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修蓝儿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农门小寡妇》 作者:木子 ===================== 正文 第1章 寡妇重生,还是寡妇 齐蓁摸了摸灰突突的纱帐,那纱帐原本应该是靛青色的,但不知到底洗了多少次,颜色褪成了这幅德行。 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破破烂烂的棉被,看也没看摆在一边的破布鞋,齐蓁光着脚踩在地上,走到门边儿时,推开那扇还算完好的褐色木门,走到了一处小院儿,院子的角落养了两只老母鸡。 “咯咯!” 母鸡被齐蓁看了一眼,竟然下蛋了。 咕噜…… 肚子里发出如同擂鼓一般的响声,齐蓁的眼神却不在那两只老母鸡身上停留,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直接推开另外一间房的木门。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躺在床上的廉肃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的模样,一看到齐蓁,眼中浮现警惕之色,道: “你来干什么?想要看看我什么时候才死吗?” 齐蓁看着已经瘦脱了相的廉肃,知道这个男人不久之后就会活活病死,而她身为廉肃的嫂子,连廉肃的丧事都没来吊唁,就直接改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蓁低着头,走到床边,看着她的动作,廉肃费力的撑起身子,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伸出带着一层茧子的手,齐蓁把手放在廉肃额头上,果不其然,廉肃的额头滚烫的好像火炭似的,已经快把人给烧糊涂了。 “我去给你抓药。” 齐蓁说了这么一句,就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刚走出门,外头的阳光便打在身上,暖融融的,让齐蓁原本死寂的心,又砰砰的剧烈跳动开来。 她齐蓁原本应该死了,死在一个变态的老太监的折磨之中,这断了根儿的男人,哪里会有不变态的? 只可惜她当年贪图富贵,被一点蝇头小利给迷了眼,抛弃了病重小叔子和两个嗷嗷待哺的继子,嫁给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 想到自己被折磨的日子,齐蓁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好在她现在已经干了不少粗活,皮肤有些黑,也看不出来。 回房坐在木床上,在床脚的小柜上翻了翻,找到了一个陶罐,将封口的布料给取出,她将那些散碎的铜钱倒在被子上。 哗啦啦的一阵响声。 仔细数了数这些铜钱,一共有二百二十六枚,齐蓁记得廉肃只是得了风寒,但因为一直没有银子治病,又饿了许久,这才一命呜呼。 这二百多文钱,也能给廉肃请个大夫。 齐蓁上辈子待在老太监身边,也算有了见识,自然不把这二百多文钱放在眼里,不过这廉家只剩下了这些钱,若是花完了,根本没有来钱的路子。 齐蓁心里有事,就直接往外走,猛不防被一个小萝卜头撞到怀里,差不点儿把她撞到在地上,两手紧紧扶着门框,齐蓁才站稳了。 见到齐蓁,小萝卜头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结结巴巴道: “娘。” 齐蓁轻轻嗯了一声,看着瘦巴巴的廉仲琪,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一个补丁接着一个补丁,肤色暗黄发青,眼窝深陷,一看就是许久没吃上饱饭的模样。 廉仲琪看起来只有三四岁,蜡黄干瘪,面颊凹陷,没有一点肉。 但齐蓁心里很清楚,廉仲琪已经五岁了,只不过因为饥一顿饱一顿,长的才比普通的孩子瘦小。 “仲琪,快过来。” 一个略大些的孩子板着脸,站在远处,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这孩子看着有七岁了,依旧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着比廉仲琪还瘦。 廉伯元走近了,好像没看见齐蓁似的,冲着廉仲琪,道: “快跟我回去,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卖给人牙子了!” 廉仲琪听了这话,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吸了吸鼻涕,脸蛋上挂着泪水,说: “哥哥,仲琪再也不敢了!别把仲琪卖给人牙子!哇!” 廉伯元轻轻的嗯了一声,拉起廉仲琪的手,看也不看齐蓁一眼,直接走远了。 看着这兄弟俩的背影,齐蓁不由苦笑,她虽说贪慕虚荣,但心肠却还没黑到能把自己的继子卖给人牙子的地步。 不过即使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在廉家人眼里,她就是这种十恶不赦的恶人,要不然怎么会拿着廉君办丧事收的礼钱,全都贴补了娘家呢? 齐蓁的丈夫是个痨病鬼,叫廉君,以前身体好时是个教书先生,在大湾村中都算是富裕的,日子也比寻常的庄稼汉好过。 齐蓁的模样在十里八乡都算是好的,若是廉君不好,又怎么会嫁给他当填房? 廉君之前死了老婆,留下了两个儿子,大的廉伯元已经九岁了,小的廉仲琪不过五岁,正是因为有孩子需要照顾,身体不好的廉君才娶了齐蓁。 这身体不好的人,总是愿意得病,廉君只是得了风寒,后来烧成了肺炎,连齐蓁这个刚娶过门的媳妇都没来得及下嘴,就一命呜呼了。 齐蓁嫁给廉君,本来就是因为齐家看上了廉家的钱,谁知道这教书先生当真清贫的很,手里头根本没什么油水,正因如此,等到廉君的丧事过后,齐蓁才把收的礼钱都贴补的娘家。 现在想想,齐蓁也是个傻得,她娘家明明就是为了钱把她给卖了,第一次卖给廉君,第二次卖给了那个老太监,反正齐蓁连银子都没捂热呢,就被老太监折磨的生不如死。 在那之后,齐蓁不是没找过自己的娘家人,但她那些亲戚一个个仿佛吸血的水蛭一般,眼里头只有银子,根本没有她这个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太监给了他们那么多的银子,这些无情无义的人又哪里会多管闲事呢? 想到自己改嫁后,廉肃没过两个月就死了,而廉伯元与廉仲琪都是娃娃,想必也都没了活路。 原本齐蓁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重新回到十六岁这年,她便是不信也得信了。 这辈子她要行善积德,好好的过日子,省的再落得被人折磨而死的下场。 紧了紧钱袋子,齐蓁走出房门,去了大湾村里的一个大夫家,砰砰敲门。 “刘大夫!刘大夫!” “来了来了!”院子里传来声音,刘大夫把门打开,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齐蓁,不由愣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大湾村民风淳朴,乡里乡亲的都熟悉的很,谁家出了什么事情,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所以齐蓁拿廉君丧事上收的礼钱补贴了娘家的事情,刘大夫自然是知道的。 面对刘大夫厌恶地眼神,齐蓁早就习惯了,也没理会,直接说: “刘大夫,我那小叔子又发热了,麻烦您去给给他看看,再开几幅药来。” 刘大夫一听廉肃又发热了,也顾不上别的,直接提着药箱,就往廉家的方向赶去。 齐蓁跟在刘大夫后面,一起走进了廉家。 之前廉君病重时,刘大夫几乎日日来到廉家,所以对廉家十分熟悉,一进院子,就直奔廉肃的屋子。 房间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木门被从外推了开,廉肃看着走进来的刘大夫,明显有些惊异。 “刘大夫,您怎么来了?” 刘大夫一看廉肃蜡黄发青的脸,暗道不妙,走到床前,一边给廉肃把脉,一边说: “你嫂子让我过来给你看病的。” 听了这话,廉肃微微眯眼,他觉得齐蓁那个女人绝对没有这么好心,她视财如命,又哪里舍得给他花钱买药? 摸了摸两撇胡子,刘大夫直接站起身,在木桌前写下药方,交到了齐蓁手里。 “按着方子上的药材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再给阿肃服下。” 齐蓁点了点头,拿着药方,从钱袋子里掏出钱来,想要给刘大夫诊金,却被刘大夫给拒绝了。 “你们家现在也没有银钱,这些钱就留着给阿肃养身体吧。” 刘大夫看着齐蓁的眼神有些复杂,像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会突然转了性,不过齐蓁有些改变也是好的,起码廉家那三个小子的日子不会过得太苦。 听到刘大夫的话,齐蓁也没有矫情的让人家非收下钱,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刘大夫一起往外走。 大湾村里没有药材铺,但是因为村子靠山,家家户户都收集了些药材,卖到京城里,也能有些赚头。 按着药方买齐了那些药材,因为廉肃病的不轻,所以齐蓁光是买药,就花了将近一百文。 钱袋子里轻了一半,齐蓁这心里头甭提有多难受了,但每当想起来前世里廉肃因为没钱治病而早早离世,齐蓁就顾不上心疼钱了。 回到廉家,齐蓁按着刘大夫的话,用井水煎药,放在瓷罐中煮着,顿时厨房中就弥散着一股苦味儿。 廉肃已经两三天没好好吃饭了,以往都是廉肃做饭,这次他病的有些狠了,齐蓁却以为他在装病,所以就想饿饿他,却没想到病人的身体最是经不起折腾。 看着角落里的那两只老母鸡,齐蓁走到鸡窝前,被叨了两下,从草窝里摸出了三枚鸡蛋出来。 回到厨房,齐蓁走到米缸前,看着已经见了底的米缸,心里直发愁。 就剩下这么点米,恐怕还不够他们吃几顿的,何况大人能挨饿,小孩子身体弱,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能熬得住? 如今正值八月,红薯已经成熟。 齐蓁生活的村子靠近京城,不算贫苦,但也不算富裕,大湾村里的村民们一个个在地里挖红薯当口粮。 这些人年轻力壮的,收获不小,以往都是廉肃上山挖红薯,齐蓁懒得很,自然不愿意出门干这种粗活。 但现在廉肃病倒了,齐蓁就算再不愿意,也得上山把一家人的口粮给弄出来。 背上了背篓,齐蓁手里拿着一把小的锄头,去了那片长满了红薯的后山上。 大湾村后山的红薯并非村民自己栽种的,而是天生地养,所以只要稍微勤快一点的人都饿不死。 齐蓁虽然只是个村里的姑娘,但因为懒得很,廉家人又厚道,根本没让她上山挖过几次红薯,不过她以前在娘家还是要做粗活儿的,按着以往的记忆,试探着开始挖了起来。 好在齐蓁也不是什么娇气人儿,有一把子力气,没费什么劲儿,就将一只红薯给挖了出来。 吹了吹上头的泥巴,齐蓁再接再厉,挖了足足一背篓红薯,这才往廉家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对着齐蓁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正文 第2章 八字儿硬的女人 “看看廉家那个狠心的婆娘,今个儿竟然自己上山挖红薯了,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嫂子你是不知道,阿肃现在病倒了,她没了使唤的人,可不得自己干活儿么!” “这老廉家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回来这样的一个媳妇,刚刚进门儿,就把丈夫给克死了,现在就连小叔子都半死不活的,这八字儿得多硬啊!真是个扫把星转世!” 齐蓁前世里最恨人家说她八字儿硬,因为廉君与廉肃一前一后都去了,她连改嫁都困难的很,否则她娘家最后也不会为了一笔银子,直接将她卖给了一个没了根儿的老太监。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碎嘴的妇人,齐蓁没有理会她们,颠了颠身后的背篓,直接回了廉家。 走到厨房里,齐蓁放下背篓,拿着几个红薯,放在盆子里洗洗涮涮,齐蓁对于生火做饭虽然有些不熟练,但到底也是农家的女人,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炉子里点起了火,灶上烧了开水,往锅里加了些米,又把红薯切成拇指长的大块儿,放了进去。 等到粥煮的软糯之后,厨房里也散出了浓郁的甜香,大湾村的红薯香甜的很,即使用水煮软了,尝起来味道依旧不错。 打了三个荷包蛋在锅里,鸡蛋熟了后,齐蓁直接将粥给盛了出来,走出厨房喊了一声。 “伯元、仲琪,过来吃饭!” 听到女人的声音,廉伯元拉着廉仲琪慢吞吞地来到厨房,廉伯元到底年纪大些,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齐蓁,齐蓁也没理会他,盛出满满一碗粥,里面卧了一个荷包蛋,送到了廉肃的房中。 轻轻敲了敲门,齐蓁直接将红薯粥端到了床前,廉肃看了齐蓁一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脱了相的男人,齐蓁暗地里撇撇嘴,只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只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罢了,廉君挨不过去,这廉肃也被折腾的几乎去了半条命。 “起来吃点东西。”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将瓷碗放在木桌上,扶着廉肃坐起身子,在他后背处垫了一个垫子。 端起瓷碗,齐蓁问了一句:“用我喂你?” 廉肃挑了挑眉,黑眸幽幽的看着齐蓁,那眼神,看的齐蓁脊背发凉。 好在廉肃很快就接过瓷碗,他虽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能端起一碗粥的,因为饿的有些久了,所以廉肃也顾不得烫,咕咚咕咚就把碗里的粥给喝了,连那只荷包蛋都是一口吞下。 两只母鸡只下了三只鸡蛋,齐蓁都给这廉家三个小子了,她自己都没捞上,看着廉肃吃得香,齐蓁吞了吞口水,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看着廉肃吃完了,齐蓁这才接过瓷碗,回到厨房,将自己的那碗红薯粥给喝了,这时放在炉子上的汤药咕咚咕咚冒起了泡,走到炉子前,看着其中大概一碗水的分量,齐蓁用抹布捏起把手,把汤药倒在碗里,又给廉肃端到房中。 说实话,齐蓁对廉肃这个小叔子,当真是不太熟悉的,廉肃看不上她爱慕虚荣,贪图蝇头小利,而齐蓁也看不上廉肃那副恨不得钻进书里的样子,廉家还有两个娃娃呢,田里的地也没人耕种,如今早就荒废了。 看看别人家的田,现在都收了不少粮食,偏偏他们廉家的地里长满了杂草,米缸也见了底,要是不去山上挖红薯的话,恐怕还得饿肚子。 说起来,廉肃虽然是齐蓁的小叔子,但年纪比齐蓁还要长一岁,不过他二人之间也并不很熟,齐蓁嫁过来拢共还没有半年,与廉肃都未曾说过几句话。 不过廉肃还是很识好歹的,见着齐蓁端了药过去,也没有装模作样,直接把一碗乌漆漆的汤药吞下了肚。 齐蓁以往喝过刘大夫开的药,那味道,苦的人能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在嫁给老太监之后,齐蓁手上有了些散碎的银钱,每当要喝苦药了,就会去荣安坊中买一些蜜饯来吃,那味道,齐蓁现在想想,都觉得甜到了心坎儿里。 “你今日做的这些事情,可是有什么条件?” 廉肃突然开口了,在他眼里,齐蓁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能让这个女人主动照顾这一大家子,着实不算什么简单事儿。 不过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齐氏搬到了娘家,就连之前兄长办丧事收的礼金,廉肃连碰都没碰一下,就成了齐家的东西。 齐蓁低垂着头,她哪里会不清楚廉肃的想法? 想到自己把那么多的银钱都给了齐家那些吸血的水蛭,齐蓁就气的心口疼,那她好爹爹好娘亲,根本就把她这个女儿视为货物一般,只要有买主能出得起不错的价钱,就可以卖出去。 卖了一次还不算,还要再卖第二次。 想到自己被老太监折磨的日子,齐蓁脸色难看的很,连带着也没有什么好态度,看着廉肃道: “我现在照顾你,是免得让你死了,这一大家子没人养活,等你身体好了,就快点去找个活计,省的在家里混吃等死!” 明明齐蓁心里头对廉肃的死十分愧疚,但她本来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刁钻的很,这话一说,廉肃那边就冷笑开了,好像早就看出了齐蓁的打算一般。 “你放心,只要你不再把钱拿去贴补娘家,我廉肃还不至于连个女人都养不起!咳咳!” 一边说着,廉肃显然因为动了火气,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齐蓁也没去管他,冷哼一声,直接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八月的天热得很,今个儿留下的碗筷一定得刷干净,否则明日指不定上面围了一堆苍鹰,那模样齐蓁曾见过一次,恶心的让她想吐。 借着月色,她把木桶放在井里头,用手摇着麻绳,提上来半桶井水,把这些碗筷都给清洗干净了。 出了一身汗,齐蓁只觉得浑身粘腻的很,都透出一股酸臭味儿了,她原本并非爱洁之人,但因为那老太监折磨人的手段着实污秽的很,每每经过一次之后,齐蓁都得把浑身仔仔细细地给洗上一遍,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夜夜沐浴的习惯。 月光洒在地上,好像一层白沙似的。 齐蓁又提了几桶井水,先是提回房中一些,灌到了木桶里,之后又用铁锅烧了一锅开水,端着盆子到了房中,仔细地关好门窗后,这才把盆中的热水倒入木桶中。 顿时水汽蒸腾,白烟袅袅。 齐蓁没有直接泡澡,她先打了水将身上的泥土洗干净,看着身上细白的皮肤,又摸了摸粗糙的脸颊,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底子的确是细皮嫩肉的,但日日在村里头风吹日晒的,又不像京城里头那些大家小姐那么保养,再好的皮肤也受不住,看着自己满是茧子的手,齐蓁心疼的很。 脑海中那段不堪的回忆是齐蓁不愿想起的,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老太监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也不能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让贵妃娘娘椒房独宠。 那老太监生了一双巧手,最会做女人使用的香膏香油之物,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那些香膏涂在身上,不止可以让粗糙的皮肤重新变得细腻如凝脂,还可以起到美白之效,在配上那些幽幽的花香,让人鼻子里一闻,整个人都要醉了。 前世里齐蓁跟在老太监身边,曾跟他一起做过香膏,老太监做好的香膏卖剩下了就给齐蓁涂上,当时那一身皮肉养的,说是吹弹可破也不为过。 但老太监就是个变态,明明没了根儿,却对那档子事极为热衷,什么工具都用得上,将齐蓁折腾了个半死,这浑身皮肤越是细嫩,老太监折腾的就越是上瘾。 到了最后,齐蓁竟然是被那个王八蛋生生给折腾死的。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齐蓁知道,贵妃独宠这么多年,与那老太监调制的香膏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要是她也能做出那些香膏香油拿出去卖,这大湾村离京城不过半日功夫,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只要东西足够好,齐蓁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女人身上的钱也是最好赚的,这一点,齐蓁在前世里看着老太监卖脂膏赚的盆满钵满的,就深有体会。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怎么挥也挥不去。 齐蓁有些冲动,但她身上一丝不挂,而且现在已经入了夜,根本不能出屋,虽说大湾村民风淳朴,但寡妇门前是非多,齐蓁即使不在乎名声,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安分些好。 身上的泥土擦得差不多了,齐蓁直接走入木桶之中。 她一身皮肉生的极白,就连胸口的丰盈形状都十分之妙,只不过皮肤并非细如凝脂,反而有些脱皮。 被水汽一蒸,齐蓁只觉得浑身疲乏的很,她心里盘算开了,这廉家只剩下一百多文钱,虽说大湾村没有用钱的地方,但廉肃的身子骨却不算好,吃的药就是无底洞,再加上两个年纪不大的娃娃,这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眉头紧锁,齐蓁很快地打理好自己,因为疲惫的很,她擦干了头发之后,随意的披上了一件衣裳,上床就睡了。 正文 第3章 胭脂水 等到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齐蓁就开始生火做饭。 说是做饭,不过是将从山上采来的野菜放在锅里扒拉扒拉,稍稍加一点菜籽油跟盐,就是一道简单的小菜了。 锅上蒸了几只红薯,米缸里剩下的那些精米,都被齐蓁拿来熬粥了,毕竟廉肃的身子不好,必须得吃一些好克化的东西,否则病情也不会好转。 吃完早饭之后,齐蓁也没去管廉家三人,她按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一条离大湾村不远小溪,看着溪边长满了红蓝花,这样艳丽的一片花海,让齐蓁眼前一亮,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 红蓝花可以当成作胭脂的原料,做出的胭脂水色泽极佳,涂在皮肉上,就跟染了红霞似的,好看的紧。 出门的时候齐蓁带了一个篮子,现在正好方便采摘,她将红蓝花一朵一朵的摘下来,放在篮子里,小心翼翼地避过根系,没有伤着根,这样一来,红蓝花明年还会继续开花,她也就能够源源不断的作胭脂了。 其实用红蓝花作胭脂的方法在大业朝已经有了,但是因为技术不熟练,做出的胭脂也不算顶好,颜色也不是很正,而且红蓝花并不能用来作脂膏,所以齐蓁就只能作简单的胭脂水了。 若是得到大量且优质的玫瑰,齐蓁便能做出玫瑰花露来,拿花露抹在身上,皮肤会被玫瑰花露滋养的极为细嫩,吹弹可破。 心里觉得有些可惜,齐蓁叹了口气,不过有红蓝花也是不错,她打起精神来,短短一会儿就摘了一篮子花。 小溪周围有洗衣裳的妇人,看见齐蓁的动作,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寡妇还真是不知廉耻,死了男人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呗,现在还跑到外头抛头露面,摘花扯草的,真是不要脸!” 一旁的妇人也跟着附和,明明她们都是做惯了粗活儿的,凭什么齐蓁那贱蹄子好命的很,嫁给了一个教书先生,也没怎么吃苦,更不用下地干活,不过现在她男人死了,小叔子也病歪歪的,又养了两个半大孩子,想来今后的日子也就没那么好过了。 想到这里,洗衣服的几个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看着齐蓁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胸脯,气的满眼直冒火。 每当那些男人们看见齐蓁这贱人,一个个都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往齐蓁那贱蹄子身上瞟,大湾村的妇人们都恨不得拔了齐蓁的皮,省的她整天水性杨花的勾引男人。 不过她们也就想想,一个个都有贼心没贼胆,最后便只能不了了之了,毕竟日子还得照过,跟一个死了男人的小寡妇计较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其实齐蓁长相只是秀丽,皮肤虽然不长疙瘩,但却因为日晒而有些发黑,虽然不经常干农活,但日子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相比,恍如云泥之别。 她脸上蜡黄粗糙,不过还是能看出好底子的,这一点,别人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齐蓁扫了一眼那两个嘀嘀咕咕的妇人,即使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齐蓁也能猜到一二。 故意挺了挺丰满的胸脯,齐蓁眼里划过一丝讽刺,看着满满一篮子的红蓝花,她心里头十分满意,也不理会那些洗衣做饭的妇人,背着篮子回到了家里。 刚刚走到院子里,齐蓁直接找来了一个大的木盆,将一篮子红蓝花都倒进木盆中,又打来沁凉的井水,不断的淘洗着。 齐蓁的记性不差,那老太监做胭脂水的步骤因为看了十多年了,她早就烂熟于心。用清水淘了两遍红蓝花后,齐蓁将盆里的水给倒了出去,看着里头湿淋淋的红蓝花,齐蓁抿了抿唇,走到厨房,把之前剩下的鸡蛋壳放入一个瓷碗里,捣的粉碎,之后又将这些碎渣放在炉子上头,烧成灰。 大湾村里头有个土方子,就是将鸡蛋壳捣成粉末之后,用开水冲了直接喝下去,消炎止痛的作用,不过却是比不上正经药材的。 等到鸡蛋壳烧成灰之后,齐蓁用筷子扒拉扒拉,看着已经差不多了,用抹布直接包起来瓷碗,直接往院子里走去。 齐蓁闹出来的动静不小,廉仲琪到底年纪小些,好奇心重的很,此刻就躲在木门后面,往院子里探头探脑的。 小孩的一双眼睛黑亮亮的,跟紫葡萄似的,想到用井水冰过的紫葡萄,齐蓁嘴里就不争气的开始分泌唾液。 她往碗里加了水,被水花一冲,碗里的粉末瞬间浮动起来,将碗放在石磨上,等到沉淀好后,里头的水就是齐蓁所需要的碱水了。 去厨房取了醋和碱水,将这两样东西反复加入到装了红蓝花的木盆中,冲了不知道多少次,木盆里的水终于是艳丽的正红色,这也是最粗糙的胭脂水。 将半盆胭脂水倒在一个瓷罐里,因为齐蓁的动作有些不稳,不少胭脂水溅在了外头,她撸起袖子,用指尖蘸了一点,涂在手臂里侧,那颜色,并不显得浮夸,好似蒙了一层红纱似的。 这么一看,这胭脂水涂在脸上,的确会让人的气色显得更好。 不过因为加了碱水和醋的缘故,这味道有些不好闻,若是这样的话,胭脂水恐怕很难卖给大户人家的小姐。 齐蓁皱着眉,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法子,等到了做饭的时间,她走出自己的屋子,鼻间突然涌入了一股子甜香,抬头一看,竟然是院子里的桂花树开了。 眼神一亮,齐蓁心里头突然有了主意,不过她现在已经把胭脂水给做好了,也不着急。 先是在厨房里蒸了红薯,将廉伯元跟廉仲琪都给依次叫来,看着他们吃完晚饭,又去给廉肃送药送饭。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后,齐蓁这才搬了把梯子,爬上树摘了一些桂花的花瓣。 用木杵将桂花瓣捣碎,她一边用力捣着,鲜花汁子逐渐渗出来,馥郁的甜香十分浓郁。 将汁水倒进了胭脂水里,顿时胭脂水就散出了一股花香,将酸味儿给掩盖住了,闻起来也很是舒服。 将加了桂花汁子的胭脂水放在瓷坛中,仔细包扎好,隔水放在大锅里熬煮,这样的温度可以让胭脂的颜色更正,也稍稍变得粘稠些。 涂在面上时,不会像汁水一样四处流淌,否则可能会有些不好把握用量。 等到熬好之后,齐蓁将胭脂水倒进坛子里,放在墙角阴凉的地方,省的变了味道。 在齐蓁熬胭脂水时,廉仲琪就躲在门口看,不过他害怕齐蓁,也不敢进来,只是缩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上辈子跟了个老太监,齐蓁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现在看见廉仲琪,心里不由有些柔软。 冲着廉仲琪招了招手,小孩有些犹豫,但想了想,仍光着脚跑了出来。 齐蓁弯下腰,一把将廉仲琪抱在怀里,捏了捏这孩子的小脸儿,说: “你怎么没穿鞋就出来了?” 廉仲琪有些害羞,挠了挠后脑勺,道:“我忘了。” 抱着廉仲琪回到房间,齐蓁看着倒在床上睡得流了口水的廉伯元,用湿抹布给廉仲琪擦了擦脚,就将这孩子给放在床上。 大概是齐蓁弄出了些动静,吵醒了廉伯元,这孩子一睁眼,大概没想到齐蓁会出现在房间里,脸上露出一丝惊色,急忙坐直身子,脊背挺得笔直,将廉仲琪护在身后,有些提防的问: “你怎么来了?” “方才仲琪跑了出来,我把这孩子送回来了。” 廉仲琪小脸红扑扑的,拉着廉伯元的手臂,道: “哥哥,娘把我抱回来的。” 廉伯元微微皱起眉头,问: “你接触仲琪到底有什么目的?” 廉伯元不过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但自从廉君去世之后,他就成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必须得好好照顾年幼的弟弟跟病重的小叔。 对于廉伯元提防的模样,齐蓁也不恼,直接说:“明日我要去京城一趟。” 大湾村离京城不算远,但坐在驴车上,也得赶半日的路。 听到齐蓁的话,廉伯元明显有些吃惊,但他没有刨根究底,冷笑道: “你要去京城就去呗,何必跟我通报?说的好像我能拦得住你似的!” 见着廉伯元这个半大孩子,说话竟如此刻薄,齐蓁揉了揉他的脑袋,又亲了亲廉仲琪的小脸,才离开他们的房间。 廉伯元目送着齐蓁离开,眼神有些复杂,他这个嫂子对叔侄三人原本当真是十分恶劣,不过这两天好像移了性子一样,与之前那副贪慕虚荣的模样全然不同,也不知道是真有所改变,还是另有目的。 等到了第二天,齐蓁直接抱着装了胭脂水的坛子,又带了五十文钱,坐在了驴车上,嘎吱嘎吱的往京城走去。 这驴车是邻居家的,他们家今年收了不少粮食,现在正打算送到京城的铺子里,也能换点钱使使,一听齐蓁也要去京城,这家的徐老汉抽着旱烟,可怜齐蓁一个寡妇,也没要齐蓁的钱,直接让人上了驴车。 即使已经入秋了,秋老虎仍烈的很,这日光晒得齐蓁直冒汗,满脸通红。 等到了午时,驴车进了京城,满脸褶子的徐老汉对着齐蓁叮嘱着。 “廉家的,城门关闭之前,老汉就在这等你,可别晚了,否则今个儿咱们就回不了大湾村了。” 齐蓁连连点头,徐老汉一家十分朴实,在廉君病入膏肓之际,帮了齐蓁不少,即使齐蓁做下了不少错事,但徐老汉仍旧帮了她,这种老实人,齐蓁自然能信得过他的人品,这才坐了徐老汉的牛车入京。 抱着个坛子,齐蓁和徐老汉分开,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看着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叫卖声不绝于耳,京城不愧是大业朝的国都,这般繁华,与大湾村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前世里,齐蓁就在京城中生活了多年,对京城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看着这繁复的亭台楼阁,她心里头不免有些触动,不过今日进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卖胭脂,齐蓁很快便收敛的情绪。 正文 第4章 土包子进城 虽说有前世的记忆,但看起来齐蓁就是土包子进城,她身上穿着灰褐色的粗布衣裳,脸上满是汗水,怀里抱了个灰扑扑的坛子,一看就是个村妇。 京中的百姓即使手头并不宽裕,但却对外地人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毕竟他们是生活在皇城根儿脚下的人,与那些外地人自然是全然不同。 周围的人对齐蓁投了鄙夷的目光,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不过齐蓁早就习惯了京城的风气,所以心绪也并没有什么波动。 走到了一个摊子前,齐蓁看着摊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瓷瓶,各种雅致的图案都有,小巧精致,看着就让人喜欢。 “老板,这瓷瓶怎么卖?” 小贩轻蔑的扫了一眼齐蓁,皱着眉摆了摆手,说: “这些瓷瓶都要五十文一个,你这村妇买得起吗?” 齐蓁知道这小贩狗眼看人低,不过她的确是买不起,入京只不过带了五十文,万一乱花的话,这些胭脂水恐怕卖不出去了。 指了指被放在角落的白瓷瓶,齐蓁问: “那这个多少钱?” 小贩看了一眼角落里十分普通的白瓷瓶,那东西便宜的很,看起来又有些粗糙,根本卖不上价,不过眼前的农妇也不是什么手头宽裕的主儿,小贩想了想,说: “这个二文一个。” 齐蓁微微点头,道:“给我来二十个。” 有些诧异的看了齐蓁一眼,小贩没想到眼前的村妇会买这么多瓷瓶,不过生意到了眼前,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往外推,脸上当即便露出笑意,道: “好嘞,这就给您包上,还需要些别的东西吗?” 齐蓁摇了摇头,她只带了五十文,仔仔细细地数出来四十文交到小贩手里,之后便拎着装了瓷瓶的布包,离开了摊位前。 日头毒辣的很,晒得齐蓁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这走街串巷的活计当真不是人干的,看看京城里那些娇养着的姑娘,哪个会在这么大的日头下面出门? 万一将她们身上细白如瓷手感极佳的皮肉给晒伤了,少不了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齐蓁也心疼自己的脸蛋,不过她现在更心疼银子,若是没有钱的话,廉肃恐怕就活不成了。 上辈子自己欠了廉肃一条命,这辈子好好照顾他,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走到了一颗槐树下,齐蓁用手扇了扇风,站在阴凉处,这日头晒得就没那么厉害了。 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齐蓁看着周围的人不算多,这才将装了胭脂水的瓷坛放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将上面包好的布料给解开,没有直接撕烂布条,毕竟她等会还得用布条再把瓷坛封好,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东西给弄坏了。 将二十只瓷瓶分别摆成两排,齐蓁捧着如同人头大的坛子,轻轻倾斜,将色泽红艳香气馥郁的胭脂水倒入了瓷瓶中。 这瓷瓶虽说没有花纹,但却带了盖子,再用红布条系住,根本不会洒出胭脂水,这一点才是让齐蓁最为满意的地方。 齐蓁的举动在京城里看着并不算奇怪,京里头走街串巷的货郎并不在少数,他们有时候就会直接在街边收拾货物。 不过齐蓁一个女人,做这么辛苦的活计,加之还得抛头露面,恐怕是死了男人,才会如此。 等到收拾好后,将瓷瓶重新背在背上,齐蓁按着脑海中的记忆,直接往东街赶去。 今日齐蓁进京,她的目标自然不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而是伺候在小姐身边的小丫鬟。 毕竟那些金尊玉贵的娇小姐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不会看上她这卖相普通功效也并不算出挑的胭脂水,若是将来制成了那玫瑰花露,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 不过身份偏低的丫鬟们却不像小姐们手头那般宽裕,平时里用的也不是那些价值千金的胭脂,所以即使齐蓁制成的胭脂水卖相不好,但只要用起来不差,还是有销路的。 走到了东街,秦妙看见周围有不少穿了绿腰裙的女子,一个个看着都是十六七的模样,秀丽的很,看来这几个应该是一等丫鬟,否则不会养的这么好,一个个娇滴滴的,就好似正经主子似的。 穿了粗布衣裳的齐蓁在这条街上显眼的很,她手中捧着个坛子,背上又背着包袱,当真仿佛鸡立鹤群中,十分扎眼。 “上好的胭脂水嘞!可以先试后买,不好用不收钱!” 听到女子的叫卖声,将那几个丫鬟的目光都给吸引了去,为首的是个年纪大些的丫鬟,生了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腰肢纤细的仿佛垂杨柳似的,好像一折就断。 这丫鬟走到齐蓁面前,问: “你这是在卖什么东西?” 齐蓁满脸堆笑,看着就是一副朴实的模样,她面颊晒得通红,道: “姑娘,我这是上好的胭脂水,涂在你脸上,就好像刚开的牡丹花似的,十分娇艳。” 那丫鬟上下打量着齐蓁,规矩倒是不错,也没有半点儿鄙夷,问道: “没想到你这妇人倒是嘴甜的很,不过若你的胭脂水这么好用,为何自己不用?” 齐蓁有些惭愧的低着头,伸手摸了摸脸蛋,叹了一声,解释道: “小妇人的皮肤黝黑,若是用了胭脂水的话,也看不出效果,不是糟践了好东西吗?若我像姑娘一样肤白,这些胭脂水可就舍不得卖了。” 齐蓁上辈子跟在老太监身边,对这些姑娘的心思十分清楚,一张嘴灵得很,把这丫鬟逗得眉开眼笑的。 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只瓷瓶,齐蓁小心翼翼的倒出了些胭脂水,擦在丫鬟细白的手背上,看着那块皮肤像是染了红霞似的,白里透红,十分好看。 “姑娘快闻闻,这胭脂水还是桂花香的呢!若你涂上这胭脂,走路时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到时候可真就是玉体香肌,兰香桂馥。” 听了这话,那丫鬟眼神一亮,把手放在鼻子前头,轻轻嗅了一嗅,果真闻到了一股子清浅的桂花香,不算刺鼻,但却十分好闻,比起小姐房中那些名贵的香料,也不差什么。 而且这胭脂的颜色正的很,比一般铺子里的胭脂涂上都好看,那丫鬟动了心思,便问道: “你这胭脂水怎么卖的?” “这胭脂水做出来十分不易,一百文一瓶。” 瓷瓶只比拇指高些,装着的胭脂水约莫能用一个月,这个价格在京城里不算便宜,但对于这些大户人家的丫鬟而言,一个月就有二两银子的月例,一百文还是付得起的。 “绿衣姐姐,你先擦在脸上,若是好看的话,再买下来也不迟。” 闻声,绿衣心中微动,自己倒出来一点胭脂水,轻轻在面颊上揉开,颜色极好,看着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娇艳。 一旁的小丫鬟也有些心动,便道:“你这胭脂水也卖给我一瓶。” 一听这话,绿衣便知道这胭脂水应该不差,比铺子里卖二百文的瞧着都好,她是贴身伺候大小姐的,手头比一般丫鬟还要阔气些,说: “你卖给我三瓶吧。” 这一群丫鬟共有八人,除了绿衣买了三瓶之外,其余每个丫鬟都买了一瓶,齐蓁收了一两银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头,这才从东一街走了出去。 东街这头住着的都是有钱人家,齐蓁卖了一个下午,便将二十瓶胭脂都给卖了出去,之后她又回到了之前卖瓷瓶的小摊前头。 齐蓁指了指一只青花瓷盒儿,问: “这瓷盒儿能否便宜些?若是五十文的话,实在是太贵了。” 小贩还记得这个农妇,只要这农妇虽然看着不起眼,但手上却的确有些银钱,他想了一会,才说: “四十文,不能再便宜了,否则我这小本生意,肯定会亏本。” 齐蓁冲着角落里的瓷瓶努努嘴,说: “再来五十个瓷瓶,你少收些,咱们还能做长久生意。” 小贩咬了咬牙,那青花瓷盒儿的成本并不算高,道: “这样吧,这些东西一共收您一百三十文。” 齐蓁算了算,发现这个价格在京城的确不算高,而且小贩还有一点赚头,这做生意的,总不好雁过拔毛,两人都能拿到利,才是长久的合作之道。 “那就劳烦您帮忙包上了。” 小贩诶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个灰扑扑的布袋子,仔仔细细地将五十个瓷瓶包好,又将青花瓷盒儿递给齐蓁。 齐蓁从手里数出一百三十文递给小贩,这才拿了东西离开。 走到城门口,齐蓁发现有卖桂花糖的,她身上还揣着一点钱,买了几块桂花糖,到了城门口,正好看见徐老汉在驴车上等着。 徐老汉在驴车上吞云吐雾,看见齐蓁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什么都没问,便让她上了驴车。 人年纪大了,嘴上就絮叨的很,徐老汉说那些粮食卖了多少钱,够虎子今年的束脩了。 虎子是徐老汉的大孙子,今年也才九岁,因为徐家的男人多,下地干活的人手也多,加上这几年都是好年景,没闹旱灾洪灾什么的,收成不错,将虎子养的壮实的很,与廉伯元一样大,却高出一个头都多。 在路上折腾了两个时辰,等到天色晚了,终于到了大湾村。 刚跳下驴车,齐蓁便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块纸包的桂花糖,交给徐老汉。 “这是?” “桂花糖,给虎子当零嘴吧,徐叔,我相公病重时,多亏了您看顾着,今日您又送我去京城,我这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 一听这话,徐老汉当即就点了点头,道:“都是街坊邻居的,廉君之前病重,我们家自然是应该帮忙的,这桂花糖你拿回去,以后好好的带着伯元跟仲琪也就行了。” 齐蓁往后退了一步,道:“徐叔,我还给他们两个买了一份,您手里的是给虎子的,是我的一片心意,徐叔可别推辞了。” 说完,齐蓁没等徐老汉追上来,直接跑回了家,而徐老汉牵着驴车,怎么追也追不上。 正文 第5章 炼猪油 齐蓁回到家里头,那廉家的三人都聚在廉肃的房里,因为最近几日吃了药,伙食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廉肃干瘦的脸倒是胖了几分。 把那些瓷瓶以及坛子放在屋里头,齐蓁就走了屋子里,手里端了一碗水,因为渴得很,咕咚咕咚一碗水就下了肚。 她喝完水后,动作豪放的一抹嘴,将那块桂花糖掏了出来,放在桌上砸碎了,冲着廉仲琪努努嘴。 “快尝尝,娘去京里头买的桂花糖。” 廉仲琪长这么大,吃过桂花糖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前廉君虽然是个教书先生,但家中的银钱却并不很多,自然不会在吃食方面太过娇纵这几个孩子。 所以一听到桂花糖三个字,廉仲琪年纪又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迈着小短腿儿,直接走到秦卓面前,讨糖吃。 倒是廉伯元皱着眉,小脸上透出几分严肃,拉住了廉仲琪的手,说: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齐蓁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她之所以对廉家的三人尽心尽力,无非就是因为前世里亏欠了他们,这辈子想要补偿补偿罢了。 但任谁好心被多次当成了驴肝肺,恐怕心里头都不会痛快。 齐蓁冷了脸,一把将糖纸给包上,冷笑道: “不吃算了,说的好像你们廉家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贪图似的。” 说完,齐蓁直接站起身子,拿着桂花糖从廉肃的房间离开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廉肃眼神闪了闪,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糖!仲琪想要吃桂花糖。” 廉仲琪到底年纪还小,看着到了卓家眼前的桂花糖长着翅膀飞了,登时眼中便含了两泡泪。 看着小侄子这幅模样,躺在床榻上的廉肃忽然开口了: “伯元,你放开仲琪。” 廉伯元猛然转过头,又一种不敢置信地眼神看着廉肃,伸手指着门外,眼眶通红,道: “叔叔,万一那个女人使坏怎么办?她之前差不点逼死您啊!” 廉肃的确不认为齐蓁是个什么好东西,之前那个女人做下的事情,他也不会忘记。 不过仲琪还是个孩子,廉肃不愿意委屈了仲琪,才这么说。 “正如齐氏所说,我们廉家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家贪图,让仲琪过去吧,不会有事。” 廉肃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却是整个廉家最年长的男人,对自己小叔的话,廉伯元生不起半点违抗之心,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 见着叔叔都同意了,廉仲琪止了眼泪,直接冲出了房间,去到了齐蓁的屋子里,先是有些试探的喊了一声: “娘。” 一看见廉仲琪,齐蓁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她冲着小孩招招手,等到人走到面前,发现廉仲琪正对着桌子上的桂花糖直流口水,伸手就要抓。 齐蓁摸了摸廉仲琪的脑袋,看着他直接抓起桂花糖,眼里还含着泪,现在鼓起腮帮子,看起来也有些可爱,只是仍旧太瘦了。 她捏起一块桂花糖,送入口中。 桂花糖清甜的滋味弥散在口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齐蓁对桂花糖的兴趣并不很大,她吃了一块儿之后,就全都放在桌上了。 因为廉仲琪的年纪还小,不能吃太多的桂花糖,否则牙齿恐怕会有损伤。 将桂花糖收好,齐蓁点了点廉叔齐的鼻尖,一脸严肃道: “仲琪,桂花糖每日只能吃一块,否则就有虫子把你的牙齿给咬烂了!” 齐蓁作势吓唬廉仲琪,不过这小娃娃也是个胆子大的,听到这话,不止不怕,甚至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廉伯元与廉仲琪一个房间,齐蓁看着廉仲琪漱了口后,这才把小孩送了回去。 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齐蓁现在都快掉到了钱眼儿里了,满心满眼都想着怎么赚钱。 将钱袋子摆在床上,齐蓁看着那些散碎银子跟铜板,心里头总算踏实些了,她今日赚了差不多有二两银子。 大湾村是个穷苦地方,好多人家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也亏得这里离京城近,齐蓁才能赚到这么些钱。 如此的话,她现在倒是能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也省的日日喝红薯粥,再配上一个盐烧青菜,实在是没滋味儿。 再者说来,廉肃的身子也太过虚弱了,买条鱼炖炖也能给他补补身子。 心里转过这些想法,齐蓁美滋滋的捧着钱偷笑,笑的颊边都露出了一个深深地酒窝,带着二八少女的娇俏。 将银子仔细收好,藏在了床板底下,齐蓁又打了水,将自己身上的汗给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只觉得累的不行,倒头就睡了。 等到了第二天,齐蓁打算将树上的桂花都给打下来,否则若是过段日子下雨了,这些桂花可就都糟蹋了。 拿起一根竹竿,齐蓁对着树上的枝条轻轻敲打着,竹竿打在桂花树的枝条上,桂花噗噗的往下落,漫天花雨,又浸润着馥郁的甜香,大湾村的空气清新的很,齐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恨不得要醉在这股甜香之中。 把廉仲琪给叫了出来,他们两人一起蹲在地上,将散落的桂花捡起来,放在藤条编成的簸箕上,等到捡完满地的桂花后,齐蓁用沁凉的井水冲去桂花上的尘土,之后放在阴凉处直接阴干,这样一来,桂花中的花油能完全的保存下来,既能使香气持久,又有美容润肤之功效。 将桂花都是收拾好了,齐蓁又从房间里取出了桂花糖,掰了一小块放在了廉仲琪口中,又拿了一小块,冲着他道: “这是给你哥哥的。” 廉仲琪点了点头,迈开小短腿,直接冲进了他们兄弟俩的屋子,将桂花糖塞进了兄长嘴里头。 桂花的清香加上蜜糖的甜腻,让廉伯元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到底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正是嘴馋的时候,但因为家贫,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敢要这些零嘴呢? 现在吃到了桂花糖,他心里头自然是欢喜的。 所谓吃人嘴短,他现在对于齐蓁的印象,也稍稍好了一丁点儿。 大湾村靠近水边,总是有不少村民能钓起鱼来,河里的鲤鱼肥美的很,刺又不算多,炖的时间久了,汤都是奶白色的,喝了鱼汤,最是滋养皮肤。 齐蓁摸了摸自己手上粗糙的皮肉,想想黝黑的脸颊,她直接拿出了三十文钱,往外走去。 齐蓁先去大湾村里杀猪的农户家买了五花肉,足足买了五斤肉,肥多瘦少,看起来白花花的。 一般人家都不愿意要这么肥的肉,所以齐蓁买了五斤,也不过花了二十文罢了。离开杀猪户之后,齐蓁走到河边,正好有个老头钓起了一条鱼,这鲤鱼足足有二斤重,被老爷子用草绳穿了起来,还活蹦乱跳的,精神的很。 “大爷,这鲤鱼怎么卖的?” 大湾村民风淳朴,这一条二斤重的鲤鱼,老爷子也没有多要,直接说道: “给个五文钱就差不多了。” 听了这话,齐蓁赶忙从钱袋子里数出五个铜板,交给了那老大爷。 一手提着鱼,一手提着肉,光是这两样东西,在农家可就有些不常见了,这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见了齐蓁,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齐蓁也不在乎这些,她之所以一口气买了五斤肥猪肉,自然不止是用来吃的,而是另有妙用。 一走回廉家,大概是被齐蓁吓着了,院子里的母鸡咯咯哒叫个不停,上下翻飞,看起来精神的很。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廉伯元赶忙走出来看看,他一看见齐蓁,不由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齐氏到底从何处得来的这么多银钱,竟然能买回来好些猪肉和一条鲤鱼。 齐蓁当做没看见廉伯元惊异的眼神,直接提着东西走到了厨房。 她先是把鲤鱼放到盆里,直接开膛破肚,将内脏和鱼鳞都给收拾干净,再把鲤鱼直接切成两段,放在砂锅里,加入葱姜、料酒、盐等调料,往砂锅里倒了沁凉的井水,将鱼身都给没过了。 将砂锅放在炉子上,齐蓁也不急着喝鱼汤,一直用小火煨着。 等到洗干净手后,她又在另外一个灶上架起了一口锅,把肥腻腻的五花肉放在案板上,将瘦肉跟肉皮给割下来,只留下白花花的肥肉,切成一指宽的小块儿。 五斤肉着实不少,齐蓁又特地挑的是最肥的一块肉。 她足足剔出来小半盆肥肉,放在锅里,加进温水,水刚刚没过猪油,再往锅里扔进去几粒大料,待猪油炼到油渣变黄时,齐蓁忙用漏勺将油渣捞出来,再往锅里舀了几勺白糖。 这种炼猪油的法子,是齐蓁在前世里跟着那老太监学的,炼出来的猪油如同雪般净白,凉了之后,便成了凝脂一般,若是涂在皮肤上,会让粗糙的皮肤渐渐变得十分细腻,滑不溜手。 齐蓁看着锅里的肥肉滋滋冒油,想起猪油的妙处,她心里美滋滋的,眼神也越发明亮了。 一股油香味儿在厨房里弥散开来。 正文 第6章 买粮 廉家穷得很,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油星儿了,此刻廉家的三个男人都在廉肃的房里,廉仲琪没出息的抽了抽鼻子,道: “好香啊!” 廉伯元拍了一下廉仲琪的头,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 恶狠狠地瞪了廉仲琪一眼,廉伯元的肚子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显然也有些馋了。 躺在床上的廉肃即使身体不佳,又脾胃失调,但长久没吃过肉的人,到底还是馋的,即使廉肃是个内敛的性子,此刻面部的线条也不由绷紧了,喉结上下滑动。 “伯元,你去看看。” 突然,廉肃开口了,对于自己亲叔叔的吩咐,廉伯元自然不敢违拗,他点了点头,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平日里廉伯元最是矜持不过,像是那种偷窥的举动,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不过今日大概是因为被猪油的香气给吸引了,竟然直接冲进了厨房里,一个不稳,栽倒在齐蓁怀里头。 好在齐蓁反应快,一把扶住廉伯元,后者两只细瘦的手臂死死环住齐蓁的腰,用的力气极大,勒的齐蓁有些喘不过气来。 轻轻拍了拍廉伯元的脑袋,齐蓁松开手,问: “你来厨房做什么?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 廉伯元也是读过书的,此刻他站的笔直,小脸通红,辩解道: “我现在还没长大,自然称不上君子,可以进到厨房中来。” 齐蓁也不跟这八岁大的孩子计较,直接从碗里捏了一块油渣,放进了廉伯元嘴里头,笑眯眯地问: “香吧?” 廉伯元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装了油渣的碗,都挪不开。 齐蓁直接将那个瓷碗放在廉伯元手里头,道: “拿回去跟仲琪一起吃,你叔叔不能动,他现在肠胃不好,若是吃这些油腻的,恐怕病情会加重。” 听了这话,廉伯元一时之间又有些犹豫,捧着白瓷碗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齐蓁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疑惑问: “怎么还不出去?厨房里油烟大,别呛着你。” 闻声,廉伯元直接抱着碗走出去了,齐蓁也没顾得上他,将锅里剩下的油渣都给捞到另外的一个碗里头。 之后她把猪油倒进了一个罐子里,又把之前洗干净的桂花给拿了出来,用勺子舀出来几勺滚烫的猪油,盖在桂花上,这样一来,桂花的花油就会析出来,用来涂抹身体,当真是极好的东西。 剩下了一大半猪油,齐蓁将罐子封好,放在阴凉处晾凉。 此时此刻,砂锅里炖的鲤鱼也散出香气了,比起油腻的油香味儿,齐蓁更中意鱼汤的香气。 把刚才剃下来瘦肉用盐给抹了,穿了一根绳子,掉在房梁上晒着,这样一来,晒出来的腊肉可比普通的肉尝起来好了不知多少。 齐蓁惯是个嘴馋的,这些日子吃红薯都快吃吐了,好不容易赚了一些银钱,她可不会亏待自己。 过了两个时辰,齐蓁蒸了红薯,将鱼汤盛出来,端到了廉肃房里头。 两个小孩子闻到了鱼汤的味道,直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齐蓁,这模样倒是有些可怜。 齐蓁跟着那老太监多年,老太监在宫里头原本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在吃食这方面十分讲究,即使后来落魄了,但依旧矫情的很。 齐蓁这一手好厨艺,就是在老太监的折磨之下才逐渐练出来的。 给廉肃盛了一碗鱼汤,齐蓁道: “先喝汤,比较养胃。” 廉肃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他接过汤碗,没有道谢,用勺子舀了汤,刚一入口,眼睛就微微一亮。 见着男人的神情变化,齐蓁心里头有些得意,给两个小娃盛了鱼汤之后,也没有亏待自己,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的吸溜着鱼汤。 齐蓁的吃相还算是斯文,不过她的饭量并不小,足足吃了两个红薯,才填饱了肚子。 看着廉仲琪原本蜡黄的小脸儿微微泛红,齐蓁心里头甭提有多舒坦了,她笑着捏了捏小孩的鼻子,将碗筷给收拾了。 今日是齐蓁重生之后,吃的最好的一回。 人只有吃得饱了,才有精神气儿,她给廉肃熬了药之后,就将晾凉的猪油,以及盛了茉莉花油的罐子放在自己屋里的床底下。 用猪油析出茉莉花油,其实只是最简单的一步,虽然做出的茉莉花油对于美容养颜有奇效,但要想做出最好的脂膏来,还需要一味引子。 这引子并不是老太监的秘方,而是齐蓁在误打误撞之下发现的,放入脂膏之中,可以使皮肤白皙匀净,只要一直涂抹下去,皮肉就会焕然一新。 说起来,这引子的制作也不算难,不过她要想做出来,还得再去买些东西。 洗过澡后,齐蓁躺在床上,用扇子扇风。 即使现在都快到中秋了,秋老虎仍旧烈的很,都快将人给点着了。 穿了一件儿薄薄的亵衣,齐蓁满身是汗,迷迷糊糊地就到了第二天。 今日齐蓁打算买一些精米回来,毕竟米缸早就见了底,好在大湾村种田的人本就不在少数,廉家的土地虽说荒废了,但别人家都还有余粮。 齐蓁拿了五十文钱,出了门,转身就去了徐家。 站在篱笆外头,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徐叔徐婶,我进来了!” 里头应了一声,齐蓁便直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了徐老汉跟徐大娘。 徐家都是庄稼人,所以生的都要比廉家人壮实些,皮肤更黑,但看着却十分质朴,一看就是老实人,没有半点儿花花肠子。 齐蓁走进屋里,笑着道: “徐叔,之前我夫君入土,多亏了你们帮忙,这才没有出大乱子,我今个儿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道谢,一方面还想从你们家买些粮食。” 徐老汉抽着旱烟,一口接一口的吞云吐雾,道: “你们家困难的很,那几个小子现在还要读书,粮食你先拿回去就是,也不用给钱了。” 徐大娘看着齐蓁手里头拎着的一串铜钱,眼中有些不舍,但因为家里头当家作主的是徐老汉,这种事情她也插不上嘴,只是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埋怨。 齐蓁见状,忙笑了笑,说: “徐叔,我现在也想出了一个赚钱的法子,这才把钱给您送来,反正您家将粮食卖到京里头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都是一样的。您若是再推辞了,下次我恐怕就没脸登门了。” 说着,齐蓁就将五十文铜钱直接放在了木桌上。 见状,徐大娘脸色好了几分,拉着齐蓁往仓房的方向走,刚走到院子,齐蓁就看见徐长贵扛着镰刀走了进来。 最近正好赶上秋收,地里头忙得很,他光着膀子,晒得黝黑的皮肤上冒着汗来,配上结实的肌肉,一看就知道此人精壮的很。 齐蓁赶忙低下头,不敢多看,虽然庄稼汉不讲究,但寡妇门前是非多,若是她跟徐长贵走的过近,这村里头的长舌妇还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她呢! “长贵哥。” “弟妹,你怎么来了?” 徐大娘看见徐长贵,当即便开口道: “你从仓房里搬一袋粮食送到廉家去。” 徐长贵应了一声,就走到阴凉的仓房里,齐蓁也跟着进去,挑了一袋精米。 “你跟我们家买粮食了?” 齐蓁点了点头,道:“家里的粮食都吃完了,我想着你们家还有余粮,就近便来了,长贵哥不会不想卖给我吧?” 一边说着,齐蓁斜斜的睨了徐长贵一眼,不知怎的,那眼神中带着一股子媚态,让徐长贵一张黝黑的脸不由发热。 齐蓁倒是没有刻意勾引徐长贵,不过她前世里在老太监的调教下,早就通了人事,一举一动之间都带着风情。 现在虽说回到了十二年前,她这具身子还是处子,但脑海之中的记忆却是不容抹杀的,所以齐蓁看着,倒是与往日不太相同了。 这份不同,眼下在容貌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但言行之间,却让人感觉的分外明显。 徐长贵根本不敢看齐蓁,连连摇头,道: “我怎会不想卖给你粮食?只要你好好带着伯元跟仲琪,让阿肃养好身子就成了。” 齐蓁之前做下的荒唐事儿,整个大湾村都知道了,徐家是齐家的邻居,两家挨得这么近,平日里扯着嗓子喊一声,对面就能听见,对此事自然也知情。 只不过因为徐家人厚道,认为齐蓁现在是转了性子,真要在廉家好好过日子,对她的颜色才好了几分。 “弟妹,你别怪我多嘴,你那娘家人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世上哪有娘家人让女儿把夫家的银钱都给挖空了的啊!” 齐家并不是大湾村的人,而是隔壁村子里,距离京城还要更近一些。 不过齐家并不算富裕,有三个带把的儿子,只生了齐蓁一个小女儿,只可惜在齐家人眼里,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是外姓人罢了。 正因为这种想法,齐蓁才被齐家人卖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为了那不菲的彩礼钱。 正文 第7章 豆腐西施 前世里这个时候,齐蓁当真是个傻得,被自己亲娘连哄带骗,就把廉君死的时候邻居前来吊唁所赠的礼钱全都给了老娘。 这钱一到手之后,齐母就给齐蓁齐昝的二哥娶了媳妇,一家人在青砖大瓦房里过日子,喝酒吃肉,比廉家不知要宽裕多少。 等到齐家三哥齐松到了成婚的年纪之后,齐母又动了心思。 恰逢齐蓁死了丈夫,齐母就日日在自己女儿耳边叨咕着,说那老员外手里不知道有多少银钱,还开了一间脂粉铺子。 若是日后嫁给了他,不止脂粉用不完,而且还能吃香喝辣,不必当一个寡妇强得多了? 齐蓁本就视财如命,一听能够过好日子,连想都没细想,就应下此事。 抛弃了廉家大小三个男人,她就被卖给了一个没根儿的阉人! 想一想自己被折磨而死的痛苦,齐蓁就恨不得生生撕碎了齐家人,又哪里还会有半点儿血脉亲情? 苦笑一声,齐蓁点了点头,道: “徐大哥说得对,这段日子我也想通了,日后不会再见娘家人,毕竟我早就嫁给了廉君,即使廉君不在了,我依旧是廉家人,至于那些钱财,就算我最后一次尽孝吧。” 听到齐蓁这么说,徐长贵也就放心了,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结实壮硕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蜜色的光泽。 将一麻袋精米扛在背上,徐长贵这个庄稼汉,力气当真大得很,中途连歇都没歇,就直接将精米扛到了廉家。 一进院子,齐蓁就给徐长贵打了碗水,徐长贵接过碗时,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竟然一不小心捧着了齐蓁的手。 齐蓁倒是没觉得什么,但徐长贵心里头有些不自在,面皮发热,好在他面黑,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神微微闪躲。 “谢谢弟妹了。” 齐蓁笑了笑,露出脸上小小的酒窝,道: “是长贵哥你帮了我,怎么能道谢呢?该说谢谢的是我嘞!” 听了这话,徐长贵热的更厉害了,被太阳一晒,颇有些口干舌燥,他咕咚咕咚喝起了水,想要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些。 男人的动作十分粗豪,嘴角溢出的水滴顺着黝黑的皮肤往下滑,在日头底下反射着一阵阵银光。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齐蓁赶忙转过身子,回头一看,竟然是廉肃下了地。 她微微拧起眉头,生怕廉肃摔着了,赶忙迎了上去,道: “你怎么下地了?今日可好些了?”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搀扶着廉肃,两手托着廉肃的手臂,只觉得摸着了一把骨头。 暗自皱了皱眉,齐蓁将廉肃扶在了凳子上。 看着廉肃瘦成了纸片人的模样,徐长贵无端有些心虚,伸手摸了摸鼻尖,拧了拧眉,道: “阿肃,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你们读书人的身体本就娇贵,若是不多用些饭食,这身子骨儿如何能强健起来?” 廉肃目光幽幽,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十分儒雅,道: “长贵哥,我这不是在养病吗,等到病好了之后,自然会好好养着。” 徐长贵又与廉肃聊了几句,齐蓁听着好没意思,就去厨房里干活了。 齐蓁根本不是什么勤快的性子,最不耐烦干活,但现在廉家就这么个情况,根本请不起仆妇,若是她不勤快些,恐怕这一家四口就要饿死。 突然,厨房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些虚浮。 “你就这么不知廉耻?” 听到这话,齐蓁猛地转身,正好对上了廉肃因为怒火变得越发黑亮的眸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廉肃冷笑。 他的身体虽说不好,但现在走路已经没有大碍了,走到齐蓁面前,他一字一顿道: “既然嫁到了我们廉家,就别做出那等令人不齿的腌臜事儿,我们廉家可丢不起那么大人!” 齐蓁被廉肃这一番话气的冒火,一双杏眼因为怒火变得十分明亮,她两手掐腰,面颊涨的通红,怒道: “姓廉的,你凭什么说我不知廉耻!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长嫂如母,你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就莫要含血喷人!” “长嫂如母?” 廉肃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薄唇微微勾起,眼底是说不出的讥讽。 看着他这幅模样,齐蓁气的更加厉害,刚想再骂几句,廉肃竟然直接转身离开了厨房,让她满腹怒火都无从宣泄。 紧紧盯着男人蹒跚的背影,齐蓁狠狠啐了一声,也不跟一个病秧子一般见识。 前世里她欠了廉肃一条命,现在这些,就当是还债了! 深深吸了两口气,齐蓁紧咬牙关,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复了。 今日她特地买了精米,不止是为了当主食吃,更多的是想要做出之前的‘引子’,只要将‘引子’加入到脂膏中,涂在皮肤上,就是难得的好东西,恐怕连宫里头的娘娘们,手中都没有这种物件儿。 站在水缸前,齐蓁伸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面颊,低低的叹了口气,齐蓁只想着快点把‘引子’给做出来,这样一来,她这张脸也能尽快被养的白白嫩嫩,最好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回到自己的房中,齐蓁从床柜子里拿出了一百文前,用麻线给穿好,放在怀里头,又从床底下取出了一瓶胭脂水,这才出门了。 此次出门,齐蓁是琢磨着要买一面铜镜。 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齐蓁自然也不例外。 铜镜的价格着实高的很,大概得花个七八十文钱左右,所以整个大湾村之中,只有一户人家用得起铜镜。 这用得起铜镜的人家姓郑,他们家是做豆腐的,因为家里有个女儿,名为郑三娘,被人称为‘豆腐西施’,生的一副好容貌,肤白奶大,让男人都移不开眼。 正因为有郑三娘卖豆腐,他们郑家的生意才好,虽然豆腐利薄,但架不住薄利多销,几年下来,也攒出了不少银钱。 郑三娘十分爱美,家里头还有一面铜镜,齐蓁此次就是琢磨着把她那一面多余的铜镜给买下来。 走到郑家前头,郑三娘躲在一个小棚里头,正好背阴,日头即使再是毒辣,也晒不着她。 而齐蓁走了一路,早就被秋老虎晒得汗流浃背、满脸通红,看着好像从泥水里捞出来似的。 郑三娘正幽幽的扇着团扇,一见着齐蓁,微微一笑,问: “妹妹是来买豆腐的?” 齐蓁摇头,道:“今个儿的确是来买东西的,不过却不是买豆腐。” 走到棚子底下,齐蓁仍觉得热的厉害,她身上穿的是棉布制成的衣裳,厚实的很,一点也不透气。 但人家郑三娘却不同,身上披着薄薄一层绸缎衣裳,这外衫是翠绿色的,隐隐约约的露出了里头嫩红的兜儿,再配上柔腻的一抹雪白,让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留在上头。 郑三娘来了兴致,冲着一旁努了努嘴,示意齐蓁做下。 反正现在正值晌午,日头实在热得很,也没有客人,与齐蓁消磨消磨时间,也是不错的。 齐蓁没跟郑三娘客气,坐在了板凳上,直截了当道: “听说三娘有一面闲置的铜镜,不知道可否卖给我?” 郑三娘显然是没想到齐蓁为了铜镜而来,她张开樱桃小嘴,一双眼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虽说齐蓁的五官不差,但也不算十分出挑,再加上廉家家贫,她哪里有闲钱卖铜镜?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郑三娘是个生意人,自然比寻常百姓要精明许多,只听她笑问道: “妹妹既然要买,姐姐自然是能卖的,不过这价钱可不便宜,妹妹别让我亏了本儿就好。” “瞧三娘说的,你是做生意的,我怎能让你吃亏?前个儿我去了京城一趟,听说这铜镜一般都是七八十文左右。” 说着,齐蓁看着郑三娘,笑着道:“三娘那一面都用过了,应该不能再卖出这样的高价吧?” 见着齐蓁如此懂行,郑三娘也知道不能从她身上刮下油来。 不过她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皱了皱眉,说: “但是从咱们大湾村到京城,还是有些距离的,妹妹总得给个辛苦钱。” 齐蓁不愿意跟郑三娘浪费口舌,她看着郑三娘一张脸,发现此女虽然生的肤白,但唇色却有些暗沉,今个儿没涂胭脂,整个人的气色都灰败下来。 从怀里掏出了胭脂水,齐蓁在郑三娘眼前晃了一晃。 “这是何物?” 齐蓁笑了笑,杏眼弯弯,说: “三娘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齐蓁便将胭脂水的盖子给掀了开,登时一股子馥郁的桂花香气便弥散在二人之间。 大抵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今日胭脂水的味道比之前还要重些,十分甜腻。 郑三娘眼睛一亮,她也是个识货的,登时便对这拇指高的瓷瓶儿来了兴趣,微微弯起身子,想要拿过胭脂水,却不防齐蓁握着小瓷瓶,一下子坐直了,让她扑了个空。 正文 第8章 刀子嘴豆腐心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郑三娘用团扇扇风,娇嗔一声,也没有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齐蓁笑了笑,说:“别怪我谨慎,这一小瓶胭脂水可要一百文钱呢,若是三娘给弄洒了,找谁说理去?” 郑三娘用的胭脂也不差,约莫也得一两百文左右,她看着齐蓁,问: “既然妹妹连看都不让姐姐看一下,拿这胭脂水过来做什么呀?” 将胭脂水往掌心倒出一点,齐蓁用手指蘸着,涂在了郑三娘的嘴唇上。 原本苍白的唇色,瞬间就变得嫣红可人。 这胭脂水与一般的涂了胭脂的红纸不同,因为十分润泽,涂在唇上不会起皮,而且会起到香口的作用。 所谓呵气如兰,正是如此。 郑三娘是个识货的,待涂上了胭脂水之后,她便从藤椅上站起身子,扭着杨柳腰,直接回到家里头。 逮住了郑二郎,郑三娘直接问道: “瞧瞧我这胭脂如何?” 郑二郎就是个粗壮的莽汉,皱着眉、如临大敌的盯着自家妹妹,好一会儿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瓮声瓮气道: “三娘,你涂胭脂了?涂在哪儿了?我怎么没看着?” 听了这话,郑三娘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愣头愣脑的哥哥,直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里面有一块铜镜,走到镜前,看着里头十分娇俏的女子,肤白如凝脂,唇红若花瓣,配上浓密密的发,煞是好看。 推开窗扇,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到房中,郑三娘拿起铜镜,仔仔细细的看着,发现齐蓁带来的胭脂水,的确是难得的好东西。 也怨不得郑二郎看不出她涂了胭脂,毕竟这胭脂水与她往日用的东西全然不同,涂上去就好像原本就是这般唇色一般,全然瞧不出上了妆的痕迹。 抿了抿唇,郑三娘对这胭脂水着实满意的很,比京里头的玉颜坊卖的胭脂强出了不知多少。 而且一百文对于郑三娘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估计齐蓁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拿了胭脂水来找她。 摇了摇头,郑三娘将压箱底的那一面铜镜给取了出来,因为她早就有了一面铜镜,这一面就一直没派上用场,所以仍是光可鉴人,看不出半点儿损耗。 拿了铜镜,郑三娘回到小棚子那处,娇艳的脸上露出笑来,说: “瞧瞧这面铜镜,妹妹可还喜欢?” 齐蓁将胭脂水放在了桌子上,顺手接过铜镜,仔细打量着,发现这铜镜的成色当真不差。 抿嘴笑了笑,齐蓁问: “不知三娘这一面铜镜要多少钱?总不能比京里头还贵吧?要是如此的话,我还不如下次去京城的时候,自己买一面呢。” 郑三娘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坑妹妹呢?这面铜镜算你六十文如何?已经是全新的了,即使你去京城,恐怕都不会少于八十文。” 齐蓁知道郑三娘说的是实话,当即便点了点头,道: “六十文,我也能出得起。”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将怀里头的铜板给取了出来,数出了六十文,放在桌面上。 郑三娘倒是没有急着将银钱给收下,她眼睛盯着那瓶胭脂水,转都不转一下,问: “妹妹这胭脂水是从何处得来,能否告诉姐姐一声?”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暗喜不已,道: “这胭脂水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卖到京城也是一百文一瓶儿,知道三娘好颜色,这才拿过来给你看看。” “竟然你妹妹你做出来的?” 郑三娘明显有些惊异,她全然没有想到,看上去十分粗糙的齐蓁,竟然会做出胭脂水这种精致的东西。 她还真是看走了眼,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是妹妹做出来的,能否将这瓶胭脂水卖给我,总要便宜些才好。” 齐蓁清楚郑三娘是个明白人,她是真心想跟郑三娘做生意,当即便道: “三娘不妨先用着这一瓶胭脂水,我将铜镜拿回去,也就银货两讫了。” “这怎么成?铜镜只有六十文,妹妹如此的话,不是吃亏了么?” 齐蓁道:“三娘若是用的好了,再找我来买就是,届时给三娘算便宜些,一瓶胭脂水八十文。” 郑三娘脸上的笑意更浓,素白的手拿起白瓷瓶,之后用掌心将放在桌面上的六十文往外推了推,说: “妹妹快将银钱收起来吧。” 说着,郑三娘就将白瓷瓶放在怀里头,之后又从木板上给齐蓁装了两块儿豆腐,拿了只盆子,交给了齐蓁。 “妹妹家里头有两个孩子,听说阿肃还病着,吃些豆腐也是好的,这些就不算钱了。” 齐蓁倒是不愿意占郑三娘的便宜,直接数出了四文钱,之后再将余钱穿在了麻线上,怀里捧着盆子,手上提着铜镜往外走。 “三娘,等明个儿再把盆子给你送回来。” 郑三娘笑眯眯的,冲着齐蓁摆手,道:“不急不急,你什么时候得了空再来,也是一样的。” 等到齐蓁离开后,郑三娘将白瓷瓶从怀里掏出来,脸上流露出兴奋之色。 郑大郎刚才一直躲在门后头,现在走了出来,看着妹妹手里头把玩的白瓷瓶,问: “就这么一小瓶儿就要一百文,齐氏还真是掉钱眼儿里了!” 看着自家大哥的神情,郑三娘站起身子,有些低落道: “大哥,平日里妹妹用的胭脂价钱也不便宜,难道你舍得让我用十几文的东西吗?” 说着,郑三娘泫然欲泣,用帕子捂着脸,显然是伤心极了。 郑家的两兄弟对于唯一的妹妹宠爱的很,登时郑大郎也顾不上胭脂水到底多少钱了,赶忙安抚着。 反正郑家的家底厚,妹妹愿意买什么就买,这些银钱,他们家还是出得起的。 见着自家哥哥软了语气,郑三娘藏在帕子后头,轻轻笑出了声。 在回廉家的路上,齐蓁又花了五文钱买了条鱼,直接放在了盆子中。 这鲤鱼明显是刚刚钓起来的,鲜活的很,在盆子里直扑腾,差不点儿把豆腐都给挤碎了。 齐蓁加快脚步,直接回到了自家小院儿。 此刻廉伯元正扶着廉肃,在院子里缓缓走动着,一看见齐蓁,廉肃就冷了脸色,冲着廉伯元道: “伯元,咱们回房。” 廉伯元对自己的亲叔叔有些害怕,此刻不知道叔叔到底为什么会冷了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便扶着廉肃直接进了屋。 看着男人的背影,齐蓁冷哼一声,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怒意。 廉肃大抵是听到了齐蓁的声音,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过头,脊背挺得笔直。 回到厨房,齐蓁先将鲤鱼去了麟跟内脏,放了血水,之后就架起了砂锅,放到砂锅里头煮着。 将豆腐改了刀之后,也一并放了进去。 所谓千滚豆腐万滚鱼,这豆腐跟鱼放在一处,煮的时间越长,滋味儿就越是鲜美。 齐蓁本身就是个挑嘴的,现在有了条件,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她往鱼汤里只放了一块儿豆腐,还剩下一块,切成块儿,放在锅里用酱炖了炖,不多时厨房中就弥漫着一股子酱香味儿。 家里一共有四口人,平日里吃的粮食都不便宜,再加上廉肃的身体,必须买点好东西回来补补,所以在吃食上的开销,当真不算小了。 将精米放在盆子里,淘米之后,齐蓁没把淘米水给倒掉,反而留了下来,用淘米水来泡澡,能使皮肉白皙,她现在是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儿能起到保养用处的东西。 上锅蒸饭,齐蓁足足蒸了一大盆米饭,等到米饭蒸好后,她走到廉肃房门外,喊了一声: “出来吃饭!否则若是饿死了,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过!” 齐蓁的话说的很是难听,但廉仲琪因为之前的桂花糖,已经不像往常那么怕她了,直接打开破烂的木门,一把抱住齐蓁的小腿,软软的叫唤一声。 “娘,你今日做了什么饭食?好香啊!” 上辈子齐蓁没有机会生下自己的孩子,这辈子她对廉仲琪这小娃十分怜惜,真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一把将廉仲琪抱在怀里,齐蓁亲了亲他的小脸儿,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最近因为吃得好的,面前的小孩已经不像之前那副皮包骨头的模样,脸颊上也多了一些肉,虽然抱起来仍是轻得很,但总比前些日子好上太多了。 廉伯元扶着廉肃走了出来,齐蓁一见着廉肃,脸上的笑容登时收敛了,直接转过身子,往厨房走去。 四个人坐在厨房的桌前,齐蓁将饭菜摆在桌上,给廉肃盛了满满一碗鱼汤。 齐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即使面上看着冷,但对廉肃却十分上心。 因为廉肃身子不好,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东西,所以鱼汤就是特地为廉肃做的,否则那么一条鲤鱼,清蒸红烧都是好的,何苦日日炖汤喝? 这一点,廉肃只要稍稍想想,就能明白过味儿来,此时此刻,他看着齐蓁的目光,不免透出几分复杂。 不过齐蓁是个没心没肺的,倒是没察觉到男人神情的变化。 正文 第9章 米团子 齐蓁吃饭的样子十分斯文,细嚼慢咽的,一口米饭能嚼上十余下,这样既可以保护好一口贝齿,又能起到养生之功效,使得身段儿窈窕。 但之前齐蓁却不是这幅模样,毕竟廉家清贫,大鱼大肉的时候自然不多,每每有新菜了,齐蓁不说狼吞虎咽,也差不离了,现在变化如此之大,让廉肃心里头不免有些怀疑。 吃过晚饭后,齐蓁也没有闲着,打算开始做‘引子’了。 廉家的男人除了吃饭以外,都不会在厨房中待着,这样一来,倒给了齐蓁活动的空间。 从米缸里舀出一瓢精米,仔细的淘洗干净,用石碾将精米磨成米粉。 徐家的精米剥的十分干净,少有带壳儿的粒子,用石碾研磨了一遍又一遍,白花花的米浆就顺着石缝儿流了下来,装进了盆子里。 磨了足足半盆米浆之后,齐蓁用细棉布将米浆滤过几遍,棉布上就留下雪白的米粉了。 齐蓁前个儿在河边摘了不少辣蓼草,此刻她也没有闲着,用木捣将辣蓼草捣出汁水来,与米粉相混合,捏成一个个汤圆大小的团子。 将团子放在竹席上,再仔仔细细的盖上一层青草,之后齐蓁将这些米团子搬到了自己房中,省的若是被廉伯元或者廉仲琪给糟践了,她恐怕要心疼死。 到了此刻,齐蓁要的‘引子已经做好了一般,到时候只要将引子混在用猪油以及桂花做成的脂膏之中,她便可以用桂花脂膏匀面,届时她这一脸黝黑的皮肤,也能改善些。 想到前世里保养的细白如瓷的小脸儿,齐蓁杏眼中异彩连连,所谓一白遮百丑,女子只要皮肤白嫩柔腻,即使五官并不如何出众,看上去也是秀丽可人。 相反,即使五官生得好,但肤色却蜡黄粗糙,看起来便没那么出众了。 大业朝本就以白为美,齐蓁又是个爱俏的女儿家,更是如此。 折腾了一大通,齐蓁热的浑身直冒汗,她用木桶从井里提了些水上来,根本没有力气将水烧开了,便直接将冰冷的井水倒入净面的木盆中,而后关上木门,将身上的衣裳缓缓褪了下去。 此刻夜色深浓,天际挂满明亮的星子,微微闪烁着。 晚风微凉,因为齐蓁一直在厨房折腾着,老房子又不算隔音,所以廉肃被搅扰的难以入眠。 披了一件外衫,廉肃扶着墙,缓缓往齐蓁所在的房间走去。 男人眉头紧缩,他倒是想要看看,齐氏那妇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是不是又在算计他们廉家?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使现在齐蓁是真心的对待廉家人,但想要让疑心病极重的廉肃放下戒心,也不算易事。 齐蓁根本没有察觉到廉肃往她这处走来,现在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件肚兜儿和下身的灯笼裤。 肚兜儿是大红色的绸子做成的,这还是当时齐蓁与廉君成婚时的兜儿,上头绣了两只鸳鸯戏水的图案,好看的紧。 齐蓁身上的皮肉没有经过日头曝晒,自然白皙的很,虽然摸着并不十分光滑,甚至还有些起皮,但远远看着,当真好似一块儿白玉似的。 廉肃站在房门前,因木门没有关紧,留下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他恰好将房内香艳的情景收入眼底。 男人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之间连动弹一下都忘了。 恰好齐蓁将身上的水红色肚兜儿给脱下,柔嫩娇挺的两团仿佛脱兔一般,直接跳了出来,颤巍巍的,好像嫩豆腐似的。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口干舌燥,好像有一把火在体内烧似的,热的他脸色涨得通红。 但廉肃的动作却十分平稳,扶着墙,一步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齐蓁用棉布往自己身上沾水,将身上的汗水都给擦洗干净。 井水沁凉,冷的她直打哆嗦,就连那两团也颤的厉害。 说来也是奇怪,她身上干巴巴的没有多少肉,偏偏胸口的这两团生的极好,只可惜廉君那个痨病鬼没有福气,连碰都没碰一下,就直接归西了。 等到擦洗完之后,白日里的燥热尽数褪去,齐蓁披上亵衣,用棉被蒙住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几日,齐蓁一直在察看着那‘引子’,等到米团上头长了一层白毛之后,她将上头盖着的青草全部给捡了下去,慢慢阴干。 等到米团摸着有些干燥时,她又挑了一个日头好的时候,将整张竹席搬到了院子里头,让阳光曝晒着。 这一晒,就晒了足足三日。 天公作美,这几天根本没有下雨,所以米团也做的差不多了,摸起来十分干巴巴的,有些硌手。 到了现在,‘引子’做的也差不多了,齐蓁将所有的米团都放在一个空了的酒坛中,之后取出一枚米团放在碗里,端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从床底下取出了那罐子猪油,前几日齐蓁在猪油上铺了一层桂花的花瓣,此刻桂花已经析出了花油来,十分清澈,泛着淡淡的黄色,浮在上层,而下头则是雪白的猪油。 轻轻吸了吸鼻子,顿时一股子馥郁的甜香萦绕在鼻间,齐蓁小脸儿上露出一丝陶醉之色,很快又清醒过来。 将碗里的米团子倒入到瓷罐里,齐蓁用木捣将米团子给狠狠捣碎,与花油猪油充分混合在一起,之后又仔细的盖上瓷盖,将罐子封好,推倒床底下阴着。 做‘引子’的这几日,齐蓁也没有闲着,她又做出了一批胭脂水,不过现在廉家的桂花已经用完了,她想要用桂花调香,恐怕得去山上找野生的桂树。 这么一想,齐蓁便背上背篓,用一块暗色的巾子将自己的脸里里外外的给包裹住,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儿来。 廉肃正好走到院子里,看到齐蓁这幅模样,皱眉道: “你这是要去做贼?” 齐蓁翻了个白眼,说:“我这是怕晒着,你看看今个儿太阳多大,若是不遮挡着些,恐怕都得晒伤了。” 其实今天的天气并不像齐蓁口中说的那么热,只不过她现在想要将自己养的白净些,就不能在日光下曝晒,否则即使涂了再好的脂膏,也没什么用处。 自打那一夜看到了一些不敢看的东西之后,廉肃在面对齐蓁时,总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是面冷之人,也不会表现出来,齐蓁是个没心没肺的,自然没有察觉到廉肃的不同。 齐蓁现在这幅样子,恐怕连喘气都困难,廉肃看着,问道: “你要上山干什么?” 齐蓁眼珠子转了转,一双杏眸上下打量着廉肃,看着这酸书生的身子骨儿比以往壮实多了,上山给她搭把手,应该也不是难事。 “你拿着竹竿,随我上山吧。” 因为仔细将养着身体,廉肃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廉家的吃食很好,将他的底子也给补了补。 现在廉肃虽然看着清瘦,但实际上身体却并不算差。 点了点头,廉肃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了竹竿和铲子,自顾自的背上了另一个背篓,跟在齐蓁后头,上了山。 到了山上,齐蓁直奔桂树去了。 山上的空气本就清新,混合着桂花的甜香,称之为沁人心脾也不为过。 金黄的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齐蓁身上,并不灼热,反而温暖的很。 指着这颗枝繁叶茂的桂树,齐蓁冲着廉肃,道: “劳烦叔叔将桂树上的桂花给打下来,我有些用处。” 听了这话,廉肃也没问齐蓁要桂花到底有何用处,毕竟这女人天天在厨房里不知鼓捣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竟然也赚得了不少银钱,既然她要桂花,自己帮忙就是了。 伸手撑起竹竿,廉肃啪啪的敲打着桂树的枝干,淡黄色的桂花花瓣仿佛下雪一般,噗噗的往下落。 齐蓁不敢耽搁,直接蹲在地上,将桂花花瓣给捡了起来。 这棵桂树生的不小,花瓣比廉家的那棵桂树要多出不少,竟然装了满满一背篓。 等到桂花花瓣全都捡干净之后,齐蓁累的直喘气,偏偏她脸上又围了一块巾子,热的满脸通红,汗水都将巾子给打湿了。 饶是如此,齐蓁也不敢将巾子给摘下来,否则若是见着天光,她这一整日的苦可就白受了。 廉肃将才在地里挖红薯,现在将自己的背篓给装满了,他看着瘫软在地的齐蓁,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道: “你走不走?” 齐蓁点了点头,扶着桂树的枝干缓缓站起身子,往前走着。 因廉肃是个读书人,以往并没有上过山,所以根本不识得路,只能跟在齐蓁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廉肃不知怎的,眼睛就盯在了女人的腰腹处,只觉得那纤细的不盈一握的小腰,竟然像是杨柳枝一样,轻轻摆动着,说不出的勾人。 廉肃心里十分羞恼,狼狈的扭过头去,齐氏是他的嫂子,他脑中竟然有如此污秽的念头,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真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正文 第10章 吸血的娘家 齐蓁走在前头,根本不清楚廉肃到底在想些什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映得通红。 此刻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候,炊烟袅袅,被清风拂过,十分惬意。 虽说大湾村离京城并不算远,但此处却没有染上京城的喧嚣,若是能在大湾村里头开出一片山头,用来养花,这样一来,她日后就有了做胭脂的原料。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齐蓁当真是有些意动,不过她手头上连二两银子的积蓄都不到,在大湾村里头都不算富裕的,又哪里有钱来包下整个山头呢? 现在也只是想想罢了。 走到廉家,还没进院子里呢,齐蓁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她心里一紧,几步走到了房中,就看见廉仲琪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满脸都是泪,面颊通红,连嗓子都哭哑了,看着十分可怜。 而廉伯元这站在廉仲琪面前,就跟一只小狼崽子似的,护着廉仲琪。 齐蓁皱起眉头,看着家里头的不速之客,将背篓给放在了墙角,满脸冷色,走到前头,先将廉仲琪从地上抱了起来,伸手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尘,这才问: “娘,您来这儿做什么?” 齐母一开始还没有认出齐蓁来,毕竟齐蓁脸上蒙了一块巾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自然是不好辨认的。 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时,齐母这才转过头,满脸堆笑,看着自家女儿,问: “蓁蓁,你干嘛捂着脸?这是什么样子?” 齐母的容貌与齐蓁生的十分相似,毕竟齐蓁是从齐母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母女之间生的像,实属自然。 不过齐母现在都年近四十了,满脸横肉,将五官挤在一处,偏偏嘴唇生的极薄,看上去有些刻薄。 一边说着,齐母一边伸手,想要将齐蓁脸上蒙上的巾子给扯下来,但齐蓁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刻意流露出一丝惊慌,道: “娘,女儿脸上是生疮了,您千万不能扯开巾子,否则若是传染给您,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齐母登时吓得一跳,赶忙缩回手,半点儿不敢再动齐蓁脸上的巾子。 顿了顿,齐母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廉肃,眼皮子跳了跳,说: “你二哥现在年纪也大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蓁蓁,你手上还有没有银钱,能不能先借给娘,等娘手头宽裕了再还你。” 见着齐母满脸诚恳,齐蓁心里不住冷笑,但眼中却露出一丝为难。 “娘,我手上哪里还有闲钱?之前叔叔害了重病,家里头最后一点儿银子都用来抓药了,好不容易将叔叔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这家底也算是掏空了。” 齐蓁声音中流露出苦涩的意味,用袖襟擦了擦眼泪。 听着齐蓁诉苦,齐母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僵硬,眼珠子转了转,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防对上了廉肃的眼神,阴沉沉的,好像个死人一般。 齐母唬了一跳,咽了一口唾沫,拉着齐蓁的手,将人拽到角落里,低声道: “你现在死了丈夫,总不能在廉家过一辈子吧?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蓁蓁,你现在没个男人养着,日子可怎么过啊!娘看着你在廉家吃苦,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么说着,齐母竟然红了眼眶,好像很心疼齐蓁这个女儿似的。 若不是齐蓁上辈子被那个变了态的老太监活活折磨致死,恐怕真会以为齐母在为她着想。 不过有了上一世的经历,齐蓁无论如何都不会信齐母的鬼话。 只见齐蓁捂着脸,痛苦道: “娘,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啊,嫁到了廉家,就生是廉家的人,死是廉家的鬼,还能有什么出路呢?现在女儿日子过得苦,娘能不能先将之前的礼钱还给女儿一些,当时足足有五两纹银呢!女儿也不要多,您给我二两银就成了。” 一听齐蓁提钱,齐母的脸色登时便难看了不少,脸上的笑意更加僵硬,深吸一口气,说: “蓁蓁,娘手里实在是没有钱啊,否则也不会来管你借钱,不过娘现在有个好法子,可以将你带离苦海。” 齐蓁微微眯起眼,心中无限讽刺,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问: “什么好法子?” “娘听说有一位员外正在找续弦,你现在正好独身一人,就去给那员外当续弦如何?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廉家快活?” 齐母的嗓门儿大得很,即使她故意压低的声音,但一旁的廉肃依旧听出了个大概。 他两手死死握拳,就连额角都崩出青筋,显然是有些怒了。 廉肃此刻很想知道,齐蓁到底是什么想法,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改嫁,离开他们廉家这个苦海? 听了齐母的话,齐蓁瞪大眼,竟然怔怔的流下泪来。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竟然想要让女儿改嫁?女儿都说了,既然嫁到廉家,就是廉家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见着齐蓁冷了脸色,齐母也有些怒了,高高扬手,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但还没等打着齐蓁呢,就被一只手给钳住了手腕。 “亲家母,若是你再在我们廉家胡闹的话,休怪廉某不客气了!” 大概是廉肃这幅煞神模样吓着齐母了,她竟然颤巍巍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等到最后,齐母被赶出了廉家大门儿,齐蓁悬着的那颗心,这才算放了下去。 弯下身,齐蓁看着脸上仍带着泪痕的廉仲琪,心疼的厉害,抱起了小娃,轻声问: “仲琪为什么哭?” 嗅到齐蓁身上的桂花香气,廉仲琪委屈上了,瘪瘪嘴,含着两泡泪,道: “娘,外婆打仲琪。” 一边说着,廉仲琪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通红的耳朵。 齐蓁伸手摸了摸廉仲琪的耳朵,只觉得烫的厉害,眼中划过一丝心疼,齐蓁冲着廉伯元道: “日后齐氏再来咱们家,你也不必开门,不用理会就是。” 听到齐蓁称呼自己的母亲为‘齐氏’,廉肃的眼神闪了闪,走到近前,想要说些什么。 看到廉肃的神色,齐蓁道: “有事儿等会再说。” 说着,齐蓁就将廉仲琪抱到了小屋里,上一次她去京城买的桂花糖一直都没有吃完,平日里这两个孩子一天只能吃着一小点儿,今日齐蓁算是破例了,跟他们一人拇指大小的糖块儿。 桂花糖甜丝丝的味道弥散在口腔中,廉仲琪这才破涕为笑。 小孩子就是好哄,齐蓁解开脸上的巾子,亲了亲他的脸蛋,而廉伯元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齐蓁暗自发笑,也亲了亲廉伯元,这孩子脸皮薄,登时闹了个大红脸,都不敢与齐蓁对视,显然是有些害羞了。 见状,齐蓁也没再逗他们,直接走出了小屋,将木门给仔细阖上,刚一转身,就差不点撞上了面前的男人。 皱了皱眉,齐蓁道: “你走路怎的都没声音,真是吓死人了!”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横了廉肃一眼,伸手拍了拍丰满的胸脯。 因为里头只穿了一件肚兜儿,刚入秋的外衫还薄,这么一个动作,那丰满的两团竟然颤了颤。 明明心里想的是非礼勿视,但廉肃的眼神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不该看的地方。 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问: “你当真不准备改嫁?” 两人一起走在了院子里,现在太阳已经落下了,齐蓁自然不怕晒,她没有注意到男人嘶哑的声音,点头答道: “自然是不准备改嫁的,我那娘家你也见过了,就是一群水蛭,就算我再改嫁,恐怕最终得利的还是他们。” 其实刚刚想明白这一点时,齐蓁不是不心痛的,毕竟那是她的家人,将她卖了一次又一次的是她的生母,血脉亲情自然是割舍不下的。 但后来齐蓁被那老太监折磨的死去活来,多少次都恨不得直接死了,到了那时,她对齐家就没有半点儿眷恋,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恼恨。 女人低垂着眼,神情看着有些失落。 廉肃从未见过这样的齐蓁,想要说些什么,却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个傻子,娘家人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心里清楚的很。” 说完,齐蓁直接站起身子,往厨房走去。 今个儿廉肃上山挖了不少红薯,齐蓁洗干净两只红薯,从菜篮子里拿出香菇,一并改了刀,之后又剥了玉米粒,将之前放在房顶上晒着的腊肉给取出来,切成指节大的小块儿。 将这些菜肉放在精米里,烧火上锅蒸。 趁着这档口的功夫,齐蓁又洗了些红薯苗,放在锅里用盐炒了,红薯苗吃起来十分鲜嫩,又胜在清淡,齐蓁爱吃的很。 再加上她的厨艺本就不差,等到腊肉饭蒸好之后,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就好像嗅着鱼腥味儿的猫一般,直接溜到了厨房里。 捏了捏廉伯元的小脸,齐蓁道: “去将你叔叔叫来,吃饭了。” 廉伯元捂着脸,小跑着出了厨房,却不防被门槛绊了一下,好在他扶着门框,这才没有摔着。 正文 第11章 隔壁的水声 廉伯元一路小跑着,将廉肃给拽到了厨房里。 廉肃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臭着一张脸,微微皱着眉头,没有一丁点儿笑意,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银钱似的。 齐蓁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廉肃的性子,即使面冷,但却是个心善的,只要她不做出对不起廉家的事情,廉肃是不会对她太过苛刻。 给两小盛了腊肉饭,齐蓁直接开口道: “叔叔,今年伯元也九岁了,不如你教他读书习字如何?” 以前廉君在时,都是廉君教两兄弟读书,但后来廉君去世,家里又没了顶梁柱,只能让廉肃扛着,去一处富户家中当教书先生,也能赚些银钱。 因此,廉肃忙乱的很,也没倒出功夫来教两小读书。 沉吟片刻,廉肃点了点头,说: “因我之前病了一场,所以于家自然是去不得了,这些日子就先在家里教他两兄弟读书习字,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劳烦嫂嫂了。” 于家说是富户,实则抠门的很,请廉肃去当教书先生,一月里就给两百文,根本不够养活一家子,廉肃不去也是好事儿。 更何况,现在齐蓁能做出胭脂水了,光凭着卖胭脂水的银钱,就足够一家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又何必让廉肃受于家那些小霸王欺凌? “有什么麻烦的,只要阿肃好好将养身子就好。” 廉肃跟齐蓁客气着,齐蓁语气自然也软和些,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正是这个道理。 一顿饭只吃了七分饱,齐蓁用清水漱了漱口,之后便将桌子给收拾了。 家里实际上也没什么活儿干,毕竟廉肃不好意思太过麻烦齐蓁,齐蓁除了洗衣做饭之外,也不必太过劳累,不过因为今日采了桂花来,齐蓁便多了一项活计。 将一背篓桂花花瓣放在木盆中,用清水冲洗附在花瓣上的尘土,她也没敢仔细冲洗,否则若是将桂花的花香都给洗去了,可就压不住胭脂水里的那股子酸气。 洗过的桂花沥干水分,便捣出汁水,倒进了盛放胭脂水的坛子里,看着满满一坛胭脂水,齐蓁心里头安定了不少,有了这些好东西,在入冬之前,说不定能盖上一间青砖大瓦房呢。 等到全都收拾好后,太阳已经下山了。 大湾村全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廉家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齐蓁此刻还未入眠,她从后院儿里的那口水井中打出水来,在厨房里烧热,混了之前的淘米水,一起倒入木桶中。 哗哗的水声不断响起。 廉肃躺在床上,满脸都是不耐之色,辗转反侧,显然半点儿睡意都没有。 因为齐蓁的房间就挨着廉肃房间,水声通过薄薄的墙壁传过来,扰的廉肃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那夜雪白如玉的脊背,以及女人胸脯处两团轻轻发颤的柔腻软香。 越是这么想着,廉肃的呼吸便越是急促,房间里没有掌灯,一片昏暗,若是点了油灯一瞧,就能发现这个俊秀的书生满脸通红,连额角都冒出汗了。 齐蓁并不知道她那小叔子难以入眠,等到调好水温后,她将有些粗糙的外衫给褪了下去,不满的撅了撅唇。 这外衫就是用普通的棉布做的,根本比不上锦缎那般柔滑。 想到前世里自己那些琳琅满目的锦缎衣裳,齐蓁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现在她身上只剩下一件兜儿,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齐蓁揉了揉胸口的两团,只觉得一手都难以掌握,而且弹性极佳,握在手里把玩,当真让人爱不释手。 怪不得前世里那老太监虽然没有子孙根儿,依旧对这两团十分怜爱,就算用鞭子抽齐蓁时,也会小心翼翼的避过胸口,抽她雪白的腹部与大腿。 想起前世里受的苦,齐蓁面容不由阴沉几分,她缓缓沉入浴水之中,脑袋靠着木桶,用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身子,却不敢太用力,毕竟她现在的皮肉干涩的很,还需好生养养,才能如同凝脂一般腻滑。 泡了小半个时辰,木桶里头的水已经凉透了,齐蓁这才从木桶中走出来,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住身子,吸干水分。 这块白布原本是用来做被里的,但齐蓁手上也不缺银子,到时候再买就是,便将白布做成了擦澡用的巾子。 等到身体擦干后,齐蓁将前几日做出来的脂膏用床底下取了出来。 一掀开盖子,顿时便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坛子里的好物儿分了两层,上层是淡黄色的花露,而下层则是真真正正的脂膏。 齐蓁取出只白瓷瓶来,小心翼翼的将花露倒出些许,放在瓷瓶中,也方便取用。 之后又拿了那五十文的青花瓷盒儿,用汤匙舀出一些下层的脂膏出来,用来匀面。 做这坛子脂膏时,齐蓁并没有将猪油都给用上,此刻她取来一个碗出来,在碗里到了一点点桂花花露,之后又舀出两勺猪油,混合均匀后,这才将这些装了好东西的坛子都放在床下。 碗里的猪油自然不是用来匀面的,若是涂在脸上,她这张脸恐怕就变得油光锃亮,根本出不去屋子。 将淡黄色的花露倒在掌心,先捂热一会,才拍在面颊上。 因为掌心的热度,更激发了桂花的香气,这股子味道不止能够美容养颜,甚至还能起到安神的效果,让齐蓁微微皱起的眉头都舒展了。 涂完花露后,她又将青花瓷盒儿里的脂膏取出来一点,涂在脸上。 这脂膏虽说也是用猪油制成的,但加了那‘引子’之后,却半点儿也不油腻,只要涂上稍稍揉按一会儿,面上的皮肤就嫩气的很。 至于碗里的猪油,才是齐蓁用在擦身的。 擦脸与擦身的脂膏万万不能混于一处,以往齐蓁糙得很,但在老太监的多年‘调教’下,她也变得讲究起来。 从小腿开始一点点往上涂抹,一直涂到小腹,齐蓁有意往胸前的两团多涂了些脂膏,轻轻揉了揉,这才继续涂抹其他的皮肉。 这么不厌其烦的一番工序下来,齐蓁倒是没觉得什么,收拾妥当后,就吹熄了油灯,上床睡了。 熟不知隔壁屋子里的男人,即便听不到齐蓁房里头的声响,鼠蹊处依旧硬的仿佛铁杵一般。 廉肃咬着牙,眼中流露出一丝挣扎之色,最后,他还是缓缓把手伸进了亵裤之中…… 男人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夜里看到的美景,腰身纤细不盈一握,但胸口的两团却十分惑人。 廉肃是个正常的男人,即使刚刚大病一场,那处依旧没有什么问题。 老旧的木板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这还是廉肃小心动作的结果。 嘎吱声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渐渐平息。 等到第二日,齐蓁起来一边做着红薯粥,两小就嗅着香味儿跑到了厨房。 若是以往这个时辰,廉肃早就起来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还没出来。 难不成又病了? 在齐蓁眼中,像廉肃那种酸书生,一阵风就恨不得将人给刮跑了,万一夜里着了凉,旧病复发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想着,齐蓁也顾不上所谓的男女之别,便直接走到了廉肃房门前,推开了木门。 刚刚走进去,齐蓁就闻到了一股子腥膻气,好像鱼腥味儿似的,她倒是从未闻到过。 前世里齐蓁到后来虽然不是处子了,但却并非是被男人那话儿破的身子,而是被一根玉势,所以对于阳/精的味道,她自然是十分陌生的。 推门的声音惊动了廉肃,他睁开眼,就看见齐蓁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嫂、嫂嫂!” 廉肃面红耳赤,想到昨夜的放纵,他内心便十分羞愧,低着头,不敢面对齐蓁。 齐蓁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伸手摸了摸廉肃的额头,皱起眉问: “你是不是又发热了?怎么额头这么烫?” 廉肃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发热,嫂嫂不必担心。” 所谓久病成医,廉肃肯定十分了解自己的身子,见着他这么说,齐蓁也没有太过担心。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扇,顿时一阵清风吹入了房中,将那股子浊气给吹散了。 “你这屋里可得好好放放风,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都把人给憋坏了。” 听到这话,廉肃浑身僵硬,他并不知道齐蓁从未与廉君行过房,所以此刻当真是羞恼非常,只觉得齐蓁是在故意羞辱他。 “出去!” 廉肃突然冷了脸,声音之中透着寒意,唬了齐蓁一跳。 “怎么……” “我让你出去!” 见着廉肃如此无礼,齐蓁也气着了,恨得紧咬牙关。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性情的,齐家人泼辣,这一点齐蓁也得了些家学,此刻冷笑一声,几步走了出去,还不忘狠狠将木门给甩上。 “什么东西!” 低低的啐了一声,齐蓁回到厨房,也没管廉肃,直接与两小一起吃早饭。 家里的那两只老母鸡,也是争气的很,平均每日都能下一只蛋,齐蓁就用盐给腌上,外头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已经腌了足足小半个月,再过几日就能用咸鸡蛋下饭了。 正文 第12章 村长做媒 廉肃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出门,反正齐蓁是没跟他打照面,因为胭脂水已经做好了,但这几日徐老汉并不会去京城,所以齐蓁也没倒出功夫入京。 还没等到晌午,廉家突然来客人了。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大湾村的村长,姓于,与之前廉肃去的那个于家是远方亲戚。 村长的年纪其实并不很大,但他却有些显老,胡子头发全都白了,满脸褶子,明明是个不到五十的男子,看上去却好似七旬老汉似的。 一见着村长,齐蓁有些愣住了,忙将村长请进屋子里,给他端来了一碗水。 齐蓁问:“村长今个儿怎么来了?” 听到外头的动静,廉肃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过男人的脸色仍算不得好看,看都不看齐蓁一眼,冲着村长拱手行礼。 村长看了廉肃一眼,脸上露出笑容,走到廉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 “今日老朽来到你家,是有天大的好事儿啊!” 廉肃眼神闪了闪,他是大湾村土生土长的村民,对徐村长也有些了解,自然清楚这位老村长可不像表面上那么憨厚。 “不知是什么好事儿?” “阿肃,你之前在于家当教书先生,应该知道于家有个姑娘,今年正好十六,模样又生得好……” 话说到这里,就连站在廉肃身边的齐蓁都察觉到了村长的来意,无非就是为了做媒罢了。 不过同在大湾村里住了这么多年,那于小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儿,听说还未出阁呢,就与一个唱戏的闹得不清不楚,甚至还被人家弄大的肚子。 村长为于小姐说亲,这当他们廉家是什么人了? 齐蓁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了,也不顾挡在她面前的廉肃,皮笑肉不笑道: “村长,阿肃年纪还小,男子应当先立业,再成家,现在我们廉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怎能让于小姐来到家里受苦?” 听到齐蓁这么不客气的话,村长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转头看着廉肃,道: “阿肃,你是什么意思?难道就由着这么一介吃里扒外的妇人做主吗?” 廉肃模样生的清俊,之前因为得病的缘故,瘦成了皮包骨的模样,最近一段时日养的好,身上也多了些肉,看起来更加英俊,也怪不得于小姐舍弃了戏子,看上了廉肃。 施施然冲着村长行礼,廉肃道: “常言道:长嫂如母,我的婚事自然应该由嫂嫂做主的。” 见着廉肃一点儿不给自己留面子,村长眼中划过一丝阴沉之色,又拍了拍廉肃的肩,说: “年轻人啊!就是志气高,不过志气太高,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说着,村长冷笑一声,随即便走出了廉家。 看着这老东西的背影,齐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小脸儿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问: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于小姐是村长的侄女,现在拒绝了她,恐怕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廉肃看都没看齐蓁半眼,说: “拒婚的是我,与你也没有半点儿关系,怕什么?” 转身往外走,走到门槛处时,廉肃脚步顿住了,说: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便不劳嫂嫂费心了。” 听到这话,齐蓁冷笑不已。 廉肃刚才嘴上说的好听的很,什么长嫂如母,但这混账哪里会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来看待? 恐怕在廉肃心里,她当时用廉君过世的礼钱去贴补娘家,已经成了廉肃心头的一根刺,无论如何都拔不下来,即使齐蓁做的再多,在廉肃眼里,她也是个外人。 想通了这一点,齐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她并非二八少女,心智自然是成熟不少,也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跟廉肃闹翻。 前世里自己欠了廉肃一条命,这辈子就算来还债又如何?左不过就当行善积德罢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齐蓁留下了几瓶胭脂水,剩下的全都卖了出去。 她这次做出的胭脂水比之前要多了些,足足卖出了三两多银子,再加上之前银钱,也凑足了五两银。 齐蓁想要在京城里面盘一间铺子,但京里的门面,就算地段儿不太好,少说也得二百两银子,她这五两银,什么用处都没有。 这么一想,齐蓁心里不免有些泄气,近来天气越发有些凉了,白日里都并不很热,等到了夜里,更是得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才不会着凉。 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女子,生了一张鹅蛋脸,一双杏眼水汪汪的,鼻尖小巧挺翘,十分精致。 原本齐蓁的皮肤有些粗糙,所以就算五官出挑,但依旧称不上美人。 最近她日日用桂花的花露与脂膏匀面,这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脸上的皮肤已经比之前白皙许多了,而且原本她脸上还有一些毛孔,这几日瞧着也没那么明显。 伸手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滑不留手,好像刚刚剥了壳儿的水煮蛋似的。 越看齐蓁越欢喜,忍不住抿起嘴笑,心情也好了几分。 上次去京城卖胭脂水的时候,她扯了一块藕粉色的锦缎,做了肚兜儿与灯笼裤,锦缎极为光滑,穿在身上柔软的很,根本不像棉布那般粗糙。 齐蓁也没忘了廉家的三人,这一次她又得了空,正好赶上徐长贵入京卖米,她就顺道进了京城。 刚一进城门,齐蓁便跟徐长贵越好了时辰,之后便分道扬镳。 独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齐蓁直奔布庄而去。 她之前仅仅用锦缎做了小衣,正经的外衣却没做,今个儿她一走到布庄,看着里头摆好的成衣,仔仔细细的挑拣着。 齐蓁身上穿着暗色的棉布裙衫,看上去灰不溜秋的,半点儿也不算打眼儿,与寻常农妇的衣裳并无什么区别。 但架不住她生了一张好脸,再加上近来皮肤白皙的很,好像刚刚做出来的豆花似的,让布庄里的人都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挑了两条裙子,都是不打眼的颜色,毕竟齐蓁还得待在大湾村里,她一个寡妇若是在守孝期间穿的太新鲜了,恐怕大湾村里的流言蜚语是不会停歇了。 选好了自己的衣裳,齐蓁分别给廉家三人各自做了两身衣裳,均是天青色的。 廉家人都生的十分俊秀,穿天青色更添几分雅致,当真是好看的紧。 不过廉肃那厮生的比死了的廉君要高上一头,肩膀宽阔,腰细腿长,若不是他人清瘦些,看起来真的不像书生,而好似作乱的悍匪一般。 在布庄的时候,齐蓁当真心疼的很,给廉肃做那两套衣服所耗费的布料,给她自己都能做出三套来。 再想想廉肃那张臭脸,好像根本不会笑似的,齐蓁的心里就不舒坦了,给他用的布料都是次一等的,饶是如此,这两套衣裳也比之前廉肃穿的要好上许多。 因为现在入了十月,齐蓁就顺手在布庄买了几套棉衣出来,她不能经常入京,而且针线活儿也算不得好,如此一来,还不如直接在布庄中做出来,也省了不少事儿。 在布庄里足足花费了四百文,齐蓁这才走出来,提着大包小包的往城门敢。 躲在城门处的一颗榆树下,齐蓁也没等多久,就看见徐长贵远远的走了过来。 男人生的十分高壮,身上的腱子肉一块儿接一块儿的,看上去结实的很。 徐长贵将齐蓁的东西提上牛车,冲着齐蓁笑了笑: “弟妹快点上车,咱们这就回去。” 徐长贵憨厚的很,知道齐蓁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日子难过的很,便对她多有照顾。 两人赶车从京里回来,因为齐蓁买的东西着实不少,徐长贵怕齐蓁辛苦,便直接将东西给扛进了廉家。 齐蓁心里对徐长贵当真是有些感激的,她虽然贪财,但又不是个傻子,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自然分的清楚。 此刻齐蓁满脸都是笑意,润白的颊边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眼睛水汪汪的,让人一看心都化了。 徐长贵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觉得齐蓁最近白净了不少,怎的突然变得这般好看,他有些愣神,只听女人娇声道: “长贵哥,真是谢谢你了,今个儿要不是你带我去京城,恐怕在大湾村里,无论如何都买不齐这么多东西。” 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徐长贵只觉得嘴巴里干的厉害,现在秋老虎已经不会发威了,但他却脸热的厉害,鼻子里也有些发痒。 徐长贵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阵平稳的脚步声,原来是廉肃从屋里走了出来。 “长贵哥怎么来了?” 之前见着廉肃,徐长贵就有些心虚,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可能感觉错了,但今日再面对廉肃,他竟然不敢直视阿肃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眼睛黑黝黝的,好像深井一般,深不见底。 “这不是带你嫂子去了京城一趟,我看她买的东西不少,便帮着给送回来了。” 听到这话,廉肃扫了一眼徐长贵手里的包袱,薄唇缓缓勾起一丝笑意,但一旁的齐蓁看着,只觉得脖子后头飕飕的冒冷气,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13章 夜里道歉 “是吗?” 廉肃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双鹰眸好像染了墨汁似的,深不见底,明明他声音柔和的很,但听在耳中却透出几分阴冷,让徐长贵口里发干,一时之间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即使心里再是气恼,但廉肃却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气度。 等到他三言两语将徐长贵打发走之后,目光便落在了齐蓁身上。 这才过了多久,廉肃都没发现,往日里生的面黑的干瘪丫头,竟然摇身一变,出落的如同白雪一边匀净,面颊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 原本齐蓁干瘦的很,最近大抵是用的吃食好了,整个人变得丰润许多,尤其胸前那圆鼓鼓的两团,即使还未抓在手中,光凭眼睛瞧着,也只那软糯弹润之感。 饶是如此,女人的腰肢依旧纤细,不盈一握,只要稍稍用些力气,就仿佛能够给掰折一般。 这么窈窕的身段儿,根本不是薄薄一层外衫能遮掩住的。 想起刚才徐长贵看着齐蓁的眼神,廉肃内里涌起熊熊怒火,那热度,好像能将一切事物都给焚烧殆尽似的。 被廉肃的神色吓了一跳,齐蓁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看起来竟仿佛从阿鼻地狱中爬出来的煞神一般,吓人的很。 她两手下意识的护住胸前,脚步咚咚咚的往后连退几步,等到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之后,便已经无路可退了。 “叔叔……” “齐氏,我之前警告过你,既然你是我们廉家的人,就不能再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廉肃不紧不慢的逼近,他身量生的极高,肩膀宽阔,劲腰长腿,走到近前,好像一片黑压压的云似的,直接将齐蓁的视线给遮蔽住了。 男人身上透着淡淡的皂角香,这衣裳还是齐蓁亲手给洗的。 想到此处,齐蓁心里突然冒出一股邪火,仰头瞪着面前的廉肃,小手狠狠的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恶道: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做出伤风败俗之事了?现在没有证据都能如此嚣张,若真有了证据,你是不是要送我去沉塘啊!” 见女人如此不服管教,廉肃额角蹦出条条青筋,显然是气的狠了。 他大手一伸直接扣住了齐蓁的喉咙,欺身上前,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齐蓁脸上,只听他道: “你若不信我的话,尽可以再试试。” 说着,廉肃手上所用的力道一点一点增长着,齐蓁憋得面红耳赤,呼吸都异常困难。 偏偏她两手都使不上力气,抓着廉肃的领子,根本无法给这个男人造成半点儿阻碍。 红唇微张,呵气如兰。 女人身上透出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廉肃鼻端,他脑海中忽的冒出了那夜香艳的精致。 明明该尽数忘了的,偏又好似魔障一般,镌刻在廉肃脑中,时常跳出来,让廉肃认清自己有多么的卑鄙无耻。 他竟然肖想自己的嫂子! 因为常年握笔,廉肃掌心中带着薄薄一层茧子,但手下触碰的肌肤却仿佛凝脂,他这么一掐,就好像能够揉碎了一般。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齐蓁的两手不住乱动,实在令人气恼,廉肃竟然单手将女人的双腕交叠,直接按在她发顶上。 黑发浓密,这么折腾了一通,竟然有几缕发丝散落下来,紧贴在齐蓁雪白的颊边。 香汗点点,呼吸声越发加重。 廉肃的高大坚硬的身躯贴着齐蓁的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分毫,似有若无的碰触着。 两团丰盈挺翘,在胸膛前上下扭动着,廉肃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的气息变得越发危险,鼠蹊处也起了反应,贴在了齐蓁小腹处。 偏偏齐蓁上辈子都没有与真正的男人行房过,也不清楚男人那话儿到底生的是什么模样,所以对于廉肃的反应,她尚不明了。 女人的身体发软,眼神涣散,若是再不松手的话,可能会被自己直接掐死。 廉肃讽刺的笑了笑,双臂撑住齐蓁瘫软的身子,免得让她摔倒在地。 齐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像濒死的鱼儿一般,胸脯不断起伏着,两手下意识的抓住廉肃的手臂,却不知这个动作彷如投怀送抱一般,着实销魂的紧。 伸手轻轻将碎发拨回耳后,廉肃薄唇紧紧贴着齐蓁的耳廓,低低道: “这次只是一个教训,你可得记住了。” 说完,廉肃也不再理会齐蓁,直接松了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若是细细打量着男人的背影,便会察觉出其中似有若无的带着几分仓皇逃窜的味道,只可惜齐蓁现在意识不清,自然不会发现这一点。 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齐蓁足足缓了一炷香功夫,心绪才平复了。 她现在浑身发软,用手撑着地面,试了几次都没爬起来,甚至还摔得浑身发疼。 自从用脂膏将皮肉养的十分细嫩之后,齐蓁这身细皮白肉,稍稍一碰,就是一片青紫,她好不容易扶着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铜镜一照,果不其然的发现自己的脖颈处一片淤紫,看着十分可怖。 齐蓁气的浑身发抖,她现在觉得自己一番好心都喂进了狗肚子里,费心费力的将廉肃那个病秧子从阎王爷那抢回来,没想到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想杀了她! 她清楚廉肃根本不是在说笑,只要对上了那双如同深井一般的鹰眸,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危险。 舔了舔干涩的唇,齐蓁双手颤抖的从桌面上的青花瓷盒儿中蘸了一点油膏,涂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等到涂完后,她踉跄的走到了桌边,也顾不得所谓的仪态,直接捧起茶壶,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 晶亮的水迹顺着下颚滑落,将身上的衣裳都给打湿了,偏偏齐蓁没注意到这点。 喝完水后,她倒不像之前那么惊慌失措,躺倒在床榻上,脑子里空白一片,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 早知今日,她还不如直接放任廉肃自生自灭,倒也干净! 被折腾的心神散乱,身子疲乏,齐蓁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天边擦黑,别人家这个时候早就吃完晚饭了,毕竟若是太晚用饭的话,不止浪费灯油,还不好消化,所以大湾村的村民们一般会在傍晚进食。 平日里廉家是齐蓁做饭,但今日她一觉睡了过去,到了该做饭的时间,也无人把她叫醒。 吱嘎一声。 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齐蓁觉浅,一下子便睁开眼,好像被吓着的猫儿似的,两手死死攥住锦被,缩到了墙里。 廉肃将饭食放在桌上,用火折子点亮油灯,而后才将木桌搬到床前。 他看着女人苍白的面色以及眼中的水雾时,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吃点东西吧。” “不用你假好心!我看你是想直接把我饿死,在廉家立一个贞节牌坊,到时候你们廉家在十里八乡出了名,你也好继续科举是不是?” 廉肃的学问虽然做得好,但因为太过年轻,还没参加过乡试,身上自然没有功名。 也不怪齐蓁这么恶意揣度廉肃,在大业朝中,因百姓生活困苦,守节的女子实在不多,一旦有守节而亡的,朝廷便会颁下一块贞节牌坊,以示忠贞。 这样一来,廉家的名字就会上达天听,大湾村就在京城脚下,如此一来,廉肃未来科举的路子也能顺遂许多。 看着女人脸上的冷笑,廉肃摇了摇头,突然说: “你要是给我哥生下一个孩子,是不是脾气就能好些吗?” 齐蓁嗤笑一声:“孩子?我与你哥从未行房,又何来孩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吗?再者说来,我脾气好不好与你有何想干?” 人家都说长嫂如母,但瞧着廉肃这种人,哪里会将她视为母亲那般尊敬? 嘴角微微勾起,齐蓁姣好的面颊说不出的讥讽: “我脾气不好又如何?姓廉的,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嫂子,你放尊重点!” 女人的嘴唇干涩起皮,显得有些苍白。 廉肃端起茶壶,发现里头没有水了,转身往外走去。 齐蓁看着桌上的一碗红薯粥,也没打算为难自己,直接端起来,一勺一勺的送入口中。 红薯好克化,滋味儿十分香甜,即使没配上小菜,依旧不算难以下咽。 廉肃去了一趟厨房,走了足足一刻钟功夫,等到齐蓁将一碗粥灌下肚了,他才回来。 给齐蓁倒了碗茶,廉肃在床前站直身子,冲着女人拱手施了一礼。 “今日之事是肃莽撞了,还望嫂嫂莫要见怪。” 男人突然开口道歉,唬了齐蓁一跳,她杏眼瞪得滚圆,总觉得此人不安好心,偏偏伸手不打笑脸人,竟然廉肃都道歉了,齐蓁也不好再拿乔作态,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齐蓁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叔叔既然知错了,我怎会不原谅?不过还请叔叔日后谨慎着些,明明我没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情,但叔叔疑心病这么重,总会无中生有,实在是没法子了。” 正文 第14章 狡诈之徒 廉肃苦笑,他容貌本就生得好,此刻也占了不少优势。 “嫂嫂教训的是,都是肃的错。” 见廉肃乖乖认错,齐蓁心里头也痛快了几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开口了。 “叔叔。” 齐蓁叫了一声,冲着廉肃招了招手:“你走近些。” 女人虽然穿戴整齐,但床榻这个地界儿本身就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地方。 廉肃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动声色,走的近了,从上而下看,正好能能看女子有些松了了领口,露出里头的软玉温香。 “嫂嫂有何事?” 半跪在床上,齐蓁撅着圆臀,那处有些肉,将裙衫都给绷紧了,显出圆润的线条来,只见女人将床头柜子给打开,从中捧出了一个陶罐,送到廉肃眼前。 “叔叔应该知道,这段时日我做了一些胭脂水,三不五时的卖到京城里,也赚了些银钱,之前我收的礼钱共有五两银,现在也凑齐了,不如叔叔将这些银钱给收好,咱们也算是两清。” 因为齐蓁将廉君去世的礼钱都给了娘家,所以每每面对廉家这三人时,她都不自觉的矮了一头,毕竟是欠了人家,现在把银子给还回去,虽说心里头十分不舍,但总比直不起腰杆强。 廉肃接过陶罐,将女人杏眸里流露出的不舍收入眼底,不免暗自发笑。 自顾自的打开陶罐,将里头的银钱倒出来,不多不少正好有五两银子。如此看来,这女子暗地里鼓捣出来的玩意,还真能赚些银钱。 轻咳一声,廉肃道: “既然嫂嫂想要将银钱给肃,肃若是拒绝了,不是辜负了嫂嫂一番美意吗?” 一边说着,廉肃一边毫不客气的将五两银揣在了怀里,胸口的衣料鼓鼓囊囊的,看的齐蓁眼里直冒火,偏偏她自己做出去的话,着实没法子收回,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子好像长了翅膀般飞走。 “嫂嫂,其实肃平日在家中,也用不上银钱,不如您先帮肃保管着,平日里柴米油盐桩桩件件的都要银子,也可从中取用。” 听到这话,女人的杏眼陡然亮了几分,唇角咧开的弧度收都收不住。 齐蓁本就是个贪财的,从她手里掏出银子,比割她的肉都难受,今日若不是被廉肃这混账气的头脑发热,也不会将自己辛辛苦苦赚出来的私房钱给拿出去。 将银子从怀里掏出来,齐蓁伸手就要抢,却不防廉肃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幸好这男人的反应不慢,即使攥住了齐蓁纤细的手腕,这才没让她摔破了相。 “你这是做什么?戏弄于我?” 齐蓁明显有些怒了,双颊浮起红晕,看上去就好像涂了胭脂似的,煞是好看。 廉肃满面纯良,摇头道: “嫂嫂这么说可是冤枉肃了,只要嫂嫂答应肃一个条件,这银子自然是嫂嫂的。” “什么条件?” 齐蓁可不是好骗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廉肃,面上带着警惕之色。 “嫂嫂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这个条件不会让你少半根寒毛,也不会让你为难。” 齐蓁眉头皱的更紧,她总觉得廉肃口中的条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偏偏又舍不得那五两银,犹豫了好一会儿,脸色不断变换,最终才好像下定决心一般,点头道: “先把银子给我,答应你就是了。” 廉肃眼神闪了闪,拉着齐蓁的手,将银子放在女人手中。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明明这女人平日里也是做了不少活计的,偏偏手上一个茧子都没有,滑嫩如同沾了露水的花瓣。 将桌上的碗碟都给收好,廉肃道: “嫂嫂好好休息,肃先回去了。” 听了这话,齐蓁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理会廉肃,等到男人离开房间后,她先将银子收好,放回原处,又在外头披了件儿衣裳,踩着布鞋下了地,就着铜盆里的清水,草草洗漱一番。 涂上了桂花的花露以及脂膏后,齐蓁坐在铜镜前,伸手摸着自己细嫩的皮肉,眼底十分满意。 余光扫过脖颈处还残存着的淤青,她恨得咬了咬牙。 加了‘引子’的脂膏虽然有嫩肤之效,但却并不是药材,自然没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心疼的伸出指尖,点了点脖颈处,那股难忍的刺痛疼的齐蓁倒抽一口冷气,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发觉嗓子有些不舒服,现在一看,说不准真被姓廉的给捏坏了。 明明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为何手劲儿竟然这么大?似这种人不下田做活儿,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从茶壶里倒出一碗水,齐蓁漱了漱口,吐在了窗外,之后她直接吹熄的油灯,直接上了床睡了过去。 话说廉肃却不想齐蓁那么没心没肺,回房后,他坐在桌前,也没有点油灯,房中一片昏暗。 “我与你哥从未行房,又何来孩子?” 女人的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让廉肃一颗心纷乱的很,根本了无睡意。 就这么在桌边静静的坐了一整晚,等到屋外传来鸡啼声,他才知道到了该起床的时辰。 齐蓁起身之后,便照常生火做饭,昨个儿买回来的衣裳一直放在厨房里,她伸手掸了掸上头的浮灰,将衣裳取出来,直接放在床上。 做好饭食之后,齐蓁走到廉肃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 “叔叔,该吃饭了。” 里头并无半点儿动静。 齐蓁皱了皱眉,反正农户家里头也不讲究,她便直接推门而入,发现房中并无一人,也不知廉肃到底跑到何处去了。 走到隔壁将两小揪出来,齐蓁问廉伯元: “你可看见叔叔了?” 廉伯元拉着廉仲琪的小手,老老实实地点头,道: “我刚才瞧见叔叔出了门子,也不知到底去到何处。” 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廉伯元一个小娃娃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让他们两个先吃饭,齐蓁给廉肃留了些吃食,便没有多管。 过了小半个时辰,廉肃终于回来了。 一手捧着一个瓦罐,令一手则提着个布包,也不知里头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齐蓁并非多管闲事的性子,扫了一眼之后,也没多问。 廉肃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将东西提回了自己房中之后,便去了厨房。 今个儿一早廉肃之所以出门,是去到了刘大夫家,买了几样药材。 想起女人脖颈处的淤血,廉肃实在觉得碍眼至极,他便从廉君留下的银钱中取出一点,买了些药回来。 将三七放入瓮中,加三碗水,等到三碗水煎成一碗之后,廉肃才将乌漆漆的汤药倒出来,端到齐蓁门外。 “嫂嫂,劳烦出来一下。” 听到这话,齐蓁微微皱了皱眉,从里头打开木门,看着廉肃时,面上明显带了几分不耐之色。 鼻子里嗅到了一股苦味儿,齐蓁低头一看,便见着了廉肃手里端着的汤药,一时间不由愕然。 “你这是……” “昨日肃一时糊涂,伤着了嫂嫂,见着你颈处有伤,心中着实愧疚不已,便去刘大夫家开了药,活血化瘀,服下去要不了几时就好了。” 齐蓁对脖颈处的瘢痕自然是十分厌恶的,她接过药碗,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哪里来的银子?” 廉肃笑了笑,道: “兄长去世之前,曾留下了一些银钱,交给肃保管。” 闻言,齐蓁心里无端生出了一股闷气,暗想这廉君还真是狡诈,知道了她的性子,便不会给她半点儿信任,即使留了钱也是交给廉肃保管,将她这个妻子视为外人,还真是好得很! “还有事儿?”齐蓁没好气儿的问了一句。 廉肃摇摇头,俊朗的面上一片温和,好像与昨日那个狰狞的男人没有半点儿关系似的。 不过齐蓁却不会被他这幅模样给骗了,她砰地一声关紧木门,让廉肃吃了一鼻子灰。 躲在房里偷笑,等汤药凉了之后,她这才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的将汤药咽了下去。 喝完药后,齐蓁满嘴的苦味儿,当真怀疑廉肃在药里加了黄连,否则为何会这么难以下咽? 从柜子里找出了桂花糖,她往嘴里送了一块,慢慢含化了,这股子苦意才消减许多。 ****** 廉肃回到房中,看着桌上的瓦罐,也没有掀开盖子,而是将桌面上摆放的另外一个包裹给打开了。 包袱是简单的麻布,而里头装着的东西可算不得简单,殷红如血,形如细沙,不是用来炼丹的丹砂还能是什么东西? 而且包裹之中的丹砂分量着实不轻,足足有七斤重,这些丹砂价值不菲,大湾村里普通的村民甭说用了,终其一生恐怕都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丹砂。 用木勺舀了一些丹砂,顺着瓦罐上头的小口倒了进去,里头的蜥蜴伸出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就将丹砂舔了个干净。 蜥蜴原本吃一些蛇虫鼠蚁的,但廉肃带回来的这一只蜥蜴,不过只有巴掌大小,吃不得长虫,廉肃也没那个闲情逸致给它抓虫吃,这畜生可怜的很,便只能用丹砂来果腹。 正文 第15章 冬日里的坏消息 廉肃之所以养了这么一只巴掌大的蜥蜴,自然是有些用处的,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廉家一家都是饱读诗书的,廉肃看过的古籍更是不知有多少。 他记得自己之前曾经看过一个点守宫砂的法子,就是用丹砂来养蜥蜴,等到蜥蜴吃下了足足七斤丹砂之后,就成了守宫。 想起徐长贵那厮看着齐蓁的眼神,廉肃心里头就不断的冒出邪火,他恨不得直接将徐长贵的一双招子从眼眶里给挖出来,也省的他老往不该看的地方瞟。 齐蓁对于廉肃的举动自然是不知情的,她现在缺钱的很,偏偏天气渐渐冷了,山上的花草尽数枯萎,也没有原料能做出像模像样的脂膏,若是她能有一片花田,四季种出不同的品种就好了。 还没等齐蓁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边竟然已经开始飘起雪花了。 即使烧了热炕,屋里头依旧冷得很,好在之前齐蓁给他们一家四口做了厚厚的棉衣棉被,就算冬日阴冷,但依旧比往年好过一些。 日子平平淡淡的,齐蓁站在窗边,轻轻推开一条小缝儿,就见到了满地白雪,银装素裹,分外洁白。 大湾村的冬日十分严寒,但冬天有冬天的好处,阳光比不上夏天那么刺眼,也不会灼伤皮肤,齐蓁夜夜沐浴,每次沐浴过后,还会在身上涂抹脂膏,仔仔细细的,连一个边边角角都不会放过。 她那脂膏可是加了难得的‘引子’,比宫里头那些贵主子用的脂膏都要好,即使齐蓁一开始皮肤颇有些粗糙,但养了这几个月,加上不见天光,这皮肉也都捂白了,只不过没有京城里大家小姐那般莹润剔透罢了。 不过只要有了脂膏,想要让皮肤变得吹弹可破,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反正齐蓁过了年也才十七,生嫩的很,自然是不着急的。 正在齐蓁出神之际,院墙外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她心里有些奇怪,毕竟这大冷天人家都恨不得待在热炕头上,怎会有人突然上门? 紧了紧身上的小袄,齐蓁哆嗦着走了出去,打开了木门,一眼就看见了村长。 村长见着齐蓁,明显有些惊异,一双眼落在齐蓁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距离上次他见着齐蓁,这才过了多久,廉家的小寡妇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比村里头的那些未出嫁的姑娘还要水灵,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男人色眯眯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齐蓁皱了皱眉,眼底的厌恶之色一闪而逝。她一共活了两辈子,也并不是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自然不会轻易得罪村长。 不过村长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他今日上门,并不是来找齐蓁的,他直接走进了廉家,边走边问: “廉肃可在家中?” 齐蓁点了点头,不知到底为什么,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上一次村长登门,是为了给于家那个被人搞大了肚子的小姐说亲,但这桩亲事被廉肃拒绝了,那此次村长上门,究竟所为何事? “村长,您今日找廉肃,可是有什么事情?” 听着齐蓁的话,村长只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未开口回答,他这幅模样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似的,偏偏相貌生的极丑,吊梢眼蒜头鼻,嘴唇薄得很,一副刻薄相,让人看着便倒尽了胃口。 走进房中,廉肃听到外头的响动,也出了门子,三人一起进到正堂,村长一看见廉肃,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说不出的奸诈。 “阿肃啊,你这身子骨儿当真比以往健壮多了,还是齐氏照顾的好,让你哥哥在地下也能放心。” 廉肃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给村长倒了碗开水,便问: “村长,您今日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之前齐蓁问,村长没有回答,但是廉肃一开口,村长先是不急不缓的捧着瓷碗吸溜着热水,缓了缓身上的寒气,才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廉肃。 廉肃接过纸,低头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偏偏齐蓁在一旁等着,她虽然识字,但认识的字都是前世里被老太监调教之后才学的,若是在廉肃面前露了相,她都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便只能干等着。 村长看着廉肃难看的脸色,嘿嘿一笑,说: “阿肃,以往你哥哥身上有功名,是个秀才,你们家才不用征兵丁,现在你哥哥早就埋进土里了,今年征兵便免不了了,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清楚。” 听着村长口中不断说着征兵丁的事情,齐蓁心口直冒火,恨不得撕烂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前世里因为廉肃在这个时辰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征兵丁这事儿根本轮不到他,就连齐蓁都将此事给忘在脑后,毕竟廉家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廉君又有功名,这家里已经很久没出军户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自古去守边关的男儿,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战场了,剩下的一两成不是残了,身体的底子也都耗损了大半儿。 更何况廉肃只是个书生,与种田的莽汉相比都差出许多,若是上了战场,可还能保住性命? 齐蓁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廉肃,杏眸中润的好像要滴下水一般,让男人看了,便有些心痒难耐。 即使穿了一件厚实的袄子,但依旧遮不住女人玲珑窈窕的身段儿,那鼓胀胀的两团,过分纤细的小腰,圆润的臀,在袄子的紧紧束缚下,轮廓尽显。 村长成亲都几十年了,早就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他清楚像齐氏这种女人,当真能称得上尤物,以前他还真是看走了眼,错把珍珠当成鱼目。 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儿,白白便宜了廉君那个痨病鬼,现在竟然守了活寡,实在是暴殄天物。 但齐蓁却没有注意到村长的目光,她眼神落在廉肃的手上,男人捏着纸张的指节已经泛起青白之色,即使面上并无多大的变化,但齐蓁对廉肃早就有了了解,知道此人心中定是一片翻江倒海。 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坦,齐蓁转头看了一眼村长,却发现这老头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乳儿。 微微眯起眼,齐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好在村长及时反映过味儿来,嘿嘿一笑,便听到齐蓁道: “村长,难道廉肃一定要去守边关吗?您能否通融通融,等到来年八月廉肃通过了乡试,成了举人,也就不用去守边关了。” 即使齐蓁对廉肃没什么好印象,嘴上也是百般嫌弃,但内里却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又如何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去送死? “通融?”村长摸了摸下巴处的两撇胡子,眼神流连在齐蓁那张如同玉雪一般的小脸儿上,吧唧吧唧嘴,道: “也不是不行,不过这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一边说着,村长这厮竟然好不避讳的伸出手,想要要摸一摸女人嫩滑的脸蛋儿。 但那指甲里还带着泥的手还没碰到齐蓁的脸时,村长却冷不防被人突然钳住了手腕。 廉肃阴渗渗的看着村长,声音好像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眼中满布血丝,额角也蹦出青筋,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 “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好像铁钳一般死死钳住村长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快要将村长的腕骨给捏碎了一般。 明明是寒冬腊月,但村长额头竟然不断的冒出冷汗,脸色煞白,口中痛呼道: “快!快放开我!廉肃,你不要命了吗?” 见着廉肃这幅模样,齐蓁也有些急了,生怕他闹出大事,万一村长真有个三长两短,廉肃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几步走到廉肃身边,齐蓁两手抱住廉肃绷紧的手臂,眼中含泪,不住口的哀求道: “阿肃,你快把村长给放开,别闹出大事儿来!” 廉肃嘴角冷冷一笑,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加大,廉肃的气力本就比普通男子大上几分,再加上此刻他已经怒到极点,心中好似有火在烧一般,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村长疼的嗷嗷直叫,听着好像杀猪一般,看上去精神的很,但齐蓁心里却有些怕了,用手掰着廉肃的指头,说: “当嫂嫂求你了,能不能把村长给放开?” 一边说着,齐蓁心里既担心又气恼,竟然掉下眼泪,低低的抽泣起来。 自打重生之后,齐蓁一直照顾着这个家,即使受了委屈也的往肚里咽,今日大概是慌得厉害,才突然落了泪。 廉肃从未见到过齐蓁哭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怔住了,趁此机会,齐蓁赶紧把廉肃的手给掰开,冲着村长道: “村长,你快走吧!” 村长得到自由后,那股疼痛让他又惧又怕,偏偏面子上又抹不开,脸色难看的很,气的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廉肃的鼻子骂骂咧咧的,嘴里一个又一个的脏词儿往外冒,将廉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难听的很。 正文 第16章 一起下地狱 廉肃眯了眯眼,原本俊朗的一张脸变得扭曲又狰狞,他直接上前一步,身上的怒火都要奔涌出来了,幸好齐蓁的身子挡在廉肃身前,两手死死拉着廉肃的手臂,阻拦着一二。 村长见状,骇了一大跳,身子连退几步,生怕廉肃这人突然疯魔了,再度对他动手。 咽了咽唾沫,村长道: “廉肃,无论如何今年你都得去守边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给你求情都没用!” 说完,村长冷笑一声,但他却是个孬种,胆子小的很,放下狠话后就直接跑着离开了廉家。 齐蓁只是个女子,即使平日里做了不少活,但那些家务活又不是下地种田,对力气的增长自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即使齐蓁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恐怕都无法阻拦住廉肃,不过廉肃不想伤着她,这才让村长跑了。 人都走了,但齐蓁却还没止住眼泪,哭的直打嗝儿,她这倒还委屈上了。 廉肃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用指腹轻轻擦去女人面颊上的泪痕,手下一片腻滑,也不知道是沾了眼泪,还是女人的皮肉本就细腻的仿佛凝脂一般。 此刻齐蓁还抱着男人的手臂,她一直忘了松手,丰满的乳儿蹭着男人的手臂,使得廉肃内里的怒火刚刚褪去,又升起了一股意味不明的邪火来。 鹰眸幽深,廉肃微微眯起眼,空着的那只手臂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齐蓁身后,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搂住了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手上一个用力,竟然直接把人带进了怀里。 好像被男人的举动吓到了一般,齐蓁瞪大眼,泪水还挂在长而卷翘的眼睫上,要落不落的,配上通红的面颊,十分惹人怜惜。 “你、你快放手!” 齐蓁羞恼的咬唇,她现在总算反应过来了,好像被烧火棍烫着了一般,把横在胸前的那只手臂给移开。 只可惜廉肃自然不会轻易让齐蓁如愿,他的力气本就很大,此刻竟然好似木头桩子一般,一动也不动一下,齐蓁费尽了力气那只手臂还是稳稳的放在她胸前,紧紧贴着柔软的两团,甚至还无耻的蹭了蹭。 后腰处放着的那只手掌带着无尽的热度,即使隔了一层薄薄的小袄,都能传进齐蓁皮肉上,热的她满脸通红,整个人竟然都有些发晕了,好像去了力气似的。 “你快放开我!这、这成何体统,姓廉的,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嫂嫂!” 这一点廉肃自然没忘,否则他现在就不会只站在这儿,而会做出更为过分的举动了。 毕竟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经不起挑拨的,廉肃就算是个读书人,也不例外。 这几个月他日日都沉浸在肖想自己嫂子的羞愧之中,感觉良心都受到了鞭笞,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他心里邪恶的种子是因这个女人而起,如此一来,他一个人受折磨又怎会公平?还不如拖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心中转过这个想法,廉肃薄唇竟然轻轻勾起一丝不甚明显的弧度,他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将齐蓁带进了女人的房中。 以往廉肃顾及着所谓规矩,只在齐蓁病中进过房间一次,今日倒是他第二回来此。 被廉肃压倒在床上,齐蓁只觉得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似的,重的她都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齐蓁终于知道怕了,两手握拳狠狠捶打着廉肃的胸膛,偏偏这个看似斯文的书生竟然巍然不动,而她却捶的两手通红,疼的很。 “姓廉的、” 齐蓁张口欲骂,却不防被男人的薄唇紧紧堵住了口,炙热的唇舌顺着缝隙直接入了进去,轻轻舔过贝齿,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到后来慢慢熟练了不少,大掌揉捏着齐蓁柔软的腰肢,全然没将女人的反抗放在眼里。 被亲的昏昏沉沉的,齐蓁只能发出闷闷的哼声,含糊不清,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胸口的软玉温香被肆意掌控着,齐蓁羞得恨不得寻一个地缝儿钻进去,偏偏廉肃的手指灵活的很,竟然探进了肚兜儿里。 男人的掌心烫的厉害,还带了一层薄薄的茧子,正是因为常年拿笔所导致的。 毫无阻隔地被这么一握,齐蓁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溢出,不过廉肃却并非什么怜香惜玉的性子,他轻轻舔去了微咸的泪,声音粗嘎道: “嫂嫂,快活吗?” 齐蓁瞪大眼,她从未见过像廉肃这种无耻之徒,想要狠狠甩廉肃一耳光,偏偏她刚刚伸出手,两手就被钳住,直接被按在发顶,连动弹一下都费劲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蓁被反反复复的看了个仔细,摸了个透彻,不过廉肃却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饶是如此,屋子里也弥散着一股子腥膻味儿,之前齐蓁曾在廉肃房中闻到过这个味道,当时她还以为是什么吃食坏掉了,时至今日,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股味道到底因何而起。 翻身下床,廉肃裸露着上身,清瘦的背上有几道抓痕,透着血丝,正是齐蓁刚才留下的。 将木盆端到床边,把巾子放在水里打湿,而后用力拧干,水滴落在盆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齐蓁紧紧闭着眼,感觉到男人正在用冰凉的巾子一点一点擦干她身上的汗意,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齐蓁双眼红肿,鼻头通红,嗓子都哭哑了。 “你这个天杀的!就不怕下地狱吗?” 见着女人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廉肃不怒反笑,轻轻亲了一下齐蓁的额头,大概是因为终于将胸臆间的欲念给发泄出来了,他一扫平日里的阴郁,显得十分开怀,薄唇贴着女人的耳垂,低低道: “如果要下地狱的话,嫂嫂陪肃一起可好?” 齐蓁啐了一声,恶狠狠的瞪着廉肃,面对如此无耻之人,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眼下齐蓁现在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廉肃帮她穿上的。 等到穿戴整齐之后,齐蓁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似的,飞快的缩到床里,将棉被拉高盖在头上,连看都不愿意多看男人半眼。 见状,廉肃不止不怒,甚至还心情不错的哼了哼小曲儿,声音透过棉被传进齐蓁耳中,好似魔音穿脑一般,让她心里头更加烦躁了。 只听吱嘎一声,男人推开了房门,想来是出去了。 从棉被里探出头来,齐蓁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了看,果真没有看到廉肃的声音。 齐蓁两手死死握拳,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竟然与廉肃做出了这等事!廉肃可是她的小叔子啊! 即使齐蓁从未与廉君行过房事,但到底也拜过天地,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现在自己与他弟弟弄出了这档子事,若是传出去的话,她该怎么做人,还不如直接投河来的干净! 齐蓁的脸色忽青忽白不断变换,显然心绪很不平静,正在此刻,刚刚出了门的廉肃竟然又回来了,手中捧着一只不小的瓦罐,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见廉肃将瓦罐放在了木桌上,不知从哪里取来木捣,眼疾手快的往瓦罐里捣了一下,登时瓦罐内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竟然是有一只活物! 齐蓁皱了皱眉,问: “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廉肃笑了笑,说:“只不过是一只蜥蜴罢了,嫂嫂莫怕。” 廉肃出手十分精准,只刚刚那么一下,就将蜥蜴的脑袋敲得稀巴烂,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因为隔着瓦罐,齐蓁也没有看到里头到底有多血腥,毕竟廉肃是个书生,模样又生的俊朗,若是不看他之前做下的腌臜事儿,齐蓁又怎会知道他竟然如此无耻? 廉肃取来一只毛笔,端着瓦罐走到齐蓁面前,将毛笔在瓦罐中蘸了一下,一把拉住齐蓁的手,直接将袖子往上撸,用毛笔在女人手臂上点了一下。 一滴殷红的血珠落在齐蓁的手臂上,红的妖异,与周围如同白雪一般细腻的皮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滴了血珠的那一处皮肤微微有些发烫,还带着一丝丝并不明显的刺痛,齐蓁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惊,怒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想要给我下毒吗?” 那一滴血珠上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毕竟里头混着蜥蜴的鲜血与内脏,只要一想,就让齐蓁反胃,差不点忍不住吐了。 女人拼命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偏偏廉肃死死握着齐蓁的手腕,根本不让她得逞。 “别乱动,否则我还得重新再弄。” 看着齐蓁警惕的眼神,廉肃脸上的笑意更浓,说: “嫂嫂别怕,肃怎会给嫂嫂下毒呢?这东西根本没有半点儿毒素,但是在一月之内不能碰水,否则会让皮肤溃烂,嫂嫂的皮肤生的如同凝脂一般,若是烂出了一个窟窿,肃可要心疼了。” 听了这话,齐蓁唬了一跳,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他心肝都黑透了,却不知廉肃根本没说实话。 正文 第17章 睚眦必报的男人 女人的身上一旦点了守宫砂之后,的确不能沾水,否则守宫血液与朱砂的颜色还没有渗透到皮肉中,一沾水就会全都洗干净,从而也就难以鉴别出女子是否为完璧之身。 所以廉肃说一旦沾水会皮肤溃烂,不过是在骗齐蓁罢了,只是希望她能够将守宫砂成功点上,如此一来,即使他去守边关了,也不怕这个女人在大湾村胡作非为。 皮肤上的水迹很快就干了,凝成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痣,配上雪白的皮肤,对比十分明显。 齐蓁哼哼唧唧的掉着泪,看着手腕处的守宫砂,哭的更厉害的,玉白的小脸儿涨的酡红,红唇微微张着,发出点点的呻吟声,听在耳中,更是激起男人心中的火气。 廉肃被齐蓁哭的脑仁儿疼,直接弯着腰,用嘴唇堵住了齐蓁那张小嘴,将女人的哭声都给吃下肚里。 被男人的动作吓着了,齐蓁吓得瞪大眼,身子整个儿都僵住了,两手握拳,狠狠捶打着廉肃的胸口,男人却依旧纹丝不动,不将她的抵抗放在眼里。 用牙齿咬着女人柔软的红唇,好像要将齐蓁几口吃掉似的,等到廉肃终于松了口,齐蓁的嘴唇红肿的厉害,上面还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齿痕,发出微微的刺痛。 “蓁蓁,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就吃你的嘴。” 听了这话,齐蓁气的浑身发颤,又怕这无耻之徒再次轻薄于她,即使眼眶通红,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眼眶内打着转儿,也不敢轻易落下。 自顾自的坐在床边上,廉肃看着面前的女人,开口道: “嫂嫂,肃再过几日就要去守边关了,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边关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与地狱并无什么差别,更何况齐蓁两辈子都活在皇城脚下,边关那个地方,说是遥不可及也不为过。 即使心里恨透了廉肃刚才的举动,但却并不意味着齐蓁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去送死。 “也不是必须去边关吧……” “我不去边关,难道让你去平白伺候那个老东西?”廉肃脸上满是冷意,即使面容平静,但看在齐蓁眼里,却让她不由有些发冷。 两只手臂在胳膊上搓了搓,这才暖和了几分。 房内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齐蓁问:“你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三天。” “这么快?” 齐蓁全然没有料到征兵会如此紧急,若是按着以往的规矩来看,至少会提前一个月通知家里头,以做准备。 看出了女人的疑惑,廉肃道: “村长还记恨着之前我拒亲的事情,所以他现在才告诉我征兵之事,不过就是为了报复罢了。” 男人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十分阴冷,齐蓁从来没有见过廉肃这幅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害怕,生怕这人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女人柔腻白净的脸蛋,感受到手下极好的触感,廉肃眼神微暗,声音透着几分沙哑,说: “我不在家中的这段日子,就劳烦你好好照顾伯元与仲琪了。” 齐蓁点头,她虽然是个贪慕虚荣的性子,但却早就把那两个孩子视为亲生,即使廉肃没有强调此事,她也不会将两个孩子弃之不顾。 “嫂嫂,你身上点了这一枚守宫砂,可莫要胡闹,否则等我回来,若是瞧不见这枚守宫砂的话……” 廉肃没有把话说完,但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十足明显,齐蓁不自觉的绷紧身子,咽了一口唾沫。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娘!叔叔!” 是廉仲琪的声音。 齐蓁的面颊涨的通红,穿着鞋直接下了地,按住廉肃的肩膀,几步走到门外,拉着廉仲琪的小手,将这小娃往厨房的方向带。 “娘,叔叔在哪里?” 齐蓁蹲下身子,与廉仲琪平视,诱骗道: “叔叔刚才出门了,待会就能给仲琪带回来好吃的腊肉,仲琪喜不喜欢?” 腊肉是齐蓁之前放在太阳底下晒好的,因为加了不少精盐腌制,能够保存很长时间,大湾村的冬天冷得很,若非必要,齐蓁自然是不愿意出门的。 等到女人带着廉仲琪到了厨房之后,廉肃才从房中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夜色黑浓,伸手不见五指,村长一个人在村头的小路上走着,嘴里哼着小曲儿,也算是给自己壮了壮胆。 今年朝廷征兵的人数实在不少,他将征兵的军帖找了个秀才抄了许多份,分别送到了这些人家,因为雪路难行,这才耽搁到了夜里。 走到了独木桥前,村长稳了稳身子,踩在了只有一人宽的木板上头,只听木板吱嘎一声,被寒风吹打的有些脆了,竟然好像承不住村长的分量一般。 下头的河水冻得结结实实的,要是摔上这么一下,恐怕小年轻都受不住,何况村长这把年过半百的老骨头? 他身子抖了抖,也不敢再哼小曲儿了,小心翼翼的在独木桥上面移动着,希望赶紧过了河。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村长越是想安安稳稳的,这独木桥发出的响声就越大,等人走到一半的时候,木板竟然从中间断成两截。 只听男人惨叫一声,直接摔在了冰面上,两眼翻白,额角露出一个血窟窿,昏迷了过去。 廉肃从一颗老槐树后面闪身而出,将锯放在身后,走到村长面前,在男人的鼠蹊处狠狠踹了一脚,他的力气本就很大,这么一踹,恐怕将村长的卵蛋都给踹破了。 即使处在昏迷中,男人最关键的那处受了重击,依旧让村长疼的低低痛呼几声,脸色涨红,不断的冒出冷汗。 见状,廉肃冷笑一声,也没有理会村长,转身直接回了廉家。 这冰天雪地的,又是夜里,路上的村民本就不多,估摸着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一个出来解手的男人,看见河面上多了一个人,心里怕得很,几步走到河面上,定睛一看,发现那摔得头破血流的,不是村长还有哪个? 伸手试了试村长的鼻息,发现还有一点儿热乎气儿,那男人也不敢怠慢,直接将冻得半死不活的村长给背在了背上,往于家的方向赶去。 毕竟他既然瞧见了,总不能放任村长在外面冻一宿,若是如此的话,第二日恐怕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到第二日,齐蓁去徐长贵家买米的时候,便听到虎子娘与徐大娘在角落里唠嗑。 她二人一看到齐蓁,徐大娘就迎了上来,问明白要买多少米后,一边招呼徐长贵将米给搬出来,一边凑近了齐蓁,开口道: “蓁蓁,你可听说了,昨夜村长摔在河面上,将脑袋都给摔破了个血窟窿,听说现在还没醒呢?” 齐蓁瞪大眼,满脸都是诧异之色,问: “怎么会这样?村长没事儿吧?” 嘴上这么问着,藏在袖中的两手却悄然握紧了拳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齐蓁就是觉得此事跟廉肃脱不了干系。 那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恐怕之前早就记恨上了村长,才会做出这等事情。 “性命是保住了,不过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刘大夫还没说,你说这好好的人,突然摔了这么一跤,村长的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骨儿哪里受得住啊!” 徐家一家子都是老实人,看着徐大娘紧皱的眉头,齐蓁就知道这位是真心为村长担心。 不过想起村长色眯眯盯着她乳儿瞧得模样,齐蓁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恶心非常,这种色中饿鬼,若是将脑袋摔傻了,反倒大快人心。 虎子娘一直在盯着齐蓁看,突然说了一句: “蓁蓁,你这段日子白了许多,现在看着好看的紧。” 听了这话,徐大娘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齐蓁,也发现了这一点。女人的脸上的皮肉白皙细腻,就连微微漏出来的脖颈也是同样的颜色,看上去就让人恨不得掐一把,好似能捏出水来一般。 再低头扫一眼齐蓁鼓胀胀的乳儿,以及挺翘浑圆的臀,徐大娘眼睛一亮。 这姑娘当真是一副好生养的身形啊! 只可惜齐蓁是个寡妇,廉君连个种子都没给留下,再好生养又有什么用处? 这么一想,徐大娘心中便觉得十分可惜。 被徐大娘与虎子娘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齐蓁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防贴上了一堵有温度的肉墙,唬了齐蓁一跳,赶忙往一旁让了一下。 徐长贵扛着一袋白面,此时此刻正站在齐蓁身后,齐蓁刚一转身,他就看见了女人白皙的小脸儿,淡粉色仿佛花瓣般柔嫩的唇,眼神不由亮了几分。 “弟妹,你要的白面。” 徐家的粮食卖的并不很贵,齐蓁将用麻线穿起来的五十枚铜板放在了桌上,对着徐大娘道: “徐大娘,我们家里头没人会做农活,总是麻烦你们,我这都有些过意不去了,徐大娘您可别嫌弃我脸皮厚,总是来麻烦你跟长贵哥。” 正文 第18章 送行 徐大娘笑的合不拢嘴,说: “都是邻里邻居的,过意不去做什么?长贵,快帮蓁蓁把粮食扛到廉家。” 徐长贵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女人的柔嫩的耳际,好像有一阵幽幽的桂花香气往鼻子里钻,那香气似有若无的,十分撩人,让他浑身都有些发热。 不过徐长贵面上还是一派憨厚的模样,没有露出半点儿异样。 天知道刚刚齐蓁柔软的身子撞进了他怀里,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整个人都硬的不像话。 好在徐长贵是个黑脸的,即使面皮涨红,齐蓁只要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两人一边往外走着,只听徐长贵问了一句: “阿肃是不是要从军了?” 齐蓁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你也别太难过了,阿肃吉人天相,即使去从军,也有廉家的列祖列宗保佑着,绝对不会出事的。” 这话说的很是漂亮,不过若是廉家的列祖列宗真能保佑的话,为什么廉君会死于一场小小的风寒? 虽然齐蓁重活了一辈子,但她却不信命,也不认命,否则任由娘家那一群吸血的水蛭折腾着,恐怕也没有几天活路了。 将白面扛到了厨房里,齐蓁也没敢留徐长贵,否则若是被廉肃那个无耻之徒瞧见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 送走了徐长贵,齐蓁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床榻上平白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由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定睛一看,正是廉肃那个混账。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合规矩。”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紧紧皱起眉头,身子木木的站在门前,根本不敢走进。 看到女人眼底的提防之色,廉肃面上划过一丝不虞,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齐蓁面前,高大的身躯化为一道阴影,使得齐蓁面前暗了一片。 “怎么?你的身子我早就摸遍看遍了,现在才说不合规矩,是不是有些晚了?” 半弯着腰,廉肃低着头,暧昧的含住女人的耳珠,伸舌舔了舔,低低道: “嫂嫂的身子又香又软,含在嘴里,让肃恨不得一口一口吃进嘴里。” 听到这话,齐蓁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小脸儿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似的,咬住嘴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后背贴在木门上,让本就破旧的木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姓廉的,你住口!” 齐蓁忍无可忍的低喊了一句,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否则若是被隔壁的廉伯元与廉仲琪发现了,恐怕不是好事。 好在廉肃只是在逗弄齐蓁,也没打算真发生点什么,见着这女人恼了,便往后退了一步。 拉住齐蓁的手腕,廉肃用指腹揉搓着腕间那粒殷红的守宫砂,感受到上面微微的凸起,男人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廉肃的茧子积了一层又一层,蹭的齐蓁肉疼的很,却不敢吭声。 将人领到了床头,廉肃冲着放在床榻包袱努了努嘴,说: “这是哥哥留下来的银钱,一共有一百两银子,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拿着这些银钱来救急。” 齐蓁唬了一跳,即使她前世里跟在老太监身边,因为是老太监管账,所以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一步冲上前,齐蓁三下五除二的将包袱给打开,看着里头白花花的银子,登时笑眯了眼,手指爱惜的轻轻拂过这些银两,只觉得自己在京里头的铺面都成了一半。 不过也奇了,既然廉肃手中有这么多的银子,为什么前世里不用银钱来看病? 仔细想了想,齐蓁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前世以她的所作所为,廉肃自然是信不过她的,再加上廉伯元与廉仲琪年纪都小,手上多了这么多银钱,根本没命保住,为了护住他们,廉肃将这个消息烂在肚子里,也是说得通的。 “廉君怎会有这么多的银钱?他不就是个教书先生吗?” 听到这话,廉肃面色发冷,说: “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反正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也懂,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一百两银子,对于你而言,可算不得好事。” 齐蓁一把将包袱给抱在怀里,止不住的点头,道: “反正银子到了我手中,你可别想再拿走了。”说着,齐蓁还把散落在外的银锭子往怀里头拢了拢,趴在银锭子上,也不嫌硌得慌。 看着女人这幅视财如命的模样,廉肃摇了摇头,眼底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 因为廉肃马上就要出门了,齐蓁便买了不少的好材料,因家中本就晒了腊肉、咸鱼等物,又买了几块豆腐跟一些青菜,冬日的青菜种类少得很,只有土豆跟韭菜,好在齐蓁的手艺不错,即使东西没有几样,但依旧能做出了一桌十分丰盛的佳肴来。 先是滚了一个鱼头豆腐汤,又用韭菜炒了腊肉,将咸鱼上锅蒸出来,土豆切成四块,放在油锅里过一遍,与腊肉一同干煸,使得肉香与土豆的香气一起冒了出来,味道好得很。 厨房里冒出阵阵白烟,透着浓郁的菜香,廉仲琪站在门口吸了吸鼻子,竟然直接冲了进去。 好在廉伯元一直跟在廉仲琪身后,见状赶忙拉住了好像小牛犊子似的弟弟,没让他给齐蓁捣乱。 家里的母鸡虽然有些年头了,但这两只鸡争气的很,每日都能下出一只鸡蛋来,将蛋液倒入白瓷碗里头,倒了些水进去,之后齐蓁把廉肃叫了进去,将碗往男人怀里一塞,说: “把蛋液打得细致些,这样也好克化,省的仲琪年纪小,吃多了恐怕会闹肚子。” 廉肃也并非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的酸书生,自然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想法,他两手抓起筷子,飞快的打着蛋,因为男人的手又稳又有力,所以很快就将蛋花打好了。 余光往廉肃那里瞟了一眼,齐蓁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时间不由有些脸热。 之前男人就是用这双手,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接着一件的给剥了个干净,而后又做出那等下作之事。 明明应该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尽数忘在脑后的,偏偏齐蓁的脑子总是不听话,那荒.淫的记忆三不五时的浮现在脑海中,让她每每想到,都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蛋打好了。” 男人站在齐蓁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远,齐蓁的圆臀生的十分挺翘,时不时的在不该蹭的地方蹭了一下,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依旧能挑起廉肃心中的火气。 感受到廉肃口中喷出的热气,齐蓁身子僵硬了一瞬,手指颤抖的接过瓷碗,将刚刚调好的绍子盖在蛋液上,直接放在火上蒸。 “你站远点儿!” 廉伯元与廉仲琪此刻都呆在厨房,廉伯元过了年都十岁了,虽然还不通人事儿,但这娃儿十分精明,若是被他看出了端倪,齐蓁当真是没法做人了。 廉肃往后退了几步,但却没有走出厨房,他看着齐蓁忙碌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暖意。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齐蓁终于弄好了一桌子饭,廉仲琪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前,笑眯了眼,一直看着齐蓁,小模样甭提有多可爱了。 齐蓁被他看的有些心软,伸手捏了捏小娃圆润的面颊,说: “都动筷子吧,咱们家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说起来,廉家这几个男人的模样生的当真不错,且不提廉肃,一副俊朗书生的模样,就说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这五官生的就远远超过了大湾村中其他的孩子,现在还未长成,就能看出几分俊美,若是将来长大了,指不定会引得多少姑娘动了芳心。 “嫂嫂,怎么没酒?” 廉肃突然问了一句,鹰眸直勾勾的看着齐蓁,唇角的笑意透出几分玩味。 齐蓁是故意不准备酒的,所谓‘酒后乱性’,其中虽说不知有多少可信,但为了避免廉肃借酒作恶,齐蓁自然得防着点。 轻咳一声,齐蓁道: “叔叔明个儿辰时不到就要上路,若是喝酒耽误事儿,赶不上行军,那如何担待得起?” 廉肃看着面前即使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女人,幽幽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被男人看的心慌,齐蓁握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忙低垂着头,不敢再看。 等到吃完晚饭后,将厨房的碗筷收拾妥当,出了一身汗,再加上一股菜味儿混着,着实不算好闻。 用铁锅烧了一锅热水,齐蓁把开水倒进桶里,拎进了自己房中,准备洗个澡再休息。 刚刚迈入水中,却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听着这声音,齐蓁心里就慌得厉害,知道是廉肃来了。 赶忙扯过棉布盖住胸前的春光,她身子往下一缩,只露出头来。 木门被人从外推了开,廉肃看到房中的美景,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扩大。 “这都多少次了,嫂嫂怎么还不记得插上门栓?肃临行前,实在是放心不下嫂嫂,便只能留在嫂嫂房中,彻夜提醒了。” 正文 第19章 终离别 即使齐蓁心里又慌又臊,但她却十分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左手手腕处的守宫砂沾水,否则万一那处皮肉溃烂了,在细嫩柔滑的皓腕间明晃晃的多了个窟窿,该有多碍眼? 廉肃俊朗的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笑,一派温和书生的模样,但他却转身帮齐蓁将门上的木栓给插好。 之后才一步一步的逼近房间中央。 躲在木桶之中的齐蓁吓得浑身发抖花容失色,原本匀白的小脸儿此刻一点血色都看不出来,只盼面前的混账能够想起两人的身份,切莫再做出那等不要脸面的腌臜事儿了。 廉肃走到木桶前,一把握住了女人纤细的皓腕,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发现微微凸起的守宫砂上一派干爽,眼底才划过一丝满意。 站在廉肃的位置上,自上而下的看,正好将房中的美景尽数收入眼底。 最近几月因为吃食上用的好了,家中天天都能见着肉星儿,这女人又爱喝些汤汤水水的,将自己的身子养的丰盈有致,胸前的两团变得更叫挺翘饱满,中间的一点红好像在雪中开放的寒梅一般,引人采撷。 与之相反,齐蓁的腰肢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纤细,现在即使用细棉布遮了又遮,但一块细棉布才有多大,又怎能将那勾人的景致尽数遮掩住。 廉肃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虽然面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眼神却变得幽深了些。 这段日子齐蓁在这男人手中吃了不知多少亏,早就熟悉了他身上星星点点的习惯,知道这人在激动时喉结会上下滚动。 现在看到廉肃的喉结果真不住的滑动着,齐蓁吓得花容失色,说是三魂七魄不全了也不为过。 扯着手里紧握的那只雪白的膀子,廉肃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人从浴水中提了出来。 “冬天里也没多少尘土,嫂嫂将身上的汗意冲一冲也就罢了。” 廉肃生的本就比齐蓁高上不少,他现在提着女人的手臂,居然将人拉的绷直,甚至还要轻轻踮起脚尖,才省的膀子被扯得发疼。 齐蓁不由皱了皱眉头,恨得咬牙切齿,一双杏眸因为怒火而变得晶亮,直勾勾的瞪着廉肃,恨不得直接从这男人身上咬下来一块肉,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被女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廉肃不止不恼,反而更带着几分兴味。 他二人的关系,就好像猎物与猎人似的,猎人永远比猎物多了许多耐心。 时候越久,齐蓁两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雾,水雾越积越多,最后顺着眼角溢出来。 她张口咬着柔嫩好似花瓣一般的唇,眼底涌出浓郁的羞耻之色,整个人都有些发软,两股战战,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幸好廉肃仍未松开那只手,才没有让齐蓁跌落在水中。 廉肃看着是个读书人,实际上却是只野兽。 只听房中溅起一阵水花,廉肃竟然将怀里的娇儿一把打横抱起,在女人低低的惊呼声中,直接将人带上了床。 床上淡青色的帷帐不知何时被放了下来,里头传来了男人低哑的声音。 “嫂嫂,日后肃走后,你还记不记得要将门栓给插上?” 齐蓁低低的哭叫着,点头如同捣蒜一般,抽噎道: “记得!我定会记在心里,你别……” “若肃回来看不见你腕间的守宫砂,届时会有什么后果,嫂嫂心里头应该如同明镜一般吧?” 齐蓁没有枕着木枕,而是直接躺倒在床榻上,面上露出似痛苦似隐忍的神色,除了点头之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廉肃将两条细白的腿儿用力分开,低着头,贴了上去…… 这么折腾了一整夜,齐蓁原本刚刚洗干净的身子,现在又变得汗津津的,浑身好像脱了水一般,又干又渴,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牙关就被人给撬了开,被人哺了水。 等到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之后,廉肃不由苦笑了一声,他刚刚虽然发泄了一回,但却并没有入道,只是在柔软处磨蹭一番,稍稍消了消火气罢了。 他虽然恨不得马上占了女人的身子,但现在去守边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万一他二人真成了事,珠胎暗结,廉肃又怎能放心的下? 反正他定会活着回来,到了那时,即使这女人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嫂嫂,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 薄唇轻轻吻了一下女人汗湿的额头,廉肃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窗外灰蒙蒙的,天还未亮,廉肃便已经起了身,回到自己的房中收拾一番,将齐蓁准备好的包袱背在背上,准备出门。 包袱并不很大,里头装了两件棉衣,三双棉鞋,这一路往边关走去,最是费鞋不过。 齐蓁虽从未去过边关,但也知边地苦寒,自然希望廉肃能吃饱穿暖。 除了衣裳之外,她又在里头放了一些散碎银子,金疮药,治疗风寒的药粉,以及不少在锅边烤的干硬的饼子,这饼里头加了不少腊肉,吃起来咸鲜可口,等到吃的时候只要放在火上烤一烤,腊肉内的油脂便能涌出来,使得饼子再度变得松软劲道。 即使齐蓁面上看起来无比嫌弃廉肃这不知廉耻行为孟浪的小叔子,但看她给这人准备的行囊,便知道是用足了心思的。 廉肃是个读书人,本就比寻常男子精明不少,对于齐蓁的心思,又怎会有看不出的道理? 心中涌起浓浓的不舍,在某一瞬间廉肃真的不想离开大湾村了,古人说:温柔乡即是英雄冢,果真不假。 不过军帖已经发下来了,可由不得廉肃,若是他不去从军的话,难道能带着女人与两个小侄儿逃离大湾村吗?一路上躲躲藏藏的,等被抓到了,就是砍头的罪过。 廉肃赌不起,也不敢拿一家子的性命来作赌。 更何况,他去了边关,并非不能建功立业,世人总以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廉肃却不是迂腐之人,他很清楚在战场上若能积攒战功,可比一个刚刚走马上任的芝麻官儿强多了,届时他想要娶了齐蓁,阻拦的人自然少些。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廉肃的神色变得坚定许多。 他先是去到隔壁房中,看了两个小侄儿一眼,摸了摸他们的脸蛋。 廉伯元觉浅,人也警醒,感受到轻微的动静便睁开眼,见着来人是廉肃,嘴里便软软的唤了一声: “叔叔。” 廉肃冲他笑了笑,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准备出门。 他没敢去到齐蓁的房里,生怕自己看到了女人的睡颜,更舍不得离开。 走出院子之前,廉肃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齐蓁房中的窗扇竟然从里面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女人正站在窗前,偷偷觑了他一眼。 待对上廉肃的目光之后,齐蓁惊了一惊,好像被吓着的兔子一般,赶快将窗扇阖上了,整个人依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敢再看一眼。 天际飘飘洒洒落下不少雪花,廉肃看见那扇紧闭的窗子,勾了勾唇角,随即转身离开。 棉靴踩在厚厚的一层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了一排脚印,绵延着远去。 齐蓁知道廉肃已经走远了,她心里空落落的,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明明她应该恨毒了廉肃这种无耻之徒的,将她的身子看遍摸遍,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仍旧坏了她的清白。 但不知是不是前世里亏欠了这人的缘故,因为自己吃里扒外,将银钱都交给了娘家,使得廉肃身边无一人可信,为了好好护住两个侄儿,最后竟然心甘情愿的病死。 说到底,性命与贞洁相比,自然还是性命来的重要。 否则自古以来失去贞洁的女子何其多,但最后自尽守节的又有几人? 齐蓁上辈子欠了廉肃一条命,这辈子大概是活该被人讨债。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想那些纷乱的事情,反正廉肃去了边城,没个三年五载是不会回来的,日后的事情日后再想,现在何必杞人忧天? 穿好衣裳之后,齐蓁先是去厨房里煮了红薯粥,之后才烧了热水,提了一壶到自己的房间里洗漱。 寻常女子爱美,齐蓁又是其中特别爱俏的,自打她调好了花露与脂膏后,日日都往身上面上擦,不肯放过半个角落。 尤其冬日里寒风瑟瑟,若是不将脂膏擦得厚一些,走到外头被冷风一刮,恐怕这刚刚养出来的细皮嫩肉登时就会被冻出一个又一个的疹子。 齐蓁可舍不得自己这一张玉白的小脸儿,自然得给好好护着。 等到早饭做好之后,廉伯元带着睡眼惺忪的廉仲琪来到了书房,兄弟俩坐在凳子上,廉伯元突然开口问: “娘,叔叔是不是走了。” 齐蓁轻轻咬唇,说: “今儿个早上离开的。” 廉伯元廉仲琪兄弟二人与廉肃十分亲昵,因为廉君的身子不好,所以他们两个都是廉肃亲自教养的。 正文 第20章 玉容粉 听着齐蓁的话,廉伯元的眼眶突然红了,低头抽了抽鼻子,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而廉仲琪年纪小,不像他哥哥那么能忍。 此刻这孩子眼睛里不断的积聚水雾,不多时就开始往下掉金豆豆,瘪了瘪嘴,廉仲琪满脸通红,哭的直打嗝儿,看起来十成十的委屈。 齐蓁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子,走到廉伯元身边,先是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又将廉仲琪给抱在怀里。 经过这几个月好吃好喝的养着,廉仲琪比之前分量重了不少,虽然还是比普通六岁的孩子矮了那么一点儿,但身体也算康健,最近也没生什么病,活泼的很。 况且齐蓁听廉肃说过,这两个孩子都是读书的好材料,以往廉肃在家里,还能教他们两个读书习字,但现在廉肃已经走了,自己虽说识得几个字,却万万不能作夫子,否则若是误了廉家这一对兄弟,齐蓁还真怕廉君死不瞑目,夜半时分从地里头爬上来找她。 被娘亲抱在怀里,廉仲琪只觉得十分安心,鼻间嗅着淡淡的桂花香,煞是好闻,让他不由想起放在娘房里头的桂花糖,甜丝丝的味道好像一直弥散进了心坎儿里。 这个只有六岁的娃娃馋得很,瞪大眼睛,口中不断有涎水分泌,很快便止了泪,小手扯着齐蓁的领口,干巴巴道: “娘,仲琪想吃糖。” 齐蓁舍不得让这孩子掉泪,若是能用一块桂花糖将娃儿哄好,她自然是愿意的。 将小娃放在凳子上,齐蓁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放在柜子里用一层层油纸抱起来的桂花糖取了出来,从中拿出了拇指大小的两条,这才回到厨房里。 给了这两兄弟一人一条,因为齐蓁一直控制着他二人吃糖的分量,所以桂花糖在兄弟俩心里,已经成了难得的好物儿,当下也顾不上别的,鼓着腮帮子吃糖。 看着俩兄弟这幅安安静静的模样,齐蓁心里琢磨开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在大湾村里住了,必须尽快搬到京城。 大湾村内读书的人家根本没几户,而才学不错的便只有廉家,其余几家也是农户,用举家之力供出一个儿子读书,却都没有什么大出息,不止没得功名,反而一个个好像读书读傻了似的,整日里嚷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齐蓁自然是不敢让那几位教着两个孩子,必须得把这两个娃儿送到学堂里,所以搬到京城之事必须提上日程。 心中揣着这件事情,齐蓁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好在这两兄弟都是听话且懂事的,看着娘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也不敢打扰她。 廉肃临走之前,留下了一百两银子,这些银子在京城里根本买不到铺面,但若是放在大湾村,买下一座山头都是绰绰有余的。 齐蓁想要做出上好的胭脂水与脂膏,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原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品质上佳的鲜花,她根本无法提炼出花油,更甭提用花油调制脂膏了。 虽然她手中有‘引子’,但‘引子’的味道极差,这种有怪味儿的脂膏即使效果极好,也很难卖上高价。 不过买山之事自然是不能心急的,须得仔细考量盘算,才能下手,否则若是被村长家狠狠宰上一笔,对于齐蓁这种视财如命的女人而言,当真如同在用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肉般。 上午时廉伯元带着廉仲琪在房间里练字,廉家生下的纸笔不多,齐蓁舍不得让两个小娃娃浪费笔墨,入冬之前就做了一个沙盘,让他们用木棍在沙盘上比划着。 想着等到入了京城后,赚了银子再给这两兄弟买些笔墨纸砚来。 齐蓁走到厨房,用木瓢从米缸里舀出一瓢精米来,将精米放在石磨上,之后又往石磨里加了几种早就晒干了的药材,其中有当归、白芷、甘草、檀香这四种。 这四种药材都有美容养颜柔嫩皮肤之功效,因檀香十分贵重,齐蓁也不敢加多了,只往石磨里放了小指大小的一截儿,省的浪费。 前几日齐蓁给廉伯元与廉仲琪兄弟两人买了不少核桃仁儿,此刻也放进去了一捧,之后又加了一把绿豆,这便是玉容粉全部的配料了。 前世里,老太监把齐蓁娶过门之后,夜夜折磨不算,还嫌弃她皮肤粗糙,摸在手上触感不算上佳。 须知齐蓁又不是高门大户里头娇养着的小姐,即使天生底子不差,但日日做活儿,又疏于保养,皮肤能够细腻柔嫩才是怪事。 老太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绞尽脑汁,琢磨了七八个月,才配出了玉容粉的方子。 这方子以往是没有的,毕竟老太监一直伺候着的都是宫里头身娇肉贵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皮肤自是上佳,否则也不会夺得陛下的宠爱,椒房独宠,让宫里头余下的妃子都嫉妒的红了眼,所以使皮肤柔嫩的方子,老太监自然用不上。 齐蓁也不敢用老太监知道的配方,算一算时间,宫里头的贵妃娘娘现在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老太监应该也逃出宫闱。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老太监手上没有多少银两,又是贵妃身边的旧人,必须得低调再低调,但他一身手段也不是齐蓁这小小村妇能惹得起的,所以齐蓁便只敢用老太监在后期琢磨出来的方子,省的被那断了根儿的阉人给记恨上。 廉家的石磨并不算难推,即使齐蓁的力气比不上普通下地干活的妇人,但依旧能将石磨推上几圈儿。 眼见着玉容粉的这些配料在不断的研磨之下化为雪白的粉末,与米粉混合在一起,变得十分柔腻服帖,她眼中欣喜之色连连闪过,轻轻咬着唇瓣,显然是高兴极了。 这玉容粉是越细越好,所以齐蓁也顾不上身体疲惫,一圈一圈的推着,没过多久,便满身是汗。 冒出的汗水都将贴身的肚兜儿给打湿了,粘黏的厉害,但齐蓁却不以为意,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好像不知疲累一般,继续动作着。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这些材料已经变得细腻如雪了,达到了能让齐蓁满意的程度,她才走进房中,取来一个不小的瓷罐,用细致的毛刷将玉容粉从石磨上一点一点的扫进瓷罐里头。 等到夜里洗过澡后,齐蓁用细棉布将身上的水迹给擦得干干净净,涂上香露与脂膏,走到铜镜前,打开装了玉容粉的瓷罐,用手蘸着玉容粉,在身上和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尤其是手肘与膝盖这几处粗糙的地方,更是不能放过。 平心而论,玉容粉的味道并不算好闻,透着一股药材苦涩的味道,不过比起齐蓁之前做的‘引子’当真是要强多了,‘引子’越放功效越强,但味道也跟着变得十分刺鼻,必须得用许多的鲜花汁子盖住,才能忍受那股味道。 涂上玉容粉之后,齐蓁便上床歇息了,其实这玉容粉不止可以在夜里用,在白日女子也可以用它来上妆,不过齐蓁最近也不用出门子,再加上她小脸儿养的透白莹润,自然是不必涂脂抹粉的。 毕竟再好的脂粉也不可能与原本的肉色完全合一,也称不上服帖,现在京城里头卖的脂粉,大多数里头都掺了不少的铅粉。 铅粉涂在脸上一次两次的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若是天长日久,便会使得皮肤溃烂红肿,整张脸都毁了。 前世里齐蓁见过不少被铅粉毁了容貌的女眷,就连老太监开的脂粉铺子里头都有不少铅粉,好在没有闹出太大的风波。 到了后来,老太监生怕出事儿,也不敢再在脂粉中添加铅粉了,这才逃过一劫,有了前世的记忆与经验,齐蓁自然是对铅粉避之唯恐不及的。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廉肃离开了的缘故,齐蓁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睡不着了,过了酉时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齐蓁醒来时,脸上身上的玉容粉不少粘在了一头浓密的发丝上,更多的则是蹭在亵衣上。 