好?”他同她商量。   姜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可是……小说里说这种话的男主……最后都进去了。”   “我不是他们,你要相信我。”晏顷说着,手伸进被窝寻到她的手,十指紧扣。   “……你,你轻点……”   那天,晏顷真的就在外面蹭了蹭没进去。   但是,晏顷发现了姜苏无法抵抗他的美色.诱.惑。   所以,之后的日子,大概就是这样了——   “苏苏,想要我吗?”   “……不想。”   “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说出你的心里话。”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切开黑完结辣~ 照例想要罗里吧嗦一通,其实切开黑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我去年的一个梦,我是真的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莫名其妙地转了个学,然后遇到了一个切开黑,我用我的节操向你们保证,姜苏上学迟到+被黑恶势力坑的那一段完全是梦里的情节,顺便一提……梦里的数学老师也真的是我最讨厌的那个数学老师【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唯一遗憾的是,姜苏是个快乐的拆二代,而我是一个苦逼的农民工…… 当时觉得这个梦很有意思,特别是切开黑的人设很有意思,所以就干脆写出来了,结果没想到扑得这么厉害…… 算了我这个不靠谱的作死君,大概就是深陷一部好一部扑的套路中了吧【反正这一篇是扑了,希望下一篇能好起来……】 感谢各位一路相伴,我们有缘再见,么么哒(づ ̄ 3 ̄)づ~ 【我说,都完结了,你们好歹出来说个话让我发个红包嘛!】 本书由【烈焰红尘】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