前世里齐蓁用过不知多少次玉容粉,因为这东西不好打理,又不能时常更换棉被,所以身上的亵衣必须仔仔细细的穿好,否则受累的还是她自己。 房间里的木架子上挂了干湿两块细棉布,齐蓁拿着干爽的那块棉布,将身上多余的玉容粉给掸了下去,伸手一摸,皮肤果真比之前要细腻一点儿,虽然并不明显,但若是天长日久之下,这玉容粉定会取得极为明显的效果。 对着铜镜照了照,看着里头娇艳如同春花的女子,齐蓁抿嘴直笑,用白瓷瓶里倒了一点胭脂水在掌心,指腹蘸了蘸,仔仔细细的涂在唇上。 她的唇色本就有些浅淡,若是不涂上胭脂水,看着便显得十分苍白,没有血色。 待收拾好之后,草草用了些早饭,齐蓁裹上厚重的棉袄,拿了一瓶胭脂水塞进怀里,便往郑三娘家中的铺子去了。 正文 第21章 郑大郎与郑三娘 还有两日就是小年儿,地上的积雪正厚实着呢,在路上走着,一不留神积雪就会渗入鞋里头,积雪一遇上带着温度的皮肉,就会逐渐融化,不止将脚板冻得起了冻疮,甚至连鞋底子都能泡烂了。 齐蓁虽说爱财,但手却不紧,也不算抠门,对于自家人吃的用的都会在力所能及内选择好一些的东西,不让家里人受苦。 光她脚上现在穿的这双靴子,就是用猪皮制成的,虽说听着不中听,看起来也比不上小羊皮做出的软靴细致好看,但在猪皮里头填上棉花,冬日里最是隔凉不过。 这样的猪皮靴子齐蓁一共做了五双,除廉肃得了两双外,齐蓁与廉伯元廉仲琪兄弟俩都是一人一双,毕竟他们一直呆在大湾村里头,出门子的机会并不多,比不上廉肃费鞋。 女子的身子骨儿本就比不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若是受了寒气,日后每到小日子的时候,都会腹痛如刀绞,将来在子嗣上也有些艰难。 前世里齐蓁没福分,临死之前都没有与真正的男人交.合过,自然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至于这辈子,她现在虽然还没改嫁,却也不意味着日后不会,所以早点儿将身子骨儿给调养好,自然没有错处。 脚踩在积雪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逐渐往豆腐铺的方向绵延而去。 到了冬天,因为大湾村地处北方,新鲜的菜蔬根本没有几种,吃豆腐的人也不在少数。 郑家的水豆腐做的十分细腻,老豆腐有极有嚼劲儿,不说别的,就说那刚出锅的豆腐脑儿,鲜香可口,大冬天的,冷的人浑身都冻木了,一个大男人捧着豆腐脑儿咕咚咕咚的喝上两三碗,身子也就缓过来了。 不过今个儿齐蓁来的时候有些晚了,郑家的豆腐都卖的差不多了,门口自然没有客人。 春夏秋的时候郑三娘会坐在外头收钱,但冬日里天气冷得很,郑家的男人自然不舍得如同娇花一般柔嫩的妹妹在外受着凛冽寒风吹,勒令郑三娘不许出门子,只能待在房中,省的冻着了。 此刻守在门外的是高大憨实的郑二郎,他一看到齐蓁,便笑了笑,问: “弟妹是来买豆腐的?” 齐蓁摇了摇头,伸脖子往里探了探,打着冷战问: “三娘可在家中?” 郑二郎点头,说: “三娘在她自己房中,你走进去,左手边第一间儿就是她的房间。” 听到这话,齐蓁乖乖道了谢,顺着只开了半扇的木门走了进去,一入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豆香味儿,并不浓的刺鼻,想来郑家人的院子收拾的还挺干净的,所以才没积出来一股怪味儿。 院子里的积雪早就扫干净了,因为里头搭了一个棚子,上面盖上了几层厚厚的雨布,夏天防雨冬天挡雪,地上最多只有被风吹进来的雪花,本就薄薄一层,自然好收拾的很。 锅上正滚着白花花的豆浆,乳白的豆浆沸腾开,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儿。 豆浆与羊奶一样,最是养女子皮肤。 以齐蓁现在手里的银钱,自然是舍不得买奶羊的,否则若是放在院子里,恐怕不出三日就被偷儿给摸走了,可真真应了‘顺手牵羊’四个字。 不过豆浆卖的可要便宜多了,大不了她每日多走几步路,来郑三娘家中打上一盆豆浆,正好够一家人喝的,既能补补身子,这花费也是齐蓁能承受的起的。 拐了个弯儿,走到左手第一间房外,齐蓁伸手将木门推开了一道小缝儿,还尚未完全打开时,便被里头香艳的景儿给镇住了,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见生的一副好容貌的郑三娘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肚兜儿,这肚兜儿是水红色的,配上女人一身白皙到反光的皮肉以及下身儿嫩葱色的绸裤,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对比。 郑三娘并不干瘦,身段儿丰腴,生了一身好肉,当真能称得上‘柔若无骨’四个字,尤其是胸口的两团,长的比齐蓁的还要大出几分,此刻其中一只正被粗黑的大掌给握住了,因为又大又软,男人的手掌竟还有些包不住,溢出了一些来。 房中的两人并不知门外多了一个看客,男人的大掌还好似不过瘾一般,在柔软处用力揉了揉。 郑三娘眼神涣散,张着红唇,唇瓣柔软嫩红,一看就涂了齐蓁做出来的胭脂水。 此刻她口中溢出低低的吟哦声,这声音听在站她身后的高大男人耳中,便成了最好的助兴药,仿佛热油泼入烈火中一般,登时动作变得更加放肆起来。 男人已经不满足隔着衣料触碰,即使肚兜儿薄如蝉翼,依旧比不上女人身上柔腻的软玉温香。 带着一层茧子的大掌直接探了进去,也不知摸到何处,竟然郑三娘芙蓉似的面颊涨的通红,身子不断的发着抖,贝齿轻咬红唇,因为用的气力不小,在唇上留下一个个青白的印子,连额角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齐蓁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便背过身子站在门外,只觉得尴尬非常,不由有些面热。 里头传出咣当的响声,好像是铜盆摔在地上了,还有女人低低的叱骂声,一时之间显得十分混乱。 过了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房间中走出来了,胸膛不断起伏着,黑着张脸,看着齐蓁的目光透出几分不满。 不过他到底也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些什么,便直接迈开大步,往前院儿去了。 即便齐蓁来到郑家的次数不算很多,也能认出来那个占尽了郑三娘便宜的男人,正是郑三娘的哥哥------郑大郎。 郑三娘走到门槛处,微微抬起下巴,露出姣好的面容,一双杏核眼中透着难言的妩媚,面颊泛红,显然刚刚引起的刺激还未平复。 “不进去吗?”女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听在齐蓁耳中,让她不由有些不自在之感。 不过齐蓁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上辈子死的不体面,是被没了根儿的老太监用玉势活活在床上折磨死的,对于男女之间这档子事儿早就明白了个大概,只是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囫囵着罢了。 坐在房中的圆凳上,因郑家的家底颇厚,齐蓁环视一周,发现即便是在大湾村里,郑三娘的用度也是十分体面,莫说这一整套家具都是红木做的,就看最尽头的床榻上挂着的帷帐,就是价值不菲的锦缎。 齐蓁看着郑三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与郑三娘的关系并不很近,若是说多了,恐会遭人厌烦。 但她实在是怕郑三娘是被人强迫的,终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你……可是愿意的?” 兄妹之间做出这种腌臜事儿,就是乱.伦啊!寻常人哪里能受得了?若是传出风声,恐怕这郑家人就会在瞬间成为过街老鼠,变得人人喊打。 郑三娘勾唇轻笑一声,给齐蓁倒了一碗茶,往她面前推了推茶碗,说: “你可别想太多,郑大郎只不过是我爹的义子罢了,并不是我亲哥,我的同胞兄弟只有二郎一人。” 听到这话,齐蓁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去,伸手拍了拍柔软的胸脯,似嗔似怒的瞪了郑三娘一眼。 郑三娘并非不知好歹的人,也清楚齐蓁是担心她,眯了眯眼,站起身子,在齐蓁胸口处抓了一把。 齐蓁被郑三娘的动作吓了一跳,忙用两手护在胸前,瞪大眼,臊的满脸通红,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刚刚在门口看了我那么久,我的身子岂是能白看的?自然是要摸上一把,也算讨回了几分利。” 说着,郑三娘咂咂嘴,眼中流露出一丝嫌弃,说: “这么一看,还是我吃亏,妹妹的乳儿生的小巧,我这对儿倒是被你白白看去那么多。” 平心而论,齐蓁胸口的两团并不算小了,但也不大,她骨架比寻常女子小巧些,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如此一来,即使乳儿生的不大,身段儿依旧显得十分玲珑。 “妹妹可想知道我养着这一对儿的法子?” 齐蓁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一时之间不免有些意动。 世人都说男人爱美色,却不知女子好色起来,远远胜过男子。 刚才齐蓁看着郑三娘那一对儿丰乳,着实是有些眼馋的,若是她能养出这样的两团,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看着齐蓁眼中异彩连连的模样,郑三娘心中暗笑,伸手挑起面前女子细滑柔白的下颚,仔细端量着,目光灼灼,直将齐蓁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才不急不缓的开口: “妹妹今个儿来我这儿,恐怕不止是来看姐姐我的吧?到底有什么事儿?” 齐蓁点头,她知道郑三娘是生意人,门路比普通的村民多出不知多少,郑大郎与郑二郎又都不是好惹的,若是有她出面,自己想要包下一座山头之事,也就能有六成把握了。 正文 第22章 郑三娘的秘方 郑三娘自小就开始做生意,精明的很,在她面前耍心眼绝对没有好处。 这么一想,齐蓁也不隐瞒,便将实话给说了出来: “三娘应该知道我能做出胭脂水之类的东西,但若是没有原料的话,这些好东西也是出不来的,之前我听说村长想要咱们村头儿的西山给卖出去,我想买下来,但手上的银钱不算充裕,又怕被村长宰一笔,这才想要请三娘帮忙。” 郑三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唇角勾起的笑意更加浓郁几分,只听她道: “妹妹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西山虽然并不很大,但山顶上树木生得好,山腰处也能开辟处几块花田来,用处多了去了,眼馋的人并不在少数,全部打点下来,少说也得要百八十两,不过么,姐姐我倒是有门路。” 听了这话,齐蓁眼睛一亮,拉住郑三娘没有一个茧子的手,问: “此话当真?” “我骗妹妹做什么?” 郑三娘手上也不缺银钱,不过这世上就没有人嫌弃自己的银子多,若是有生财的法子,她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三娘有什么法子便直说吧,可别吊着我胃口了。” “我能将西山用五十两银买下来,甚至不用你出一文钱,不过将来妹妹卖出去的脂膏,必须给我一成利,这买卖如何?” 郑三娘不愧是生意人,紧紧凭着一瓶不起眼的胭脂水,就看出了齐蓁做出的东西里到底包含了多大的商机。 不过齐蓁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被五十两银子迷了眼? 她笑着摇头,说:“三娘子可太贪心了些,五十两银,若是我将来去到京城的话,恐怕卖上几瓶胭脂水就赚出来了,你想要一成利,着实太高了些。” 郑三娘看着齐蓁拒绝自己,不止不恼,反而还对她高看了一眼,慢悠悠道: “姐姐清楚五十两银子自然是不够的,若是姐姐能在京城里帮你盘下一个铺面,妹妹觉得如何?” 这次齐蓁是真心动了。 她做出来的脂膏是难得的好东西,但在大湾村中却根本卖不上高价,村里头的村妇一个个都省吃俭用的,恨不得将一文钱掰成两文花,又怎么可能花大笔的银钱去买涂抹肌肤的脂膏呢? 当然了,像郑三娘这种手头宽裕的女人,自然不包含在其内。 况且齐蓁之前算过,用二百两银子的的确确能将京城的铺子给买下来,但地段儿却不怎么好,离着满是权贵居住的东街能有一两个时辰的脚程,这样一来,她的脂粉又怎能卖到那些金尊玉贵的娇小姐手中? 况且京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界儿,现在这段时日铺面还能便宜些,再过上几年的话,恐怕更是贵的惊人。 齐蓁可没有把握在铺面上涨前,攒出足够的银钱。 心中转过这些想法,她嘴角微微挑了挑,问: “不知三娘子说的铺面,到底是在哪个位置呢?” “离八宝楼不远,也在正街上,那铺子虽说并不大,不能开成馆子,但做一件脂粉铺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京城的八宝楼乃是最为出名的馆子,里头特色的八宝鸭要二两银子一只,这个价格对于小福之家而言都不算便宜了,偏偏老太监在宫里头养的舌头吊得很,每每饮酒,定要用八宝鸭来佐酒。 幸好老太监开的脂粉铺子获利颇丰,否则光是吃食这一项,就能把那阉人所剩不多的家底给掏空了。 因八宝楼出名,只要与它挨着近的铺子,生意一般都不差,虽然并不是在东街,但只要走上一刻钟功夫,也就到了。 眼中露出一丝犹豫之色,郑三娘也没催她,过了好一会,齐蓁才开口: “三娘子真想要这一成利的话,那就还有两件事希望三娘子务必答应。” 郑三娘倒是个爽快性子,大手一挥,道: “妹妹有什么事,直说就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便不会敷衍妹妹。” 郑三娘面上答应的挺痛快,但听她话里话外,还是给自己留出了不少活络的空间,不愧是村里头的豆腐西施,果真是比一般村妇强了太多。 “其一,若我将来搬到京城,西山上种花之事便只能劳烦三娘子请人动手了,再时常让郑二哥盯上几眼,别让那些干活的人偷奸耍滑,这请人干活的银钱,自然是我出,这一点三娘子可以放心。 其二,京城的铺面必须去官府公正过,咱们才能订下契约,否则万一将来有人反悔,恐怕不妙的很。” 郑三娘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齐蓁提出来的这两点要求都不算难事儿,她自然也能做到。 “只有这两件事儿吗?那姐姐就答应了。” “不过若是有人问起的话,还请三娘子帮忙隐瞒一番,只说那铺子是三娘子的,省的我娘家那群人贼心不死,总是想从别人手里抠出来一些好处。” 捂着嘴笑了笑,郑三娘的心情着实不错的很,她的眼光一向比别人好,看重的人绝对错不了,今日与齐蓁合作,只凭着她手里那些脂膏,这一成利想必也不是小数目。 “妹妹不用担心,姐姐我一向嘴严的很,不会透露出什么风声的。” 说着,郑三娘用余光扫了扫齐蓁的胸脯,接着道: “刚刚忘跟妹妹细说了,我那丰乳儿的方子简单的很,只要用通草一钱、炙甘草二钱、猪蹄一付、再加上新鲜香菇三朵、姜三片、用盐调味,装进砂锅里以小火煨着,从早炖到晚,一整日的功夫,足够让猪蹄皮化肉软,妹妹若是嫌腻歪的话,只喝汤也就成了,隔日一碗,不出一年的功夫,就能看见效果。” 这方子用的材料也不算多,郑三娘只说了一次,齐蓁就记住了。 伸手将怀里头的那瓶胭脂水给取出来放在桌面上,齐蓁道: “这瓶胭脂水就当是送给三娘子的,等到来日天暖和些,咱们再去京城瞧瞧铺子,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劳烦三娘子先将西山给买下来。” 齐蓁做出来的胭脂水郑三娘用着觉得十分好,现在已经离不开了,何况这一瓶胭脂水也不算便宜,若是在京城的话,需卖上一百文,自然是好东西。 郑三娘一把将白瓷瓶握在手中,笑的眼儿弯弯,道了谢。 齐蓁离开之前,想要买一盆豆浆回去,郑三娘也没收她银钱,直接让她端了一盆离开,因为怕齐蓁冻着手,她还让齐蓁戴上厚厚的手套,这样一来就不会生冻疮了。 回到廉家后,正好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她刚准备把豆浆热一热,中午便不用熬粥了,就听到院子外的木门被人踹的咚咚作响。 “开门!” “快把门打开!” 齐蓁在厨房里都听到了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呆在房间里带着廉仲琪读书习字的廉伯元也跑出来看了看。 “快回去,若我没让你出来,千万不能离开.房间,知道吗?记得看好弟弟。” 交代了一句,齐蓁就把廉伯元退回房间里,这才皱着眉头去将大门给敞了开。 门刚一打开,就有两个女人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里,其中一个肚子高高挺着,生的柳叶眉,眼睛细长,时不时划过一丝精光,面颊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连原本生的是一副什么模样都看不出了,不是那位于小姐还有哪个? 而旁边的妇人眉眼处生的与这位于小姐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因为中年发福,腰比怀孕的于小姐相比也不细到哪里去。 母女两个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袄,这棉袄是用水红色的缎子做的面,看上去十分显眼。 于小姐扶着腰,走到了房里头,看着廉家这幅破败的模样,眼里满是嫌弃之色,瞧瞧那桌角都被磨得掉了漆,这是有多久没修补过了。 坐在圆凳上,这母女两个倒是不将自己当外人看,只见于小姐努努嘴,冲着齐蓁道: “给我倒碗牛乳来。” 于家并不缺钱,比廉家可宽裕多了,自打于娇儿怀孕起,日日喝一碗牛乳,现在到了廉家,竟然将齐蓁当真丫鬟使唤,当真是个厚颜无耻的。 齐蓁站着没动,她看着面前的这一对母女,直接开口问了: “不知于夫人于小姐来到我们廉家,到底所为何事?” 听到齐蓁说话,于娇儿才正眼看了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是说廉肃的嫂子是个面黑粗糙的村妇吗?怎么现在竟然出落的如此水灵,一张脸比她涂了脂粉之后还要白皙细腻不少,也不知道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这么想着,于娇儿眼底便划过一丝嫉妒之色,看了自己母亲一眼,便道: “之前我与廉肃定下了亲事,他现在虽说去了边关,但我于娇儿却是个信守诺言之人,准备嫁到你们廉家,为你们廉家传宗接代。” 一边说着,于娇儿满脸带笑,伸手摸了摸自己高高耸起的肚子,面上十分和善,但看着齐蓁的眼神却好像淬了毒似的,让人浑身寒毛都快立起来了。 正文 入V公告 要跟妹纸们说一声,明天开始本文就要入V了,喜欢的妹纸希望继续支持,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咱们有缘再见哈。 上架之后每天还是六千字不变,不过只发一章6000字,这样就不会有妹子们错过前面一个章节啦~ 正文 第23章 一梦了无痕 前世里齐蓁跟在老太监身边,一直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也不乏像于娇儿这种面目可憎之人。 齐蓁深知,对付这种无耻之徒,就得比她更无耻,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于小姐说笑了,谁不知道于小姐之前跟一个戏子日日待在一处,恨不得夜夜做新娘,怎么现在弄大的肚子,却说要为我们廉家传宗接代呢?” 因为于家是富户,他们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大湾村的村民都盯着呢,于娇儿与戏子做出的腌臜事儿,整个村子都心知肚明,只不过碍于于家有钱有势,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拿来说嘴罢了。 “你、你这贱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为何诬赖与我?信不信我们抓你去见官!” 齐蓁还真不信,她坐在于娇儿面前,看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杏眼中划过一丝恶意。 “于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那小叔子早年害了病,那话儿早就不中用了,自然不能使得女子受孕,如此说来,于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话,于娇儿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肚子里的孩子,蹭的一声就站起身子,伸手指着齐蓁,脸上的脂粉噗噗往下掉。 “你在说什么?” “于小姐没听清吗?我说我那小叔子是个不中用的,根本无法与女子行房,你看他三天两头的生病,就知道这人的身子骨儿究竟有多娇贵了,若是于小姐还要将屎盆子扣在廉肃头上,便休怪我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那样于小姐即使日后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在婆家恐怕也抬不起头来。” 于母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她原本想着廉家只剩下齐蓁这一个女人,廉肃能不能从边关活着回来都说不定,应该也能让他们家娶娇儿过门,这样一来,娇儿的名声就能保住了。 哪想到廉肃竟然是个阳.痿,白长了那话儿,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还真是看走眼了。 在桌子底下轻轻扯了扯于娇儿的袖口,于母冲着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强挤出一丝笑,说: “今日之事,廉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娇儿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名声当真重要的很。” 听了这话,齐蓁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 于娇儿要真知道廉耻,就不会被一个戏子搞大了肚子,戏子与奴才一样,即使有子嗣也是贱籍,世世代代都只能做戏子。 于家也是个土财主,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入到教坊之中,做那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呢? 正因为不想让于娇儿肚子里的孩子入贱籍,这才打上了廉家的主意,谁曾想这齐氏却是个不好相与的,让她们碰了一鼻子灰。 被于母拽着膀子往外走,于娇儿却仍有些不愿离开,她的肚子都已经有五个月,若是再不嫁人,孩子都要生下来了。 “娘,你放开我!” “住口!还嫌不够丢脸吗?” 于母是个识趣的人,在齐蓁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下,死拖硬拽的将于娇儿给带走了,幸亏母女两个今个儿穿的衣裳都厚实的很,否则一出门,被凛冽的冷风一刮,恐怕整个人都被冻透了。 齐蓁走到院子里,将大门用木栓仔细锁好,这才回到厨房,不急不缓的开始准备起午饭。 廉肃的身子骨儿到底怎么样,恐怕没有女人比齐蓁还要清楚了,临离开大湾村的那一夜,他在齐蓁两腿间磨蹭了足足三个时辰,硬的比铁杵也差不了什么,将那处细软嫩滑的皮肉都给蹭掉皮了。 虽然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每当想到廉肃那男人恐怖的力气,齐蓁就不由有些僵硬,面红耳赤,嘴里发干,好像那股粘腻湿润的感觉还停留在她身上似的,让她两腿软的跟面条也没什么区别,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好在齐蓁很快回过神儿来,将腊肉切成片,取来放在窗外存着的冻豆腐,在锅里加了水,先把腊肉放里头煮着,连盐都不用加,等到冻豆腐化开后,在小火上接着咕嘟了半个时辰,整个厨房都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就连躲在房中的廉伯元、廉仲琪兄弟俩都闻到了,口中没出息的分泌涎水。 廉伯元从房间里走出来,进到厨房里头,刻意板起小脸,一脸严肃的问: “娘,刚才到底谁来了?” 齐蓁一边淘米,一边答道: “于小姐跟于夫人。” 因为之前廉肃在于家当教书先生,教导的就是于家的小儿子,所以即使廉伯元今年只有十岁,依旧知道于家到底是怎样的人家。 只见这孩子俊秀的小脸儿紧皱成一团,明显是有些发愁的模样,倒是把齐蓁给逗笑了。 伸手捏了捏廉伯元的小脸,齐蓁道: “去把仲琪叫出来,该吃午饭了。” 之前在廉肃重病的时候,为了不让齐蓁怀疑,廉肃也没将手里头的银子给拿出来,自然穷得很,每日只吃两顿饭,粥稀溜溜的都看不到几粒米,别说齐蓁这个女人吃不饱,就连廉家两小也时常饿的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唤,不过他们两个当时很怕齐蓁,所以即使饿的厉害,也不会主动开口讨食吃。 但现在却全然不同,因为手头儿上宽裕了,廉家三餐一顿不落,有的时候还会多出几顿夜宵来。 不过齐蓁却从来不吃夜宵,她想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段儿,就必须少食多餐,平日里多喝些汤汤水水,等到了夜里却不能进食。 如此一来,身子不止吸收了营养,而且还能好好护着牙齿,省的牙齿松动发黑,实在难看的紧。 前世里齐蓁跟在老太监身边,吃过不少好东西,早就把胃口养的叼了。 最开始那几日因为许久没尝到过荤腥油腻之物,吃的肉还能多些,现在解了馋之后,肥肉她是一块儿不动,若是想吃点肉了,就只吃鸡鱼等白肉,像今日这种用腊肉炖的豆腐汤,齐蓁也只喝汤。 好在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不像她这么挑剔,因为齐蓁的手艺好,只要她做出来的菜,基本就没有剩下的。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短短几个月,廉伯元竟然窜出了半头高,即便现在仍没有徐家的虎子那么壮实,但身高上差的却没那么多了。 端起汤碗,齐蓁小口小口的吹着气,等到乳白色的腊肉汤变得没那么烫了,才慢慢的喝了一口。 廉仲琪余光看着齐蓁,只觉得娘最近变得十分好看,不止会温柔的亲他的脸蛋,还会冲着他笑,就连吃饭的模样也像画里的人儿似的。 廉仲琪年纪小,自然不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不过他直勾勾的盯着齐蓁,倒是多吃了半碗饭,将小肚子撑得鼓鼓胀胀的,齐蓁给揉了一下午,这才消了一点儿。 生怕廉仲琪吃伤食了,齐蓁晚上将豆浆热了热,只让他喝一碗豆浆垫垫底,余下的吃食是半点儿也没让廉仲琪动。 甚至下午时廉仲琪原本能吃着一小块桂花糖,今日都被齐蓁给没收了。 小孩委屈的瘪瘪嘴,眼眶中蒙上一层水雾,金豆豆要掉不掉的模样,看着甚至可怜。 不过为了廉仲琪的身体,齐蓁硬着心肠,根本不去管他。 兴平县。 天好像漏了一般,鹅毛大的雪花从半空之中飘落,打在人身上,虽不痛,但却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眼前一片雾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马蹄嘶鸣,带着这些新兵蛋子往边关赶百户此刻也并不好受,若不是边关告急,原本守在玉门关的老兵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们又何必在冰天雪地之中,特地赶回京城征兵? 征兵是按着人口户籍来的,这百户姓赵,本是京城周边的人士,对此处自然比外地人熟悉些,所以京城周边的新兵蛋子便归了他管,共有五百人,必须得全须全尾的送到玉门关。 像赵百户这样征兵的军士极多,光京城就有数十人,朝廷要征十万大军,自然不能怠慢了。 好在边关的人手虽不足,但国库里的银钱还是十分充裕的,当今圣上好大喜功,也不会克扣军饷,使得赵百户回京征兵,还能带上几匹马,不必在雪地上行走。 若是春夏秋时,骑在马上还能痛快些,但在冬日里,即使身上穿的棉衣再厚实,依旧扛不住如同刀子的北风。 赵百户黝黑的脸被冻得通红,粗糙的手上因为一直紧紧攥着缰绳,依旧被风吹裂了几个口子,皮肉上刚刚溢出血丝,就会冻成冰晶,这股子刺痛着实折磨人的很,让赵百户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方歇着,喝口热汤,才能缓过劲来。 “这操.蛋的雪,怎么还不停?” 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百户手下有一个军汉正是斥候,此刻从前头打马而回,脸颊虽说已经冻木了,但眼中却带上了几分兴奋之色。 “赵大人,前头有个破庙,咱们正好能在破庙里过一夜!” 这么一张嘴,无数雪花被冷风吹进了斥候口中,好像吞进去一口沙子似的,嘎啦的难受,呛得他喉咙发痒,不住的咳嗽着。 赵百户一听前头有破庙,登时就来了精神,狠狠往马背上甩了一鞭子,因为马鞭上都是倒刺,这么一下疼的马儿仰头嘶鸣着,很快就往前冲了过去。 而跟在赵百户身后的长长队列,则没有赵百户那般快的动作,这五百人便只能慢腾腾的磨蹭着,过了半个时辰,才都进到了破庙之中。 廉肃就在这一行人之中。 说实话,廉肃身为书生,身子骨儿自然比不过那些经常下地干农活的汉子,不过因为这段时日齐蓁日日好吃好喝的养着,倒让他的身体健壮了许多,再穿上厚实的棉袄,踩着脚下的猪皮靴子,他的状态倒是比身边的人强了不少。 “阿肃,你这身体不错啊!” 大湾村出来的一共有五个,其余四人都清楚廉肃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差不点儿就去见了阎王。 因此这一路上,他们一直将廉肃围在中间,当着凛冽刺骨的寒风,以防他掉队。 廉肃是个重情之人,同乡默默为他做的这些事情,虽说不大,但他却一点一滴全都记在脑子里,将来若有机会,自然是会回报一二的。 进了破庙中,不少军汉出去找了柴火,现在气候干燥的很,即使柴火上盖了一层霜雪,但只要抖一抖,用不了几时就能点着,不像下雨天时,木材都潮湿到了芯子里,那才难熬。 廉肃几人面前也升起了火堆,按着赵百户的说法,他们这一行人会在武功县与军队汇合,届时足足有数万人,一起往玉门关的方向赶去。 这才赶了十日的路,但对于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场最大的折磨。 身体稍弱或意志不坚之人,这几日有的就害了病,行军的路上虽说有药草,但却不会有人耐心照顾,即使那些人的老乡一开始会看在同族的情意上照顾着,天长日久之下,谁也不想多个包袱。 昨夜里廉肃解手时,就看见几人一并将一具尸体埋在了雪里头,这冬日严寒刺骨,尸体若是想被发现的话,就必须等到明年开春,届时冰消雪融,尸体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恐怕家人还不会知道。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火花不断跃动着,不时溅起了火星儿。 廉肃从包袱中找出了六块冻得邦邦硬的饼子,穿在红柳枝条上,放在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烤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功夫,饼子的表面逐渐变软了,里头的油花儿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冒,香的很。 同是大湾村的陈生吸了吸鼻子,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火焰三寸上的饼子,只觉得自己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阿肃,你这饼子怎么这么香?比我家婆娘炒的菜滋味儿还好!真香!” 听了这话,廉肃鹰眸之中划过一丝不甚明显的笑意,道: “这是临出门前我嫂嫂特地做出来的,里头包了不少腊肉与干笋丁,光调制馅料就花了不少功夫,能不香么?” 周围的几个听着廉肃的话,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他们都知道齐氏之前做出来的混账事情,将自己死透了丈夫的埋尸钱给了娘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的,所以即便齐氏能做出一手好菜,他们心底的芥蒂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除的了了。 看着几人的神态,廉肃就知道了他们的想法。 不过他却没有解释,毕竟齐蓁那女人的名声越坏,改嫁的可能就越小。 别看廉肃是个读书人,但实际上心肝却早已经黑透了,他看上的女人,即使最后吃不到嘴,也不会让别人碰一下。 陈生他家是屠户,最近因为手头宽松了,齐蓁去的次数也多些。 想到齐蓁那越发白皙匀净柔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小脸儿,以及鼓胀胀的一对乳儿,陈生的喉结就上下滚了滚,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即使心里这么想着,陈生也不敢表现出来,否则若是被廉肃知道他脑袋里的腌臜心思,说不定会记恨与他。 不过想想齐蓁的身段儿与容貌,陈生也能明白廉君为什么会英年早逝了,若是他也有一个娇滴滴的媳妇,肯定日日在炕上好好疼她,这样天长日久之下,男人的精气耗损的多,滋润了女子,最后可不就一命呜呼了么! 此刻陈生倒是忘了,齐蓁的容貌是在廉君去世之后才有所改善的,廉君根本碰都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将烤的滚烫的饼子分别分给了周围几人,陈生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猛地咬了一口,里头被烤的滋滋冒油的腊肉烫在他舌头上,让他登时变了脸色,不过又舍不得嘴里的饼子,忍了好一会才给咽下去。 赵百户等人烤火的地方离着廉肃他们不远,白日里探路的斥候吞了吞口水,道: “他娘的,这饼子怎么这么香!” 崇德帝虽然在军饷上从不算抠门,户部的文官们也不敢克扣,但军中的伙食只管吃饱,那味道与猪食也没什么差别。 斥候嫌弃的扫了一眼自己手里头干巴巴的馍馍,看着赵百户,舔着脸笑: “大人,我去解个手。” 赵百户哪里会不清楚斥候的心思,冷笑一声,说: “巧了,本官也正好想去解手,咱们就一并去吧。” 听了赵百户的话,斥候瞪大眼,满脸愕然,显然是没想到百户大人竟会说出这种话,这让他该怎么办? 冬天里干巴巴的,连水都少喝,剩的夜里想要解手,将那话儿都要给冻掉了。 现在斥候根本尿不出来,赔着笑,道: “百户大人先去,小的再烤会火,暖和暖和。” 赵百户扫了斥候一眼,直接站起身,也没去解手,竟然坐在了廉肃那堆人中,讨了个饼子吃。 看着百户大人竟然如此无耻,斥候低低的骂了一声娘,也不敢再说什么。 赵百户一边咬着饼子,一边看着廉肃,发现这小子看上去又年轻又英俊,怎么看也不像从村里出来的。 “我记得你应该是大湾村的人,看着倒不像是在土里刨食儿的。” 一旁的陈生插嘴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村长从中作梗,阿肃今年就能去参加乡试,届时中了举人,也就不必吃这份苦了。” 赵百户挑了挑眉,问:“你竟是个读书人?” 廉肃谦虚道:“只不过略识得几个字而已,又无功名在身,哪里能厚颜说自己是读书人?” “大人可别听阿肃胡说,他在我们大湾村是才学最好的,他哥哥在世时是个秀才,阿肃比廉大哥读书还好,若不是因为年纪小吃了亏,肯定会有出息。” 听了这话,赵百户不由高看了廉肃一眼。 须知从军之人,一般都是农户出身,认识大字的都不多,更甭提有些才学的了,像廉肃这种人,若是到了军营,说不准也能有些用处。 吃完了一个腊肉饼,赵百户站起身子,抖了抖棉衣上的饼渣,这才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斥候有些哀怨的看着赵百户,恨恨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馍馍,只觉得没滋没味儿的。 赵百户不准备赶夜路,所以便派人吩咐下去,今夜在破庙中休息。 一路上又冷又饿,现在身边有火堆有饭食,虽然日子比不上家里头舒服,但这些新兵蛋子却不挑,迷迷糊糊的倒在地上。 累了一整日,廉肃累的一动也不想动,他脑袋枕着包袱,从中取了件棉衣盖在身上,不多时就睡着了。 只可惜,廉肃没有福气一觉睡到天明,反而陷入深深的梦境中。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大湾村廉家的房间中,看着周围的摆设,以及不远处的铜镜,廉肃清楚的认知到,此处并非他的房间,而是齐蓁的。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桂花甜香,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里头,掀开淡青色的帷帐,就看见躺在床上的玉人儿。 齐蓁闭着眼,两只雪白的膀子露在棉被外头,脖颈处一根水红色的细细带子,应该是肚兜儿上的。 只见齐蓁的眼睫长而卷翘,还带着微微的弧度,皮肤彷如凝脂一般,脸上连个汗毛孔都见不着,细腻的好像一捏就能捏出水来似的。 廉肃坐在床边,不急不缓的脱了外衫,亵衣,以及脚下的靴子。 此刻他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露出略有些清瘦的上身。 女人的红唇微微张着,呵气如兰,廉肃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将食指塞进了齐蓁口中,轻轻撬开了牙关,又加了一指,两指并在一起,捏了捏女人的柔软湿滑的舌头。 齐蓁现在仍没有睁开眼,只是眉头皱紧了,口中发出低低的吟哦声,听在廉肃耳中,让他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一把掀开被子,躺着的女人果真如同廉肃猜想的一般,身上除了一件水红色的肚兜儿与葱绿的灯笼裤之外,再无他物。 胸前的两团鼓胀胀的,将肚兜儿撑得十分饱满,薄薄的一层布料清晰的勾勒出丰盈的形状,廉肃看的十分仔细,连那两点也不放过。 正文 第24章 冰雪消融春光暖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熟,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吵醒她似的。 房中只有齐蓁与廉肃两人。 廉肃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都坚硬的与花岗岩并无什么差别,他目光紧紧盯着那块薄薄的布料,一直都没有一开眼。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薄薄的布料上突然出两粒黄豆大小的尖尖来,小小两点,看起来十分明显。 小心翼翼的将女人身上穿着的外衫给脱下来,廉肃转身离开床边,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只从未用过的毛笔。 走到铜镜前,廉肃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伸手取出了其中一瓶儿,打开盖子,顿时便有一股馥郁的桂花香涌了出来,那味道对于元琛而言,实在熟悉的很。 毕竟齐蓁身上日日都带着这股香气,白日里闻着,在午夜梦回之时就会想起来,将他整个人都搅扰的发疯。 将毛笔探进白瓷瓶中,蘸取了一点瓶中淡黄色的花露。 毛笔上头的软毛被花露打湿,瞬间凝成一束。 鹰眸中划过一丝恶意,廉肃很快又回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动作笨拙的将女人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给脱下来。 廉肃是个读书人,身边又从来没有过女人,对于宽衣解带这件事,自然是不熟悉的,好在他学习能力不差,动作很快就褪去了生涩,逐渐变得熟稔起来。 过了不一会儿,齐蓁就仿佛新生婴儿一般,无一丝束缚的呈现在男人眼前。 那高高耸起玉雪冰晶的两团,以及上头已经绽放的尖尖,就仿佛黑洞一般,吸引着廉肃的目光,让他鼠蹊处逐渐开始涌起一股热流,在不知不觉间蔓延至全身。 女人的身体无一处不美,这一点廉肃早就清楚,也亲眼亲手证实过。 平坦的小腹细致极了,就好像用凝脂一点一点浇筑而成似的,看不出半分瑕疵,往下就是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寡,紧紧贴合在一起,想要将不该袒露在人前的深山幽谷给遮掩住。 房中的呼吸声陡然变得急促了,廉肃喉结上下滑了滑,好似受不了了一般,脱下自己脚下踩着的棉靴,三下五除二的解开外袍,最后只穿着薄薄的亵衣,就上了床。 两手握着女人柔嫩的脚踝,因为力气用的过大,竟然将如玉的皮肤上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红印子。 齐蓁的眉头皱着更紧了,眼睫轻轻颤了颤,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 见着这一幕,廉肃眼中划过一丝狠色,用力分开脚踝,仔细看着一览无余的深山幽骨。 齐蓁大惊失色,面色涨红,也不知道究竟是羞得还是气的。 “你、你快放开!” 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怕极了,就跟落入陷阱中的猎物一般,被逼上了绝路,无处可逃。 大而明亮的杏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很快就积聚了不少,泪珠儿要掉不掉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阿肃……” 被女人婉转柔媚地这么一叫,对于廉肃而言,无异于最好的鼓励,他身子往前挪了挪,伸手将刚才随手撂在柜子上毛笔拿了起来,用上头拧成一束的毛发轻轻在尖尖上点了点…… 齐蓁的身子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低低的流着眼泪。 不过女人的眼泪对于男人而言,也不是时时都能激起怜惜之意的。 就像此刻,齐蓁哭的越厉害,廉肃胸臆之中的暴虐之意就更是翻涌着,等到他终于用毛笔将齐蓁折腾的软成好似一坛烂泥时,俊朗的面庞上还露出了一丝满意。 就在廉肃想要将齐蓁彻底占有时,忽的耳旁传来一阵如同擂鼓一般的呼噜声,将他从睡梦中给吵醒了。 不满的睁开双目,看着破庙之中荒芜一片,廉肃紧紧抿着唇。 扫了一眼睡熟了的陈生,刚刚就是他的呼噜声将自己给吵醒了,现在这人睡得连哈喇子都从嘴边冒了出来,着实恶心的很。 行军路上很难遇到休息的时候,所以这些新兵蛋子都珍惜的很,大多陷入梦乡。 土里刨食儿的庄稼汉自然与廉肃这种读书人全然不同,一旦睡着了,那呼噜声如同打雷一般,在破庙中此起彼伏的,十分吵闹。 取出一张草纸,伸进裤腰里,廉肃将里头的湿滑黏腻一点一点擦干净,一边擦着,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梦中的情景。 这才刚刚离开大湾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了,满脑子里都是那个女人,也不知会不会想起自己。 她怕是应该很是高兴,毕竟自己呆在大湾村时,日日吃的新鲜娇软的嫩豆腐,齐蓁明显是不愿意的,不过再不愿意,也抗不过男人的无耻,最终虽然从未做到最后一步,但该占的便宜廉肃早就占过了,否则也不会在梦中纤毫毕现的勾勒出女人的躯体。 将湿乎乎黏成一坨的草纸扔进了火堆中,火舌席卷而过,顿时就将草纸烧成了焦炭。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腥膻气,并不明显,被冬日的冷风一吹,很快就消失无踪。 大湾村。 话说那日齐蓁从郑三娘口中得知了那丰乳的法子之后,就一直有些意动,只不过没倒出功夫去买猪蹄。 正好明日就是大年三十,齐蓁也准备给廉伯元廉仲琪两兄弟做些新鲜吃食,便去了屠户陈家。 因齐蓁来的次数十分频繁,杀猪的陈屠户一见着齐蓁,就笑的迷了眼,道: “廉家的,又来买肉啊?” 齐蓁笑着点了点头,她面上罩着一层厚厚的巾子,正好将巴掌大的小脸儿给盖住了,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眸子出来。 看着案板上的猪蹄,齐蓁伸手指了指,道: “陈叔,猪蹄您都给我装上,在给我切两斤五花肉,别要太肥的,省的腻歪。” 听了这话,陈屠户诶了一声,动作十分麻利,拿起菜刀就在五花肉上划了一下,口中道: “明个儿不就三十了吗?这头猪养了一年,我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杀猪,卖的倒是挺好的。” 将二斤五花肉与一对猪蹄都放在了布包里,齐蓁又看上了一块精瘦肉,说: “再给来一斤精瘦肉,别带着肥肉啊!” 陈屠户一边切肉,一边说: “你这丫头还真不识货,肉里头若是带着些肥油,放在水里一滚,那滋味儿别提多好了,现在你还嫌弃上了。” 听着陈屠户口中嘟嘟囔囔的话,齐蓁笑了笑,接过颇有分量的布包,便直接回了廉家。 因为这半年里齐蓁去过京城几次,所以廉家的佐料不止不缺,还是整个大湾村中最为丰富的。 她走到厨房,先把肉倒在案板上,把五花肉切了一半,改刀成拇指大的小块儿,另一半与一只猪蹄则挂在窗台上,等着过些日子再吃。 在灶上架起一口大锅,升起火烧了一锅热水,等到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时,她便将切好的五花肉与一只猪蹄都放在了热水里滚了一下,不过她滚得时间并不很长,只是将肉中的血沫子给逼出来,就赶忙取过笊篱,将猪蹄与肉块儿都给捞了上来。 将锅里的水给倒掉,齐蓁换上炒锅,里头加了之前炼好的猪油,又用瓷罐里舀出来三勺冒着尖尖的白糖。 白糖对于普通农户而言,着实是极为贵重的东西,这一罐白糖竟然要足足五十文,比吃肉还要破费。 不过齐蓁也是个挑嘴的,若是能用白糖做出一些好吃食,她也不会吝惜那五十文钱。 锅铲在锅里头不断翻炒着,不一会结晶状的白糖就逐渐融化成了糖浆,泛着淡淡的黄色,闻起来也带着一点焦香,十分诱人。 将过了水的五花肉直接掉进锅里头,又加了不少酱油,继续翻炒着,等到时候差不多了,齐蓁往里头倒了水,用大火烧着,之后抠出一些柴火,转为小火慢炖。 另外一只猪蹄则放在案板上,烧肉的时间不短,此刻猪蹄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手了,齐蓁用菜刀将猪蹄切成几块,放在瓷罐里头,再往其中加入通草一钱、炙甘草二钱、新鲜香菇三朵、切了些姜片进去,之后瓷罐就一直放在炉子上煨着。 厨房里飘满了红烧肉的甜香味儿,齐蓁也没有停下来,她不爱吃饺子,但却不代表廉伯元与廉仲琪两个娃娃不爱。 用水和了面放在木盆里头,仔细盖上盖子,再将木盆推倒炉灶边上,过了一个时辰,面也就发好了。 在这段时间内,齐蓁也没闲着,将那一斤精瘦肉用水洗了个干净,与香菇一同放在案板上,用菜刀狠狠的切碎。 咣当咣当的声音着实不小,引得廉伯元跑到厨房里偷看,他嗅到了锅里炖着的红烧肉的味道,顿时咂了咂嘴,显然是有些馋了。 齐蓁一边调了饺子馅儿,一边将厨房里生出来的豆芽儿给取了出来,用水焯过之后凉拌,省的满桌都是荤菜,吃起来实在是腻歪的很。 这么说起来,齐蓁还真有些矫情,毕竟她前几月过得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现在手头宽松了,竟然还嫌弃上了荤腥儿。 好在廉伯元与廉仲琪兄弟两个并不像齐蓁这么难伺候,只要好吃的饭食,他们都不挑剔。 红烧肉在锅里足足炖了一下午,等到了天边擦黑时,齐蓁闻着厨房里头那股味道,一时之间肚子里竟然也发出了响声,显然她也有些饿了。 动作麻利的擀皮包饺子,廉仲琪非说要来帮忙,最后弄得满脸都是白面,跟只小花猫也没什么区别。 齐蓁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很快就包好了饺子,她调制的馅料本就不多,毕竟家里一共只有三口人,若是做的多了,恐怕得日日都吃同样的东西,这对于齐蓁而言,无异于最大的折磨。 饺子下锅之后,红烧肉也烧好了,在起锅之前,齐蓁往红烧肉里加了少许盐,等到汤汁收干之后,才将红烧肉倒进瓷碗里。 廉伯元与廉仲琪早就坐在桌前,眼巴巴的看着齐蓁在忙活着,也不敢凑上前去添乱了。 外头想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廉伯元贴心的替廉仲琪捂着耳朵,生怕炮仗的声音吓坏了自己的弟弟。 谁知廉仲琪的胆子根本没有那么小,不止不怕,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孩子的眼睛本就长得又圆又大,与廉肃那种鹰眸看起来全然不同,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好像年画里的仙童似的。 将炖好的菜都给端上桌,此时此刻那丰乳的猪蹄汤也炖好了,汤色白净如雪,散发出一股浓香,齐蓁倒是没急着将猪蹄汤倒入碗里,而是将整个瓷罐都放在外头。 看着女人的动作,廉伯元皱着小眉头,有些不解的问: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猪蹄汤晾凉之后,用勺子刮去浮油,这样喝起来才没有那么腻歪。” 冬日的夜晚能将一个大活人给生生冻死,过了不到一刻钟功夫,齐蓁又打开窗扇,把瓷罐给端了回来,用勺子将上头凝结而成的乳白色油脂刮了刮,之后倒出了一小碗,小口小口的抿着。 这猪蹄汤有丰乳之功效,里头还添了通草等药材,齐蓁自然不敢给两小喝,否则他们若喝出来什么毛病,她可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齐蓁包的饺子一个个都圆圆胖胖的,看起来很是喜人,她捣了蒜酱加了老陈醋,放在两小面前。 甭看廉仲琪人小,竟然一连也吃了十多个,若不是齐蓁怕他再吃伤食赶紧阻止,恐怕这孩子还不住口呢!红烧肉炖的绵软香滑,放在嘴里一抿就化了,不过齐蓁只伸手夹了一筷子,不敢多吃。 吃完年夜饭之后,廉仲琪闹着要守岁,齐蓁也想着让他好好玩一会,省的睡得太早,肚子里都积了食。 不过小孩子的精力来得快去的也快,这还没到子时呢,廉仲琪与廉伯元一个两个都已经睁不开眼了,齐蓁费心费力的将这两个孩子给抱回床上,这才回到自己房中,借着厨房里的热水,好好的洗漱一番,涂上了花露脂膏,又洒上玉容粉后,这才沉沉睡了过去。 冬天过得很快,年后转眼间就冰消雪融,河岸处长着的一棵大柳树都发出嫩绿的新芽儿了。 郑三娘是个守信之人,立春这日,就拿着西山的地契来到了廉家。 一见着郑三娘,齐蓁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赶忙将人请进了自己屋子里,用温水冲了一些花蜜,端到了郑三娘面前。 这花蜜是齐蓁上回去京城时买的,乃是上好的槐花蜜,色泽金黄,用温水冲开,一入口,顿时就有一股子淡淡的甜香弥散,让人整个人都从里到外的升起一股暖意。 郑三娘喝了一口蜜水,眼皮子动了动,仔细端量着齐蓁的小脸儿,只觉得这一个月的功夫,女人面上的皮肤又细腻的几分。 原本齐蓁脸上还能看见一点点毛孔,但最近那些毛孔却好像全然消失了一般,半点儿痕迹都找不着。 这自然是玉容粉的功效,若非玉容粉有奇效的话,齐蓁又何必费心费力的做出来,日日往自己身上扑呢? “妙妙的皮肤生的细腻如霜雪,让姐姐我好生羡慕,到底用的是什么稀罕东西,能不能卖给姐姐?” 郑三娘没有开口讨方子,将来齐蓁是要入到京城里开脂粉铺子的,这方子自然是不传之秘,若是自己张口讨要,恐怕会让人觉得贪得无厌,这一点郑三娘心里自然有数。 齐蓁笑了笑,一点玉容粉而已,她也拿得出手,不过她倒是没急着动,只开口问了一句: “三娘,不知西山那块地……” “妹妹是信不过姐姐吗?这么一问,实在让我心痛的很。” 一边说着,郑三娘还用涂了蔻丹的手用力按住丰满的胸脯,刻意皱紧眉头,面上露出几分哀戚之色。 “三娘这心痛的症状恐怕无药可医了,将来若是赚的一些银钱,定然能缓解几分疼痛。” 齐蓁一脸严肃的说出这话,让郑三娘再也演不下去,扑哧一声笑了,赶忙将放在怀里的地契给拿出来,交到齐蓁手中。 齐蓁仔仔细细的看着地契,上头还加盖了官府的官印,如此一来,西山那块地就是她的了。 “村里头有几个会种树栽花的,只要一月给上五百文,他们就能给你看着西山,顺道种出来一些花草。” 齐蓁老早就琢磨开到底要种什么花了,她笑了笑,说: “一共有几个汉子会种花?” “估摸着有六个,反正现在种花,夏天原料才能长成,但若是再过些时日的话,恐怕就得耽搁一整年了。” 花期万万不能错过,这个道理齐蓁自然是明白的,她点了点头,说: “明日我就去京城买种子。” 郑三娘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蜜水,说: “何必那么麻烦?哪里用你亲自上京城?明日让我家大郎带着两个汉子去京里挑选花种,你又不精通此道,去了也是白去。” 齐蓁听了这话,也没反驳,她只会做一些女子所用的脂膏蜜粉等物,要说这侍弄花草,当真只是个门外汉。 “我想在西山上种玫瑰、蔷薇、兰草、茶树、橄榄以及桂树。” “你倒是不贪心!” 郑三娘没好气儿的说了一句,玫瑰与兰草都娇贵的很,若是一个不好,可能都养不活,西山的地界儿虽说宽阔,但一开始他们总不能将西山都给种满了,否则不止人手不够,恐怕那些好东西也都浪费了。 齐蓁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橄榄,不过那东西在京城周围少见的很,种植的人也不算多,前世里齐蓁就见到老太监用橄榄榨出油来,与花油混合在一处,当成头油。 但凡涂过这种橄榄头油的女子,头发没有一个不好的,齐蓁就曾见过,一个妇人因产后失调,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枯黄如同干草一般,半点儿光泽都没有,但涂了头油只两个月,不止不再落发,甚至原本的头发也变得乌黑浓密,长出新的发茬儿来。 这头油的方子并不是老太监原本从宫里带出来的,而是他买到橄榄后,自行研制一番,才得出的结果。 说起来,老太监在研制这些脂粉香膏一道上,当真是个中翘楚,连带着也传授了齐蓁不少东西,在齐蓁跟着老太监做脂膏时,老太监曾经又羡又妒的提了一句,说齐蓁在这方面的天赋比他还高,若是再过几年,恐怕手艺超过他也不是难事儿。 只可惜那没了根儿的老太监根本就是个变态,先是在床榻上日日折磨于齐蓁,毁了她的身子,让她难有子嗣,后来又用玉势将她生生捅死在床榻之上,死的那么不体面。 想起临死之前的痛苦,齐蓁就恨不得将老太监杀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好在齐蓁还记得郑三娘在房中,也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露的太多,只开口道: “就算桂树今年种上了,也得再过了三五年才能开花,茶树虽说能够随取随用,但榨出来的茶油贵重的很,分量也不会很多,定不会亏本的,三娘放心就是。” 见着齐蓁坚持,郑三娘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只要让郑大郎好好看着那些农户们,也不怕他们闹出什么幺蛾子。 对于郑大郎一身古怪的力气,郑三娘夜夜受着,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所以才能放心。 “罢了罢了,就听你一回,等到那些花草树木都栽好了,你再随我去京城一趟,看看铺面。” 齐蓁点了点头,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五十两银子放在桌面上,往郑三娘手中一推,道: “买树种的钱恐怕不在少数,不过我这手头上余钱并不很多,五十两也不知够不够。” “自然是够的,你当那些花草是金子做的不成?若是遇上喜欢的,花草自然不算便宜,但在咱们等着农人眼中,那些东西还没有粮食实在,何况明日去京里买的还是花苞儿,更要便宜不少。” 正文 第25章 西山栽花 廉肃一共给齐蓁留了百十两银子,但她却不能全都交到郑三娘手中,否则若是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日后该如何是好?再者说来,现在冰雪消融,正好是送廉伯元入京读书的好时候,虽说京城里面租房实在是不便宜,但两个小娃却万万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若是廉家两小有一人身上能有功名,就不必再被征了兵丁,去边关做苦役,弄不好还将自己的性命给丢在异乡。 等到第二日,郑大郎一早就找了几个农人去到京城,因为郑家的豆腐做的极为鲜嫩,京里头的富贵人家有的就好这么一口儿,郑大郎为了做生意,时不时就驾着驴车去京城卖豆腐。 今个儿板车上虽没有豆腐,但却拉着两个约莫三十七八的汉子,一肥一瘦,两人都晒着皮肤黝黑,一笑的时候眼尾都是褶子,看着十分憨厚淳朴,一看这模样就是常年在日头底下干活的。 “郑大郎,真有这好差事,一个月只要种种花草,就能给五百文?” 五百文对于土里刨食儿的农人而言,实在不算一笔小数目了,一亩地才能收多少粮食?充其量也不过卖一两银子罢了,还得一大家子累死累活的。 不过好在每年忙的时候只有春耕秋收,余下时间都闲得很,种花草又与播种的日子不同,若是此事为真,他们一年岂不是能多得六两银子? 郑大郎板着张脸,也没有回头,手中拿着柳条制成的鞭子,时不时在驴子屁股上抽一下,刚毅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之色,低吼道: “愿意干不干,老子还能找别人!” 郑大郎原本是个寡言少语之人,脾气也算不得好,但却不常对外人发泄出来,不过昨夜里发生了一点意外,原本他已经入了道,谁曾经三娘她小日子突然来了,让他生生将硬的如同铁杵一般的东西给抽出来,郑大郎肚子里不憋气吗? 偏偏郑三娘是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疼宠的女人,即是妹子,又是婆娘,含在嘴里都生怕那身娇肉贵的人化了,郑大郎又怎会对她发脾气? 所以可怜了这两个刘姓农户,两兄弟一起面对这吃了枪药的郑大郎,着实算不得好差事。 刘老大心宽体胖,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刘老二的后背,没让他再开口。 毕竟郑大郎可是给他们兄弟两个送银子的,说话难听些又算什么?若是有人愿意一年给他六两银子,日日铲他耳屎都成! 驴车嘎悠嘎悠的,足足两个时辰才到京城。 一入京城,这几人就直奔买花种树种的坊市去了,好在因为这些东西都卖不上高价,摆摊的位置也偏僻,一般都靠近城门,所以位置倒是好找的很。 待走到一个摊子前头,刘老二蹲在地上,嘴里嚼着烟叶子,伸手摸了摸打了花苞儿的玫瑰,只觉得这玫瑰花的花瓣娇嫩的很,颜色也是鲜亮的大红色,拿起一株放在鼻子下头嗅了嗅,香味儿十足,又不腻人。 现在并不是玫瑰的花期,这小贩竟然能弄来这么多的玫瑰花苞儿,当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应该是温泉庄子里的农户,偷偷拿着花苞出来卖的,否则玫瑰花开的不会这么早。 刘老二看着憨实,但实际上也是个有心眼儿的,知道这些花苞儿都是好东西,更是不愿错过了。 刚才进城之前,郑大郎就已经说了,廉家那婆娘是为了做女人用的脂粉,所以选的花朵必须既新鲜又带着芳香,否则若是没有味道,脂膏还怎么做出来? 这摊子上的花苞儿拿回大湾村一种就活,可比种子长得快多了,要不了个把月,就能开出大朵大朵的玫瑰来。 “你这花苞儿怎么卖的?” “二文钱一株。”小贩懒洋洋的答了一句,今日日头正好,打在人身上当真舒坦的很,让他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呵欠。 “买的多了能不能便宜点儿?” “那得看你买多少了,要是超过一百株的话,十株减一文。” 刘老二知道这小贩也没要谎价,扭头看着郑大郎,后者大步流星走到前头,道: “一千株。” 一千株听起来不少,但一共还不到二两银子,而且三娘最喜欢玫瑰香,到时候齐蓁做出的脂膏若是多了,他也能买回来一盒,讨三娘欢心。 小贩见着郑大郎这般爽利,一个鹞子翻身就蹿了起来,他这摊子上拢共也就一千株的玫瑰,不过因为花苞儿刚打出来,还没有指甲大,自然不好卖,没曾想下午就来了个大主顾,直接将他这里的东西给包圆了。 说起来,正如刘老二猜的那般,小贩本是温泉庄子里的农人,因为庄子原本的主子喜欢侍弄花草,种了满园的玫瑰、蔷薇等物,偏偏爱花的老爷突然暴毙,新主子又不喜欢这些玩意,现在打算将花草都给罢了,养一些鸡鸭来出产。 小贩知道这些花草都是难得的好东西,直接拔了又心疼,就偷偷摸摸的挖了不少幼苗出来卖。 “你那儿可有兰草、蔷薇?” “我那庄子中花草多了去了,不止这些花草,还有茶树嘞,你们若想买的话,便直接跟我到庄子中,也能挑到几样稀罕物。” 郑大郎眼神闪了闪,虽有些意动,但却没有表现出来,问: “那该如何算钱?要是去了庄子,便只有你一家,你若漫天要价,那我们可就吃了大亏了。” 小贩咬了咬牙,道:“壮士放心,你在这街上问一问,到时候我出的价肯定不会比街上高就是,而且东西比起他们只好不差。” 刘老大将花苗仔仔细细的用麻绳困了,放在板车上,冲着郑大郎道: “大郎,要不然你先带着花苗回村里,然后把廉家的婆娘给带来,她到底要什么花草心里也能有个数,省的我们买的不合她心意。” 刘老大这话也有些道理,郑大郎先问明白了庄子的位置,又数出银子交到小贩手中,冲着刘家兄弟交代了几句,便驾着驴车往大湾村赶去。 郑大郎回到大湾村,直接将花苗放到了廉家的仓房里,这处阴凉的很,也不会将花苗晒着了。 齐蓁跟在郑大郎身后,问: “郑大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这些花苗都是在一个小贩那里买的,听说他那庄子里还有不少别的花种,这就带你去挑一挑。” 此时齐蓁已经坐上了驴车,她头顶戴着斗笠,脸上蒙着一层又一层的巾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村里头有人说齐蓁这婆娘脸上长了疹子,已经破了相,那张脸就好像癞蛤蟆的后背似的,鼓起一个又一个的脓包,时不时还往下流脓水;也有人说齐蓁出落的十分水灵,浑身皮肉细白跟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这么挡着是为了少惹出点风波来,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人言可畏啊! 郑大郎曾见过几次齐蓁的真容,虽没看出这女子到底漂亮在何处,但也知道她根本没有毁容。 小贩说的那庄子离大湾村并不算远,只绕过西山去,就能看见。 刚刚过了午时,寻常人家正是吃饭的时候,不过因为今个儿忙得很,齐蓁就给两小做了鸡蛋饼,她自己也对付吃了一口,垫了垫肚子,省的伤了脾胃。 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齐蓁坐在板车上眯着眼看了看,发现那庄子还真不小,走的近了,鼻间便嗅到了一股馥郁的花香,并不是单一一种,而是许多种花草的香气混合在一处产生的味道。 到了庄子门口,齐蓁跳下板车,直接走了进去。 说来也是有些奇了,种了这么多花草的庄子,竟然连看守的人都少有,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小路两旁都是洁白如雪的栀子花,齐蓁弯腰摘了一片花瓣,用指甲用力碾碎,在掌心揉开。 这栀子花味道十分香浓,而且花瓣厚实,汁水丰富,想来能用她做出不少的花露,而且栀子花晒干之后可以用来泡茶,能起到泻火除烦凉血解毒之功效,自然是难得的好东西。 “大郎!” 刘老大扯着嗓子叫了一声,他同样也看到了齐蓁,毕竟同是大湾村的村民,乡里乡亲的,即便平时走动不多,但到底也都是认识的。 齐蓁加快脚步,此刻她热的摘了斗笠,走到了刘老大面前,发现他们兄弟俩身后还藏了一个年轻人,看起来面相有些生嫩,估摸着也就十五六的模样。 小贩看着齐蓁梳着妇人头,就问道: “夫人,你想买什么花儿?我这品种齐全的很,包你满意。” 齐蓁倒是不急着买花,她问:“庄子里的花草都是你侍弄出来的?” “以前是我爹跟我一起种的,不过去年年底他摔了一跤,摔断了腿,躺在床上翻身都难,今年的花儿就是我一个人侍弄出来的。” 女人低着头,眼中异彩连连,若是少年说的是实话,那他这一手养花种草的本事,还真是远远超出常人了。 “你这花苗生的这么好,怎么不等着过些日子再卖?” “庄子的主人想要拔了花苗,改养鸡鸭,再过几日就要派人来了,我寻思的若直接拔了,也糟践好东西,不如卖出去,省的浪费了。” 齐蓁还蒙着脸,她绕着庄子走着,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桃林,淡粉色的花瓣长在枯枝上,有的被风吹落,飘飘洒洒的,就跟一阵桃花雨似的。 不过齐蓁可不是什么雅致之人,她眼里只有白花花的银子,若是将这些上好的桃花瓣都给收拾起来,想要做出柔嫩肌肤的脂膏也不是难事儿。 一边想着买下这几十棵桃树,齐蓁一边从少年嘴里套话儿,最后当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这少年名为杨树,并没有与庄子的主人签死契,只不过在他手下做活儿罢了,若是能将杨树收拢到手底下,凭着这人养花弄草的本事,齐蓁又哪有不放心的道理?而且杨树的父亲杨河摔断了腿,因家中清贫,现在还药钱都凑不齐,自己帮他一把,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刘家两兄弟正在取栀子花的花苗,齐蓁没让他们碰桃树,否则若是想将桃树移栽到西山上,这满树的嫩花瓣可就糟践了。 走到树下,齐蓁转头扫了两眼,看见了一根细竹竿,敲敲打打的,弄下来不少花瓣,她就蹲在地上捡着。 杨树也跟在齐蓁身边捡花瓣,这小子挠了挠头,想要问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竟然是个脸皮薄的。 齐蓁暗自发笑,将花瓣放进杨树拿来的竹篓里,问: “要不然你来我手下做活算了,一个月五百文,等我有了银钱,你若做得好了,便让你当管事。” 杨树只是空口说说,齐蓁总得亲眼看着了他的本事,才能拿出更多的银子,否则若是她看走了眼,银子扔进水里头,不是只能听个响了吗? “此话当真?” 杨树即使在庄子里做活儿,一个月也不过只有五百文罢了,因为杨河腿断了,一下便要十两银子的药费,把杨家的家底儿给掏空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开春庄子的主人还要拔了花草,他这花农也没了用处,本以为还得扎紧裤腰带饿一段日子才能找到下家,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今个儿就碰着这般大手笔的主顾。 “我骗你作甚?只要你好好侍弄花草,让它们花开的更加繁盛茂密,我手中的银子自会多起来,到时候也不会亏待你。” 杨树到底年轻,一听这话激动的满脸通红,呲着牙笑。 今日其实并不如何晒,加上庄子里本就有不少板车,杨树就挖了不少花苗绑在板车上,运到西山之中,好在距离庄子主人买鸡鸭还有几日,他们也算不得着急,等到了第二日,郑大郎带着郑二郎,又领了十几个庄稼汉,将这些花苗花木都给栽到了西山上。 郑大郎看着虽然高大粗犷,但竟然是个心细的,找来的这十几个庄稼汉大多都是侍弄花草,又都是老实憨厚的性子,干活儿也不拖拉,齐蓁只要一人给出五十文,也就成了。 即使人不少,他们也足足干了四天,才将庄子里的花草移到了西山上。 好在齐蓁早有预料,先将那些娇贵的花瓣给采了下来,放到仓房里,省的这些汉子干活时给糟践了。 等到庄子几乎被清空后,齐蓁给了杨树四十两银子,剩下又掏了五两作为那些汉子们的工钱,余下五两则是请了村里手艺好的厨子,弄了几桌杀猪宴,日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让他们干活也更卖力。 这日齐蓁起了个大早,趁着太阳还不晒的时候,往西山走去。 因郑三娘出钱把西山给买了下来,所以西山进山的小路被围上了高高的栅栏,虽现在还无人看着,但总归似模似样了。 走进刚到山脚,齐蓁就看到一片干秃秃的桃花枝干,上头并没有花瓣,毕竟花瓣早就被她给摘下来了,其中有一棵桃树生的十分粗壮,足足有成年男子的腰那么粗,听杨树说,这棵桃树已经有百年了,上头长出的花瓣都不是淡淡的粉色,而是透着几分晕红。 齐蓁心知那花瓣是好东西,就将此物单独分了出来,连夜将花瓣给清洗干净,用木捣捣出汁水后,与猪油搅在一处,这样也能析出花露来。 与桂花相比,桃花的花露对于女子而言,功效更强,也更能滋补女子的身体,不止有美容养颜之功效,甚至还能补气血。 齐蓁近来吃的饭食虽然不差,但唇色依旧有些苍白,日日都得涂着胭脂水,看上去才能娇艳几分,但若是用桃花养着,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从内而外的将气色调养好。 再往上就是一片梅花林,冬天的时候齐蓁早就将梅花瓣放在酒坛子里,仔细用布条扎好,埋在院子里的那棵桂树下,现在已经足足一个月了,再过上十几天就满了四十九日,届时给挖出来,正是上好的材料。 除此之外,山腰处有一处玫瑰花田,一处蔷薇林,还有不少茶树,只可惜庄子里没有橄榄,即使齐蓁想要用橄榄榨出油来,也只能想想罢了。 西山大得很,加上山路难行,因为种树种花将泥土给刨松了,齐蓁深一脚浅一脚的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这才下了山。 回到廉家之后,正好已经过了辰时,齐蓁刚才顺路去郑家端了一坛子豆浆回来,正好放在火上滚了滚,就烧沸了,就着之前的烧饼,廉家两小吃的倒是香的很。 这几日为了喂饱那些村汉的肚子,整整杀了一头猪,好在猪下水齐蓁都留着,让杀猪户给处理干净了。 村里人不爱吃猪下水,原本齐蓁对这些腌臜东西也是十分嫌弃的,不过她后来去了京城,吃过了不少馆子,才知道猪下水若是做的好了,比上好的精瘦肉还要好吃许多,尤其是做香肠的法子,还是因老太监挑嘴,生生把齐蓁打了一顿,她跪在人家大厨门口求着,才讨得的方子。 之前齐蓁特地留了一块猪后腿肉,先是剁成指甲大小的碎块儿,将花椒八角等香料磨成粉,放到馅料里调味儿,之后又加了不少糖、盐、酱油、白酒等物,调好馅料后,腌了两个时辰,才往已经处理好的大肠里灌。 灌好香肠后,齐蓁就把香肠用细线缠绕成一节儿一节儿的,放在房檐下头挂着,大概十日也就晾好了。 此刻齐蓁手上沾了一坨一坨的猪油,黏黏糊糊的触感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她用皂角仔细搓洗了几遍才洗干净,拿干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珠儿,因之前的桃花瓣她还没有处理呢,若是再放下去,恐怕花瓣都要烂在仓房里了。 走到仓房,齐蓁将那两竹篓桃花倒进大盆里,从井里打出水来,轻轻冲洗着,也不敢太过用力,否则若是将花瓣给毁了,也就做不出上好的脂膏来。 廉仲琪今年不过六岁,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很,此刻就蹲在木盆前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齐蓁的动作,好在他话不多,也是个安静的性子,并没有吵闹。 将花瓣清洗完之后,齐蓁将花瓣捣碎放在酒坛子里,再铺了一层今年新采的蚕丝,盖上盖子之后,上锅架起大火蒸。 越蒸越能将桃花瓣里头的花油给析出来,这种花油滋润皮肤,可比寻常的猪油强多了,马上就要入京,齐蓁手里头自然得准备一点儿好东西,否则铺子恐怕就开不下去了。 大火蒸了足足一整天,齐蓁趁热打开蒸笼,用木棒将酒坛上头的盖子给挑开,之后拿筷子把蚕丝给捞出来。 蚕丝中满是花油,齐蓁将蚕丝撕成小片,混在猪油里头,原本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猪油,现在混上了淡粉的蚕丝,蚕丝中的桃花油与猪油融合在一处,一股浅淡的桃花香气顿时弥散开来。 齐蓁又往里头加了捣碎的‘引子’,之后又把罐子仔细封好,放在阴凉处阴干。 两筐桃花瓣足足做出了三坛子脂膏,不过还得发酵一段日子,脂膏才能拿出来匀面,至于剩下的桃花瓣齐蓁也没有浪费了,在其中加了些姜汁,灌进小瓶中,等到用胰子净发之后,涂上这种桃花露,也能起到几分保养之功效。 因为齐蓁做了太久的活儿,廉仲琪这娃儿不知何时竟然坐在墙角睡着了,小胸脯起起伏伏,微张着小嘴,看起来十分可爱。 到底这具身体也是做惯了粗活儿,即使齐蓁仔细保养着,使得皮肤远胜以往变得滑不溜手,连个茧子都没有,但一身力气却远远京中的女子,比之下地做活儿的汉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将廉仲琪抱在怀里,齐蓁直接将小娃送到房中。 这些日子她的花销着实不小,马上就要去到京城了,铺子肯定还得收拾一番,两小的束脩也得准备好,否则想要入到学堂之中,实在并非易事。 正文 第26章 徐小荷 因西山已经栽种好花木了,郑三娘便约了齐蓁去到京城之中。 这日齐蓁准备好早饭后,一大早便收拾好了,准备往郑家赶去。 今日她特地穿了一身新作的裙衫,葱绿的颜色好似刚刚拔出嫩芽的柳条一般,配上齐蓁已经白的发光的皮肤,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 把木条放在炉灶里烧了一会,凝结成的木炭凉透之后,齐蓁便对着铜镜画眉,她眉毛本就生的不错,浓密修长,只要稍稍用剃刀修整一番,再薄薄涂上一层炭霜,看起来便十分匀致。 她脸上涂了薄薄的玉容粉,又打开一个白瓷瓶,将胭脂水倒了一点在掌心中,指尖蘸了蘸,涂在柔软的唇瓣上。 齐蓁上妆的手法十分娴熟,涂完嘴唇后,又涂了些在眼尾,添了几分妩媚,此刻她掌心还剩下一点胭脂水,齐蓁也没有浪费,用两手揉搓开,轻轻拍在双颊,顿时就变成一副好颜色的模样。 收拾妥当之后,齐蓁往袖笼中揣了一块散碎银子,寻思着给家里两个小的买几块甜而不腻的糕点来吃吃,她又想吃荣安坊的蜜饯了,顺道带回来一点儿。 走到郑家,郑二郎在外头卖豆腐,一见着齐蓁便道: “三娘在家里等你呢,快点进去吧。” 早上正是郑家最忙的时候,齐蓁也不好耽搁他们的时间,便自顾自的走进了房中,去了左手边第一间房里。 郑三娘大概是刚刚起来,正用泡在热水中的帕子敷脸,等到帕子凉了之后,又换了冷水敷了一次,揭了帕子才看了齐蓁一眼,却皱了皱眉头,眼中带着一丝嫌弃之色。 “去京城看看铺子,你干嘛还带着斗笠?难道怕人看到你那张小脸儿。” “等入了京城之后,再将斗笠给摘下来就成了,毕竟我是寡妇,若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被村里人瞧见了,说嘴的肯定不在少数,若是传到我娘家人耳中,糟心事儿肯定多得很。” 郑三娘也知道齐蓁一直在防备着自己的娘家人,否则也不会对外宣称西山那块地是郑家的,即便地契被这女子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依旧不露出半点儿风声,还真是警惕。 不过想到自己与齐蓁是合作关系,郑三娘心中的算盘不由又拨开了,满脸带笑,几步走到了齐蓁面前,手指捏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儿,微微一抬,轻咦一声,道: “你这眼皮子上涂得也是胭脂水?” 齐蓁点头,说:“你指尖少蘸一点胭脂水,涂在眼皮子上,轻轻从眼角扫到眼尾就成了。” 这是京里头过些日子流行的桃花妆,不过那时的桃花妆还要在眉心贴上鱼鳞做成的花钿,齐蓁现在还没倒出功夫做那些小物件儿,就只能凑合着了。 听了这话,郑三娘也试探着弄了一次,而后坐在铜镜前,仔仔细细的端量着,抿着嘴笑。 “京里面的铺子你若是满意的话,这几日就搬过去吧,毕竟你不是想趁着这段时日给那两个小的送到私塾里头吗?早些去攒点束脩,也能找一个好先生,到时候只要西山里的花开的差不多了,就让大郎给你送过去,你在京里头作胭脂也方便些。” 郑三娘收拾齐整后,直接走出门子,她可不像齐蓁那么矫情,头上也没戴帷帽,挽着女人的手臂,走出门子。 郑大郎早就准备好了驴车,两人直接坐在了驴车上,看着前头的男人,齐蓁低低的问了一句: “你们准备何时成亲?” 之前瞧着这二人在房中做出的亲昵之事,显然对彼此的身子已经十分熟稔了,若是再不成婚的话,万一有了肚子里揣上了娃,等到小腹一日日跟吹了气儿似的涨大,对于郑三娘名声而言,着实不算什么好事。 在前头赶车的郑大郎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因为日头有些晒,耳根后头竟然逐渐渗出了不少汗珠儿来。 郑三娘看着男人那副偷听壁脚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撇了撇嘴,故意说道: “成什么亲啊?我这模样标致的很,又何必将自己早早嫁出去,还得给人当牛做马,指不定讨不得好呢!” 齐蓁注意到郑三娘的眼神,顺着视线往前看,正好发现郑大郎攥着鞭子的手背上已经迸起青筋了,她暗自发笑,附和着道: “三娘这话也有些道理,毕竟女子若是嫁了人,就从珍珠变成了鱼目,若是夫家珍惜着些还好,一旦遇上夫家刻薄的,日子恐怕就难过的紧了,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关起门儿来过活,反正朝廷也允许自立女户,不必嫁人强多了?” 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赶车的郑大郎也不是个傻子,此刻也知道自己被这二人给戏弄了。 伸手狠狠在驴背上抽了一鞭子,这驴疼的直叫唤,板车也变得颠簸了不少,吓得车上的两女花容失色,低低惊呼起来。 “姓郑的,你到底会不会赶车?” 郑三娘怒斥一声,两手叉腰,气的芙面涨红,止不住的骂开了,好在郑大郎闷得很,骂不还口,又慢悠悠的赶着驴车。 看着男人的背影,郑三娘气的直咬牙,却拿这块儿又臭又硬的石头没有半点法子,最后只能生生咽了一口气。 过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京城。 刚走过城门,齐蓁就将斗笠给摘了下来,原本一行人中只有郑三娘一个艳丽的女子,就足够吸引众人的目光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齐蓁,两人的容貌都生的十分秀丽,偏偏一个丰腴一个纤细,并不是同一种类型,就好像春兰秋菊一般,各擅其场。 齐蓁的五官虽说并不十分艳丽,但却养出了一身儿好皮肉,在日头照射下,浑身皮肤莹润的好像会发光一般。 有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从远处就一直盯着齐蓁,眼珠子直勾勾的,都忘了眨眼,最后撞着了一个大汉,被人狠狠捶了几拳。 齐蓁见状,垂头低低笑了一声,郑三娘贴在齐蓁耳畔,说: “瞧那傻小子,看你看的呆了呢。” 即使齐蓁梳着妇人的发饰,但因为容貌生的好,所以仍吸引了不少目光,感受着周围男子略有些炙热的眼神,齐蓁脑海中却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前世里那老太监根本就是个变态,最喜欢将齐蓁打扮的娇艳非常,好像是还沾着露水的花骨朵似的,然后带上街,盯着齐蓁看的男人越多,老太监就越是兴奋,到了夜里折磨她的手段层出不穷。 想到那些不堪的记忆,齐蓁面色发白,身子微微颤抖,就连指尖都是冰凉的,好在她们此刻已经进了铺子里,避开了那些男人窥探的目光,倒让齐蓁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仔仔细细的在铺子里绕了一圈,发现郑三娘果真没有骗她,这铺子对面就是八宝楼,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即便铺面有点儿小,但后头却连着间小院儿,齐蓁与两小可以住在院中,倒节约了一笔房钱。 “怎么样?” 郑三娘一向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若不是她觉得这间铺子用来卖豆腐实在有些可惜了,哪里还能留着铺子在这么好的地段儿落灰? 还是她男人有本事!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郑三娘甜蜜蜜的一笑,颊边露出一个酒窝,冲着郑大郎抛了一个媚眼。 看着女人带着媚态的小脸儿,郑大郎心里一热,只觉得不该硬的地方硬的厉害,偏偏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只能紧咬牙关,强忍住那股子念想,准备回到大湾村之后再收拾这个终日挑拨他的女人。 “这铺子当真好得很,三娘将这么好的铺子卖给我,竟然只要一成利,我都觉得你吃亏了。” “吃不吃亏的我自己心里有数,你手头的脂膏到底有多少种,也不必告诉我,反正能卖出高价来就成了。” 既然郑三娘自己都不介意,齐蓁也没打算多劝,反正她日后做出来的脂膏价格都不便宜,甚至连那胭脂水都得翻上一番,否则这京城里柴米贵的很,齐蓁可不想亏本儿。 “那我明日就搬进来。” “铺子里什么东西都有,你倒不必搬得太仔细,一些不要的物件儿留在大湾村也就成了,省的费力。” 郑三娘一边说着,看见齐蓁竟然将斗笠给戴上了,她不由有些奇怪,问: “你这是做什么?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难道还怕人看不成?” 齐蓁没有解释什么,毕竟上辈子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场噩梦,甭提她不愿让别人知晓,甚至她恨不得自己也能将那段腌臜的记忆全都抹去,否则每当午夜梦回时,她都会被噩梦惊醒,生怕那可恶的老太监还睡在她身边。 只说外面晒得很齐蓁就糊弄过去了,毕竟女子若是想要保养好,在细节上可万万不能出错,否则即便用着价值千金的脂膏,但只要日头一烈,面上仍会生出斑斑点点,就跟鸡饲料似的,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去除,只能用脂粉一层又一层的盖着,才能遮掩一二。 出了铺子的大门,郑三娘对着郑大郎说了一句: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与齐蓁去买些东西。” 郑大郎微微皱眉,脸黑了几分,显然对郑三娘抛下他一举很是不满,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牵着驴车在原地等着。 走到街上,齐蓁拉着郑三娘的手,将人往荣安坊的方向拽。 荣安坊的蜜饯在京里头极为出名儿,其中卖的蜜饯也分档次,便宜些的普通百姓也能买来吃吃,至于一些做工费心费力的,便只有官宦人家才能吃得起了。 郑三娘也是个挑嘴的,刚一走到荣安坊门口,就闻到了蜜饯酸甜的滋味儿,那股味道沁入鼻间,让人口舌生津,恨不得马上买来尝尝蜜饯到底是什么滋味儿才好。 齐蓁爱吃酸梅子,荣安坊中的酸梅子卖的并不很贵,做法又十分讲究,先是取了江南那处的杨梅,用盐反反复复的渍过,而后又加了不少白酒蜂蜜等物,等着在阴凉处发酵数日之后,才能取出来卖。 因为盐的分量很难把握,所以即便一般的小店想要模仿荣安坊的酸梅子,做出来的味道也全然不像,而且这东西成本高的很,若非荣安坊家大业大,也不敢这么折腾。 “给我包二两酸梅子。” 听了这话,正在卖梅子的小厮麻溜利索的应了一声,取出一张油纸,称了二两酸梅子之后,仔细包好,才交到了齐蓁手中。 郑三娘爱吃杏脯,也买了些,两人刚刚走出荣安坊,齐蓁问了一句: “三娘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糕点的,家里的两个娃娃贪嘴的很,若是不买些吃食回去,肯定会不依不饶的闹我。” “前头有一家长顺糕点铺,里头卖的红豆糕香软可口,甜而不腻,里头没加砂糖,是用蜜水调的味儿,所以也不怕伤了牙齿。” 刚刚拐了个弯儿,齐蓁就看到了那家长顺糕点铺,铺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在少数,络绎不绝的模样,说明这家店的生意当真不错。 两人都买了几块红豆糕,之后便回到了刚刚那间铺子处,郑大郎此刻黑着一张脸站在雕花木门外头,看着就好像一个黑面煞神似的,周围的行人都绕过他,省的若是惹怒了这煞神,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齐蓁与郑三娘坐上了板车,又在路上折腾了一个时辰,这才回到大湾村中。 “你今夜收拾收拾东西,明个儿让大郎帮你搬过去。” 齐蓁笑着应了一声,才在村口跟郑三娘分开,她没在路上耽搁,正往家里走呢,就听到有人在后头叫她。 “弟妹!” 徐长贵远远的看到齐蓁,几步冲到前头,站在女人面前。 徐家与廉家之间不过一道篱笆的距离,平日里齐蓁在院子里做活儿,徐长贵也会三不五时的跟她打个招呼。 看着女人面上带着的斗笠,徐长贵开口问: “弟妹,你怎么戴上斗笠了,可是身子有些不好?去看大夫了吗?” 齐蓁知道徐长贵是好意,生怕他一个接一个好似连珠炮似的发问,伸手将斗笠给摘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徐长贵,道: “现在不正赶上正午了吗,我觉得日头晒得很,便戴上斗笠了。” 听了齐蓁的话,徐长贵也没有怀疑,毕竟这段日子齐蓁在廉家的院子里做活儿时,有时也会在脸上蒙上薄薄的面纱,遮住那张好看的脸。 看着面前的女人,徐长贵只觉得齐蓁又变好看了,她的脸可真小,肯定还没有自己的巴掌大,皮肤晶莹剔透好像一捏就能掐出水来。 男人的掌心发痒,想要伸手试试那皮肤的触感是不是真的如同他想象般那么美妙,却又不敢乱动,一方面是怕吓着了面前的女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齐蓁是个寡妇,男女授受不亲,一旦传出闲话来,着实不是好事儿。 徐长贵为自己心中升起的肮脏念头感到羞愧,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暗红之色,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放才好。 好在齐蓁也没有盯着男人的脸看,所以并没有发现徐长贵的异常。 “二哥!” 徐家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女声,齐蓁眼见着徐家最小的女儿徐小荷小跑着出了院子,转眼就到了齐蓁面前。 徐小荷与徐长贵不同,见到齐蓁的次数不多,再加上齐蓁最近做活儿的时候生怕晒伤,一直用面纱盖着脸,隔着一层篱笆,徐小荷也没有看清楚齐蓁的模样。 她对齐蓁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又黑又瘦皮肤粗糙干巴巴的女人,现在出现在二哥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齐蓁? 徐小荷震惊的合不拢嘴,刻板严肃的脸上露出极为明显的诧异之色。 徐家人都生的高壮,徐小荷是徐长贵的亲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只可惜若是男子生了一副高大威猛的体型,看着还好,但若是女子也生的十分健壮的话,着实不算好事。 更何况徐小荷与徐长贵相似的地方不止在身形,五官也如同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鼻直口方,看上去甚是英武,不带半点儿属于女子的柔美。 从小到大,徐小荷因为这幅长相,不知被嘲笑了多少次,她也曾偷偷的躲在被窝里掉泪,但却于事无补。 齐蓁嫁到廉家之前,媒婆说她五官生的标致,但人过了门,徐小荷一看,却觉得这女人黝黑粗糙的很,一副干巴巴的模样,哪里称得上标致?她嫁给廉大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好汉无好妻! 因为齐蓁这幅模样,徐小荷曾暗暗与她比较一番,觉得自己除了生的粗壮些,也没比她差了多少。 哪想到廉大哥这才去世多久,齐蓁竟然好像换了一张脸似的! 徐小荷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女人柔白的小脸儿,此刻大概是有些热了,齐蓁的面颊白里透红的,还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配着水润润的一双杏眸,柔美的让人恨不得将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着。 “廉嫂子?”徐小荷试探着唤了一声,她自以为将自己眼中的嫉妒之色掩饰的很好,但齐蓁又不是个傻子,哪里会察觉不到徐小荷那么明显的敌意? “小荷?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为什么你一直盯着我看?” 一边说着,齐蓁还无辜的眨了眨眼,看在徐小荷眼中,让她恨得紧咬牙关,只觉得面前的女人实在是不知廉耻,明明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偏偏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趁着廉肃不在家的时候,这么妖艳的走出门勾引男人。 齐蓁身上的桂花香气平日并不算浓郁,不过她日日都往身上擦脂膏,身上早就沾了那股子香味儿,今日去京城里折腾了一趟,身上也出了不少汗,被体表的热气一蒸,香气顿时浓郁了许多。 好在天然的花香与匠人们调制的香料味道全然不同,没有那么繁复厚重,闻着反而透着几分清新之感。 “没有,廉嫂子面颊干净的很,你这是擦了什么脂粉,才能白成这幅模样?” 徐小荷这话说的实在不怎么中听,不过徐家人帮了齐蓁数次,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自然不会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计较。 “只是稍微扑了一些米粉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齐蓁说的话徐小荷根本不信,她蹭的上前一步,与齐蓁贴的很近,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 看着女人眼角处泛起的红晕,好像桃花瓣在上头化开了一般,徐小荷心里的妒火更盛,口不择言道: “若是普通的米粉,哪里能将廉嫂子打扮成这幅含羞带臊的模样?廉大哥这才去世多久,尸骨未寒,你先是拿着礼钱去贴补娘家,现在又打扮的这么风骚,四处勾引男人,可对得起廉大哥?真是好不要脸!” “小荷你闭嘴!” 徐长贵一张脸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家里十分乖巧的幺妹口中竟然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齐蓁现在一个寡妇,日子本就难过的很,他们徐家多多帮衬些也是应该的,小荷现在这么落井下石,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徐小荷是徐家唯一的女儿,即使徐家只是大湾村中普通的农户,但对于幺女还是十分宠爱的,不止徐父徐母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就连徐家的两个儿子也不敢跟徐小荷说一句重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她这幅无法无天的性子。 齐蓁听过的闲言碎语不知道有多少,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快把她给淹死了,就凭徐小荷说的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还真不能让齐蓁动怒。 看着满脸羞愧的徐长贵,齐蓁不愿意让这个帮了自己不少的汉子为难,面上露出一丝娇甜的笑意,善解人意的开口: “长贵哥,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家了,伯元跟仲琪现在还没吃午饭,想必有些饿了。” “你这女人竟然这么苛待廉大哥留下的两个儿子!着实恶毒的很!若是廉大哥泉下有知,肯定会后悔娶了你这个狠毒的荡妇!” 正文 第27章 入京 看在徐长贵与徐老汉的面子上,齐蓁才对徐小荷一再忍让,但这个女人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些,一口一个荡妇,好像她自己多清高似的,若不是徐家人对着唯一的女儿百般宠着,哪里会把徐小姐养成这幅人嫌狗憎的模样? 齐蓁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了,杏眸眯了眯,眼神说不出的冰冷。 对上齐蓁的眼神,徐小荷心里无端的升起一丝慌乱,只觉得这女人的模样瞧着真的可怕,她有些色厉内荏的别过头去,不敢跟齐蓁对视。 倒是一旁站着的徐长贵脸上十分尴尬,他原本就对齐蓁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因为齐蓁是个寡妇,自然不敢走的太近了,否则一旦坏了女人的名声,在大湾村这种地方可是天大的事儿。 “弟妹,小荷她不是这个意思。” 徐长贵急忙想要替妹妹辩解一二,上前几步,一张憨实的脸紧紧皱成一团。 “我就是这个意思!” 徐小荷牙尖嘴利的反驳,根本不顾徐长贵的一番苦心,她伸手指着齐蓁,看着女人那张晶莹剔透的脸,恨不得从上面生生撕下来一块肉才痛快,没了这张标致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哥!这个荡妇分明在勾引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一个寡妇不好好在家里呆着,整日跑出来抛头露面,还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齐蓁冷笑一声,直接走上前,站在徐小荷面前,道: “亏得你还好意思说我,真当自己是京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了?你要是真守规矩,想要当那百年一遇的烈女的话,从今日起就不用迈出家门半步了,省的让别的男人看到了你这张脸,毁了你的清白!” 齐蓁本来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平日表现出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不过是为了少招惹一点麻烦罢了,徐小荷竟然还将她当成软柿子捏,哼! 大概因为动怒的缘故,齐蓁一双杏眸中盈着一层波光,看起来十分明亮,明明她在骂着自己的亲妹妹,但徐长贵心里头却没有丝毫怒火,只是担心齐蓁会因为妹妹跟自己疏离。 徐小荷可不像齐蓁似的,脸皮厚如城墙不怕刀穿针刺,她还是个云英未嫁大姑娘,此刻被这么一挤兑,哇的一声就开始抹眼泪。 徐长贵被自己妹妹的叫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赶紧哄着,余光还偷偷往齐蓁那处扫了好几眼,看见女人转身直接离开的背影,他只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儿似的。 “小荷,别哭了,咱们先回家。” 徐家的位置不算偏僻,来来往往经过此处的村民不少,一个个的看着徐小荷抹泪,就当笑话看呢! 徐小荷平日里的性子不好,经常跟人使小性子,要不是徐家人足够厚道,人缘又好,恐怕那些人早就不搭理徐小荷了,现在看她在齐蓁手下吃了鳖,心里说不出有多痛快。 齐蓁回到家里后,心里头仍有些堵得慌,火辣辣的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似的。 女人的心眼儿本就不大,齐蓁即使活了两辈子,也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今日徐小荷骂她荡妇,此事她肯定是要记一辈子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齐蓁走到门口,推开了那扇木门,看着正在读书的廉伯元,心里头的那股子烦躁好像冬雪遇上热油一般,一下子被浇了个干净。 听到开门声,两小同时抬头,廉仲琪生的一双圆眼,一下跳下凳子,吧唧吧唧就走到了齐蓁面前,抽了抽鼻子,小脸儿瞬间亮起来了,急声问: “娘,您给仲琪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仲琪想吃……” 听到廉仲琪软软和和的声音,齐蓁从怀里将在长顺糕点铺买回来的红豆糕放在桌上,冲着廉伯元努了努嘴,说: “先休息一下,可别熬坏了身子。” 廉伯元看书的劲儿跟他爹一模一样,齐蓁虽然没有跟廉君做过那档子事儿,但好在也是人家名义上的媳妇,对廉君的习惯也了解几分,知道廉君即使在病重时,也会拿着一本书看来看去的,就像里头有花儿似的。 齐蓁本就是个粗人,即使认识几个字,也改变不了她本性庸俗的事实。 她现在就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赚大把大把的银子,痛痛快快的过日子,虽然这种想法说的好听些是甘于平淡,若说的不好听,就是混吃等死,但齐蓁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性子,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反正自己过得舒服就成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操心操肺的多损耗心神,女子的容貌本就娇贵,若是不好好养着,整日劳心劳神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年,原本如同花儿一样艳丽的小脸儿,就会像被抽干了水分一般枯萎了。 廉仲琪个子矮,用力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放在桌上的油纸包,廉伯元存心逗他,伸手将油纸包往桌子的边缘推了推,恰好放在廉仲琪指尖能碰着,但又拿不过来的地方。 廉仲琪今年都六岁了,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廉伯元存心戏弄他? 这阵子被齐蓁好吃好喝养的白白胖胖的脸蛋儿,气的浮起一丝红晕,憋着嘴,道: “哥哥坏!” 齐蓁见状,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笑了一声。 廉仲琪有些委屈,小跑着搬了一个凳子到桌边上,他人小力气也小,搬个圆凳对他而言,工程量实在有些大了,廉伯元怕他摔着,就在一旁看着。 把凳子搬到桌前,廉仲琪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圆凳,这才抓住了油纸包。 将油纸包一层一层的剥开,廉仲琪先拿出一块红豆糕,往齐蓁嘴边送,道: “娘先吃。” 听了这话,齐蓁象征性的咬了一小口,眼眶有些发热,长顺糕点铺的糕点果真做的十分细腻,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又香又软的豆沙,因为是用蜂蜜调的味道,也不想白糖那么让人口干。 见着齐蓁不再吃了,廉仲琪坐在凳子上,咬一口糕就瞅廉伯元一眼,小模样得意急了,皱了皱鼻子,道: “就不给哥哥吃!”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廉仲琪其实是廉家心肠最软的一个,一块红豆糕还没吃完,就给廉伯元拿了一块,小声絮叨着: “虽然你对我不好,但你还是我亲哥哥,就给你尝尝吧……” 齐蓁听了这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去京城折腾了一通,她现在也有些饿了,就走去厨房,炒了两个青菜,蒸了米饭。 虽然齐蓁的手艺不错,但架火烧菜实在是太累了,又损伤皮肤,现在正是春天百花齐放的季节,她要做的脂膏也不在少数,等到了京城后恐怕就忙的分身乏术,到时候也应该找个婆子来做活儿,让她能安安心心的做脂膏。 一家三口坐在厨房里吃饭,齐蓁忽然开口了: “今晚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日就搬家了。” 齐蓁这话一说,廉伯元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紧紧皱着眉头,问: “咱们搬到哪里啊?” “京城。”廉伯元到底已经十一岁了,已经算是个小大人,此刻听到齐蓁的话,面露思索之色。 廉仲琪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明白搬家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娘要带他去其他地方好好玩,但廉伯元到底不同,他从小就在大湾村长大,一听到搬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舍之色。 “伯元,咱们搬到京城之后,你跟仲琪就能去学堂好好读书了,再过几年你也要参加科举,原本你叔叔在家,教你读书也没什么,但他去了边关,想要在大湾村给你们找个靠谱的先生,实在难得很。” 听了这话,廉伯元低下头去,他自己怎样都没关系,但却不能耽搁了仲琪。 “娘,搬到京城去,要花很多银子吧?咱们家里还有吗?” “你忘了?娘能做出胭脂啊!之前娘跟你郑姨一起去京城,就是在看铺子,娘做出的胭脂好得很,供你们读书根本不算难事。” 闻言,廉伯元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但情绪仍有些低落,原本能吃两碗饭的,今日只吃了一碗。 见着小孩这幅难过的模样,齐蓁心中不忍,说: “咱们搬到京城去,等到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回来,反正一日功夫就能走个来回,你怕什么?” 廉伯元抬起头,用一双与廉肃十分相像的鹰眸看着齐蓁。 说起来,廉伯元生的不像他父亲廉君,反倒跟廉肃这个叔叔好像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对上他的眼神,齐蓁竟然有几分心虚,也不知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 “娘,咱们从家里搬走了,叔叔回来之后还能找到我们吗?” “你放心好了,你叔叔那么本事,长了一张嘴不会问啊!怎么会找不到?” 一听廉伯元提到廉肃,齐蓁脑海中不由浮现了廉肃离开之前的那一晚,那混蛋对她做出来的腌臜事儿,要是廉肃没有本事,哪敢将她的身子看遍摸遍,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嫂子,真是好不要脸! 听到叔叔能找回来,廉伯元也就放心了,他今年不过十一岁,自然看不出廉肃与齐蓁之间的猫腻儿,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叔叔会夜夜想要占了后娘的身子。 吃完饭后,齐蓁便回到房里头,先将自己的东西给收拾收拾。 好在她能看的衣裳根本没有几件儿,今晚要收拾的主要是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床底下有四个坛子,一个坛子中装的是米团子,一个坛子是百年的桃花露,一个坛子是普通的桃花露,还剩下一些桂花香露。 将这些香露香脂给一并放在木箱子里头,连带着桌面上的几十瓶胭脂水也没有浪费,直接放了进去。 这些花露不能让阳光直接晒着,否则不止其中的香味儿会逸散出来,功效也比不上以前,胭脂水会变色,涂在脸上唇上就起不到那么好的效果,所以齐蓁收拾东西的时候十分小心,可不敢砸了自己的招牌。 至于剩下的五十两,齐蓁也一并放在了箱子里,这可是她全部家当了,去到京城还得置办一些东西,想到这里,齐蓁就一阵肉痛。 将自己的东西归拢好后,齐蓁又去到两小的房间里,给他们收拾了几件衣裳,以及平时能用得上的书本,至于廉肃房里头的东西,齐蓁一点儿也没动,反正大湾村的屋子她也不打算卖出去,只要锁好了,让郑家人帮忙照看着点儿,也就没什么了。 第二日一早,郑大郎就赶着车过来了。 驴车听在廉家门口,隔壁的徐家人自然也看见了,徐大娘嘴里叨咕一句: “这是怎么了?郑家那个黑脸的怎么过来了?” 徐长贵一直盯着廉家的方向,看着郑大郎进了屋里,搬出了两口大箱子,他心脏狠狠一跳,这青天白日里搬东西,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齐蓁不会是因为跟小荷置气,才非要搬走吧? 放下手中握着的斧头,徐长贵也顾不上干活了,直接走出院子,用力拍了拍身上的木头渣子,扬起了一片灰土。 “弟妹,你这是要?” 虽然齐蓁跟徐小荷不对付,但对于徐长贵却没有什么记恨的地方,她脸上露出笑容,说: “家里两个小的也到了读书的年纪,正好我在京里头找了活儿干,送他们去读书也方便。” “在村里读书也是一样的,何必花那么多的银子去京城?” 徐长贵下意识的反驳,他根本不想让齐蓁离开大湾村,看着郑大郎把箱子搬上板车,急得红了眼,浑身紧绷,院子里一直看着这一幕的徐小荷此刻也冲了出来,一看到齐蓁就开口怒骂: “你这不要脸的娼妇,勾引我哥哥还不算,还将郑家的大郎给带进房里,比那些暗娼也差不了多少了!” 啪的一声,徐长贵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徐小荷脸上。 只见这男人气的浑身发抖,黝黑的面颊泛着暗红,怒目圆瞪,眼底满是血丝,狰狞的开口问: “你给我滚回去!” 徐长贵刚才那一巴掌根本没有吝惜力气,直接将徐小荷打得嘴角渗血,腮帮子也肿的老高。 徐小荷被这么一下给打懵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疼她的二哥竟然会为了齐蓁这个贱人而对她动手! 哇的一声,徐小荷扯着嗓子干嚎,她捂着肿的高高的面颊,死死瞪着齐蓁,那模样好像恨不得直接将齐蓁给剥了皮似的。 齐蓁心里头也有些奇怪,不知道徐小荷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重的恨意,要只是因为嫉妒的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现在齐蓁马上要搬到京城了,手上的事情不少,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女人继续耽搁着。很快她就把行礼都搬上了板车,然后拉着两个小孩坐在上头。 徐家二老听到徐小荷的干嚎声,也坐不住了,走到门外想要将姑娘给拉回去,但徐小荷年轻力壮的,徐家二老又年迈,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住了。 郑大郎狠狠在驴身上抽了一鞭子,只觉得这些苍蝇嗡嗡的十分烦人,要不是他家那个娇气的非要贪图那一成利,现在自己也不必这么忙里忙外的。 驴车渐渐走远了,徐家二老也将满嘴是血的徐小荷给拉进了家里头,徐大娘看着狼狈的女儿,虽然有些气但到底还是心疼多了一些,一边取来一块干布给徐小荷擦着嘴,一边埋怨道: “小荷说的话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你亲妹妹,你下手这么狠,是要把她往死里打啊!” 徐大娘眼眶发红,用干枯粗糙的手抹泪,徐大爷则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的,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徐长贵紧紧皱着眉头,几步冲到了徐小荷面前,面颊扭曲的问: “小荷,你告诉二哥,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齐蓁,你说啊!” 男人的大手紧紧扣住徐小荷的肩膀,拼命摇晃着,将徐小荷摇的脑子发昏。 她听了徐长贵的话,脑海中却想起她之前看到过一幕。 那天她去廉家想要看看廉肃身体好了没,却看到了廉肃从背后将那个女人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脖颈。 徐小荷吓了一跳,之后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踏入到隔壁,只觉得齐蓁真是个贱人,否则也不会在丈夫死了之后,就耐不住寂寞的与小叔子私通。 “你说话啊!”徐长贵摇着徐小荷的肩膀。 徐小荷突然挣脱开他的手,什么话都不想说,直接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死死关上,好像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徐长贵在外头狠狠敲着门,吼道: “小荷,你快开门。” “快开门!” 无论徐长贵怎么敲,里头的徐小荷仍在死死靠在门板上,一动都不动。 ****** 驴车停在铺子前头,郑大郎将两口箱子搬到里头的院子里后,也没有多留,直接就离开了,等到人走后,齐蓁忙着把东西归拢一番,好在东西不多,再加上铺子里头的家具本身就齐备,收拾起来简单的很。 因为前世里在京城待了多年,老太监的铺子虽然不是开在这条街上,但对京城的大致方位齐蓁还是了解的。 她现在想着赶紧做一个匾额出来,否则没有店名儿,她这铺子也没法开张,店名是齐蓁早就想好的,就叫玉颜坊,名字简单好记。齐蓁用帕子擦干净自己头脸沾着的尘土,带上一些银子就出门了,她记得离八宝楼不远的地方有个木匠店,要价公道,那里的师傅干活麻利的很,做块儿匾额还是可以的。 去木匠店里定了匾额,又花了齐蓁二两银子,她也顾不上心疼,脚步不停的往布庄赶去。 走进布庄,齐蓁看着桌上的一匹一匹烟罗色细纱,开口问了一句: “这细纱怎么卖的?” “一两银子一匹。” 布庄的小厮抬了抬眼皮子,看着齐蓁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位不是有钱的主儿,即便皮相长得再标致又如何?吃不到嘴里,他还懒得看呢! 对于小厮的冷淡齐蓁也不恼,她眼中异彩连连,只觉得细纱卖的实在是便宜,要是再过几年,恐怕三两银子都下不来一匹。 “成,十匹细纱送到八宝楼对面没有牌匾的铺子里。” 说着,齐蓁就付了一两银子的定金,看着店里的活计将细纱搬上车往外送之后,这才抬脚离开了布庄。 这一整日齐蓁都在外头跑着,之后又买了不少做工精致的瓷瓶儿瓷盒儿以及几个香炉。 等到天边擦黑之后,她才回到了铺子里,看着满满当当堆在桌上的烟罗色细纱,只觉得脑仁儿生疼。 齐蓁买这十匹细纱自然不是为了给自己做衣裳的,而是为了将铺子装饰一番,她的玉颜坊虽然不大,但细节上却不能出纰漏,京里头的小姐们一个个都是在富贵乡中长大的,衣食住行桩桩件件都挑剔的很,店面看起来脏污不堪,即使里头卖的东西再好,恐怕依旧会门可罗雀。 齐蓁把玉颜坊开到京城里,可不是为了卖一百文一瓶的胭脂水,她做出的香膏价格势必会贵的很,所以在细节上讲究些实属正常。 生怕两小饿了,齐蓁刚才在路边的摊子上买了一只烧鹅回来,让老板改了刀切成小块,又买了几个馒头,把铺子的门从里头锁好,齐蓁走到后院儿的房中,叫了一声。 “吃饭了。” 两小正坐在箱子上,有些茫然无措,此刻一听到齐蓁的声音,他们就迫不及待的冲到女人面前。 烤鹅是刚出锅的,即使齐蓁一路走来,仍有些烫手,将烤鹅的油纸包打开,齐蓁拿了几双筷子出来,廉伯元与廉仲琪大概是饿的狠了,夹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齐蓁喜欢吃这些禽类的皮,她啃了一个翅膀,一边用手撕着馒头,一边道: “这几日娘可能会忙一些,等到咱家的铺子安置好了,再送你们去学堂。” 廉伯元倒是不急,嘴里塞满了东西,连连点头,含糊不清道:“我们不急,娘你悠着点,别累着了。” 正文 第28章 第一笔生意 吃完晚饭之后,齐蓁也没有闲下来,先是让两小回到房中睡下,她自己则是用细棉布沾了水将铺子里的家具上沾染的尘土一点一点的擦干净,然后又将烟罗色的细纱给拆开,挂在隔断处,当成一个简单的帘子。 铺子里还有一个屏风,屏风处也少不了用细纱装点一下,等到齐蓁都忙活完后,只剩下五匹细纱。 她将之前做好的胭脂水从白瓷瓶里倒出来,倒进二十个描画的雨打芭蕉的瓷瓶儿中,这种带着突然的瓷瓶儿要贵一些,一个约莫得五十文,虽然依旧不算十分精致,但齐蓁也买不起那么贵重的东西,只能凑合着用了。 铺子里本就有一张不小的桌子,四四方方的,上头被凿出了一个又一个孔洞,听说这间铺子被郑家人买下来之前,是一件金店,这些孔洞就是用来放一些细小的耳环、戒指等物件儿。 齐蓁试了试,她将瓷瓶儿放进了孔洞之中,只觉得大小正合适,这样一来,这张桌子也能派上用场,倒省了她一笔银子。 到了京城里,柴米油盐样样都是钱,日子可不比在大湾村中,若是手上没有了银钱,还能去山里头摘一些野菜来吃吃,在京城要是囊中羞涩的话,恐怕只能饿死街头了。 好不容易将东西都给收拾好了,齐蓁这才用胰子洗了个澡,之后又涂上了桃花香露以及新做出来的桃花香膏。 对于女子而言,桃花滋补的功效远远胜过桂花,所以涂上了桃花香露的这几天,齐蓁不止觉得自己皮肤白皙,还多了一些莹润透亮的光泽,透着一丝淡淡的粉色,让她自己看着都恨不得在身上又捏又揉的。 等到了第二日,之前的木匠店一早就将做好的牌匾给送了过来,还帮齐蓁挂在了雕花木门上。 因铺子的地段儿好得很,对面就是八宝楼,所以此处新开了一间铺子,自然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眼光。 有从八宝楼吃完饭的女眷,一看到‘玉颜坊’三个字,嗅到门口透着的淡淡香气,就清楚这里头是卖脂粉的,不过玉颜坊刚刚开张,进来的人并不很多,大多数女子即便走了进来,买东西的也少。 不过齐蓁却并不心急,她的脂膏在整个京城里都是最好的,甚至比宫里头的妃嫔用的都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总有识货之人。 坐在柜台前,齐蓁在柜台上摆了一面铜镜,正在仔仔细细的给自己上妆。 之前在大湾村的时候,因为要顾及着那些村民,所以齐蓁从来没有好好打扮过,对于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当真是憋坏了她。 现在在京城可就不同了,方圆几里恐怕都没有人认识她齐蓁到底是谁,先是在脸上扑了一层细致的玉容粉,齐蓁微微皱起眉头,小嘴儿撅了撅,心里头倒是有些不满意了。 玉容粉虽然滋养皮肤的效果十分不错,但主要还是在夜里睡着的时候敷在面上的,白日里若是涂了,看起来总显得有些厚重,亏得自己当时做玉容粉的时候没有偷懒,特地用碾子一遍又一遍的碾着,才将米粉弄得这么细致,否则效果肯定比现在还差劲儿。 现在西山上的紫茉莉已经开了,等到紫茉莉结籽的时候,再让那些人给送过来,如此一来,她就能做出细薄服帖的脂粉来,到时候用来上妆效果肯定比玉容粉更好。 其实玉容粉比起京里头女子们时常用的铅粉已经算是不错了,起码它不损耗皮肤,涂得久了皮肉也不会红肿溃烂,但齐蓁对于脂粉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才会性急的想要做出最好的紫茉莉粉。 齐蓁今个儿没有在唇上涂胭脂水,而是用了一点桃花瓣做成的口脂,这口脂颜色不似胭脂水那么正红,反倒是浅淡且莹润的淡粉色,因为齐蓁唇瓣的颜色本就浅,涂上唇上一层,立刻就显出颜色来了,嫩粉的如同枝头新开的桃花似的,还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恨不得将红唇吃进嘴里头,好好解解馋。 涂过口脂之后,齐蓁又取出了胭脂水,往两颊以及眼皮子上头涂了淡淡的一层,口脂的颜色虽然鲜嫩,但质地却有些粘稠,若是往眼皮上涂抹的话,就会生出一个个小点儿,虽然并不明显,但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的,所以齐蓁也不敢尝试了。 刚刚上了妆后,就有三个女子走进了铺子里,为首的女子穿了一身儿天青色的襦裙,整个人显得有些纤瘦,面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脂粉,虽然五官不差,但看起来却僵硬的很。 跟在她身后的两女都穿着下人的绿腰裙,应该也不是正主儿。 齐蓁从柜台后头走出来,直接迎上前,水润润的眸子直直的瞧了过去,面上带着一丝浅笑,露出一个梨涡来。 周清荷目光灼灼的盯着齐蓁的脸看,眼睛眨也不眨,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这脸上的脂粉倒是不差,方便拿出来给我瞧瞧吗?” 女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娇柔,不急不缓,听起来就透着几分雅致,齐蓁余光看着这位小姐的动作,发现她坐在圆凳前时,两脚并拢的很紧,坐姿仪态都没得挑。 前世里齐蓁也在一直铺子,自然清楚像面前女子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齐蓁从长桌的孔洞中取出了一只不足女子掌心大的青花瓷盒儿,里头盛放的正是玉容粉。 “姑娘如何称呼?” 周清荷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说: “我姓周。” “周小姐,您若是想要试试玉容粉的话,就必须将面上的脂粉给擦洗干净,否则是看不出玉容粉的效果的。” 听了这话,周清荷身后站着的一个丫鬟不干了,柳眉倒竖,道: “你这妇人究竟安得什么心思,竟然让我家小姐光天化日的在外头卸了妆容,实在好没规矩!” “翠瑶。”周清荷皱了皱眉头,声音依旧温柔,只不过语气中却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不满。 那个名为翠瑶的丫鬟从小伺候在周清荷身边,对于主子的情绪还是能把握住的,当即就噤声了,不敢再多话。 其实也怪不得翠瑶无力,周清荷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娇小姐,但日子却并不好过,她是家中的嫡女,生母却难产而亡,父亲后娶的一房夫人早就有了自己的儿女,对于周清荷这个隔了一层肚皮的,实在是很难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更何况,周清荷今年十六,而同父异母的妹妹周清雅已经十五了,两人同到了议亲的年纪,偏偏在这个当口,周清荷的脸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脱皮的厉害,一层层的白皮往下脱,就好像蛇蜕似的,看着就十分恐怖,必须涂上厚厚一层脂粉才能将干燥蜕皮的地方给盖住,不让别人发现。 她这幅模样周府的人全都清楚,所以周家大小姐是个无颜女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还有几户人家想要上门求亲的,但一听这话,全都打了退堂鼓。 即便说‘娶妻当娶贤’,容貌并非最为关键之处,但若是一个女子容貌太过丑陋的话,那夫家也嫌丢了脸面。 齐蓁前世里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动怒,更何况,她家小姐还是个知书达理的,看着就十分讨喜。 周清荷低着头,苦笑一声,道: “我这脸上最近出了一点岔子,皮肤不断蜕皮,看起来十分恐怖,若是卸了妆的话,恐怕会吓着老板娘。” “怎会吓着?若是姑娘信得过小妇人的话,便将您真实的容貌展露在小妇人面前,我玉颜坊中除了脂粉还有不少疗养肌肤的物件儿,说不准其中就有适合小姐的。” 其实周清荷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她这张脸刚刚变成这幅模样时,也请了不少大夫过来看,但那些大夫一见她就直摇头,说是没有法子,也不知是被后娘给收买了,还是她的脸真的没救了。 “罢了,反正我的脸已经成了这幅模样,给老板娘看看也无妨,请问哪里有水?” 齐蓁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铜盆,笑着道: “小姐别急,你脸上的脂粉太厚重了,直接用水恐怕很难洗净,先涂一点脂膏在面上,这样揉搓一番,再用水一冲就十分干净了。” 说着,齐蓁又取出一个小盒出来,这里头装的是她最开始做出来的桂花脂膏,以往齐蓁还用这东西来匀面,但现在有了桃花脂膏之后,她就看不上桂花脂膏了,平日里就用这东西卸去妆容,有时则涂抹在身上或手上,滋润的很。 听了齐蓁的话,周清荷打开青花盖子,顿时便有一股馥郁的桂花香气弥漫在整个房中,这股桂花香气并不算十分浓郁,但却清甜柔美,久久不散。 周清荷也是识货的,自然清楚这是难得的好东西。 用手指取了一些脂膏涂在面上,轻轻一揉,那些脂粉好像冰雪遇上热油一般,直接融化了,就连女人脸上用青黛画的眉,此刻也渐渐消失了颜色。 之后周清荷用温水洗干净脸,那个名叫翠瑶的丫鬟取出锦帕,给自家小姐仔细擦干净面上的水迹。 齐蓁的眼神落在了这位周小姐脸上,发现她说的话果真不假,这张脸蜕皮蜕的实在是太过厉害,一层接一层的,即便用手撕了去,新皮依旧会很快脱落。 这种干燥的程度,全然不像寻常女子缺水时的模样,反而更加严重,甚至连面颊都有些红肿了,上头还起了一点一点的红疙瘩,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着实可怕的很。 周清荷虽然已经习惯了别人怜悯的眼神,但此刻不免有些黯然,她低着头,就听到面前的老板娘开口了。 “周小姐,你先涂上这瓶桃花香露试试。” 齐蓁一眼就看出来了,周清荷这张脸正是因为太过缺水所导致的,她虽然不清楚周清荷这么缺水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只要补水就不会有错。桃花香露滋润皮肤的功效极强,远远不是桂花香露能比得上的,给周清荷用自然十分合适。 倒了一些香露在掌心上,周清荷轻轻往面上点了点,顿时两颊就起了一丝刺痛感,让她不由皱了皱眉。 “小姐莫怕,你会觉得疼是因为皮肤实在是太干燥了,只要稍稍养一段时日,这种刺痛感就能消失了。” 看着周清荷涂完香露,齐蓁又把自己做出来的脂膏取了出来。 虽然齐蓁的脸有时候也觉得发干,但却从来没有达到了周清荷这种程度,最近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她白日里就只涂上薄薄一层脂膏,省的太过厚重,闷得厉害。 但周清荷刚刚将桃花脂膏涂在脸上,干燥的皮肤就将脂膏给吸收了,齐蓁见状,道: “周小姐可以再涂一层。” 听着齐蓁的话,周清荷无端对她升起了一丝信任之感,毕竟面前的女子虽然只是个商人,但皮肤着实比寻常女人好上太多了,看起来细白如瓷十分光润。 若是她能够有这么一张脸,那‘貌若无颜’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又涂了厚厚的一层脂膏,周清荷伸手轻抚着面颊,只觉得比起平日的粗糙,今日摸起来倒是要柔润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脂膏的作用。 此刻齐蓁取出了装了玉容粉的盒子,用细棉布蘸了一点阖中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粉末,轻轻扑在了周清荷的面颊上。 说来也是有些奇了,这玉容粉比起铅粉来质地要轻薄不少,但只盖了稍稍一层,就将周清荷脸上的红疙瘩以及脱皮之处给全部遮掩了,而且没有用铅粉时那么厚重。 “小姐!” 翠瑶惊喜的叫了一声,一张脸上满是欢欣之色。 齐蓁赶忙取了铜镜过来,笑着道: “周小姐,你对我玉颜坊的东西可还满意?”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周清荷仿佛见到了她容貌还未毁坏时的模样,眼眶微微泛红,足足盯了好一会儿,这才扯出一丝笑容来,问: “老板娘,你这脂膏与香露若是一直涂在面上,是否可以缓解我脸上的症状?” 齐蓁点了点头,道: “脂膏与香露都是滋润皮肤之物,自然能缓和几分症状,不过看小姐这模样,是不是内火太重了,在吃食上可得注意着些,这样内外一起调理,才能将皮肤养的柔润如初。” 听到齐蓁的话,周清荷眼神微微闪了闪,她这几个月却是吃了一样有些奇怪的东西,而且仔细想想,她就是吃了那物,就一直开始流鼻血,足足流了三日,之后容貌就毁了。 她还说继母怎会那么好心,上好的鹿肉日日做好了往她那院子里送,现在看来,那东西哪里是鹿肉了,说是催命的东西也不为过! “老板娘,你这些东西都怎么卖的?” 齐蓁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几分,道: “香露与脂膏都是五两银子一瓶,玉容粉要便宜些,只收您二两银子。” 那个名叫翠瑶的小丫鬟一听这个价,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开口道: “你们这里的东西卖的也实在太贵了些,比起妍姝坊要贵了整整一倍。” 翠瑶这丫鬟一个月的月例也只不过是二两银子罢了,她现在手头上攒下来的银子,拢共也不够买几瓶脂膏的,这老板娘也实在太坑人了些。 齐蓁倒是不恼,她玉颜坊的东西都是顶好的,里头也不会掺一些铅粉来骗人,所以价格高些也是自然,等到将来玉颜坊生意越发好了,她说不准还要涨价呢,这小丫鬟也实在是太没见识。 好在周清荷倒是并不觉得很贵,只要这些东西能让她的容貌恢复如初,即便花再多的银子又如何? 反正她那好继母为了凸显自己贤德的名声,在银钱上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反而比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还要多出十两银子,现在正好用得上了。 “既然如此,就劳烦老板娘给我一样装上一瓶儿了,若东西好的话,我还会再来的。” 齐蓁倒是很有信心,若不是看出了这位周小姐出身不凡,她也不会一上来就拿出了最好的桃花香露来。 送走了周小姐,齐蓁赚了十二两银子,这京里头的女子就是比大湾村的女子出手要阔绰些,为了自己能够更加貌美,在外洒了多少银子都不在乎。 将十二两银子仔细收好,齐蓁看着铺子里也没有其他客人上门,便直接将铺子给关了,去给那两小做饭食了。 吃过午饭之后,齐蓁让廉伯元在家里好好看着廉仲琪,她则是带上了十两银子出了门,往人牙子经常出没的西街去了。 临出门前,齐蓁倒是没忘了戴上帷帽,毕竟去人牙子手里头卖个仆妇,若是露出她那张脸,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西街里玉颜坊有些距离,齐蓁足足有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了西街。 此处虽然不比东街繁华,但依旧热闹的很,不少大户人家都在这里买奴才,齐蓁前世里来过这里几回,也有个相熟的人牙子,知道她手中的奴才们一个个都调教的十分老实,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 齐蓁直接去找了那个人牙子,很快就找到了人,看着妇人年轻许多的脸,齐蓁心里头不免有些感慨,问: “你这可有做饭好吃的仆妇?年纪莫要太大了,三十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听到齐蓁的话,人牙子脸上一时之间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道: “有是有,那仆妇今年二十八,做的饭菜我也尝过,味道好得很,就是她带了一个三岁的男孩儿,实在麻烦的很,这才一直没有卖出去。” 齐蓁心里一动,想着廉伯元廉仲琪两兄弟将来必须得有书童,这个三岁的娃儿若是能够调教好的话,年纪给廉仲琪当书童正合适,何况孩子也待在铺子里,就不怕母亲生事。 “带我去看看吧。” 人牙子诶了一声,领着齐蓁往一旁拐了进去,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年纪不小的女人,怀里头还抱着了一个小娃娃,看起来十分瘦弱,两颊深陷,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毕竟人牙子也是要赚钱的,能够保证这母子两个没有饿死,已经不算是黑心的了。 齐蓁仔细打量着这个妇人,发现她生的十分憨厚,看着倒像是个老实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是因为生不出儿子被丈夫给卖了,等到卖到我手中之后,才发现肚子里揣了一个,但是她死活都不想回到丈夫身边,又不想与自己的儿子分开,我这迫不得已才一直养着她,好在这妇人的手艺实在是好,这几年也没让我亏本儿。” 齐蓁扫了一眼人牙子鼓鼓胀胀的肚子,知道再过几年她会消瘦不少,显然是因为这妇人被卖出去了。 “这妇人多少钱?” “十五两。” 齐蓁微微皱了皱眉,道:“她还带着一个儿子,我若是买了她,还得多养一个孩子,十五两太贵了些。”、 更何况,齐蓁身上拢共只带了十两银子,根本拿不出多余的五两来。 一听齐蓁愿意买下自己跟儿子,那妇人黯淡的眼神猛地亮了几分,冲着齐蓁不断磕头,满脸都是泪,哭着道: “夫人将奴婢买下来吧,奴婢一定会好好干活的!求求夫人发发慈悲吧!” 妇人一边哭着,用的力气也极大,只在青石板的地上磕了几下,额头上便出现了一道血印子,齐蓁赶忙蹲下身扶着她,转头冲着一边的人牙子道: “十两,十两银子我就将他们母子买下来,定不会亏待了他们。”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牙子与这对母子相处的时间足足有几年了,自然也不愿给他们找个恶主,齐蓁看起来还算是个心肠软的,在她手下做活儿应该没那么难捱。 “罢了,就算我亏了本,十两就十两吧。” 正文 第29章 三年过 一边说着,人牙子一边从怀里头将这一对母子的卖身契给取了出来,在上头写了自己的名儿之后,又按了手印,这才交到了齐蓁手中。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身契后,齐蓁这才算放心,毕竟身契上早就加盖了官府的文书,从今日起,这一对母子就是她的人了。 齐蓁做这些香脂的方法也不算复杂,若是在外请了伙计的话,恐怕很快便会被人偷学了方子,但这两人却不同,有了身契在手,齐蓁除了不能要了他们的性命,余下什么事情都能做,也不怕这两人会生出异心来。 “走吧。” 付了银子之后,齐蓁红唇轻启,说了一句。 那妇人抱起自己瘦的皮包骨的孩子,感恩戴德的跟在齐蓁身后,眼眶都是红的。 “你姓什么?” “奴婢孙氏,我儿今年三岁,名叫孙威。” “阿威,快跟夫人请安。” 孙威对母亲十分依恋,不过这孩子胆子有些小,听了这话只冲着齐蓁腼腆的笑了笑,之后就把头埋在孙氏怀里头,好像害羞了似的。 齐蓁点了点头,她倒是觉得孙威十分可爱,几人走上大道上,就听到不远处茶摊上有几个书生正在高谈阔论。 “听说今上御驾亲征了!” “真的假的?陛下不在京城里好好呆着,为什么非要去到玉门关之中?边关的蛮子一个个茹毛饮血,一旦……” “李兄慎言。”其中一个书生制止住了正在发言的书生,生怕这厮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只道: “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咱们陛下满心满眼都是边关的将士与百姓,实乃我大业之福,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听到这几人的对话,齐蓁顿了顿脚步,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廉肃的模样,那人平日里看着十分冷淡,但一到了床榻上,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十分恶劣,一下又一下的占着她的便宜,让她有些受不住。 想到半年前的光景,齐蓁不由有些脸热,也不敢再在街上停留,带着孙氏很快回到了玉颜坊中。 今个儿的天色已经不早了,齐蓁就没有开张,还把廉伯元廉仲琪两兄弟给叫了出来,看着衣衫褴褛的孙氏与孙威,廉家二小明显有些惊异,不过他们的性子沉稳,也没有开口问。 齐蓁将头上的帷帽给摘了下来,待孙氏看清了女人的容貌之后,也不由有些惊愕的张大嘴,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模样生的实在是太标致了。 鹅蛋脸、杏核眼、小儿挺翘的鼻尖点缀在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即使身上穿着的裙子只是普通的料子,但却依旧让人觉得十分水灵,恨不得好好在她皮肤上用力掐上一把。 齐蓁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眼神,此刻也没有责备孙氏的意思,开口道: “日后你们母子二人呆在玉颜坊中,孙氏负责每日的饭食,而孙威则跟在仲琪身边,做个书童,若是孙威读书读得好的话,我便免了你的奴籍,让你也能参加科举,出人头地。” 孙威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孩罢了,自然不知道参加科举是什么意思,只是睁着大的过分的眼睛一直盯着齐蓁,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好像看呆了似的。 “奴婢遵命。” 孙氏眼中含泪,冲着齐蓁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为了将自己卖上一个好价钱,孙氏在人牙子学规矩学的十分认真,现在倒是有几分大户人家中仆妇的模样。 看着孙氏的行动,齐蓁暗自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满意,道: “你与孙威先去洗漱一番,晚饭我想尝尝你的手艺。” 说完,齐蓁看也不看孙氏半眼,转身回到了房中。 玉门关。 即使现在已经开春了,但外头依旧寒风阵阵,风里夹杂着泥沙,一张嘴就能把人呛得只咳嗽。 几十人列成四四方方的方针,站在河边,赤裸着上身,任由寒风吹打。 有一个高瘦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条马鞭,狠狠在他们身上抽打着,马鞭上的倒刺已经被磨了下去,但还有一些凸起,每当打上一下,后背的皮肉都会火辣辣的疼,裂出一道血口子。 廉肃也在这几十人之中。 因陛下御驾亲征的缘故,赵百户觉得廉肃有些文采,就想把他送到陛下所在的营帐外伺候着。 只可惜伺候在陛下身边却不是什么易事,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功夫底子的书生,能不能经过一番选拔还不一定,若是在选拔的过程中直接丢了性命,恐怕连见陛下一眼都没有,就直接埋骨他乡了。 其中的这些弯弯绕,赵百户也跟廉肃说清楚了,让他自己做选择,廉肃想要一步登天,所以现在就落入了这位佘千户手中。 佘千户不急不缓的走到廉肃面前,眼神透露出几分阴鸷,说: “听说你是个书生?” 廉肃点头,还没等怎么着,一顿劈头盖脸的鞭子就冲着他落了下来。 “老子这辈子最讨厌你们书生!一个个没什么本事,嘴皮子一闭一张,军饷就他娘的少了一半,你们可知道边关一年要死多少人?” 廉肃死死咬住牙关,后背被马鞭打的没有一块好肉,偏偏他是个硬气的,浑身血流如注,依旧坑都不吭一声。 见着廉肃这幅模样,佘千户心里头直冒火,手下的鞭子抽的更重,恨不得要将人活活打死一般,好在不远处有巡逻的军士赶了过来,他这才收了手。 廉肃倒在地上,伤口里沾满了泥土,好像一个死人一般,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扎马步的军士看都不看他一眼,毕竟这几日被佘千户折磨死的军士足足有十几个了,他们挺不过来也是活该。 廉肃额角蹦出青筋,伸手狠狠抠在泥土里。 他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到了夜里,孙氏做好了饭菜,就敲开了齐蓁的房门,此时此刻孙氏已经换了一套干净衣裳,身上也打理干净了,看着顺眼不少。 孙氏今年二十八,但大概是因为日子过的不顺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老,好像三十四五的模样,眼角都是皱纹,嘴唇微微下垂,一副苦相,不过这人看着到底老实,此刻感受到了齐蓁的目光,孙氏有些胆怯,两手攥着衣角,扯出一丝笑。 齐蓁点了点头,走到了厨房里头,一眼就看见了已经坐在桌前的廉家两小。 走近了打量着桌上的菜色,齐蓁挑了挑眉,问: “你是蜀地人?” 孙氏点头,道:“奴婢原本在蜀地生活,但因为被丈夫给发卖了,就跟着人牙子流落到了京城。” 孙氏与孙威没有上桌,即便齐蓁性子和善,他们也不能不将规矩,否则若是让主人家生了厌,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被卖出去一次,孙氏已经不敢再折腾下去了,她不知道下一位主子会不会这么好心,让他们母子能够一直待在一块儿。 孙威就是孙氏的心头肉,若是儿子出了事的话,孙氏恐怕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好,省的无依无靠的活在这世上,都没了盼头。 ****** 转眼间,三年一晃而过。 玉颜坊的脂粉在京里头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京城里的脂粉铺子多如过江之鲤,齐蓁能够守住玉颜坊,已经是因为她做出的东西品质着实不差,有一些固定的老顾客给撑着,否则位置这么好的铺子,恐怕早就被人给盯上了,哪里还能留给这么一个没有背景的寡妇? 不过虽说齐蓁是寡妇,但这寡妇的模样长得也实在是忒俊了些。 三年过去,齐蓁今年过了年就满二十了,偏偏她皮肤柔软白皙,比起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强上许多,柔嫩的脸一个汗毛孔都看不见,再加上这女人身段儿生的十分玲珑,腰肢不盈一握,但胸口的丰盈两团却是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托郑三娘秘方的福,齐蓁买下孙氏之后,便日日让孙氏用猪蹄煲汤,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这一对乳儿比三年前长大了约莫三分之一,现在齐蓁只要穿了过紧的裙衫,走路的时候两团就会直打颤,引得一帮不要脸的色中饿鬼盯着看。 此时此刻,齐蓁正端着一碗燕窝,坐在软榻上看着铺子,她这玉颜坊的店面并不很大,再加上里头的脂粉香膏等物卖的价格都不便宜,平头百姓一般自然不会进来,所以她一个人也能看得过来。 周清荷来到玉颜坊中,就看见齐蓁这幅懒懒散散的模样,好像西域进贡过来的波斯猫似的。 之前她跟着婆婆入宫了一次,也曾见过皇后娘娘腿上的那只通体雪白,眼珠儿蓝汪汪的波斯猫,看起来就跟这女人一模一样,都让人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一番。 听到女人的脚步声,齐蓁抬了抬眼皮子,一见着周清荷的脸,又趴回了桌子上。 这夏日里就是热,即使铺子里头已经摆了一个冰盆子了,但空气仍旧闷的很,就算一动不动的,这热汗也会从皮肉里头渗出来,打湿了身上的衣裳,黏黏糊糊的紧贴着,十分难受。 周清荷走上前,狠狠拍了女人的额头一下,佯怒道: “你都看见我了,怎么不打招呼?” 齐蓁捂着泛红的额头,有些委屈道:“这天儿热得很,你怎么不在府里头好好呆着,非要往外跑不可?” 周清荷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嫁人了。 先前她那张脸之所以会干燥脱皮到了渗人的地步,是因为后娘特地给她准备了火气旺盛的食物,日日补下去,身体里就积攒了不少火毒,浮于皮肤表面,便损毁了容貌。 得知了后娘的阴谋,周清荷每当吃饭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好妹妹给叫来,与她一同用饭。 大概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后娘没把吃食的事情告诉她那好妹妹,在周清荷的刻意隐瞒之下,只过了半个月,妹妹脸上也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人的很。 而这时周清荷因为用了从玉颜坊中的桃花露与桃花香膏,皮肤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甚至还比之前更加细嫩了几分,之后她跟着自己舅母多去参加了几回贵夫人举办的茶会,之前无颜女的恶名也就一扫而空了,甚至还寻了一门好亲事,丈夫是正四品的京兆尹,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却是个疼媳妇的,对周清荷恨不得捧在掌心里头,时时爱护着。 “怎么?天气热你就能不出门了?紫茹呢?” 紫茹是齐蓁前年买回来的丫鬟,性子乖巧安分,模样生的也漂亮,最关键的是,这丫鬟做了一手好点心,炖出来的奶蛋滑嫩的不得了,齐蓁有些馋了,就又打发这丫鬟去到厨房给她做奶蛋吃了。 “在厨房呢。” 周清荷坐在圆凳上,而身后跟着她的两个丫鬟则乖乖站在不远处,嗅着铺子中弥散的淡淡花香,脸上皆带出了一丝陶醉之色,随后又有些黯然,毕竟这玉颜坊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些,即便拿出了她们的月钱,也只不过能买到巴掌大的一瓶花露罢了,还是最便宜的桂花花露,涂在脸上,恐怕一个月都用不上,若是脸再生的大些,用的时间就更短了。 即使这样,也有不少为了争宠的丫鬟来买这些花露,万一得了主子的宠爱,那银钱自然就源源不断了,一瓶花露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贵有贵的道理,翠瑶伺候在周清荷身边已经有几年了,亲眼看着夫人的容貌一日比一日秀丽,虽然五官没有什么变化,但一身皮肤却好的出奇,她曾看着夫人夜夜将桃花香露擦在乳儿上,将那两团的皮肉养的十分娇嫩,连大人都爱不释手呢。 “今日过来,可是香露又用完了?我说你用的实在是忒费了些,擦在脸上还不算,为何非要擦在……” 周清荷瞪了齐蓁一眼,后者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就不信你不往自己身上擦这些香露香膏的。”周清荷皱了皱鼻子,用团扇不断扇着风。 齐蓁自然不会不擦,每到换季的时候,她这身上的皮肤就会微微有些发干,即使只用肉眼看依旧白皙,但摸在手上却不如往日嫩滑。 齐蓁是个吹毛求疵的性子,恨不得自己身上无一处不美,反正她自己就能做出这些香膏花露的,用起来倒也不算抠门儿。 “你那玫瑰花露用着倒是舒服些。” “玫瑰花露一瓶可要十两银子,足足比桃花花露贵出一倍来,用着能不好吗?” 其实桃花花露分为两种,一种就是用普通的桃花花瓣做出来的,用起来能使女子气色变得红润,面颊上的斑斑点点消除几分,而另一种齐蓁却是不卖的,毕竟树龄过年百年的老桃树就只有那么一棵,每年结出来的花瓣虽然不少,但制成香膏香露,外带晒干了的花苞儿也就那么多,齐蓁自己能用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一些还得分给郑三娘,省的那女人成日来到自己这里撒泼。 “诶。”周清荷伸手戳了戳齐蓁的胳膊,问: “你上次给我泡茶的花瓣还有吗?我喝着只觉得满口芳香,久久不散,比一般桃花好出太多了。” “没了。” 齐蓁一本正经的摇头,那桃花花苞是她费了好大力气,在书本里寻了古方,先加了蜜水在锅里烧制一番,之后才放在阴凉处阴干的,做出那么一罐子花茶,足足得折腾好几个月,齐蓁也就给周清荷尝尝鲜罢了,吊吊她的胃口罢了。 “真没了?”周清荷明显有些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 齐蓁瞪大眼,面上流露出一丝无辜之色,好像根本没有撒谎似的,只可惜这女人心肝早就黑透了,即便撒谎依旧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心思。 “你上次说的那个流光散可做出来了?最近日头足得很,往脸上拍一点我才能安心。” 自从用了玉颜坊的东西,使容貌恢复如初之后,周清荷就对齐蓁十分信任,即便这流光散只是齐蓁随口一提,但她依旧想要试上一试,根本没有怀疑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功效。 所谓流光散,就是取了整块的金红石放在醋里头浸泡,之后再用大火烧开,蒸干锅里面的醋,将凝结出来的硬块磨成粉末,其中加上一些紫茉莉粉以及一点桃花的花粉也就成了。 这流光散同样是齐蓁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也亏了廉伯元争气,拜了一位大儒为师,大儒日日都让廉伯元进到他们家中的书房中读书,齐蓁曾告诉过他,一旦发现了护肤的方子就抄写下来,也能让玉颜坊多做出来一些新品。 从木桌上的孔洞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瓷盒儿,上头画着纤细的柳枝,摇摇摆摆好像被风吹拂的模样,画工十分精致。 “你家伯元的画技倒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齐蓁与所有的长辈一样,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家里头的孩子,心里都会高兴的很,不过嘴上倒是谦虚一番,说: “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画出来的,也就能入眼罢了。”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将瓷盒儿给打开,用细棉布蘸了一点细粉出来,扑在了周清荷面上,说道: “这流光散我之前用过几次,的确有点效果,只不过现在天气热得很,你要是出了汗就一定要再补上一层,否则被汗水打湿,这东西也就没用了。” 齐蓁正忙活的时候,玉颜坊中突然进来了个小厮,眼珠子十分活络的在这打量着,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几步走到了柜台前,舔着脸冲着齐蓁笑道: “老板娘,这只八宝鸭就给您中午添菜了,鸭子是厨子刚做出来的,滋味儿好得很,烫的我都拿不住。” 小厮直接将八宝鸭放在了里齐蓁不远处的台子上,就见着齐蓁从怀里头掏出了一块散碎银子丢给他,说: “回去告诉刘老板一声,我不爱吃八宝鸭,日后就不劳刘老板日日派人送过来了。” 小厮听着齐蓁的话,满脸苦相,还想再说些什么,偏偏孙氏拿着扫帚从后院儿里出来了,作势欲打,小厮吓了一跳,也不敢多留,连滚带爬的跑着回到了对面的八宝楼之中。 周清荷看着桌上的八宝鸭,眼底露出一丝讽刺。 “那刘老板想的倒美,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一副什么德行,自己家里头都已经有了妻儿,竟然还日日打你的主意,想要把你纳成一房小妾,真是好不要脸!” 齐蓁眼中划过浓浓的厌恶:“不过他好歹也是八宝楼的老板,家大业大的,我这孤儿寡母实在是得罪不起,否则早就不必再忍了!” 周清荷买了一盒流光散之后也没有直接离开,反倒凑近了齐蓁身边,问了句: “你当真不打算再嫁了?瞧瞧这张晶莹剔透的小脸儿,还有这丰盈软糯的两团,多少男人看着你在暗地里流口水呢,若是为了廉家守一辈子寡的话,我瞧着都心疼。” 齐蓁自己也不想守一辈子寡,但因为她曾经嫁过一回,寡妇再嫁虽说不难,但是想要挑一个好人却十分不易。 现在玉颜坊日日有不少银钱进到账中,不知道多少人打上了玉颜坊的主意,那个刘老板就是其中之一,想要将她纳为小妾,之后一并把玉颜坊给收了,这种贪财又好色之人,齐蓁看着就恶心,哪里能随便就嫁了? “再等等,我不急。” “真不急呀?原本还想告诉你一声,有个不错的人选想要介绍一番,现在看来,倒是免了呢!” 齐蓁眼神闪了闪,用勺子舀了一勺炖的软滑的燕窝送入口中,也不急着问,反倒是周清荷一直对齐蓁的婚姻大事十分上心,最后有些耐不住了,主动开口道: “那人是宫里头的御林军,出身寒门,之前娶过一个老婆,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就撒手人寰了,他是个念旧情的,一等就是七年,现在都三十了还孤身一人,我瞧着他人品也是好的,这才想着要跟你说一说。” 正文 第30章 不速之客 齐蓁明显有些不信,瞪大的水汪汪的杏眼,说:“若那人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为何现在都还没娶妻?他找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应该不难吧。” 周清荷皱了皱眉,她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道: “我听别人说赵恒对已逝的妻子十分痴情,所以才一直没有再娶……”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齐蓁伸出纤细如同藕节的手,一下一下的戳着周清荷的脑门儿,语气有些嫌弃道: “痴情女子负心汉,世上那么多死了妻子的鳏夫,我可没见着会为自己的老婆守身如玉的,其中说不准有什么猫腻,你把事情仔细说说。” “这人是我那小姑子提起过的,说让我为他介绍一门亲事,年纪不能太小,性情好就成了,出身并不重要,我这一想就想到你了,现在看来,小姑子来找我,好像有些奇怪。” 周清荷坐直的身体,她原本是好意想要帮齐蓁介绍一门亲事,但要是那个赵恒真不是个好东西,这不是把恩人往火坑里推吗?周清荷又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恶事。 “我记得你那小姑子的丈夫也是御林军的人吧?” 能够重活一世,齐蓁已经比上辈子谨慎多了,知道女人出嫁这一次,无异于一场赌博,若是嫁的好的,下半辈子舒舒坦坦的过,一旦所嫁非人,像是老太监那样的变态,恐怕要不了多久一条命都要被折腾进去。 死过一回的人知道自己的性命有多宝贵,自然不敢胡乱折腾,要是没有成亲的好人选的话,齐蓁宁愿不嫁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周清荷的小姑子,毕竟竟然是正儿八经的官夫人,而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商户,还是个寡.妇,若不是因为周清荷性子好,不太计较身份之事,自己又有恩与她,堂堂正四品的京兆尹夫人又怎么会经常出没在市井之中? 周清荷点了点头,道:“许是因为他丈夫本就是御林军的人,因为彼此之间相熟,所以才特地给你介绍一番,我回去问问我夫君,要是这人的人品相貌真的没有问题的话,咱们再看看也不迟。” 齐蓁今年已经二十了,在大业朝这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她只是个寡.妇,又不是什么未出嫁的小姑娘,年纪大些也不会惹人非议。 更何况双十年华的女子,在某些方面远远强出二八女子不少,周清荷看着齐蓁胸口鼓胀胀的两团,只觉得那对乳儿不止丰满鼓胀,形状也是男子最为喜爱的竹笋型。 周清荷虽然是闺中的娇小姐,以往从来不止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儿,但她嫁人都将近三年了,丈夫又将她捧在手心里好好疼宠着,床底之间不知说过多少荤话儿,久而久之,像周清荷这种大家闺秀也张了些‘见识’。 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她,周清荷突然伸手,捏了捏齐蓁那对让她有些发馋的乳儿,力气不大不小,既没有将齐蓁捏疼,又让她猛然坐直的身子,两手护着胸口,生怕再被周清荷突然袭击。 看着女人因为害羞而在面颊上浮现出的淡淡酡红,配上如同凝脂一般雪白的皮肤,周清荷突然问: “赵恒是不是曾经见过你啊?否则为什么非要托我说媒,还特地说不要年纪太小的,你今年过了年,可正好满二十啊!” 听着周清荷的话,齐蓁眼中异彩连连,若是那赵侍卫真的曾经见过她,凭着自己精心养出来的一身好皮肉,这身段儿模样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那个名叫赵恒的男人动了些心思也是正常的。 要不说周清荷与齐蓁十分投缘,这两人想事情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周清荷刚想再说些什么,见着一个穿了一身粉衣的女子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香,并不是玉颜坊中的花香,而是味道有些厚重的香料。 周清荷并不认识这女子,不过她也不想耽误齐蓁做生意,拿了两瓶玫瑰花露付了银钱之后,就直接走了。 齐蓁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露出一丝笑,直接从软榻上站起身子,余光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虽然觉得那股子香料味儿十分呛鼻子,不过面上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 这女子看起来应该十五六岁的模样,生了一张鹅蛋脸,眼角高高吊起,嘴唇薄得很,看起来有些刻薄,不过五官还是不错的,只是皮肤有些黝黑,配上身上嫩粉色的裙衫,就更显得肤色灰暗了。 她身上的裙衫头上的发簪都是京里头时兴的样式,这些首饰卖的虽然并不是很贵,但一两个月就会换一些样式,这女人身上正好是最新的款式,想来手头儿也十分宽裕。 “姑娘想要看点什么?” 粉衣女子在长桌上扫了一眼,看着上头摆放着的琳琅满目的盒子,嫌弃道: “你们玉颜坊卖的这些东西,我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还敢卖出十两银子的高价,是不是把那些贵妇人都当成肥羊来宰了?” 听着女人的话,齐蓁就知道此人来者不善,她面色有些冷了,问: “小姐可是要买东西的?若是不买,大门就在那头儿,小店定不会拦着你。” 齐蓁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是来找茬儿的,前世里也遇到过不知多少回,若是对她稍稍软和一分,这种人都会得寸进尺。 粉衣女子看着齐蓁柔嫩白皙的肌肤,眼中划过嫉恨之色,只觉得面前的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勾引男人的,否则在一个脂粉铺子里头,又何必涂脂抹粉把自己弄出这幅骚浪样子? “你们玉颜坊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客人的?” 齐蓁皮笑肉不笑,杏眸看起来更加冷漠了:“小姐若真是客人,说话就不会这么不客气了。” 粉衣女子咬着牙,想起之前那人的吩咐,只能强行压住心口的一股恶气,道: “把你们最好的花露和脂粉拿出来。” 齐蓁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说: “玫瑰香露吗?二十两银子一瓶。” “刚刚那女人买不是十两银子吗?你打量着在坑我?” 看着粉衣女人面庞有些扭曲的模样,齐蓁倒是缓缓笑开了,只不过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子讥讽劲儿,原本齐蓁生了一张软和讨喜的脸,加上她身量生的小,看起来让人不由小心仔细的护着。 但此时此刻却全然不同,粉衣女子恨不得狠狠撕烂了玉颜坊老板娘的脸,气的胸脯好像破旧的风箱一般,不断上下起伏着,因为面颊黝黑的缘故,虽然气的狠了,但脸色依旧看不出涨红来,只是从她扭曲的脸颊能看出这位的心绪并不平静。 “姑娘到底买不买?若是没有银子的话,还来脂粉铺子做什么?” 齐蓁说话本就不中听,要是对待客人的话,她还能有点耐心,偏偏这粉衣女子明显就是来找茬儿的,自己又何必给她留颜面? 粉衣女人死死咬紧牙关,恨不得直接转身离开,但一想起玉颜坊之中的脂粉,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二十两就二十两,玫瑰香露、玫瑰香膏一样一瓶。” 听了粉衣女子的话,齐蓁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她这玫瑰香露与香膏之中因为掺了‘引子’的缘故,的确能起到细嫩肌肤的功效,但因为‘引子’是她上辈子误打误撞给做出来的,根本不是古籍中的方子,即使粉衣女子把香膏跟香露买回去,也研究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而且西山上的玫瑰花在杨树父子的照看下,长得极好,大片大片的生满了整个山坡,不知能做出多少香露跟香膏,成本可能连一两银子都够不上,现在碰上了这么一个冤大头,反手赚了更多。 看着粉衣女子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钱袋子里掏出银票,齐蓁才给她拿出两只巴掌大的瓷瓶儿,这瓷瓶儿倒是很费功夫,上头绘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彩蝶,翩翩起舞,看着十分生动。 粉衣女子死死握着那两只瓷瓶儿,恨恨的刮了齐蓁一眼,这才走出了玉颜坊。 等到人离开不久,玉颜坊中又来了几位客人,不过这些客人可不是存心来找茬儿的,她们在试过玉颜坊的脂粉与香露之后,即便这里面的东西价格比别的脂粉铺子贵出几倍,但用起来效果却十分明显,只有舍得花银子,过了七八个月,脸上的皮肤就好像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光滑柔嫩,让人恨不得狠狠掐一把。 申时刚过,廉伯元带着廉仲琪从外头回来了。 这三年过去,廉伯元吃好喝好,营养也跟得上,身板儿窜出了不少,明明只有十三岁,但却比齐蓁还要高出一头,五官轮廓已经隐隐有廉肃当年的影子了。 今日廉伯元正好不必去先生那儿,就带着廉仲琪出门逛了逛,两人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吃食回来,因为记得齐蓁喜欢吃荣安坊的酸梅子,廉仲琪还特地买回来了二两,小脸上露出笑容,讨好的将纸包给送到前头。 这两个孩子不愧是廉家的种,一个个读书都不差,在学堂中每次小测,廉仲琪都是榜首,而廉伯元虽然早就不去学堂了,但能让身为大儒的先生十分满意,若是没有真本事的话,也是无法蒙混过去的。 看着这两个孩子,齐蓁心里头甭提有多骄傲了,直接走上前,拍了拍廉仲琪的脑袋,冲着兄弟俩问: “我看你们在外面也吃了不少,是不是今晚也不用吃孙氏做的鸡豆花了?” 孙氏是蜀地人,对一些蜀地的菜色也熟悉的很,这鸡豆花就是当地的名菜,所谓“吃鸡不见鸡,吃肉不见肉”说的就是这道鸡豆花。听起来是道素菜,但实际上工序繁复的很,先要用鸡、棒骨跟火腿再加上其他的调料熬上一整日,熬出高汤,隔了一夜之后,再用细纱过滤了其中的油脂渣滓,只要乳白色的精汤,之后再将生鸡胸肉用刀背反复剁成鸡茸,还得用豆粉勾兑,实在麻烦的很。 孙氏的婆家也什么大户人家,偏偏她的丈夫实在不是个东西,不过是个穷书生罢了,又一次去到员外家里头吃到了这道鸡豆花,回来就逼着孙氏学做,不止失败的多少次,孙氏这才学会,现在倒是便宜了齐蓁。 廉伯元不愿意吃这些软软乎乎的东西,但廉仲琪却砸吧砸吧嘴,一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模样,这孩子今年不过九岁,比起已经长成了一副小大人模样的廉伯元,现在才到齐蓁胸口的廉仲琪还生嫩的很。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齐蓁只吃了一小碗鸡豆花,之后又灌了一碗猪蹄汤。 即使猪蹄早就炖的入口即化,十分香糯,但一连吃了三年,这东西再是美味,恐怕是个人也着不住,若不是为了丰盈胸口处的这两团,齐蓁又何苦非要捏着鼻子硬往嘴里头灌猪蹄汤? 好在里头的猪蹄也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齐蓁不吃这东西,孙氏知道了猪蹄的功效,也不敢给家里的几个男孩吃,她自己又舍不得浪费,跟着齐蓁这么吃下来,三年之间也养的丰腴了不少,眼角的细纹消失了些,看着年轻许多。 再加上齐蓁每当做胭脂水的时候,总会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孙氏一股脑的都给收下了,时时涂抹在脸上身上,现在哪里还有刚来玉颜坊那副干瘦苍老的模样?看着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明明已经过了三十了,但走在外面说是二十四五都有人信。 孙氏清楚老板娘的性子,虽然齐蓁从来不为难她们母子,但孙氏却不敢越了规矩,她跟儿子的卖身契还在老板娘手里头呢,一旦自己做事超过了老板娘的底线,恐怕她跟儿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现在儿子能跟在小公子身边做个书童,虽然读书远远比不上小公子,但怎么也比她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强多了,看着儿子越长越好,孙氏干活也就更卖力了。 厨房的炉子上还烧着热水,最近天气热,齐蓁又是个容易出汗的体质,要是不天天沐浴的话,她这身上汗津津的,连带着肚兜儿跟小衣都会被汗水打湿,虽然她因为常年用香膏的原因,汗味儿不像常人那么重,但到底也是有些不好闻的。 齐蓁虽然不是高门大户的娇小姐,前世里跟在那老太监身边,那人是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的,一举一动都比普通的富户还要讲究,齐蓁与那老太监足足相处了十几年,活的讲究细致些也是正常的。 孙氏手上颇有一把力气,提着一桶热水直接走到了齐蓁房中,往木桶中哗哗的倒着,来回走了三四趟,水温才调到微微烫手却又不伤皮肤的热度。 玉颜坊后院里原本也有一口水井,井水自然是要甘甜沁凉些,比起城外的山泉也差不了多少,齐蓁每每沐浴用的也都是井水,再倒上几滴玫瑰油以及两海碗牛乳进去,伸手搅了搅。 孙氏倒了水后识趣的退了出去,她知道齐蓁洗澡时不喜欢别人呆在身边,就不凑上去讨嫌。 正等她要阖上雕花木门时,透过门缝看到了老板娘雪白如同凝脂一般的脊背,远远看去没有一点瑕疵,而且齐蓁还不是那种瘦骨嶙峋的身段儿,她因为天生骨架纤细,虽然人长得也小了些,但却生了一身好肉,莹润丰腴的模样,穿上衣服看不出来,但一脱下来,就连孙氏这个女人都忍不住口干舌燥,怪不得八宝楼的刘老板一直纠缠着老板娘,这样的尤物,又有谁能舍得? 作孽呦! 孙氏一边想着,一边赶紧把雕花木门给关上了,生怕这一幕被别人看到了,这么娇媚的女子,偏偏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还真是暴殄天物。 齐蓁将身子泡在热水中,伸手轻轻拍了拍胸口跟手臂,仔细清洗干净,之后又伸出一指,顺着胸骨滑了下去,等到摸到了那微微凹陷处后,才轻轻揉按着那处的穴位。 洗澡就洗了小半个时辰,用细棉布擦干身上的水渍,齐蓁涂上了香露香脂后,只穿了薄薄的肚兜儿跟小裤,踩着木屐走到了桌边,在青花缠枝香炉里滴了两滴茉莉油,之后吹熄灯才上.床睡了。 夜里一片黑暗,齐蓁只觉得睡得十分不安宁,大概是天气越热的缘故,齐蓁头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却觉得胸口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让她根本透不过气来。 她一脚踢开被子,胸口却热得厉害,好像抱着个汤婆子似的。 齐蓁也没睁开眼,伸手想要将胸口处的‘被子’给拨开,但‘被子’却好像在她身上生了根似的。 费力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一时间,齐蓁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没等齐蓁反应过来,她只觉得温热湿软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脖颈处,轻轻舔了一下。 “谁?” 齐蓁打了个冷战,此刻早就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子,但她一个女子即便力气不小,却也无法跟男人相比,很快就被侧卧在她身旁的男人一手制住了两只腕子,压在软枕上头,一动都不能动。 “你快放开我!” 齐蓁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却不敢大喊,她一直记得自己寡.妇的身份,本就有些不光彩,若是被人捉.奸在床的话,对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而言,无异于最大的污点。 在大业朝,文人想要入朝为官就必须有好名声,否则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将来廉家两小都是要走科举这条路子的,齐蓁不得不顾忌着这一点。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身上薄薄的肚兜儿竟然被人给解了开,直接塞进了口中,这下子倒好了,齐蓁也不必费力叫了,口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时此刻齐蓁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中的黑暗,她隐隐约约的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但因为男人面上带着面具,她也无法分辨出男人的样貌。 “廉……肃?” 齐蓁试探着叫了一声,但又有些不确定,毕竟她足足三年没见过廉肃了,对他的印象也有些模糊。 而且两手撑在她耳畔的这个男人,明显与廉肃那副清瘦的模样全然不同,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健壮,被他低头注视着,齐蓁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猛兽紧紧盯着的猎物一般,早就没了活路。 男人低着头,冰凉的面具贴在女人微微汗湿的皮肤上,让她身体不由打了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三年好好将养着,她这胸口的两团早就不可同日而语,虽说比不上郑三娘那般波澜壮阔,但也是一手难以掌握的程度。 即使夜里黑幽看不真切,但齐蓁仍旧能感受到,好像针扎一般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胸口,那股子热度刺的她浑身不自在,偏偏两手都已经被人给制住了,根本不能乱动。 齐蓁满脑子如同乱麻一般,想要护住自己的清白,又不敢咬舌自尽,毕竟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辈子,若是现在死了的话,岂不是如同上一世一般,都不体面的死在床上?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齐蓁挣扎的更厉害了,偏偏男人单手十分灵活,将床帐的细纱一把扯下来,紧紧缠绕在齐蓁手腕处,也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打的结,竟然让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月光透着薄薄的窗纱照了进来,将房中的景象照的十分清楚。 男人的目力经过训练远远超过常人,他盯着面前的令人血脉喷张的景致,呼吸都粗重了不少,只觉得鼻间涌起了一股热流,让他赶忙闭了闭眼,省的还没做出什么呢,自己先丢了丑。 齐蓁疼的两腿抽了一下,眼中不由自主的溢出泪来,因为嘴里被布料给堵住了,她也发不出声音,身上被掐的疼了,就只能闷哼几声。 正文 第31章 墙角艳红杏 被男人掐弄了一会,齐蓁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慢慢变成了怒不可遏,她重活了一辈子,清清白白的身子只被一个男人碰过,这种见人就啃的架势十分熟悉,不是廉肃还有哪个? 真是个属狗的东西! 偏偏嘴里被兜儿塞得严严实实的,齐蓁想要张口怒骂,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给身上的男人摇旗呐喊一般。 隐秘处被不知什么东西顶着,让齐蓁身子绷紧,口干舌燥,一时间不敢乱动,生怕廉肃这厮下手没轻没重,直接入了道。 好在一直到了最后,廉肃也不过像往常一样,只用手将她给摸了个遍,那物件在她两.腿中顶着,蹭了蹭消消火,弄得湿滑一片,却没有真夺了齐蓁的身子。 饶是这样,齐蓁也被蹭的满身香汗淋漓,娇喘连连,男人伸手将塞在她嘴里的肚兜给取了出来,这东西本就用细软纤薄的锦缎做成的,平时用稍微尖锐一点的东西一勾都会抽丝,现在被齐蓁咬了这么久,早就被咬出了几个窟窿来。 杏眸因为愤怒而变得晶亮,廉肃看着女人的眼,心里痒的厉害,恨不得现在就直接与床上的玉人儿成就好事,但又怕这样委屈了她,毕竟他这嫂嫂名义上虽说是寡妇,但实际上却还是黄花大闺女,若自己真在此刻就要了她,恐怕这女人会又羞又恼的折腾几个月。 伸手捆住女人手腕的细纱给解开,因为捆的时间不算短,刚才齐蓁又不断挣动着,原本雪白的腕子现在被磨出了一道青紫的淤痕,细嫩的皮肉都给擦破皮了。 廉肃见了,小心的避过齐蓁的伤口,抓住她雪白的膀子扯到面前,借着月光细细打量,鹰眸中闪过一丝心疼,轻轻朝伤口吹气,伸出舌头舔了舔。 唾液能够消毒,虽然女人平日里把屋子都给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但细纱上难免沾着一些灰尘,现在都磨破皮了,真让廉肃不由怀疑面前的女人是不是用豆腐做成的,否则怎么会这么经不起折腾,他现在还没入道呢,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那天若真成就了好事儿,还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廉肃对齐蓁十分爱惜,谁知这女人根本不领情,双手得到自由之后,狠狠一耳光就甩在了男人脸上,因为用的力气不小,这一下竟然直接把廉肃戴在脸上的面具给打在了床上。 掌心拍在面具上,那股刺痛让齐蓁不由皱眉,但杏眸却盯着面前的男人,仔仔细细的看着廉肃那张脸,原本齐蓁还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廉肃是什么模样了,但今日这人一出现在她面前,脑海中尘封的记忆立刻被唤起了,让她十分羞耻,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滚出去!” 女人的模样一看就是气的很了,袒露出来的胸脯高高起伏着,一上一下,那白皙柔腻的两团不时轻轻微颤着,原本应该是极好的一幅风景,偏偏廉肃被齐蓁一巴掌给打懵了,竟然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耳边传来阵阵嗡鸣声,廉肃伸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脸颊,突然反应过来,鹰眸中划过狠色,猛地扑倒在齐蓁身上。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男人恶狠狠好似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声音,带着磅礴的怒气,吓得齐蓁一激灵,瞪大眼,一时之间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冲动直接打了廉肃。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男人的脸面比性命都重要,她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面目狰狞,死死咬紧牙关,粗重的呼吸声在房中十分清晰,齐蓁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两手放在廉肃结实宽阔的胸膛上,搁在两人之间,毕竟她身上一件儿衣裳都没留下,这样与一个男人呆在一起,实在让她羞的很。 一把捏住齐蓁的下颚,男人的力道极大,这么一掐好像要将齐蓁的下颚骨都掐碎一般,让她疼的被迫张了口,顿时湿软滑腻的舌头就毫不留情的闯了进去,又吸又咬,根本不像是亲吻,反倒恨不得将她嘴唇直接给咬烂似的。 刚刚齐蓁被兜儿堵住了嘴,也没有被廉肃亲着,此刻被狂风骤雨的咬了一通,只觉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口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疼的她眼角晶莹点点,好像马上就要落泪一般。 只可惜男人在军中历练三年,吃得苦比齐蓁吃的饭都多,谦和的性子早就想不经摔的瓷器一样,碎成了齑粉,连点渣儿都找不着了。 要说廉肃原本还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此刻也被齐蓁一巴掌给打没了,此刻与其说廉肃在亲吻齐蓁,不如说这男人在泄愤。 一边咬着她的嘴唇还不算,手上还用力极大的力气,在女人身上游弋着,掐的嫩肉又青又紫,好一通折腾。 恍恍惚惚间,齐蓁只听到外头传来了鸡啼声,对面八宝楼养了不少公鸡,每当天快亮时,鸡崽子就开始打鸣儿,准得很。 身边男人早就消失无踪了,好像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齐蓁做的一场梦似的,若不是空气里还残存着那股子淡淡的腥膻气,齐蓁恐怕真的以为廉肃那混账东西还呆在玉门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送了命呢! 浑身酸软的厉害,齐蓁将盖在身上的薄被一掀,看着雪白皮肤上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痕迹,掐痕连着齿痕,一片接一片,她这身上都快找不出一处好肉了,这幅场景让齐蓁气的浑身直打颤。 说起来,廉肃昨夜里虽然气的狠了,但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根本没使出太大的力气,只不过因为女人的皮肉实在是太细嫩了,经不起狎玩,才成了这幅模样。 从床上走了下来,齐蓁扶着床柱,两腿直打颤,她走到衣柜前头,先是套上了一件儿水蓝色的肚兜儿,因为皮肤莹白的缘故,齐蓁一穿上水蓝色,看起来就显得很是清致,她的五官也不是那种浓墨重彩的艳丽,而是一副秀美可人的模样,此刻如瀑的黑发披在背后,两手飞快的穿上湖青色的裙衫,一举一动之间身上的好肉都微微发颤。 穿好衣裳后,齐蓁面色惨白的走到了铜镜前,刚一坐在圆凳下,两腿间就刺疼的厉害,并不是因为廉肃破了她的身子,而是因为那畜生在她腿根儿处狠狠咬了好几口,即便没破皮,但也留下了几个深深的齿痕,行动时衣料在身上摩擦着,自然疼的很。 “老板娘。” 孙氏在外头敲门,声音并不很大,却一声接一声的,让齐蓁不由皱了皱眉,心烦意乱的憋着口气。 “郑家来人了。” 西山那处的鲜花一旦摘下来之后,郑大郎就会在一大早赶到京城,这几年手头宽裕了,郑大郎也将驴车换成了马车,速度岂止快了一倍?现在天才刚刚亮就把东西送到了玉颜坊,今日有的齐蓁忙活了。 “你给郑大郎准备点吃的,他一大早就赶来了,肯定还空着肚子,我收拾一下,一会再出去。” 齐蓁用帕子仔仔细细擦脸,冲着孙氏吩咐了一句,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折腾的厉害,还是苦夏的原因,她今日只觉得十分疲惫,一点精神都没有。 洗完脸后,齐蓁坐在铜镜前,拿起铜镜仔细端量着自己这张脸,发现镜中的女子眼底一片青黑,嘴唇也破了皮微微红肿着,一副精力不济的模样。 杏眸中划过一丝怒意,齐蓁赶忙用了些紫茉莉粉扑在脸上,将眼睑下的淡淡青影给遮盖了下去,看起来没有那股子媚态了,这才走出厢房。 走到院子里一看,郑大郎运来了满满当当的玫瑰花,正好店里头的花露最近卖得好,现在都快卖光了,她趁着玫瑰尚未过季,好再做出一批来。 郑大郎坐在院子里石凳上,孙氏给他拿了一盘小巧的肉饼,里头放了梅干菜跟五花肉,放在锅里头烙的酥脆,平时廉家两小最爱吃这个,就连齐蓁这种不爱荤腥的,也能吃上两个像象棋一般大的饼子。 郑大郎一个粗莽的汉子,两口就将一个梅菜扣肉饼给吃了进去,转眼一盘子就被他给扫光了,又咕咚咕咚喝了一碗鸡汤,抹了抹嘴,冲着齐蓁伸手。 齐蓁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瓷罐子,放在桌上。 “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三娘恐怕没几日就喝完了。” 说完郑大郎还有些不满意的晃了晃瓷罐,这里头装着的不是香露香脂等物,而是齐蓁精心晒出来的桃花花苞儿,这种花茶可并非普通花茶能比,喝在口中,不止唇齿留香,甚至身上也会散出淡淡的桃花香气,养的气色如同桃花一般,娇艳非常。 “你当那颗老桃树一年能接出多少花苞?我这些还算给的多了的!” 一边说着,齐蓁又掏出了一只荷包,她针线活儿做的不差,但也不好,这只荷包是孙氏从街面上买回来的,里头装了一些银票。 “这是上月的分成跟西山那些人的工钱。” 郑大郎即使性子冷淡,但却不会跟钱过不去,毕竟家里头的那个女人实在是败家的很,要不是之前看准了齐蓁的手艺,与她一起经营着玉颜坊,恐怕自己走南闯北攒下来的银子早就被郑三娘给败祸光了。 不过郑大郎虽然心里头这么想一想,但对郑三娘却是极好的,即使郑三娘花钱如流水,郑大郎也不心疼,仍将人给疼到了骨子里。 两人前年结了婚,给了新村长塞了十两银子,也不知这位新村长使出什么手段,就把郑三娘的户籍从郑家给分出来了,而后又重新嫁回了郑家。 大湾村里虽然有人说一些难听的话,但是因为郑家两兄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儿,现在又经营着西山,手下养了一群壮汉,若是将人给得罪死了,恐怕在大湾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郑大郎没在铺子里多留,把荷包跟瓷罐都塞进怀里之后,就直接驾着马车离开了。 孙氏此刻早就做好了早饭,齐蓁吃了一个梅菜扣肉饼,又喝了一碗奶.子炖银耳,便跟孙氏一起干起活来。 一车玫瑰着实不少,西山的那些人都是粗壮的汉子,即使摘花时小心又小心,对花瓣也有些损伤,好在齐蓁今日是打算用花瓣做成花露跟胭脂的,也不在乎花瓣是否完整,毕竟夏日里天气闷热的很,用脂膏的人少些,省的闷得脸上起痘,同时用的花露更多了不少。 齐蓁跟孙氏一人手里拿了一把大剪刀,将玫瑰花的花梗齐根剪下,将剪好的花朵放在木盆里头。 院子里头搭了一个棚子,夏天遮雨冬天遮雪,两人就待在棚子里剪花,剪完之后用井水冲了三次,才开始摘花瓣,这整整一车的玫瑰花,摘出了五盆的玫瑰花,也只够玉颜坊一月的货。 幸好西山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种类的花朵绽放,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了原料的话,齐蓁即使手中有引子,也根本做不出上好的香露来,她总不能用引子兑水吧? 将四盆花瓣用木捣给倒出汁水来,之后放在大锅上熬煮,锅盖还用几块石头给压紧了,等到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之后,孙氏不敢耽搁,赶忙将大锅从炉灶上端了下来,直接将里头的汁水倒进了院子里的一口大缸之中。 大缸里头早就放了熬好的油脂,这其中现在并不止猪油,还添了不少橄榄油。齐蓁是在入京第一年发现有卖橄榄的,欣喜之下就让郑大郎将这东西给移到了西山之中。 橄榄养发护肤都是好东西,现在玉颜坊中卖的最好的头油其中的主料就是橄榄榨出的油脂,那头油每当沐浴之后抹在绞的半干的头发上,轻轻捂热让头油渗入进发丝之中,之后再用软布给包上,等到头发干了之后,不止不会有油腻厚重之感,还会使发丝丰盈黑亮,摸起来像缎子似的,手感极好。 缸里头已经凝固的油脂被滚烫的鲜花汁子一浇,顿时融化开来,一股馥郁的香气在整个院子里弥散开来,齐蓁也不敢耽搁,将两块拳头大的米团子给捣碎,放进了缸里头,之后将盖子严严实实的给盖好,这样要不了一个月,花露就会析出在上层,而中层则是质地清透的香脂,用来匀面最好,最下层的油膏有些厚重,可以取来涂抹身子,也是遍体生香。 剩下的一盆花瓣用草木水浸泡一刻钟功夫,之后再用木捣捣出细细的花泥,刚才齐蓁折腾的有些累了,孙氏就从她手里接过木捣,开始捣着。 孙氏跟在齐蓁身边也有三年了,这三年里一直帮她打打下手,不过真正的配方孙氏还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是齐蓁经营玉颜坊的根本,万万不可外传,否则她在京城里恐怕就待不下去了。 用细纱将花泥里的汁水给滤出来,其中在加上磨好的米粉,之后上锅蒸,这一蒸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等到孙氏将盆子给取出来时,里头的汁水已经变得十分粘稠,红色极正,只要再往里头滴上几滴玫瑰油,等到冷却之后,就成了玫瑰胭脂了。 这种玫瑰胭脂的颜色比齐蓁早年用红蓝花做出的胭脂水颜色要更加厚重一些,涂在唇上也有滋养润泽的功效,再加上香气馥郁,淡淡的玫瑰味儿十分喜人,即使这种玫瑰胭脂二两银子一盒,买的人也不在少数。 用银勺将玫瑰胭脂给舀出来,装进瓷盒儿中压实,齐蓁与孙氏两人足足装了一百多个盒子,才将胭脂给装完。 等到好不容易收拾齐整了,齐蓁只觉得自己累得厉害,好像去了半条命似的,草草洗漱一番,连晚饭都不想吃了,倒头就睡。 好在因为这些年做了不少活儿的缘故,齐蓁虽然看着细嫩如水十分娇柔,但身子却比娇滴滴的小姐强多了,晚上捂着被子发了一身汗之后,第二日起来神清气爽,就连酸胀不已的身子都好了许多。 说起来齐蓁心中当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廉肃那夜里还出现在她房中轻薄于她,偏偏天亮之后就不知去到了何处,好像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只是齐蓁一时做的春.梦。 她没将廉肃回来之事告诉廉家两小,反正那人自己不出现在廉伯元与廉仲琪面前,自己又何苦说出来? 一转眼过了小半个月,周清荷又来到玉颜坊中,坐在齐蓁面前,一边吃着花茶,一边说: “我现在打听清楚了,也问过我家大人,他说赵恒真的是个不错的,为人十分热心,多次协助我家大人办案,而且从来不流连花街柳巷,家里头人口也简单,只有一位老母亲,若不是老母亲催得狠了,恐怕赵恒还会继续为亡妻守着呢。” 说到这里,周清荷不由皱了皱眉,说: “赵恒这么痴情也不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若嫁给他,他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早就过世了的妻子,活人又哪里能比得过死人?我就怕你受委屈。” 周清荷拉着齐蓁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柔若无骨一般,摸在手里下意识的就揉了揉。 齐蓁这几年一直在做香膏香露等物,手上是接触那些脂膏最多的地方,加上她以前不注重保养,手上皮肤粗糙,现在一碰上那等做工复杂的好东西,登时就好吸收了,养了这三年,摸在手里头自然细滑的很。 “受不受委屈也说不准,我是寡.妇再嫁,要是真挑挑拣拣的,恐怕得等到人老珠黄了。” 自打那夜被廉肃那畜生给轻薄之后,齐蓁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嫁出去,现在就因为她的身份,身边连个男人,才会被廉肃肆意狎玩,若是她成婚了,日后也就与廉肃再无关系了。 “不过赵恒模样生的十分俊朗,虽然年过三十了,但他一直没有蓄须,看起来很是白净,你要是见了说不准还能喜欢上呢!” 这么说着,周清荷突然想到了齐蓁,拉着齐蓁的手紧了紧,道: “要不然我安排你们瞧瞧见上一面如何?”周清荷越说越觉得靠谱,齐蓁与赵恒的年纪都不小了,盲婚哑嫁的万一成了一对怨偶,反倒不美,提前见上一面,只要安排得当,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你若是瞧不上眼,我也好寻了个借口早些把这事儿给推了,省的若是影响了你的名声,反倒不好;要是你真看上了赵恒,我在从中说和说和,咱们蓁蓁生了这样一副花容月貌,保准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将三魂七魄给丢了,恨不得马上就娶你回家。” 齐蓁眼神闪了闪,明显有些意动,毕竟赵恒刚刚三十,就成了御林军,说是前途无量也不为过,要不是赵恒对亡妻痴情,恐怕这么好的男人也轮不上她这么一个早早克死了丈夫的寡妇。 不过齐蓁再想赶紧嫁人,也得好好斟酌一番,否则一个不慎跳到了火坑里,那还不如一辈子守寡来的舒坦,她皱了皱眉,问: “这孤男寡女的,在哪儿见面啊?总不能让他来玉颜坊中,一个大男人跑到胭脂铺子里,若是吓坏了我这里的娇客该如何是好?” “肯定不能来玉颜坊。”周清荷戳了戳齐蓁的脑门儿,怎么也想不通,这平日里多精明的一个人呀,怎么在自己的事儿上就变得这么蠢笨。 “京城周边不是有一座护国寺吗?只要在寺里远远看上一眼,要不成的话,你就去前殿上柱香,护国寺的女客不少,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护国寺香火十分鼎盛,每日来寺中进香的百姓也不在少数,不知有多少还没定亲的男女在护国寺中悄悄见上一面,若是看上眼了,成就一桩姻缘,若是不合适就算了,比盲婚哑嫁好上不知多少。 正文 第32章 紫茹 听着周清荷一提到护国寺,要说齐蓁没动半点儿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她现在心里总想着快点嫁出去,也省的日日担心廉肃那王八蛋占她便宜。 眼神闪了闪,齐蓁拉住了周清荷的手,笑嘻嘻道: “那可就麻烦周姐姐了。” 周清荷白了齐蓁一眼,伸手捏了捏女人光洁的脸蛋,只觉得指尖滑腻的触感就跟豆腐花似的,让人根本不想停手,明明自己早就是成了亲的女人了,偏偏日日围着这小寡妇转,还真是上辈子欠了齐蓁的。 “罢了罢了,回去跟我跟大人说一声,最近京兆尹正好有个案子,赵恒去帮了忙,明日让大人与他说一说,商量个日子,你就能去护国寺进香了。” 说完,周清荷又挑了一盒新做出来的玫瑰胭脂跟桃花香露,这才离开了玉颜坊,紫茹这丫鬟经常见着周清荷,两人熟稔几分,此刻将人送出了门,很快就回来了,手里头还拿着一只八宝鸭,苦着一张脸,生怕被齐蓁责备。 “老板娘,刚刚奴婢在外头待着,正好被刘老板给看见了,他硬塞了这只鸭子过来,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紫茹说的也是实话,她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哪里能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主街上拉拉扯扯?虽然紫茹只是个丫鬟,但到底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一旦名节被毁,日后想要配人也就难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齐蓁依旧不待见对面八宝楼里拿出来的东西,那刘老板还真是个厚颜无耻的,为了她这个人以及手中的铺子,连自己额脸面都不顾了,日日就站在八宝楼的门槛处,伸长了脖子往对面的玉颜坊看,真不怕眼眶里的眼珠子掉在地上。 “扔了吧,我闻着这股鸭子味儿就恶心。” 齐蓁说了一句,正好孙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碗,里头装着满满一碗牛乳,是今个儿一早养牛的农户送来的,十分新鲜,只不过那股子膻味浓的很,亏得孙氏生了一双巧手,在锅上用茶叶混了蜂蜜一遍一遍煮着,这股味道才淡了下去。 因为今日齐蓁来了小日子,脸蛋嘴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几分,看着十分苍白,加上齐蓁每次来小日子的时候,小腹处总会闷闷的有些胀痛,孙氏一早上就看出来了,便在牛乳中添了几颗去了核的红枣,煮的时间久了,一口咬着,汁水就溅了出来,倒是十分香甜。 齐蓁一口一口喝着牛乳,看着紫茹这丫鬟手中还捧着那个纸包,好像木桩子似的杵在门口,她心里一股邪火冒出来,皱了皱眉,怒道: “让你把鸭子给扔了?耳朵聋了吗?” 听到老板娘发了脾气,紫茹明显有些委屈,眼眶都微微红了几分,眼珠子上蒙了一层水雾,几步跑了出去,孙氏急忙追到了铺子的门口,有些担心的张望着,却看不到紫茹的身影。 “这丫鬟的脾气还真是不小。” 齐蓁面色更冷了,她自己也不是个苛待下人的性子,平日买了什么好东西也都不忘了孙氏跟紫茹,大概是她脾气太软和了,竟然将紫茹一个小丫鬟娇惯成了这幅模样,要是再不好好管教管教,日后还不一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孙氏心里也觉得紫茹有些不对,等到这丫头晚一点回到了玉颜坊中之后,孙氏揪着紫茹的耳朵直接把人给带到了院子里,劈头盖脸的教训着: “你这脾气比老板娘的还大,本事见长啊!” 一听这话,紫茹小脸上露出一丝不忿,道: “我也没做错什么,老板娘就那副态度,都是爹生娘养的,谁又比她差了什么……” “你还敢顶嘴?” 孙氏狠狠一耳刮子扇在了紫茹脸上,这丫鬟是她跟老板娘一起去人牙子手里头挑的,当时觉得她模样长得标致,性子就乖巧,比起其他的丫鬟强出不知多少。 哪里想到这才多长一段日子,老板娘对她好竟然将紫茹给养的心大了,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主子今日就说了她一句,都能将人给委屈的哭着跑走,要是改日再骂上几句的话,她还不得造反? 越想孙氏心里头就越不是个滋味儿,这才狠狠打了紫茹一耳光,希望这丫头能快点清醒过来,省的真的将主子给惹恼了,再把她卖回人牙子手里,现在紫茹可不是当年那个没长开的小姑娘了,生了一张鹅蛋脸,眼睛又圆又亮,下巴尖尖的,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要是再回到人牙子手里,不是被卖到妓院里,就是成了有钱人家的妾氏通房,那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偏偏紫茹还不知足,真是气的孙氏心口疼。 “你干嘛打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紫茹刚刚被孙氏那一巴掌给打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伸手捂着脸,狠狠瞪着孙氏,气的浑身发抖。 老板娘平日教训她也就算了,自己命不好,是老板娘的奴才,但孙氏跟她一样,都是老板娘的奴才,居然还敢出手打她,不就是因为跟在老板娘身边的时间长吗? 紫茹气的直掉泪,偏偏这事儿就没办法去老板娘哪里说理去,毕竟孙氏更受老板娘的信任,平时玉颜坊里头做一些香脂香露,都是孙氏帮齐蓁的忙,紫茹根本插不上手,两人的地位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听着紫茹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要吵着在厢房里午睡的齐蓁,孙氏赶忙伸手捂住紫茹的嘴,将人给拖回了前头的铺子里。 “你能不能消停点?”孙氏气的不断喘着粗气,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紫茹这么傲气,要知道这丫鬟如此不服管教,当时就不应该买了她,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紫茹眼里划过一丝恼恨,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她到底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丫鬟,孙氏不愿意跟紫茹一般见识,从厨房里给她拿了个煮好的鸡蛋出来,道: “拿着敷敷脸吧,省的待会让主子看见。” 紫茹接过鸡蛋,闷闷的坐在墙角的小凳上,剥开鸡蛋壳就开始用蛋白揉脸,鸡蛋的确有消肿的功效,不过却比不上玉颜坊中卖的玉蜂乳,那东西是用蜂蜜加上许多花瓣、芦荟的汁水以及药材熬制而成,有去腐生肌之效。 齐蓁晚上就用玉蜂乳敷脸,敷上一刻钟功夫,等到玉蜂乳的营养都被皮肤给吸收之后,再用温水给擦洗干净,整张脸柔滑水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紫茹看着十分妒忌,只觉得齐蓁的命实在是太好了,明明是个寡.妇,日子还过得这么舒心,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平时齐蓁午睡的时候,都是孙氏跟紫茹一起看着铺子,但今日紫茹被孙氏打了一巴掌,只能躲在角落里,不能出来见人,省的丢了玉颜坊的面子。 好在今日天气热得很,现在又正赶上大中午的,根本没有女客上门,孙氏倒也落得清闲。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孙氏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十分高大健壮的男人走到近前,这男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生的很是俊朗,鹰眸剑眉,鼻直口方,身上的气势很是逼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衣袍,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客官是要买点儿什么?” 孙氏这话刚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她们玉颜坊是脂粉铺子,平日里半年都见不到一位男客,最多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厮来帮小姐跑腿儿买些东西。 但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孙氏也不敢胡乱开口,生怕惹怒了这位。 环视一周,廉肃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玉人儿,便开口问道: “你们老板娘呢?” 缩在墙角坐着的紫茹刚才正好对上了男人的眼神,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面红耳赤浑身也都热的厉害,好像怀里揣着的兔子要从胸腔里扑腾出来似的。 她直接站起身子,几步走到男人身边,强压住眼中的欣喜,道: “老板娘正在午睡,客官要不在这儿先等等?” 廉肃嗯了一声,就坐在了柜台前小小的红木凳子上,孙氏看着铺子里多了这么一位煞神,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别扭的很,问了一句: “客官认识我们老板娘?” 廉肃嗯了一声,并不主动开口,稳稳的端坐在圆凳上,叉开双腿,明明面容俊朗,但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很快时间就过去了,厢房里的齐蓁到了时辰就不会再睡,中午这一觉睡得时间若是久了,整个下午都没精神,脸蛋也跟吹了气似的鼓胀起来,十分难看。 像是齐蓁这种爱惜容貌的女子,自然不会睡得时间过长,她用放在冷水中浸过的帕子盖在脸上,身子打了个哆嗦就清醒了,将玫瑰香露倒在掌心拍在面上,齐蓁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鬓发,这才走到了前头的铺子中。 刚一进去,齐蓁就看到了稳稳端坐其中的廉肃,原本还有些红润的小脸儿霎时间血色尽褪,看起来十分苍白。 后院儿连着铺子的小门处有道门槛,齐蓁惊讶之下一时间竟然也给忘了,被门槛绊的身子往前栽倒,眼看着那张玉白莹润的小脸儿就要撞到桌角,孙氏吓得赶忙站起身子,却又来不及扶,只见一道黑影闪过,等到她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老板娘此刻正被那个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姿态十分亲昵。 站在一旁的紫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瞪大了一双眸子,满心满眼都是不甘之色,不过她也不是个傻子,很快就低下头,两手搅在一处,指节儿处都被捏的有些发青了。 “快放开我!” 齐蓁又羞又怒,她怎么也没想到廉肃这人竟会突然出现在玉颜坊中,还是这样青天白日的情景,现在把她抱在怀里头,那一阵一阵属于男人身上的热气迎面扑来,蒸的她两腿发软,面红耳赤,很快就要站不稳了。 而且男人将女人这么亲昵的抱在怀里,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她的名声恐怕也保不住了,想想那个名为赵恒的御林军,齐蓁心里头就十分不舍,狠狠推了推男人结实的胸膛,只不过因为力气过小,好似螳臂当车一般,根本推不开廉肃。 感觉到女人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的态度,廉肃心里升起一股火,只觉得齐蓁这女人实在是不知好歹,要不是他及时扶了一把,现在这女人早就破相了,还能这么矫情? 鹰眸中透出几分冷色,廉肃原本就不是个热络性子,此刻被齐蓁给气着了,登时把手一松,女人还没站稳就踉跄了一下,幸亏她及时扶住了桌角,这才没再倒在地上。 “铺子里还有厢房,我今夜就住在这里。” 男人粗嘎的声音让齐蓁及时回过神来,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赶忙道: “铺子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还是另外找个住处吧。”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走到柜台前,从里头掏出一把散碎银子想要交到廉肃手里,让这人去找一间客栈住。、 只可惜廉肃两手死死握拳,无论齐蓁怎么掰都掰不开,自然也没办法把银子交给他。 鹰眸微微眯起,廉肃精明的很,又怎会看不出齐蓁的想法,这女人明显就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即使铺子里头有厢房也不会承认,恨不得永永远远的都不见他,真是好得很。 被男人看的浑身发麻,齐蓁呼吸也加重了几分,还没等她说什么呢,就听男人开口道: “要是没有厢房的话,今夜就让伯元跟仲琪挤在一起,我睡在他们房间就成了。” 一旁的孙氏听到这个陌生的男人提到了两位小少爷的名,也就知道这人跟老板娘定然是认识的,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问了一句: “老板娘,今个儿咱们这里有客人,奴婢去厨房多准备几道菜。” 说完孙氏就拉着脚下好像生了根的紫茹离开了铺子里,即使被人拖着胳膊,紫茹仍旧一步三回头的往后面看,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将孙氏气的牙根儿痒痒,好在老板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此刻房中只剩下廉肃与齐蓁两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明明是廉肃这人占了她的便宜,将她浑身上下都给吃过摸过,现在齐蓁竟然无端的升起一种心虚的感觉,还真是奇了怪了。 “你这半个月去哪儿了?” 距离齐蓁在床上扇了廉肃一耳光那一日,已经过了足足半个月,这男人明明一早就找到了玉颜坊的位置,偏偏待在外头,无论如何都不回来,还真是个本事的。 原本齐蓁心里头还有些庆幸,希望廉肃这厮再也不要出现在她身边,不过就连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毕竟廉伯元与廉仲琪是廉君在世上唯二的血脉了,廉肃又是个重情之人,不可能不见自己的亲侄儿。 今日是廉肃三年以来,头一次仔仔细细看到齐蓁的脸。 那晚上即使廉肃与齐蓁两人紧紧相贴在一处,没有任何阻碍,但因为夜里只有月光,没有灯火,就算廉肃的眼神不错,但依旧无法如同青天白日一般,将这个女人仔仔细细的看上一遍,半点儿细节都不错过。 这三年一过,面前的女人比之前看起来更美了,皮肤光洁如玉,十分柔嫩,这一点廉肃也是深有体会,毕竟细腻滑润的触感能够将任何一个男人逼疯,自然也包括他,想到那对发颤的乳儿,只要伸手一握,就跟吓着了的小兔子似的,上下乱晃,白晃晃的一片晃得他眼睛疼,就连粗糙的掌心都止不住有些发痒。 想到那夜的情景,廉肃的喉结不由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也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 男人的眼神好像钩子一般,看的齐蓁浑身都不自在,原本就有些发红的脸蛋,此刻热度更涨了几分,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后头,配上嫩豆腐似的脖颈,让廉肃眼神更加幽暗了不少。 “这半个月我在京里头当值,因为办了差,所以一直没空回来看看你们。” 齐蓁冷笑不止,一双杏眼上下打量着廉肃,只觉得这男人与三年前大不相同了。 之前廉肃离开的时候才不满十八岁,身量清瘦,面容稍微透着几分稚嫩,再加上常年读书习字的缘故,那股子文人的气质十分明显。但这一次回来,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从清瘦变为健壮,原本还算白皙的皮肤现在晒得黝黑,往那一坐,小小的圆凳好像不堪重负一般,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呦,你这是办了什么差事?难道不用再回边关了?” 廉肃点了点头,道: “我现在在镇抚司当值。” 即使齐蓁再无知,也知道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那里头当差的都是锦衣卫,一个个在百姓眼中与恶鬼也没什么差别了,齐蓁怎么也没想到,廉肃去玉门关当了三年兵一回来竟然变成了锦衣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蓁瞪大眼,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却不防后腰一下子撞到了桌角上,让她疼的面色发白,眉头紧皱。 “你怎么样?” 廉肃大阔步走到齐蓁面前,直接拉着女人的膀子,将她身子给掰过来,粗粝的大掌轻轻按在她后腰上,稍稍用力按在了刚刚撞了的地方。 齐蓁闷哼一声,疼的浑身发颤,高高仰起纤细的脖颈,满脸痛苦之色。 扶着女人坐在凳子上,廉肃的大掌一直没离开齐蓁的后腰,因为她撞得地方比较偏下,男人的手掌又大的很,竟然直接覆盖上她的臀上,感受到热度隔着衣服源源不断的传到她身上,齐蓁涨的满脸通红,却因为疼得厉害而无法逃脱。 轻轻揉了揉,廉肃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说: “没撞到骨头。” 齐蓁咬着唇瓣,身子不自在的扭了扭,总觉得离男人这么近有些不妥,幸好现在铺子里没有别人,万一有客人登门看到了这一幕,她恐怕就没脸做人了。 男人站在她身后,一手按着她的腰,一手竟然环在她胸前,因为那两团生的十分丰满的缘故,此刻竟然往男人手臂上蹭了蹭。 软玉温香在怀,要是廉肃还没有半点儿反应的话,那就根本是个男人了。 鼠.蹊处涌起一股熟悉的热流,廉肃站的位置又紧贴着齐蓁,此刻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好像破旧的风箱一般呼呼作响。 若说前世里齐蓁还没有真正与男人做过那档子事,对男子的身体十分陌生,但这辈子却全然不同,此刻她虽说还是完璧,但与廉肃都不知道坦诚相见过多少次,甚至那天晚上廉肃这王八蛋还逼着她用手...... 想到那晚上的情景,齐蓁慌得紧紧闭上眼,声音发颤道: “你赶紧退开,若是被人看到了,我也不用做人了!” 廉肃明显有些不痛快了,微微眯起鹰眸,讥讽道: “明明咱们两个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你现在还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还有什么用?” 一听这话,齐蓁气的更狠,偏偏因为后腰处疼的厉害,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得,最后便只能强压着心头的一股火,由着廉肃这厮去了。 齐蓁没有看见,站在她背后的那个男人鹰眸中满是温柔,将刚毅的棱角都给软化了几分。 等到天色稍稍晚了一些,孙氏先去接了廉仲琪与孙威两个从学堂里回来,因为廉伯元的年纪大,行事也稳当,自然不必孙氏去接,在天黑之前自己就回来了。 廉伯元与廉仲琪一回到玉颜坊,就看到了廉肃,两人怔怔的立在原处,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廉仲琪这小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扯着嗓子干嚎着,直接冲到了廉肃怀里头。 亏得廉肃从军三年,吃过不知多少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否则还真受不住廉仲琪这么一下。 正文 第33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把将廉仲琪抱在怀里头,廉肃本就不是个多话的性子,此刻也没有开口,只是用带着茧子的手指抹干净廉仲琪脸上的泪,男人手上的茧子实在是太过粗硬了,刮得廉仲琪脸蛋通红,当下不敢再哭,打了几个嗝儿之后就算好了。 倒是廉伯元双眼通红的走到近前,这孩子今年满十三了,平日里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但现在一见着了家里的顶梁柱,心神松懈了不少,带着哭腔说道: “叔叔,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 廉肃摸了摸廉伯元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齐蓁瞪大了眼,她两手死死攥着锦帕,力气用的之大恨不得在锦帕上捅出一个窟窿来。 廉肃怎么能不走呢? 他为什么不走? 暗自咬了咬牙,现在廉家两小的情绪都不算稳定,齐蓁也不好此刻就让廉肃离开,反正玉颜坊是她的地盘,只要她心里头不爽快了,随时都能将廉肃这不速之客给赶出去,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齐蓁心里头想的是挺好,只可惜引狼入室之后,那只畜生岂是主人想赶就能赶出去的? “孙氏,你去将厢房收拾出来一间,让叔叔在其中休息一晚。” 听到老板娘的吩咐,孙氏才回过神来,十分诧异的打量着这高大见状的男人,此人竟然是老板娘的小叔子,她明明记得那人是个文采不错的书生,现在怎会长出这么一身腱子肉? 孙氏连忙点头,一边拉着孙威往后院儿走去,一边道: “老板娘,晚饭已经做好了,您让紫茹盛出来就能吃了。” 一看到廉肃,齐蓁根本没有什么胃口吃饭,不过她脸上还得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三人一起走到了厨房里头,紫茹这丫鬟今日大概是因为被齐蓁训斥了一顿,动作比平时麻利多了,很快就将锅上炖着的鲫鱼豆腐汤给盛了出来,又摆上了几道小菜,原本孙氏还打算做一道红烧肉的,但因为齐蓁让她去学堂里接孩子,就没来得及动手。 齐蓁平时吃的清淡,但廉肃却因为从军的缘故,口味比以前重了许多,看着桌子上一片绿油油的青菜,他动筷子的次数都少。 “主子,要不奴婢去街上买些吃食回来,也好给大人下酒。” 紫茹余光扫过廉肃的英挺刚毅的面容,只觉得怀里头跟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活蹦乱跳,让她大着胆子开了口。 微微皱了皱眉,齐蓁听了紫茹的话,抬头看着这小丫鬟,发现她满目春情的模样,一看就是动了春心。 心里头暗自冷笑一声,齐蓁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紫茹,放下手里的汤匙,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才道: “我记得过了八宝楼不远处的郭家烧鸡做的不错,你去买一只回来吧。” 廉肃抬头看了齐蓁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紫茹喜不自胜,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浮现出酡红,含羞带臊的嗯了一声,将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廉肃身上收回来,赶忙往外跑了出去。 齐蓁当真没想到,像廉肃这种看起来跟煞神一样的男人,竟然也能有女子喜欢,说起来紫茹的模样生的十分不错,眼大脸小,腰肢纤细,虽然胸口那两团并不是廉肃喜欢的高耸峰峦,但紫茹到底年纪小,多养几年乳儿说不定就长大了。 再者说来,齐蓁曾经听来到店里头的女客说过,女子胸前的乳儿,若是被男人日日揉着,长得便能快些,不出一年光景,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变化极大。 心里思绪不住飞散,齐蓁也没注意到一双鹰眸死死盯着她身上,那眼神灼热的厉害,好像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郭家烧鸡离玉颜坊并不算远,但因为里头烧鸡滋味儿好,总能排上很长的队,紫茹耗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将烧鸡给买回来,排队的时候不知被身后的男人在臀上又捏又掐了多少下,偏偏她又不敢吱声,否则名节就全都毁了,只能强忍下一口气。 这时齐蓁已经放下筷子,眼睁睁的看着紫茹将烧鸡放在盘子里,里头的鸡肉已经是店家给处理好的,撕成一块一块,方便入口。 紫茹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期待,眼见着廉肃朝向烧鸡伸了筷子,她心跳的更快了,贝齿轻咬红唇,紧紧盯着男人的动作。 也亏得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年纪小,不通男女之事,再加上二人一直都在读书,身边也没有腌臜人引着他们往这个方向走,所以自然没看出来紫茹的异常。 廉肃一抬头,看着女人笑意盈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心里头不由冒出了一股火气,猛地放下筷子,发出一声脆响。 “我饱了。” 说完,廉肃看也不看紫茹一眼,直接站起身子回到了先前收拾好的厢房之中,狠狠将雕花木门给关上,那咣当一声吓得两小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叔叔是因为什么动了怒。 孙氏听到响动,凑过来看了一眼,生怕闹出来什么事儿,孙威今年不过六岁,躲在他娘身后,时不时伸出一个小脑袋看着。 齐蓁挺喜欢小孩儿的,冲着孙威招了招手,把他叫到桌边来,冲着孙氏道: “紫茹刚买回来的郭家烧鸡,要是不趁热吃了,放了一宿味道就变了,让他们三个小的一齐吃吧。” 听到这话,孙威眼睛一亮,这小子也是个机灵的,连声道: “谢谢老板娘!谢谢老板娘!” 掐了掐孙威柔嫩嫩的小脸蛋,齐蓁余光扫见紫茹,发现这丫鬟又委屈上了,眼眶里盈满了泪珠儿,要掉不掉的着实可怜,看到这一幕,齐蓁心里头更憋气了,明明紫茹是她买回来当丫鬟的,偏偏这人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成日里哭哭啼啼的不做正事,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回到房中,齐蓁刚刚插上门栓,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拖了过去,那人的力气极大,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中间没有一丝缝隙。夏天的衣裳本就穿的薄,隔着这些布料齐蓁依旧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传过来的热度,十分灼烫。 她心里怕极了,扯着嗓子就要叫出声来,却感觉耳畔一阵热气喷洒过来。 “是我。” 听到男人熟悉的声音,齐蓁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刚刚放回原处,却发现她被人直接给拖到了床上去。 “你快放开我!” 齐蓁又气又恼,只觉得廉肃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无耻的男人了,竟然三番四次的往自己嫂嫂的床上爬,难道他就不会觉得对不住廉君吗? “你这么做对的起廉君吗?” 被人撂倒在床上,齐蓁头上的珐琅银钗掉了下来,乌黑的发丝一下子就散开了,铺散在桃粉色的布料上,莹润黝黑的好似锦缎一般,让廉肃忍不住用手指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我哥早就去了,咱们活人要好好过日子,不能总想着一个已经没了的人,更何况,我哥再世的时候根本没碰你一下,可见他并没有把你当成媳妇看。” 廉肃一边说着,一边欺身压了过来,好像泰山压顶似的,齐蓁根本推不开他,只能可怜兮兮的护住自己胸口两团,省的被占了便宜。 心里涌起一丝羞恼,齐蓁咬着唇,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着廉肃缓缓低下头,直接含着她的嘴,一手扣在她脖颈处用力往前压,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被动接受着两人之间唇舌的交缠。 男人的身体紧紧压着齐蓁,让她喘不过气来,小脸儿憋得通红,想要说些什么,口中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像是察觉出女人的不专心一般,廉肃鹰眸中划过恼怒之色,大掌直接包住了齐蓁的手,缓缓搓.揉起来。 齐蓁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反抗,那物突突的顶在她腿上,时时想要冲入身体里,也亏得廉肃从军多年,意志力比普通男人强上许多,否则只要听着这张小嘴儿里冒出来的吟.哦声,他恐怕就忍不住缴械了。 嘬了一下女人红肿的唇瓣,廉肃喘着粗气道: “嫂嫂,下个月就有好日子,咱们把婚事办了,也省的夜长梦多。” 这人无耻到了一定程度,已经不要脸上那张皮了,廉肃这王八蛋一口一口嫂嫂,竟然还想娶她,真是好不要脸! 齐蓁气的双目喷火,想要故技重施再甩廉肃一耳光,但这男人却好像早有防备一般,大掌死死攥住女人纤细的腕子,手上用的力气不小,将那处雪白柔嫩的肌肤都给掐的泛红发紫。 齐蓁疼的痛呼一声,眼底渐渐噙了泪,不住的挣扎起来:“你这浑人快放开我!我就算嫁猪嫁狗给不会与你成亲!” 听着齐蓁的话,廉肃鹰眸之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声音低哑的问: “嫂嫂说的可是真的?” 齐蓁连连点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还没等怎么着呢,就见着男人直接宽衣解带,几下就将衣裳给脱了,露出精壮的上身来,男人的胸膛上没有一处好肉,满布着狰狞的疤痕,好像一条条蜈蚣似的,盘踞在他身上。 女人吓得赶紧闭上双眼,低喊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既然你根本不想嫁给我,咱们现在就成就了好事如何?反正嫂嫂准备当定了寡妇,倒不如便宜了我,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正是这个道理?” 一边说着,廉肃一边抓着齐蓁的手,让她握紧了那支掉在床上的珐琅银钗,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神色狰狞的开口道: “我今日要了嫂嫂的身子,若嫂嫂真不从的话,就用这支银簪杀了我,这里是心脏的位置,只要把银簪扎进去,我定然是活不了的。” 齐蓁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她觉得廉肃简直不是人,而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这世上哪里有人会为了一场风流连性命都不要了的?他现在这么说,一旦自己真伤了他,肯定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女人噙着泪拼命摇头,一个劲儿的想要往床里缩,只可惜男人坐在她腿上沉得很,让齐蓁根本动弹不得,最后只能扯过锦被盖在头上,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出来。 廉肃气的黑了脸,正要伸手拉开锦被,突然听到外头传来敲门声。 “娘,您看见叔叔了吗?他怎么没在房里啊?” 门外,廉仲琪正在一下一下的敲门,好在齐蓁回房的时候插上了门栓,没让廉仲琪直接冲进来,否则若是让这孩子发现他后娘跟叔叔躺在一张床上,后果不堪设想。 一把掀开锦被,齐蓁扯着嗓子道: “仲琪你先等会,等娘换件衣裳跟你一起去找你叔叔。” 听到这话,廉肃眼中几欲喷出火光,倒是齐蓁松了一口气,狠命的推着男人的胸膛,但一看见纵横交错的伤疤之后,齐蓁吓得脸色惨白,暗自猜想廉肃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哪里能保住性命? 尤其是心口处的那一道刀疤,一眼看去就知道伤的极重,廉肃还真是运气好,现在才能活着回到京城里。 剑眉紧缩,男人英挺刚毅的面容扭曲的厉害,身上的气势吓得齐蓁两腿发软,他一把抓住女人作乱的两手,直接将人推倒在床.上,狠狠将齐蓁身上的裙衫给扯开,露出里头翠绿色的小衣。 丝滑的布料极为薄透,根本遮不住这片美景。 眸色幽深,廉肃在齐蓁细致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下虽然没让细嫩的皮肉上渗出血丝,但齿痕却十分明显,疼的齐蓁眼前发黑,只觉得那块肉都差不点被咬掉了。 齐蓁浑身绷紧,差不点叫出声来,偏偏那只大掌死死捂着她的嘴,让女人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眼泪掉的更凶,好在元琛泄愤之后,终于放过了齐蓁,直接翻身下了床,背对着齐蓁,不紧不慢的将单衣、外衫一件一件的穿好。 余光扫到男人的背影,齐蓁只看着他的骨架子,宽肩膀公狗腰,配上修长结实的大腿,让齐蓁耳根发烫,只觉得太过羞耻,恨恨的咬着牙。 门外传来脚步声,想必是廉仲琪已经走远了。 齐蓁打了个哆嗦,根本不敢看廉肃,生怕这人兴致又来,将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说来齐蓁也有些奇怪,即便她现在养出了一身好肉,但廉肃这厮也没必要日日跟饿极了的野兽似的,紧盯着她不放,那副模样好像馋的就要流出口水似的。 女人哪里知道男人的心思?齐蓁那一身莹白如雪的好肉,就好似美味佳肴一般送到嘴边,廉肃几次三番都没有将热菜给吃进嘴,心里头能不念着吗? 咬着唇飞快的将衣裳整理好,却听到站在床下的男人道: “你刚刚说要换件衣裳。”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咯噔一声,赶忙翻身下地,走到红木柜子前,从中取出了一件银丝罗的上衣抱在怀里,一双水润润的眸子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好像更勾人了,眼巴巴的看着廉肃,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 “你先出去,我得换衣裳。” “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现在又何必装出这幅模样?是打算欲擒故纵吗?” 恨得紧咬牙关,齐蓁根本不欲理会廉肃,只能背过身子去,飞快的将上衣给解开,露出了葱绿色的兜儿,因刚刚被男人咬了一口的缘故,葱绿色的布料明显有一块发暗,正是被唾液给打湿了。 齐蓁越想快点穿上衣裳,她手里头的动作就越慢,忽然齐蓁抬了抬头,正好看见了铜镜中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样。 刚刚美人儿更衣的情景,早就通过打磨的十分光滑的铜镜落入到了廉肃眼中,怪不得这人刚才老实的很,原来便宜已经被他占光了。 齐蓁心里头十分憋屈,一边系上脖颈处的盘扣,一边坐在了妆匣前,伸手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青花瓷盒儿,用细棉布蘸了一些带着淡淡香气的紫茉莉粉盖在了眼皮子上,紫茉莉粉比玉容粉要更为细致些,只用了一点就将红肿的皮肤给盖住了,看不出异常之处。 终于收拾好后,齐蓁看也不看男人半眼,逃也似的从自己房间里跑了出去,几步冲到了廉仲琪的房中。 “娘?” 看着齐蓁面色涨红的模样,廉仲琪一时有些愣住了,直接从凳子上站起身子走到齐蓁身边,问: “您怎么了?我刚才听到孙姨在教训紫茹,是不是紫茹惹您生气了?” 伸手摸了摸廉仲琪细软的头发,齐蓁摇了摇头,拉着他的小手直接走出了房中,声音略带着几分沙哑,道: “咱们去你叔叔房里头看看,兴许他现在在房中呢。” 齐蓁此刻将廉伯元与廉仲琪兄弟二人视为救星一般,毕竟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廉肃也不敢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毕竟他身为长辈还是要顾及到两个侄儿的感受,趁着自己兄长离世,竟然霸占他的妻子,这事儿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虽然小叔子与寡嫂成婚之事不在少数,但齐蓁现在却怕极了廉肃,一想到要嫁给这种人,婚后日日夜夜都逃不开男人的魔掌,她心里就升起无尽的悔意,早知道当年若是不救廉肃,任由这人自生自灭了,她现在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被人肆意折辱。 走到廉肃的房门前,廉仲琪轻轻推开雕花木门,齐蓁往里头看了一眼,发现廉肃果然坐在桌前。 廉仲琪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赶忙冲进了房中,他虽然一直在学堂里读书,但男孩子都喜欢听沙场的战事,此刻这孩子眼睛晶亮亮的坐在廉肃身边,等着叔叔给他讲故事。 廉肃没有急着开口,转头看着还站在门外的齐蓁,眼神闪了闪,道: “嫂嫂怎么还站在外面?是不愿意看到肃吗?” 听了这话,廉仲琪眼中露出一丝茫然,生怕娘亲不喜欢叔叔,这样他跟哥哥夹在中间,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蓁深吸一口气,直接走到了房间里头,她现在根本笑都笑不出来,内里憋着一股气直接坐在了圆凳上。 “崇德帝当时御驾亲征,率领大军赶往玉门关……” 廉肃真不愧是文人,说话时声音抑扬顿挫,急缓不定,不止将廉仲琪这九岁小儿的心神紧紧吸引了,就连齐蓁也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的故事里。 在听到廉肃被崇德帝挡了一刀时,齐蓁暗自为他捏了一把冷汗,脑海中却想起刚刚瞧见的刀疤,身子不由紧绷了些。 忽然,齐蓁放在桌下面的手被一只满布粗茧的手给握住了,她微微瞪大眼,看着男人依旧在给兴致勃勃的廉仲琪讲故事,俊朗的面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用力想要抽出手来,偏齐蓁的力气跟廉肃根本没法比,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即便齐蓁将吃.奶的力气都给使出来,但男人那只手依旧死死握着她的,甚至还紧紧攥住纤细的手指,上下滑动了一番。 因为两人的动作藏在桌子地下,廉仲琪根本没有发现,此刻他听得津津有味,两手撑在下巴上,开口道: “叔叔,仲琪能不能不读书了,也去从军?” 廉肃听了这话,忽然板起脸,严厉道: “你觉得上阵杀敌是闹着玩的吗?” “仲琪也想保家卫国,那些匈奴占了我们的土地,杀了我们的百姓,是个有血性的儿郎都不该龟缩于京城之中。” 听到廉仲琪的话,齐蓁有些恼了,一巴掌拍在了廉仲琪的脑门儿上,直接将小孩细嫩的皮肉给拍的通红。 “整日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读书去。” 狠狠瞪了廉肃一眼,齐蓁怒道: “都怪你!不知道教点好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齐蓁趁着廉肃走神的功夫,直接把手给抽了出去,想着还有奶皂没做,她这心里就气的厉害。 正文 第34章 竹林相见 之前杀猪户就送来了不少猪胰子,孙氏早就将上头的污血跟油块给洗干净了,一直放在冰冷的井水中浸着,只不过因为齐蓁今日没有倒出空来,就将此事放在一旁了。 现在齐蓁不想也不敢再与廉肃共处一室,所以还不如赶快去将猪胰子给做成奶皂,这样一来玉颜阁里也能多一样东西卖。 夜里凉风习习,院子里与他们在大湾村的家一样,也种了一棵桂花树,只不过这棵桂花树没有廉家的枝叶繁茂,现在也没到开花的季节。 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齐蓁去仓房里把泡了猪胰子的木盆给端了出来,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块巨大的石板,取了猪胰子放在上头,用木棒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 其实奶皂也可以用皂角的汁子做出来,但皂角有些伤手,洗手是皮肤总是干涩涩的,不如猪胰子那般润滑,所以齐蓁宁愿费点力气,也想做出来用的舒服的好东西。 把一盆子猪胰子都给捣成泛着白的浆糊,齐蓁又在里头加了早就准备好的豆粉、以及磨碎的香料跟‘引子’,之后再将熬煮过的牛乳倒了进去,不断的搅拌着,牛乳是齐蓁事先处理过的,不止没有那股难闻的腥臊气,反而还透着淡淡的一股乳香,闻起来半点不刺鼻。 搅拌均匀之后,齐蓁把这些浆糊都倒在了一个个木盒里,这木盒是齐蓁之前特地找了木匠雕刻出来的,全都是牡丹花的模样,等到这些奶皂搬到了仓房之中阴干之后,再给抠出来,就好像一朵朵奶白色的牡丹花似的,京里头的这些小姐夫人都十分喜欢,在玉颜坊中也算是卖的最快的几样东西。 齐蓁做奶皂也没花多长时间,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她直接回到房里头,草草洗了个澡,也就歇下了。 在迷迷糊糊睡着之前,齐蓁害怕廉肃那个没有良心的混蛋会趁着夜色摸到她房里头,不过今夜齐蓁倒是白担心了,她一觉睡到大天亮,廉肃也没有踏入她房门半步,倒是转了性子变得老实多了。 一晃就到了十五,今个儿早上齐蓁刚刚起来,还没等洗漱完呢,就听到紫茹这丫鬟脚步匆匆的进来禀报。 “老板娘,廖夫人到了。” 廖夫人就是周清荷,一听她今日竟然来的这么早,齐蓁明显有些愣住了,她指尖蘸了一点晶莹剔透的淡粉色脂膏往面上抹,因为刚刚洗过脸的缘故,齐蓁的皮肤显得比平时更为白皙,好像牛乳一般。 紫茹咬着唇,眼中划过一丝嫉妒,不敢让齐蓁发现,就赶紧低下头去,心里不免有些暗恨,为什么齐蓁这么好命,明明她是个寡妇,还克死了原先的丈夫,命硬的很,现在竟然手中有了这么赚钱的铺子,还有一副好皮相,上天还真是不公平。 齐蓁此刻猜到了几分周清荷的来意,根本不敢耽搁,冲着紫茹道: “快点将廖夫人请进来。” 听到这话,紫茹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了,不一会她就带着周清荷来到了齐蓁的卧房中。 周清荷还是第一次来到齐蓁的房间,这间卧室虽然不大,但却收拾的十分齐整,一走进去还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香气,不知是摆在桌子上的花香,还是屋子里本身就有其他香料。 “呦,你倒是清闲的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是不是忘了今个儿到底是什么日子?” 眼看着紫茹还在一旁站着,齐蓁现在早就对着丫鬟升起了几分防备,道: “紫茹,前头说不准来客人了,你去帮帮孙氏。” 这一大清早的哪里来的客人?紫茹也知道这是齐蓁在刻意支开她,不过她只是个奴才,即使心里头不痛快,也得老老实实地听从主子的吩咐。 憋着一股气,紫茹冲着房里头的两女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 周清荷看着紫茹窈窕的背影,眉头皱了皱,冲着正坐在铜镜前画眉的齐蓁道: “你这丫鬟好像不如以前那么乖巧了。” “是人都会变的,以前就是我太惯着紫茹了,才把她养的心大了,等到我倒出功夫再解决此事。” 听到齐蓁心里头有数,周清荷就放心了,她生在高门大户,从小到大见过不知多少个心大的丫鬟,若是主子是个有本事的,还能弹压住这种人,一旦没了本事,夫妻之间恐怕都得因为一个小小的奴才生出嫌隙。 几步走到铜镜前,周清荷两手按住齐蓁的肩头,即使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她依旧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手下滑腻的触感。 镜子里的女子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模样,杏眼中水波盈盈,透着少女的娇憨以及少妇的妩媚,红唇丰润细嫩,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这么娇嫩的女人,若不说出身农户,周清荷还真以为齐蓁会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毕竟养出这么娇滴滴的玉人儿也不算什么简单事。 “你可没忘了我今日的来意吧?” 齐蓁正在往唇上涂玫瑰胭脂,听到这话,抿起嘴直笑,道: “周姐姐这么替我费心,我又哪里敢忘了呢?” 周清荷哼了一声,下巴高高抬起,道: “没忘就好,反正今日我与你一同上山进香,到时候将赵侍卫指给你看,你若瞧着顺眼的话,私下里与他说说话就好,千万别过分亲近了,否则对你的名声不好。” 这男人么,一个个都是贱骨头,若女子主动贴上去,他们就会觉得这女人下贱风骚恬不知耻,但一旦离得过远了,又会认为女子故作清高,再加上齐蓁先前就嫁过一次,周清荷对她总是放心不下,生怕赵恒看轻了蓁蓁。 女人眼中的担心之色齐蓁看的分明,她放下青黛,握住了周清荷的手,笑着说: “周姐姐就放心吧,即使赵侍卫年轻有为,但我又不是非他不可了,今日去只是见上一面,八字还没一撇呢。” 正好齐蓁已经收拾妥了,她今日穿着水红色的褙子,更衬的小脸好像花瓣般娇嫩,此刻露出贝齿娇笑,声音也细细软软的,透出几分娇气的味道。 听到里头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来,躲在门外偷听的人眼中的愤恨之色更浓,死死咬着牙,转身离开了房门外。 跟孙氏交代一声吼,两女一起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齐蓁今日根本没打算带上紫茹,否则这丫鬟嘴里一旦走漏了什么风声,对她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正在厨房里吃早饭的廉肃听到外头的马蹄声,皱了皱眉,冲着孙氏问: “老板娘去哪儿了?” 一对上廉肃那双虎目,孙氏只觉得自己吓得腿都软了,这老板娘的小叔子真不愧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一身气势远非常人可比,只冷冷扫过来的眼神,就让孙氏腿肚子抽筋,连连吞了好几口唾沫,这才颤巍巍的开口: “老板娘去护国寺上香了。” 此刻紫茹正好从外头进来,孙氏一见到她就下意识的皱眉,问: “你去哪儿了,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紫茹眼神闪了闪,看着正坐在桌前吃饭的廉肃,面颊微红,道: “我想吃外头卖的馄饨了。” “现在都这个点儿了,馄饨早就收摊了,你下次可得早一点。” 紫茹连连点头,她根本顾不上孙氏,眼巴巴的看着廉肃,一步一步的挨到了男人身边,两手攥紧了帕子,含羞带臊的模样好像小媳妇似的。 廉肃根本看都不愿意看紫茹半眼,只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苍蝇一样惹人厌,他皱了皱眉,几口吃完了烙饼,就直接回到了自己房中。 想到自己刚刚做的事儿,紫茹心里暗喜,只要没了老板娘这块绊脚石,大人是不是就能看到她了?自己的容貌比老板娘也不差多少,日后若能用玉颜坊的脂膏一点一点精心养着,过不了多久,她也能出落的像花骨朵一样娇嫩,哪里比不上齐蓁那个老女人? 廉肃刚刚回京不到半个月,还有半个月的假,所以他最近才不用当值,等休沐完了之后,就得去到北镇抚司当值了。 廉家两小一个去了学堂,一个去了先生家里,廉肃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他满脑子都是齐蓁那个女人,她的每个眼神每个笑容都浮现在她脑海中,想起女人那副招人的模样,廉肃暗自咬了咬牙,只觉得她今日去护国寺上香也不会老实。 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廉肃就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站起身子,直接走了出去。 一开门,紫茹这丫鬟正好站在房门外,她抬头瞟了廉肃一眼,小脸羞红,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语无伦次道: “大人,奴婢是真心真意爱慕大人,还请您收了奴婢吧。” 一边说着,紫茹一边颤抖的伸手解开自己腰间的系带,她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裙衫,系带一解开,衣裳就落在地上,露出了女人雪白的膀子,以及淡色的肚兜儿。 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的女人,廉肃鹰眸黝黑深浓,但却没有一丝欲念,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一块腐肉似的。 紫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不过她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狠了狠心,紫茹直接将身上最后一点遮掩给扯了下去,之后好像乳燕投怀一般想要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肢,却不防被男人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廉肃的力气极大,这一脚也毫不留情,竟然直接将紫茹撞在对面的廊柱上,发出砰地一声。紫茹痛苦的抱住肚子,满脑袋都是冷汗,脸色发青,蹲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孙氏原本在前头看着铺子,此刻听到响动也冲了过来,看到一丝不挂的紫茹,孙氏吓了一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 “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廉肃看也不看紫茹,声音冰冷的好像冬月里的冰碴子似的,刺的孙氏不住打哆嗦。 “这个丫鬟直接发卖了吧。” 说完,廉肃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后院,牵了一匹马,往护国寺的方向赶去了。 听到了廉肃的话,孙氏也不是个傻子,哪里会不明白怎么回事?她看着倒在地上仿佛去了半条命的紫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孙氏咬了咬牙,先给紫茹穿上了衣裳,之后把铺子关了,去正街请了个大夫。 孙氏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对谁都有些心软,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去请大夫的话,紫茹今日可能就没命了,即使这人铸下大错,也罪不至死啊! 这么想着,孙氏就把大夫请到了紫茹房间里。 廉肃骑马的速度自然要比马车快多了,不过在正街上的百姓实在不少,京城内不许闹市纵马,廉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史自然不会知法犯法,强压住心底的火气,慢慢的往前追赶着。 好在齐蓁她们出发的并不算早,刚出了城门之后,男人就看到了廖府的马车。 未免打草惊蛇,廉肃一直与马车保持了一段距离,等上山时同样如此,远远落后于两女,今日本就是十五,来到护国寺上香的女眷很多,男人也不少,毕竟护国寺的姻缘签还是挺灵的,名声远扬,多了一些年轻的男女也不足为奇。 齐蓁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一想到等会就能见到那位赵恒赵侍卫了,就算齐蓁活了两辈子,心里头也不免有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听说那位赵侍卫是个重情义的好人,一直为亡妻守着,若不是母亲逼得紧了,想要让赵恒开枝散叶,恐怕这位赵侍卫也轮不到自己相看。 周清荷看着齐蓁微微泛红的小脸儿,打趣道: “我们蓁蓁是不是害羞了?” 齐蓁瞪了周清荷一眼,没有说话,但那双水润润的眸子却暴露了她的心思,周清荷也是从姑娘家过来的,即使现在跟丈夫感情好的像蜜里调油似的,却也清楚女人在出嫁前心中会有多忐忑不安。 “我的蓁蓁啊,就凭你这幅容貌,姐姐担保,那赵侍卫看见你,肯定连眼珠子都不会动弹了。” 齐蓁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但她心里头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今日她来护国寺不是为了进香,而是为了与男人私会,这事儿若是被廉肃知道了,齐蓁真怕那混蛋会将她生吞活剥了。 走到了大雄宝殿中,齐蓁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收敛了,跪在淡黄色的蒲团上,冲着佛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她上辈子被老太监折磨致死,亏得佛祖保佑,让她能够有重活一次的机会,齐蓁又怎会不珍惜? 请佛祖保佑,让廉伯元与廉仲琪事事顺遂,长命百岁……也请保佑廉肃。 齐蓁对廉肃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一方面厌恶这个男人三番四次的轻薄于她,好像她是可以随便任人狎玩的女人一样,另一方面齐蓁心里头又满是愧疚,上辈子廉肃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每每齐蓁对上那男人的虎目,都会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虚。 幸好廉肃不知道她上一世曾经做下的恶事,否则以那男人睚眦必报的性子,齐蓁怕是半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上完香后,周清荷紧紧贴在齐蓁的耳边开口道: “你去后面的竹林,赵侍卫今日穿了一身湖青色的衣裳,人生的十分高大俊朗,你一眼就能看到他。”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头突然有些犹豫,脚上好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动步子,周清荷见状,赶紧推了推女人的肩膀,齐蓁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往竹林的方向走去了。 护国寺齐蓁以前也来过几次,自然知道竹林的方向该如何走。 女人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两侧都是挺拔秀气的翠竹,透着淡淡的竹香,时而清风拂过,吹落几片竹叶,落在了齐蓁肩膀上。 竹林中零零星星有些女眷,今日护国寺十分热闹,进香的客人不少,所以周清荷也不怕齐蓁一个人去竹林会发生什么。 走到竹林深处,齐蓁终于见到了一个穿了湖青色衣裳的男人,站在一处亭子里,远远看去,虽看不清面容,但也能看出是个肩宽体阔,身材高大的男人。 齐蓁走的近了,站在亭子里的赵恒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划过一丝不甚明显的喜色。 正如周清荷猜想的那般,赵恒以前就曾经见过齐蓁一次,当时就对这个难得的美人儿动了心思,只不过碍于某些缘故不敢声张,等到母亲逼迫的实在没了法子,赵恒才漏了一点口风。 齐蓁冲着赵恒福了福身子,没有率先开口,只是低着头,露出的纤细白皙的脖颈。 赵恒也不是没尝过女人滋味儿的毛头小子了,自然清楚那种女人吃到嘴里头最舒服。齐蓁刚一走近,他就闻到了女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那味道好像是花香,但具体是那种话赵恒也说不清楚,只觉得似有若无的,十分勾人。 细细打量着齐蓁,男人看在眼中,只觉得掌心痒痒的很,想要摸一摸女人的皮肤是不是如同他想象一般细滑,不过赵恒还算是守礼,知道二人现在名分未定,也不好直接唐突了齐蓁。 “齐姑娘。” 听到男人的声音,齐蓁这才抬起头来,扫了赵恒一眼,也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模样。 周清荷说的果真不假,赵恒的确称得上俊美,剑眉朗目,鼻直口方,站在齐蓁面前,眉宇处透出了几分正气。 不过齐蓁这才见了赵恒一面,对这个男人的品行还不了解,总不能因为这人是御林军就不顾廉耻的贴上去,若是表现的太过急切的话,恐怕会让赵恒看轻了她。 “齐姑娘走的时间不短,先坐下歇歇吧。” 想要上护国寺进香,就必须走长长一段山路,齐蓁走了一路,现在又到了夏天,即使她出门前涂了不少流光散,现在身上也不免见了汗,面颊也微微泛红。 齐蓁不是矫情的人,直接就坐在了石凳上,因为与赵恒并不相熟,齐蓁并没有主动开口,只是是不是用水汪汪的杏眼看上男人几眼,眼神清澈而无辜。 赵恒被齐蓁看的有些意动,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根本不像是嫁过人的,比起那些十五六的小姑娘都嫩气,好像沾着露水的花瓣,引得赵恒迫不及待的想要采撷。 “之前赵某曾远远的见过齐姑娘一次,齐姑娘的模样就一直刻在赵某心里,今日能在护国寺中再度相见,赵某心中着实感激。” 齐蓁小嘴微微张开,面上刻意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赵大人曾经见过我?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赵恒露出笑来,看着齐蓁没有刚才那么拘谨,整个人也鲜活不少,他心里颇为得意,口上道: “赵某知道齐姑娘与廖夫人交好,那日经过正街的时候,正好看到齐姑娘将廖夫人送出玉颜坊,这才见了一次。” 听了这话,齐蓁倒是没回忆起来,毕竟周清荷隔三差五的就会来到玉颜坊中,齐蓁送她出门的次数也不少,又哪里想的起来? 齐蓁轻轻笑了笑,杏眸微微眯起,小脸儿光洁如玉,赵恒整个人都看得呆了,一时间竟然失礼的盯着齐蓁,忘了移开视线。 好在赵恒还是有些自制力的,很快就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日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齐蓁生怕廉肃那厮怀疑,到时候又弄出别的幺蛾子,便开口道: “赵大人,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闻言,赵恒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他也看不出来齐蓁对他是否满意,不过面前的女人早早就没了丈夫,三年多都没有改嫁,应该也不会急于一时,只要自己稍微努力一些,想必就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 “那赵某送齐姑娘回去?” 齐蓁摇头拒绝,出了竹林之后,来往的香客不在少数,若是被熟人看见,齐蓁也不好解释。 正文 第35章 救命的小日子 被齐蓁连着拒绝两次,赵恒说不遗憾是假的,不过看着面前杏眼桃腮脸蛋酡红的女人,冰肌玉骨,皮肉娇软,身段儿也是一等一的好,胸前鼓鼓囊囊的那两团让赵恒觉得自己再多耗费一些功夫也是值得的,毕竟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到头来还是他的,等到手之后再好好疼爱,也不必急于一时。 “既然如此,赵某就不打扰齐姑娘了,还请齐姑娘路上小心。” 说完,赵恒转过身从竹林的另一条小路离开了,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齐蓁眼里异彩连连,只觉得这么守规矩的男人可比廉肃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能嫁给这位赵大人,成了官夫人可就威风了。 这么一想,齐蓁不住的咧嘴直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路上的香客已经越来越少了,她竟然是走了岔路! 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透着一股淡淡的竹香,齐蓁现在满心都是得意,又哪里顾得上注意周围的情景?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美人儿,一直鬼鬼祟祟跟在齐蓁身后的男人不由啐了一声,暗骂婊.子就是婊.子,平时装出一副清高如雪的贞洁模样,暗地里竟然与一个陌生男人私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只有齐蓁这种骚寡妇能做的出来了,真是个贱人! 齐蓁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嘴里还轻轻哼着小曲儿,每走一步,纤细的小腰连带着饱满的娇臀就会轻轻晃一下,藏在锦缎之下的曲线玲珑,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能勾起心里头的一股邪火。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也被女人的动作勾起火来,恶由胆边生,眼神更加灼热了。 眼见着四下无人,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几步冲上前,伸手一把捂住齐蓁的小嘴,防止她叫出声来,直接拖着人往竹林深处拽。 齐蓁被拖着在地上滑动,她瞪大眼,拼命挣扎着,但女人的力气却比不过又怎么能比得过壮年男子?无论齐蓁怎么挣扎,依旧挣不开男人的钳制。 男人一边拖着她,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的: “臭婊.子,让你当我的妾氏,你死活不从,还把老子送你的东西都给扔了,今天看老子怎么操.你!” 听着男人的声音,齐蓁吓得浑身发抖,刘老板、八宝楼的刘老板怎么会在护国寺里头?今天她来护国寺上香也是临时起意,要不是周清荷突然来到玉颜坊,像齐蓁这么懒散的人肯定会趁着日光暖融的时候在铺子里歇着。 到底是谁将她的行踪告诉刘老板的?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 齐蓁气的俏脸发白,又惊又怕,豆大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只可惜把她一把推倒在草地里的男人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仗着自己生了一身肥膘,憨实健壮的很,竟然直接坐在了女人的跨上,伸手急急的解了腰带绑住齐蓁的手,凑到齐蓁面前去亲她。 刘老板年纪大了,常常大酒大肉的,即使富贵,嘴里头也带着一股味儿,熏得齐蓁差不点吐出来,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只觉得今日她是免不了被这条死狗啃上两口了。 感受到女人挣扎的动作小了几分,刘老板嘿嘿一笑,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一双眼色眯眯的盯着齐蓁,伸手就要抓住左边那高高耸起的一团。 但他手还没碰到那日思夜想的柔软之物,就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刘老板死死咬牙,看着自己被砍断的四根手指,目眦尽裂,大滴大滴的冷汗滚滚而下,打在齐蓁脸上,那股粘腻带着腥咸的味道将齐蓁恶心坏了,偏偏她两只手被人给绑住,身上又压着一个将近二百斤的男人,没昏过去就是好的,又哪有力气再挣扎了? 滚烫的鲜血猛地从男人指根处喷了出去,鲜血溅起老高,洒在齐蓁脸上,那股难以言喻的热烫感让她整个人都吓懵了。 到底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没有那个女人看见断指跟鲜血会不怕的,一想到刘老板刚才就用这只手捂着她的嘴,齐蓁肚子里就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今早上用来垫肚子的糕点一股脑儿的全都给吐出去。 男人从齐蓁身上倒了下来,在草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一直打着滚儿。 齐蓁狼狈的从地上爬了好半天,因为被吓得腿软,一时之间也没有爬起来,只看见一双皂黑的官靴由远及近,最后定定的站在她面前。 吞了一口唾沫,齐蓁就跟受惊的小鹿似的,大眼儿中含着水雾,盈盈抬起头,不防对上了廉肃那张阴沉如水的俊脸。 男人的面色自如,不带一丝怒意,甚至薄薄的嘴唇还翘了一下,但齐蓁却十分清楚,这人的眼睛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刚刚只看了一眼,就将她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浑身力气都卸了大半,只能没用的趴在地上直打哆嗦。 廉肃蹲下身子,捏住女人的纤细的下颚,手上的力气用的不小,强迫齐蓁仰起头来看他。 齐蓁疼的眼圈发红,只可惜看到她与男人私会的廉肃,心里不会再有一丝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咧着嘴露出狞笑: “你本事当真不小,我还真当你安分了,没想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在大湾村勾.引徐长贵,到了京城又跟赵恒眉来眼去。” 齐蓁含泪摇头,打定主意死不承认,男人的语气发冷,好像要剥了她的皮似的,齐蓁实在是没有胆子再看廉肃,只能紧紧闭着眼,因为吓得狠了,眼睫都微微颤着,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配上那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当真有几分难言的楚楚可怜。 只可惜廉肃深谙此女究竟有多会骗人,他对刘老板的哀嚎声充耳不闻,伸手拉扯着女人的腕子,一个用力,竟然直接将人扛到了背上。 小腹正好被男人结实的肩膀顶着,齐蓁刚才肚子就不舒服有点犯恶心,现在一阵天旋地转就更想吐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女人声音发颤儿,显然是怕极了。 廉肃冷笑不已,以往还能沁着点笑意的眸子,现在深不见底,透着一股疯狂之色。 用力捶打着男人结实的后背,齐蓁叫喊着: “你快放开我!廉肃你别忘了,我是是嫂嫂!我是你嫂嫂!” 因倒挂在男人身上,齐蓁浑身的血一个劲的往脑袋处涌,涨的她头昏眼花。 偏偏廉肃好像存心折磨她一般,粗糙的大掌竟然放在女人柔软的好像蜜桃似的臀上,时轻时重的揉.捏着。 “闭嘴吧,这个理由用了多少次,你不嫌害臊,我还听腻歪了。” 说完,无论齐蓁哀求还是怒骂,廉肃都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将人带回玉颜坊,反倒是去了陌生的小院儿里。 这小院儿不大,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别提家具摆设了,就连卧房的炕上都只铺了一层草席子。 被男人一把撂在草席上,齐蓁伸手一摸,只觉得细嫩的掌心被扎的厉害,刺棱棱的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男人带到什么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到随后会发生的事情,齐蓁哭的浑身发麻,却不敢再待在原地,拼了命的就要冲去房门,只要她快点儿跑回玉颜坊,找到廉伯元跟廉仲琪,廉肃这畜生也就不敢乱动了! 只可惜齐蓁想得好,但她一个女人连刘老板都躲不开,又哪里能躲得开在战场上拼杀过的廉肃? 男人伸出铁钳一般的长臂,死死箍住她的腰,齐蓁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来。 这一通折腾下来,她头上的珠钗发簪都掉在地上,发髻散乱,领口也大敞四开的,露出白嫩嫩水盈盈的皮肉来。 大概是气的狠了,齐蓁满脸通红,喘息声也粗重不少,声音那叫一个娇,都酥到骨子里了。 廉肃虎目微微眯起,眼神变得越发危险。 齐蓁打了个哆嗦,两手按在男人结实健壮的胸膛上,哭唧唧的哀求着: “阿肃,你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了,阿肃……” 听到女人一声叠一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廉肃浑身紧绷,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低下头,泄愤似的撕咬着女人娇嫩的红唇,疼的齐蓁倒抽冷气,眼泪掉的更凶,小手握拳一个劲的捶打他的胸口,男人也没有松口。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即使齐蓁看不到,也知道自己的嘴唇被这畜生给咬破了,她想不明白廉肃为什么非要这么折腾她,明明京里头娇花一样的美人儿并不在少数,偏偏这恶狼竟瞄准了她。 都成了锦衣卫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逼她啊,对,她是寡妇,早就没了名节,但却并不代表可以任由这个男人像对待妓女一样肆意玩弄。 这么想着,齐蓁心里头更委屈了,哭的双眼肿的像核桃似的,睁开都有些费劲。 廉肃亲着亲着,就亲到了一脸的泪,他心里刚升起一丝怜惜,就想起这个女人竟然敢背着他私会别的男人,要是自己今日没有心血来潮跟上来,她是不是就被人给推倒在草地里占了身子? 大掌死死抓住柔软的乳儿,廉肃面庞扭曲,恶狠狠道: “既然你自己都已经不要清白了,追男人追到了护国寺里,那还不如让肃帮嫂嫂消火。” 说完,只听撕拉一声,女人身上水红色的褙子一下就成了碎布片,打着转儿落在地上。 齐蓁胸口疼的厉害,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阵冷风就打在她身上。 男人的眼神好像火一般,烧的她浑身发烫,但却因为一丝不挂,齐蓁根本无路可逃,只能被高大的人一步一步的逼到草席子上。 被压.倒在草席子上,席子十分粗糙,刺啦啦的磨得齐蓁生疼,小嘴里也不由溢出痛呼: “疼!” 廉肃挑眉,将好像白斩鸡一样的女人翻了个身,扫见女人雪背上星星点点的红痕,明显就是被粗糙的草席子给划伤的。 齐蓁趴在草席子上,死死护着脸,生怕她这张费心费力保养了多年的脸也被草席子给毁了。 身后的男人许久都没有动作,齐蓁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一片阴影猛地糊了下来,原来是廉肃将漆黑的外袍给脱了下来,铺在了草席子上。 齐蓁瞪大眼,知道廉肃还没死心,她气的浑身打颤儿,蹬腿去踢廉肃,没有踢疼这个男人,反倒将人给激怒了,死死压在她身上。 对上廉肃的眼神,齐蓁咬着唇,不断的掉泪,希望这男人能怜惜她一番。 “阿肃,别在这儿,求求你了。” 一边说着,齐蓁主动拉住男人带着粗茧的大掌,狠狠心,直接将男人的手放在了一处雪团儿上,低低的哄着: “回家里,好不好,我不想在这儿……” 软玉温香在怀,廉肃要是会错过这天大的好机会,他就是个傻子,更何况,齐蓁这女人到底有多狡猾,廉肃早就领教过了,即使她现在哭唧唧的哀求自己,等到回家以后,一定会马上翻脸不认人。 廉肃可不想到嘴边鸭子飞了,他低着头,碰了碰女人香滑的脸蛋儿,在齐蓁期待的眼神中,缓缓开口道: “蓁蓁别急,等肃先做了一回,咱们回家还能继续。” 说着,廉肃直接将玉白的腿扛在肩头,劲腰一挺就要入道。 却不曾想,那处突然涌出血来,虽然只有几滴站在了外袍上,但廉肃的嗅觉灵敏,一下子就闻到了这股味儿。 小腹处传来闷闷的胀痛,以往让齐蓁厌烦急了的小日子,现在就仿佛及时雨一般,她满脸都是遮掩不住的狂喜。 “快放开我!我小日子来了。” 男人脸色阴沉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他死死握着女人纤细柔软的腰肢,在那处细白的软肉上留下一道青紫的引子。 磨了磨牙,廉肃恶狠狠的在女人肚皮上咬了一下,听到那声娇滴滴的痛呼,廉肃心里的怒气稍微消散了些,只可惜小廉肃依旧神采奕奕,精神的很。 深吸一口气,廉肃也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窘状,他先给齐蓁穿上衣服,之前的褙子被他撕烂了,但里衫还在,虽然颜色素净不好看,但到底能将那一身如雪一样的皮肉给遮掩住,也能降一降他身上的火。 齐蓁闭着眼,看都不敢看廉肃一眼,等到两人的衣裳都穿戴整齐之后,男人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被一个人留在这处小院儿中,齐蓁有些慌了,偏偏廉肃临走时将房门从外面给锁上,齐蓁即使想逃也逃不出去。 过了不知多久,廉肃黑着脸回来,手中提着一个布包,也不知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过来。” 听到这话,齐蓁下意识的往后退,看清了女人眼底的惊惧,廉肃气的牙根儿痒痒,恨不得好好收拾一番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才能消火。 因为来了月事,齐蓁两腿夹的紧紧的,生怕鲜血哗哗的往下淌。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廉肃不想跟齐蓁闹,直接把布包扔在床上,说: “里头有月事带,你自己先换上,我再带你回去。” “月事带?你去哪里弄得?” 齐蓁万万想不到,廉肃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男人,竟然会去给她弄月事带,这东西可没地方卖,他不是去别人家偷得吧?万一偷到了别人用过的,想想齐蓁都觉得膈应。 女人的脸色忽青忽白,廉肃又怎么会猜不到她的想法?两手死死握拳,捏的骨节儿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骇了齐蓁一跳。 “这是我去同僚家要来的,他媳妇做好一直没用的,是全新的。” 齐蓁这才放下了心,手里紧紧抓着布包,看着男人,闷闷道: “你先出去,我这身子不干净。” 女人的月事对于男人,特别是上过战场的男人而言,是不洁的秽物,齐蓁虽然觉得这些话都是胡诌,但想想廉肃之前是个儒生,满脑子里指不定都是夫为妻纲那些东西,肯定也是嫌弃她的小日子的。 这么一想,齐蓁的余光不由往男人身上瞟了瞟,她记得刚刚有几滴血沾在了男人的外袍上,廉肃竟然还穿了? 廉肃也不想留在房中看齐蓁换衣服,他刚刚出去溜了一圈,身体的火虽然消下去了,但心里的火气却更盛,要是留在房里头,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转身走出房间,临走之前还把门给仔细带上了,齐蓁看着不留缝隙的木门,这才放了心,飞快的将衣裳脱了,把月事带绑在身上。 等到收拾齐整之后,齐蓁伸头往外看了看,发现天已经黑了。 遭了! 周姐姐不是还在山上等她吧? 几步冲出房门,齐蓁脸色发青,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哀求一声: “阿肃,你快带我回去吧,我得赶紧去给周姐姐送个信儿,否则她还呆在护国寺里头,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听到女人用娇软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廉肃心里十分受用,但面上却不显,扯嘴冷冷一笑: “她带你上山去私会情郎,我难道还要感激她不成?让她今夜滞留在护国寺中,还算是便宜她了!” 周清荷的丈夫虽说是个疼媳妇的,但要是妻子一夜不归,一定会对周姐姐生出芥蒂,齐蓁心里这么想着,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女人这幅模样,廉肃抿了抿嘴,没有告诉齐蓁他刚刚已经派人去廖家送信儿,现在这会儿,估摸着廖家人已经接着他们夫人了。 齐蓁身上难受,心里也不舒坦,不过她现在被廉肃给吓怕了,知道今日要不是小日子来了,恐怕她的身子早就被这个男人给占了。 齐蓁心里恼了他,但又有点感谢男人,要不是廉肃来的及时,恐怕她早就被刘老板那个浑人给糟蹋了。 刘老板可不是廉肃,及时齐蓁一时躲着廉肃,心里也如同明镜似的,知道只要不逼急了这个男人,廉肃是不会伤了她,但刘老板却全然不同,只要想到他那副嘴脸,齐蓁就恶心的想吐。 看着女人忽青忽白的脸色,廉肃也知道她今天折腾坏了,把人抱在怀里头,直接走出小院儿,因为齐蓁身体不舒服不能骑马,廉肃就给她叫了一顶轿子,将人送回了玉颜坊中。 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一直跟在软轿边上,齐蓁又累又困,竟然歪在一旁直接睡着了,被廉肃给抱进了房里都不自知。 孙氏听到动静,探头出来看,发现廉肃竟然将老板娘给抱在怀里头,这、这不合规矩啊! 她刚想出来劝几句,对上了男人的眼神,好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头上似的,吓得一个哆嗦就赶紧回去了。 想到紫茹那丫鬟只被大人踹了一脚就去了半条命,孙氏哪里敢触怒这个煞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忙关紧房门,不敢再看。 走到齐蓁房里头,廉肃将女人放在床上,看着齐蓁即使在梦里依旧惨白着脸,眉头紧紧拧着,男人也知道她今日吓坏了。 想到那个狗胆包天的男人,廉肃虎目中划过一丝杀意。 仔仔细细的给女人掖好被子,廉肃看着女人嘴唇上的齿痕,嘴角勾了勾,伸手揉了揉红唇,这才走出了房中。 离开房间里头,廉肃看见廉伯元与廉仲琪两兄弟站在小院儿里,廉仲琪神色之中还带着几分懵懂之色,但廉伯元眼中却流露出不可置信。 到底伯元的年纪大些,虽然还没有经历人事,但这孩子十分聪明,心思细腻,对他的心思想必也能猜出几分了。 “叔。” 廉肃点了点头,冲着廉伯元道: “你跟我来一趟。” 听到这话,廉伯元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摸了摸弟弟的小脸儿,哄他先回去,这才去到廉肃暂住的厢房中。 “你都看到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看着男人这幅神态自若的模样,廉伯元死死咬牙,眼底满布红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心里敬仰的叔叔,竟然会做出这种强夺人.妻的恶事! 正文 第36章 上药 廉伯元今年十三了,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但却是耿直莽撞的少年,所以看到自己的亲叔叔从继母房中走出来,只觉得脑袋懵的一下,怎么也转不过来了。 这种事情,就是换成别人也接受不了,更何况与齐蓁感情颇深的廉伯元了。 廉肃伸手要摸廉伯元的脑袋,廉伯元往旁边一闪,躲过了男人的动作,死死咬牙,浑身紧绷,好像一只小狼崽子似的。 “叔,你断了这份心思吧,娘是爹的媳妇,是你的嫂嫂,你这样做根本不合伦理纲常……” 没摸到侄子的头,廉肃也不动怒,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话里有话道: “伯元,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按规矩来的。” “那你也不能碰我娘、” “你娘乐意!” 廉肃虎目紧盯着廉伯元,看的少年浑身发冷,但又凭着心里头的一股劲儿,梗着脖子死活不往后退半步,廉肃心里对这个侄子满意的很,但面色却更冷了,眯眼问: “你难道想让你娘改嫁别人?出嫁从夫,一旦她要是改嫁的话,恐怕这辈子想要见你跟仲琪的机会都少。” 这话有五分真五分假,是廉肃故意说出来吓唬廉伯元的,幸好廉伯元经历的事少,一时之间也被自己心肝黑透了的叔叔给唬住了,真以为齐蓁一旦改嫁,他就再也见不着了。 其实齐蓁是玉颜坊的掌柜的,与她成亲的男人即使再爱她那张脸蛋,也不会不想要玉颜坊,所以允许女人继续打理玉颜坊的可能不是没有,但廉肃就是不想告诉廉伯元,只有让这孩子心里怕了,自己想明白,日后他与仲琪才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绊脚石。 廉肃是真心想要将齐蓁给娶过门儿,即使一开始只是痴迷女人的身子,但到了玉门关之后,几次险死还生,脑海里出现的都是齐蓁那张脸,从那时起,廉肃就知道自己栽到那女人手里了。 “伯元,你好好想想,你舍得你娘吗?” 廉伯元一时间眼神连连闪烁,面上露出犹豫,明显有些心虚的模样。 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廉伯元分的一清二楚,齐蓁虽然不是他与弟弟的亲生母亲,但这几年的疼爱照顾却做不得假,人心都是肉长的,廉伯元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好不容易有了继母,又哪里舍得与她分开。 “我……我”廉伯元支支吾吾地,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廉肃突然从凳子上站起身,没有像以前一样摸少年的头,而是伸手拍了拍廉伯元的肩膀,微微叹息一声: “叔叔的确是有私心,但伯元,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廉伯元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廉肃却不想听了,直截了当道: “时候不早,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小叔都下逐客令了,廉伯元也没脸再呆在厢房中,进房时廉伯元心里满是怒火,走出来也犹豫不定,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选择才好。 他年纪不小了都舍不得母亲,那弟弟呢?要是母亲真改嫁的话,弟弟会不会伤心? 结果可想而知。 廉伯元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头疼的回房休息了。 而廉肃却没那么老实,洗了澡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齐蓁的房间。 天气热的很,齐蓁又来了小日子,闷闷的倒在床上,连动弹都不想动,她手里拿着描了美人图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扇着,饶是如此,女人的鼻尖也冒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细密汗珠儿来。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齐蓁,她警惕的睁开眼,一看见廉肃之后,也顾不得热了,直接用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当做没看到女人提防的眼神,廉肃坐在床边,长腿分的大开,要不是有外袍挡着,恐怕裤裆都露出来了。 齐蓁余光扫过,暗暗啐了一声,咬牙道: “叔叔来这做什么?” 廉肃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就连平时嫣红像是涂了口脂的嘴唇,今日也变得黯淡起来,他不清楚女人来小日子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却知道齐蓁定然是不好过的。 “你肚子还疼吗?” 廉肃不提还好,这一说话齐蓁就叠了叠眉,伸手捂住闷闷发胀的小肚子,摇了摇头。 “已经没什么了,叔叔不用担心,先回吧。” 廉肃却有些不信,他手上一个用力,竟然直接将齐蓁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女人因为怕热的缘故,身上只穿了妃色肚兜儿和小衣,下身是同色的灯笼裤,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眼前一片春光。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鹰眸中散发出危险的光。 齐蓁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身子赶紧往后缩,生怕自己再被廉肃折腾,因为太过惊慌的缘故,女人伸出手臂赶紧护在胸前,紧紧搂着那一对白兔儿,因为月事来了,她胸口酸胀的厉害,这么一碰都觉得有些疼了,让她不由咬了咬唇。 不过即使疼的难受,齐蓁也没有松开手,今天她见了赵恒一次,她对那个赵侍卫心里还是挺满意的,人生的俊朗又懂礼数,横看竖看都被廉肃这个蛮子强的多,要是嫁给赵侍卫,齐蓁日后也就不必受苦了。 廉肃即使看不穿齐蓁的心思,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心中冷笑不已,眼神却热的像火,好像能将齐蓁整个人都给戳了个窟窿似的。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要不是她来了月事,身子不方便,廉肃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等她好了,看自己怎么收拾这个女人! “趴着。” 听到这话,齐蓁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更往床里头缩了,无论如何都不肯照做。 廉肃一瞪眼,心里的火气更盛,他清楚齐蓁现在名声怀了,但却还是清白的身子,这个女人肯定是想要给未来的丈夫守着,毕竟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想完完全全的占有自己的妻子,这个道理他廉肃懂,齐蓁也懂。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男人的眼神由冷冽转为冰寒,齐蓁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恼他了,心里慌得厉害,连滚带爬的想要躲远点,却不防被廉肃一把握住的脚踝,带着厚厚一层茧子的手磨蹭着脚踝处的皮肤,让齐蓁浑身一抖,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 好在廉肃今日根本没想折腾齐蓁,他将女人给拉到身边来之后,将床帐上的系带给扯了下来,绑在齐蓁手上,省的她乱动。 三两下将齐蓁身上的笑意给剥了下来,细细的一根绳子绑在女人雪白的背上,皮肤嫩的好像能捏出水来,上头被草席子给刮着的细密伤口又红又肿,廉肃凑近了看,发现没有流血,这才放心了。 被炙热的呼吸打在背上,齐蓁心跳的极快,脑袋趴在床上,又看不到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廉肃,我身子不方便,你别碰我……” 女人的声音渐渐带着一丝哭腔,齐蓁本不是个爱掉泪的女人,不过她与廉肃这混蛋相处下来发现,这男人平时爱折腾她,但一见着她落泪,就不忍心下手了。 齐蓁是个商人,最懂得趋利避害,既然眼泪能让她少遭点罪,又说不准能保住清白,齐蓁自然不会不舍得掉泪。 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娇又软,时高时低,听在廉肃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不过廉肃心里明白,在齐蓁小日子结束前,自己根本吃不到嘴里去,现在浑身冒火,也只是折腾他自己。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瓷瓶,廉肃打开红布塞子,将淡黄色的药粉洒在了女人后背上,用手轻轻按开。 身上的皮肉好像被火燎着了似的,火辣辣的疼,齐蓁赶忙挣扎着,但男人两手却死死按在她腰上,就跟一双铁钳似的,让她动弹不得。 “别乱动。”啪的一声,廉肃狠狠在圆.臀上拍了一下。 看着眼前直晃悠的细腰圆臀,小小的弧度微微摆动着,就像被风吹开的柳条,摇摇晃晃,柔软缠人,即使是个圣人也不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廉肃早就恨不得将齐蓁的骨头渣子都给吞进去,又哪里能忍得住? 吞了一口唾沫,廉肃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用掌心将药粉按进了伤口里,这金疮药是镇抚司才有的,宫里面的太医配出来,外头的金疮药根本比不上,涂在身上,只要一个晚上就能让伤口愈合,而且不易留疤,廉肃清楚眼前的这个娇人儿到底有多爱美,要是后背上都是一条一条细口子,她肯定会记恨自己。 齐蓁虽然知道廉肃在给她上药,但那股疼痛本就难忍,这混蛋刚才还在她臀上狠狠打了一下,齐蓁两腿夹的紧紧的,但还是有一股热流奔涌而出,喷在月事带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漏出来。 回来之后齐蓁特地换了一身妃色的灯笼裤,要是沾了血迹的话也好洗,但好洗不代表看不出来血迹,一想到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的屁股,齐蓁就羞耻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正文 第37章 固齿膏 女人的月事带是用厚厚的棉布条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边上有两根棉布带子能绑在腿根上,根本不算牢靠,齐蓁平时就得小心着,生怕月事带会掉下来,此时此刻这么折腾一通,月事带来回一窜,再加上她今个儿来的量又多,霎时间一股热意就在身下弥散开了。 薄薄的一层布料沾了血,血迹缓缓渗出来,凝成了一朵一朵的红梅。 而且因布料打湿了的缘故,紧紧贴在身上,将那圆润的形状都给勾勒出来了,看着就让人恨不得捏上一把。 齐蓁自然也感觉到了,满脸涨红,直接将脑袋埋在枕头里装死,根本动都不想动一下,只觉得脑袋都要冒烟了,这么羞耻的事情都被廉肃看见了,她哪里还有脸再见他? 女人的月事对于男人而言是秽物,寻常男人都这么认为,但廉肃却不嫌弃,只要是齐蓁身上的,他都觉得好,此时此刻甚至认为薄薄灯笼裤上的一朵一朵的红梅开的挺好看的。 不过廉肃也清楚齐蓁脸皮薄,知道自己再闹下去这个女人可能会翻脸,就安安心心目不斜视的揉着淡黄色的药粉,感受到掌下柔腻嫩滑的触感,他浑身发热,眼神幽深,等到金疮药全都涂进去了,廉肃这才收了手,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这汗自然不是累出来的,而是憋出来的。 见女人仍埋着头一动不动,廉肃暗自发笑,理都没理齐蓁,伸手将身上的衣裳都给解开了。 听到衣料摩擦的动静,齐蓁也顾不得害羞了,扭头一看,廉肃这厮脱衣服也脱得太快了,这才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光着膀子,露出精壮的小麦色的胸膛来。 以前廉肃没去玉门关的时候,就是个白面书生,齐蓁见过他身上的细皮嫩肉,只觉得这人根本不比她黑,摸起来甚至比她还要细滑几分,现在晒了这么长日子,皮肤也晒得发黄了,齐蓁心里窃喜,眼神得意极了。 廉肃不知道女人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等到身上只剩下一条白色亵裤时,男人一个翻身直接上了床,一把将女人搂在怀里头,无视齐蓁好像挠痒痒一样的挣扎。 “快滚!” 齐蓁抓起枕头就往廉肃脑袋上砸,不过软和和的鹅毛枕头根本伤不了这个男人,砸在身上只会发出闷闷的声音,根本不疼。 要是搁在平时廉肃也就忍了,但只要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背着他去偷偷私会别的男人,还一心一意的将赵恒当成自己未来夫君的人选来考虑,廉肃虎目喷火,一把将鹅毛枕头给夺了下来,翻身把齐蓁压倒在身下,女人上身只穿了薄薄的兜儿,这一层根本没有半点儿作用,只看到那雪白的膀子,就能激起男人心里头的火气。 更何况闹了这么一场,齐蓁有些激动,竟然将薄薄布料顶起两个尖儿,廉肃看的眼馋,低头直接吃了一口,吓得女人惊叫一声,眼眶更红了,双眼半睁半闭的,两手死死攥紧床单,一时间竟然忘了挣扎。 齐蓁缓过神来,看着她身上的脑袋,又气又疼。 女人来小日子的时候,胸口那两团本就涨的很,刚才齐蓁轻轻的捂着都疼,现在被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折腾着,怎么会不难受? “廉肃!” 豆大的泪珠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齐蓁哭的更凶,眼泪滴在廉肃脸上,男人伸手一摸脸,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抬头看着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怜兮兮的那副样子,廉肃即使心里头再气,此刻也有些心软了。 他两手紧紧握拳,一把将齐蓁抱在怀里,声音沙哑道: “你乖乖听话,我不碰你了。” 他想碰根本碰不了! 齐蓁恨得用手拧着廉肃的胸口,但这人却好像用铁水浇灌出来的人似的,一身铜皮铁骨,筋肉硬实,齐蓁还没有把廉肃给掐疼,自己的手先累的发酸。 深吸一口气,齐蓁知道自己根本挣脱不开廉肃的钳制,就老老实实的躺下了,见女人这么识趣,廉肃轻轻亲了亲柔软嫩滑的小脸儿,才道: “睡吧。” 听了这话,齐蓁不情不愿的闭上眼睛,男人的大掌真的没有老实,竟然放在她小腹上,顿时一股热烫的感觉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皮肤上,让齐蓁舒服的低叹一声。 齐蓁一开始还有些警惕,生怕廉肃趁着她睡着动手动脚,但谁知道她这一觉睡得可香,等到次日天都亮了,齐蓁还赖在床上没起来。 孙氏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老板娘,您起了吗?” 齐蓁被她吵醒了,伸手捂着红唇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的在床上滚了一圈,道: “进来吧。” 孙氏手里端着个铜盆子走了进来,将铜盆放到木架子上,齐蓁用新做出来的牡丹花形状的奶皂洗脸,洗干净之后就看到孙氏一脸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儿了?”孙氏既忠心又沉稳,平时要是没有大事儿的话,孙氏是不会来烦齐蓁的。 “老板娘,昨天您刚刚出去上香,紫茹那丫鬟就脱光了身上的衣裳,跑到了大人房门外,被大人一脚踢在了肚子上,现在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孙氏虽然知道紫茹不对,却认为廉肃下手太狠,女人的肚子被狠狠踢了那么一下,即使没要了紫茹的命,但听大夫的意思,以后怕是生不出孩子了。孙氏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一听这话,心里头到底有点可怜紫茹。 听到紫茹的名字,齐蓁脑海里就浮现出刘老板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指尖颤了颤,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她根本不敢想,要是昨日廉肃没有及时赶到,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算齐蓁心里打定主意不嫁给刘老板,但人言可畏,以刘老板那种阴狠的性子,根本不会放过她。 齐蓁也不是个傻子,能清楚的掌握她的行踪还可能告诉别人的人,只有紫茹一个,齐蓁对别人狠不下心来,但对待胆敢算计自己的人,她不会留情,要是她饶了紫茹这一次,谁知道紫茹会不会是中山狼? “把紫茹卖了吧。” 齐蓁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跟廉肃一模一样的话。 孙氏偷眼瞧着主子的神色,发现她眉头紧皱,眼底寒光阵阵,孙氏不由吓得一哆嗦,也不知道紫茹那蹄子究竟是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然将主子气成这样。 不过孙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有的事情轮不到她做主,反正紫茹也不是个好的,卖了就卖了吧。 等到孙氏出门换了一盆冷水进来,齐蓁将巾子放在冷水里浸了浸,在脸上敷了一会,道: “你把人牙子喊到铺子里,再让她带几个老实的丫鬟过来。” “老板娘,紫茹现在还下不来床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敷了一会,齐蓁将巾子给取了下来扔进铜盆里,走到妆匣前,取出花露涂在脸上,之后又抹上晶莹剔透的香膏,顿时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就在脸上弥散开。 看着镜中的女人苍白的小脸儿,齐蓁有些不满意的皱眉,指尖蘸了一点玫瑰胭脂涂在嘴上,失了血色的唇瓣一点一点重新恢复娇艳的颜色,气色好了不少,齐蓁心里头才痛快了。 孙氏此刻不敢再劝,将房里收拾干净就出去了。 齐蓁穿戴整齐,走到前头的柜台处坐着,没一会孙氏就端来了红枣茶,里头加了不少红糖,齐蓁趁热喝了两口,只觉得有些酸胀的小肚子舒坦了不少。 “去把瓷罐拿过来。” 听了齐蓁的话,孙氏赶紧把一只不小的瓷罐放在柜台上,罐子里装了黄熟香、馢香、沉香各半斤,还有檀香、甘松等各三两,这么多香料都放进一只罐子里头,这瓷罐的分量自然不小。 齐蓁手里拿着木捣,一下一下的将这些香料都给捣成粉末,香料早就是晒干的了,连续捣上四五十下也就碎的差不多,不过想要磨成粉,还得用石磨才能细致些。 孙氏出门找了人牙子,齐蓁就一边看着铺子,一边想要将香料倒进石磨里。 正在此时,厢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齐蓁费劲的端着瓷罐,颤悠悠直打晃儿,廉肃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了女人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罐子,不防闻到里头一股刺鼻的怪味儿,突然打了个喷嚏。 齐蓁看着廉肃鼻头通红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来,她最近一直被这个男人折腾,现在见廉肃丢丑,心里头顿时痛快多了。 “把香料磨得细一点。”齐蓁不客气的使唤着。 这些香料是她用来是固齿膏的,这固齿膏不止能防止牙齿松动,还有美白去黄的功效,她早晚都会用马尾刷蘸了固齿膏来刷牙,现在两排牙齿看着莹润如贝,唇红齿白的模样招眼的很。 听着女人银铃似的笑声,廉肃面容冷肃,嘴角却微微勾起,手上推着石磨呼呼的转。 正文 第38章 侯府小妾 见细腻的粉末唰唰地从石磨上落下来,齐蓁心里头痛快了不少,毕竟要是让她自己干活的话,恐怕不知道要折腾多久。 等到男人磨完了香料,她一手拿着用羊毛做的小刷子,将石磨上堆积的一层香料扫进了刚才的瓷罐里,端着香料走到前头。 把瓷罐放在柜台上,齐蓁踮起脚想要打开柜子,但她个头实在是太矮了,指尖拨弄了几下柜门,也没把柜子给打开,廉肃不知何时跟在齐蓁身后走到了铺子里,高大的身躯紧紧贴在女人后背上,伸手一拉,就将柜门给打开了。 “你要什么?” 感受到身后传来源源不断的阵阵热度,齐蓁不由有些脸热,身子往前倾了倾,就要贴在墙上了,身上的衣裳也沾了不少白灰。 但廉肃好像没有感觉到其中闪躲的动作似的,往前走了一步,身体贴的更紧,就连那物也好像受到了召唤似的,变得十分精神,在圆臀上蹭了几下。 男人一手搂住了女人纤细却十分柔软的小腰,大掌在腰上掐了掐,另一手搭在柜沿边上,好像牢笼一般将齐蓁整个人给困住了。 一阵一阵的热浪扑面而来,齐蓁伸手拧了自己胳膊处的嫩肉一下,疼的龇牙咧嘴,才镇定的开口: “帮我把里头的酒坛子给端出来,一大一小全都要。” 廉肃嗯了一声,帮齐蓁把东西放在柜台上,女人用手肘往后撞了撞,廉肃这一次识趣的退开一步,见齐蓁迈着小脚走到了柜台前,将酒坛子上的红布塞子给打开了,顿时一股甜香弥散开来。 原来这酒坛子里头装的不是酒,而是苏合香油跟熟蜜,那些药材粉末闻起来有些呛人,但在混上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刺鼻的味道瞬间就被熟蜜的甜香给压制了,闻起来味道自然不差。 将坛子里的粉末一点一点的调成糊,这固齿膏也算做好了,齐蓁又取了不少青花瓷盒儿,将固齿膏分别装进瓷盒儿里头,别看这一盒固齿膏根本没有多少,通常够一家三口用上一月时间,但一盒却足足能卖上二百文钱,齐蓁一次就能做出五六十盒固齿膏,只要刚摆在铺子里,要不了几日就能卖光了。 齐蓁在铺子里忙活了整整一个时辰,廉肃也在原地站了这么久,在此期间,男人的一双招子死死盯着齐蓁,他好像饿狼,而齐蓁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块儿,看的直流哈喇子,恨不得把肉块儿一口给吞进肚子里才痛快。 咬了咬唇,齐蓁装作没看见廉肃的眼神,将东西都给归拢好了之后,正好孙氏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人牙子。 这人牙子齐蓁也跟她打过好几次交道了,算是半个熟人,身后还跟着五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一个个都是十二三的年纪,被收拾的十分齐整干净,其中有一个模样出挑的,杏核眼鹅蛋脸,一进门就盯上了廉肃,让齐蓁不免想到了紫茹,心里略有些不痛快。 人牙子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小,看着齐蓁沉了脸,她暗骂翠喜不懂事,满脑子都是男人,年纪轻轻就这么不要脸面,日后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看来她还得将翠喜卖到大户人家里,说不准她就有了大造化,能够伺候在老爷身边,混个姨娘当当。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人牙子脸上带了笑,走到齐蓁身边,开口道: “我听孙氏说老板娘要挑个老实本分的丫鬟,就把手底下的这几个年纪合适的都给带过来了,紫茹那贱蹄子不要脸,今个儿我就把她给领回去,听说紫茹生了病身子不好,就充作五两银子算了。” 齐蓁没有急着答话,先走到那五个小丫鬟身边,刚刚那个眼神不安分的翠喜肯定是不能留的,否则即便不让她勾.引了廉肃,现在伯元的年纪也不小了,整整十三,要放在高门大户里这种年纪的哥儿,身边早就有了一两个千娇百媚的通房丫鬟伺候着。 之所以不给廉伯元身边放通房丫鬟,齐蓁一方面是怕这些蹄子坏了廉伯元的身子,另一方面这是怕她沉溺于女色之中,耽误了读书。 而且将来给伯元说亲的时候,要是身边有两个大丫鬟的话,被女方的家人给看见了,恐怕心里也不会痛快,齐蓁自己也是女子,即使活了两辈子身边都没有妾氏通房的糟心事儿,但却能明白其中的苦楚。 来到玉颜坊的女眷里头不知有多少都是大户人家的妾氏,玉颜坊的脂粉香膏价格卖得不便宜,但她们花钱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买东西不求最好但求最贵,齐蓁早就将她们的心思给摸透了,所以就将普通的桃花脂膏多添了一些没有什么功效的药材粉末放进去,价格就翻了一倍,她们买的也挺痛快的。 花钱这么痛快的妾氏通房在家里头一定受宠,男人们喜欢看她们打扮的柔美娇嫩,但正妻看在眼里头,心里怎么能舒坦? 齐蓁不想让廉伯元将来夫妻不合,所以现在给自己挑选丫鬟的时候就一定得警醒着些,否则让那些心机深沉的钻了空子,到时候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看着她们,齐蓁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除了那个眼神活络的不能要,还有四个丫鬟,一个个模样都生的一般,根本不算出挑,一时之间她倒不知道该选哪个好了。 廉肃走到齐蓁身边,指了指最边上那个丫鬟道: “这个看起来老实。” 齐蓁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转头盯着最边上的丫鬟,努努嘴问: “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冲着齐蓁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道:“奴婢翠琏。” 正如廉肃所说,这个叫翠琏的丫鬟看起来的确老实,眼神落在地上,半点儿不乱瞟,一看就是个规矩的。 “翠琏多少钱?” “之前不是跟老板娘说了吗,紫茹那丫鬟能抵五两银子,翠琏年纪小,你再给五两也就差不多了。” 齐蓁似笑非笑的看着人牙子,别人可能觉得她这笔买卖亏了,但齐蓁心里头却清楚,紫茹这丫鬟比翠琏值钱多了,她今年刚满十五,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好岁数,那张脸可比翠琏强多了,小腰不盈一握,每次出去转一圈,不知道多少男人眼睛都盯着紫茹呢,五两银子买回来这么一个标致的丫鬟,卖到哪里不好? 不过齐蓁也不会真跟人牙子计较,毕竟紫茹那丫鬟被廉肃一脚给踢坏了身子,日后怀不上孩子了,恐怕也卖不上高价。 “成吧,你跟我来。”齐蓁一边说着,一边将人牙子给带到了紫茹所住的那间厢房里头,推开门,顿时一股药味儿扑鼻而来。 人牙子走到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菜色的紫茹,时不时轻轻哼唧一声,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让她有些犹豫,转头走到孙氏身边,扯了扯孙氏的袖子,问: “紫茹不会是不行了吧?” 孙氏摇了摇头,解释着:“她今天不安分,想要勾引老板娘的小叔子,被狠狠踹了一脚,还没缓过劲来呢,请了大夫吃几天药也就好了。” 孙氏这么说也不算骗她,毕竟紫茹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养上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了,至于能不能生孩子,也跟人牙子没什么关系,反正紫茹最值钱的地方就是那张脸,要是卖给哪个男人当小妾,不能生孩子最好,省的闹得家宅不宁。 齐蓁取出帕子擦了擦自己脑门儿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儿,伸手扇扇风,道: “你要是不想买紫茹的话,那我就给你十两银子,直接买下翠琏……” 一听这话,人牙子顿时有些急了,赶忙赔笑道: “别呀老板娘,你卖给谁都是卖,不如把紫茹卖给我。” 见人牙子这幅急不可耐的模样,齐蓁转身取了五两银子跟紫茹的身契出来,交到了人牙子手里头,对方也把翠琏的身契给拿出来了,齐蓁仔细核对一番,发现没有问题之后,才摆了摆手让孙氏将人给送出门去。 临出大门前,翠喜有些不甘心的回过头,哀怨的看了廉肃一眼,只可惜她现在模样还没张开,即使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但这幅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干瘪模样,廉肃连看都不看一眼,又怎会注意到这女人的眼神? 齐蓁转身回了房,孙氏拉着翠琏的手,嘴里絮叨着: “你待会去老板娘房间里头,给她打了热水洗澡,早上再端着铜盆进去伺候,先端一盆热水,之后再换冷水……” 买下翠琏这丫鬟几天之后,齐蓁就知道自己的五两银子没有白花,翠琏干起活来可比紫茹麻利多了,而且为人老实本分,又有眼力价儿。 下午的时候外头突然下起雨来,天好像漏了似的,大雨倾盆,这样的天铺子里肯定不会有客人来,齐蓁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翠琏在床上铺好了凉席,将身上的衣裳给解开,只穿了肚兜儿跟灯笼裤,趴在了凉席上。 房檐下雨水哗哗的淌着,打在窗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京城的夏天本就热的厉害,即使下雨,那股闷热也没减少多少。 齐蓁身上的小衣料子薄得很,此刻一趴在凉席上,翠琏都能透过薄薄的衣料隐隐约约的看见里头修长笔直的玉.腿,余光扫见女人雪白脊背上的一根细细的带子,翠琏只觉得脸热的厉害,伸手取了一个瓷盒儿,将里头晶莹剔透的浅红脂膏给取出来,抹在女人的皮肉上,涂了厚厚一层,轻轻揉开。 之后翠琏又从瓷瓶儿里倒出了一些玫瑰油出来,玫瑰油实在金贵的很,齐蓁想要做一小瓶就得费上一筐新鲜的玫瑰花瓣,所以每次她涂抹身子,也就只舍得用四五滴罢了。 玫瑰油与玫瑰香膏混在一处,涂着并不算粘腻,翠琏之前学过按摩的方法,此刻开始仔仔细细揉搓着齐蓁的脊背,力气用的并不算大,但因为女人的皮肉实在是太过娇嫩了,搓了一会就变得通红一片,好像涂上了胭脂似的。 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齐蓁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趴在竹席上,根本不知道翠琏这丫鬟究竟是何时出去的,廉肃又是何时进来的。 女人身上的脂膏还没有干透,远远看过去晶莹剔透的,好像一层水积在上头似的,更显得十分莹润。 男人走近了些,伸手放在齐蓁脖颈上,捏了一下。 廉肃乃是习武之人,即便功夫比不上那些江湖人,但对基本的穴位还是能分的清楚的,他揉按着女人手背上的穴位,力道有些重,让趴在凉席上的女人低低的呻.吟一声,显然是有些疼了。 坐在床边上,廉肃看着齐蓁熟睡的模样,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不停,从脖颈一路向下,划过浅浅的脊柱沟,一路流连到了腰肢处。 女人的腰后有两个小窝,粗糙带着一层厚茧的指腹在那两处小窝揉按了许久,使得那里的皮肤比别处红的更加厉害。 圆臀挺翘,将翠绿的布料撑起高高的弧度,廉肃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从军三年,早就把所谓的非礼勿视给忘光了,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在女人大腿上划了一下,既没有伤着齐蓁,又能将锦缎的料子给割开,这份刀工比起厨子来都不差什么了。 感受到手下的软肉变得有些紧绷,廉肃眼中划过一丝危险,他知道齐蓁已经醒了,不过这女人愿意装睡,自己更好更进一步,省的她又哭又闹吵得脑仁儿疼。 把手探进被划破了一个窟窿的灯笼裤里,廉肃揉上了高高耸起了一团,掌心处的茧子磨得厉害,让趴在凉席上的齐蓁死死咬唇,才能不发出声音来。 见女人仍在装睡,廉肃兴致更高,从背后解开那一条细细的带子,丝滑的布料顿时就落在了竹席上,从廉肃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被压扁了的雪团,虽然见不到全貌,但那处廉肃早就不知道碰过多少回了,闭上眼都能勾勒出那一对儿的形状。 只可惜他今日必须去镇抚司一趟,不能继续逗弄着女人了。 心里暗道可惜,廉肃把手从衣料给抽出来,临走前还伸手拍了一下女人的圆臀,发出啪的响声。 齐蓁心跳的厉害,两手死死攥住竹席上铺着的床单,想要将廉肃这混账给赶出去,却怕被这人占更多的便宜。 现在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情,廉肃不嫌羞耻,齐蓁却有些挨不住了。 突然,放在她后背处的那只手拿开了,齐蓁心里一紧,还以为男人要将她从竹席上给拉起来,谁知一阵开门声响起,廉肃竟然离开了。 齐蓁松了一口气,赶忙拉过床单将自己的身体给一层一层的包裹住,之后赤着脚走下床,从柜子里挑了几件衣裳,囫囵着套在身上,以防刚才那个厚脸皮的男人再次冲进来,他也讨不了好。 刚才被男人弄出几个窟窿的衣裳,被齐蓁用手团成一团扔在地上,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满面羞红的女人,齐蓁恨得银牙紧咬,她是真的不想与廉肃有过多的牵扯,但又没有别的法子,这人一直赖在玉颜坊中,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三不五时闯进她房间里头,真是好不要脸。 两手死死抠着桌角,齐蓁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跟廉肃说明白,最好将人给赶出去,才能安心。 出了房门,齐蓁走到了廉肃的房间外头,伸手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房门突然被从里头打开了,男人身穿一身飞鱼服,腰间挂着绣春刀,生的高大英武,因为这几年练武的缘故,肩宽腰细,看起来十分俊朗。 “你要出门?”齐蓁看着这样的廉肃,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点了点头,黝黑的眸子一直盯在齐蓁脸上,看着红润柔软的唇瓣,微微眯了眯眼:“你找我什么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 对上男人的那双虎目,齐蓁只觉得两腿发颤,暗骂自己没用之余,直接侧过身子给男人让路。 “你今晚上会回来吧,咱们好好谈谈。” 听了这话,廉肃嗯了一声,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齐蓁喊了一句:“等等!” 男人的脚步顿住了,回过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齐蓁赶忙把放在一旁的油纸伞取出一把,交到廉肃手里头。 “别淋着雨。” 说着齐蓁就想要把手给抽回来,却不防男人死死拉着她的手,即便齐蓁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根本挣脱不开廉肃的动作。 “你快放开!”紧紧皱着眉头,齐蓁暗恨自己为什么要一时心软,竟然会鬼迷了心窍,递了把油纸伞给这个男人。 “不是要走吗?还不快点,万一耽误了公事怎么办?” 廉肃挑了挑眉,道:“等我回来。”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才放开了齐蓁的手,撑开油纸伞走出了玉颜坊。 见着男人在雨幕中的背影,齐蓁气的跺了跺脚,只觉得自己两辈子都白活了,一见着那身锦衣卫的皮就吓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又哪里敢将人从玉颜坊中给赶出去? 外头的雨下的极大,即使廉肃带着一把油纸伞,等到了镇抚司之后,身上的飞鱼服给湿了大半。 “指挥史。” “指挥史。” 来来往往的锦衣卫冲着廉肃打招呼,态度十分恭敬,虽然廉肃的功夫不见得比他们高出多少,但却因为比崇德帝挡了一刀,立下大功,得了陛下的信任,才会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坐上锦衣卫指挥史的位置。 走到正堂里,廉肃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廖守,微微眯了眯眼。 “今日廖大人怎么有空来到镇抚司?” 廖守身为京兆尹,虽然官位比锦衣卫指挥史要高出一些,但却不敢在廉肃面前托大,锦衣卫与他们这些普通的朝臣不同,能够不经任何人通报直接面圣,廉肃又极得圣心,一旦自己惹恼了他,只要廉肃在陛下面前稍稍提上那么一句,他头顶上的乌纱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实不相瞒,前几日指挥史派人到我家里通传一声,可是内子惹怒了指挥史?内子只不过是内宅妇人,不懂事,廖某在此替内子陪个不是。” 廉肃即使恼恨周清荷为赵恒牵线搭桥,但却不过跟一个女人计较,他摇了摇头,道: “尊夫人并无错处,廖大人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廖守悬在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开始说起正事。 “听说八宝楼的刘老板被您割下了三根手指,他现在告到了京兆尹这里,廖某特地来知会一声。” 廉肃眼中透露出些许狰狞,玩味道:“他胆子倒是不小,想要对良家妇女施暴,本官阻止了他,削去了他三根手指,竟然还不知悔改,跑到了京兆尹那里闹起来了,真是胆大包天。” 廖守做官前只是个平头百姓,能做到正四品的京兆尹的位置,自然不会是个傻子,心计手段自然不缺,他皱眉道: “那刘老板虽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他身后却有一位侯爷,指挥史可得小心着些,听说刘老板的女儿是侯府的小妾,生的花容月貌,被侯爷放在心尖尖上宠着,要是她在晋阳侯耳边吹枕旁风的话,这件事情恐怕不会轻易了结。” 廉肃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见廖守好心提醒自己,他自然乐得接受。 “本官知道了,多谢廖大人提点。”廉肃冲着廖守抱拳行了一礼,廖守赶紧侧过身子避让,不敢真受了廉肃的礼。 廉肃又与廖守聊了几句,过了好一会送走了廖守后,他看着堆积上案头的公文,薄唇勾起一丝狞笑。 “晋阳侯……” 男人的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脸上的笑容狰狞的吓人,廉肃还真不信晋阳侯会为了一个小妾与锦衣卫对上,要是他真的这么做,脑子恐怕那不如他胯.下二两肉重,是个被美色迷了眼的蠢货。 正文 第39章 求你了 正如廉肃猜的那般,晋阳侯的确不会为了刘氏一个美妾跟锦衣卫对上,当夜美妾到他身边哀泣连连娇声哭求的时候,晋阳侯不止没像往日般将美人儿抱在怀里好好疼宠着,反而一耳光扇在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让刘氏少给他弄出一些糟心事儿,否则就滚! 刘氏自打一进晋阳侯府,就被晋阳侯放在心尖尖冲着,虽然刘老板生了一张倭瓜脸,人又肥壮的将近二百斤,但刘氏随了她娘,瓜子脸,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笑时万种风情,到哪里都是被男人仰慕的人物,又哪里受过这种皮肉之苦? 抱住晋阳侯的小腿,刘氏眼中含泪,豆大的泪珠儿涌涌而出,打湿了男人衣袍的下摆,只可惜男人根本不理会她,以前的柔情蜜意现在连个屁都不剩,一把将刘氏推倒在地,晋阳侯冷道: “你爹要是不撤了状子的话,八宝楼就该换人了。” 见男人眉眼处的冷意半分不似作假,刘氏终于怕了,刘老板之所以能当上八宝楼的掌柜,晋阳侯在里头自然出了不少力,否则刘老板上头还有一个嫡出的哥哥,他这脑满肠肥的庶子又怎能轮的上? 见晋阳侯怒了,刘氏吓得连眼泪都不敢再往下掉,连连点头。 “侯爷,奴家知错了,奴家明天就去劝爹爹,还请您原谅奴家这一次吧。” 一边说着,刘氏一边站起身子,柔若无骨的藕臂环上了男人的窄腰,指尖似蜻蜓点水在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滑过,身上带着股女儿香,让晋阳侯喉结上下滑动,眸色越发深幽。 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刘氏轻轻咬着涂了胭脂的唇瓣,温热带香的气息喷洒在男人后颈处,娇娇软软的唤着。 “侯爷,奴家想了……” 说着,一双小手逐渐往下滑,竟然抓住了挺挺而立的兵器! 晋阳侯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如今还没过而立,身子骨十分健壮,被美人这么挑逗一番,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将刘氏横抱起来扔在床上,连衣裳都顾不得脱,只撕开了女人贴身的小裤,就带着兵器直直入了幽谷之中。 房中烛光摇曳,娇声软啼,媚到了骨子里。 刘氏是个警醒的,即使被晋阳侯翻来覆去的宠爱着,第二天也顾不上其他,满面春色的回了八宝楼。 八宝楼里头的小二知道刘氏是晋阳侯府的宠妾,平时出府的次数虽多,但这一次一定是回来探望她老子的,登时也不敢怠慢,直接将人给带到了后院儿的卧房,边走边说: “小姐,老爷受了苦啊,三根手指头都被人齐根儿给削没了,出手这么狠辣,真是没将咱们八宝楼给放在眼里。” 刘氏面色阴沉,两手死死攥住帕子,那人何止没将八宝楼放在眼里,甚至连晋阳侯都看不上眼,镇抚司是什么地方?皇亲国戚进里头都得掉一层皮,他爹的胆子还真是不小,竟然招惹了这样的煞星。 “闭嘴!” 刘氏又不是个傻子,怎听不出这小二心存挑拨?这话她听听也就行了,要是被她爹听见,心里头肯定不痛快,到时候再闹出什么事情,自己也护不住他。 其实刘氏并没有孝顺到了骨子里,只不过她出身八宝楼,从小都没过过苦日子,要是刘老板突然倒了,她没了娘家依靠,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对于娘家,刘氏能帮则帮,如果实在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她肯定会撒手不管。 被美人一骂,小二缩了缩脖子,当即紧紧闭上嘴,也不敢继续胡言乱语,只不过在心里将刘氏骂了数次,这个不要脸的下作娼妇,除了分开腿让男人骑之外,也没别的本事了! 刘氏走进卧房里,看着里头一群丫鬟,额角突突的跳,强行压抑住自己的火气,道: “这儿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吧。” 丫鬟们清楚大小姐是个脾气臭的,这张脸有多美,心就有多恨,曾经有个小丫鬟给她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扯断了几根头发,大小姐竟然直接把人卖到了窑子里,谁要是惹着她了,下场肯定不好。 刘氏仔细把门给掩上,走到床边,看着刘老板苍白发青的脸色,一时间不免有些心疼。 虽刘氏对她爹利用的心思不少,但到底也还有几分血脉亲情,看着缠着层层纱布的左手,刘氏坐在床边上,眼眶红了红。 “爹,明日你去京兆尹将状子给撤了吧,那姓廉的是锦衣卫指挥史,咱们根本惹不起。” 刘老板并不知道廉肃的真是身份,现在一听他竟然是锦衣卫的人,吓得浑身发抖,满脸肥肉一个劲儿的直颤悠,说话都结巴了。 “他、他竟然是锦衣卫的人?” 刘氏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看着刘老板这幅蠢不自知的模样,她心里不知道该好受还是难受,庆幸她爹还知道怕,难受这仇恐怕是报不了了。 见女儿脸色不好,刘老板拉着刘氏的手,问: “儿啊,我这仇难道、难道真报不了了吗?” 刘氏含泪摇头,狐狸眼中满是悲戚,用帕子捂着脸痛哭起来。 “昨夜侯爷将女儿狠狠骂了一番,警告咱们离姓廉的远着点,否则八宝楼恐怕就要换主子了,女儿不敢惹侯爷不快,也怕爹您惹着了侯爷。” 细如葱根般的指节轻轻碰了碰刘老板缠着纱布的左手,刘氏脸上薄薄一层脂粉都哭花了,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即便现在看着有些狼狈,但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依旧让人心疼。 只可惜刘老板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一听大仇难报,他气的面上发紫,完好无损的那只手狠狠扇了刘氏一巴掌,之后掐住刘氏的脖颈,怒骂道: “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让你求求侯爷,你竟然都不帮我,还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刘氏被掐的喘不上气,两眼翻白,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看起来似濒死的鱼儿般,胡乱摆尾,求最后一丝生机。 好在刘老板虽像是个疯子,到底也没真疯,不会将刘氏给掐死。 男人松开手后,刘氏没了支撑,发软的身子直接从床上滑了下来摔倒在地,将细嫩的掌心都给擦破皮了,头顶上的珠翠首饰掉了一地,腕子上的翡翠镯子还给磕破了,上好的绿翡油绿油绿的,就这么给糟蹋了。 刘老板看都不看女儿半眼,面上横肉颤了颤,指着房门低吼: “你给我滚!滚出去!” 刘氏用手背抹了一把泪,心里也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里头,带上门外守着的丫鬟,直接离开了八宝楼。 坐在轿子里,刘氏恨得不行,两手死死抠住车壁,脸色发青,眼泪无声而下,一旁的丫鬟根本不敢劝她,缩了缩脖子躲在车脚,却不防刘氏突然睁开眼,看着丫鬟那副鹌鹑样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住了小丫鬟的头发,听到丫鬟的哀嚎痛呼声,心里头痛快了不少,狠狠将人脑袋往车壁上撞,一下接着一下,车壁发出碰碰的响声。 不多时,丫鬟的额头满是血迹,哗哗往下淌,双眼紧闭,连挣扎的力气都小了,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刘氏看着那丫鬟昏迷过去,心里头的这股恶气才消减几分,马车停在晋阳侯府后门儿处,她伸手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但那股子狼狈还是遮掩不住,让周围不少丫鬟都捂着嘴偷笑。 晋阳侯府这么大,看不惯刘氏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即使刘氏仗着侯爷宠爱,在侯府中还算有几分地位,但跟侯夫人相比,就实在是太过不自量力了。 捂着脸回到了自己房中,刘氏气的将房间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给摔了一通,要是放在往常侯爷早就来哄了,但现在侯爷却顾不上她,存心冷刘氏一段时间,省的她不知好歹。 女人伏在被子里呜呜的哭,看起来十分可怜。 ****** 玉颜坊中,齐蓁昨夜就打定主意要跟廉肃掰扯清楚,划清界限,但也不知道怎么了,那男人昨晚上根本没回来,齐蓁等的有些困了,就直接梳洗一番,上床睡了。 第二天夜里廉肃才回来,他推开门,昂首阔步的走进来,带起一阵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让齐蓁反手捂着嘴,脸色发白,差不点呕出来。 看着男人明显湿了一大片的衣角,齐蓁咽了咽唾沫,问: “你去哪儿了?” “诏狱中有个嘴硬的犯人要审。” 男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吓得齐蓁心肝儿发颤,廉肃这哪里是去审犯人,他分明是去杀人,否则身上为什么会沾了这么多血? 见廉肃眼角带笑,扯着薄唇玩味的看着自己,齐蓁咬着牙将房门给仔细关上,道: “廉肃,今天我再跟你说一次,日后咱们两个之间,只能是叔嫂,不会再有别的关系。” 听到这话,廉肃浓黑的剑眉紧皱,伸手就要抓住女人的腕子,却不防齐蓁脚步往后退,杏眼警惕的盯着廉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齐蓁双眼发红,眼珠子上满布血丝,嘴唇轻轻发颤,带着哭腔道: “阿肃,你就放过我一次吧,我求求你了还不成吗?” 女人满脸是泪,下巴尖尖,一副可怜的模样,却让廉肃的神情冷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你就这么厌恶我?” 男人往前逼近一步,吓得齐蓁肝胆俱裂,手上一抖,竟然将细白柔腻的脖颈划破了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细腻柔美的颈线往下淌,打湿了领口处的一片衣裳。 “我当年嫁给你哥哥,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后来我悔改了,将伯元仲琪两个当成亲生儿子养育,你是我的小叔,咱们是一家人,能不能别把我往死路上逼?” 其实齐蓁对廉肃说不上讨厌,但这男人实在是将她逼得太紧了,嫂子与小叔,本就不合伦理纲常,齐蓁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但要是她真跟廉肃在一起的话,一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怒骂,说她是不知廉耻的娼.妇。 齐蓁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却不想让廉伯元跟廉仲琪受委屈,两个孩子将来都是要走仕途的,一旦她真的跟廉肃有了牵扯,就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污点。 扑通一声。 齐蓁跪倒在廉肃面前,根本不敢再看男人痛苦的神情,哽咽着道: “阿肃,求你了……” 廉肃喜欢听女人一声一声唤他的名儿,但此时此刻,听到齐蓁的声音,却好似一把刀生生剜进肉里般,恨不得将他整颗心都给挖出来。 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廉肃许久没有开口,房中只有女人低低的啜泣声。 突然,廉肃跟着蹲了下来,一把握住齐蓁手里的匕首,眼中因为摄人的怒意亮的厉害,手指却被锋利的匕首给割破了,温热的血滴滴答答的流到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使得房中的血腥味儿更重了。 齐蓁被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哭着道: “你快放手!放开!” 一边说着,齐蓁也不敢再拿着匕首了,她伸手想要把刀子给夺下来,偏偏身手根本比不上男人,还没等碰着刀尖儿呢,就被人一把推开。 十指连心,即使廉肃从军三年,在佘千户手下吃了不少苦,但此刻依旧疼的厉害,头脑发胀,恨不得将一切都给毁了才好。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心疼还是身疼,面前这个女人这么无情,对他的真心不屑一顾,这样的齐蓁,又让廉肃想起了当年她拿着廉君丧事的份子钱去贴补娘家的举动。 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有心吗? 廉肃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眼,才会钟情于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 男人的眼神似掺着冰,死死盯在齐蓁身上,看的女人浑身发抖。 “齐蓁,既然是你求我的,就别后悔。” 说完,廉肃一把将手中紧握的匕首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男人的背影,齐蓁捂着脸痛哭着,她心里明白,与廉肃保持距离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但人非草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齐蓁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哭着哭着竟然直接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睡着了,地上凉气重,齐蓁又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家,平时夜里吹风都会着凉,更何况在地上躺了一晚。 翌日早上翠琏敲了几下房门,里头都没有回应,她心里有些忐忑,一把将房门给踹开了,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女人,吓了一跳。 几步冲到房间里头,翠琏惊声尖叫着: “来人啊!来人啊,老板娘昏倒了。” 大清早的廉伯元与廉仲琪还没有出门,听到动静之后就直接冲了过来,看着满地的血迹以及人事不知的齐蓁,廉伯元额角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二叔呢?” 孙氏听到问话,皱眉答道: “大人昨天晚上刚回来又走了,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孙氏走到床边上,伸手放在女人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发现那处皮肤直烫手,低呼一声,孙氏冲着翠琏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翠琏连连点头,赶紧冲出了房间里头,廉伯元看着烧糊涂了的齐蓁,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恨他自己太过没用,没有护好娘,才会让她受到这种苦。 躺在床上的齐蓁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头痛欲裂,渴的厉害,偏偏她又没有半点儿力气,连睁眼都不能。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齐蓁终于能睁开眼了,低低的唤了一声: “水……” 守在床边上廉仲琪听到娘亲的声音,红肿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欣喜,几步冲到了桌边,倒了一碗茶水端到齐蓁面前。 “娘,你慢点喝。” 齐蓁费了老大劲才抬起手臂,急不可耐的将茶杯里的水都给喝了个干净,觉得火烧火燎的嗓子好受多了,不过她还是渴的厉害。 看出了女人的心思,廉仲琪一把将茶杯给夺了下来,藏在身后,蔫巴巴的道: “娘,大夫说你不能喝太多水,孙姨正在熬好,待会喝了药再休息。” 齐蓁皱了皱眉,她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低低的问: “你叔呢?” 廉仲琪眼巴巴的摇了摇头。 “听孙姨说,昨晚二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齐蓁咬着咬唇,心里说不出的竟然有些难受,不过她不会在廉仲琪面前表现出来,强挤出一丝笑。 过了不一会,廉伯元端着粥碗跟药碗进来了,少年脸色冰冷,明明生的十分俊秀的模样,现在却不带一丝温和。 坐在床边,廉伯元舀了一勺粥送到了女人嘴边上,道: “先喝粥才能喝药。” 齐蓁点头,见长子脸色不好,不免有些心虚,生怕廉伯元已经猜到了她跟廉肃的关系。 喂了小半碗粥后,齐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道: “吃不下了。” 齐蓁平时胃口就不大,遇上喜欢吃的食物也十分克制,为了身段儿只吃七分饱,今日她发了高烧,身上又有一处刀伤,伤口虽然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出来,更是吃不下了。 廉伯元知道齐蓁的胃口,又换了药碗送上前,看着里头乌漆漆的汤药,齐蓁皱着眉,不敢让廉伯元一勺一勺喂进嘴里头,要是那样做了,可得遭不少罪。 一把接过药碗,齐蓁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刚放下碗,就差不点吐出去,好在廉伯元反应快,赶紧拿了一颗酸梅子塞进女人嘴里,那股酸味儿十分提神醒脑,齐蓁酸的脸一皱,倒是不想吐了。 喝完药后,齐蓁热的浑身是汗,廉仲琪拿着帕子,神色十分认真的给齐蓁擦汗,颤巍巍道: “娘别生病了,仲琪心里难受。” 廉君当年就是被一场风寒要了命,廉肃也差不点没了,两个孩子现在看她生病,心里不怕才奇怪。 伸手摸了摸小娃柔软的脸蛋,齐蓁沙哑着嗓子道: “带仲琪回房,他身子弱,别被过了病气儿。” 听着这话,廉仲琪撅起嘴,满脸不愿,带力气却比不过廉伯元,最后被连拖带拽的拉出了房间,临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的,十分不舍的看着齐蓁。 等到房里头没有别人了,齐蓁抿了抿嘴,眼中又是一阵发热。 她抬手盖在红肿的眼皮上,只觉得心里头难受的紧,红唇轻启,齐蓁默念着廉肃的名字,明明她早就想跟这个男人划清界限,现在已经得偿所愿了,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齐蓁平时不容易生病,但这一病倒了,却足足折腾了一个月才好全,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入了秋之后,齐蓁的身子是养好了,但整个人都消瘦不少,原本还有些丰盈的身段儿,现在变得十分纤细,眼睛大下巴尖尖,看上去就让人心疼不已。 这日周清荷又来了,看到齐蓁这幅模样,心疼的厉害。 走上前她手握住齐蓁的手,周清荷皱眉道: “我说你你就不听是吧?怎么不多吃点东西?非要这么折腾自己才甘心!” 一边说着,周清荷伸手戳着齐蓁的额角,恨得牙关紧咬。 即使之前被落在了护国寺中,周清荷也没有怪罪齐蓁,毕竟当时她是被小叔子强行给拉下山的,也不是她本意。 齐蓁扯了扯嘴角,因为铺子里还有客人,她挽着周清荷的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跟在周清荷身后的两个丫鬟留在外头石阶上,不敢偷听两人的谈话。 “你病了这一月,赵恒来我家来的更勤了,拐弯抹角的打听你的消息,蓁蓁,你实话跟我说,到底看上了赵恒没有?” 听到赵恒的名字,齐蓁咬了咬唇,心中犹疑不定。 她觉得赵恒是极为不错的成亲人选,但要是说对赵恒有多少男女之情却不见得,毕竟齐蓁又不是十四五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容易被一个男人也迷了眼? 正文 第40章 廖玉儿 齐蓁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桌角,要是放在以前,她听见周清荷说赵恒四处打听自己的消息,恐怕早就美得合不拢嘴了,但今日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一闭眼就想起廉肃那张狰狞的脸,以及压抑着狂风骤雨乌黑深幽的虎目。 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周清荷看着女人瘦了一圈的小脸儿,心疼极了,明明上个月齐蓁还丰腴的很,下巴圆润,摸起来就跟一团棉花似的,手感好的不得了,怎么病了一场就成这幅德行了?不止瘦的多,眉眼里也带上了几分哀怨。 “说话呀?” 见周清荷眼中明显的忧色,齐蓁咬着唇,道: “再看看吧。” 齐蓁不急,但周清荷却急了,即使面前的女人生的一副花容月貌,二十出头也看着跟十四五的小姑娘一样鲜嫩,但到底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大业朝崇尚守节,寡妇改嫁本就挑不到什么好人家,否则以齐蓁的模样,上门提亲的人恐怕都要将玉颜坊的门槛给踩烂了。 “蓁蓁,你……” 周清荷一双形状姣好的柳叶眉紧皱,细白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之色,她倒不是生齐蓁的气,只是怕齐蓁这一次错过了赵恒这么好的人选,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寻常二十出头的女人,哪个不是早早就当了娘了?就连周清荷膝下都有一个胡闹的儿子,今年都两生日了,她怎能不替齐蓁心急? “我知道周姐姐是为了我好,不过我最近真的没这个心思……” 齐蓁廉肃露出为难,她轻轻拉着周清荷的手,从柜台上拿出了一盒蔷薇膏,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揉在女人的手背上。 周清荷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不差,即使出嫁之前的日子过得没那么顺心,但却被养的一身细皮嫩肉碰一碰都好像能掐出水似的,要不是生了这么一副好皮相,她那继母也不至于狠了心要毁了周清荷的脸。 蔷薇膏冰冰凉凉的,带着一股馥郁淡雅的花香,原本因为天气燥有些翻涌的心绪,此刻也平静了不少。 低低叹了一声,周清荷自顾自的用手揉开蔷薇膏,细腻的指尖点了点齐蓁挺翘的鼻尖,恨铁不成钢道: “你呀你!现在不急,非要把自己给熬成老姑娘才算完?” 齐蓁皱了皱鼻子,说:“我只是说等等,要是赵恒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他也不是良配。” “满嘴歪理。” 周清荷一边埋怨着齐蓁,一边把手送到鼻子下头,仔细问了问这股花香,问: “这香膏比蔷薇花闻着甜一些。” 齐蓁也蘸了一点蔷薇膏涂在手上,解释道:“蔷薇膏里头掺了不少花蜜,我还特地挑的蔷薇花蜜,系出同源,闻起来自然好闻,香甜又不刺鼻。” 见周清荷一副眼馋模样,齐蓁伸手又从柜台里拿了一盒,冲着面前的女人挤眉弄眼,道: “看在你这些日子为我心忧为我愁的份上,这盒蔷薇膏就不收钱了。” 女人这幅小模样俏生生,原本溜圆的杏眼弯弯,水波莹亮,无端透着一股媚劲儿,红唇娇艳柔软,比玫瑰花瓣都要鲜嫩,这幅娇气相周清荷是个女人看着都眼馋,要是个男人见着了齐蓁这幅模样,恐怕眉头底下那一对招子肯定挪不开了。 “瞧瞧咱们齐老板多抠门儿,我给你介绍了一个如此英武俊朗的御前侍卫,谢媒钱就一盒蔷薇膏,真是……” 一听谢媒钱三个字,齐蓁脸一红,伸手就要堵住周清荷的嘴,即使活了两辈子,齐蓁也从来没有过过真正的夫妻生活,脸皮自然比不上周清荷厚,当即就被打趣的面红耳赤,眼睛水灵灵的,贝齿咬唇,留下一个浅白印子,让人恨不得帮她伸手揉一揉。 “姐姐快别说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此事不成,妹妹可就没脸见人了。” 周清荷也知道轻重,明白女人家的名声到底有多重要,她只在齐蓁面前说两句,真要是到了外头,一张嘴肯定捂得严严实实的,不漏一丝口风。 打趣了齐蓁一通,周清荷这才想起丈夫交代的正事,压低了声音问: “你那小叔子真是个本事的,竟然成了锦衣卫指挥史,多少人都求不来这个位置,现在竟然让他给赶上了,真有出息。” 锦衣卫指挥史在本朝是从四品,官职比起京兆尹略低一级,但手中的实权却大,要是当年廉肃没有从军,而是老老实实地考科举的话,即便从了状元,刚开始也只能是芝麻大点的小官儿,哪里比得上指挥史? 不过齐蓁想起锦衣卫一个个都是提着脑袋办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不免有些心疼廉肃,不过叔嫂二人之间已经足足一个月都没见了,齐蓁也不知道廉肃最近怎么样了,胖了没有,过得好不好? “指挥史说起来风光,但到底太危险了。” 见齐蓁眼底藏着担忧,周清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委婉的劝了几句,才开口: “之前刘老板往京兆尹递了状子,前几日他将状子给撤了。” 听到刘老板的名儿,齐蓁就想起了她去护国寺的那日,刘老板肥壮的身子,以及臭烘烘喷着热气的嘴,那副急色模样齐蓁想起来就倒胃口。 小脸刷白,暗中咬牙,齐蓁问: “他怎么不告了?” “当时你家小叔子之所以砍了刘老板三指,不就是因为那蠢猪想要糟践良家姑娘吗?刘老板竟然还有胆子告他,要不是看在晋阳侯的份上,我家大人非得将他好好收拾一番!” 周清荷夫家没有长辈,公婆全都去了,她一个官夫人在府里当家作主,又得丈夫宠爱,日子过得舒心,也时常能从府里头出来走走,以前见过刘老板几次,对这个色眯眯的蠢猪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我家大人也没轻饶了他,派捕快打了他二十大板,臀上流出来澄黄的肥油来,最后是被八宝楼的小厮给拖回去的,有了这么一遭,想必这人日后也不敢在天子脚下放肆了。” 当时刘老板想要强占齐蓁的身子,齐蓁要说不恨不厌肯定是假话,不过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她也不敢跟周清荷说那个险些被糟蹋的可怜姑娘就是她自己。 廉肃考虑的周道,她自己万一说漏了嘴,不是生生打他脸吗?齐蓁虽然不想与廉肃有超过叔嫂之外的关系,但也是知道好歹的。 “这种人就是该打,省的日后再作恶。” 齐蓁暗暗啐了一声,恨不得刘老板那种囊货直接死了才好,偏偏人家皮糙肉厚满身肥油,板子打在臀上,受的只是皮肉伤,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活蹦乱跳了。 “你跟你家小叔子说说,让他别跟刘老板计较了,还是得给晋阳侯一个面子。” “什么我家小叔子?” 一听这话,齐蓁刚才难看的脸色微微泛红,低声反驳一句,好在她及时拧了自己一把,再加上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这才没有在周清荷面前失态。 周清荷并未发现齐蓁的异样,眨眼问: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最近廉肃不常回来,我也见不着人。” 周清荷没生疑,毕竟镇抚司里头挤压的案件恐怕比天上飘得柳絮还多,廉肃身为指挥史要是不忙就怪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周清荷挑了一盒樱桃红和一盒淡粉的胭脂就直接回了廖府。 送走周清荷之后,齐蓁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两手攥紧帕子,她吩咐孙氏看着铺子,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坐在妆匣前,看着铜镜中的女人,明明是艳丽娇蕊的容貌,但眉眼处却含着几分轻愁,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门口传来翠琏与孙氏的说话声。 “刚才听伯元少爷说了,今晚大人回来取东西,你把房间收拾收拾……” 齐蓁愣了愣,心跳的有些厉害,伸手捂住胸口,她微微拧起眉。 廉肃要取东西,他是不是打算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也是,齐蓁了解男人的性子,别看廉肃从军三年看似粗莽,但骨子里却十分高傲,被一个女人还是个寡妇毫不留情的拒绝,恐怕他根本不会再见她半眼吧。 明明是齐蓁期待的结果,但她心里却莫名有些堵得慌,咬着唇,伸手取了一盒淡粉色的口脂,齐蓁涂在嘴上,顿时一股淡淡的蜜香就透了出来,甜得醉人,让齐蓁都有些忍不住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镜子里的女子做出这种动作,齐蓁脸上不免有些发烫,又拿起青黛细细描眉,刚涂了一笔,齐蓁手上的动作一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在饭前梳妆,难道就是为了见那个男人一面? 齐蓁有些恼了自己,一把将青黛扔进妆匣里,想要起身离开,但臀上就似生了根,牢牢坐在圆凳上,一动也不动一下。 良久之后,齐蓁恨恨的哼了一声,再次拿起青黛,仔细将半面没画好的秀眉描好,心里头安慰自己,反正将自己画的娇艳美丽,她自己看着也高兴,否则要是顶着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去见廉肃,岂不是证明自己为他黯然神伤了? 涂好秀眉跟口脂还不算,齐蓁取出了一点蔷薇花瓣做出来的胭脂,蘸了点水匀化在掌心,之后轻轻在两颊上拍了几下,掌心还剩下一点潮湿,齐蓁用指尖蘸了蘸,轻轻在眼尾扫了一下。 她原本就生了一双媚眼,看着人的时候分外勾人,现在又多了一丝淡红,瞧着像哭过一般,雨打莲花,娇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门外的说话声越来越响,掺杂着廉仲琪的童言童语,齐蓁咬了咬唇,起身走到门前,伸手按在雕花木门上,想推开,却又不敢。 廉肃将廉仲琪抱在怀里头,孙氏做的饭菜十分美味,廉家两小又是贪长的时候,现在廉仲琪的个子也不矮了,有齐蓁的肩膀那么高,小孩子长得快,恐怕要不了一年,他就会超过齐蓁了。 鹰眸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透过薄薄一层窗纱,廉肃看到了房间里的人影,眼中划过一丝讥讽。 她就这么怕他,连出来看一眼都不敢了? “叔,你为什么要搬走啊?是不是不要仲琪了?” 廉肃捏了捏廉仲琪肉呼呼的小脸儿,掀唇笑道: “我怎么可能不要仲琪,只不过在京里头还有一处宅子,离镇抚司比较近,早上当值能少走半个时辰的路,就搬到那儿了。” 廉仲琪年纪小,廉肃没费多少力气,就将憋着嘴委屈上的娃儿给哄好了,他将廉仲琪放在地上,起身回到自己住了小半个月的厢房中,把衣裳细软都给收拾好,放在包袱里,提着包袱往外走。 小手拉着男人的衣角,廉仲琪可怜巴巴道: “叔,你就不能不走吗?” 一旁的廉伯元看着不远处的亲二叔,想到二叔对继母的心思,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挽留二叔。 少年到底面嫩,一双凤眸将心思都给泄露出去了。 廉肃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揉了揉廉仲琪的脑袋,道: “你要是想二叔了,就让你哥带你去看我。” 说完,廉肃没有一丝留恋,也没有再往齐蓁房间多看半眼,就直接迈开步子离开了。 门外的说话声消失了。 齐蓁失魂落魄,捂着脸蹲在地上,她有点难受了。 ****** 廖府。 今日廖家的姑奶奶廖玉儿回府了,她是廖守唯一的妹妹,今年二十,生的明艳妩媚,夫君是晋阳侯的亲弟弟周祚,周祚虽然身上没有爵位,但到底也是天潢贵胄,像廖玉儿这种平民出身的普通女人,要不是有个身为京兆尹的哥哥,恐怕也不会有机会嫁入侯府。 周清荷跟小姑子一起走在青园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廖玉儿穿了一件儿水红色的褙子,里头是月华色的小衣,配上同色的裙衫,俏生生的站在原地,眼波流转,平白透出一股媚意。 “嫂嫂,你之前不是说要给玉颜坊的老板娘介绍一门亲事吗?怎么这么久也没得着信儿来?” 周清荷狐疑的瞅了廖玉儿一眼,问: “你平时不是不愿意用玉颜坊的脂粉吗?怎么突然关心起老板娘了?” “齐氏不是嫂嫂的好姐妹吗,难道我就不能问问?”廖玉儿噘着红唇,斜斜的睨了周清荷一眼,看似有些委屈。 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姑子,周清荷怜意顿生,暗叹一声,高门大户果然不是那么好进的,小姑子当年虽然靠着一张脸嫁给荣安伯府的二公子,但后来大伯子成了伯爷,她那丈夫对她也不怜惜,房里头养了不少美妾,听说还跟外头的暗门子厮混,天天让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守空房,周清荷都觉得可惜。 “哪有什么不能问的?蓁蓁不急着改嫁,毕竟她家里头还有两个小的,总得安置好了再说。” 廖玉儿歪着头,倒是没想到齐氏会对两个隔着肚皮的孩子这么上心,看起来性子应该不错。 “不过寡妇要是年纪大了,改嫁恐怕会很难吧?毕竟咱们大业一直鼓励女子守节,要是拖到年纪大了,再改嫁就没什么意思了。” 周清荷知道小姑子心高气傲,所以也没提齐蓁那副娇嫩勾人的模样,根本不愁改嫁,否则让小姑子想起姑爷在外头厮混着的那个死了丈夫的暗门子,心里头肯定不痛快。 “婚姻大事,总得仔细相看相看,那赵侍卫要真是个好的,肯定不急于一时半会儿,总能等得下去。” “也是,毕竟玉颜坊那么出名的一间铺子,每月的进项定不少,老板娘怎么会愁嫁?” 妯娌两个走到了荷花池边上,现在已经入秋了,前几日池水中的莲叶就开始发黄,府上的奴才现在坐在小舟上,将叶子从水里头捞出来,省的影响景致。 周清荷瞟了一眼廖玉儿细腻的芙面,鼻子轻轻嗅了一下,就闻到了一股清雅的莲香。 “你用的花想容的脂粉?” 廖玉儿轻轻嗯了一声,花想容并不是京城里的老铺子,才开了没几年,不过他们那里的莲花粉做的十分细腻,涂在面上,不止能遮住稍微憔悴的面色,甚至还能带着淡淡的莲香,这股味道又与熏香不同,似有若无的,很是勾人。 “嫂嫂一直用玉颜坊的东西,就没想着换一换,我倒是觉得花想容的脂粉用着十分不错,比宫里头的也不差什么了。” 因为周家到底是勋贵之家,所以女眷们偶尔也能得着宫里头的贵主子们的赏赐,用过花想容的脂粉之后,再用宫里头的,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并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不了,蓁蓁与我是好姐妹,要是她知道我用了花想容的东西,肯定会不高兴。” 廖玉儿撇撇嘴,心里对齐蓁的小家子气颇有些不屑,不就是当年误打误撞治好了嫂嫂的脸吗,弄得好像对嫂嫂有多大恩情似的。 廖玉儿此刻倒是忘了,对于女子而言,容貌究竟有多重要。 想周清荷这种官家小姐,一旦那张脸毁了,恐怕名声也保不住,周清荷又是个脸皮薄的,心思细腻,哪里能受得住那些人的恶语相向? 抿嘴笑了笑,周清荷到底也是廖玉儿的亲嫂子,同在京中,她与小姑子走动的次数不少,自然清楚她的性子。 在周清荷看来,小姑子容貌生得好,从小就被廖家人给娇惯坏了,养的心高气傲,后来亲哥哥成为正四品大员,她又顺风顺水的嫁进了伯府,虽然丈夫不宠她,但因为是正妻,该有的敬重还是有的。 这种日子过下来,小姑子心气儿高,看不上蓁蓁也正常。 下午廖守回来,与亲妹妹聊了几句,就派人送她回到周府。 周清荷低头喝茶,看也不看丈夫半眼。 廖守挥退房中伺候的下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女人面前,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与周清荷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从背后将娇儿一把抱在怀里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周清荷耳畔,廖守咬着她耳垂,含糊不清道: “清儿,我想了……” 周清荷怎么也没想到廉肃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胡闹,她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想要把男人给推开,但女子的力气本就与男人无法相比,再加上成婚几年,廖守对周清荷身上的每一处每一点都十分熟悉,手上揉.捻.抚.摸,不多时就听到女人的呼吸有些不稳。 星眸半闭,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鬓发不知何时散开落在背上,红唇溢出低低的哼声,芙面微红,这声音传进男人耳朵里,无异于最好的春.药,刺激的廖守血脉喷张。 按住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大掌,周清荷颤巍巍道:“回、回房。” 廖守看着妻子这幅模样,早就忍不住了,又哪里想要抱着人走回房里头? 他一把将周清荷推倒八仙椅上,这动作骇了周清荷一跳,两手死死的撑着椅背,这才没有撞着身子。 背对着男人站着,看不见自己丈夫的脸,周清荷有些慌,低低道: “大人……” 廖守单手解开裤腰,喉结上下滑动,另一手直接抓住了软而丰满的兔儿。 平时廖守还算规矩,周清荷也不知道他今个儿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非得在正堂中弄上一回,偏偏她力气小,又怕自己摔了,两手只能固定在原处,根本不敢乱动。 周清荷紧紧闭着眼,汗湿的发贴在脸颊上,她身上涂了玫瑰香膏,平时只是淡淡的香气,但此时此刻出了汗,这股香味儿就好像被激发出来一般,瞬间浓郁的几倍。 极为难得的是,即使香味儿变得浓郁了,依旧不刺鼻,廖守好像饿坏了的小狗似的,一口啃在周清荷玉似的背上,大口大口咬着,力气虽不大,但女人身娇肉贵,很快就留下一个个发红微肿的齿痕。 周清荷有些吓着了,眼角都渗出泪来,但却根本没法推开廖守,只能任由这男人放肆的使坏。 正文 第41章 除夕夜 周清荷低低的哼唧一声,身体不断前倾想要摆脱身后的恶兽,但廖守却似闻着肉味儿的狗,死活不松口,咬的周清荷浑身直颤悠,眼泪涟涟,又哭又叫的,可怜极了。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直接将衣裳下摆撕开,直直的入了进去。 周清荷好像被掐住脖颈的天鹅,哀叫一声,身体绷直,双目紧闭,指尖都轻轻颤抖着。 轻吻女人汗湿的鬓发,廖守动作一下比一下狠,眼中带着怜惜,但身上却半点也没表现出来,周清荷只觉自己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小舟,根本立不稳,幸好廖守死死掐住她的腰,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 房间里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门外听到动静的丫鬟们面红耳赤,不过她们早就习惯了大人的闹腾劲儿,红着脸去做事了。 过了半个时辰,廖守吃饱喝足,揉了揉女人身上最软嫩的地方,拿起周清荷的肚兜儿在物什上擦了一下,粘腻的东西站在水红色的绸缎上,一片白浊。 周清荷早就软了腿,此刻跪在八仙椅上,面颊潮红,鼻尖渗出晶莹剔透的汗珠儿,丰盈处无一丝遮盖,上下不断起伏着。 男人发泄之后,心情自然痛快不少,眉目舒展,一把将柔若无骨的女人抱在怀里,将她身上半褪的衣裳拉好。 周清荷睁开美目,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偏她刚刚被滋润过,好像沾满雨露的牡丹似的,这一眼含羞带臊满目春情,廖守不止不惧,眼神甚至更热几分,吓得周清荷赶紧往他怀里头缩了缩,不敢再惹他。 余光扫过地上那一片小小的水红色布料,周清荷整张脸都快烫熟了,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沙哑着嗓子道: “我跟蓁蓁说了刘老板的事,你放心吧。” 廖守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手指缠绕着女人发丝,说: “说不说都无妨,反正刘老板是个小人物,麻烦的是他身后的晋阳侯,只要晋阳侯想的明白点,不跟锦衣卫对上,就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朝堂上的事情周清荷不懂,她乖乖的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中,听到廖守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今日玉儿来府,我看着气色要比以前好了。” 廖守冷哼一声,道: “周祚欺人太甚,当年是他看上了玉儿,跪在我爹面前非要求娶,现在为了外头的一个暗娼,竟然连家都不回了,真是好本事!” 当年廖守看在周祚一片痴心的份上,还帮他说了不少好话,哪曾想到周祚竟然这么不是个东西。 见廖守面色难看,周清荷伸手轻抚着男人的面颊,刚刚冒出头的胡茬儿明显有些扎手,不过刺棱棱的手感还是不差的,女人的葇荑一直流连着,更激起了一股火。 夫妻两个在房间里头闹个没完,那厢赵恒倒有些急了,想到齐蓁那双水润润的杏眼,吹弹可破的皮肤,他恨不得马上就把人娶回家,省的时间长了,再生出变故来。 在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赵恒走到后门处,刚一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美艳逼人的廖玉儿,这女人还真是大胆,现在天都要黑了,还敢到他这里来,万一让荣安伯府的人发现,他即使是御前侍卫,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赵恒住的小院儿只有他一个人,赵恒的母亲并没有与赵恒住在一块,否则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一堆,借给廖玉儿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来跟赵恒私会。 拉住女人的腕子,赵恒皱眉,直接将人拉到房间里,砰地一声关紧门,压低声音道: “你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廖玉儿嗤笑一声,细腻的指尖轻轻戳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笑道: “我跟伯府里的人说是去护国寺上香了,今夜就住在护国寺的厢房里,他们不会起疑。”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起疑?要是露出马脚,我就完了!” 赵恒低吼一声,手上紧紧握着女人的腕子,将玉白的皮肤掐出青紫的淤痕。 廖玉儿疼的直皱眉,恼恨的瞪了男人一眼,好在赵恒很快就反应过来,一把将女人抱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脖颈,亲了一下又一下。 咬着红唇,赵恒闻着廖玉儿身上馥郁的香气,脑海中却浮现出齐蓁那张脸,手上动作顿时更加用力,轻车熟路的将女人的衣裳解开,一件一件的掉在地上,很快廖玉儿就好像剥了壳儿的鸡蛋般,光溜溜的什么都不剩。 红唇被咬的又红又肿,微微有些刺痛,廖玉儿被赵恒亲的浑身发软,后背紧紧靠在墙上,站着来了一回。 赵恒眼中满布红丝,狠狠的捣着,手上死死捂着廖玉儿的嘴,根本不想听这个女人的声音。 好在廖玉儿早就与赵恒不知做过多少次的夫妻了,今日赵恒不似往日温柔,但却更为勇猛,顶的她魂儿都要飞了,眼前一片迷茫,只能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上下紧随着起伏。 两人弄了一回,赵恒身子抖了一下,压在廖玉儿软绵绵的身上不断喘着粗气,道: “我得赶紧成婚,这样咱们两个的事才不会被人发觉。” 伸手将女人头上的碎发理了理,动作温柔细致。 廖玉儿虽然不喜赵恒成婚,但赵恒今年都三十了,总归不能再拖,她不能给赵恒一个孩子,但那个寡妇可以,反正廖玉儿不信一个村里出来的寡妇能勾住赵恒,这个男人最后只能是她的。 媚眼如丝,廖玉儿一把握住男人的命门,听到男人的闷哼声,满意的勾唇笑。 “你娶妻之后,不会想跟我断了吧?” 廖玉儿这么勾人,又是难得的美人儿,被周祚调.教了这么久,床上的手段不知多少,比妓院的女人都要放得开,再加上身份高贵,赵恒怎么舍得放开她? 不过廖玉儿醋劲儿大,最见不得美人,赵恒想尽办法让廖玉儿以为齐蓁是个貌若无颜的寡妇,这才能说动廖玉儿为他奔走,想想齐蓁那张脸那身段儿,赵恒心痒难耐,接着将廖玉儿给推倒在床上,一边动作一边说: “齐蓁算什么东西,她只配给我生孩子,你才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男人眼中柔情似水,看的廖玉儿浑身发热,紧紧搂住男人的后背,修剪得宜的指甲在背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守在房梁处的男人听到这话,冷冷一笑,足尖一点,就离开了赵恒府上。 想到齐蓁宁愿选这么一个伪君子真小人也不愿意嫁给他,一身黑衣的廉肃眯了眯眼,拳头紧握,发出阵阵脆响。 齐蓁想的没错,廉肃的确心高气傲,面对一个狠心拒绝她的女人,廉肃自然是不想理会的,从玉颜坊搬出来,不见齐蓁,也许时间久了,自己就能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但廉肃高看自己了。 他早已对齐蓁动情,又把那个女人放在心里头最热乎的地方装了整整三年,岂能说忘就忘? 齐蓁那无情无义的女人想要嫁给赵恒,白日做梦! 转眼就是除夕,齐蓁二十九那天让孙氏买了不少猪肉跟香菇,关了铺子大门,只开了后门方便出入,开始在房里头包饺子。 齐蓁做饭的手艺不比孙氏差,但她却懒得很,平时能不动就不动,要不是为了不让那些脂膏的方子被人发觉,她恐怕都会把这些活儿给分出去。 孙氏一边擀皮,一边打量着老板娘的神色,问道: “今年过年,要不让大少爷把二爷给请回来?一家人总得在一起过个团圆年。” 齐蓁眼神闪了闪,明显有些意动,但却不好开口,毕竟廉肃那日被她伤了心,恐怕根本不想看见她,此刻去请,平白矮了一头。 见齐蓁有些犹豫,孙氏再接再厉,劝道: “您就算跟二爷闹了别扭,也得为两位少爷考虑考虑啊,他们将来是要走仕途的,有个身为指挥史的叔叔,不说平步青云,日后的路也好走些,要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冷了,多可惜呀。” 齐蓁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廉肃请来,但有了廉伯元与廉仲琪当借口,她也不好再冷着廉肃,否则真离了心,两小心里肯定难过。 “罢了罢了,你让伯元亲自去请吧,他之前去过二爷住的院子。” 孙氏诶了一声,抿着嘴笑,她倒没有看出廉肃与齐蓁之间的私情,毕竟廉肃整日冷着脸,像谁都没放在眼里似的,孙氏见了他都不敢抬头,又哪里能发现别的? 走到廉伯元的房间前头,孙氏扣了扣门,道: “大少爷,老板娘让您去请二爷一起守岁。” 听到这话,房间里正在练字的廉伯元皱了皱眉,暗自叹了一口气,道: “你告诉我娘,我这就去。” 说完,廉伯元直接穿好棉袍,往廉肃所住的院子走去。 廉肃住的院子里玉颜坊有些脚程,来回怎么也要半个多时辰,但廉伯元一个时辰都没有回来,齐蓁也顾不上包饺子了,直接站起身子,想要出门看看,生怕他出事了。 正待此事,后门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力气用的极大,像要将木门给拍碎般。 “开门啊!老板娘快开门!” 孙氏赶忙将门栓打开,外头站着的并不是廉伯元,而是廉肃身边的一个小厮。 “出什么事了?” “今夜宫宴,大人奉命在宫里头巡逻,却赶上刺客刺杀陛下,他为了救下皇上,被生生砍了一刀,现在……有些不好。” 咣当一声,齐蓁手里头拿着的擀面杖一下子掉在了青石板的地上,但她却顾不得捡,胡乱在身上抹了抹面粉,冲着孙氏交代。 “我去那头看看,你好好看着门,别让仲琪乱跑。” 说完,齐蓁冲出院子,直接上了小厮备好的马车,坐在软榻上,急得六神无主。 锦衣卫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活计,齐蓁清楚廉肃肯定会受伤,但当她真的面对这种事时,整颗心都像被人生生从肉里挖出来般,疼的难受。 伸手捂住胸口,齐蓁不耐烦的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冷风夹杂着飞雪,让她心里的火气更旺,恨不得马车能再快点,让她马上赶到廉肃身边。 马车比走路快得多,过了一炷香功夫,车就停在了巷子口。 齐蓁没来过廉肃所住的小院儿,她只能跟在小厮身后,因为着急出门,齐蓁没有换鞋,脚上踩着一双在铺子里穿的薄薄的棉鞋,沾了雪之后,很快就打湿了,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趾缝往骨头里钻,又麻又疼。 但齐蓁却顾不得许多,走到了一处小院前,远远就看到了廉伯元,少年的脸色比满地的积雪还白,眼中凝着一层霜,在看到齐蓁时,眼神陡然亮了起来,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娘!” 一看到廉伯元,齐蓁眼眶都红了,急急问: “你叔叔怎么样了?没大碍吧?” 廉伯元抿紧唇,伸手挥退了身后的小厮,他的五官生的与廉肃有五分相像,只不过更年轻也更文弱,看到这样的大少爷,小厮身子一抖,根本不敢偷听,随即落后几步。 “那一刀捅在了腰腹处,直接将叔叔整个人给捅穿了,现在根本止不住血。” 齐蓁身子一晃,小脸苍白如纸,声音发颤问: “伯元,你别骗我。” 见母亲眼中蒙上水雾,廉伯元颓然的闭了闭眼,拉着齐蓁走进房中,刚一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齐蓁之前去过杀猪户哪里,也没闻到过这么重的味道,她脸色更加难看,站在门口,脚步好像生了根似的,根本挪不动。 因廉肃救驾有功,崇德帝特地派来太医为他诊治,但太医医术再高,也有力所难及之处,看着再次被鲜血染红的纱布,花白胡子的老太医连连摇头。 齐蓁走到太医身边,问: “大人,我家叔叔可还有救?求求大人救救他。” 说着,齐蓁跪倒在地,一下一下的跟太医磕头,一旁的廉伯元吓了一跳,赶紧将齐蓁给扶稳当了,省得她糟践自己的身子。 即使只磕了两下,齐蓁头上那一块皮肉也变得又红又肿,都磨破皮了,她皮肤养的嫩,日日精心护着,一受伤就显得十分狰狞。 太医皱了皱眉,道: “老夫已经给廉大人处理好伤口了,如果他今夜没有发烧,还有救,但若是发烧的话……” 太医的话没有说完,齐蓁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身子轻颤着点了点头,走到床边上,看着廉肃紧紧闭着的双目,以及难看的脸色,她心头一颤,眼泪顺着面颊滑落。 廉伯元看着齐蓁满脸是泪,死死咬牙,最终低低叹息一声,劝道: “娘,您先别担心,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太医看着这一家人,摇摇头走到外间儿,今晚是除夕,他本来也应该跟家里人一起守岁,却不想竟然有胆大包天的贼人行刺陛下,陛下有指挥史护着,毫发未损,但廉肃却重伤昏迷,即使治好了,恐怕身体也不如以往。 想到此处,太医往里间探头看了看,坐在外头喝茶。 齐蓁坐在床边,拉着廉肃冰凉的手,她记得男人的手以前总是烫人的厉害,今天却根本没有温度,像冰块似的,一直冷到齐蓁心里。 伸手碰了碰廉肃的脑袋,齐蓁直掉泪,暗自庆幸男人没有发烧。 余光扫见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纱布,齐蓁忍不住哽咽,道: “阿肃,你快醒醒吧,难道你真要抛下我们一家子?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廉伯元笔直站在齐蓁身后,突然压低声音开口: “娘,等叔叔醒来之后,你就嫁给叔叔吧。” 听到这话,齐蓁突然瞪大眼,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僵硬的转过头,齐蓁看着如同松柏般俊秀的少年,问: “你说什么?” “兄终弟及婚即使少见,但本朝并非没有,若娘为了我们兄弟两个,负了叔叔,叔叔岂不可怜?” 齐蓁脑袋似一团乱麻,满脸震惊根本遮掩不住,她不知道廉伯元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他会不会认为自己这个继母不知廉耻,跟自己的小叔子厮混? 外面还有太医守着,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见齐蓁眼神闪躲,廉伯元没有再说下去。 齐蓁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期间太医也进房检查了几次,发现廉肃并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恭喜夫人,廉大人应该无性命之忧了。” 听到这话,齐蓁拧眉,问: “无性命之忧?难道他……” “大人伤在腰腹处,且伤口极深,到底有没有问题,还得等廉大人清醒之后,老夫才能判断。” 廉伯元送太医走了出去,等回来之后,就听到齐蓁道: “你先回家去,省的仲琪担心,我在这儿守着就行。” 廉伯元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毕竟继母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留在小院之中不会出事,但弟弟过了年也才十岁,留他一人在玉颜坊中,廉伯元放心不下。 齐蓁在小院儿中直接住了下来,每天能有七八个时辰都守在廉肃身边,亲自喂药,仔仔细细的照顾着,等到第三天时,廉肃终于睁开眼了。 一看见齐蓁,廉肃鹰眸一亮,随即明显带着几分冷意,哑声道: “你来干什么?” 廉肃语气冷淡,齐蓁也不在意,用温水打湿帕子,轻轻给男人擦汗,却不防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滚!” 齐蓁别过眼,明显有些委屈,她不敢使出太大力气,毕竟男人腰腹处的伤口刚刚愈合,要是再裂开的话,他还得遭一次罪。 轻轻掰开男人的手,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廉肃的手劲儿没有往日大,齐蓁将他牢牢按在被子里,这才端起药碗,送到他嘴边去。 冷冷的扫了一眼齐蓁,廉肃别过头,道: “你要怎样才滚?” “你先喝药。” 廉肃咕咚咕咚将乌漆漆的苦药都给灌进了肚子里,因为动作太急了,他嘴边也全是药汁,齐蓁强忍着想要去擦一下的冲动,道: “既然你这么想我走,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齐蓁直接站起身子,刚刚转身,就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站住。” “不是你让我走的?” 齐蓁想不明白廉肃到底是什么意思,被他折腾的有些烦了,皱紧眉头,站在原地。 这几天她没有休息好,皮肤没有往日的红润,反而透着几分苍白,眼底是淡淡的青黑色,十分憔悴。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别再来了。” 死死攥住手心的锦帕,齐蓁直接将细滑的帕子用指甲抠出了一个窟窿,她没想到廉肃竟会这么无礼,自己照顾他三天三夜,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冷待与她,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心里憋着一股火,齐蓁几步就冲出的房间,看着女人负气离开的背影,廉肃伸手摸了摸长满胡茬儿的下巴,鹰眸里满是算计。 除夕夜宫里头有刺客没错,但廉肃身上的伤根本没那么重,之所以看着好像止不住血的模样,实际上是他用刀将伤口又撕裂了。 想到那个女人老老实实尽心尽力的伺候了自己三天,温顺柔婉的模样是廉肃从来没见过的,他心里头就痒痒的很,恨不得直接把人给掳到家里,好好疼爱一番。 不过在此之前,赵恒总得先处理了,否则那么一个混账东西一直盯着他的女人,还真是不要命了。 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墙面,廉肃冲着外头喊了一声: “来人,把李太医请过来。” 外头的小厮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锦衣卫的指挥史,生怕惹得主子一个不痛快,被丢尽诏狱之中,贴加官、点天灯、燕儿飞种种酷刑齐上阵,恐怕会死无全尸。 因心头惊惧,小厮们丝毫不敢怠慢,即使路面上厚厚一层积雪,雪路难行,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将在太医院里当差的李太医给带到了小院儿之中。 正文 第42章 指挥史下手真狠 李太医被人引着走进房中,啪的一声,雕花木门被小厮紧紧关上,闻着房中的药味儿,李太医皱着眉走到床前,看着指挥史苍白的脸色,问: “指挥史,您的伤可好些了?” 廉肃嗤了一声,道:“我的伤势如何,没人比李太医更清楚,何必明知故问?今日之所以派人将李太医请过来,本官有事想要麻烦你。” “何事?”李太医心头一紧,即使面前的男人受了重伤,却仍似饿狼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好像他不答应,就会被这只猛兽死死咬住脖颈,连啃带咬的扯下一块肉。 李太医为官多年,知道廉肃是个不好惹的硬角色,此刻赔着小心,强挤出一丝笑。 “劳烦李太医放出消息,说本官伤了脊骨,日后再难站起,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 “不成!”李太医面露惊慌之色:“这是欺君之罪!指挥史不怕陛下知道了,治你的罪吗?” 廉肃还真不怕,毕竟他身上的伤就是为救崇德帝才受的,即使李太医故意说他重伤难治,崇德帝也不会怀疑,就算日后他只能在轮椅上度日,指挥史的位置依旧能保住。 为了得到齐蓁,廉肃还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不惜自残。 “李太医真不帮?” 廉肃微微眯起眼,眼中露出一丝狰狞的杀意,想起面前的人是锦衣卫指挥史,李太医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问: “指挥史想要装多久?” “三月足矣。” 要是三个月齐蓁还没有心甘情愿的从了他,那就休怪他用强了。 想到赵恒那张虚伪的脸,廉肃眼神阴冷,不带一丝温度,李太医从旁看着,半点儿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应下此事。 齐蓁刚回到玉颜坊,正在熬制做引子的米团,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把米团子规规矩矩的摆放好,在酒坛子里发酵,齐蓁边忙活边问: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廉府住几天吗?” 齐蓁被廉肃赶回玉颜坊后,即使心里有火没处发,到底也是担心那个男人,便告诉了廉伯元一声,让他去照看着廉肃,廉伯元现在虽然只有十四,但却十分懂事,心智手段比成年男子不差分毫,有他待在廉府照看,齐蓁才能放心。 廉伯元面色青白,就连薄唇都失了血色,看着他这幅模样,齐蓁心里升起一丝不妙之感,几步走上前,一把扣住廉伯元的肩头,急问道: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廉伯元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没流泪,但眼底却满布血丝,喉结动了动,哑声道: “娘,叔叔可能、可能残了。” 脑海轰的一声,齐蓁觉得自己听错了,廉肃不是腹部被砍了一刀吗?怎会突然残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医怎么说的?” 见齐蓁红了眼,廉伯元不敢隐瞒,将李太医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叔叔腹部中的一刀十分严重,伤了脊骨,也不知能不能再站起来。” 泪水猛地奔涌而出,齐蓁死死捂住嘴,廉肃那种人,要是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会怎么想? 顾不得别的,齐蓁一把推开廉伯元,直接跑出了玉颜坊,坐上街边的马车,就往廉府的方向赶去。 廉伯元看着马车离去时在雪地上轧出的车辙,紧紧皱着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上次李太医给二叔看诊时他也在场,当时李太医可没说二叔伤到了脊骨,怎么没两天竟然不良于行了? 廉伯元心里有了猜测,却也不敢断定,反正二叔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有计较,他自己的事情,自然不用侄子插手。 马车到了廉府,齐蓁给了钱后,就直接往府里冲。 守门的小厮一个个都有眼力见儿,早就知道这位容貌娇嫩色如春花的夫人是大人的嫂子,根本不敢阻拦,直接引着齐蓁往卧房的方向赶去。 廉府不算大也不算小,五脏俱全,山石树木全都不缺,但齐蓁此刻根本没有心情注意别的,只急急的跟在小厮身后,不停问: “你家大人真的站不起来了?” 小厮有手背抹泪,红着眼道: “奴才也希望是假的,但李太医在整个京城里都极有名望,他不可能骗主子啊!这可怎么办……” 齐蓁嘴里发苦,眼神复杂,两手攥紧了,等走到卧房门口时,直接推门而入。 房中阴沉沉的,所有的帘子全都挡的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那股药味儿浓郁到令人作呕,让本就压抑的房间更添几分阴翳。 “滚出去!” 听到外头传来的响动,一个青花瓷碗突然从帐子里砸出来,落在地上,碎成齑粉,不用看齐蓁就知道男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就连声音里也压抑着怒火,藏都藏不住。 莲步轻移,女人的身子本就不沉,齐蓁脚上踩着的棉鞋只有薄薄一层布底,虽然不保暖,但走路却没有响声。 她面沉如水,心里却慌得厉害,看廉肃这幅样子,应该也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伸手撩开厚重的帘子,齐蓁走了进去,房中早就烧了地龙,热气混杂着药味儿蒸腾,让齐蓁眉头紧皱,死死抿着颜色娇艳的红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呕出来。 要是那样的话,以廉肃的自尊心,恐怕恨不得将齐蓁的皮给生生剥下来。 “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阴渗渗的声音突然传来,廉肃转头,待看到齐蓁后,明显吃了一惊。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单衣的系带没有系好,露出健壮结实上下起伏的胸膛。 齐蓁走到床边,弯下腰,伸手将男人胸前的系带仔细系上,因怕碰着男人的伤口,齐蓁动作十分小心,饶是如此,被养的细腻如削葱根般的指尖还是不经意从男人胸膛上划过,好像被风吹拂的柳枝,在平静的湖面上晕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刚从外面走进来,房外天寒地冻,房中闷热似火。 女人的指尖冰凉,让廉肃微微眯起鹰眸,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像饿极了的野兽般。 齐蓁同样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热度,她指尖轻轻颤了一下,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不敢再碰到廉肃一丝一毫,很快就将系带给系好了。 “即使房里不冷,总有暗风吹进来,受了凉就不好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说不出的婉转动听,好似娇啼,让人心神荡漾。 廉肃眯了眯眼,一把握住齐蓁的手腕,看着雪白皓腕被粗糙的大掌紧握,好像怕了一样往回缩,他讥讽一笑: “你怕我?” 齐蓁低着头,不敢看廉肃的正脸,也不想惹怒了这个男人,现在他应该好好养伤,而不是将自己憋在这种阴郁的房间里闷着。 “先放手,我把帘子给扯开。” “我不放,又如何?” 齐蓁知道男人是刻意刁难,她也不恼,用空闲的另一手扯开床帐,之前她走进来时已经掀开了不少帘子,总算有光透进来,虽仍有些微弱,但齐蓁总算能看清男人的脸了。 廉肃原本生的十分俊朗,高鼻深目,似有一丝胡人血统,但又因读书的缘故,身上带着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可在军中历练三年,也不知这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好像山中奔出来的野兽般,一双虎目冒出阵阵寒光,让人看着两腿就不由打摆子,危险逼人。 但此次一受伤,廉肃瘦了不少,面色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下颚处棱角分明,青黑的胡茬儿满布,那处的骨头都要凸出来了。 齐蓁心疼的直皱眉,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无论如何,性命为重啊! “阿肃,你得吃点东西。” 男人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齐蓁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道: “一个废人,还吃什么?不如自生自灭。” 心头一颤,齐蓁喉间好像被一团棉花给哽住似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什么废人?又不是治不好了!” 齐蓁眼眶发热,不由自主的开口反驳,她见不得心高气傲的男人被打倒,明明廉肃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为什么老天爷非让他受这种苦? “你走吧。” 男人突然放开手,余光扫见莹白皓腕上一圈紫红的淤痕,廉肃不着痕迹皱了皱眉,暗忤自己下次不能用这么大的劲道,否则齐蓁皮薄肉嫩的,恐怕会受不住。 想想女人这一身细皮嫩肉如同雪花堆砌而成,红唇柔软馥郁,声娇人美,在床上的风情他早已领略了一半,还剩下另外一半,只能等他细细探索了。 齐蓁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既然想要改嫁,最好与我保持距离,否则坏了你的名声,那个侍卫可就不会要你了。” 齐蓁是想嫁给赵恒,但却不会在廉肃受伤的时候提及此事,她知道男人对她的心思。 “我、” 见女人脸上露出犹豫,廉肃讽刺一笑: “你要留在这,是可怜我?” “不是……”齐蓁连连否认,生怕廉肃动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不是可怜我,那你是改变主意,不嫁赵恒,想嫁给我了?” 齐蓁面色一变,刚要摇头,就看见男人狰狞的脸色,大手死死攥着锦被,额角蹦出青筋,豆大的汗珠儿滑落,滴在被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单薄雪白的亵衣被鲜血染红,齐蓁瞳仁一缩,蹲在床头,颤巍巍的想要拉高男人的衣裳检查伤口,却不防被人一把按住了手。 廉肃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 “你要是可怜我的话,就滚!想呆在廉府里,就必须当我的人。” 齐蓁后背倚在床柱上,紧紧咬着唇,缓了一会才道: “我是你嫂子。” “廉府里有不少下人伺候,就不必劳烦你了。” 见男人廉肃露出不耐烦,齐蓁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着李太医走了进来,一看到男人被鲜血染红的亵衣,李太医大惊失色,按着廉肃的手臂,将人推倒在床上,冲着齐蓁道: “夫人帮我给大人上药。” 李太医动作飞快的将男人身上的亵衣解开,纱布早就被鲜血染红,一层层的黏在一起,李太医解开纱布,往齐蓁手里头塞了一瓶金疮药,用干净的帕子擦干上面的血迹,满头大汗道: “快往上撒药粉。”男人腰腹处的伤口十分狰狞,好像一条大蜈蚣爬在一块筋肉上,此时这条蜈蚣甚至还张开嘴了。 齐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狰狞可怖的景象,吓得腿都软了,好在她强打起精神,一边发抖一边把药粉给洒在伤口上。 “好了。”李太医心疼自己的金疮药,生怕齐蓁撒多了浪费,毕竟廉肃身上的伤口看似狰狞,其实只是皮肉伤,要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要不了几日就能长好。 李太医冲着齐蓁招手,说: “夫人仔细看着点,日后老夫要是没在府上的话,就由夫人亲自给大人换药包扎。” 原本齐蓁有些委屈,但听到太医的话,她也不敢耽搁,一双杏眼死死盯着李太医的动作,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了什么步骤,这才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烧了地龙,热的好像一个大蒸笼,齐蓁不喜欢太热的地儿,玉颜坊没有通地龙,只烧了炭盆子,里面的脂膏不能受热,否则脂膏的香味儿可能就变了。 从怀里掏出帕子,齐蓁擦了擦身上的汗,她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桃花香膏,涂上之后,身上出汗香味就会越浓,像桃花成了精似的,粉面桃腮,杏眸里波光盈盈,红唇柔软,配上似剥了壳儿的鸡蛋般光洁的皮肉,无一处不美。 齐蓁觉得有人在看她,她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低着头,根本没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大概是感觉错了,齐蓁心里这么想着,乖乖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什么时候回玉颜坊?” “玉颜坊有孙氏看着,我只要偶尔回去一趟就成了。” 走到廉肃身边,见男人脸色惨白,齐蓁不免有些心疼,她凑近了廉肃,忽然闻到男人身上的一股汗味儿,毕竟受伤之后,最好不要来回乱动,否则伤口一裂开,还得重新包扎。 齐蓁知道他受伤很重,恐怕身上还没沾水,低垂着眼,问: “最近一直伺候在你身边的丫鬟是哪个?” 廉肃眯眼,手指轻叩床沿,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从纤细的脖颈到丰盈饱满的胸脯,再到单手可握的细腰,一丝一毫的美景都不愿错过。 “你问这么干什么?” “总得给你擦洗一下。” 剑眉紧拧,男人身上的气势顿时变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没有半分男女之情,所以才不介意贴身伺候他的到底是男是女。 深吸一口气,廉肃压着心头怒火,漫不经心道: “我身边没有人伺候,又不是废人,何必让别人动手动脚?” 不知怎么,齐蓁偏从男人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讽刺的味道,自打翠琏这丫鬟来到玉颜坊之后,因为她为人老实本分,做活上手快得很,齐蓁很多活计都分给她了,有时候犯懒了还让翠琏伺候着沐浴更衣,可不是廉肃口中的废人? “我去叫给小厮来。” 说着,齐蓁转身欲走,廉肃看着女人的背影,气的眼睛发红,忍了又忍,情绪这才平复下来。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难道说的都是假话?” 齐蓁顿住脚步,转过身子,眼带诧异,好像从来没有认清面前的男人似的。 “我是你嫂子,男女授受不亲。” “长嫂如母。”廉肃不耐烦的反驳,他知道来硬的肯定奈何不了齐蓁,所以才想着装病来逼这个女人就范,说到底,廉肃心里门清儿,知道齐蓁心软,才这么说的。 女人果然没话说了,长嫂如母的确不假,但廉肃是个成年男子,身材高大健硕,现今虽尚未娶妻,但瞧见这人用在她身上的手段,就清楚廉肃对男女之事懂得不少,想起自己要亲自伺候这人擦身,齐蓁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神连连闪烁。 “好。” 齐蓁竟然点头答应了,廉肃剑眉一挑,饶有兴味的看着女人端着铜盆,用手将巾子浸入温水中扭的半干。 刚才李太医给廉肃处理伤口过后,男人身上那件沾了血的亵衣就被扔在地上,现在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胸膛。 原本廉肃肤色偏白,但从军三年,皮肤竟然晒黑了不少,现在虽然不能算是黝黑,却比往日多了不少男子气概,根本看不出以前是个精研四书五经的文弱书生。 拿着巾子坐在床边,齐蓁刚伸出手,就被男人抬起下巴,肆意的打量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废物,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男人的目光比刀剑还要锋利,毕竟冬日寒风还要凛冽,齐蓁抿嘴摇头,耷拉着眼皮,不敢与廉肃对视,只轻轻道: “你救了陛下,是咱们大业的英雄。” 廉肃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也因为女人的夸赞好了不少,带着粗茧的手指在女人下巴的软肉上轻轻揉.捏着,又麻又痒,引得齐蓁想要伸手按住男人作乱的手,却听廉肃道: “还不快擦身?” 齐蓁手一抖,拿着巾子按在了男人隆起肌肉的手臂上,轻轻擦拭着,男人的身体与女人全然不同,不像她那么柔软,坚硬似花岗岩般。 前世里齐蓁被老太监逼着为他擦澡,也摸过老太监的身子,不过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了根儿的原因,一身松肉,没有半点儿肌肉,跟女人的绵软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廉肃的胸膛,齐蓁磨了磨牙,只想着快点动作。 两人挨得极近,炙热的气息随着平坦胸膛的每一次起伏喷洒在齐蓁脸上,痒痒的,也让房间的热度越来越高。 廉肃身体前倾,鹰眸肆意盯着面前的女人,好像猎人在看自己的猎物似的。 “蓁蓁,当时你要是直接嫁给我多好?” 齐蓁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前世里面前的男人直到死都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怎么平白捡了一条命,竟然盯上了她。 “叔叔莫不是失血过多,脑子糊涂了吧。” 廉肃瞅着齐蓁,咧嘴直笑,伸手按住女人单手可握的细腰,将人往怀里带。 “放手!”齐蓁小幅度的挣扎着,既怕让廉肃伤上加伤,也不想被这人平白占了便宜。 头顶上传来闷闷的笑声,齐蓁翻了个白眼,低声道: “你快点放开,别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 廉肃自然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不过他那些话,包括流在地上的血,只是为了骗骗面前的女人,现在软玉温香在怀,他要是不好好享受着,哪里还算个男人? 即使下身不能动,齐蓁也敏感的察觉到一杆长枪紧紧贴在她腹上,那形状与温度隔着一层薄薄小袄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齐蓁低咒一声,恨不得廉肃坏的不是脊骨,而是男人的命根子,缺了那几两肉,他也就不用日日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将人抱在怀里,廉肃清晰的感受到怀里女人的腰有多细,他皱了皱眉,用手丈量着齐蓁的腰围,不满的嘀咕着: “怎么瘦了这么多?” 没日没夜的照顾了这个男人几日,齐蓁不瘦才有鬼了,好在她这几年的猪蹄汤没有白喝,胸口的两团依旧十分傲人,远远超过寻常女人,虽然不及郑三娘波澜壮阔景致逼人,但也是一手不能掌握的大小。 被人紧紧压在怀里头,那两团都被挤得变形了,廉肃这无耻之徒甚至还轻轻摩擦着,异样的酥麻让齐蓁面红耳赤,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原来男人手里头拿了一只金步摇,这只金步摇做的十分精致,薄薄的金片一层叠一层,做成了牡丹花的形状,花蕊是晶莹剔透的红宝石,虽然只有齐蓁的指甲这么大,但瞧着这步摇的做工,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 正文 第43章 齐家母女上门 齐蓁上辈子过够了苦日子,所以对黄白之物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女人手上有银子才能过得好,男人是半点靠不住的,她眼神闪了闪,颊边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显然对这支红宝石金步摇很是喜欢。 “给我的?”齐蓁将金步摇接到手里,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晶莹剔透如同鸡血般艳红的宝石花蕊,想要装的矜持一点,但翘起的嘴角却怎么压也压不住。 见女人真心喜欢这支金步摇,廉肃眼里露出一丝满意,道:“蓁蓁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说着,廉肃就将齐蓁头上的珠钗给取了下来,换上了这支新的,齐蓁原本五官就长得艳丽,眼角眉梢还透着一丝媚劲儿,看着虽不像宜室宜家的女人,但男人们就喜欢这种。 平时齐蓁打扮素淡雅致时,只能看出她容貌秀丽,但今日一戴上这种做工复杂的钗饰,藏在女人骨子里的妩媚立刻突然而出。 “戴好了吗?”齐蓁咬唇问了一句,看见廉肃点头,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想要在房中找到铜镜照一照,但男人的房中哪里有妆匣之类的东西,齐蓁不信邪的翻了又翻,根本没看到与铜镜相似之物,最后她只能撇了撇嘴,坐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既能看到廉肃,又不至于被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搂在怀里头占便宜。 “不用照镜子了,好看。”廉肃一直盯着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儿,恨不得冲上前伸手摸一把,只可惜他现在非得装着残废,一动也不能动。 即使光着上身,男人因习武的缘故,身体底子厚的很,在床上坐着不一会就冒出热汗,看着古铜色皮肤上细密密的汗珠儿,齐蓁只觉得嘴里发干,那一块一块的筋肉极为有力,碰上去就跟花岗岩似的,根本戳不动。 耷拉着眼皮,此刻房间里只剩下齐蓁与廉肃两个,她只觉坐立难安,刚想找个借口出去,就听到小厮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 “夫人,外头有人找您。” 齐蓁像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头也不会的丢下一句:“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就忙不迭的掀开帘子,直接冲出的卧房之中。 看着女人的背影,廉肃眯了眯眼,薄薄一层锦被盖在修长有力的大腿上,在大腿根儿的位置处还撑起了一个不小的帐篷,亏得齐蓁刚才没敢细看,否则见着这一幕,她就是再傻也能猜出不妙来。 齐蓁以为是孙氏来找她,虽然现在还没出正月,女眷出门子的人并不很多,但爱美的女子常有,万一有客人上门,要的脂膏正好卖完了,齐蓁还得现做。 “谁来了呀?” 小厮满脸憨厚,伸手挠挠头,说:“听说是夫人您的娘家人。”一边说着,小厮一边偷瞄着齐蓁,总觉得有些不像,要是门口的那一对母女真是夫人的娘家人的话,怎么穿的破破烂烂的,皮肤也黝黑粗糙,那张脸看起来就跟磨菜刀的砂纸似的,而夫人如同剥了壳的荔枝,汗津津的透出一丝柔嫩,完全不像一个地方养出来的人。 齐蓁心里咯噔一声,面色虽不变,心里却不免有些忐忑。她早就知道娘家那些吸血鬼不可能一辈子都找不过来,不过安安分分的过了三年今日才上门,还真是出乎齐蓁意料,她倒要看看那对母女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走到正堂处,齐蓁刚一走进去,就有两道刺人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肆意打量着。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齐蓁顺着目光往前头看去,正好见着齐母跟一个年轻姑娘站在堂中,那个五官生的与齐蓁足足五分相似的女子,正是她的四妹------齐乐。 齐家一共有四个孩子,齐乐最小,今年不过十五,齐蓁嫁给廉肃那年,齐乐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还看不出长得什么模样,一转眼过了四年,齐乐五官长开了,除了皮肤黝黑粗糙些,在大湾村那种地方也能算得上个美人儿。 齐蓁在打量齐乐,那对母女自然也仔细将她看了个透彻。 眼见着女人穿着一件水红锦缎做成的裙子,纤腰不盈一握,胸脯饱满柔软,浑身皮肤白的晃眼,就连女人看了都恨不得在那对鼓囊囊的乳儿上捏一把,更别提男人了。 几年没见到自己的姐姐,齐乐早就将齐蓁的模样都给忘得差不多了,记忆里她是个又黑又瘦又懒散的女人,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跟京里头的富家小姐似的? 现在她们姐妹两个站在一起,恐怕别人都会以为自己是姐姐,而齐蓁是妹妹。 想到这里,齐乐心里头明显有些不舒服了,听说她三姐在京里头开了一家脂粉铺子,那张脸上定不知涂了多少脂粉才能白成这幅馒头模样,要是自己也用了那些脂粉的话,肯定比三姐要出挑多了,毕竟自己比她小了六岁呢。 齐蓁抿了抿唇,也没让丫鬟们上茶,直接走到椅子前坐下,问: “你们来廉府干什么?”现在齐蓁也没必要问这对母女到底怎么知道廉府的,反正人已经到了这里,齐蓁就算再不知礼数,面子上也得过得去,否则要是影响了廉家两小可就不值当了。 在齐蓁心里头,齐家母女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廉伯元与廉仲琪哥俩则是精美绝伦的瓷器,完全不能放在一处比较。 见齐蓁这么不客气,看着她们母女两个的眼神中不带一点热络与惊喜,齐母暗骂齐蓁这贱蹄子冷血,但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几步走到齐蓁身边,常年下地做农活的粗手拉住齐蓁的手,用力抓着,道: “蓁蓁啊,你妹子的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你在京里也立住脚了,不如给你妹妹介绍一门好亲,也能让乐乐在京里头当个阔太太。” 齐蓁眼里露出一丝不耐,手背被齐母掌心的茧子磨得生疼,上头细白柔嫩的皮肤一阵阵发红,有的地方都已经磨破皮了,齐蓁虽然浑身养的嫩,但却不是瓷器做成的人,要不是齐母用的力气太大了,她也不至于受伤。 从齐母手里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齐蓁上下打量着齐乐,年仅十五的丫头五官生的俏,但因为家贫加上还未长开的缘故,整个人细瘦的好似竹竿一般,胸脯臀肉没有一处鼓起来的,全然没有半点曲线可言,身上穿着一身靛青色的粗棉裙子,就好像套了一个麻袋在身上,风一吹直咣当。 “乐乐今年才十五吧,母亲不用着急。” 齐母怎么能不着急?之前她没从齐蓁手里头讨到银子,原来跟老二定下的那桩婚事,女方嫌弃齐家穷,直接悔婚了,老二就一直单着没结亲,眼见着老大家那个不争气的媳妇都生了俩闺女了,齐母急得嘴角长出了几个又红又肿的燎泡,想着再去从齐蓁手里头挖出来银子来,去大湾村一打听,才知道廉家人都搬到京城里来了,村长说廉肃当了大官,与以前完全不能比。 看着廉府金碧辉煌的样子,堂中的摆设齐母见都没见过一次,原本她想要让齐蓁改嫁给那个老头子,谁曾想这死丫头竟然不听话,让别人家的贱蹄子抢了先,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齐母又心疼又恼火,恨不得一巴掌打在齐蓁脸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死丫头,心里头才能痛快些。 不过廉家现在也不是好惹的,廉肃又成了京里的大官儿,要是小女儿嫁给廉肃的话,那廉府的东西还不都是她这个丈母娘的? 贪婪的看着府里头的摆设,大冬天的齐母竟然激动的面色涨红,呼吸粗重了几分,恨不得即刻把女儿塞进廉肃房里头,让他们两个拜堂成亲。 “十五岁不小了,你当年也是这个岁数嫁给廉君的,你嫁的这么好,现在成了富太太,总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挨饿受冻吧?” 一边说着,齐母一边拿手背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齐蓁上辈子就认清了娘家人的真面目,现在心里冷笑不已,根本不会为了这群只为吸干她血的水蛭而心软。 “乐乐生的这么标致,咱们村里头想必也有不少踏实肯干的汉子想要娶她,嫁在水牛村里头,娘就住在附近,乐乐万一受了什么委屈,你也能带着我大哥二哥给乐乐做主。” 齐乐听了这话,心里头甭提有多不痛快了,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凭什么齐蓁能在京里头过吃香喝辣的好日子,穿锦缎做成的衣裳,涂脂抹粉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就是一个寡妇吗?肯定是不想让自己过得好。 扫了一眼齐蓁头上金灿灿的步摇,齐乐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几步冲到齐蓁面前,眼珠子好在黏在了齐蓁头上似的,急道: “姐姐,你的步摇真好看,借我试一试。”说着,齐乐伸手就想把齐蓁头上的步摇给抢下来,齐母在一边看着,根本没有半点儿阻拦的意思,只要东西到了小女儿手里,回头她再给要回来就是了,总不能给早就嫁出去的大女儿留着,多糟践东西啊! 正文 第44章 脸皮厚 要是之前的话,齐蓁的力气丝毫不比齐乐小,但最近这几年齐蓁一直都呆在玉颜坊中,几乎从没做过重活,自然比不过包揽全部家务的齐乐,两人撕扯之下,齐乐薅掉了齐蓁好几缕头发,疼的齐蓁龇牙咧嘴,差不点掉下泪来。 好在齐蓁的个头要稍微高一点,这才没让人将金步摇给夺了去。 “放开!”本来齐蓁就恨不得直接将这母女两个轰出廉家,现在被闹得心烦意乱,巴掌大的小脸儿气的涨红,柳眉倒竖,丰满的胸脯不断上下起伏着,实在是极好的景致。 齐乐下手重,即使没有撸开袖子看,齐蓁也知道自己胳膊上肯定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手臂内侧的嫩肉都疼的厉害,好像一根根细针往里面扎似的。 守在正堂外的小厮们听到屋里面闹出的动静,一个个赶紧冲了进来,他们清楚指挥史有多看重夫人,一旦夫人被这对母女伤着了,恐怕正堂里的奴才都吃不了兜着走。 穿着灰褐色短打的小厮将齐乐母女团团围住,齐乐只是个还没出嫁的姑娘家,平时见过的男人也只局限于水牛村的村民,此刻看见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小厮,吓得腿都软了,也不敢再抢齐蓁头上的金步摇,缩在齐母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蓁蓁,你这是什么意思?”齐母到底年纪大了,满脸褶子证明她经历的事情不少,色厉内荏道:“乐乐是你亲妹妹,你竟然连一支簪子都舍不得给她,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东西?”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齐蓁低垂着眼,看着青石板铺成的地上一缕一缕头发,齐蓁气的火冒三丈,嘲讽道: “亲妹妹又怎么了?亲妹妹就能抢姐姐的东西是不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这样的妹妹,还不如没有!” 听了这话,齐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像村妇撒泼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用手背直抹泪。 “我的儿啊!怎么这么命苦?”齐母抱着齐乐,低头轻声哄着,伸手轻拍齐乐纤瘦的脊背,有人安抚之后,齐乐眼泪流的更凶,好像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齐蓁被这母女两个的哭声吵得脑仁疼,一旁的小厮显然也没见过这幅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模样让齐蓁面皮涨红,只觉得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比今日还要丢脸。 闭了闭眼,齐蓁浑身僵硬,脊背挺得笔直,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疲惫,道: “别哭了,再哭就回水牛村。” 听到这话,齐乐更不满了,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对上了齐蓁冰冷的眼神,身子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头不敢多言。 齐母揉了揉齐乐的脑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 “你妹妹底子好,只要好好打扮打扮,肯定比起更美,都是从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姐妹俩能差多少?你可别嫌弃我们母女俩,要不是我生了你,你哪里有这么好命,在京里头享福……” 齐蓁看着齐母眼睛里闪烁的贪婪,直截了当的开口:“让乐乐留下来也行,娘你必须回去。” 齐母刚要反驳,就听到这不孝女接着道:“娘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带乐乐一起会水牛村吧。” 齐母也不是个傻子,自然能看出来大女儿不待见自己,暗恨这丫鬟心狠,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要了,齐母脸上还得挤出一丝笑,走到齐蓁面前,拉着她的手,一遍遍的嘱咐着: “好好给你妹妹捯饬捯饬,千万得给她找一户好人家,你妹妹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说完,齐母还想留在廉家过夜,齐蓁却根本不想多看她半眼,冲着小厮招手,道: “把齐夫人送回水牛村。” 小厮能留在廉肃手下做事,一个个自然极有眼色,听了齐蓁的话之后,几人聚成一道人墙,隔在齐蓁与齐母中间,打算将齐母给带出去。 “等等。”齐乐突然叫了一声,一双眼睛瞟着齐蓁,试探着问:“姐姐,我再跟娘说句话。” 齐蓁嗯了一声,她看着已经被母亲养歪了的妹妹,心里不免有些发愁,不是她不愿意帮衬娘家人,而是娘家人一个个都是吸血的性子,齐母如此,齐乐也是如此。 上辈子齐蓁跟在老太监身边,虽然回娘家的次数不多,却很清楚齐乐为了银子,成了一个员外的小妾,听说男方与齐乐成亲的时候,早就过了四十,论年纪比齐蓁亲爹都大,齐乐还乐得嫁过去,成了整个水牛村的笑话。 不过以齐家人的性子,一个女儿都已经卖出去了,自然不差第二个,只要能让家里面两个儿子过得好,传宗接代,生下几个带把的大胖小子,女儿被卖出去,齐父齐母可能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毕竟在他们眼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都成了外姓人了,哪里还能算他们的孩子? 水牛村比大湾村还要穷些,村里头的男人到了岁数不好讨老婆,像齐蓁这种长得好点的姑娘也不会嫁给本村的庄稼汉,毕竟一辈子都是在土里刨食儿的,娶了婆娘得跟着干活,村里的姑娘一个个也精得很,有好日子过,谁还愿意受苦啊? 齐蓁早就清楚齐乐的想法,知道她是心甘情愿跟那老员外作妾的,所以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怜悯之情,最多就留她住在廉府几日,等到人安生不闹停了,再把人送回水牛村,到时候齐母也挑不出理来。 齐乐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齐母面前,其实齐乐一开始不是这么走路的,村里头需要干的活多得很,要是走路太慢,总是耽误事儿。 但齐乐今天早上坐着驴车进京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穿着好像天仙似的姑娘,一看就是富家小姐,人家走路极慢,步子极小,普通人走出一步,那姑娘得走上三步才行,弱柳扶风的模样看的齐乐一阵眼热,不自觉的就想要模仿起来,熟不知自己这样就是东施效颦,怎么学也学不像的。 齐母今年也才三十七,只不过因为常年操劳的原因,脸上的褶子多了些,嘴唇薄而下垂,看起来显得有些刻薄,不过仔细看齐母的五官就能发现,齐蓁与齐乐长得都跟她很是相像,只不过齐蓁要更美一些,皮肤与身段儿都十分出挑,胸脯饱满腰肢纤细,这一点是寻常女子远远比不上的。 齐乐靠在齐母耳边,低声不知嘟囔了什么,齐母眼睛先是一亮,随即点点头,连招呼都没跟齐蓁打,就直接离开了。 等到齐母走后,齐乐眼巴巴的看着齐蓁,看起来老实不少,亲亲热热的搂住她的手臂,撒娇道: “姐姐,我住在哪儿啊?”按着齐乐的想法,她想要住在离廉肃近一点的地方,齐乐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听说廉肃最近还受了伤,只要自己好好照顾他,日久生情,齐乐有把握得到廉肃的心。 “管家会给你安排房间。”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将齐乐的胳膊拨拉开,直接掀开帘子到了后头去。 看着女人的背影,齐乐气的直跺脚,想要跟上去,却被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头子给拦住了,正是廉府的管家。 这位老管家是廉肃同袍的父亲,所有的儿子都战死沙场,老伴听到这个噩耗之后,伤心过度直接哭瞎了眼,廉肃不忍心老人受苦,就接到府里头,让老管家帮忙操持家事,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齐乐知道自己在齐蓁那里讨不到好处了,恨得咬牙,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老管家领着齐乐往后院儿走去,廉府的宅子虽然不大,但还是有不少空房间的,知道齐蓁不待见这个亲妹妹,老管家就特地挑了一间十分偏僻的房间给了齐乐。 光从正堂走到厢房,都得花一炷香的功夫,其间还经过了一处不大的园子,园子前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头盖着薄薄一层积雪,又湿又滑,齐乐没有防备,摔的鼻青脸肿之后,才到了厢房中。 推开房门,老管家道: “齐小姐,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这儿了,你的东西老奴会派丫鬟送过来。” 齐乐点了点头,等到老管家转身离开后,她迫不及待的将房门关上,手指轻轻抚摸着雕刻着祥云图纹的木柜,咽了咽口水。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花纹,齐家在水牛村的房子里,甭提家具了,只有两口木头箱子,还被齐母用锁头牢牢锁上,谁都不给碰,现在只要一想到这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属于她一个人,齐乐就美得合不拢嘴。 一屁股坐在床上,齐乐把脸埋在柔软的好像云团似的锦被里,更坚定了要嫁给廉肃的念头。 即使齐蓁不待见她,但自己好歹是齐蓁的亲妹妹,一旦与廉肃有了夫妻之实的话,即使廉肃不愿,这桩亲事也如同板上钉钉般,由不得廉肃抵赖。 正文 第45章 渣男上门 因为要就近照顾廉肃,齐蓁住的厢房就在廉肃卧房的隔壁,一旦旁边有什么动静,隔着薄薄一层墙壁,就能清晰可闻的传到厢房,齐蓁也好及时赶过去照顾廉肃。 齐乐住的远,平时只能看见一两个伺候她的小丫鬟,老管家做事十分细致,早就跟齐乐准备好了似模似样的锦缎衣裳,鹅黄色的浅粉色的褙子拢共做了好几身,不过齐乐皮肤又黑又黄,脸颊上还有几颗冒出尖儿的痘痘,又红又肿十分明显,最穿不得这种鲜嫩的颜色,显得更加粗糙了,但齐乐又是个爱俏的,舍不得漂亮衣裳,只能将从家里带出来的脂粉一层一层涂在脸上,跟砌墙似的。 齐家家底薄,但凡有点银子齐母不是跟攒起来就是交给了两个儿子,齐乐是个小女儿,手中虽然有那么两个子儿,却不多,攒了不知多久才买了一盒铅粉,做工十分粗糙,远远比不上玉颜坊中的紫茉莉粉那么细腻,涂在脸上苍白的像个死人似的,不止不美,还十分吓人。 女人手中端着铜镜,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齐乐还挺满意的,不过一想到齐蓁那身柔软白皙的皮肉,她就恨得牙痒痒,余光扫了一眼已经见了底的粉盒,齐乐眼珠子转了转,暗想齐蓁是她的亲姐姐,既然都把她留在廉府了,讨一盒脂粉应该不会不给。 心中打定主意,齐乐挑了个大早直接去了前院儿,廉府里伺候着的丫鬟都清楚齐乐是夫人的亲妹妹,所以即便觉得这姑娘说话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丝毫不敢怠慢。 拉住了一个小丫鬟,齐乐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和善,问: “我姐姐的房间在哪里呀?” 小丫鬟伸手指了指前头,道:“经过前面的连廊,左手边第一间住的就是夫人,第二间是大人的厢房,千万别走错了。” 廉肃的性子独的很,平时根本不让下人们贴身伺候着,要是未经允许进了主卧的话,恐怕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想想廉肃锦衣卫指挥史的身份,廉府里的丫鬟奴才哪一个敢触怒他?小丫鬟特地提点齐乐一句,就是怕齐乐无意间惹怒了大人,让他们这些奴才们遭了池鱼之灾。 齐乐听得眼皮一动,连连点头,郑重保证自己不会走错,这才往齐蓁的厢房走去,一边走齐乐一边暗喜,现在她知道了廉肃住在哪里,等到那男人养好伤之后,肯定素了很久,自己捯饬捯饬也能算个美人,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就不信廉肃还真是个柳下惠,能忍住不吃一口。 一旦他碰了自己清白的身子,三姐还是廉肃的大嫂,碍于这份儿关系,廉肃即使心中不愿,也得咬着牙认了。 越想越喜,齐乐眼角眉梢都是喜意,脚步飞快走到了齐蓁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里头没人应声。 “三姐,你在吗?” 还是没人回话。 齐乐试探着推开门,房中果然没有人,她伸头往里敲了敲,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转身把门仔细关好,这才走到妆匣前,看着木桌上摆放着的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瓷瓶瓷罐,齐乐一阵眼热,忙不迭的坐在了圆凳上,先用棉布帕子蘸了水将脸上铅粉给擦了,之后又拿起瓷瓶瓷盒儿挨个打量。 女人本就爱美,齐乐以前虽然没用过上好的脂粉,但这些东西的用法她还是清楚的,开始仔仔细细一丝不漏的给自己涂脂抹粉,玉颜坊的紫茉莉粉带着淡淡的香气,味道并不浓重,只用指腹蘸了一点,混着玫瑰花露涂在脸上,就能让皮肤看起来十分白嫩,不像铅粉那种苍白。 涂了粉后,齐乐在脸上唇上抹了胭脂,打开了一只雕花木盒,看着里头对的满满当当的簪花首饰,齐乐嫉妒的眼都红了,拿了支珐琅银钗戴在头上,对着铜镜上照下照,抿嘴直笑。 正在此刻,雕花木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齐蓁看着坐在妆匣前的齐乐,心烦的恨不得直接将人给赶出去。 “乐乐找我有事儿?” 齐蓁打量着齐乐的脸跟发簪,心底冒出一股火,几步走到女人面前,浑身绷紧,忽的又放松下来。 被齐蓁的神色骇了一跳,齐乐连退几步,吓得脸都绿了,配上面上涂着那些紫茉莉粉,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就跟台上唱戏的似的,慌慌张张道:“三姐,娘之前说让你教我梳洗打扮,我就来了,看你没在房间里,自己先动手试了试。” 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即使再是愤怒,齐蓁也得强行忍着,抿嘴道:“你先回去,最近几天府里的事情多,等我忙过这一阵再给你好好打扮。” “什么事儿啊比你亲妹妹还重要,真是的。”齐乐不住口的嘟囔着,明显有些不乐意了,两只眼珠子好像黏在了木桌上的瓶瓶罐罐上,恨不得直接把这些脂粉香膏都搬到自己房中,不过想想齐蓁的脾气,她也没胆子这么做。 不情不愿的摸了摸头上的珐琅银钗,齐乐说:“三姐你珠钗那么多,这支就给了我吧,反正只是一支银钗,根本不值几个钱。”齐乐心里头还惦记着那支红宝石金步摇,毕竟红如鸽血的红宝石她从来都没见过,要是那副头面戴在她身上,肯定比三姐带着好看。 见齐乐满脸贪婪之色,齐蓁根本不想再看见这个妹妹,刚见着齐乐的时候,她心里头还将将人给掰直溜了,省的齐乐下半辈子受苦,但现在齐蓁完全没了这个念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齐蓁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板起脸,齐蓁伸手直接将珐琅银钗给抢了过来,瞪了面前的女子一眼,道:“你先回去,等到过几日上街,我再给你买一支。”齐蓁不想惯着齐乐的毛病,见她什么东西好就想抢,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况且齐蓁自己也是个贪财好美的,看着有人将自己的珠宝首饰给夺了去,她心里头怎能痛快? 两手死死攥紧帕子,齐乐暗暗瞪了齐蓁一眼,恨得咬牙,偏又不敢多嘴,见齐蓁没有留人的意思,她满脸扭曲,直接冲出了房间。 刚刚迈出门槛,齐乐瞟了一眼隔壁的卧房,想到廉肃就住在房间里,她心头就一阵火热,轻轻咬着涂了胭脂的嘴唇,口脂里头掺了一些玫瑰花蜜,尝在嘴里滋味儿香甜的很。 伸手按住胸口,想起三姐那对鼓鼓囊囊的乳儿,齐乐更加嫉妒了,她以前待在水牛村里头,有一个寡妇跟村里头不少男人牵扯不清,多少女人看见那寡妇都吐口水,齐乐倒是没觉得寡妇长得有多好看,但是那一身细皮嫩肉加上胸前汹涌的两团,是个男人看着就挪不开眼。 曾经有一次那寡妇被剥光了浑身衣裳让几个村妇扯着头发撕打着,齐乐没敢凑上前,远远了瞅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那寡妇终日不由干活,就能吃好喝好,还有不少汉子上赶着想伺候她。 齐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前院儿,待在自己房里的齐蓁看着桌上被胡乱拜访的瓷瓶瓷罐儿,皱着眉将东西都归拢好,她不喜别人碰她的脂粉,一想到所有的香膏胭脂都被齐乐用过了,她心里直窝火,走到门外叫了一个小丫鬟进来,吩咐道: “你去玉颜坊再帮我取一些用的香露香膏之物,跟孙氏说一声,她就知道了。” 玉颜坊的脂粉在整个京城都很有名气,不过铺面的确是有些小了,位置也没在东街,否则生意肯定会远远超过现在。 廉府的小丫鬟自然听过玉颜坊的大名儿,知道夫人得大人看重,极有眼色的冲着齐蓁福身行礼,便退出了厢房中。 过了两个时辰,小丫鬟从玉颜坊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小姑娘,齐蓁定睛一看,不是翠琏还有哪个? 看出了夫人的疑惑,小丫鬟笑着解释:“刚才奴婢出府时,管家说让奴婢将夫人用惯的翠琏给带来,省的夫人觉得别扭。”翠琏站在齐蓁面前,小脸红扑扑的,因走的急了,鼻尖都微微冒出汗珠儿,看着很是讨喜。 齐蓁一见着翠琏,心里头总算舒坦多了,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肉呼呼的脸,冲着她道: “你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送到齐乐那里。” 翠琏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主子交代她做什么,她也不会多嘴多问,只会勤勤恳恳的做事,没一会儿就将东西都给收拾好了,由刚才那个小丫鬟引着,往齐乐的住处走去。 此刻正好是用晚饭的时候,最近白天都得照顾廉肃,齐蓁累了吃的也更多些,厨房的婆子做好了晚饭,齐蓁亲自端着托盘,送到了男人房里头。 一进屋,齐蓁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跟亵衣,看着纱布仍是雪白一片,知道男人没有乱动使伤口开裂,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廉肃两手交叠撑着脑袋,鹰眸幽深的盯着齐蓁,目光从那张莹白的小脸儿缓缓下移,滑到了丰盈饱满的胸脯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想着那一对兔儿吃在口中的滋味儿,黑眸更深,身上的煞气也十分浓郁。 “你那妹妹在府里可还安分?” 齐蓁抬了抬眼皮子,道:“不安分还能怎么样?反正要不了几天就将人给送回去了,要是她不识趣,你也不必客气。”端起熬得乳白的鸡汤,舀了一勺送到男人嘴边,廉肃一边喝着,眼神仍没有挪地方。 男人的目光十分刺人,齐蓁也不是个瞎子,怎么能感觉不到? 她坐在床边,浑身紧绷,有些坐立难安,好不容易一碗鸡汤都见了底,齐蓁暗暗松了一口气,放下瓷碗,隔着锦被按了按男人的腿,轻声问:“还是没有感觉吗?” 廉肃脸上露出一丝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总能治好的。” 廉肃扭头看着窗外,状似不经意道:“之前你相看的那个赵侍卫,今日亲自来府了。” 说着,廉肃微微抬手拂过齐蓁肩头,骤然接近的大掌让齐蓁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的抬眼,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廉肃扯唇一笑,说:“赵恒找上门了。”刚才赵恒站在廉府外,想要见齐蓁一面,听到老管家说这件事的时候,廉肃恨不得直接将赵恒给扔进诏狱之中,这种无耻之徒竟然还敢肖想他的女人,真是活腻歪了。 “赵恒来就来,你摸我干什么?”齐蓁嘀咕一声,下意识的盯着男人修长的手,看着掌心中的粗茧,根本没心思理会赵恒,虽然齐蓁的年纪不小了,但是现在廉肃受了重伤,下半辈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她实在没办法抛下廉肃跟两个继子。 “肩膀上落了灰。”廉肃解释一声,鹰眸微微眯起,不错过女人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想要知道齐蓁到底看没看上赵恒,要是她真的对那个小人动心了,就得好好筹谋着,揭露赵恒的真面目。 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像齐蓁这种眉眼处透着媚劲儿的女人,一般男人都觉得她不安于室,但廉肃却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只想着把这个女人牢牢的掌控在手里,不给他一丝一毫逃离的机会。 想来赵恒眼巴巴的盯着齐蓁,就是看上了这个女人的脸,要不然的话前途正好的大内侍卫,又何必苦苦求娶一个寡妇? “你想见他?” 齐蓁摇了摇头,道:“赵恒现在应该回去了吧?” “没有,他还在正堂坐着,你要去见他一面?” 鼻间嗅到女人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廉肃下身不由自主的起了反应,想要直接将面前的女人给拉到床上,肆意疼爱她,不过想起自己正在装残废,廉肃两手握拳,浑身紧绷,面上却未露出破绽。 听到廉肃的话,齐蓁不免有些意动,看廉肃这幅样子,不知道何日才能站起来,要是这男人四肢健全,想要娶妻生子不难,但现在只能依靠轮椅度日,好人家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他? 廉府里又没有主事的女人,齐蓁自然得留在这里,所以跟赵恒必须说清楚了,省的耽误了人家。 “我去见他一面。”一边说着,齐蓁心里头不免有些泛酸,赵恒是个多好的男人啊,堂堂大内侍卫,人又生的英武高大,举止有礼,还真是可惜了。 她刚站起身,还没等转头离开,腕子就突然被男人的大掌给攥住了,一阵大力拉扯着齐蓁,让她整个人都站不稳了,摔倒在床上,柔软的小手隔着薄薄一层亵衣紧贴在男人胸膛上,头顶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还真要见他,他又什么好的?若是我没有受伤,赵恒根本比不上我!” 说到后来,廉肃几乎是低吼一声,额角崩出青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齐蓁胸前两团贴着他的胸膛,两脚站在地上,弯着腰高高撅起圆臀,腰臀之间的曲线美得像一副画似的,让人看着就不由垂涎三尺。 齐蓁生怕这人腰腹处的伤口再次裂开,伸手推搡着男人的胸口,有些着急道: “我总得跟人家说清楚。” 闻言,廉肃抬起齐蓁的下颚,直直的望进女人眼底,似是在思考她究竟有没有说谎。 低垂着眼,齐蓁道:“我何必骗你?” 男人哼了一声,明显有些不乐意了,道:“一刻钟。” 齐蓁点头,想要抽出手,男人却仍握的死紧,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廉肃这才放手。 走到正堂,齐蓁刚一入内,就看到了坐在八仙椅上端起茶盏的赵恒,今日赵恒穿了一身靛青色的长袍,因他生的高挑,即使穿着薄袄也不显臃肿,靛青色让这个三十出头的大内侍卫看起来多了几分儒雅。 因为廉府都通了地龙,房中十分暖和,外头白雪纷纷而落,屋里却热得很,齐蓁身上的衣裳并不厚重,鲜嫩嫩的樱桃红做的衣裳,勾勒出单手可握的细腰,再往上看,女人每走一步,胸前的乳儿都会轻轻颤动一下,赵恒呼吸急促了几分,身体不由自主有些发热,他忙换了个姿势,这才没有失态。 “齐姑娘。”赵恒站起身子,眼神贪婪的在齐蓁身上扫过,目光却十分隐晦,不会令人生厌,他毕竟接触过不少女人,对女子的心思也有几分了解。 齐蓁冲着赵恒福了福身子,眼中露出一丝歉意,道: “耽搁了赵侍卫这么长时候,小妇人实在抱歉的很,今日必须把话说明白了,否则于心难安。” 听到这话,赵恒心里咯噔一声,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急声道: “齐姑娘何出此言?说起来不怕齐姑娘笑话,虽然之前赵某只见过你两面,但却魂牵梦绕,辗转反侧,满心满眼都是姑娘,后来听说姑娘有成亲的心思,赵某这才拖了廖夫人前去探一探口风。” 赵恒满目认真,苦笑着说:“请姑娘看在赵某一片深情的份上,给某一次机会可好?” 说实话,赵恒这话有些孟浪了,齐蓁虽然知道自己模样长得好,但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直白的将心思表达出来的男人,她一时之间愣了愣,缓了一会才道: “是小妇人配不上赵侍卫。”齐蓁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她是商户女,手中虽然有一间玉颜坊,但论身份却万万比不得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再加上齐蓁年纪大了,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一,以赵恒的条件,找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做续弦都绰绰有余,为何非要执着于她? “想必赵侍卫也听说了,我那小叔子现在身受重伤,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小妇人身为长嫂,总不能在此关头改嫁,所以还请赵侍卫另觅良缘吧。” 赵恒摇头,伸手按在自己胸口处,道:“赵某心系姑娘,又怎能祸害别人家的女子?赵某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还请齐姑娘好好考虑。” 说着,赵恒兀自上前两步,男人生的个高腿长,竟然直接站到了齐蓁面前,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 齐蓁心砰砰直跳,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却不防突然被一双手按住了肩膀,男人痴迷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想要把齐蓁拥入怀中,却又怕唐突了佳人。 正因为赵恒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所以等齐蓁回过神来之后,直接挣扎开了,红着脸道: “赵侍卫快放开!” 齐蓁又羞又怒,不算上一世,她这辈子唯一接近过的男人只有廉肃一个,现在被赵恒贴的这么近,让她不由有些慌乱,薄薄一层晕红先浮上脸颊,好像涂了一层胭脂似的,之后又扩散到细白的耳后,看着那彷如凝脂一般的肌肤,赵恒咽了咽唾沫,恨不得现在就尝一尝齐蓁的滋味儿。 原本赵恒还想着,齐蓁是个寡妇,以她的模样,那个死了的倒霉鬼肯定会好好宠爱她,但现在一看,这女人比廖玉儿那个贱妇青涩了不知多少倍,要是能尝一尝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他做鬼也甘心! 此刻赵恒的眼神与廉肃的一模一样,齐蓁在廉肃手上不知吃了多少亏,现在还以为赵恒会轻薄于她,吓得小脸儿发白,两条腿都软了。 好在他们两个现在待在廉府中,赵恒头脑还算清醒,即使再想尝尝齐蓁的滋味儿,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轻薄人家的嫂子,赵恒可清楚的记得廉肃是锦衣卫指挥史,即使现在残了,人家也为崇德帝挡了一刀,简在帝心,自然不是他这个小小侍卫能比得上的。 深吸一口气,赵恒松手,低头认错道: “齐姑娘太美,赵某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美人,不免情不自禁,一时之间唐突了,还望姑娘千万别怪罪。” 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齐蓁也不例外,听到赵恒的话,脸色不由缓和了几分,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倒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正文 第46章 继子心思 仔细打量着女人的神情,发现齐蓁并未动怒,赵恒心下松了一口气,扯唇笑道: “齐姑娘先不必急着拒绝赵某,你虽是廉大人的长嫂,却并非他的母亲或妻子,廉大人现在虽说受伤,但他武艺卓绝文采斐然,日后一定会觅得良配,到时候廉大人有贤妻照顾着,自然不必你费心了。”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头莫名的升起一股酸涩,好在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马上就消失无踪,她含笑点了点头,一时间不得不承认赵恒的话很有道理,廉肃是个男人,总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生子,等到日后廉府有了女主人之后,想必她就不用再忙里忙外了。 看出了齐蓁有些犹豫,赵恒心中稍定,他根本舍不得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但也不敢将齐蓁逼得太急,只能稍稍安抚几句,随即便离开了廉府。 送走了赵恒之后,正好丫鬟端来了药碗,齐蓁顺道直接将乌漆墨黑的汤药送到了廉肃房中。 “他走了?” 齐蓁点头,走到床榻边缘,把药碗递给男人,齐蓁不是能藏住自己心思的人,因为记挂着廉肃的婚事,心里总有些发愁,脸上不可避免的就表现出来了,廉肃眯了眯眼,想起刚刚齐蓁见到了赵恒整个伪君子,心里头一股邪火冒出来,却又不能冲着这女人发泄,实在憋闷的很。 “叔叔,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是不是该说亲了?” 廉肃原本在喝药,听到这话,好悬没将嘴里的药汤都吐在齐蓁脸上,皱眉问: “我不急。”廉肃想要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眼前一个,偏偏面前这人实在是不知好歹,不止三番四次的拒绝她,甚至还要给自己说亲,难道齐蓁心里真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这么一想,廉肃不免升起一丝挫败。 丫鬟送过来切好的瘦肉,廉肃夹了一筷子,心里暗自思量着怎么应付过去,总算找到了一个借口:“我现在残废了,好人家的闺女看不上我,差的我又看不上,蓁蓁不必费心。” 说着,廉肃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齐蓁见状,抿紧了红唇,她不是不知道男人对她的心思,但却不想再提此事,叔嫂成婚,本就不合伦理纲常,只有关外的匈奴才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齐蓁实在是难以接受。 “算了,还是等你身上的伤痊愈之后再说吧。” 一晃又过了四五日,这天玉颜坊的脂粉已经剩的不多,有的脂粉香膏都缺货了。 正好郑大郎驾着马车从大湾村送来了几筐梅花来,顺来而来还有山上的泉水,冬天寒冷逼人,泉水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因为泉水的水质很好,入口沁凉清甜,用泉水做出的脂膏比井水强出不知多少,郑三娘知道后,也不嫌费劲儿,打发着自己男人上山,拿了不少酒坛子取了泉水,运到玉颜坊中。 齐蓁知道今天的活儿不少,一大清早就坐着马车回到了玉颜坊中,孙氏之前得了翠琏的信儿,在铺子里将梅花花瓣都给清洗干净,就等着齐蓁回来调制脂膏了。 刚一进铺子,只见一道黑影突然冲了出来,就如同铁球一般,狠狠砸在齐蓁怀里头,差点将齐蓁给撞倒了,好在孙氏一直跟在齐蓁身后,见状忙伸手扶一把。 “娘,你是不是不要仲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儿一眼!” 见廉仲琪满脸是泪,齐蓁无奈一笑,伸出柔软的指腹轻轻抹去小孩脸上的水渍,道: “咱们仲琪这么懂事,娘怎么会不要仲琪?” 廉仲琪哭的满脸涨红,这孩子被齐蓁养的极好,一张脸生的俊秀不说,皮肤还白白嫩嫩的,哭起来满脸通红,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听人说娘如果改嫁的话,夫家肯定不会要我跟哥哥的,到时候娘是不是就离开我们了?”廉仲琪泪眼朦胧的抬头,说出的话却让齐蓁心里咯噔一声,她如果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必须改嫁,到时候两个孩子怎么办? 强扯出一丝笑,齐蓁拍了拍廉仲琪的脑袋,安抚道: “别听他们瞎说,娘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们哥俩。”在齐蓁心里,廉家两小就是她的亲儿子,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上却是丝毫不差的。 拉着廉仲琪好一通安抚着,才把这孩子给哄好了,看着小孩一双凤眼哭的又红又肿,齐蓁哭笑不得,把人拉到仓房里坐着,看着她干活。 将孙氏清洗好的梅花花瓣碾碎,之后再用木捣捣成花泥,淡粉色的花泥与汁水混合在一处,透着淡淡的梅花清香,往坛子里倒了两碗山泉水,加了先前做好的引子,上锅蒸。 梅花膏必须得蒸上七个时辰,才能让所有的花瓣好像雪花般全部融化,变成晶莹剔透的脂膏。 搬了个小板凳,齐蓁坐在厨房里,廉伯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厨房中,坐在廉仲琪身边,看着齐蓁,眼中带着几分犹豫。 齐蓁很清楚这个继子的性子,知道他不是瞻前顾后的人,现在定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儿,才会这种表现。 “伯元,你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廉伯元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脑袋,厨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所以廉伯元也不怕有外人偷听,便直截了当道:“娘,儿之前跟你说过,叔叔对你的心意。” 听到自己的继子提及此事,齐蓁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毕竟伯元过了年已经十五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齐蓁不可能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否则让他心里扎了根刺,到底不妥。 廉仲琪眨巴眨巴眼,惊奇问:“叔叔对娘的心意?什么心意?” 廉伯元低头看着弟弟,眉眼处透出一丝温柔,说:“仲琪想让娘一直跟咱们在一起吗?” 小孩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 “娘,儿子同弟弟一样,舍不得娘改嫁,而且现在叔叔这种情况,万一永远不能恢复、他下半辈子恐怕注定要孤独终老了,娘别嫌儿子自私,只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叔叔,不要为名声所累。” 齐蓁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反驳,廉肃一定会好起来的,那个男人都能从战场上保住一条性命,现在只不过受了伤而已,怎能被打倒? 这么安慰自己,齐蓁却一点底气都没有,不敢看廉伯元的郑重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廉伯元盯着齐蓁慌乱的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继母对叔叔应该并非全然无情,否则她肯定会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此事,而不会露出半分犹疑之态。 “好。”廉伯元突然站起身,拉着廉仲琪离开了厨房。 此时此刻,厨房里只剩下齐蓁一个人,炉灶里的火烧的极旺,发出呼呼的响声,齐蓁愣愣的看着灶中的跃动的火焰,脑海中却浮现出廉肃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鼻子高挺,鹰眸深邃黝黑,如同漩涡一般,好像要将整个人都给卷入其中似的。 以往齐蓁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廉肃,毕竟他们两个是叔嫂,身份跟名声就像两座大山般,隔在两人之间,让齐蓁不敢生出半点儿妄想,偏偏廉肃那人实在是无耻之极,三番四次的占齐蓁便宜,将女儿家的身子摸了又吃吃了又摸,便宜不知占了多少,让齐蓁又羞又恼,却没有半点法子。 被廉肃欺负惯了,齐蓁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反抗,但今日廉伯元旧事重提,倒让齐蓁忍不住琢磨着,要是她真嫁给了廉肃,绝对不算吃亏,虽然那男人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但到底还是从四品的朝廷命官,救过崇德帝的性命,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别的不说,就说男人对她那张脸和身子的痴迷劲儿,就让齐蓁心里头很是得意,她的确是个贪图富贵的性子,毕竟能有好日子过谁还愿意受苦? 而且廉肃那张脸生的俊美,身板又结实高大,齐蓁站在男人身前,只到他胸口罢了,之前她听郑三娘说过,廉肃那副骨架子,在男人中都算是出挑的,肩膀宽阔,窄腰长腿,越是这种男人,在床上的劲儿越多,好像使不完似的,绝对能让女人快活。 想到床帏之事,即使齐蓁活了两辈子,依旧忍不住脸红。 两手捂脸,齐蓁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扑通扑通的声音十分清晰。 廉府中。 齐乐一早就打听到,今日齐蓁回到了玉颜坊,并不在府中。 咽了口唾沫,齐乐心里又紧张又兴奋,知道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只要她好好打扮打扮,让姓廉的看上眼了,齐蓁是廉肃的嫂子,肯定会撮合这门亲事。 想到自己会成为官夫人,那种风光富贵的日子让齐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心一横,直接坐在妆匣前,看着齐蓁之前派人送过来的瓶瓶罐罐,眼底的喜色越发浓郁。 正文 第47章 二爷又使坏了 自打得了齐蓁的这些脂粉香膏后,齐乐一天到晚没闲着,有时间一直坐在妆匣前,给自己梳妆打扮。 说起来齐家的女人,在打扮上还真有些天赋,齐乐没人教导,但练习过数次后,画出的妆容十分精致,不过她底子比不上齐蓁,看上去只能称得上好看,却没有多惊艳。 不过齐乐可不会这么想,她看着铜镜中容貌娇美的女人,虽然青涩,但却带着几分妩媚,即使不如三姐,但却胜在年轻,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男人不就喜欢她这种吗,现在廉肃还是个残废,十有八九不会拒绝自己。 廉肃的想法齐乐摸不准,她却是个胆大包天的,装扮好后就换了一身水红色的褙子,下身一条月白色的百褶裙,水红的色泽艳丽,配上齐乐的脸,显得俏丽又张扬。 起身走到门边上,这处厢房外一向只有一两个丫鬟伺候着,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那丫鬟应该去厨房了。 这么想着,齐乐小心翼翼的推开雕花木门,发现院子里并没有别人,随即小跑着往前院儿的方向赶去。 等到出了自己的院子后,齐乐的脚步就放慢了,表面上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模样,但怀里却像是揣了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到前院儿后,齐乐一眼就看见了廉肃的房间,她咽了咽唾沫,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胳膊,确定是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妖而不媚,这才放心了。 扭头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到她,齐乐直接走到雕花木门前,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去。 躺在床上的廉肃听到脚步声,断定来人是个女子,他皱眉道:“不是说这儿不用伺候了,还不出去?” 被男人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齐乐腿都软了,偏胆子还不小,一步一步挨到床边,伸手挑起帘子,与齐蓁相似的杏眼中盈着水光,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低低的唤了一声: “大人。” 此时此刻廉肃才看清齐乐的脸,即使女子脸上的脂粉一层铺一层,好像砌墙似的,将本来容貌都给遮掩住了,但她却浑然不觉,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床边,痴迷的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前,手指扯着腰间的系带,就要解开衣裳。 见到齐乐的动作,廉肃又惊又怒,怎会不明白她想要干什么? “来人!来人啊!” 齐乐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大半儿,露出淡粉色绣着荷花的肚兜儿,只可惜肚兜儿下一马平川,连点曲线起伏都没有,看上去跟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似的,根本就不会让廉肃升起半点欲望。 “大人别叫。”齐乐生怕有人闯进房里,抬手按着男人的嘴唇,岂料还没碰到廉肃的脸,就被死死扣住手腕,直接摔在地上。 女人被摔得头昏脑涨,连连叫唤,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快给摔散了,好半天都没从地上爬起来,正好有伺候的小厮从门外进来,看着只穿了肚兜跟灯笼裤的女人,一个个都挪不开眼。 齐乐虽然没有齐蓁长得好,身段儿勾人,但到底也能称得上是个美人儿,现在露出一大片皮肤,男人们看直了眼,而齐乐则吓得惊声尖叫,两手死死抱在胸前,捡起地上的衣裳掩住自己,生怕被这些下贱的奴才给看了去。 女人委屈的直掉泪,她怎么也没想到廉肃竟会如此无情,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不嫌弃他是个残废,主动以身相许,他竟然还叫来了这么多的奴才,让自己的脸往哪儿放? 她的身子现在被这么多男人看过了,名声也毁了,日后怎么嫁人? 这么一想,齐乐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瑟瑟发抖,整个人好像被狂风吹散的树枝般,摇摇晃晃,仿佛坚持不住了似的。 老管家见到这幅场景,一时间有些愣住了,问:“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鹰眸划过冷色,看着比冬月里的冰碴子还瘆人,他低头扫了齐乐一眼,说: “把齐小姐先带下去,记得此事不能声张。” 说完,廉肃看着房中的小厮,接触到他目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低下头,显然这些奴才们不敢违拗主子的吩咐。 听到男人的话,齐乐彷如死灰一般的心,突然燃起一丝希望,廉肃这么说,是不是打算要她了?否则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将事情传出去,还不是为了护着她的名声。 想着想着,齐乐就止住眼泪,抬头愣愣的看着床上的男人,羞涩一笑,丝毫不知自己脸上的脂粉早就被眼泪给打糊了,混着胭脂成了粉红色的水,胡乱的被抹了满脸,配上黑黄的皮肤,看不出半分美态,好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廉肃根本没看齐乐半眼,他只觉得这女人实在有些恶心人,就跟趴在脚面上的癞蛤蟆似的,不咬人膈应人。 两个小厮走上前,一时间摸不清主子的心思,还是老管家了解廉肃,见大人眼带厌恶,就知道他根本不待见齐乐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冲着两人摆摆手,低声道:“拖下去。” 闻言,小厮这才回过神来,一人拽住齐乐的一条胳膊,毫无阻隔的摸着女人的皮肤,两个小厮不由心神一荡,还是老管家看不过去了,捡起地上的衣裳,直接盖在齐乐身上,省的污眼睛。 齐乐现在不敢叫唤了,生怕引来更多的人看见她这幅模样。 被拖着到了院子,屋外寒风一刮,冷的齐乐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白,忍着浑身酸痛直接站起身子,根本不用两个小厮拖着,自己跑回了房中。 齐蓁在玉颜坊中呆了足足七个时辰,临天黑之前她让孙氏去银楼里挑几根簪子,放在木匣子里,正好给齐乐带回去。 孙氏虽然年纪大了,眼光却不错,挑的簪子并不算贵重,花样精致俏丽,适合十五六的小丫头戴,齐乐要是识趣,就应该收下这几只簪子,别再惦记着她的东西了。 将儿臂粗的木匣子塞进袖笼里,幸好齐蓁今天穿了一件宽袖衣裳,这才没有把袖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坐在马车上,齐蓁刚回了廉府,翠琏一边用掸子扫落她肩头细密的一层雪花,一边说: “夫人不去看看二爷?” 一听到翠琏提到廉肃,齐蓁脸颊微微泛红,好在她刚从外面回来,脸被冻得通红,才没让翠琏看出什么来,袖口里的木匣子沾上了齐蓁的体温,她伸手摸了摸,冲着翠琏道:“我去看看乐乐。” 听到这话,翠琏皱了皱鼻子,她实在是看不上这位二小姐,模样身段儿不如主子也就算了,性子还刁钻,眼皮子浅的连她这个丫鬟都看不上,不过她到底是主子的亲妹妹,自己这个当丫鬟的也不好多说。 齐蓁没看出翠琏的心思,直接往齐乐的房间走去,还没推开门呢,房间里就传出了女人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可怜极了。 皱眉推开房门,听到动静,齐乐眼泪掉的更凶,她知道是齐蓁来了,毕竟在偌大的廉府之中,上到主子下至奴才,一个个都恨不得看她笑话,只有齐蓁一个人碍于血脉亲情,还会关心自己。 想到刚才老管家说的话,齐乐恨不得直接死在这儿。 说什么她要是不听话将事情告诉齐蓁的话,就会被卖到勾栏里,做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齐乐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被这么要挟,吓得魂都要飞了,本想着跟齐蓁告状,又实在没有那个胆子。 毕竟廉肃可是锦衣卫指挥史,齐乐虽然不清楚指挥史到底是多大的官儿,但锦衣卫的恶名她却听过不少,知道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真要惹怒了他们,恐怕别提清白与名声了,她连性命都保不住。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想到前世里齐乐成了一个老男人的小妾,日子过得辛苦,齐蓁忍不住有点心疼,轻拍着她后背,安慰道:“乐乐别哭,是谁欺负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教训她。” 齐乐一抹泪,从锦被里抬起头,双眼肿的像核桃似的,扑在齐蓁怀里,抽抽噎噎道: “刚才有个丫鬟说我是乡下人,还想在京里头过好日子,真是不要脸。”齐乐看着齐蓁那张莹白细腻的小脸儿,心里嫉恨难平,咬唇道: “姐姐,为什么我命这么苦,只能一辈子呆在水牛村里,好不容易进到京城,还要被一个丫鬟嘲笑!” “别哭。”齐蓁从怀里取出帕子,一边擦泪一边犯愁,说实话,齐家原本就是村里人,除了家里头两个女儿长得稍微标致些,跟别的农户也没什么差别,齐家的家底薄,齐父齐母还一直想着把两个女儿卖出高价,有这样的娘家,齐乐想要找一户好人家都不容易。 齐蓁不忍齐乐给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头子当小妾,把细瘦的女子搂在怀里,半晌无言,只能沉默的安抚着。 等到齐乐终于止住眼泪,齐蓁将木匣子给拿出来,笑着说:“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木匣子,里头整整齐齐的码着五支银钗,都是京里头时兴的花样,戴在头上又显得娇嫩秀丽,一看见漂亮首饰,齐乐眼睛都直了,甜甜一笑:“这是三姐买给我的?” 说着齐乐用手摸了摸银簪,还望头上比量了几下,几步走到妆匣前,一边对镜自照,一边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梳理整齐,看着齐乐还有爱俏的劲头,齐蓁心里松了一口气。 从镜子里能看到坐在床头的女人,齐乐迷了眼,低头扫见掌心中的银钗,不屑的撇撇嘴,她这三姐还真当她年纪小好糊弄,竟然给她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还真是好姐姐。 低头遮掩住眼中的嘲讽,齐乐心里恨极,死死握住银钗,上面藤蔓的花纹深深印在掌心,齐蓁却没有发现。 一连小半个月,齐乐变得十分乖巧,有时去到齐蓁房里头,还会将水牛村里的一些趣事说给她听,齐蓁在京里呆的时间长了,听这些小事听得还挺来劲的,她并不清楚齐乐之所以这么费心讨好,不过是为了不让廉肃将她赶出府而已。 过惯了廉家的富贵日子,齐乐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米饭,没睡过这么软的床,想到齐家潮乎乎黑黝黝的炕头,齐乐心里头就一阵犯恶心。 想起廉肃鹰眸中浓浓的厌恶,以及老管家的警告,齐乐心里明白,她恐怕是嫁不得廉肃了。 姐妹两个坐在齐蓁房间里,屋里暖融融的,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分不清是女人身上散出来的香味儿,还是桌上那只琉璃瓶里插着的梅花香。 齐乐手里拿着个绣棚子,想要绣一方牡丹花的帕子,不过她不如齐蓁手巧,虽不至于被针扎了手,但牡丹花的图样却绣的有些丑,看起来歪歪扭扭的,好像一坨牛粪趴在帕子上。 歪头看着齐蓁熟练的穿针引线,齐乐咬紧了牙,她想不明白,明明她这个三姐命硬的很,都克死了一个丈夫,为什么样样都比自己强?都是从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其实齐蓁像齐乐这么大的时候,绣活儿做的不算好,毕竟她那时候刚刚嫁给廉君,即使廉君体弱,廉家还有些家底,自然不用她卖荷包手帕之类的东西谋生。 不过后来改嫁了那个老太监,虽然那老货是断了根儿的,但却恨不得将她调教成贤妻良母,日日夜夜逼着齐蓁刺绣煮饭,一旦要做不好,就用特制的鞭子在她大腿内侧的软肉上狠狠抽一下。 齐蓁跟在老太监身边,用了不知道多少香露香脂,浑身皮肉就跟汗津津的荔枝肉似的,柔嫩的很,被鞭子抽一下比寻常人更疼三分。 这种苦齐蓁没法跟外人说,逼着逼着绣活儿也就好了。 “三姐,你最近怎么更好看了?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比小侄女都白。”齐乐又羡又妒,带着茧子的指尖摸了摸齐蓁的手背,恨不得把这一身皮给撕下来,跟自己换一换。 齐蓁绣的是仙鹤献桃的花样,放下手里的绣棚子,她端起齐乐的小脸儿,仔细打量着,肯定道:“你最近不也白了点儿?养出一身水灵灵的皮肤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你得日日精心呵护着。” “那我将来能变得像三姐这么好看吗?”齐乐急切的问。 “这……”齐蓁有些说不好了,她以前虽然脸黑,但身子却白净,养上几个月将脸上的皮肤给养的细嫩了,看起来自然不差。 但齐乐的肤质却跟齐蓁不同,她俩一个随爹一个随妈,齐乐天生皮肤黑黄,就算有上好的脂膏用着,想要变得白皙如雪,恐怕也不可能。 齐蓁不忍心看齐乐伤心,随口敷衍道:“能,只要坚持下去,咱们乐乐肯定能比我好看。” 听到这话,齐乐就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笑的都合不拢嘴了,小脸羞红,手指搅动着细棉布帕子。 “夫人,二爷叫您去一趟。” 翠琏推门进来,见齐乐还坐在房里头,有些不高兴的瞪了齐乐一眼,好在齐乐一直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翠琏的动作。 起身跟齐乐交代几句,齐蓁就直接去了隔壁。 如同往日一样,廉肃房里一个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没有,房中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实的帘子死死挡住了,密不透光,根本不透气,房中的药味儿浓的熏人,但躺在床上的男人好像闻不到似的,木头桩子一样平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见廉肃这幅样子,齐蓁心里就难受,她抿着唇走到近前,问:“你叫我来干什么?” 听到女人的声音,廉肃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鹰眸缓缓睁开,眼神涣散,哑着嗓子道: “蓁蓁,我身上痒。”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齐蓁却好像被烫着了似的,直接后退几步,脸热的厉害,扭头道:“我去叫小厮伺候你。” 廉肃脸带黯然,苦笑道:“我这幅废物的样子,何必给那些奴才看,蓁蓁是嫌笑话我的人还不够多吗?” 齐蓁瞪眼,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帮我。”男人斩钉截铁,不给齐蓁半点儿拒绝的机会。 其实齐蓁也知道廉肃有多难受,他因为双腿不能动,根本不想见人,平时除了丫鬟送来一日三餐之外,房里连点动静都没有,等到廉肃吃完饭后,丫鬟再将碗盘子都给收走,期间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惹怒了指挥史。 廉肃连吃饭都避着人,就更加不会让别人看他的身体,但他身上有伤,皮肤上混着血污跟汗水,又咸又湿,要是不擦干净的话,不止味道难闻,对伤口也有害,原本廉肃就伤了脊骨,很难再站起,万一因为自己的犹豫,伤势更加严重的话,齐蓁恐怕会悔不当初。 想到此,齐蓁不再犹豫,轻轻点头,出门端回来了铜盆,搬了张椅子放在床头,将铜盆放在椅子上。 扶着男人消瘦却结实的后背,在床头塞了只软枕,让廉肃倚在后头,齐蓁深吸口气,说: “把衣服脱了。” 看着女人脸蛋通红,杏眸里水光涟涟,好像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廉肃身体里就涌起了一股熟悉的热意,从鼠蹊处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房里热的厉害,廉肃飞快的将单衣给扯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看着男人满布伤疤的胸口,就好像一条条细蛇盘踞着,即使齐蓁见过数次,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觉得这具身体十分可怕。 “果然怕我。”廉肃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抱臂冷笑。 齐蓁眼神闪躲,将毛巾浸入水中扭干,虚虚坐在床沿上,一旦面前的男人敢乱动,齐蓁也能及时跑开,省的被占了便宜。 咬着唇,齐蓁将毛巾按在男人手臂上,凑近了她能闻到廉肃身上淡淡的汗味儿,不算太难闻,但绝对称不上好闻,她不敢与廉肃对视,只能一直低头擦拭,擦着男人胸口时,不小心碰到了一点,头顶上的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吓得齐蓁手一抖,好悬没将手里头的巾子给扔在地上。 “别乱摸。”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还带着几分不甚明显的情.欲,齐蓁也不是个傻子,哪里会感觉不出来男人的变化,尤其是锦被处被顶起的一团,那么清晰,这男人还真是个畜生,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 胸口擦洗干净后,齐蓁松了口气,刚想着能从房间里逃出去,就听廉肃道:“还有腿。” 眼仁一缩,齐蓁硬着头皮掀开被子,她很清楚,廉肃连上半身都不愿被别人看见,更何况已经残废了的下身,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双腿,事急从权,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不行就算了。”看出了女人脸上的为难,廉肃低着头,以退为进。 “无妨。”齐蓁咬咬牙,一把解开了男人的中裤,脱到一半却根本拉不下来,那物儿实在精神的很,支愣着就跟铁杵似的,挡在中间。 齐蓁求救的看着廉肃,头皮发炸,手上的巾子突然掉在床上,她却顾不得捡。 以前齐蓁虽然跟这个男人坦诚相见过几次,但在夜里她却从来没有看见过那物儿,上辈子加这辈子,两相结合,齐蓁还真不太了解那东西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对上女人的眼神,廉肃心情大好,也不想为难她,大大方方的就将那话儿直接掏了出来,话儿精神的很,好像知道有人在看它,竟然直直而立,好像标枪般。 少了枪杆子的阻挡,中裤也能脱下来了,但齐蓁却根本不敢动。 她愣愣的看着那丑陋之物,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那东西怎么能长得那么大?足足有小儿手臂粗,又长,枪头有鸡蛋那么大,幸好廉肃当时没强占了她的身子,否则以这丑陋东西的威风样子,她恐怕身体得被生生捅穿了也说不准,万一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不知找谁说理去。 正文 第48章 下药 齐蓁后悔了,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帮廉肃擦身,现在那话儿不知廉耻的立在她面前,气势冲天,齐蓁又不是个瞎子,怎能无动于衷? 余光觑了男人一眼,齐蓁心中稍定,转身就想从房里跑出去,岂料廉肃早就猜到了齐蓁的想法,手臂如同铁钳般,死死环住女人不盈一握的细腰,隔着一层衣服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肤柔滑的触感。 “蓁蓁,不是说好替我擦身吗,你这是要去哪里?” 从男人话里听出了一丝危险,齐蓁心砰砰直跳,颤着道:“我只是想去换盆水,这盆水脏了。” 说着,齐蓁好像生怕男人不信似的,挣扎着将铜盆端起来送到男人面前,看着里头略有些浑浊的水,女人怯怯的道:“我没骗你。” 廉肃环在齐蓁腰上的手仍没有松开,说:“你擦吧,我不嫌弃。” 齐蓁暗自咬牙,心一横,将铜盆放在原处,捡了掉在床上的巾子,按在男人的窄瘦的劲腰上,闭着眼慢慢滑动。 眼前一片黑暗,人的感官好像更清晰了,齐蓁只觉得男人的呼吸声一点点加重,她手下的皮肤光滑有弹性,摸起来十分硬实,即使隔着薄薄一层巾子,她依旧能感受到男人的肌肉多么有力。 凭着之前扫过的一眼,齐蓁避过那物儿,顺着两腿仔细往下擦,中裤横在男人大腿上,十分碍事,齐蓁拉也拉不动,只能换了个姿势,跪在床沿上,用力往下扯着。 女人因闭着眼,微微低头,根本看不到自己正对着什么位置,看着齐蓁娇艳好似花瓣般红嫩的唇正好对着话儿,那东西竟然更激动了,涨大几分,随着女人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一边脱着中裤,齐蓁一边往下擦,擦了一会后,她的心情就平复下来了,动作十分仔细,毕竟廉肃根本不能动弹,又不愿被外人碰了身子,要是她不尽心伺候的话,这男人恐怕更加不好过了。 干活干的十分卖力,齐蓁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汇成一股,顺着颊边往下流。 看着这滴汗,廉肃恨不得伸舌舔去,只觉得口干舌燥。 原本他让这女人给他擦身是想要享受一番,但现在看来,这种动作对他而言,无异于最大的折磨,即使他身体有了反应,却依旧没有发泄的去处,只能趁着女人紧紧闭眼的时机,用手握住了自己的东西,上下动了动。 感受到男人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齐蓁还有些闹不明白,正好她已经擦到男人小腿处了,睁眼一看,正好发现了廉肃下流的动作。 齐蓁吃了一惊,浑身发软,整张脸涨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似的,一时间成了木桩子,愣愣的盯着那一处,连话都不会说了。 女人突然睁眼,廉肃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更快,不多时一阵白浊涌出,把齐蓁刚刚擦干净的地方又给弄脏了。 廉肃没想到自己这回竟然弄得这么快,一时间有些抹不开脸,眉头紧缩,丝毫没有发泄后的爽快。 好在齐蓁还没有当过真正的女人,也没有看出廉肃的懊恼,她恨恨的瞪了男人一眼,用巾子重新将腿上粘腻之物擦干净,而后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干净的中裤,给廉肃套上,这才端着铜盆离开屋里。 听到房门被关紧的声音,廉肃得意的笑出声音,将系的松松垮垮的中裤重新系好,闻到空气里那股腥膻味儿,廉肃心里烧起了一把火,其势燎原,火光高涨,恨不得能快点将齐蓁给娶过门,光明正大的要了那个女人,将一直吊在嘴边的美食一口一口的吞吃入腹,再也不给齐蓁逃脱的机会。 不过在娶齐蓁之前,他必须把赵恒那个无耻之徒给解决了,赵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克死过妻子不算,甚至还跟廖玉儿有一腿,这种男人,空有大内侍卫之名,背地里却十分恶心。 只要一想到齐蓁曾经有嫁给赵恒的打算,廉肃就恨不得活活剥了那人的皮,才能解心头之恨。 之前廉肃本想揭露赵恒与廖氏的奸情,如此一来,齐蓁肯定会断了嫁给赵恒的心思,不过后来闹出齐乐那档子事,让廉肃发现这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她嫁给赵恒,男人与廖氏的奸情肯定包不住,到时候一旦闹出来,乐子就大了。 廉肃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心眼儿小的比针尖儿也大不了多少,赵恒让他一时不痛快,他就让赵恒一辈子不痛快。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冬雪笑容,春风暖暖,河岸的杨柳催出新芽,嫩绿嫩绿的颜色新鲜又娇嫩。 廉肃现在的身体还没恢复,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齐蓁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无碍,好说歹说才让府上小厮做了一只轮椅,廉肃只要坐在轮椅上,就能推着他在院子里逛逛。 二月二这日不能动针线,否则恐伤了龙目,一大早齐蓁就吩咐府里的丫鬟将所有的针线都给收进了箱子底下,厨房开始炒起糖豆,廉伯元跟廉仲琪两个被接到了廉府中,围着齐蓁打转。 天气渐暖之后,齐蓁就迫不及待的脱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的春衫,她今日穿了一件儿妃色的褙子,陪着大红色的裙衫,每走一步,裙摆处的纹绣的花瓣都会轻轻晃动一下,好像被风吹动似的。 看着女人仿佛一手能掐断的细腰,廉肃眸色转深,伸手捏了一颗黄豆扔进廉仲琪嘴里,这孩子性格乖巧,有了吃的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弹。 廉伯元两手搭在轮椅上,低声问:“叔叔,娘还没答应嫁给你?” 男人眉头一挑,指节在椅背上轻敲几下,道:“不急。” 此刻齐蓁站在池塘前,双手撑在木质的栏杆上,阳光正好,直直的照在女人脸上,肤白如雪,颊边透着微红,发丝被微风拂过,好像玉雕成的人儿似的,齐蓁本来五官长得就好,以前因常年干活变得有些粗糙,看不出这么出挑,现在养出了一身好皮肉,美貌便全部凸显出来。 廉肃虽然整日呆在轮椅上,但一双利眼看的十分清楚,知道府中的小厮一个个胆子都不小,那双招子都盯着齐蓁看呢,要不是有自己看着,恐怕这些奴才们的眼神会更加放肆。 齐蓁倒是不清楚这些弯弯绕,她低头看着池中一尾尾拇指长的小鱼,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就跟一枚枚金元宝似的,就恨不得把这些鱼都给捞出来,捧在手心里慢慢稀罕着。 玉颜坊每月能赚不少银子,除去原料钱、工钱,以及给郑三娘的一成利之外,齐蓁每月能看见的银子不在少数,即便如此,她贪财的性子依旧改不了,恨不得能住在金山上,有花不完的钱。 老管家走到廉肃身边,低头说了几句。 男人眼神一冷,两手握紧,顿了一会才道:“去将这个消息告诉齐乐,别做的太刻意。” 听到这话,老管家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明白了主子的用意,他身为廉肃的心腹,知道他对夫人的心思,所以对主子借齐乐这枚棋子除掉赵恒的做法,一点也不会感觉意外。 正好齐蓁看完鱼,转身回到了亭子前,老管家识趣的退了下去。 齐乐在院子里闷闷不乐,今天过节,之前齐蓁跟她说过,让她回到水牛村里与齐家人一起过节,齐乐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回去,否则她这一身好东西肯定会被齐母给生生剥下去,连件肚兜儿都不会留下。 齐家人都是视财如命的性子,想到到手的银子被齐母生生克扣了去,齐乐只觉得浑身难受。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两个丫鬟的声音。 “听说那位赵大人十分俊美,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是大内侍卫了。” “可不是嘛!这么好的男人,偏偏看上了夫人,想要娶夫人当继室,这是多好的福分,偏偏夫人还看不上赵大人,根本不想见他,留着客人在正堂里枯坐着,真是狠心。” 齐乐眼神闪了闪,两手无意识的搅动锦帕,继续坐在石凳上听着,两个丫鬟是老管家安排的,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赵恒正在正堂坐着的消息透露出来,齐乐心头一动,只觉得这是老天爷赏给她的好机会,万万不能浪费了。 今日齐乐打扮的很是娇嫩,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裳,头发用银钗梳理整齐,用了一个多月玉颜坊的脂粉,虽然皮肤瞧着仍有些黑,但涂了紫茉莉粉后,看起来也算白皙细腻,再用青黛描眉涂上胭脂,整个人与齐蓁足足有七分相似。 杏眼水汪汪的,齐乐将房门窗户仔细关上,偷偷摸摸好似做贼般从妆匣最下面一层找出了一包粉末,洒了一点在身上。 这东西是之前齐母交给她的,说是十分好用,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让男人.兽.性大发。 齐乐原本也想把这东西用在廉肃身上,后来想着廉肃是个残废,那话儿说不准早就废了,这药恐怕直接喂进他嘴里都没用。 伸出舌尖舔了舔唇,涂了胭脂的嘴唇水淋淋的,柔软娇艳,齐乐收拾好后,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大片皮肤来,只可惜她实在是太瘦了,胸口连二两肉都没有,即使领口低了,依旧没什么春光露出。 早在老管家的特地吩咐下,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齐乐很快就走到了正堂。 赵恒此刻正坐在正堂中,满脑袋都是齐蓁巴掌大的小脸儿,他已经足足一个月没见到女人了,母亲又催的急,逼着他今年必须娶妻生子,如果再不将齐蓁娶回家,就要向别人家求亲。 但凡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赵恒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齐蓁一个人,就算廖玉儿那样的美人儿在他身下娇.喘.呻.吟,赵恒也忘不了那张脸。 所以当齐乐背着光走进正堂时,一打眼,赵恒还真以为是齐蓁来了。 “齐姑……娘。” 察觉到男人的声音顿了一下,齐乐抿着嘴笑了笑,走到赵恒身边,冲着他福了福身子。 “赵大人有礼。” 面前的女人身上透出一股香气,勾人的很,一低头就露出柔嫩的颈子,虽然皮肤并不很白,但却骨肉匀停,赵恒看在眼里,口中一片干燥,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下腹处缓缓涌动。 赵恒在男女之事上有过不知多少经验,对自己的身体变化十分熟悉,他强压住异样,哑声问: “齐姑娘在哪儿?” 齐乐眨着妩媚的眼睛,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声加重不少,暗道那药粉果然好使,早知道就应该用在廉肃身上,说不定也能有效。 “我就是齐姑娘啊?赵大人不是来找我的吗?”齐乐故作无辜,好像听不懂赵恒的话似的,走到桌边,伸手戳了一下桌上的纸包,笑道: “这里面是什么?” 赵恒体内的热浪越发汹涌,眼底蒙上一层血丝,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女人直接压倒在桌上,撕烂她的衣服,分开两条细腿,狠狠入了进去。 只可惜赵恒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里是廉府,不是赵家,容不得他肆意妄为。 “赵某今日身体不适,暂且告退。” 说着,赵恒双手抱拳,冲着齐乐行了一礼,转身就要往外走。 齐乐怎会眼睁睁的放他走?诚如那两个丫鬟所说,赵恒当真是个难得的俊美儿郎,即使年过三十,因没有蓄须的缘故,看起来就跟二十四五一般,鼻直口方,剑眉星目,眸如点漆,让齐乐只看了一眼,就春潮泛滥,恨不得即刻就成了赵恒的人。 小跑着向前几步,齐乐拉了赵恒一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了,满脸通红的放下手,低头道: “赵大人,小女子名为齐乐,今日你是来找姐姐的,姐姐现在在荷塘边上赏鱼,要是赵大人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可以带你去找姐姐。” 齐乐根本不会让赵恒见齐蓁,她说这话只不过是为了留住赵恒罢了。 因为药粉的缘故,赵恒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满眼猩红,喘息加重,彷如被拉动的风箱般呼呼作响。 跟在齐乐身后,两人一起往假山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路,赵恒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折磨,那话儿硬的好像铁杵似的,顶端已经有了点点湿意,恨不得马上就入到桃花源之中,肆意侵占着。 假山处并无一人,齐乐嘴角含笑,刻意放慢脚步。 赵恒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齐蓁,想象着女人赤着身子的模样,胸口两团比棉花还软,一手难以掌握,玉雪山峰带着淡淡香,顶端尖尖娇艳粉嫩,引人采撷。 齐乐转身,突然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如乳燕投怀一般,死死箍着赵恒不放。 男人愣了一瞬,本就残存不多的理智顿时宣告瓦解,手上一用力,直接将齐乐推在假山上,山壁陡峭粗糙,女人细致的脊背磕在上面,留下一块块青紫交加的斑痕。 齐乐吃痛,想要叫出声来,却不防被人突然吃住了嘴,男人大口大口咬着她,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当酒菜吃下肚般,嘴皮子都被咬破了,口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男人狂放的动作吓得齐乐浑身发软,她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不就是吓了一点药粉吗?怎么赵恒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还没等齐乐反应过来,空气中传来一阵裂帛声,她下身的衣裳被撕的粉碎,露出了两条纤细瘦长的腿,其中一条被扛起,之后就是一阵剧痛。 齐乐眼前一黑,想要又叫不出声,只能被动承受着狂风骤雨。 “蓁蓁……蓁蓁!” 赵恒一边要着齐乐,嘴里叫的却是齐蓁的名字,齐乐气的眼睛都红了,她那个好姐姐还真是不知廉耻,明明是个寡妇,竟然四处勾引男人,这些男人一个个也是贱的,被那种蹄子迷得神魂颠倒,都瞎了眼吗? 假山内春意盎然,一对鸳鸯婉转娇啼,发出声声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风雨骤歇,看着地上软成一滩烂泥的女人,赵恒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厌恶之色。 他又不是个傻子,刚才那么莽撞要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其中肯定有诈。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竟然会是齐蓁亲妹妹,这姐妹两个还真是不像。 齐乐本是完璧之身,刚刚十五,身子从未承受过这种过度的需索,被折腾一通之后,两腿大张,合都合不拢了,浑身满布青紫的齿痕跟掐痕,触目惊心。 不过赵恒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捡起女人的肚兜,擦了擦腿间粘腻,穿好衣裳后,就直接走出了假山,看都不看半死不活的齐乐。 赵恒心里明白的很,他要了齐乐的身子,就必须把这个女人给娶回家,否则跟廉家没法交代。 想到水灵灵的齐蓁,再看看这个不知廉耻的齐乐,赵恒恨得一拳打在山壁上,指骨淋淋鲜血,但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拳接一拳的打着。 赵恒走出假山,没有回头,他怕自己再看齐乐,会忍不住掐死她,刚走出没多远,府里头的小丫鬟就三三两两的往这边走,赵恒心知避不过,索性站在原处不动,过了不一会儿,就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 “来人啊!” 齐乐被人发现了。 她浑身不着寸缕,再加上体表密密麻麻的的痕迹,即使那些小丫鬟一个个还没有经历人事儿,也能猜出齐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再看站在假山外一动不动的赵恒,怎么看怎么可疑。 因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老管家很快就赶了过来,看着被人抬出来的齐乐,小脸惨白不带一丝血色,双目紧闭,人事不知的模样透出几分可怜。 不过老管家对齐乐所做之事心知肚明,知道这女子是一副什么德行,自然不会怜悯她,只转头看着赵恒,肃容道: “请赵大人跟老奴走一趟吧。” 男人薄唇紧抿,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看就是气的不清。 老管家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个男人,自然能猜出赵恒的心思,任谁被屎盆子扣在脑袋上,心里肯定都不会痛快。 赵恒一直打着是夫人的主意,齐乐虽然是夫人的亲妹妹,但容貌身段儿远远不及不说,还没有玉颜坊做陪嫁,行事就如此放荡,是个男人恐怕都忍受不了,赵恒现在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要不是齐乐与廉府有些关系,恐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账的。 坐在凉亭里的齐蓁早就得了消息,看到赵恒被老管家带到面前,她脸色苍白,身子都不由自主的轻颤一下,满眼都是失望。 “赵大人,我妹妹才刚刚十五,你怎能、怎能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赵恒自然不能说自己被下了药,他来到廉府之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入口,要是说被下药的话,证据何在?恐怕还要被人认为是吃抹干净之后不认账的表现。 无奈之下,赵恒只能强忍怒意,歉然道: “实在对不住,赵某一时之间情难自禁,伤着了齐小姐。” 能为亡妻守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齐蓁眼里,称之为谦谦君子也不为过,她的妹妹齐蓁自己清楚,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女人,怎么会让赵恒做出这种奸污良家女子的下作事儿来?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齐蓁不信。 齐蓁知道其中有不妥的地方,但现在齐乐已经失了清白,女儿家还有什么比贞操还重要?齐乐现在必须嫁给赵恒,她要是嫁给别人的话,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婚前失贞的帽子扣下来,日子恐怕比前世里还要难过。 “赵大人有何打算?”齐蓁面色涨红,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显然气的狠了。 “此事全都是赵某的错,还请齐姑娘放心,赵某会迎娶齐小姐。” 齐蓁冷笑一声:“迎娶我妹妹就够了?赵大人,我妹妹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现在被你折腾成这样,你、实在欺人太甚。” 正文 第49章 赶走 女人丰满的胸脯因动怒不断起伏着,眼睛也因怒火亮的厉害,眼睛润润像能滴出水,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儿微微泛红,喘声娇娇,细软勾人,赵恒看着听着,只觉得这样的女人要是不给吃进嘴里的话,实在太可惜。 即使刚才在齐乐身上泄了一回,解了解馋,但赵恒只要一看到齐蓁,心里就痒的很,他愿意娶了齐乐,不过齐蓁,他也不会放手。 想到姐妹两个一同伺候他的情景,姐妹花模样有七分相似,一同赤条条的躺在床上,白皙雪腻的身子,颤巍巍的乳儿……赵恒心痒难耐,刚刚发泄过的身体又起了几分热意。 心里这么想着,赵恒脸上带着几分愧疚,眼眶发红,脸上的黯然根本藏不住:“赵某知道对不起齐姑娘,今日之事,是赵某鬼迷心窍,不日就会将二小姐娶回家,万万不敢负了她。” 齐蓁清楚今日的事情有猫腻,听到赵恒愿意娶齐乐,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最怕赵恒咬死了不认账,他一个男人倒不会吃亏,但齐乐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现在被破了瓜,名声清白全都没了,即使嫁给水牛村本村的汉子,也少不了被夫家嫌弃,上有婆婆磋磨,下有小姑子嫌弃,日子肯定不好过,更别提齐乐还是个眼界儿高的,非要嫁到高门大户里头享福。 抿了抿嘴,齐蓁什么也没说,反正事到如今,两人的婚事已成,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过几日赵某会请媒人上门提亲。” “那赵大人得去水牛村。”齐乐现在虽然住在廉府,却不是廉家人,跟廉肃根本没什么关系,要是从廉家出嫁的话,肯定会平添不少事端,况且赵恒之前相看的是她,现在要娶齐乐,即使此事没几个人知道,但齐蓁自己心里头却别扭的很,根本不敢再看赵恒半眼。 草草的交代了几句,齐蓁就回到了自己房中,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赵恒满脸阴云,他又不是个傻子,哪里看不出女人冷淡的态度? 两手握拳,赵恒眼神冷了几分,被廉府的奴才送出了门。 齐蓁离开后,直接去了齐乐的房间,隔着一层门板,齐蓁听见里头传来嘤嘤的哭声,脑仁儿疼的厉害,绷着脸推开门,走到床边,伸手撩起帘子。 齐乐身上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亵衣,整个人趴在床上,捂着脸痛哭,细瘦的肩头不断颤抖,似被风摇动的树叶,瑟瑟作响,眼泪哗哗往下流,枕头上湿了一片。 伸手揉揉有些酸胀的额角,齐蓁冷道:“收拾东西,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听到齐蓁的话,齐乐哭声更大,她怎么也没想到齐蓁竟会如此无情,明明她现在被夺了清白的身子,浑身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两腿软的像面条,她竟然狠心赶自己走,这种冷心冷血的女人,真是恶心! “三姐,是赵恒占了我的身子,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要赶我走?”齐乐双目赤红,原本精心装扮过的一张脸,上面的脂粉全都糊了,黏黏糊糊的贴在脸上,就跟唱戏的似的。 齐蓁忍不住冷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 赵恒来府,齐乐只是廉家的客人,为什么会不顾规矩的去正堂招待男客?而且赵恒不是个傻子,今日他第一次见齐乐,突然在假山里夺了齐乐的身子,堂堂大内侍卫,怎会饥渴难耐到这种程度? 说到底,要不是齐乐对赵恒动了手脚,她就不会失了清白,现在赵恒碍于廉家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将齐乐娶过门,等到齐乐真嫁过去,就该还债了。 手指转动着腕间的玉镯,齐蓁心里烦得很,语气明显不善道:“我让翠琏进来,你赶紧洗把脸。” 翠琏跟着齐蓁一起过来的,听到主子叫了自己一声,推门而入,眼底藏着不甚明显的笑意,翠琏看不上齐乐,总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太小家子气,老是占主子的便宜,什么好东西都不想放过,现在她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被赶回水牛村,终于能消停一会儿了。 想想赵侍卫那么英武,年少有为,齐乐一个村妇竟然也能嫁给他当正妻,虽然只是个续弦,也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齐蓁吩咐翠琏几声,这丫鬟是个麻利的,很快就将齐乐的衣裳细软都给收拾好了,又告诉府上的小厮准备了一辆马车,才道: “主子,都收拾好了。” 齐蓁看着仍哭天抹泪的齐乐,所剩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皱眉找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二人都是常年做粗活的,手上有一把力气,一人扛着齐乐的一只胳膊,直接将人从厢房拖到了院子里。 齐乐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抱着柱子死活都不想从廉府离开,她身形细瘦,浑身连二两肉都没有,根本不是两个婆子的对手,手指被一根根从柱子上掰开,齐乐僵持了没有多久,就满脸绝望的被人拖着走了。 好在齐乐还有一点脑子,知道她之所以能嫁给赵恒,其中少不了齐蓁的关系,所以直到被拖出廉府,齐乐都没有喊出太难听的话,但她心里却恨毒了齐蓁,每当她想到赵恒在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叫的都是齐蓁的名字,她就恨不得撕烂了那贱妇的脸,省的她整日子发骚勾引男人。 送走齐乐之后,齐蓁心里松了一口气,活过两辈子,要说齐蓁对齐乐这个十几年没见过的妹妹还有什么血脉亲情,那是假话,毕竟齐乐上辈子跟着齐母一起作践她,这些事情齐蓁忘不了,她虽然不想报复齐乐,但也不想把那些烂事儿都给揽在自己身上。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廉肃虽然‘身体欠安’,但身为一家之主,却不能熟视无睹。 他让丫鬟将齐蓁带到房里,之后打发下人离开,才沉着脸开口: “你那妹妹真是好胆子,竟然敢算计赵恒,无知村妇,我们廉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廉肃早就清楚齐乐是什么德行,否则也不会特地让老管家去‘提点’齐乐,不过廉肃倒没想到,齐蓁的胆子还真不小,竟然会对赵恒下药,两人席天慕地的来了一回,赵恒现在想不认账都不行,只能捏着鼻子娶了齐乐这个不知廉耻的村妇。 读书人都看重名声,廉肃现在虽然是锦衣卫指挥史,但之前却是读书人,想到齐乐做出的事情,齐蓁都不由脸红,脚踩绣鞋轻轻蹭了蹭青石板,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我也不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我要是早知道的话、” “你早知道又如何?”廉肃嗤笑一声,想到姓赵的对面前女人藏着的腌臜心思,廉肃心里头直冒火,眼皮子跳了跳,掌心发痒,恨不得狠狠教训一番面前这个女人,才能消除这股邪火。 “你过来。”廉肃眼神不善,脸上阴云满布,一看就知道是动了真怒。 齐蓁连连摇头,转身刚想跑,就听到身后传来阴渗渗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甚至连带着伯元跟仲琪都会受影响,伯元今年十四,已经快到议亲的年纪了,现在齐氏弄出这档子事,还有哪个好姑娘愿意嫁到廉家?” 脚步顿住,齐蓁满脸羞愧,低着头死死咬唇,她是真心把廉伯元与廉仲琪当成自己的孩子还看待,想到儿子的婚事差不点被齐乐给影响了,齐蓁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直接冲回水牛村,跟齐乐划清界限,生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再发生在廉府。 “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听出男人声音中压抑着的怒火,齐蓁转身,小步小步走到男人面前,身子还没靠到床边,就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用力一扯,整个人站不稳了,跌倒在宽阔热烫的怀抱中。 开春后,冰雪消融,屋里的地龙早就不烧了,白日还好,但到了晚上总会有凉风吹进来,女人本就体寒,齐蓁也不抗冻,现在倒在男人怀里,虽硬邦邦的,但却十分宽厚温暖。 捏住女人的下巴,在齐蓁惊慌失措的眼神中,廉肃直接叼住了柔软淡粉的红唇,好像饿极了的人看到美味佳肴似的,大口大口的吃着,一会用牙咬着齐蓁唇上的软肉,一会用力吸着女人的丁香小舌,迫使齐蓁跟他唇齿交缠。 被亲的头昏脑涨,齐蓁下意识双手在那对养的白白嫩嫩的兔儿前,等反应过来时,便猛力推着廉肃结实的胸膛,岂料兔儿没了栅栏守着,一直窥伺着的饿狼穿越不堪一击的阻碍,趁机叼住一只,在女人的低呼声中,肆意狎玩。 只隔着一层肚兜儿,透过薄薄的布料,齐蓁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掌心上的粗茧,磨得她又麻又痒,杏眼中蒙上水雾,一圈圈的打转儿,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女人本就肤白,现在被他逗弄的明显有些情动,就连细白的耳廓跟脖颈都浮起淡淡粉晕,廉肃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衣裳下到底隐藏了一副怎样的景致,他手臂一用力,原本齐蓁脚尖还落在地上,现在整个人都趴在了男人身上,肚皮那处顶着一根东西,突突直跳。 被廉肃折腾了数次,齐蓁现在也知道了那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吓得翻身想要离开,但细细腰身被铁臂箍住,就跟上了枷锁似的,齐蓁这几年养尊处优的过得十分滋润,那点儿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齐蓁日日饮着桃花茶,脸上唇上又不厌其烦数次涂着香露香脂,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廉肃越亲越狠,从娇艳泛红好像能滴出血来的红唇一直咬到细白的颈肉,一口接一口,留下斑驳红肿的痕迹。 像是被抽干力气似的,女人抵在男人胸前的手,慢慢松了几分,只能死死攥住廉肃身上的衣服。 感受到齐蓁的变化,廉肃得意的勾唇,大掌不满意隔着衣服的触碰,顺着衣襟下摆直接探了进去,触手一片光滑柔腻,比上好的绸缎都要细致,似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廉肃都怕自己力气用的过大,将手下的这一片温香软玉给捏碎了。 齐蓁原本就不是偏瘦的身形,长了一身好肉,肩头圆润,腰上也有些消瘦,但因为骨头生的小,这幅柔若无骨的模样反而更加讨喜。 廉肃伸手解开女人腰间的系带,一层一层似剥粽子似的剥开齐蓁身上的衣裳,很快就露出了宝蓝色的肚兜儿,细细的带子挂在镜子上,那抹蓝衬的女人肤白胜雪,廉肃眼底深色更浓,揉搓兔儿的手上力气更大,把女人掐的低低惊叫一声。 齐蓁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起外面伺候着的下人,偏偏又不敢大叫出声,最后只能低低怒骂着:“你这无耻之徒,连自己的嫂子都不放过,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事儿,你对得起廉君吗?” 当年廉君之所以会娶了齐蓁,只不过是因为两个孩子年纪小,苦于家中无人照顾罢了,并不是真把这个女人放在心里,所以廉肃现在这么肆意欺负齐蓁,剥了她的衣裳,叼着她的唇,揉着一身好肉,根本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更是得意。 正文 第50章 嫁?不嫁? 对女人的话置若罔闻,廉肃直接将齐蓁浑身的衣裳扒了个干净,看着赤条条没有一丝阻碍的雪嫩香肤,廉肃手上力气用的更大,又掐又揉又捻,这男人直接把行军打仗用过的手段用在了齐蓁身上,可怜这浑身力气不及男人十分之一的女子,被折腾的哭叫连连,想要拉扯着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扯不过廉肃。 单手按住女人的手,廉肃抬起圆臀,让齐蓁直接坐在他腰上,额角崩出青筋,豆大的汗珠儿顺着蜜色的皮肤滚滚而下,眼中满布血丝,哑声道: “你到底嫁不嫁我?” 齐蓁两手撑在廉肃胸膛上摇头,墨色的发被泪痕打湿,粘在颊边,遮住了那张泛红的小脸儿。 “不嫁!我就算嫁猪嫁狗也不嫁给你,你个不通伦理纲常的畜生!王八蛋!” 听到女人的声音,廉肃面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手指将女人的头发拨开,顺着柔嫩的脸颊慢慢下滑,停在细致的脖颈处,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掐断女人的脖颈,让她当场断气。 厚厚一层茧子划过,让齐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几分,偷眼看着男人的动作,生怕这人一时怒火大盛,失去理智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你若真铁了心不嫁的话,咱们就做一对有实无名的野鸳鸯!” 粗粝的大手从脖颈处下滑,放在了另一处柔软的地方,听到男人威胁,齐蓁哭的更加厉害,她想要从房中跑出去,却被人死死制住,连床榻这处魔窟都逃脱不了,只能哀泣着摇头。 “我再问一次,你嫁是不嫁?” 说着,廉肃威胁着触碰着女人的细腿,想要直接夺了齐蓁的身子。 面对毫无阻隔的威胁,齐蓁怕的心惊胆战,连连点头,道:“我嫁!我嫁还不行么!” 话刚出口,齐蓁就好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似的,只能嘤嘤的伏在男人胸口哭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将中衣打湿了一片,听到耳边的哭声,廉肃松了一口气,大掌放在女人的后脑,轻轻拍了拍。 “别哭。” 齐蓁哭的更凶,两手抹泪,挣扎着从廉肃身上下来,这一次男人终于松开手,让齐蓁下了床,只可惜刚刚被折腾了一通,齐蓁站都站不稳,扶着床沿跪在青石板上,膝盖磕的太用力,发出一声闷响,疼的齐蓁一直流泪,哼哼唧唧的哭,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裳,刚想穿上,肚兜儿就被男人抢了去。 齐蓁回头怒视廉肃,男人不知何时翻身到了床沿边,动作笨拙的拉高女人的膀子,将细细的带子挂在齐蓁脖颈处,先是系好颈后的带子,再系上背后的,有时不免会碰到女人的雪背,每碰一下,齐蓁都会轻颤着,好像被吓着的小鹿般,怯怯回头看了一眼,对上男人的眼神后,忙不迭的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穿好肚兜儿之后,廉肃一个没忍住,直接啃了一口白皙的后背,力气用的不小,在上面留下一个十分清晰的齿痕,齐蓁浑身绷紧,想动也不敢。 好在廉肃很快就放过了齐蓁,为她一件一件的穿好衣裳,男人平时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活计,从来没有伺候过水做的人儿,现在动作颇有几分笨拙。 等到衣服穿好后,齐蓁与廉肃同时长舒一口气。 女人都没敢回头看一眼,只觉得身后好像有恶鬼在追般,忙不迭的开门离开了,余光扫过院子里的小厮,一个个都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看起来十足本分,也不知道廉肃刚刚在房里胡闹,是不是被这些人听见了。 想到这种可能,齐蓁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加快脚步跑回了自己房间。 翠琏正在房里给齐蓁绣帕子,闻声抬头一看,发现主子满脸通红,双眼肿的像核桃,眉眼含春,就连娇软的红唇都又肿又涨,好像被人狠狠欺负过一般。 即使是个清白的小姑娘,翠琏之前在人牙子那处呆过好几年,对男女之事也知道些,现在看到主子这幅模样,心里升起了一个诡异的猜测。 主子刚刚是被二爷叫走的,难道……二爷强迫了主子? 翠琏脸色陡然苍白如纸,想到那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欺负娇滴滴的夫人,他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夫人只是个寡妇,哪里反抗的了?万一她一时想不开,这可如何是好? 赶紧放下手中的绣棚子,翠琏走到齐蓁身边,将人扶在床沿,欲言又止。 齐蓁满脑子乱糟糟的,也没注意到翠琏的神色,接过她端过来的桃花茶饮了一口,淡淡的桃花香让她郁燥的心绪平复几分,满口香甜冲淡了那种苦涩之感。 手里端着茶碗,齐蓁指尖原本有些凉,被温热的茶杯壁一暖,冰凉褪去几分。 “主子,您没事吧?”翠琏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齐蓁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儿,之前也不是没被廉肃那人轻薄过,只不过这次被那个男人逼得狠了,必须得嫁给他,她要是食言的话,以廉肃的性情,恐怕真会说到做到,直接与她成就好事,到时候齐蓁别提改嫁了,就算上赶着给别人作妾,正经人家都会掀起她不知廉耻。 见主子满脸疲惫之色,翠琏拿着玉质的美人捶轻轻给齐蓁垂肩,她站起身而齐蓁坐着,视线通过脖颈处的缝隙,看到了一块一块的青紫斑痕,翠琏吓得手一抖,美人捶直接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翠琏小脸吓得无一丝血色,浑身都在轻轻发抖,见状,齐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道: “你都看见了?” 眼泪刷的一声留下来,翠琏跪在地上,抱着齐蓁的腿呜呜痛哭:“主子您是造了什么孽啊,二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您!他这是将您生生往死路上逼。” 翠琏的手被碎玉割破了,鲜血哗哗往外涌,把这丫鬟的衣裳都给染红了,看起来十分渗人。 齐蓁微微皱眉,站起身走到柜子前,翻找出了一只小瓷瓶儿,用干净的纱布将翠琏掌心的血给擦干,擦了一些淡黄色的药粉在上面。 这药粉是廉肃之前给齐蓁用过的,虽然涂在伤口上热辣辣的刺痛,但功效却肉眼可见,之前齐蓁身上被竹席磨破的细细伤口,只用了两次就好全了,之后她又往身上涂了不少桃花香膏,现在雪背就跟一块白玉似的,看不出半点瑕疵。 看着主子细心给自己上药,侧脸姣好柔嫩,比起十五六的小姑娘依旧不差分毫,要不是她嫁过一次,这样的美人儿何至于被姓廉的肆意欺辱?恐怕是个男人都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想要将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上好药后,齐蓁怕翠琏这丫鬟无意间招惹到廉肃,叹息道:“我会嫁给廉肃。” 翠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问:“他、他不是夫人的小叔吗?” “是小叔又如何?叔嫂成婚之事在本朝并不少见。”齐蓁说着,将药粉仔细收好,她之前听廉肃说过,这金疮药名为一日散,伤口在一日之内就能有极大的好转,最是金贵,现在放着,说不准以后还能用得上。 “可是……可是、”翠琏皱着小脸,虽觉得不妥,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想到二爷的身份,是堂堂锦衣卫指挥史,即使残了,依旧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养伤的这几个月宫里的赏赐彷如流水源源不断的往廉家送,亮的反光的金银珠宝好几箱子,翠琏看着那些下人把东西往库房里搬,眼睛都直了。 齐蓁捏了捏这丫头的鼻子,也没有解释什么,像廉肃那种男人,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他一直惦记了自己好几年,若是真不让他尝到滋味儿,恐怕这男人就算死都不会甘心。 心里已经做下决定,齐蓁对廉肃的身子骨更上心了,毕竟这男人前世里体弱,没挨过一场风寒就早早去了,这辈子不良于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齐蓁可不想再守第二次寡,否则她克夫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李太医开了不少汤药,又时常来到府中为廉肃针灸,如此过了小半个月,男人的腿竟然有些直觉,稍稍能抬起一分。 齐蓁见了,喜得直掉泪,廉肃心里颇有几分愧疚,不过他仍不后悔骗了齐蓁,否则以这女人瞻前顾后的性子,若不利用她这点微乎其微的怜悯心,恐怕自己不知何时方能抱得美人归。 廉肃一向为自己的自制力而自得,但一遇到齐蓁这个女人,他所有的耐力都变得不堪一击,只要稍稍碰一下,就会土崩瓦解。 男人的行动快得很,在赵恒去水牛村给齐乐下聘之前,就直接将聘礼送到了齐家,虽然他知道齐蓁不待见娘家人,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遭的,否则别人肯定会拿齐蓁说嘴,廉肃又怎能舍得? 聘礼准备的不少,不过往水牛村送的不多,齐蓁跟齐家人早就断了联系,逢年过节都没有走动,东西若送的太多,肉包子打狗回都回不来。 十几口箱子都抬到了玉颜坊中,廉肃知道齐蓁喜欢真金白银,所以送的聘礼颇有分量,除了金银之外,各色宝石、龙眼大的珍珠,应有尽有,这些都是崇德帝的赏赐,廉肃现在用来下聘,也算是物尽其用。 好在这男人还记得齐蓁的身份,因再嫁之身,齐蓁不想太过张扬,否则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不算什么好事,齐蓁自己还是挺看重名声的,不过寡妇再嫁,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她也不会往心里去,否则那些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死。 比起廉肃给齐蓁的聘礼,赵家的聘礼瞧着就有些可怜了,同样是一口箱子,但里头的金银之物不但没将箱子装满,还放了一些绸子,这些绸子虽然也值钱,但却跟廉肃的聘礼比都比不了,明显就透着几分敷衍。 不过想想齐家的身份,只是水牛村的农户罢了,要不是生了两个好女儿,现在还在土里刨食儿,两儿子甭提娶媳妇了,恐怕连饭都吃不饱。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看着廉家送来的东西,齐乐心就大了,再打开赵家的箱子一看,那些绸缎都是以前的货色,还有不少发霉了,这般糊弄,明显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齐乐本想着嫁给大内侍卫,以后必定能过上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日子,哪曾想她现在还没过门儿,夫家竟然如此折辱她,实在欺人太甚。 眼泪好似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齐乐直接冲回自己的房里,用被子蒙住头,呜呜痛哭着,只可惜齐家人一个个早就钻进钱眼儿里了,即使赵家的聘礼跟廉家不能比,但依旧能够他们一家人吃喝不愁好几年了,想到齐乐一个丫头片子能卖出这么好的价钱,齐父齐母美滋滋的,哪有功夫理会齐乐? 齐乐哭了整整一宿,等到第二天赵家来人,她才抹抹泪,上前头见客去了。 赵家来的是赵恒的母亲与妹妹,赵恒的妹妹赵姝今年正值二八年华,生的一副好容貌,虽然比不过齐蓁,但也算得上秀丽了,此刻站在齐家的大屋里,看着油腻腻好像多少年没擦干净过的桌椅,怎么也坐不下去。 房间里头昏暗不透光,还有一股异味儿,赵姝皱了皱眉,心下对齐家的观感更差,她实在想不明白,哥哥也算小有所成,又是大内侍卫,日后说不准还有大造化,为什么非要去一介村妇?让村妇当成官夫人,就不怕赵家被人耻笑吗? 赵姝平日里在京城也有玩得好的千金,现在因为赵恒与齐乐定亲的缘故,一个个都瞧不起赵家,与赵姝疏远了。 这段日子过得不如意,赵姝眉眼处带着一股郁气,看着齐乐满眼通红如同核桃一般红肿,她心里更不痛快,讥讽道: “怎么?嫁到我们赵家就这么难受,还值得你哭成这幅德行?” 赵姝根本不把齐乐当成嫂子,说话也不算客气。 看着赵姝这幅鼻孔朝天的模样,齐乐气的浑身发抖,偏偏赵母还呆在旁边,齐乐就算再没脑子也不敢得罪自己未来婆婆,只能强挤出笑来,上前搀扶着赵母的手臂,想要拉着人坐下。 只可惜赵母根本不领情,厌恶的扫了齐乐一眼,把她的手甩开,直接道: “今日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让人教教你规矩,省的成亲那日闹出乱子。” 赵母一边说着,身后就站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嘴角深深的纹路,一双眼闪过精光,头发花白,看起来就是不好相与的角色。 齐乐脸上的笑容僵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赵母,怎么也没想到未来的婆婆竟然会如此不给她面子,在成婚前就送来一个嬷嬷教她规矩,这是什么意思? 两眼蒙上一层水雾,齐乐气的满脸通红,刚想说什么,却被齐母狠狠在胳膊内侧的嫩肉上狠狠拧了一下,齐乐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咬着牙往后退了一步,只见齐母舔着脸走上前,冲着赵母点头哈腰赔着小心,看起来就跟奴才没什么两样。 “亲家母放心,我们乐乐可懂事了,你让嬷嬷教她规矩,在大婚之前肯定学的明明白白的,绝不会给赵家丢人。” 齐母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让赵家母女眼中的讽刺更浓,赵母意味深长的看了齐乐一眼,嗤笑道: “罢了罢了,只要她能好好学规矩,我就没别的想法了,到底是村里出来的,不能要求太多。” 话落,赵母看都不看齐家人半眼,留下了赵嬷嬷便带着女儿离开了,还没走出门就听到赵姝清脆的声音:“我看齐氏根本不愿嫁给哥哥,现在哭成那副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赵家上赶着娶她呢!” “你跟她计较什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哥哥自己愿意娶,咱们母女就别费心了。”呆在大屋里的齐乐听到赵家母女的话,两手握拳,尖锐的指甲抠破了掌心,流出殷红的鲜血,疼的厉害。 突然,齐母伸手推了齐乐一把,骂道:“你这蹄子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跟赵嬷嬷学规矩?” 齐乐被齐母推得差不点摔在地上,好在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事,缓了一会儿点点头,带着赵嬷嬷去了自己房间里。 赵嬷嬷跟在齐乐身后,这老虔婆也是个眼尖的,虽齐乐身材消瘦,骨架子都藏在衣服里,但她却看得一清二楚,瞧着齐乐走路,臀儿轻摆,两腿微微岔开,再加上女人眉眼处带着一股媚劲儿,明显不是处子。 赵嬷嬷一开始还想不明白少爷为什么非要娶齐乐这种女人,现在她看出来了,无非就是少爷被这个毒妇设计,占了齐乐的身子,碍于锦衣卫指挥史的面上,不得不娶,否则以锦衣卫指挥史的能耐,即使少爷是大内侍卫,那人稍微使一些绊子,恐怕少爷日后都不会好过。 赵嬷嬷从小看着赵恒长大,又是他的奶娘,只差把人当成自己儿子养了,现在发现赵恒被一个村妇如此算计,心里怎能不恨? 在赵嬷嬷眼里,齐乐就是个心机颇深贱人,要不是好命的与指挥史搭上关系,这种婚前被破了身的贱蹄子都应该去浸猪笼,哪里能当上官夫人? 下了这个结论,赵嬷嬷很快就给赵母送了信儿,且不提赵母知道齐乐并非处子之后到底是什么心情,就说齐蓁,现在已经忙得分身乏术,偏偏廉肃那处根本离不开人,男人就好像狗皮膏药似的,非要紧紧贴在她身上才舒坦。 齐家姐妹两个的婚事都定在三月,廉肃特地避开赵恒成亲的日子,他现在看着赵恒,就想将他剥皮抽筋,才能消除心头郁气。 下聘之后,齐蓁心头又慌又喜,慌得是即将嫁给自己的小叔子,她虽然被廉肃强逼着答应了这门婚事,但心里头还有一道坎儿迈不过去。 喜的是廉肃的身体照比之前有了好转,现在他能被人搀扶着下床了,拄着拐也能走几步,虽然还不能如常人般行走自如,但以这个恢复的速度,想必不出一年,就能好转。 按着京城这边的风俗,大婚之前男女是不能相见的,即使廉肃心里再不愿,也不想让齐蓁难受,在大婚头三天,他直接把女人送到了玉颜坊里,有廉伯元跟廉仲琪两兄弟看着,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嫁衣是早就绣好的,齐蓁的绣活儿虽然不错,但绣的却实在太慢,要是等她绣好一件凤冠霞帔,恐怕至少要一年的功夫,廉肃恨不得明天就能把女人吃到嘴里,哪里能看得下去齐蓁磨磨蹭蹭的? 他直接派人找了京城最好的绣房,将嫁衣交到绣娘手上,十名绣娘一起赶工,总算在半个月之内把嫁衣给绣好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盘在裙裾处,花边用金线勾勒而成,女人迈开脚步时,牡丹花会轻轻摇晃反光,看起来如同水中花似的,极为好看。 转眼就到了大婚这一日,因齐蓁与齐家人不合,所以她根本没让齐母进到玉颜坊中,反倒将成了亲的郑三娘跟周清荷给请了来。 这两位美人都梳了妇人的发饰,一个丰腴一个秀美,两种不同的风情,站在一处如同春花秋月似的,交映生辉。 原本齐蓁还担心周清荷与郑三娘两个会看不顺眼,毕竟郑三娘性情张扬,而周清荷虽然温婉,身份却颇高,要是两人不和的话,她夹在中间着实有些为难。 但齐蓁明显想多了,郑三娘性子爽快,周清荷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不会以身份压人,两个娇美的人儿在贴满喜字的房间里一见如故,要不是今日齐蓁出嫁,需要准备打点的事情剩了许多,恐怕二女还得要执手相谈一整日才痛快。 正文 第51章 终于吃到嘴 周清荷跟郑三娘都是嫁过人的,两女一左一右将齐蓁围在中间,郑三娘手里拿了一根细线,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放在齐蓁细嫩的脸蛋上,用力一刮,细细的绒毛就被刮下来了,越发显得皮肤莹润透光。 绞脸疼的厉害,齐蓁满脸通红,两手死死扯着袖口,也不敢叫出来,好不容易忍过了这一遭之后,周清荷蹲在齐蓁面前,抬起她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甚至还伸手掐了一把齐蓁的脸蛋。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生的这么标致?” 齐蓁啐了一声,她哪里还算什么小姑娘,都已经是寡妇二嫁了,如果再算上前世的经历,她足足嫁了三回,她心里明白,外面的风言风语绝对不少,不过齐蓁也是个心宽的,知道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索性就不想那么多了,省的给自己平添烦恼。 况且齐蓁虽然嫁的是自己的小叔子,但因为廉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又得陛下看重,即便叔嫂成婚有失体统,却没有人敢当着廉家人的面说嘴,否则要是惹怒了锦衣卫的话,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郑三娘取来紫茉莉粉,用细棉布在齐蓁小脸上涂了一层,齐蓁面上的皮肤没有瑕疵,脸色红润,用紫茉莉粉一遮,红霞不如刚才那么明显,之后又用螺子黛给齐蓁描眉,女人的眉毛生的浓密,昨个儿仔细修了修,今天只要稍稍描一下就成了。 涂了胭脂后,周清荷给齐蓁额间贴了一枚朱红色的花钿,配上大红的嫁衣,看上去就好似刚刚开放的牡丹花似的,娇艳逼人,这样的模样身段儿,别说男人看了移不开眼,她们两个女人看见了装扮好的齐蓁,都恨不得把人拉进怀里好好宠爱一番。 盖上盖头,齐蓁只能看见脚下的一片空地,屋外传来鞭炮唢呐的声音,应该是廉肃来迎亲了。 想起廉肃的双腿,齐蓁皱了皱眉,生怕廉肃坐在轮椅上会行动不便。 廉伯元现在也长成大人了,原本齐蓁应该由自己哥哥背着出阁,但齐家那些人的做派实在是恶心人,廉肃不想让齐蓁因为这些小事为难,索性把这个活计交到了廉伯元肩头。 趴在少年郎的背上,齐蓁一颗心砰砰直跳,虽说她不过从玉颜坊搬到了廉家,日后想要回到玉颜坊,只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罢了,但她心里清楚,嫁了人就与往日不同,廉肃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 “娘,即使你嫁给了叔叔,依旧是我跟仲琪的娘亲,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 齐蓁红了眼眶,大喜的日子又不能掉泪,她死死咬住唇,哽咽的点头:“我儿……我儿” 廉伯元背着齐蓁上了喜轿,廉肃行动不便,并未骑马,也是坐在轿子上来迎亲的,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知道廉肃是因为救驾而受伤,再加上廉肃模样生得好,大婚之日嘴角带笑,眼神都比平时带了几分柔和,隐隐能看出当年还是书生的模样。 齐蓁手里握着红宝瓶,坐在喜轿里,身体随着喜轿轻轻摇晃着,隔着薄薄一层车帘,外头传来街上百姓的叫嚷着,以及唢呐的响声。 轻轻咬着红唇,齐蓁握着红宝瓶的力气更大了几分,别人都道她是个寡妇,所以婚前也没有人特地提点她夫妻敦伦应做的事情,以为她都懂,但实际上,齐蓁从来没有与男子真正交.合过。 廉君体弱,那老太监都是断了根儿的,只喜欢用鞭子一遍一遍的抽着她的后背,看着白雪一样的皮肤上满布红痕,那老太监兴奋的眼都红了,齐蓁哭的越厉害,他越高兴,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想到前世里那些不堪的记忆,齐蓁脸色难看了不少,好在刚才周清荷帮她涂了胭脂,现在两颊瞧着仍带几分红润,杏眼水汪汪的,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女人,眼神却比小姑娘还要清澈。 喜轿很快就停在了廉府外,今日来吃酒的宾客不少,廉肃推着轮椅,看着喜婆将齐蓁给背了出来,眼睛眨也不眨。 齐蓁手里牵着红绸,另一头则在廉肃手里头,她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情景,只觉得来吃酒的人一定不少,否则不至于这么热闹。 也不知道廉肃的酒量究竟怎么样,他身上还有伤,要是酒喝多的话,恐怕会伤身。 拜完天地后,齐蓁就被喜婆背到了新房里,翠琏一直跟在齐蓁身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大丫鬟,凑到齐蓁身边低声问了句: “主子,二爷估计还得过会才能进来,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齐蓁掀开喜帕,露出了一张精致艳丽的脸,候在房里的三个丫鬟见状,心不由沉了下去。 她们原本还以为大人不好女色,等到新夫人进了门之后,她年纪大了,肯定会把贴身的丫鬟抬成姨娘,大人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大员,伺候在他身边,一辈子吃喝不愁,要是有幸生下一儿半女的,下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的,可比嫁个管事强得多了。 不过一看见新夫人那张脸,姿容秀丽不说,身段儿也是没得挑的,胸脯鼓鼓囊囊,嫁衣本是有些宽松的款式,胸口那处现在却被一对兔儿撑起来了,即使隔着布料,里头的景致依旧勾人。 齐蓁看不出这些丫鬟的心思,只开口吩咐一句:“备水,我要沐浴。” 到底是正经的官夫人,那些小丫鬟虽然有一些花花心思,但却不敢在面上违拗夫人的吩咐,否则若是被大人知道了,她们这些丫鬟恐怕会被管家卖到别的地方,到时候她们这些长得不错的,不是沦落到青楼,就是成了那些糙汉的童养媳,日子哪里有在府里痛快。 麻利往屏风后的木桶中倒满了热水,翠琏打开一支瓷瓶儿,将里头装着的淡黄色花油倒进了热水中,被水汽一蒸,花油散出浓郁的玫瑰香气,再倒了一些牛乳。 最近天气不算冷,嫁衣一层接一层的,齐蓁闷出了一身汗,急忙脱了衣裳,只穿着大红色的肚兜儿跟同色的亵裤,翠琏伺候齐蓁洗澡,看着主子一身细皮嫩肉,不由咽了咽口水。 等到齐蓁将最后的遮掩都给褪去后,她走进木桶里,略烫的水温蒸的她昏昏欲睡,好在齐蓁还记得今天是她跟廉肃的大喜之日,没有真睡着,否则惹怒了那男人,恐怕她吃不了兜着走。 廉肃不知道何时会进房,齐蓁泡了一会之后,就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儿,涂上了玫瑰味儿香露香膏,本就细腻的皮肉好像缎子般滑嫩,翠琏伺候齐蓁重新换上一身红裙,样式简单,完全比不上嫁衣繁复,但腰肢那处收的极近,看着那不盈一握的细腰,翠琏眼都直了。 齐蓁笑着睨了这丫鬟一眼,正好有婆子端来了一碗素面,她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之后用桃花茶漱了漱口,这才坐在床边。 门外传来了木质轮子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齐蓁心里一紧,翠琏赶忙将喜帕盖上,一旁的喜婆手里端着个托盘,上头摆放着喜称。 廉肃进门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女人,他心里一热,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到床边,却还记得自己在演戏,只能强压着体内的一股火,用手缓缓推着轮子到了床边。 接过喜婆手里的喜称,廉肃手稳,一下就将喜帕给挑了下去,虽然齐蓁脸上的妆容在刚刚沐浴时已经洗过了,整张脸不施粉黛,但看在廉肃眼里,却觉得无比动人,恨不得直接将人压倒在床上,才能痛快。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挥手示意这些丫鬟婆子下去,翠琏看着二爷一直盯着主子,脸不由红了红,硬着头皮端着合卺酒走上前。 廉肃往酒杯里倒了酒,两手拿起酒杯,不客气的再次赶人,这男人在廉府积威甚重,曾经活活打死过两个不听话的奴才,所以府上的人都不敢惹怒了廉肃,生怕保不住自己的小命。 等到房中只剩下廉肃与齐蓁两人之后,齐蓁低下头,两手死死攥住衣角,根本不敢看男人半眼。 “蓁蓁,你不扶我坐在床上吗?”他道。 齐蓁面红如血,想起廉肃行动不便,她踩着绣鞋直接走到男人身边,用力抬起他的胳膊,吃力的将人扶着坐在床边。 好在杯中的合卺酒没撒,廉肃递给齐蓁一只酒杯,鹰眸微闪,拉着女人的手,哑声道:“喝了这杯合卺酒,你就是我的人了……” 男人说话时口中带着一股酒气,并不算重,热气喷在齐蓁脸上,带来一股灼烫的温度。 齐蓁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细瘦的手臂缠绕着男人的,热辣辣的酒水划过喉咙,火烧火燎的,呛得齐蓁只咳嗽,白净的小脸儿泛起一层红晕,连耳根跟脖颈都红了,犹如刚熟的樱桃,引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采撷。 女人身上的衣裳虽能成为裙衫,但料子却用的极薄,不止将齐蓁的丰乳细腰勾勒而出,还隐隐能透出里头肚兜儿的花样。 廉肃的眼神好像带着钩子一般,死死盯着女人,齐蓁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两手不知往何处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不防突然被人推倒在床上,脑袋倒在软绵绵的锦被中,齐蓁倒是没撞疼,只是脑袋有些发晕,红红的一张小嘴儿里冒出低低的吟哦声,她自己根本不知道有多勾人,反正廉肃的眼睛红了。 男人好像饿极了的猛兽般,压在齐蓁身上,撕开女人遮蔽身体的一层薄纱,这层布料本就薄得透光,连女人窈窕的身段儿都藏不住,又哪里能经受的住男人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撕扯? 只听几道裂帛声,红色的纱裙顿时碎成破布,洒在床上床下,纷纷而落。 齐蓁羞得用手臂捂住胸前,闭着眼根本不敢看廉肃,谁料身上许久都没有动静。 长而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杏眼睁开一条细缝儿,偷眼打量着男人,对上廉肃阴沉涌动的鹰眸,齐蓁捂胸捂得更紧,以前她在男人手里头不知吃了多少亏,就连两人成亲,都是这厮逼着自己嫁的。 想到此,她心里一股一股火儿往外冒,狠狠瞪了一眼廉肃,却不知自己的眼神不止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娇媚的像是一块糖似的,香甜可口的很。 “蓁蓁,帮我更衣。” 男人两手分别撑在齐蓁脑袋边上,想起廉肃双腿根本不能动弹,齐蓁不免有些心疼他,明明是这般勇武的猛将,现在却只能依靠轮椅过活,虽然最近廉肃的两腿有些好转,但能不能恢复如初还是未知数。 低垂着眼,齐蓁伸手解开男人的外衫,之后是里衣,一层层好像薄粽子似的,将男人身上的衣裳都剥光,露出了精壮却满布伤疤的胸膛。 手指无意间碰了一下廉肃的胸口,齐蓁好像烫着了似的,猛地收回手,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接着脱男人的裤子了。 廉肃突然躺倒在床上,亏得新房的喜床大得很,否则他这么折腾,肯定得掉到地上。 随着廉肃翻身平躺,齐蓁侧过头看他,余光突然扫过男人的裤.裆,见着那处被高高顶起,不由咽了口唾沫。 之前齐蓁曾见过几次那物儿,知道那东西天赋异禀,长得颇大,即便齐蓁以前从未比较过,但那如同儿臂粗的物件儿,绝不是常人能有。 想到那物儿今夜要入到她体内,齐蓁吓得连都白了,那长度大小,不得将她生生给捅的肠穿肚烂? 看着女人还在磨叽,廉肃轻轻哄着:“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给我生个女儿,娇娇软软的像你一样……” 听到这话,齐蓁不由心动,虽然廉肃那话儿生的丑陋可怖,但她却必须得经历这么一遭,长痛不如短痛,齐蓁心一横,赤条条跪在床上,急急伸手解着男人的裤腰带,只可惜她越急,手上的动作就越是不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裤头给拽了开。 那话儿没遮掩的露在外面,直挺挺的跟一杆枪似的,上次齐蓁没看仔细,这次她看到那丑陋之物,吓得脸色更加难看,不过想到孩子,她心里又想又怕。 见女人脸上带着犹豫,廉肃额头都冒出细密的汗珠儿了,死死咬牙忍着,拉着齐蓁的手,放在了自己要害处。 “蓁蓁,你再不帮我,我真的要死了!” 听到男人的话,齐蓁脸热的要滴出血来,呼吸声中了些,声如蚊蝇,幸好廉肃的耳力好,才听清女人到底说了什么。 “怎、怎么帮?” 男人眸色转深,大手扯着女人的膀子,将人拉到怀里,低低哄着:“把腿分开,像那日似的,坐在我腰上。” 按着廉肃的吩咐,齐蓁即便心中觉得十分羞耻,但还是照做了。 床帐不知何时被拉上,外头龙凤喜烛溅起噼里啪啦的灯花儿,影影绰绰的照着床帐中的两人,二人身躯交叠,忙活了许久,却仍未成就好事。 廉肃忍得额角都蹦出青筋,偏偏齐蓁坐在那儿,一直不上不下的,将男人折磨的眼底满布血丝,低吼道: “快点!” 齐蓁被廉肃一吼,心里有些委屈,偏偏她又疼的厉害,根本不想坐下去,只红着眼圈道: “疼。” 突然,廉肃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在攒金丝软枕下头一摸,摸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瓷盒儿。 齐蓁眼尖,看到了瓷盒儿上坦胸露乳的美人儿,细细的眉尖一皱,问:“这是什么东西?”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动作飞快的将油膏涂抹在自己的兵器处,之后两手按住女人单手可握的细腰,趁其不备,用力往下一拉。 齐蓁疼的好像被人活活撕开般,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浑身没了力气,好在江面上的一尾小舟,在狂风骤雨之下,只能随着风浪不断摇晃着。 女人轻轻低泣,喜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断摇晃,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房中的动静,一个个不由红了脸,这些丫鬟虽然都是处子,但府里的下人之间总会谈一些有的没的,对于男女之事她们清楚几分,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却羞得满脸通红。 齐蓁一开始疼的差不点昏过去,但男人动了动之后,疼痛反而消解几分,另有一种别的感觉升起,岂料还没等她痛快,体内热意一涌,低头看着男人挫败的神情,齐蓁好像明白了什么,噗嗤笑出了声。 男人在床笫之事上容不得别人嘲笑,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廉肃发了狠,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的劲道好像使不完似的,一下接一下的折磨着齐蓁,因他耐力惊人,再也没有闹出初次的笑话。 等到廉肃要了第三回时,齐蓁哪里还敢嘲笑他,一个劲儿的讨饶,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廉肃刚刚亲掉眼泪,齐蓁又开始哭了,小人儿好像水做的一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娇,无一处不软。 这种温软紧致之感几欲逼疯的廉肃,他从未尝过如此销魂蚀骨的滋味儿,等到终于发泄之后,看着女人累极了睡过去的小脸儿,鹰眸中露出一丝柔色。 红唇掀起,齐蓁嘟囔了一句,廉肃没有听清,把人搂在怀里头,他的胸膛炙热的跟火炉似的,即使女人睡着了,也不愿意挨着他,小手推搡着结实的肌肉,没将廉肃推开,反而被搂住了细腰,大脑袋埋在她怀里,咬着红红的兔儿嘴,幸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否则齐蓁可真熬不住了。 正文 第52章 花想容 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廉肃知道女人定是累坏了,否则自己在她身边,齐蓁肯定是睡不着的,想想之前他只能在外头磨蹭着解解火气,今日总算翻了身,将送到嘴边的美食大口大口的吃个够。 大掌抓住一只雪白玉团,这处娇软香滑,无论是吃着还是摸着,都是极佳的上好滋味儿,廉肃不是个愿意亏待自己的人,低头在女人柔软丰腴的身上咬了一口接一口,力气用的不大也不小。 齐蓁困极了,身边却还有一只蚊子毫不怜惜的咬着她,在本就红斑累累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女人抬手赶了赶,却不防蚊子早就成了精,单手按住她两手,坚硬宽阔的胸膛好像一堵墙似的,生生压在她身上,没有压实,却带来一种难耐的窒息感。 好在廉肃知道今夜是齐蓁的初次,即使腹内有一把热火烧的厉害,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终于起了作用,他直接站起身,昂首阔步的走到桌边,步伐稳健而灵活,根本不似受伤之人。 祥云图案的茶壶里的茶汤早就凉透了,二人这一遭足足来了一个多时辰,廉肃虽龙精虎猛,但齐蓁却似一朵娇花,花瓣软滑柔嫩,最是娇弱,哪里经得起这种摧残,现在早就睡熟了。 也亏得齐蓁没有醒来,否则若她看到廉肃这大刀阔马行走如常人的模样,恐怕气的三魂七魄都得飞了。 一碗一碗的凉茶入口,腹下的一股邪火总算消退不少,不过男人的一双鹰眸仍死死盯着床帐处,只觉得这床帐太厚实了些,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见女人如海棠般酡红的小脸儿。 呼吸平复如常,廉肃走到床前,脱鞋上炕,翻身把浑身白嫩赤条条的女人搂在怀里,揉搓了好一会儿,等到齐蓁张开红润润的小嘴儿,溢出一丝不满的咕哝声时,男人才安生。 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廉肃拢共连一个时辰都没睡上,要是还没装病之前,他还能起身下地打一套拳,现在为了骗一骗怀里头的这个娇儿,只能倒在床上,偏偏这女人娇气的很,昨晚他只弄了三回,便哭哭啼啼的不让弄了。 一大清早的,男人的火气旺得很,好在昨夜里泄了几回,现在虽直挺挺的有了反应,但还能忍得住,廉肃陪着齐蓁在床上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女人才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大而滚圆的杏眸中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茫然一片。 齐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赤.裸上身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总觉得有些奇怪,廉肃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里? 想了一会,齐蓁的面庞陡然涨红如血,昨晚她跟廉肃洞房了。 细嫩如葱根的小手紧紧抓着锦被,齐蓁想起昨夜的孟浪,生怕一早激起男人的兽语,用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一丝肉光不露。 见女人如此警惕,廉肃英挺的剑眉一挑,如饿虎扑羊似的坐起来的小人儿再次压倒在床上,作势要将锦被夺走:“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摸过?遮什么遮!” 男人身材高大健壮,压在娇柔的小女子身上,齐蓁差不点没喘过气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廉肃,犹豫了一会儿,伸手主动搂住男人的脖颈,小嘴儿里溢出一声一声的哀求: “你先放我起来好不好?昨夜折腾了那么久,我现在饿得慌。” 带着粗茧的大掌在圆臀上拍了拍,响声之大让齐蓁窘的直接缩进廉肃怀里,这青天白日的两人躲在床上,屋外守了那么多的丫鬟婆子,昨夜里胡闹就算了,现在都被他们瞧了去,她身为廉府的当家夫人,以后该如何在这些下人面前树立威信? 又吃了一会柔软的小嘴,廉肃才终于放了齐蓁,依靠在床上看着女人下了床。 昨夜里他把齐蓁剥了个精光,又使了力气要了她,现在齐蓁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她的,没走一步,脚上就跟踩了棉花似的,双腿发软打颤,一直扶着墙壁才没摔着。 看着雪白嫩肉上点点红痕,以及细腰上乌青的手印,廉肃眸光一深,面色紧绷,低头看着锦被处被撑起的一角,他眉头皱了皱。 齐蓁没注意男人的异常,她不想让丫鬟看见这一幅娇媚的模样,飞快的套上衣裳,襦裙,等到穿戴整齐,没露出什么春光之后,才沙哑着开口唤了句: “送水。” 门外的丫鬟等了都有两个时辰了,偏偏主子不出来,她们也不敢进去,想到昨夜里在门外听到的动静,这几个面嫩的大丫鬟浑身都红的似煮熟的虾子似的,配上那张匀净的小脸儿,标致的很。 齐蓁到了今日才得空仔细打量着这三个丫鬟,一般高门大户的夫人身边都有四个大丫鬟伺候着,她原本身边只有翠琏一个,现在多出的这三个,也不知都是什么性子,若是像紫茹那种心大的,还是得尽早处置了,否则要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爬上廉肃的床成了姨娘,齐蓁的脸往哪儿放? 男人抬姨娘再是正常不过,齐蓁也没想阻了廉肃,但要是夫人身边的丫鬟成了姨娘,别人家瞧着不一定得怎么笑话呢,齐蓁本就是再嫁之身,改嫁的男人还是她的小叔子,要不是碍于廉肃锦衣卫指挥史的身份,风言风语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齐蓁本就是个好面子的,自然不会让自己过得不痛快。 用毛刷蘸了固齿膏刷牙漱口,齐蓁本就爱洁,昨晚男人喝了不知多少,非要堵着她的嘴亲,弄得齐蓁口中也一股酒味儿,这会就多漱了一遍口,好在廉肃不知道女人脑袋里的想法,否则罕见的那点怜惜之意肯定会都喂了狗,好好教训齐蓁一番才能罢休。 齐蓁正在往脸上涂香露呢,就听到男人低沉略带着几分喑哑的声音:“你们跟夫人请安。” 坐在圆凳上,齐蓁看着站在最前头的一个丫鬟,皮肤莹白,长了一双狐狸眼,虽然五官不算出挑,但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媚劲儿,纤腰一束,算是个标致的美人。 “奴婢红岚。” 另外两个丫鬟脸蛋瞧着十分相似,应该是一对儿姐妹花,姐姐名为蓝羽,妹妹叫青怡,这三个丫鬟的年纪都不大,约莫十五六岁,比翠琏要大一点儿。 她们都是廉肃新买回府里的,昨日之前都没见过齐蓁,要说这三人在见到齐蓁之前还能有那么一点小心思,现在一个个却老实了,别说她们一张脸根本比不过新夫人,就说赚银子的本事,也是万万不如。 齐蓁笑着应了应,只要这三人也像翠琏这么忠心,她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三个,毕竟现在玉颜坊也缺人手,只有孙氏一人看着,时间长了总归忙不过来。 女人走到床边,亲自给廉肃穿上衣裳,幸好男人身上穿了亵裤,否则这一早上就看到那碍眼之物,齐蓁还真有些着不住。 翠琏端了两碗鸡丝面上来,一碗大一碗小,齐蓁虽然饿的厉害,但她常年吃饭只吃七八分饱,要是吃的撑了,这一整日都坐不住,而廉肃不同,他是习武之人,胃口本就大,看着女人一小口一小口的把细如发丝的面条送入口,他都替齐蓁着急,狼吞虎咽了几下,见齐蓁碗里像是没动过似的,不由皱眉道: “多吃点,就跟只小鸡崽儿似的,不吃饱了哪里有力气?” 听到这话,齐蓁又多吃了两口,昨晚熬了夜,她吃不了多少,否则就有些想吐,看出齐蓁是真的吃不下了,廉肃也没为难她,让丫鬟把碗筷给撤了,之后不耐的挥了挥手,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就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主子们相处。 廉肃坐在轮椅上,拉着女人的手,也没看他是如何动作的,齐蓁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直接坐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齐蓁耳廓。 “把伯元仲琪接过来吧,咱们一家四口住在府上,我也能就近照顾着这两个孩子。” 齐蓁白了廉肃一眼,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道:“你的腿还没好,我可不能坐着。” “无碍。”铁臂死死箍住女人的柔软的细腰,齐蓁力气比不过廉肃,自然挣扎不开,她也想把廉伯元跟廉仲琪给接过来,要是这两个孩子还住在玉颜坊的话,平日里见面颇有些不易。 “我今个儿回玉颜坊一趟,晚上把他们两个带回来。”玉颜坊里的引子又都用完了,最近铺子里的娇客更多,听说是圣上要选妃,京里头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一个个都勒紧了裤腰带,什么能添几分姿容就买什么,玉颜坊的脂粉在京城都算好的,她们哪里会放过? 听到齐蓁要回铺子一趟,廉肃心里有些不满,不过也没说什么,玉颜坊是她自己鼓捣出来的,能开下去就好好维持,若是不能,自己也能养得起这娇滴滴的女人,自然不必她整日里抛头露面吃苦受累。 也亏得廉肃的爹娘早就没了,否则齐蓁甭提嫁给这个男人,就说平日里还得伺候公婆,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小夫妻两个腻歪了一会儿,齐蓁被亲的浑身发软后,终于被翠琏扶上马车,往玉颜坊赶去。 刚一到玉颜坊,齐蓁下了马车,看着门里十几名娇俏的姑娘家,其中有小姐有丫鬟,一个个都买了不少东西,孙氏一见着齐蓁,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几步走到齐蓁身边,低低开口: “主子,玫瑰香露卖完了。” 最近不是玫瑰的花期,玉颜坊中存放着的玫瑰香露还是去年秋天赶着最后一批玫瑰做出来的,数量不少,但卖了两三个月,现在也都见底了。 齐蓁走上前,大声道: “各位姑娘别急,今日我们铺子的玫瑰香露实在是没有了,若是姑娘们信得过我,桃花香露以及梅花香露都是极好用的东西,涂上面上,能让皮肤柔嫩白皙,若是脸上有斑斑点点的,也能消失无踪……” 齐蓁可没有说假话,因桃树是杨河杨树父子精心饲弄的,比其他花枝长得都好,花瓣丰盈饱满,做出的花露香脂品质自然不差,再加上桃花本就能够使女子面庞匀净,引子加入鲜花汁子里,功效放大数倍,涂了之后效果喜人。 听了齐蓁的话,不少小姐们都有些心动,直接买了玉颜坊其他的香膏香露,但有些女眷却犹豫不决,最后退出了玉颜坊,往东街的花想容去了。 要说这花想容也是十分出名的一间脂粉铺子,虽开了没几年,名气却比京里头的一些老字号还要大,稳稳压过了玉颜坊一头,不过齐蓁开玉颜坊也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对花想容的了解并不多。 陈小姐是玉颜坊的常客,用惯了玫瑰香露,今日没有买到,心气儿本就不顺,自然不想听齐蓁解释,带着丫鬟就去了花想容。 想想还有半个月就是大选的日子了,要是她脸上的皮肉出了半点儿岔子,哪里还能选上宫妃?听说今上年少有为,脸又生的俊,想要入宫侍奉的女子不知多少,陈小姐虽然是五品官的女儿,但跟京里头真正的贵女却没法比,只希望能得到陛下的青眼,飞上枝头变凤凰。 花想容里头的女客并不比玉颜坊少,但因为花想容堂子大些,看着并不拥挤,陈小姐一进去,就有一名粉衣女子迎了出来,梳了妇人发髻,面色微有些黑,但模样却很标致,要是齐蓁在这里一定能看出,这女子就是之前来玉颜坊中找茬儿的那个! “小姐要买什么?” 陈小姐听说过花想容的大名,一看到粉衣女子,就知道这位是花想容的老板娘夏氏。 “劳烦拿一瓶玫瑰香露出来。” 今日来买玫瑰香露的人多了些,夏氏眼神闪了闪,早就派小丫鬟去打听消息,知道玉颜坊的东西卖完了,花想容才多了这么些面生的客人,也亏得玉颜坊备货不多,否则这大笔大笔的银子可落不到他们手里。 一把打发着小丫鬟去取了香露,夏氏一边看着陈小姐的脸蛋,说道: “姑娘如此美貌,可要试试我们这儿的如意粉膏,保准能让小姐的容貌更加秀丽,皮肤白皙如瓷。” 陈小姐皮肤偏黑,用了玉颜坊的香露几个月,虽然皮肤白了一丁点,却不算明显,若是能有脂粉让她即刻变得白皙剔透就好了。 眼神微动,陈小姐道:“那我先试试这如意粉膏。” 夏氏取来一只象棋大小的琉璃盒子,里头盛放的一小坨软膏,乳白的颜色,带着淡淡的奶味儿,微微有些发酸,不如鲜花的气味儿好闻,却也不算难以忍受。 无名指指腹蘸了一点粉膏点在陈小姐脸上,轻轻揉开,顿时陈小姐微黑的皮肤就变得十分莹白,看上去细腻非常。 涂好之后,陈小姐站在铜镜前,伸手轻轻碰着自己的脸蛋,只觉得一白遮百丑,她现在这模样好看的很,比起宫里头的妃嫔半点儿不差,要是陛下见了,说不准也会对她动心。 不得不说,花想容的如意粉膏比玉颜坊的紫茉莉粉,功效的确更强,毕竟紫茉莉粉是干粉,涂在面上不算服帖,但粉膏却十分粘稠,能很好的将皮肤本来的颜色给遮掩住。 轻轻摸着脸蛋,陈小姐发现自己掌心并没有脂粉的痕迹,她大喜过望,盯着夏氏的脸,问: “这如意粉膏是好东西,为什么老板娘不用?” 夏氏一笑,眼中透出一股媚劲儿,道:“粉膏是今个儿刚做出来的罕物儿,我这还没来得及用呢,小姐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过些日子再买。” 说着,夏氏作势要将如意粉膏给收回来,但陈小姐却紧紧攥着不松手,心一横,道: “粉膏加上玫瑰香露,一共多少银子?” “玫瑰香露十两,如意粉膏五十两,一共六十两。” 这价儿跟玉颜坊差不多,陈小姐爱美心切,痛快的付了银子,等到夜里头,花想容铺子里没了客人之后,夏氏自己也拿了一盒如意粉膏,开始往面上涂,涂了厚厚一层,才走进屋里,坐在了一个男人怀里。 男人岁数不小,满脸褶子,鬓角带着银丝,怎么看都已经过了四十了,偏偏面白无须,看起来有些奇怪。 “今个儿生意不错?”男人的声音又尖又细,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似的 想起一匣子的银票,夏氏就喜得合不拢嘴,还没等开口呢,就被人一把推倒在桌上,身上的绸缎衣裳被生生撕开,露出女人丰盈饱满的身段儿,从袖中抽出一支特制的马鞭,倒刺处都已经被磨平了,却有一个又一个的小突起,男人发狠,猛地抽在女人的后背上,丝毫没有吝惜力气,这一下虽然未见血,但皮肤却火辣辣的疼,好像被烫着般,一道红痕盘踞在背上,疼的夏氏哭叫连连。 院子里只有夏氏跟男人两个,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男人是断了根儿的,那话儿早年就被切了去,根本不能入道,现在用鞭子抽在女人身上,男人额角见汗,呼吸也粗重不少,眼中带着火热与急切。 “老爷,快饶、饶了奴家吧,奴家真的熬不住了!” 夏氏被抽了数十鞭子,浑身早就没了力气,偏偏老太监刚到兴头儿上,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女人,他将鞭子放下,端起桌上的烛台,取了纱罩,轻轻一斜,里头滚烫的蜡油就倒在女人身上,疼的夏氏高亢惨叫。 扯着膀子把人拉到地上,老太监将夏氏翻了个身,露出圆鼓鼓的一对兔儿,蜡油直接倒在了那对兔儿上,那处的皮肤本就比别处要来的娇嫩许多,女儿家都是细细养着的,出嫁之前都没被别人碰过,现在倒好,这老太监发了狠的用蜡油烫着夏氏,女人哭叫的嗓子都哑了,偏偏她越是叫喊,老太监就越是兴奋,冲着女人最柔软的腹部拳打脚踢。 好在老太监养尊处优多年,之前贵妃死了,他又在牢里被折磨了一阵儿,伤了身子骨儿,现在的力气也不如往日那么大了,将夏氏踹的脸色发白,老太监就收了脚,拉着女人丰厚的黑发,好像拖一袋大米似的,直接将人拽进了房中。 房里头的花花玩意就更多了,夏氏跟了老太监足足三年多,多少花样都受了个遍,虽然没被这人给折磨死,但实在是痛苦难捱。 女人低低的痛呼声让老太监红了眼,他将人抱在床上,用麻绳将夏氏双手捆起,绕过横梁,直接吊了起来,绑在足足有成年男子腰身粗的廊柱上。 从墙上取了一根细细的鞭子,这鞭子与之前那跟乌黑油亮的东西不同,比女子的小指还要纤细,通体血红,好像上好的红珊瑚似的,颜色莹润漂亮,但打在身上,却比之前的还要命。 鞭子握在手上隐隐发滑,是因为这宝贝泡过辣椒油的缘故,狠狠的抽在夏氏身上,老太监出手还算有分寸,没打到女人脸上,毕竟这鞭子虽不会留疤,但面上露出痕迹被别人看见了,到底会生出些麻烦事儿来。 夏氏浑身没有半点儿遮掩,疼的身子发颤,嘴唇干裂,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老太监怒目圆瞪,手上发了狠,狠狠抽着女人丰满的兔儿,吼道: “你叫啊!哑巴了吗?为什么不叫出声!” 夏氏的嗓子早就哑了,神智也有些不清,她不知道今个儿这老东西到底是犯了什么病,竟比之前折腾的都很,也亏得自己早年经常下地干农活儿,否则当真经受不住这个,要是换个娇滴滴的姑娘,想必现在都去了半条命了。 老太监到底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折腾了一个时辰,就把麻绳解开。 砰地一声,夏氏摔在床上,已经昏迷过去,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津津的,脸上原本涂着的粉膏被汗水打湿,一股一股的流出来,混着汗味儿,实在不算好闻。 正文 第53章 不庄重的女人 花想容的如意粉膏确实有美白养颜的功效,而且见效要比玉颜坊的香膏香露来得快,桃花香露是玉颜坊中最滋养容颜的香露了,涂在脸上,少说要养个半年,才能使皮肤莹润透白。 虽然用过桃花香露的女眷觉得浑身都舒坦,但马上就要大选了,时间万万耽搁不得,各家各户的美人儿都没了耐心,盘算着自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个个心急的很,这时候也顾不上用香露香膏慢慢调理,都买了如意粉膏抹在脸上,希望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为冰肌玉骨的美人儿。 那买了如意粉膏的陈小姐每天不分白天黑夜,一直抹着如意粉膏,甚至连睡觉的时候脸上都糊了厚厚一层,这样抹了不到十日,她发现自己的皮肤早就不像以前那么糙黑,变得又白又细,摸起来软嫩非常,即使比不上齐蓁那么晶莹剔透,也远远超过之前的模样。 女子皮肤白皙,更能显出娇美,陈小姐也是如此,脸上雪白如瓷,让她原本秀丽的五官更显娇艳,再加上陈小姐出身不高不低,五品官的女儿,在宫里头做个贵人刚好,最近又出落的水灵灵的,很快就被挑选的太监给记在名册上。 红岚这丫鬟是个机灵的,自从熄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之后,就老老实实的伺候在齐蓁身边,她手里拿着美人捶,轻轻给齐蓁敲肩道: “夫人您不知道,现在京里头的女眷一个个都把花想容给夸上天了,说他们铺子里的如意粉膏极其好用,只要不到十天的功夫,就能让女子脱胎换骨,好像换了个人儿似的。” 齐蓁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上一世她就知道京里头流行过粉膏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之所以能在短时间让女子皮肤娇嫩,实则是放了分量极重的铅粉,将铅粉与醋混合在一处,再加上珍珠粉以及牛乳提炼一番,就成了这粉膏。 粉膏涂上几日,的确可以是皮肤匀净,但要是用的时间久了,不说脸上身上会多出黑黄的斑点,就连牙齿头发都会不断往下脱落,齐蓁曾见过一个用惯了粉膏的小姐,从十七八岁的娇花生生被折腾成了三四十岁的模样,吓人的很。 那老太监也曾在铺子里卖过这种含有大量铅粉的粉膏,不过他运气不差,卖了一批后,用来做粉膏的铅粉没了,铺子里停了一段,之后粉膏就出了事儿,老太监逃了过去。 齐蓁手里头拿着折扇,一下一下敲手心,想起自己前世里受的苦,齐蓁就恨不得把那老畜生的皮活活给剥下来。 不过跟在老太监身边十多年,齐蓁知道他的本事,一开始忌惮着不敢出手,但现在不同了,她手里不止有玉颜坊这间铺子,还是正三品的官夫人,腰杆子挺得笔直,怎会怕一个没了靠山的阉人? 只是不知老太监开的铺子到底叫什么名儿,前世里那铺子叫香云楼,名儿是自己起的,这辈子她没有被老太监娶过门,铺子的名字兴许不同。 不过齐蓁记得前世里京里头好像没有一家叫花想容的脂粉铺子,这辈子多出来了花想容,而香云楼却不见踪影,难道老太监是花想容的老板? 思及此,齐蓁眼神闪了闪,她不算心狠手辣之人,但却最是记仇,前世里被人活活折磨而死的痛苦齐蓁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若是老太监真出现在她眼前,休要怪她心狠手辣。 呆在廉府里,上无长辈,下头的两小又出门去书院读书,齐蓁穿的随意了些,水红色的抹胸裙上用金线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瓣娇憨欲滴,外头罩着一件薄纱做成的褙子,轻轻揽在肩背处,隐隐能透出如牛乳般白嫩的肌肤。 青怡端来一碗牛乳过来,牛乳事前用杏仁滚过一边,里头的腥膻味儿早就去了,尝起来有种特别的鲜美,齐蓁一边喝着,就见蓝羽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笑,道: “夫人,大人过来了。” 两人成婚不到十天,廉肃的身体在李太医的诊治下,已经‘大有好转’,每天午时左右,李太医都会来到廉府给廉肃针灸,针灸时不能有别人在场,所以齐蓁一直都没瞧见过,不过看着廉肃已经能拄着拐一步步走回主卧了,女人小脸儿露出笑,颊边浅浅的梨涡忽隐忽现,勾的廉肃一双鹰眸直往齐蓁脸上看。 光看梨涡还是不够的,女人莹白如乳的皮肤,嫣红柔嫩好比花瓣般的小嘴儿,他每当吃着齐蓁的小嘴儿时,都能尝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 想到此,男人鹰眸幽深了些,拄着拐坐到齐蓁身边的圆凳上,挥手让房里伺候的丫鬟都退下了。 房中只剩下小夫妻两个,齐蓁即使不看廉肃,也能感受到投注在她身上的眸光究竟有多刺人,那热度恨不得将她身体都给点着了。 转眼看着女人身上乳白薄纱做成的褙子,廉肃剑眉一拧,黑眸中隐含怒火,抓着齐蓁的腕子,怒道:“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连肉都遮不住,让别人看了去成何体统?” 晨间天气寒凉,齐蓁身上衣裳的料子到底厚实些,虽遮不住丰胸细腰圆臀,但该遮的地方没露,廉肃虽心有不满却没发作,没想到刚过晌午,这女人竟然又开始折腾起来,想起她这幅打扮被府里的奴才们看了去,廉肃心头直窝火,吹胡子瞪眼,连脑门儿处都蹦出青筋了。 这世上哪有女人不好美的,齐蓁听着男人的话,不满的撅起小嘴儿,抱怨着:“怎么?现在嫌我不庄重了、要不是你非要娶我,我庄不庄重跟你有何相干?若是不愿的话,现在休了我……” 齐蓁嘴里的话气的廉肃满脸阴云,忍了又忍也没忍住,一把将面前喋喋不休的女人拉进怀里头,长臂一伸,桌上摆着的瓷碗茶盏之物全都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发出几声脆响。 屋外守着的奴才刚想进来看看,隐隐约约却听见新夫人呜呜的哼声,翠琏几个大丫鬟听了几回,知道大人是在闹夫人呢,也不敢闯进去搅扰了二人的好事儿,只能满脸通红的守在门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廉肃把女人压倒在木桌上,恶狠狠的吃着她的嘴儿,长舌探入口中,撬开牙关,不断搅动着,甚至还逼着女人的丁香小舌与之缠绕,齐蓁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满脸涨红如血,小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可她又哪里比得过廉肃的力气? 两手被人制住,直接扣在头上,齐蓁就仿佛待宰的羔羊般,而廉肃就是拿着菜刀的屠夫,一双眼四下扫过她的身子,好像在掂量着从何处下手比较好。 撕拉一声,雪白的褙子被撕成几块破布,齐蓁的眼皮子抽了抽,暗骂廉肃小心眼,她这褙子是用上好的月光纱做出来的,轻薄柔软,小小一件衣裳,就足足要五十两银子,现在被男人这么糟蹋了,齐蓁心疼的直抽抽,挣扎着就要捞地上的布料。 见齐蓁还没学乖,廉肃冷哼一声,想要如法炮制,撕开女人身上的抹胸裙。 齐蓁猜到他的打算,尖着嗓子叫道:“你若敢撕坏我的衣裳,今晚我就搬回玉颜坊!” 听到这话,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黑黝黝的鹰眸好像古井似的,只盯着齐蓁,把女人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天气转暖,屋里也不算冷,为何她竟会发抖? 有些心虚的别开眼,齐蓁只觉得身上一凉,男人到底没有撕坏她的抹胸裙,只是将腰间的系带以及衣裳上的暗扣给解了开,抹胸裙里头不能穿别的衣裳,裙子刚一褪下,两只兔儿就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甚至因为刚才箍的有些紧了,雪白皮肉上压出了几道红痕,颜色比淡粉的尖尖还要深些。 看到这幅美景,廉肃呼吸加重,面容紧绷,伸手握住了其中一团,大力揉.搓着。 不知是疼的还是麻的,齐蓁低低的叫了出来,杏眼挤出几滴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岂料男人对她没有半点儿怜惜,处置干净无其他阻碍的羔羊就在眼前,廉肃怎会放过? 不客气的将两条小细腿儿架在肩头,经过这些日子的征伐,廉肃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地方,劲腰一挺,直接入了一半。 齐蓁疼的倒抽冷气,就连额头鼻尖都微微冒汗了,这男人实在是天赋异禀,那话儿大的惊人,即使现在还未完全进去,齐蓁都涨的难受,要是全都入了,恐怕她小半条命就去了。 “放、放开,饶了我……”女人娇滴滴的讨饶,声音比融化了的蜜糖都要甜腻,只可惜男人是个冷心冷血的,半点儿不为之所动,仍如斧劈刀凿的生生开了一条路出来。 廉肃知道这女人最是娇气,两人成亲数日,这档子事儿少说做了十余回了,次次叫疼,除了大婚那夜,自己从未伤着过她,现在哼哼唧唧的,不就是不想让他痛快吗? 心里不满,掐着细腰的手劲儿更大,齐蓁肤白且嫩,很快男人的手掌就在腰间留下了两道青紫引子,配上女人低低的哭叫,还真是个可怜人的。 房里的哭叫声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守在门外的四个丫鬟听得腿都软了,廉肃才叫送水。 齐蓁迷迷糊糊的被男人打横抱起,她眯着眼,哑声问: “你能站起来了?” 廉肃心头一紧,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刚想着该如何圆谎,女人就累的直接睡了过去,听到平稳的呼吸声,廉肃松了一口气。 撒一个谎就得用无数谎来圆,廉肃现在可算尝到苦头了,伸手摸了一把女人汗湿的小脸儿,鹰眸满是柔色,把齐蓁放进浴桶里,廉肃跟着进去,仔仔细细将女人给洗了个干净后,这才用干毛巾绞干她的头发,之后又从老位置摸出了一只瓷盒儿。 瓷盒儿里装着的油膏是廉肃特地找李太医要的,齐蓁不清楚男人的话儿到底有多大,但廉肃从军几年,与不少汉子同吃同住,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处,自然见过别人的物件儿,他知道自己这杆宝枪在男人中也算顶尖,而齐蓁在脂粉堆里却是娇小的,想要承受住他的需索,的确是吃了不少苦头。 廉肃并不知道,这油膏是宫中贵人用的好东西,女子侍寝时都得被梳洗干净,包在锦被中像粽子似的送到帝王床上,这些娇滴滴的小姐虽然有嬷嬷提点着,第一夜也不会顺遂,要是叫喊出声,吓着了圣上可就不美了。 所以太医院的这种油膏就是为了刚侍寝的贵主子们准备的,在沐浴之后,伸出指尖稍微蘸上那么一点,突然嫩红花瓣上,承欢就会容易不少了。 打开瓷盒儿的盖子,廉肃伸手蘸了一点透明的油膏,跪在齐蓁面前,分开那道隐秘之处,仔仔细细的涂着,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齐蓁本就觉浅,虽然累得很,但还是被折腾的睁开眼,她只觉得下身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正是廉肃在那处忙活着。 “快拿出去!”女人低声尖叫。 廉肃不满的瞪了齐蓁一眼,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儿,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小心,直到给齐蓁上好药了之后,心里悬着的大石才放下,跪在原处粗重的喘着气,好像累坏了似的。 轻轻抽出指头,齐蓁不知何时用软枕蒙住头,只觉得脸上好像烧起来似的,那股诡异的感觉逼得她浑身轻颤着,体内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腰上酸的厉害,带着粗茧的大掌又热又烫,放在齐蓁腰间,不轻不重的揉.捏着,感受到男人罕见的温柔,齐蓁把脸上的软枕给拿了下来,冲着男人抛了个媚眼儿,声音说不出的娇媚。 “你去帮我查查,花想容到底是什么人开的。” 手上动作不停,廉肃堂堂八尺男儿,又怎会知道女儿家关注的脂粉铺子?他皱了皱眉,问:“那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就像烟花之地。 “也是一家脂粉铺子。”齐蓁白了廉肃一眼,只看着男人的表情,她就知道廉肃怕是想歪了,忙解释道:“我总觉得花想容一直在针对玉颜坊,你若是方便就先查查,要是麻烦的话便算了……” 廉肃紧紧盯着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儿,忽的一笑,目光灼灼,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谁若是有胆子欺负了你,就是活拧歪了!” 说着,男人狰狞一笑,眉眼处透露出些许杀意,让齐蓁身子抖了抖,不过心里却是极甜,她早就知道廉肃在意自己,只不过以前碍于叔嫂之间的身份,即使心里稍稍动了些念头,很快就给压制下去,现在两人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齐蓁感受着廉肃待她好,心里早就化成一汪春水了。 “我将才好像瞧见你站起来了。” 廉肃正色反驳:“你看错了。” “我明明……”齐蓁想要辩解,但却不知该怎么说,难不成御医会骗她,故意说重廉肃的伤势不成? “哎,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好全。”齐蓁低垂着眼,余光扫过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想着他这段时间受的苦,鼻尖儿就忍不住发酸。 见齐蓁眼眶红了,廉肃心疼的厉害,忙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手掌顺着女人细白柔软的脊背往下滑,肩膀处一阵湿热,正是齐蓁的泪。 廉肃好像烫着了似的,忽然一阵沉默,心中涌起万分羞愧,偏偏他又不敢跟齐蓁吐露实情,否则以这女人的性子,恐怕非要闹上好一阵儿才罢休。 “下月初我就要当值了。” 听到这话,齐蓁突然抬头,浓而纤长的眼睫上沾满了泪,好像受惊的小鹿。 女人两手抓住廉肃的胳膊,力气用的有些大了,修剪得宜的指甲嵌入男人肉里,她都不曾发觉,好在廉肃从军几年,受了无数伤,吃了不知多少苦,这点疼自然不放在眼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安抚道: “只是去北镇抚司当差而已,我是锦衣卫指挥史,旷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再不会北镇抚司,那帮混东西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肯定得看着点儿,而且李太医说,下个月我不用拐杖都能健步如飞,你就放心吧。” 一边说着,廉肃亲了亲齐蓁的脸蛋,看着女人微微皱紧的眉头,他又心疼又受用。 齐蓁白了他一眼,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廉肃看似风光,但暗地里指不定吃了多少苦,要是再不警醒着些,恐怕早就被人给害了。 一阵沉默后,廉肃小心翼翼的为齐蓁穿上衣裳,他动作仍不算熟练,倒比第一回强多了,穿好衣裳后,齐蓁下了地,看着桌子下头那件儿大红色的抹胸裙,上头好大一块儿深色印子,她脸上不由有些发烧。 到了晚饭时分,廉伯元跟廉仲琪也下了学,廉伯元过年之后,个子又蹿高了些,竟然比齐蓁都高出了半头多,站在齐蓁面前,俊秀的脸绷着,十分儒雅斯文,看起来就跟当年的廉肃似的。 齐蓁回忆起自己初次见着廉肃时,还真以为这男人是个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谁曾想剥了身上的一层皮,廉肃比禽兽还禽兽,她当年还真是瞎了眼。 一家人正吃着晚饭呢,老管家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亲家母来了。” 齐蓁眉头一皱,直接放下筷子,廉家三个男人早就知道齐蓁有多不待见齐家人了,想到齐乐曾经做出的那档事儿,廉肃道:“你妹妹是不是再过几日就要嫁给赵恒了?” 廉肃不提,齐蓁还真没想起这茬儿来,她冲着老管家道:“把人带到大堂里。” 转头看着廉家两小,齐蓁笑了笑,说:“我去看看,你们先吃就成,不必等我。” “我陪你。”齐蓁刚站起身,廉肃拄着拐,跟在齐蓁身边。 女人想了想,记得廉肃好歹是正三品大员,身份与普通的平民老百姓可谓是云泥之别,更何况这男人根本不是个善茬儿,有他在一边看着,齐家人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小夫妻两人携手走到正堂,堂中坐着的正是齐母与齐乐。 齐蓁看着自己的四妹,发现齐乐最近皮肤白了不少,但却苍白没有血色,不像是用了玉颜坊的香膏香露之后的模样。 眼珠一转,齐蓁忽然想到,齐乐这不是用了如意粉膏吧? 她紧紧皱眉,上前几步,走到齐乐面前,拔下头上戴着的银钗,在齐乐脸上划了一道。 “啊!你干什么?”齐乐尖叫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生怕齐蓁毁了自己的脸,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比她这个老女人生得好,这才下狠手的。 看着齐乐脸上多出了一条灰黑的痕迹,正是含了不少铅粉还会出现的症状,齐蓁见状,威胁开口:“以后不许再用如意粉膏,否则你要是毁了容,到时候都没地儿哭去。” 齐蓁怎么知道她用了如意粉膏?那东西一盒足足五十两银子,金贵的很,要不是马上就要嫁给赵侍卫了,以齐乐抠门的程度,自然舍不得。 “好啊,你个贱蹄子,竟然还有银子去买什么如意粉膏,赶紧把钱叫出来?” 齐母不知道如意粉膏值多少钱,但只要想着齐乐背着她藏了私房钱,齐母心里头就不痛快,一边拧着齐乐的耳朵,一边骂她小贱蹄子。 齐蓁知道齐母的性格,当下在一旁煽风点火道:“那一盒如意粉膏足足要五十两银子,看妹妹这幅样子,应该用了没多少,退回铺子里好歹还能换二十五两银子……” 听了这话,齐母扬手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打在了齐乐脸上,她是做惯粗活儿的,手上又一把力气,齐乐生的细胳膊细腿儿,被扇了两下之后,耳朵嗡嗡的响,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在齐母的逼迫之下,把藏在怀里的如意粉膏叫了出去。 正文 第54章 齐乐出嫁 齐母伸手颠了颠如意粉膏,想到这巴掌大的玩意就能值五十两银子,她心里头就直窝火,反手又甩了齐乐一耳光,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脏字儿都往外吐,齐乐被打的两颊又红又肿,捂着脸痛哭着,只可惜房里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怜悯她的,齐母转头看着齐蓁,舔着脸道: “你妹妹再有三天就要出嫁了,你身为姐姐总得给一点添妆的东西,毕竟是正三品大员的小姨子,要是穷的叮当响,恐怕也会影响女婿的名声……”齐母蜡黄的脸上浮起涨红,大概是有些激动,她竟然直接拉住齐蓁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齐蓁皱了皱眉,也没有拒绝齐母的要求,她身为姐姐给自己妹妹两件添妆的东西,合情合理,冲着她们点头,齐蓁道:“母亲跟乐乐先回去,待会我就让小厮往家里头送东西。” 听到这话,齐乐也顾不上哭了,她眼珠子骨碌碌转,想着怎么从齐蓁这里多划拉一点好东西,否则她嫁到赵家之后,腰杆子怎么挺得起来? “姐,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能不能多给点陪嫁,赵恒毕竟是大内侍卫,要是嫁妆太寒酸的话,他肯定会瞧不起我。” 活了两辈子,齐蓁怎么会看不出齐乐打得什么主意,她指着大门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一分钱都不给。” 听了这话,齐乐跟齐母两个人都紧紧闭上嘴巴,齐蓁这个身为姐姐的,就按京城里一般富户的标准,来给齐乐添妆,拿出了五百两银子送到了水牛村,至于这五百两银子到底有多少能进齐乐的口袋,就不管齐蓁的事儿了。 齐母痛心疾首的瞪了齐蓁一眼,抹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现在竟然对娘家人如此无情,真是丧尽天良……” 廉肃早就清楚齐家人是什么德行,现在听见齐蓁被骂,登时冷了脸,他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居于高位,身上自然带着一种气势,狠狠瞪着齐母,声音好像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 齐母打了个哆嗦,还真没胆子再多说什么,拉着齐乐灰溜溜的从廉府离开,之后就直接去了花想容,把剩下的大半盒儿如意粉膏退了,本来花想容的小厮不乐意给齐母退钱,偏偏齐母是个不顾脸面的,坐在花想容门口大哭大闹,一副泼妇模样,最后还是夏氏出来了,不愿意听齐母闹腾,拿了二十五两银子把这对母女给打发了。 即使有齐家母女闹停一通,掺了不少铅粉的如意粉膏在京城里卖的依旧不错,不过还是有许多玉颜坊的老顾客信得过齐蓁,没有用花想容的东西。 齐母带着齐乐回了水牛村,转眼又过三天,赵家人就去迎亲了。 虽然赵家人看不上齐家,但赵恒都占了齐乐的清白,即使这苍蝇再恶心,赵恒都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成婚这日,迎亲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就连吹唢呐放炮仗的声音都不大,好在村里人大多都没见过京城人娶妻,一时间也没挑出什么毛病,只看着新娘子被送到了喜轿上,之后往京城去了。 齐乐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手中握着一个大红苹果,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虽然齐蓁不让她用如意粉膏,但之前齐乐手里头还剩下一些玉颜坊的脂粉,现在正好派上用场,齐乐在打扮上有些天赋,这么一捯饬,模样还挺漂亮的。 况且用了几日如意粉膏之后,齐乐的皮肤已经比之前白皙不少,现在上了妆后,与亲姐姐齐蓁足足有七分相似,且她年轻,身段儿虽不饱满,但那股子生嫩劲儿却是男人喜欢的,等到喜轿到了赵府后,齐乐坐在喜床上,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官夫人了,她又羞涩又欢喜。 嫁给赵恒之后,她就不用整日里下地干农活,还得吃糠咽菜,让毒辣的太阳把自己晒得像是块黑炭似的,看京里头的那些小姐夫人,哪个不长的水灵灵的?现在她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仔细收拾收拾,肯定不比她们差。 赵恒此刻正在前院中敬酒,他根本不想娶齐乐,但现在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家中也来了不少宾客,出于礼节赵恒也得好好招待这些人。 男人生的高大健壮,容貌也称得上俊朗,今日又穿了一身大红色喜袍,更衬的赵恒神采奕奕。 陪着自己同僚喝了不知多少酒,赵恒未尝没有借酒消愁的意思,好在赵恒大哥是个明白人,见兄弟要喝高了,就拦在赵恒面前挡酒,来到赵府的宾客也都知道赵恒今晚是要小登科的,万一把人给喝趴下,让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可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一个个都消停点儿,赵二哥还得去陪嫂子呢!”同是大内侍卫的一个汉子喊了一句,听到这话,赵恒心里更不痛快了,掰开赵家大哥的手,口中喊着:“别拦我,我还能喝!” “喝个屁!”赵家大哥一巴掌拍在赵恒后脑勺上,叫了两个小厮将人扶到了新房里。 齐乐正坐在喜床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心跳加速,小脸儿酡红。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赵恒踉跄着走到床边,连掀开盖头的意思都没有,就倒在大床上。 齐乐两手死死握拳,尖锐的指甲用力抠着掌心,皮肉都被她给抠破了,疼的厉害,可是身体再疼也比不过心里难受,明明姓赵的已经把自己给娶进门了,现在竟然如此羞辱她,是不是还惦记着齐蓁那个贱人? 一旁站着的喜婆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试探着叫了一声:“二少爷,您得先跟少奶奶喝交杯酒。” 赵恒不耐的皱了皱眉头,伸手揉了揉脸,满脸不耐的坐起身,没拿喜称,直接用手把喜帕给揭了开。 新房内的灯光本就有些昏暗,齐乐今日画的妆容也厚重了些,加上赵恒喝多了,看着齐乐就好像看到了齐蓁似的,他愣了愣神,从丫鬟那拿过酒杯,往齐乐手里塞了一只酒杯,勾着女人纤细的手臂,一口将交杯酒给喝了下去。 赵恒喝的痛快,但齐乐却根本没沾过酒,再加上交杯酒后劲儿足,火辣辣的直呛嗓子,她不住的呛咳着,咳得满脸通红,赵恒见状,伸手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瞧着倒像是个爱惜媳妇的。 喜婆有眼力见儿,识趣的带着小丫鬟退出新房,新房里只剩下赵恒跟齐蓁之后,男人的本性就现出来了。 这段时间,因为要准备婚事的缘故,赵恒已经很久没去自己买下来的小院儿了,自然跟廖玉儿见不着面,他又不是个甘心凑合的,素了好一段日子,现在身边有个长得不差的女人,又跟他心心念念的齐蓁足足有七分相似,赵恒哪能忍得了? 血气方刚的男人一把将新娘子推倒在床上,男人手劲儿大,狠狠一用力,齐乐身上的布料就如同雪片似的,纷纷往下落。 齐乐被赵恒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心中却有些羞涩,她轻轻闭上眼,两手主动环住男人的脖颈,觉得赵恒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为什么会这么亲热的对她? 女人如此主动,赵恒更加不会客气,等到齐乐浑身如同待宰羔羊般一丝不挂时,他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对着齐乐的身子狠狠掐着,齐乐不像齐蓁那么会保养自己,身子自然算不得光滑,不过她到底年轻,皮肤柔嫩,此刻疼的低低叫唤。 只可惜齐乐在赵恒眼里,就是个不知廉耻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罢了,他甚至还被这个女人给算计了,不得不娶了一个村妇,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想到此,赵恒怎会对齐乐有半点怜惜?手上的动作越发狠了,高高抬起女人的一条腿儿,竟然直直闯了进去。 即使齐乐之前在廉府就失了清白,与赵恒做了几次,但她到底有些生嫩,哪里受得住男人这般大力征伐,没几下就被撞得连翻白眼,痛苦的叫唤着。 拉高齐乐的膀子,赵恒不断动作着,脑海中却浮现出齐蓁的脸,想到齐蓁丰满的身段儿,低头再看到齐乐这平板一片的模样,赵恒心里更气,怒火全都发泄在齐乐身上,动作更快,直接完事了。 与此同时,齐乐终于承受不住了,低叫一声,竟然昏迷了过去。 赵恒旷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会一回就满足了,他将昏倒在床上的女人背过身子,不去看齐乐那张倒胃口的脸,从后面又入了一回,这才累的筋疲力尽,也没有叫丫鬟送水,满身汗渍的睡了过去。 赵府发生的事情,齐蓁自然不清楚,她也没这个心思打听,虽然齐乐是她妹妹,但姐妹亲情根本没有多少,她又何必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进了五月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齐蓁吃了一块用井水浸过的西瓜,身旁的翠琏轻轻扇着扇子,但齐蓁仍闷出了一身热汗,只觉得浑身黏黏腻腻的,难受的很。 正文 第55章 回大湾村 天一热齐蓁心里头就觉得烦得慌,她是个苦夏的身子,平日里吃的东西本就不多,等到入夏之后,胃口小,用的饭就更少了,本就纤细的小腰儿有细了几分,昨晚廉肃用手丈量着,还颇带着几分不满,说她不应该折腾他媳妇…… 齐蓁哪里是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现在她是廉肃明媒正娶的夫人,是廉家的主子,这些丫鬟即使瞧不起她的出身,也得忍着,如此一来,齐蓁自然痛快的很。 勾了勾嫣红的唇,女人直接开口道:“备水。” 听了这话,翠琏明白主子的意思,知道她是想洗个澡,便赶忙将扇子塞给红岚,往屏风后的木桶中倒了水,调好水温后,这才将齐蓁叫了进来。 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分量不轻的瓷瓶儿,这里头装着的并不是鲜花汁子,而是齐蓁之前提炼出来的茶油。 掀开盖子,瓷瓶里的茶油颜色隐隐发绿,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辣味,有些刺鼻,看起来跟普通炒菜用的菜籽油没什么分别,但放在洗澡水里,却能让皮肤变得十分清爽,还不会长痱子,齐蓁去年夏天身上就长了不少红点,偶然用了茶油后,红点就消了,所以齐蓁天气一热,齐蓁就会用茶油来沐浴。 倒了两勺茶油在热水里,齐蓁吩咐丫鬟们都下去,自己将身体沉在热水中,用手揉着有些酸软的腰,低头一看,她浑身好像剥了壳的荔枝一样的皮肤上,满布星星点点的红痕,如同被毒蚊子给狠狠咬了一般,实在是惹人心疼。 想到廉肃那混账东西在床榻之间能折腾人的那股劲儿,齐蓁又是一阵脸热,她身子并不脏,只是有些汗意罢了,在水里泡了一会儿,等水温降下去之后,齐蓁更不愿意从木桶中爬出去,毕竟外头闷热的很,廉肃又不会在五月里用冰盆子,泡在水里还能舒服些。 泡了不知多久,齐蓁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好赶上廉肃从北镇抚司回来,推开主卧的门,廉肃并没有看到齐蓁,眉头一皱,就往屏风后找去。 远远扫见木桶里一片软玉温香,廉肃鹰眸颜色越发深沉,昂首阔步的走到了女人面前,也没有惊动齐蓁,直接将湿淋淋的娇儿打横抱起,伸手捞了一块巾子,擦干齐蓁身上的水渍,才将人放到床上。 这么一番动作,齐蓁又不是死人,哪里还睡得着? 迷迷蒙蒙的睁开眼,一见着廉肃板着脸站在床边,齐蓁吓得一机灵,猛地坐起身子,杏眼中满是迷茫,问:“夫君这是怎么了,为何要这么看着我?” 刚醒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齐蓁平日里的娇柔完全不同,廉肃听在耳中,心里一动,坐在床头轻抚着女人冰凉滑腻的小脸儿,在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亲了亲。 齐蓁顺从的张开嘴,与廉肃唇舌交缠,一股淡淡的酒味儿顺着廉肃的口传了进来,齐蓁有些诧异,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会在青天白日的喝酒,不过今日廉肃的动作要比往日放肆不少,女人两手攥紧薄被,十指拧成白玉小结,将丝滑的锦缎都给捏皱了,男人才放过她。 齐蓁满脸涨红,就跟沾了露水的牡丹花瓣似的,颜色柔嫩,口中还带着淡淡花香,正是因为她常年吃素,又爱喝花茶的缘故。 一边喘着粗气,齐蓁一边看着廉肃,微微皱起柳叶眉,问: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男人下颚紧绷,眼底发青,这幅模样让齐蓁不免有些担心。 “无事。”廉肃深吸一口气,粗糙的手指缠绕着女人的墨发,余光扫过厚重不透光的床帐时,英挺的剑眉皱了皱,站起身子扯了两下,大红色锦缎的床帐就被拽下来了。 齐蓁想起这男人之前说过的话,他嫌弃床帐太厚,密不透光,根本瞧不见里面的景致,床上能有什么景致? 贝齿咬着唇,留下一道道泛白的齿痕,齐蓁瞪了男人一眼,被这一打岔,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廉肃吩咐翠琏在卧房中换了薄如蝉翼的深紫色纱帐,那薄薄一层,站在门口都能将床上锦被的花纹看个一清二楚,想着自己早上起来身上连件儿衣裳都没有,万一被伺候的丫鬟看了去,她可没脸见人了,偏偏廉肃的性子跟只倔驴似的,一旦他做下的决定,别人就算说破嘴皮子他都不会改变心意。 无奈之下,齐蓁只能由着廉肃折腾。 躺在床上,男人搂着怀中的娇儿,想到今天白日在北镇抚司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眼底划过一丝阴狠的杀意。 齐蓁倒是没察觉出男人的态度有什么不对,两人棉被底下的身体紧紧抱在一处,天气又热,齐蓁嫌弃的很,伸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根本不想跟一只火热的暖炉睡在一起,实在遭罪的很。 廉肃抿唇,翻身直接下地,走到主卧外头,低声冲着守夜的丫鬟吩咐道: “拿一坛酒过来。” 丫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会在夜半时分喝酒,不过主子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丫鬟过问,很快就从库房里取来了一坛烈酒。 廉肃手里拿着酒坛子,站在床边,抓起挂在木架上的巾子,用烈酒将巾子打湿,在身上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连一点缝隙都没漏掉,才躺回床上。 烈酒本就能散热,浑身涂满烈酒后,廉肃身上的热气也散的差不多了,现在浑身皮肤冰凉凉的,睡着的齐蓁满身热汗,本能的寻找那一块凉爽之处,完全不复开始嫌弃廉肃是个暖炉的模样,现在倒是迫不及待仿佛乳燕投怀般抱着男人,见女人乖乖依偎在自己怀里,廉肃勾了勾薄唇,鹰眸中划过一丝得意。 廉府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桂花树,虽然现在还没到桂花开放的季节,但树枝上总会有不少鸟儿,晨间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隔着一层纱窗,齐蓁揉了揉眼,睁眼发现床边空了一块,才想起今日是廉肃入宫的日子。 这男人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平时除了去北镇抚司当值之外,还得贴身保护着崇德帝,能够得帝王如此爱重,在别人眼中是天大的好事,但齐蓁却希望廉肃没有这份殊荣,他的伤才刚好,万一再……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屋里头的响动,青怡端了铜盆走进来,伺候夫人洗漱,齐蓁一边往脸上涂脂膏,听道翠琏开口:“夫人,昨天大湾村往玉颜坊送信了,说西山上的蔷薇花开得好,三娘子想请你一同看一看。” 齐蓁想了想,反正她待在廉府也没别的事,去一趟大湾村赏赏花不错,反正大湾村离京城近的很,一来一往不过整日功夫,傍晚就能回来。 “收拾收拾,带点点心上路,咱们今日就回大湾村一趟。” 说话间,齐蓁穿了一件妃色襦裙,腰间陪着深红色的腰封,系带一束,更显腰肢纤细。 翠琏端来熬成奶白色的猪蹄汤送到齐蓁面前,一连喝了好几年,齐蓁闻着猪蹄汤的这股味儿都犯膈应,偏偏她早就养成了丰乳的习惯,每日不喝上一碗就觉得浑身难受,入夏之后齐蓁吃的少,腰腿都细了,但胸脯这两团仍是鼓鼓囊囊的,半点分量没少。 翠琏看着夫人窈窕的身段儿,眼神中透出几分羡慕,低头看看自己胸口,连二两肉都没有,翠琏不免有些泄气,鼓了鼓圆圆的小脸儿,一时间不想说话。 身边的四个大丫鬟,翠琏是最早伺候着齐蓁的,再加上她年纪小,今年不过十四,齐蓁把她当成孩子看,不免就多了几分关注,此刻伸出葱白玉指捏了捏翠琏柔软的小脸儿,冲着她笑道: “从明日起,让厨房多熬几碗猪蹄汤,想喝的都喝上,日后本夫人也能给你们寻一个好婆家,让你们受尽夫婿的娇宠。” 听到这话,红岚吃吃一笑,她胆子最大,接过齐蓁手里的瓷碗,笑道:“这么说来,咱们大人最爱的莫不是夫人的这对乳儿,夫人现在这么说,可谓是过来人的经验。” 齐蓁啐了一声,作势要拧这丫鬟的耳朵,红岚笑着躲避,屋里头笑闹成一团,等到门房备好马车之后,齐蓁才由翠琏扶着上了马车。 今日她回大湾村,身边只带了翠琏跟红岚两个丫鬟,至于蓝羽青怡两个则留在府里头,以免突然出了什么岔子。 马儿的脚力远远超过郑家的那只毛驴儿,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大湾村,等到马车停在郑家门口后,齐蓁下了车,郑家的小院儿早就重建了,成了三进三出的青砖大瓦房,郑大郎站在门口买豆腐,一看到齐蓁,这黑脸男人脸色更臭了,瓮声瓮气道: “跟我进来吧。” 齐蓁知道郑大郎不待见自己,心里也不介意,脸色的笑容更娇更甜,毕竟有三娘压着,郑大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他看着虽是个黑脸的,实际上在房里头指不定多没骨气,指望着媳妇多疼他些呢。 正文 第56章 画册 跟着郑大郎身后,齐蓁走进郑三娘的屋里,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颇为浓郁的甜香味儿,只见郑三娘手里端着一只蜜罐子,从里头舀了几勺色泽澄黄的蜂蜜,倒入用杏仁煮过的羊奶中,轻轻搅和了几下,推倒齐蓁面前。 多日不见郑三娘,齐蓁上下打量着她,发现郑三娘虽肤白貌美,但身段儿却比之前清瘦了些,她本是个丰腴美人,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见瘦过,自己成亲不到一个月,怎么郑三娘瘦的脸都小了一圈儿呢? 端起加了花蜜的羊奶咕嘟咕嘟喝着两口,屋里都是女人,郑大郎呆着别扭,索性又回到前院儿卖豆腐去了。 看出齐蓁的疑惑,郑三娘抿嘴笑笑,伸手轻抚着肚皮,道:“我这是怀了身子。” 齐蓁瞪大眼,怎么也没想到郑三娘会突然有孕,惊诧之余便是欢喜,她仔细的算了算,郑三娘跟郑大郎两人也在一起多年了,现在有了孩子也不算早。 不过她前几日刚刚来了葵水,明明廉肃那混账每晚都折腾的十分厉害,她的身子骨儿调养的也不差,偏偏肚子里没有半点儿消息传出来,按理说成亲才一个月,齐蓁不必心急,但她前世里就没有孩子养老送终,这辈子不会也没福气吧? 思及此,齐蓁眼中划过一丝黯然,郑三娘见了,一把拉住齐蓁的手,凑近低声道: “你这才成婚一个月,不急。”齐蓁知道这个道理,乖巧的点点头,端起羊奶喝了一口,只觉得这羊奶里头加的花蜜实在太多了,甜的腻口,偏偏郑三娘就爱这个味道,别的东西都吃不下肚,只能喝甜腻的羊奶。 娇媚的桃花眼眨了眨,郑三娘语气中带着暧昧,打趣道:“你家那口子是不是夜夜都得要上几回,我之前看过他的身板,高大健壮,猿臂蜂腰,腰臀处一看就是极有力气的,想必那话儿也生的不错……” 听到这话,齐蓁吓得连忙伸手捂住郑三娘的嘴,好在翠琏红岚两个站在门口,没听到她们二人的谈话,否则她的脸也不必要了。 拉过齐蓁的小手,郑三娘道:“你何必如此害羞,都是嫁过两次的人了,廉肃廉君兄弟俩我都见过,说实话,廉肃是不是比廉君中用多了?” 齐蓁白了郑三娘一眼,小声道:“我没跟廉君同房过。” 郑三娘吃了一惊,看着眼前芙面酡红鲜嫩如花瓣的女人,暗想廉君是不是瞎了眼,枕边人如此娇美他都能不动口,恐怕是个不中用的,不过仔细想想,当时廉君的身体已经不好了,即使心里想着那档子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平白让自己的亲兄弟捡了个便宜。 见齐蓁脸皮薄,郑三娘也没闹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画册,送到齐蓁面前。 “这里头有几个动作,你看了之后按着上面的法子做,每次完事后,把腿架在你男人肩膀上,如此一来,也能增加几分有孕的几率。” 郑三娘知道以齐家人的性子,是不会跟齐蓁说这些的,她自己就不免费心些,好好提点提点好姐妹,毕竟现在齐蓁的年纪不小了,倒也不必担心有孕过早损了身子,若不趁着年轻早点多生几个孩子,女人一过三十,若是有了身孕,凶险的如同闯鬼门关似的。 齐蓁翻开画册,里头赤条条的两个小人,画的十分精细,连那物的模样都清晰勾勒在画纸之上,只见其中男人将女人的腿儿架高,如同耕地一般动作着,这种姿势齐蓁从未用过,现在看的脸上发烧,赶忙将画册给阖上,不敢再翻开。 但画册即使阖上,刚刚的图画却印在齐蓁脑海中,她不由自主的把画中的男人替换上了廉肃那张脸,而女子换上了她自己的容貌,只这么一想,齐蓁口干舌燥,浑身都有些发软,喝了一口羊奶,这才将脑海中不堪的情景给剔除出去。 郑三娘吃了两块糕,又喝了一大海碗羊奶,肚皮有些涨得慌,就拉着齐蓁往西山的方向走去,身后还有红岚翠琏跟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如今正是蔷薇盛放的季节,郑三娘在信里也说是请齐蓁来看蔷薇,但实际上,西山除了蔷薇之外,另有一物郑三娘从未见过,不过她觉得那玩意是好物,这才叫什么过来看看。 西山只是一座小山,离大湾村又近,齐蓁一边走着,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个勾画仕女图的瓷盒儿出来,瓷盒儿里头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流光散。 现在已经入了五月,日头毒辣的很,女子想要养出一身白腻如雪的皮肤,不止得往身上涂抹着品质上佳的脂膏,时刻躲避着毒辣的日头更是重中之重。 用手蘸了一些流光散涂在脸上,郑三娘有样学样,知道齐蓁手里头都是好东西,也跟着往脸上涂着,除了面部之外,齐蓁还抹在脖颈处,两手背上,反正搂在外头能被日光曝晒的皮肤她完全没有放过,这慎之又慎的态度让郑三娘不由失笑。 等到了西山后,守在西山的杨树就出来了,玉颜坊给杨家父子的工钱极高,一个月就有三年银子,年末的时候还有会包一个大红封,这么多的银钱,可比杨河杨树父子之前给人家看庄子赚的多多了,杨树攒了两年,就把娶媳妇的钱给攒出来了,又治好了杨河的腿,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们父子两个对齐蓁也越发感激。 因蔷薇是种在一处山坡上,杨树在前领路,引着齐蓁与郑三娘往山坡上走。 蔷薇的香气在百花之中不算最浓,但山坡上长满了一片蔷薇,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粉红色的云朵积聚在一起,盈着淡淡香气,深深吸一口都觉得心旷神怡。 齐蓁走上前,伸手摘了一朵颜色浅些的蔷薇花,她发现这种颜色粉白的花朵虽不艳丽,但香气却十分浓郁,即便不适合做胭脂,用来做脂膏出来也是难得的好物儿。 杨树伺候花草不知多少年了,早就发觉粉白蔷薇与深色蔷薇不是一种,有意将两种蔷薇花分开种植,齐蓁看着两片颜色不同的花海,心中转过了不少念头,恨不得现在就回到玉颜坊里头,多研制出几种新的脂膏出来,也省的玉颜坊中的品种只有那些,用的时间长了,不免有些腻歪。 “杨树,带我们去看看香草。” 杨树常年种花,皮肤晒得跟黑炭似的,应了一声后,露出一口白牙,挠着头道:“两位夫人还得走一段路,那些香草在另一处山坡上。” 齐蓁不记得西山上种了什么香草,她虽然对花有些研究,却比不上杨树这花农,看着郑三娘含笑的嘴角,她压住心底疑惑,跟着杨树走了大概两炷香功夫,这才看到一片深紫色的花海。 蹲在花海边缘,齐蓁鼻间一阵阵涌入一股馥郁的花香,这种花香与玫瑰的甜腻不同,反而带了些清冽,闻着十分提神醒脑。 “之前咱们大湾村不知为何来了一个波斯的行商,手里就有香草的种子,我当时没见过香草,听那大胡子商人说,这东西榨出花油来,能使身上伤疤淡化,想着两位夫人是做脂粉生意的,就在西山上开了块地,自己试了一下,没长到这香草一点也不娇贵,还真当我给种活了。” 看着杨树明显有些激动的模样,齐蓁捂着嘴笑,若是真如同杨树所说,香草的花油能祛除疤痕,对于女子而言,无意与天大的福音,虽然闺中女子没有太多受伤的机会,但齐蓁却清楚,怀孕以及生产过的妇人,因为皮肉被撑开了,身上会有深红或者浅白的纹路,那种纹路与疤痕如出一辙,若能淡化的话,玉颜坊这次定能大赚一笔。 “这香草长得不错,等着你派人送几筐到玉颜坊,我试着看看能否蒸出花油来。” 吩咐了几句后,齐蓁脚上走的有些累了,跟着郑三娘往山下走,刚刚进到大湾村时,见到村口处坐着一个肚皮鼓起的美貌女人,这女人虽怀着身孕,但仍能看出骨架子生的纤细,胸脯也十分饱满,配上那张娇美如同桃花般的小脸儿,一时之间身后的男人们都看呆了。 女人身上穿着绸缎做成的衣裳,看起来不算落魄,不过因为日头晒的很,她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一见着齐蓁,女人眼神闪了闪,扶着腰走到齐蓁身畔,问: “夫人,请问这里可有能乘坐马车的地方,小妇人来此之后,竟不知该如何回京了。” 一边说着,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薄红,一双星眸好像被水洗过似的,雾蒙蒙的,再配上娇柔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身后的男人们听在耳中,腿都软了几分,好悬没跌在地上。 齐蓁与郑三娘都是女人,自然不会被这妇人的美貌所迷惑,这妇人虽保养的好,看也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且还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子,为何会出现在大湾村里头? 像是看出了两人的疑惑,女人红了眼,用帕子一边擦泪,一边说: “我早年也是大湾村的人,后被人强抢了去作妾,现在总算能回来看一眼,却根本寻不到家人,也不知、不知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听了这话,齐蓁与郑三娘心中的怀疑倒是去了几分,毕竟他们大湾村里的村民一个个穷得很,家里根本没什么之前玩意,哪里是面前这个少妇看得上眼的? “若是夫人不嫌弃,就跟我同乘一辆马车回京吧。” “会不会太麻烦了……”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欣喜,红唇微张,看着十分娇憨,“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夫人才好。” 一边说着,女子将头上的珠花给取了下来,说什么都要塞到齐蓁怀里,齐蓁自然不会收的,左右不过是搭个便车,将有孕的女子送回京城罢了,她又何必占人家的便宜? 不过这女子出手还挺大方的,虽然只拿出了一只珠花,却是用金箔打造而成,金箔一片一片拼成玫瑰花的形状,花蕊用上了几粒磨得浑圆的红松石,造型十分精致。 “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否则小妇人实在过意不去。” 齐蓁无奈之下,最后只能收下了这只珠花,女人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喜色,却并不明显。 辞别了郑三娘后,齐蓁与女人坐上马车,两人聊了一会后,才知道女人姓申,如今住在西北胡同。 “夫人如此花容月貌,这只玫瑰珠花与你的妆容十分相配,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小妇人想着帮您戴上。” 齐蓁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之所以收下珠花,也不过是因为实在推脱不开罢了,现在她随便找了个由头拒绝了申氏的要求,申氏心里暗恼,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了齐蓁怀疑。 将申氏送回了西北胡同,齐蓁则回到廉府,刚才上马车之前,郑三娘没忘把画册塞到车上,现在那本画册就在齐蓁怀里,虽隔着薄薄一件肚兜儿,不算贴身,但一想到画册中的内容,饶是齐蓁已经与廉肃有过多次,依旧闹了个大红脸,好像怀里揣着一块火炭似的,烫的她手足无措。 回到房中,青怡看着主子面红耳赤,就端了一盘蜀地送过来的枇杷,这枇杷贵的很,在京里头也就一两家铺子有卖,偏偏夫人喜欢这股味道,即使一小盘枇杷就要十两银子,大人也乐意买。 齐蓁一边吃着剥皮去核的枇杷,一边将那只玫瑰珠花放在桌上,冲着青怡道: “把这东西缩进库房里。” 到底是申氏的一番心意,齐蓁虽然不想用旁人碰过的物件,却也不好随随便便把这只珠花转送他人,若是扔了也太过浪费,收入库房中倒是最好的选择。 青怡看着这只珠花,觉得样式挺好看的,不过夫人的首饰不知有多少,也不差这一件儿,心里这么想着,青怡乖乖把东西送去了库房,倒是没留在齐蓁屋里头。 天色渐晚,夜幕中挂了三两颗星,时而微光闪烁,时而熠熠生辉。 自打廉肃当值之后,回府的时辰就晚了不少,齐蓁特地吩咐厨房晚一点准备饭食,酉时刚到,廉肃这才回了府,面色阴沉如水,但当他走进卧房中,脸上的杀意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齐蓁听到响动,满脸带笑的迎了上去,她知道廉肃累了一整天了,便主动将男人身上的外袍给脱了下来,问:“厨房里做好了银丝面,夫君可要陪我吃点?” 粗糙的手指抹了抹齐蓁的脸蛋,上头的茧子磨得女人生疼,但她娇美的笑容却没消失,看着那红艳的唇瓣,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当真是有些饿了。 不过这种饿,并不是腹中空虚,而是另外一种只有男人能够体味的饥渴,让他恨不得在此时此刻剥光了身边女人的衣服,肆意吃着那对儿雪白的兔儿,闯入柔软鲜红的花瓣中。 强压下心中欲.念,廉肃问:“你还没吃晚饭?” 男人的眼神如同黑洞一般,说不出的深邃,齐蓁本就存了讨好他的心思,现在有了表现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她亲亲热热的挽住男人的手臂,撅着小嘴儿道: “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我从晌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都饿的难受呢……” 说着,齐蓁还不忘把男人的大掌从她脸上挪到平坦的小腹上,女人的腰肢柔软,即使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廉肃也知道那处的皮肤有多娇多嫩,两人欢爱时,只要他往女人的腹部舔一舔,齐蓁都好像被烙铁烫着了般,整个人僵的动都动不了。 想到床底之时,廉肃鹰眸更加幽深,不过他却不忍齐蓁继续饿着肚子,冲着翠琏吩咐道: “送两碗银丝面过来。” 银丝面细如毛发,吃进肚里好消化,省的齐蓁晚上吃积了食,耽误事儿。 置于吃的太饱能耽误什么事,只有廉肃一人心知肚明,齐蓁怕是想不明白的。 银丝面是厨房早就准备好的,高汤一直放在锅里熬着,只要将面下入汤水中烫上片刻,就能入口了。 小夫妻两个坐在桌边,齐蓁吃了一小碗面,仍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让小厨房送一碗,却被廉肃阻止了。 男人眼皮子一掀,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夜里不宜吃多。” 齐蓁知道廉肃是为她好,不过她现在只有五分饱,还不到平日里的七分饱,再加上白天走了好一段山路,下午回府时只吃了一些枇杷罢了,肚里根本没有多少东西。 委屈的瘪瘪嘴,齐蓁心里不痛快,却没有再吃了,见女人面色不好,廉肃一把搂住跟他腿差不多粗细的纤腰,捏了捏上面的软肉,眸光如火,道: “等会给你吃好的。” 齐蓁愣了一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廉肃到底什么意思,但看着那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胸口那处时,齐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啐了廉肃一口,女人挣开男人的手臂,转身就往屏风后头躲去,只可惜屏风后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再无他物。 被廉肃扛在肩头,大掌不轻不重的在她圆臀上拍了一下,男人眼中带着笑意,面色却紧绷着,道:“还跑不跑了?” 羞人的地方被打了一下,齐蓁涨的满脸通红,想要下来,却根本挣脱不开男人的钳制,最后只能跟蚊子哼哼似的讨饶:“我知错了,快放我下来……”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听在男人耳中,好像能燃起一片草原似的。 廉肃旷了多年,现在是老房子着火,成亲一个月,这把火不止没有烧干净,反而愈演愈烈。 一把将女人抛了出去,好在铺了厚厚一层锦被,齐蓁摔在上头,一点也没摔疼,只是有些头昏脑胀的,她揉了揉额角,还没等开口呢,余光就扫见了被她随意仍在床上的画册。 女人浑身都僵住了,咽了一口唾沫,什么都顾不上,抓起那本画册就藏在了枕头底下,根本不敢让廉肃那畜生看了去,否则以那人的铜皮铁骨,不得将她折腾个半死。 廉肃眼尖,早就将齐蓁的动作收入眼底,他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衣裳给脱了下去,等到只剩下亵衣亵裤时,转头看着女人,问: “你不去沐浴?” 齐蓁回府的时候早就洗过澡了,之后又涂了桃花香露,浑身又白又软又香,比刚出炉的糕点都诱人,自然不必再洗。 而廉肃则是刚刚下朝,按理说他应该好好洗洗,但这男人稳稳坐在床边,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暗暗期待廉肃没看到自己刚才的动作,齐蓁知道男人都不算讲究,也没催他去沐浴,只轻轻说: “夫君,把灯熄了吧。” “不急。”要是换成往日,廉肃早就迫不及待的吹熄烛火上床了,但看到女人刚才的表现,他心里起了几分兴味儿,竟然没熄灯,直接压倒在齐蓁馥郁的身子上。 “别撕衣裳。”被吻得天旋地转时,齐蓁还不忘含糊着嘟囔一句,她这些裙衫褙子全都是新作的,还没穿上几次,要是被这男人给撕坏了,齐蓁哭都找不着地儿。 廉肃虽有些不耐,却不愿惹恼了齐蓁,耐着性子将衣衫一点点解开,彷如剥花生似的,先将硬壳出去,之后再是里头那层红衣,正好今日齐蓁穿的是一件儿大红色纹绣并蒂莲的肚兜儿,被剥了之后,这只嫩羊真如同花生仁儿似的,雪白的身子俏生生的呈现在男人眼前。 圆鼓鼓的两只兔儿,一看就被养的极好,不止皮光水滑,就连那兔儿的嘴也是红亮亮的,摸在手里一开始十分柔软,后来竟然渐渐石更了几分,如同小豆子般立着。 视线慢慢下滑,廉肃对此处的景致十分满意,大掌捏着纤腰,他低头亲了一下女人雪白的肚皮,感受到娇躯轻轻颤抖了一下,耳边传来低泣声,廉肃薄唇一勾,嘴角笑意越发浓郁。 齐蓁被欺负的半点儿力气都没有,早就把画册的事情忘在脑后了,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当真可怜的很。 正文 第57章 床头吵架 美人梨花带雨要哭不哭的神态,要是别的男人见了,恐怕会心生怜悯,但此刻娇儿正玉体横陈的倒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模样,自然不能激起姓廉的半点怜悯心,反而手上更没轻没重,不止将那对兔儿欺负的满是红痕,甚至连嫩白柔软的腹部也不放过,起先是轻轻吻了几下,之后就好像没吃饱般,一口接一口咬着,咂咂作响。 齐蓁本就爱美,这些年来往自己身子上涂抹了不知多少香露香膏,就连那美容养颜的桃花茶也没少喝,早就将一身皮肉保养的又香又软,吃在嘴里好像马上就要化了似的,这等绝顶滋味儿廉肃自然不会住口,一逮着就牙或轻或重的磨着她腹上软肉,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那种快被人生吞活剥的感觉将齐蓁吓得直掉泪。 偏偏女人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这只嫩羊也只能任由廉肃摆布,细的好比柳枝的腰肢被人揽在怀里,折了又折,虽没有真正成事,但却依旧将齐蓁折腾的满身汗,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她恨不得马上去到屏风后面洗个澡,偏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忍着。 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齐蓁紧紧闭上眼,奶白的玉容红的快滴出血来,本想着让廉肃快点折腾一番,她也好早点歇息,岂料男人并未如同往日一般动作,反而跪在床上,手中不知从何处拿到了一本画册,正津津有味的翻看着。 齐蓁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吓得魂儿都飞了,挣扎着就要将画册给夺过来,只可惜她大腿还没有廉肃胳膊粗,男人只用一手,就压制住齐蓁的反抗,另一手压着画册,继续看刚才那一副避火图。 这图跟齐蓁晌午看的并不是同一副,只见图上小人两只腕子上缠着丝带,将双手绑住,高高吊在床柱上,因女子骨架娇小,身上分量并不算重,即便吊了一个人,床榻仍撑得住。最让齐蓁心惊胆战的不是画中被吊起的小人儿,而是一男子竟然没将画中人放下,直接至行房,两人好似荡秋千般动作着。 咽了口唾沫,女人杏眼水润润的,带着十分明显的乞求,暗暗期待廉肃别拿画册中的法子用在她身上,否则少说以这禽兽的勇猛劲儿,齐蓁恐怕明个儿一整日都下不来床。 看完一副图之后,廉肃阖上画册,也没往后继续看,将画册扔在床头,他两手按在齐蓁脸侧,低头看着女人汗湿的发,嫣红的唇,水汪汪的大眼儿,怎么看都带着几分无辜,好像这等禁忌的画册与她无关似的。 廉肃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怒意,脸色漆黑,齐蓁也不是个傻子,知道此时要是不求饶的话,一会儿还得受苦,只得放软了声音,小手轻轻搭在男人胸口,感受到手下紧绷的身子,吓得软声道: “这画册是我偶然得来的,说能帮助女子怀孕,但我瞧过一眼,只觉得是无的放矢……”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偷瞄着男人,见廉肃鹰眸仍漆黑如深潭,不见半点和缓,她心跳加快不少,轻抚着男人结实的筋肉,就盼这人能怜惜她些,饶过她一回。 齐蓁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这种画册是万万不能被人看了去,也同样不能出现在女子手中,现在廉肃发现她有了这种画册,恐怕定会将她看做那等水性杨花之人,再加上齐蓁本就是再嫁之身,虽嫁给这男人时还是完璧,但名声却是损毁了的,即便这男人一开始想要占了她的身子,其中到底多少情意还未可知,万一现在腻了,可不是瞧她百般不顺眼? 越想其中心里越怕,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颤抖,原本红润润的小脸儿,不知何时血色尽褪,变得苍白起来。 廉肃眯眼,一把捏住女人的下巴,欺身逼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齐蓁面上,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危险:“你怕我?” 齐蓁连连摇头,只可惜她这幅模样没有半点儿说服力都没有,两眼早就积了水雾,泪珠儿在眼眶打转儿,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 内里憋了一股火,廉肃到现在才发现,齐蓁怕他。 他在战场上险死还生,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回了京城,费劲千方百计,才把面前这个娇儿给娶过门,谁曾想,这个女人竟然怕他! 廉肃又惊又怒,胸腔里翻涌着无尽的怒火,待看到女人细嫩嫩娇软软的身子后,这种怒火瞬间变了质,往另外一种方向转化而去。 两手死死扣住女人的肩头,因怒意旺盛,手上的力气也失了控制,齐蓁只觉得肩胛骨快要被人捏碎了般,那处莹白玉润的皮肉此刻泛起青白之色,估摸要不了多久就会又红又肿了。 “疼……”女人低低痛呼一声,熟不知这一出声,更如同往烈火里倒了滚油般,让廉肃心里头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一把将之前换了的薄薄床纱给扯了下来,按着图中小人儿的模样,将齐蓁雪白腕子绑在一处。 床纱的长度还有些富裕,廉肃拉高齐蓁的手臂,将绯色床纱的另一头系在床柱上,待打了死结后,齐蓁跪在床上,只能高举双臂,浑身不着寸缕,形如女奴般。 心底涌出无尽羞怒,两眼好似泉眼,泪珠儿便如同泉水般,不住往外涌,若是平时廉肃会对面前女子耐心哄着,但他现在早就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不管不顾的闯入其中。 齐蓁只觉得整个人好像被生生劈开般,就连大婚的那一夜都没有这么疼过,女人疼的小脸雪白,浑身紧绷,动都不动一下,偏偏廉肃根本没有注意到齐蓁难看的脸色,径直大开大合的驰骋着。 红烛泣泪,一夜未眠。 等到廉肃抽身而去时,齐蓁早就昏迷过去,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泪痕,往日娇艳的唇瓣,现在彻底没了血色,浑身青青紫紫的痕迹满布,还有不少齿痕。 男人眸光微动,发泄过一回之后,只觉得心口郁燥之感不仅没有散去,反倒更为浓郁了,他一张将绑在齐蓁手腕上的床纱震碎,因折腾的太久,齐蓁两条细细的腿儿都伸不直了,看着嫩红花瓣被折腾的十分凄惨,廉肃取来之前的油膏,仔仔细细的涂在隐秘之处,给女人盖上锦被后,才离开主卧。 翠琏红岚等人早就守在门外,一见着廉肃出来,赶忙福身行礼。 “进去好好照顾夫人。” 说完这一句,廉肃根本不敢回头,大阔步的离开主院儿,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般,脸色难看的很。 翠琏红岚推开门进到主卧,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膻味儿,伺候在夫人身边,她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也清楚大人跟夫人究竟有多恩爱,翠琏走到床边,伸手推了推齐蓁,口中轻轻唤着: “夫人,该起了。” 齐蓁觉浅,若是平时的话,现在早就睁眼了,但今日却不同,翠琏连连叫了好几声,齐蓁只是眉头紧闭,没有半点儿清醒的意思,翠琏慌了神儿,还是身后红岚反应快,将手放在齐蓁额头上,感受到上头滚烫滚烫的温度,红岚低呼一声,不敢磨蹭,道: “我去请大夫来。” 主院的下人们折腾了好一阵儿,又请大夫又熬药的,廉肃还没出门,就得着了老管家的消息,知道齐蓁病了。 男人脚步一顿,本来是要去上朝的,竟然折返到了主卧中,翠琏一看到廉肃,脸上带着惊慌,她刚刚给夫人擦身时,看到了夫人身上的痕迹,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受了那么重的伤,夫人能好受吗?不生病才怪。 原以为二爷是个好的,没想到这人把夫人娶过门了,就半点也不珍惜,刚刚那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都说了,夫人是因为房.事太过才病倒的,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翠琏根本不想让廉肃进门,偏偏这厮又是锦衣卫指挥史,只一瞪眼,身上的杀意就好像将翠琏整个人都给冻住了般,小丫鬟没什么见识,哪里还敢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廉肃闯入到主卧之中。 廉肃进门后直接走到床边,齐蓁身上已经被擦洗过一遍,身上穿了雪白的亵衣,倒在床上,因为发热的缘故,现在小脸儿烧着通红,整个人都有些糊涂了,嘴唇干裂起皮,完全不像平时那么柔嫩。 廉肃心里后悔到了极点,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女人的脸蛋,上头灼热的温度好像烫着了他似的,让廉肃再也坐不住,走到门槛处,压低了声音问: “大夫怎么说?” 翠琏狠狠瞪了廉肃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大夫说夫人房事过频,昨夜受了风寒,现在有些发热,得好好养一段日子才能好转。” 廉肃应了一声,英挺的剑眉紧皱,没在主卧多留,便直接上朝去了,看着男人的背影,翠琏心中更是恼恨,暗想大人不是将在北镇抚司对付犯人的一套带回家里了,否则为什么会对夫人下如此狠手? 齐蓁整整昏睡了一整日,她睁开眼时,觉得头昏脑涨,浑身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好在屋里头的几个丫鬟一直盯着她,发觉床上有动静了,青怡赶紧上前一步,惊喜道: “主子您醒了?” “水……”齐蓁嗓子火烧火燎的,就快冒烟了,红岚这丫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很快便端了一碗温水走到床边,用小勺喂到齐蓁嘴边上,一连喝了整整半碗水,嗓子才好转几分,蓝羽又端来一碗熬得十分软糯的白粥,齐蓁喝了两口垫垫肚子,才能喝药。 之前大夫开的药早就熬好了,不过齐蓁一直没有醒来,她们给灌不进药,只能放在炭炉子上温着,翠琏把药碗端了来,刚走的近些,那股药味儿就直往鼻子里冲,苦的齐蓁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之感接过药碗,齐蓁没敢让翠琏一口口喂,否则折腾的还是她自己。 仰着头将乌漆漆的汤药都灌进肚子里,翠琏伺候在齐蓁身边的时间不短了,自然清楚主子的喜好,赶忙取来酸梅子送上前,这股酸味儿一压,胃里难受的感觉果然渐渐平复。 “主子,您还难受吗?”翠琏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问了一句。 齐蓁愣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倒没有昨夜里那般难受,只不过浑身还有些酸软,头昏沉沉的,那处并不算疼,想必那禽兽定是往她身上涂了油膏,才恢复的这么快。 只要想起廉肃,齐蓁就一阵心烦,索性闭上眼,不再开口。 伺候着的丫鬟们只以为齐蓁累了,也不敢打扰她,一个个从主卧里退了出去。 齐蓁一连休养了四五日,热度才褪,这几日廉肃一直待在前院儿,夜里睡在书房,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若是一开始齐蓁只是动怒,现在就更是心冷,当初分明是这个男人上赶着求娶自己,如今只因为一本画册,竟然能无情到这种地步,实在欺人太甚。 恼怒之下,齐蓁更不会主动服软,反正廉肃不回主卧,她不必伺候着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自然轻松不少,等到身子大好之后,齐蓁白日也不愿意在廉府呆着,直接回了玉颜坊,要不是碍于廉伯元跟廉仲琪两个孩子,她恨不得搬回铺子里,也省的寄人篱下。 回到玉颜坊后,齐蓁也闲不下来,昨个儿杨树刚刚往铺子里送了一堆香草,今日正好可以试着提炼花油出来。 齐蓁走到仓房里,这里有一口专门用来蒸花油的大锅,上头连着琉璃管子,蒸出来的水汽会顺着琉璃管子往外涌,冷凝之后形成花油与花露。 孙氏跟在齐蓁身边,前头另有红岚看着,这丫鬟貌美嘴甜,又是个精明的,伺候在齐蓁身边有些屈才,若是留在玉颜坊里头,倒不算埋没了她。 香草早已洗净,孙氏将蓝紫色的娇花捣成花泥,鲜花汁子一股脑儿的渗了出来,一股清冽的香气弥散在仓房中,齐蓁也不敢耽搁,吩咐孙氏赶紧将花泥倒进锅里,她则在一旁看着火,一旦温度不对,别说蒸出花露花油了,恐怕这一滩花泥都得糟蹋了。 孙氏的厨艺虽说不错,但对蒸花油却并不在行,也比不过前世有十几年经验的齐蓁,所以齐蓁才亲自来到铺子里看着火候。 放在锅里一蒸,淡紫色的水汽便顺着琉璃管子往上涌,琉璃不算清透,看起来十分浑浊,即便如此,这一套器具也花了齐蓁上百两银子,平日里齐蓁宝贝的很,碰都不让人碰,只有在做脂膏的时候,才会动用这一套琉璃器具。 灶下的火候稳了,齐蓁与孙氏一起坐在墙角的窗下,房中有些闷热,孙氏一边给齐蓁扇着扇子,一边道: “听说陈小姐被封了贵人。” “陈小姐?”齐蓁皱眉,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想不出哪个陈小姐,还是孙氏在一旁提醒着:“就是之前一直用咱们铺子里的玫瑰花露,后来不知怎的用惯了花想容的如意粉膏,还拉走了不少熟客呢。” 听到这话,齐蓁脑海里终于想起陈小姐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那姑娘虽然五官秀丽,但皮肤却偏黑,用了如意粉膏后才变得白细匀净了,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好命的,直接被封为贵人,伺候在年轻力壮的崇德帝身边。 算算日子,她用如意粉膏已经将近两个月,估摸着副作用很快就能显出来,等到那时,陈小姐不止会没了洁白如玉的皮肉,恐怕脸上还会生出一个并一个脓包,头发脱落,牙齿发慌,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似的。 宫中美人如云,陈小姐就算一开始能得到陛下宠爱,一旦那副花容月貌消失,恐怕盛宠也不复存在,到底那时,若是花想容真是那老太监开的,这一次得罪了宫里的贵人,谅他吃不了兜着走。 蒸了不到一个时辰,琉璃管中已经积攒了不少花油,想起杨树说这花油能使斑痕淡化,齐蓁心头一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试上一试。 往玉瓶儿中倒了一些淡紫色的花油,齐蓁让孙氏将东西收拾好后,孙氏炖了奶蛋,放在后院儿的那口水井里镇了镇,吃起来冰凉嫩滑,倒让齐蓁有了胃口,多吃了不少,眼见着天色渐渐晚了,孙氏不知一次往窗外撇,要是再过一回,有了宵禁,今夜夫人大概就不能回到廉府了。 “夫人、”孙氏眼中带着忧虑,不知道夫人跟大人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夜里都不愿回到廉府,要是被别人听了去,怕是有些不妥。 “我这就回去。” 齐蓁根本不想回到廉府,不过算算时间,廉伯元跟廉仲琪兄弟两个应该也回府了,若是没看见她,指不定心里又会多想,她不想让两个孩子担心,强忍着火气,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廉家三个男人坐在房中,桌上摆了一道道精致烹调而出的菜色,但却没有一个人动筷。 廉肃面色阴沉,好像暴风雨前的天幕般,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廉伯元到底年纪大些,见叔叔明显有心事的模样,便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 “二叔,您这是怎么了?” 廉肃摇头,道:“无事。” 转头扫了一眼立在身后的老太监,廉肃强压怒火问:“夫人还没回来?” 老管家点头,心惊胆战的看着大人,自从夫人病好之后,这小夫妻两个完全不像往日那么亲昵,大人一直睡在前院儿,大人在府上时,夫人根本不会离开主卧,草草算一下,两人已经有四五日没见面了。 突然,一名小厮匆匆跑进偏厅中,冲着老管家道: “夫人回府了。” 听到这话,廉肃两手握拳,发出阵阵响声,一旁的廉仲琪见了,瘪了瘪嘴,暗想一定是娘惹着了叔叔,否则叔叔才不会露出这幅模样。 翠琏跟在齐蓁身边,轻轻开口:“两位少爷跟大人都在偏厅等着夫人用饭呢,夫人快去吧。” 齐蓁脚步一顿,她根本不想见廉肃,偏偏两个孩子何其无辜,最近廉伯元的功课重了不少,一家子在一起用饭的机会本就不多,她即使心中再是不愿,最后只得点了点头,往偏厅走去。 到了偏厅后,按理而言齐蓁应该坐在廉肃身边,岂料这女人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看都不看廉肃半眼,娉婷的坐在廉伯元身边,冲着两个孩子灿烂一笑。 看着女人红唇边上的笑意,廉肃心头的火气更旺,狠狠把筷子撂在桌上,站起身直接离开了。 “娘,您跟二叔吵架了?”廉伯元轻声问道。 齐蓁笑意更浓,给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否认道:“没有,我跟你二叔怎么会吵架,他大概是在北镇抚司遇上了什么事儿,心里不痛快罢了。” 见齐蓁不愿承认,廉伯元也没有逼问的意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后,齐蓁走到园子里散步,身边只跟着红岚一个丫鬟。 “听说夫人今日又将大人气的不轻。” 两个丫鬟躲在一棵杨树下,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回来,说话声自然没个收敛。 “可不是吗?夫人仗着大人宠她,竟然三番四次的给大人脸色看,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嫁了两回的寡妇,就算那张脸长得再好看又有何用?今年都二十多了,肚子里半点儿消息也没,说不准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齐蓁本就是个小心眼儿的性子,要是这两个丫鬟只说她不好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她不会下蛋,成婚这么多日,她肚子里也没个消息,齐蓁本就心急,现在更是被气的柳眉倒竖,浑身发抖。 见主子动了真怒,红岚直接从美人蕉后闪身而出,走到那两个碎嘴的丫鬟面前,啪啪就是两巴掌。 两个丫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刚想拉着红岚撕扯,不防瞥见了站在红岚身后的齐蓁,这下真被吓得很了,直接跪在地上,脸色忽青忽白,满脸泪痕,冲着齐蓁不断磕头求饶。 正文 第58章 贤德人儿 这两个丫鬟心里也是怕极了,毕竟她们的身契都在廉府,一旦惹得夫人动了真怒,恐怕她们今日就会被卖到人牙子手里。 像她们这种惹怒主子被赶出府的,肯定不会有大户人家再买下来,只能远远卖到周边的村落,要不就是卖到青楼里,想起那些窑姐儿被千人骑万人压的日子,这两个丫鬟磕头时力气用的更大,青砖上很快就沾了不少殷红的血迹,额头上细皮嫩肉磨出了一个大口子,伤口里沾了灰,看这模样,要是没有好的伤药养着,以后肯定会留疤。 “行了。”齐蓁皱眉开口,她也没打算要了这两个丫鬟的命,冲着红岚吩咐道:“以后让她们做粗使丫鬟,不必出现在我面前了。” 相比被卖出廉府的后果,当一个粗使丫鬟已经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了,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感恩戴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齐蓁本就爱洁,看到这幅不堪入眼的场面,也没有心情再在外面待下去,直接就回到主卧之中。 夜里等到齐蓁睡了后,房中烛火早就吹熄,不像往常那样给廉肃留下一盏灯,室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廉肃从窗户内翻入主卧,没有惊动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后,这才走到床边。 月光透过窗缝照进床上,看着女人尖了不少的下巴,廉肃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儿,他坐在齐蓁身旁,带着粗茧的指腹轻轻摸了摸女人的小脸。 即使廉肃动作很轻,因行军打仗手上那一层糙茧依旧十分磨人,齐蓁哼哼两声,直接背过身子,倒头朝向床里睡。 夏天的夜里十分闷热,齐蓁睡出了一身汗,锦被早就被她踢到床里面,女人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儿妃色绣了兰花的肚兜,以及下身翠色的灯笼裤。 肚兜儿跟灯笼裤用的都是最为丝薄的锦缎,薄薄一层比起蝉翼也差不了多少,根本挡不住面前的美景,生了一场病后,廉肃还以为齐蓁浑身都会跟着瘦下去不少,岂料脸小了腰细了胸口那两团依旧鼓鼓囊囊的藏在肚兜儿里,兔儿红红的两张嘴原本是极为柔软之物,现在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竟然立了起来,即使被肚兜儿遮盖了大半风光,这一幕依旧看的廉肃气血翻涌。 廉肃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因与齐蓁冷战,他已经足足六日没有碰过眼前的女人了,男人一开荤之后,正是贪吃的时候,偏偏那等白皙软嫩香滑的美味佳肴,廉肃只吃上了一个多月而已,男人龙精虎猛的跟一头野兽差不了多少,但齐蓁却受不住日日需索,要一天得歇一天,还不算女人来小日子的时候。 伸手抹了把脸,廉肃心里虽想的狠了,却依旧拉不下脸,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两人是夫妻,齐蓁这女人竟如此不知好歹,把他当成外人防备。 只要一想到齐蓁怕他,廉肃之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邪火又有复燃的趋势,好在齐蓁之前病了一场,让廉肃脑袋清醒几分,知道对付面前的女人不能逼得太狠,否则刚吃到嘴的媳妇就没影了。 隔着肚兜儿抓住一只颤巍巍直晃悠的兔儿,廉肃的力道把握的很好,轻轻揉了揉,没有将齐蓁惊醒,指尖搓了搓兔儿的小嘴,感受到手下更硬几分之物,男人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得意,只见女人即使睡着了,身体却也有些反应,红红的唇瓣张开,发出一两声娇媚的吟哦声,呼吸也有几分不稳,眉头紧皱,好像梦魇了似的。 廉肃浑身一紧,也不敢多留,否则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在今日要了面前的女人,想想齐蓁的性子,廉肃都觉得头疼,这一次要是不将人给哄好了,恐怕他不知要在书房里住多久。 想起书房冷冰冰硬的硌骨头的一张软榻,夜里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廉肃心里更是不舒坦,趁着夜色赶回书房,刚坐在软榻上,门外就传来说话声: “大人,奴婢给您送洗脚水来了。” 廉肃嗯了一声,门口的丫鬟推门而入,穿了一身绿腰裙,因腰间的系带系的紧了,更将丰满的胸脯凸显出来,那两团圆鼓鼓的,一看就颇有些分量,即使比不得齐蓁那般高山软玉,比起寻常十五六的女子而言,仍超出不少。 只见这丫鬟手里端着木盆,盆中装了大半盆水,冒出白色的水汽,氤氲而上,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容貌,端着盆子走到廉肃面前,丫鬟跪在地上,伸手帮男人脱靴。 廉肃微微皱眉,刚想让人退下,一想到主卧里睡得没心没肺的那个女人,强忍着厌恶闭了嘴。 丫鬟名为桃儿,是廉府里的二等丫鬟,论长相虽然比不过红岚等人,但也算是姿容秀丽,当时廉府刚刚建成时,就有不少达官显贵上赶着往廉肃身边送人送物,这桃儿也是那时候进的廉府,她原本想着有红岚那几个出挑的,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贴身伺候大人的机会。 谁知道夫人善妒,脾气又不好,对付男人都不知道放软了性子,硬是将人赶到书房里,就算红岚几个碍于夫人不敢肖想大人,但桃儿却没伺候过齐蓁,现在碰上这么好的机会,巴不得能让大人要了身子,即使当不成姨娘,通房也算半个主子,总比任人呼来喝去的丫鬟强上不少。 想到此,桃儿手上的动作放的更轻,偷眼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大人,只觉得男人轮廓刚硬,身上气度不凡,人又年轻俊美,夫人不过是个二嫁的女人罢了,要是个知道廉耻的,恐怕不会勾引自己的小叔子,真是不要脸。 来到书房前,桃儿特地往自己身上洒了不少玉颜坊的香粉,虽然玉颜坊里头的东西一件件卖的不算便宜,但功效却十分不错,就说桃儿身上的香粉,的确是用花泥烘干之后做成的,味道不如寻常香料那么重,闻起来清香馥郁,不会惹人生厌。 脱了男人脚下的皂靴跟白袜,桃儿将廉肃的脚放在热水中,一边给男人洗脚,一边轻轻抚弄着男人的皮肤。 廉肃咬紧牙关,恨不得马上就将这个不知廉耻的丫鬟给踢出去,但想到他今日留下这丫鬟伺候,事情能传到齐蓁耳朵里,廉府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女人的反应,也就强忍着让桃儿伺候了。 男人一直闭着眼,连桃儿的长相都没看清,可惜这丫鬟今日还仔仔细细的捯饬一番,没想到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全无半点儿功用,想到此,桃儿恨得咬牙,哀怨的瞪了男人一眼,即使她再想磨蹭,伺候廉肃的时间有限,现在木盆里的水已经渐渐凉了,容不得她在书房多留。 取来干净的细棉布给男人擦脚,桃儿擦着擦着,竟然擦到了男人的小腿处,细腻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男人结实坚硬的小腿,她心中一荡,刚想继续往上摸,却不防廉肃猛然睁眼,鹰眸中好似带着冷电般,吓得桃儿浑身一哆嗦,也不敢再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了,很快给廉肃收拾好了,端着木盆离开了书房。 看着这丫鬟的背影,廉肃心中暗恼,等到他跟齐蓁和好如初之后,定然不能将这样一个心大的丫鬟再留在廉府里头,否则一旦生出了什么事儿,到底有些麻烦。 第二日齐蓁醒来之后,便用猪鬓刷蘸了固齿膏刷牙,翠琏看着夫人洁白柔腻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皮肤,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儿,道:“夫人,昨个儿晚上有个小浪蹄子端着去书房里帮大人洗脚了。” 听到这话,齐蓁先是愣了一愣,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伺候洗脚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翠琏在齐蓁身边呆着的时间不短,看着主子这幅模样,翠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小脸神情说不出的焦急,道:“您要是不快点将那个小浪蹄子给处置了,天天去大人面前献殷勤的丫鬟就更多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以后小公子打算啊,一旦小公子多了个庶兄弟,他的脸面往哪里放?” 红岚在一边不断点头,她没想到翠琏这丫鬟平时看着不怎么精明,今日竟然一下子就说到点儿上,一旦有了庶长子,不止是名声上过不去,将来府里肯定会闹出一堆乱子。 齐蓁就算原本不在乎一个小小的丫鬟,现在被翠琏这么一说,心中不免升起几分警惕,想着自己是该提防一番,毕竟对未来孩儿不利的事情,齐蓁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轻轻摸了摸依旧平坦柔软的腹,齐蓁先是用泉水漱了漱口,冲着红岚道:“去把昨夜伺候大人的那个丫鬟带过来。” 说完,齐蓁用热水浸透了巾子,轻轻擦脸,之后用做出来的牡丹花瓣的胰子在软布上揉了揉,仔仔细细擦过一遍,这才换了冷水。 齐蓁自己也是做脂膏的,自然清楚女子在保养容貌上万万不可有半分懈怠,尤其她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再生产的话对身体损耗比较大,容貌若是伤着了,想要恢复就是千难万难,齐蓁最是爱美,哪能容忍自己早早的老去? 正在往脸上拍花露时,桃儿被红岚带进了主卧中,一见着夫人,桃儿心知定然是昨晚的事情被夫人知道了,她现在慌得很,小脸儿吓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丰盈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齐蓁端起蜜枣茶喝了一口,这才问:“你昨个儿伺候大人洗脚了?” 桃儿战战兢兢的点头,齐蓁仔细看她,发现这丫鬟容貌秀丽,但却称不上有多漂亮,只不过比寻常女子好一点罢了,廉肃那厮是个刁钻的,肯定看不上这么一个小丫鬟。 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齐蓁道:“谁让你去伺候大人的?” “大人呆在书房,奴婢本就该给大人送洗脚水,这是老管家吩咐的。”桃儿一边说着,一边暗悔自己有些急躁,现在被夫人盯上了,她一个小丫鬟,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齐蓁清楚老管家的性子,他为人最是规矩不过,根本不会主动往廉肃身边塞女人,让这个丫鬟进到书房,恐怕真的只是为了让她送水,岂料这丫鬟是个心大的,竟然还上赶着伺候起了男人。 “行了,你出去吧。” 听了这话,桃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主卧,红岚看着齐蓁,眼中带着浓浓不解,问:“夫人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这丫鬟?” 一碗蜜枣茶见了底,齐蓁笑了起来,颊边梨涡越发明显,伸手戳了戳红岚的脑门儿,道:“左右这丫鬟还没有成事,等到她真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再发落她也不迟,省的无缘无故的发落了一个小丫鬟,我的脸面往哪里摆?” 红岚还想再说什么,但齐蓁却没有再听下去的意思,她今日之所以放过桃儿,除了保全自己的颜面之外,还想看看廉肃的态度,眼下自己叫来了那个小丫鬟来问话,若姓廉的真有半点儿在意自己,恐怕都会发落了那个丫鬟。 夜里廉肃回府,老管家便将今日的事情全须全尾的复述一遍,廉肃伸手在红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等到老管家说完之后,他才道:“把这丫鬟交给夫人处置,顺便把身契也给送过去。” 廉府中的丫鬟奴才一个个都是签了死契的,但卖身契却没在齐蓁手里,大多都被收在库房之中,现在把身契交到那女人的手里,想必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老管家转身欲走,廉肃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把身契交给我。” 摸不清大人的意思,老管家也不敢违拗他的吩咐,先是去库房中把桃儿那丫鬟的卖身契取过来送到了书房,之后才问:“大人,老奴现在把桃儿送去夫人那里?” 廉肃摇头,手里拿着薄薄一张纸,塞进怀里,直接从八仙椅上站起身,道:“我亲自走一趟。” 桃儿本就是守在书房外头的二等丫鬟,平时不能进到书房里伺候着,已经守在院外,此刻一见着廉肃从雕花木门里走出来,桃儿的小脸儿突然红了几分,含羞带臊的瞅了廉肃一眼,看着男人腰背挺直的健硕模样,桃儿两腿发软,恨不得今晚就伺候了大人。 “跟我走。”听到男人的声音,桃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会儿之后脸上带着狂喜之色,脚步不停的跟在廉肃身后,男人个高腿长,步子比寻常人大了不少,桃儿必须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廉肃的脚步。 只见这丫鬟累的满脸通红,脑门儿上都冒出细细的汗,但她却没有半点儿埋怨,心里眼中满是喜悦,好像今夜里就能翻身做姨娘了似的。 齐蓁不知道廉肃的举动,她刚刚洗完澡,即使用干净的软布擦了擦秀发,那股子水气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玉颜坊中新做了应季的兰花香膏,涂在身上馥郁的香气十分诱人,又能使皮肤渐渐变得柔软水嫩,齐蓁最近迷上了这股味道。 突然,雕花木门被人推了开,齐蓁一看见廉肃,杏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也不怪齐蓁如此,实在是因为这段日子这男人一直没来主卧,今日突然出现,莫不是为了那个名为桃儿的小丫鬟吧? 果不其然,齐蓁定睛一看,发现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小丫鬟此时此刻果真出现在廉肃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娇媚的小脸儿带上了几分羞怯,一双桃花眼扫着男人宽厚的背影,说不出其中到底藏了多少柔情蜜意。 齐蓁心头咯噔一声,俏脸一片冷色,她身上披了一件月白色的褙子,里头配着绯色的肚兜儿,丰盈饱满之处与楚楚纤腰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搂在外头的皮肤比丝缎做成的褙子还要莹润还要白皙,廉肃昨夜里见到齐蓁,因房中没有亮灯,看不清这女人的神态与姿容,今日仔仔细细一看,心头烧着的那把火顿时更旺几分。 “大人来这儿做什么?” 齐蓁开口问了一句,不过身子却仍软软的靠在软榻上,半点儿没有站起来迎的意思,此刻女人面上看着平静,心里头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若是廉肃真要将这桃儿纳为姨娘,她就、她就! 恼恨的咬了一下唇瓣,原本齐蓁的唇色是淡粉的娇嫩,现在被咬了一下,顿时更为红艳,廉肃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大阔步走到齐蓁身边,从怀里掏出薄薄一张纸,甩在女人面前。 “你不是看她不痛快吗?这丫鬟就交给你处置。” 齐蓁捡起薄薄纸页一看,发现这张纸正是桃儿的卖身契,与之前见过的孙氏翠琏等人的身契一模一样,一看就不是假的,眼皮子动了动,女人抬头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子,问: “大人竟然舍得将这千娇百媚的丫鬟交给我,难道是想让我亲自抬举了桃儿,让她成为姨娘?若是如此的话,妾身现在就去给这丫鬟开了脸,一个姨娘罢了,倒也不必太过热闹,只在府里头摆几桌酒就是了……” 听到女人的话,廉肃面色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偏偏齐蓁还不住口,红唇带着嘲讽,接着说:“若是一个丫鬟不够的话,大人就跟妾身说清楚,想要多少通房才成,毕竟您身强力壮大好年华,我一个人怕是伺候的不周到。” “够了!”廉肃大吼一声,声音之大吓得齐蓁身体一抖,脸色白了白,心跳比往日快了不少,好在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即使心里怕得很,面上仍没有表现出来,扯着唇看着男人,笑容娇媚,眼神却带着冷意。 廉肃以往从未见过女人这幅模样,现在看着齐蓁的脸,他竟然罕见的有些别扭,瓮声瓮气道: “我不缺通房姨娘,这丫鬟交给你,是因为她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你身为廉家的主母,阖该处置了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站在廉肃身后的桃儿听到这话,吓得颤抖的好像筛糠般,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跌倒在地上,两手死死拽着男人的袍脚,抱住廉肃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求道: “求大人饶了奴婢吧,奴婢对大人一片真心,十分倾慕才做下这等错事……” 廉肃眼里的厌恶之色更浓,他觉得桃儿这丫鬟好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胆敢肖想他,真是不要命了! 一脚将死死抱着他大腿不松手的丫鬟给踢开,廉肃武功虽不算绝顶,但一身力气却无人能比,他这么一脚,竟然直接将桃儿踹到了门板上,女子的身体本就娇弱,桃儿虽是二等丫鬟,但依旧生嫩的很,被踹在腹上,口中不断涌血,面如金纸,看着便是一副重伤模样。 齐蓁又不是个傻子,此刻自然能分清男人的态度,她将桃儿的身契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转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句:“来人啊!把这丫鬟带下去,别让她死了。” 齐蓁不会真因为这丫鬟小小的一点心思,就要了她的命,反正现在廉肃摆出这样的态度,廉府里的丫鬟即便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能消停一阵儿,否则若是惹怒了廉肃,就会是下一个桃儿。 青怡蓝羽姐妹两个将半死不活的桃儿给拖了下去,而后又仔细的将雕花木门给阖上,亏得门板结实,否则刚才桃儿那一撞,恐怕这雕花木门就坚持不住了。 “大人真不打算要姨娘通房?大业朝女子以贤德为美,妾身虽二嫁,但也是知晓事理的,若大人真有所需,不必太过压抑自己……” 廉肃冷笑,神情说不出的狰狞,几步走到齐蓁面前,一把搂住女人不盈一握的细腰,隔着衣襟用力掐了一把,女人皮嫩,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与牲口没什么差别,力大无穷,又不听人话,还真是个人事不通的。 正文 第59章 侯府赏花 廉肃还真没想到齐蓁竟然会贤德道此种地步,听着这女人盘算着给自己纳妾蓄婢,男人面色阴沉如水,手上力道不减反增,疼的齐蓁小脸儿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娇娇的痛呼一声,却没有激起廉肃半点儿怜悯之心。 “夫人如此贤惠,可要什么奖赏?”嘴上虽这么说,但男人眸中却是一片风雨肆虐,齐蓁也不是个傻的,只觉得后颈处一阵凉风刮过,身子微微打了个冷战,道:“只要大人喜欢,妾身哪里还需要什么奖赏?”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偷瞄着廉肃一眼,发现这人的面色仍旧没有转好,心里咯噔一声,其实齐蓁只是想试探一番,确定廉肃有没有纳妾的心思,此刻看着男人的模样,应该是不愿纳妾了。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齐蓁抿抿嘴,试着从廉肃怀抱中挣扎着逃脱,只可惜男人生了一副铜皮铁骨,力气又远超常人,否则像廉肃这等以前从未学过武艺之人,又怎会从刀剑无眼的战场上活着回来,甚至还立下大功,救了陛下的性命? 被结实筋肉挤压的厉害,齐蓁手臂发酸,低声哼哼道:“大人不想纳妾,妾身很高兴。” 廉肃微愣,低头看着怀中娇气的女人,芙面上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淡粉的颜色,红唇娇娇软软,好像剥了壳的荔枝似的,尝起来比一粒粒红石榴还甜,从这张小嘴儿里说出来的话,让廉肃心里头十分舒坦。 两手扳住女人柔软圆润的肩膀,廉肃弯腰低头与齐蓁平时,目光之中好像烧了把火,直直望进齐蓁眼里,一字一顿道:“为何高兴?” 齐蓁本就存心想要哄廉肃,毕竟生孩子可不是女子一人之事,必须有男子夜夜苦耕不辍,将浑身精血播撒在丰厚的土地中,才能生根发芽结出果实来。 想到娇软软的小娃,齐蓁即使心里头颇有些不待见廉肃,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亲亲热热的勾住男人结实的脖颈,往上挺腰,红唇似不经意的擦过男人的脸颊,麦色皮肤上冒出的胡茬儿刺棱棱的,磨得唇瓣都有些发疼。 女人呵气如兰,身上同样带着淡淡兰草香气,抱在怀里,整个人也没有多少分量,柔软的比棉花不遑多让,廉肃坐在床边,两手搂住齐蓁的细腰,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不少,到底这人不舍得弄疼她。 想到此,女人低着头,遮掩住眼底划过的一丝得意,小手戳了戳男人筋肉分明的胸口,不答反问:“我为何高兴,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虽说大业的女子应当贤良,但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只不过三从四德在头上压着,不得不做出一副贤良模样罢了。” 鹰眸一亮,廉肃呼吸不由有些急促,暗想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果真对他有些在意了,不像往日那般冷心冷血,伸手摸了摸女人光洁柔腻的小脸,廉肃板着脸,道:“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纳妾了。”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虽然没当真,但脸上却露出娇媚的笑,软软的娇呼一声就扑倒了廉肃怀里,紧紧抱着这个男人,好像挂在廉肃身上的包袱似的。 廉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史,堂堂正三品大员,颇得陛下信任,之前他刚任职的时候,就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大户的小姐想要嫁给廉肃,毕竟这样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比起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不知强上多少,只不过后来廉肃伤了脊骨,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就算官职再高,那些小姐们也不想跟一个残废度过余生,这才让齐蓁这个嫁了一次的寡妇捡了便宜,成了正三品的官夫人。 眼下廉肃恢复如初,虽然正妻之位没有了,但因为他在北镇抚司当值,朝中大员根本不敢得罪他,否则一旦被锦衣卫找到把柄,轻则没了顶上乌纱,重则丢了一条小命,家中嫡女不能上赶着作妾,但庶女的身份却正好合适。 这段日子不知多少人想把娇滴滴的美貌庶女送到廉府,都被廉肃一口回绝了,他生怕面前这个小心眼的女人不痛快,特地让管家把这个消息给压下去,齐蓁并不知情。 感受到男人周身冷意全部消散,齐蓁掀唇一笑,心里对廉肃的保证不以为然,即使这男人现在爱着她一身好肉,但时间长了年老色衰,到时候这人的保证就会烟消云散,谁都挡不住廉肃纳妾。 想想男人那副急色模样,齐蓁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紧紧拧眉,两手攥住廉肃的外衫,十指拧成白玉小结。 伸手将女人头上的一支碧玉钗给拔了下来,黑发如瀑瞬间滑落在肩头,此刻夜已深沉,廉肃看着面前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喉结上下滚了滚,手上的动作越发变得不老实起来,从杨柳般的细腰缓缓上滑,捏住其中一只饱满鼓胀的玉团儿,隔着衣衫大力揉弄着。 暗骂这畜生狗改不了吃屎,齐蓁按住廉肃的手,杏眸中雾蒙蒙的,眼泪滚了一圈儿要掉不掉的,十分可怜。 “夫君,我小日子来了。”齐蓁并没有骗廉肃,她之前发热那一次对身体到底有些损伤,现在虽说身子好了,但这个月的小日子不知怎么突然提前了十几日,齐蓁还没做好准备,今个儿午睡时小腹闷闷胀胀的,又带着一丝酸疼,好像用薄薄刀片在一下下刮着似的。 听了这话,廉肃浑身紧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下意识的伸手探入女人两.腿之间,果然在那红软娇嫩之处摸到了厚厚的棉布带子。 男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楞在那儿动也不动,一只粗糙的大掌仍横在女人腿.间,习武之人气血旺盛,他身上的热度隔着衣料传到齐蓁身上,让她两腿发软,整个人都被一股热气蒸的涨红,雪白贝齿咬着红艳艳的嘴儿,好半晌才道: “你先把手拿开。” 廉肃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把手放在女子隐秘处,实在有些过分了,不过这男人本就是个脸皮厚比城墙的,若无其事的将女人抱在怀里头,那话儿如同钢筋铁杵般紧紧贴在浑圆柔软的臀上,一跳一跳的蓄势待发,只可惜今日大水漫了田,即使耕牛再是精神也无地可耕。 “妾身身上脏,你快放我下来……”齐蓁觉得坐在男人结实大腿上实在有些危险,她扭来扭去,想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好不容易趁着来了小日子能睡个好觉,可万万不能被面前这混账给耽误了。 谁知火苗本来快熄灭了,但被人一蹭,又如同添了干柴般蹭的窜起两尺高,廉肃把人压倒在床上,只觉得身下的女子实在是又香又软,比云片糕都好吃。 “我今晚陪你。” 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齐蓁心里憋了一股气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很,偏偏她刚跟廉肃缓和了几分,不想在这种小事儿上惹他不快,只能笑着点头,伸手将男人身上的外衫一件件给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身。 廉肃刚进入军营时,被佘千户折腾的险些去了半条命,后背处简直没有一块儿好肉,带着倒刺的马鞭抽的皮开肉绽,但他想着面前这个女人,再苦再累都要活下去,否则眼前这个娇儿肯定会没良心的嫁给别人,这一身柔软香滑便宜了别人,他就算死了都不会瞑目。 齐蓁伸手摸着男人的后背,刺拉拉的像摸草席子似的,闺中女子大多数胆子都不大,齐蓁是个尤为胆小的,根本不敢看廉肃满布伤疤的后背,平时夜里两人欢爱时,她也是抱着男人的脖颈,有时候甚至不敢睁开眼,否则看到男人胸口碗大的疤,恐怕什么兴致都没了。 任由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折腾着,廉肃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将面前的嫩羊给剥了个干净,只不过在脱亵裤时,齐蓁又哭又叫,死死护着裤腰,说什么也不肯脱下去,否则月事带没有亵裤的阻挡,只凭着那两根系在腿上的系带,恐怕很快就会松动。 女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娇气的直打嗝儿,两眼肿的像核桃般,廉肃捧着齐蓁的脸,将上面的泪痕一点一点的舔去,放了她一马,道:“不脱就不脱吧。” 细白藕臂死死护住胸前两只兔儿,只可惜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齐蓁即使死死抱住锦被,依旧被这人见缝插针的揉.捏了不知道多少下,来了小日子时胸脯本就又涨又疼,现在被狠狠欺负了一通,鲜红处如同跟玫瑰花瓣似的,一看就是被怜爱的狠了。 两人侧躺着,一只铁臂从后伸过来搂住齐蓁的腰,耳畔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 跟这人成婚也有两个月了,齐蓁哪里还不知道廉肃在做什么?她脸上一热,暗啐了一声,只当没有听见耳边的动静,过了不知多久,身旁才没了响动。 第二日,齐蓁小腹处闷闷胀胀的感觉好了些,她懒懒的倒在软榻上,翠琏这丫鬟端来蜜枣茶送到女人嘴边,这娇软的玉人儿才喝了一口。 正在此时,红岚这丫鬟脚步匆匆的走到房中,眉飞色舞道: “夫人,晋阳侯府发帖子了,说要请夫人赏花。” 齐蓁眉头一挑,她嫁给廉肃约莫两个月了,除了周清荷偶尔会上门之外,齐蓁并没有见过其他的官夫人,毕竟官夫人的出身大多不错,怎么会看得上她这个嫁了两次的村妇呢? 接过红岚手里的帖子,薄薄一张红纸,外头沾了一层锦缎,用金线绣了牡丹花,针脚细密,绣工极好。 打开帖子一看,齐蓁瞧了一眼,原来是晋阳侯府的牡丹园花开得好,晋阳侯夫人请了不少夫人前去赏花,齐蓁跟晋阳侯府从来没打过交道,现在要是直接给推拒了,恐怕定会得罪了这位晋阳侯夫人。 “去门口回一声,三日后自会前去。” 听到这话,红岚冲着齐蓁福了福身子,加快脚步走到门口。 女人用指尖轻轻拂过大红色的帖子,心想在赏花宴上肯定会来不少贵夫人,到时候趁机介绍一番玉颜坊的脂粉,能给铺子带来不少收益,齐蓁本就是个贪财的性子,哪里还会嫌钱多? 想到此,齐蓁小手捂着嘴笑,笑的幅度太大,弄得小腹更疼了,翠琏一边摇头,一边给主子端来了用红糖熬了许久的阿胶,这东西最是滋补女子身体,齐蓁喝了小半碗之后,只觉得肚子发胀,隐隐一阵暖意划过,倒是觉得没那么疼了。 转眼就过了三天,这日一大早齐蓁就起来了,身上的经血虽然还没排净,但已经是最后两日了,所剩不多,根本不会耽误她行动,前几日因为小日子的缘故,她的脸色一直不好,今日一觉起来,面色红润,就连唇瓣都是淡粉娇嫩的颜色,齐蓁对着铜镜照了好几次,亏得红岚在一旁提醒,这才没让她耽搁了时辰。 换上一身水红色的抹胸裙,外头配着同色的褙子,褙子乃是用上好的细纱制成,隐隐能露出一丝细白的肉光,正红配上牛乳般的雪肤,即使这身衣裳在京里头并不算过火,依旧让人挪不开眼。 坐着廉府的软轿,齐蓁直接往晋阳侯府的方向去了,她身边跟着的丫鬟仍是翠琏跟红岚两个,软轿走了大约两刻钟功夫,便停在晋阳侯府外,齐蓁掀开车帘一看,发现各家各户的马车都有,附近透出了一股子脂粉香气,想必今日来到晋阳侯府的女眷定不在少数。 下了软轿后,齐蓁仔细扫了一圈,等看到廖家的马车之后,不由大喜,只见周清荷并着另外一个姿容艳丽的女眷一起走出软轿,瞧着模样,应该就是廖家的那位出嫁了的姑奶奶------廖玉儿。 齐蓁以前从未见过廖玉儿,听说过此女容貌不俗,今日一见,果然是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周清荷同样看到了齐蓁,亲亲热热的走上来,挽着齐蓁的胳膊,拉到廖玉儿身边,捂唇笑道: “这是我妹妹玉儿,这是指挥史的夫人齐蓁。” 听了周清荷的话,廖玉儿一双凤眸里划过一丝怒意,她怎么会不记得齐蓁?之前廖玉儿就一直谋划着,想要让赵恒娶了齐蓁,毕竟赵家催得紧,要是赵恒一直无子,恐怕也不是好事儿。 但廖玉儿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听赵恒说齐蓁是个无颜女,模样身段儿没有一样出挑的村妇,再加上年纪又大,无论如何都不能比过自己。 今日一看,赵恒那混账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齐蓁生了一身雪嫩皮肤,在日头底下好像泛着光似的,只凭着这一身细皮嫩肉就不知能吸引多少男人的瞩目,更别提那张秀丽的脸蛋,以及圆鼓鼓的乳儿,只要男人不是个瞎的,怎会注意不到这个女人? 藏在袖笼中的两手死死握拳,修剪得宜的指甲狠狠抠着掌心,在嫩肉上留下一道道月牙状的痕迹,但廖玉儿好像没感觉到半点儿疼痛一般,唇边勾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几步走到齐蓁身边,道: “早就听说玉颜坊的掌柜是位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齐蓁笑了笑,也没把廖玉儿的话当真,她早就听周清荷说过,廖玉儿一向自视甚高,不喜比她容貌娇美的女子,虽然齐蓁的五官并不一定超出廖玉儿,但身段儿却犹有胜之,面前的女人面上看着温柔,心里不一定是什么想法。 三人一同往晋阳侯府走,今日因侯夫人办了赏花宴的缘故,早就有小丫鬟在一旁迎着,将这群娇客请到牡丹园中。 玉颜坊中的脂粉香膏之物,大多是用鲜花汁子熬出来的,所以齐蓁对鲜花的品相不说十分了解,也略通一二,一走进牡丹园,各色的牡丹开的十分娇艳,雪白如云团,娇红似轻纱,馥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花瓣水淋淋的还沾着露珠,轻轻颤动着。 牡丹园中的牡丹都不是凡品,姚黄魏紫,赵粉绿云,就连罕见的青龙卧墨池都有,齐蓁眼神闪了闪,看着满园子的牡丹,暗想如果用这些名品牡丹做出来的脂膏,一盒恐怕得高达七八十两。 只可惜西山上的牡丹都是些普通品种,即使做出脂膏来,价格也卖的并不很高,要是能从这牡丹园里移植出一些牡丹交到杨树手里,以杨家父子在伺候花草上的天赋,这些名品牡丹即使再是娇贵,也能长好。 园子里早就摆放着不少圆桌圆凳,齐蓁周清荷以及廖玉儿三人一桌,桌上放了不少新鲜的瓜果,切成小块儿,方便众位女眷取用。 余光扫了一眼主位的那一桌,身上穿着金文细线纹绣牡丹长裙的,一定就是晋阳侯夫人了,这位晋阳侯夫人模样不算出众,五官平常,但身上却自有一番气度,毕竟是勋贵人家,娇养了这么多年,怎会跟平民百姓完全相同? 突然,齐蓁跟站在晋阳侯夫人身后的一名女子对了一眼,这女子看起来应该十八九岁,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衫,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她生了一张瓜子脸,下巴尖尖,桃花眼中好像含了秋水般,眼波一转,柳眉轻皱,不知能惹得多少人怜惜。 齐蓁愣了愣,她没见过这黄衣女子,但后者却知道她的身份,毕竟小刘氏虽然只是个妾,但在晋阳侯府中极为受宠,有晋阳侯在上面护着,就算侯夫人也不敢轻易给她没脸,省的惹怒了侯爷,偌大的晋阳侯府都得闹腾起来。 小刘氏低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恨意,之前要不是因为齐氏这个贱人,她爹也不会被活生生砍掉四根手指,十指连心,到底多疼可想而知,再加上她爹在那个时候受了惊,现在竟然不能人道了,对男子而言,不能人道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短短几个月,她爹瘦的不成人形,跪在地上求小刘氏帮他报仇。 小刘氏一开始不敢,但一想到她爹受的苦,她恨不得撕烂了齐蓁那张勾引人的脸,不过想起齐蓁的身份,人家到底是锦衣卫指挥史的夫人,真不是她一个侯府小妾能得罪的起的。 小刘氏自己不能明着对付齐氏,倒是有法子暗地里报复一番,这种女人一看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否则怎会以寡妇之身勾引了自己的小叔子?还真是个吸男人阳精的狐狸精! 对付这种女人,只要让她跟别的男人有些首尾,凭着指挥史大人的劳苦功高,怎会还要这种残花败柳?肯定会直接休了这贱妇,到时候八宝楼想要对付一个女人,还不手到擒来? 齐蓁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小刘氏给盯上了,她没有喝茶,只是夹了一块香瓜送入口中,香瓜滋味儿清甜可口,水分又足,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可比喝茶强多了。 侯夫人在主位上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让园子里的众位女眷赏花,齐蓁这一桌三个女子站起身,在园子里逛了逛,走了一会三女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池塘,里头荷花娇艳粉嫩,而莲叶却翠绿喜人,走进池塘边上,还能隐隐嗅到一股清淡的莲香,驱散了牡丹浓重的香气。 小刘氏站在离齐蓁不远的地方,冲着一个小厮耳语一番,后者对这位得宠的姨娘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就从小厨房里端了一壶蜂蜜浸过的凉虾来,给园子里众位女眷一人送上一碗。 这凉虾是蜀地的小吃,最是清热解暑不过,侯府地下修了冰窖,凉虾里放了不少碎冰,齐蓁端着瓷碗,明显有些馋了,不过她想着自己的小日子还在,也不敢轻易动口,否则若是损了身子,日后生不出娃儿该如何是好? 看着齐蓁不吃凉虾,小刘氏桃花眼转了转,就往池塘边走去,池塘里除了有不少莲花之外,还有从杭州送过来的金鱼,一尾尾灵动的很,着实漂亮。 正文 第60章 不近女色的大人 齐蓁最喜欢金灿灿的东西,这池塘里的金鱼并非单纯的金色,红的黑的白的各色全都有,京里一般的人家养的都是锦鲤,倒是晋阳侯府奇怪,养了一池塘金鱼,鱼尾巴上一圈圈金线,倒也娇憨可爱。 凑到荷塘边上看金鱼的人越来越多,齐蓁手里端了满满一碗凉虾,还没等她找个地方放下呢,不防被廖玉儿撞了一下,凉虾的甜汤正好洒在了胸口处,水红色的抹胸裙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两团柔软之处上,勾勒出清晰圆润的形状。 女子胸前的皮肉最是细嫩娇贵,平日里碰的力气稍微大了都觉得难受,今日被一碗加了碎冰的凉虾洒了上去,那股冰凉的感觉刺激的齐蓁打了一个激灵,只听啪的一声,瓷碗碎在地上,摔成几片,而齐蓁则两手死死护在胸前,好一会才从冰凉刺骨的感觉中缓过来。 见着这一幕,周围的女眷全都愣住了,也不敢再挤,省的闹出更大的乱子。 晋阳侯夫人眉头皱了皱,冲着身边的大丫鬟吩咐一句:“带廉夫人去换身衣裳。” 听了这话,身边的丫鬟应了一声,而小刘氏眼中划过一丝得意,也亏得齐氏凑到池塘边上,否则要是坐在石凳上,瓷碗里的凉虾说什么也不会洒出来,又怎能被人带下去换衣裳呢? 想想世子爷好色的那股劲儿,看见女人都走不动道了,即使小刘氏恨毒了齐蓁,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让男人瞧见了就恨不得搂在怀里,好好疼宠着,若非齐氏的容貌出众,她爹也不至于断了四根手指头。 侯府的世子爷是晋阳侯的亲弟弟,按说一般勋贵人家袭爵的继承人都是儿子而非弟弟,但谁让晋阳侯沉迷女色,早年损了那话儿,现在膝下除了侯夫人生下的一个女儿之外,再无儿子傍身,因此世子爷的位置才落在了楚孟身上。 齐蓁被丫鬟领着带到净房中,侯府的净房一向都是分开的,男客的在前院儿,而女客的在后院儿,如此一来也不怕怠慢了这些娇客。 丫鬟端来一盆水,而后便去给齐蓁取换洗的衣裳来,此刻房中只剩下齐蓁一人。 凉虾里掺了不少花蜜,吃起来清甜可口,但洒在身上的滋味儿就不好受了,又黏又腻,使锦缎衣裳紧紧贴在皮肤上,难受的齐蓁直皱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走到屏风后面,小手解开腰间的系带,好像一刻都不想耽搁般将抹胸裙给脱了去,抹胸裙太过贴身,齐蓁没穿雪白的小衣,最里面是一件儿系带在背后的肚兜,此刻肚兜黏黏糊糊的,散着一股甜香,齐蓁两手背到背后,伸手就要将系带解开,因此种动作,她胸前的两只兔儿更往前送,红红的娇嫩立了起来,看上去好像引人采撷般。 好在水红色的褙子没有沾湿,齐蓁脱了肚兜后,就取了一旁放着的细棉布,浸在铜盆里拧干水后才往身上擦,铜盆里的水不算热,齐蓁咬着唇仔仔细细的将身上的粘腻蜜水擦干净,之后只裹了一件褙子。 头发有些乱了,齐蓁将发髻散开,黑发披在背上,比上好的锦缎还要莹润,她重新绾起发髻,手艺自然不能跟红岚相比,不过看着至少比刚才齐整,将牡丹花钗重新插在发间,上头穿着的红宝石流苏坠在耳畔,大红映衬雪白,更显出皮肤柔嫩细致。 此刻齐蓁心里暗悔不已,今日她为了打扮的俏丽些,身上这褙子是用细纱所致,细纱里掺了金丝,在日头下流光溢彩很是好看,但此时此刻的情景,即使将身上皮肉都给裹住了,依旧隐隐约约的透出肉光,丰盈的乳儿,纤细的腰,腰间的肚脐都十分明显,什么春光都遮不住。 亏得齐蓁小裤没湿,否则她还真得在晋阳侯府的净房里坦胸露乳衣不蔽体的等着了。 心里越想越焦躁,齐蓁恨不得能马上回廉府,偏偏那取衣裳的丫鬟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齐蓁咬了咬牙,余光忽然扫见红木立柜,护着胸口几步走上前,打开红木立柜,里头果真放了几件衣裳,不过这衣裳并不是主子穿的,而是侯府丫鬟的绿腰裙,齐蓁也顾不得那么多,手忙脚乱的把衣裳穿好,怀里抱着自己脱下来的抹胸裙、肚兜儿等物,之后便离开了净房。 齐蓁刚走不久,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走了过来,五官与晋阳侯长得有五分相似,原本应该算是俊美的容貌,因脸色惨白,眼底发黑,十分猥琐的模样,此刻他鬼鬼祟祟出现在净房外,推开房门,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哪里有美人的影子?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花香,但却不见人影,楚孟气的一脚把放着铜盆的架子给踹倒了,暗骂那美人走的太快,他刚听见两个丫鬟的对话,得知这净房里有个难得的美人儿正在换衣裳,就匆匆赶了过来,哪想到自己竟然来晚一步。 楚孟捶胸顿足,好在他也不是个傻子,很快便往外追了去,听说今日来府中做客的女眷不少,想必刚才在净房中换衣裳的女子也是其中之一,要真是个美人的话,自己先与她成就了好事,之后再去求亲,晋阳侯府的门第不低,想来他这个世子爷愿意求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没有谁会拒绝。 想到此,楚孟顺着小门儿往外追了出去,齐蓁并不知身后有人追赶,她头一回来到晋阳侯府,对侯府内部构造并不了解,因牡丹园宴客的缘故,今日出现在后院儿的丫鬟都不多,齐蓁走了半天都没问着路。 齐蓁心里越发急躁,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往牡丹园的方向走去,还没等转过连廊,后头就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前面那个丫鬟,你站住!” 楚孟好不容易看到了前面女子的影儿,即使女人穿了一身丫鬟的绿腰裙,但怀里抱着的衣裳却是上好的料子,再加上女子头上插着的牡丹红宝石簪子,没有几百两根本下不来,哪里是丫鬟用得起的? 女人的身段儿娇媚,从后看也能瞧出腰肢细如柳,臀儿小巧却丰润,若是捏在手里指不定多舒坦,阅女无数的男人只凭着背影就判断出此女定是难得的美人儿,到嘴边的鸭子楚孟自然不会放过,几步便冲了过去。 听到男人的动静,齐蓁先是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男人那双饱含欲.火的眼,她更是怕的浑身发抖,好在齐蓁曾经下地做过几年活,拔腿就跑,楚孟竟然一时间追不上,二人你追我赶,齐蓁不知自己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她现在只觉得这晋阳侯府是虎穴狼窝,要不然怎会让男人随意进出后院儿? 因跑的有些急了,齐蓁上气不接下气,娇喘微微,怀里像是揣了两只兔子似的,上下乱扑腾,小脸酡红,鼻尖稍稍见了一丝细汗,身上的兰花香气越发浓郁,毕竟玉颜坊的脂膏遇热便会更加香浓,这一点在平时看倒是不错,但今日这香气却一直惹得身后的男人穷追不舍。 刚才齐蓁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了那美人儿的脸,楚孟舔了舔唇,只觉得鼠蹊处涌起了一股热流,这样的美人儿要是不好好受用一番,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给他的这次机会,牟足了劲儿往前追,偏楚孟常年沉迷酒色,早就被女人掏空了身子,论体力还赶不上经常在玉颜坊中做脂膏的齐蓁。 男人色在心头,女人心惊胆战,这么一追一赶,齐蓁倒是没让楚孟撵上,她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杏眸中早已蒙上一层水雾,泪珠儿要掉不掉的,比被猛兽追赶的小鹿还惹人怜爱。 砰地一声,齐蓁突然撞上了一堵墙,胸口两团本就因为月事鼓胀的厉害,现在这么一撞,疼的她眼泪霎时间掉下来,扭头一看,发现撞上的哪里是墙,而是一个男人! 这男人生的十分高大,与廉肃相比丝毫不见逊色,剑眉星目,鼻直口方,紧紧抿着唇,身上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只可惜齐蓁现在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还能关注了这些?她现在就怕面前跟身后的两个男人是同伙儿,要是如此的话,恐怕她今日就会交代在这里了! 此时此刻,齐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廉肃的脸,她现在希望廉肃那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把人从这种困境中救出去。 廉肃…… 看着面前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严颂之下意识搂住了女人的细腰,齐蓁因骨架子生的小,即使身上的肉并不算少,腰肢却十分柔软纤细,触感极好,严颂之将人搂在怀里,稍一用力,女人柔软的身体就紧紧的贴在他胸膛处,低头看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眉眼处含着一丝妩媚,就跟无数个小勾子似的,让男人看了就不忍放过,严颂之虽清心寡欲,但此时此刻却罕见的升起了一丝不明的火热。 齐蓁此刻没穿肚兜儿,本就觉得胸前空空荡荡的,偏面前的男人又抱得紧,让她胸口两团死死贴着男人结实的筋肉,隔着夏衫薄薄的衣料,男人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的往她身上涌,让齐蓁害怕的浑身发抖。 “你快放开我!”齐蓁低喊一声,手脚并用不断挣扎,只可惜她只是个闺中女子,连个正常男人的力气都远远不如,又怎能比得过同样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严颂之? 身后不住追赶的楚孟发现被人截了胡,目眦尽裂,恨不得上前撕碎了那个严颂之,不过楚孟即使被美色所迷,也还有些理智,喊了一句: “姓严的,放开我们府上的丫鬟。” 严颂之嗤了一声,仍没有放开齐蓁,道:“你们府上的丫鬟能戴的起数百两银子的牡丹花钗?想不到楚世子竟然会对一个丫鬟这么大方,真是让严某开了眼。” 齐蓁这一身细皮嫩肉,再加上秀丽的容貌,怎么看都不像个丫鬟,此刻齐蓁见着身旁这个男人与楚世子并非同伙,登时便开口道:“我不是晋阳侯府的丫鬟,我是廉肃的妻子!” 说完,齐蓁狠狠瞪了抱着她不放的那个男人,低声说: “你还不放手?” 严颂之与廉肃同朝为官,怎会不知道廉肃的身份?当年在玉门关廉肃救了崇德帝一命,成了锦衣卫指挥史,而严颂之却不同,他手上的军功实打实是自己打下来的,虽有祖上庇荫,但却没人会认为严颂之是个无能之辈,廉肃与严颂之都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武将,此刻这男人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竟会是廉肃的妻子,真是可惜了。 既然知道女人已为他人妻室,严颂之放开手,冲着楚孟道: “今日贵府举办了赏花宴,就是这么对待女客的?” 楚孟也没想到这女人竟是锦衣卫指挥史的妻子,天知道姓廉的手段有多狠辣,一旦他知道侯府里发生的事,肯定会记上一笔。 心里这么想着,楚孟面色更白,齐蓁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冲着严颂之福了福身子,道: “还请严大人送小妇人回去牡丹园。” 女人微微低着头,露出细白的耳廓,颈后的皮肤比牛乳还要香嫩,让严颂之这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一阵气血翻涌,好在他乃习武之人,强忍着心底异样点了点头,将齐蓁往牡丹园那处送。 齐蓁离席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了,跟她过来的红岚翠琏早就慌得六神无主,跟侯夫人知会一声,后者立刻派了人前去寻找,却发现净房中空无一人,将齐蓁带走的那个丫鬟则昏倒在假山后,不知是被谁给打昏了。 眼见着齐蓁下落不明,红岚当机立断,派人往府上送了个信儿,希望大人能快些到来,将夫人给找出来,否则一旦夫人伤了半根寒毛,以大人的性子,她们这些丫鬟恐怕也没活路。 岂料红岚刚走,齐蓁就回到了牡丹园中,翠琏跟周清荷几步走到齐蓁身边,眼圈都红了,拉住主子的手,忙问道:“您去哪里了?怎么换身衣裳换了这么久?” 齐蓁身上还穿着绿腰裙,周围的女眷面上虽带着忧色,眼神中却透出怀疑,上下打量着齐蓁。 伸手拉着周清荷冰凉的手,齐蓁清楚她在为自己担心,笑着道:“之前我在净房中等着,偏偏那丫鬟许久都没来送衣裳,我又有些心急,从红木柜子里翻出了一件绿腰裙穿在身上,从净房中离开,偏偏没找着回到牡丹园的路,一转眼就耽搁了这么久,劳众位夫人小姐挂心了。”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冲着侯夫人福了福身子,今日之事不管有谁算计,在明面上齐蓁万万不能追究,女子的名节为重,齐蓁本就是再嫁之身,名节上有了瑕疵,万一再惹出什么流言蜚语,她当真是承受不住了。 廉肃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此刻正好齐蓁被翠琏扶着出门,此刻她脸色苍白如纸,小肚子疼的厉害,好像被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针扎似的。她的月事本就没完,今日先是比冰凉刺骨的凉虾洒了一身,又被楚孟那混账穷追乱赶了一路,腹中不痛才是怪事。 “主子,大人来了。”翠琏在齐蓁耳边低声说了一嘴。 听到这话,齐蓁抬起头来,一看到廉肃,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偏偏此处人来人往,实在不能表现出来。 廉肃与齐蓁相处的时日不短,怎会看不出她的神情,面容凝重的上前扶住女人,托着齐蓁纤细的腰,根本没用她使力气,就直接将人抱上了马车。 跟在齐蓁后头的不少夫人小姐看到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羡慕,明明齐氏的身份低微,除了那张脸蛋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偏偏这位新晋的锦衣卫指挥史将她护的跟眼珠子似的,简直是含了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丢了,这般精心爱护,哪个女眷能有这种福气? 不过色衰而爱驰,齐氏的容貌再是漂亮,她现在也二十多岁了,过了女人最好的时候,等到她容颜不再的时候,想必这位廉大人就不会再对她这般上心了。 廉肃哪管这些女人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夫妻两个坐上马车之后,翠琏跟马夫坐在车外,廉肃面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身上也透出一股寒意,齐蓁一边掉泪,一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忽然扑倒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的通红,小手死死攥住男人的衣襟,将衣裳哭湿了一大片。 廉肃笨拙的轻拍女人的手背,眼中却露出十分明显的杀意,他没有开口,只是将女人死死搂在怀里,用的力气并不会让齐蓁感到疼痛,却也不至于让女人逃脱。 齐蓁哭了整整一炷香功夫,她今个儿早上只吃了两块云片糕,肚子里空荡荡的,现在早就没了力气。 男人动作轻柔的用大掌擦去女人脸上的泪痕,一举一动带着说不出的温柔,齐蓁知道这人气的狠了,但她心中同样怕的厉害,晋阳侯府的世子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自己今日真被那畜生追上的话,肯定会失了清白。 一双杏眼又红又肿,成了两条细缝儿,齐蓁嘴唇轻轻颤抖,扑在男人怀里,哽咽着道: “晋阳侯府没一个好东西,今日定是他们在算计我,要不是一个姓严的大人赶到,我恐怕、恐怕就……” 说着,齐蓁气的浑身发抖,廉肃一手捏着车窗的木框,突然那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齐蓁抬眼一看,木框缺了一块,噗噗的碎屑从男人指缝儿里往外掉。 “那严大人到底是谁?怎么能在晋阳侯府的后院里随意出入?” 廉肃强压着心底奔涌的怒火,耐着性子解释道:“晋阳侯夫人姓严,是崇安伯府的大姑娘,你说的这位严大人名为严颂之,是晋阳侯夫人的嫡亲兄弟。” 马车很快就到了廉府,齐蓁两腿发软,根本不想走路,还没等她开口,只觉眼前一花,原来她被廉肃抱着腰打横搂在怀里,男人直接跳下马车,往府里走。 虽然平时廉肃也这么抱过齐蓁,但今日是从府外走到府内,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在他们身上,齐蓁本就是个脸皮薄的,此刻面红耳赤,只觉得脸像要烧起来似的,小脑袋埋在男人怀里头,直到进了主卧后,那股热度才稍微消退了几分。 “去请大夫。”廉肃冲着青怡吩咐一句,后者自然不敢怠慢,小跑着离开主卧。 被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齐蓁累的满身是汗,加上刚才的蜜水没擦洗干净,总觉得浑身黏糊糊的十分难受,被男人按着肩膀躺在床上,齐蓁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念叨着: “让我先洗澡再躺下,脏死了……”齐蓁撅着红唇,想到床榻被自己弄脏了,满脸不乐意。 “不脏,咱们蓁蓁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廉肃在女人的红唇上落下一吻,轻轻咬了一下唇瓣,虽不是很痛,但齐蓁却习惯性的打开牙关,放任廉肃攻城略地,一手拉住女人的膀子按在头上,廉肃翻身压了上去,好歹他还急着齐蓁的小日子还未结束,只把手探入了上头的衣襟内,在柔软的一对兔儿上流连忘返,并没有往下移动的意思。 很快大夫就来了,听到外头的动静,廉肃翻身下床,将女人散开的衣襟整理好,等到齐蓁的脸色恢复如初,不复之前春水般荡漾时,廉肃才开口:“进来吧。” 大夫是宝和堂的人,这间医馆在京城里也是最好的,其中的大夫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也不差分毫,只不过没有入朝为官罢了。 蓄着短须的大夫面相看着有些刻板,走到齐蓁身边,在女人手腕处铺上一块手帕,之后才开始诊脉。 “女子来月事期间,最好不要妄动,夫人今日这般折腾自己,才会使得小腹胀痛,喝上几幅药,日后注意着些就无事了。” 正文 第61章 无耻的晋阳侯 齐蓁小脸儿苍白的跟纸片般,抬头望着廉肃,眼中透出可怜兮兮的哀求之色,看起来就跟待宰的羔羊般,只听她道:“夫君,你先出去,我有话想要问问大夫。” 廉肃沉默不语,英挺的剑眉却不着痕迹的微微拧起来,齐蓁对枕边人的神态十分了解,心知廉肃这是不痛快了,心里砰砰跳,还以为这人不会让她跟大夫单独相处,毕竟大夫虽有五十多岁,却依旧是个男子,廉肃这厮心眼儿小的比针尖儿也不遑多让,指不定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谁知廉肃倒是没有为难她,薄唇一掀,道:“一刻钟。” 说完,男人直接转身离开主卧,他是武人,身上的气势本就非常人可比,等到人走出主卧后,齐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冲着坐在离床不远处的大夫轻笑了笑,这才问道: “大夫,您方才诊脉,可曾看出我身子是否有不妥之处,为何我成亲都两月左右了,这肚子依旧没有什么消息。” 伸手按着平坦的小腹,齐蓁不免有些黯然,虽说成婚两月尚未怀孕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她上头并无婆母催促,廉肃也不是心急之人,没在怀胎生子上给齐蓁什么压力,但因为前世里遭到了诸多不顺,齐蓁生怕自己是个没福气的,这辈子也不能当上一个母亲。 想到此,她心里头更是难受,早知道晋阳侯府是那种虎穴龙潭,齐蓁说什么都不会去赴那赏花宴,现在不止脂粉没有推销出去,她还将自己的身子折腾了遍,险些失了清白,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买卖,实在是做不得。 那大夫听齐蓁的话,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小娘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摸着短须笑道: “夫人放心,你的身子骨儿康健的很,眼前才成婚两月,夫人自然不必着急,只要好生养着,夜里房事不要太过频繁就成了。” 听了‘房事’二字,齐蓁直接闹了个大红脸,她本以为那禽兽闹得越勤快,往地里播撒的种子越多,她就越容易怀孕,难道竟然不是这个道理? 像是看出了女人的疑惑,大夫解释道:“女子身体本就娇贵,若是房事太勤的话,体虚者承受不住,毕竟凡事讲究过犹不及,最多隔一日一行房,切不可夜夜行敦伦之事。” 齐蓁点了点头,谢过了大夫,后者手里拿着药方,点了点头便离开主卧,他方才瞧着十分清楚,那位锦衣卫的大人离开之前,满眼都是杀意,一旦自己在卧房中呆了超过一刻钟,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所谓人老成精,老大夫虽看着只有五十左右,但实际上都六十有五了,只因他讲究养身之道,看起来比实际上年轻健壮而已,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刚推开主卧的雕花木门,大夫看到门口的玄色衣角,暗自庆幸自己出来的快,将手里的方子交到男人手中,道:“抓了这些药材,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服上两回,估摸着七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廉肃没有答话,一旁的老管家是个人精,笑吟吟的引着老大夫往外走,还塞给了他一个颇有分量的荷包,里头除了诊金之外,还有廉府的赏赐。 得了方子后,主院儿里的丫鬟一个个也不敢耽误,两个丫鬟忙去抓药,等到药材买回府后,又有两三个在厨房里看着,万一这药材被人动了手脚,使夫人的身体出了事儿,她们这些人的小命儿恐怕就保不住了,大人今日回府之后就阴沉着脸,只有陪在夫人面前时能稍好一些,她们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廉肃回到主卧,坐在床边上,看着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的女人,眼里罕见的透出几分温柔,粗糙的指腹将粘黏在女人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弯下腰,轻轻在苍白失了血色的唇瓣上吻了一口。 原来蓁蓁竟是想要个孩子吗?廉肃嘴角微勾,要是生了个女儿的话,一定跟这个女人一样娇气,这不吃那不要,什么都嫌弃的样子让人又气又爱,小姑娘会跟她娘似的,张着圆溜溜的杏眼,皮肤白的像雪团,整个人胖的软乎乎的,比刚出锅的白面包子更稀罕人。 仔细为女人盖好薄被,廉肃手里拿着厨房烧火用的蒲扇,这蒲扇大的很,是用干了的芭蕉叶做出来的,分量轻扇出的风却大,男人轻轻在床头扇风,因为房里太过闷热的缘故,齐蓁原本睡得还有些不安稳,谁知后来竟然凉快了些,她好久都没觉得这么舒服过了,竟然越睡越沉,一觉醒来后,天早就黑了。 “醒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齐蓁一愣,意识还有些混沌,反应了好一会,看见男人手里头不断摇晃的蒲扇,她问道:“你一直都在这儿守着?” 廉肃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低头再一次将苍白的嘴吃进嘴里,虽没有深入,但牙齿磨得唇瓣微微刺痛,原本苍白的皮肉上瞬间浮起淡淡的嫩红,倒让女人的脸色显得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心里一荡,齐蓁咬着下唇,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这人欺负她,好在男人知道齐蓁身体不好,也没有过分,轻咬着女人白皙的耳垂,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药。” 汤药早就熬好了,只不过齐蓁一直没有睡醒,药就放在炭炉子上温着,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守在门外的翠琏赶紧把药碗端了进去,齐蓁接过药碗,闻着那股刺鼻的苦味儿,眼一闭心一横,仰着头咕咚咕咚大口吞咽着,她可不敢让翠琏一口一口的喂,否则一定会吐出来。 刚喝完药,齐蓁柔嫩小手捂着嘴,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一双黝黑的大掌突然伸到她面前,一手掰开她手,另一手则捏着不知什么玩意塞进了齐蓁嘴里头,酸甜的滋味儿在口中满眼,齐蓁皱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廉肃竟然会拿了酸梅子来喂她,这男人倒是个细心的。 翠琏看着小夫妻两个气氛正好,刚想端着药碗退出去,就听到大人开口吩咐道: “备水。” 翠琏先是愣了一下,余光瞟见夫人身上还穿着晋阳侯府的绿腰裙,这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她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很快便吩咐几个二等丫鬟提着热水倒进了屏风后的木桶中,等到水温调的差不多了,翠琏又按着夫人往常的习惯,往水里加了不少茶油,清爽的气味儿被热水一蒸,整个房里都是这股味儿,让人精神一振。 “下去吧。”听到男人的话,房里的丫鬟一个个都不敢耽搁,麻溜利索的离开了主卧。 齐蓁被廉肃打横抱在怀里,两手下意识的搂住男人结实的脖颈,两人离得近了,这还是齐蓁头一次细细打量着廉肃的脸,她清楚这厮生了一副好皮相,即使内里与禽兽没什么差别,但外表却好像端方俊雅的书生般,即使后来因习武变了气质,看着依旧让人生不出恶感。 男人刚毅的下颚处冒出一片淡青色的胡茬儿,齐蓁伸手摸了摸,刺的指腹微微有些疼,但却并不算难忍,而且这触感惹得齐蓁玩心大起,伸手一直往下摸着,最后摸到了上下滑动的喉结,硬硬的,好像核桃似的。 一道刺人的视线自上而下的看着正在作乱的女人,廉肃抿唇没有开口,只是将人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伸手毫不客气的把齐蓁身上的绿腰裙给撕了个粉碎,齐蓁偏头听着耳边撕拉撕拉的响声,没有阻止男人的动作,心里却好像忘了什么似的,让她皱了皱眉。 “你竟然没穿肚兜儿!” 听到男人的怒吼声,齐蓁浑身一僵,总算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儿了,之前见到翠琏时,齐蓁早就把换下来的衣裳交给了这丫鬟,后来主仆两个直接上了廉家的马车,她又折腾的疲乏的很,哪里还记得自己没穿肚兜儿这种小事儿? 伸手捂着脸,齐蓁透过指缝儿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男人,闷闷的解释道:“肚兜儿被凉虾的汤给打湿了,黏黏糊糊穿着难受……” “穿着难受就可以不穿了?你别忘了当时是在晋阳侯府,他们一家子就打量着算计你,要不是遇上了严颂之,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怕事情败露,肯定是想办法把痕迹清理干净,以晋阳侯府的手段,你今日可还能活着回来?”廉肃气的眼睛都红了,眼里满布血丝,两手捏着齐蓁的手腕,力气大的好像要将她的腕骨给捏碎般。 齐蓁又疼又委屈,噗噗往下掉眼泪,要是放在平时廉肃这厮还能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之意,但今日小媳妇差不点就折在晋阳侯府,不就是身上的衣服脏了吗?这女人就不能忍一忍,非要踩进别人的圈套才好! “此事又不能怪我,谁想到他们家人会那么龌蹉,我要是早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去净房更衣,再说了,现在不是没事嘛……”齐蓁憋着嘴一句句反驳,虽说有些心虚兼之后怕,但嘴上却不肯服软。 廉肃面色更冷,直接将女人的亵裤也给除去,等到面前嫩羊再也不着寸缕之后,才将人放到冒着白色水汽的木桶中,热水漫过细白的身子,齐蓁没有开口,只憋着一股火用细棉布擦身,这木桶的分量着实不小,能容纳两个人一同洗澡,还没等齐蓁反应过来,就看见面前男人不急不缓的解开自己身上的系带。 女人瞪大眼,满脸都是震惊之色,道:“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出去?” 因太过心急,女人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尖细刺耳,不像平时那样柔媚,但廉肃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儿,等到上身的衣裳脱完后,将裤腰一松,便全无遮掩的站在齐蓁面前。 齐蓁低叫一声,面红耳赤的转过头,根本不想看那话儿,一阵水声响起,温热的水花溅在女人身上,齐蓁挣扎着要站起来,却不防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拉着她坐在水里,她现在意识明显有些朦胧,分不清究竟是水热还是男人的身体热,水汽蒸的齐蓁面红耳赤,偏偏廉肃这个禽兽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齐蓁回头一看,这男人的神情十分正经,仿佛正人君子一般,薄唇紧抿,眉头微微皱起,面容冷肃不带一丝欲.念,只可惜他手上的动作与这幅端方君子的模样全然不同,带着糙茧的大掌开始在女人柔嫩馥郁的娇躯上又掐又揉,逼得齐蓁不得不死死咬着唇,否则就会忍不出叫出声来。 拿了牡丹花皂握在手里,轻轻揉搓一番,之后廉肃才给齐蓁清洗身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没有放过,全都被仔仔细细的洗了个干净,齐蓁浑身发软,在水中都快坐不稳了,只能依靠在身后炙热如火炉般的胸膛上,任由廉肃为所欲为。 好在廉肃还有些分寸,知道今日是齐蓁小日子最后一天,虽量少但依旧没有结束,自然是经不起他胡闹的,不过将雪白柔嫩的身子抱在怀里逗弄着,亲一亲芙面香腮,含着如玉珠的耳垂,好像怎么都稀罕不够似的。 被人拉着折腾了一回之后,木桶中的热水早就冷了,齐蓁有气无力的被廉肃抱在怀里,星眸半闭,浓而卷翘的眼睫轻轻颤着,好像蝴蝶的翅膀般。 廉肃手里头还抓着一块软软的细棉布,一边将齐蓁身上的水迹都给擦干净,一边道: “来人。” 守在门口的丫鬟听到房里头的动静,推门而入,只听男人吩咐道:“把床上的被褥换一套。” 齐蓁刚才睡着的时候,即使廉肃在一旁拿着蒲扇扇风,她身上也源源不断的涌出热汗,让锦被上都沾了一股汗味儿,那味道虽说不浓,但廉肃心里却十分清楚这女人性子究竟有多矫情,最是爱洁不过,要是不换上床单锦被之物,她夜里睡觉恐怕都不会踏实。 丫鬟们的动作十分麻利,从一旁的红木柜子里取出早就做好的被褥,将床上的一套收走又铺上了新的,之后见两位主子还在屏风后面没有出来的意思,这些丫鬟倒也识趣,主动退出了主卧,廉肃这才抱着面红如血的女人回了床边,又取来固齿膏跟猪鬓刷,把痰盂放在床边的圆凳上,等到女人刷牙漱口之后,才将东西收走。 齐蓁浑身一件儿衣裳都没穿,用锦被将自己身子给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廉肃这么殷勤的伺候她,心里说不得意肯定是假的,这男人平时沉默寡言,为人冷漠,好像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般,今日如此细心倒也反常。 女人本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性子,今日被廉肃这般纵容,越发地得寸进尺,眼珠子一转,冲着男人努努嘴,道: “去帮我把妆匣前的那些瓶瓶罐罐拿来。” 妆匣上的瓶瓶罐罐足足有几十个,且每个的花色全都不同,但大小却是一致的,廉肃分不清女人究竟要哪个,最后便挑了四五个送到床边,本以为这就成了,谁料想齐蓁柳眉一皱,摇头道:“不要这些,你去把瓶子上勾画美人摇扇图的瓷瓶给拿过来就成了。” 美人摇扇的瓶子刚才廉肃扫了一眼,总共得有十七八个,反正男人是分不清这些瓶瓶罐罐到底有什么区别,齐蓁也知道廉肃分不清,她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发笑,红润润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廉肃此时此刻要是还看不出这女人是在故意耍弄他,锦衣卫指挥史就白当了,一言不发走到妆匣前,廉肃这次看的十分仔细,把所有勾画着美人摇扇的瓶子都装进一直空了的木盒中,确定一只瓷瓶都没有遗漏后,才走到床边,坐在女人身前,问: “你要用哪个?” 齐蓁随手拿起玫瑰香露,刚想打开,扫见杵在床边的高大人影,撇嘴道:“你怎么还不走?” 廉肃不答反问:“只用这一只瓷瓶儿吗?” 摸不准男人是什么意思,齐蓁摇了摇头,说:“用完香露还得擦香膏。”说着,女人就捏起了另外一只瓷盒儿。 端起那些没排上用场的瓷瓶,廉肃直接将东西放在圆凳上,接过齐蓁手中的那只,从中倒出了一些淡粉色的香露,趁着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把她裹在身上的锦被一把扯开,露出里头早就洗干净的皮肉,齐蓁心里一慌,偏偏挣扎不开,只能任由廉肃将香露香膏涂在她身上,一边涂还一边吃着又香又嫩又滑的豆腐,气的齐蓁眼眶发红,偏偏是她自己先开始折腾的,也怨不得别人。 带着一层茧子的指腹轻轻揉了揉女人的唇,廉肃眼神一暗,道:“睡吧。” 说完,廉肃直接转身离开了主卧,往书房去了。 入到书房之中,早有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坐在椅子上等着,听到雕花木门打开的声音,赶忙站起身冲着男人抱拳行礼,廉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史,是所有锦衣卫的首领,即便武功在镇抚司中并非最高,但一手审理案件的手段却令人刮目相看,原本有些锦衣卫还对这个运气好救了圣驾的上司多有不服,但在廉肃处理了不少冤案后,这丝不忿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大人。” 廉肃坐在八仙椅上,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十分平静,手指轻轻敲着紫檀木桌,道:“你去查一查晋阳侯府。” 站在堂下的锦衣卫应了一声,虽然他不明白指挥史为什么会针对晋阳侯府,不过锦衣卫最讲究的就是服从,对上司的话不会有半分质疑,只见这年轻的锦衣卫直接走出书房,身形一闪,很快就离开了廉府,锦衣卫直属崇德帝掌控,自然不在宵禁之列,毕竟夜里才是查案的好时机,若是只在青天白日里才能出动的话,不少线索都会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晋阳侯府……”薄唇轻启,鹰眸中带着说不出的冷意,这已经不是廉肃头一次跟晋阳侯府打交道了,之前那八宝楼的刘老板对齐蓁心怀不轨,自己斩断了他四根手指,被告到了京兆尹那里,今日蓁蓁又在侯府中险些出了事,要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半点儿关系,廉肃是绝对不信的。 楚孟那厮与刘老板一样,色胆包天,连他的夫人都敢肖想,今日还险些被这种纨绔得逞,想到此,男人身上煞气越发浓重,也亏得书房中常年没有伺候的丫鬟奴才,否则非得被大人这幅阴狠的模样吓破了胆。 锦衣卫是世上办事效率最高的一群人,廉肃昨夜里才吩咐了下属一句,第二日手头上已经拜访了厚厚一摞书信,其中都是晋阳侯与别的官员来往的信件,廉肃拿在手里细细看着,找了不到一刻钟功夫,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件事。 晋阳侯曾经强抢民妇,那妇人去护国寺进香的时候,被晋阳侯楚泷看上了,随即就让人将妇人掳了过去,当夜就想强占了那妇人的身子,哪曾想到那妇人精通医术,用发簪刺入到晋阳侯鼠蹊处,虽然没让晋阳侯至此不能人道,但却断了香火,无论吃什么补药,膝下也只得了一个女儿,若非如此,晋阳侯世子之位恐怕也轮不上楚孟那个混账。 因此,晋阳侯恨毒了那妇人,不知将女人卖到下九流的妓.院任人奸.淫,甚至还将妇人的娘家夫家所有人都给赶出京城,让侯府的侍卫假扮山贼,在路上将几十人都给截杀了,妇人当年膝下有一三岁大的幼子,被侯府侍卫带到了晋阳侯面前,之后当着那妇人的面,把那小儿直接喂了狗,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清白不在,家破人亡,偏偏又报仇无望,妇人不愿回到妓。院再受欺凌,当晚便咬舌自尽。 正文 第62章 刮痧 翻看着晋阳侯曾做下桩桩件件的恶事,廉肃嘴角一勾,冲着站在堂下的锦衣卫道: “找两个人假扮那妇人的远方亲戚,让他们去京兆尹状告晋阳侯。” 早在指挥史大人让收集晋阳侯府的消息时,这锦衣卫就猜到大人可能是要对付晋阳侯,眼下一听这话,也没有觉得诧异,应了一声后,就直接退了下去。 即使晋阳侯是天潢贵胄,身份远非寻常百姓可比,但他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一旦告到京兆尹那里,绝对讨不了好,再加上廖守是京兆尹,蓁蓁与廖守的夫人周氏交好,有了这层关系,想要让晋阳侯付出代价,对于廉肃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 自打从晋阳侯府回来那天起,廉肃就十分强硬的将齐蓁拘在廉府,说什么也不愿让她出门,即使想要去玉颜坊看看都不成,无奈之下,齐蓁只能待在房里头,喝药养伤,整个人都快闷坏了。 翠琏端着药碗过来,齐蓁一看见乌漆漆的苦药,秀丽的小脸儿皱成一团,接过药碗没急着喝药,反而冲着翠琏道:“你去拿点云片糕过来,省的药味儿苦得慌。” 小丫鬟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从小厨房端来了一盘子云片糕,这糕点做的很是细致,比起孙氏的手艺也不差什么,指节大小的四方形糕点薄薄一块,吃在嘴里香而不腻糯而不渣的感觉好像嫩豆腐似的,里头加了不少牛乳跟蛋清才能蒸出这种味道。 齐蓁一连吃了两块,拿起绣了梅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翠琏伺候齐蓁十分精心,拿过床头翠绿好似能滴出水来的玉石刮痧板,她凑近了齐蓁问: “主子,我给您刮痧吧,玉颜坊刚送来了一些新榨出来的橄榄油,用来刮痧肯定很舒服。” 刮痧有润肤生肌、镇定安神的效果,自打那日被楚孟给吓着了之后,齐蓁夜里的确睡得有些不安稳,亏得廉肃每晚都将娇滴滴的小人儿抱在怀里睡,否则齐蓁从噩梦中惊醒时,肯定得吓去了半条命。 “刮吧。” 翠琏可不是头一回给齐蓁刮痧了,手法自然熟练的很,先将玉瓶儿里的浅黄色橄榄油倒出一些在掌心上,就这功夫,齐蓁已经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褙子跟肚兜儿脱了,只剩下一条浅绿色的灯笼裤系在不盈一握的小腰上,肚脐在雪白香肌上若隐若现,翠琏低头看着锦被,可不敢瞧见那一双鼓鼓囊囊的乳儿,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流出鼻血来。 这档口齐蓁已经趴在了床上,翠琏将掌心里的橄榄油搓热,均匀的涂在无一丝瑕疵的雪背上,之后才用刮痧板自上而下的轻轻刮了起来,夫人皮娇肉嫩,只轻轻刮一下,皮肤上就出现了一道血印子,翠琏看着十分心疼,暗想自己的力气还得再小点儿,否则伤着了主子的话,大人肯定免不了要责怪。 翠琏对夫人并不害怕,身为齐蓁的贴身丫鬟,翠琏早就摸透了主子的脾性,知道主子平时看似严厉,其实性子最是和软,否则也不会待丫鬟们这般好,与之相反,大人就不是什么好性儿了,那一身煞气不知是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才能形成的,就算男子在大人的一双鹰眸瞪视下,恐怕都会两股战战浑身发抖,更何况翠琏只是个小丫鬟,对廉肃自是怕的厉害。 手上的软肉比云片糕还要松软,等到齐蓁后背的皮肤泛红之后,翠琏忙不迭的又倒了一些玫瑰花油在主子背上,这些花油与刚刚的橄榄油一混合,被女子身上的热度一激发,味道顿时浓郁起来。 看着主子身上又白又细的好皮肉,翠琏咽了咽口水,因为她动作轻柔,齐蓁竟然闭上眼睡了过去。 房中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翠琏循声望去,竟然是廉肃提前回府了,她刚想请安却被男人制止,生怕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女子,用软布将女人身上残余的花油吸干,一层轻纱披在齐蓁背上,夏日里屋里闷得很,即使不盖被,齐蓁依旧冻不着。 将翠琏这小丫鬟打发出去后,廉肃把外袍脱了,翻身上床,将浑身散着玫瑰香气的女人搂在怀里,不轻不重的咬着女人细白的耳,手上在腰臀处不住流连着,好在男人的动作幅度不大,这才没有把齐蓁惊醒。 身后就是一只暖炉,源源不断的传来热气,齐蓁越睡越热,身子往床里侧窜过去,偏偏廉肃不依不饶的搂着细腰,也跟着往床里挤,最后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齐蓁本就怕热,现在热的小脸儿都涨红了,鼻尖儿上也冒出稀罕,偏偏被长手长脚似栅栏般搂在怀,根本动弹不得。 齐蓁醒来后,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了,翠琏这小丫鬟刮了痧,她身体倒是松泛不少,不急不缓的穿上衣服,齐蓁往手上脸上拍着花露时,小厨房端来一碗银耳红枣汤,用砂锅熬了许久,汤汁粘稠香甜,齐蓁喝了一口,冲着红岚问: “大人还没下朝?” 红岚正在给齐蓁泡桃花茶呢,一听到这话,一边将腌好的桃花花苞放在茶碗里,一边道: “之前大人配您睡了整一个时辰,刚刚才出去,说是不回来用晚饭了。” 桃花茶里倒了不少热过的牛乳,再加上花苞本就是用花蜜腌制而成,只加了牛乳进去便十分香甜,齐蓁顿时就不想喝银耳汤了,将瓷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接过茶盏,尝了尝香甜可口的桃花茶。 “怎么又不回来了?”齐蓁嘟囔了一句,心里头明显有些不痛快,她小日子已经结束了,最近又能与廉肃行房,虽说宝和堂的大夫说过,行房的次数不易太过频繁,隔一日一次就成,但最近廉肃总是不在府中,连一次都无,没有了播种的男人,即使自己喝再多汤汤水水调养身子,把土地养的十分肥沃,也是怀不上的。 撅了撅嘴,齐蓁喝完了桃花茶后,便漱了漱口。 门外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娘起来了吗?” 听到廉伯元的声音,齐蓁踩着绣鞋下了地,亲自开了门,看着门口站着的已经高出她一头的少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日先生布置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廉伯元点头,看着母亲柔和的眼神,再想想自己今日见到的那个女人,廉伯元头一回陷入到这种左右为难的窘境之中。 “二叔还没回来?” 齐蓁嗯了一声,道:“最近北镇抚司的事情比较多,你二叔身为指挥史自然得做出表率,好好在外当值。” 一边说着,女人形状姣好的杏核眼瞪得滚圆,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怨气,廉伯元听着一笑,根本没有当真,他心思十分缜密,一眼就看出娘亲丰盈了几分的小脸儿,原本眉宇间的愁绪也消散不少,要是真埋怨叔叔的话,绝不会是这幅模样。 “二叔身居高位,娘可得体谅体谅他,今夜不回府中,说不准就有什么不得已之处……” “好了好了!”齐蓁瞪了廉伯元一眼,嘀咕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偏心你叔叔?我既是你娘,又是你婶子,都不知道偏心偏心我。” 闻言,廉伯元笑了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廉伯元没在齐蓁房中待多久,便离开了,等到人走之后,红岚一边将夫人头上的发钗都给取了下来,一边说: “大少爷的模样是越长越俊了,前几日奴婢瞧着,他院子里有不少小丫鬟都偷瞄大少爷呢。” 听到这话,齐蓁一愣,红岚不说她还没有注意,几年伯元这孩子今年已经十五了,他的皮相又随了廉家人,个高腿长,剑眉朗目,不笑的时候瞧着有些冷,但一笑却好似春风般温柔,可比廉肃那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强多了,这样找人稀罕的小子,可不得有人盯上吗! 前世齐蓁在京城里呆着的时候也不短,知道富贵人家的公子十二三身边就有大丫鬟教导人事了,等到十五六的年纪,院里的小丫鬟说不准都开了苞,正经人家不会在婚前给这些丫鬟脸面,等到少爷们娶了妻生了子后,这些丫鬟运气好的才能成为妾氏,若是运气不好,别说通房丫鬟了,恐怕直接就会被新夫人给发落了。 想到此,齐蓁眉头紧皱,冲着红岚吩咐:“你是个眼尖的,去大少爷院里瞧瞧,一旦有哪个丫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直接打发到后院儿里干粗活儿,别让她们再出现在前院儿,若是换了丫鬟,就用小厮补上。” 齐蓁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虽然小厮在伺候人的方面不如丫鬟们细致,但他们可不会早早的损了男子精气,现如今正是伯元读书的好时候,若是被哪个狐媚子给勾了魂,不知得耽误课业,恐怕身子都会亏损了。 齐蓁身为廉伯元的母亲,又哪里能容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来断了自己孩儿的前程呢? 正文 第63章 桂花香 大业朝对女子的约束并非十分严重,即使那些酸儒们希望女子贤德处世,但要是那户人家在娶妻之前就有通房丫鬟的话,女方心里头肯定不会痛快,齐蓁自己也是女子,将心比心之下,自然不会做那等让廉伯元日后夫妻不和的事情。 况且如今廉肃都没有丫鬟妾氏的伺候在身边,廉伯元还是个孩子,又哪里需要这些。 红岚应了一声,就往廉伯元住的小院儿赶去,廉伯元院子里伺候着的丫鬟一共有四个,余下的都是小厮,不过这四个丫鬟模样都长得水灵灵的,在廉府里也算十分出挑,指不定就心气儿高,想要攀上少爷的高枝儿。 毕竟只要得了廉伯元的欢欣,以后成了姨娘就再也不必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了,再加上廉伯元年轻俊美,要说这四个丫鬟一点心思都没有,红岚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刚一走进小院儿,红岚便瞧见两个丫鬟守在书房外,这两个丫鬟虽然穿的衣裳与府中其余的奴才没有什么区别,但腰肢上的系带却束的极紧,胸脯即便不大,现在也能将细如杨柳的腰身给显出来,这幅模样在配上那张秀丽小脸儿,别提有多勾人了。 红岚也不是什么好性儿,看着这两个小丫鬟打定主意想要勾引大少爷,直接冲着身后的小厮吩咐,道:“把她们两个带到后院儿。” 因为此事是齐蓁交代的,所以那几个小厮做起事来十分麻利,一人拉着一个丫鬟的胳膊,将人往后院的方向拖,这两个丫鬟吓坏了,眼眶里噼里啪啦往下落泪,扯着嗓子叫道: “少爷救命!救救我们姐妹吧!” 廉伯元正在书房中练字,听到门外的动静之后,直接将雕花木门推开。 红岚知道大少爷在大人与主子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敢隐瞒,说道:“少爷,这两个丫鬟一个个都不是安分的,之前夫人交代过,想让她们去到后院儿做一些打扫的活计。” 廉伯元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那两个丫鬟,微微颔首,在关门之前留下一句:“还有两个丫鬟在房里歇着,将她们两个一并带下去吧。” 这些丫鬟的心思最近表现的十分急切,廉伯元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她们的用意,只可惜他在女色方面的兴趣并不大,即使那些丫鬟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这位冷心冷肺的大少爷动心。 闻言,那两个丫鬟面色苍白如纸,窈窕的身子不断轻轻颤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廉伯元,好在不相信他竟会如此无情一般,廉伯元对上这二人的眼神,嗤了一声,她们这几个丫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就是几个奴婢罢了,整日里不想着好好做事,偏往歪门邪道上下功夫。 要不是因为母亲赏花宴之后生了病,廉伯元不忍心打扰她,恐怕之前就会将这四人逐出洗砚阁。 红岚一见着大少爷如此宽宏大量,一时间不由有些愣住了,冲着廉伯元十分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这才带着几个小厮将呆在厢房中躲懒的两个丫鬟一并拉出洗砚阁中,这两个丫鬟也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性子,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竟然连衣裳都不好好穿着,把领口扯开一大块儿,露出雪白的身子。 想想这几个下贱东西做下的事情,亏得大少爷心中有计较,没被她们给勾.引了,否则大少爷年纪小,若是沉迷于女色之中,肯定会亏损了精元,男子精气一旦流失极其难补,所以还是莫要太早泄了元阳为好。 将事情办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府里点起灯来,一股子灯油味儿在空气中弥漫。 红岚回到主卧时,齐蓁正在用晚饭,她的胃口虽然不大,但却一顿都不能少,讲究的是少食多餐,毕竟女子若是为了身段儿吃的过少,肯定会伤了根本,但要吃的过多,一样对身体不好,自打前世里被老太监折磨的去了半条命之后,齐蓁十分怕死,对自己的身体养的很是精细,不敢有半点儿怠慢。 齐蓁晚上吃了小半碗银鱼粥,等到她梳洗过后,廉肃仍没有回府,坐在妆匣前,齐蓁心里头免不了会多想,廉肃这些日子回家晚些也就算了,且还没有碰她,难不成是在外面养了外室?否则何至于如此反常。 想到此,齐蓁脸色阴沉,用牛角梳一边梳发,一边琢磨着这件事。 她一直没睡,躺在床上看着红岚搜罗来的话本儿,不是什么才子佳人,就是书生狐仙的老套故事,虽然没什么意思,但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等到将近子时,主卧的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齐蓁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看着一身玄衣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她心里那股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把手里的话本往床里头一扔,风风火火的站起身子,几步就走到男人身边。 离得近了,齐蓁还没来得及开口,竟然在男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齐蓁瞳仁一缩,因为常年做脂粉的原因,齐蓁的鼻子比普通人要灵敏不少,对女子身上的香气更加敏感,现在一闻到这股桂花香气,她心里便清楚,廉肃肯定是去见了别的女人,否则身上为何会沾上这股味道?她已经有好几年没用过桂花的香露香膏了! 女人恨得咬牙,嘴角却勾起一丝笑,走到男人身边伸手将廉肃的外袍给脱了下来,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大人今日去哪里了?北镇抚司难不成夜里还要当值?” 廉肃感受到环着他腰的小手,心中一荡,刚想伸手摸一摸女人的小脸儿,却想到之前的场景,脸上笑意一收,不着痕迹的将手背到身后去,冲着齐蓁道:“我先去洗澡。” 说完,男人也没看到女人难看的脸色,昂首阔步的就去了屏风后头,木桶中本就有些凉水,廉肃也不是齐蓁那种娇滴滴的女人,自然不必用热水调了水温,加了牛乳花油后,仔仔细细的洗上几遍,他只要用胰子把身上的汗味儿洗干净就妥了。 屏风后传来哗哗的水声,齐蓁看着影影绰绰的人影,俏脸冷若冰霜,只可惜廉肃现在还没发现小媳妇的不妥之处,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回家晚了,才会惹恼了娇妻,好好哄哄女人也就妥了。 男人洗澡很快,不到一刻钟功夫就光着膀子,下身只穿了一条亵裤,走到了床边。 齐蓁眼见着廉肃一步步挨到床头,暗自冷笑不已,明明在外头已经有了美人儿相伴,陪着人家一直熬到了子时,再过几个时辰天都亮了,他怎么不干脆陪人家一整晚呢?非要半夜里回来,把她当成什么? 廉肃不知道女人心里憋着火,吹熄烛火就上了床,长臂一伸,熟门熟路的就将娇娇软软的小人儿搂在怀里,大掌刚捉住其中一只饱满的兔儿,就听到女人开口道: “我今个儿身子还有些不舒服,你别弄了。” 听到这话,廉肃明显有些不信,毕竟之前大夫都说过了,齐蓁根本没什么大碍,只要喝上几天药就能恢复,最近这几日自己都没碰过她,怎么突然不舒服了,不是装的吧? 心里这么一想,廉肃面色不由变得有些阴沉,翻身压在女人身上,急吼吼的去啃着红软娇嫩的小嘴儿,把女人的声音全都给吞进肚里。 齐蓁一想到身上的男人指不定刚才和哪个女子鬼混,就委屈的直掉眼泪,明明之前是这个男人上赶着非要将她娶过门来的,怎么现在人到手了,他倒好,吃了两个月吃腻歪了,也就没那么稀罕,现在上赶着打野食儿,真是不要脸! 越想齐蓁就越气,偏她人小力气也小,怎么推都推不开精.虫上脑的男人,再加上两人之间做过不知多少次亲密事儿了,廉肃早就对齐蓁的身体十分熟悉,面对女人的挣动,也只以为齐蓁在害羞罢了,将女人细白纤细的两条腿分开,架在肩头,按着画册中另外一套姿势,大开大合的动了起来。 齐蓁气的狠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默默的忍了此事,反正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孩子,等到肚子里怀了孩子之后,她就搬到玉颜坊里,与这畜生各过各的,省的相看两生厌。 男人情到深处,薄唇轻轻亲了亲女人的小脸儿,却没想到亲到一片水渍。 廉肃愣住,身下的动作不由减缓了几分,强压住体内奔涌的热浪,额头上涌出难耐的汗珠儿,落在女人脸上,沙哑着嗓子问: “蓁蓁,我弄疼你了?别哭。” 说着,廉肃的动作还真停了,此时此刻他真以为齐蓁的身体不舒服,赶忙将温软紧致之所的物件儿给移了出来。 也亏得廉肃自制力极强,能守住精.关,在关键时刻退出来,要是换了别人,别说是女人只掉几滴金豆子,就算是真受伤了,男人恐怕都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及时停住。 正文 第64章 兰花玉钗 将那话儿从齐蓁身体里拿出去之后,廉肃好像从水里走出来般,浑身湿淋淋的,将雪白里衣都给沾成了半透明的模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齐蓁后颈处,女人睁着眼,被廉肃紧紧锁在怀里,隔着薄薄一层里衣,也能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心跳声。 两手死死攥住压在身下的锦被,齐蓁念头转了几转,知道现在不是跟廉肃撕破脸的时候,即使这男人在外养了外室,她也得亲眼看看才能死心,否则只凭借一身桂花香气就给人定了罪,到底有些不妥。 齐蓁背对着廉肃,男人知道自己刚才惹恼了她,心中不免有些愧疚,粗糙大掌十分轻柔的抹干净女人脸上的泪痕,轻轻亲了一下白玉似的耳廓,哑声道:“都是我不好,蓁蓁别气。” 听到这话,齐蓁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想要开口质问廉肃,偏又说不出来,毕竟她身为妻子,给丈夫纳妾蓄婢本就是她应做的,要是自己先开口了,廉肃借机要把养在外面的那个狐狸精给接回来该怎么办?自己现在还没有怀上孩子,府里头万万不能有别的女人,否则一旦生下了庶子,廉肃将她置于何地? “还疼吗?” “不算太疼了,先睡吧。”齐蓁软声答了一句,她往里侧缩了缩身子,想要远离这个男人,却不防廉肃亦步亦趋,非要死死的抱住娇软的小女人,最后齐蓁也没了办法,只能任由这人去了。 第二日,廉肃一早就去镇抚司当值,齐蓁也没有闲着,带着红岚这丫鬟出了门。 京中的首饰最近出了许多新的花样,齐蓁的首饰虽然不多,但样样都是精品,她平日去的最多的铺子就是玉兰坊,现在已经成了冰兰坊的熟客,虽说买首饰的时候不会便宜多少,但往往都会摸个零头,省的齐蓁再准备一些散碎银子,倒也麻烦。 到了冰兰坊中,很快就有小厮应了上来,一见着出手大方的老顾客,小厮满脸堆笑,引着齐蓁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京城的女子上街时总会在脸上蒙着一层轻纱,雪白轻纱挂在耳后,被风一吹露不出整张脸,却能显出小巧的下颚,雪白的皮肤,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倒是让那些文人墨客写了不少酸诗,想要引得小姐倾慕。 走到柜台边上,掌柜的很快就认出了齐蓁,拿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红木匣子,轻轻将匣子的盖子打开,露出了里头冰蓝色的兰花玉钗,蓝色的玉石本就少见,再加上这兰花玉钗的成色极好,在日光下就如同水波般莹润透明,一看就是难得的珍品。 齐蓁将兰花玉钗接到手中,指尖轻轻碰了碰顶端的兰花花瓣,雕玉的师傅经验丰富,将兰花雕琢的纤毫毕现,甚至蓝色玉石中掺杂的黄色花纹,都被他雕琢成了花蕊的模样。 将玉钗插进一头浓密的墨发中,齐蓁转头看着红岚,微微抬起下颚,嘴角轻弯,问: “好看吗?” 红岚用力点头,她早就知道自家夫人容貌不俗,不止一身雪白皮肉生得好,就连五官也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杏眼圆润明亮,眸如点漆,鼻尖小巧挺翘,唇珠饱满红润,嘴角上翘,不笑的时候看着都十分软糯,一笑起来更是让人整颗心都化了,这幅标致的模样,哪里能看得出夫人今年足足二十有二,她瞧着比起十六七的女儿家也不差什么,甚至许多年纪轻轻尚未出嫁的女子,因为疏于保养,皮肤生的又黄又糙,怎能比上夫人水灵? 即使夫人现在带着一层薄薄面纱,但面纱能盖住巴掌大的小脸儿,却遮不住女子的身段儿,主仆两个走在街上,不知有多少人一直盯着夫人偷偷看嘞! “好看,咱们夫人戴什么都好看。” 看着红岚小脸儿微微涨红,全然不似说谎的模样,齐蓁沉闷了一整日的心情稍微好转了几分,用螺子黛仔细勾画过的柳眉微微一挑,细腻指尖戳了戳红岚的小脸儿,道: “你这丫鬟还真是嘴甜,这张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 “夫人仙姿玉貌,丫鬟可没说谎。”掌柜的是个生意人,肚子高高挺起,如同弥勒佛似的,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张嘴里自然是不断往外冒好听的话,齐蓁也没当真,她知道自己的模样生的好,但却称不上国色天香,别的不说,宫里头就不知有多少美人儿,五官远远胜过她。 “这只玉钗多少钱?” 掌柜的刚要开口,冰兰坊后头就急急走过来一个小厮,在掌柜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齐蓁并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听不清的。 等到小厮离开之后,掌柜的才笑道:“夫人是咱家的熟客了,这支兰花玉钗只收您二百两。” 听到这话,齐蓁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她往常在冰兰坊中买过不少次东西,每一样首饰都没有低于三百两的,这支兰花玉钗明显不是凡品,怎的就要二百两? 仿佛看出了齐蓁的疑惑,掌柜的轻轻拍了拍自己鼓胀胀的肚子,笑道:“夫人有所不知,我这支兰花玉钗虽好,但却是一整块蓝色玉石的边角料,幸好雕刻师傅手艺好,才能将这边角处的蓝玉雕琢成这幅模样,主要的余料都用来做别的物件儿了,这支兰花玉钗只是添头,夫人是老客人,我自然不能打量着糊弄夫人……” 即使兰花玉钗只是用边角料雕成的,但只要掌柜的不说,别人是万万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以为这支兰花玉钗是冰兰坊精心雕琢而成,怎会想那么多?齐蓁也是生意人,今日无论如何都想不透这掌柜的做法,偏偏这支兰花玉钗她又很是喜欢,现在是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 倒是一旁的红岚看出了主子的想法,这丫鬟本就是个心思细的,打量着掌柜的几眼,靠在齐蓁耳边轻轻道:“主子,反正你喜欢这支兰花玉钗,莫不如买下来,二百两银子不算便宜,这玉钗也出不了错处……” 齐蓁点头,毕竟这段日子天气热得很,兰花玉钗是用蓝玉做成的,戴在头上不显得闷热,反而给人一种清爽之感,许是掌柜的所言不假,这兰花玉钗真是用边角处的玉石所制而成,才会卖的如此便宜,反正生意人总不会做亏本买卖,冰兰坊比起玉颜坊都要强上不少,自己又何苦为他们操心? 让红岚掏出两百两银票,齐蓁直接戴着这支兰花玉钗出了门,等到人走远了之后,小厮看着掌柜的,双眼瞪大,面上明显带着不敢置信之色,问:“掌柜的,那支兰花玉钗您不是说少于八百两不卖吗?今个儿怎么二百两就卖出去了,这不是白送……” 掌柜的狠狠拍了一下小厮的脑袋,将那兰花玉钗以二百两的低价卖出去,他的心也跟滴血一般,偏偏这是东家少爷吩咐的,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得按着东家的心意来?掌柜的活了这么多年,看事情看的也清楚,即使齐蓁以前来到冰兰坊都是戴着面纱的,但她一看就是个美人儿,东家少爷动心思也是正常。 但这几个月人家明显梳了妇人的发髻,这东家少爷要肖想个有夫之妇,万一传出去的话,崇安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虽然伯府与侯府不同,但少爷手中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以往伯府里头的主子为少爷不近女色而操心,现在少爷有了想要亲近的人,掌柜的更是发愁,连连叹息不已,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齐蓁买了玉钗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带着红岚往北镇抚司对面的一间茶楼去了,茶楼中的女眷不多,但也能有几个,像齐蓁这种穿着打扮不俗的女眷,直接就被店小二引进了二楼的雅间儿中。 扔了一块碎银子给了小二,齐蓁道:“给我选一个临街靠窗的房间。” 小二收了打赏,笑的见牙不见眼,很快就按着齐蓁的要求找了一个雅间儿,坐在黄花梨木做成的木桌前,齐蓁小手拄着下巴,一边吃着放了蜂蜜干果的豆花,明眸紧紧盯着北镇抚司门口,一个人影都不曾放过。 看着主子的模样,红岚试探着问:“主子,您这是在等大人出来?” 齐蓁没有隐瞒,她今日之所以将红岚而非翠琏带出来,就是看中了这丫鬟的聪明识趣,她没有转头,只轻声道:“今个儿你也帮我盯紧了,一旦大人从北镇抚司门口出来,咱们马上下去,坐着马车跟上,你先下去定好一辆马车,待会别赶不及……” 茶楼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不少喝完茶的客人都会乘着马车回府,齐蓁特地没有坐廉家的马车出门,就是因为各府的马车上都有自家的标识,万一被廉肃察觉到,这男人可能就不会露出马脚了,要是那样的话,齐蓁今个儿不就白出来一趟了吗? 正文 第65章 养在外面的女人 红岚一直伺候在齐蓁身边,很清楚大人是怎么对主子的,不止将掌家权交到主子手中,从不过问,现在身边连一个妾氏通房都没有,恨不得将主子捧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红岚实在是闹不明白,像大人这般好的男子,主子为何非要来到北镇抚司门口盯着大人?难道是大人在外面闹出了什么荒唐事儿? 红岚也算猜对了大概,不过她却不敢问齐蓁,否则将主子惹怒了,她也得不着好果子吃,脚步匆匆的赶到茶楼下,红岚定下了一辆马车,这才上楼回到齐蓁身边。 主仆两个在茶楼里坐了足足一下午,亏得这家茶楼里头不止有茶点,里头的小菜做的味道也不差,等到小二端了菜上来之后,齐蓁冲着红岚摆手,道: “坐下一起吃吧,反正不在家里,也不用讲究那些规矩。” 听到这话,红岚一开始明显有些犹豫,不过她犟不过主子,只能暂时忘了规矩,坐在齐蓁身边,拿起筷子夹着面前的两道菜,不敢将筷子伸远了,看着红岚这幅模样,齐蓁嘴唇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两女刚吃完饭后,就见着一身飞鱼服的高大男人从北镇抚司的石阶儿上下来,英俊挺拔,身上自带着一股气势,不是廉肃还有哪个? “快!快跟上。”齐蓁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红岚也掏出了银子放在桌上,主仆两个一下楼便坐上了之前定好的马车,齐蓁一边掀开车帘,盯着前头骑马的身影,一边说: “劳烦跟着前头的大人,千万不要把人给跟丢了。” 马夫一看坐在马上的男人身穿飞鱼服,差不点儿连魂都给吓没了,苦着脸道:“夫人快饶了小老儿吧,要是被那位锦衣卫的大人发现,小老儿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你怕什么?往东街走只有这一条路,你看街上多少马车,他哪里能注意到咱们?”齐蓁此言不假,此刻街上的确热闹的很,行人无数,马车也不在少数,加上城中不能策马狂奔,廉肃根本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骑在马上的男人眉头紧皱,心中对那个贱人十分厌恶,偏偏他现在不得不跟那个女人虚与委蛇,即使再是恶心,也只能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往西北胡同赶去。 马车一路跟着廉肃骑马的方向赶去,等前头的男人下了马之后,齐蓁没有着急下去,稍微等了片刻功夫,这才由红岚搀扶着下车。 西北胡同里人家不少,这里头的宅子一般都是二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却胜在精致,主仆两个在胡同的青石板上走着,齐蓁先前来过这里一次,上次她回大湾村,在村口见到了一个孕妇,那妇人就住在西北胡同里头,当日廉家的马车将那妇人送到了门口,想起申氏娇美如同桃花的小脸儿,齐蓁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厌恶。 突然,女人杏眸瞪大,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往申氏所住的那间宅子赶去,申氏住在胡同紧里头,齐蓁越走心跳的就越快,以往齐蓁在大湾村里居住过好长日子,从来没有见过申氏,那日申氏为何非要出现在大湾村门口,齐蓁可不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般凑巧的事情! 女人平稳的脚步声经过了木门,站在院子里的廉肃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西北胡同里住着的女眷并不在少数,出现一个女人也不算什么,男人转头看着面前娇柔的女人,只见女人的肚皮高高鼓起,看这模样,应该是怀了八个月左右的身孕,之前廉肃特地给申氏请了大夫诊脉,大夫说申氏怀的是男胎。 因为身子渐渐重了起来的缘故,申氏现在的皮相并不如之前那般美貌,虽然皮肤仍旧白皙细嫩,但面颊却肿的老高,整个人显得十分臃肿健硕,偏偏她还不自知,几步走到廉肃身边,用细腻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男人结实的手臂,娇媚道:“阿肃,我这儿伺候的婆子还是太少了,最近我月份又大了不少,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劳烦你再往这里添些人手……” 廉肃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应道:“好。” 齐蓁站在门外,听到廉肃的声音,脸上的血色登时便消失无踪,红岚是个护主的性子,她同样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柳眉倒竖就想要踹开门去理论一番,好在齐蓁还有些理智,拉着红岚顺着原路返回,她现在还不能跟廉肃撕破脸,让她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两人坐在刚才的马车上,齐蓁掀开车帘,愣愣的看着窗外,柳眉紧皱,虽然还没掉泪,但眼眶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让红岚看着十分心疼。 “主子,您没事儿吧?”红岚生怕齐蓁想不开,若是真跟大人闹上了,吃亏的只能是夫人,毕竟大人可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史,又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而夫人手里头除了有玉颜坊这间铺子之外,再无其他,红岚又怎能不担心? 以往红岚还真以为大人是个好的,谁曾想他对夫人那么好,竟然还能在西北胡同里养个外室,那外室的肚子竟然都大了起来,若怀的是个女儿还好,万一是个庶长子,夫人的脸面往哪放? “没事,今日你所看见听见的,回府一个字都不准提,否则就不必再在廉府里呆着了。”齐蓁知道红岚是个警醒的,不过廉肃养外室的事情本就不体面,万万不能有风声传出去,否则事情若是闹大了,更没法收场,她这才特地费了口舌提点一句。 齐蓁上辈子就改嫁给了老太监,这辈子同样是寡妇再嫁,大业朝的律文中虽不禁止改嫁,但总归是提倡女子守节的,若是改嫁的女子,即便人家在面前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难听的话肯定不会断,尤其齐蓁手里头还握着一间玉颜坊,那铺子有多赚钱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若不是齐蓁改嫁了正三品的大官儿,说不准就会有人针对了玉颜坊…… 越是没有名声的人,就越在乎自己的名声,齐蓁身为寡妇,总希望自己改嫁能嫁给好的,原本她手里头有了铺子,人又生的水灵娇艳,肯定能嫁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被廉肃这混账一搅和,自己为了保住清白,只能嫁给他了,这难道倒好,吃到嘴之后果然是腻歪了,竟然还在外养了个外室,一旦闹出来了,自己还能怎么办? 雪白贝齿死死咬住红艳小嘴儿,在唇瓣上留下了一道道泛白的印子,齐蓁紧紧皱眉,心里突然升起了和离的念头。 虽然官夫人听着风光,但廉肃这厮实在不是个好的,竟然还弄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瞧着申氏的月份,肯定是在他们成亲之前就有了首尾,否则怎么还有一个月就生了?当时自己与廉肃成亲,其中未尝没有可怜一个残疾男人的缘故,现在男人的身子骨早就好利索了,府中伺候的丫鬟婆子又不在少数,哪里用得着她? 两手死死握拳,女人小脸儿上的神色越发坚定,她心里虽然想要和离,但一时半会儿之间却不能主动提出来,否则若是惹怒了那尊煞神,她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此事还得细细筹谋一番,等到申氏肚子里的孽种出世后再说也不迟。 齐蓁刚刚回府,廉肃后脚也到了。 男人一进门就往主卧走,看着守在门外的红岚,开口问道:“夫人呢?” “夫人在洗澡。”红岚垂下眼皮子,生怕自己表现出半点儿异样,恭恭敬敬的答了一句。 听到这话,廉肃嗯了一声,伸手就要推门进去,红岚见状,尖着嗓子道:“大人,夫人还没沐浴完呢,若是大人不急,在外头稍微等一会可好?” 齐蓁今日本就心里憋着一股气,听到外头的动静,很快就将衣裳穿戴整齐,正好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男人走到屏风后,看着刚刚沐浴过的娇儿,雪白皮肤透着淡淡的粉,小脸儿莹润,比刚刚剥了壳的荔枝还要鲜嫩,诱的人恨不得在上头咬一口,叼住柔软香滑的皮肉,好好狎玩一番。 长臂一伸,廉肃直接将齐蓁抱在怀里头,齐蓁低垂着眼,没有挣扎,只听上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这丫鬟管的倒宽,你是我媳妇,怎么洗澡我就看不得了?” “一个小丫鬟而已,堂堂指挥史大人跟她计较什么?”拉住齐蓁的小手,廉肃看着女人水润润的杏眼,想起昨夜里没完事的那一场,被勾的心里一片火热,抓起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道:“好蓁蓁,快给我弄一回,我想你想的狠了……” 说着,廉肃这厮着实无耻,竟然拉着齐蓁的手往下放,待碰到了那热的如同火炭一般的物事,齐蓁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手来,就听到男人接着说:“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去查花想容的老板吗?那老东西藏得还挺深……” 听到‘花想容’三个字,齐蓁神色微动,廉肃心中暗喜,抱着人就往床边走。 正文 第66章 避子汤 廉肃知道齐蓁这个女人算盘打得精,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所以在将人抱回床上时,男人出手十分麻利,想要将齐蓁身上刚刚穿好的衣裳给解开,齐蓁心里更恼,看着廉肃刚毅俊朗的五官,她就想起那个被养在西北胡同里的女人,是不是因为那女人怀了身孕,廉肃才娶了她,否则以申氏的容貌跟身段儿,比起自己根本毫不逊色,又何必这般猴急的回府! 越想越气,两只小手死死攥住领口,任凭廉肃好话说尽,依旧没将女人的外衫给解开,无奈之下,他只要伸出粗糙大掌探入齐蓁衣襟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儿揉.搓着圆鼓鼓的软肉,感受到掌下温香软玉的触感,廉肃眼睛里满布血丝,整个人好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般,身上气势十分危险。 一把将宝蓝色的肚.兜儿给扯开,细细带子崩断时,磨得齐蓁脖颈发疼,她恨恨的瞪着廉肃,还没等开口骂人,红润小嘴儿就被男人给堵上了,这禽.兽着实无耻,不止用牙齿一遍遍咬着她的嘴,甚至还将舌头探入口中,肆意妄为的搅动着。 那申氏如此娇美,是不是廉肃也曾经与她做过这档子只属于男女之间的亲密事儿?否则申氏的肚子又是怎么大起来了的? 想到此,齐蓁胃里头一片翻江倒海,恶心的想吐,两手推搡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却不防被握住两只腕子,等到廉肃亲够了,嘴皮子磨得生疼,才听到男人喑哑的声音: “那花想容的老东西是从宫里头出来的太监,叫李德海,原本是伺候在贵妃宫里头的,后来贵妃小产失宠后,他就使了银子出了宫,开了一间花想容,花想容的老板娘夏氏是李德海从村子里买回来的,现在就一直伺候在他身边,我之前派了锦衣卫去他们的铺子中夜探一番,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话,齐蓁那股子想吐的感觉倒是制住了,眼皮子微微动了一下,想起前世里老太监做出来的腌臜事儿,两手冰凉,身子都轻轻颤着,此刻女人一直低垂着眼,廉肃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能听到女子的声音:“他干了什么?” “那老太监着实不是个东西,日日用特制的马鞭抽打夏氏,之后还用蜡油烫夏氏的身子,听说这断了根儿的老东西还在玉器店里定了一套新鲜玩意,蓁蓁想不想试试?” 齐蓁身上现在就只剩下一件透着光的湖青色绉纱褙子,隐隐能露出雪白娇嫩的皮肉来,现在里头的衣裳早就被廉肃这混账东西给撕扯开来,就连亵裤同样碎成几片破布,此时此刻齐蓁只能牢牢攥着衣角,却不知这种半遮半露欲盖弥彰之感,更能激起男人的火气。 “不想!”齐蓁低叫一声,狠狠瞪了廉肃一眼,偏两人是夫妻,床帐有绯红色的轻纱遮着,光线不足,这一眼十分娇媚,根本露不出她心里有多少怒火。 廉肃实在是憋得狠了,自己好不容易将眼前这个娇气的女人给娶过门,本以为成了亲就能过上吃饱喝足的日子,那想着女子的身体实在是太娇贵了,就算比不得男儿结实,但也不能像水豆腐似的,指尖稍微戳了一下就碎啊! “你不想我想!”廉肃两手撑在床头,眯着眼俯视着躺在大红锦被上的女子,一头如瀑黑发早就散在床上,女人芙面酡红,杏眸中含着点点水光,红润小嘴儿被自己咬的肿胀不堪,只是身上那件湖绿色的褙子着实太过碍眼,挡住了胸前的高山暖玉、雪中红梅。 齐蓁看着男人凶恶的神情,与不知人事的畜生也没有多大区别,她心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若是不顺着这男人的性子,恐怕吃苦受罪的还是她自己,毕竟廉肃可是习武之人,又天生神力,一身铜皮铁骨比上辈子的老太监强了不知多少,自己都能被老太监活活折磨死,万一惹怒了这个混账东西,他也想着用那些腌臜手段弄她该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齐蓁僵硬的身子渐渐放软,闭上眼不看身上的男人,感受到女子的态度转变,廉肃大喜,连连在散着淡淡香气的小脸儿上啃了好几口,闯进去的同时还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贴着齐蓁的耳畔道:“蓁蓁,给我生个孩子……” 齐蓁一怔,在廉肃看不见的角落里,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明明申氏那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八个多月,甚至还刻意出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竟然还琢磨着让自己怀孕,到底是什么心思? 是不是以为她怀了孩子,就不会与他和离了? 越想越气,齐蓁张开嘴,狠狠咬在男人的肩头上,偏偏廉肃筋肉结实,还不断动作着,这一口虽咬的很,却只留下了一个微微渗出血丝的牙印儿,齐蓁牙齿震得发疼,躺着脖子松了口,身上的痛处激发了廉肃的凶性,闹得更加欢实了,整整叫了三回水,齐蓁还终于睡了个安生觉。 今晚本就轮到红岚在主卧的外间儿守夜,听到里头折腾出来的动静,红岚小手紧紧攥着帕子,不由为夫人捏了一把冷汗,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即使在外头养个外室,也只不过是私德有亏罢了,并不算什么大事儿,若是夫人心里想开还好,一旦想不开的话,跟大人扭上,事情恐怕就难办喽…… 好在锦衣卫指挥史的事情极为繁重,第二日原本应该是廉肃休沐的日子,谁曾想山西那头闹出了大事,说是知府一家被人追杀,崇德帝当夜下令,派锦衣卫带着军中好手前往山西,将知府一家的活口给带回京城。 得了圣旨之后,廉肃连夜就离开府中,彼时齐蓁因为累的紧了,睡得很沉,根本没听到府中的动静。 一觉醒来之后,红岚在外间守了一夜,现在已经回房歇着了,伺候在齐蓁身边的丫鬟是翠琏,她一边给齐蓁梳头,摸着手上如同缎子般的黑发,一边道:“夫人,昨个儿夜里大人策马去了山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听到这话,齐蓁心里一喜,但却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毕竟翠琏这丫鬟年纪小,不像红岚是个心思细密的,若是被廉肃那混账察觉了端倪,恐怕会更为不妥。 眼神闪了闪,齐蓁将昨日买回来的兰花玉钗戴在头上,看着铜镜里眉眼含春面带娇羞水润之色的女子,满意的抿了抿嘴,道:“你去将之前宝和堂的大夫请来。” 翠琏一听,心中着急的很,眼眶都红了,顾不上给齐蓁梳头,连声问:“主子,您身子又不舒服了?哪里难受?” 见小丫鬟记得都快哭出来了,齐蓁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说:“我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想用药材做一些脂粉出来,现在我的身份不好随意抛头露面,所以将大夫请回府中,反而不会引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闻言,翠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这才出了门儿。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前给齐蓁诊脉的大夫便来到了廉府之中,翠琏知道玉颜坊的脂粉方子必须得保密,就老老实实的守在外间儿守着,省的有那些不长眼的丫鬟婆子,趴在门边上想要偷听。 齐蓁看着这位老大夫,轻笑了一声,才开口:“大夫,请问宝和堂里可有避子汤?” 老大夫有些诧异,明明这位指挥史夫人之前还担心自己怀不上身子,怎么没过几天就想要喝避子汤了?这位夫人的年纪也不算小,现在若是不要孩子的话,等到年纪再大些,生孩子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避子汤自然是有的,不过夫人的年纪合适,为何不趁着现在要个孩子?” 齐蓁低垂着眼,道:“我家大儿近来正要议亲,要是我怀了身子的话,行动上定有不便,不如先将大儿的亲事给定下来,之后再想着生养孩子也不迟。” 老大夫听到这话,虽然有些道理,但他总觉得很是别扭,不过眼前的夫人可是正三品的官夫人,自然不是他一个小小大夫能开罪的起的,反正他只管开方子,到底要不要生子还是人家夫妻的事情。 “避子汤虽说并不会损害身子,但是药三分毒,夫人千万不能喝的太过频繁,只要在行房之后的一个时辰内服下汤药即可……” 齐蓁对自己的身子十分看重,她之所以让大夫开避子汤的方子,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反正廉肃现在去了山西,这东西一时半会儿之间也用不上,一边接过药方,齐蓁冲着老大夫道:“您待会出去的时候,一旦有人问起,就说是开了一些美容养颜的方子。” 老大夫点头,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否则在天子脚下,若是惹怒了贵人的话,恐怕小命儿早就保不住了。 正文 第67章 如意粉膏之祸 齐蓁猜的不错,在老大夫离开廉府之前,管家的确是将人给拦住了,仔细问了一句之后,才派人将老大夫送回宝和堂,不过之前有齐蓁的提点,老大夫心里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即便夫人的身子骨儿没有大碍还请了大夫,老管家也没有察觉出半点儿不妥之处。 廉肃去了山西之后,齐蓁又让红岚在外头花银子雇了一个小乞丐,在西北胡同里盯着申氏所住的那间小院儿,西北胡同的女眷不少,其中大多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养的外室,像申氏这种皮相好还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在西北胡同并不算特例。 说实话,申氏虽然五官生得好,但她年纪却不小了,今年正好三十,要不是有廉肃好吃好喝的养着,还时时刻刻的给申氏请来最好的大夫,买了不少丫鬟婆子使唤,这三十岁的妇人还要产子,跟在鬼门关边上走一遭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准一层轻纱被掀开,人就没了。 申氏最是爱惜自己的小命儿,她活了三十年,经历了多少风浪,总算过上的富贵安稳的日子,现如今还抱上了廉肃这么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只可惜廉肃已经娶了亲,那齐氏她也曾见过一次,是个身娇肉贵五官秀丽的美人儿,不笑时眼底都带着几分媚态,一笑就更是勾人了,这样的女人最讨男人喜欢,也怪不得这么一个改嫁了的寡妇,还能将廉肃这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给勾上了。 红岚每隔三日都会去见一次那些小乞丐,不过西北胡同里也没出什么大事儿,毕竟里头住着了个快要临盆的女人,一看又是个有些背景的,哪里会有人不开眼的前去找些麻烦? 齐蓁虽说看不上申氏,甚至于恨极了这个女人,但她却不会刻意对付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等到申氏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就到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时候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底,自打齐蓁清楚花想容是老太监开的铺子之后,就一直留心着花想容的动静,之前这铺子里不是卖过一批如意粉膏吗?因为如意粉膏有美白养颜之功效,再加上当时临近大选,即使粉膏一盒要足足五十两银子,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舍得花这份银子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如意粉膏的主料是用铅粉跟醋混合在一处制成的,里头还添了不少珍珠粉以及牛乳之类的物事,一开始用着虽会让皮肤细腻,但过了这几个月,副作用也开始显现出来,尤其是宫里头恨不得日日用如意粉膏来敷脸的陈贵人,现在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上起了一个个指甲大的红疮,有的红疮不知怎的竟然还破了,往下流黄褐色的脓水,散发着一股异味儿。 即使陈贵人的五官好,崇德帝对她还有几分新鲜,但以看见了那张狰狞如同恶鬼的脸,恐怕也吃不进嘴里去,毕竟这满脸红疮跟痘包不同,女子虽说会因为吃食或者其他原因起痘,但却不会造成如同毁容般的后果,现在陈贵人的脸烂成那副模样,牙齿发黄,头发一掉一大把,明眼人都知道陈贵人已经失宠了,只不过陛下还念着她几分情分,只是避而不见,并没有废去她的位分罢了。 不过瞧着陈贵人这幅模样,日后恐怕也再难得宠,毕竟就算她求得了灵丹妙药,当日那张红肿流脓的脸还刻在陛下脑海中,一旦两人行鱼水之欢时,陛下就会想起来那副狰狞可怖的模样,万一吓得损了阳精,那可不是陈贵人能担待的起的。 现在陈贵人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将宫里头翡翠摆件、瓷瓶瓷碗之类的物件儿,毫不客气的往地上砸,其中还不乏有些崇德帝赏赐的东西,只见这年轻女子脸上带着一条薄薄面纱,虽然遮住了脸颊上的红疮,但额头上的烂肉却还能看清。 底下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看着主子满眼都是血丝,面颊扭曲,狰狞的如同恶鬼一般的模样,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否则万一惹怒了主子,恐怕更没好果子吃了! 陈贵人把手头上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之后,好像被抽干浑身力气般,跌坐在圆凳上,一边抹泪,一边哭诉:“本宫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整个后宫这么多莺莺燕燕,老天爷非要毁了本宫的脸,陛下竟然也如此无情,自打本宫生了怪病之后,竟然从未来看一眼,若是我肚子里有孩子的话,会不会就能好些……” 若是齐蓁知道了陈贵人的想法,恐怕会笑出声来,毕竟她现在没有孩子还是好的,若是真怀着身孕用如意粉膏的话,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没等着生下来就已经生了死胎,甚至生下来畸胎也说不准,毕竟铅粉对女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也亏得陈贵人只用了如意粉膏短短几个月,要是用上数年的话,恐怕对性命都有些损伤。 宫里头的太医一个个也不是吃白饭的,医术比起宝和堂的大夫们要高超不少,刚一给陈贵人诊脉,就发现了症结所在,开了排毒的方子后,便禁止陈贵人再用如意粉膏,否则体内毒素拍不出去,这身体恐怕也好不了。 其实陈贵人的脸一开始并不像现在这般可怕,毕竟在她皮肤变得白皙柔嫩之后,已经很久没用过如意粉膏了,偏偏脸上起了红疮,她为了遮住红疮,不得已又在皮肉上盖了厚厚一层,越涂这东西红疮起的越是变本加厉,到了最后,她面上的红疮已经开始流出脓水,达到了如意粉膏遮不住的地步,这才请了太医诊治。 在看到了陈贵人这张脸后,太医也吓了一跳,虽然马上开了排毒的方子,但脸上的红疮却做了疤,坑坑洼洼的黑褐色疤痕满布了整张脸,让人看着就不由自打哆嗦。 并且因为排毒的缘故,原本陈贵人白皙的肤色,现在又变成了以往黝黑的颜色,只可惜头发掉了,脸上留了疤,这张脸还没有一开始青春娇美,这样被生生毁了容,断了下半辈子的恩宠与前程,陈贵人怎能不恨? 她恨不得立刻就将花想容那间铺子里所有人都给拖出去打死,但宫里有皇后盯着,她做事万万不能放肆,即使能依着如意粉膏将夏氏打入天牢,却也罪不至死,陈贵人恨毒了夏氏,根本不想让她好过,所以并没有将如意粉膏的事情说出去。 更何况,多一个女人毁了容貌,与她同病相怜的不就更多了吗?她为什么要阻止?天知道她现在看着那些白嫩嫩娇滴滴的女人,有多想撕烂了她们的脸! 陈贵人现在已经成了个疯子,一边吩咐手下伺候着的太监出宫盯着花想容,趁机将夏氏掳走,一边折磨了宫里头皮肉生的娇嫩的女子,她也不会直接要了这些宫女的性命,而是用剩下的如意粉膏往她们脸上涂,这些宫女们亲眼看着陈贵人的脸时如何毁了的,又哪里会不知道这如意粉膏的威力? 偏偏陈贵人是主,而宫女们只不过是伺候人的奴才罢了,又哪里能阻止的了自己的主子? 那些太监们办事倒是利落,很快就将夏氏给掳了走,按着陈贵人的吩咐,这些太监原本想要将夏氏卖到京城里比较出名的一家妓.院,谁曾想夏氏也因为长期使用如意粉膏的缘故,导致毁了容。 京城里但凡大一点的妓.院都不敢收下夏氏,否则万一吓坏了那些前来青楼楚馆中寻欢作乐的恩客该如何是好?她们可是指望着恩客兜里面的银子来过活的,姑娘们的容貌不出挑无妨,只要伺候人的功夫到家了,这些青楼也会将人收下,但像夏氏这种毁了容的,却不在此列。 到了最后,这些小太监没有办法,只能将夏氏卖到了下九流的一户人家,这种地方就是寻常人所说的暗门子,经常有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出没,只要几个铜板就能在女人的皮肉上爽快一回,即使夏氏毁了容,但若是用黑布将那张脸给蒙上,熄了灯不都一样的能伺候人吗? 反正这些来京里头做活儿的汉子们也不挑剔,夏氏因为生了一身好肉,虽然皮肤有些黑了,但胸脯鼓鼓囊囊十分饱满,腰细臀翘,弄起来的滋味儿甭提有多爽快了,在那暗门子里竟然极为讨得客人喜欢,这一点倒是大大出乎了陈贵人所料。 陈贵人想报复的人不止有夏氏一个,导致她毁容的罪魁祸首是花想容的老板李德海,陈贵人并不知道李德海先前是伺候在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她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没想出该怎么对付一个男人,要是直接将人给杀了的话,倒是太便宜他了。 只可惜陈贵人还没来得及对老太监出手,她对夏氏所做出来的恶事就被宫里头的另外一位贵人捅到了陛下面前,再加上陈贵人刻意想要毁了那些宫女的容貌,心思如此恶毒,即便崇德帝一开始想要放她一马,但后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还是将陈贵人打入冷宫之中。 正文 第68章 触犯龙颜 早在夏氏那妇人毁了一张脸之后,老太监就知道如意粉膏是卖不得了,加上西域来的铅粉并不好进货,最近花想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卖过这样东西,亏得如此,否则京城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旦烂了脸后,肯定不会放过花想容。 这老太监也是个无情的,夏氏出了事,他明明知道自己媳妇被卖到花街柳巷中当了娼妓,但却根本没有赎人的打算,一个被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哪里还配给他当妻子?有给夏氏赎身的银子,都够再买回来一个清白的小姑娘了。 由此可见,这老太监到底有多无情。 有关花想容的事情,齐蓁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即使花想容早就不卖如意粉膏了,但之前却有不少小姐用过那腌臜东西,现在脸上起了不少红疮,比不上陈贵人严重,只要喝几幅汤药,将体内残余的毒素给排干净,脸上就不会留疤了,只可惜原本想着靠如意粉膏使皮肤白嫩的女子,现在体内毒素一排,皮肤又恢复了往日颜色,看起来十分暗沉憔悴,哪有之前的细白娇美? 美容养颜切不可贪图一时之功,毕竟将自己的身体以及皮肉调理好,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必须内服外养才能见效。 齐蓁本身也是个爱美的女人,即使底子不差,日日也涂了不少香露香脂,就连入口的汤汤水水都有滋养皮肉之功效,才能让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比起十五六的小姑娘还要水灵。 这日翠琏正在给齐蓁刮痧,这丫鬟的手法好,齐蓁眼皮子有些发沉,将将要睡过去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嚷的动静。 “怎么回事儿?”齐蓁打了一个激灵,披上藕粉细纱的褙子,将衣裳穿戴整齐,冲着翠琏道:“出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规矩。” 见主子眉尖轻轻皱起,娇美的小脸上都露出几分冷色,翠琏知道主子这是动怒了,手里拿着玉石做成的刮痧板就直接出了门子,却看到一列官兵走了进来,面容冷肃,全然不复之前的模样。 齐蓁踩着红蓝锦缎镶嵌珍珠的绣鞋走到门边,冲着打头的一位官兵问:“敢问这位军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周围的丫鬟婆子们早就没了规矩般的满院子乱跑,手里头还有不少人抱着绫罗绸缎瓷器古玩等,这幅模样,让齐蓁吓了一跳。 “廉夫人,廉肃触怒陛下,现在已经被削去锦衣卫指挥史一职,贬为庶民了,廉府乃是正三品大员方能入住的庭院,我等现在来此,就是为了将廉府封起来。”为首的官兵满脸冷色,一看就不是个老说话的,要不是齐蓁皮相生得好,说话时又细声细气,与平时那些趾高气扬的官夫人不同,恐怕这位军爷也不会理会齐蓁。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明眼人现在都看得出来,廉肃现在是没有起复的可能了,要不是他曾经救过陛下两次,现在就不止是被贬为平民,一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呢! “廉肃现在在哪儿?”齐蓁刚下定决心跟那个男人和离,怎么偏偏又闹出来贬为平民这种事,要是廉肃性命无碍还好,要是他真出了什么事,伯元跟仲琪该怎么办……原本齐蓁还想给廉伯元说一户五品官家的嫡女,毕竟廉伯元的学识好,又拜在大儒门下,亲叔叔是正三品的指挥史,现在身上虽然没有功名,前途却不差。 但此时此刻,廉肃触怒了陛下,廉伯元身为廉肃的亲生侄儿,就算能进了殿试,陛下对他心存芥蒂,恐怕也不会启用,廉肃怎么这么糊涂,就算他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伯元的下半辈子考虑考虑啊!现在甭提人家是个五品官的嫡女,就算只是七品小官儿,恐怕都看不上他们家。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廉伯元婚事的时候,毕竟这孩子才十五岁,男子先立业后成家的也不是没有,眼下只要好好保住廉肃,其他的事情倒是没那么难办了。 “廉肃被打了一百大板,马上就会送回来。”军爷环视一周,眼中透出一丝怜悯,道:“不过今日廉肃就是要封了的,里头怕是不能住人,还请夫人带着家眷在天黑前搬出府邸之中。” 齐蓁踉跄一下,她没想到廉肃竟然会生生挨了一百大板,即使男人身体健壮,但这一百大板也会去了半条命,咽了口唾沫,齐蓁慌乱的点了点头,就见着老管家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脸上的褶子更多了几分,颤巍巍道:“夫人,大人被送回来了。” 女人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也顾不上正在查封后院儿的官兵,眼下廉肃是被陛下贬了官儿,府中的库房连带着都给封了,好在之前齐蓁的银子都存在钱庄里换了银票,为了跟廉肃那混账和离,她将银票都放在了玉颜坊中,这一次才没有被波及到,刚才趁乱从廉府中强占东西的奴才们,现在一个个都被官兵反手压在地上,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哀叫连连,却没有人救他们。 跟着老管家身后往外走,齐蓁刚出角门儿,就看见了被抬回来趴在担架上的男人,此刻廉肃昏迷过去,挨板子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脊背腰臀处无一幸免,鲜血淋漓的将雪白亵裤都给打湿,齐蓁离得远了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儿,现在一走近,腥气更浓,呛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悬没吐出来。 女人脸色煞白,乍一见那血腥场景,一个闺阁妇人自然是熬不住的,但齐蓁清楚此时此刻并非她矫情的时候,必须赶紧给廉肃治伤,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这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了,也亏得廉肃皮糙肉厚,要是普通的文官,别说一百大板,就是五十大板都熬不过去。 即使现在廉肃性命无碍,但也气息微弱,齐蓁冲着老管家道:“咱们家现在养不起这么多的奴才,您只把我身边的这四个丫鬟留下,之后再留一些老实人,一共不能超过二十个,等到我在外租赁了宅院后,再将这些人安顿了。” 抬头看着抬着担架的两个小伙子,齐蓁强压下心底的急躁,说:“劳烦将人送到玉颜坊去,红岚,你现在去请大夫……” 吩咐了一句之后,齐蓁丝毫不敢耽搁,带着人就往玉颜坊赶去,现在廉肃根本不能受到半分颠簸,否则伤口处就有开裂的危险,这人刚刚被从宫里抬出来之前,就有人为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但因为那处的皮肉早就被打得完全离开跟癞蛤蟆的皮似的,只涂了一层金疮药也没有多大用处,还是快点儿请来大夫看看才是正经。 廉府离玉颜坊有些脚程,现在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被太阳一晒,齐蓁小脸儿由白转红,鼻尖儿上也开始蹭蹭往外冒汗,她用帕子擦了几遍,脸上的流光散早就被汗水给冲洗干净,但她却顾不上再补一层,脚步加快,好像身后有恶鬼再追一般,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将人抬到了玉颜坊里。 刚到玉颜坊,红岚这丫鬟就气喘吁吁的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宝和堂的老大夫,这位老大夫也是齐蓁的熟人了,现在见到廉肃伤的这般重,二话不说,等人被抬到床上后,将周围的女眷赶走,用剪刀将贴着肉的亵裤给剪开,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了些,布料死死贴在烂肉上,老大夫以前也处理过这种伤口,此刻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用力一撕,连皮带肉的布料就被扯下来了。 趴在床上失血过多的男人闷哼一声,脸色又青又白,十分难看,眉头紧皱,气息都微弱不少。 齐蓁在一旁看着,捏紧了拳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廉肃熬不过这一关。 伤口不深,但却因血肉模糊的缘故必须消毒,大夫让孙氏拿进来一坛烈酒,纱布蘸着烈酒在伤口上蹭着,很快就将纱布染红,腥味儿与酒味儿混合在一起,熏得齐蓁头昏脑涨。 “换一块纱布。” 听到这话,齐蓁不敢怠慢,赶紧又挑出一块纱布递到老大夫手里头,很快伤口上凝结的暗褐色血迹就被擦洗干净,虽然又有新的血液往外涌,但廉肃之前的金疮药还剩下不少,一日散的药效极强,虽然涂在身上疼的厉害,让这昏迷不醒的男人痛呼几声,但刚撒上没多久,廉肃伤口出血的势头就止住了,虽然这人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但齐蓁心里头却松了一口气,抓着床帐的手缓缓松开,扶着床柱慢慢坐在圆凳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般。 她重新活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把廉家的三个男人从鬼门关给拉扯回来,廉肃这条命就是她救的,怎能说没就没?即使齐蓁心里琢磨着想要跟廉肃和离,但依旧希望这人好好活着,省的她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正文 第69章 会不会嫌弃? 老大夫手脚十分麻利,很快就将廉肃身上的伤口全都给包扎好了,但因为他整个脊背连带着腰臀处全都被板子打了,伤口的范围极大,整个人都被纱布缠起来了,趴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这几日老爷不能乱动,他若是想要如厕的话,还请夫人亲自帮忙。”听到老大夫说这话,齐蓁连连点头,反正她又不是没伺候过廉肃,之前这人腰腹处都被利刃捅出了一个窟窿,那时就是她照顾的,现在被打了板子,这照顾人的活计还得落在她身上,果真是得不到清闲。 “那老爷的身子如何?可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大夫摇了摇头,一边坐在桌前写下药方,一边说:“不过是皮肉伤罢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廉肃又是武人,比普通男子气血更足,只要平日里多给他喝一些补气血的汤水,比起用药来调养身子,强出不知多少倍。” 从荷包里取出诊金给了老大夫,翠琏将人送出门后,红岚便去宝和堂抓了药,齐蓁呆在房里头,屋子里的血腥味儿久久还未消散,齐蓁将窗户打开,被外头和煦的暖风一吹,她倒是精神了不少,走到床边上,看着面色苍白直冒冷汗的男人,取出绣了两只鸳鸯的锦帕在男人脑门子上擦了擦,细白皓腕一不小心碰着了男人下颚处冒出来的青黑胡茬儿,十分刺手。 齐蓁眼神闪了闪,心头憋着一股气,她原本还想着等到廉肃从山西回来后,就想办法跟他提一提和离之事,毕竟申氏肚子里的孩子再过没多久就要出世了,齐蓁可不是什么心眼儿大的女子,面对一个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她不对那个庶子出手就是不错的,想要她真心相待,打死齐蓁也做不到。 廉肃昏迷了整整一日,他紧紧闭着嘴,汤药即便熬好了也根本灌不进去,齐蓁知道他的病情万万不能耽搁,便派两个力气不小的婆子掰开男人的嘴,用陶瓷小勺舀着汤药往廉肃嘴里头灌,一次只舀出一小点儿,这样一来,既不用齐蓁多费功夫,也不会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只不过因为那两个粗使婆子常年做惯了粗活儿,手上又一把子力气,把廉肃的腮帮子都给捏肿了,这倒是齐蓁万万没有想到的。 回到玉颜坊之后,齐蓁马上就拍孙氏出门找了人牙子,人牙子除了给大户人家买卖丫鬟之外,手里头也有不少宅子的消息,齐蓁虽说开了玉颜坊,但对住的地方并不挑剔,若不是因为廉府中有许多忠心的奴才没法安置,她就是直接住在玉颜坊也成,毕竟若是住在铺子里的话,平日里照顾铺子的生意也更加容易。 人牙子也算是齐蓁的老熟人了,很快就找到了一处三进的院子,而且离着玉颜坊极近,之前这宅子离住着的是户部侍郎,后来那位升了官,成了户部尚书,自然就看不上这小小府邸,准备卖出去,这才便宜了齐蓁。 一共花了三千两银子,齐蓁便买下了这座三进的小院儿,老管家按着齐蓁的吩咐,安置了十八个下人留在小院儿中,原本应该是二十人,偏偏青怡蓝羽这一对姐妹花都是心气儿高的,她们原本就想伺候在贵人身边,现在大人被削了官职成了白身,自然不配她们伺候着,与其在一户平头百姓家做丫鬟,还不如嫁给富户作妾。 这两个人丫鬟一直伺候在齐蓁身边,虽然不算得用,但因为齐蓁手里头有玉颜坊,平时就会赏赐一些脂粉给青怡蓝羽两姐妹,两个丫鬟本就长得标致,现在学着齐蓁的模样打扮,还真让她们勾上了一位员外。 这员外今年都过了四十了,标准的心宽体胖,一个人能将青怡蓝羽两姐妹都给装下,原本这位员外只想纳一房小妾,偏偏青怡蓝羽是一对双生姐妹花,若是放在床上,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纤细窈窕的身子,更能激起男人的兴致,为了心中隐秘的癖好,这位张员外放弃了之前青楼里的一名妓女,买下了青怡蓝羽两人。 老管家一看这两个丫鬟就知道她们是个不安生了,当时因为府中乱的很,他也没特地拿这种小事让夫人烦心,就没跟齐蓁说明,等到将人安置在宅院之中后,这才来到玉颜坊中,站在齐蓁面前,道:“夫人,青怡蓝羽成了京里头张员外的小妾,她们两个一人卖了五十两银子,身契也交给了张员外,除此之外,咱们府里头一共有五十人签了死契,卖了三十人,一人二十两银子,余下的都是雇佣的帮工,一看府中出了事,就都散了……” 手里捧着七百两银票,老管家眼眶发红,看着他这幅老泪纵横的模样,齐蓁心里头也不好受,将银票收起来:“大人今日醒了一回,还吃了些粥,他底子好,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刘伯不必担心,等到大人身子好了之后,我们再搬到宅院里也不迟……” 伸手摸了一把泪,老管家连连点头,他几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亏得大人心善,愿意养活他这个没用的糟老头子,现在大人出了事儿,他一定会好好将府中打理好,不会让人趁乱欺辱了廉家。 送走了刘管家之后,齐蓁往房间走,刚到门口还没等推门进去,就听到房中传来隐隐的哭声:“二叔,你怎么又受伤了,之前不是说娶了娘身体就会好吗?你说话不算数呜呜……” 听到廉仲琪的哭声,齐蓁哑然失笑,推门走进房中,刚拐了个弯,就看见兄弟两个蹲在床边上,小的那个拉着廉肃的手,偏偏不敢用力,眼眶通红,金豆豆不断往下掉,好像被谁给欺负的狠了似的,而大的那个虽然不像小的那般爱哭,也跟着红了眼眶,齐蓁很清楚廉家三个男人在廉君走后相依为命,感情十分深厚,若是廉肃有个三长两短,两小绝对受不了。 看到走进来的女人,廉肃鹰眸一亮,苍白脸庞上好像多了一丝生气般,沙哑着嗓子开口:“蓁蓁快过来,把这个爱哭的娃儿给领出去,吵得我脑仁儿疼。” 见廉肃醒了,齐蓁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扯了扯红润小嘴儿,她五官本就生的秀丽,一笑时更添妩媚动人,廉肃足足有一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媳妇了,看着她这幅勾人的小模样,心里痒的厉害,偏偏现在只能光着腚趴在床上,那话儿即便直挺挺的整装待发,却只能顶着床板,根本入不到想入的地方。 听到廉肃嫌弃的话,廉仲琪哭的更凶,满脸通红,这孩子今年已经十一了,不过因为最近养得好,他长得白白胖胖,皮肤柔嫩,就跟刚出笼的包子似的,特别稀罕人,齐蓁走到床边,顺手掐了掐廉仲琪的小脸儿,冲着廉伯元道:“先把你弟弟带出去,你二叔刚醒,身子吃不住。” 廉伯元也清楚这个道理,应了一声后,就拉着廉仲琪软软的小手,按着他的脑袋,将一步三回头的小子生生给拉出了门外,偏偏廉仲琪还不配合,小胖胳膊不断挣动着,嘴里嗷嗷着,最后廉伯元失了耐性,直接堵住廉仲琪的嘴,将圆圆胖胖的小子扛在肩头,昂首阔步的走出房门。 廉肃看着两兄弟的背影,鹰眸中罕见的露出柔和之色。 齐蓁坐在床边,转眼看着盖上了一层轻纱的伤处,皱眉道:“老大夫之前给我说了,从伤口结痂之日起,那处的皮肤最好不要有任何遮掩,露在外头方便透气,这屋里也没有别人,露出来也没什么。” 这女人嘴上说的轻巧,偏偏他屁股都快被板子打烂了,现在即使结了痂,也是黑漆漆的一块,要是将那不堪之处露在外头,以廉肃的心高气傲,又哪里受得了?他只想让齐蓁记住自己威风凛凛的模样,而不是满身伤疤,跟被烙糊了的烧饼似的只能趴在床上的这一幕。 齐蓁白了廉肃一眼,幽幽道:“之前你受伤时,是我跟老大夫一起替你处理的伤口,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也不差今日……”说着,齐蓁就将男人身上的轻纱给掀开了,这层轻纱是她用来做床帐的,偏偏现在盖住了廉肃的臀肉,虽然齐蓁没有嫌弃这人的意思,但再将这轻纱挂在床头,未免有些不妥。 当轻纱被齐蓁团成一团扔到角落时,廉肃紧紧抿起薄唇,额头再度冒出冷汗,却不是因为伤口疼痛,而是太过羞耻,他很清楚这女人矫情的程度,最是爱美不过,现在齐蓁看到了自己满身伤疤,会不会嫌弃这幅场景不堪入目? 对上男人略带忐忑的鹰眸,齐蓁愣了一下,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儿,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沾了东西,否则廉肃何必露出这种神情? 正文 第70章 她想要一个名分 “你看什么呢?”齐蓁瞪了廉肃一眼,发觉他身上的血痂并没有裂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女人眼里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廉肃心情大好,一把拉着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之后捏起小女人纤细的食指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咬着,又疼又麻的感觉让齐蓁一下子红了脸,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廉肃握的极紧,她的力气远远比不过这个男人,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斥道:“手上脏!你还不快放开!” “不脏……”廉肃含糊不清的开口,甚至用灵巧的舌尖轻轻舔过女人的指腹,指尖传来的酥麻让齐蓁两腿发软,好在她现在坐在圆凳上,否则说不准就会摔倒在地。 看着女人酡红的小脸儿,眼角处含着淡淡的几分媚态,彷如春水微波,十分动人,廉肃心头一热,偏偏现在自己又做不了什么,甚至连自己用手解决都不行,只能颓然的将小女人的手从嘴里抽出来。 一条细细银丝连在指尖上,齐蓁看见这一幕,赶紧从怀里抽出了一条锦帕,在手指上仔细擦了好几遍。 廉肃叹道:“原来蓁蓁竟然如此嫌弃为夫,为夫还真是没用,不止没能保住锦衣卫指挥史的官位,现在甚至还让你心生厌烦…….” 男人眼底一片青黑,即使他昏迷了一整日,但之前去山西办差,足足半个多月都没休息好,刚一回京面圣,就被打了一百大板,现在身子骨儿都没缓过劲儿来,人也消瘦不少。 翠琏这丫鬟敲了敲门,手里头端着一碗熬煮了一整日的乌鸡汤,孙氏的手艺不差,炖出来的乌鸡汤香气扑鼻,汤色澄黄,上头的油花儿老早就被捞出来了,入口丝毫不觉得油腻,只能尝出来乌鸡的鲜美,以及淡淡的草药香。 接过药碗,齐蓁坐在床边上,舀了一勺鸡汤喂进男人口中,廉肃这厮也是个知道分寸的,清楚不能将媳妇逗弄的太过火了,否则让女人动了真怒,恐怕就不会再理会他了。 一碗鸡汤见了底,廉肃身为男人,胃口自然比女子大了不少,幸好翠琏还端来了一碗鸡丝白粥,也熬煮的十分清淡,廉肃大口大口的喝着,喝完了一碗后,肚子只吃了个半饱,偏偏齐蓁怕他身子吃不住,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多吃,廉肃也是个没骨气的,看着小女人柳眉倒竖,就乐呵呵的不说话,半点儿也没有之前的气势。 小夫妻两个在房中蜜里调油你侬我侬,玉颜坊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申氏身边跟了个小丫鬟,一手扶着腰,挺着高高耸起的肚子走进了玉颜坊,守在门外的红岚一见着申氏,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红岚之前陪齐蓁去过一次西北胡同,知道这妇人与大人之间说不准有什么关系,所以登时就没了好脸色,皱眉开口:“你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廉肃醒了,带我去见他。”因为即将临盆的缘故,申氏浑身肿胀,尤其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现在肿的跟磨盘似的,早就不复之前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偏偏她自己个儿还是个爱俏爱打扮的,今日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只为遮盖住面上星星点点的斑痕。 只可惜斑点实在太多,申氏皮肤又生的白,即使用了脂粉也遮不干净,说话时脸上的脂粉还噗噗往下掉,看着不止不美,还有几分吓人。 今日玉颜坊中的女客不少,也有人看见了申氏,红岚怕事情闹大,就跟孙氏说了一声,之后转头看着申氏,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厌恶:“跟我来。” 见着红岚这幅模样,申氏心里十分得意,红岚是齐氏那个贱人的丫鬟,现在她对自己这幅态度,是不是说明齐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一旦齐氏跟阿肃生出了龃龉,自己的年纪虽然大些,但容貌却丝毫不差,顶了齐氏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半分可能,毕竟像齐氏那种村妇,又哪里配得上阿肃呢? 玉颜坊连着后头的院子,索性也不算大,红岚很快就将申氏及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带到门边,走进房中,冲着齐蓁福了福身子,好像没看到已经醒过来的廉肃一般,直接开口道:“夫人,申氏现在就在门口,让不让她进来?” 听到‘申氏’二字,廉肃的眼皮子抽了抽,转头看着面色如常的小女人,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但神情如此平静,一看就知道早便清楚了申氏的存在,既然如此,蓁蓁为什么不开口问他? 廉肃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算是想明白了,齐蓁这妇人着实是个有主意的,即使怀疑自己跟申氏的关系,也从来没打算开口,她是不是从未信任过自己? 想到此,廉肃看着齐蓁平静娇美的小脸儿,突然间不敢开口问了,若是答案跟他猜想的一样,他们夫妻两个以后还怎么过下去?额角蹦出青筋,廉肃的面色猛然变得十分狰狞,冲着红岚一字一顿道:“把申氏带进来。” 闻言,红岚下意识的看了廉肃一眼,待发现老爷的脸色狰狞,好似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她吓得浑身一哆嗦,原本心中还憋了一股火儿,现在也不敢发泄出来了,颤抖的好似鹌鹑般连连点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门口,冲着门外的申氏叫道:“进来吧。” 申氏用锦帕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儿,她身上带着一股馥郁的花香,锦帕上的香气更是浓郁,红岚最近一直在玉颜坊中帮忙,清楚这种香气并非花香,而是用一些香料制成的,不是说香料不好,而是申氏现在怀着身子,要不了几日就要临盆了,竟然还用这么重的香料,难道就不怕伤了腹中胎儿吗? 红岚暗自摇头,看着申氏的背影,暗自撇了撇嘴。 申氏今日穿了一件儿靛蓝色的褙子,里头是同色的抹胸裙,她本身骨架子就生的小,即使马上要临盆了,身量依旧不重,只可惜面颊肿的厉害,即使脂粉涂得再厚,也遮不住脸上的斑斑点点,以及眼角处露出的条条细纹,申氏保养的再好,今年也三十岁了,脸上到底也会露出几分痕迹来,偏偏她还不自知,冲着趴在床上的男人抛了个媚眼儿。 早在申氏进来之前,齐蓁就用刚才的轻纱将廉肃的伤处给盖住了,虽然男人腰臀处现在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廉肃好歹是她的男人,就是再不好看,也不能让申氏那个贱人占了便宜。 “你来干什么?”廉肃紧紧皱眉,看着申氏的目光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厌恶。 面对男人这幅神情,申氏身子一颤,娇嫩莹白的手轻轻抚上丰盈饱满的胸脯,那处一片雪白柔腻十分晃眼,偏偏齐蓁胸前的一对兔儿只比申氏生得好,万万没有比不上的道理,见过吃过最好的东西,廉肃现在自然瞧不上申氏的身子。 “阿肃,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不是你说的要好好照顾妾身跟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吗?现在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你、你是他的父亲啊……” 听到这话,齐蓁两手握拳,尖锐的指甲死死抠在掌心,强忍住想要上前撕烂申氏那张嘴的冲动,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了廉肃的声音:“申氏,我念在你是伯元跟仲琪娘亲的份上,之前才收留了你,你心里清楚自己肚子里的孽种可跟我们廉家没有半点儿关系,是不是以为我不是锦衣卫指挥史就收拾不了你了?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否则后果你担不起……” 见廉肃如此无情,申氏一双桃花眼中蒙上了水雾,泫然欲泣的看着男人,只可惜廉肃与之前被她勾引过的那些男子并不相同,也不会对她有半分怜惜,甚至鹰眸之中更添几分冷色,好像要杀了她一般。 申氏打了个哆嗦,涂了胭脂的嘴唇轻颤着。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见着廉肃这条路走不通,便颤巍巍的走到齐蓁面前,拉着齐蓁的手,流泪道:“夫人,求求你帮我劝劝阿肃吧,我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若是他没有父亲的话,甭提什么前程,恐怕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流言蜚语之中,这孩子是伯元跟仲琪的弟弟,夫人你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求您行行好,给我的孩子一个名分……” 齐蓁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耻的女人,申氏此刻哪里是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讨要一个名分,她是要给自己讨名分! 若是不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廉肃必须得纳申氏为妾,如此一来,申氏肚子里的孩子不论跟廉肃有没有关系,在别人看来都是廉肃的血脉,否则他又何必纳一个三十岁的女子为妾?但刚才听着这二人的对话,齐蓁清楚申氏是廉家两小的母亲,也是廉君的第一任妻子,这样一个女人,怎会甘心作妾?以她的身份,又怎能作妾? 正文 第71章 夺夫夺子 齐蓁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一眼就看穿了申氏的想法,不急不缓的从申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她取出帕子,将自己细腻如同葱白的手指仔仔细细的擦着,擦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将绣了出水莲花的锦帕丢在地上,好像嫌弃锦帕脏了般。 见齐蓁的动作,申氏气的脸色发白,小腹处也传来阵阵痛感,偏偏她此时此刻根本不敢离开玉颜坊,今日她要是不让廉肃松了口,等到腹中孩儿出世后,以廉肃这个男人的冷心冷血,绝对不会同意此事,自己现在已经被宁王抛弃了,要是不再找一个男人养着,她哪里还活的下去? 而且廉肃虽然身上没了官职,但齐氏这贱人手里头还有一间玉颜坊呢,当年要不是自己心软,给廉家留了一些银子,齐蓁哪里能开的起玉颜坊?他们现在竟然恩将仇报,真是不要脸! 女人低声抽噎着,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颊滑落,桃花眼直直的盯着齐蓁,眼神中藏了千言万语,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恐怕都会为之心软,但很可惜,齐蓁并非男子,对申氏的心思一眼就能看穿,这女人无非就是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来激起她的怜悯而已,但齐蓁又不是个傻子,怎会为了一个胎儿来将自己的丈夫给分出去?甭说这孩子并非廉肃的种,就算申氏怀的真是廉肃的孩子,也与她无关。 起码在自己与廉肃和离之前,像申氏这等毒妇,决不能进门儿。 “求求你了,夫人就当可怜可怜我,当年我之所以离开廉君,是为了保住伯元与仲琪的性命,宁王看上了一个小小村妇,哪里是我这等平民百姓能拒绝的了的?若是不老老实实地跟着宁王回王府,恐怕廉家的这几个男人都保不住性命,我也是有苦衷的……”申氏一般抹泪,一边跪在地上,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足九个月了,跪在地上之后,小腹处的抽疼之感更为明显,让她下意识的扶住肚皮,生怕肚子里怀着的天潢贵胄出了半点儿岔子。 申氏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事情真相却并非如此,当年宁王来到京郊的庄子里避暑,申氏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才特意出没在宁王出门打猎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崴了脚的农家妇人,又生了一副难得的美貌,宁王打猎不成,却依旧收获了猎物,哪里还顾得上这妇人到底是不是有妇之夫?反正就算申氏有丈夫,也不敢与王爷抢女人。 但凡是个男人,谁又能接受自己的妻子被人奸.淫? 廉君发现此事之后,便去宁王的庄子里,想要将申氏带回来,谁曾想彼时申氏已经被宁王宠爱过了,宁王乃习武之人,一身劲道并非文人可比,将申氏宠的十分娇媚,彷如出水荷花一般,就连眼角眉梢都透着淡淡春意,廉君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与宁王理论,但宁王若真是讲道理的人,又怎会做出这等淫人妻女的恶事?直接派了护院将廉君打的半死不活,最后还是申氏求了情,怕廉君一死,自己的名声就保不住了。 申氏一边依偎在宁王怀里,一边将宁外赏赐的二百两银子交给了廉君,换了一封休书。 廉君见申氏如此不知廉耻,气的吐了一口血来,不过他到底也是个明白人,写了一封休书后,回到大湾村就说申氏死了,之后过了三年,生怕两个孩子没人照顾,才再娶了齐蓁,当年被王府那些护院打了一顿后,廉君生生去了半条命,即使后来养好了,但身体早已经亏损了大半儿,一直强撑着罢了,老天不开眼,一场风寒还是将廉君的命给夺走了,让齐蓁成了寡妇。 这些事情,虽然一直瞒着齐蓁,但廉肃心里头却门清儿,此时此刻要不是看在申氏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恐怕他早就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送回宁王府了,她不是贪慕虚荣吗?现在怎么想要从王府里逃出来了?以为怀了王爷的子嗣就能高枕无忧,真是个无知蠢妇! “你先起来,否则若是伤了肚里的孩儿,就不好了……”齐蓁拉着申氏从地上站起来,冲着站在门口的红岚道:“去请一辆马车,将申氏送回西北胡同。” 听到这话,申氏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毒,她都不惜下跪求齐氏这个贱人了,为什么齐氏还不心软,她只是想当一个小小妾氏,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吗?齐氏如此善妒,就算那张脸生的还凑合,廉肃怎么能忍得下去? 雪白贝齿轻咬红唇,申氏低着头,遮住自己脸上的恨意,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又想到了别的法子,廉肃这个男人指望不上,她还有伯元跟仲琪两个,这两个男娃娃都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血浓于水,伯元年纪大,又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肯定不会忘了自己这个娘亲。 想到此,申氏倒是熄了跟齐蓁磨叽的打算,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宁王的孩子,一旦若是个男胎的话,就是宁王府唯一的男孩,将来说不准会被请封为世子,到了那个时候,像齐氏这种贱人,她动动手指头就能给收拾了。 心中想的美,申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任由红岚将她搀扶出去。 刚刚走到院里,一个半大的胖小子冲了出来,想要进厨房拿糕点吃,差不点撞在申氏身上。 申氏一见着这胖小子,眼神更亮了,冲着他轻轻招手,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你是仲琪?” 廉仲琪听到这个胖女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点了点头,问:“夫人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申氏又开始流泪,用锦帕按了按眼角,抽噎着说:“我儿……我儿竟然将自己的亲娘都给忘了吗?我当年生你的时候艰难,生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将你生下来,你怎么能说忘就忘……” 廉仲琪吓了一跳,又圆又胖的小脸儿瞬间惨白,一旁的红岚见状,狠狠在申氏手背上拧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申氏竟然如此无耻,不止想将老爷给抢了去,居然还打上了二少爷的主意,她抢人丈夫抢人孩子,做出这等恶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申氏自然不怕遭报应,毕竟她是廉伯元跟廉仲琪的亲生母亲,这两个孩子也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被自己的亲娘利用,也算是他们两个孩子报恩了,申氏心里头哪里还会升起半点儿愧疚? “我亲娘不早就死了吗?你这个丑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别当我是傻子!”廉仲琪气的狠狠瞪了申氏一眼,小胖子心肠软和,平时就算对一个下人都不会说出这种过分的话,今日也是被申氏吓着了,才会如此。 说完,廉仲琪看也不看申氏半眼,生怕这个恶婆娘把他抢走,飞快的跑进厨房,孙姨在厨房里头,肯定会护着他。 看见廉仲琪竟然如此蠢笨,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识了,申氏气的浑身发抖,想要将那个小混蛋给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却被红岚拉着往外走,即使她自己带过来的小丫鬟在一旁扶着,但红岚的力气大,这贱蹄子下手又狠,刚才狠狠掐了申氏一下,那处都起了一个紫豆子,为了自己腹中孩儿着想,申氏又哪里敢跟这么个心肠狠毒的贱人硬抗? 被推上了马车,申氏掀开车帘,看着玉颜坊龙飞凤舞的招牌,眼睛亮的厉害。 听说玉颜坊日进斗金,这里头的脂粉到底有多好用,申氏自然是清楚的,曾经宁王就亲手送给她玉颜坊的香露香膏,涂在脸上那股子淡淡的香气,好像喝了酒微醺一般,令人心驰神往。 要是能将这么一间脂粉铺子握在手里头,她日后还愁什么?肚子里怀了王爷的孩子,就等于有了权势,再加上玉颜坊,钱财便如流水般哗哗涌进来,这种权钱两有的景象,让申氏笑的更加厉害。说起来今日也是可惜了,廉伯元那孩子不在,自己离开时,伯元都已经六岁了,那么大的孩子肯定记事,知道自己才是他的亲娘,不会像廉仲琪那头蠢猪似的,认了齐氏那个贱人当母亲,还真是认贼作母! 马夫驾马往西北胡同赶去,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确定人已经打发走了之后,红岚松了一口气,回到了玉颜坊中。 此时此刻主卧中只剩下齐蓁跟廉肃两个,将盖在男人臀上的轻纱给取了,齐蓁看着男人面沉如水的模样,想了片刻率先开口问道:“不是说廉君的第一任媳妇是病死的吗?申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廉肃心里头还憋着一股火儿呢,想着这女人竟然如此狠心,面上装出一副温柔小意柔情似水的模样,但心里头却从来没信过他,廉肃嘴里发苦,紧紧抿唇,一个字都不愿吐露出来,嘴巴严实的跟紧紧闭上的蚌壳儿似的,装作没听到女人的话。 正文 第72章 申氏的算盘落空 “好,你不说是吧,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跟申氏好好过日子,我就不在你们之间碍眼了……”齐蓁气的狠了,眼眶也不由有些泛红,她本就肤白,现在眼中含了泪,更是惹人怜惜,廉肃抬头看见小女人这幅模样,心里头自然不会好受,闷声道:“你别哭了,整日里瞎想什么?” 齐蓁根本不理会廉肃,用手背胡乱抹泪,直接站起身子,道:“若是申氏肚子里的孩子真跟你有关系的话,那我也不必再拦着她了,虽然她年纪大了些,但容貌却十分娇美,要不然宁王怎么能看得上一个村妇?你心里头指不定就打着将人收房的主意,今日申氏来闹不过是做戏罢了,否则为何不说……” 听到这话,廉肃也急了,想要开口解释,但男子在口舌这一块自然是比不上女人的,他现在竟然没有插话的机会,只能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双目圆瞪看着齐蓁,等到女人终于住了口,他才道:“我跟申氏没有半点儿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宁王的。” “既然是宁王的,为什么申氏非让你当孩子的父亲,直接将那孩子送到宁王府不就得了?”齐蓁心里头已经信了廉肃,不过因为心气儿不顺的缘故,面上仍装出一副委屈模样,豆大的泪珠儿噼里啪啦的往下落,掉在了男人手背上,烫的廉肃一哆嗦,甭提有多心疼了,这个小女人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好好宠着的,现在竟然被申氏那个贱人气成这幅模样,若早知申氏如此不安分,当日就应该直接将那个女人扔出京城,省的闹出这种事情。 “申氏的孩子是宁王的没错,但宁王府中除了宁王之外,还有王妃,若申氏生下了儿子自然是最好的,但一旦是个女儿的话,宁王可不会为了一个庶女就跟自己的王妃闹翻,她想让我当孩子的父亲,无非就是求一条后路,以至于被宁王抛弃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见女人神情稍微和缓几分,廉肃再次拉着女人冰凉的小手,皱眉道:“蓁蓁,你我是夫妻,你为什么还不信我?” 看到廉肃眉宇处深深的褶皱,以及眼底下的青黑之色,齐蓁无端的有些心虚,想要抽回手来,却发现男人即便重伤未愈,力气也不是她能比拟的,低垂着眼,齐蓁道:“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就连廉君的死因我都不知道,瞒了我这么多事,我又怎能信你?只因为你是我的丈夫……” 一边说着,女人娇美小脸儿上露出一丝讽刺,说实话,齐蓁上辈子被亲人背叛,生生被老太监折磨致死,这辈子哪里还会相信别人,她之所以嫁给廉肃,只不过是因为被这个男人逼得没有别的选择,再加上她对这人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才会与他成亲洞房,但即便如此,齐蓁也一直做好了和离的打算,一旦廉肃稍微做出了对不住她的事,就准备与这个男人恩断义绝。 即使小女人脸蛋上尤带着几点泪痕,但廉肃却看清了齐蓁眼中的冷色,他嘴里发苦,却什么都没说,反正他现在已经完全栽在了齐蓁身上,就算这女人的心是用石头做的,廉肃也会将它捂热。 ****** 申氏回到西北胡同之后,小腹处的抽疼不止没有消失,反而隐隐有加重的趋势,身边的小丫鬟扶着申氏坐在床上,她两手抱着高高耸起的肚子,突然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低头一看,一股淡黄色的水流顺着裙摆流在地上,这种感觉十分熟悉,毕竟申氏曾经生过两个儿子,此刻肚子虽然疼的厉害,但却没有什么大碍。 “快!快去请稳婆来!”申氏现在顾不上别的,她的脸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整个人栽倒在床上,把伺候在她身边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再耽搁下去,很快就去将住在小院儿里的稳婆请了来。 申氏发动的快,羊水破了之后,还吃了厨房准备的一碗燕窝粥,吃完了之后,宫口才开了五指,不过因为她生育过的缘故,折腾的时间并不算久,一共只花了一个时辰,就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是儿子吧?”申氏死死抓住稳婆的手,按照常理而言,刚刚生产过的孕妇应该浑身脱力,但申氏现在的力气却不小,彷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尖锐的指甲刺入到稳婆手里,疼的这半脸褶子的老太太龇牙咧嘴,没好气的抽出手来:“是位千金。” 听到这话,申氏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她好不容易从宁王府里逃了出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差不点儿丢了一条命,就是为了给宁王生下一位世子,怎么居然生了个女儿,女儿有什么用处?那个不下蛋的王妃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庶女了,如此一来,宁王又哪里会看得上自己的女儿? 想到此,申氏心中恨极,她到底有些体虚,翻了个白眼就昏了过去,房中剩下的小丫鬟用帕子擦了擦申氏身上的血迹与汗渍,屋里头的血腥味儿刺鼻的很,偏偏刚刚坐月子的女人根本不能受风,所以窗户也被关的死死的,生怕损了申氏的身体。 这边申氏刚生了孩子,玉颜坊就接到了消息,红岚一边将玛瑙葡萄剥了皮放在瓷碗里,一边撇嘴:“申氏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事情,竟然还能让她平平安安的产下一个女儿,老天爷怎么不将这个女人给收了呢?” 见红岚小脸儿上露出一丝可惜之色,齐蓁笑了笑,用银勺舀出一颗水灵灵的嫩绿葡萄送入红润小嘴儿里,玛瑙葡萄甜的很,汁水又十分丰沛,甜中带着一丝微酸,齐蓁最喜欢这股味儿,只可惜每年只有八月份才能吃着,这东西卖的还稀罕,要不是开了一间玉颜坊,齐蓁还买不起这十两银子一斤的葡萄呢! “她想要生儿子,现在只生了一个女儿,这一整年的谋划算计就都成一场空了,这还算有福气?”红岚对申氏并不了解,但齐蓁却十分清楚申氏心中的打算,那个女人一直想要凭借着儿子回到宁王府,跟王妃一争高下,不过现在生了一个女儿,回王府的机会就没了,申氏心里怎会好受?不过这女人不能回到王府,恐怕就更会打定主意嫁给廉肃,否则孤儿寡母要是没了依靠,在偌大的京城怎么活?申氏身为宁王的小妾,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这些年大概也是被宁王锦衣玉食仔细养着的,乍一见真如同二十出头的少妇一般。 这样的女人,肯定不愿吃苦受累。 从圆凳上站起身子,玉白小手拿着一把巨大的精铁尖刀,走到窗前看着那处摆着一盆盆的海棠花,用尖刀咔嚓咔嚓几下,淡粉色的花朵纷纷而落,绿色的枝叶也不能幸免,一旁的红岚听到尖刀挥舞的动静,心里头一阵发寒,明明夫人生的玉雪娇嫩,好似沾着露水的鲜花般,但此时此刻红岚却平白感觉到一股危险,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夫人,您准备怎么办……”听到红岚的问话,齐蓁放下简单,抿嘴笑了笑:“备车,咱们去廖府看看周姐姐。” 红岚虽不清楚夫人为什么在此刻去到廖府中,不过这丫鬟也是个心思灵透的,并没有多问,直接将玉颜坊的马车派人牵到门前,齐蓁仔细用螺子黛挑眉,又往唇上涂了一层淡橘色的胭脂,后又用细棉布扑上一层淡淡的流光散,这才由翠琏红岚两个搀扶着上了马车。 齐蓁刚一离开,老管家就端着药碗进了主卧,一边将药碗送到廉肃手里,一边语重心长道:“老爷呀,您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快点养好身子,生个孩子还是正经,您看大少爷二少爷都这么大了,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廉肃的确想要个孩子,要不是他现在受伤行动不便的缘故,恐怕早就与自己娇娇嫩嫩的小媳妇行房了,毕竟那个勾人的可半点儿不顾及他身上的伤口,整天往花里胡哨打扮,只穿了抹胸裙跟浅色褙子,褙子里的抹胸裙将胸口两只兔儿箍的极紧,布料又薄又贴身,里头肯定是穿不得其他东西的,想到此处,廉肃鼠蹊处又升起一股熟悉的热流,偏偏无从排解,只能借着身下垫着的锦被磨蹭几下,稍微消消火。 况且,要是有了孩子的话,这个女人恐怕就不会轻易想着和离了吧?毕竟齐蓁的容貌再美,玉颜坊再是日进斗金,她也不可能一个人带着孩子,要是那样的话,孩子的户籍包括以后科举都成问题,齐蓁是个聪明的女人,肯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想到此,廉肃咧嘴一笑,刚硬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咕咚咕咚地大口将汤药一饮而尽,将碗狠狠摔在地上,那瓷碗瞬间就碎成几片。 正文 第73章 把她嫁出去 听到哗啦一声脆响,老管家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廉肃面露痛苦之色,他刚才动作太过猛烈,不小心扯到了后背处的伤口,那处刚刚结了的血痂裂开一块,好在并不严重,老管家赶忙取了一日散止了血,这才松了口气。 “老爷,您可得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考虑,您是廉家的顶梁柱,万万不能出事……”老管家什么都好,但上了年纪的人总归是有些啰嗦,好在廉肃已经习惯了老管家的性子,抿嘴答应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齐蓁在马车上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廖府,因为廖玉儿早就出嫁了的缘故,廖府的女主人只有周清荷一个,自打上次从晋阳侯府离开,周清荷就再也没见过齐蓁,今日听到她上门了,心中甭提有多欢喜,亲自走出门来将齐蓁拉到正厅里,吩咐丫鬟端上来上好的铁观音,再加上一些做工十分精巧的茶点,周清荷清楚齐蓁是个嘴刁的,这些茶点她觉得很是不错,本想着送到玉颜坊去,却一直没得着机会,今日齐蓁来了,正好能尝一尝。 两个姿容秀丽的女子手拉着手坐在八仙椅上,周清荷暗暗打量着齐蓁,发现面前的小女人面色红润,红润小嘴儿好似涂了一层密似的,十分诱人,肤白如玉,眼角眉梢透出一股子媚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吃了苦的。自打廉肃被免官后,周清荷心里头就极为担心,偏偏周围的女眷说风凉话的不少,一个个都在暗讽齐蓁命硬,先是克死了一个丈夫,现在就将另外一个丈夫的前程给毁了。 周清荷最不爱听这些,索性就不接那些夫人下的帖子,但即使她不去,廖玉儿身为廖守的亲妹妹,时不时也会上门儿,自打廖玉儿见过齐蓁之后,知道这个寡妇与她想的不同,是个娇艳水润的大美人儿,赵恒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她,廖玉儿虽然没嫁给赵恒,但两人已经做了不知多少回,早就成了一对露水鸳鸯,廖玉儿心里头能痛快就怪了。 她回到廖府,总是将听来的流言蜚语说给周清荷听,周清荷与齐蓁交好,自然有些不乐意,偏偏廖玉儿是廖守的亲妹妹,是周清荷的小姑子,面子上不能做的太难看,毕竟都是一家人,所以周清荷只能强忍着不快,听着自己的小姑子数落齐蓁的不是,好像齐蓁除了容貌可取之外,就是一个命数不好水性杨花克夫克子的贱人般。 “你最近如何?廉肃的身子可还好……” 见周清荷眼中满是忧色,齐蓁心头一暖,喝了一口茶汤,道:“姐姐放心,廉肃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再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也就成了,至于我,有玉颜坊傍身,日子过得不差……” 听到这话,周清荷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她这些日子没少派人打听,偏偏从小丫鬟口中得来的消息也不知能不能做的准,想要亲自去玉颜坊看看,又怕玉颜坊正乱着,她去了会给齐蓁添麻烦。 突然周清荷好像想到了什么,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道:“妹妹还记得晋阳侯吗?” 齐蓁怎么会忘了晋阳侯,当日她就是在晋阳侯府里被楚孟那个精虫上脑的王八蛋追赶,拼了一条命才得以逃脱,要是当日一个不防,她现在早就被楚孟那混账东西给糟践了,甭提坐在这儿跟周清荷喝茶,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她都得被浸猪笼了。 见齐蓁点头,周清荷用锦帕捂嘴笑笑,压低了声音说:“最近晋阳侯府也不知道得罪谁了,竟然有两个妇人来到京兆尹状告晋阳侯,说他强抢民女..….” 齐蓁低呼一声,形状姣好的杏眼中露出一丝诧异,她没想到晋阳侯那种身份的男人,也会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不过那楚孟那副德行,即使齐蓁从没见过晋阳侯,也能猜出一二来,说不定这楚家从根子里就是歪的,否则为什么会生出两个心肠狠毒视人命为草芥的男人? “那现在怎么办了?” “此事事关重大,已经闹到陛下面前,即使晋阳侯有心想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得看陛下的心情,毕竟他当年实在是做的太过,人家一家几十口条性命都被活活杀了,只为了满足他的色.欲,这种人,真是令人作呕!”周清荷凤眼中满是厌恶,显然是不屑于提到楚泷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人。 “希望陛下秉公处理,否则对那些死了亲人的百姓而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齐蓁一边说着,一边捏了一块儿淡绿色的小饼,四方形,小指长宽,咬在嘴里头十分松软,带着一股淡淡的茶香,里头还掺了一些磨碎了的鱼茸,茶香跟鱼肉的鲜嫩融合在一处,即使齐蓁的胃口不大,一连也吃了三四块点心,这才住了口。 周清荷看着齐蓁吃的开怀,嘴角勾了勾,杏眼端量着面前的小女人,只觉得一段时间不见,齐蓁的皮肤比以前更加细腻莹润,甚至还透着一丝红晕,她一个女人瞧见了都不免有些动心,更何况男人了。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陪我一起喝茶吃点心?” 听到这话,齐蓁脸上红晕更浓,亲自给周清荷添了茶,之后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妹妹的确有事想问姐姐。” “何事?” “有个女人盯上了廉肃,偏偏她跟我家还有些亲戚关系,我现在犯了愁,不知该如何处置她才好。”齐蓁原本是想将申氏告到京兆尹,毕竟她是宁王府的逃妾,京兆尹若是核实了她的身份,肯定会将人送到宁王府去,不过廉家跟宁王府本就有些仇怨,一旦被宁王府发现踪迹的话,势必牵连廉肃。 申氏虽然是个麻烦,但齐蓁却不想为了除掉她而伤了那个男人。 “有狐媚子想要勾引你男人,这还不好办?只要给那个女人找个婆家,上面有恶婆婆压着,她哪里还有心思勾引男人?再加上那个女人跟你还是亲戚,想要把人嫁出去就更容易了,只不过要搭一笔嫁妆,不过咱们老板娘手上钱财颇丰,这一点儿银子肯定不会挂在心上……” 齐蓁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申氏若是嫁出去了,也不用她白白养着,更不会再来玉颜坊中找麻烦。 “受教了……”冲着周清荷灿烂一笑,怪不得廖府中除了周清荷之外再无别的女人,像她这样的手段还真是不差,只要将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一个个都给配了人,日后与自家再无瓜葛,想要日子过得好一点,就万万不能再惦记其他男人,否则一旦传出半点儿风声,像申氏这种徐娘半老的再嫁妇人,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回到廉府之后,齐蓁就让红岚出门打听,看看哪家哪户想要娶妻,身份不宜太高,最好是死了原配的鳏夫,想要娶继室,这种年纪正合适,也不会嫌弃申氏带着一个女儿。红岚这丫鬟办事十分利索,很快就从媒婆那儿拿了一些名册过来,都是京城里想要娶媳妇的男人。 坐在桌前翻开册子,这薄薄一本小书做的还挺规整,里头除了有对男子的介绍之外,在右上角还有男人的一幅小像,虽然看不出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但齐蓁的要求却不高,只要五官端正,家里有位能压得住事儿的老母亲也就成了。 挑了一下午,齐蓁还真挑出来不少男人,不过最令她满意的就是这个高屠户了,这屠户人生的十分魁梧,是家中独子,下头还有一个妹妹,跟着高屠户一起卖肉,因为性格泼辣,年过二十都没有嫁出去,更让齐蓁满意的是高屠户的老娘,听说高屠户的上一任媳妇就是被这位高老太太逼得没法子了,绞了头发直接出家做了姑子,这样有手段的老太太,应该能制得住申氏那女人吧? 齐蓁这边挑的十分用心,边看边记,写满了整页纸,等到将合适的人选都挑出来了之后,齐蓁拿着这张纸直接回了主卧,看着趴在床边的男人,道:“我琢磨着将申氏嫁出去,你不会舍不得吧?” 听到这话,廉肃只稍微愣了一下,就回过神来,反驳道:“我对她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你别把事情闹得太大,要是被宁王府知道了,恐怕不好收场……” 见廉肃答应的这么痛快,齐蓁满意的哼了一声,将写满男人信息的纸张放在廉肃面前:“这些是我挑出来的人选,你瞧瞧哪个合适……” 接过薄薄一页纸,廉肃只要想到齐蓁看着这种东西,心里头就有些不快,偏偏他也想赶快解决了申氏这个麻烦,便没有多说,随便扫了一眼:“高家挺合适的。”高家是齐蓁写在最前头的人家,廉肃没有给申氏拉郎配的耐性,就随便选了一家,没想到竟然合了自己媳妇的心思,还真是巧了。 正文 第74章 坐月子 齐蓁斜睨了廉肃一眼,问:“把申氏嫁出去,你当真不心疼?” 廉肃现在恨不得将申氏打发的远远的,虽然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吃醋别有一番趣味儿,但现在醋坛子已经打翻了好几日,要是再不将申氏那个祸根解决,他恐怕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将身体侧翻过来,男人拉起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你摸摸看,就知道我到底心不心疼了。”一边说着,廉肃甚至还解开自己的衣襟,拉着齐蓁的手触碰到炙热滚烫的肌肤,女人颤抖了一下,感受到掌心下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一时间只觉得有股莫名之感缓缓涌出,让齐蓁眼神闪了闪,不由升起了想要躲避的心思。 “算了,我先去准备准备……”说着齐蓁就想要离开主卧,岂料她的打算早就被躺在床上的男人察觉出来,鹰眸中刻意流露出一丝黯然,廉肃苦笑道:“蓁蓁,你是真的嫌弃我了吗?我现在不是指挥史,又受了重伤,还得让你养着,如此没用,你瞧不起我也是自然……” 齐蓁眉头一皱:“你在胡说什么……”她没想到廉肃心里头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就算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锦衣卫指挥史又如何?有玉颜坊在,他们一大家子也不会饿死,只不过日子不如以往过得那么风光罢了,自己虽然贪慕虚荣,但也不至于连亲人都不管不顾了。 “我没有嫌弃你。”齐蓁抿了抿嘴,淡粉指甲轻轻抓了抓男人的掌心,微微发痒的触感让廉肃心里一动,偏这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即便心里头乐开花了,面上仍是那副黯然的模样,目光涣散,薄唇勾起一丝苦笑,摇头道:“蓁蓁,你不必安慰我了。” 齐蓁恨不得一巴掌狠狠拍在这男人脑袋上,她紧紧皱眉,杏眸中几欲喷出火光:“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相信我不嫌弃你?” 听出女人言语中强压住的火气,廉肃抬头,看着面前气的面色绯红的小女人,嘴唇比鲜嫩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颊边的红晕仿佛桃花,配上小儿挺翘的琼鼻,水润润的杏眼,让男人看在眼里,喉结不由上下滑动了一瞬,低低道:“你帮帮我......” 齐蓁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瞧见男人亵裤那处的小帐篷后,脸色陡然涨红如血,她咽了口唾沫,想要抽回手,却不想廉肃这个无耻之徒直接将她的手从衣襟里取出来,放到了那处,不老实东西的突突直跳,齐蓁咬着唇,一时之间不知是拒绝好还是纵容好。 “蓁蓁,你帮帮我……”廉肃再度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哀求,麦色的皮肤上也涌出了细密的汗珠儿,好像在经历什么难捱的折磨般,齐蓁与廉肃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敦伦之事做过了不知多少次,现在再矫情也没有别的用处,她一咬牙,小手探了进去,闭着眼上下动作着…… 自打去山西之后,廉肃就再也没有尝过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了,本想着回京能好好疼宠自己的小媳妇,哪想到被陛下贬了官不算,脊背腰臀处还被打了一百大板,即使廉肃有什么旖旎的念头,现在也只能在脑袋里想想,根本不能付诸实际,好在此刻虽然不能好好吃上一顿,但喝汤廉肃也是不嫌弃的。 趁着小女人好好‘伺候’他的时机,男人猿臂一伸,直接箍住纤细不盈一握的小腰,将人拉到床边,肆意吃着那张嫩红小嘴儿,舌头不管不顾的闯进牙关,细细品尝着里头绝佳的香甜滋味儿。廉肃自打受伤后就没有好好洗漱过,吃的东西虽然味儿不重,但平时总归还有一些苦药灌进肚子里,齐蓁被他亲的头昏脑涨,偏偏只剩下一手能够活动,自然推不开廉肃。 身上被吃了不知多少豆腐,红嫩小嘴儿也被咬的红肿不堪,廉肃闷哼一声,拉着齐蓁的手,用她绣了好些日子的翠竹锦帕擦干净自己身上的脏污之后,这才放开钳制。 看着被弄脏了的翠竹锦帕,齐蓁气的狠狠跺脚,却也不敢将锦帕留在此处,否则若是让打扫的丫鬟瞧见,她哪里还有脸面做人?手指轻颤着将散乱的衣襟整好,雪白柔腻的脖颈上留下点点红痕,一直往下蔓延着,幸好今日齐蓁穿着的褙子是用锦缎做成的,而非透光的细纱,这才能将胸前风光遮掩一二,即使刚才的战况激烈,弄的她两腿发软,也不至于被别人瞧了去。 把锦帕塞进怀里,齐蓁拿着掉在地上的册子走到妆匣前,看着铜镜里脸红的好似要滴出血来的娇儿,她气恼的哼了一声,取了脂粉盖上脖颈处的红点上,鲜嫩唇瓣上重新涂了淡淡的脂膏,这脂膏是用蜂蜜、牛乳加上药材熬煮而成,并不像胭脂水色泽艳丽,反而呈现出浅浅的黄色,味道里也透着一股蜜香,十分好闻。 涂在嘴上后,刚才被那畜.生咬的那股火辣辣的疼痛已经稍稍压下去几分,齐蓁看着镜中女人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转头朝着床帐方向瞪了一眼,小手按在丰满胸脯处,平复了呼吸,这才施施然走出了主卧。 红岚一直在主卧外头的院子里,一见着主子出来了,便赶紧迎了上去,一双狐狸眼中划过一丝兴奋,急急问:“主子,大人可同意将申氏嫁到高家了?” 见齐蓁慢条斯理的点头,红岚抿嘴直笑,她从来没见过像申氏那般无耻的女人,整日里纠缠着老爷,非要给夫人添堵,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这样风.骚,青楼里的窑姐儿们都远远比不上她。 扫了一眼小脸儿透着欣喜的红岚,齐蓁虽然不知道红岚为什么这么不待见申氏,不过只要这丫鬟忠心就够了,将手中的小册子交给她,齐蓁低声吩咐:“你去将事情跟媒婆说一声,让媒婆跟高家通个气儿,聘礼什么的也不必准备,只要他们能好好照顾申氏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嫁妆肯定会让他们满意的……” 高家虽然一家子都有杀猪的手艺,但高家的男人也多,一个个青壮小伙儿想要娶媳妇,光盖房跟聘礼的银子他们家就出不起,再加上高老太太曾经将媳妇逼得绞了头发当姑子去了,一般的人家但凡稍稍爱惜自己家的姑娘,也不会给女儿选这样的人家,如此一来,高家的五个儿子便更不好娶妻生子了。 现在有不要聘礼就能去到媳妇的好事儿,就算那媳妇年纪大,还带着个拖油瓶,高家也不嫌弃,只要女人没老的不能生就行,何况申氏虽然已经满了三十,但这些年保养得好,她本身又生了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看起来就跟二十五六似的,姿容秀丽,比那些富商养的小妾都有滋味儿,高老大从媒婆那儿看到过申氏的画像,心中不止没有嫌弃,甚至还想快些将俏媳妇娶进门儿,好好爽快一番。 就在申氏做月子的这段时间,齐蓁已经跟高家人商量好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九月初十,申氏九月初八出月子,留下一日给她好好捯饬捯饬,初十出嫁想必也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毕竟高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茬儿,现在都换了庚贴合了八字,拿到官府备了案,这桩婚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西北胡同。 申氏躺在床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床帐,房中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还混杂着汗臭味儿,这味道实在难闻的很,偏偏申氏得坐月子,门窗都被关的死死的,上头还挂了帘子,一点儿气都透不出来,小丫鬟端着粥碗走到申氏面前,看着面色难看的主子,试探着道:“夫人,先喝点儿粥吧。” 此时此刻申氏还没有从打击中缓过来,虽然她一开始想要勾上廉肃,但那不过是为了寻一条后路,在孕期时过上舒坦日子罢了,哪里想到她的肚子竟然这么不争气,只生了一个没用的女儿,宁王府已经有庶女了,即使王爷再宠爱她,为了不跟王妃撕破脸,也不会容下她跟她的女儿。 想到日后荣华富贵都成了一场空,申氏苍白浮肿的面庞扭曲起来,不过这女人到底也是个有成算的,知道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毕竟女人的月子要是坐不好的话,不止会损了根本,就连容貌恐怕都很难保持,她还得靠着这张脸傍上廉肃了,现在可万万不能有失。 接过小丫鬟手里头的粥碗,申氏强忍着下腹处如同刀绞般的疼痛,将微微烫口的粥灌进肚子里,小丫鬟见主子的情绪和缓了几分,趁机问:“主子,乳母已经喂了小姐了,您不看一眼……” “不必了。”申氏皱了皱眉,她现在看到那个女儿就觉得心烦,即使女儿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但毁了申氏的荣华富贵,她心里头又哪里会痛快?要不是看在女儿还有用的份上,申氏早就不管了。 正文 第75章 母子相见 申氏本就是个心硬如铁的,要不是如此的话,她当年也不会为了遥不可及的荣华富贵,狠心抛下两个儿子,去给宁王当小妾,现在不过是迁怒了刚出生的女儿罢了,她还请了乳母照顾着,左右也不会死,申氏自然没那么在意。 女人坐月子时不能洗澡,但申氏这么多年锦衣玉食过来的,受不了身上满是脏污和怪味儿,就让小丫鬟端来热水给她仔细擦洗一番,说起来申氏浑身皮肉生的还真是不错,雪白柔嫩,即使现在还没出月子,身段儿也恢复了几分窈窕,腰腹上的肉虽然不少,但胸口那两团肉反而更加鼓胀,小丫鬟一边用沾湿的细棉布擦去女人身上的汗渍,一边有些害羞的别过眼,暗想怪不得那么多的男人都盯着夫人看,就这样的好皮肉,即便比不上玉颜坊的老板娘,跟一般的小姑娘相比,也是丝毫不差的。 身上虽然能用热水简单擦洗一下,但油腻腻的头发却洗不得,用手一摸掌心都黏糊糊的,申氏厌恶的用帕子擦了擦手,问:“廉家还没来人吗?我这都生了女儿,他们竟然也不派人看看!” 听到这话,小丫鬟诧异的瞅了申氏一眼,这丫鬟名为柳枝,从申氏入住西北胡同后就一直伺候在她身边,虽然她是被廉肃买下来的,但却从未见廉肃在西北胡同里留宿过,好像就连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都跟廉家无关,既然这孩子不姓廉,人家又凭什么来看她?柳枝还真不明白申氏的想法。 好不容易将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儿给擦掉了大半,现在皮肉虽然还有些粘腻,但到底也不至于难以忍受,申氏抿了抿唇,冲着柳枝吩咐道:“待会我写封信,你明日到赵远道家门口守着,一旦看到了廉伯元,就将信交给他,记住没有?”申氏柳眉倒竖,桃花眼中露出一丝凶狠,柳枝这丫鬟在申氏手头底下没少吃苦,见到主子这幅模样,吓得浑身哆嗦,连连点头。 柳枝自然是见过廉伯元的,廉伯元与廉仲琪都是申氏的儿子,搬到西北胡同之后,虽然碍于廉肃的威胁,申氏不敢光明正大的与两个儿子相认,但到底也带着丫鬟去偷偷瞧了一眼,廉伯元长得像廉家人,今年不过十五,就生的十分挺拔俊美,又拜在大儒赵远道门下,即使现在身上还没有功名,但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有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申氏算盘打得响,苍白干裂的唇上露出一丝得意,等到柳枝取来纸笔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两行字,申氏早年嫁给廉君,因为廉君是个秀才,两人感情不错,亲自教了申氏读书习字,以至于申氏这种小户出身的女人,现在虽然写字歪歪扭扭,但笔画上却没有什么错处,看着也十分清晰。 将信纸装入信封中,柳枝接了信后,丝毫不敢耽搁,很快便离开西北胡同,往赵府的方向赶去,赵远道身为大儒,身份十分清贵,就连崇德帝也对他礼让三分,是以柳枝一个小丫鬟到了赵远道府外,根本不敢进去,只能守在门口不远处的杨树下等着,现在已经过了申时,想必要不了多久廉伯元就能出门。 柳枝以前跟在申氏身边时,曾远远瞧过廉伯元一眼,今日她一看到那俊美的少年郎就认出来了,小跑着冲到了廉伯元面前,柳枝看着少年清冷的凤眼,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大少爷等等,这是夫人交给您的。” 廉伯元现在并没有住在玉颜坊,而是住在齐蓁新买下来的小院儿中,反正小院儿离玉颜坊不过一里地,走上一会儿就到了,何必特地派人给他送信?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廉伯元脸上带着浅笑,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将信封拆开,看着上头的笔迹,冲着柳枝问道:“你家夫人住在西北胡同?” 柳枝从来没见过笑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傻傻的点了点头,道:“大少爷,我们夫人是您的生母,现在又为您生了个妹妹,快去见见夫人跟小姐吧。” 廉伯元眼中划过一丝阴鸷,掀唇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走一趟。” 正如申氏所想的那般,早在申氏离开时,六岁大的孩子就已经记事儿了,再加上廉伯元本就聪慧,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身受重伤,养了好几年依旧损了根本,要不是因为那次受伤的缘故,他爹怎会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就没了?原本廉伯元还以为自己的亲娘是死了,没想到现在那个妇人竟然会出现在他面前,还生了一个女儿…… 跟在柳枝身后,廉伯元很快就走到了申氏居住的小院儿之中,这处二进的院子里头伺候的人并不算多,毕竟申氏到底是宁王府的逃妾,要是太过张扬被王府的人发现,她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被柳枝引着走进房中,一推开雕花木门,那股子血腥味儿就直往鼻子里钻,廉伯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余光扫见倚靠在床榻上的妇人,即使模样稍有变化,但廉伯元也能认得出来,这不就是他跟仲琪的母亲吗?当年抛下他们兄弟两个的女人。即使廉君对外说申氏得了病死了,但廉伯元心里十分清楚,母亲是突然离开的,父亲还曾去找过她,之后人没有带回来,却带了一身伤。 喉结上下滑动,藏在袖笼中的手死死握拳,廉伯元面色平静,走到床边,冷冷的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没有率先开口。 申氏也一直打量着廉伯元,之前她怕打草惊蛇,即使带着柳枝躲在远处偷偷瞧了廉伯元一眼,但却没有看清这孩子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今日一见,申氏发现他跟廉君十分相像,对上那双凤眼,申氏不自觉的有些心虚,随之而来更多的则是羞恼,他那是什么眼神?自己是廉伯元的亲娘,亏他还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难道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了吗? 深吸一口气,申氏眉眼处流露出一丝柔弱,眼眶微红,桃花眼中雾蒙蒙的,看上去十分可怜:“我的儿啊,这些年都是娘不好,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一晃这么多年,你都长大成人了,娘心疼的厉害……” 女人说这话时,肯定看不到自己闪躲的眼神,看着申氏这幅令人作呕的嘴脸,廉伯元唇角微勾,心头的讽刺意味越发浓郁,他记得前几日仲琪说过,有个胖女人拉着他,说是他的娘亲,想必那时候申氏就将主意打在了他们兄弟身上了,只不过因为怀孕身体不便,没找上他,现在她生了女儿,得了空又哪里还会放过自己? 看来孩子在申氏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到廉伯元冷淡的不带一丝波动的声音,申氏心中暗自恼怒,拉着廉伯元的手,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往下落,配上申氏苍白的脸色,当真透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只可惜申氏现在用错法子了,她这幅模样在勾引男人的时候有用,但面对自己儿子时,却失了该有的效果,现在廉伯元满心满眼都是对申氏的厌恶,又哪里会在乎几滴眼泪? “伯元,你身为兄长,帮帮你妹妹好吗?她才刚出生就没了父亲,要是你叔叔不认了她当女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活的下去?他跟你流的是一样的血啊!” 廉伯元抽出手来,淡淡的问:“你是想给妹妹找个父亲?” 申氏脸上的泪痕未干,连连点头,还没等她继续开口,就听到少年清朗的声音:“我看你的姿容不差,即使年纪大了些,想要改嫁也并非难事,如此的话你跟妹妹都有了依靠,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申氏没想到廉伯元竟然会如此无情,桃花眼中满是怒火,一张娇美的脸现在也扭曲的厉害,恨不得狠狠甩廉伯元一耳光,暗骂他是个没心肝的东西,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顾,也不知是被齐蓁那个贱人灌了什么迷汤! “不成!我不能改嫁,我是你爹爹的妻子,又怎能嫁给别人?” 见申氏这幅‘忠贞’模样,廉伯元眼中讥讽之色越发浓郁,讥诮道:“你这是打算为我爹守节了?既然守节,我爹都没了五年了,那个孩子又是谁家的孽种!” “什么孽种!她是你亲妹妹,你到底是不是人,连母亲和妹妹都不顾了!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应该知道不孝可是杀头的重罪!” 申氏所言不假,大业朝本就注重孝道,若是真有长辈前去官府告自己的子女不孝的话,儿子甭说日后的前程,恐怕就连性命都保不住,像廉肃那种身板儿的才将将撑过一百大板,要是不孝重罪坐实的话,廉伯元少说也得遭一回罪。 正文 第76章 准备嫁妆 廉伯元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惹得申氏浑身发抖,脸色气的通红,高高扬手,想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冷心冷血的小兔崽子,却不防被廉伯元一下子擒住了手腕,少年的力气不小,将申氏雪白的腕子都给捏红了,上头露出一道道血痕,疼着女人龇牙咧嘴的叫唤:“你快放开!你竟然敢对自己的亲娘动手,不要命了吗?” 冷笑一声,廉伯元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薄唇一掀,道:“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母亲已经死了快十年了,这事儿你只要去大湾村稍微打听一下,挨家挨户没有不知道的,你是我亲娘?说出去谁信啊!”说着,廉伯元狠狠将申氏的手给甩开,女人趴在床上,因为刚刚生过孩子的缘故,她下.身一片濡湿,滚滚热烫的恶露从肚子里涌出,房中也多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你……你!”申氏好悬被廉伯元气的背过气去,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悬濒死的鱼儿般,只可惜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激起廉伯元半分怜悯,俊美的少年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主卧。守在门外的柳枝听到房间里头的动静,吓得瑟瑟发抖,偏偏她只是个小丫鬟,根本没胆子阻拦廉伯元,只能任由他离开西北胡同。 躺在床上的女人眼睛好像淬了毒似的,狠狠将床上的软枕摔在地上,口不择言的怒骂着,好像廉伯元不是她的亲儿子,而是杀父仇人般。 申氏从来没将两个儿子看成自己的亲人,只当他们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将心比心,廉伯元从六岁那一年就没了母亲,从小就是被廉君给带大的,如此一来,他根本不会顾及申氏的身份,眼下申氏想要用母子之情要挟廉伯元,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生恩哪里比得上养恩? 嘴角挂着冷笑,廉伯元仍是一副清俊疏朗的模样,坐在马车上回了玉颜坊,刚一进门,他门口去看齐蓁,反倒去了主卧中,将主卧的雕花木门紧紧关上,走到床边,问:“二叔,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男人英挺的剑眉一皱,鹰眸幽深,道:“你见着她了?” 廉伯元点头,看着二叔这幅镇定自若的模样,恐怕老早就见过申氏,只不过一直没跟他开口而已,想到英年早逝的父亲,廉伯元死死咬牙,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恨到这种程度,申氏是头一个。 “申氏是宁王的小妾,生下的女儿也是宁王的庶女,你最近离她远着点儿,你婶婶正在操持她的婚事,将人远远嫁出去,到时候也不必咱们费心了……” 廉伯元一听齐蓁要将申氏嫁出去,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不过申氏是个心大的,若是不赶紧将她打发走,恐怕她那双眼还得一直盯在二叔身上,一旦她真不要了那张脸皮,脱光了身上的衣裳狠下心来勾引二叔,他们廉家恐怕都给被申氏给毁了,如此一来,把这个祸害早日嫁出去,倒是最好的法子。 齐蓁不知道叔侄俩在屋里到底说了什么,她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么多,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小屋去,往铜盆里灌了水,看着四下无人,就将塞进袖中的翠竹锦帕给取了出来,月黄色的绸缎布料上沾了点点白浊的痕迹,拿的近了还透着一股子腥味儿,齐蓁小脸儿涨红,将锦帕浸在水里头,打了胰子,一点一点揉搓着。 她没想到廉肃竟然会如此无耻,明明现在都不能翻身,满脑子竟然还是那档子污秽事儿,若是被丫鬟瞧见了,她这个夫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原本齐蓁还打定主意想要跟廉肃和离,却没想到申氏根本不是廉肃养在外头的外室,而是廉伯元跟廉仲琪的母亲,如此一来,和离也就没有必要了,齐蓁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找宝和堂的大夫开了避子汤的方子被廉肃发现,那个男人疯起来就跟恶狗似的,半点儿人性都没有,她还想过两天舒坦日子呢,可万万不能任由廉肃折腾。 洗干净了翠竹锦帕,齐蓁端着水拿去倒了,翠琏看着主子在干活儿,吓了一跳,赶紧凑上前头,皱着一张圆润小脸儿,问:“主子,有什么活儿你就吩咐奴婢啊,怎么能亲自动手呢?井水那么凉,可别伤了身子……” 听到翠琏的话,齐蓁抿了抿嘴,胡乱指使这小丫鬟:“去厨房拿几块桂花糖糕过来,嘴里头没滋没味儿的。” 转眼又到了桂花开放的时节,西山那里种了不少桂花树,现在这些花瓣根本用不完,除了做香露香膏之外,就拿那些鲜嫩的花瓣用来做些糕饼吃,甚至齐蓁还用桂花酿了一缸酒,现在还没开封,放在桂花树底下的湿土中埋着呢,也不知道味道到底如何,要是尝着滋味儿好的话,玉颜坊中也能多一笔进项。 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涂了蔻丹的粉润指头捏起一块桂花糖糕送入红润小嘴儿里,齐蓁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得桂花瓣十分鲜嫩,入口即化,吃完之后唇齿留香,又能固发生肌,使肌肤白嫩如雪,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此刻红岚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走了进来,一双狐狸眼微微闪烁,加快脚步走到齐蓁面前,给主子倒了一盏铁观音,道:“主子,高老大跟申氏合了八字,二人还真是天生一对,那测算八字的老道士将这两人一顿夸都不住口,高老太太听了这话,更是满意申氏这个儿媳妇了……” 即使这两人的八字不合,老道士也不会说出来,毕竟齐蓁可给他包了五十两银子,这种江湖术士一个个早就掉进钱眼儿里了,说几句话就有五十两银子可赚,就算申氏是克夫克子的天煞孤星,他也能将谎给圆回来。 “跟我从库房里挑几样东西给申氏当嫁妆……”齐蓁一边说着,一边从石凳上站起身子,用手将从肩膀滑落的褙子给扯上来,遮住肩头那一片雪润柔腻,离着齐蓁近了,红岚都能在主子身上嗅到淡淡香气,这股香味儿与香料的味道不同,而是纯粹的花香,闻起来甜丝丝的,好像在嘴里头含了块糖似的。 伸出小手在雪白玉团上按了按,从那两只兔儿之中拎出来了一把金钥匙,玉颜坊的钥匙一直都是齐蓁贴身收着,金钥匙沾上了皮肤上的热度,摸起来温乎乎的,看着十分精致。走到库房前,齐蓁将厚重的木门打开,边走边问:“我记得之前申氏送了一只玫瑰珠花,青怡那丫鬟给放到哪儿了?” 红岚是个心细的,在一对木匣子里头翻了翻,那支玫瑰珠花是前些日子刚放进去的,最近夫人又没有定做新的首饰,只在冰兰坊中买了一只兰花玉钗,如此一来还挺好找的,红岚翻了一会儿,就在角落里的一个匣子里瞧见了那支玫瑰珠花。 齐蓁接过珠花细细打量着,突然她笑了一下,道:“反正这只珠花是申氏送的,我也不好收她一个寡妇的礼,此次便还给她,当给她添妆了。”齐蓁可不认为申氏那么大方,这支玫瑰珠花做工十分精致,至少得上百辆银子,申氏都恨不得她死,哪里会那么好心特地送东西给她? 除了这支珠花外,齐蓁又挑了几套头面,以及绞丝银镯、翡翠玉镯、纯金的耳环等物,还有一千两银子,这份嫁妆即使在京里头都算不上少了,高家是屠户,一年最多也就有几十两银子的闲钱,现在这些嫁妆少说也值三千两银子,他们一家子若是瞧见了,想必更不会放申氏这只会下蛋的金母鸡走了。 “夫人,要是申氏不愿嫁怎么办?” “她不愿嫁,她敢!”一个王府逃妾,若是再敢嚣张的话,直接将人送回宁王府,都不用齐蓁费心思,宁王府就能将申氏生生剥下来一层皮。 翠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她看着库房里金光闪闪的这些宝贝,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申氏的运气真好,明明想要勾引老爷,现在居然还能劳动夫人亲自为她准备嫁妆,她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红岚捧着木箱子走出库房,齐蓁将库房大门锁好后,又把金钥匙挂在脖子上,细细的链子掉在抹胸裙里,那处被饱满圆润的乳儿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没有一丝缝隙,翠琏往那处瞥了一眼,瞧见雪山幽谷的美景儿,闹得一阵脸热,不敢再看。 好不容易等到申氏要出月子了,齐蓁今日特地穿了一件缂丝制成的新衣裳,上面用银丝绣了祥云纹,下头配着轻银软罗百褶裙,脚踩镶了银铃的绣鞋,没走一步脚下的铃铛都轻轻晃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坐在铜镜前,用螺子黛细细将柳眉勾了勾,眼角处都涂了染了红色的珍珠粉,轻轻一扫,在日光下就泛着细密的流光,再配上娇艳欲滴的红唇,这幅模样,别说男人了,就连女子瞧着都能看直了眼。 正文 第77章 申氏出嫁 红岚手里头捧着一个匣子,里头放着火红的嫁衣,是用苏州的织锦做成的,嫁衣上朵朵牡丹花,娇艳非常,这件衣裳是绣庄连夜赶工,才赶在申氏出嫁之前做出来的,主仆两个坐上马车往西北胡同赶去,齐蓁闭着眼,细腻指尖捏着一颗玛瑙葡萄往嘴里送,红岚坐在齐蓁身畔,轻声问道:“夫人,再有三日就是申氏出嫁的日子了,那天早上咱们是不是得过来看着点儿?” 齐蓁手指轻轻拂过袖口,漫不经心道:“何必亲自过来?让西北胡同的婆子们看着就成了,好歹她们也是廉肃花钱买下来的,有了主子的吩咐,她们哪里敢不从?” 马车晃悠了两炷香功夫就到了西北胡同,红岚先跳下马车,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扶着齐蓁柔软的小手,力气不敢用的太大,生怕将水做的人儿给捏坏了,等到齐蓁也下了马车后,主仆两个这才敲了木门。 只听吱嘎一声,柳枝怯怯的探出头来,一看到齐蓁时,吓得脸都白了,她身为申氏的贴身丫鬟,哪里不清楚齐蓁是什么身份,现在这女人亲自登门,难道是来讨债的? 齐蓁没打算为难一个小丫鬟,顺着门缝走了进去,直接走到主卧里头,柳枝一路小跑着,想要拦住齐蓁,偏偏这丫鬟的力气比不过红岚,也不如红岚精明,自然是拦不住的,走到主卧里头,这几日房中的血腥味儿倒是没那么浓了,申氏虽然还未洗澡,但却用沾湿的巾子擦了数次。 走到床边,齐蓁伸手掀开藕粉色的纱帐,躺在床上闭眼休息的申氏一惊,待看到齐蓁那张脸后,吓得脸色发青,随即色厉内荏道:“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眨了眨清澈明亮的杏眼,齐蓁抿嘴笑笑,开口道:“你是不是记错了,这里是廉肃买下来的小院儿,怎么成了你的地盘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脸皮这么厚的,还真是不知廉耻。”一边说着,齐蓁一边用手帕掩住嘴角,杏眼弯弯,笑意根本遮挡不住。 申氏恨得死死咬牙,偏偏她身体的恶露虽然已经除尽了,但还没有恢复元气,更何况,她因为产女的缘故,身上胖了一圈,肚子上的肉一层一层的,虽然比普通的妇人强了不知多少,但齐氏这个狐狸精站在眼前,不盈一握的小腰与申氏的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申氏的心眼儿还没有针尖儿大,心里能痛快就怪了! “今日我到此处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身后的红岚几步走上前,齐蓁从她手里接过木匣子,送到申氏面前,将盖子打开,里头火红的嫁衣颜色鲜亮,好像燃烧着的火焰般。 申氏皱了皱眉,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妙,她两手死死攥住锦被,警惕的盯着齐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申氏可不信齐蓁会那么好心,让她嫁给廉肃当平妻,毕竟只有正妻才能穿大红色的嫁衣,若是小妾的话,只一身粉红色裙衫就打发了,申氏在王府中呆了近十年,对这些规矩还是有些了解。 “马上就要成亲了,怎么还摆出这张脸给本夫人看?我替你寻了一户好人家,夫君也是个孔武有力的,你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人家也不嫌弃你带着个孩子……” 申氏瞪大眼,浑身发冷,如坠冰窟一般,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齐蓁竟然这么大胆,明知自己是宁王的人,竟然还有胆子将她嫁出去,狠狠瞪着齐蓁,申氏面容扭曲,眼神狰狞的好像要吃人一般:“你这么对我,难道不怕惹怒了王爷吗?我为王爷生了一个女儿,她是皇室血脉!” 女人口沫横飞,齐蓁见状,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申氏的唾沫沾在自己脸上,细腻指尖捏住嫁衣一角,感受到织锦细腻柔滑的触感,齐蓁撇了撇嘴,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即便你是宁王的人又如何?得罪了王妃,就算王爷接你回王府,能活多久也不一定,若是你嫁给了高老大,你就彻底换了个身份,高家家境十分殷实,你嫁过去肯定不会受苦的。” “哼,要真是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嫁?” “我本身就是有夫君的人了,又哪里能嫁过去?申氏,你别忘了自己是王府的逃妾,我现在之所以好声好气的站在此处与你讲道理,就是看在伯元跟仲琪的份上,若是你不知好歹非要折腾下去的话,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对上女人水润润的杏眸,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齐蓁会用出这种手段,她心里如同明镜般,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这桩婚事的话,恐怕今日就会被送到王妃面前,王爷虽然喜欢她的身子,但这些年她年岁渐渐老了,王爷身边也有了新人,对她不如往日那么热络,以王爷的性子,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小妾跟王妃撕破脸。 好死不如赖活着,申氏最是惜命不过,即使知道这桩婚事是齐蓁这个贱人给她挖的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跳。 “好!我答应就是。”听到申氏几欲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声音,齐蓁小脸儿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将木匣子直接放在了锦被上,开口道:“你的嫁妆我已经准备好了,足足值三千两银子,今个儿下午就送到高家,能不能保住这些银子,就看你自己个儿的本事了,可千万别说我亏待了你。” 说着,齐蓁轻轻拍了拍申氏丰盈的脸颊,看着这个女人空洞的眼神,她心里十分痛快,扭着杨柳细腰走出主卧,带着守在石阶儿下的红岚往外走,门口的婆子冲着齐蓁点头哈腰,说不出的谄媚。 “三日后的早上,申氏就要出嫁了,你们可得将人看好了,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一个个就不必再留下了。” 廉肃之前买下这些婆子,一共也没花多少银子,她们在西北胡同的宅子干活,只伺候着申氏一人,活计十分轻快,要是被赶出去的话,指不定还得吃苦受累,这些婆子们能活到这个岁数,自然不是傻子,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看着申氏呢?毕竟齐蓁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可万万得罪不起。 三日后,正是申氏与高老大成婚的日子。 申氏一大早就被柳枝给叫起来了,她往窗外瞅了一眼,天还没亮,外头乌漆漆的根本看不清东西,申氏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一巴掌扇在柳枝小脸儿上,怒骂道:“你这蹄子真是了不得,一清早就开始折腾上我了,是不是有齐氏那个贱人撑腰,就不将自己的主子放在眼里……” 柳枝委屈的直掉泪,新娘子出嫁之日要是不早早起床捯饬,肯定会误了吉时,柳枝只是个小丫鬟,哪个主子她都得罪不起,只能哽咽着伺候申氏洗漱。昨天夜里,申氏才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足足换了三桶水,才将身子给擦洗干净,此刻她坐在铜镜前,用手指蘸了一些香露香膏涂在脸上,之后才开始仔细梳妆。 申氏以前就用过玉颜坊的脂粉,此刻她看着自己脸上的斑点,虽然并不明白,依旧是白璧微瑕,没有往日那么白嫩。皱着眉头将紫茉莉粉往脸上擦,心里头直冒火,申氏不知道高家到底是什么德行,不过她这幅皮相看着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刚出月子还没有恢复好,不管那个高老大多难伺候,申氏都有信心将那个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毕竟连王爷都逃不脱她的掌心,更何况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了。 换上艳丽如火的嫁衣,腰间特地做的宽松了些,将那处的肉给遮了遮,只是领口开的略有些低,即使有一层抹胸裙在那儿挡着,依旧能看见幽深的一条乳.沟,雪白柔腻的两团好像要从嫁衣里跳出来般,让人看着就想伸手捏一捏,试试到底舒不舒坦。 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好不容易申氏才满意了,正好外头传来唢呐声,柳枝给她盖上红盖头,拉着申氏往外走。 高老大一看见新媳妇走出门了,喜得眼睛都直了,那一对招子好像黏在了女人胸口那处的雪白一片上,根本看不进去其他的东西,还是身旁的高老三推了他一把,高老大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喜绸的另一头,将人送上了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的,抬轿子的一个个都是糙汉,心里头指不定也有闹新娘的意思,喜轿晃得更加厉害,幸好申氏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否则非得吐出来才罢休。一路上不知走的多久,等到喜轿终于落地时,申氏面上苍白,两腿发软,整个人站都站不稳了。被喜婆扶着进了洞房,洞房里热闹的很,普通百姓家也没那么多的规矩,男客女客混在一处,都闹腾着要看新娘子。 高老大被闹得烦了,一把将盖在申氏脸上的红盖头给扯了下来,房中众人看到新娘子那张娇美如玉的脸,男人们首先看愣了,女人们也没想到,一个三十岁的婆娘竟然如此标致,一看就是个风.骚的。 正文 第78章 高家人 高老大身为新郎官,自然得招待客人,但高老太太与高秀儿这母女俩一看到申氏的模样,心里头就十分厌恶,那副皮相哪里是正经人能长得出来的,比青楼里的窑姐儿瞧着都要勾人,万一这申氏是个不知廉耻的,指不定就闹出什么腌臜事儿。 高秀儿生的五大三粗,五官与高老大很相似,四方脸蒜头鼻,眼睛细长好像用刀片划出来一条细缝儿似的,高家人的这幅长相都随了高老太太,母亲两个走到后院儿,只听高秀儿开口道:“看大嫂那副模样,以前到底是干啥的?出身清白吗?可别给大哥娶回来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高老太太拉长脸,她跟高秀儿想到一块去了,抿嘴道:“这才刚过门,要是她真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咱们就好好教教她规矩,她那份嫁妆丰厚的很,少说也得有好几千两银子……” 一听高老太太的话,高秀儿眼珠子都瞪圆了,扭着头看着新房,微微眯起眼,说:“我记得廉家送过来的嫁妆里有好些簪子,娘,你陪我去挑一挑。”高老太太虽然贪财,但对自己女儿还是很舍得的,手里头攥着钥匙,拉着高秀儿的手走进库房,库房里头放着一口木箱子,正是齐蓁给申氏准备的嫁妆。 若是在别的人家,即使新嫁娘带过来的嫁妆再是丰厚,但凡要点脸面的,都不会动这里头的东西,高家是屠户,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了,但高老太太与高秀儿就是贪小便宜,此刻高秀儿将箱子给掀开,看到里头金光闪闪的珠翠首饰,嘴角裂开,眼睛都看的直了,伸手在里头挑了挑,将齐蓁放进去的那只玫瑰珠花给拿了出来,插进头发里。 高秀儿生的又白又壮,常年干粗活,她的身板比申氏结实了不知多少,箱子里的镯子都是比较小的,高秀儿跟高老太太都带不进去,只能多拿一些珠钗头面。 冲着高老太太歪歪头,高秀儿问:“娘,你看好看吗?” 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高老太太自然觉得十分顺眼,即使高秀儿的容貌跟申氏没法比,高老太太都觉得自家女儿生的标致,那些男人们一个个都瞎了眼,才看不上她的闺女。 “好看!反正这些东西就放在这儿,秀儿你看上哪件就戴着,省的过几年这样式就老了……” 高秀儿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皮相不好,但即使如此,但凡是个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玫瑰珠花,只觉得整个人走路都轻飘飘的,从小到大,高秀儿都没有戴过这么贵重的首饰,这是金子的! “要是大嫂知道了,会不会不乐意……” “呸!她敢!嫁进了我们高家,申氏就是我们高家的人,即使有廉家撑腰又如何?她总不能顶撞自己的婆婆!”高老太太掐着腰,她比高秀儿瘦一点,从里头挑了一只大的玛瑙镯子戴上,看着通红的玛瑙,心里头甭提有多舒坦了,就连眼角的褶子都舒展不少,看上去好像年轻了几岁似的。 “听说申氏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刚满月,等明个儿送回来,你这几天帮忙看着点儿……” 高秀儿不愿意伺候孩子,扭着头拒绝:“我不管,我一个还没出嫁的大姑娘,哪有给人看孩子的道理?那拖油瓶又不是我生的,大嫂要是不管的话,送给别人不就成了,咱家还能省点儿粮食。” 此时此刻待在新房中的申氏并不知道自己的婆婆跟小姑子是这么一副性子,要是她清楚的话,恐怕登时就会翻脸,毕竟在王府里呆了这么多年,能讨得宁王欢心,申氏不止靠着一身好皮肉,还有绝佳的手段,高家母女虽然蛮横贪财,但要是对上申氏,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这厢高老大在外头喝酒呢,他一共有四个弟弟,家里头的兄弟都亲的很,知道今个儿是大哥的好日子,自然上赶着帮高老大挡酒,等到喝的差不多了,高老大醉醺醺的往新房那处赶,原本高家这块的地方虽然宽敞,但房屋却十分破旧,开门关门时墙皮都噗噗往下掉,但为了成亲,他又重新将房子修了一遍,生怕新娘子嫌弃他们家。 申氏坐在床头,她今年都三十了,又不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当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更加妩媚娇柔了。 吱嘎一声,木门被男人从外头推了开,申氏抬头看着门外的男人,连忙起身去扶,高老大生的人高马大的,五官只能称得上端正,与廉君或者宁王的俊美实在没法比,申氏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但涂了胭脂的小嘴里却不断冒着好话儿:“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喝酒伤身,下次须得小心着些……”一边说着,申氏还将一块绣了莲花的锦帕拿出来,给高老大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锦帕是女人贴身带着的,上头自然沾了一股香味儿,高老大眼睛里满布血丝,看着面前好似白玉般的小脸儿,女人的眼睛水润润的,胸口那处鼓鼓囊囊,一看就知道十分柔软,男人本就是屠户,不像读书人那么斯文守礼,直接将申氏一把推倒在喜床上,翻身压了上去,一边撕着申氏的衣裳,一边急吼吼道:“好媳妇,快让我亲一亲,我热的受不了了……” 男人满嘴都是酒味儿,熏得申氏直翻白眼,偏偏她有笼络高老大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只能任由身上这男人像疯狗一样的折腾,几乎将她胸前的那两块肉都要咬下来了,疼的女人直掉泪,只可惜高老大不是个怜香惜玉的,申氏哭的越厉害,他心里头就越觉得爽快,整个人都恨不得死在女人的身子里。 申氏疼的直翻白眼,她这身子之前接纳过两个男人,那不论廉君还是宁王,哪个都不想高老大这么粗鄙急色,好像活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女人似的,只将她当成青楼里的妓女,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申氏刚出了月子才两三天,体内恶露虽然已经排尽了,但正经而言还不能行房,否则身子若是熬坏了,日后想要生孩子就没那么容易,偏偏高老大这畜.生不管不顾,只顾着自己爽快。 新房里折腾了一整宿,隔壁连着一间青砖大瓦房,屋里烧着火炕,高老二高老三高老四高老五都睡在炕上,老房子不隔音,从新房里传出来的哭叫声在夜里十分清晰,让这一个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心里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似的,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觉,开始羡慕起高老大有媳妇可以抱着。 “二哥,我记得大嫂身边还有一个丫鬟叫柳枝,那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比黄家那个买豆腐的强多了,要是大嫂有柳枝的身契,不如把柳枝给了我,小模样长得多俊呢!”高老四边说边吸溜口水,一张黑脸上满是期待,好像他明日也能娶媳妇似的。 高老二听了这话,仔细想了想柳枝的模样,的确标致的很,胸脯虽然不大,但屁股上还有点肉,只要好好养着,日后说不定胸口那处还能多长些肉出来,不说女人成婚之后,那处就会跟着大了吗? “要娶也是我娶,别忘了我才是二哥。”说完这话,高老二没理会三个弟弟,翻身转到墙里,当做听不见隔壁传出来的声音,再也没有开口。 高家四个兄弟能听到的动静,高老太太跟高秀儿那屋里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高老太太眼里带着厌恶之色,一边收拾了白天喜宴的剩菜,将鸡鸭等物端到厨房,一边小声嘀咕着:“我看她就像个不守妇道的,否则怎么一过门就勾的老大闹了一整晚,比山里头的狐狸精还厉害,说不定就是专门吸男人阳精的……” 高秀儿躺在床里头,听到隔壁吱嘎吱嘎的响声,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申氏那张脸,气的牙根儿痒痒,明明都是女人,就因为她长得粗壮,那些男人从来都没正眼看过她,街坊邻里暗地里都嘲笑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今日那些男人闹新娘的时候,瞧见申氏那张脸,一个个都看直了眼,恐怕根本都记不得申氏那个女人已经三十了,还带着个拖油瓶。 说到底,这些男人就喜欢漂亮的,真是眼皮子浅。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高老大这才停了折腾,申氏一宿没睡,满身是汗,不止黏黏糊糊还带着一股味儿,申氏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就算她在坐月子的时候,出了汗也是让柳枝擦的,此刻她娇娇的搂着高老大结实的胳膊,道:“夫君,我得先擦擦身子才能去给婆婆敬茶,你帮我端盆水来,我这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高老大那张凶狠的脸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女人的屁股,发出一声脆响,这才麻溜利索的下了床,很快端了一盆热水进屋。 正文 第79章 有孕 高老太太与高家几个小辈儿一直坐在堂中等着新媳妇来敬茶,岂料辰时都要过了,还没见高老大跟申氏出现,高老太太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她冷哼一声,冲着高秀儿道:“去你哥哥房里头看看,他们怎么还没来。” 高秀儿点了点头,眼底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小跑着到了新房前,刚要敲门,木门就从屋里被人打开了,对上高老大那张狰狞的脸,高秀儿眼皮子抽了抽:“大哥,你怎么起的这么晚,娘都等急了。” 昨夜里高老大爽快的很,对新媳妇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此刻自然不忍高家人责怪申氏,开口替申氏辩解:“是我早上起晚了,昨天喝的太多。”一边说着,高老大一边扶着申氏的胳膊,将人带出新房,申氏冲着男人娇娇一笑,昨夜被浇灌了一晚上,她现在整个人都好像被蜜水浇灌出来的花似的,面颊红润,眉眼处透着妩媚,一旁的高秀儿看了,暗暗啐了一声,心里对这个嫂子的印象更差。 走到堂中,申氏一看见高老太太那张刻薄的脸,心里头就不痛快,偏偏她今日刚进门,不好跟自己婆婆闹得太厉害,毕竟这老虔婆是长辈,现在还关着这么大的高家,冲着高老太太盈盈福了福身子,申氏手里头端着茶盏,送到高老太太面前。 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申氏,待高老太太看见女人脖颈处一点一点斑驳的红痕后,心情就更差了,冷哼一声,也没有接过茶盏,最后还是高老大心疼人,知道自己做完操.弄了申氏一晚,女人身子娇柔,跟这些粗糙妇人完全不同,肯定有些吃不消。 “娘,你儿媳妇给你敬茶了,还不快喝?”高老大瓮声瓮气的开口,这幅护着媳妇的模样让高老太太气的牙根痒痒,但她是个疼儿子的,只能憋着气将茶碗接过去,一饮而尽。申氏依次跟高家兄弟见过面后,目光就落在了高秀儿身上,在申氏看来,高秀儿跟大湾村的那些村妇没什么区别,都是那种掉在人堆里捡不出来的,一点也不出挑。 此刻窗户大开,阳光从外头照进来,高秀儿头上的玫瑰珠花闪着金光,申氏瞧见了那支珠花后,眼神闪了闪,也认出了这玩意。说起来,这支玫瑰珠花有些来历,是申氏当年从王府里带出来的,宁王妃在她进王府时赏给她的,不过申氏暗地里留了个心眼儿,找了匠人打造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天天戴着,这支原本的玫瑰珠花则被她仔细收起来,连碰都不敢碰。 等到后来王府中有个小妾暴毙之后,申氏才明白这珠花的用途,珠花以纯金打造,里头中空灌了水银,一旦日日戴在头上,久而久之,就会精神失常,满脸都生出可怕的红疮来,那小妾也是个貌美如花的,哪里能受得住自己容貌被毁?她怎么治也治不好,又失了宁王的宠爱,最后就只有一头撞死在廊柱上。 申氏本来想借着这支玫瑰珠花毁了齐蓁那个贱人的脸,哪想到齐蓁倒是个有心计的,从一开始就在防备着她,从来没碰过这东西,现在被高秀儿戴在头上,以高秀儿这幅稀罕样儿,恐怕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发疯吧?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申氏站在高老大身边,低眉敛目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恭顺。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重阳的时候,廉肃的身子终于好的差不多了。 齐蓁手里头拿着衣裳,推门进了主卧,听到屏风后传来的水声,脚步顿了顿。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自打廉肃受伤那日子,除了自己每隔一日给他擦身外,这男人好像一直没有洗过澡,廉肃之前当过兵,过过苦日子,洗不洗澡对于这些糙汉而言,自然不算什么,偏偏齐蓁是个娇气的,想到那木桶里头飘着的一层灰,脚步就跟生了根儿似的,挪都挪不动。 “蓁蓁……”廉肃耳聪目明,从小女人踏入房内时,他就听到了动静。 齐蓁咬了咬牙,抱着衣服走到了屏风后,木桶中升起袅袅水汽,遮住了廉肃的脸,余光扫见了一个圆凳,齐蓁直接将怀里的换洗衣裳放在圆凳上,道:“我把衣裳先放在这儿了,你洗好就自己先换上了,最近下了霜,天气也开始凉了。” 哗啦的水声响起。 齐蓁闻声回头,入眼就是男人没有丝毫遮掩的身躯,即使两人身为夫妻,坦诚相见过不知多少次,齐蓁每回见到廉肃的身子,都会不由自主的脸红,就连耳根也跟着红透了,好像熟透了的虾子,颜色又莹润又鲜亮,勾的人恨不得咬一口,尝尝那虾子的滋味儿,是不是如同想象般美妙。 廉肃是个脸皮厚的,丝毫没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的出现在齐蓁面前有什么不妥,毕竟眼前的女人不是外人,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现在隔了两个多月没做那档子事儿,廉肃就跟饿了一冬的饿狼似的,眼珠子都隐隐泛着绿光,看着齐蓁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好像双目中烧着一团火似的。 对上男人的目光,齐蓁吓了一跳,心中咯噔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跑,偏偏她跑的不快,刚绕出屏风,就被从后伸来的一只手臂给拦住了,细腰如柳,纤细不盈一握,此刻被蘸着水的铁臂环住,两人仿佛连为一体,栽倒了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廉肃从军三年,一身腱子肉甭提有多结实了,而齐蓁与他却全然不同,生的软绵绵的,此刻给这混账东西当了肉垫,被砸的眼前一黑,只觉得浑身都疼。 偏偏廉肃是个无耻之徒,趁着齐蓁没回过神儿来时,先将鲜嫩可口的花生外壳儿给剥了,只剩下一层红红的里衣,又薄又透,根本遮盖不住里头雪白莹润的果肉,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廉肃只觉得自己更饿了,眼前的花生是他见过最好的美食,曾经尝过的绝顶滋味儿仿佛滔天巨浪一般冲刷着他的脑海,逼得他双目赤红,额角蹦出青筋,一张俊美的脸上隐隐露出狰狞之色。 见男人这幅模样,齐蓁吓得腿都软了,偏偏她现在根本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任由这畜.生欺负。 嫩花生的一层红衣也被剥了下去,露出了洁白的花生仁儿,廉肃咧嘴一笑,张口直接将花生仁儿吃进嘴里,一口接一口,好像一直吃不腻似的。 房中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守在门口的翠琏听得小脸儿通红,低低的冲着红岚说道:“红岚姐,你说这次要多久才能叫水啊,按着以前的算,少说不得一个时辰..….” 红岚瞪了翠琏一眼,只觉得这丫鬟实在是口无遮拦,突然房里头传出低低一声吟哦,声音柔的好似黄莺出谷般,即使红岚是个心思细密的,也听得面红耳赤,嘴里发干,拉着翠琏这小丫鬟走到院子里的杨树下,说什么也不敢再站在门口了:“什么时候叫水咱们就什么时候进去,你管那么多,小心被老爷责罚。” 过了一个半时辰,廉肃抱着怀里头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小女人,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送水。” 听到这话,红岚翠琏两个丝毫不敢耽搁,赶紧将屋里头的木桶中换了热水,又将角儿处的窗子打开,将那股子腥膻味儿散了散,省的闻着直熏鼻子。 齐蓁靠在男人怀里头,只觉得眼皮子有千斤重,挣都挣不开,偏偏她最近夜里睡得好,现在也没有多少瞌睡,不过累的慌罢了,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到了温热的水中,用软布仔细擦洗着,齐蓁歪了歪头,低低的叨咕一声:“轻点儿……” 廉肃身子一僵,只觉得浑身更热,手上动作虽然不变,但力气却轻了几分,好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玉器般,一举一动中都带着小心翼翼。 等到齐蓁再次清醒过来,只觉得腰酸的厉害,廉肃正蹲在床边给她揉腰,那模样老实的很,好像刚才那个不顾她反抗折腾她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水。”女人刚一开口,廉肃就站起身走到桌边,端来温热的茶,送到齐蓁嘴边,杏眸水润润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齐蓁心里在算着日子,她小日子还有十几天才来,按着大夫的说法,这几日是最容易怀上身子的,刚才廉肃还那般勇猛,将那些东西都灌进了她肚子里,也不知这一次能不能有。 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平坦的小腹,齐蓁想起申氏两个月大的女儿,心里头一阵羡慕,她倒是不在乎到底生男生女,毕竟廉伯元跟廉仲琪都是她的儿子,先生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女儿又比男孩贴心,也好管教,还可以跟她学着做脂粉,比整日只会淘气的男娃娃不知强上了多少。 大概是齐蓁太想怀上身子了,入冬第一场雪落下之后,她闻着孙氏炖的蹄髈,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搅海。 正文 第80章 出门遇狗 两只细白小手捣着嘴,不断干呕着,齐蓁脸上突然失了血色,一旁的红岚见此吓了一跳,赶忙端了蜜茶过来,齐蓁连连喝了好几口,才把蹄髈的那股腥味儿给压下去,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女人皱着眉背过身道:“快把蹄髈端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的肚子,我闻着这股味儿就直犯恶心。” 听到这话,红岚心里一动,先将盘子挪的远了些,之后又开窗放了放,菜味儿被冷风一吹就散了,齐蓁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见状,红岚凑到她身边,低低的问:“主子,你是不是怀了身子了,奴婢瞧着您现在的模样,跟那些孕妇也没多大区别,况且奴婢记得,原本您的月事应该是头几日来的,现在都过了五六天还没消息,莫不是真有了……” 齐蓁心里头也有所猜测,两手缓缓按着小腹,却又不敢太过用力,万一她真怀了孩子,给压着了该如何是好?刚才廉肃出了门子一趟,此刻没在家里头,红岚见主子愣愣的坐在桌前也不动筷,便凑到前头道:“您多少吃一点,奴婢再去请大夫,否则要是饿着了小少爷,您心里多难受啊!” “别去请大夫。”齐蓁眉头一皱,自打天气冷了后,她就搬到了新买的小院儿中,即使与玉颜坊就隔了一条街,她去玉颜坊的次数也不多,天冷人不愿意活动,吃食油腻又少有青菜等物,本就容易吃积了食,闻着肉味儿恶心也是正常的,若是有孕还好,万一只不过是吃坏了肚子,闹的消息越大,也不过是空欢喜。 “带回你跟我出去逛逛,这事儿先瞒着,等瞧了大夫再说。”红岚不清楚主子到底什么心思,不过她是个伶俐的,笑眯眯直点头,端了一碗燕窝粥送到齐蓁面前,熬煮的香甜软糯,入口即化,没有半点儿米腥味儿,齐蓁即便胃口不好,也吃了大半碗,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之后又在嘴上涂了口脂,这才与红岚两个出了门。 屋外的雪早已停了,外头一片素裹,寒风阵阵,夹杂着点点晶莹,好似碎了的水晶般清透。 齐蓁手里捧着汤婆子,冷风一吹,她缩了缩脖子,小脸儿贴在了脖颈处的狐皮大氅上,这件狐皮大氅还是廉肃前些天去山里打的白狐狸,没有一根杂毛,颜色雪白,透亮的很,与女人玉白的小脸儿贴在一处,分不清究竟是大氅更为柔顺,还是女人的皮肤更加光洁。 主仆两个坐在软轿上,齐蓁淡粉莹润的指甲死死抠着汤婆子,窈窕的身子紧绷,脊背挺得笔直,不像平时那副懒散的模样,她活了两辈子,前世里没福气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娃儿,但这辈子她没有落入那老太监的魔掌中,而是嫁给了廉肃,是不是证明她能够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软轿的匣子里放了烘干的花生仁儿,齐蓁随手抓了一把,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银牙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很快,软轿就停在了宝和堂门口。 齐蓁下了软轿,就被药铺的伙计迎进里头,今日出门时齐蓁没有罩上面纱,伙计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到这么一位美貌夫人,登时就直了眼,好一会儿才将齐蓁带到了之前的老大夫面前。 跟老大夫说明来意,他给女人仔细的把了把脉,月事只迟了五六日,就算怀上了,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罢了,有的大夫还诊不出来,但这老大夫精通医术,很快就放开手,捏着小胡子笑道:“恭喜夫人,的确是有了一个月左右的身子,看来老朽之前给夫人开的避子汤没有用上,这才能让夫人喜得贵子……” 齐蓁此刻哪里还顾得上避子汤?她喜不自胜,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复又坐下,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次,让一旁守着的红岚胆战心惊,这丫鬟此时此刻已经将主子看成水晶做的人儿了,稍有不慎都怕给碰碎了,处处赔着小心。 “如今月份尚浅,但夫人身子骨本就康健,自然不必喝什么安胎药,只是平日里在吃食上注意着些,像甲鱼、螃蟹等物就不能吃了,多喝些汤汤水水的,也能滋补一二。” 老大夫说的话齐蓁一个字不漏的都牢记心中,生怕出什么纰漏,等到拿着老大夫写下来的食谱后,齐蓁整个人还有些晃神,脚步虚浮的往宝和堂外面走,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留步。” 齐蓁转过头,正好看到齐乐站在她身后,齐乐腰腹处鼓了一圈儿,瞧着应该有三个月了,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嘴上的胭脂颜色鲜红,配上惨白的脸色,让人瞧着十分不舒服。赵恒身为齐乐的夫君,最近消瘦不少,眼底一片青黑,此刻就站在齐乐身边,只不过两人隔得有点远,还是个丫鬟扶着齐乐,而非赵恒这个身为丈夫的亲自照看。 一看到面前娇艳如春花的小女人,赵恒心里痒的厉害,十分后悔自己当时怎么着了齐乐的道,错过了珍珠反倒选了鱼目,齐乐余光扫过赵恒,发现自己夫君直直盯着面前的齐蓁看,她心里头烧起了一把火,偏偏又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出来,只是强挤出一丝笑,开口道:“前头有个茶楼,一起坐坐吧。” 齐蓁不愿意在外头耽搁下去,但赵恒却求之不得,在齐蓁拒绝前说:“咱们都是亲戚,这几个月也没走动走动,今日遇上了怎么也得一起聚聚,乐儿都想姐姐了呢……” 听了这话,齐蓁狐疑的看了齐乐一眼,她这个妹妹根本就是个没长心肝的,整个人都快要钻到钱眼儿里了,哪里会想念自己这个姐姐?赵恒这是在说笑吧。 齐乐几步走到齐蓁身边,拉着她的手,感受到女人掌心柔嫩连一个茧子都没有,齐乐心里头恨得更加厉害,明明她现在是大内侍卫的媳妇,正经的官夫人,但在赵府却整日得伺候老太太,还得干一些粗活儿,虽然这些活儿比起种地并不算累,但齐乐却是想着当少奶奶才嫁给赵恒的,现在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就连怀孕都没有清闲,让她心里头积压了无数的怨气。 这怨气在看到齐蓁那张柔白匀净的小脸儿时,上升到了顶点。 “姐姐怎么也来宝和堂了,是不是怀了身子?” 对上齐乐探究的眼神,齐蓁没准备说实话:“你姐夫之前的伤势还没好全,今日去是问问那老大夫,看看是不是还得再调养一段时间……” “姐夫也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惜福,他之前是锦衣卫指挥史,正三品的大员,竟然因为触怒了陛下丢了官儿,日后该如何是好?是不是还会影响廉家的那两个小子的前程?” 齐乐微微皱着眉,一片忧虑的模样,但齐蓁十分了解这个妹妹,一眼就看出来她眼底的幸灾乐祸。抿了抿嘴,齐蓁不愿意跟齐乐虚与委蛇,偏偏此刻他们夫妻俩已经带到了茶楼里,小二上了一壶清茶,赵恒三人坐在雅间儿中,这男人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明齐蓁是他的大姨子,竟然一直盯着她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这幅贪婪的模样,齐蓁与齐乐又不是傻子,哪里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心里头憋着一股火儿,齐乐嘴上不饶人:“姐姐生的花容月貌,妹妹是远远比不上的,也不知你与姐夫何时要孩子,以姐姐的年岁,最好还是早些生产,如此一来身段儿才恢复的好……” 齐乐说这话时隐隐有些得意,她原本就生的十分纤瘦,浑身都没有几两肉,现在即使肚子里怀了三个月的娃儿,依旧没丰盈多少,腰肢纤细如柳,但齐蓁却不同了,她本就是个窈窕的美人儿,浑身上下该细的地方细,该鼓的地方鼓,那一对颤巍巍的乳儿就是女子瞧了都十分动心,更何况男人了。 赵恒以前娶过妻子,又与廖玉儿时常睡在一起,哪里还能看得上齐乐这种干瘪刻薄的女人?偏偏齐乐是赵恒明媒正娶的媳妇,只有从这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还是赵恒的嫡子,血脉后代对男人来讲十分重要,所以即使赵恒看不上齐乐,也得硬着头皮与她行房。 这几个月没见到齐蓁,赵恒还以为自己的心思断了,毕竟京里头的美人儿不知有多说,就光看模样,廖玉儿与齐蓁相比,都是丝毫不差的,只可惜齐蓁的身段儿皮肉养得好,让人看着就发馋,想要尝一尝滋味儿。 现在齐乐有孕,赵恒心里明白,自己跟齐蓁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了,不过若是能与这种尤物春风一度,定是十分销魂,反正廉肃如今早就不是锦衣卫指挥史了,而他却是大内侍卫,即使占了这女人的身子,想必齐蓁也不敢声张,要是这妇人与廖玉儿一般,是个不要脸皮的,食髓知味的缠着他也说不定。 正文 第81章 那只手碰她了? 越是这么想,赵恒看着齐蓁的眼神就越发热切,要不是齐乐在场,加上这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血,恐怕赵恒会忍不住直接在茶楼的雅间儿里直接要了齐蓁,毕竟眼前的女人又香又软,如此娇美,廉肃那个男人被打了一百大板,说不准那话儿都废了,哪里有他勇猛? 对上赵恒的眼神,齐蓁面色虽然没变,但心里头却直犯膈应,微微皱起眉头,如葱白般细嫩的指尖轻轻敲着茶盏的边缘,看着那莹润的指甲,赵恒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想要将女人的手指含在嘴里,细细品尝其中娇美的滋味儿。 余光扫了一眼齐乐鼓起的小腹,齐蓁笑了笑道:“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约莫有三个月了,这么一算,应该是成亲没多久就怀上的,妹妹还真是有福气。”齐蓁说的可不是假话,毕竟她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只可惜前世里没福分,跟了个没了根儿的老太监,缺了物件儿,想要孩子也生不出来。 但这辈子全然不同,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廉肃的骨血,之所以要隐瞒齐乐,不过是为了少点儿麻烦罢了。 “姐姐说笑了,要说福气我哪里比得上姐姐?姐姐你先是嫁了廉君姐夫,现在又是廉肃姐夫,兄弟两个都待你极好,这种事情别人盼都盼不来……”一边说着,齐乐甚至还捂嘴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轻鄙,毕竟对于女子而言,改嫁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儿,尤其是齐蓁嫁的还是兄弟俩,说出去都觉得腌臜。 齐蓁脸色沉了沉,她不至于因为齐乐的几句话就动怒,不过此刻她根本不想与这对夫妻再待在茶楼里,赵恒看她的眼神着实有些露骨,比廉肃还不知遮掩,让齐蓁胸口里升起了一股火儿,偏偏碍于脸面,没法发作。 “妹妹这是在说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从圆凳上站起身子,齐蓁勾起红唇,漂亮的脸上满是讽刺:“若妹妹瞧不上我的话,那我何必待在这里讨人嫌,还不如早点走了干净!”说着,齐蓁几步走到了门边儿,刚打开雕花木门,手腕却被赵恒用力攥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赵恒还是齐蓁的妹夫,更是应该避嫌,但这男人完全不知羞耻二字是何物,手上一个用力,居然将齐蓁拉进了怀里头,作势要吃她的嘴!齐蓁吓了一大跳,拼命挣扎着,口中发出尖叫声,却被赵恒堵住了嘴,一旁的红岚见状,想要将夫人给救下来,却被齐乐给制住了,齐乐打小儿就一直在地里头干活儿,手上有一把子力气,红岚这个大丫鬟哪里比得上? 很快红岚嘴里头就被塞了一块锦帕,按在了圆凳上,而赵恒将齐蓁抱在怀里,伸手将雕花木门关上,眼神痴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嘴里喃喃道:“好蓁蓁,你就从了我吧,我比廉肃强多了,你一试便知……” 一开始赵恒被齐乐算计时,齐蓁还觉得挺可惜的,毕竟赵恒对自己的亡妻十分痴情,被逼着娶了齐乐,心生忿怨也说不定,但她哪里想到赵恒竟然做出这种禽.兽之举,想要占了她的身子! 齐蓁挣扎不开,又羞又怒,气的红了眼,偏偏赵恒还不知廉耻的将她压倒在木桌上,伸手解开她身上的狐皮大氅,想要将里头锦缎做成的小袄给撕开,岂料衣裳还没撕碎,雅间儿的雕花木门却被人一脚给踹了开。 听到动静,齐蓁还以为是廉肃来了,挣扎的更加厉害,抬起膝盖就往男人的命根子处顶,她心里对赵恒十足厌恶,下手自然不会留情,男人那处本就是要害,现在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好像千斤坠突然砸下来般,疼的赵恒额角直冒冷汗,俊朗的一张脸扭曲的厉害,死死的盯着齐蓁,眼神狰狞的像是要吃人似的。 齐蓁没有理会赵恒,转头看着门口,发现救了她的并不是廉肃,而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严颂之。 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子,齐蓁将狐皮大氅重新穿上,仔细理了理领口,脸色煞白的走到红岚身边,高高扬手,一耳光打在了齐乐脸上,亏这个女人还是她妹妹,竟然会干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她难道不知道,一旦自己被赵恒奸污了,肯定是死路一条吗? 看着齐乐愤恨的眼神,齐蓁很清楚,她这个妹妹肯定是将后果想的一清二楚,甚至早就清楚赵恒对她的心思,才会在赵恒拉住她的时候,不止不帮她,还落井下石的制服红岚,如此贴心,与赵恒还真是般配。 “你没事吧?”严颂之突然开口。 齐蓁摇了摇头,拉着红岚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到严颂之面前,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心里满是感激,算上晋阳侯府那一次,严颂之已经救过她两次了,这份大恩,齐蓁当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多谢严公子仗义出手。” 严颂之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惜,道:“若是夫人还未出阁,严某两次救下佳人,夫人怎么也该以身相许,还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齐蓁眼皮子抽了抽,她的皮相生的虽高,在京里头的美人儿不计其数,严颂之又身份高贵年轻有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哪里会看上她这种嫁了两回的老女人?这世子爷是在寻她开心吧。 房中的赵恒仍在地上打滚儿,两手捂着那话儿,疼的龇牙咧嘴,严颂之扫了他一眼,想起齐蓁出手那股子果决劲儿,下.身隐隐发疼,面色不变,道:“严某送夫人回府。” “妾身就不劳烦严公子了,外头有廉家的软轿,我与丫鬟一同回去即可。” 听到齐蓁拒绝,严颂之心里头虽然有些遗憾,但却没有强求,毕竟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却做不出强迫一个女人的事情,若是齐蓁现在没有嫁给廉肃,他肯定会将人直接带回府,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好好宠着爱着,恨不得将人含在嘴里头,毕竟这么娇嫩如水的女人,又是难得的尤物,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好。”严颂之点了点头,冲着齐蓁道:“夫人放心,今日之事严某会处理好,绝对不会让夫人为难。” 女人水润润的眸子盯着严颂之看了一会,发现男人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正气,与赵恒那种伪君子全然不同,想必是个说一不二之人,她冲着严颂之福了福身子,道:“那就多谢严公子了。” 话落,齐蓁低垂着眼,再也没看严颂之,拉着红岚直接离开了茶楼。 等到女人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后,严颂之缓缓转头,看着雅间儿内的一对夫妻,嘴边勾起了一丝狰狞的冷笑,在地上打滚儿的赵恒没看见严颂之这幅模样,但齐乐却看得一清二楚,她胆子本就不大,今日之所以会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是因为恨毒了齐蓁所致,毕竟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凭什么齐蓁的模样生的比她好,有丈夫宠着,手上还开了一间玉颜坊,日子比她这个官夫人过得都好? 凭什么比她好!齐蓁不就是个寡妇吗?这些男人一个个是不是都瞎了眼,才会看上那个不要脸的寡妇? 严颂之走到赵恒身边,提着这人的领子,竟然直接将赵恒从地上给提了起来,可见这男人身上的力气究竟有多大。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碰她的?” 赵恒此刻神智清醒了几分,他认出了严颂之的身份,冷汗一小股一小股的往下流,将贴身的里衣都给打湿了,严颂之这人到底有多狠辣,整个朝廷没有人不知道,赵恒只是个小人物,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惹上这尊煞神,他为什么要护着齐蓁? 自打那日在晋阳侯府见过齐蓁一面后,严颂之就一直派人跟着那个女人,在廉府里不便跟踪,但出了府后,齐蓁的行踪就脱不开严颂之的眼线了,但因为齐蓁早已成了人妇,严颂之虽然对这个女人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念头,却不会主动出手,只是想离着齐蓁近些,以解相思之苦。 他一直坐在隔壁的雅间儿中,虽然墙壁隔音,但严颂之仍能隐隐约约的听到这边的动静,发现不对之后,才将门踹开,救了齐蓁。 严颂之不敢想,若是他今日没有来到茶楼中,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一旦齐蓁被赵恒给碰了,身为女子,她会受到多少苛责?以赵恒的心性,会放过她吗? 越想就越是胆寒,严颂之面色沉凝的好像能滴出水来,哑声问:“刚刚是用哪只手碰齐蓁的?” 赵恒身子颤抖了一下,嘴唇嗡动,满目惊慌之色。 “左手、还是右手?” 赵恒不断摇头,好像拨浪鼓似的,打死也不敢承认。 “既然你不说,那就是两只手了?”一边说着,严颂之一边从怀里头掏出匕首来,死死攥住赵恒的手腕,将他双手的手筋都给挑断了,剧烈的疼痛让赵恒忍不住想要叫出来,但却被严颂之死死捂着嘴,房中只能听到低低的闷哼声。 正文 第82章 克夫的丧门星 赵恒疼的眼前发黑,大滴大滴的汗珠儿直接滚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一小滩的水迹,他眼中闪过惊恐,想要跟严颂之求饶,但眼前的严大人是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见过的死尸不计其数,又哪里会放过赵恒这种无耻之徒? 此刻赵恒心中不止惊恐,更多的还是绝望,身为大内侍卫,最看重的不是才学而是武艺,现在他被严颂之挑断手筋,一身武功也就废了,日后还怎么在宫里头当值?恐怕马上就会被人给顶下去! 想到此,赵恒吓得双腿直打摆子,浑身湿淋淋的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般,见着他这幅窝囊样儿,严颂之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捂在赵恒嘴上的手松开,将人狠狠往地上一扔,直接转身离开。走下茶楼时,严颂之往廉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那个娇美的女人,要是廉肃真的护不住齐蓁,他不介意亲自代劳! 看着严颂之的背影消失在雅间儿中,一旁瘫软在地的齐乐总算反应过来,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肚子却传来一阵抽疼,齐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里慌得厉害,扯着嗓子叫道:“夫君,快来帮帮我!我肚子疼!” 女人尖利的叫声刺的人耳朵疼,赵恒木然回头,看着齐乐下身被殷红的血染红一片,他心里咯噔一声,踉跄着站起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拖着齐乐,将人直接拽出了茶楼。 “快点!对面就是宝和堂!”齐乐今年不过十六,肚子里头的孩子是她头胎,因为齐乐出身不好,齐父齐母又是那样的性情,她在赵家根本抬不起头来,被婆婆跟小姑子磋磨着,整日受苦,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这就是她在赵家立足的根本,齐乐根本不敢想没了这个孩子的后果! 两手死死抠在赵恒手背上,女人的指甲十分尖锐,直接将男人手背抠出了几个口子,鲜血淋漓。赵恒想到自己前程尽毁,心气儿本就不顺,将齐乐带到宝和堂后,看见有大夫给她诊脉,就不再理会自己的妻子,转身走到别的大夫面前,将双手伸出来,颤巍巍道:“大夫,我的手还有救吗?” 听到这话,那大夫扫了一眼赵恒的伤口,吓了一跳,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抬起赵恒的手,仔细检查一番,发现面前男人的手筋是被利刃直接挑断的,出手之人着实心狠,这一道下的又准又稳,赵恒是没有半点儿恢复的可能了。 心中这么想,大夫看着男人扭曲的脸,也没敢将实话说出来,只是认真的给赵恒处理伤口,撒上药粉之后,才开始包扎。 正在此时,宝和堂里头响起女人的尖叫声:“大夫,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齐乐脸上的妆容早就哭花了,肚子里疼的好像有几把刀一直在用力刮着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伤心极了,不过齐乐却不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而是怕自己被赵恒给休了,毕竟原本赵恒娶她只不过是为了笼络廉肃而已,现在廉肃已经不是锦衣卫指挥史了,齐乐自然就成了弃子,赵家还算是有些家底的,想要给赵恒重新娶一个女人,也不费什么力气,又何苦让齐乐这个村妇占着正房的位置? “夫人啊!不是老朽不帮你,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你现在还年轻,此次虽然掉了孩子,但只要好好的养着身子,日后还会有的……”三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了形,老大夫看着齐乐流掉的男胎,心中也觉得十分可惜。 在得知自己怀的是个男胎时,齐乐更加疯狂,根本听不进大夫的劝告,扯着嗓子尖叫,最后竟然在宝和堂中撒泼,一旁的赵恒见着齐乐这幅模样,心里恨极,面色忽红忽白,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像齐乐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强忍着心中的火气,等到处理好伤口后,赵恒直接堵住齐乐的嘴,拖着这个女人上了马车,回了赵家。 夫妻两个上了马车后,赵恒手腕上的伤口疼的厉害,根本不能动,但看着齐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盛,竟然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齐乐怎么也没想到赵恒竟然如此无情,哀叫一声,就疼的昏迷了过去,下身的血流的更多,将马车的垫子都给染红了,小小的车厢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男人眉头紧皱,将车帘给掀开,冬天的寒风直接从外面吹了进来,血腥味儿吹散不少。 坐在前头驾马的车夫见到赵恒的动作,赶忙叫道:“大人,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刚没,受不得寒啊!” 赵恒冷冷的瞪了车夫一眼,面容扭曲的厉害,后者看出主子的心情不好,呐呐住了口,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瞥了瞥嘴。 女人的身体十分娇弱,刚流产的女人更是折腾不得,根本不能吹着半点儿冷风,否则身体一定会留下病根儿,偏偏赵恒根本不顾忌齐乐的身子,他之所以容忍齐乐,只不过是为了女人肚子里的那块肉罢了,现在胎儿没了,这个女人哪里还配当他的正妻? 赵恒刚一回府,直接去了赵母那屋,冲着赵母说道:“母亲,我要休了齐乐。” 赵母听了这话,唬了一跳,直接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子,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发现赵恒面色青白,脸色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她赶紧开口问道:“这贱蹄子又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了?齐氏现在还怀着身孕,咱们还得忍一忍,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再做打算……” “忍什么忍?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我又何必再忍这么一个无知村妇?” “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突然没了?”赵母满脸心疼之色,她之前特地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她们看着齐乐,都说她怀的十有八九是个男胎,想到好好的嫡长孙就这么没了,赵母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一个踉跄好悬栽倒在地,还是赵恒扶了一把,这才没让老太太摔着。 赵恒将茶楼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心里恨毒了齐蓁,要不是那个贱妇,他的手筋怎会被严颂之给挑断?赵母听着儿子的话,愣愣的看着赵恒的双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叫道:“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齐氏那个贱人一定是丧门星,刚一进门就把你克成这样,跟她姐姐一样,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赵母狠狠咒骂着齐乐,她根本没将齐乐那个村妇当成自己的儿媳妇,毕竟像齐乐那种贱人,哪里配得上她俊美英武的儿子?现在她的好儿子被齐家的女人害成这样,她不能去教训齐蓁,就只能借着齐乐好好消一消心头的怒火了。 齐蓁早就回到了府中,今日虽然受了惊吓,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大碍,她伸手捂着小腹,红润小嘴儿扯出一丝傻笑,廉肃进来的时候,看见小女人在床上不断打滚儿,眼神暗了暗,几步走到床边,将齐蓁搂在自己怀里,低头靠在女人的颈项处,闻着那处淡淡的玫瑰香气,心头蠢蠢欲动。 “怎么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齐蓁一个翻身坐在床上,即使外头寒风凛冽,但屋里烧了地龙,依旧温暖如春,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桃粉色褙子,里头是同色的肚兜儿,此刻齐蓁伸出细白的藕臂,搂住男人结实的脖颈,明亮的杏眼闪了闪,主动将淡红色的唇送上前,轻轻吻着男人的薄唇。 廉肃一愣,平时齐蓁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今日如此反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送上嘴边的美食,廉肃绝对不会放过,直接将小女人压倒在床榻上,带着一层粗茧的大掌直接探入到衣襟之中,一手捉住一直雪白柔腻的玉团,眼神更加幽暗了。 齐蓁感受到廉肃身体的变化,一双杏眼眯成一条缝儿,脚尖轻轻从男人大腿处划过,小手则抹上了廉肃的下颚,那处又新长出一片青黑的胡茬儿,有些扎手。 男人一边剥着女人的衣裳,就好像剥粽子一般,一边急急的压了上去,眼见着要被吃进嘴了,齐蓁突然抬头,咬住了廉肃的耳垂,轻轻开口:“我怀孕了。” 听到这话,高大的身子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僵直不动,鹰眸中闪过狂喜之色,廉肃压着齐蓁,深深的吻了上去,牙齿轻咬着红唇,那处的软肉最是柔嫩不过,被咬的又红又肿,偏偏男人还得寸进尺,直接闯入到牙关之中,非要携着柔软小舌共舞…… 被亲的气喘吁吁,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芙面酡红,好像盛开的牡丹沾了露水般,越发娇艳欲滴,女人这幅模样,更是诱的廉肃气血翻涌,他伸手捏住齐蓁的下巴,微微一抬,沙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有的?” “已经一个多月了,最近月事迟了,我才去宝和堂看了看……” 正文 第83章 耿五 廉肃指腹轻轻揉着娇艳欲滴的红唇,鹰眸深不见底,伸手想要抬起一条细白的腿儿架在肩头,却突然被小女人按住了手。 “不行。”柳眉微微拧起,齐蓁瞪了这男人一眼,低低说了一句,一边说着,女人的小手还一边在他手背在狠狠掐了一下,明明用足了力气,偏男人的面色变都没变,好像生了一身铜皮铁骨,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大夫说三个月内不能行房,你得注意点……”话还没说完,齐蓁眼睁睁的看着廉肃变了脸,身上透着一股寒意,黑眸中蕴着怒火,捏着她下颚的手微微用力,把那处柔软细白的皮肉都给捏出了一个红印子。 “不能行房?你故意招我的?”从牙缝儿里逼出这句话,廉肃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薄唇一掀,直接将眼前的嫩羊给剥了个精光,即便不能将美食完完全全的吃进嘴里,尝尝小菜也是好的,这女人实在是傻得可怜,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不长记性。 齐蓁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变成的一道菜,被廉肃里里外外的都给尝了一遍,偏偏她根本没那个本事阻止眼前的男人,最后被逼的缴械投降,水润润的大眼中含着泪花,哭着给他亲了一回,男人爽快了之后,这才饶了齐蓁,留下她一条小命。 端着茶盏漱了漱口,齐蓁往痰盂里一吐,杏眼又红又肿,就连嘴唇都被咬破皮了,好在没有出血,不过这幅模样想来明天都不会消肿,那些丫鬟一个个都是精明的,哪里会看不出是怎么回事?想起丫鬟们揶揄的眼神,齐蓁不由一阵面热,就连耳根子都跟着发烫,狠狠瞪了廉肃一眼,嘴里头那股子腥膻味儿还没有消失,让她捣着胸口干呕起来。 看着小女人脸色苍白,趴在床边不断干呕着,廉肃剑眉紧拧,面色凝重了些,轻轻抚着齐蓁的柔软的后背,问:“今个儿是不是没吃东西,怎么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吃了的。”齐蓁倒是没撒谎,但她只吃了小半碗燕窝粥,之前从茶楼回来,因为受到了惊吓的缘故,也没有心情吃饭,就一直耽搁到了现在,廉肃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觉得自己闹得有些过火了,看着小女人泪眼朦胧的模样,他下地捧着个瓷罐走到床边,这瓷罐里头装着齐蓁爱吃的酸梅子,齐蓁此刻也想起来了,不用廉肃开口,自顾自的抢过罐子,一颗接一颗的将酸梅子放在口中,平日里她虽然也爱吃酸的,但最多只能吃上三四颗,就有些受不了了,若是吃的太多,牙齿酸的恐怕连豆腐都咬不烂,今日却十分反常,吃起来竟然停不下来。 眼见着齐蓁将酸梅子当饭吃,廉肃将罐子给夺了过来,几步走到门外,道:“让孙氏去做几道酸的菜来。” 守在门外的翠琏听到这话,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虽然廉肃现在并非锦衣卫指挥史,但翠琏看着老爷,心里头仍旧有些害怕,小跑着去了厨房,找了孙氏,外头天冷,被雪花一吹,翠琏小脸儿冻得通红,冲着孙氏道:“孙姨,主子怀着身子,什么都吃不进去,就想吃点酸的,您说做什么好?” 孙氏一听齐蓁有了身孕,满脸喜色,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说:“让我想想……我怀着虎子的时候胃口也不好,那时候最爱吃的就是酸菜鱼,我试试做这道菜,看看主子到底爱不爱吃。” 翠琏小脸儿一皱,问:“鲤鱼会不会太腥了啊?今个儿主子闻到蹄髈的味儿都有点受不了?” “不会,有酸菜一压,鱼肉雪白的跟蒜瓣似的,根本尝不出半点儿腥味儿,你这丫头就放心吧……”说着,孙氏就从水缸里捞出了一条大鲤鱼,这鱼是之前养在家里的,一直没杀,今个儿正好炖一条活鱼,也能给主子补补身子。孙氏干了这么多年的活儿,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将鲤鱼剖腹去鳞,切成几段放了些花雕酒腌了腌,用猪油在大锅里抹了一圈,把切好的鱼段放里头煎了煎,等到鱼肉的香气冒出来后,这才放里面放了切碎的干辣椒,红彤彤的,一进锅里那股香味儿就涌出来了,之后孙氏又加了酸菜加了水,放在锅里炖着。 翠琏蹲在一边,小鼻子抽了几下,闻着锅里头的香味儿,馋的走不动路。 “孙姨,以前都没见你做这个菜,怎么今个儿想起来了?”孙氏的手艺好,平时翠琏也能跟着沾光,加上府中的人并不多,所以这些人亲近的很,倒是没有大户人家那些弯弯绕。 “这不是辣椒难买吗?这些还是前几日主子买回来的,没了辣子做这菜总觉得不够味儿,这才一直没动手……”孙氏在灶边看火,头也不回的冲着翠琏道:“你去仓房里拿点姜油出来,放了姜油味道更香。” 翠琏点了点头,刚跑出厨房往仓房的方向赶,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男人,小丫鬟跑得快,现在撞得鼻尖通红,眼底都泛起泪花了,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恨恨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撞着人了都不说一声!”翠琏抱怨了几句,男人仍没开口,只是一只看着她,这男人叫耿五,一直伺候在老爷身边,话少的可怜,平日里府中的下人都怕他,翠琏也不例外。 她现在看着这好像铁塔般的男人杵在面前,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根本不敢看眼前的耿五,嘟囔道:“算我倒霉好了!”哼了一声,翠琏换了个方向,又往仓房里去,即使她没有回头,依旧能感受到身后的热度,那男人的视线十分灼人,好像能把她给烫着似的,这人还真是无礼,自己虽然是个丫鬟,但也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他怎么能一直看? 等到走过连廊后,那道视线就消失了,翠琏松了一口气,推门进了仓房里。 仓房中放的大多是玉颜坊的香露香膏,以及提炼出来的一些花油,说起来,主子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当真好用的很,翠琏一个月的月钱虽然不少,有二两银子,但相比玉颜坊里头的脂粉,就完全不够看了,她根本用不起那些脂粉,但平日里帮着主子跟孙姨处理原料,主子做剩下的东西就直接赏了翠琏,她时不时往脸上涂涂抹抹,近年来皮肤变得越来越水灵,即使比不上夫人,也够翠琏美得了。 玉颜坊中不止有花油,就连橄榄油跟姜油也有,听主子说,用姜油混合橄榄油涂在下腹处,能缓解女子月事之苦,翠琏夜里手脚有些冰凉,小时候伤着了身子,落下的毛病,最近按着主子的吩咐,用姜油按了按,果然有些效果,虽然小日子时腹中仍有隐隐的坠痛之感,但已经比往常好些了。 能有这份奇效,这姜油自然是难得的好物儿,况且这东西不止能涂抹在脸上,做菜里稍微加进去一点,味道也好得很。 这厢厨房里正在准备酸菜鱼,那边耿五已经进了书房中,廉肃正坐在桌前。 “你说夫人离开宝和堂后,跟赵恒夫妇进了对面的茶楼?” 耿五点头,刚毅俊朗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羞愧,沉声道:“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怕被夫人发现,就坐在二楼的大厅中,没有及时发觉赵恒的举动,险些使夫人受辱,幸好有严大人出手,这才没让夫人受惊。” 齐蓁自己都不知道,每回她出门时,这个名为耿五的男人都会暗中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的安全,这一次齐蓁是被赵恒带进了茶楼里,耿五一时大意,才没有发现赵恒的心思。 听了耿五的话,廉肃面色阴沉,眼中隐隐有怒火翻涌,他倒是没想到赵恒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蓁蓁出手,真以为他不是锦衣卫指挥史就可以随意践踏了吗?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住茶盏,因为男人用的力气过大,竟然将茶盏生生的给捏出了几道细缝儿,耿五余光扫见这一幕,心中一禀,沉声道:“都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回北镇抚司,自己领五十鞭。” 闻言,耿五抱拳行礼,直接离开了廉府。 外人只因为廉肃因为山西之行办事不利,触怒了崇德帝,却不知廉肃被免职,只不过是君臣二人使出来的障眼法罢了,即使廉肃现在不在北镇抚司中,但那些锦衣卫却与大内侍卫不同,只认定了廉肃这个人,无论现在是谁坐在指挥史的位置上,廉肃的位置都是无人能够替代的,就连耿五,也是锦衣卫的百户,因为十分忠心,又知根知底,所以才藏在廉肃身边,替他办事,也是替崇德帝办事。 等到耿五走后,廉肃这才走到了窗边,将窗扇推开,看着外头飘飘洒洒的雪花,天地苍茫,一片素白,他心里头却升起滔天巨浪,恨不得将赵恒给剥皮拆骨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正文 第84章 处理伤口 翠琏端着做好的酸菜鱼送到主卧里头,齐蓁正歪在软榻上看话本,鼻子里就用一股股酸香不断涌进来,让她一下子精神了,将话本放在木桌上,小脚儿踩在绣鞋上,走到翠琏身边,问:“这是什么?” “孙姨刚给您做的酸菜鱼,您尝尝好不好吃,若是不和胃口的话,再吃点别的……”翠琏手里头端着一个青花小碗,用银勺盛出来几块雪白的鱼肉,其中还掺了一些酸菜,这股子酸味儿十分浓郁,让齐蓁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接过筷子,直接夹了一块送入口中,丝丝辛辣之感在唇齿间弥漫,齐蓁罕见的没有反胃,反而更加精神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鱼肉,又热又辣,让她鼻尖不由冒出了点点汗珠儿。 吃了一小碗后,齐蓁就放下了筷子,见廉肃仍没回来,便冲着翠琏随口问了一句:“老爷还在书房,吃晚饭了没?” 翠琏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道:“老爷刚刚一回来就到了主卧,一直没有用饭。” “那就把酸菜鱼送到书房里,让老爷尝尝。”齐蓁记得廉肃也爱吃辣,只不过因为京里头卖辣子的小贩并不算多,加上以前他们住在大湾村,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能填饱肚子就行,哪里还管吃的合不合胃口? 想到之前的日子,齐蓁脸色更加柔和,杏眸半闭着,娇柔的身子倚靠在软榻上,怀里头还抱着一只缠金丝软枕,小脸儿晕红,唇瓣娇艳欲滴,这幅海棠春睡的模样让翠琏都不由看直了眼,也不敢再叨扰了主子,直接端着瓷碗退了下去。厨房里的酸菜鱼整整有一锅,翠琏又新盛出来一盅,送到了书房。 廉肃坐在八仙椅上,看着进来的丫鬟,知道翠琏一直伺候在齐蓁身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这才将瓷盅的盖子掀开,尝了尝鲜嫩麻辣的鱼肉,眉梢稍稍一抖,薄唇一掀,问:“夫人可吃过这道菜了?” “夫人吃过了,这才让奴婢送过来。”翠琏胆子比红岚小,一直都怕极了老爷,此刻开口时声音都轻轻颤抖着,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要不是这丫鬟对齐蓁足够忠心,恐怕根本没法子留在此处伺候。 “你下去吧。” 听了这话,翠琏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出书房中,刚一转头,就看到耿五站在门口,那张脸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木头桩子似的,只不过比刚才要苍白几分。 翠琏眨眨眼,试探着开口问:“你、你怎么了?” 话一出口,这丫头小脸儿就露出了明显的懊恼之色,连带着耳根子都跟着泛红,她觉得自己真是傻了,否则干嘛跟这个木头桩子搭话,人家若是不理会她,多丢人啊!心里这么想着,翠琏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粗哑的声音:“我没事。” 翠琏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跑回了主卧中,只觉得怀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不听话的扑通扑通直跳,让她脸上发烧,心里也慌得厉害。 耿五推开书房的雕花木门,走到廉肃面前,抱拳行礼。 廉肃没有抬头,手里拿着一块烙饼,一边咬着,一边开口:“派几个人去废了赵恒的命根子,做的隐晦些,别让其他人知道是你们动的手。” 廉肃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他就好像一头野兽般,即使圣贤书读了再多,用齐蓁的话来说都是读到了狗肚子里,人事不通,一旦有人触及了他的底线,廉肃就算拼了一条命,也不会让那人好过,赵恒色胆包天,敢对齐蓁下手,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觉悟,反正那话儿赵恒留着也没用,没了倒也干净。 耿五对于廉肃的吩咐,自然不会提出半点儿异议,即便他身上现在还带着伤,但依旧应了一声,准备亲自去对付赵恒。 “你不必亲自出手,找个人帮你上药。” 身后传来大人的声音,耿五脚步一顿,点了点头,这才推门离开。 耿五能调动的人手不少,这些人以前在锦衣卫也是难得的好手,对廉肃十分信服,否则也不会跟着指挥史大人从明面上调到了暗处。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好手,让他们在赵恒经常出没的地方埋伏着,只要赵恒胆敢出门,他那宝贝的命根子绝对保不住。 交代完了之后,夜色早就黑了,耿五本想回房歇息,却突然想起来,今日夫人那里是红岚守夜,翠琏那个小丫鬟待在厢房中。 男人心中一动,看了一眼上好的一日散,手指顿了顿,将一旁效果普通的药粉拿在手里,往翠琏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耿五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娇娇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此时此刻翠琏刚洗完澡,头发半干披在肩头,小脸儿粉扑扑的,一双大眼儿水汪汪,虽然翠琏的五官生的并不算艳丽,但却十分娇嫩,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掐一下她丰润的小脸蛋。 披上一件小袄,翠琏将木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高大男人,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耿、耿五,你来做什么?”翠琏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阴沉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她房门外,不会是有什么坏心思吧?她心里越想越怕,小脸儿上的红霞也消退了,逐渐转为苍白之色,耿五虽性情冷淡,但他常年呆在北镇抚司,对人的情绪变化感知的十分明显,察觉到翠琏的变化,他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唇,转身想要离开。 看着男人走下石阶儿,翠琏咬了咬牙,直接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觉得耿五不是恶人,这人平日里也是守规矩的,若不是有要事,想必也不会这么晚了敲她的房门。 “等等。”翠琏小跑着站在耿五身前,小手拽着男人的袖口,颤巍巍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若是有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耿五点头,摊开了手中的药品,低声开口:“我受伤了,需要上药。” 听到这话,翠琏抽了抽鼻子,果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她脸色一白,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直接拉着耿五进了自己的房中,毕竟她只是个丫鬟,平日里就是伺候主子的,自然不必讲究那么多。 将男人按在圆凳上,翠琏探头往外瞧了瞧,发现外面并无其他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雕花木门仔细关好,才转头看着坐在桌边的那个高大男人,怯怯问:“你哪里受伤了?” “后背。”耿五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听在翠琏耳中,却仿佛擂鼓一般,让她升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翠琏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若这人真是后背受了伤的话,自己的确没办法处理,好在她这还有一些纱布,也能给这人清理伤口。 “你先坐好了,我去厨房打点水来。” 一边说着,翠琏一边端着铜盆,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跑去,出门之前,这小丫头还不忘将自己的房门给关上,虽然她与耿五清清白白,没做出什么不要脸面的事情,但府中伺候的奴才也有二十多个,要是被他们瞧见了,免不了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若是传到了主子耳朵了,就不好了。 很快翠琏就打了一盆热水回来,进屋后,这小丫头也没停手,从房中取出了一个药匣子,里头放了不少纱布,这些纱布原本是用来缝月事带的,想不到现在竟然要给这个男人包扎伤口。拿着纱布走到耿五面前,翠琏看着男人不苟言笑的那张脸,心里仍有些害怕,开口道:“你先把衣裳脱了,我才好给你处理伤口……” 听了这话,耿五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外衣跟里头的亵衣都给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鲜血淋漓的脊背,翠琏绕到男人身后,看着耿五后背上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吓得小脸儿煞白,两腿不断打摆子,要不是扶着桌子,恐怕她就得摔在地上,屋里头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郁了,小丫头咽了咽唾沫,只觉得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她用剪刀剪下来一块纱布,沾了热水,轻轻擦了擦伤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要是疼的话,你就跟我说……”翠琏手上的动作十分小心,根本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防就从男人后背上擦下一块肉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恶狠狠的在耿五身上打鞭子,那鞭子上一定还有倒刺,否则不会连皮带肉的刮下来,让伤口变得这么严重。 热水擦过后,翠琏又倒了些烈酒,其实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伤口,只不过以前见夫人给老爷换药,都是用烈酒擦过的,说这样伤口不容易腐烂,翠琏照葫芦画瓢,看着伤口已经不太往外渗血了,她松了一口气,这才颤巍巍的开口:“你不是带了金疮药吗?我现在给你涂上。” 正文 第85章 废了 耿五摊开手掌,一只瓷瓶就出现在翠琏眼前,小丫头拿着瓷瓶,直接将药粉洒在男人血肉模糊的伤口处,一边撒着还一边轻轻呵气,眼眶微微泛红,问:“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你不如去告诉老爷,说不准还能给你讨回公道……” 涂好金疮药后,翠琏就拿起纱布,将伤口给仔细包扎好,她虽然算不得聪明,但做事却十分细心,看着耿五的伤口没有渗血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冲着耿五笑了笑。 “多谢。”耿五穿好衣裳,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再留在此处,道了谢后便直接离开了,看着男人的背影,翠琏洗了把脸,涂上主子之前赏给她的香露香膏,浑身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美得她都合不拢嘴了,这才上床歇着。 一连几日,赵恒都待在府中养伤,但他身为大内侍卫,自然不能一直闭门不出当一个缩头乌龟,这日赵恒往宫里赶去时,锦衣卫的那几个高手已经埋伏好了,其中一人拿了个麻袋,趁着赵恒不注意,就将麻袋套在这人脑袋上,直接把他拉到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里,几人毫不留情的冲着赵恒拳打脚踢,那话儿之处也未能幸免,男子浑身上下就这处最是金贵,平日里一点伤都受不得,就算擦破了皮恐怕也得小心的很,今日竟然被这几个习武之人用脚狠命的踢,直接将赵恒疼的昏迷过去。 偏偏赵恒头上套着麻袋,他根本看不清对他出手的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能死死咬住牙关,缩起身子护住要害,但却不能如愿。 廉肃明显想要给赵恒一个教训,锦衣卫们自然不会违拗指挥史大人的心思,下手没有留情,等到赵恒被赵家人接回去时,那东西彻底废了,即使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无力回天。 宝和堂的大夫被请到赵家,一个两个都看过了赵恒的命根子,那处都已经成了一坨烂肉,连卵.蛋都被人给踢爆了,他们又不是扁鹊再世,哪里能将这样的伤口恢复如初,大夫硬着头皮冲着赵母开口:“夫人,老朽医术不精,还请夫人另请高明吧……” 听到这话,赵母身子一个踉跄,要不是小丫鬟一直搀扶着,恐怕她就直接栽倒在地上了,老太太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般,满脸泪痕,两手捂着嘴呜呜的哭着,赵恒是她唯一的儿子,现在连命根子都废了,却还没留下一儿半女的,难道老赵家真的要绝后了?到底是谁这么心狠,非要害了她的儿子? 看着赵母哭的可怜,大夫不由摇头叹息,不是他不想救赵恒,而是实在没办法,男人那命根子变成那副德行,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的了,想要传宗接代,实在是不成,还是从亲戚家过继一个孩子比较容易。 大夫开了调养身子的方子就离开了赵家,赵姝此刻冲进房中,闻着屋里头这股血腥味儿,姣好的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两手按住赵母的肩膀,拼了命的摇晃着,大喊道:“娘,那些下人一个个都说哥哥废了!废了是什么意思?娘你告诉我啊!” 赵恒好不容易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听到自己妹妹这么一句话,再想想下身处传来的疼痛,他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喉间痒的厉害,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听到床边的动静,赵母跟赵姝赶紧守在床边,母女两个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赵恒,噼里啪啦的掉着泪,赵母拉着赵恒冰凉的手,看到自己年轻有为的儿子现在便成了这幅德行,跟宫里头的太监也没什么差别,赵母就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刀子给捅穿了般,疼的她喘不上气来。 “娘,大夫怎么说……”赵恒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本该浑身无力,偏偏他握着赵母的手却十分用力,指甲死死抠着女人保养得宜的细腻皮肉,让赵母疼的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却又不敢抽回手,只能咬着牙安抚道:“恒儿别听他们瞎说,你只要好好养着身子,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赵恒不信,黑眸中好像翻涌着滔天巨浪般,原本俊朗的面容死死扭曲,看上去狰狞的好像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让人看着都不由打了个冷战,一旁的赵姝见赵母的手都被掐的流血,做女儿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赶紧开口劝道:“哥哥你先放开,母亲这都伤着了。” 听到赵姝刺耳的声音,赵恒眯了眯眼,反手就是一耳光,根本没有吝惜力气,把赵姝打得牙齿松动,面颊高高肿起,细白小脸儿上留下了五道手指印儿,又红又肿,也亏得赵恒断了手筋,要是他四肢健全的话,恐怕赵姝此刻都得被生生打昏过去。 赵姝自小就是被赵母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她颤巍巍的伸手摸了摸嘴角,一看到指腹处的艳红,气的浑身发抖,口不择言的怒骂道:“你本来就是个废人!凭什么还来打我?你自己做的孽,现在不知反省也就罢了,整日里就会拿我们出气,真是个没用的孬种!比宫里头的太监都不如!” “住口!”赵母没想到小女儿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吓得面色惨白,她转头看着大儿子,发现赵恒手里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匕首,他一把将赵母推开,直接拉着赵姝的领口,将人拉倒在床上,用锋利的匕首抵着女人细腻匀净吹弹可破的脸蛋,面容扭曲道:“我是个废人?”一边说着,赵恒一边用匕首轻轻在赵姝脸蛋上划了一道,眼见着玉白小脸儿上多出了一道血痕,赵母这颗心再也熬不住了,眼前一黑,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感受到脸上微微一痛,赵姝吓得浑身发抖,不住求饶:“大哥你饶了我,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快放开我……”女人的尖叫声十分刺耳,躺在床上的赵姝不断挣扎着,怎料赵恒根本没有半点儿怜惜她的意思,下手又稳又狠,在她脸上划了十几刀,等到满脸都被鲜血染红时,这才住了手。 原本赵母还想着等赵恒的身体休养好了,就写一封休书,直接将齐乐那个下贱的村妇给休了,现在赵恒那话儿废了,日后自然不可能再娶媳妇,若是事情闹得大了,传出府外,恐怕会成为全京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赵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丢不起这个人。 眼下赵家根本顾不上处理齐乐,整个府上都乱成一团,赵母昏迷不醒,赵恒身子废了,而向来瞧不起人的赵姝,那张脸被划得像花猫似的,哪里还能看得出原来的娇美模样?即使请了不少大夫来瞧,但赵恒对自己亲妹子下手极狠,伤口很深,就算用了再好的药膏,依旧无法恢复如初。 原本依着赵姝的容貌跟出身,即便嫁不了皇亲国戚,但也能得一门不错的婚事,现在她被毁了脸,那张好看的皮囊就没有了,只剩下令人作呕的性子,这世上哪里有男人能受得了赵姝这种女人?她现在就算上赶着给男人做小,看着那张脸,都能将男人们给吓得噩梦连连,亲事自然断了。 赵府里闹出来的这档子事,廉肃一直派人盯着,哪里有不知情的道理,想到那个觊觎他媳妇的男人已经废了,廉肃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突然耿五走了进来,平日里没有表情的一张脸上突然露出了焦急之色,冲着廉肃开口了:“大人,陛下说是时候出手了。” 听到这话,廉肃放下手中的密信,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最终犹豫尽数化为坚定,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廉肃直接站起身子,将密信用蜡油封好,交到耿五手中,说:“把信送到北镇抚司。”耿五素来沉默,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廉肃皱着眉走到主卧,因为怀孕的缘故,齐蓁最近变得十分嗜睡,但凡有空,她就会歪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似的。 男人缓缓走到床边,脚步声几不可闻,他坐在床头,带着粗茧的指腹轻轻捏着女人娇软的下巴,摩挲着那处柔腻如同软玉般的皮肤,大概是廉肃的手实在是太糙了,睡得小脸儿通红的齐蓁竟然皱了皱眉头,整个人往床里头缩了缩,避开了男人的手。 廉肃眼神柔和了几分,弯下腰,轻轻咬住娇嫩的红唇,用牙齿轻轻磨着,微微的刺痛将女人惊醒,她眼中还带着几分茫然,但身体却十分习惯廉肃的动作,两只细白的藕臂主动搂住了男人的脖颈,腰肢微微一挺,胸前柔软的两团就直接贴在了结实的胸膛处,轻轻扭动着,小嘴儿微张,主动伸出细细的舌尖,轻轻划过廉肃的薄唇,发出柔软的咕哝声,好像小猫儿似的,引得廉肃眼神幽深,揉着女人的脊背,恨不得直接将人融进骨血之中。 正文 第86章 夫妻分别 男人咬住小女人柔软细嫩的唇瓣,轻轻含着,唇瓣上传来的酥麻让齐蓁两腿发软,环着男人脖颈处的两手用力按着他结实的筋肉,淡粉莹润的指甲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的红痕,但廉肃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般,闯入到女人的牙关中,唇舌交缠,齐蓁只觉得自己的舌尖被狠狠绞住,又热又麻,眼前的男人好像饿极了的野兽,碰上了猎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良久,唇分。 一条银亮的丝线连在两人之间,齐蓁杏眼半睁半阖,看到这一幕,本就如同粉桃般的小脸儿更红几分,好像要滴出血来般,雪白贝齿轻轻咬着唇瓣,她感受到那处不安分的东西,直直的抵着她不断磨蹭,炙热的温度即便隔着几层衣料,依旧轻而易举的传到齐蓁身上,让她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健壮有力。 粗糙大掌隔着薄薄一层衣衫按在女人柔软的小腹上,齐蓁这些年养得好,虽然腰肢纤细,但小肚子摸起来却软乎乎的,好像嫩豆腐一般,让廉肃恍惚间有一种错觉,他只要稍微用一些力气,就会将眼前娇气的女人给揉碎了。 手上一个用力,廉肃直接将女人抱在怀里,含着如玉的耳垂,含糊不清道:“蓁蓁,我要出门一趟。” 齐蓁被廉肃挑拨的浑身发软,听到这话,霎时间瞪大了眼,疑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开口问:“你要去哪里?不是已经被陛下免职了吗?” 廉肃鹰眸幽深,盯着女人如玉的小脸儿,粗糙的指腹轻轻揉着嫣红唇瓣道:“当日只不过是圣上做的一场戏罢了,只是为了让别人放下戒心,如此一来,才更方便出手。”齐蓁虽然只是平民百姓,但也明白君命不可违的道理,她心里发愁,脸色明显变得有些难看,问:“圣上到底让你办什么事?” 男人的薄唇紧抿,并没有开口,不是廉肃不信任眼前的小女人,而是他要去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危险,一个不察,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蓁蓁知道的越少,对她越是有利。 看着廉肃的神情,齐蓁就知道这男人恐怕是不会说实话了,她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偏偏又无法发作,她与廉肃现在虽然在京里头立住脚了,也不缺银钱,但廉肃却仍得为陛下卖命,日日夜夜过不安稳,表面上看着花团锦簇,背地里却是烈火烹油,这日子过得也实在太提心吊胆了些。 “你既是给圣上办差,我也拦不住你。”齐蓁一边说着,一边将男人粗热的掌心按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面色严肃道:“不过姓廉的你记好了,你要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我也不会要你!凭我的容貌,加上日进斗金的玉颜坊,这京里头想要娶我的人从神武门排着都见不到尾……” 即使知道小女人说的只是气话,廉肃依旧被她惹得怒意翻涌,狠狠的在那张喋喋不休的红润小嘴儿上咬了几口,心头的怒气这才消了几分。 看着小女人娇喘微微的勾人模样,廉肃只觉得自己硬的厉害,偏偏碍于齐蓁有孕的缘故,他现在又没办法治一治这小东西,只能强行压制住鼠蹊处奔涌不止的热流,因为太过渴望的缘故,男人的面色一瞬间显得十分狰狞,只可惜齐蓁早就将这男人给看透了,细腻小手懒懒的按在胸口上,冲着廉肃吃吃的笑了起来。 两人温存了一整夜,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齐蓁也用口帮廉肃纾解了一次,她倒没有什么放不开的,毕竟廉肃是她男人,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现在这男人在她怀孕期间也能守身如玉,稍微给那么一点奖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东西即使用水反反复复的洗了几次,那股子腥味儿仍是有些浓郁,最后还是在上面涂了蜂蜜,齐蓁这才强忍着嫌弃吃到嘴里。 第二日清晨,齐蓁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伸手摸了摸一旁的褥子,上头一点热度都没有,也不知道廉肃究竟离开了多久。 原本廉肃身为锦衣卫指挥史时,替圣人办差就得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现在他明面上已经没有了官职,只是个白身,如此一来做的事情肯定比以前更加危险,否则陛下身为九五之尊,何必亲自上阵,非要给廉肃一起演一场戏,就是为了瞒过陛下准备对付的人。 齐蓁幽幽叹了一口气,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廉肃这一次出门,比几年前去从军还要危险,偏偏齐蓁根本拦不住他,也帮不上半点儿忙。 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肚皮,齐蓁眼珠子转了转,自言自语道:“儿啊!你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千万别受了伤,否则咱们娘俩以后无依无靠的,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与廉肃成亲这么久,那男人恨不得将齐蓁藏在怀里头,仔仔细细的护着,这份心思齐蓁不是看不出来,要是一点触动都没有那是假话,她也想着要跟廉肃好好过日子,给他生儿育女,但没想着孩子还没生下来,这人又得去做那些危险的事,让这美貌少妇不由皱紧了眉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儿。 转眼又是八个月。 马上就快入秋,齐蓁肚子里的孩子也足足九个月大了,肚皮高高耸起,偏偏其他地方只是微微丰盈了几分,胸脯倒是长得最厉害的一处,原本就是一手难以掌握的大小,现在那处高山白雪更加柔腻,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细嫩,肚皮虽然撑开了,但因为齐蓁一直往自己身上涂抹着橄榄油的缘故,身上竟然没有长妊娠纹,仍是一片光洁细腻,就连孙氏见了齐蓁的身子,现在也是赞不绝口。 这半年以来,玉颜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虽然老太监当时没被陈贵人给折腾死,但因为花想容之前卖过如意粉膏,用过那东西的女子在京里头可不在少数,一开始就算没察觉出什么,但后来有消息灵通的小姐们听说了宫里头陈贵人的事情,哪里还敢去花想容里买脂粉?一个个都成了玉颜坊的忠实顾客,倒是让齐蓁赚的盆满钵满,美得都合不拢嘴了。 红岚手里头倒了一些花露,掺在橄榄油里头,轻轻涂在齐蓁小腿上,随着月份渐渐大了,齐蓁下半身肿胀的厉害,好在红岚跟翠琏两个按摩的手艺都不差,尤其是翠琏,这丫鬟竟然还跟宝和堂的老大夫学着认了穴位,每当给齐蓁按着小腿时,只觉得一股一股热流从体内穿过,那股子又酸又胀的感觉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红岚一边给齐蓁揉着小腿,看着雪白的皮肤在手下逐渐泛红,红岚不由减了几分力道,生怕将主子的皮肉给搓坏了。 齐蓁手里头拿着一本册子,上头每一页都画着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子,都是京里头正经人家的小姐,虽然出身不高,其中身份最高的不过五品官的庶女罢了,但以廉家现在的情况,给伯元定太高的亲事并不妥当,还不如从小户中挑选一个温柔小意的乖巧女子,不那么娇气,也能跟伯元好好过日子。 齐蓁本身就是玉颜坊的老板娘,自然不会瞧不起商户,不过想到廉伯元以后是要走科举这一条路的,若是有个在官场上的岳父,日后的路也能稍微好走些。 之前齐蓁倒是给廉伯元相看了一个五品官的嫡女,但自打廉肃被免职后,那户人家直接派人将齐蓁送过去的礼品全都送了回来,明显就是看不上他们廉家,齐蓁也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性子,人家瞧不上他们伯元,齐蓁还不想跟这种人家结亲呢,索性趁机断了联系,也好过闹得双方都没脸。 将从媒婆手里头要来的册子翻了一遍又一遍,齐蓁都没看到合心意的人选,她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直接将册子丢在一旁的红木小几上,冲着红岚道:“不用按了,我先睡一会,等到了吃午饭的点儿再叫我一声就成了……” 红岚轻轻应了一声,手里拿着烧火用的大蒲扇,轻轻给齐蓁扇着风。 秋老虎凶得很,再加上齐蓁最近丰盈了不少,即使睡着了身上都直冒汗,满身黏黏腻腻的十分难受,红岚这丫头最是忠心不过,平日里就一直给主子打扇,生怕她休息不好,影响了腹中的胎儿。 翠琏此刻站在门外,她看着一直守在主卧外的耿五,知道这人是老爷的心腹,强忍着心中的别扭,主动上前几步,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低低开口问道:“夫人这个月就要生了,老爷究竟何时才能回来?若是没有老爷陪着夫人,她心里头肯定会难受……” 耿五看着小丫头圆圆的眼儿,嫣红的唇,以及白嫩匀净的小脸儿,淡淡的嗯了一声,根本没听清翠琏究竟在说些什么。 正文 第87章 产子 翠琏等了好半天,耿五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那张嘴紧紧闭着,就跟闷葫芦似的,翠琏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儿,偏偏好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眼皮子抽了抽,直接转头往屋里走。 等到天色擦黑后,耿五收到了消息,瞳仁一缩,手指不断颤抖着,好像已经拿不住这薄薄一层信纸般,想到夫人怀在肚子里的孩子,耿五心一横,直接将信纸仔仔细细的收起来,放在屋中的箱子里,他这房间白日里没人能进来,这封密信放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齐蓁晚上吃过饭后,右眼一直跳个不停,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在府里安安生生的歇着,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右眼皮为什么一直跳?难道是廉肃那边出事儿了?齐蓁小脸儿发白,心里又慌又急,偏偏她又没有法子找到廉肃,平日里都是那个男人将信儿送到府中,这都两个月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心里急得厉害,齐蓁肚子竟然也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来,一旁的孙氏见状,脸色一紧,暗想这不是要生了吧,赶紧扶着齐蓁往主卧走,也不敢登时让她坐下,毕竟临盆前让女子稍微走上两圈,生产时也能顺遂些。 肚子里疼的好像被一只大手毫不留情的搅动般,里头的血肉都混成一团,那股疼痛让齐蓁疼的眼前发黑,大滴大滴的汗珠儿从额角冒出来,活了两辈子,齐蓁都没有那个福气生下自己的孩子,此刻身体里的那股疼痛虽然难捱,但她却一点也不惊慌,刚才因为担心廉肃升起的阴郁,现在也消散了几分。 孙氏看齐蓁羊水还没破,拉着主子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转悠,红岚早就去请了稳婆,厨房里也都烧好了开水,只要宫口一开,这娃儿就能生下来了。 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齐蓁两腿发软,整个人汗淋淋的,好像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一般,突然,齐蓁感觉一阵难忍的尿意袭来,之后就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齐蓁脸上一红,死死咬住嘴唇,只觉得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如此丢脸的时候,怎么这么大的人竟然还能尿了裤子,现在还被周围的丫鬟给瞧见了,她日后该怎么做人? 孙氏见羊水破了,喜得满脸带笑,她现在顾不得别的,一边扶着齐蓁往房中走,一边道:“主子,你羊水破了,现在再吃点东西垫一垫,省的待会没了力气……”孙氏生过虎子,自然是有些经验,扶着齐蓁躺倒在床上,接过丫鬟端过来的粥碗,将雪蛤粥一口一口的喂给齐蓁,雪蛤的那股味儿不怎么好闻,但齐蓁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硬着头皮大口吞咽着,好像吃的越多就对肚子里的孩子越好似的。 小腹越来越疼,偏齐蓁为了节省力气,死死咬着一块干净的手帕,根本叫不出声,只是瞪大了眼,觉得下身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眼前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廉肃! 要不是姓廉的那个王八蛋,她也不必受这份苦,现在姓廉的还不在京城,只留着她一个人,真是薄情寡义的白眼狼!想到此,齐蓁心里恨极,下身积攒的力气更多,一旁的稳婆掀开了她的裙摆,死死盯着那处,脸上带着喜色,喊道:“夫人再加把劲,看到头了,已经看到头了!” 齐蓁两只玉白小手上青筋都蹦出来了,死死攥住床单,在锦缎布料上抠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突然,她觉得下腹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挤出来了一般,耳边传来了婴儿尖利的啼哭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齐蓁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 女人的身体不差,虽然是头胎,但因为养的好,齐蓁只睡了一整夜,等到第二日头午就醒了,她一睁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皮,发现那处抽疼的地方平坦的很,虽然有一些软肉,但却不复之前那么壮观的景象。 听到床边的动静,守在一旁的翠琏小跑着走到近前,手里头端着一只瓷碗,里头是煮好的羊奶,氤氲的白雾带着香浓的气息,齐蓁也不挑剔,她肚子里饿的厉害,自打怀孕三月后,肚子就跟无底洞般,一顿能顶的上平时两顿,即使吃了这么多,身上的肉倒是没长多少,让齐蓁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嗓子像被砂纸拉过般,火辣辣的疼,齐蓁看着翠琏,低声问:“孩子呢?” 听到这话,翠琏小脸儿上露出一丝笑,道:“少爷早就醒了,现在让奶娘喂着呢,奴婢这就让奶娘把少爷抱过来……”一听是个儿子,齐蓁心里头虽然有些失落,但却松了一口气,眼下廉肃不在,日日又风里来雨里去的,有个儿子也好为他留个后,只是没生女儿有些可惜罢了,一家子三个臭小子,实在闹得慌。 翠琏很快就回到主卧里,身后跟着一个老实白净的妇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姓衡,是家里头管事的媳妇,正好他们家刚生了女儿,衡氏的奶水足,又知根知底,齐蓁就让她把女儿也送到府里头,两个孩子一块喂,这样一来倒也方便的很,否则让衡氏母女分离,即便人家不会说什么,心里头肯定也不舒坦。 “把孩子给我抱抱……”听到主子的话,衡氏弯着腰将小少爷放在夫人怀里头,刚出生的娃儿脸皮涨得通红,五官也挤在一处,没有眉毛,头发也稀疏的很,即使这娃儿是从自己肚皮里爬出来的,齐蓁也觉得太丑了些,不过她心里头稀罕的紧,将大红色的襁褓抱在怀里,也顾不上腰酸腿软,在小娃娃脑门上亲了亲,又捏住他的小手,好像怎么稀罕也稀罕不够似的。 孙氏端了一碗鸡汤进来,送到齐蓁面前,笑呵呵道:“咱们小少爷长得真好,这眉毛眼睛鼻子都跟老爷生的一样,将来肯定是个俊的……”齐蓁嘴角抽了抽,横看竖看也没看出娃儿哪里长得像廉肃,不过齐蓁倒是听说刚出生的小孩,皮肤越红将来就会像是白面馒头似的,越长越白,十分稀罕人。 想想自己跟廉肃的模样,虽然都算不得顶尖儿,但长相也都不差了,娃儿是他们俩的骨血,怎么也不会丑,即便现在像只小猴子似的,等再过一段时日,张开了可就能看出这孩子的俊模样了。 “孙氏,我能不能给孩子喂奶?”听到夫人的话,孙氏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娇滴滴的夫人竟然升起了奶孩子的念头,毕竟他们府上请得起乳母,哪里有让正经夫人奶孩子的道理? 孙氏皱了皱眉,硬着头皮道:“夫人的确可以喂,不过若是喂得久了,那一对儿恐怕是要变形的,颜色也没有原来那么好看了……”看出孙氏的犹豫,齐蓁倒是不在乎这一点,她低着头,闻着小娃娃身上淡淡的奶香,只觉得整颗心都要化了,心里打定主意,齐蓁便开口道:“我也不是日日喂,总得喂上几回,让孩子认识我这个娘。” 见着主子这幅模样,孙氏也清楚自己劝不住,索性就将几个丫鬟给推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主仆两个时,这才开口指点着:“夫人先将衣裳脱了,让小少爷含住一边,一开始可能没有奶,您得用手揉一揉,再不行奴婢就做一些下奶的汤汤水水,您喝了也能好些。” 齐蓁按着孙氏所说将上衣褪了个干净,露出胸口那两只鼓鼓胀胀的白兔儿,小娃儿含住一边,闭着眼睛吸着,好像一头小猪崽儿似的往她怀里拱,胸口处传来淡淡的胀痛,齐蓁微微拧了拧眉,却没有推开这孩子,她的奶水还算充沛,喂了会就换了另一边,这孩子大概也清楚喂他的是母亲,吃起奶来一点抗拒都没有,反而发出低低的哼哼声。 齐蓁嘴边不自觉带了笑,等到喂饱了小娃娃后,从孙氏手里头接过沾了热水的毛巾,将身上黏黏腻腻的地方轻轻擦了一遍,这才把衣裳穿戴整齐,端起汤碗,往微微烫口的鸡汤给喝了进去。 鸡汤里头只加了少许盐,自然算不得美味,不过月子里可由不得齐蓁挑剔,想要养好身子,这一个月肯定是要忌口的,否则不止会落下病根儿,这身段儿肯定也很难恢复如初,齐蓁可不想带着一身软趴趴的肉迎接廉肃回来,以那个男人好色的程度,瞧见她现在这幅模样,要是变心了怎么办?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性子,不管老的少的臭的俊的,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齐蓁虽然并非二八,但却一直精于保养,将自己养的又水灵又娇嫩。 “老爷还是没送信儿回来吗?”齐蓁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孙氏楞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老爷以前送信儿都是送到耿五那里的,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待会就去问问耿五,说不准他已经有了消息了。” 正文 第88章 生死不明 齐蓁对耿五有些印象,知道那高壮寡言的男人也是个练家子,否则不会生出那么一副健壮的身板儿,而且耿五是廉肃的心腹,姓廉的离开京城都没有将耿五带走,说明他十分信任这个男人。 “孙氏你现在去问问,昨夜里我眼皮跳的厉害,若是还没有信儿,我这心里头总是放心不下……” “诶,奴婢这就去。”孙氏一边应了一声,一边往外走,还没走出雕花木门,她又转过头来,满脸担心的问:“夫人,用不用先将小少爷给抱下去,您累了一天了,总该好好休息,省的熬坏了身子。” 齐蓁摇摇头,她哪里是累了一天,昨夜里肚子虽然疼的厉害,但娃儿也没有折腾她,从羊水破了之后,满打满算一个多时辰,她就顺利将孩子生下来了,现在这娃儿不哭也不闹,大概是吃饱了,还在襁褓里用力打了个呵欠,小嘴长得大大的,露出没长出牙齿的牙花子,黑豆般的小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齐蓁怎么看怎么稀罕,哪里舍得让孙氏将孩子抱下去? 见主子这幅模样,精神头比昨个儿都要好些,孙氏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自然明白齐蓁的心思,登时也没有多劝,笑了笑直接出了门去找耿五。 到了耿五所住的厢房外,孙氏敲了敲门:“耿五,你在屋里吗?” 吱嘎一声,房门从里头被人打开了,看着站在门口犹如铁塔般高大的男人,孙氏暗想这小伙子生的真结实,身板儿跟老爷比起来都不差了,脸也长得俊,不知道说没说媳妇,府里头的俏丫头也不少,要是能成了一桩喜事,还能热闹些。 “夫人让我来问问,老爷到底送没送信儿回来,这都足足两个月了,要是再没消息,夫人放心不下。” 耿五本就是个闷葫芦性子,此刻他眉头紧拧,心中有些犹豫,不过再想夫人已经产下一子,身体应该也无大碍,早些让夫人知道也好,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了多久的。 男人微微颔首,转身将压箱底的信给翻出来,也没交给孙氏,直截了当道:“我随你去见夫人。”孙氏看着耿五,只觉得十分不妥,夫人到底在坐月子,哪里能让一个男人进去?即使这男人也是府中的奴才,传出去依旧会有人说闲话。 像是看出了孙氏的心思,耿五抿嘴,想了一下,说:“隔着屏风,无妨。” 见耿五如此坚持,脸色也称不上好,孙氏心里头咯噔一声,生怕是老爷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敢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冲着耿五连连点头,将人直接带回了主卧,进了屋后,耿五规规矩矩的站在屏风前,床榻那边有屏风遮着,耿五自然什么都看不见,此刻男人将信交给孙氏,孙氏手上一抖,转身将信交到齐蓁手里头,嘴里道:“夫人,耿五非要跟着进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齐蓁脸色明显有些不好,她先将襁褓轻轻抱到床里头,然后才开了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上面只有区区几行字,却让齐蓁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好似木头桩子一般,丢了魂了。 “夫人……”看到齐蓁这幅模样,孙氏也慌了,她略识得几个字,看到’廉肃身死’这四个字后,只觉得嘴里发苦,下意识的往外扫了一眼,怪不得耿五不敢将信送过来,之前夫人还挺着大肚子,万一受不住这个消息该如何是好?现在老爷丢了命,肯定得给廉家这一支留下点血脉。 齐蓁不信廉肃会出事,她浑身轻轻颤抖着,沙哑着嗓子问:“若是廉肃出事了,他的尸骨在哪儿?” “大人是坠落悬崖的,找不到尸骨。” 齐蓁嘴唇一掀,嗤了一声:“既然找不到,就是没死,不见到尸骨,我绝不会给廉肃发丧!”即使齐蓁嘴硬,但眼眶却有些红了,从悬崖上掉下去,就算廉肃武功再高,那也是血肉之躯,哪里能保住一条性命? 那个男人答应过在她产子之前过来,为什么食言了?一开始明明是姓廉的非要娶她,现在他们成亲也才一年多,这个男人就让她当了寡妇,骗子!骗子! 大滴大滴的眼泪彷如泉涌般往下掉,孙氏有些急了,赶紧用手帕给齐蓁擦泪,口中劝道:“夫人千万别哭,月子里是万万不能掉泪的,您身子会受不了,现在老爷下落不明,小少爷只有您一个依靠了,您一定得保重身体……” 转头看着睡熟了的小娃娃,齐蓁鼻尖酸的厉害,雪白贝齿死死咬着唇,强忍着不掉眼泪,孙氏说的没错,孩子现在只有她一个依靠了,伯元跟仲琪也都还未长大,万一自己真出了事儿,这三个孩子该怎么办?深吸一口气,齐蓁看也没看孙氏,开口吩咐道:“你先将孩子抱下去吧,让我先歇会儿。” 对上孙氏担忧的眼神,齐蓁摇了摇头,说:“你放心,为了孩子我也不会想不开,只是心里头难受而已。” 孙氏不知该怎么劝齐蓁才好,只能将睡着了的小少爷抱在怀里头,从屏风后绕出来,冲着耿五低声道:“跟我走。”男人倒也老实,乖乖跟在孙氏身后,走出主卧时还不忘将雕花木门仔细阖上,省的若是漏了缝儿,有风吹进屋里头,让夫人损了身子。 “你什么时候收到的信。”孙氏将小少爷交到奶娘手里,转头盯着耿五。 耿五面色不变,好像没看到孙氏眼里的提防般,道:“前日里就收到了,从山西送信儿过来少说得四五日,老爷应该是七日前出的事。” 孙氏只不过是奴婢而已,对府里的事情也拿不了主意,只知道老爷是出门办事,但具体去了哪里她却并不清楚,她现在只能好好照顾着夫人,万万不能让夫人损了身子,否则这一大家子恐怕都散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叹了口气,孙氏开始赶人,她直接进了厨房,想着给夫人炖一碗燕窝,也好补补身体。 饶是齐蓁再不信廉肃出了事,等到她坐完月子后,山西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她不信也得信了,廉伯元与廉仲琪此刻也知道了消息,廉伯元到底年纪大了,只是红着眼默默掉泪,但廉仲琪还小,现在竟然在屋里头哭着打滚:“二叔!我要二叔!哇哇!” 听到两个堂兄闹出来的动静,在床上躺着的娃娃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小孩脸憋得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齐蓁心里头难受的很,皱着眉道:“伯元,仲琪,你们先别哭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尸首,说不定没出事呢……” 这话廉伯元不信,廉仲琪却信了,他几步凑到齐蓁面前,看着堂弟扯着嗓子嚎着,伸手捏着小孩的手,轻轻戳了戳上面软软的肉窝,眼睛又红又肿,可怜兮兮的问:“娘,二叔真的没出事吗?” 齐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手死死握拳,指甲抠在肉里的疼痛让她将泪意憋了回去,沙哑着嗓子道:“你二叔吉人自有天相,之前从军三年受过大伤小伤无数,他都熬过来活着来见咱们了,现在掉入悬崖,我听人说崖底是一条河,河岸处也没有你叔叔的踪迹,落入水中的话,应该还有救……”齐蓁说出这话时自己都没有底气,此刻她之所以这么说着,无非是想要安慰廉仲琪罢了。 廉伯元擦干了泪,眼神清明的看了齐蓁一眼,抿起薄唇,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之色,拉起廉仲琪的小手,低低道:“别哭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叔叔不在,咱们两个就是廉家的顶梁柱,得好好照顾娘跟弟弟。” 廉仲琪最听兄长的话,此刻点头如同捣蒜般,用力拍了拍自己软乎乎的小胸膛,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冲着齐蓁保证道:“娘,我跟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听了这话,齐蓁点了点头,眼眶一阵发热,但她却强忍着不掉泪,廉伯元将廉仲琪给带出去后,齐蓁踩着绣鞋下了地,将小娃娃放在摇篮里,轻轻摇晃着,这孩子伸出手含在嘴里,眼泪已经止住了,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如今这满月的孩子还没有起大名儿,齐蓁原本还想着让他爹给孩子起名,现在恐怕是等不到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娃儿吹弹可破的小脸儿,齐蓁眼眶发红,下巴尖尖,好不容易养出了一点肉,现在又掉了回去,女人的目光柔和了些,轻轻道:“儿子,你以后叫平安好不好,娘不指望你有多大出息,只要一辈子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好好活着就行了,千万别像你爹,总是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最后把命丢了,留下咱们孤儿寡母的……” 出了月子后,按理而言应该给平安办满月宴,但如今廉肃生死不明,廉家人实在没这个心思,只能委屈了平安这孩子,免了满月宴。 正文 第89章 吃饺子 入秋后,玉颜坊的生意比往常更好了些,铺子里卖的那些香露香膏,之所以能有使皮肤细白匀净的功效,完全是‘引子’的功劳,齐蓁从今年起已经不太亲自做香露香膏了,将这些法子全都交给了孙氏,不过‘引子’的做法齐蓁自己留着,谁都没说,这方子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哪里能轻而易举的就告诉别人?万一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该如何是好? 花了几千两银子请了镖局的人,让他们去山西那头寻找廉肃的下落,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真出了事,齐蓁银子洒的如同流水般,哗哗的往外涌,依旧没有找到半点儿蛛丝马迹,找了整整半年,齐蓁终于死心了。 过年时,廉伯元一边守岁,一边看着齐蓁,欲言又止道:“娘,这么久了,应该不会有结果了。” 齐蓁何尝不知道廉伯元说的对?但她心里头却憋着一股气,廉肃临走之前明明答应过她,说他会回来亲眼看着孩子出世,如今小长安都满半岁了,男人仍没有出现,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找到,就算齐蓁不死心又能如何?她什么都做不了。 胡乱点了点头,齐蓁在白瓷碗里倒了酱油跟醋,还加了一点蒜泥,调好了蘸料后,往每个人面前摆着的小碟里头倒了些,正好孙氏将厨房里煮好的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给端了上来,齐蓁默默地夹起了一个饺子,放在蘸料里蘸了蘸,咬了一口,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被硌碎了。 见齐蓁脸色发青,缓缓张开檀口,从红唇中吐出了一枚铜板,廉仲琪笑的见牙不见眼:“娘运气真好,头一个饺子就吃出钱来了!” 齐蓁没觉得自己运气好,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她又夹起了第二个饺子,记得孙氏一共包了五枚铜钱进去,煮出了一大锅,还匀了一些给府里头伺候着的下人,齐蓁本以为她吃到一枚铜钱就不错了,谁想到第二只饺子里头仍包着硌人的玩意,在廉仲琪又羡又妒的目光中,齐蓁连吃出了三枚铜钱,说什么也不肯再吃饺子了,她平日里都不愿意吃硬物,就算是雪梨都脆生的水果,也是煮了糖水才会入口,要是直接吃进嘴里,损伤了牙齿该怎么办? “硌得牙疼,不吃了。”说着,齐蓁直接放下了筷子,杏眼幽幽的看着孙氏,将后者看的脑门儿直往外冒冷汗,忙用手背擦了擦,只听夫人开口道:“你是不是为了逗我开心,故意将放了铜钱的饺子端到我面前的?” 一听这话,孙氏猛地拍了大腿一下,脸上罕见了露出了委屈之色,道:“主子这可冤枉奴婢了,奴婢哪里会特意做出这种事儿?不信您让大少爷二少爷吃一吃,看能不能一连吃出来三枚铜钱?” 齐蓁抿了抿嘴,不想跟孙氏多说,正好红岚端了牛乳过来,牛乳里头掺了一些桃花蜜,这桃花蜜十分难得,正是西山那株百年的老桃树开花结出的花蜜,花蜜的桃花香气比普通蜜糖更加浓郁,吃进肚里,也能滋补身体,齐蓁之前产下小平安,虽然没有难产,但依旧有些伤了元气,眼下孙氏变着法儿的在吃食上费心思,就算齐蓁沾不得荤腥儿,吃的东西依旧极为精细。 喝了一口牛乳,将嘴里头那股子韭菜的腥味儿给压了下去,就听到廉伯元不急不缓的开口:“我听老师说,誉王世子进京了。” 齐蓁只是一介妇人,对朝堂之上的事情弄不懂,之前只听说过宁王,还是因为申氏的缘故,此刻廉伯元口中的誉王,她全然不清楚,倒是一旁的翠琏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之色,道:“主子您不知道,那位誉王世子可奇怪了,脸上带着银面具,根本看不清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人家都说他毁了容,生的其丑无比,否则也不至于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看……” “誉王原本是孤家寡人,听说早年的确是养了两个儿子,但却被贼人给掳了去,不知到了何处,之前听说誉王找回了其中一个孩子,这才派了世子爷进京,也不知道要在京里头住多久。”廉伯元的老师是大儒,也入了阁,对朝中的事情自然十分清楚,齐蓁对誉王世子不感兴趣,转眼看着廉伯元,道: “原本还想着给你说门亲事,现在你二叔出了这档子事,少说也得为他守一年孝,孝期内不能议亲,到底是耽搁了。”齐蓁皱着眉看着廉伯元,杏眼中满是可惜,少年如今都已经十六了,明年议亲就是十七,折腾折腾等到能成婚的时候,指不定都得二十了,而且孝期不能才加科举,等到来年八月才能乡试。 想到此,齐蓁心里头有些发愁,脸上也带出了点,廉伯元是个心有七窍的,哪里会看不出自家母亲的想法,当即便轻笑着安抚道:“母亲莫急,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儿子如今才学尚浅,就算今年参与了乡试,也不一定能取得好名次,不如安安心心再读一年书,说不准会更为稳妥。” 廉伯元都这么说了,齐蓁自然只能点头,一旁的廉仲琪眨巴眨巴眼儿,看着齐蓁的眼神有些心虚,他书读的不好,就算硬要参加科举,恐怕也拿不到什么好名次,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失望。 齐蓁倒是不清楚兄弟俩的心思,她眼见着时候不早了,就将正堂里的众人都打发下去,抱着小平安到了主卧,将小厨房烧好的热水倒进木桶中,也没用丫鬟们伺候着,自己往热水里倒了些香草花油,房中顿时升起了一股香气,味儿不算浓,却有安神之效。 在热水中足足泡了小半个时辰,齐蓁浑身发软,木桶中的水都有些凉了,这才伸手取了架子上的巾子,将雪白胸脯上的水珠儿一点一点擦干,之后又涂上了玫瑰香露香膏,关节处因为时常摩擦,皮肤最为粗糙,若是不好好保养的话,就会长的又硬又粗,齐蓁在此处胳膊肘上涂得香膏最多,等到浑身都是淡淡花香时,这才上了床,靠在枕头上,看着在床上鼓着劲儿想要翻身的小平安,女人小脸儿上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戳了戳小娃娃白白嫩嫩的肚皮,小平安身子一下子变得软趴趴的,怎么也翻不过去了。 逗了逗儿子,齐蓁心情好了许多,踩着绣鞋下炕吹熄了烛火,这才准备歇息。 往日齐蓁夜里都不会做梦,哪想到三十这天晚上竟然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好,梦里她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深山老林之中,身后有一只饿狠了的野狼在追,嘴里头还不断往外淌着哈喇子,吓得齐蓁心惊胆战,慌不择路的在林中跑着,只可惜就算齐蓁费尽了力气,最后还是被野狼扑倒,一口咬在了雪白的颈子上…… 从噩梦中惊醒,齐蓁伸出细白小手,将挡住了床帐给掀了开,看着窗边隐隐泛起鱼肚白,她伸手捂着胸口,低低的喘息着,一旁的小平安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像他这么大的娃儿也不会做噩梦,此刻睡得香极了,齐蓁瞧着,轻轻亲了亲他的小脸儿,心里突然安定了不少。 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等到齐蓁醒来的时候,小平安已经被衡氏抱下去喂奶了,红岚见着齐蓁醒了,赶紧将猪鬓刷跟固齿膏送了上来,齐蓁拿起刷子蘸了蘸固齿膏,漫不经心道:“颜色艳丽的衣裳就收起来吧,最近也穿不得了,两位少爷的衣裳原本就素净,不过伯元今年长得更快了,衣裳肯定得重做几身,仲琪那里也不能马虎了……” 即使有了小平安,齐蓁对廉伯元廉仲琪两兄弟依旧十分上心,当成自己亲生儿子看待,就算两个孩子越长越大,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少年模样,齐蓁仍旧有些放心不下。 红岚诶了一声,看着主子雪白皮肤上有淡淡青影,应该是昨夜里没睡好,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刚才高家往咱们府上送了年礼过来……” 齐蓁皱了皱眉,想到申氏那个女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她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将两个孩子都给抛下了,就不应该再回来,如今三番四次的想要亲近伯元跟仲琪,不就指望着这两个孩子会有出息吗?她怎么不在自己女儿身上花点心思?那娃儿都两岁了,养在高家,连个正经儿名字都没有,也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怎么送的年礼,就怎么回过去,不必顾及太多。” 红岚一直跟在齐蓁身边,自然清楚申氏的身份,知道那女人是两位少爷的亲娘,要是直接将年礼原封不动的退回去,这不是生生往申氏脸上扇巴掌吗?万一被两位少爷知道了,保不准还会心疼那个亲娘呢。 “主子,您得想想两位少爷……” 看着红岚一脸犹豫,齐蓁低叹一声,道:“罢了,随便从库房里挑些东西送过去,不要失礼即可。” 正文 第90章 河上灯火斑斓 因为廉肃出了事,廉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就连伺候着的下人知道主子们的心情不佳,一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平日里说话都得压低了声音,整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好歹没出了什么岔子,否则若是惹得主子们怪罪,这些奴才们哪有不怕的道理? 将府中人的模样看在眼里,齐蓁心头抑郁,况且不止这些奴才,就连廉伯元跟廉仲琪两个孩子整日里都拉长个脸,好像有心事一般,他们两个只是孩子,若是整日里这么憋屈着,身子熬坏了该如何是好?刚好正月十五那晚上城里头有灯会,齐蓁便冲着廉伯元开口道:“去年城里头的灯会就没见着,今年怎么着也得出去看看。” 听到这话,廉仲琪小脸儿上露出一丝犹豫,这孩子原本被齐蓁养的白白胖胖,但最近几个月却消瘦不少,脸颊上的肉全都没了,清瘦的很,也显出来几分廉君的模样,廉伯元伸手摸了摸廉仲琪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开口:“一年就这么一回,仲琪就陪大哥出去一趟吧。” 廉伯元入京已经大了,自然不会像小孩子那么想要出门乱逛,但要是他不这么开口,仲琪心中愧疚肯定不会出府,这都憋了几个月了,让他出去松泛松泛也是好的,齐蓁跟廉伯元想的一样,三人商量了一会儿,就披上大氅就出了门,她也没带着丫鬟,反正都在京城里头,还有廉家两个小的,自然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屋外飘着零星的雪花,脚下一层薄薄的积雪,齐蓁今日出来穿着羊皮制成的小靴,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街上行人手里头都拿着各色的花灯,兔儿猴儿狗儿应有尽有,不过莲花形状的花灯做的最是精致,稍微贵重些的就是用琉璃做成的,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玉颜坊这铺子每日虽说也能赚不少银子,但想要小小一盏花灯如此昂贵,齐蓁不由一阵肉疼,走到京里头最出名的灯铺外,这家的小厮在店门口摆了摊子,齐蓁原本既中意莲形花灯,此刻瞧着了一个精致漂亮的,刚想上去问问价钱,就听到旁边一个少年道: “这盏花灯给我包起来。”少年的声音又叫又脆恍若黄莺出谷般,正常男儿哪里能发出这种声音?齐蓁余光往少年身上扫了一眼,发现他脖颈处并无喉结的痕迹,浑身皮肉细腻白皙,跟水做出来似的,这幅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个姑娘假扮的,不过今日是元宵节,这样女扮男装的姑娘京城里不知有多少,自然见怪不怪了。 廉仲琪扯了扯齐蓁的袖口,看女人面色淡淡,试探着问:“娘不是也想要那盏花灯吗?要是咱们再问问店家?” “只是一盏花灯而已,不买也无妨。” 齐蓁没想到廉仲琪竟然瞧出了自己的心思,涂了桃花口脂的小嘴儿露出一丝笑意,虽不明显,却在这严冬酷寒中仿佛春日般暖融,让周围的男人们看着不由有些呆愣住了,一个个眼珠子仿佛长在女人身上,仔细盯着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再看到开口的女子已经梳着妇人发髻,心里头遗憾肯定是免不了的。 女扮男装的姑娘看着周围的百姓一直瞧着身旁的少妇,撇了撇嘴,心里头明显有些不痛快,这妇人即使皮肉生的嫩又如何?五官只是秀丽又非绝色,本以为天下美人都云集在京城中,哪里想到天子脚下的百姓依旧跟乡巴佬似的,没见过世面,一个个盯着这个早就嫁了人的妇人跟丢了魂儿似的。 “公子?”一旁扮作书童打扮的丫鬟看着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吓得浑身都哆嗦了,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后背缓缓升起,让她不由心惊胆战。 “叫什么叫?”这女子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丫鬟,只觉得奴才就是奴才,根本上不得台面,出来就是给她丢人现眼的,伸手狠狠拧了一下丫鬟手臂内侧的软肉,那小丫头疼的眼眶发红,偏偏又不敢叫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任由主子泄愤。 幽幽往旁边瞟了一眼,齐蓁挨得近,自然能看出来那姑娘到底在做什么,她微微皱了皱眉,也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毕竟丫鬟是人家府上的,她现在多管闲事,等到回去之后,小丫头肯定免不了被责打一顿,齐蓁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自然不会做出这等没头没脑的混事。 “走!走!走!快点去桥上。” “听说好多人把花灯往河里头放,波光潋滟的,可好看了。” “可不是?听说去年还有一位有钱的主儿,将几百两银子的花灯放进水中,眼睛都不眨一下。” 齐蓁听着周围人的话,心里头一动,看了看廉伯元,轻笑着道:“咱们也去桥上看看。” 廉仲琪早就蠢蠢欲动了,要不是廉伯元一直死死拉着他的手,这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的没影,过了几年仲琪满了十二,也不算小孩子了,但齐蓁心里头就是放不下,只觉得这娃儿还是当年五岁的模样,软软乎乎的什么事都不懂,只会拉着她的手撒娇。 三人顺着巷子往河岸的方向走,路上百姓多得很,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极了,好在廉伯元个子高,虽然仍有些清瘦,但跟廉仲琪站在一块,也能为齐蓁稍微挡一挡周围的路人,省的娘被人给冲撞了。 看着眼前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齐蓁心里头暖融融的,指尖轻轻将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揽在耳后,红润小嘴儿紧紧抿着,夜里灯火通明,将白皙柔腻的皮肤照的更加剔透,齐蓁模样本就生得好,即便今日披着一件湖青色的大氅,颜色素净,依旧遮不住勾人的小脸儿,让人看了还想看。 临江边有一座酒楼,虽然只有三层高,但因为修建的位置极好,白日里可以看到江心浮舟的景儿,元宵节也可惜赏花灯,不少达官显贵都会待在酒楼的三层,不过楼里的雅间儿光是有钱可进不去,饶是你家财万贯,只要不是官身,酒楼的老板只能将人安置在大堂中,好在京里头的富人一个个都是有眼力价儿的,知道这些雅间儿里呆着的人物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自然老老实实地坐在厅中,时不时透过窗子往外瞧一眼。 三楼中最好的雅间儿今日坐了两个男子,一个生的肩宽腿长,穿着一身黑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口鼻以及棱角分明的下颚,男人往那一坐就带着一股煞气,让人看着都觉心惊胆战,再想想能入到雅间儿的身份,哪里还能升起招惹的心思?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则不同,生了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不笑时都带着几分风流,一笑就如冰雪消融般,这幅容貌实在难得。 突然,带着面具的男人站起身,一步迈到窗前,鹰眸直直往下看,一眼就瞧到熙熙攘攘人群中的女子,他眼睛眯了眯,心口里突然升起滔天怒火,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将酒杯放回桌上,留下一句:“我去去就来。”随后便脚步不停的奔下楼去,好像身后又猛兽追赶般,俊美风流的男人一阵诧异,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窗边盯着,往下一扫,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也不知道楚昭这么心急到底所为何事。 南门桥这处挤得人多得很,即使有廉伯元廉仲琪两兄弟护着,齐蓁也来来回回的被人撞了好几下,手肘那处根本没肉全是骨头,撞在她后背上,齐蓁本就生的柔嫩,平日里稍微用劲儿掐一下都会留下印子,现在被这么狠狠撞着,后背肯定又青又紫的。 她疼的直皱眉,偏偏身后的人挤着他们往前走,齐蓁也没有法子,只得走上了桥上的石阶儿。不过正如之前那人所说,南门桥的上风景的确好,河水犹如暗色的织锦,上头洒落细碎的晶石,忽明忽暗的灯火被河面上的微风吹拂,如同群星闪烁般,美不胜收,让齐蓁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看愣了,两手撑在桥上的栏杆上,痴痴的看着河面。 只可惜景色虽美,但桥上的人却越来越多,人一多味道就难闻了些,一股一股的酸味儿往鼻子里涌,好在现在是正月并非炎炎夏日,否则齐蓁说不准都被这些人身上的汗味儿给熏晕了。 “娘,咱们下去吧……” 廉伯元生怕齐蓁跟廉仲琪两个出事,伸出手臂护着两人,但他只有一个,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眼见着廉仲琪马上要被一个人给撞到了,廉伯元心头一紧,死死抓住兄弟的腕子,猛地用力,这才将廉仲琪给拉起来,要是在桥面上摔着了,恐怕几根肋骨都得被行人踩断,廉伯元哪里舍得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受这份苦? 见廉仲琪没事,齐蓁心里头也松了一口气,看着这密密麻麻满是行人的南门桥,她心里头不免有些后悔,想要下桥,那处却堵住了,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文 第91章 你生的与我夫君一样 齐蓁单手扶在栏杆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正在她心里发愁时,就听到前头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小女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着廉仲琪的手,即便廉仲琪已经长到齐蓁胸口高了,但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万一被人群给冲散了,后果不堪设想。 廉仲琪一张小脸儿上又青又白,此刻他也没了玩闹的心思,手心里只冒汗,黏黏糊糊的,心跳也快了不少,廉伯元的身量最高,他们三人正好站在南门桥的桥拱处,他只要稍微踮起脚尖,就能看到远处一片骚乱,好像是有人端着热油泼到了一个女人的脸上,周围的百姓避不开,身上也溅着了些。 尖叫声越发刺耳,这边的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吓得拼命往前跑,那边还有不少往桥上挤的行人,一来一回就正好堵在了原处,齐蓁三人就好像翻涌江面上的一叶扁舟,只能被人群挤来挤去,如无根浮萍般,好在廉伯元的身体不差,用力拉着两人的腕子,这才没有出事。 过了好一会,齐蓁还是跟廉家两兄弟挤散了,好在此刻她已经从桥上挤了下来,走到河岸处倒也宽敞了些,齐蓁还没松口气,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臀上狠狠掐了一下,那人的力气极大,她身上皮肉有生的嫩,此刻即便隔着一件薄薄小袄,依旧火辣辣的一阵刺痛,齐蓁猛地转过头,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男人脸上,那人被打得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妇人脾气竟然这么大,登时大怒,挽起袖子想要好好教训齐蓁一番,却不防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攥住。 骨头被捏的狠了,传来阵阵刺痛,男人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儿,疼的脸色发白,他浑身发颤的抬头,看到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高大男人,死死捏着他的手腕,好像要将他骨头一寸寸捏碎般。 “好汉饶命!饶命!”男人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见着齐蓁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就像上去好好占一占便宜,现在遇上了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高大男子,这身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身上的衣裳也是上好的织锦料子,还绣着祥云暗纹,身份肯定不低,这样的人他哪里招惹的起?登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求饶。 楚昭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薄唇一掀,手上力气逐渐增大,竟然生生将男人的腕骨给捏断了。齐蓁站在男人身后,好像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头皮一阵发麻,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男人宽阔的脊背上,突然一怔。 “阿肃……”齐蓁试探着叫了一声,她觉得眼前男人的背影跟廉肃一模一样,只不过男人戴着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嘴唇跟下颚。 楚昭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恍如丢垃圾般将男人狠狠甩了出去,刚才那贼眉鼠眼的男人早就吓破了胆,右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疼的他两腿发软,根本使不出半点儿气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不敢再看身后的煞神,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就会被那只恶鬼给追上来剥皮拆骨般。 齐蓁浑身发颤,眼眶微微泛红,突然她上前一步,用力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豆大的泪珠儿顺着莹白玉润的面颊滑落,抽泣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女人一边掉泪粉拳一边捶打着男人结实的胸膛,远远看去竟好像依偎在男人怀中般,鼻间嗅到淡淡的玫瑰香气,味道不浓,却带着一丝媚意,让人不由心猿意马。 齐蓁满脸是泪,一个不防突然被男人从怀里推出来,那双鹰眸如深井般望不见底,只见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让齐蓁如坠冰窟:“你认错人了。”男人的声音仿佛用砂纸划过般,每说一个字都万分费力,听着极为刺耳,与廉肃低沉的声音全然不同。齐蓁听在耳中,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若是这人不是廉肃的话,为什么会生的如此相像,若他就是廉肃,声音怎会不同? 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齐蓁轻轻咬唇,在红润小嘴儿上留下了一个粉白的印子,她轻轻踮起脚尖,伸出手想要将男人的面具给夺下来,男人却突然退后一步,让齐蓁扑了个空。 “你既然不是廉肃,就让我看看你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可好?我夫君半年多前没了消息,你又生的与他如此相像,若真不是,让我看一眼,断了念想也好……”一边说着,小女人的眼泪掉的更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丰满的胸口不断起伏着,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小袄,依旧能看到玲珑的身段儿。 只可惜这幅美人垂泪的美景儿并没有激起男人半分怜惜,楚昭将放在自己手腕处的柔嫩小手狠狠甩开,扭曲一笑:“今日还真是本世子多管闲事了,竟然招惹上这么个麻烦,你明知我幼时被山贼毁了容,现在还争着要看,是不是非要折辱本世子才甘心?” “不……我并非此意,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我的夫君,毕竟你二人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齐蓁心里发慌,整个人不由气弱,不过她还是想看一看这男人的真容,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愿错过,只是这人自称世子,又带着银色面具,莫不是之前伯元说的誉王世子?听说誉王世子早年被山贼给劫了去,最近才找回来,时间也对的上,万一认错了人也说不准。 想到此,齐蓁止了眼泪,只是杏眼上还蒙着薄薄一层水雾,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模样本就生的娇怯美丽,现在眼眶微肿,更好像被人欺凌了般,周围的百姓时不时往这边瞟了几眼,指指点点的。 “呦,莫不是这男人养了外室,被自己媳妇给发现了……” “要是我有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哪里还会去找什么外室,直接把人往炕上一带,看看那张嫩的出水的小脸儿,我是怎么稀罕也稀罕不够。” “这可不一定,这男人说不准是个有身份的,三妻四妾哪里还能缺美人儿,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听到这些人不堪入耳的话,齐蓁又羞又气,虽然还惦记着将男人的面具摘下来,好好打量打量,却怕被人认出了身份,毕竟她在京里头开了一家玉颜坊,早几年也亲自那铺子里忙活过,一旦被人瞧出来,恐怕会影响伯元跟仲琪,寡妇门前是非多,齐蓁都嫁了两回了,哪里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男人转身欲走,齐蓁赶紧跟了上去,但男人个高腿长,走一步顶的上齐蓁走三步,女人小跑着才能勉强不被甩开,偏偏她马上快要拉到男人袖口时,这人总会突然避过去,好像后背生了一双眼,时时刻刻都盯着她般,齐蓁心中气恼,一时间不由有些焦躁,眼见着周围聚着的人少了,她边跑边问:“恩人请留步,您到底叫什么名儿,您刚刚帮了民妇,民妇总得知道恩人名姓才好……” 楚昭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即使用面具遮住了脸,齐蓁仍旧仍从男人身上察觉出那股浓浓的不耐,她脸上带着几分急色,小脸儿都微微泛红了,呼出的热气凝成一阵阵白雾,明明是大冷天,齐蓁竟然跑的鼻尖儿都冒出了晶莹的汗珠儿,娇喘微微,听在男人耳中,与药效最强的春.药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楚昭。” 齐蓁与男人面对面站着,她确定眼前的所谓的楚昭就是她的夫君,但却不知这人为什么会不承认,难道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生生摔坏了脑子不成?想到此,齐蓁心里一紧,玉白小手死死握拳,轻轻点头道:“多谢恩人。” 说着,齐蓁冲着男人福了福身子,倒也没再跟着此人,反而直接转身,顺着河岸边往南门桥的方向走去,她刚才与廉家兄弟俩走散了,若是不找到她,以伯元的性子肯定不会回府,他心里头指不定多担心。 想到自己竟然让一个半大孩子着急上火,齐蓁不免有些羞愧,强忍住回头看的冲动,踩着珍珠绣鞋走在青石板上,心里却又酸又涩的,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 楚昭看着越走越远的那道娇小身影,恨得咬牙切齿,藏在袖中的双手握拳,薄唇紧紧抿着,下颚绷紧隐隐显出几分怒意。今夜虽说是元宵节,街上行人不少,但一个女人独自在街边乱逛,她又生的那副容貌,走到哪里会不招人惦记着?不是所有男人都是正人君子,万一这女人被心怀歹念的恶人盯上甚至给掳了去,会发生什么事别人一想就知,到时候不止会丢了名声,说不准连性命都保不住,真是胆大包天! 正文 第92章 对食 齐蓁心里十分复杂,半是欣喜半是怀疑,她不确定那个楚昭究竟是不是廉肃,但两人生的那么像,若是不看看面具下的那张脸,齐蓁也不会死心,她一步步沿着河岸走,根本没发现身后的高大男子一直尾随,等到发现齐蓁找到了廉家兄弟二人时,楚昭这才回到酒楼之中。 回到三楼雅间儿内,楚昭刚一落座,俊美男子笑着端起酒杯,送到他面前,鼻间嗅着一股淡淡清香,开口问:“今夜京里头热闹的很,堂哥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可看到美人儿了?你这些年头一回入京,京城乃天子脚下,如花似玉的娇美人儿不知有多少,堂哥现在还未娶亲,可得好好看一看……” 楚昭接过酒盏,脑海中出现了小女人娇美的脸,那双水润润的眸子好像刻在他血肉中一般,只让他看了一眼,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几欲崩溃,他是强忍着将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才转身离开。 将汝窑瓷盏中晶莹剔透的酒液一饮而尽,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滑过,十分辛辣,但楚昭却喝惯了烈酒,此刻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道:“你母妃现在如何了?” 俊美男子是玄德帝的亲弟弟,封了瑞王,整日里溜鸡逗狗,什么正事不做,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也亏得这人生在皇家,否则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恐怕也得让人操心的命。 “母妃身体不错,现在还在待在庵堂中,整日里吃斋念佛,可比在宫里头清静多了。” 瑞王的酒量不好,偏偏又酷爱杯中物,一杯接着一杯喝,转眼就喝了好几壶烈酒,眼神略有些浑浊,身子也轻轻摇晃起来,楚昭很清楚瑞王是个聪慧的,否则一个成年的皇子,也不会平平安安的活到新皇登位,甚至还封为瑞王,他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楚昭点了点头,陪着瑞王喝了几坛子月桂酒,等到夜色深沉,他才冲着瑞王道:“我先回王府了。” “这么急干嘛?我还没有喝尽兴呢?堂哥,快接着喝……”瑞王面颊上染了少许薄红,雅间儿中守着的奴才见状,感觉冲到身前,将微醺的瑞王殿下扶起来,他半闭着眼,嘴里头念叨着:“别拦我,我还能喝。”即使他这么说,这些奴才们又哪里敢放任瑞王待在酒楼中,他们扶着瑞王上了马车,刚一上车后,原本醉的昏昏沉沉的瑞王突然睁开双目,凤眸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誉王的封地云南,但京城中也有誉王府,虽然此处许久没有正经主子住了,但里头依旧留下了不少奴才,将王府中打理的一尘不染,院子里种了不少桂花树,现在虽然叶子都落了,但等到金秋时节,满园桂花香。 楚昭刚一回到王府,就有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扶着世子爷的手臂,将世子爷扶到了主卧中,府中伺候的奴才不计其数,一个个有条不紊的忙活着,该送水的送水,有丫鬟端了醒酒汤过来,王府的总管太监喜公公接过瓷碗,直接送到楚昭面前,尖着嗓子道:“世子爷,您先喝一点醒酒汤,省的明日该闹头疼了。” 楚昭喝的不多,这幅酒醉模样只是装出来的,男人一口一口的将暗黄色的汤汁灌入嘴里,汤汁顺着唇角话落,将雪白的里衣给打湿了。 一旁有个美貌的大丫鬟瞧见世子爷这幅模样,面颊微红,走到外间儿时,冲着喜公公试探着问了一句:“喜公公,让奴婢来伺候世子爷沐浴吧,奴婢总比那些小太监心思细密些,不会怠慢了世子爷……” 喜公公在王府里带了多年,若不是人精,哪里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淡淡的扫了大丫鬟一眼,胸脯生的又圆又鼓,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般,腰肢纤细,双腿笔直细长,身段儿比起十五六的姑娘强得多。 瞧见女子眼神微微闪躲,眉梢处带着似有若无的媚意,即便喜公公是个断了根儿的,也清楚她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使成不了世子爷的妾氏,当个通房也行,世子爷现在还未娶妻,又生的肩宽体阔的好身板儿,在床榻间定然是龙精虎猛,非寻常男子可比。 开口的大丫鬟年纪也不小了,十八九岁正是动春心的时候,伺候了这样的世子爷,可比日后配个脑满肠肥的管事强得多,丫鬟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喜公公本想拒绝,但一想到王爷的吩咐,顿时将话头咽了回去,低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伺候着世子爷……” 听到这话,大丫鬟喜不自胜,整张脸羞得通红,世子爷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若是自己成了他第一个女人,荣华富贵金银珠宝都唾手可得,想到此,丫鬟的呼吸不由急促的几分,半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主动凑上前去,扶着紧闭双眼的男人,即使隔着银色面具,看不清世子爷的神情,丫鬟心里头仍旧羞得不能自已,娇媚的开口:“世子爷,奴婢扶您去沐浴……” 楚昭紧紧皱眉,鹰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双手,恨不得直接将其砍断,就这种庸脂俗粉都敢往他身边凑,还真是不要命了! “滚。”男人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干涩,这大丫鬟听在耳中,心里头虽然有些难受,但她早被所谓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此刻胆子比往常大了许多,见着屋里头没有别人,咽了咽口水后,也没有松手,反而顺势依偎在男人温热的怀中,手指在平坦结实的胸膛上轻轻转着圈儿,极尽挑.逗。 楚昭的耐性不怎么好,他脑袋受过伤,只要一动怒就会头痛欲裂,此刻他一脚踹在大丫鬟柔软的腹上,男人的力气大的可怕,又是习武之人,练就了难得的好身手,这丫鬟只是区区内宅女人,身娇体弱,竟然一下子被踹倒门板上,发出砰地一声。 这么撞了一下,女人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震碎了,口中一阵腥甜的感觉弥散开来,她看着稳稳坐在八仙椅上的高大男人,美眸中满是不甘与惊惧,明明自己也是美人儿,世子爷不碰也就算了,竟然还辣手摧花,外头听到动静的太监很快就冲了进来,喜公公也在其中,看着踹倒在地气息奄奄的女人,喜公公心头一慌,强自镇定道:“世子爷,奴才先将花瑶给带下去。” “慢着。” “世子爷有何吩咐?”喜公公开口问了一句,虽然他面上看着恭恭敬敬没有半分异常之处,但额头上却冷汗直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惧,显然是怕极了眼前的这位世子爷。 “这丫鬟模样生的不错,本世子记得喜公公身边还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这丫鬟就赏给你了……” 听到这话,原本强撑着没有昏迷的花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喜公公今年都三十出头,虽然是王府的大总管,但那也是个没根儿的太监,她生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若是不那么挑剔的话,早就成了人家的正头娘子,现在居然被世子爷配给了一个太监?与这种阉人对食,花瑶胃里头一阵翻涌,竟然吐了出来。 好在她要吐之前被一个小太监发现了,这奴才也是个激灵的,赶紧将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了扑在地上,花瑶这么一吐直接涂在衣服上,外间儿的味道虽说不好闻,但却比吐在地上好收拾些。 楚昭阴沉着脸,看着喜公公,皮笑肉不笑的问:“喜公公不喜欢花瑶?还是不喜本世子的安排?” 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喜公公拼命摇头,他只觉得眼前的世子爷就是一尊煞神,哪里还生的起反驳的心思,他今日之所以想要给花瑶一个机会,全然是因为王爷的吩咐,毕竟世子爷今年都二十四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损了身体,王爷有令,他只是个小小奴才,又哪里敢违拗王爷的吩咐?现在开罪的世子爷,两边都得罪了,喜公公只觉得一阵肉疼。 “花瑶好得很,奴才改日……不、明日就八抬大轿把花瑶娶过门儿,多谢世子爷赐奴才一桩好姻缘!” 见着喜公公如此识趣,楚昭冷哼一声,暂时没有处置这个奴才的打算,虽然喜公公是誉王的人,但经过今日,他相信喜公公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若是再这么胆大包天往他身上指手画脚,他身上缺的恐怕就不止是命根子,而是项上人头了。 眼见着世子爷鹰眸中一片狠厉,喜公公吓得两腿发软,赶紧带着这些奴才退了下去,好在太监们离开主卧前,不忘将那件脏衣裳给拿走,否则这屋里头的酒味儿混着食物残渣的臭味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打开窗扇,外头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晦暗不明的火光,楚昭紧紧抿唇,定定的望着西南。 那里是玉颜坊所在的方向。 正文 第93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回到廉府后,齐蓁只觉得浑身力气都去了大半儿,在桥上好一通折腾,人来人往的挤得浑身发疼,身上也撞了好几下,在木桶中泡了一会后,齐蓁就将翠琏叫到主卧中,上半身一件儿衣裳都没穿,趴在软软的锦被上,头发半湿,直接绾起来,即使廉肃粉黛未施,但那副秀丽的容貌依旧让人看着移不开眼儿。 翠琏手中端着一只玉碗,玉碗里倒了几滴香草油和几勺橄榄油进去,其中还加了不少熬出来的香膏,闻起来香气馥郁却又透着淡淡花香,半点儿也不刺鼻,走到床边,一见着那没有一丝瑕疵的雪背上满是青紫的淤痕,翠琏这丫鬟心疼的眼眶都红了,指尖在齐蓁背上的伤处点了点,哑着嗓子问:“主子,您还疼不疼?等会我给您揉开了,估计还能好受些……” 齐蓁这身子越养越嫩,皮肉吹弹可破般,生了孩子后,她身段儿也没有变化,只是胸脯那处更加丰盈饱满,现在那两只兔儿已经颇有分量了,齐蓁本身又是个骨架小的,若是胸脯长得太大反而不美,显得人十分笨重,吓得她已经断了猪蹄汤,不敢再补,否则若是再长大些,她自己个儿都看不下去了。 冰凉的脂膏涂在身上,齐蓁轻轻一抖,柔软的身体有些紧绷,青紫淤痕处有的地方都破皮了,翠琏揉着的时候,虽然有意控制力道,但齐蓁本身是个受得住疼的,此刻死死咬紧牙关,眼眶都湿润了,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翠琏这丫鬟手腕上也没了力气,淤血也散的差不多了,齐蓁这才跪坐在床上,接过翠琏拿着的小衣,不急不缓的穿在身上。 眼见着那如同凝脂般莹润的身子,以及丰满处的两点红嫩,翠琏这丫鬟未经人事,此刻脸上一阵发热,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主子浑身是宝,比起十六七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妩媚,又比同龄女子显得娇嫩客人,只可惜老爷没福分,将这么娇美的人儿孤零零的留在世上,还真放得下心。 齐蓁并不知翠琏的想法,穿好衣裳后,她将发间的簪子给抽了出来,用手理了理彷如墨云的头发,朱唇轻启,道:“明个儿辰时叫我起来,我亲自去库房里挑几样不错的礼品……” 翠琏有些疑惑,因为老爷出事的缘故,之前家里头虽然没有办丧事,但人没了下落,已经准备立衣冠冢了,自然不能跟亲戚友人走动的太近,否则失了礼数就不妥了,眼下主子竟然要准备礼品,这是想要去哪里? 看着小丫头面露思索之色,齐蓁并没有好心的替她解惑,她现在只是怀疑楚昭就是廉肃而已,若是弄错了,自然不了了之,因此更不能声张,毕竟楚昭乃是誉王世子,而她手里头虽然有一间玉颜坊,有财无权,在这京城里头就好似一只蝼蚁,达官显贵们只要稍稍使出来一点手段,就能将她捏死。 见主子没有开口的意思,翠琏也不追问,乖巧的走出主卧,刚一出门儿,就见着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下有一道黑影,吓得小丫头满脸煞白,差不点儿叫出来,若不是被男人死死捂住了嘴,这一嗓子恐怕得将整府的人都给吵醒。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翠琏这才反应过来,小手拉着耿五的手腕,将男人的手从自己脸上扯下来,不知何故,翠琏只觉得自己脸热的厉害,幸好天已经黑了,这才没有让眼前之人看出来。 两人并肩走到连廊处,翠琏低低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找我?” 借着月光,耿五能清晰的看到小姑娘的模样,大概是外面太冷了,翠琏小脸儿冻得通红,整个人都轻轻颤抖着,男人没有开口,只是将自己穿着的外袍脱下来,披在翠琏身上,“不用,外头冷,你别受了风……”翠琏想要拒绝,偏偏耿五虽然寡言少语,却是个执拗的性子,一旦他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更改,无奈之下,翠琏只能老老实实地披着男人的衣裳,那股热度好像直接烫在她身上,让她面红耳赤,心跳的更快了。 “你今年满十五了?” 翠琏点了点头,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问她的年纪。 耿五眼神越发深沉,直接将眼前娇小的姑娘抱在怀里头,毫不客气的吃着娇嫩的小嘴儿,翠琏被耿五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将男人给推开,偏偏她虽然一直伺候着齐蓁,但粗重活儿也从来没做过,力气根本比不上耿五,此刻哪里推得开这彷如铁塔般的男人,嘴唇本啃.咬的又红又肿,还隐隐有些发疼。 “别……唔”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男人的唇舌用力搅着女人的舌尖,粗糙的大掌灵活的伸入衣襟中,抓住了一只丰盈的兔儿,关键之处被人紧紧握住,即使这人没有其他动作,翠琏也吓得腿都软了,脸色忽红忽白,眼眶湿润,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 这些年齐蓁一直在喝着猪蹄汤,平日里喝不完的,都是红岚翠琏两个帮着解决,以至于两个丫鬟身段儿越来越窈窕,翠琏今年不过十五,比起同龄女子胸前平坦一片,她这小小山包儿已经能称得上壮观了,此刻被狎玩在耿五手中,微微捏变了形状,又疼又麻,种种奇怪的感觉扑面而来,终于将小丫头给欺负的哭了。 “你快放开……” 好不容易松了口,翠琏仿佛脱水的鱼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边抽泣,一边控诉男人的无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哪里想到你竟然会赶出这种无耻之事,不止吃我的嘴,还、还摸那儿、” 耿五打断她的话,哑声问:“我摸哪儿了?” 翠琏被男人的无耻惊呆了,张着红润小嘴儿愣愣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红嫩娇软之处被轻轻捏了一下,让她不由低低的叫了一声。 “你无耻!” “下流!” “不要脸!” 一直伺候在齐蓁身边,翠琏虽没吃过猪肉,但还见过猪跑,哪里会不知道男女之事究竟是什么德行?现在耿五明摆着就是在占她便宜,一定是这人看她好欺负,才会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她明个儿就要告诉主子,将这个男人赶出廉府,也省的自己再受折辱。 心里这么想着,翠琏一个不察,竟然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出口了。 耿五低头亲了亲粉粉嫩嫩的小脸儿,声音沙哑道:“你说我占你便宜,那你占我便宜的时候怎么不说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嗯?” “我何时做过那种无耻之事?”话一出口,翠琏突然愣住了,她伸手指着面前的男人,指尖轻颤,气的浑身发抖。 “我那是替你上药!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上药难道也算占便宜?” “算。”耿五只说了一个字,再度将面前的小姑娘抱在怀里,感受到娇软一片,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着,突然将人打横抱起,缓缓往翠琏的房间走去。 翠琏吓了一跳,压低的声音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不告诉夫人了还不成吗……”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讨饶,只可惜眼前的男人是个冷心冷血的,又贪婪成性,想要的可不止这么一点点,自然没将翠琏的话听进去。一脚踹开房门,耿五先将翠琏抱到床上,而后将门栓插上。房中没有电灯,漆黑一片,翠琏什么都瞧不见,偏偏耿五是个目力好的,完全不受阻碍,坐在床边脱了鞋,翻身直接压倒在小姑娘身上。 翠琏眼泪掉的更凶,小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哭的厉害,只可惜耿五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他听到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动静,只想让翠琏哭的更加厉害,越发过分的欺负了她,好在耿五心中有数,他虽打定主意要将小姑娘娶回家,但在成婚之前,不会要了翠琏,否则若是被人瞧出端倪,小姑娘心里头肯定又会难受了。 浑身被剥了个干净,翠琏哭唧唧的被人抱在怀里,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烫的她浑身发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就连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像成了浆糊似的。 “明个儿夫人还让我辰时叫她,这样我睡不着,耽搁了夫人的事情怎么办?” “放心,明日我叫你起来。”咬着细腻的耳垂,耿五含糊不清的开口,平日里他从来不会这么多话,但今日好似换了个人似的,都坏到了根子里,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翠琏只感觉身后的男人僵硬了一下,又黏又热的东西就粘在她臀上,吓得她想要跑下床,偏偏身上没有穿衣裳,哪里敢赤.身露体的奔出去? 耿五拿起小姑娘贴身的小衣,在脏了的那处胡乱的擦了擦,又亲了亲柔嫩小脸,下颚处的胡茬儿扎的厉害,翠琏委委屈屈的憋着嘴,心里有些难受,还有些别的感觉,她也说不明白,却又不敢出声。 正文 第94章 招眼的小姑娘 翠琏被满身腱子肉的糙汉抱在怀里,整整抱了一晚上,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毕竟好人家的姑娘哪里会人别的男人赤.裸相对?但出乎翠琏意料之外,她依偎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中,二人之间毫无阻隔,虽然突突直跳的兵器不时蹭来蹭去的硌得慌,但耿五明显没有再进一步的心思。 小姑娘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加上之前被折腾的泄了一回,虽然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的粘在身上十分难受,但她却困得厉害,一切平静下来后,翠琏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耿五听到小姑娘平稳的呼吸声,面色不变,心绪却没那么平静,大掌按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直接将人翻了个个儿,背对着他,兵器在娇臀上蹭了数次,火气才缓缓消了几分。 睡梦中被人折腾的感觉着实不佳,翠琏皱着柳眉咕哝了几声,她总觉得有蚊子在咬她,虽然咬的不能,但实在烦人的很,一巴掌拍在蚊子身上,耿五终于不乱动了,按住雪白柔腻的后颈,伸手摸了摸细软的发丝,薄唇在小姑娘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原本耿五还不至于如此心急,但自打翠琏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后,府上盯着她的男人就多了起来,小姑娘的容貌并非娇艳美丽,却也能称得上清秀可人,玉颜坊的香露香膏有时做得多了,红岚跟翠琏两个都能用得上,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好像能掐出水来似的,那加上与稚嫩脸庞全然不同的鼓胀胀的乳儿,哪里还能不招眼? 耿五这也是急了,才想着先在人身上盖着章,即使没将翠琏给完完全全的吃进肚子里,但现在小姑娘的身子被他看遍摸遍甚至还吃了一遍后,他不信翠琏还能生出嫁给别人的心思。 虽然体内一股股热流冲刷,久久未能平息,但耿五也很快睡着了,男人是锦衣卫中的好受,本身又十分自律,即便夜里放纵了些,等到第二日鸡啼时,耿五仍睁开了眼,看着怀中睡得小脸儿通红,嘴唇粉嫩嫩的人儿,耿五想着这是自己的媳妇,自然不会客气,先是吃了吃娇嫩的小嘴儿,之后又往下吃着,下口越来越狠,一路上留下不少痕迹。 翠琏就算睡得跟死猪一般,被折腾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她一睁眼,看着身旁面容刚毅的男人,吓得好悬从床榻上摔下去,好在耿五猿臂一伸,揽住了小姑娘的细腰,将人给捞了回来。 早上的时候男人那物件儿本就精神的很,昨夜里耿五虽弄了一会,但却没有彻彻底底的入道,眼前这只嫩羊已经洗好待宰,收拾的无一处纰漏,偏偏还不到下口的最佳时机,耿五即便再是不愿,也只能咬牙强行忍耐。 翠琏被人抱在怀里头,雪白的肚皮上盖着一层锦被,连带着腰下的部分全都给遮住了,但上半身就没有这种特殊的照顾,虽然她房里烧了炭盆子不算冷,但这么赤条条的呈现在一个男人面前,哪里是正经女儿家会做出的事情? 翠琏咬着唇,垂着眼,两手护在胸前,只可惜她手臂纤细,那处也没有多少肉,根本挡不住旖旎的春光,加上小姑娘没有读过书,自然不清楚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道理,她不知有的时候,遮比露还要撩人。 好在耿五的自制力极强,深吸一口气后,大大咧咧的站起身,在小姑娘面前露出了那分量惊人的东西,直接穿上裤子,那处竟然还支起了一坨。 翠琏咽了咽唾沫,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能傻傻的张着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一时间都忘了用锦被遮住自己的身子。 “你不是要去叫夫人起床了?还有两刻钟就到辰时了……”男人的嗓子好像被砂纸摸过似的,十分干涩,虽然不好听,但翠琏却莫名其妙的有些娇软,她红着脸点了点头,低低的问:“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我还得换衣服……” “你身上哪里我没见过?”耿五摸着翠琏柔软细腻的下巴,只觉得这处软肉手感极佳,粗茧在下巴处流连了几圈,将那处雪白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子,磨得翠琏生疼,又不敢吱声。 翠琏抱着被子缄口不语。 耿五也不想将人给逗弄的狠了,直接伸手揉了揉翠琏的头发,转身离开,刚走到门边上,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翠琏,面容紧绷,道:“日后别跟那些男人们挨得太近,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就是好东西了?这话在舌尖上转了一圈,翠琏缩了缩脖子,还是没有这个胆子说出口,等到男人终于出了门儿,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时,翠琏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着皮肉上迷迷蒙蒙的痕迹,翠琏暗骂耿五是属狗的,这模样好像要将她吃进肚子里般,一边穿着衣裳,翠琏一边腹诽,她伸头往外瞧了瞧,发现天色还早,应该不到辰时,这才开始洗漱,等到收拾妥当后,翠琏不敢耽搁下去,小跑着进了主卧中。 齐蓁还在睡,自打生了小平安后,她觉一下子多了不少,早上非得多睡一个时辰才舒坦,不过今日还有事,齐蓁总是记挂着那个跟廉肃身形生的十分相似的誉王世子,自然的早早起来去誉王府拜访。 原本齐蓁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往王府送帖子过去,但她只是小小的商户,人家是天潢贵胄,即便按着礼数来,恐怕帖子还没等送到楚昭面前就被人给不知丢在何处了,想了想后,齐蓁也没花那份心思,打算自己备上一些礼品,直接道誉王府门口去堵人,这法子虽然笨,但却最为有效。 翠琏昨个儿也没跟着齐蓁一起去灯会,自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走进主卧内,一步步挨到床边,小手轻轻在女人肩膀上推了推,道:“主子,主子!”一连叫了好几声,齐蓁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还嫌翠琏犯了,咕哝一声翻了个身儿靠着墙里继续睡,翠琏无奈之下,只能走出房门,看着外头还有不少积雪,找了一块儿还算干净的地方,拿着上面的积雪团成了一个雪球。 她自然不会将雪球扔在齐蓁身上,小姑娘玩了一会雪后,指尖冻得又红又肿,凉的跟冰块儿也差不多了,翠琏赶紧走进房中,伸手探入被子里,碰到了女人细腻光洁的脖颈,只碰了这么一下,齐蓁一下子就精神了,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握拳敲了敲脑袋,想起来自己有事要出门,这才冲着翠琏道:“你让红岚去库房中挑些好东西,是送给男子当谢礼的,珠钗首饰就不必了。” 挑东西的活儿齐蓁不敢交给翠琏,小姑娘虽然听话又忠心耿耿,但是眼神儿跟心思完全比不得红岚,红岚可是廉肃之前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在人牙子手里调.教多年,就是为了卖到大户人家里当丫鬟,现在做起这些琐碎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条,齐蓁把事情交到红岚手中,自然能放的下心。 翠琏诶了一声,先给齐蓁端了洗脸水,这才去找了红岚,将库房的钥匙给了她,红岚此刻刚刚吃完早饭,她动作麻利的很,直接去取了几样东西,不外乎古玩字画之类的,送出去瞧着好看,也足够贵重,而且家里头喜欢这些字画的只有廉伯元一个,买回来不过是给他赏玩的,现在拿出去些也不碍事。 颜色艳丽的衣裳早就被收了起来,今日去人家拜访,不好穿的太素净,齐蓁就穿了一件暖黄色的小袄,下头配着湖蓝色的裙衫,外头配着一件织锦皮毛斗篷,瞧着十分清淡好看,翠琏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夫人明眸皓齿,穿颜色艳丽的衣裳就如同娇花般,眼下这件素净的也好,整个人好似空谷幽兰,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小姑娘也喜欢看美人儿,不自觉的就多瞧了主子几眼。 想到以往在主子身上看见的痕迹,今日却出现在她身上,翠琏脸色忽红忽白,给齐蓁端了一碗奶糕,这东西是用蛋清跟牛乳隔水蒸出来的,比豆腐口感还要细嫩,入口一抿即化,齐蓁早上吃着这么一块儿便有八分饱。 出门之前,齐蓁特地去瞧了瞧小平安,平日里齐蓁都是跟这个孩子一起睡的,昨夜回府时天色晚了,她怕惊动了小平安,索性就让奶娘带了这孩子一整日,小平安的脾气不好,听说闹了许久,齐蓁走进一看,小娃娃脸上犹带泪痕,现在一看到娘亲,张开藕节似的手臂,想要让齐蓁抱。 将孩子抱在怀中好好亲热了一会,小平安咿呀咿呀的叫出了声,虎头虎脑白白嫩嫩的,五官与廉肃越长越想,齐蓁看在眼里,心头一阵酸涩,好在孩子今日乖巧的很,她心里头虽然有些不舍,却还得出府,只能由衡氏跟翠琏两个好好照顾着小平安。 正文 第95章 主动上门的嫩羊 今日齐蓁出府,仍旧没有带丫鬟,翠琏太过单纯,而红岚的心思又太缜密,两个丫鬟都不合适带到誉王府,齐蓁索性便一个人坐上马车,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誉王府前头,这个车夫是个哑巴,又不识字,老管家就是看在他能守住秘密的份儿上,才将人招到了廉府,也算是赏他一口饭吃。 齐蓁手里头抱着一只木匣,其中装满了字画儿,原本红岚还挑出了不少古玩,但因为齐蓁拿着不方便,便将那些易碎的瓷器放回库房中,省的她一路上还得赔着小心,仔细照顾那些古玩玉器。 脸上带着薄薄的面纱,齐蓁走到誉王府前,看着门口神气的石狮子,她抿了抿嘴,冲着守门的小厮道:“劳烦进去通报一声,昨个儿小妇人被世子爷救了,今日想要亲自道谢。” 即使没看见脸,但美人儿就是美人儿,声音都比寻常人要娇柔婉转,听在耳中舒坦极了,不过守门的小厮也是个警醒的,自然不会被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给迷了去,他瞧见齐蓁梳的是妇人发式,心里头先是一怔,随后才开口:“夫人稍等,我去问问总管……” 齐蓁点了点头,手里捧着木匣子,只觉得胳膊酸软的厉害,偏偏这东西待会是要送到誉王府中的,万万不能沾上灰尘,齐蓁只好将木匣子抱在怀里头,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处,等了约莫一刻钟功夫,就有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只看了这男子一眼,齐蓁就能断定眼前之人的身份,他肯定是位公公! 前世里齐蓁与老太监一起生活了好些年,对太监一些特有的习惯清楚的很,比如走路的姿势,声音有多尖锐等等,她都记得很清楚,只不过这两年日子过得舒坦了,那段仿佛噩梦般的回忆齐蓁很少想起来罢了。 喜公公昨夜惹得楚昭动怒,今日虽然将花瑶给娶过门儿了,但心里头依旧胆战心惊,他熬了十几年才坐上王府总管的位置,喜公公现在生怕被一夜之间打回原形,即使他在别的奴才面前颇有脸面,但面对主子的时候,依旧得仔仔细细的做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要是放在平时,喜公公肯定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王府,但现在这女人指名道姓的说要亲自谢过世子爷,喜公公哪里敢将人回绝了,先是去书房中问了问世子爷,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甚至亲自迎了出来,瞧见女人梳着妇人发式,喜公公也同那个小厮一样,愣了好一会,他还以为站在门口的是位娇小姐,哪知道竟然是成过亲的妇人。 “夫人,随奴才进来吧。” 齐蓁微微点头,手里的木匣子被一旁跟在喜公公身后的小太监给接了过去,即便誉王的封地在云南,但京城里的王府依旧修建的十分精致,亭台楼阁,一步一景,并不是简单堆砌而出的华贵,一山一石的拜访都十分讲究,穿过连廊,齐蓁瞧见府里头种了不少桂树,她愣了愣,想起自家在大湾村的院子,那里的老桂树长得好,桂花十分香甜,不止可以用来做香露香膏,做出的桂花糖也是十成十的好东西。 走到书房门口,喜公公并未跟着进去,只见他满脸堆笑的替齐蓁推开门,道:“夫人进去吧,世子爷就在书房里。” 深吸一口气,齐蓁缓缓走到房中,身后传来关门声,她心头一紧,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却升起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一步步挨到男人身边,齐蓁冲着他福了福身子,软嫩红唇轻轻张开:“昨夜多亏了世子爷相助,民妇这才得意脱身,世子爷高义,民妇无论如何都不敢或忘。” 楚昭放下手中的兵书,抬头看着站在案几前的女人,那张漂亮的小脸儿被薄薄一层面纱给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双水润润的杏眼,让男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即使看不见男人的神情变化,但齐蓁就是知道他心情不好,雪白贝齿咬了咬唇,她上前一步,与楚昭挨得更近,两人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只要她稍微动一下,就能将这人脸上的面具给摘下来。 齐蓁怀里像揣了只兔儿似的,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她又走了一步,声音变得越发娇软,比蜜糖都要甜个三分:“世子爷为何不开口?” 女人身上馥郁的玫瑰香气即便并不浓郁,却带着十足的侵犯性,让楚昭记住了这个味道,他抬头看着那块碍眼的纱巾,终于开了尊口:“摘下来。” 听到这话,齐蓁愣了一下,藏在白纱后的小脸儿露出一丝浅笑,颊边的梨涡忽隐忽现,十分俏丽,她歪着头,眨了眨杏眸,张嘴嘟囔了一句:“世子爷这么说就有些不公平了,明明您脸上戴着面具,而民妇同样戴着面纱,现在您非但不让民妇瞧您的真容,还逼着我摘了面纱,这世上哪有这个道理,您未免也太过霸道了些……” 楚昭鹰眸微微眯起,声音干涩而沙哑,听到耳中无异于一种折磨,但齐蓁面色却没变,娇娇俏俏的好像一朵盛放的牡丹似的,即使穿着素淡,但楚昭的眼神彷如黏在了女人身上,根本挪不开。 “摘,还是不摘?” 修长的手指放在案几上,轻轻敲着,一下一下的发出声音,听在齐蓁耳中,她只觉得男人不是在敲桌子,而是在敲她的心。 那双手,跟眼前这个人一样,都让她十分熟悉,毕竟廉肃是她的丈夫,两人相伴多年,即使那个男人化成了灰,齐蓁也能记得他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她现在非要摘下银色面具,只是想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阿肃罢了。 若不是,她就死心。 闭了闭眼,齐蓁气弱,她与男人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眼前的楚昭是誉王世子,而她只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胳膊哪里能拗得过大腿?齐蓁老老实实地伸手将耳后的银扣打开,那张玉白无暇的小脸儿露了出来,即使面上没有涂脂抹粉,颜色依旧如同沾了露水的花瓣般鲜嫩,引得人不自觉的想要采撷。 “坐。”楚昭开口,示意齐蓁坐下,女人的杏眸闪了闪,只觉得现在机会正好,她轻轻挪了挪圆凳,一个没站稳,竟直接往前栽去,楚昭下意识的伸手扶住齐蓁,却发现一双细白小手竟要碰着了他的面具。 男人微微皱眉,一把攥住女子纤细的皓腕,另一手箍住不盈一握的柳腰,眼中闪过一丝危险。 “若是本世子没看错的话,你是有妇之夫,竟然在王府中主动对本世子投怀送抱,若是被你那下落不明的夫君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是不是会认为自己瞎了眼,娶了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 听到男人的话,齐蓁心里堵得慌,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要是眼前的男人真与廉肃没有半点儿关系,那她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除了不守妇道之外,她想不到其他的词儿来形容。人越没有什么越想要什么,齐蓁当了两辈子的寡妇,妇道二字如同山石般死死压在她身上,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前世今生她为了好名声儿,一直谨言慎行,不敢有丝毫错处,但她两辈子都改嫁过别的男人,在世人眼中,二嫁的女人就是不守妇道,无论她心里再是不甘,也无法扭转众人固有的想法。 窈窕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如同被暴雨击打的芭蕉般,看着女人陡然苍白了不少的小脸儿,楚昭霎时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心里有些懊恼,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还请世子爷放开。”心里难受之下,齐蓁已经不想着揭下面具了,她不断挣扎着,力气却比不过楚昭,那只手臂犹豫钢筋般结实,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男人怀抱中逃脱。 鼓鼓囊囊的两只兔儿藏在小袄中,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衣裳,此时此刻贴在男人的胸膛上,柔软的触感依旧十分鲜明,楚昭霎时间就起了反应,那话儿高高立起来,将身上云纹玄衣撑起了一个颇为可观的帐篷。 乳儿被蹭了几下,即使齐蓁已为人妇,被如此轻薄之下,心里头气的更加厉害,嘴唇哆哆嗦嗦的,高高扬手,想要一巴掌扇在这个无耻之徒的脸上,却听到男人突然开口:“你别忘了我的身份,若是本世子没记错的话,你除了两个侄儿之外,还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儿子,叫平安是不是?孩子还那么小,你可要深思熟虑才好……”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儿,齐蓁面色惨白,哪里不知道楚昭是在威胁她?缓缓放下了手,齐蓁目光亮的厉害,里头好像藏着火光般,开口问道:“世子爷对民妇还真是知之甚详。”说着,齐蓁讽刺一笑,死死咬住牙关,强忍住身体里的怒火。 正文 第96章 太监成婚 齐蓁从没想到楚昭竟是个如此无耻的性子,她此刻被人硬生生的按在怀里,根本挣脱不开,没动一下,胸口磨蹭的就更加厉害,齐蓁跟廉肃那厮过了许久,自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感受到那话儿蠢蠢欲动,她气的脸上红的好像能滴出血来一般,识趣的没有再动,否则无异于火上浇油。 软玉温香在怀,楚昭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是个天赋异禀的男人,他低头埋首在女人细白的脖颈间,嘴唇轻轻碰了一下雪腻的颈子,嗅到淡淡的香气,下巴支在齐蓁肩头,逗弄着道:“本世子明明给过你机会,偏偏你这女人根本不知珍惜,非要自投罗网,又怪得了谁?” 粗糙手指捏住女人的下颚,楚昭手劲儿大的好像要将齐蓁的骨头给捏碎般,眼见着小脸儿陡然惨白,男人贴的更紧,两人之间呼吸交缠,只听他突然开口道:“长记性了吗?” 齐蓁心惊胆战,此时此刻她心里后悔不跌,只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誉王府中,眼下竟然与羊入虎口没有任何差别,若是这位世子爷与楚孟同样禽兽,她能怎么办?毕竟二人的身份相差极大,就算自己吃了亏,恐怕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胡乱点了点头,女人水蒙蒙的眸子里蒙上了的一点晶莹,眼看着要掉下泪来,只可惜楚昭并非什么怜香惜玉的性子,他瞧见齐蓁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想让她哭的更凶,那张红润小嘴儿中为他发出娇娇的吟哦声。 想到那副场景,楚昭浑身紧绷,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齐蓁只觉得自己被一座火炉给圈在怀中,身上披着的织锦皮毛斗篷不知何时被人蹭掉了,直接落到地上。 此刻她也顾不上这么许多,跌坐在楚昭怀里头,娇软的臀正好贴上了那雄赳赳气昂昂之物,吓得她浑身一震,想要站起身子,腰间的铁箍却牢牢将她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要是真想发生点什么,本世子乐意之至……” 银色面具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明明书房中烧了上好的银丝炭,热的齐蓁额角都微微冒汗了,这面具依旧有些冰凉,此刻贴在她耳后那一小块皮肤上,弄得小女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齐蓁抿嘴,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处,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的等到世子爷平静些,才好脱身,想到此,齐蓁心里头倒是没那么慌了,虽然楚昭的身体有了反应,但这男人若是真有做出那档子事的想法,恐怕她现在早就不能全须全尾的呆在此处了。 腰间那只大手一开始还老老实实的放在原处,到了后来竟然丈量着女人的腰肢,隔着一层小袄掐了几下,好在楚昭还要点脸面,没有将那只禄山之爪探入衣襟中,齐蓁还能皱眉忍耐。 身下那处硌人的东西渐渐偃旗息鼓,齐蓁虽惊异于那物件儿的尺寸,但她好歹也是嫁过人的女人,自然不会将惊奇表现出来,毕竟廉肃那东西同样勇武的很,每到夜里都将齐蓁弄的哭个不停,好像被暴雨击打的娇花般,摇摇欲坠。 怀中手臂突然松开,齐蓁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听到男人道:“你莫不是不想走了,留在这儿陪着本世子也好,夫人生的花容月貌,做一些红袖添香的活计也是相得益彰……” 听到这话,齐蓁吓了一跳,猛地从男人怀中跳了下来,几步跑远了,与楚昭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心里悬着的大石才算放了下来,脸色也比之前的惨白无一丝血色强多了。 “民妇已经道过谢了,谢礼被之前的公公收走,世子爷公务繁忙,民妇先不唠扰了。” 说着,齐蓁冲着楚昭福了福身子,捡起地上的织锦皮毛斗篷,立马转头往外走,连看都不往后看一眼,好像身后有恶鬼在追般,眼见着雕花木门被人死死阖上不留一丝缝隙,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和缓几分。 从书房走出来,齐蓁看着恭恭敬敬站在石阶儿下的喜公公,脸色忽青忽白,她不知道喜公公究竟有没有听到里头的动静,若是听到的话,恐怕也会认为她这个妇人不知廉耻,明明都已经有了夫君,竟然还不要面皮的来勾.引世子爷! 低叹一声,齐蓁也顾不上喜公公的想法,脑袋里好像一团浆糊,脚步飞快的出了王府,坐上了门口停着的马车,往廉府的方向赶回去了。 目送着马车远去,喜公公皱眉思索,刚才这妇人在书房中呆了足足半个时辰,若只是来道谢的,世子爷花的心思也实在太多了些,若说不是来道谢的,此女明明已经嫁了人,并非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即使模样生的秀丽娇美,但京里头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世子爷又何必非要与一个有夫之妇牵扯在一起? 想不明白,喜公公也不敢开口去问,他虽然是王府总管,却并非世子爷的心腹,做事若不警醒着些,恐怕身上总管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中,碍于世子爷的吩咐,喜公公即使再看不上花瑶,都得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给娶回来当媳妇。 喜公公瞧不上花瑶,花瑶也同样看不起一个没了根儿的太监,昨个儿她一听自己被配给了喜公公,胃里一阵翻滚,当着众人的面吐了出来。此举好似生生的扇了喜公公一耳光,阉人因为身体残缺,心眼儿比寻常人还小些,最是记仇不过,花瑶弄得喜公公好大一个没脸,喜公公怎能忘了? 喜公公与花瑶都是奴才,草草的在自己院里拜了堂,也没有闹得太厉害,否则惹怒了世子爷,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将宾客送走后,喜公公走进房中,只见穿了一身喜服的女人僵硬的坐在床上,头顶的盖头没了,惨白着一张脸与死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即使花瑶是个美人儿,但她也并非绝色,还只是王府中的小小丫鬟,身份与喜公公全然不能相比,此刻还敢摆出这幅模样,喜公公心中怎能不怒? 房中并无旁人,喜公公端起两只酒杯,憋着一股气走到了床头,看到越发接近的男人,花瑶脸色更是难看,身子颤抖地好像筛糠般,紧紧咬着牙关,这幅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让喜公公气的直翻白眼,将手里头的酒杯塞到女人手里头,花瑶也是个蠢的,脸上嫌弃的神色十分明显,让喜公公面色一沉,心火烧的更旺。 “喝吧。” 听到喜公公的动静,花瑶即使再不愿意,也得跟这人喝了交杯酒,她本想着以自己的娇美容貌,就算不能嫁给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当正头娘子,也能入到高门大户中当个妾氏,现在被配给了一个断了根儿的老太监,这辈子哪里还有什么指望? 花瑶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低低的抽泣起来,哭的喜公公心烦意乱,这人也不是什么好性儿,反手就是一耳光甩在了花瑶脸上,将女人打得面颊红肿不堪,嘴角渗血。 她愣愣的抬起头,一时之间被打得有些懵了,伸手捂着脸看着喜公公,抽抽噎噎问:“好歹我也是世子爷赏赐下来的人,你现在如此糟践于我,难道不怕世子爷怪罪吗?” 面颊疼的厉害,花瑶恶狠狠的瞪着喜公公,娇美的一张脸都变得扭曲了,喜公公那祸根早年被切了去,现在已经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就算面前出现了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他依旧是个不中用的,自然不会对花瑶有半分怜惜之意,若不是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他哪里会将这么一个一心想要攀高枝儿的女人带回来?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喜公公心中什么想法暂且不论,那厢齐蓁回到了廉府中,心绪仍未平静下来,好在奶娘将小平安给抱了过来,这孩子软软的小手握着齐蓁的食指,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叫声,虽然还不能站起来走,但却满床乱爬,活泼的很。看到儿子那张小脸儿,齐蓁心里头的愁绪霎时间烟消云散,直接将软乎乎的小平安抱在怀里,一连亲了好多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娃儿身上都带着奶香的缘故,齐蓁紧绷的心情倒是和缓了些。 一旁的翠琏端了燕窝来,瞧见主子坐在床上,就将挂在外头的织锦皮毛斗篷收进柜子里:“主子,孙姨将燕窝熬好了,您快趁热吃着,您是不知道,将才奴婢往玉颜坊走了一趟,听说昨夜南门桥那里出事儿了,有人用热油泼在了一个女人脸上,烫的满是水泡,整张脸都烂了,真是可怜。” “的确可怜。”齐蓁想着一个女子被毁了容貌,在这样的世道下可怎么活下去?那些流言蜚语如同尖刀般,能生生将一个人给毁了,寻常女子若是遇到这种事情,恐怕十个有九个都会寻了短见。 正文 第97章 严家有女名凝香 烫伤留下的疤痕与刀疤全然不同,若是刀疤的话,伤口处虽然有损,但周围的皮肤却不会溃烂,烫伤则密密麻麻的一片斑痕,即使用了上好的药膏涂抹着,想要恢复如初,几乎是不可能的。 伸手揉了揉小平安肉呼呼的肚子,齐蓁叹了一声,又听翠琏接着道:“那个可怜女人主子也曾经见过,正是廖夫人的小姑子,廖玉儿。” 齐蓁瞪大眼,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廖玉儿被毁了容,她曾经见过廖玉儿数次,对那个女子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此时此刻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头不免有些惋惜,到底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心狠,竟然会用滚烫的热油泼在细白的一张脸上,直接将这个女人的后半辈子都给毁了。 “到底是谁出手伤了她?”齐蓁拧着柳眉,开口问了一句。 翠琏眼神闪了闪,面上的神情有些古怪,齐蓁见着她这幅模样,就明白小丫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登时便开口道:“说。” “听说、听说好像是赵侍卫……”翠琏偷偷抬头,余光打量着主子,发现主子面色不变,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翠琏心里有些奇怪,却又不敢开口问,只能一个人闷闷的憋着。 齐蓁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之前赵恒在茶楼里想要占了她的身子,若不是严颂之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听说赵恒后来废了,也不知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廖玉儿的脸若真的是赵恒给毁了的话,说明这二人之间定然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闭眼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齐蓁虽然对廖玉儿与赵恒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但她最怕麻烦,索性也不必理会,就算赵恒是她的妹夫,但齐蓁跟齐乐姐妹两个都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对于这个便宜妹夫,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对于楚昭的身份,齐蓁还有怀疑,但那个男人着实不是个好惹的,此次自己只是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但若是下一次的话,也不知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道,成功从誉王府中脱身,齐蓁心里怕了楚昭,也不敢再登门拜访,她最近也不得闲,冬日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梅花虽小,但其中的花油又不少,再者因为这花儿开在冬天,一片银装素裹下,空气中的脏污极少,花油的功效也比玫瑰花油强上不少。 齐蓁是个贪财的性子,虽然这些年玉颜坊中的银子滚滚而来,但谁都没有嫌弃钱多的时候,能赚的更多自然是好事儿,西山那边种了不少梅花,雪白艳红两种颜色的花瓣被送到齐蓁面前,这两种花瓣分别装在两个木盆中,齐蓁跟孙氏一起进了仓房,将早先炼好的猪油取出倒在盆中,猪油十分粘腻,与梅花瓣混合在一起,眼见着揉的差不多了,房中渐渐升起淡香。 孙氏麻利的去厨房架火,厨房中有专用来做花油的工具,齐蓁将花瓣倒在酒坛子里头,干巴巴的引子被她磨成粉末加了进去,上锅蒸了一道,花油就顺着琉璃管子析了出来。淡淡暖黄色的花油装了半坛子,虽然看似不多,但用玉瓶儿盛放之后,应该也能装满四五十瓶。 想着白花花的银子,齐蓁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浓郁几分,红嫩嫩的唇娇软非常,比腊梅的花瓣还要好看,孙氏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十分可惜,夫人今年才二十三,虽然这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生的这么一副花容月貌,若是守了寡,她一个婆子见着都觉得可惜。 孙氏想要开口劝劝,但想着老爷热孝未过,要是劝夫人改嫁的话,着实有些不妥,不过女人家若是没了依靠,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即使夫人手里头攥着一间儿玉颜坊,孤儿寡母依旧艰难。 红岚等花油凉透了便倒入淡青色的玉瓶儿中,这玉瓶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工还算过得去,一个玉瓶儿值一两银子,若是有客人拿着玉颜坊的玉瓶儿回来买东西,能换一瓶胭脂水,胭脂水虽然不值钱,但不少人都喜欢白得的东西,尤其玉颜坊中的胭脂水色泽鲜亮,涂在唇上有淡淡方向,十分滋润,乃是难得的好东西,用没什么用处的玉瓶儿换了,无论是自用还是赏赐给丫鬟,都是难得的好物儿。 齐蓁只看了两眼花油,就让孙氏将酒坛子给拿出来了,掀开上头的红布盖子,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齐蓁用勺子舀出来一些透明的粘液,与磨好了的珍珠粉混合在一处,还加了不少蜂蜜牛乳等物,调成黏黏糊糊的膏状物,这东西平日里敷在脸上,过个一刻钟再用温水洗去,即可使皮肤白净光洁。 虽然珍珠粉的价值不菲,但京里头最不缺的就是有钱的主儿,她做出来的珍珠膏一盒十两银子,能用个二十次左右,这些磨成粉的珍珠价格并不昂贵,一个个只是米粒大小形状难看的珠子罢了,反正磨成粉末后,谁又看得出珍珠原本的形状?只要功效喜人,那些闺阁小姐们就会心甘情愿的掏银子出来。 做好了珍珠膏后,齐蓁累出了一身汗,仓房里虽说阴凉,但做这么多活儿后浑身发热,蒸的女人小脸儿透着淡淡粉晕,鼻尖儿冒出晶莹汗珠儿,用手背抹了一把,等到身上汗干了后,齐蓁才披上斗篷回到主卧中。 主卧们奴婢们都是齐蓁用惯了的,知道主子好洁,最不喜欢身上一股汗味儿,早就将洗澡水准备好了,齐蓁刚一进屋,她们便识趣的退了出去,仔细洗了个澡后,齐蓁由着翠琏用巾子给她擦干头发,她则歪在软榻上,用手撑着雪白下颚,目光直直的看着窗户,也不知道到底在瞧些什么。 浓密的头发被擦得半干后,翠琏去过羊角梳,轻轻梳理着丰厚的黑发,一边梳着,她一边开口:“主子刚才有人送了帖子来。” 听到这话,齐蓁挑了挑眉,心里有些奇怪,歪着头问:“谁家送来的帖子?” “好像是严家……”翠琏身为齐蓁的贴身丫鬟,不记得夫人跟严姓女眷相熟,不过人家既然将帖子都送过来了,若是不接,实在是有些失礼。 齐蓁心里也是此种想法,转头看着翠琏道:“把帖子拿来我瞧瞧。”听罢翠琏放下手中的羊角梳,很快就出了门,从红岚手中接过一张描了牡丹的帖子,瞧见这幅精巧雅致的画,就知道是位小姐的帖子。 将帖子拿在手里头,看着最下面‘凝香’两个字,明显是这位严小姐的芳名,齐蓁心里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严凝香,她见过姓严的女眷只有晋阳侯夫人一个,不过仔细想想,那位侯夫人闺名凝烟,约莫是这位严小姐的姐姐才是。 这位严小姐想要上门拜访,这才特地下了帖子,出身高门大户的娇小姐,从小就有嬷嬷们教导,自然不会做出失礼之事,齐蓁想了想,冲着翠琏吩咐道:“派人去回一声,三日后我在府中恭候严小姐。” 转眼就过了三天,平时齐蓁爱偷懒,这日因为崇安伯府的小姐要来做客,她罕见的早起了一个时辰,打着呵欠开始收拾着,刚刚穿戴整齐,脸上薄施粉黛后,就听红岚开口:“夫人,严小姐来了,现在正在堂中坐着呢。” 齐蓁眼神闪了闪,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崇安伯府的姑娘金贵的很,出身高贵不说,只瞧着晋阳侯夫人的模样,齐蓁就知道这位凝香小姐应该是个美人儿,也不知道严凝香到底是什么心思,居然纡尊降贵亲自来见她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妇,甚至她还刚没了丈夫,实在是让人想不透。 走到正堂中,齐蓁迈过门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八仙椅上的姑娘,正如她猜的那般,严凝香的确是难得的美人儿,杏眼桃腮,朱唇贝齿,明明生的十分纤细,偏偏眉眼处透着一股英气,不愧是出身将门。 一见着齐蓁,严凝香也不由愣了一下,她只知道这位玉颜坊的老板娘应是有些姿色的,否则哥哥不会对她一个寡妇动心,还特地提点了自己前来偷偷口风,但此刻一见着真人,严凝香心中不免有些替齐蓁可惜,这样娇美的容貌,若不是寡妇,再有一个稍微上得台面的出身,齐蓁想要嫁入高门大户当正房也不是难事儿,眼下哥哥虽然看上了她,但改嫁过两次的寡妇实在没有名声可言,当崇安伯府的主母,家里头丢不起这个人。 即使哥哥坚持想要娶齐蓁为正妻,严凝香这个还没出阁的姑娘也得为自己的婚事考虑考虑,一旦嫂子是个嫁过三次的女人,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们严家?即便是高嫁女低娶妻,齐蓁的身份委实太低了些,跟崇安伯府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然是拍马也难及的。 正文 第98章 桃花蜜 严凝香施施然站起身子,冲着齐蓁福了福身子,行动之间都透着一股端庄,好像从仕女图中走下来的姑娘般,与齐蓁相比不知道规矩了多少倍。即使严凝香出身高贵,但她性子却十分柔婉,冲着齐蓁温柔一笑,道:“早就听说齐姐姐是难得的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蓁知道严凝香是在客气,也没把她的话当真,只是拉着她的袖口,让她坐回八仙椅上,这姑娘今日穿了一件轻银软罗百褶裙,上身则是同色的小袄,外头披了一件儿斗篷,因为正堂里烧了炭盆子,严凝香就将斗篷脱了,由丫鬟折了几下之后直接抱在怀里头。 “凝香小姐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民妇了……”齐蓁抿唇一笑,露出颊边浅浅的梨涡,正好红岚端了两碗桃花茶上来,将之前的铁观音给撤了下去,这桃花茶是用桃花蜜混了上好的山泉水冲出来的,装在琉璃所做的杯子里头,琉璃颜色清透,淡淡的紫色配着桃花茶清浅的黄色,朵朵桃花在水中沉浮,花瓣全都舒展开来,十分好看,严凝香原本不爱在外头用食水,此刻鼻间嗅到了淡淡的桃花香,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极为开胃。 心中转过此番想法,严凝香眼神温柔,轻轻喝了一口清亮的茶汤,身子忽然一顿,她自小养在崇安伯府,虽然伯府比不过公府、侯府,但崇安伯府却是个例外,家里头的男人大多都在战场上拼杀,一个个除了家族庇荫的爵位之外,身上还有多到数不清的战功,若不是皇室怕他们家的男人们功高盖主,恐怕也不会刻意将严家封为伯府,就是为了压一压气焰罢了。 这一点严凝香心知肚明,她家中不凡,自小吃的用的无一不是最顶尖儿的,此刻喝着这桃花茶都不由微微一震,只觉得唇齿留香,从腹中升起一股暖意,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由暗暗赞叹了一声。 这几日祖母一直吃不下东西,若是这桃花茶有用的话,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儿是不是也能好些? 怪不得玉颜坊的生意这般红火,看来那小小一间铺子里头还真有不少好东西。 虽然这几年玉颜坊在京城里有了一些名气,但京里头真正娇贵的小姐们,早就有一直去惯了的脂粉铺子,即使知道玉颜坊里头的东西还不错,真正试过其中香露香膏的人数也并不很多,像严凝香这种,用的一直是内务府送来的好东西,虽然功效比不上玉颜坊的脂粉,却也差不离了。 再加上严凝香的底子本就好,皮肤生的细细嫩嫩又无瑕疵,只要稍微精心养着,就不会出什么岔子,如此一来,自然体会不到上佳脂粉的妙处。 不知不觉严凝香竟然将一整杯桃花茶给喝完了,让她不由有些讶异,登门做客时若是主人家上了茶,一般客人只是浅浅尝下不失礼数即可,若是喝的多了,需要去净房小解,那姑娘家的颜面哪里还能保住? 身后的大丫鬟一直伺候在严凝香身边,此刻见着已经见了底的琉璃杯,眼神闪了闪,却也没多说什么。 严凝香盈盈抬眼看着齐蓁,略皱了皱眉道:“齐姐姐,说来惭愧,今日凝香头一回见着姐姐,就有个不情之请……” 一边说着,严凝香甚至还红了脸,显然这位娇养着的小姐的确觉得难以启齿,但想到好几日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的祖母,她心里头又升起一股浓浓的忧虑,毕竟祖母年纪大了,今年已经六十多,身子骨儿比不上年轻时,若是不尽心尽力养着,恐怕更是不妥。 齐蓁对严凝香挺有好感的,这姑娘虽出身高门,身上有傲骨却无傲气,不像别的小姐一般盛气凌人,加上这小姑娘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比齐蓁整整小了七八岁,她又当了母亲,对这种漂亮温柔的小姑娘自然是喜欢的。 “民妇托大唤小姐凝香了,既然凝香称我为姐姐,哪里有什么不情之请,直说就好了……” 一听这话,严凝香凤眸一亮,眼神下意识的就落在了琉璃杯上,声音略小了几分:“实不相瞒,家中长辈胃口不佳,今日来到姐姐这处,闻到了桃花茶的香气,绝非凡品,想着能不能为长辈买一些回府,价钱绝不会让姐姐吃亏。” 面前一张莹白小脸儿上透出几分急切,见这模样就不像撒谎。 今日红岚端上来的桃花茶的确不简单,正是西山那棵上百年的老桃树开出来的花,用上好的女儿红倒了几勺在酒坛子里头,一层花蜜一层花苞,足足叠了十几层,腌了好几个月,这才得了一坛子,平日里齐蓁用来冲茶,每次只舍得用一朵,毕竟老桃树树龄不小,但开的花苞却不多,眼下外头天寒地冻的,还得再过几个月才能得一批花苞,自然珍贵的很。 不过严凝香也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是为了家中长辈讨要,这份孝心实在难得。如今那一罐子桃花蜜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用来泡茶的话,估摸着能喝两个月。 思索了好一会,齐蓁道:“桃花蜜实在剩的不多,只能匀出一个月的分量,凝香千万别嫌弃少了……”齐蓁自己还得喝桃花茶呢,自然不能全都送了人,这桃花茶美容养颜的功效极佳,在配上桃花做成的香露香膏,内服外养之下,女人的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好的很。 原本齐蓁小日子的时候还有些绞痛,现在喝了桃花茶这几年,那股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怎会嫌少?姐姐能匀出一个月的分量已经是极难得的了……”严凝香并非得寸进尺之人,此刻听到齐蓁愿意匀出一些桃花蜜,笑着两眼弯弯,如月牙儿般,眸子晶亮,十分好看。 齐蓁之所以愿意将桃花蜜给了严凝香,不止是因为她对这个姑娘有些好感,还有严颂之的缘故,那个严大人曾经救了齐蓁两次,而他是严凝香的亲哥哥,严凝香的长辈也是严颂之的长辈,此刻齐蓁将桃花蜜给了严凝香,权当报恩了,只可惜严颂之做的太多,自己只送了一些小玩意,远远无法偿还。 吩咐红岚去取桃花蜜,这丫鬟一直站在齐蓁后头,早就将两女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等到了库房后,先是取出了一个白玉坛子,盛出了一半的桃花蜜,数了数里头的花苞,约莫能喝上一个月,这才将小小的坛子端到正堂,交到严凝香身后的丫鬟手中。 今日头一回来廉府拜访,严凝香也带了一些小物件送过来,多是女子用的珠钗首饰,虽然其中有几件儿价值不菲的,但那还是哥哥特意填进来的,而非严凝香亲自准备,这位严小姐扫了一眼白玉坛子,心里不免有些羞愧,偏偏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怀着这种愧疚的心情回了崇安伯府。 刚一进府,严凝香就去了老太太所住的松鹤园中,她亲手捧着白玉坛子,刚一走入,就冲着院儿里的小丫鬟招手,让她去拿两个琉璃杯倒上热水端过来。 崇安伯一共三个孩子,两女一子,三人一母同胞,都是伯夫人所出,严凝香是府里头最小的姑娘,自然极受宠爱,虽然几日没了胃口,但老太太一见着自己的孙女进来了,精神仍好了几分,身旁的嬷嬷拿了枕头让老太太靠着。 “凝香手里头端的什么东西?”老太太眯着眼微微一笑,脸上皱纹虽多,但从眉眼上仍能看出年轻时娇美出挑的相貌。 正好丫鬟端了琉璃杯走过来,严凝香先将白玉坛子放在小桌上,取了银勺从坛子里舀出了一朵花苞放到水中,轻轻搅了一下,被水汽一蒸,顿时房中就涌起了淡淡的香气。 “祖母您尝尝,今个儿我喝了一回这种桃花茶,觉得您能喜欢,便厚着脸皮跟主人讨了一罐回来,主人家还没收我银子呢……” 老太太看着孙女这幅兴高采烈的模样,不忍拂了严凝香的心意,冲着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将琉璃杯端到她面前,等到温度微微烫口时,老太太才尝了尝,这一尝就不由愣住了,连连喝了好几口,将琉璃杯的茶汤都给喝完了,这才有些惊异的看着严凝香,道:“这茶果真不是凡品。” 花茶的品相一般都不算出挑,老太太一开始也没有将桃花蜜放在眼里,喝了之后才察觉出其中的好处。 老人家这些日子有些食欲不振,喝了花茶后,胃口就打开了,虽然吃的仍不算多,只用了一碗燕窝粥而已,但崇安伯府上下瞧见这一幕,不止主子们都高兴坏了,脸奴才们都不例外,老太太德高望重人又慈和,处事公正,从来不苛待下人,这样的好主子最近身体欠安,府上的奴才们也都记挂着,眼下瞧见老太太胃口转好,这才松了口气,干活儿做事更加尽心尽力。 正文 第99章 严家的打算 看着老太太胃口好,崇安伯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是个孝子,但看着母亲日渐衰老,心头难受却也没有任何法子,今日凝香带回来的桃花蜜能让母亲多吃下些东西,实在是意外之喜。 夜里崇安伯夫人去了严凝香的房中,母女两个一起坐在床上,严凝香头上的珠翠已经全都卸了下去,脸上的脂粉也都洗干净了,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感,严夫人性子十分温柔,对子女也关爱的很,自然清楚严凝香今日去了何处。 因为颂之的心思,凝香特地登门拜访了齐蓁,回府后就带回来了桃花蜜,这东西到底是从何处来,严夫人怎会不知?她伸手摸了摸严凝香顺滑丰厚的黑发,声音温和的问:“今日你也见过那齐氏了,觉得如何?” 严颂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不止没有娶妻纳妾,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与其说是洁身自好,倒不如用不近女色来形容,严颂之是崇安伯府唯一的儿子,武艺高超,于排兵布阵上也极有天赋,将来说不准就继承了他祖父,成了声名赫赫的大将军。 儿子有出息自然是好的,但严夫人却一直提心吊胆,唯一的儿子常年在战场上拼杀,刀剑无眼,颂之又是个冷心冷血的性子,骨子里带着一股狠劲儿,从不会轻易认输,这样的性格在战场上最是危险,偏偏他还没有成亲,心里头没个记挂,又没给崇安伯府传宗接代,严夫人心里头哪能好过? 好不容易儿子瞧上了一个女子,即使小门小户,只要人品不差,严夫人也认了,偏偏颂之看上的是一个嫁过两次的寡妇,还是嫁给了一对兄弟,大业朝倡导守节,严夫人虽然对二嫁女没有什么偏见,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娶一个寡妇当正室,她心里头就难受的很。 尤其齐蓁还刚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孩子该如何安置?瞧着齐蓁的玉颜坊经营的有声有色的,手头上明显不缺银子,她那死了的丈夫之前又是锦衣卫的指挥史,听说也是难得的美玉良才,只可惜命不好,才二十几岁就英年早逝了。 严夫人倒没觉得齐蓁克夫,毕竟锦衣卫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活计,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怎能将此事怪在一个小小女子身上? 但齐蓁的身份……哎,为何颂之非要对一个寡妇情有独钟? 严凝香看着母亲的神情,知道她有些为难,便轻轻开口为齐蓁说好话:“娘,今日我见着齐姐姐,性格着实不差,也并非那种水性杨花的性子,只是人模样生得好,身段儿也好,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哥哥动心也没有什么错,更何况齐姐姐的丈夫已经没了,再嫁一回也不算什么,咱们家并非顾及名声的人,当年大姐都嫁给楚泷那种人,您还不是拗不过她……” 柳眉轻皱,严夫人摇了摇头道:“这不一样,你大姐有咱们家撑腰,就算楚泷不是个东西,整日里拈花惹草,你大姐也是侯夫人,位置稳如泰山,但若是你哥哥娶了齐蓁,她就是咱们崇安伯府的主母,这出身委实太低了些,就算我不为难她,那些高门大户的女眷也不会看得上眼,到时候闲言碎语一多,娘怕她受不住……” 严凝香歪头靠在严夫人肩膀上,噘着嘴道:“齐姐姐指不定还没看上哥哥呢,您这么说,好像人家已经成了你媳妇儿似的。” 严夫人一瞪眼,捏了捏严凝香挺翘的鼻尖儿,道:“咱们严家是什么门第?你哥哥人品相貌又如此出众,比起齐蓁没了的丈夫都要强上几分,她怎会不同意?” 对于自己的儿子,严夫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半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 看着母亲满眼的满意,严凝香哼了一声,轻轻道:“反正齐姐姐已经将桃花蜜送给我了,您就算不顾及哥哥的心思,也得为祖母考虑考虑……” 这话说的在理,严夫人也不能反驳,因为老太太食欲开了的缘故,她的确对齐蓁有了几分好感,沉吟片刻才道:“罢了,若你哥哥真要娶她,就由着你哥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哪里还有过不去的坎儿?” 见着严夫人终于松了口,严凝香伸手搂着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女儿知道娘最好了,最疼我们了。” 此刻齐蓁根本不知道严家人的心思,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木匣,其中放满了珠钗首饰,都是京里头新出的样式,齐蓁随手拿起一只牡丹步摇,看着上头鸽子蛋般的鸡血石,只觉得这份礼实在是太贵重了些,她虽贪财,但也不愿意随便占别人的便宜,尤其是严家还对她有恩,齐蓁心里头就更加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一旁的红岚往木匣子里扫了一眼,不由咋舌,这有严小姐出手当真大方的很,里头的首饰都得值上千两银子了,即使主子送的桃花蜜也是难得的珍贵之物,却也不值上千两银子。 不过桃花蜜有价无市,在别的地方根本得不到,就算京郊还有几百年的老桃树能开花,腌制花蜜的步骤也讲究的很,若不是孙氏手里头有家传秘方,想要做出这么滋补的桃花蜜也不是易事。 “主子,既然是严小姐送的,您就安心收下吧。” 齐蓁正走神儿呢,听到红岚的话,目光复杂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她总觉得严家人的举动有些奇怪,大概是她多想了吧。 严小姐去了廉府的事,在京里头自然算不得什么秘密,楚昭一直派人盯着廉府,严凝香递帖子之日他就知道了,不过严凝香是个女子,楚昭也没有在意,等到发现不妥时,才后悔不跌。 严凝香性子好,人又美貌,自打与齐蓁相熟后,就时常来到玉颜坊中逛一逛,用了铺子里的脂膏,发现自己的皮肤比往日更加光洁莹润时,饶是以严凝香的心性,也不由欢喜的很。 这日严小姐又登门了,看着齐蓁将小平安抱在怀里,快满周岁的娃儿生的粉粉嫩嫩的,五官又十分出挑,皮肤白的像剥了壳儿的荔枝,大眼睛乌溜溜的,严凝香本就是个温和性子,现在一见着小平安,恨不得直接将小娃娃抱在怀里头,好好稀罕一阵子。 小平安也不认生,他最近虽然还没有冒话儿,但却要比之前健壮多了,冲着严凝香啊啊的叫了起来,伸出小手,想让面前的美人儿抱一抱。 齐蓁轻笑一声,瞅着严凝香问:“要不要抱抱平安?” 听了这话,严凝香心痒不已,顿时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娃儿抱在怀里头,又不敢用力,只觉得小孩好像水做的似的,她只要力气稍大几分,就会将他碰坏。 事实上,小平安可没有那么娇贵,这孩子体格好,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现在满地乱爬,每日都得弄脏好几身儿衣裳,可让府中的仆妇忙活坏了。 小平安看着小,实际上分量却不轻,严凝香抱了一会后,就将孩子交给了衡氏,转头看着齐蓁,笑着道:“这段时间天气渐渐暖了,齐姐姐不如与我一同去护国寺里拜一拜,护国寺就在京郊,离这儿也不远,咱们权当踏青了……” 齐蓁之前去过护国寺,当时去那里是为了相看相看赵恒,谁曾想竟然被刘老板那个色胆包天的尾随了,还差不点被他奸.污。 想到此,齐蓁就没什么兴致,刚想开口拒绝,看到严凝香可怜兮兮的眼神,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 见着齐蓁应下此事,严凝香笑的更加温柔了,她与齐蓁认识了足足有两个月,如今熟稔起来,踏青也是正常的,到时候让哥哥在一旁骑马护着,也算自己这个做妹妹的替哥哥创造的机会,不过能否把握住,可就说不准了…… 两人约定五日后去护国寺踏青,如今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护国寺的梨花开的极好,每日特地去寺中赏花之人都不在少数。 齐蓁也想看看那些梨花,不知能不能再研制出一种新的脂膏来,若是不成的话,做出香粉也是不错的,毕竟梨花的味道香浓别致,比起玫瑰桂花多了一丝清雅,想必也能有不少贵女喜欢这个味儿。 这么一想,齐蓁立马将不好的回忆全都忘在脑后了,反正现在赵恒已经成了废人,之前因为用热油毁了廖玉儿的容貌,他如今已经被京兆尹收监,关在阴暗潮湿的监牢中,身上的职位也早就免了,成了平头百姓,等到案子查清了,就算这人不用在牢里头关上几年,廖家恐怕也不会轻易罢休。 廖守身为京兆尹,他对廖玉儿这个亲妹妹还是很疼爱的,也不知这位处事公正的廖大人,在遇到赵恒时,是否还能铁面无私? 至于刘老板,齐蓁倒是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八宝楼之前换了掌柜,却也没有见过那人生的什么模样。 正文 第100章 与男人同行 五日后。 辰时刚过严家的马车就停在廉府外头,好在齐蓁早就收拾妥当,将一出门,就看到了马车旁边骑着马的男人,不是严颂之还有谁? 严凝香从马车上掀开帘子,瞧见齐蓁略带几分愕然的脸,噗嗤一笑:“齐姐姐快上车呀,我哥哥怕今日护国寺的香客太多,冲撞了咱们,这才亲自前来护着,他是朝中难得的好手,咱们今日绝不会出事的……” 齐蓁自然听说过严颂之的大名,此刻她经过骏马旁边,福了福身子,轻轻开口道:“严大人两次相助,小妇人感激不尽。” 严颂之紧绷着脸,说:“举手之劳。” 见着男人如此冷淡,齐蓁心里头反而舒坦不少,要是朝中这一员猛将对自己和颜悦色,她反而会不适应。 红岚扶着齐蓁上了马车,马车里头十分宽敞,她坐在软垫上,吃着严凝香递来的云片糕,一时之间还没缓过神来。在齐蓁眼里,她只不过是从大湾村搬出来的小小农妇罢了,即使身上有几个银钱,但与这个天潢贵胄万万搭不上边儿,现在这严家的兄妹俩对她如此亲近,说起来也有些奇了。 “你祖母的身子骨儿可好些了?算算日子,那些桃花蜜应该早就喝完,还得再等一个月才能弄到花苞。” 严凝香温柔一笑,凤眼微微眯起看着齐蓁,道:“祖母最近胃口还不错,虽然桃花蜜喝完了,但老人家的精神头儿还是挺好的。”说着说着,严凝香好像想到了什么趣事般,用手捂着嘴笑:“最近祖母还在给哥哥张罗婚事,偏偏哥哥谁也看不上,实在是让人发愁……” 齐蓁转头看着严凝香,眼中透着诧异:“你哥哥竟然还没成婚?”不怪齐蓁这么惊奇,严颂之的年纪一看就不小了,京里头的公子哥儿们一般二十左右就会娶妻,若是家里安排的早,恐怕这个年纪都成了两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一边叹气一边点头,严凝香余光扫着齐蓁的神情,慢吞吞道:“哥哥也不知是眼光高还是心有所属,这么多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我还想抱抱小侄子呢,现在外甥女都长大了,没有小时候稀罕人,哥哥都不满足我这个小小心愿……” 听了严凝香的话,齐蓁面上没有什么变化,虽然严颂之是他的恩人,但恩人身边到底有没有女人,或者有几个女人都与她五官,齐蓁心里清楚的很,她是个寡妇,虽然没了丈夫,但也没有改嫁的心思了,反正她手里头不缺银子,跟家里头的三个小的相依为命也不是不成。 马车吱嘎吱嘎走在官道上,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护国寺前头。 严凝香与齐蓁先后下了马,看着上头层层叠叠的石阶儿,齐蓁心里头直叹气,眯着眼伸手遮住阳光,幸好她出门之前涂了一层流光散,否则被生生晒这么一阵儿,好不容易养白的细皮嫩肉,若是变黑可就不美了。 严颂之翻身下马,严家的奴才在山脚处看着,齐蓁三人则踩在石阶儿上往上爬,女人的体力自然比不上男子,严凝香爬了三分之一就气喘吁吁,桃腮透着淡淡红晕,额角鼻尖满是晶莹的汗珠儿,即使她手里头拿着帕子,一时半会儿也擦不干净。 相比严凝香,齐蓁体力倒是要好上几分,她早些年也是做过一些农活儿的,现在虽然娇喘微微,但身上出的汗却不如严凝香这么多。 严颂之皱着眉看着自家妹妹,怎么也没想到凝香竟然如此不中用,说好了要一同赏花,若是连护国寺的山门都走不到,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自小与严颂之一起长大,严凝香焉能瞧不出自家亲哥哥的心思?她琢磨着反正身边有暗卫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就善解人意的开口:“齐姐姐,你先往上爬吧,石阶儿上的日头太烈了些,你与哥哥在山门处等我,那里还能凉快不少,我哥哥自小是受不得热的,还得齐姐姐多担待一些……” 齐蓁一开始还想着拒绝,但听到严颂之是个受不得热的,她就闭上了嘴,虽然男子怕晒太过娇气,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齐蓁以前还曾见过往脸上涂脂抹粉、穿着襦裙的男人,自然不会觉得严颂之奇怪。 男人抿了抿唇,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没有开口,鹰眸中却透着几分寒意,明明因为爬山爬的都有些冒汗了,严凝香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凉快了下来,呐呐不敢言语。 “凝香,那我与严大人在山门处等你了,你可要快着些……” 听到女人娇娇软软的声音,严颂之轻轻点了点头,看着严凝香的目光也柔和几分,等到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往上头走时,严凝香小手捣住胸口,只觉得哥哥实在是见色忘义,即使她身边有暗卫护着,一个人往山门处爬,着实可怜了些,偏偏哥哥为了单独与齐姐姐相处,根本顾不上她这个妹妹。 齐蓁哪里知道这兄妹两个的心思? 爬了一半的石阶儿,她也觉得有些晒得慌,从袖笼中取出绣了翠竹的锦帕,在鼻尖儿上轻轻按了按,小脸儿热的通红,好在初春的日头并不很晒,否则齐蓁说什么也不会给严凝香一起出门儿。 严颂之余光扫着小女人娇美的小脸儿,只觉得一阵心热,最开始严颂之发觉自己的心思时,并没有打算对齐蓁出手,毕竟小女人早就嫁了人,有了丈夫,但后来齐蓁遇上危险,廉肃那厮又没有及时护住她,才让严颂之动了真火,想着要是齐蓁真出了事,他绝不会放过廉肃。 但没想到,廉肃只去了山西一趟,就丢了性命,眼前的小女人已经没了丈夫,虽然膝下有个还没满周岁的儿子,但他严颂之并不在意,崇安伯府不会连个奶娃娃都养不起,即便那孩子姓廉,日后不能继承伯府的爵位,但他会将那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儿子来抚养,绝不会让齐蓁为难。 想到此,严颂之看着齐蓁的眼神越发热切,好像要将眼前的小女人吞吃入腹般。 齐蓁累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丰满胸脯也不断起伏,她本就腰细.奶.大,又生的一身好肉,白皙不见瑕疵,勾人的很,严颂之在战场上虽是一员猛将,但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说来也有些惭愧,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竟然还是只童子鸡。 两人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门处,齐蓁缓了一会儿,柔声道:“之前就想着跟严大人道谢,但却一直未能亲自上门拜访,还请严大人勿要怪罪。” “严颂之。”男人的声音如同金铁交戈般,让齐蓁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与凝香交好,直接唤我的名儿即可,不必太过拘束。” 齐蓁眼神闪了闪,倒是从未想到这位声名赫赫的严大人如此平易近人,当真出乎意料。她虽然觉得直接唤严颂之的名儿有些不妥,但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她若是还如以前那般,恐怕也不好。 感受到男人略有些炙热的眼神,齐蓁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了小女人的大夫,严颂之身心舒畅,薄唇紧抿,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显然心情很好。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严凝香才慢吞吞的从石阶儿上走过来,她刚刚站在山门口,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了的,软的如同面条般,亏得齐蓁搀扶着她,否则这姑娘定会摔在地上。 严颂之皱了皱眉,低斥一声:“站直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严凝香瘪了瘪嘴,委委屈屈的瞪了严颂之一眼,只觉得她哥哥实在不是个好人,用完就扔过河拆桥这种事儿做的还真是顺手。 站直了身子,严凝香也没有拉着齐蓁去大雄宝殿,反而先往后山的梨花林去了。 通往梨花林的小路上铺了一层散碎的鹅卵石,因为走的人多了,鹅卵石被磨得十分光滑,齐蓁走在上面一个不察,身子猛地前倾,差不点儿摔倒在地。好在胳膊被一只大手牢牢拉住,齐蓁这才站稳了。 惊魂未定,小女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若是刚刚真摔在地上,万一擦破了皮可怎么办?又疼又损伤容貌,齐蓁可万万不想吃苦。 感受到手臂处的热度,齐蓁转头看着严颂之,轻轻开口道:“严……颂之,能否先将手给放开?” 听到这话,严颂之颇有些不舍的松开手,他也清楚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即便早就看上了眼前的小女人,但在成婚之前却万万不能唐突了她,否则与只重肉.欲的禽兽有何差别? 严凝香抿嘴笑笑,看着兄长严肃的俊脸,面容紧绷不带笑意,英挺的剑眉微皱,从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意,即使兄长帮了齐姐姐多次,人家正主儿也不会多想,严凝香有点心疼自己哥哥,但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 正文 第101章 夜闯香闺 三人很快到了梨花林,满树雪白梨花,如晶莹的雪花被风吹散般,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 满目洁白,美不胜收。 齐蓁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杏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严凝香以前来过护国寺数次,虽然觉得这梨花飘落是难得的美景,却也不至于一直盯着看,她伸出指尖戳了戳严颂之的手臂,后者也不是个傻子,主动上前一步,站在齐蓁身边,声音低沉的开口: “我听说玉颜坊将大湾村的西山给买下来了,护国寺的梨树是难得的珍品,你若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移栽到西山。” 听到这话,齐蓁眼神一亮,鼻间嗅着的浓浓花香,她很清楚护国寺的梨树品种应当极好,即使不能做出上好的香露香膏,做香粉也是不错的,尤其棠梨花的香气比较甜而香浓,却并不冲鼻子,正是做香粉最好的原料。 在梨花林中漫步,雪白花瓣落在肩头,齐蓁今日穿了一件儿月华色的褙子,里头配着银丝烟云裙,她往林子深处走了走,只觉得要跟这些飘落的花瓣融为一体似的。严颂之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与女人并肩行走,看到身旁的男人,齐蓁试探着开口问: “这梨树当真可以移栽吗?护国寺又不缺银钱,恐怕不会将梨树卖给我。”齐蓁想了一会,虽然对棠梨树仍有些垂涎,却也知道这东西不是普通人能买下来的,她只是小小的商户,还不值得护国寺将品相极佳的梨树卖给她。 “我与护国寺的方丈相识,寺中梨树不少,我跟他讨要几株也不是难事儿。” “不成,哪里能一直麻烦你?” 一旁的严凝香拉着齐蓁柔白小手,轻笑着道:“齐姐姐,你之前送给我那么好的桃花蜜,养好了祖母的身子,现在只是几株小小的梨树,并非什么珍贵物件儿,便收下吧,等到今年的桃花蜜做出来后,别忘了再给我些……” 听到这话,齐蓁仍是摇头,正色看着面前的严颂之,杏眼中满是坚持:“若颂之真想帮我的话,不容从中穿针引线,买下梨树的银子自然由玉颜坊付,否则这梨树我是不敢要了……” 转头看着严凝香,她接着说:“桃花蜜少不了你的,那东西又不是什么难得的珍品,哪里值得你如此记挂?” 严凝香笑了笑没有开口,只是冲着严颂之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也不再坚持,冲着齐蓁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待会我跟方丈说一声,让他将梨树卖给你。” 三人在护国寺中用了素斋,齐蓁以前没有吃过护国寺的饭菜,今日一动筷,看着这些精致的斋菜,暗自赞叹了一声,就算孙氏手艺好,但也不能只用素菜做出这些美食来,护国寺内定然有一位精通厨艺的师傅,不愧是国寺。 有了严颂之的引荐,齐蓁今日也见着了护国寺的方丈--了空大师,齐蓁对佛法并无兴趣,但听了了空大师讲经后,一时间也觉得胸臆处的烦闷少了些,不过她是视财如命的俗人,自然不能了却尘缘,等到了空大师讲完佛经后,便主动开口说起了梨树之事。 严颂之之前与了空大师说过一回,所以齐蓁倒是没有多费什么心思,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了五颗梨树,不过今日她也带不回去,等到回了廉府后,告诉杨家父子一声,直接让他们去护国寺将梨树移回西山即可。 夕阳西下之前,齐蓁坐着严家的马车回到了京城,等到了廉府时,她由红岚搀扶着下了马,跟严家兄妹两个告别后,这才进了门。严颂之鹰眸直直的望着女人的背影,等到人影消失不见后,才调转马头,往崇安伯府的方向赶去。 严家的车驾离开后,才有一道身影从巷子里闪身而出,瞧着这人前去的路,正是誉王府。 誉王府,书房。 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冲着坐在八仙椅上的世子爷抱拳行礼,这男人生的十分普通,相貌半点儿不出挑,丢在人堆里恐怕都找不出来,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才能被楚昭安排去廉府盯着,否则若是换了一个相貌出众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觉。 “世子,刚才廉夫人回府了。”侍卫偷眼看着世子爷,咬了咬牙道:“是被严颂之送回来的。” 听到这话,楚昭手里头的狼毫笔直接被掰断了,发出咔嚓一声响,隔着一层银色面具,侍卫也看不出主子的心思,但世子爷身上的气势却让他不由发抖,只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择人而噬的野兽般。 即使心里再是惊惧,侍卫也是誉王府中难得的好手,面上自然没有表现出来,仍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她何时出府的?” “今早辰时。” 楚昭胸口中好像烧起了一把火,怎么也没想到齐蓁这个女人竟然会跟严颂之有接触?寡妇不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家里吗?为什么要出门招蜂引蝶! 恨得咬牙切齿,楚昭冲着侍卫摆了摆手,后者心里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等到书房中只剩下楚昭一人时,他看着手里头的密信,越发烦躁,脑海中浮现出齐蓁的那张小脸儿,想到那个女人会浅笑着跟严颂之说话,跟他整整相处了一天,楚昭整个人都快疯了。 狠狠将密信摔在桌上,楚昭也没心情理会这些杂事,等到天色渐晚后,城中到了宵禁的时辰后,他才换了一身玄衣,趁着夜深人静出了府。 今日去了护国寺,齐蓁折腾出了一身的汗,她洗个澡后,就穿了薄薄一件儿月白色的锦缎肚兜儿,下头配着同色的灯笼裤,在软榻上躺着,刚才她已经派人给杨家父子送了信儿,明日那五颗桃树应该就能种在西山上了,想到品质上佳的香粉,齐蓁不由一阵心热。 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外间儿传来。 “翠琏,今晚不用守夜了,你先去歇……”话音未落,齐蓁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由愕然的瞪大眼,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楚昭身为誉王世子,竟然会做出夜闯闺房之事。 看着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齐蓁不由皱了皱眉,开口问:“不知世子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楚昭心里头正憋着一股火儿,无从宣泄呢,此刻看着女人满脸不耐,他气怒不已,几步走上前站在齐蓁身边,粗糙大掌死死抠住女人纤细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今日跟严颂之出去了?” 看着男人这幅理直气壮的模样,齐蓁心里不由也有些恼怒,她跟楚昭原本就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这人看着跟廉肃着实相像,她怎会与这种无耻之徒有牵扯?猛然坐直身子,齐蓁俏脸寒霜,冷冷道:“世子爷凭什么质问民妇?就算民妇真跟严颂之出去了,也与你无关吧?” “还不放手?”齐蓁叱了一声,想要将楚昭的手掌给甩开,余光却扫见男人手背上的一个牙印儿,瞳仁陡然一缩,娇软馥郁的身子僵硬的好像木头似的。 若齐蓁没有记错的话,这牙印儿在廉肃手上同样出现过,那个男人总是趁着她睡着了逗弄她,有一次将齐蓁给惹急了,拉着廉肃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直将那处的皮肉给咬破了,留下了一道十分明显的伤疤,要是伤疤刚弄出来时涂些好药,这痕迹也能浅上几分,谁知男人性子恶劣的很,为了让齐蓁心中有愧,故意放任伤口腐烂化脓,最后留下了极深的疤痕,正因如此,齐蓁才记得清清楚楚。 正在女人发愣时,楚昭轻易的感受到齐蓁在走神儿,弯下身子,伸手不满的狎住一边柔嫩的耳垂,用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揉.搓,口中含混不清道:“本世子不放手又如何?你在想什么,不如说给我听听……” 齐蓁还未从心中的震惊中缓过来,好在男人如同抱小孩般将她抱在怀里头,也没有看到小女人震惊的神色。 即使这世上有两个生的一模一样的人,但伤疤也可能相同吗? 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定是廉肃无疑。 如此说来,许多事情也能说得通了,堂堂誉王府的世子爷,怎么会多费心思关注她一个小小的寡妇,甚至听说她与严颂之一起出了府,竟然在夜半时分亲自来到廉府中质问。即使廉肃之前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史,但他现在早就没了官职,自然是不值得世子爷大费周章,甚至还放下身段儿戏弄与她。 想到此,齐蓁怒火冲天,丰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馥郁娇软的身子轻轻颤抖,即使没有看见女人的神情,楚昭也察觉了一丝不妥,他坐在软榻上,手上一个用力,将怀中的女人掉了个儿,两条细白玉腿.分开来跨坐在他身上,两人面对着面,看着女人明显动怒的模样,眼眶通红,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让楚昭不由愣了一下。 正文 第102章 肿了 女人即使眼眶通红,但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显不出柔弱之态,细腻指尖轻轻碰了碰男人身上那处明显的齿痕,齐蓁眼神锐利,窈窕娇躯紧绷着,原本温和柔软的声音也变得略有些尖锐,开口质问道:“这齿痕是怎么回事?还望世子爷为民妇解惑,我那短命的丈夫在右手上同样有这样的疤痕,民妇此刻瞧着,觉得眼熟的很呢,人也相似,疤痕也相似,还真是巧了……” “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本世子也觉得十分奇怪。”男人紧抿着薄唇,只稍微顿了片刻,便淡然自若的开口,气息平稳,根本不像扯谎的模样。 女人气急,再次伸手想要将银色面具给摘下来,手腕却被牢牢抓住了,楚昭眉头一皱,低斥道:“你这女人实在是不听话的紧,都说了面具不能摘下来,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本世子的底线,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齐蓁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世子爷既然深夜闯入民妇房中,想来也不是个顾及规矩的人,不如让民妇瞧一瞧世子爷的真容,如此一来确定了您的身份,我也好早作打算。” “早作打算?” 楚昭听了这话,恨得咬牙切齿,藏在银色面具后的面颊扭曲的厉害,手上的力气更大几分,好像要将齐蓁的骨头给捏碎般。 “早作什么打算?你是不是真看上那个姓严的了?他有什么好?能比得上本世子?”楚昭恶狠狠的开口,这幅凶狠的模样好像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眼中血丝满布,十分狰狞。 齐蓁心里头憋着火,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就要从软榻上坐起来,偏偏她整个人都被楚昭给压着,男人身材高大健壮,力气大的惊人,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即便用力推搡着,依旧如同蚍蜉撼树般,没有任何用处。 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楚昭,齐蓁冷笑:“我就算看上了严颂之又如何?那也与!你!无!关!” 楚昭整个人都扭曲起来,直接将齐蓁压倒在软榻上,伸手用力一撕,薄薄的肚兜儿就被扯了下来,露出光洁粉润的皮肤。 夜里微凉,齐蓁身子轻轻颤抖着,两手护在胸前,借机想要从软榻上爬下去,却不想被楚昭一手握住细白脚踝,直接抬起一条细腿搭在肩上,撕拉一声,身上便什么阻碍都没了,赤条条的立在男人面前。 齐蓁羞愤欲死,一耳光就要打在楚昭脸上,却因为这人带了银色面具的缘故,根本无从下手,气的狠了,齐蓁一口咬在男人的右手上,那处原本就有一道齿痕,此刻小女人跟疯了似的死死咬住那块肉,浓郁的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手背上的肉都快被生生咬掉了。 剧烈的疼痛更刺激了男人的神经,楚昭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此刻大掌扣住雪白的下颚,用力一掰,疼的齐蓁眼泪直流,不得不松了口。红润小嘴儿上沾满了血,沾在了下巴上,楚昭也不嫌弃,直接将薄唇覆了上去,将殷红的血一点点舔干净,之后才用牙齿啃.咬着小女人细腻的唇肉,吻得越深,也越发用力。 齐蓁挣扎着想要咬男人一口,以解心头之恨,偏偏下颚被人死死扣住,连那张小嘴儿都合不住,只能任由灵巧的舌尖极为放肆的攻入其中,缠着她的舌尖,不断吮.吸着。 口腔中的血腥味儿更浓了,齐蓁嘴唇疼的厉害,但因为心里头恨得紧,她根本不想向眼前的男人低头。 当初明明是廉肃招惹了她,逼着齐蓁嫁了,现在才成婚多久,这个男人摇身一变从廉肃成了楚昭,戴上了银色面具,家里人就全都不认了,小平安如今都快满月,却一次都没有见过父亲,廉肃连血脉亲情都不顾,当真是铁石心肠。 女人泪如泉涌,眼泪怎么掉也掉不干净,对上那双水润润的杏眸,楚昭心里头能舒坦就怪了,原本如同烈火燎原般的欲.念,此刻仿佛被水泼过般尽数熄灭,他松开手,坐直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男人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被扯开了,胸膛赤.裸着,露出皮肉上密密麻麻的伤疤,齐蓁看着熟悉的身体,扭过头去,紧紧抿着唇,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楚昭眼皮子抽了一下,将外袍脱了下来,盖在小女子玉白莹润的身子上,遮住旖旎的春光,不是楚昭不想碰齐蓁,而是女人脸上的失望太过明显,以至于楚昭不敢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房中十分安静,针落可闻,只余两人的呼吸声,十分急促。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粗糙指腹揉搓着女人的唇瓣,低声道:“你又何必故意激怒我?” 齐蓁没有理会这个男人,即使男人愿意撒谎,非想当劳什子誉王世子,那他就去当吧,反正自己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了,她有伯元仲琪,还有小平安,比起这个众叛亲离的男人不知强出了多少。 “听话。”大掌摸着丰厚的黑发,楚昭暗自低叹一声,手上的动作十分轻柔,好像眼前的小女人是一件易碎的瓷器般,稍稍一碰就碎了。 “日后不要再跟严颂之往来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已经嫁过两回,还生下了小平安,严颂之即便因为你的容貌而接近,却也不会娶你当正室,毕竟崇安伯府的门第在那里摆着,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听着男人的破锣嗓子,齐蓁眼中怒意更浓,这人还真是没有变,明明自己才是最无耻的那个,偏偏在这牲口眼里,谁接近她都是不怀好意。 齐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即便这张皮囊生得好,但也不会让严颂之动心,毕竟严颂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生在世家大族中,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此种正直的男子,哪会像楚昭说的那么不堪? “好了,我累了,若是世子爷今日没有兴致,就先回吧。” 齐蓁闭上眼,看都不看男人一眼,与她第一次见着楚昭时欣喜若狂全然不同,冷漠的好似凛冽寒冬,让楚昭身在其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强压下去心底的怒火,楚昭扫了一眼被女人要的滴滴答答往下淌血的伤口,心里憋闷的很,今日他与这个女人已经闹僵了,再说什么齐蓁都听不进去,还不如改日再来。 不过该说的话却不能少,否则楚昭心里头总归有些不踏实:“若是再被本世子发现你与严颂之有来往,下回本世子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我身边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要是廉夫人再做出惹本世子不高兴的事情,就由你来做这暖床的丫鬟吧。” 说完,男人弯腰亲了亲冰凉的脸蛋,这才从房中缓缓离开。 等到一点动静都听不见了,齐蓁才睁开眼,两手死死攥着软榻上铺着的翠色锦缎,力气大的好像要在上头戳出一个窟窿似的,女人两手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豆大的泪珠儿直掉,瞧着十分可怜。 只可惜主卧内只有齐蓁一人,也没有丫鬟伺候着,她整整哭了半夜,这才渐渐止了眼泪,用软布蘸了水擦了擦脸,才吹熄烛火回到了床上。 当年她被威逼利诱嫁给廉肃时,已经知道姓廉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好歹还对她有几分情意,嫁给这人后肯定不会受苦,齐蓁哪里想到她还是看走了眼,男人只不过去了山西一趟,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就成了誉王世子,他整整消失了快两年,回了京城也不念着点儿家里的亲人,要说冷血,谁能比得过他? 紧紧闭着眼,齐蓁心烦意乱,她不想再念着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偏偏脑子里全都是廉肃的模样,他笑的时候怒的时候,纤毫毕现的出现在她眼前,齐蓁原本以为自己嫁给廉肃,只是被他逼迫而已,但到了此刻齐蓁才明白,若不是心里早就有了这个男人,就算廉肃又失贞相要挟,齐蓁也不会与他成亲。 整晚都没有休息好,第二日齐蓁起来,走到铜镜前,看着双目又红又肿的女人,不由撇了撇嘴。 翠琏看着主子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主子不知眼眶红了,就连粉润润的嘴也肿胀的厉害,唇上还有细小的伤口,好像、好像被人咬伤了似的,那男人下口得多狠才能咬成这幅德行,还比不上耿五那个糙汉。 不过昨夜里主卧中只有主子一人,根本没有什么男人出现,夫人总不能自己咬自己吧? 小姑娘心里头藏不住事儿,齐蓁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登时随口扯了个理由:“昨夜不知怎么了,嘴皮子难受的厉害,又疼又麻的,折腾的我一宿都没睡好,今个儿早上才发现嘴巴竟然肿了,莫不是之前用的口脂坏了……” 听到这话,翠琏当真了,麻利的将齐蓁昨日用过的口脂给找出来,打开盖子轻轻闻了一下,咕哝道:“味儿没变啊,怎么肿的这么厉害?” 正文 第103章 狐狸精转世 齐蓁眼神闪了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唇上涂了一点宝和堂的药膏,早上吃东西的时候用了些白粥,等到中午时疼的也没那么厉害了。 她在屋里头坐着,就见着红岚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小脸儿上带着笑,道:“夫人,严家刚刚派人送了一筐梨花到玉颜坊,您昨晚不还说想要用护国寺的梨花做香粉吗?今个儿严家就把东西给送来了,还真是及时雨。” 齐蓁暗道这哪里是及时雨,分明是催命符。 昨夜楚昭不顾自己的身份跑到了廉府,就是为了威胁她离严家人远着些,今日严家就送来了这些梨花,收下恐怕会有麻烦,不收的话齐蓁又舍不得,况且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若是直接辜负了,未免有些不妥。 “我这就去玉颜坊。” 昨夜齐蓁本就被那个男人气了个够呛,心里头自然不舒坦,索性直接将他说的话放在脑后,站起身往玉颜坊的方向走去。 廉府离玉颜坊近的很,走上一刻钟的功夫就能到,当时齐蓁之所以买下现在所住的宅院,就是看中了宅子的位置极佳。 等她走到了玉颜坊后,让红岚掏了些碎银子打赏了那小厮,才跟孙氏一起去了厨房中。 孙氏干活十分麻利,很快就将梨花瓣儿过了一遍水,冲洗掉了上头沾着的浮灰。 做香粉与香露香膏不同,无需将花粉蒸出来,只要将花瓣混了引子后,与上好的紫茉莉粉和匀,放在仓房中阴干,等到干了后再将里头的花瓣用碾子磨成细粉,就是香气袭人品质上佳的香粉了。 揉着花瓣,齐蓁嗅着盆中清新的香味儿,神情不由放松了几分,等到她刚刚收拾妥当,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见着红岚冲了进来,满脸忧色,慌慌张张的开口:“夫人,门外来了位小姐,吵着闹着非要见您……” 听到这话,齐蓁一时之间不由有些诧异,用细棉布将手上的水珠儿擦干,涂上了桂花香膏,问:“那小姐是何身份?” 红岚道:“好像是严家的亲戚,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瞧着那小姐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和婉之人……”看着自家夫人柔柔弱弱的模样,红岚不免有些担心,她说来人和婉,已经算是客气的说法了,那个女子简直能称得上嚣张跋扈,即使生了一张标致的脸,依旧令人厌烦。 “严家的亲戚来找我做什么?”齐蓁喃喃自语,一时间也没想明白,不过此处是玉颜坊,白日里来的娇客可不在少数,自然不能由着别人在铺子里闹事,齐蓁冲着红岚道:“你将那位小姐带进来就成了,再回府让耿五过来,他是个练家子,有他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 点了点头,红岚很快便出了门,这丫鬟是个性子沉稳的,今日竟然不顾规矩的跑了起来,可见到底有多心急。 门外传来脚步声,齐蓁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前头的小姐身上,这姑娘瞧着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生的艳丽,但身材却有些干瘦,胸前平坦一片,几乎看不出半点儿起伏,好像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似的。 甄水瑶此刻也看清了齐蓁到底生了一副什么模样,她早就听说玉颜坊的掌柜的是狐狸精转世,嫁给两个男人,甚至还是兄弟俩,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只不定她头一回嫁给哥哥时,就已经开始勾引弟弟了,否则为何会先后成了兄弟二人的媳妇,这份勾引人的本事,比起青楼里的妓女都强出不知多少倍,也怪不得表哥会看上她。 这女人的脸生的的确不错,身段儿也足够妖娆,认清了这个事实后,甄水瑶心里头更加不痛快了,她虽然貌美如花,但胸口却一直没长过,与幼童也没什么差别,眼见着身边的姑娘们从来了葵水后,胸前的那一对乳儿就跟吹了气儿似的涨大了,偏偏她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甄水瑶虽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却只是个庶出,母亲是甄家的妾氏,早年也是靠着床榻上的本事才成功生下来个女儿,有了那位姨娘母亲的提点,甄水瑶自然清楚,女子胸脯这处还是要大一点儿才好,但她无论吃了多少滋补的东西,依旧没有半点儿用处,说起来当真气人。 察觉出来人眼中的不善,齐蓁不由皱了皱眉,笑着道: “妾身从来没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到底如何称呼?” 听到齐蓁的话,甄水瑶微微勾起红唇,走上前几步,站在齐蓁眼前,开口道:“我姓甄,是凝香的表姐。” “原来是甄小姐。”到了此刻,齐蓁若还猜不出这位甄小姐的来意,那就真跟傻子没有任何分别了,昨日严颂之带着她与凝香去了一趟护国寺,夜里楚昭那畜生来找茬儿不算,今日还多了一位表小姐。 齐蓁心里头堵得慌,面上却露出亲亲热热的笑意,她跟严凝香交好,严颂之又是齐蓁的恩人,即便这位甄小姐不是善茬儿,只要她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齐蓁还是得忍着她。 甄水瑶不愿意与一个嫁了两次的寡妇虚与委蛇,冷冷一笑:“齐氏,本小姐劝你有点自知之明,你已经嫁过两个男人了,难道还想嫁第三回不成?本小姐倒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子,但凡你还有一点儿廉耻心,为了你的儿子着想,言行之间还是规矩些,千万别再勾.引其他男人了……” 饶是齐蓁再好的脾气,听到这话也不由动了真火,这位甄小姐说话当真难听的很,言语里的轻贱之意已经溢了出来,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杏眼微眯,齐蓁刻意露出一丝为难,道:“甄小姐误会了,妾身自知身份低微,自然没有胆子勾.引严大人,不过严大人非要配妾身一起去到护国寺中,还送来了不少东西,妾身当真为难的很,既然甄小姐是严大人的嫡亲表妹,不如亲自跟他说一说,也好过我这个外人多嘴。” 闻言,甄水瑶一张娇美面庞霎时间扭曲起来,她没想到表哥竟然对眼前的贱人如此上心,明明自己才是他的表妹,表哥从来没陪她去过护国寺也就罢了,送的东西都是下人准备的,虽然价值不菲,却不含什么特别的心意,让早就对严颂之动了春心的甄水瑶越发难受。 严夫人不是不知道这个外甥女的心思,她眼光利的很,一眼就看清甄水瑶的本性,知道她是个为了达成目的能够不择手段之人,原本严颂之就是个刚毅冷情的性子,若是再娶了这样的媳妇,恐怕一辈子都不能过上舒坦日子,夫妻之间本就是至亲之人,崇安伯府也不必非得娶高门大户的姑娘当主母,只要性子好出身清白,容貌家世反倒是其次。 正因如此,严夫人虽然对甄水瑶这个外甥女不差,什么稀罕东西都记得给她留上一份儿,但却从来没有将甄水瑶当成自己儿媳妇的打算。 甄水瑶也是个心思细的,自然瞧出来了严夫人的态度,她本就心高气傲,又想要嫁给严颂之,成为崇安伯府的女主人,哪里能受得了这份气,听说严颂之配一个寡妇去了护国寺,便再也按捺不住,打听了消息后,直接杀到了玉颜坊中。 恨得咬了咬牙,甄水瑶色厉内荏道:“你知道自己是外人就好,反正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小姐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寡妇,但若是你再做出这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就休要怪本小姐无情了……” 话音刚落,甄水瑶转身欲走,门外就进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身上气势逼人,冷冷的瞟了甄水瑶一眼。 她只是个闺阁女子,平日里就算有些算计,但也局限在内宅之中,哪里见过耿五这般杀气腾腾的汉子?登时就吓得面色发白两腿发软,幸好身后的丫鬟扶了甄水瑶一把,这才将主子给带出了玉颜坊。 一直站在齐蓁身后的翠琏见到耿五来了,小脸儿不由有些泛红,别扭的转过头,根本不敢看耿五半眼,但男人却与女子不同,耿五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翠琏,就连齐蓁开口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齐蓁有些诧异,顺着男人的目光往后瞧,待发现自己身边的小丫头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时,嘴角才勾起一丝笑来,耿五跟翠琏两个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生出的情意,竟然将她都给瞒过了。 耿五身手不凡,自然不是普通人,齐蓁一方面觉得耿五不差,一方面又担心他欺负了翠琏,索性也不管此事,若这二人真看对了眼,她再做主也不迟。 齐蓁轻咳一声,看到耿五回神儿了,交待了几句,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见到主子往外走,翠琏又想起之前被那个男人欺负的情景,心里慌得厉害,哪里敢跟耿五共处一室?她小跑着想要跟上,却不防一只铁臂拦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正文 第104章 教训 “你跑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翠琏一跳,她哆哆嗦嗦的抬头,一双水润润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盯着耿五,小脸儿皱成一团,眼见着就要掉下泪来,只可惜耿五在此时此刻可不会怜香惜玉,一把拉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臂,隔着一层衣裳也能感受到浑身皮肉的细嫩,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神锐利,好像盯着猎物的饿狼般。 翠琏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拼了命的摇头,辩解道:“我、我没跑,主子不是出去了吗?身边离不了人,我得亲自去伺候着……”一边说着,小姑娘试探着想要甩开男人的大掌,只可惜耿五的力气大,握的又稳,即使没有弄疼翠琏,她也挣扎不开。 “你快放开我,青天白日的若是让别人瞧见,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小姑娘眼眶发红,大眼儿中也浸润着一层水雾,耿五盯着这巴掌大的小脸儿瞧,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怕什么?反正你的身子早就被我看遍摸遍,身子多香多软我都清楚,现在被别人看见你就怕了?” 听到男人口中无耻的荤话儿,翠琏唬了一跳,她哪里想到耿五竟会如此无耻,踮脚就要去堵住这人的嘴,耿五也不挣扎,顺势让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捂住了自己口上,大掌按住小姑娘的小手,轻轻舔了一下柔软的掌心。 “你、你无耻!”翠琏恨恨的骂了一句,气的眼眶都红了,偏偏耿五这人也是一副恶劣性子,此刻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声,手臂下滑直接搂住纤细的小腰,将人往怀中带,在一张粉嫩小脸儿上反反复复亲了不知多少次,这才心满意足的住了口。 翠琏被欺负的太久了,小脸儿透粉,小嘴儿也被吃的又红又肿,浑身发软没有力气,只能虚虚的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娇喘微微,听在耿五耳中,十分磨人。将人一把搂的更紧,小姑娘柔软的腹上顶着一个物件儿,突突直跳,虽然翠琏之前与耿五并未成事,但那东西也曾见过,如今那话儿再次在她身上耀武扬威,翠琏怎能不怕? 豆大的泪珠儿滚滚而下,很快就打湿了耿五胸前的一片衣裳,带着厚厚粗茧的掌心按住小姑娘的脖颈,无奈道:“哭什么?我还真能在这里要了你不成?你要是再哭的话,我可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了。”说着,耿五还威胁般的往前抵了抵,翠琏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掉泪了,强行把眼泪憋回去,哼哼唧唧的直打嗝儿。 好不容易从耿五的魔掌中逃脱出来,翠琏一双大眼儿又红又肿跟桃子似的,这幅模样根本没法子去夫人身边伺候着,索性翠琏便直接回了自己房中,用冷水沾湿帕子敷了敷眼睛,等到肿胀消了大半儿后,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入夜了,不由暗骂耿五混账,小跑着往主卧的方向去了。 走到主卧前,翠琏刚要推开雕花木门,却听到屋里头传来低低的哭声,翠琏愣住了,生怕是因为那个姓甄的女子将主子气着了,还没等她冲进去,屋里的动静又变了:“你这畜生还不快放开我,嗯~快放开……” 这声音耳熟的很。 翠琏咽了一口唾沫,舔了舔唇,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耿五拉着去了他房间。 耿五在锦衣卫中都是难得的好手,否则之前也不会被廉肃选中安置在廉家,护着廉家人,如今夫人房中突然闯进来一个男人,耿五怎会不知?他跟那人交过手,只凭着一身武功路数,就已经断定了来人的身份,自然不会阻止。 翠琏虽然不清楚夫人房中突然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何身份,不过她只是个丫鬟,对主子的事情自然不能插手,若是管的太多,恐怕也不是好事,所以即便心如猫抓,翠琏也只能将疑问憋在肚子里。 主卧中。 女人白皙雪腻的身子大半露在外头,翠色的锦被盖在身上,更显出光润如玉,男人带着粗茧的手指在皮肉上一掐一道红印子,嫩的吹弹可破,听到上头传来的冷笑声,齐蓁不由翻了个白眼。 “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离严家人远着点?哪里想到你这女人当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一手阳奉阴违玩的真好,将本世子的话当做耳旁风,既然你胆子这么大,本世子也不必再对你客气了……”一边说着,楚昭一边猛地将锦被掀开,露出如同凝脂般的皮肉,女人身上的衣裳早就不知到了何处,浑身光洁不带一丝遮掩,而楚昭却衣衫整齐。 将才齐蓁已经被这个男人用手弄了一回,反正她已经旷了这么久,让楚昭伺候着也没什么,不过现在见着男人正要伸手解开腰带,齐蓁心里头就有些不乐意了,明明这人隐瞒身份在先,现在还做出这等无耻之事,真当她要生生受着不成? 回头狠狠瞪了楚昭一眼,齐蓁讥讽道:“没想到堂堂世子爷竟然这么没出息,非要强迫我这等有妇之夫,若是此事被别人知晓了,你们誉王府是不是也会名誉扫地?世子爷还是先考虑清楚,省的脑子还不如那话儿灵活……” 楚昭冷笑一声,对女人的话充耳不闻,直接将娇娇软软的女人抱在直接怀里,劲腰一挺,便入到了一处温软紧致之处。 齐蓁许久没有做过这档子事,此刻不由低低的叫了一声,偏偏她又怕被人发现,用手死死捂住嘴,喉咙处只能发出小声的抽泣,芙面涨的通红,鬓发散乱,有些发丝还粘在了颊边,看着可怜极了。 只可惜小女人这幅模样并没有获得男人半分怜惜,反而被更狠的折腾了几回,楚昭这人是刚刚入夜来的廉府,一直折腾到了子夜时分,齐蓁哭的嗓子都哑了,这厮却好像一只牲口似的,非要一直吃个饱不可,等到齐蓁终于受不住了,一切才结束。 站在地上将衣裳穿戴整齐,楚昭满脸都是餍足,看着倒在床上的小女人气喘吁吁的模样,他弯腰低头,伸手拍了拍齐蓁的小脸儿,再次警告道:“你大可以将本世子的话当成耳旁风,反正今日你的滋味儿本世子也尝过了,现在还没吃腻呢!” 听到这话,齐蓁眼皮子抽了抽,却连瞪人的力气都了,她懒懒的趴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酸胀的厉害,腰下那处的筋骨好像分开了似的,比下田里干一整日的农活儿都要累。 男人没有在廉家多做停留,在齐蓁身上折腾了一番就匆匆离去了,看着楚昭的背影,齐蓁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她又没有半点儿法子,凭她的身手想要将面具从楚昭脸上揭下来都难,更别提狠狠教训这人一番了。 心里头憋着一股气,齐蓁累的眼皮子直打架,不知不觉的竟睡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后,天边已经蒙蒙亮了,身上一股汗味儿,又黏又腻的,扶着床板踩着绣鞋下了地,齐蓁差不点跌坐在地上,昨个儿楚昭那畜生当真发了狠,比头一回折腾的次数都要多些,女人的身子骨本就比不上男子健壮,齐蓁只觉得自己就要散架了,咬着唇用巾子蘸了水,在腿间那处轻轻蹭了蹭。 “嘶……”齐蓁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忍着那股子难受劲儿将自己草草打理一番,之后才将窗户给推开了,省的待会丫鬟进来伺候,闻到那股子腥膻味儿,她也不好解释,冷风从窗子里吹进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此刻倒是齐蓁多虑了,且不提翠琏已经发现了她房中多了个男人,就说孙氏等人也希望齐蓁再找个夫家,毕竟齐蓁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人经营玉颜坊到底也不容易,若是有个依靠的话,也不会被人轻易欺辱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翠琏连走到门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听到主子的声音,翠琏心里头不免有些别扭,推门走了进去,刚走的近些就瞧见了夫人脖颈处几点红痕,明显就是被男人用力嘬出来的。小姑娘脸皮薄,低着头不敢再看,只把铜盆放在架子上,伺候着齐蓁洗漱。 “我想洗个澡,你去让人送热水过来。” 翠琏应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跑着出了门,过了不久就有丫鬟送来了热水,齐蓁坐在木桶中,身上的衣裳也褪了下去,看着雪白皮肉上满布着的青紫斑痕,她也不由有些脸热,伸手在胸口揉了揉,只觉得那处红嫩都被叼的有些肿了,上头还留着一道清晰的牙印儿。 暗骂男人是个属狗的东西,齐蓁仔仔细细的将身上的痕迹都洗了一遍,这才觉得清爽了不少,从木桶中站起身,齐蓁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褙子,忍着酸疼走到镜前,看着镜中眼角含春的女子,唇儿又红又肿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怜爱过的,就连芙白的小脸儿上也透着一丝红晕,这模样哪里像是新寡? 正文 第105章 东郭先生 坐在妆匣前的圆凳上,齐蓁不急不缓的在面上一点点的拍着香露,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在房中弥散开来,涂完香露后,她伸手捏着买来的螺子黛,仔细画了画眉毛,齐蓁的眉头浓密纤长,平时只要用刀片轻轻刮一刮,形状看着就极其好看了,也不必特地勾画,但今日齐蓁却将柳叶眉画的浓密粗重了些,眼角眉梢的媚态终于少了几分。 玉颜坊本就是卖脂粉香膏的铺子,除了大红的口脂外,齐蓁还做出了橙黄色的口脂,此刻沾了一点在唇瓣上,用无名指的指腹轻轻揉开,橙黄色显得没有那么娇艳,齐蓁肤白,涂上倒也不显得别扭。 过了两刻钟功夫,等到她刚刚捯饬完,就听到门外传来红岚的声音:“夫人,严小姐来了。” 齐蓁现在一听到“严”字就觉得有些头疼,偏偏严家人一个个性情人品都是好的,即便出身高贵,也不会用鼻孔看人,齐蓁还挺喜欢严凝香的性子,自然不会将一位娇滴滴的女儿家拒之门外。 “将人带到正堂去。”说着齐蓁就从圆凳上站起身子,踩着镶嵌珍珠的绣鞋往正堂走去,刚一进屋,她就见着严凝香坐在椅子上,玉白小脸带着一丝羞愧之色,咬着唇迎了上来,拉着齐蓁的手,问道:“齐姐姐,我听说甄水瑶上门来了,她没有惹你生气吧?” 听到这话,齐蓁倒是笑开了,轻轻笑道:“甄小姐只是希望我跟严大人保持距离而已,并非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况且她说的也有些道理,我本就是新寡,而你哥哥又未曾娶妻,一旦传出什么闲话来,恐怕对崇安伯府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严凝香脸上的笑意一僵,即使齐蓁话说的客气,她也知道甄水瑶的性子,定然是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也不知道她这个表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哥哥对她半点儿心思都没有,偏偏要以她嫂子自居,要不是母亲性子软和,恐怕早就不会跟这个庶出的表姐往来了,实在是太不像话。 “齐姐姐可万万不能因为表姐的一番话疏远了我们兄妹,我长到这般年岁,闺中好友拢共也没有几人,若是齐姐姐都不理我了,当真是好没意思……”一边说着,严凝香一边轻轻叠眉,脸上似是带着几分轻愁,那模样让齐蓁心里头也生出了几分怜惜,赶忙道:“你放心吧,甄小姐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我与严大人清清白白没有半分逾越之处,哪里还怕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看着女人清澈的双眼,严凝香嘴里一阵发苦,越是接触她越觉得与齐蓁合得来,若是不论身份的话,哥哥真将齐姐姐娶过门也是好的,哪里想到现在哥哥动了心思,而齐姐姐却没有改嫁的意思,剃头担子一头热,严凝香喝着茶,心里对自家哥哥不由生出了几分同情。 严凝香到底没在廉府呆多久,过了午时后便离开了,等到严凝香走后,齐蓁便直接带着翠琏去了玉颜坊,昨日里处理的梨花瓣现在已经干透了,只要用碾子将花瓣给磨成细细的粉末,就成了。 玉颜坊中也有几个力气不小的小厮,此刻明明天气并不很热,他们却一个两个都打着赤膊,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将石碾推得呼呼直转,雪花似的粉末从碾子上飘飘摇摇的落在细细的绸子上,齐蓁走上前,用指尖蘸了一点香粉,轻轻在手背上揉开,低头嗅了一下,果然是梨花淡淡的香气,虽不浓郁,却胜在清新别致。 做出了香粉后,翠琏与孙氏一起将香粉都装进了盒子里,齐蓁也在一旁帮忙。 翠琏这小丫鬟一边弄着,小嘴里一边道:“夫人,那位廖家的姑奶奶一张脸还没长好呢,听说脸上密密麻麻的烫出了一个个小疙瘩,红肿溃烂,这张脸都毁的已经不能看了。” 齐蓁之前听了消息,就知道廖玉儿伤的不轻,此刻从翠琏嘴里头听到这话,不免也有些唏嘘,毕竟廖玉儿生的娇艳美丽,好像带刺的玫瑰般,又嫁给了晋阳侯的亲弟弟,现在一张脸毁了,在侯府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之前听说是赵恒对廖玉儿下的手,赵恒被关在京兆尹中,现在如何了?”齐蓁曾经还想着嫁给赵恒,却没想到这人当真是个无耻的,打着记挂亡妻的名头,竟然与廖玉儿这等有夫之妇有了首尾,眼下成了废人,心中不甘之下也只会往女人身上撒气,当真是个没用的孬种。 翠琏撇了撇嘴:“听说被判了流刑呢,送到边关去修城墙,具体倒是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位赵侍卫也太狠毒了些,不止将廖家姑奶奶的脸给毁了,连人家的名声也不放过,现在晋阳侯府的二老爷正准备把廖家姑奶奶给休了呢……” “当真是有些可怜……” 有些人经不起念叨,齐蓁主仆几个刚刚提过廖玉儿,第二日周清荷就带着廖玉儿上门了。最近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周清荷一直都没倒出空来上廉府这处瞧瞧,今日一进门,齐蓁就瞧见周清荷身边多了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齐蓁眼尖,仔细瞧了瞧她的身形,只觉得十分眼熟,定是廖玉儿无疑。 “周姐姐今个儿怎么来了?”齐蓁上前一步,主动拉着周清荷的手,后者冲着她使了一个颜色,轻轻咳嗽了一下,道:“蓁蓁,我之前听说你做出来了香草膏,那东西是不是能使面上的疤痕淡化几分呀?” 一听到香草膏,齐蓁心里头就有数了,正色道:“香草膏的确能使疤痕变得没有那么明显,但疗效也不如姐姐想的那么显著,用处不过分毫而已,姐姐千万不能将那东西当做神药,否则肯定会失望的。” 听到这话,周清荷娇美的脸上不免有些犹豫,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廖玉儿就走上前,声音略有些嘶哑道:“不管又无功效,我都想试一试,只不过玉颜坊中的香草油已经卖光了,不知老板娘何时再做出一批来。” 西山上的香草虽然做的不少,但想要提炼出花油来却有些难度,加上喜欢买香草做出的香露香膏的女客并不多,所以齐蓁也没有准备多少,眼下廖玉儿的脸已经毁了大半儿,听说连脖子上也烫的没有一处好肉,用量自然不少。 齐蓁想了想,道:“约莫还得一个月才能再做出一批,仓库里头还有几瓶香草油,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便先拿去用吧……” 隔着一层帷帽,齐蓁看不清廖玉儿的脸,不过只瞧着这女子的身形,腰肢比之前纤细了不少,被风一吹都觉得直晃荡,显然瘦了不少,齐蓁清楚容貌对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对廖玉儿不免升起了几分怜惜,转头冲着翠琏交代了几句,这小丫鬟就跑到了仓房中,将几只玉瓶儿装进了木头匣子里,端到了正堂中。 得了香草油后,廖玉儿指尖都轻轻颤抖着,她这张脸现在已经毁的彻底,即使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但皮肉上留下的狰狞疤痕却着实可怖,她恨得将房中的镜子都给砸了,但脑海中的景象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不公平,明明她也没做错什么,赵恒那个疯子非要用滚油泼了她的脸,毁了她引以为傲的容貌,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跟赵恒有了首尾,周祚那个卑鄙小人本就是个好色之徒,原本之所以会娶她,一方面是为了那张娇美的脸,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自己当京兆尹的哥哥。 眼下她与赵恒的丑事已经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容貌也如同恶鬼般狰狞,周祚哪里还会忍她?若是自己不识趣,继续与晋阳侯府僵着的话,恐怕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此,廖玉儿心中的怨恨更浓,隔着薄薄一层面纱,她看着面前的齐蓁,虽看不清女人的容貌,但之前见过的那张脸却浮现在眼前,娇美的如同沾了露水的玫瑰般,比起她现在这幅面孔,简直是云泥之别。 廖玉儿还记得,赵恒曾经想将齐蓁这寡妇给娶过门儿,偏偏齐蓁的运气好,最后嫁给了廉肃,躲过了这一遭,若是她当年嫁给赵恒的话,是不是如今被毁容的就不是她,而是齐蓁了?想到这个可能,廖玉儿呼吸不由急促几分,藏在面纱下的脸扭曲的厉害,上头通红发紫的疤痕十分狰狞,她眼中的恶意几乎凝为实质了,用尖锐的指甲狠狠拧了一下胳膊内侧的嫩肉,这才没有在周清荷与齐蓁面前失态。 齐蓁哪里知道廖玉儿到底在想些什么,安抚了几句之后,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毕竟人家毁了容,就算她情真意切的哭上一场,也没有任何用处,只希望香草做出的脂膏对廖玉儿面上的瘢痕当真有用,能稍稍减轻些痛苦吧。 正文 第106章 咬人的狗不叫 廖玉儿与周清荷拿了香草油后,也没在廉府多做停留,便直接离开了。 如今因为赵恒闹出来的事情,廖玉儿早就从荣安伯府搬出来了,若是再留在伯府的话,恐怕她会被周家两兄弟给生吞活剥了,廖玉儿虽一张脸被滚油给烫伤了,但脑子好歹还能转,自然清楚该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儿。 眼下她失贞之事只是赵恒随口嚷嚷的,又没有证据,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即便周祚想要休了她,也不好将事情闹得太大,毕竟荣安伯府是勋贵人家,自然还是要脸面的,哪里能让一个女人将伯府的颜面都给丢尽了呢? 回到廖家后,廖玉儿从周清荷手里头接过了装着香草油的木头匣子,道了谢后便自顾自的往自己房间走去,周清荷看着小姑子的背影,不免有些心疼的摇了摇头,按理而言,她这小姑子当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否则也不会在廖守尚未发达之前就嫁到了荣安伯府,成了二爷周祚的正妻。 现在因为赵恒闹出了这档子事儿,不止容貌毁了,甚至还背上了与人通奸的恶名,亏得如今没有证据,若是此事真被人坐实的话,恐怕小姑子少不得会遭人唾骂,浸猪笼也不是不能的。 有关赵恒之事周清荷在廖玉儿面前也没敢提,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不过周清荷倒是觉得廖玉儿是个糊涂的,即便自己丈夫在房事上不中用,也不能随意去找了个男子通奸,想想之前自己将赵恒介绍给蓁蓁,就是因为小姑子提过一嘴,让周清荷以为赵恒是个好的,才想要介绍给好姐妹,亏得此事未成,否则她哪里有脸面再面对蓁蓁? 周清荷心里头好一通长吁短叹,她虽然觉得廖玉儿有人和奸着实令人不齿,但她到底是廖玉儿的嫂子,少不得帮着隐瞒些,只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最近就有不少女眷上门儿打听,明面上说来探望廖玉儿,实际上到底是什么心思谁能知道?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的人却多。 整日里与这些长舌妇打交道,周清荷心里头也烦闷的很,叫来了个小丫鬟替自己揉了揉肩膀,也就不再理会廖玉儿了。 廖玉儿自己回到房中后,将所有的丫鬟都给赶了出去,自打她一张脸被滚油给泼过后,房中的铜镜早就被撤下去了,不过今日她要往面上涂抹东西,少不得得用铜镜照着,从最角落的箱子中取出一面铜镜摆在妆匣前,廖玉儿坐在圆凳上,一双莹润素手将头顶上带着的帷帽给取下来,露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女人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肉上,现在多出来一个个又红又肿的小疙瘩,其中有的地方结了痂,又黑又硬的一片,有的地方化了脓,流出浅黄色的脓水来,这些伤疤还不止局限在廖玉儿脸上,就连脖颈处露出的皮肉也未能幸免,看着铜镜里彷如恶鬼的女人,廖玉儿一双凤眸中满是煞气。 她先是将大夫开的药膏取出来,仔仔细细的蘸了一些涂在化脓的伤口处,那处的皮肤皱褶很多,完全不复一开始的柔嫩光滑,药膏涂在面上带来阵阵冰凉之感,缓解了几分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 凤眸中蒙上一层水雾,廖玉儿指尖颤抖的轻抚着自己的脸颊,透过铜镜却恍恍惚惚的看到了齐蓁的脸,明明齐蓁那个贱人原本的容貌根本比不上她,现在看到她毁容了,表面上装作关心,暗地里是不是在幸灾乐祸?真是贱人! “贱人!贱人!”廖玉儿一边骂着,一边打开香草油,她声音压得很低,房中又没有伺候着的丫鬟,自然无人听清,廖府原本的丫鬟还觉得姑奶奶最近的脾性好了些,哪里知道廖玉儿只是将火气都憋在心里头,积成脓水了,表面上看着一片平和,背地里却暗潮汹涌,所谓会咬人的狗不叫,正是这个道理。 此刻女人伸手往已经结了痂的皮肉上涂抹花油,这香草油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功效,若是能有些用处的话,也不枉她特地去廉府那里走上一遭。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齐蓁免不了还得跟严家人打交道,她每次与严颂之见过面后,楚昭那混账都得趁着夜色来到廉府,非要身体力行的与她深入交流一番,累的齐蓁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不住流着泪讨饶时才作罢。 如此来来回回的折腾,西山那处的香草收的有些晚了,等到做出来香草油以及一些香露香膏后,齐蓁就直接让府中的小厮送到了廖家,也没收廖玉儿的银子,权当做好事了。 入了夜后,齐蓁原本懒懒的歪在床上,手里头画着画眉的团扇轻轻晃着,美目半睁半阖,小脸儿露出一丝淡淡粉晕,朱唇轻启,明明没有涂玉颜坊的口脂,但娇嫩红艳的颜色看着比沾了露水的玫瑰花瓣还要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叼住,好好尝一尝美人朱唇的滋味儿。 只听吱嘎一声响,却是有人将窗户给推开了。 齐蓁心里头一紧,手中的团扇掉在地上,玉柄都摔断了,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玉料,但齐蓁用着这把团扇也有些年头了,瞧着自然心疼,柳眉轻轻皱着。 楚昭走进来时,就看见了小女人这幅模样,他扫了地上的团扇一眼,沉声道:“不就是一把扇子吗?明日我给你送来十把新的…...”男人说这话时,一双鹰眸死死的黏在了小女人敞开的衣襟处,近来因天气越发炎热的缘故,齐蓁身上的衣裳也日复一日的变得清凉起来。 今日小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藕粉织锦做出来的兜儿,外头披了一件薄纱褙子,这衣裳只是由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做成,根本什么都遮不住,透过衣裳隐隐看见犹如牛乳般白皙柔滑的皮肉,楚昭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一串炮仗噼里啪啦的炸起来,让他一双眼都红了,根根血丝爬上了眼珠子。 昂首阔步的往前走,楚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刻一屁股坐在床边上,热烘烘的大掌就直接按在了齐蓁的肩头,热气根本隔不住,让小女人嫌弃般的皱了皱眉,一边挣扎嘴里头一边嘟囔着:“松开,热的厉害呢……” 楚昭要真有那么听话就怪了,他喉结上下动了动,鼠蹊处也肿起了一个大包,鼓鼓囊囊的一团,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正经人。 齐蓁斜睨了这男人一眼,红润小嘴儿轻轻一抿,像是带着笑,葱白之间在关键那处戳了一下,上头立刻就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她低低的笑,水润润的杏眸中满是无辜,问:“世子爷是害了病吗?怎么会喘的这么厉害,若是身子熬不住的话,还是快请大夫瞧一瞧才是正经,可千万别熬坏了……” 听到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楚昭气的咬牙切齿,好像饿虎扑羊把直接罩住小女人,两只结实的手臂抵在床头,面色狰狞道:“此刻找其他大夫怕是来不及了,就劳烦齐大夫帮本世子瞧一瞧了。” 一边说着,男人手上也没闲着,齐蓁的身上的薄纱褙子没保住,随着撕拉一声响,薄纱褙子碎成几片,飘飘洒洒的落在地上,没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阻隔,楚昭眼见着一身雪白皮肉,光洁无一丝瑕疵,明明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少妇了,却娇嫩的好比十五六的小姑娘一般,看来这女人平日里往身上摸的那些香露香膏还是有些用处的,此刻楚昭只觉得血气上涌,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齐蓁仰面看着自己身上满头大汗的男人,这厮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裳剥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薄薄的兜儿跟亵裤,而他正在解自己的裤腰。 小女人看着男人满脸的汗,一看就觉得热,她舔了舔嘴,才幽幽道:“我来小日子了。” 男人全身僵硬好比石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只见跪在床脚的楚昭缓缓抬头,整张脸阴沉沉的,不死心的把手放在齐蓁腿根儿处,等摸到了月事带后,心里头更加烦闷了,只觉得憋着股火,怎么消也消不掉。 “你的小日子不是这个时候?莫不是你上赶着骗我?”说着楚昭仍要伸手扒齐蓁的亵裤,还没等剥下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男人鼻子灵得很,悻悻的松了手,低头看着自己过分精神的小兄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肩膀都垮了。 “呦,世子爷不至于吧,弄了半天您来我这儿就是为了爽快一回,今日那事儿干不成了就这幅德行,未免太伤人了些……” 女人小嘴里不咸不淡的挤兑着,楚昭听了更是火冒三丈,偏偏眼前这个娇气的打不得骂不得,若是逼急了直接跑的没影了,楚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强压下心底的火气,眼角直抽抽,如同耕牛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绷着脸拉着小手轻轻拍了几下,算是安抚。 正文 第107章 母与子 看着男人这幅没有防备的模样,齐蓁心里微动,主动依偎在楚昭宽阔结实的胸膛中,小手轻轻按住男人的胸口,感受到平稳有力的心跳,她眼神闪了闪,细腻指尖缓缓上滑,在不断滑动的喉结上点了点。 见着男人紧闭着眼,没有什么动静,齐蓁胆子大了些,想要直接将楚昭脸上的银色面具给摘下来,瞧瞧这人的真面目,她伸出手,还没碰到男人脸上的面具时,就被人死死握紧了腕子。 鹰眸中闪着寒光,冷冷的扫向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儿,薄唇一掀,道:“你这胆子当真不小,竟然还琢磨着想要将本世子的面具给摘下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边说着,楚昭一边摩擦着女人手腕上的软肉,他指腹上带着一层厚厚的粗茧,磨得齐蓁生疼,偏偏挣扎又挣不开,只能由着这厮去了。 眼见着手腕处的皮肉被磨红了一片,齐蓁垂着眼,咬牙道:“你不让我看你这张脸,莫不是心虚了吧?” “心虚?本世子有何心虚之处?” 楚昭冷冷一笑,手上的力气稍微减少了些,将小女人往怀里头一带,齐蓁上身连衣裳都没穿,毫无阻隔的贴着滚烫胸膛,即使与这男人做过多回了,齐蓁仍不由有些脸热,但楚昭却是个脸皮厚的,此刻倒没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反而用手掐了一下女人柔软的兔儿,让齐蓁不由低低的叫了一声。 眼见着这人不老实,齐蓁心头微微动怒,扯了锦被就要往身子上盖,偏偏楚昭不是好性儿,拉过锦被一脚,与齐蓁在床上拉扯起来,非将小女人折腾的娇喘微微,雪肤上渗出点点晶莹的香汗才作罢。 “你若真是个光明磊落的,为什么不把面具摘了?成日里藏头露尾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心思?” 楚昭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在小女人汗湿的鬓角上落下一吻,之后扯过锦被盖住了她的身子,道:“睡觉,你若不想睡的话,我们还能做点儿别的。” 听了这话,齐蓁冷哼一声,悻悻的倒在枕头上,紧紧的闭上那张粉润的小嘴儿,毕竟与禽.兽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对这男人的手段也有几分了解,知道男人要想纾解出来,也不只有一种法子,若真将这人给惹急了,吃苦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被铁臂紧紧箍在怀里,齐蓁很快便睡着了。 “夫人,该起了。”耳边传来了翠琏的声音,齐蓁缓缓睁开眼,就见着小姑娘守在床边,水盆子都放在凳子上了,齐蓁缓了缓神,直接从床上做起身子,忽然见着翠琏小脸儿一红,让她不由愣了愣,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顺着小姑娘的视线低头一瞧,齐蓁身上并没有穿衣裳,胸脯处青青紫紫的一片斑痕,着实香艳旖旎,翠琏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看到这幅场景自然会面红耳赤,暗骂楚昭是个牲口,齐蓁强挤出一丝笑,嘱咐道:“此事万万不能跟别人说起,否则若是传出去的话,恐怕会有些不妥。”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道理翠琏还是懂的,她虽不知道到底是那个男人在夜里闯入了夫人的闺房中,不过那些都是主子的事情,与她一个小小丫鬟并无多大关系,再者瞧着夫人的神情,也不似被人所迫,那她还担心什么? 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翠琏一边伺候着齐蓁洗漱,一边开口道:“夫人,申氏今个儿又来了,现在还在正堂等着呢。” 听到申氏的名儿,齐蓁就不由皱了皱眉,原本她还以为申氏嫁到高家之后就会消停,哪里想到高老大竟然是个没有用的软蛋,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让申氏在高家兴风作浪还不算,现在竟然还能出现在廉府中。 齐蓁心里头憋着火儿,没好气道:“反正她赶了这么一个大早儿,说明勤快的很呢,就让申氏在正堂中多等一会儿,咱们慢慢收拾……”翠琏年纪虽小,但之前也是见过申氏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儿的,对申氏此女自然没有半分好感,听到主子的吩咐,给齐蓁梳头的动作不由慢了几分,等到主仆两人捯饬好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此刻申氏坐在正堂中,一张娇美的脸上满是不耐,她身上穿着细棉布的裙衫,看着府中精致的家具器物,心里头直往外冒酸水儿。高家虽是屠户,但家里头一共有五个男丁,都没娶上媳妇儿,自己嫁过去时带了三千两银子的嫁妆,如今早就被那一群饿狼给瓜分干净了,虽高老大对她还不错,但高老太太与高秀儿却不是个省油的灯,成日里与这两个女人斗智斗勇,申氏即便再好的相貌,现在也被磋磨的露出几分老态,眼尾几根细细纹路,暴露了她的年龄。 原本申氏身边还有个叫柳枝的丫鬟伺候着,偏偏高家一屋子光棍儿,一个个的脑子都长在的那话儿上头,高老二竟然直接将柳枝给强要了,一开始申氏还不知情,眼见着柳枝那丫鬟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无奈之下,申氏只能捏着鼻子将柳枝配给了高老二,她身为长嫂,自然不能偏向一个兄弟,高家另外三个男丁还未娶妻,如此一来,申氏的嫁妆自然就保不住了。 早先的那些绸缎衣裳,早就不知被高老太太藏到了何处,申氏这身细棉布的裙子,还是求了高老大之后,才能去布庄做出来的。 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申氏坐正了身子,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颜色清亮的茶汤,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许久不见,怎么今日有空上门了?” 申氏抬头,看清齐蓁的脸时,眼里划过一丝嫉妒与震惊,明明齐蓁的年纪也不比她小多少,况且还死了丈夫,怎么竟然还养的如此娇嫩?皮光水滑的完全不像二十多岁的妇人,而她不过三十出头,现在已经被折腾的苍老不少。 想到此,申氏心里头更加不痛快了,伸手死死捏住茶盏,强扯出一丝笑容,开口道:“我这不是想着伯元的年纪如今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议亲,所以便来同你商量商量,再怎么说我也是伯元跟仲琪的亲娘,虽然那两个孩子已经不认我了,但血脉亲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一边说着,申氏一边从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轻轻在眼角上按了按。 齐蓁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倒胃口,皮笑肉不笑道:“伯元的孝期未过,商量婚事未免有些不妥,这孩子才刚满十六而已,你也不必太过心急了……” 瞧见齐蓁眼里的不耐,申氏咬了咬牙,道:“我最近瞧见了一个不错的姑娘,不如先将事情定下来,也省的夜长梦多。” 眼下申氏当真是受够了在高家的日子,偏偏她又怕被宁王妃发现,无论如何也不敢从高家离开,只能咬着牙忍耐,原本手头上有些银子使唤,日子还好过些,现在那三千两银子都给高家的男人用来娶媳妇了,就算剩了点儿,也都被高老太太那个死要钱的给扣住,哪里能落到申氏手里头? 申氏已经许久没用织锦料子做过衣裳了,现在见着齐蓁穿的这么一身儿,够高家人整整吃喝一年,她恨得眼都红了,偏偏齐蓁的玉颜坊日进斗金,她却一个子儿都拿不到,看得着吃不着,心里头能痛快才是怪事。 齐蓁看着申氏微微扭曲的面颊,觉得有些不对,漫不经心的问:“你这么急着想要为伯元定下亲事,莫不是打了什么鬼主意吧?” 听到这话,申氏眼神一阵闪躲,她的确是有自己的小算盘,高家的有个亲戚,家中经商颇有资产,只有一个女儿正好见过廉伯元一次,动了心思,整日里都想着廉伯元,茶不思饭不想的整整瘦了一圈,那个高员外没有办法,他也是个心疼女儿的,听说申氏跟廉家有些关系,便答应了申氏,只要他女儿能嫁给廉伯元,就会给申氏一千两银子。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申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她这才火急火燎的跑到的廉府,就是怕齐蓁胡乱将廉伯元的亲事定下,耽误了她收银子。 一见着申氏这模样,齐蓁便清楚其中有鬼。 她心里头怒火高涨,怎么也没想到申氏竟会如此无耻,连自己亲儿子的婚事都算计,她的良心都为给狗吃了吗? “伯元是廉家人,他的婚事自然得由我做主,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夫君姓高,可跟廉家没有半点儿关系。”说完这话,齐蓁看都不看申氏一眼,冲着红岚道:“送客。” 红岚对申氏也不待见,此刻走到这妇人面前,笑道:“高夫人,您请吧。”狠狠刮了齐蓁一眼,申氏也没想到齐蓁竟然如同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根本说不通,一旦若是被她知道了高员外的事儿,这桩婚事定然是不成了。 现在看来,她倒是得从长计议。 正文 第108章 坦诚 眼睁睁的看着申氏被红岚给请出去,齐蓁仍板着脸,杏眸含着怒意,一旁的翠琏见了,赶忙端过来一碗熬得软糯粘稠的银耳汤过来,小脸儿舔着笑说:“夫人您快尝尝这碗银耳汤煮的好不好?这不是孙姨煮出来的,是奴婢弄出来的,整整熬了一宿,银耳的胶质全都熬出来了,相当养颜,您渴了就千万别在动怒了,因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也不值当……” 齐蓁哪里不知道小丫头的意思?从翠琏手里接过青花小碗,用银勺舀了一些送入口,果真将汤汁熬得十分粘稠,这份手艺虽然比不上孙氏,但也差不了多少了,齐蓁喝了小半碗,刚想夸一夸这丫头,余光却扫见翠琏脖颈处的一道红痕。 红痕的形状齐蓁再熟悉不过了,指甲大小的模样,隐隐透着淤血,分明就是被人用口吮.吸出来的! 柳叶眉一拧,齐蓁将瓷碗放在桌上,发出咣当一声。 翠琏被吓了一跳,娇小的身子打了个哆嗦,不知道夫人为什么动怒了,她怯怯的舔了舔唇,还没等开口发问呢,就被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扯开了衣裳,露出了大半雪白的膀子。 小姑娘白皙娇嫩的身上红痕星星点点满满当当,印子有深有浅,一看就不是一日能留下的,齐蓁沉了脸,指着那些痕迹,咬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没想到,身边最乖巧的丫鬟竟然也会不明不白的做出这档子事,小丫头今年才十五,甚至还不太懂男女之间的这档子事儿,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这么无耻? 翠琏低着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时间便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齐蓁脚边,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女人淡青色的裙裾,小脸儿上沾了眼泪,抽抽噎噎道:“主子您要怪就怪奴婢吧,都是奴婢不知廉耻,做出了这档子事儿……” “那个男人是谁?”齐蓁眼中满是寒霜,她心里虽然满是怒火,却没有多少责怪翠琏的意思,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没有那个男人引诱翠琏,小姑娘怎会被人白白占了便宜? 翠琏低着头,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出来,像受伤的小兽般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半晌也没有说出奸夫的身份。 “翠琏!你是不是不想再在我身边伺候了!”齐蓁气的脸红脖子粗,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会这么不懂事,明明已经被人占了便宜,竟然还要护着那个男人,她怎么这么傻?若是那人有娶了翠琏的意思还好,若是没有娶亲的意思,白白夺走了小姑娘的贞洁,日后她还怎么配人?是不是要在廉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翠琏从来没有见过夫人发这么大的火儿,吓得跟只鹌鹑似的,只能跪在地上抽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幸好此刻房中没有别人,否则小姑娘这幅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去了,恐怕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夫人,您别问了,都是奴婢的错……”一边哭着,翠琏一边用手背抹泪,这丫鬟多年来跟在齐蓁身边,也染上了齐蓁爱臭美的习惯,脸上身上没少擦玉颜坊的香露香膏,现在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即便五官算不得多出挑,但水灵灵的样子让人看着就稀罕,此刻哭的双眼又红又肿,一直打着嗝儿,让齐蓁又气又心疼。 突然,外头传来敲门声。 齐蓁与翠琏双双抬头,往雕花木门的方向看去。 “夫人,翠琏在里头吗?” 是耿五的声音! 原本齐蓁还有些想不明白,耿五为什么会主动问起翠琏,但看到小姑娘陡然苍白的小脸后,齐蓁心底浮起了一个猜测,她板着脸问:“那个男人,是不是耿五?” 翠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拼命摇头,哭唧唧道:“不是的!不是他!” 小丫头的声音十分尖锐,还带着哭腔,门外的耿五听了,浓密眉头紧皱,一把将正堂的门给推开了,堂中的主仆二人一起盯着他,翠琏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到底会不会被夫人发现,小手赶紧将散乱的衣领整好,只可惜耿五一进门就看清了屋里头的场景,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男人昂首阔步的走上前,不闪不避的与齐蓁对视。 “夫人已经发现了。” 齐蓁坐得太久,腿有些麻,此刻看着耿五这幅理直气壮丝毫没有羞愧的模样,气的脸色发青,跪在地上的翠琏见了,可怜巴巴的盯着齐蓁看,想要说些什么,偏偏又没胆子开口,只能强忍着不说话。 耿五走到翠琏身边,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小丫头给扶了起来,翠琏看着他,咬着小嘴拼命摇头,生怕耿五继续激怒了主子,只可惜耿五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双铁臂死死的箍在了翠琏纤细的腰肢上,力气用的颇大,虽然没有弄疼翠琏,却也让她挣扎不开,只能憋屈的靠在男人怀里。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翠琏,是不是不要命了?”齐蓁早就看出来耿五是个难得的好手,身份也不会简单,不过她原本想着这人是廉肃带回来的,能护住府中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哪里想到耿五竟然如此无耻,竟然对一个小丫鬟动手。 杏眸中几欲喷出火光,齐蓁磨了磨牙,转头望着翠琏,道:“你、你可还是完璧?” 翠琏哆嗦着点了点头,又被主子扎了一记眼刀子,吓得她低着头,不敢再吭声。 耿五捏了捏小丫头的手,带着粗茧的宽厚手掌明明有些磨人,但翠琏却诡异的有些安心,只听男人道:“夫人放心,耿五从来没有欺负翠琏的意思,本想着她年纪大些再跟夫人提亲,但现在却已经不能再等了。” 听到‘提亲’二字,齐蓁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其实她也没有多少责怪翠琏的意思,只是生怕小姑娘自己糊涂,将后半辈子给赔了进去,若是耿五真是个好的,将翠琏嫁给他也不是不行。 想到此,齐蓁眼神闪了闪,面上还是一片冷色,拉着翠琏的小手,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念在你是阿肃带来的人,我不会责罚你。”说着,齐蓁顿了一下,“不过没有下次了。” 耿五跟齐蓁一人拉着翠琏的一只手,谁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小丫鬟偏头先看看耿五,又怯怯的瞅了瞅齐蓁,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但齐蓁脸上的神情依旧有些冷漠,翠琏见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踮起脚尖对耿五耳语了几句,高大如同铁塔般的男人松开手,看了齐蓁一眼后,便离开了。 等到房中只剩下主仆两个时,翠琏心跳的厉害,怀里头好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她咬着牙,轻轻问:“主子,您是不是还生奴婢的气呢?” 齐蓁没有说话,松开手,淡淡的看了这小丫鬟一眼。 翠琏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麻烦大了,夫人素日里脾气好得很,轻易不会跟她们这些小丫鬟计较,今日看着自己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是不是早就厌恶了她?翠琏越想越怕,眼圈都红了,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要掉不掉的样子甚是可怜。 看着翠琏这幅受气包的样子,齐蓁心里头就来气,没好气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那个耿五也不是个东西,先将你的便宜都给占尽了,才说要将你给娶过门儿,若是这事儿没被我发现的话,你预备瞒上多久,是不是要等到肚子都大了实在瞒不住的时候才会跟我说……” “不是的、我、”翠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这小丫鬟本就是个软和性子,要不是齐蓁一直看着她点,恐怕现在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憋着气开口:“反正只要我不松口,你不许再见耿五,明日你就搬到玉颜坊去,老老实实地看着铺子,知道吗?” 翠琏瘪着小嘴儿连连点头,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的,其实心里头却乐开了花,不用再呆在廉府中伺候,意味着耿五再也不会在夜半时分闯进她房间里头,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翠琏自然是求而不得的。 生怕这小丫鬟多想,齐蓁又不厌其烦的解释:“我也没准备为难你们两个,总得先看看耿五到底人品怎么样,若他真是个老实本分能够托付终身的人选,你嫁过去自然是好的,但他万一花言巧、”说到此处齐蓁不由顿了下,耿五那人连话都少说,哪里会花言巧语?“万一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你吃了亏去哪里诉苦,所以千万得离着他远些,别让旁人看出来了……” 知道主子一直在替自己打算,翠琏咧嘴一笑,心里头说不出的妥帖,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等到她从正堂里出来后,就麻溜利索的将细软收拾起来,准备搬到玉颜坊去了。 正文 第109章 白算计 翠琏背着包袱,还没等走出廉府,就被耿五堵了个正着,男人眉头紧紧皱着,脸色阴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夫人让我去玉颜坊中好好呆着,不能再见你,今日之事已经让夫人生气了,你可不能再激怒她……”说着,翠琏绕过了耿五就要往外走,却不防被男人一把捞住了胳膊,狠狠推到廊柱上,薄唇随即贴了上来,用力咬着小姑娘柔软的小嘴儿,直将翠琏的红唇啃得又红又肿,舌根儿都有些发麻了,这才放过小姑娘。 翠琏被亲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两手扶着男人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咬着牙从耿五怀里挣脱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这个皮糙肉厚不通人事的男人,抿着嘴往前走。 翠琏离开后,红岚便伺候在齐蓁身边,倒也没出什么岔子,原本日子过得舒坦,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偏偏有人心里头却不安生,非要闹出点幺蛾子才算完。 这日廉伯元从大儒府上离开时,刚走过了一条小路,上了主街,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拔腿狂奔而来,好像疯了一样,周围的路人看着这女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向两侧避让,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申氏,此刻申氏满脸痛苦,雪白的面庞微微扭曲,几步冲到了廉伯元面前,眼泪仿佛不要银钱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唧唧道:“伯元啊!即使之前是娘鬼迷了心窍,对不住你们兄弟俩,但你妹妹是无辜的,现在害了大病,你这身为哥哥的,能不能帮帮娘,求你了,你帮帮我,让她活下来……” 一见着申氏,廉伯元面上便划过一丝厌恶,申氏当年做下的恶事廉伯元自然不敢或忘,不过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却有些无辜,不过一岁多的年纪,就要整日受尽苦楚,廉伯元一时之间不由有些心疼,略微愣了一下。 趁此机会,申氏一把拉住了廉伯元的手腕,抹着眼泪道:“你妹妹就在前头的医馆,你去帮忙看着点,娘现在就回高家去拿银子……”说着申氏就拉着廉伯元往医馆去,将半大的少年给推了进去,廉伯元皱了皱眉,迈步走入了医馆之中,这医馆今日倒是冷清的很,拢共也没有几个坐馆的大夫,廉伯元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穿了一身粉布衣裳的小娃娃满脸烧的通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哼哼唧唧的哭着,这小姑娘眉眼处与申氏生的十分相像,廉伯元只瞧了一眼便认出了孩子的身份,一旁有个伙计扫了廉伯元一眼,道:“你娘出去取银子了,你先伺候着你家的小丫头喝药吧。”话落伙计就端来了药碗,里头乌漆漆的汤药装满了白瓷碗,廉伯元将小娃娃抱在怀里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小姑娘的脖颈,用瓷勺舀着药汤往小丫头的嘴里喂。 只可惜药苦的很,小丫头盼儿只是个不懂事的奶娃娃,喝了这药汤只觉得难受的厉害,咳得撕心裂肺,将药一点不剩的全都吐了出来,打湿了廉伯元身上的长袍,少年的脸上没有不耐,只是轻轻开口哄着:“你乖乖喝了药,待会哥哥带你去买糖吃……” 也不知道盼儿到底听懂没有,瞧着倒是乖巧了几分,小脸儿因为发热红通通的,有些烫手,给小丫头喂完药后,一旁的伙计眼神闪了闪,道:“你先去后头擦洗一下吧,身上一股药味儿……” 廉伯元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直接拿着软布擦了擦胸前脏了的衣裳,之后出了门往隔间走去,他刚要推开隔间的木门,却听到里头隐隐传出来女子的咳嗽声,医馆中既然有女子,他若是进去了,岂不是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想到此,廉伯元转身欲走,却看见刚才的那个伙计在门口转悠着,他心里一禀,只觉得有些不对,申氏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她到底是去取银子了,还是去干了些别的什么? 越想越觉得有异,廉伯元与门口的伙计对视一眼,余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瞧见院子边上有一棵老榕树,他丝毫不敢耽搁,几步跑到了榕树边上,吭哧吭哧的往上爬,那伙计见势不妙,赶紧叫来了帮手,其中有人手里头拿了竹竿,跑到树下,用竹竿狠狠的敲在廉伯元的小腿上。 被打得闷哼一声,廉伯元玉白的脸上渗出冷汗,但却不敢松手,眼见着围墙离榕树不远,他暗暗思量着,不知道从树上能不能成功跳进院子里。 隔间的门被人推开,一个穿了红衣的年轻女子噔噔的跑了出来,这女子大概十七八的模样,整个人生的十分壮硕,满脸横肉,细细打量之下与高家人的确有些相似之处,此刻她双手掐腰,看着已经上了树的廉伯元,气的牙根儿痒痒,指着伙计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你们不是说能将廉伯元送到我房里头吗?现在人都要跑了,还不快点儿将他给我逮下来!” 伙计被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用手背蹭了蹭,也不敢违拗这位姑奶奶的意思,狠狠用竹竿在廉伯元身上敲着,一下一下都打在肉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廉伯元满头大汗,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对他出手,不过他心里十分清楚,若是再在这树上呆着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人生生的给打下去,届时成了瓮中之鳖,他哪里还跑的掉? 缓缓朝向围墙的方向挪去,底下的人见状,此刻也发了狠,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把大铁锹,狠狠的朝着廉伯元的后背来了一下,廉伯元疼的满眼都是血丝,嘴里头一股腥气弥漫,正待此时,申氏突然冲了进来,看着廉伯元这幅模样,气急败坏的道:“伯元,你这又是何必,乖乖下来吧,娘不会害你的,今日之所以将你引到这里来,实际上是想要给你说一门亲事,高小姐之前见过你一回,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早就没了,婚事由我做主也是正经……” 廉伯元脸上满是讥讽,他即便是个傻子,也不会再信申氏。 “今日我信了你一回,咱们的母子情分也该断了,日后你若是再出现在我面前,休要怪我无情。” 话落,廉伯元的眼神落在了围墙上,心一横,直接跳了上去,手指死死抠进了墙壁里头,磨得皮肉生疼,下头有人在拉着廉伯元的腿,将他脚下的皂靴给扯了下去,少年也顾不得那么多,咬着牙从墙上跳出了医馆,夺路狂奔。 高小姐气的面红耳赤,嘴唇都开始哆嗦着,扬手狠狠甩了小厮一耳光,怒吼道:“还不快追,你们都是傻了吗?要是追不到人,这个月的工钱就都别想要了!”听到这话,医馆里的小厮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冲出去追赶。 身后不少穿着灰褐色短打的小厮在追赶着,廉伯元却跑的跟兔子般,很快就上了主街,脚上的袜子已经磨破了,隐隐渗出血来,他累的汗流浃背,身上的伤口也疼的厉害,他一个踉跄,马上就要摔倒在地时,却突然被人扶了一把。 廉伯元抬头看,那人生的高大,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气势不凡,他虽然从未见过这人,但却听说过他的身份,登时便开口求救道:“还请世子爷帮帮小子,事后定有重谢,” 楚昭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小厮,根本没将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他身后跟着誉王府的侍卫,这些侍卫一个个也生的人高马大,身上透着肃杀之气,应该都是难得的好手。 “好。” 听到楚昭低沉的声音,廉伯元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到底是在何处听到过,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感觉抛在脑后,眼见着那些追来的小厮被侍卫打得满地找牙,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廉伯元抿了抿唇,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 “我送你回廉府。” 楚昭突然开口了,在廉伯元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人一把拉到马车上,守在车门处的侍卫高高扬起马鞭,随即车轮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往东街的方向去了。 此刻申氏正站在路边,眼见着廉伯元被人带走,她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的跺了跺脚,偏偏没有半点儿法子,毕竟将廉伯元带走的那人身边有侍卫跟着,他们这些小厮都被打得满地找牙,自己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这次没有将廉伯元算计了,那孩子下次肯定不会再信她,这桩婚事可怎么办? 高小姐几步走到了申氏身边,看着这妇人的脸,只觉得申氏一点用都没有,怒从心起,道:“你快点将廉伯元叫回来,他是你儿子,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吗?之前明明答应的好好的,难道是在哄骗本小姐不成?那一千两银子也别想要了!” 正文 第110章 你亲我一下 申氏此刻早就已经掉进钱眼儿里了,否则她也不会为了一千两银子算计自己嫡亲的儿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申氏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冲着高小姐道:“你先别急呀,即使伯元这一次跑了,我是他亲娘,婚事肯定得由我做主,以高小姐的条件,等到伯元想明白了,肯定会乐意娶你……” 高小姐人虽粗壮了些,模样普通,但家中却颇有资产,眼下廉家没了廉肃,早就不是官家了,娶一个有钱的媳妇对于廉伯元而言,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儿,偏偏那孩子不知道惜福,非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幸好高小姐一颗心都系在伯元身上,否则这么好好一桩婚事不就黄了吗? 申氏此刻也顾不上廉伯元到底愿不愿意,反正只要给银子,什么事儿她都能干得出来,只希望此事别被齐蓁那个贱人知道,否则那贱人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高小姐,申氏带着盼儿回了高家,刚走进门,院子里头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申氏,你作死,到底又跑到哪里去偷懒了?嫁进我们家一年多,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要不是老大心善,你都不知道跟你那个赔钱货死到哪里去了!” 高老太太一张嘴生的十分毒辣,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头破口大骂,一双浑浊的眼睛好像毒蛇般死死盯着申氏,里头都快有脓水冒出来了。 申氏心里头强憋着一股火,看也不看坐在门槛上的高老太太,反正这老不死的也活不了多少年了,等到熬死了这个老东西,再把高秀儿那个不要脸的给打发出去,日子也就能清净不少。 高秀儿此刻也从房中走了出来,她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细棉布做的裙子,只可惜她身段儿皮相都比不上申氏,明明年轻了十几岁,看着却好像申氏身边的丫鬟般,灰扑扑的十分难看,原本高秀儿还只是粗壮肥硕,最近一段日子不知怎么了,脸上开始不断的起了脓包,一个个脓包又红又肿,还痒得厉害,因为生在脸上,高秀儿不敢用手去抓,心里头痒的直冒火,难受极了。 这一出门看见申氏这幅柔柔弱弱的贱德行,她心里头火气一杆一杆的往外冒,恨不得上前撕烂了申氏那张狐媚子脸,心里才能痛快不少,不过高秀儿也只是想想,再怎么说申氏在名分上还是她的亲嫂子,若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高老大怕是头一个容不下她。 高老大现在满心满眼里都是申氏,脑子都快长在了那话儿上头,早就不将自己当成她亲生妹妹了,申氏这贱人蛊惑人的手段真心高明,让高秀儿又恨又妒,却也没有半点儿法子。 抱着盼儿绕过了高老太太与高秀儿母女,申氏刚走回房,就见着柳枝这丫鬟从厨房里走出来了,柳枝一看到申氏,吓了一大跳,那张清秀可人的小脸儿上满是惊慌,下意识的伸手扶住肚皮,往门板的方向靠了靠,生怕以前的主子现在的大嫂一个不顺眼,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 申氏自然不会做出那种蠢事,只冷冷的看了柳枝一眼,觉得这丫鬟实在是个不堪大用的,好在性子老实本分,倒能让她心里的火气稍微少了那么几分。 将怀里的盼儿放在地上,申氏略抬起下巴,高傲的努努嘴,道:“你帮我看着点盼儿……”盼儿以前也是柳枝照顾的,如今她自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只是柳枝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已经八个月了,行动上不太方便,她又没有胆子拒绝申氏,只能委委屈屈的点头,将盼儿带到了新盖起来的那间青砖大瓦房里头。 高老二一看到盼儿,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把这小东西给带回来了,肚子里那一个不够折腾的吗?” 高家的男人一个个都生的高大健壮,又因为干着屠户的活计,一身腱子肉比当兵的都要结实,身上自然带着一股煞气,小姑娘本就胆小,今个儿就发着烧,脑子晕晕乎乎的,吓得眼圈儿都红了。 柳枝心疼孩子,轻轻拍了拍盼儿的后背,道:“只不过放在咱们这儿看一会,到底也是你的侄女……”将孩子放在床上,柳枝取来巾子,沾了点酒,一边给盼儿擦身,一边嘀咕着。 高老二冷笑:“她可不是我们高家的种!”盼儿长得十分俏丽,鹅蛋脸杏核眼,花瓣似的小嘴,轻轻一撅让人瞧着都心疼,这幅标致的模样的确不是普通人家都养的出来的,柳枝现在就担心,生怕等盼儿在长大些的时候,这幅容貌会给她招来祸事。 好在高老二也是个疼媳妇的,看着柳枝喜欢盼儿,嘴上虽然嘟囔几句,但到底也没有将这孩子给扔出去,况且盼儿的确是个乖巧的性子,只是她娘实在是太过分了,天天欺负他媳妇,高老二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偏偏碍于申氏长嫂的身份不能多说,一笔笔早就记在心里头了。 ****** 廉伯元被楚昭一路送回了廉家,等到这行人浩浩荡荡的冲进府时,齐蓁才得了消息,脚步匆匆的从正堂里走出去,一看到与廉伯元走到一处的楚昭,她心里头不由咯噔一声,缓了一会儿定了定神,才细细端量着廉伯元,发现这孩子身上的衣衫散乱,头发也乱糟糟的,脚上甚至丢了一只鞋,袜子上还沾着血,即使少年郎的五官生的再是清俊,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也不好看。 齐蓁眉头紧紧皱起,拉着廉伯元的袖子,低低问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廉伯元开口,楚昭就在一旁冷笑道:“你儿子今日差不点就回不来了,你这当母亲的也实在太不尽心了些,”廉伯元听到这话,不由反驳:“此事与母亲无关,都是申氏非要算计小的,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多谢世子爷出手相助。” 听到申氏的名儿,齐蓁杏眼里划过担忧,拳头不由握紧了,问:“到底怎么回事?之前申氏的确来过家里头,不过她当时想要插手伯元的婚事,让我一口回绝了,难道她又因为此时再次找上伯元?” 廉伯元面带厌恶的点头:“她哪里是找上儿子?分明就是算计,将儿子给引入医馆中,里头正好有那个不知所谓的高小姐,若是真让她奸计得逞了,儿子恐怕必须得将那高小姐娶过门儿了,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给了申氏多少好处,才能让她将儿子卖了……” 看着廉伯元的神色,齐蓁只觉得心疼的厉害,这孩子懂事的早,自小就听话,齐蓁实在是想不明白,申氏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不止将廉伯元跟廉仲琪两个狠心抛弃,现在竟然还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儿子的婚事,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将楚昭跟廉伯元两个引进了正堂中,齐蓁侧过身子,看着楚昭,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世子爷,否则民妇的儿子恐怕就遭了歹人的算计,届时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民妇自然就没有法子了……” 此刻孙氏将廉伯元领了下去,找了大夫给他看伤,正堂中只剩下齐蓁跟楚昭两个,这带着银色面具的高大男人嘴里发出轻轻的笑声道:“既然本世子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预备怎么谢本世子?” “谢?原来世子爷是个施恩图报之人,这倒是让民妇看走了眼……”齐蓁故作讶异,端起琉璃杯喝了一口里头的桃花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手里头的茶水突然洒在了的胸口处,而她则被男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头,铁臂紧紧箍着细腰,齐蓁皱着眉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屁股底下多了一根棍子支愣着顶着她,那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让小女人啐了一声,到底也没有多说什么。 眼见着齐蓁红了脸,楚昭只觉得心里一荡,低低开口问:“你小日子完了么?”白了男人一眼,齐蓁摇了摇头,打定主意不让这人舒坦。 鹰眸中划过一丝不甚明显的失望,楚昭咬着眼前细白的耳垂,试探着问:“你打算怎么处理申氏?” “能怎么办?我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罢了,申氏到底也是伯元的母亲,实在是没有法子……”转头看着男人,齐蓁问:“难道你有办法?” 男人嘴里发出粗嘎的笑声:“你亲我一口,我就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齐蓁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这笔买卖一点也不吃亏,她早就不知道跟这个男人到底做过多少回了,现在只要亲他一下,就能将申氏这等粘人的狗皮膏药给解决了,齐蓁自然求而不得。 扭过身子,细白藕臂环住男人结实的脖颈,楚昭身上的热度即使隔着一层衣裳也源源不断的传到了女人身上,她对准了那张微微抿起的薄唇,将自己的嘴送了上去,淡粉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男人的嘴角,好像羽毛刮过般,又轻又勾的人心里痒痒。 正文 第111章 暗门子 平日里两人唇舌交缠,都是楚昭主动,今日是齐蓁自己送上门,对于男人而言,感受自是全然不同了,他对于这种主动送到嘴边的美食肯定不会错过,男人鹰眸幽深,高大的身子彷如石雕般未曾动弹,但搂着女人细腰的手臂却微微收紧了,力气用的更大。 齐蓁张嘴咬住了楚昭的薄唇,用贝齿轻轻磨了一下,微微的疼还带着几分酥麻,勾人的滋味儿让男人红了脸,也顾不上所谓的谢礼,舌尖放肆的闯入女子那张红润小嘴儿中,唇舌交缠,直嘬的齐蓁舌根儿发麻。 好不容易才松了嘴,齐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杏眸中水光潋滟,倒映着眼前的男人,她低低开口:“谢礼已经收下了,不知道世子爷什么时候实现承诺呢?”楚昭揉了揉女人的后颈,冰凉的面具贴在芙面上,让齐蓁已经发红了的脸略略降了温。 小手捏着男人胸口处的那片布料,齐蓁低垂着眼,问:“世子爷,不如你提个条件,告诉民妇到底怎么做才能摘下你脸上的面具……” “你为什么非想看我的脸?”楚昭盯着眼前的小女人,用指腹揉着她的唇。 “民妇觉得世子爷与民妇的夫君生的十分相似,世子爷给民妇瞧瞧,若真不同的话,民妇就能死心了。” 楚昭沉默了半晌,道:“到了该让你看的时候,你自然能看到,又何必急于一时?” 齐蓁只觉得楚昭用托词来搪塞她,不过开口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此刻也说不上多失望,只是略微抿紧了唇,磨了磨牙罢了。 从廉府中离开后,楚昭便回到了誉王府中,冲着身边的暗卫道:“你派人去接触高老大,让他处理掉申氏,别直接要了申氏的命,我要让她好好活着……”暗卫今日一直呆在楚昭身边,也知道世子爷救下了廉伯元,当即便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书房。王府的暗卫与普通的侍卫不同,白日里有时会扮作普通人的打扮,混迹于市井之中,等到需要的时候再出现。 这名暗卫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这几日他特地往高家所在的方向去了,也混了个脸熟。 高家男子多,却只有高秀儿一个女儿,最近高秀儿脸上生了疮,喝了多少汤药都没有用处,白花花的银子好像流水一般往药铺里涌,高老太太虽然心疼钱,但更心疼高秀儿,只能咬牙忍了。 高老太太能忍是因为高秀儿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一块肉,两人嫡亲的母女,怎么斩也斩不断的血亲,但申氏却不同,她看着高秀儿大手大脚的往她那张烂脸上花钱,心里憋着一股火,恨得直咬牙,申氏很清楚高秀儿那张脸是戴了玫瑰珠钗给带坏的,喝药也没有什么用处,那些银子全都打了水漂,她明里暗里提点过几次,偏偏高老太太与高秀儿母女俩就跟聋子似的,根本听不进去。 说的多了,高老太太也多了不少怨气,她本就看申氏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不顺眼,最近因心气儿不顺,高老太太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申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婆媳两个就没有消停过的时候,高老大虽然是个疼媳妇的性子,但他也顾及着高老太太,现在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只觉得身心俱疲。 暗卫扮作的货郎上高家卖过几次东西,跟高老大性情相投,两个男人手里头有那么一丁点闲钱,就直接去酒馆里打了壶酒,坐在河边上喝着,高老大满脸愁容,眉间两道深深的纹路,让他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好几岁。 “兄弟啊,娶媳妇当真是没有什么好的,这家里头闹得不得安宁,我心烦的厉害……”一边说着,高老大一边将酒水咕咚咕咚往嘴里灌,这酒自然不会是什么美酒,但却胜在酒劲儿颇足,又辣又爽快,高老大打了个酒嗝儿,就听到货郎开口了:“高大哥,我没钱娶婆娘,也不知道你心里的苦楚,不过我跟一个婆娘是相好的,平日里在她那里爽快一回,也舒坦的很……” 说到此,货郎脸上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撞了撞高老大的肩头,问:“高大哥要不也去瞧一瞧,她那还有不少婆娘呢,一个个模样虽然比不上嫂子标致,但性格却好得很,绝不会让高大哥受气,这女人嘛,总归得软和些,成日里跟家里头的人耍横,真是不像话!” 高老大黑脸涨红,明显有些意动,货郎白天就在这些小巷子里头卖些玩意,也赚不了几个银子,他找的相好的估计就是京里头的暗娼,那些暗门子有的只要十几文就能爽快一回,即使身段儿皮相比不上申氏,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同样的一道菜吃的再多次都会腻歪,高老大想要尝尝鲜,也无可厚非。 货郎见着高老大的神情,眼神略微闪了闪,扶着男人的手臂,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不远处的巷子里走:“高大哥,不是我说,那里头的婆娘一个个功夫好得很,肯定会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两人一起走到了一条幽深的巷子里,最里头的木门被人轻轻敲响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跑来开门,那张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脂粉,看不清五官,但胸前的那两团却生的十分饱满,上头只用一层薄纱给盖着,隐隐约约露出来的肉光让高老大看的直了眼,喉结不由上下滑动了一瞬。 他站在门口愣住了,咽了咽口水,货郎用力推了高老大一把,这人才进到院子里,女人一把抱住了高老大的腰,用丰满的两团不断在高老大后背蹭着,这男人又不是太监,被如此挑逗,心里头顿时便烧起了一股火,高老大此刻就不用货郎插手了,自顾自直接将那妇人打横抱起,随便踹开了一间屋子,上了炕连衣裳都没脱干净,就直接入了道。 货郎站在门外,眼睁睁的看着房中不堪入目的肉搏景象,眼里露出了一丝讽刺,原本因为醉意变得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一片清明。 高老大毕竟喝的有些多了,弄了一回后,便直接趴在女人肚皮上沉沉睡了过去,而他身下压着的那个女人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一把将男人给扒拉开,随便擦了擦身上污浊粘稠之物,走到门外冲着货郎道:“一回肯定是怀不上孩子的,你可得将他多引过来几次,到时候只要老娘有了孩子,哪里还有别的女人的立足之处?” 这妇人姓钱,之前的确是做皮肉生意的,但现在年纪大了,在楼里头也接不到什么出手阔绰的客人,本想给自己赎身,却突然被眼前的男人找上了,替她出了赎身的银子,连带着夫家都给找好了,钱氏即使嫌弃高家家贫,但以她的身份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高老大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么一想,她也就同意了货郎的法子。 高老大酒醒之后,心里头不免有些后悔,偷偷摸摸的溜回了高家。 他一夜未归,身上又一股子酒味儿跟脂粉味,申氏能有好脸色就怪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性子,刚成亲的贤淑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现在见着高老大在外面偷吃,申氏自然忍不了,猛地冲上前就是一耳光,女人的指甲长而尖锐,将高老大古铜色的一张黑脸直接给抓花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着血。 申氏好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高老大则怒从心起,狠狠的将女人推倒在床上,转身又离开了高家。 高老大出门后也无处可去,想到昨夜里那妇人温柔小意的模样,一时间不由有些想念,申氏就跟母老虎似的,即使那张脸长得再娇美也没有用,况且她年纪大了,平日里涂了厚厚一层脂粉还好,等到一卸了妆,眼角处细细密密的纹路看着着实有些吓人,高老大这么一想,对申氏的厌恶不由更浓,心一横,便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去了。 钱氏听到敲门声时心里头烦得很,像她们这种做夜里生意的,白日里一般都紧紧关上门,不接客,今日门外的响声接连不断,扰的她根本睡不着觉,无奈之下就只能披上件儿衣裳走了出来,将门打开后看到高老大时,眼中露出一丝惊诧,显然是没料到高老大会来的这么快。 “哎呀,你的脸怎么流血了?快进屋,我这儿还剩下一些伤药,给你擦擦就好了……”钱氏打定主意想要嫁给高老大,眼下还未成功之前,她自然得对这个男人好些,否则哪里能将那个申氏给赶下去? 柔若无骨的手挽着高老大的胳膊,将人直接往屋里头领,钱氏打了水,给男人清理了伤口,之后仔仔细细的上了药,白日里钱氏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她年纪比申氏小个十岁,今年刚刚二十,五官也算秀丽,皮肤紧致光洁,性子又温柔,这么看着倒是比申氏强出了不知多少。 正文 第112章 今生初见老太监 高老大一进门之后,心里头不免有些后悔,毕竟这暗门子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平日里来个一回两回爽快一番还行,真要栽在里头糊了自己一身泥,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只是前世此刻已经将他脸上的伤口给处理好了,现在直接尥蹶子走人未免太不近人情,高老大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一块散碎银子,拉着钱氏的手塞给她。 “我瞧着你年纪也轻,何必非要做这种营生,要是攒了点儿银子,过自己的日子不必现在爽快多了……”高老大时屠户,别看平时舞着刀,但却只是个正经八百的小老百姓,又是个男人,自然看不上钱氏这种做皮肉生意的,看在昨夜那露水情缘的份上,这才提点了几句。 别看钱氏年轻,她老早就不知道应付过多少男人了,此刻早就摸明白了高老大的想法,眼里含着一层雾,配上那张还算娇嫩的脸蛋,透出了几分楚楚可怜:“哪里是我不想好好过日子,只是已经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像我这种人,就算想要找个好人嫁了,恐怕也没有男人乐意……”一边说着钱氏一边伸手抹着眼泪,哭声不算大,只发出低低的抽噎,倒是不会让人心生厌烦。 高老大到底没有在此处呆多久,很快就回到了高家,只可惜他顶着一脸花,走的时候碰巧没被人看见,但回来的时候高秀儿却迎面撞着了他,这女人也是一惊一乍的性子,扯着嗓子就开始叫唤起来:“大哥,你这脸怎么了?到底是谁给你打成这样啊……”高秀儿嗓门大,这么一叫唤,各屋里的人都跑出来瞧,虽然都是自家兄弟,高老大也颇觉得没脸,别扭的低着头,想要回到自己屋里,却被高秀儿拉着往高老太太那屋里去。 “肯定是申氏干的对不对?我老早就看出来了,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大哥你瞧上了人家的皮相,被迷得晕头转向,不明不白的把她给娶过门,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一个泼辣货,肚子又不争气,还不如趁早休了她……”一边说着,高秀儿只觉得满脸的红疮更加疼了,她伸手扶了扶发间的金钗,开口不断絮叨着。 高老太太也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现在看着大儿子跟花脸猫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火冲天的就奔到了申氏所在的屋里头,二话没说,啪啪就是两耳光甩在了申氏脸上,后者也不是个窝囊性子,抓着高老太太的头发也跟着撕打起来,高老大冲进来,想要拉开跟疯了似的两个女人,脸上却又不知被人给抓伤了,尖锐的疼痛让他眉头突突直跳,心里头的火气更盛。 好不容易将二人分开,地上头发掉了一大把,零零星星的还沾了些血迹,高老太太一拍大腿就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干嚎:“这是遭了什么孽才娶回来这种丧门星,竟然还敢跟婆婆动手,真是没天理啊!没天理呀!” “你花了我三千两银子的嫁妆,那时候怎么不说没天理呢?现在把银子都给花干净了才叫唤,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老虔婆呢!”申氏头皮隐隐发麻,眼神阴鸷的看着高老太太,要不是被高老大死死拉着,恐怕还得再冲上去跟高老太太再战三百回合。 看着这对婆媳剑拔弩张的模样,高老大心中说不出的疲惫,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日子还得照过,只能咬牙忍了。 ****** 自打楚昭答应齐蓁,说要帮她将申氏给处理了之后,申氏果然没有再出现在齐蓁与廉家兄弟面前,老实本分的跟鹌鹑也没什么差别,虽然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齐蓁也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性子,只要没人来给她添堵,日子照过也就成了。 不过最近京里头当真热闹的很,听说贵妃娘娘准备请京城里各大脂粉铺子的掌柜入宫一趟,瞧瞧他们做脂粉的手艺,若是能得了贵妃娘娘青睐,不说能直接得着赏赐,就是这明里暗里得到的名气,花多少银子都赚不来。 这位贵妃娘娘与老太监李德海伺候的贵妃娘娘并非同一人,之前的那个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后来的这位则是与之前的陈贵人一同进宫的,听说生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又颇有才华,这才能得了贵妃的封号。 齐蓁也是个贪财的性子,从严凝香嘴里听到过此事后,就一直好好准备的,等到立夏那一日,玉颜坊中果然来了一位传旨太监,说要请齐蓁入宫。 因为此刻早就得了消息,齐蓁也没有表现的太过惊慌,将玉颜坊中最好的脂膏都挑出一份放进了木头匣子里,亲自抱着上了马车,她活了两辈子,虽然对京城十分熟悉,但却从来没有进过巍峨的皇宫之中。 马车吱嘎吱嘎走了估摸能有一个时辰,齐蓁掀开帘子,发现她已经到了神武门前,下了马车后,齐蓁扫视一眼,发现周围聚着的马车并不在少数,她还看到了几道眼熟的身影,都是京城里头脂粉铺子的掌柜,老太监李德海也赫然在列! 一看到前世的老熟人,齐蓁脸上的血色尽褪,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捧着木匣子的手也抖了抖,这辈子她虽然听过花想容的名声,但却从未直接跟李德海打过照面,今日一见,前世里种种不堪的回忆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齐蓁只觉得从脚底板升起了一股寒意,将她整个人都给打透了,即使今日阳光正好,日头照下来暖融融的,齐蓁浑身仍止不住的冒出白毛汗来,显然是怕极了。 李德海身上的孽根即使早就被切了去,但他依旧是个贪花好色的性子,只不过泄.欲的方式与一般的好色之徒并不相同,喜欢用一些器具来折磨美人儿,美人儿们在他身下哭的越惨,叫声越痛苦,他心里头就越能够获得满足,毕竟那话儿依旧没了,除了用其他的物件儿发泄出来,李德海也没有别的办法。 此刻站在神武门的各家掌柜,以男子居多,毕竟做这些脂粉也需要一定的家学渊源,多数方子还都是传男不传女的,即使有零星几个女子,却远远不如齐蓁美貌,这女人就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似的,一身雪白皮肉在日头下莹润的晃眼,李德海只看了一眼,眼珠子都挪不动了,喉结上下一咕噜,明显是个咽口水。 齐蓁咬着牙,心里暗暗后悔,若早知道李德海这厮也会出现在神武门前头,她今日说什么也不会来,只可惜木已成舟米已成炊,现在既然遇上了,再想别的也无济于事。 深吸一口气,齐蓁脸色稍微好转了不少,领着她的太监性子不算倨傲,等到人都聚齐了,这才带着这些人往贵妃娘娘所居的钟粹宫赶去。 士农工商,商人为下九流,就算是跟内务府沾边搭界的皇商们,进宫的次数也不多,此刻齐蓁暗暗屏息,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低着头只盯着前头太监的脚后跟,不敢有半点儿错处。 毕竟宫里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只是个小老百姓,万一碍了那些贵人的眼,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女人白皙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了,身上的脂膏遇热更添几分馥郁香气,走在齐蓁身后的李德海闻着美人儿身上的香味儿,眼珠子都恨不得贴在齐蓁身上,他早就听说玉颜坊的掌柜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哪里想到百闻不如一见,这齐氏的确并非寻常的庸脂俗粉可比,浑身好肉,让他恨不得能好好尝一尝才舒坦。 听说齐氏嫁了两回,现在还是个寡妇,若是能将这女人娶过门儿,倒也是一桩美事,毕竟玉颜坊跟花想容在京里头都极有名气,若是齐氏能心动的话,那就再好不过,若她不答应,自己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此刻齐蓁还不知道老太监又盯上了她,好不容易走到了钟粹宫前,他们被太监带到了偏殿内,等了好一会,才听到略有些尖锐的通报声:“贵妃娘娘驾到!” 齐蓁下意识的低着头,随着众人一同跪在地上,给贵妃娘娘行礼,她眼前飘过一道金丝绉花的裙裾,隐隐一阵香风袭来,香味儿虽浓,却隐隐透着一股木香,勾的人心里直痒痒。听说这位贵妃娘娘今年不过十八罢了,便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玄德帝如今还未立后,若贵妃娘娘真能受宠的话,日后谋一谋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平身吧。” 贵妃的声音又娇又软,清脆如黄莺出谷,说不出的好听,齐蓁一边坐回椅子上,一边飞快的抬了抬眼,却见着贵妃娘娘脸上带着一层薄薄面纱,不知道是不是怕被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唐突了。 “诸位的脂粉铺子在京城里都是极有名气的,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比内务府送来的差,今日就把你们铺子里最好的东西给拿出来,让本宫瞧一瞧,若真的是好物儿的话,定有重赏。” 正文 第113章 美人皮蛇蝎心 齐蓁今日拿进宫中的是玫瑰香露以及香膏,在玉颜坊中算是不错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她特别弄出来的桃花香露,但依旧有美容养颜之功效,再加上引子的效用,涂在面上,不出几个月就会使得皮肤柔细匀净,自然比其他铺子的东西强出不少。 将玉瓶儿摆在一旁的桌子上,李德海坐在齐蓁对面,他拿出来的瓷瓶儿很有特点,上面画了海棠春睡图,若是齐蓁没记错的话,里头装着的应是牡丹花膏,用上好的牡丹花以及花蜜,再添了不少的珍珠粉熬制而成,虽然比不上引子的妙用,但功效却也不能算差了。 有太监将他们的脂膏都给收集在一处,之后带了不少宫女出来,这些宫女的皮肤都说不上多好,大大小小的问题不少,此时此刻她们一人手里头拿着一间铺子的脂膏,洗净了脸后,显然是打算现在涂在脸上,给贵妃娘娘瞧瞧。 美容养颜乃是细水长流的活儿,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齐蓁心里头不以为然,但却不能说出口,否则万一惹怒了这位貌美如花的贵妃娘娘,她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楚昭虽是誉王世子,但比起皇贵妃来,还是差了一筹。 等到这些宫女试完了脂膏后,一个个不知跟贵妃说了什么,只见贵妃抬了抬眼皮子,看了齐蓁一眼,道:“齐氏。” 听到自己被贵妃点了名儿,齐蓁心头一跳,从椅子上走下来,冲着贵妃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民妇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看着堂下的女人,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但一身皮肉却养的极好,甚至比她都犹有胜之,远远看着如同一团白玉,也怪不得都嫁了两回,还能跟誉王世子闹得不清不楚的。 “你这妇人模样生的标致,瞧着也顺眼,玉颜坊的脂膏都是极好的,你不如留在钟粹宫中,伺候本宫用着这些东西。” 对上贵妃微微闪烁的凤眼,齐蓁浑身僵硬,脑子转的飞快,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娘娘厚爱,民妇虽然想留在宫中伺候娘娘,但民妇的命数不好,哪里敢住在娘娘身边儿?” 宫里头的人心思最多,齐蓁一连克死了两任夫君,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贵妃真将齐蓁留在了钟粹宫里,日后陛下一旦龙体欠安,恐怕会有人往她身上引,贵妃年纪虽不大,但脑子却活络的很,想通了这个关窍,一时之间也不好强行留下齐蓁,否则便相当于往其他女人手里头送把柄。 贵妃面色微僵,抿了抿娇艳的红唇,有些危险的开口:“说的也是,不过本宫瞧着你也是个好的,不如先去石家小住一段时日,日后往宫里头送东西也方便些……” 石贵妃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齐蓁还不知好歹的拒绝,恐怕这位贵妃娘娘心里头也不会痛快,石家是贵妃的娘家,齐蓁不明白石贵妃为什么非要将她留在身边,自己只不过是个开了脂粉铺子的老板娘,哪里值得一位贵妃娘娘大费周章的折腾呢? 齐蓁哪里知道,今上最喜欢温柔小意心地善良的女子,石贵妃入宫不过一年,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心地到底如何别人不知,但在陛下面前一定是十分良善的,即使不是,她装也得装出不谙世事的模样。此刻石贵妃虽看齐蓁不顺眼,却也不能直接对她下手,否则一旦留下了半点儿痕迹,对她而言都并非好事,如此一来,她便只能用出这种纡回的法子,先将齐蓁给引进宫,之后在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好好看着。 “多谢娘娘。” 齐蓁硬着头皮再次向石贵妃行礼,等到剩下的老板都被送回铺子里时,她则被太监引着去了石家,石家原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而是做生意起家的,因为生了石贵妃这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一朝选在君王侧,这才鸡犬升天,成了皇亲国戚。 走进了石家的大门,齐蓁看着院子里一草一木都透出一股子华贵的气息,不过架构却有些乱,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请问总管是要将小妇人引到何处去?”齐蓁看着眼前的太监,问了一嘴。 太监没有回头,只轻轻答道:“石家除了贵妃娘娘外,还有一位二小姐,夫人最近就住在二小姐的院子里。” 齐蓁根本不知道这位二小姐到底是肥是瘦,性情是好是坏,不过此刻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在太监身后,走了大概一刻钟功夫,才到了一处略微雅致些的小院儿,院中种了一棵蔷薇树,树身高大,但不知道是何缘故,长得却不是很高,叶子稀疏,就连枝条也有些耷拉着。 被带到了大屋里,齐蓁一眼就看到了那位二小姐,只瞧了一眼,她就觉得十分眼熟,今年元宵节时,齐蓁曾在卖灯的摊位前见过这位二小姐,当日这娇贵人儿打扮成了男儿模样,还用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小丫鬟,只瞧着这手段,就知道恐怕不是什么好相处的性子。 齐蓁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这位石小姐懒懒的扫了她一眼,与石贵妃足足有五分相似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嗤了一声:“就这种货色也往我面前送,姐姐是不是魔障了?还是楚昭真的瞎了眼,放着我这等美人儿都不看,非要跟一个嫁了两回的寡妇牵扯不清……” 听到了楚昭的名字,齐蓁总算知道这帮身份不凡的女子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折腾她了,那个男人最近来玉颜坊的次数多了,也越发的不避讳起来,再加上银色面具十分招眼,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眼前这位二小姐看着应该是十六七的模样,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说不准早就看上了楚昭,正觉得她碍眼呢! 想到此,齐蓁暗骂了那个男人不知多少次,只觉得楚昭就是个麻烦精,明明连脸都不敢露出来,偏偏招蜂引蝶的本事让人不得不服,这位石小姐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儿,现在竟然已经盯上了那个男人,万一让石小姐知道自己不止在名声上跟楚昭有了牵扯,甚至暗地里还上了那男人的床,齐蓁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齐氏是吧?”石清嘉勾着唇上下打量着齐蓁一眼,只觉得这女人除了身段儿还能看之外,哪里都显得小家子气,穿了一身湖青色的衣裳,看似无辜,实际上这种女人最会勾引男人,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世子爷经常去你们廉府,到底是所为何事啊?” 齐蓁低着头,恭恭敬敬道:“之前世子爷救了民妇长子一回,对犬子十分欣赏,说要亲自传授犬子武艺,来的次数就多了些……” 这倒不是假话,廉伯元上次在申氏那里吃了亏,被几个酒囊饭袋打得鼻青脸肿,楚昭看在眼里,整整气了好几日,只觉得这种文弱书生实在太不中用,憋了许久才想着要亲自传授廉伯元武艺,省的百无一用是书生,连几个小厮都打不过,差点儿让人强掳了去成亲。 石清嘉略皱了皱眉,一时间想不起来齐蓁的长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不过是个村妇的儿子,再出挑又能出挑到哪里去?世子爷那么冷漠的性子,若不是被眼前的贱蹄子给勾引了,哪里会上赶着教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习武? 心里憋着一股火儿,石清嘉看着齐蓁白皙细腻的皮肤,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听说你是从村里出来的,正好我们府上有个庄子,你去庄子里抓条蛇回来,让本小姐尝一尝你的手艺。”石清嘉明显没将齐蓁放在眼里,即使这妇人的容貌过得去,让楚昭起了那么几分心思,但到底年纪大了,想必滋味儿也没有多好,尝一尝就吃腻歪了,也不会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跟石家翻脸。 就算齐蓁早年的确干过不少农活,但那也不代表她会抓蛇啊! 恨得牙根儿痒痒,她一个商户也得罪不起石家的嫡小姐,只能咬着牙跟着奴才往庄子里去。 看着齐蓁的背影,石清嘉身边的丫鬟略有些轻快的道:“小姐,庄子里头养的狗疯了一只,今日那齐氏去了庄子,想必那张脸也保不住了,任她再有什么手段,日后也没法勾引世子爷了……”轻轻嗯了一声,石清嘉不知想起了什么,捂着樱桃小嘴呵呵直笑,那张脸的确的十分美丽,只可惜性子却太毒了些,疯狗咬人,若真被咬实诚了,不止会毁了一张脸,十有八九还会丢了命。 石家的庄子在京郊,齐蓁一路上坐着马车直往京郊赶去,也不知道这驾车的马夫是吃错了什么药,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狠狠的往马背上抽鞭子,马儿吃痛之下跑的更快,差不点儿撞到了一个小孩。 齐蓁坐在车里,脑袋往车壁上撞了好几下,头昏脑涨,胸口也隐隐发闷,显然是恶心着了。 正文 第114章 喂狗 突然,马车停了,齐蓁一个前倾,好悬没从车里甩出去,等到缓过神来后,她掀开车帘,发现已经出了京城,不远处就是炊烟袅袅,正是石家的庄子。 “下车吧。”马夫看着齐蓁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怜悯,毕竟眼前的女人长的还算不错,想到这一副花容月貌马上就被毁了,即便马夫是个糙人,也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谁让齐氏得罪了二小姐,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了,被疯狗咬伤,也只能算作意外。 齐蓁扶着车壁踩在地上,跟在马夫身后往庄子的方向走去,脚上踩着的淡粉绣鞋上沾了不少黄泥,溅起的泥点子打在裙裾上,乌漆漆弄脏了一片,这里不是玉颜坊,即使齐蓁再爱洁,也只能忍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心里还是明白的。 走进了庄子中,很快就出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身上穿着丫鬟的绿腰裙,发间插着一只做工精致的银钗,嘴唇薄,显得有些刻薄。她一双眼上下打量着齐蓁,掀唇道:“你就是齐氏?” 齐蓁点头,没有多话,她从眼前的丫鬟身上察觉到了十分明显的恶意,想来这位应该是伺候在石清嘉身边的,否则不至于对她一个素未相识的女人露出这幅模样。 “跟我进来。” 丫鬟说了一嘴,看也不看齐蓁,直接将人领着往庄子里走。庄子里的那条疯狗现在被关在了笼子里,只要齐蓁走到了庄子里头,到时候就会有人将笼子的门给打开,疯狗早就饿了三天,现在看着人都直流哈喇子,若那畜生见着了齐蓁,想必咬住了就不会松口,到时候齐蓁若是害了病,只能算她命数不好,也怨不了别人。 “小姐让你去抓蛇,你得去西边的园子里,那里头有不少菜花蛇出没,都没有毒,只要小心着点就不会出事……”有没有毒齐蓁不知道,不过她根本就不会抓蛇,眼前这丫鬟看起来一副熟练的模样,莫不是个老手? “民妇不会抓蛇,万一耽误了时候,让小姐动怒了怎么办?莫不如您陪我一同去西边的园子里,也能从旁指导着……” 丫鬟脸色一变,那疯狗可不认人,要是她跟着齐蓁一起去了,被生生咬下一块肉该怎么办?她又没活拧歪!“不成,小姐让你去抓蛇,你就得亲自去,我是万万不敢帮你的,否则被别人瞧见了,我一个小小丫鬟肯定讨不到好。”见着这丫鬟的脸色不对,齐蓁微微皱眉,更不想往西园去了,但此处是石家的庄子,里头的庄头农户都是石家的人,自己根本跑不出去。 心里头将楚昭骂了无数次,齐蓁此刻已经被丫鬟领到了西园里,果真如同这丫鬟所说,西园里头的确有不少蛇出没,翠绿的枝叶底下一条条长虫盘着身吐着蛇信,大的小的都有,水光溜滑的让齐蓁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浑身发麻,根本不敢进到园子里头,扭头往边上一看,她掰了一根树杈,想要将里头的菜花蛇扒拉出来一条,但那些长虫哪里会听她的话,所谓打草惊蛇,齐蓁手上的树枝还没碰到长虫呢,那些东西都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半晌瞧不见它们的身影。 身后的丫鬟颇有些不耐,看着齐蓁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死人般:“你怎么还在外面磨叽,还不快点进去?”一边说着,这丫鬟毫不客气的伸手推搡了齐蓁一把,齐蓁被推得一个踉跄,好悬趴在地上,想要眼前绿油油的枝叶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蛇,她身上就一阵发麻,心里头升起了一股火。 “你这么想让我进去,怎么不自己进去瞧瞧?”齐蓁怒从心起,拉着丫鬟的手臂,直接将人往园子里推,齐蓁早年是干过农活儿的,浑身力气虽然比不上男子,但却比普通的女子大了几分,再加上眼前的丫鬟是贴身伺候着石清嘉的,平日里身边都有一个小丫鬟做事儿,就跟小门小户的姑娘似的,哪里能撕扯过齐蓁,她扯着嗓子尖叫着,脸色煞白,额间冷汗如同泉涌,哗哗的往外冒。 感受到丫鬟冰凉的指尖,齐蓁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园子里有猫腻,那她真得把脑子里的水往外倒一倒了。 反正这丫鬟也不是什么好货,齐蓁心一横,一脚踹在了她肚皮上,后者惨叫一声,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直接跌倒在园子里,而齐蓁则将园子上的门栓给别上了,那丫鬟用力晃荡着木门,满脸怒色的瞪着齐蓁:“你快将我放了,你这贱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难道不怕被小姐知道了吗?你作死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齐蓁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跑着往远处去了,躲在了一颗粗壮的大柳树后头,眼睛盯着西边的园子,发现来的是一条大狼狗,嘴里头直流哈喇子,眼珠子都是通红通红的,在丫鬟的惨叫声中,一口咬在了她腿上。 狼狗一口咬的实诚,差不点让那丫鬟生生痛昏过去,偏偏那畜生没有松口的意思,生生将那块肉给扯了下来,毕竟它已经整整饿了三天了,现在这丫鬟自己送到了嘴边儿,狼狗怎会放过这道美食? 齐蓁盯紧细看,发现那狼狗跑不出来,而它刚刚是从园子的另一道门窜出来的,要是自己进了那园子里头,恐怕现在被咬的满脸花的不是那个丫鬟,而是她齐蓁了。 一边守着的小厮很快发现了不妥之处,急匆匆的走到近前,隔着木头栅栏看着里头的丫鬟,口中惶然道:“红粱,你先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说着,这小厮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把铁锹,伸进木栅栏里头,想要将狼狗给赶走,却忘了狼狗早就是条疯狗了,根本不惧人,身上被打的疼痛更激发了它的气性,让这畜生狠狠从红粱脸蛋上扯下了一块肉,呼哧呼哧的在嘴里头嚼着。 血腥味儿越发浓郁,红粱感受到颊边火辣辣的疼,神色中透出几分绝望,明明应该是齐氏那个贱人被疯狗撕咬,为何她会落到这种地步?现在就算被人救出去,恐怕她的命也保不住了,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 看着眼前的小厮,红粱死死瞪大眼,沙哑着嗓子道:“去,去将齐氏那个贱人也给扔进来,我就算死,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好过!” 小厮眼中露出不忍,知道红粱恐怕是救不回来了,毕竟被疯狗咬了的人几乎都没有能活下去的,正是因为如此,小姐才打算这么处理了齐氏,哪里知道红粱运气不好,竟然成了齐氏的替死鬼。 顺着红粱的视线往远处看,小厮也瞧见了齐蓁,扔下手里头的铁锹就往大柳树那处跑去,齐蓁虽然没听到小厮跟红粱的对话,但见着这男人面皮扭曲,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儿,拔腿就往远处跑。 齐蓁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跑过这么快,嘴里头尝到了一股腥甜味儿,此刻她脚上踩着的绣鞋、身上的裙衫此刻都成了累赘,眼见着身后的小厮越逼越近,待手臂被人死死攥住时,齐蓁心里头升起了绝望。 啪的一声,小厮一耳光甩在了齐蓁脸上,直将眼前的女人打得面皮高高肿起,雪白的皮肉上出现了一道红通通的巴掌印儿,嘴角都渗出血丝。 “跑呀!你怎么不跑了?”小厮死死揪住齐蓁的头发,原本女子精心打理的发髻此刻乱成一团,珠钗首饰也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那小厮却看也不看,一脚将齐蓁摔倒在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园子那处拖去。 齐蓁只觉得头皮都快被人生生给扯掉了,疼的她眼泪不住的往下掉,眼前一片模糊,等到被男人拉到栅栏边上时,齐蓁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握住了最后一只簪子,狠狠的扎透了男人的眼珠子。 “啊!” 小厮痛苦的惨叫一声,左眼里不住的往外渗血,他用手一摸,掌心一片鲜红。 趁着这功夫,齐蓁爬起来就要跑,小厮却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她的领口,另一手按在门栓处,马上就要打开了,齐蓁眼睁睁的看着园子里头的疯狗,浑身汗津津的,好像从水里头捞出来的似的,衣裳全都被冷汗打湿了。 正在此刻,只听铛的一声,一只羽箭将小厮的手死死盯在了栅栏上,那处血肉模糊。 耳中传来男人痛苦的嚎叫声,齐蓁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楚昭骑在马上,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反着光,正由远及近的飞奔而来。 楚昭策马奔到近前,跳下马后,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厮,嘴角勾起了一道狰狞的笑:“你们石家当真是好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 “不!不!” 这小厮明显也认出了楚昭的身份,此刻吓得两股战战屁滚尿流,口中正要求饶,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扔进了园子里头。 正文 第115章 面具终于摘了 见到楚昭后,齐蓁悬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了下去,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般,软软的就要往地上摔去。好在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女人的纤腰,直接将人搂入怀中,轻轻拍着齐蓁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都是我不好,没事了……” 齐蓁今日当真是吓坏了,她活了两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血伤过人?刚才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丫鬟被疯狗咬的体无完肤,还亲手刺瞎了小厮的眼珠子,滚烫的血沾在她手上,又黏又腻,还透着一股腥味儿。 齐蓁眼眶微微泛红,小手死死攥住楚昭胸口的衣裳,哑声道:“死鬼!你还知道过来?我差点、差点就没命了……” 伸手捂住小女人的眼睛,楚昭声音温柔,但鹰眸之中却带着浓重的杀意:“蓁蓁,你放心,石家敢对你出手,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齐蓁咬着唇,想起石贵妃那张绝色的脸,一时间不免有些犹豫道:“石贵妃颇为受宠,你还是别跟她对上了,万一她在陛下身旁吹枕头风……”话未说完,齐蓁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男人扔到了马上,她这辈子都没骑过马,吓得赶紧抱紧了马脖子,身下的马儿打了个响鼻,来回走了几步,齐蓁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马脖子,心里倒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楚昭没有上马,手里头牵着马缰,慢慢的走着,仿佛此处并非石家的庄子,而是誉王府一般,前头围了不少的奴才,齐蓁定睛一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与刚才的小厮没什么差别,一看就是石家的奴才们,齐蓁心里有些不安,看着楚昭挺拔的背影,低低开口:“石家的奴才这么多,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男人没回头,道:“你怕什么?别忘了你男人可是誉王世子,这些奴才难道敢对本世子出手?”齐蓁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石清嘉还想要嫁给楚昭呢,要是在庄子里将这个男人给得罪了,甭提结亲,结仇还差不多。 牵着马走出了庄子,眼见着离京城越来越近,齐蓁心里头安定不少,道:“石小姐说让我来庄子里抓蛇,给她做蛇羹吃,我也没那个本事,不知道世子爷有没有办法,否则民妇万一被石小姐迁怒了,可万万担待不起。” 听到小女人的声音,楚昭脸上再度划过一丝阴寒,用手摸了摸下颚处的胡茬儿,开口道:“我直接送你回王府,至于石清嘉那个女人,你不用理会。” “王府?”齐蓁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她从来没有去过誉王府,况且她一个寡妇,若真被楚昭给带回了誉王府,别人心里头会怎么想,这男人难道都没有考虑过么?“还是送我回廉家吧,省的麻烦……” “你怕什么?”男人突然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骑在马上的小女人,黑发披散在背上,脸颊又红又肿,虽然五官还能称得上美,但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狼狈,跟她平日里那股子娇气样儿全然不同。 谁都不知道,当楚昭看到齐蓁要被扔到疯狗面前时,吓得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他不敢想眼前这个小女人要是出了事他该怎么办,齐蓁就是他的命,人要是连命都没了,又哪里活得下去?石家那群人因为一个石贵妃变得飘飘然,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楚昭也不介意直接将不安分的爪子给剁掉。 齐蓁杏眸中划过一丝恼怒,眼角微微泛红:“谁怕了!你这人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想去王府怎么了?伯元仲琪还有平安都在廉家,我一个人去王府又有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他们都接到王府了。”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了齐蓁一大跳,小女人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等稍微过了一会儿后,她咽了咽唾沫,才问:“你为什么非要将他们接到王府里?若是被别人知道,肯定会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男人嗤了一声:“你都是我的人了,难道还怕别人知道?” 齐蓁坐在马上翻了个白眼,打量着男人宽阔的脊背,只见他腰杆挺得笔直,好像寒风中的青松般,无论冬日霜雪多凛冽,依旧不会弯折半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齐蓁开口道:“你若是将面具摘了给我瞧瞧,那我就答应你搬到王府中。”齐蓁打定主意认为楚昭不会摘了面具,这男人那张脸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非得藏着掖着不给人看,真是奇了怪了。 “你说真的?”男人突然回过头,鹰眸盯着齐蓁,周围的官道上再无旁人,耳边除了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齐蓁抿嘴点头,还没等说些什么,就见到这男人一把将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齐蓁吓了一跳,眼睛死死的盯着楚昭露出来的那张脸,那英挺的剑眉,刀刻斧凿般的轮廓,跟廉肃没有半点儿区别,小女人微微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冲着眼前的男人招了招手,他走近了些,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大耳刮子就直接扇在了他脸上。 “姓廉的,既然你没死,为什么非要骗我?还装成什么誉王世子,骗我很好玩是不是?”一边质问着,齐蓁一边落泪,原本她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廉肃,充其量只是将那个男人当成后半辈子的依靠罢了,但等听到廉肃的死讯时,齐蓁才明白自己错的厉害,她忘不了廉肃。 被女人扇了一耳光,亏得廉肃皮糙肉厚,藏在面具底下的皮肉有些黝黑,脸上的巴掌印儿才没那么明显,他一把拉住小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按在没被打的右脸上,舔着脸笑道:“手疼了吗?要是没疼的话,再打这边……” 齐蓁原本满肚子的火气,听到男人这话,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她死死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气道:“廉肃,你别嬉皮笑脸的,好好跟我说明白,否则你就给我滚!” 看着齐蓁真动了气,廉肃又把面具戴回脸上,开口解释:“之前我是锦衣卫指挥史,也是陛下的心腹,后来突然被贬官其实并不是因为触怒了陛下,而是因为有要事要做,我的任务就是接近誉王。” 齐蓁皱眉:“你假扮誉王世子,难道就不怕被拆穿?” “谁说我是假扮的了?我的的确确是真正的誉王世子,当年我跟我哥被人从王府里带出来,机缘巧合的流落到大湾村,后来身世被陛下发现,他才问我愿不愿意认祖归宗。”楚昭,不廉肃嘴里头叼了根野草,继续嘟嘟囔囔: “我跟大哥当年离开王府不是意外,而是我亲娘仔仔细细筹谋的,誉王不是什么好东西,人说虎毒不食子,他连个畜生都不如,为了一个女人想要杀了我们哥俩,无奈之下,我亲娘才将我们送到了大湾村,现在即使我认祖归宗了,跟那老东西也是势不两立,毕竟占了他心肝宝贝的世子爷之位,誉王心里头肯定琢磨着怎么弄死我呢,又哪里敢跟你相认,万一将你牵连进去,咱们一家子就都毁了。” 齐蓁反应了一会才消化了这个消息,她可没想到自己真嫁给了一位世子爷,皱了皱眉,接着问:“那你之前怎么来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廉家?难道不怕被誉王发现了?” 廉肃嘴角勾起一丝笑:“那老东西上个月从马上摔了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现在整个人都中风了,剩下的宝贝儿子也是个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我自然不必怕他?更何况你们好好呆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不远处就是巍峨的城门,来回进城出城的人不在少数,齐蓁看着门口排着的长队,默默的闭了嘴。 眼下廉肃成了世子爷,可是今非昔比了,他万一看不上自己怎么办?石清嘉虽然性子歹毒,但那张脸可比她出挑了不少,再加上年纪又小,鲜嫩的跟蘸着露水的花骨朵儿似的,廉肃看着眼里,难道会一点也不动心?天下乌鸦一般黑,齐蓁可不认为自己美若天仙,能勾的廉肃眼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转眼走到了城门前,守城的军士自然认出了廉肃的身份,准确的说是认出了他脸上的面具,一个个脸上都赔着笑,仿佛没看见世子爷手里头牵着马,马背上还坐了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似的,被人迎进城里头,一路上不少人都盯着齐蓁看,那眼神灼热的好像能将人给刺穿似的。 齐蓁冲着前头开口:“世子爷,您还是让我下马吧,否则这些人看着可是要将我给吃了。” 廉肃头也不回,一直往誉王府的方向走,口中笑道:“你是堂堂的世子夫人,难道还怕这些人盯着看?若真觉得不自在的话,就闭眼歇着,反正咱们等会就到家了。” 正文 第116章 桂花酿 廉肃态度强硬,齐蓁就算磨破了嘴皮子,这人打定的主意也不会更改,无奈之下,齐蓁只好由着他去了。下马之后,廉肃抓着那只柔软小手,领着齐蓁走进了誉王府中,王府与别处不同,即便已经修建了几十年了,依旧透着威严肃穆的气息,两人并肩而行,周围的奴才们一见着二人,纷纷躬身行礼,态度说不出的恭谨。 齐蓁想要甩开廉肃的手,偏偏这人握的死紧,掌心那处都摸出了一层热汗,湿淋淋黏糊糊的依旧不肯松手,齐蓁好洁,眼中不由透漏出那么一丁点的嫌弃,正好被廉肃瞧见了,也不知道这男人哪里来的那么厚的脸皮,当着丫鬟奴才的面,一把搂住纤细柔软的小腰,直接将堪堪到他胸口的小女人抱在怀里,低头含住香甜可口的小嘴儿,一下下的咬着,还发出滋滋的响声。 一张脸烫的厉害,齐蓁小脸儿皱成一团,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上涌,廉肃这厮实在是太没脸没皮了,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档子事儿,与白日宣淫又有什么差别?她伸出小手,想要推开男人,但抵在胸膛上的手却被粗粝的掌心一把按住,男人犹嫌不够,甚是大咧咧的将领口的衣裳扯开,把女人的手给塞了进来。 齐蓁愣住了,掌心下是男人结实的腱子肉,心脏发出砰砰的跳声,又沉稳又有力,好像一下下在她掌心里扑腾似的,那种奇妙的感觉让齐蓁一时间闭了嘴,没有当着奴才们的面,将世子爷骂的狗血喷头。 “将汤池收拾下。” 廉肃突然开口了,眼下誉王不在京城,他这个誉王世子就是王府中唯一的主子,这些奴才们哪里敢违拗他的吩咐,一听到动静立刻就麻溜利索的准备好了。 此处与廉府不同,廉肃回京后就在主卧旁专门绣了一座汤池,原本誉王府中就有温泉,只不过地方太小了些,世子爷嫌折腾不开,之前特地请了能工巧匠将汤池里里外外的重修了一边,就连石阶儿上都雕刻的十分吉利的祥云图纹,齐蓁被廉肃领了进来,脚下踩着汉白玉的石阶儿,隐隐能感受到房中一股蒸腾的水汽,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 汤池边上的小几上放好了换洗的衣裳,以及一壶酒,两只酒杯。 拉着齐蓁走到了石阶上,男人大大咧咧的分开腿坐下,拿着酒壶倒了酒,送到了齐蓁面前:“这酒是用咱们家院里的桂花酿出来的,酒味儿不重,又不伤身,你今个儿吓着了,喝进肚子里正好暖暖身子……” 手里头被塞了一杯酒,齐蓁晃了晃酒杯,低头看着浅黄色的酒液,嗅着淡淡的桂花香,试探着将酒杯送到面前,伸出粉嫩舌尖舔了舔,正如廉肃所说,这桂花酿的酒味儿不重,很适合女子下口,即使齐蓁酒量不佳,但只喝一杯下肚,应该也不会醉。 想到此,齐蓁小口小口的嘬着酒水,彷如在河边吸水的小鹿般,用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盯着廉肃看,颊边透着淡淡的绯红,皮肤粉嫩精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味儿。 廉肃也是个贱德行,从头到尾就好齐蓁这么一口,明明比齐蓁漂亮娇美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偏偏他一个也看不上,满脑袋里想着的都是这个女人,恨不得一口一口的将眼前的娇气包生生吞到肚子里,他才能安心。 喝了一杯酒,齐蓁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大概是今日吓得有些厉害,她都忘了廉肃的本性,这男人哪里是个老实人,他嘴里说着桂花酿酒味儿不重,但有没有后劲儿却没有说出口,齐蓁只才喝了一点,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似的,小脸儿酡红如粉霞,呵气如兰,娇娇软软的模样让廉肃心里头分外舒坦。 大掌搂住了小女人的细腰,廉肃试探着开口:“蓁蓁,你是不是喝醉了?” 齐蓁瞪眼,杏眸中一片迷茫:“谁醉了?姓廉的你别胡说,我肯定没喝醉,只不过是一小杯酒罢了,那么一丁点儿,还没有我小拇指那么多,怎么可能喝醉……”醉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喝多了,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男人一边应和着,嘴里头一边发出低低的闷笑声。 又硬又粗的手指轻轻从女人柔腻粉润的脖颈处划过,廉肃鹰眸里色泽深浓,明显不怀好意,偏偏齐蓁已经喝得整个人都傻了,哪里能看出男人的不对来,只见廉肃这不要脸的东西直接贴在女人面颊边上,薄唇含住耳珠,诱哄着道:“你身上出了一身热汗,还是快点洗一洗才好,是不是?” 齐蓁呆呆的看着廉肃,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男人到底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歪着脑袋强调:“得洗干净点儿……” 男人喉咙里的笑声更浓,不过脸上仍带着几分严肃之色,他郑重道:“蓁蓁放心,我是你夫君,肯定会把你洗的干干净净,身上一点儿脏东西都不会留下。” 听了廉肃的保证,齐蓁放心了,整个人懒懒的靠在廉肃怀里头,男人将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给脱了个干净,她也不知道反抗,甚至在廉肃解不开腰间系带时,齐蓁还善解人意的将系带给解开,在这只嫩羊的主动配合下,廉肃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女人的身段儿皮肉有多美,这一点廉肃早就验证了无数次,不过以往他却从来没有在齐蓁酒醉时与她行房,洞房花烛的合卺酒酒劲儿不大,自然比不上他特别为小女人准备的桂花酿,尝起来是没什么不对之处,但只要一杯下肚,别说是个不太沾酒的女人了,就是他这种酒量不浅的,脑袋都能晕乎一下。 飞快的将自己身上的阻拦给解开,廉肃从来没觉得自己耐性这么差过,因为动作太急的缘故,他直接将里衣都给撕烂了,那话儿更不必说,精神的厉害呢。 抱着齐蓁往石阶儿下走,微烫的泉水瞒过小腿,正好沾到了女人的小脚儿上,齐蓁两辈子加起来从来没有泡过温泉,一时间不由有些新奇,等到廉肃将她放在汤池中时,小女人看都不看眼前的男人一眼,用手掬了一捧水花,放在鼻子底下轻轻嗅了一下。 “乖,你喜欢这汤池,以后日日都能来,咱们先干点正事儿……” 齐蓁不明白廉肃口中的正事儿到底是指什么,不过男人下颚绷紧,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神情十分严肃,那‘正事儿’应该很是严重吧?齐蓁转不动的脑袋只能来来回回的琢磨着,一时间并没有猜透廉肃的险恶用心。 等到汤池里不断溅起水花,隐隐传来女人低低的哭叫声时,就说明世子爷正在办‘正事儿’了。 守在门外的两个丫鬟听到里头的动静,一同红了脸,原本誉王府里的奴才还以为世子爷是个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说不准那话儿也就摆着好看,没有什么大用处,否则之前那个叫花瑶的大丫鬟想要伺候世子爷,怎么会被一脚踹开?最后还被逼着嫁给了王府的总管太监,自那日起,府里头就算还有丫鬟觊觎着世子爷,也不敢在往上乱凑了,毕竟王府里的太监们也不在少数,万一被逼着与太监成了对食,那一辈子可就没什么指望了。 不过眼下这两个丫鬟才明白,世子爷的物件儿齐备的很,也十分好用,只听着里头的女子高高低低的哭声,就知道战事有多激烈了。 世子爷往日从未带过女子回府,之前听说石家的二小姐可能会嫁给世子爷,哪里想到这消息才刚传了几日,世子爷竟然带回来了个女子,这女子虽然皮相不错,但明显比不上石小姐容貌娇美,也不知道是使出了什么狐媚手段,才压了石小姐一头,先入了誉王府中。 丫鬟们到底怎么想廉肃自然是不在乎的,他呆在汤池里,将洗干净的小羊里里外外都吃了个干净,这些日子因为齐蓁一直在闹脾气,他也憋得有些狠了,好不容易小女人醉的神志不清,正是吃饱喝足的大好机会,像廉肃这种见缝插针的性子,怎会错过? 齐蓁被折腾到一半时,已经差不多醒酒了,偏偏那牲口就跟一条疯狗似的,咬住她根本不放人,此刻齐蓁被人抱着从温热的泉水都捞了出来,身上透明的水珠儿滑落,更显得皮肤晶莹剔透。 廉肃将人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取了架子上的细棉布,轻轻将齐蓁身上的水珠儿给擦干净,女人今个儿当真是被折腾坏了,此刻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廉肃擦干净身子后,又换了条巾子将她披散着的头发给绞干。 男人脸上的面具早就不知被扔在何处去了,齐蓁看着他锋锐的眉眼,眼尾一道细细的伤口,虽然早就愈合,但此刻却发白了,让男人更显得狠厉起来,但齐蓁却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正文 第117章 报复 看着小女人专注的眸光,廉肃只觉得自己整颗心好像都化了似的,他一把拉住齐蓁的手,熟练的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我瞒了你这么久,你要是生气的话,就每天打我一下,好不好?” 齐蓁翻了个白眼,声音有些沙哑,嘴里咕哝道:“有什么可生气的?”只要人能活着就好,至于其他的,齐蓁的要求也不是那么多,毕竟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虽然贪财的毛病改不了,但心胸总比前世来的要豁达不少,人要是活了将近四十年都没长进,恐怕真得将脑子里的水往外倒一倒了。 眼皮子上下直打架,齐蓁很快就睡了过去,男人将小女人抱在怀里头,走出了汤池,直接回到了主卧之中,廉肃将齐蓁放在床上,冲着院子里的丫鬟交代了几句,便去了书房中。 书房内的侍卫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一见着世子爷进来,忙拱手行礼,廉肃摆了摆手,鹰眸之中透着点点冷意,道:“你派人去抓一袋子蛇来,要无毒的那种,放进石清嘉的卧房中。” 侍卫伺候在廉肃身边也有一阵儿了,自然清楚石清嘉是石家的二小姐,传闻中要嫁给世子爷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主子,世子爷竟然要用蛇去吓唬那娇滴滴的小姐,万一真吓破了胆子该如何是好?听说那位石小姐跟她姐姐一样,也是位难得的美人儿,看来还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心里虽这么想,侍卫却不会不长眼的直接问出来,反正那位石小姐日后是嫁不到誉王府了,世子爷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他们做侍卫的只要老老实实地的按着吩咐行事即可。冲着廉肃抱拳,侍卫道:“奴才今晚便去。” 说完,侍卫刚毅的脸上诧异之色已经消退,恢复了平静,很快便离开了书房。这些侍卫一个个都是难得的好手儿,虽然手段可能比不上镇抚司的锦衣卫,但去抓一些无毒的长虫却不是什么难事儿,只用了一晚上,这侍卫便抓到了十几条小虫,这些长虫大小各异,长短不一,最粗的能有木棍粗细,最细的只有筷子大小,都没有毒,被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布袋子里头,密密麻麻的,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浑身发麻。 眼见着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侍卫自知耽搁不得,很快便绕到了石家院墙内,石家的女儿都是娇养着的,住的院落位置自然十分讲究,侍卫只朝着后宅去了,按着寻常府邸中住着女儿家的位置找了去,最后果真找到了石清嘉的卧房。 轻轻将紧紧闭合的窗扇给打开,这窗子里那张拔步床不远,侍卫直接翻入主卧中,脚步很轻,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他伸手将淡粉床帘给掀开,手里头的布袋子一抖,那数十条长虫就直接落在了锦被上,而石清嘉则一直紧紧闭着双目,娇美的脸上略带几分倨傲,也不知道等她发现了这满床的长虫时,会吓成什么模样。 放完长虫后,侍卫也不好在房中多留,提着一截空了的布袋子顺着窗子离开了房中,天边蒙蒙亮,这个时辰连府中的奴才都没起来,只要小心避过守夜的丫鬟,侍卫的行踪自然无人发觉。 石清嘉躺在床上,只觉得左脸上冰冰凉凉的,好像贴了冰块儿一般,她迷迷蒙蒙的睁开水眸,下意识的伸手往脸上一摸,却摸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女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瞬间涌到了天灵盖上,睡意消失无踪,石清嘉浑身哆嗦着,将那东西捏在手心里,待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后,她猛地尖叫出声,狠狠的将手里头筷子粗细的长虫给扔在地上。 “来人啊!一个个都死了么?还不快点进来?” 在外间儿守夜一共有两个丫鬟,她们听到里屋的动静时也吓了一跳,平日里石清嘉还得再过上两刻钟才会醒,若是有人提前将这位娇滴滴的二小姐给惊醒了的话,恐怕少不得会被扇几个巴掌,有时小姐心情不爽利,直接用鞭子抽也是可能的,因此早上不到时辰,这些丫鬟哪里敢提前进房? 两个丫鬟走进屋里头,就瞧见地上扔了一条小蛇,丫鬟们一个个胆儿也不大,此刻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跟木头桩子似的,哪里敢碰那条小蛇? 石清嘉缩在床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腿上…… 她咽了咽唾沫,伸手颤巍巍的掀开绣着牡丹的锦被,铺了一层鹅黄缎子的床榻上此刻满满当当的盘着十几条长虫,一条条大小不一,都在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石清嘉从小就被石家人捧在掌心里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心跳的飞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膛好像破风箱般上下起伏,两眼一翻白,低叫一声后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守在床边的两个丫鬟虽然没有看清锦被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但瞧见石清嘉的反应,她们也能猜到几分,当即便吓破了胆,她们此时此刻也顾不上规矩了,赶紧去叫了敢抓蛇的小厮进了主卧,那小厮倒也麻利,将地面上的长虫都给抓了起来塞进竹篓里,但藏在石清嘉锦被里的,他却不敢动了。 现在正好是七月的天,京城里头热得很,小姐晚上就寝的时候,估摸着身上也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肚兜儿加上灯笼裤,那身子哪里能给小厮这种下贱胚子看?偏偏院子里除了他敢抓蛇之外,谁都不敢碰这些可怕的东西。 好在石清嘉很快就幽幽转醒,她看着头顶熟悉的鹅黄色纱帐,一时间脸色铁青,呼吸都急促不少,再也没有胆子掀开锦被,石清嘉转头盯着面前的奴才,姣好的一张脸扭曲的不成人样,逼问道:“房里头的长虫可都清理干净了?” 大概是石清嘉的模样实在太瘆人了,两个大丫鬟连带着一个小厮,此刻都吓破了胆,还没等他们三人回话,石清嘉就在腿上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冰凉滑腻,她浑身寒毛全都竖起来,也顾不上所谓规矩,只穿了肚兜儿就从床榻上跳了起来,那被薄薄布料包裹着的两团随着石清嘉的动作上下晃荡着,到底她也是富贵人家一直娇养着的小姐,浑身皮肉白的放光,此刻赤着脚踩在地上,扯着嗓子尖叫着将缠绕在她腿上的长虫给扯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石清嘉太过用力,还是其他旁的缘故,那长虫明显给惊着了,狠狠的朝着女人的小手咬了一口,看着手上的那两道血印,石清嘉好悬没再次昏迷过去,好在那小厮也算是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长虫的七寸,直接扔进了竹篓里。 身上虽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石清嘉仍惊魂未定,若不是身上只穿了一件儿肚兜儿跟灯笼裤,恐怕她现在早就跑出主卧了。 一旁的丫鬟也是个有规矩的,小心翼翼的打开衣柜,给石清嘉拿了一条裙衫出来,捧到了小姐眼前,岂料石清嘉接过裙子后,狠狠扯住了这丫鬟的头发,扬手就是一耳光:“看到本小姐这么倒霉,你心里头是不是很痛快呀?这些长虫究竟是谁放进来的,你们趁早给我交待了,否则我就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卖到窑子里,让你们当那些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丫鬟被那一耳光打得脸都肿了,却也没胆子反驳,只能低低的落着泪,是不是发出几声抽噎,屋子里的长虫一共抓了十几条,也不知道到底清干净了没有,不过石清嘉早就被这间房吓破了胆,万万不敢再住在此处,穿好衣裳后,就直接跑到了石夫人屋里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恨我,在女儿的屋里头放了十几条长虫,亏得那些畜生一个个都没毒,否则女儿现在已经见不到您了……”一边哭着,石清嘉一边将自己被长虫咬伤的手露在了石夫人眼前。 石夫人也是个心疼女儿的,否则自然不会将石清嘉教成这幅人嫌狗憎的性子,此刻她一把抓住了小女儿的手,心疼的眼眶都红了:“怎么没请大夫来看看?万一有毒怎么办?” 其实石清嘉早就知道哪些蛇是无毒的了,毕竟她爱吃蛇羹,对那些长虫的品种也有些了解,不过爱吃蛇羹不代表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能跟蛇共处在一张床上,堂堂石家的小姐,竟然被人如此折辱,石清嘉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哪里能受得了这些?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给揪出来,直接生吞活剥了,心里头恐怕才能舒坦几分。 石夫人很快就派人请了大夫,给石清嘉仔细验了伤后,发现这位石小姐并无中毒的迹象,将伤口处理好了,连汤药都不用吃,只是留下了一瓶药膏,让她时常涂抹着,省的留下伤疤。 瞧见大夫那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石清嘉心里更窝火,偏偏她又不知是谁下的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正文 第118章 心狠手辣的女人 眼见着石清嘉手上厚厚一层纱布,石夫人手里捏着锦帕,一下下按在眼角上,抽抽噎噎的一直哭个不停,石清嘉最见不得石夫人这幅窝囊样子,气的额角不住迸起青筋,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不能跟亲娘顶撞,否则若是落了一个没规矩的名声,对一个尚未出嫁的闺阁小姐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 冲着在房中伺候的丫鬟摆了摆手,这些奴才一个个也是有眼力价儿的,福了福身子后便直接退了下去,主卧中只剩下石清嘉跟石夫人两个,只听石清嘉咬牙切齿的开口了:“也不知道哪个阴毒东西如此谋害女儿,若不是女儿命大,恐怕现在就见不到母亲了,求求母亲替儿做主,万万不能放过了那些歹毒之人……” 相比石清嘉的泼辣狠毒,石夫人性子温柔,平日里都少于别人争执,对膝下的两个女儿十分宠爱,这才将石清嘉养成了这幅模样。此刻石夫人手里头捏着帕子,不断搅动着,保养得宜的一张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关键是咱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做出这等下作事儿,你院子里伺候的人手不少,难不成要将这些人全都打发了吗?” 石清嘉眼圈红了,恨恨道:“女儿知道母亲心底良善,自然不能将那些奴才全都赶出府,但今个儿闯入我房中抓长虫的小厮,绝对不能再留了,他看过了女儿清白的身子,若是被别人知道,女儿哪里还能再嫁给誉王世子、” 说到誉王世子四个字时,石清嘉突然顿了一下,昨个儿她下午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了夜里,早就将齐氏那个贱人忘在脑后,也不知齐氏此刻到底怎么样了,是丢了一条小命儿?还是走运只毁了容? “反正小厮是万万留不得的,连带着在外守夜的两个丫鬟,母亲也得给远远打发了,至少不能让她们再待在京城里……”想起自己满身长虫在床上急得发慌,那两个丫鬟站在床边,吓得两腿都软了,那种不知护主的贱人,留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给灌了哑药,远远发落了,省的她看着糟心。 高门大户里的丫鬟,一旦被赶出家门,一碗哑药肯定是少不了的,毕竟贴身伺候了小姐这么多年,指不定知道多少私密事儿,万一传出了风声,后宅女眷的名声儿还要不要了?若是那丫鬟识字,恐怕连手筋也要给挑断了。一个哑巴丫鬟,容貌又生的秀丽,会沦落到何种去处一想便知,好好的女儿家成了青楼楚馆中的窑姐儿,如此作孽,偏偏石清嘉全无半点儿悔意,反而心里觉得十分痛快。 石夫人满脸为难,想要开口拒绝此事,但看着石清嘉泪痕的模样,话在舌尖儿绕了三绕,无论如何都说不住口,她只能一边转着手中的翡翠佛珠,一边唉声叹气:“罢了罢了,都由着你吧,真是造孽……” 石清嘉脸上刻意流露出愧色,但眼底却划过一丝得意,她在石夫人房间里头抄了一下午的佛经,等到走出主卧时,两个丫鬟连带着一个小厮早就不知所踪了,不过石清嘉此刻也没回自己的院中,反而又重新去了别的小院儿中住着,毕竟卧房的床上全都爬满了长虫,即便此刻用雄黄将那些畜生都给驱散了,但石清嘉心里仍过不去那个坎儿。 石家颇有些家底,适合小姐居住的院子也不少,石清嘉只不过提了一嘴,石夫人当即就派人将汀兰坊收拾出来给小女儿住着,半点儿都不带犹豫的,甚至怕石清嘉身边少了丫鬟会不习惯,又重新给她拨了四个丫鬟。 坐在汀兰坊的正堂中,石清嘉手里头端了一碗燕窝,往嘴里送了一口,身边站着大丫鬟萧冰,一边给石清嘉摇扇,一边开口道:“小姐,红粱没了。” “没了?”石清嘉脸色一变,将瓷碗儿放在木桌上,转头看着身后容貌秀丽的丫鬟,皱眉问:“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只不过让她将齐氏那个贱人引入蛇园,让狗咬死而已,她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把自己给宰了进去?齐蓁如何了……” 看到小姐那张精致艳丽的脸变得扭曲起来,萧冰颇有些心惊胆战,硬着头皮道:“那日红粱被齐氏推进了蛇园中,小厮以为进去的人是齐氏,就将疯狗给放出来了,岂料疯狗咬错了人,誉王世子又及时赶到,将齐氏那贱人给救了下来,连带着小厮也被扔进蛇园里,两人被疯狗生生咬的半死,救出来之后没过夜里就发了病,直接没了……” 死了两个奴才,石清嘉自然不会心疼,她是万万没想到齐氏的运气竟然会这么好,疯狗也没要了她的命,反而让楚昭将人给救了下来,眼下楚昭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贱人,是不是也跟着迁怒了自己? 想到此,石清嘉脑袋里又浮现出满床长虫的情景,浑身打着哆嗦,心中不免怀疑起了楚昭。毕竟她只是个内宅女子,平日里只不过跟那些闺阁小姐打交道罢了,面对身份相同的女眷,石清嘉行事一向妥帖,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哪里会结下如此大仇?想来想去能狠心往她床上放长虫的人,也只有楚昭一个了。 越想越怒,石清嘉面色变了几变,最后才咬牙切齿道:“都是齐氏那个贱人害的,贱人误我!”说着,石清嘉狠狠将桌子上的瓷碗扫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身后的萧冰身子不断颤抖着,缩了缩脖子,离石清嘉远着些,小姐性子暴虐,此刻又在气头儿上,她挨得这么近,若是不小心这些,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今日那被灌了哑药挑断手筋的两个丫鬟,正是前车之鉴。 此刻齐蓁待在誉王府中,自然不清楚石家的事情,她醒了之后,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腰腿处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一般,酸软的像块豆腐似的,她费了好些力气,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夜里欢爱时的动静闹得那么大,王府上下都知道世子爷带回来了个女子,与她在汤池中折腾了整整半宿。 今个儿红岚伺候齐蓁洗漱的时候,这性子沉稳的丫鬟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不自在之色,想了又想,才试探着开口:“主子,世子爷虽说身份高贵,但您也不能无名无分的随便跟了世子爷,眼下都已经传出了风声,两位小少爷也都听说了,他二人去找世子爷理论了,万一惹怒了那位爷可如何是好……” 红岚并不知楚昭的身份,所以为廉伯元跟廉仲琪两个捏了把冷汗,但廉肃那混账就是两小的亲叔叔,即便两个孩子冲过去理论,又能闹出什么风浪?她趴在桌子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不必管他们,世子爷心里有数,至于你说的名分,他肯定会给我,你主子也不是个傻子……” 即便齐蓁口上这么说,红岚仍旧有些放心不下,今个儿王府里的奴才们都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传到她面前的话没有那么难听,但背地里怎么说还不一定呢,主子虽然嫁过两回,但红岚却深知她性子,根本不是那种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人,现在到了那些阉人嘴里,好像主子贪慕誉王府的荣华富贵般。 齐蓁哪里知道红岚的想法?她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脑袋也昏沉沉的,昨夜里那桂花酿的劲儿着实不小,只一杯酒就将她给放倒了,任由廉肃那混账东西为所欲为,想到自己被大尾巴狼给骗了,齐蓁心里头就直冒火,恨不得从男人身上生生咬下来一块肉,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廉肃那厮戴着银色面具,身后跟着廉伯元廉仲琪两个少年,走到了饭厅中,奶娘此刻也将小平安给抱了过来,一岁多的孩子已经开始冒话儿了,一见着齐蓁就娘娘直叫唤,衡氏的奶水足,将这小子养的白白胖胖的,跟小猪崽儿也没什么区别。 廉肃从衡氏怀里头将小平安接过,抱在怀里头晃了晃,小孩子虽不认生,但被一个戴了银色面具的怪人抱在怀里头,小平安依旧傻了一下,咿咿呀呀的转头看着齐蓁,小身子不断扭动着,显然不想让廉肃抱。 不过廉肃对儿子可稀罕的紧,毕竟他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将这孩子抱在怀里头,此刻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趁着小平安愣住之际,狠狠在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几口,廉肃这混账东西下巴处满是青黑的胡茬儿,扎人的紧,有时候齐蓁都被他扎的有些难受,更别的嫩的像块儿豆腐似的小平安了。 这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扯着嗓子干嚎着,因为长得结实,小平安的嗓门着实不小,差不点将廉肃的耳朵都给震聋了,他抿着嘴哄着,偏偏孩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哭声震天,吵得人头疼,最后还是齐蓁看不下去了,将小平安抱在怀里头,低低说了不知什么,才将小东西给哄好了。 正文 第119章 姐妹心思 一开始石清嘉没将齐蓁放在眼里,毕竟齐蓁一个二嫁了的寡妇,年纪大不说,又不是什么绝色,楚昭就算稀罕她,估摸着也不能多上心,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等到过段时间腻歪了就好,但自从卧房被放满了长虫,石清嘉虽没有十分把握确定此事是楚昭做下的,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此刻石清嘉终于知道齐蓁在楚昭心底的分量,可能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微不足道,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掌心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打的委屈?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石清嘉心里如明镜一般,知道不能直接对上楚昭,毕竟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君,若是在婚事定下之前二人闹僵了,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齐氏只是个贱人罢了,暂且放在一边也不妨事,只要先将婚事给定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想到此,石清嘉琢磨了一番,直接进了宫,因石贵妃颇为受宠,石清嘉是她唯一的妹妹,身上自然有出入宫门的腰牌,这日她便直接去到了钟粹宫中,一看到生了一副绝色容貌的石贵妃,石清嘉眼泪登时就落下来了。 “姐姐可得替我做主,楚昭为了那个姓齐的贱人,打杀了咱们石家两个奴才不算,还往妹妹的房间中放了十几条长虫,妹妹好悬没丢了一条命……”一边哭诉着,石清嘉一边拿起帕子抹泪,余光扫见石贵妃那张清清冷冷的脸,心中暗自气怒不已。 石清嘉实在想不明白,大姐不就是容貌比她生的稍微好了那么几分吗,整日里摆出来一张死人脸,亏得陛下喜欢,否则她这幅清冷高贵的德行也不知道要做给谁看,明明都是靠那副皮囊身段儿承宠的,现在做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好像她要比自己高贵多少似的。 心里颇为不忿,石清嘉紧紧攥着帕子,但脸上仍梨花带雨,谁也看不出这个刚刚十六的石家二小姐竟然会对亲姐姐如此忿怨。 “好了。”石贵妃轻轻皱着柳叶眉,凤眸中带着些微不耐烦,看着石清嘉道:“你瞧瞧自己像是什么样子,还想当楚昭的世子妃呢,一个小小的齐氏就能把你气成这幅德行,若是善妒的名声传出去,你让我怎么做人,之前明明跟你说了,先将齐氏拘在身边,好好教教规矩就成,你竟然想将人丢进蛇园中……”咣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石贵妃的怨气明显也不小。 她在宫里虽然受宠,但身份地位都是玄德帝给的,一旦惹怒了那位陛下,原本的荣华富贵顷刻之间都会化为过眼云烟,石贵妃知道娘家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没指望他们有什么出息,但却没想到石清嘉这么会给自己找麻烦,主动对齐蓁出手,她非要将自己身上那层温柔贤惠的皮给拔下来才痛快吗? 见着石贵妃脸色不虞,石清嘉心里不免有些惊惧,眼泪掉的更凶,咬唇问:“那现在该怎么办?楚昭已经厌了我,若是这桩婚事不成,我该嫁给谁呀?” 石贵妃伸手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低着头道:“本宫怀了身子,但此刻还没有别的知道,等今日将消息告诉陛下时,会在他耳边提一嘴,看看能不能提你与楚昭赐婚,有了陛下的圣旨,本宫不信楚昭真敢不娶你,至于那个齐氏,你先放一放,收拾一个贱人的法子多了去,不急于一时半会儿之间。” 石清嘉憋着气点了点头,心里要是能舒坦就怪了,明明是大姐非要让她嫁给楚昭,说什么楚昭是玄德帝的心腹,最得陛下器重,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闹出了这么多腌臜事儿,石清嘉本就不是什么软和性子,此刻怨气更足。 从钟粹宫中走出来,石清嘉由宫女引着,踩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宫外走去。 远处突然来了一队仪仗,瞧见那明晃晃的颜色,石清嘉一下子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正是玄德帝。玄德帝今年不过三十有三,励精图治,将大业治理的风调雨顺,远比前朝要繁荣昌盛的多,这位有能力的帝王人也生的颇为俊朗英武,再加之保养得宜,看着就仿佛二十出头般。 眼见着明黄色的龙袍越发接近,石清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玄德帝行礼。她今个儿穿了大红色的褙子,在宫里头十分打眼儿,一看就知道并非宫女之流,玄德帝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石清嘉心头一跳,耳根不自觉的爬上红晕,低低道:“臣女是石贵妃的妹妹。” 一边说着,石清嘉一边抬起头,露出了粉润的朱唇,雪白贝齿轻轻咬了下嘴,在朱唇上留下了浅色的齿痕,女人水眸中盈着淡淡波光,模样生的极为娇俏艳丽,若说石贵妃是冰雪中的寒梅,那石清嘉就如同盛放的玫瑰般,带着刺,却美得勾人。 玄德帝显然想起来了石清嘉的身份,微微点了头,便绕过去直接往钟粹宫的方向走,等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后,宫女扶着石清嘉站起身来,后者不甘的在掌心拧了一下,面上仍带着清浅的笑容,让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石贵妃的身子一直都不算舒坦,病蔫蔫的没个精神,到底也是玄德帝的宠妃,这位励精图治的帝王得了空就来到了钟粹宫中,看着石贵妃苍白如纸的脸色,走上前,将正要行礼的女人给搀扶起来。 “你身子不爽利,不必多礼了。”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石贵妃眼神闪了闪,唇边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拉着玄德帝坐在八仙椅上,道:“今个儿陛下怎么有空到后宫来了?您这几日太忙了,得空应该好好歇歇,臣妾的身子并无大碍……” 玄德帝皱眉:“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还说没有大碍,你这些贤惠过了头!”听到这话石贵妃脸颊浮上绯红,缓了一会儿,嘴里才说道:“臣妾当真没事儿,今日请了太医诊脉,他说臣妾是有了身子,所以才这样的……” 说这话时,石贵妃脸上的喜色根本藏不住,她入宫也有一年多了,承宠的次数虽然比后宫其他妃子多出不少,但肚子里却一直也没个消息,最近月事迟了几日,石贵妃也不敢声张,瞧瞧请了太医来看,发现真的有孕了,这才将此事告知玄德帝。 玄德帝膝下有两子一女,子嗣颇有些稀薄,现在石贵妃有孕,对他而言也是难得的好事,那张刚毅的脸上微微勾出一丝笑来,拉着石贵妃的手,轻声道:“爱妃这可是替朕立下大功了,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石贵妃眼神闪了闪:“臣妾宫里头什么都不缺,只不过的确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答应……” “何事?”玄德帝将人抱在怀里,嗅到石贵妃身上淡淡的梅香,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石清嘉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儿。 “臣妾有一妹妹,现在正好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她年幼不懂事,竟然对誉王世子动了心,臣妾与母亲怎么劝都不听,当真是个死心眼儿的。”石贵妃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了薄薄红晕,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玄德帝能不能开口为妹妹与楚昭赐婚。 “不成。”玄德帝剑眉紧拧,直截了当的拒绝此事:“你妹妹的婚事朕会留意着,但楚昭却不能嫁。” 石贵妃看着玄德帝猛地绷紧了的面色,不明白楚昭有何特殊之处,疑问的话都快涌到嘴边了,又被她生生的给咽了回去,嘴角强扯出一丝笑,石贵妃开口道:“那臣妾再劝劝清嘉,别让她再胡思乱想了。” 看着美人脸色苍白,玄德帝心有不忍,不过楚昭的身份却不能告诉石贵妃,万一她一不小心泄露了消息,被云南那边得了信儿,恐怕会有些不妥。 “爱妃好好养胎,朕夜里再来陪你。”说完这话,玄德帝直接站起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石贵妃一个人呆在寝殿中,一张绝色的面庞缓缓变得扭曲起来。 正好刚刚送走石清嘉的宫女回来了,一看到石贵妃,先是福了福身子,又道:“刚刚二小姐出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陛下。” 听到这话,石贵妃皱了皱眉,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伸手揉了揉眉心,娇艳的红唇紧紧抿着,素来温和的凤眸中闪过寒光,她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若清嘉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算她们两个是嫡亲的姐妹,该敲打还是得敲打一番。否则自己的亲妹妹踩在她头上爬到宫里面,那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石贵妃自认为丢不起那个人,当下便皱着眉思索着,想想京城中还有那些青年才俊,只要身份不低,年龄合适,才学能力都过得去,将清嘉嫁过去也就成了,省的放在闺阁里,留来留去真被送进宫。 正文 第120章 旺财 白天的京城热气重的很,到了夜里虽然凉快了些,但齐蓁却因为在白日睡得多了,晚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觉,身边这个男人就跟没长骨头般死死抱着她,连一丝缝隙都不给齐蓁留,眼见着两人贴的越来越近,齐蓁恨得牙痒痒,将缠在她腰间的手臂扒拉开,想要走下床喝口水。 廉肃觉浅,身边的小女人只要一有动静,他就醒了,眯着眼看着只穿了薄薄水红色肚兜儿加灯笼裤的女人,外头月光清冷,透过窗纱隐隐约约的映进来,洒在细如白雪般的皮肉上,眼见着那小腰儿好像比之前更细了,隐藏在颜色的布料里,柔软的触感让男人的掌心不由有些发痒。 齐蓁从青花瓷盏中倒了些茶水润喉,坐在圆凳上凉快了一会儿,就听到外头有动静传来。 她抬了抬眼皮子,支愣着耳朵细细的听,发现是小奶猫娇娇软软的叫声,齐蓁一愣,转头看到身旁多了道黑影,原来廉肃不知何时从床上走了下来,取了火折子将灯点了,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好像偷了灯油的老鼠般,贼的很。 “你听到猫叫唤了?” 廉肃手上微微一抖,摇头道:“王府里头怎么可能有猫,你听错了吧?” 齐蓁放下手中茶盏,冲着廉肃一瞪眼:“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这点动静哪里能听错?咱们出去瞧瞧。”一边说着,齐蓁一边披上了一件儿薄薄的褙子,而廉肃则光着膀子俊脸上满是无奈的跟着小媳妇往外走,沿着主卧的墙根一直走着,齐蓁看到墙角处有一只橘黄色的小奶猫,只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水汪汪的大眼儿一直盯着她瞧,嘴里头喵喵直叫唤。 齐蓁最稀罕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登时就蹲在小奶猫面前,冲着小东西招了招手,大概是没从眼前的女人身上感觉到恶意,小奶猫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走到齐蓁面前,试探着在她指尖舔了舔。 “喵~” 一把将这小东西给抱在怀里头,廉肃走在齐蓁身边儿:“你要是喜欢这小东西,不如直接交给红岚养着,这种畜生身上不干不净的,别抱到房里头,万一他咬着你可怎么办……”廉肃嘴里头的这些歪理,齐蓁哪里听得进去,她搔了搔小东西的下巴,兴致勃勃道:“就叫旺财吧。” 廉肃:“……” 抱着小奶猫回了房,齐蓁从房间里收拾出来个木头匣子,在里头铺了一层小袄,再盖上柔软的细棉布,小奶猫就被放在匣子里,算是登堂入室了。 眯着眼又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廉肃突然觉得脸上一阵温热触感,他没有睁眼,心里喜滋滋的直冒泡儿,怎么也想不到小女人今个儿一早竟然会这么热情,明明知道任何男人在晨间火气都旺盛的很,根本经不得半点儿挑拨,竟然还用丁香小舌舔着他嘴角,真的欠教训。 廉肃想要将身边的小女人搂在怀里,却摸了个空,他一睁眼,身边空空如也,齐蓁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刚刚舔着他嘴角的并不是千娇百媚的小女人,而是昨夜里在墙角捡着的旺财。 身长八尺的男人蹭的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原本裤裆那处直起来的帐篷,此刻瞬间恢复平静,廉肃浑身紧绷,差不点儿从主卧里冲出去,想到嘴边上黏黏糊糊的那种感觉,让他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的竖起来。 正好齐蓁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看着廉肃站在地上,赤着脚,不知道发什么疯,她愣了一下,道:“把旺财抓过来,给它洗个澡。” 听到这话,廉肃僵硬的更厉害了,拼了命的摇头,满脸凝重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去书房处理,你自己先给那小东西洗澡吧……”话落,男人快步往外走,身上除了亵裤什么都没穿,若是这幅模样走出主卧的话,恐怕院子里那些丫鬟奴才们都得吓着。 “站住!你这是怎么了?就算书房有急事也得把衣服穿好。”从柜子里拿出了外袍,走到男人面前,她看着廉肃与往日大不相同的神情,带着一丝警惕,隐隐还透着几分惊惧。 齐蓁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盯着四脚站在床上的小奶猫,突然问:“廉肃,你不会是怕猫吧?” 听到齐蓁的话,廉肃黝黑的脸陡然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道:“谁怕猫了?我只是觉得那东西脏,你要是稀罕交给下人养着也就成了,非得放在主卧里,真是、真是不可理喻!”飞快的往身上套衣服,廉肃快步走了出去,好像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看着男人的背影,齐蓁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的捂嘴直乐。 发现世子爷是真怕了旺财,齐蓁也没有非得将小东西养在主卧里,反正王府的厢房多了去了,随便找一间养猫都成,只要别让廉肃瞧见就好,翠琏这丫头年纪不大,最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一见着主子养了这么一只小东西,整颗心都快花了,精心伺候着旺财,那殷勤劲儿让耿五看见了,好几天脸色都是黑的。 誉王府的日子过得十分热闹,但有的人心里头却不痛快了,远在云南的楚钦看着手里头的密信,想到不明不白被人夺走的世子之位,恨得浑身发抖。誉王是个不中用的,之前病了一场,年纪本就大了,竟然直接中了风,现在嘴歪眼斜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原本楚钦还想靠着誉王夺回世子之位,现在看来,那老东西怕是不成了。 心里有了计较,楚钦可不想再在云南苦等,否则老东西有朝一日咽了气,楚昭身为世子直接就成了誉王,他一个继兄弟,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楚钦跟现任的誉王妃,也就是他亲娘商量了一番,母子两个往京里头送了信儿,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往京城去了,这队人刚离开昆明时,廉肃安排的盯着就往京里头传了消息,不过云南与京城相隔千里,这消息足足过了十日才传到京城。 养心殿。 廉肃站在殿中,看着上头穿着常服的玄德帝,道:“楚钦与誉王妃已经上路了,估摸着还有十日就能入京,陛下您看我们该不该提前动手……” 玄德帝摇头:“楚钦只是个小喽啰罢了,就算直接除了他们母子,誉王手里头的兵符没拿回来,依旧是心腹大患,现在誉王中风了,也不知道他将兵符藏在了何处,若是没了兵符,想要接管云南的驻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云南的驻军足足有四十万,这四十万大军只认兵符不认人,若是没有兵符的话,即便玄德帝是万人之上的天子,也无法调动大军,好在现在誉王已经不中用了,要是像之前那样包藏祸心,玄德帝才该发愁。 “之前贵妃向朕求了个恩典,想要让你娶了石清嘉,朕直接给回绝了,若你真看上了石清嘉,这桩亲事并不算差……” 听了这话,廉肃吓出了一身冷汗,苦笑一声:“陛下,您早就知道微臣有了妻室,那妇人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若是微臣真跟石清嘉有了什么首尾,恐怕那妇人还得大闹一场呢,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微臣连一个都招架不住,这位石家二小姐实在是不敢受用,不过陛下龙精虎猛,听说石家二小姐也是难得的美人,若是将她接入宫中,与石贵妃一同伺候着陛下,姐妹共侍一夫,也是佳话呀!” “放屁!”玄德帝被廉肃这话弄得哭笑不得,他身为帝王,又不是刚长成的毛头小子,对后宫这些阴私事儿早就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愿意追究罢了,他宠着石贵妃,一是因为新鲜,二是因为石贵妃的确貌美,若说真有什么情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帝王薄情,又励精图治,怎会在美色上栽了跟头? “楚钦不是要入京了吗?朕记得楚钦尚未娶妻,与石清嘉的年纪也相配,促成这段姻缘,贵妃应该就能满意了。” 听到这话,廉肃心里头也满意的很,他身为玄德帝的左膀右臂,自然清楚楚钦母子早就已经是废棋了,将来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将石清嘉嫁给楚钦,等到收网之时,一并处置了,倒也方便许多。 冲着年轻帝王抱拳行礼,廉肃笑道:“陛下英明!” 廉肃没在养心殿中呆多久,刚刚离开后,玄德帝就去了石贵妃的钟粹宫,还赏赐了不少稀罕的奇珍异宝,这些宝贝们平时都放在皇帝的私库里,极少往外拿,看着那一整箱龙眼大的东珠,即使石贵妃见多的奇珍异宝,那双美眸也不由异彩连连。 看着石贵妃平坦的小腹,玄德帝笑眯眯道:“朕之前答应过你,会替清嘉找一门好亲事,现在已经有人选了。” 石贵妃浅笑,藏在袖子里的玉手悄然攥紧,问:“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誉王次子,楚钦。” 正文 第121章 玉豆乳 听到这话,石贵妃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将清嘉送到宫里头与自己分宠,她到底嫁给谁石贵妃其实并不在意,毕竟石家有她撑着,只要不惹怒了陛下,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哪里还需要自己妹妹的婚事来添砖加瓦? 想到此,石贵妃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冲着玄德帝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陛下今夜可要留在钟粹宫中?”玄德帝轻轻揉搓着美人的红唇,摇头道:“你怀了身子,朕要是留在钟粹宫中,你恐怕也没法子好好歇息,朕今夜回养心殿……”听到这话,石贵妃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眼泪要落不落的模样,甚是柔婉。 等到玄德帝离开后,石贵妃就让贴身的宫女给石家送了信儿,将石清嘉与楚钦的婚事告诉了石夫人。 一听自己跟楚昭的婚事没成,反而要嫁给楚昭那没用的弟弟楚钦,石清嘉心里怎能甘心?楚昭即便性子冷漠,也是誉王世子,将来的王爷,楚钦文不成武不就,身上又没有爵位,自己嫁给他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心中转过此番想法,石清嘉连带着将石贵妃也给埋怨上了,要是她那好姐姐能尽心尽力的为她谋划,她哪里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且不提石清嘉在石家大闹一场,就在这几日,楚钦与誉王妃也到了京城。 现任的誉王妃并不是廉肃与廉君的母亲,而是誉王的表妹,三年前老王妃去世,誉王将侧妃扶正,这才让楚钦从一个庶子变成了嫡子,只可惜因为老王妃的阻挠,即使头二十年誉王身边只有这一个儿子,世子之位也没落到楚钦身上,后来楚昭恢复身份,有了玄德帝下旨,誉王再是疼小儿子都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将世子之位给了楚昭。 誉王府与楚钦入京后直奔誉王府,因为得了消息,廉肃今日并没有出门,正在书房里看着兵书,怀里抱着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娃娃,咧着嘴露出来还没长齐的牙齿,哇哇直叫。自打将孩子接回来之后,廉肃彻底成了一个好父亲,只要呆在王府就恨不得跟小平安腻在一块儿,小平安也给他面子,从一开始的不理会,到后来骑在廉肃脖子上撒尿,只花了几日的功夫。 齐蓁见着这父子两个相处的好,索性抱着旺财不撒手了,吓得廉肃白日里根本不敢抱媳妇,只有等到入了夜,翠琏将旺财给抱走了,他才敢将齐蓁拉到主卧里,好好跟媳妇亲热亲热。说起来当真是有些奇了,像廉肃这种高大英武的男人,竟然会怕一只小奶猫,一开始齐蓁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等发现廉肃每次见着旺财时,都会吓得浑身紧绷面色发青后,她才确定这厮根本不是装的。 誉王府中十分宽敞,齐蓁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半个月前就挑了一间厢房当做仓房,里头放了做香露香膏的工具,没事儿就去仓房里鼓捣鼓捣,还真让齐蓁又发现了一样不错的东西。 之前郑三娘从大湾村送来了一批不错的黄豆,磨碎了用来做豆浆极为香醇,那日也不知是放坏了还是怎么着,做出来的豆浆竟然有一股酸味儿,偏偏做的有多,孙氏是个俭省性子,不忍心直接倒掉,想着用豆浆来擦脸擦澡,应该也是不错的东西。豆浆越放越久,那股酸味儿也就更重,味道虽然不好闻,但孙氏涂在手上,双手竟然越发的白净细嫩,她平日里虽然不用做那些粗重活儿,但烧火做饭的活计也不轻巧,手上本就留了几道烫伤,上面的粗茧子也积了厚厚一层。 平时齐蓁也给了孙氏不少玉颜坊里头的脂膏,偏偏算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用那些好东西也是浪费,就分给了府中年轻貌美的小丫鬟,只留了一点给自己擦脸,手上就不用那些香露香膏了。一连涂了好几日,孙氏也觉出了一点门道,就直接将此事告诉了齐蓁,齐蓁听后,拿了孙氏剩下的豆浆一看,发现豆浆变得十分粘稠,如同乳膏一类的东西,闻着味道虽然不好闻,但也说不上臭。 与孙氏商量了一阵,主仆两个重新将郑三娘送来的大豆泡在水里头,直接发酵了,之后用石磨磨得粉碎,像酿酒一样搁在厂房中,整整搁了三天,齐蓁将盖子打开一瞧,果然做出了那种乳膏状的东西。将引子磨成的细粉加入到那东西中,齐蓁重新给取了名,就叫玉豆乳。 玉豆乳与玉颜坊之前卖的那些香露香膏不同,主料就是大豆,最多在填一些鲜花汁子跟药材之类的东西,造价要低廉的多,巴掌大小的一盒,竟然只要半两银子,玉颜坊最近几年除了桂花香膏卖的稍微便宜了些,余下的玫瑰桃花等物,每种对于普通小门小户的女子而言,无异于天价,偏偏玉颜坊里头卖的东西效果比其他铺子强了不少,有的女子爱美,咬咬牙攒了几个月的银子,只能买上一小盒,擦一擦不到一个月就没了,怎能不心疼? 但这玉豆乳却有些不同,同样出自玉颜坊中,质量跟效用是没的说的,更难得是价格还便宜,一开始大家认为一分钱一分货,这相对便宜的玉豆乳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但用过之后才发现,就算玉豆乳比不上玫瑰香露等金贵的东西,效果也是极为显著的,没看用了玉豆乳的那些女子,原本皮肤糙的跟老树皮似的,最近几日竟然肉眼可见的变得水嫩光洁起来。 效果一出,来玉颜坊的人自然不少,就算玉豆乳能大批量的做出来,一时间也赶不上这些女人买的速度,再加上玉颜坊的店面本就不大,门槛都差不点儿被这些女子给踏破了,好在郑三娘又派了郑大郎送来了不少豆子,否则这新做出的脂膏当真成了供不应求的稀罕物。 齐蓁今日捧着玉颜坊的账本,笑的合不拢嘴,老管家就走了进来,低低开口道:“世子爷,王妃跟二少爷来了。” 听到这话,齐蓁也顾不上看账本了,修剪得宜的柳眉不由微微皱了皱,等到老管家出了门,她转头看着廉肃,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来的还挺快,你预备怎么办?咱们一家子现在都住在誉王府呢,万一他们母子两个弄出什么腌臜手段,真是后院起火,防不胜防……” 廉肃将小平安直接抱在怀里头,拉着齐蓁的手,道:“蓁蓁放心,那母子两个就如同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稍微忍忍,再过几日等到石清嘉嫁给楚钦后,我就将他给赶出去。” 楚钦跟誉王妃也算是誉王妃的主子,廉肃都没跟人家商量商量,就预备将那母子两个赶出去,未免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不过那母子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些年老王妃死的不清不楚,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这么一想,齐蓁心里头也就不觉得别扭了,从廉肃怀里头将眼皮子直打架的小平安接了过来,道: “咱们现在就出去迎一迎?” 廉肃点了点头,叫来衡氏让她将小平安抱下去,之后廉肃大大方方的搂住小女人纤细的腰肢,带着人往前院走去,眼下齐蓁虽然在誉王府中住了小半个月,但在一水的奴才眼里头,连个名分也没有,此刻见着世子爷对这嫁了两回的俏寡妇青睐有加,不知多少丫鬟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偏她们又没那个胆子往廉肃身边凑,即使心里再嫉妒,也没有半点儿法子。 两人一起走到了前院儿,正好誉王府与楚钦也进了大门,齐蓁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楚钦,发现这人的五官与廉肃廉君有一两分相似,但眼中却带着阴鸷之色,好像一条毒蛇般,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一见到带着银色面具的楚昭,楚钦恨不得冲上去弄死这个装神弄鬼的东西,不过他心里再恨,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嘴角一勾,道:“二哥,好久不见了。” 廉肃嗯了一声,转头看着誉王妃,问:“父王呢?你们怎么没将父王一起带到京城?” 听到这话,誉王妃保养得宜的脸上笑意微僵,不知该如何开口,誉王中风乃是大事,誉王妃虽然不算什么聪明人,但也是的拎得清的,生怕事情闹大,马上就把消息给压下去了,若不是廉肃在云南留下了不少探子,恐怕都弄不清楚誉王现在到底如何了。 “京城没有诏令,你父王怎能入京?”誉王妃眯着眼,目光落在齐蓁身上,突然问:“这位是……” 誉王妃与楚钦呆在云南,与京城相距十万八千里,哪里知道齐蓁的身份,看着这女人虽生的貌美,却梳了妇人发髻,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廉肃勾了勾唇,道:“这是我的世子妃。”说着,廉肃看都不看母子俩惊愕的脸,没给两人继续发问的机会,转头直接往正堂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122章 打脸 看着廉肃的背影,誉王妃气的浑身发抖,廉肃这混账东西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瞧瞧那副目中无人的德行,让誉王妃不由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不是堂堂正正的王妃,而是当年那个一顶小轿迎入王府中的妾氏。 廉肃与老王妃五官生的有几分相似,那双眼睛更是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即使有着银色面具阻挡,看不清廉肃的脸,但只要对上这个逆子的眼神,誉王妃就好像看到了被她害死的老王妃般,无端的有些心虚。心里头恨得怒火中烧,却不好发作出来,誉王妃只能跟在廉肃身后,很快就到了正堂之中。 楚钦看着走在前头的女人,眼神不由闪了闪,这妇人年纪虽然不小,但身段儿却是一等一的好,胸前那一对兔儿鼓鼓囊囊的,腰肢纤细,双腿笔直修长,这样的尤物跟了楚昭这种废物,当真可惜的很,若是能有机会将她弄到床上,好好爽快一回,不知道该如何销魂呢。 大概是楚钦的视线太过灼热了,齐蓁没有发现,倒让廉肃心中不免升起了一股杀意,猛地回头,对上了楚钦淫秽的眼神,廉肃唇边勾起狞笑,显得十分狰狞,楚钦本就是个没种的酒囊饭袋,虽然有色胆,但却没有什么血性,登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盯着齐蓁,生怕两眼珠子被眼前的男人生生给挖出去。 进了正堂后,廉肃转头看着楚钦,突然开口:“陛下已经下旨了,替楚钦与石家二小姐赐婚,你们既然入了京城,现在就快点儿将婚事筹备起来,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落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本世子可承担不起……” 在云南呆了十几年,楚钦与誉王妃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石家究竟是哪一号人物,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头,点头应了一声,转眼看着坐在廉肃身旁的女人,那副狐媚样子让誉王妃怒火中烧,憋着气问:“世子,我好歹也是你的母亲,你何时娶了世子妃,怎么不往我这儿送消息呢?” “本世子的母妃早在三年前就没了,你算是什么东西?让你踏进誉王府的大门已经是本世子大度了,若你再摆起长辈的谱儿,现在就从王府中滚出去!” 听到这话,誉王妃被气得胸口发疼,自打成了誉王的妾氏后,她虽然没有王妃尊贵,但誉王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连老王妃所生的两个儿子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还打算弄死那两个孽种,在两个孽种失踪后,她儿子就成了誉王膝下唯一的孩子,即便王妃占着正室的位置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给活活熬死了?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誉王妃何曾受过这种气,保养得宜的一张脸气的发青,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哆嗦着,伸手指着廉肃,怒骂:“逆子!逆子!你现在这幅德行,若是让陛下看见了,小心你世子之位不保!” 廉肃嗤了一声:“这些小事儿就不必誉王妃多虑了,你现在好好筹备楚钦的婚事才是正经,有关本世子的事情,千万别随随便便插手,否则那只不安分的爪子被本世子给剁下来,闹得太大可就不好看了。” “住口!你这畜生竟然敢如此侮辱母妃,难道不怕父王责罚吗?”楚钦是个暴脾气,看见自己亲娘受辱,登时就气的眼前发黑,手里头抓着茶盏,狠狠的朝楚昭脑门子扔过去,却不防楚昭身手极高,一把将茶盏握在手里,直接砸在楚钦的额角上,后者惨叫一声,殷红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透出一股淡淡的腥气。 誉王妃见儿子受伤,几步冲上前扶住楚钦,眼圈都恨得红了,死死的瞪着廉肃,那模样恨不得从廉肃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好在廉肃并不将这母子两个放在眼里,叫了老管家过来,将这二人带到了偏院儿中,就不再理会他们了。 等到正堂之中只剩下廉肃跟齐蓁两个后,小女人皱着眉,将葡萄送进嘴里头,含糊不清的问:“誉王妃好歹是你的长辈,这么对她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廉肃看着小女人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就跟只小松鼠般,软软乎乎的十分勾人,他心情好了几分,解释道:“蓁蓁放心,眼下誉王已经中风,若不是为了云南驻军的兵符,这母子两个根本不能活着来到京城,只要他们吐露出兵符所在之处,就半点儿用处都没了。” 听到廉肃这话,齐蓁心里头安定了几分,从八仙椅上站起身,刚想出门,就被男人从后头一把搂住了腰,牙齿咬着她的耳垂,轻轻道:“世子妃,世子爷还等着你伺候呢,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手狠狠在男人胳膊内侧拧了一下,偏偏廉肃因为练武,生了一身的腱子肉,齐蓁这么一下不止没有掐疼他,还把自己虎口累的发酸,她翻了个白眼,想要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毕竟她可没有廉肃那种厚比城墙的脸皮,能够做出白日宣淫之事。 “放开。” “不放。” 廉肃一边说着,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直接将小女人扛在肩头,因为动作太过猛烈的缘故,齐蓁小肚子在男人坚硬结实的肩膀上顶了一下,让她中午吃的饭菜差不点儿吐出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小手握拳,狠狠捶打在男人后背上,就跟那只旺财没什么区别。 走到回廊处,有不少丫鬟奴才见着了二人,纷纷福身行礼,听到那些下人们的动静,齐蓁闹了个大红脸,挣扎的更加厉害,偏偏廉肃这厮是个油盐不进的混账玩意,此刻被小女人揪着头发,扯得头皮生疼,也没有撒手,只是用一只带着厚茧的大掌狠狠在圆臀上拍了两下,发出闷闷的响声。 廉肃的手劲儿不小,一下子将齐蓁给生生打懵了,圆臀处那一处皮肉麻的厉害,即使有一层布料遮挡着,齐蓁也知道那处定然被打得又红又肿,她恨恨的瞪了廉肃一眼,隔着衣裳胡乱咬着,结结实实的咬在了廉肃的胸膛上。男人闷哼一声,加快脚步往主卧走,身上隐隐积聚着一股怒气,齐蓁仍未松口,等到她隐隐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时,才察觉不对,悻悻的放开了那块肉,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腮帮子,水润润的杏眼看着男人外袍上的一块血迹,更是心虚不已。 齐蓁哪里能想到自己这一口竟然咬的这么狠,直将人咬的流血不止,眼见着主卧就要到了,肩膀上的小女人自知犯了错,安生的跟只小兔子般,早就没了胡闹的胆子,等到廉肃一脚踢开主卧的雕花木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时,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神闪躲,两手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裳,显然有些怕了。 被放在主卧的床榻上时,齐蓁咽了咽唾沫,脑袋虽然有些发昏,但神智却清醒的很,冲着眼前男人谄媚一笑,细腻指尖绕着廉肃胸前的伤口打转儿,舔着脸道:“阿肃,我去帮你拿药,省的伤口长坏了……”一边说着,小女人一边站起身子,眼珠子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那架势不像是要拿药,反而好像预备着逃命一般。 廉肃跟齐蓁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会看不出自己小媳妇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男人英挺的剑眉紧皱,低喝一声:“坐好!” 小女人原本都快要站起来了,听到这一声登时就吓得坐了回去,因为动作太急太快,刚刚被廉肃打得地方火辣辣的疼,让齐蓁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眶都不由红了几分,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廉肃看的心里憋火儿,咬着牙将小女人推倒在床,一把将她腰间的系带解开,三下两下的绑在了腕子上。主卧中放了不少伤药,廉肃从匣子里头拿了一日散跟凝翠膏两种,一日散是为了给他胸口的牙印儿止血的,而凝翠膏自然是给齐蓁用的。 男人走到了床边上,高大身躯遮蔽了一块阴影,齐蓁讨好的冲他一笑,颊边隐隐露出一对梨涡,被绑住的双手伸到男人面前,娇声埋怨道:“你这绑的也太结实了些,看我手腕子上都勒出红印来了,先把系带解开,让我松快松快,再给你上药……” “不必。” 齐蓁怀疑自己听错了,杏眸瞪得滚圆,看着男人阴沉沉的脸色,心中大感不妙,还没等她开口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就被人翻了过去,直接趴在了锦被上头,因腰间的系带已经被绑在了手上,身上的裙子自然好脱的很,男人不必像往日般将它们撕得粉碎,就直接将布料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双细腻白皙的玉腿,娇臀上印着红通通的巴掌印儿,肿得厉害。 廉肃刚刚动手时,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偏偏眼前这个小女人浑身皮肉没有一处不嫩,跟豆腐做的一般,只打了两下,就留下了明晃晃的印子,看上去十分唬人。 正文 第123章 看热闹 将装了凝翠膏的盒子打开,廉肃用手指挖了一坨翠绿色的透明药膏涂在女人雪白的臀上,凝翠膏冰凉,而齐蓁屁股却火辣辣的疼,涂上药膏后让齐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咬着唇发出呜呜的闷哼声。 小女人怯怯的回过头,杏眸水汪汪的,发丝贴在颊边,面颊透着淡淡粉晕,因为转身的动作,里头翠色的肚兜儿紧紧贴在胸前,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段儿。廉肃心里头本就燥热难耐,此刻看到这么一副景象,脸更黑了,用力在柔软的小腰上捏了一把,闷声道:“老实点儿。” 齐蓁委委屈屈的憋着嘴,伸手将贴在颊边的碎发揽到耳后,嘟囔了一句:“谁不老实了?明明是你欺人太甚,我今个儿吃了不少东西,非要将我扛在肩上,还在我身上狠狠抽了两下,咬你一口也是你自找的……” 见着那张红润小嘴儿喋喋不休的絮叨着,廉肃也不说话,直接将外袍给脱下来,又解开里衣,露出精壮满布疤痕的胸膛,上头有一道渗着血丝的牙印儿,正是齐蓁留下来的,看到齿痕有些深,现在还在不断往外流血,齐蓁不免有些心虚的转过脸,埋首在攒金丝软枕里,只听到男人的声音:“把我咬成这幅德行,你要怎么补偿?” 男人一边搓着齐蓁的软肉,将药膏按进皮肉里,一边看着女人浅浅的脊柱沟,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齐蓁倒在床上装死,无论廉肃说什么,她都打定主意不开口,那张小嘴儿紧的跟蚌壳儿似的,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看着小女人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廉肃轻笑一声,把手伸进枕头底下,不知道抽出了什么东西,齐蓁有些好奇,却又强忍着这股念头,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头,等到她双手被绑在床柱时,才知道有些晚了。 “既然媳妇你不愿主动补偿,就只能由我这债主亲自来讨债了……”听到廉肃这话,齐蓁心里头突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手里头拿着一本画册,那画册的封皮齐蓁十分熟悉,正是那本避火图! 想到避火图上画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齐蓁脸热的如同火烧一般,偏偏廉肃根本不打算放过她,翻身上床,直接压在小女人身上,把避火图摆在齐蓁面前,翻了几页,最终选了一个他喜欢的姿势。廉肃眸色更深,手指压着书页,冲着齐蓁耳边吹气,问:“睁眼看看,你喜不喜欢?” 齐蓁两手死死抓住锦缎做成的褥子,紧紧闭着眼,不想再看避火图里的东西,可是廉肃这厮就跟没长骨头似的,压在她背上,跟汤婆子也没什么差别,热的齐蓁呼吸加重了不少,额角也隐隐见汗。小女人最近养的不错,身上的肉更香更软,吃在嘴里头滋味儿极好,廉肃就跟饿极了的野兽般,叼住齐蓁后颈的软肉,不轻不重的咬着,齐蓁只要不睁开眼,廉肃就不松口。 牙齿在肉上磨着,齐蓁吓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虽然她明知廉肃不会将她皮肉咬破,但是那种被人叼着肉的感觉绝对说不上好,忍了又忍,齐蓁无奈之下,只能睁开眼看着图上的情景。 画中的女子跪在床榻上,两手被丝带绑缚在身后,身上没穿衣裳,只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纱巾,什么都遮不住,影影绰绰的,让人看着心绪翻涌。 齐蓁咽了咽口水,知道自己这一遭怎么都躲不过去,若是不让廉肃吃饱喝足了,恐怕今日还得继续折腾下去,万一折腾到了晚饭时分,几个小的看见她不在,说不准还会多想,齐蓁现在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脸皮哪里能比得过廉肃,最后只能咬着牙,恨声道:“你愿意怎么作就作呗,干嘛非得带上我?” 一边说着,齐蓁一边想要爬出来,脚踝却被大掌死死握住,根本动不了。 突然,身上压着的大山消失了,齐蓁转头一看,廉肃跳下地走到柜子前,在里头不知翻找着什么,主卧里的柜子装的都是齐蓁的衣裳,她脑子过了一遍,记得其中好像是有一件儿透明的红纱,乃是在京里头最出名的布庄里买回来的,因为衣裳太透,齐蓁一般都将那红纱套在襦裙外面,如此一来,打扮多了一丝妩媚,却并不低俗。 廉肃的记性好,估摸着也是记得这一点,所以此刻才在柜子里头不断翻找,找了能有一会,齐蓁看着男人突然站直身子,手中捏着颜色鲜艳的软纱,她觉得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被迫穿着那件透明的红纱,跪在床榻上被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齐蓁累的连指头都抬不起来,而廉肃这畜生却一脸餍足,好像吃饱喝足的大猫般,伸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齐蓁丰厚的黑发,指缝穿过发丝,嗅着上头淡淡的花香,男人不由眯了眯眼,轻声道:“之前我派人去处理了申氏,现在差不多要收网了,你想不想去瞧瞧热闹?” 齐蓁从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性子,申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她的底线,一开始念在伯元仲琪的份上齐蓁没有理会,到后来这妇人更加变本加厉,竟然连亲儿子都当成利用的筹码,想要以伯元的婚事来换银子,做母亲能做成这种无耻地步,实在是少见的很,眼见着申氏倒霉,齐蓁心里自然痛快的很,想了想,她哑声道:“那你带我去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到底齐蓁也没赶上晚饭,她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等到醒来月亮都高高挂起,廉肃让厨房送来了一碗鸡汤面,两人坐在桌边,一人吃了一碗,齐蓁将一身黏黏腻腻的汗渍洗干净了,这才又爬到床上,被廉肃这厮抱在怀里头,睡了过去。 第二日,辰时未到,齐蓁就听到身边有杂声传来。 她皱着眉,一把将锦被拉高,捂着耳朵还想睡,却不防一只大掌伸到了前头,握住了不该碰的地方,稍微使了些力气,掐了一下……齐蓁又不是个死人,当即瞌睡就全都清醒了,轱辘起来瞪着身边的男人,还没等开口,就听到廉肃这厮强词夺理道:“昨夜是你说想要去看热闹的,你要是再不收拾的话,那场好戏恐怕就错过了。” 瘪着嘴瞪了这厮一眼,齐蓁飞快的换上衣裳,又往脸上涂了些流光散,吃了些东西后,才跟着廉肃一起出了门,坐着马车往高家的方向赶去。 手里头拿着团扇,齐蓁扇了扇,问:“最近申氏的确没出现过,你到底想出了什么法子?” 明明天气热的厉害,男人却穿着一身玄衣,身上也没有半点儿汗意,此刻将面前的小女人一把拉到怀里,廉肃的声音隐隐带笑:“申氏嫁给了高老大,之所以能在高家立足,完全是靠着高老大对她的那份心思,毕竟申氏之前生女儿的时候亏了根本,嫁给高老大后肚子一直没个动静,现在高老大在外面养了女人有了孩子,哪里还会看得上一个天天给他找麻烦的申氏呢?” 齐蓁有些诧异,她记得申氏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即便年纪大些,生不出孩子,高老大也不至于如此无情,狠心抛弃自己的妻子。 像是看出了小女人的疑惑,廉肃好心解释:“申氏与高家人不和,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让丫鬟养着,整日里就想些歪门邪道,还将高秀儿的脸给毁了,此等恶妇,若是再留在家里头,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齐蓁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申氏会这么狠心,直接毁了小姑子的容貌,这手段当真狠辣的紧,哪个男人能忍得下来?就算申氏生的美,只要高老大不是个傻子,恐怕也不敢再将她留在高家了。 “那你说的好戏是什么?高老大休了申氏吗?” 廉肃摇头,卖了个关子:“你跟我去就是了。” 很快马车就到了高家所在的那条小巷子处,齐蓁掀开车帘,看着高家门口处围了不少人,一个个都在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到底生出了什么事儿,马车离得近了,齐蓁隐隐能听到女人的怒骂声:“申氏,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竟然给我女儿下毒,毁了她的脸还不算,现在她倒在床上生了怪病,真是个丧门星啊!” 高老太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狠狠的瞪着申氏,看那模样好像恨不得将申氏给生吞活剥了般,此刻申氏站在门口,双手掐腰,头发乱成一团,嘴角红肿,眼眶青黑,好像被人吸干了精气似的,眼中满布血丝,申氏看着对面站着的高大男人,破口大骂: “高老大你有没有良心,我三千两银子的嫁妆都花在了你们高家,现在你在外面搞大了一个暗门子的肚皮,你对得起我吗?你想休了我,行啊,把三千两银子还给我,我拿了休书就走,绝无二话!” 正文 第124章 大火 高老大站在门口,身后还护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肚皮微微耸起,只看大小,应该有三个月左右的身孕了。申氏一双眼狠狠瞪着浓妆艳抹的钱氏,气的心口发疼,恨不得直接冲上前,撕烂了那个贱蹄子的脸,偏偏高老大一直拦着她,一旦发现申氏想要对那个贱人出手,就会马上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远,不让申氏碰着那个贱蹄子。 看到自己的男人对一个暗娼如此维护,申氏眼前发黑,转头走到高老太太面前,怒骂道:“你儿子也就这幅德行了,只能找一个暗门子当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谁的种呢,看你稀罕的这幅样子,也别白白给别人养了孩子……”高老太太最是多疑,听到申氏这话,一时间看着钱氏的眼神儿也有些不对劲儿了,她的确像要一个孙子,但要是这孙子并不是她儿子的种,生下来有什么意思? 齐蓁马车上看戏,小手从盘子里捏着一颗杏仁送进口中,嘎嘣嘎嘣的咬碎了,廉肃伸手摸了摸小女人细白的脖颈,感受到手下柔腻的触感,眼神变得越发温柔。 正在此时,突然有一个高大的女人从房里头窜了出来,齐蓁吓了一跳,只见那女人手里头端着一盆热水,呼呼的冒着水汽,照着申氏的脸直接扬了过去,申氏登时就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好像野兽一般,原本女人姣好的面容,此刻竟然鼓起了一个又一个水泡,又红又肿,有的地方甚至都快被烫烂了。 申氏疼的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裳湿淋淋的黏在身上,满地打滚儿,没过一会儿就好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又脏又黏糊,配上那张狰狞如同恶鬼的脸,让缩在柳枝身后的盼儿都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哭了。 柳枝肚子挺得老大,马上就要临盆了,哪里敢接近申氏?她一把将盼儿抱在怀里头,直接回了房,肚子一抽一抽的疼,脸色煞白,吓得高老二赶忙跑过来看着,生怕自己的小媳妇动了胎气。 齐蓁眯眼瞅了瞅,发现拿热水浇在申氏脸上的女人,皮肉上起了一个又一个脓包,看起来整张脸都要烂了,估摸这个女人就是被申氏毁了容的高秀儿,否则也不至于对她下如此狠手。此刻申氏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叫着,高老大看着她这幅模样,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忍,想要将申氏给扶起来,却被身后的钱氏拉住了胳膊。 “大郎,我肚子、肚子疼……”钱氏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剩下的一手捂住小腹,紧紧闭着眼,余光却偷瞄着高老大,见着这男人不再理会倒在地上的申氏后,心中得意的很,整个人扑在高老大怀里头,低低道:“可能是动了胎气,你快扶我去看大夫吧……” 胸口的衣裳被钱氏的眼泪打湿,糊了一片,高老大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肚皮,想着钱氏肚子里的孩子,咬了咬牙,也不顾管身后惨叫的申氏,一把将钱氏抱在怀里,直接去了临近的医馆中。 围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看着申氏这幅惨状,都吓得脸色发白,偏偏申氏也是个恶毒的,将高秀儿害成这幅模样,如此被滚水泼在脸上,根本就是遭了报应,哪里会有人同情她? 脸上的皮肉疼的厉害,申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却摸到了一层被开水烫熟了的肉皮,轻轻一层,居然刮掉了一大块肉,还呼呼的往外冒着血,申氏眼中满布血丝,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狰狞的好像从阿鼻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般,看着面前的高秀儿,直接就冲了上去,揪着高秀儿的头发,狠狠撕打着。 只可惜申氏的力气根本比不过高秀儿,坐在地上嚎哭的高老太太也加入其中,没过一会儿就将申氏给制服了,高老太太还啐了一声,骂道:“像你这种不要脸的恶妇,若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拿了休书滚蛋,你要是非跟我们高家嚎着,就休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申氏嘴里头不断骂着不干不净的词儿,将高家的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一遍,只可惜高老太太与高秀儿母女俩都是混不吝的,根本不在乎申氏骂的到底是什么,拖着女人的头发,直接将人推倒了门外。 只听砰地一声,大门直接关死了,无论申氏怎么敲怎么骂,屋里头依旧没有人出来开门,申氏脸上的伤又十分严重,若是不快点诊治的话,恐怕整张脸都要烂了。 齐蓁转头看着廉肃,心里头不免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道:“申氏到底也是伯元的亲娘,她就这么呆在京里头,怕是有些不好吧。”说这么一番话倒不是因为齐蓁心底多纯善,而是为了廉伯元的名声考虑,眼下申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继续留在京城,保不齐她会豁出那张脸,拼死缠在廉伯元跟廉仲琪身上,两个孩子还有大好前程,哪里能被这种女人给毁了? 廉肃明白齐蓁的意思,将小女人搂在怀里,一口咬住红嫩的小嘴儿,又啃又咬的将唇瓣都给咬肿了,小女人娇喘微微,这才松了口。 “放心吧,我之前说了将申氏处置了,难道蓁蓁还不信我不成?”说完,廉肃又跟车夫交代了几句,马车便往誉王府的方向行去,其中有一个侍卫得了廉肃的吩咐,牵着马走到申氏身旁,冷声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听到这话,申氏打了个哆嗦,转过头看着这个侍卫,眼中突然升起一团亮光,几步爬到侍卫面前,两手死死攥住侍卫的衣角,哀求道:“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快帮我报仇!你快帮我报仇!” 申氏心里已经恨毒了高家人,偏偏她现在受了伤,申氏又一点银子都没有,即便再恨又能有什么办法,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又问出这么奇怪的话来,肯定是来帮她的! 侍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扔到申氏面前,冷冷道:“报了仇后,滚出京城,否则……” 即使侍卫的话没有说完,申氏也能从他言语中听到浓浓的威胁之意,她的身子颤抖地好像筛糠一般,连连点头,等到男人的身影走远后,她眼中的惊惧很快被仇恨所淹没,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申氏小心翼翼的将钱袋子塞进怀里头,跑到了隔了两条街的医馆中。 她还没进医馆,就看到高老大扶着钱氏从医馆里走出来,三人正好打了个照面,申氏看着高老大对钱氏这幅仔仔细细呵护的模样,恨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不过她好歹还有些理智,低着头也没有理会这一对男女,直接走进了医馆中。 申氏的脸被滚水烫过,即使大夫的医术再是精湛,也无力回天,给她开了几幅药,上了药将伤口包扎起来后,申氏付了银子就不知所踪了。 从大夫口中知道自己的脸再也无法恢复,申氏对高家的恨意已经到达了顶峰,这日夜里,她拿着钱袋子里的银子,买了滚油跟火折子,在滚油倒在了高家门前,打开火折子,瞧见火星子都冒出来了,申氏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直接将火折子扔在了滚油上,轰的一声就烧起了熊熊大火。 浓烟滚滚,申氏看到这一幕,心里头就好像长出来一条毒蛇般,总算痛快多了,此时此刻,申氏根本不记得,她的女儿盼儿还呆在高家,这么一场大火,盼儿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哪里能挺得过去? 不过就算申氏想起来了盼儿,恐怕也不会理会这么一个拖油瓶,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办法报仇,盼儿那赔钱货对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申氏哪里会因为她而心软。狞笑着看着高家烧起来的火,申氏前俯后仰的大笑着,一边笑一边跑,最后被守夜的更夫发现了。 更夫见着巷子里隐隐的火光,吓了一跳,按住申氏后就冲过去叫门儿,把高家邻居都给弄醒了,这些街坊邻里虽然并非什么善心人,但火势若是不停,他们的房子肯定也得着火,如此一来,周围的邻居们都从自己家中的水井里提了水,扑在了火上。 折腾了整整一夜,大火总算熄灭了,只可惜高家刚盖起来的青砖大瓦房,现在也烧得都烂了,高老太太看着这一幕,气的两眼翻白,直接昏迷了过去,而盼儿则在救火的时候被烫着了,左脸一块巨大的伤疤,留在细白的小脸儿上,毁了那副容貌。小姑娘疼的一直哭,柳枝心疼极了,想要带盼儿去看大夫,高家人却死活都不出银子,最后柳枝没法子,只能求了高老二,从老太太房间里偷出来几两银子,抱着孩子去了医馆,只可惜就算上了药,盼儿那张脸也毁的差不多了,明明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就因为昨夜的那场大火,一辈子都没了指望,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正文 第125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高家除了高老太太气的厥了过去,盼儿毁了半张脸之外,其他人并没有受伤,只不过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原本高家用申氏嫁妆盖的几间青砖大瓦房已经不能住人了,除了柳枝之外的三个媳妇,一见着高家成了这幅德行,二话不说,收拾的东西就跑回娘家。 开玩笑,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谁还会留在高家吃苦受累,任由高老太太那个老虔婆折腾?这三个新媳妇也不是个傻子,昨日申氏的脸被烫成那副德行,指不定那场火就是孙氏放的,要是再留在高家,说不准就不明不白的丢了小命儿,这么一想,谁能不怕? 昨夜更夫将申氏给抓住了,他听说了白天高家闹出来的那些事儿,就猜测可能是申氏放的火,直接将申氏送到了官府里头,高家人不知道怎么得了信儿,一个个也赶到了官府里,高老太太早就恨毒了申氏,此刻坐在府衙外头撒泼,哭天抹泪,扯着脖子哀嚎着,想要让官老爷好好将申氏给收拾了,这么一闹,一群百姓围在府衙外面凑热闹,水泄不通。 申氏此刻跪在堂下,面对府丞的审问,她自然不会承认,只是咬牙切齿道:“高家占了我三千两的嫁妆,还毁了我的脸,民妇真的没有放火,冤枉啊大人!” 即使申氏嘴硬,她从铺子里卖火油跟火折子之事却根本瞒不住,很快就被衙役给查了出来,人赃俱在,申氏再想抵赖也没人信她,府丞很快就给申氏定了罪,因为高家有错在先,申氏即便有杀人之心,却未酿成恶果,最后只判了流刑,保住了一条命,打了三十大板后,被流放到边关。 而高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一把大火之后,高老太太仅剩下的银子都用来修房子了,好说歹说不知费了多少口舌才把跑回娘家的三个媳妇给弄回来,一家子过得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如此一来,高老太太看着盼儿越发不顺眼,毕竟这小蹄子是申氏那个贱人的种,又跟高家没有半点儿关系,养着一个吃白饭的能有什么用处?她总想着将盼儿卖给人牙子,偏偏这孩子毁了脸,就算卖了也没人要,一看就是个赔钱货。好在柳枝是个心善的,高老二又疼媳妇,被柳枝求了好几天,高老二才把盼儿接到他们屋里头,当成自家女儿养着。 高家的事告一段落,申氏落得流放的下场,有生之前都不会再回京城,自然也不会来找廉伯元跟廉仲琪的麻烦,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齐蓁心里头也松泛不少。 最近因为做出来了玉豆乳,玉颜坊的生意比之前强了许多,加上玉豆乳价格相对低廉,京城里买得起的女眷自然不在少数,其他脂粉铺子的生意都被玉颜坊给抢了过来,其中以花想容的生意受的影响最大,老太监李德海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当即就把齐蓁给记恨上了。 在李德海眼里,齐蓁只是个嫁了两回的寡妇,即使跟誉王世子走的近了些,但也是人家世子爷的玩物,哪里能有什么名分?李德海原本想着等到誉王世子腻歪了齐蓁后,再对这个寡妇出手,但现在玉颜坊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这老太监早就急红了眼,根本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此刻也顾不上廉肃了,满肚子的阴损招数都迫不及待的用在玉颜坊上头。 玉颜坊中卖的最好的就是各种香露香膏,其中因为玉豆乳的价格实惠,效果又好,销量远远超出了其他的脂膏,李德海就将主意打在了玉豆乳上面,若是他能拿到玉豆乳的方子,凭齐蓁那个女人还想跟他斗,未免太嫩了些! ****** 自从玉颜坊的生意逐渐走上正轨,齐蓁已经很久没亲自做过香露香膏的,都是将这些事情交给手底下的人来做,因为廉府里的奴才身契都被她握在手里头,比从外头请的长工要可靠些,所以齐蓁在听到花想容也弄出来玉豆乳时,才会那么震惊。 坐在正堂里,翠琏将从花想容中买回来的玉豆乳摆在桌面上,看着上头画了蝴蝶的瓷瓶儿,齐蓁眉头皱的更紧,两手死死攥着锦帕,心里恨不得弄死李德海那个杂碎。玉颜坊的玉豆乳也用的是画了蝴蝶的瓷瓶儿,将两家铺子的东西摆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加上玉豆乳带着一股子豆腥味儿,即使添了鲜花汁子,那股味儿依旧浓郁的很,花想容连味道闻着都差不多,但价格却只要四百文一盒,比起玉颜坊足足便宜了五分之一,手头上没有那么宽裕的女子,一时间自然涌到花想容中,去买那里头的东西了。 幸好每次做‘引子’时,齐蓁从不假手于人,甚至一共用了哪些材料,究竟有什么步骤,都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虽然花想容的玉豆乳里头没有加引子,但豆乳本身就有养颜的功效,所以两家铺子卖的东西乍一用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眼见着主子脸色发黑,翠琏咬了咬唇,瘪着嘴道:“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玉豆乳的方子给泄露出去,现在咱们铺子里的客人走了一半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翠琏一张小脸儿紧紧皱成一团,齐蓁开口安抚道:“你也别急,此事我会派人查出来,反正花想容没有其他的方子,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你去把耿五叫过来……” 小丫头点头应了一声,很快就将耿五带到了正堂中,齐蓁看着眼前面容刚毅的男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咱们府上一共不到二十个下人,你去查一查,看看那个下人最近不对劲儿。” 耿五本就是锦衣卫出身,查一点儿小事自然难不倒他,一边应声,耿五一边开口道:“夫人,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夫人同意我跟翠琏的婚事。”站在耿五身后的小姑娘此刻满脸涨的通红,偷偷拉扯着男人的袖口,小声嘟囔着:“你快别胡说了,现在咱们铺子里出了事儿,等到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揪出来,再想那些事情也不迟。” 听到这话,齐蓁突然笑了,将手里头的瓷瓶儿放在桌上,眯着眼看着耿五,突然拉长了声音:“只要你将泄露了方子的奴才找到,我就答应你们的婚事。”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连连点头,冲着齐蓁抱拳行礼:“多谢夫人!”说完,耿五不再耽搁,直接转身出了门儿,留下翠琏跟齐蓁主仆两个呆在正堂里头,小丫头的脸红的好像要滴血一般,狠狠的跺了跺脚,冲着齐蓁抱怨道:“主子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桩婚事呢?奴婢还没想嫁人呢……” “你真不想嫁给耿五?我看耿五也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千万别耽误了人家,咱们府上水灵的丫鬟也不少,前些日子还有丫鬟跟我打听耿五的事儿。”齐蓁半真半假的这么一说,翠琏性子本就单纯,当即便有些急了,两手死死抠着桌角,干巴巴道:“不行,主子你都答应耿五了,千万不能反悔,那男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肯定很快就能找出来那个奸细。” 齐蓁只是逗一逗翠琏,看着小姑娘圆鼓鼓的脸蛋都透着粉,她伸手掐了几下,就听到翠琏开口道:“主子您刚刚那么一说,奴婢的确发现有个人有点不对。” “谁?” “就是跟着孙姨一起做脂膏的丫鬟,叫白芍的那个,前几天我瞧着她一个人躲在墙角偷偷摸摸的掉泪,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白芍也不说。” 那个叫白芍的丫鬟,齐蓁也有点儿印象,知道是个清秀的小丫鬟,今年应该十八九的模样,看起来是个心气儿高的,也瞧不上府里头的这些小厮,所以到了这个年纪还没定下亲事。 齐蓁心里头琢磨了一番,白芍一直跟着孙氏,也能接触到那些脂膏,但她应该没胆子将玉豆乳的方子给偷出去,毕竟白芍的身契还在齐蓁手里头,万一此事被发现了,难道这丫鬟不怕被她收拾?没有确切的证据,齐蓁也没露出马脚,只是暗地里让红岚盯着白芍那丫鬟,红岚是个心细的,很快就发现了一点线索,特地跑到了主卧,将事情告诉齐蓁:“夫人,白芍最近好像跟一个男人走的很近,奴婢在她脖子上发现了欢爱时留下的痕迹,她现在还没定亲,但瞧着却已经破了瓜,怎么看都有问题……” 齐蓁想了片刻,抿唇道:“你去将白芍带到正堂,我亲自问问她。”一边说着,齐蓁走到柜子前,踮起脚尖,打开了最顶层的抽屉,直接将白芍的身契给取了出来,她拿着身契到了正堂,此刻白芍那丫鬟已经站在房中,看到齐蓁时,那双凤眼中划过一丝心虚,猛地低下脑袋,不敢跟齐蓁对视,就连身子都轻轻颤抖。 正文 第126章 春夏秋冬 一看白芍这幅模样,齐蓁心里头就有数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开口问:“你一直跟着孙氏做脂膏,应该也清楚玉豆乳的方子……” 听到这话,白芍额头上不断往外冒冷汗,用手背擦了一把接一把,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偷眼看着坐在面前的夫人,只觉得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怯怯开口:“夫人,奴婢对您绝无二心,根本不可能将玉豆乳的方子卖给别人,您这么疑心奴婢,是要将奴婢往死路上逼啊……” 齐蓁站起身,几步走到白芍身边,她比白芍生的略高些,两人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伸手扯着这丫鬟的领口,齐蓁用力一扒,脖颈处青青紫紫的痕迹瞬间就显露在眼前,她皱着眉问:“白芍,你现在还未成亲,就做出这等腌臜事儿,那个奸夫究竟是谁?” 白芍身子一抖,浑身忍不住哆嗦着,脑子转的飞快,解释道:“根本没有什么奸夫,那人已经与奴婢订了亲,只不过现在还没办酒,虽然提前做了男女之事的确不合规矩,但奴婢行得正坐得端,倒也无愧于心!” “那你未婚夫婿究竟是何人?”齐蓁皱着眉,水润润的杏眸中藏着一丝不耐,将怀里头的帕子拿出来,轻轻擦了擦手,这才撂在了桌上。 白芍一张嘴抿紧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开口的意思,看着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齐蓁只觉得一阵头疼,冲着红岚道:“把她交给耿五,估计能问出些东西来……”白芍一听到耿五的名儿,吓得脸都白了,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似的,张了张嘴,直到被红岚给拖下去,依旧没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角,齐蓁手握团扇,轻轻扇着风,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翠琏走了进来,圆鼓鼓的大眼儿中透出几分怒意,冲着齐蓁道:“夫人,咱们院儿里头来了不少丫鬟。” “丫鬟?”齐蓁皱眉,一时间没明白翠琏的意思,被小丫头拉着站起身子,走出了雕花木门,齐蓁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头站着的四个女人,大概十七八的年纪,一个个脸蛋跟身段儿都挑不出错,身上穿着薄纱做出来的衣裳,露出胸脯那块儿白生生的嫩肉,一见着齐蓁,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声音娇的能滴出水来:“妾身见过夫人。” 这四个女人自称妾身而非奴婢,齐蓁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瞧见四女满身的风尘气,再加上那娇滴滴的声音,不难猜出她们到底是何身份。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从以前开始就稀罕扬州来的瘦马,据说那些妓女一个个伺候人的功夫极强,就算是柳下惠站在她们面前,恐怕都难以抵挡。 京里头的女眷们看见扬州瘦马,都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偏这些狐媚子勾引男人的本事的确不差,将那些达官显贵哄得魂都没了,稍微有些分寸的会在西北胡同里替这些扬州瘦马买一座小院儿,当成外室养着,而有些混不吝的男人就直接将她们带回府,当成心尖尖般捧在手心里头,虽然身份远远比不过正妻,但吃穿用度半点儿不差,甚至还犹有胜之,万一这些扬州瘦马有幸生了孩子,更会被正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此刻誉王府里突然多出来了四个扬州瘦马,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齐蓁怎会想不明白?誉王妃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不找她麻烦心里头都不好受,非要给她添堵。 “你们是王妃送来的?” 为首的扬州瘦马点了点头,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上下打量着齐蓁,轻轻道:“妾身名知春,与夏秋冬几位姐们是王妃专门带回来,伺候世子爷的……”知春从小在妓.院里长大,见过不少美人儿,虽然眼前的世子妃脸蛋生的不差,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世子爷身边只有世子妃一个人,说不定早就腻歪了,若是自己稍微使一点手段,讨得世子爷欢心,成了妾氏,日子可比当妓.女要强得多了。 齐蓁红唇一勾,眼中露出了丁点儿笑意,冲着走回来的红岚道:“我记得咱们府里头还缺几个绣娘,去把春夏秋冬四位姑娘带下去,好好学学本事……” 知夏是个性子急得,一听这话,柳眉倒竖,直接上前一步,道:“世子妃,妾身们都是王妃赏赐,伺候世子爷的,您就这么将妾身们给打发了,难道不怕别人说您善妒吗?”知夏在说伺候世子爷这句话时,刻意加重了声音,但齐蓁就好像没听出来似的,有些无辜的反驳:“既然王妃已经将你们赏赐给我与世子了,眼下如何处置你们,就与王妃没有关系了,若你们不愿意再待在誉王府,我将你们送回老家想来也不错,听口音,你们应该是扬州人士吧?” 听到‘扬州’两个字,知冬的脸色白了白,低着头不敢看齐蓁,她是个胆子小的,好不容易从妓.院里出来了,要是惹怒了眼前的世子妃,再被送回那种虎穴狼窝中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知冬惶惶的抬头,咬着唇,哼哼唧唧道:“妾身愿意去当绣娘……”见着知冬这幅没出息的样,知夏脸色难看,狠狠瞪了她一眼,心里头不知道将她骂了多少遍,只不过碍于齐蓁在场,不好将事情闹大罢了。 “好了,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红岚,把人给带下去,安排在西边的厢房里头……”齐蓁的心眼儿还没有针尖儿大,眼前这四个扬州瘦马送到面前就是为了勾引廉肃的,齐蓁可不是什么好性儿,被人抢了丈夫还得乐呵呵的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心里头暗自憋着气。 她所说西边的厢房,实际上就是下人房,虽然条件没差的离谱,但想要见到廉肃,恐怕最少得走两炷香功夫,要想琢磨什么‘偶遇’,怕是没戏了。红岚伺候齐蓁的日子也不短了,哪里会不清楚夫人的心思,当即便忍着笑带着四个女人走出了主院儿,往西边去了,即使春夏秋冬四女再不甘心,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忍着气跟在红岚身边走远了。 春夏秋冬身上不知扑了多少脂粉,一股子冲鼻子的香味儿,呛得齐蓁脑仁儿都有些发昏,她用扇子用力扇了几下,这才觉得空气清新不少。 等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姓廉的才回到王府,一进主卧,就见着小女人冷着一张脸,坐在床边上,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廉肃摸了摸鼻子,将自己今日做过的事儿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没发现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齐蓁,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迈开长腿几步走到床边上,一屁股坐在齐蓁身边,两人之人肉贴肉,近的没有一丝缝隙。 看见男人这幅狗皮膏药似的粘人德行,齐蓁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今个儿誉王妃给你送礼了。” 廉肃有些奇怪,他跟誉王妃连面子情都没有,那心狠的女人怎么可能给他送礼?像是看出了廉肃疑惑的模样,齐蓁冷笑一声:“她送的是四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肯定是怕我伺候不周,委屈你了,这才将扬州瘦马给带回来,真是不显丢人!” 听到‘扬州瘦马’四个字,廉肃脸色猛地黑了几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怎么也没想到誉王妃会这么怎么上眼药,他好不容易才将小媳妇给哄好了,最近过上蜜里调油的日子,偏偏誉王妃那个贱人真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非要用四个扬州瘦马挑拨他与蓁蓁之间情意,这手段虽然粗浅,但却有效的很,一旦自己耐不住,碰了那四个女人,恐怕跟小媳妇之间就再也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男人舔着脸,在齐蓁红唇在狠狠亲了一口,一把将小女人不断挣扎的胳膊扭在身后,力气用的极妙,既不会弄疼了齐蓁,又不能让她挣扎开,等到将那张小嘴儿吃的又红又肿,让小女人娇喘微微,嘴里头再也说不出骂人的话时,廉肃这才赔着小心道:“你也知道,我这心里头除了你之外,再也容不下别人,那四个扬州瘦马明显就是用来挑拨你我二人的,蓁蓁千万不能被誉王妃给算计了……” 齐蓁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心里头屈得慌,想要泄泄火而已,白了廉肃一眼,小女人轻轻扭动着身子,男人识趣的松开手,就听到小媳妇低声道:“既然她想要用扬州瘦马算计咱们,不如来一招将计就计,楚钦与石清嘉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若是在成婚之前闹出点儿事情来,以石清嘉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楚钦闹得家宅不宁,该犯愁的就是誉王妃了。” 抓起齐蓁的小手,廉肃在又白又嫩的手背上啃了两口,眼睛贼亮,嘴里道:“媳妇说的有理,咱们就这么干,她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正文 第127章 坐享齐人之福 齐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况且现在还是誉王妃母子先出手的,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自然没什么愧疚的想法,直接按着廉肃交待的话,派人将那四个扬州瘦马好好看着,不让她们跟誉王妃的人接触,四个扬州瘦马初次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又被人看着,白天只能去干绣娘的活儿,晚上也不能随意在王府中走动,将四个女人都给憋屈坏了,偏偏她们的身份又不光彩,王府里的下人好像知道了她们的身份,丫鬟奴才们都斜着眼睛看人,将知夏几个气的心口堵得慌。 齐蓁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足足等了十几天,才终于等到机会。 楚钦早年也来过京城,跟京里头几个纨绔经常厮混在一起,那些纨绔一个个的身份也不太光彩,要是正经八百的嫡长子的话,楚钦心里头恐怕都会嫉恨疯了,哪里会跟人家交好? 一晚上几个纨绔子弟喝的醉醺醺的,楚钦被下人扶着回房,原本呆在西边厢房的知春知夏,今日正好来到了楚钦的卧房中,扶着这位昏昏欲睡的二少爷走到屏风后,女人的小手柔若无骨,抵在男人的胸口,身上透着淡淡的香气,楚钦原本就混迹在花丛中,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碰过的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脑袋昏昏沉沉,楚钦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像这种爬床的小丫鬟他见得多了,仔细一看,这两张脸蛋还算薄唇,能下的去口,楚钦就不会拒绝,将知春知夏一起拉到了能容纳四五个人的木桶中,桶里的热水瞬间将女人身上的衣裳全都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窈窕的曲线,该鼓的地方鼓,该平的地方平,绝对是难得的尤物。 原本知春知夏两个根本不愿意来伺候楚钦,毕竟她们四个是誉王妃从扬州买回来的,身契还握在誉王妃手里头,要是惹怒了王妃,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但想想一辈子只能当个绣娘,知春知夏又不甘心,她们姐妹几个容貌都是顶尖儿的,在妓.院里也是能当花魁的人物,老鸨精心调教了她们,养到十八都没有破身,就是为了卖出一个好价钱,当个绣娘熬坏了眼睛,损伤了容貌,这辈子恐怕就只能配一个小厮,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想想那种日子,知春知夏浑身就忍不住发抖,而且世子妃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她们的卖身契从誉王妃手里头给拿回来了,看着摆在眼前的那一张薄薄的纸,知春知夏咬了咬牙,心一狠,想要给自己搏一个前程,就答应了世子妃。 如此一来,才有了她们两个来二爷院子里伺候的这一幕。 楚钦本就烂醉如泥,又是个好美色的,直接在木桶里夺了知春的身子,酣畅淋漓的战了一场后,楚钦有些困了,刚想睡过去,奈何知夏又如同美女蛇一般缠在了他身上,原本泄出去的火气又升了起来,男人面对美人儿时,自制力本就不强,一连弄了好几回,楚钦才抱着知春知夏两个沉沉入睡。 第二日。 男人因昨夜喝的太多,早上还没睁眼就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屋里头一股子阳.精弄出来的腥膻味儿,楚钦对这股味道十分熟悉,他手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女人光洁细腻的皮肤,嫩的好像一块水豆腐似的,睁眼一看,大床上倒了两个女人,雪白皮肉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瘢痕,一眼就能看出来昨夜的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虽然喝的有点断片儿,但昨天晚上过得实在是太香艳了,只能想起一点,楚钦心里头都一阵滚烫,看着还没睡醒的知春知夏,男人捏着她们两个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儿,杏眼桃腮,朱唇贝齿,因为是水乡女子,身段儿比京城里的女人娇软了不知多少,在床上也放得开,伺候的他分外舒坦。 伸手在女人饱满的兔儿上胡乱捏了一把,知春疼的哼唧一声,幽幽的睁开眼,一看到楚钦,眼圈就红了三分,轻轻拉着男人的手,哀求道:“二爷,我们姐妹两个现在、现在已经是您的人了,这可怎么办?万一被王妃知道,恐怕、恐怕我们两个就会被送回扬州……” 誉王妃买下来春夏秋冬四女的事情,根本没瞒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楚钦自然清楚这两个女人是从扬州买回来的妓.女,原本是打算送到楚昭那里的,大概楚昭是个银样镴枪头,面对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尤物,竟然能忍住不碰?况且老鸨为了将这四女卖出高价,虽然调.教的好,还是个雏儿,身子干净的很,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脏病,伺候人的手段更是没得挑,像什么冰火毒龙都是从小就学过的,跟喝水吃饭一样精通。 想到此,楚钦看着知春知夏,心里头更加舍不得了,为了迎娶石清嘉,他原本带到京城里的妾氏早就被誉王妃给打发走了,现在身边两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让他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只能生生忍着,否则被石家知道了,两户人家恐怕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舔了舔嘴,楚钦对上知春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儿,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日后就跟着二爷我,绝对不会出岔子,你们这两个小美人儿,二爷怎么舍得将你们送回扬州受苦呢……” 知春羞怯一笑,依偎在男人怀里头,正好知夏也醒了,抱着楚钦的腰就不撒手,小脸儿在男人手背上蹭了蹭,好像小猫儿似的,挠的人心痒难耐,楚钦又在房里头折腾了一回,这才在知春知夏姐妹两个伺候下穿好了衣裳。 楚钦与石清嘉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一个半月之后,原本楚钦还觉得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儿的,但现在有了知春知夏姐妹两个,他心里头爽快急了,瞒着誉王妃直接将两人安排在西北胡同里头,夜里也不回王府住了,直接跑到西北胡同中,过上了比神仙都逍遥畅快的日子。 ****** 之前将白芍给拉下去,交给耿五审了,一开始这丫鬟还嘴硬,但见识了锦衣卫的手段后,白芍早就吓破了胆子,鼻孔里被灌了烈酒,呛得她难受的快要死了,那种罪当真不是人能忍得了的。 白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待,说她的男人是花想容管事,年前两人就好上了,最近因为玉颜坊的玉豆乳卖得好,让花想容的掌柜气红了眼,管事贪财,按着李德海的吩咐将白芍破了身子,拿了她的肚兜要挟,又用五百两银子吊着她,非要让白芍将玉豆乳的方子给偷出来,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把她婚前失贞的事情告诉周围的街坊邻里,白芍下半辈子还想找个好男人嫁了呢,万一名声全都毁了,还不如绞了头发当姑子。 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做法,当真有用的很,想想那五百两银子,白芍心一横,就将此事答应了下来,帮孙氏做活儿时暗暗记下玉豆乳的方子,然后交到了那管事手里头,如此一来,就给泄露了出去。不过‘引子’一直都是齐蓁单独做的,从来不假手于人,就算李德海想知道引子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好在廉家的下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身契都在齐蓁手里头,像白芍这种吃里扒外的只有她一个人,本着杀鸡儆猴的想法,齐蓁直接将白芍送到官府去,她偷了玉颜坊的方子,告她手脚不干净也不算冤枉了这丫鬟。 大业朝对奴才的惩处虽然不算苛刻,但白芍仍生生挨了三十大板,她一个没做过什么粗活儿的丫鬟,被这么打了一通,差不点儿丢了一条命,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齐蓁又将白芍卖到了人牙子手里头,人牙子虽然嫌弃白芍,但这丫鬟的脸蛋长得还是不错的,在京城里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卖不出去,但山沟沟里可缺女人了,人牙子给白芍喂了虎狼之药,将身子大面上养好了,之后转手就卖到了村里头。 村里那户人家是独苗儿,家里头就指望那汉子娶媳妇生孙子了,白芍生了一个又一个,脚尖几乎都没沾过地,肚子里就又怀上了,足足生了三个女儿四个儿子,那户人家才心满意足,不让白芍继续生了,一个娇滴滴的小丫鬟,过着这种日子,很快就苍老的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妇一般,满脸都是褶子,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偏偏她根本逃不出去,每跑一次都会被村里头的男人们给抓住,有一次白芍被生生的打断了一条腿,自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跑了,乖乖的按着家里男人的吩咐,下地干农活养孩子生孩子,认命的过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最惨的是,白芍的身体底子竟然不错,即使折腾了这么多次,她竟然活到了七十九岁,在村里头都算是长寿的了,想起自己过得这一辈子,白芍心里头悔呀,要是当初不贪图那些银子,她还能在京城里干活,找个不错的人嫁了,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 正文 第128章 两间花想容 收拾了白芍之后,齐蓁的一双眼就瞄准了老太监李德海,上辈子她被李德海活活折磨致死,这辈子一开始没找到机会报仇,眼前李德海主动往她手里头撞,齐蓁哪里会客气?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之前李德海娶了房媳妇名为夏氏,跟齐蓁打过照面,后来被陈贵人派手下掳到京里头的一户人家去当了暗门子,因为夏术用多了如意粉膏,早就被铅粉给毁了那副皮肉,现在想要接客,就只能用黑布包着脸,否则那副尊荣若是被客人瞧见,她不止没有生意可做,甚至还会被暴打一顿。 夏氏的下场齐蓁也听说过,毕竟陈贵人对她出手时,做的不算隐秘,最后还被捅到了玄德帝那里,闹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眼下齐蓁只要稍微派人打听打听,没花几天功夫就寻到了在巷子里做皮肉生意的夏氏,派人将她好好收拾干净带回了王府,齐蓁在看到夏氏那张脸时,也不由愣了一下。 女人的皮肉上满是指甲大小的深色疤痕,凹凸不平的遍布在黝黑的一张脸上,眼角上爬满了细细的纹路,一看到齐蓁时,满眼都是贪婪的光芒,几步奔到了齐蓁身边,两手攥着女人的裙裾,声音既沙哑又尖利:“夫人,您得救救我!我就是被李德海那个老不死害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好恨啊!” 一边说着,夏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出泪来,原本她贪财,嫁给了李德海,即使夜夜受到李德海的虐打,为了过上吃香喝辣的舒坦日子,夏氏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过日子,哪里想到李德海竟然能如此心狠手辣,明明自己跟他拜了堂,是明媒正娶的媳妇,在陈贵人发怒时,他竟然将自己推出来当了替死鬼,让她在妓.院里任人奸.淫,夏氏怎能不恨? 今日她一看到之前见过的齐蓁,想起齐蓁是玉颜坊的老板娘,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能报仇,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看着夏氏那张狰狞扭曲的脸,齐蓁暗自叹息一声,说起来眼前的夏氏跟她一样,都被李德海折磨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前世里的自己一般,更勾起了齐蓁对李德海的恨意。伸手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珊瑚珠子,齐蓁轻轻开口:“你跟在李德海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想必对花想容的方子了如指掌,若是让你再开一间花想容与李德海打擂台,做出花想容的香脂来卖,你可愿意?” 听到这话,夏氏眼神闪了闪,心跳的更快了,只觉得一个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啪的一声就砸在了她脑袋上,她激动的嘴皮子直哆嗦,问:“若是我开了花想容,依着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当花想容的老板娘?” “你想的没错,若是真开了一家花想容,自然是让你当老板娘的,毕竟最近花想容从我玉颜坊中偷了玉豆乳的方子,我心里头难受的很,若是不给李德海一点教训,他怕是还以为我软弱好欺呢……”一听李德海得罪了眼前玉颜坊的老板娘,夏氏心里头悬着的那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眼前的女人明显是打算利用自己,但夏氏非但不厌恶,反而十分兴奋,毕竟让齐蓁有了利用价值,总比留在巷子里让那些下三滥的男人糟践好。 夏氏十分光棍,想的也明白,登时就答应了齐蓁,甚至为了表明忠心,还将自己卖给了她,自愿为奴为婢。 ****** 在齐蓁的打点之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店面,她现在手头里可不像刚进京时那样紧巴巴的了,虽然称不上富甲一方,但想要在花想容附近买下一间铺子,对于齐蓁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儿。花想容最近因为得了玉豆乳的方子,狠狠赚了一笔,李德海乐得都合不拢嘴了,正在屋里头看账本,就见着管事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满脸都是慌乱,急吼吼道: “老板,对面、对面竟然也开了一间“花想容”,那招牌跟咱们铺子里的一模一样,甚至连里头卖的脂膏也没什么差别,这可怎么办啊?” 一听这话,李德海蹭的一声站了起来,面白无须的老脸上满是阴鸷,拳头被握的嘎嘣嘎嘣直响,几步就从后院儿里走了出来,经过前头的铺子,出了大门后,一眼就看见了对面那间“花想容”,门口的匾额上还缠了一圈红绸子,满地鞭炮壳儿,明显是刚开业。 李德海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此刻气的眼前一黑,心口也隐隐发疼,他很快走到对面的“花想容”里头,发现这铺子当真宽敞的很,一进去隐隐有一股淡淡花香,捯饬的十分清雅,里头有几名娇滴滴的女客,手里头正捏着瓷瓶儿,上头的花纹都与花想容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李德海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揪住一个小厮的领口,咬牙切齿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小厮知道眼前这位是花想容的老板,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上门儿找茬儿,他嬉皮笑脸的看着李德海,开口道:“我们掌柜的今日不在,去外头拿货了,李老板要是想见掌柜的话,就先等等,等掌柜的归来之后,小的自然会跟他说……” 李德海浑身气的直发抖,他想不明白是谁这么大手笔豁上一间铺子就是为了找他麻烦,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恼怒的回了自己的铺子,李德海百思不得其解,恨得连晚饭都没有吃,满肚子阴损招数想了个遍,也没想出来要怎么折腾对面的那间“花想容”。 等到第二日,“花想容”正式开业,里头卖的香露香膏果然跟花想容一模一样,包装气味儿半分不差,甚至价格还要更便宜些,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基于这种想法,去新开的“花想容”买东西的女子自然更多,况且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两家卖的东西一模一样,但后开的这一家功效竟然要比之前的好了几分,那些香膏用的时间长了,皮肉上的斑斑点点消失了不少,甚至连毛孔都更加细腻了。 物美价廉的东西谁都喜欢,否则之前玉豆乳也不会在京城里卖的那么好,眼见着自己铺子里每日来的客人只有小猫两三只,而对面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李德海心口一日比一日疼,但他却不想请大夫看,毕竟他是太监之事普通人看不出来,但要是被大夫把了脉,恐怕事情就瞒不住了。 李德海可受不了自己断了根儿的事情被当成别人的谈资,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刀捅死他来的痛快。为了将客人们拦回来,李德海咬了咬牙,忍着心痛将花想容的脂粉脂膏降了价,足足便宜了五分之一,如此一来,比起对面的那间铺子略微低了一线,却也不至于赔钱。 还没等李德海松口气,“花想容”竟然又降了价钱,比之前更便宜了些,李德海得了这个消息,气的浑身发抖,两眼一翻白,终于支持不住,直接被气的昏了过去。 呆在誉王府的齐蓁知道了这个消息,要说心里头不痛快肯定是假话,她看了“花想容”的账本,原本还以为这么一间与李德海打擂台的铺子肯定会赔钱,没想到夏氏竟然还是个有手段的,虽然价钱卖的便宜些,但薄利多销,又揽了不少的回头客,以至于这间后开的“花想容”虽然没有玉颜坊盈利多,却也差不离了。 虽然手里头握着夏氏的卖身契,但齐蓁却没有将夏氏当成奴才看,每月给她的工钱比起京里头别的铺子的掌柜都只高不低,如此一来,虽然夏氏的脸毁了,但日子却过得十分舒坦,每日只要想方设法的给李德海找不痛快就成,既能将铺子经营的好,又顺便报了仇,夏氏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儿十足。 而李德海却不然,他的年纪本就不小,之前伺候在前贵妃身边,后来贵妃倒台,他虽然侥幸出了宫,但那时就遭了一回罪,伤了身体,现在又生生的被夏氏气的昏迷过去,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要是好好将养着还能有几分恢复的可能,但李德海是个贪财的,哪里舍得放弃自己手里头的铺子,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想方设法的要把客人们都给捞回去。 夏氏跟在李德海身边也有些年头了,对李德海的手段自然了如指掌,即使他使出了什么阴损招数,夏氏也都平稳的避了过去,甚至有时候还能趁机坑李德海一把,如此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好几次,李德海的精神没被打垮,身子却已经熬不住了,整日里撕心裂肺的咳嗽着,帕子上头血红一片,请了宝和堂的大夫,吃了多少汤药都不见好,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般,明显就是伤了根本才会出现的症状。 正文 第129章 走投无路的老太监 偏偏倒了这个时候,李德海好像疯魔了一般,彻底跟夏氏杠上了,将花想容的香脂香膏减到半价,按着成本来看,花想容现在已经吃了亏,不止没有盈利,甚至还将之前贩卖玉豆乳赚的银子全都赔了进去。 之前大夫来给李德海看病,提醒他要好好养着身子,否则就算扁鹊再世,恐怕都保不住他的命,但李德海快被夏氏给逼死了,早就将大夫的话忘到脑后,身子骨若能养好,才是怪事。 眼见着铺子每日都在赔钱,李德海不由又动了歪心思,开始在香露香膏里头兑水,一开始兑的不多,也不容易发现,但到了后来,他铺子里卖的香露稀的跟水似的,也没有什么花草的香味儿,反而带着一股子刺鼻子的香料味儿,来花想容的客人也是用过好东西的,现在看见李德海这么糊弄人,一个个登时就气的红了眼,拿着买回家的香露就找上了门,在门口闹了不休,使得花想容本来就不好的名声霎时间变得更臭了。 为了将那几个闹事的女人给摆平,李德海又花了一大笔银子,最后事情解决了,花想容也没了客人,李德海天天坐在门口,看着对面的“花想容”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咳得胸腔一直震动着,涂在帕子上的血里头也带着碎块儿,李德海这下是真怕了,又去请了大夫来看,只可惜他将自己的身子折腾的太厉害,即便买了不少人参鹿茸来养着,大笔大笔的银子如同流水一把花出去,依旧收效甚微。 现在花想容一整日都没有客人上门儿,李德海没了进账,早就将铺子里的小厮给打发出去了,身边只有几个奴才照顾着,越到后来,李德海手头儿越紧,最后没了法子,只能将花想容的这间铺子给卖出去。 齐蓁坐在正堂里,手里头端着桃花蜜茶,笑盈盈的看着对面的夏氏,问:“你说李德海想要将花想容给卖了?” 夏氏点头,她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已经结痂的伤疤,最近因为涂了不少香草油,不知道是不是夏氏的错觉,她总觉得脸上的斑痕好像淡了几分,虽然不算明显,但用手摸着的时候,那股硬硬刺刺的感觉好了不少,已经能摸到皮肤下的软肉了,最近她的脸蛋甚至有些发麻,正是新肉慢慢长出来的感觉! 经历了这么一遭,夏氏原本对自己的脸已经不抱希望了,但现在伤口有好转的机会,她是个女人,怎么会错过?夏氏也不求自己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只要能变得不像恶鬼一般瘆人,她就心满意足了。喝了一口桃花蜜茶,夏氏觉得小肚子处暖融融的,笑问道:“夫人,您是不是想将花想容一并买下来?” “我手上有一座西山,山上种满了花草,等到花期时就会有长工将花草给送过来,但玉颜坊的铺面太小,也吃不下那么多的原料,我一直琢磨着开两家分店,现在李德海准备将花想容给卖了,我将店面盘下来,稍微收拾一番,就能步上正轨……”这世上没有人会嫌钱多,齐蓁也不例外,即使她现在顶着一个世子妃的名头,但心里头对玉颜坊的生意也是十分看重的,如今玉颜坊每月能赚数千两银子,一年就将近十万两了,着实不是什么小数目,要是懈怠了实在可惜。 “奴婢听说李德海现在病的厉害,缺钱的很,咱们正好可以趁机将价钱往下压一压,当那老东西彻底在京里头无立足之处!”一提到李德海,夏术一双眼睛中都露出几分扭曲的光芒,因为太瘦了,手背上的青筋显得更加明显,看到她这幅模样,齐蓁暗自叹息一声,开口道:“随你去吧,反正将铺子买下来,那两间店面就都改作玉颜坊的名字,还是让你当掌柜,工钱翻一番。” 一听这话,夏氏顿时乐的合不拢嘴,笑着连连点头,等到夏氏离开后,齐蓁将红岚给叫了来,让这丫鬟拿了两坛子桃花蜜,送到崇安伯府去。之前齐蓁就答应过等到桃花蜜酿好之后,给严家送去,毕竟严老夫人的胃口一直不好,严凝香心里头担忧的很,严颂之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前虽然因为那个名叫甄水瑶的姑娘闹得有些尴尬,但齐蓁心里头总惦记着这件事儿,等到桃花酿一做好,这就打算将东西送过去。 红岚做事本分小心,很快便将两坛子桃花蜜送到了崇安伯府,严凝香一听是齐蓁身边的丫鬟来了,直接让人将红岚带到了正堂,看着这丫鬟手里头捧着的坛子,严凝香心中只觉得十分可惜,如今整个京里头的人都知道齐姐姐成了世子妃,即使哥哥再惦记着齐姐姐也没有用,谁让他晚了一步。 将桃花蜜收下了,严凝香道了谢后,又让人从家里的酒窖中找出来一坛子花酿,她想着齐蓁喜欢跟那些花花草草打交道,用鲜花酿出来的酒水味道芬芳馥郁,想必齐姐姐也会喜欢。 等到红岚捧着酒坛子离开后,严颂之才从偏厅中走了出来,眼窝深陷,下颚处长满了青黑的胡茬儿,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这幅模样哪里像是那个在战场上虎虎生威的将军,根本就是个醉汉!眼见着严颂之自己糟践自己的身子,严凝香这个当妹妹的心里也难受的很,偏偏哥哥跟齐姐姐的事情绝对成不了了,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日清醒过来才好。 严颂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人即便能想的明白,心里头该难受还是得难受,他走到桌边上,看着那两罐子桃花蜜,身上透出来的浓郁酒气熏得严凝香脑袋发昏,憋着气道:“哥哥,你现在这幅模样让祖母看见,你难道不知道她会心疼吗?齐姐姐已经是世子妃了,你该清醒清醒……” 男人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就因为他太过清醒,早就知道了自己跟齐蓁绝无一点儿可能,才会难受的恨不得死过去,严颂之不是没想过直接将齐蓁给抢过来,但崇安伯府虽然鼎盛,却比不过誉王府,若是真跟誉王世子对上了,恐怕偌大的严家都会被他一个人牵连进来。 严颂之虽然对齐蓁有心,却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将自己的血亲推入火海之中。颓然的闭了闭眼,男人深吸一口气,冲着身旁的严凝香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祖母担心的。” 听了这话,严凝香反而更愁了,一张娇美的小脸儿皱成一团,张了张嘴,才犹豫的开口:“哥哥,你……准备何时成亲?” 严颂之的婚事一直都是崇安伯府的第一等大事,偏偏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些年严颂之一直没有遇到合心意的女子,好不容易看上了齐蓁,还没等崇安伯府嫌弃人家是寡妇,齐蓁摇身一变就成了世子妃,这下好了,严颂之没了动心的女子,更不想成婚了。 抿了抿嘴,严颂之拍了拍严凝香的脑袋,说:“我心里有数,婚姻大事,自然不会当做儿戏。” 严凝香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丫鬟脚步匆匆的走进来,绷着脸说:“小姐,少爷,表小姐来了。” 崇安伯府的表小姐只有甄水瑶一个人,听到丫鬟的话,严凝香的脸色更加难看,之前甄水瑶不知从哪里得了的消息,知道哥哥对齐姐姐动了心思,竟然不管不顾的跑到齐姐姐面前大骂了一场,让他们崇安伯府也跟着丢尽了脸面,眼下她这个好表姐竟然还打着嫁给哥哥的主意,真是好不要脸。 磨了磨牙,严凝香拉着严颂之的袖子,就要将人拉出正堂,正好避过甄水瑶,毕竟他们跟甄水瑶好歹也是亲戚,若是伤了两家的颜面,长辈哪里也过不去。岂料严颂之原地站着,脚下就跟生了根似的,严凝香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了,偏偏这个男人依旧纹丝不动,转眼之间甄水瑶就冲了进来,一见着严颂之,那双眼睛都亮了三分,几步冲到他面前,撒娇道:“表哥,这些日子你一直都不见瑶儿,是不是还因为齐氏的事情生气,瑶儿知错了,表哥原谅我好不好?” 誉王府多了个世子妃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人的,几日过去就在京里头传的沸沸扬扬,毕竟齐蓁的身份不光彩,是个嫁了两回的寡妇,这身份就算给誉王世子当妾氏都不够,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妃,自然让听了这消息的人十分震惊。甄水瑶得知了此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但她后来派人仔细去查了查,发现齐蓁真住在了誉王府中,没有被赶出来的意思,久而久之,也由不得她不信,甄水瑶心里头又恨又妒,暗骂齐蓁走了狗屎运,这才能搭上誉王世子。 不过这样也好,齐氏跟了世子爷,就不会再将主意打在表哥身上,如此一来,她嫁给表哥的机会就更大了。 正文 第130章 三日内嫁出去 甄水瑶盯着严颂之,眼里闪过一丝火热的光芒,现在没了齐氏那个绊脚石,于情于理表哥都应该看看她,毕竟她从小到大满心满眼里都只有表哥一个人,严颂之绝非冷血无情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应该也不会拒绝。 当严颂之的眼神看过来时,甄水瑶心里不由升起了几分羞涩,低着头笑,耳根子处也浮上了一丝粉晕,看上甄水瑶这幅含羞带臊的模样,严凝香心里头更不痛快了,自己哥哥又不是瞎了眼,那么多的贵女可以娶,为什么非要将甄水瑶这种心机深沉的恶毒女子娶过门?折腾自己吗? 严颂之鹰眸之中划过嘲讽之色,道:“我就算一辈子都不成亲,也不会娶你,甄水瑶,你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这话,甄水瑶怀疑自己听岔了,突然伸手拉住男人的袖口,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瞪大眼问:“表哥,我对你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要说这种伤人的话?就因为我之前去找了齐氏的麻烦……” 一边说着,甄水瑶眼中泪水哗哗的往下掉,哭的一抽一抽的,配上那张精致的小脸儿,是个男人看了就会心疼不已,只可惜严颂之早就看清了甄水瑶的本性,哪里会对她有半分怜惜,手上猛一用力,直接将女人甩了一个踉跄,要不是身旁的小丫鬟扶了甄水瑶一把,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恐怕会一下子磕在桌角上,毁了那张活色生香的小脸儿。 甄水瑶坐在地上呜呜直哭,严凝香对这个表姐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跟在严颂之身后就走了出去。 “哥哥,你准备怎么处置甄水瑶?你现在年纪不小,要是她使出了什么歹毒手段,恐怕防不胜防。” 虽然崇安伯府里头不像其他高门大户里头有那么多的阴私事儿,但严凝香身为严家的小姐,平日里跟其他府邸的千金们也有交往,知道后宅之中的女人们手段多得很,为了打成自己的目的,什么阴损招数都用的出来,现在甄水瑶一颗心就盯着自己哥哥,万一她拼了个鱼死网破,他们崇安伯府也是防不胜防,毕竟这世上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看着严凝香眼中不作伪的担忧之色,严颂之嘴角微微挑起,粗糙大掌揉了揉严凝香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发髻,将头发都给揉乱了,这才毫不心虚的收回手,道:“她很快就会嫁出去,也没有机会再对我出手了。” 一边将被严颂之弄松了的发簪重新插好,一边听着这话,严凝香对自己哥哥的本事有数,知道他现在定然是有了处理甄水瑶的章程,才会这么说。在严凝香看来,比起哥哥与甄水瑶成亲,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呢,娶妻娶贤,娶回来这么一个败家玩意,他们崇安伯府的百年声名恐怕全都毁了。 将那两罐子桃花蜜送到了老太太屋里头,最近天气热,老太太胃口又不好了,这两罐子桃花蜜就如同及时雨一般,一到屋里严凝香就舀出来一勺,对了烧开放凉的山泉水,将桃花蜜冲成蜜茶,老太太闻着这股味儿,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儿了,边喝边拍着严凝香的小手儿,赞不绝口: “咱们凝香真是个孝顺的,可比颂之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哥哥一点儿也不让我这老人家省心,年纪一大把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之前不是说看上了个小寡妇吗?我也不嫌她出身低,赶紧把喜事儿办一办,让我早点儿抱上孙子……” 听到这话,坐在老太太下手的严夫人跟严凝香脸色都有些僵硬,最后还是严凝香硬着头皮道:“祖母,人家齐姐姐早就有了意中人,现在喜事都办了,哥哥再喜欢人家都没有用处……” 闻言,老太太咂咂嘴,觉得香气袭人的蜜茶都没有之前那么好喝了,孙子年纪一把了还让她这老婆子操心,真是不懂事啊!不过那个姓齐的女人性子还不错,有了桃花蜜还能想起她来,让老太太心里舒坦了几分,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操心的再多也没有办法,还不如顺其自然。 严颂之出手如同雷霆般迅速,在甄水瑶哭哭啼啼在崇安伯府闹腾的时候,他就直接去了甄家,甄老爷是他亲娘舅,平日里对严颂之严凝香兄妹俩十分照顾,不止是因为这么一层姻亲关系,其中更有想要搭上崇安伯府的缘故,毕竟甄老爷虽然也是官身,但膝下的儿子却没有一个中用的,现在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本朝又不允许捐官,甄老爷没办法,虽然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她能真跟严颂之成就好事,拉甄家一把。 只可惜因为甄水瑶胡闹的太厉害,早就惹怒了严家人,若不是看在严夫人的面子上,恐怕连带着甄家都会被崇安伯府给疏远了,甄老爷也不是个傻子,最近崇安伯府的态度转变他感受的清清楚楚,今日听说严颂之上门了,喜得合不拢嘴,冲着管家道:“干净备上好酒好菜,今日可得好好款待颂之,之前瑶儿那丫头太过胡闹,把颂之都给气狠了,真是不懂事。” 管家知道老爷对表少爷的看重,麻溜利索就下去准备了,此刻严颂之被下人带着走到正堂,一看到甄老爷,抱拳行礼之后,就直接开口了:“舅舅,三日之内,希望你能给甄水瑶定下一门亲事,将她远远的嫁出京城,否则她若是再上我们崇安伯府胡闹,恐怕严甄两家的交情就被彻底毁了,若三日内舅舅不出事,别怪外甥亲自插手您府上的家务事。” 严颂之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寒风般,冷的甄老爷猛地打了个激灵,只觉得一盆冷水从脑袋上浇了下来,让他脸色难看的很,嘴唇直哆嗦,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稍微缓了一会儿,甄老爷脸色灰败的点了点头,颤巍巍道:“颂之放心,瑶儿那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之前有人上门提亲,我本就准备应下这么婚事,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心她……” 即使严颂之丝毫没有规矩,但甄老爷为了不跟崇安伯府撕破脸,只能强忍着憋屈自己找了个台阶儿往下走。 见着甄老爷识趣,严颂之微微点头,脸上仍无半点儿笑意,转身直接从甄家离开了,看着这外甥高大挺拔的背影,甄老爷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捂着胸前扑通一声坐在的凳子上,周围的奴才看见老爷这幅模样,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赶忙去请了大夫,给甄老爷灌了药,这才好了几分。 原本准备的好酒好菜,此刻完全没有派上用场,甄老爷膝下儿子不少,只有甄水瑶一个女儿,即便是个庶出,也是捧在手心里疼过来的,因此才将甄水瑶养出来这幅人嫌狗憎的性子,彻底惹怒了严家,才落得这么一副下场。 甄老爷并没有撒谎骗严颂之,的确有人向甄家求亲,不过那人只是个七品芝麻官儿,外放到琼州当县令,琼州跟京城相比,根本就是蛮夷之地,将瑶儿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万一受了委屈,他也根本管不了,不过为了儿子们的前程,甄老爷根本不敢得罪严家,也只能委屈了甄水瑶。 甄水瑶哪里能想到,她只不过去崇安伯府找了表哥一趟,等到回府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定了亲事,而且三日之内还要被送到琼州去,她一个娇小姐,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当即就在甄家又哭又闹,甄老爷原本对甄水瑶还能有那么一点儿慈父之心,但他现在被这个庶女折腾的身心俱疲,再想想已经疏远了的崇安伯府,一时间对甄水瑶也不由恼恨起来,直接让下人们将甄水瑶关在房里头,只给喂水,不给喂饭,省的出嫁那日再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谁曾想甄水瑶也是个气性大的,听到自己不止不能嫁给严颂之,还要给一个七品芝麻官儿当老婆,她心里头哪能受得了这个?趁着丫鬟们没有防备,狠狠的撞在了墙上,伺候在甄水瑶身边的丫鬟们都吓坏了,赶紧将此事告诉了甄老爷。 甄老爷得知此事,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憋死过去,请了大夫给甄水瑶看伤,发现额头上的伤口并不深,甚至连疤都不会留下一道,昏了一整日,甄水瑶醒来之后终于老实了,也不折腾,乖乖准备着成亲的事宜,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就带着嫁妆直接上了一辆马车,往琼州赶去。 那县令还在任上,像甄水瑶求亲也不是他本人的主意,而是他的后娘听说了甄水瑶的名声,特地同意了这门婚事,就是为了折腾那小县令的,原本二人之间就素不相识,再加上继母的算计,小县令自然不会回京娶妻,甄水瑶足足在路上折腾了三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这才被人送到了琼州去。 正文 第131章 楚钦成婚 老太监卖的那间铺子,最后被夏氏用三千两银子就给买下来了,花想容的店面比玉颜坊要大了一倍有余,位置也要更好些,就说齐蓁为夏氏盘下来的那间铺子,也花了五千两银子,夏氏也不知道使出什么办法,最后只花了三千两就让齐蓁有了这么一间好铺子,她自然笑的合不拢嘴。 手里头只有三千两银子,老太监铺子没了又没有进项,身体也跟着拖垮了,自然不敢再在京城中留,他每天要喝的汤药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偏偏老太监胆子小的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人参雪蛤鹿茸等罕物儿,一种都没有少,到了最后,老太监折腾的棺材本儿都没了,再也不敢瞎胡闹,身边赶得就剩下一个奴才,去了京郊的小村子里过日子,也不知道后来究竟如何了。 将老太监从京里头赶出去,齐蓁只觉得自己除了一个心头大患,浑身都跟着轻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运气好的缘故,楚钦跟知春知夏两女夜夜笙歌,知夏的肚皮当真争气的很,这才一个月,肚子里就怀上了楚钦的种,眼下石清嘉还没进门儿,楚钦就有了庶子女,这桩婚事还是玄德帝亲自下旨赐的婚,即使楚钦再是个混不吝的东西,石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说到底,知夏只不过是扬州瘦马,连楚钦的妾氏都算不上,如今楚钦将两女养在西北胡同,知夏怀孕的消息还瞒着誉王妃,要是此事被誉王妃知道了,恐怕不止知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就连她的性命同样危在旦夕,楚钦舍不得床上功夫绝佳的美人儿,自然将消息瞒的死死的,本想用一碗红花堕了胎,哪想到还没等他派人买来红花解决掉这个孩子,石家那里却得了消息,石清嘉脾气爆的很,直接冲到了西北胡同,想要将知夏肚子里的孽种给打掉,却没有打到人。 齐蓁坐在马车里,身边是脸色发青的知春知夏,看着这两女浑身发抖好像鹌鹑的模样,齐蓁开口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只是让你们去给楚钦当妾氏,不是推你们进火坑,等到石清嘉嫁到王府之后,你们两个肯定会有名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万万不要心急……” 听到这话,知夏轻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坚定了,知夏倒不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舍不得,而是这孩子是她将来安身立命的筹码,绝对不能出事。 石清嘉去西北胡同里闹了一通,并没有找到正主儿,心里头更是憋着火儿,无论如何都泄不出去,偏偏楚钦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生怕石清嘉伤了知春知夏两个,赶紧跑到了西北胡同,与石清嘉争执起来,这一对未婚夫妻今日还是头一回见面,即便石清嘉是个美人儿,但那暴烈如火的脾气一般人万万受不住。 一见着楚钦,石清嘉恨得牙痒痒,将小院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给砸碎了,还照着楚钦的脑袋砸,在男人脑袋上头砸了个血窟窿才算完。 眼见着楚钦被自己打昏过去,周围的奴才吓得一直尖叫,石清嘉浑身发冷,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里不免升起了一股悔意,好在奴才们有几个机灵的,很快去请了宝和堂的大夫来,那大夫给楚钦看了诊后,仔细包扎了伤口,这才离开小院儿。 齐蓁坐在马车上看着小院儿里乱哄哄的场面,一双水盈盈的杏眼中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幸好陛下给石清嘉跟楚钦两个赐婚,他们二人都不是什么安生性子,如今一看,正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道理,还没成亲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场面,若两人的婚事真成了,楚钦别说想对付阿肃,恐怕自己都如同那泥菩萨一般,自身难保了。 将知春知夏两个带回王府,齐蓁回到自己的小院儿里歇着,等到夜里廉肃回来时,这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男人几步走到齐蓁身边,一把将娇滴滴的小女人搂在怀里,张嘴就咬齐蓁的耳朵,一阵湿热的感觉贴在耳廓,只听男人含糊不清的开口:“我想到办法对付楚钦了。” “什么办法?” 廉肃眯了眯眼,薄唇逐渐下移,堵住了那张红润的小嘴儿,吃了好一会儿才道:“不告诉你。” 齐蓁“……” 一把在那只禄山之爪上拍了一下,齐蓁气哼哼的瞪了这厮一眼,直接从床上站起身,一直往外走,廉肃看着小女人窈窕的背影,每走一步细腰都如同柳枝一般轻轻扭着,他一开始还以为齐蓁是想要拿什么东西,等到那只小手搭在了门板上时,廉肃才觉得有些不对,扯着嗓子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去跟旺财睡。” 想起那只狐假虎威的畜生,廉肃一阵头大,还没等齐蓁反应过来,只听哐当一声,门板就紧紧阖上,而她却被廉肃压在雕花木门上,两人身子挨着身子,贴的极近。 “你哪儿都不许去,好好伺候你相公!” 听到这话,齐蓁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两只细瘦的藕臂却主动缠上了男人的脖颈,热情极了。 ****** 即使楚钦的脑袋被石清嘉用一只青花瓷碗给砸了个血窟窿,陛下赐的婚他们也不敢随便退,到了大婚那一日,誉王府里头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热闹得很,楚钦的脑袋上虽然留下了疤,但他身体却没有大碍,骑在马上,身后则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路上给小孩子洒了不少喜糖。 楚钦骑在马上,满脸堆着假笑,想到石清嘉那个贱人就坐在身后的喜轿上,他浑身就跟爬满了蛆虫般,难受的厉害,为了跟石家一个体面,他身边两个正经妾氏都没有,坐到了这一步那个贱人竟然还不满意,不就是有一个当了贵妃的姐姐吗?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不成? 迎亲的队伍一路回了誉王府,王府中来的宾客不少,但也不算多,毕竟誉王世子是楚昭而非楚钦,这兄弟两个不和已久,将来等到楚昭成了誉王,想必头一个收拾的就是楚昭母子。今天到底是楚钦大喜的日子,虽然誉王妃不待见石清嘉这个儿媳妇,但脸上却必须露出笑来,否则若是传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对楚钦恐怕不是好事儿,誉王妃虽然心狠手辣,但唯一的儿子却是她的死穴,为了楚钦,她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拜完天地后,喜婆就将新娘子送到洞房里,京里头的纨绔子弟非吵着要闹洞房,毕竟石清嘉在京城里也是难得的美人儿,听说石贵妃生的绝色,这姐妹两个定有相似之处,因为这点,想要闹洞房的人就更多了,楚钦不想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带着乌泱泱一帮人去了新房。 石清嘉的丫鬟看到这幅场面,心里头一咯噔,守在门外苦口婆心的劝着,嘴皮子都磨破了,这些纨绔子弟们依旧没有改变主意,最后楚钦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喝了点酒儿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一脚将那丫鬟踹倒在地,推门而入,几步走到了石清嘉面前,扯下了女人蒙在头上的盖头。 “弟妹真是难得的美人儿,比春意楼的弄月好看多了……” “可不是吗,这身段儿脸蛋无一不是顶尖儿,怪不得贵妃能在宫里头受宠……” 虽然不知道那弄月到底是何人,但只看着说话那人满脸淫.秽的神情,石清嘉也能猜到几分。她眼神一冷,低着头,面上看着十分温柔,但眼底却闪过浓重的厌恶之色,若不是齐氏那个贱人从中作梗,她哪里会嫁给楚钦这种废物?现在还任人折辱,气的石清嘉满脸涨红,即便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那股怒意。 楚钦看着石清嘉巴掌大的小脸儿,倒是起了几分心思,虽然石清嘉性子不好,但这张脸却不是知春知夏能比得上的,想想那一身娇养着的好皮肉,楚钦心里头就好像有把火在烧一般,他带着一屋子纨绔走出新房,因为娶了美人儿,那些纨绔心里头嫉妒的很,将他灌的烂醉如泥,马上就快爬不起来了。 好在有下人扶着楚钦,将他送到了新房里,与石清嘉喝了交杯酒,屋里头的奴才们这才退了出来,不想打扰了主子们的好事儿。 楚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将石清嘉压在身子底下,对着那张白玉般的小脸儿就开始胡乱亲着,身上的酒臭味直冲鼻子,石清嘉差不点儿被男人熏得晕过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凉,一阵裂帛声响起,大红的喜服就被撕成了碎片,楚钦这么多年阅女无数,堪称风月场上的将军,直接就寻到了那关键之所,用力一动,便直接得逞了。 正文 第132章 玉枕 石清嘉被楚钦折腾了整整一夜,好在楚钦喝了不少酒,第二回还没完事就仰着脖子打着呼噜直接睡过去了,感受到自己浑身黏黏腻腻出了好些汗,再加上从楚钦身上沾着的酒气,让石清嘉胃里头好些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似的,差不点儿就吐出来了,她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用肚兜儿擦了擦腿间的脏污,想到楚钦碰过那两个扬州瘦马,她心里头就更气了,明明自己是石家堂堂的小姐,现在被逼着嫁了楚钦这个纨绔子弟还不算,还得跟那些贱人共用一个男人,其中一个妓.女竟然还怀上了楚钦的骨血,想到此,石清嘉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即使身体十分疲惫,但石清嘉却了无睡意,她心里头一直琢磨着该怎么处理掉那个怀着孩子的小贱人,也不知道楚钦把那两个妓女究竟藏到了哪里,石清嘉派手下的人查了许久,依旧没查到消息,若是再过九个月,等到瓜熟蒂落孩子都生下来了,再想除掉那个小杂种恐怕就不是易事了。 睁着眼到了大天亮,等到辰时到了,门外的丫鬟便走了进来,将两位主子给叫了起来,石清嘉被丫鬟搀扶着到屏风后沐浴,将身上的汗渍全给洗干净了,而倒在床上的楚钦则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看到床边上两个眼生的俏丫鬟,故态复萌,一把搂住丫鬟的纤腰,在那张淡粉小嘴儿上啃了几口,吓得丫鬟惊叫出声,眼眶发红,不住的往下掉泪。 泡在热水里的石清嘉听到床榻方向的动静,气的两眼翻白,楚钦当真是个人嫌狗憎的东西,也就是命好投在了誉王府,要是没了皇亲国戚的身份,谁还稀罕多看他半眼? 等到石清嘉洗漱好了后,床边的两个丫鬟嘴上的胭脂都被楚钦给吃掉了,两人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怯怯的偷眼看着石清嘉,生怕小姐一怒之下直接将她们两个给发卖了,好在石清嘉今个儿没有跟丫鬟计较的意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夫君,咱们该去给母妃请安了。” 听到石清嘉如此温和的声音,楚钦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毕竟石清嘉到底是什么性子他早就见识过了,甚至还用青花瓷碗在他脑袋上砸了个窟窿,亏得石清嘉是个女人,又是养在闺阁中娇滴滴的小姐,力气并不算大,否则楚钦的一条性命恐怕都会交代在西北胡同之中。 不过女人的脾性虽然不好,脸蛋跟身段儿当真没得挑,知春知夏跟她根本不能比,吃在嘴里头就跟最上等的美味佳肴一般,让楚钦此刻只瞧了一眼,嗅到石清嘉身上淡淡的幽香,就忍不住将人捞在怀里头,伸手在柔软之处上狠狠捏了一把。 刚才楚钦跟那两个丫鬟胡闹一番,身上沾了一股劣质脂粉的味道,石清嘉呛得直恶心,因为心里有了盘算,她现在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强挤出一丝笑,任由楚钦那个混不吝的东西折腾着。 小夫妻两个到了誉王府正堂中,石清嘉一看到齐蓁,眼神中好像藏了一团火似的,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往外冒,仿佛要将齐蓁给撕碎一般,不过石清嘉好歹还有几分理智,记得齐蓁是楚昭的妻子,是她的长嫂,一旦对这个贱人不敬,有楚昭在身后撑腰,自己也讨不了好。 盈盈冲着誉王妃福了福身子,石清嘉轻轻一笑,一张娇美的脸上满是柔顺,从丫鬟手里头接过茶盏,送到誉王妃面前,低低开口:“母妃请用茶。” 听到石清嘉的声音,誉王妃心里头憋着一股火儿,之前这石清嘉打上钦儿的帐她都记在心里呢,要不是因为这桩婚事是陛下赐下来的,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誉王妃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楚钦去了石清嘉这种恶妇进门,还没成婚之前就因为善妒闹得鸡犬不宁,将来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淡淡的扫了一眼石清嘉,誉王妃没有接过茶盏的意思,就打算这么晾着她,毕竟她身为王妃,又是长辈,即便石贵妃也要给誉王妃几分薄面,现在她不过是在给新媳妇立立规矩而已,谁还能挑出什么错来? 齐蓁看着石清嘉满脸的委屈,眼皮子不由抽了抽,想起之前石清嘉想要害死她的手段,狠辣的不像闺中女子,现在她对上了誉王妃,一个心机深沉,一个身份贵重,这对婆媳之间还夹着一个楚钦,日后这誉王府就好像戏台子似的,恐怕热闹的很呢。 一旁的廉肃看到石清嘉与誉王妃对上了,因为这男人一直戴着银色面具,别人想要透过面具看清这人的神情,无异于痴人说梦,好在誉王妃还有些分寸,不愿意让齐蓁夫妻俩看笑话,皱着眉接过了茶盏,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给了石清嘉一个红封后,就不开口了。石清嘉恭恭敬敬的站在誉王妃后面,真的像是个乖巧的小媳妇一般,只不过她那双水润润的大眼儿却一直往齐蓁的方向瞟,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现在誉王呆在云南,已经是不中用了,廉肃之所以没将楚钦母子两个从王府里给赶出去,就是为了那不知道藏在何处的兵符,廉肃在云南的人手都快将云南的府邸掘地三尺了,仍旧没有找到兵符的下落,但看着楚钦跟誉王妃这幅模样,蠢的连形势都认不清,兵符真的会在他们手里? 齐蓁与廉肃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中,眼下已经入秋了,再过些日子天冷了的话成婚就更不方便,耿五那厮不知道惦记了翠琏多久,翠琏如今也动了男女之事,虽然还未破瓜,但却留不住了,齐蓁可不想留来留去留成仇,还不如快点儿将这一对的事儿给定下,也能让他们两个安安心。 “我记得下月初一是个好日子,不如就挑那天给耿五跟翠琏办酒……”挽着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齐蓁嘴里嘟囔着,根本没注意到男人早就神游天外,根本没听到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耿五是你身边得力的人手,翠琏又是我看了多年的,嫁妆也多出一些,你也得替耿五置办一套宅子,最好离咱们的住处近一些,否则总归有些耽误事儿……”齐蓁说了一通,身边人还吭一声都没有,她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用涂了蔻丹的指甲狠狠在男人掌心抠了一下,廉肃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瓮声瓮气问:“蓁蓁,怎么了?” 齐蓁气的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学聪明了,知道男人生了一身腱子肉,用手根本拧不动,干脆就直接拿指甲抠他身上的肉,要不是碍于身边还有不少伺候的丫鬟奴才,齐蓁恐怕就动手拧廉肃的耳朵了。 “我说,耿五与翠琏的婚事该定下来了,总得准备一些彩礼什么的,翠琏的绣活儿一般,是不是还得给准备一对儿鸳鸯枕……” 听到这话,男人鹰眸一亮,昂首阔步的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看着娇滴滴的小媳妇站在原地,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看,廉肃强挤出一丝笑,走到女人身边在她嘴上狠狠啃了几口,这才低低道:“耿五跟翠琏的婚事就交给你操办了,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得去看一看。” 齐蓁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趁着周围的丫鬟婆子不注意时,小手穿过衣襟按在男人的胸口处,用指甲狠狠挠了一把,好在廉肃皮糙肉厚,知道自己把小媳妇给惹急了,也不动怒,老老实实地的认罚,站在原地任打任骂,这幅规矩的样子倒让齐蓁有气没出发,最后狠狠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还不快走!” 说完,齐蓁气哼哼的走到的厢房中,将从奶娘手里头接过小平安,抱在怀里就开始数落:“你爹真不是个东西,现在跟我呆在一起,脑袋里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等他回来我再好好收拾他……”齐蓁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知道廉肃肯定是有正事要忙,才会突然离开王府,她嘴里这么嘟囔,不过是为了减轻几分慌乱而已,毕竟男人做的事情都很危险,若少有不慎,后果齐蓁连想都不敢想。 廉肃此刻已经走出了王府,他刚才听蓁蓁提到鸳鸯枕,一下子想起了誉王用的玉枕,那玉枕做工十分精致,原料还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誉王离了那只枕头就睡不着,现在想想,一只枕头怎能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誉王之所以如此看重那只玉枕,应该是离不开玉枕里面的兵符吧?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地方,誉王这一手障眼法玩的当真不错,若不是他中了风,恐怕云南那四十万驻军现在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万一再跟玉门关外的匈奴里应外合,对于大业而言,当真成了腹背受敌,说是陷入绝境也差不离了。 正文 第133章 鸡飞蛋打 兵符能掌控四十万大军,此事事关重大,廉肃丝毫不敢耽搁,直接将自己的心腹从锦衣卫中调出来,将这些人派到云南,目的只有一个,把誉王的玉枕从云南运到京城。锦衣卫中的人本就是难得的好手儿,现在得了廉肃的吩咐,马不停蹄的就出了京,往南边赶去。 楚钦跟誉王妃母子自然不清楚廉肃的小动作,眼下楚钦刚刚成亲,石清嘉又是难得的美人儿,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性子再也不像大婚之前那么暴戾,反而柔顺了不知多少倍,楚钦恨不得日日压在她身上做那等销魂蚀骨之事,石清嘉枕边风儿吹着,让楚钦心里头舒坦不少,连带着已经许久没想起知春知夏两姐妹了。 知春知夏两个是被齐蓁带到誉王府的,安排在后院儿的一间厢房里养着,平时给她们送饭的是红岚,知春知夏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都不敢轻易出门,以至于石清嘉与她们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却从来没见过这两个娇滴滴的扬州瘦马。 哄了楚钦好几日,都没从男人嘴里头套出来知夏那贱人的下落,石清嘉一时间不免有些憋气,这天她来了小日子,正好借机将楚钦给打发出去,省的这男人如同色中饿鬼一般,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之外,余下的什么都不想,知道的以为石清嘉嫁给了誉王府的二爷,若不知道的恐怕觉得她是嫁了只牲口,否则为什么天天都在床上呆着,也不嫌丢脸。 石清嘉对楚钦越来越厌恶,好在她想着早点生个儿子,才能在誉王府中立足,一时间也没跟楚钦闹僵,即便如此,她小日子稀稀拉拉的来了七八天,在过半时楚钦就有些熬不住了,毕竟吃肉吃了这么多日子,猛地一素下来,自然觉得别扭。 楚钦身边也有几个玩得好的纨绔,说京里头春意楼的弄月是难得的美人儿,吹拉弹唱无一不精,那张樱桃小嘴儿里头不止能吐出娇柔好比黄鹂般悦耳的声音,在敦伦之时,弄月的嘴儿妙处更是无穷,虽然她是春意楼的花魁,每每弄上一回要价不费,但为了这嘴上的功夫,京中不止有多少少爷们花了大把银子,只为跟弄月过上一宿。 盛名之下必无虚士,楚钦自打回京之后,就老听到弄月的名字,现在说是心痒难耐也不为过,四五个纨绔凑了一桌,在酒楼里喝的七荤八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怂恿的,吵着闹着非要去春意楼中尝尝野食,楚钦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刚成亲这几日之所以安分下来,是因为石清嘉的容貌生的实在是妙,要是换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姐,恐怕楚钦在成婚当晚就会将美貌丫鬟给收用了,哪里会老老实实地呆到现在? 楚钦也是不差钱的主儿,他们几人结伴去了春意楼中,掏出来一把银票塞进了老鸨手里,大着舌头道:“让弄月过来陪我们。” 这几个公子哥儿有的是春意楼的常客,老鸨知道他们的身份,清楚自己一个都惹不起,把银票往怀里头一塞,就笑呵呵的带着楚钦等人上了楼,往弄月住的房中赶去,几步走到了地方,老鸨一推门,看到房里的情景,顿时愣了一愣。 只见身材窈窕纤瘦的弄月被人推倒在桌上,地面上都是摔碎了的瓷片,而一个男人直接压倒在弄月身上,不住的动作起来。 老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想要把门关上,却晚了一步,楚钦一步冲进房里头,看到女人白生生的身子,刺激的眼都红了,再加上屋里头点了催.情的香料,虽然分量少,味儿也不算重,但对于欲.火.焚.身的男人而言,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钦胸口跟破风箱一般不断起伏着,瞪着眼珠子盯着老鸨看,老鸨被他看的心里发虚,赔着笑解释:“少爷,弄月正在接客,咱们今晚换个人行不行,下回你们再来找弄月的时候,我不收公子您的银子……”老鸨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楚钦的胳膊,想要把人拉出房间里,却不想楚钦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身上还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一把就将老鸨给推倒在地,不管不顾的走到桌前,看着还在埋头苦干的男人,扯着人家的领子就要将他拉开,换上自己。 能买得起弄月一夜的,自然也是有钱的主儿,即便楚钦身份高,但这位也不怵他,此人正好到了关键时刻,生生被人给拖了出来,额角的青筋都崩出来了,脸蛋涨的通红,气的浑身直发抖,照着楚钦脸上就是一巴掌。 楚钦也不是一打就怂的软蛋,冲着这嫖客的肚子狠狠就是一脚,那人身形比楚钦要胖些,动作就没那么灵活了,肚子上被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胃里头直往外冒酸水,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到底是什么德行,还敢跟老子抢女人,不要命了吗?让你一睡,弄月还得洗刷干净了还能伺候你爷爷,真是耽误事儿……”楚钦一边骂骂咧咧的开口,一边拉着弄月的胳膊,将人从桌上拽了起来,打量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 弄月刚刚被那个嫖客弄得不上不下的正难受的时候,此刻眉梢眼角透着一股子媚劲儿,看着楚钦的眼神儿像带了钩子似的,再加上弄月一张脸生的的确好,即便比不上石清嘉那种国色天香,但依旧能称得上尤物了,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也不说让弄月去洗干净了,压倒在床上就准备做那档子事儿。 正在楚钦解裤腰带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吵嚷声,刚才那个嫖.客不止没走,甚至还冲到了楚钦身边,照着男人两腿之间的宝贝,狠狠的踹了几脚,那东西本就矜贵,不用的时候必须得安安生生的放着,稍微蹭破点皮儿都疼的厉害,此刻被踢得鸡飞蛋打,楚钦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生生的疼昏了过去。 跟着楚钦一起来春意楼的纨绔一见到这幅场面,吓得魂都飞了,楚钦就算不是世子爷,依旧是皇亲国戚,万一在春意楼里出了事儿,他们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啊,那混不吝的东西往哪儿踹不好,竟然直接踹在了命根子上,几个纨绔只看着那副场面,浑身都觉得发冷。 好在有人机灵,几步就冲上前,扶着昏迷不醒的楚钦,冲着老鸨喊道:“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堂堂誉王府的少爷,在你这里出了事,还不快点儿请大夫来!” 一听‘誉王府’三个字,老鸨吓得腿都软了,脸上涂着的厚厚一层脂粉噗噗的往下掉,脸色发青,看着十分瘆人,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冲着身旁的丫鬟吼道:“快、快去把宝和堂的大夫请来……” 丫鬟早就被房里头的场景吓坏了,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春意楼,往宝和堂跑去,此刻躺在床上的弄月原本还想要舒坦一番,看到楚钦裆下竟然已经开始流血了,这娇滴滴的美人儿吓得尖叫,哇的一声就哭了,毕竟这是誉王府的少爷,万一那命根子真断了,誉王府的人哪里会放过她? 脸上的脂粉被眼泪一冲,红的白的糊成一片,即使弄月本身长得不差,现在这么一看也瞧不出花魁的韵致了,反而跟街边的疯婆子也没什么差别,而之前踹了楚钦的男人利索的很,不知什么时候就跑的连影儿都没了,老鸨看到这一幕,嘴里头苦的很,眼角的褶子都遮不住了,她只觉得春意楼的好日子没有几天可过,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会如此倒霉…… 宝和堂是京里头最大的医馆,位置自然在东街上,而春意楼日进斗金,地段儿也不会差,两家离得不远,小丫鬟很快就将大夫请了回来,想想那位公子受伤的地方,她还特地请了个男科圣手回来,也不知道这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能不能将断的的话儿再给接上。 大夫到了弄月房中,闻到屋里头那股子腥膻味儿,猜都能猜得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走到床边,用剪刀将楚钦的裤裆给剪开,看到那块血糊糊的一团,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大夫心里头咯噔一声,用细棉布蘸了水想要仔细将伤口清理一番,却发现男人的卵.蛋已经全都被踢爆了,而那长条之物也折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就算这大夫是华佗在世,恐怕都无法将那话儿弄好。 一旁站着的几个纨绔往那糊成一团的地方扫了一眼,看着楚钦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如纸的脸,一时间不由对他升起了几分同情,那东西烂成了这幅德行,比宫里头的公公还不如,就算勉强用针线给缝好了,也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日后再想宠爱娇滴滴的美人儿,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正文 第134章 子嗣艰难了 楚钦受伤一事肯定是瞒不住的,毕竟他那命根子已经被人给打烂了,日后也用不了,根本不能让女子有孕,闹出这么大的风波,起因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妓女,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某些人的推波助澜下,楚钦在春意楼与人争风吃醋之事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等到誉王妃知道此事后,又气又惊,一口气没提起来,竟然生生昏迷了过去。 老鸨不敢将楚钦留在春意楼中,等到宝和堂的大夫将伤口处理了一番后,就派了几个小厮抬着担架将楚钦送了回来,这么一折腾,街上的百姓都见到了誉王府二爷的真容,眼珠子不自觉的就往昏迷不醒的男人脐下三寸处瞟,想到那宝贝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了一块烂肉,不少男人对楚钦都多了几分同情之心,最近一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恐怕是离不开誉王府了。 等到誉王妃睁眼幽幽转醒之后,十指纤纤轻轻揉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身边的丫鬟浑身发颤的端上来一碗茶,看着主子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是气坏了还是怎么的,为什么还没想起去瞧瞧二爷? “王妃,二爷被送回来了……” 听到这话,誉王妃才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连绣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跑出了主卧,往楚钦房里冲了过去,看到誉王妃急吼吼的模样,丫鬟吓了一跳,提着主子的鞋在后面追着,一进到楚钦房里头,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扑面而来,誉王妃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床边,看着儿子苍白如纸的脸色,浑身止不住的开始打哆嗦。 “钦儿,钦儿,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母妃一定会替你报仇……”誉王妃只有楚钦一个儿子,现在这唯一的儿子的命根子还断了,日后连点儿骨血都留不下来,想到这一点,誉王妃眼前一阵发黑,幸好身旁的丫鬟扶了她一把,才没让誉王妃一头栽倒在地上。 楚钦伤的极重,流的血也不少,现在陷入昏迷中自然不可能回应誉王妃,转眼看着立在床头的大夫,誉王妃沙哑着嗓子问:“大夫,我儿那处受了重伤,子嗣上面怎么办?” 大夫伸手摸了摸下颚处的短须,摇了摇头道:“令公子伤的太重了,阳.物尽毁,日后不能再碰女色,否则恐怕会伤了根本,子嗣上怕是艰难了……” 大夫没说一个字,誉王妃脸色就苍白一分,等到老大夫闭上嘴后,她口中一阵腥甜,看着昏迷不醒的楚钦,眼泪哗的一声就流下来了,尖锐的指甲死死抠入丫鬟的手背上,小丫鬟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叫出声,悄悄吸着凉气儿开口:“王妃,之前不是说有一个扬州瘦马怀上了少爷的孩子吗?少爷把那两个女人接到了西北胡同里头,少夫人还去那里闹过一场……” 誉王妃眼神亮了亮,儿子现在昏迷不醒,身体又废了,若是膝下有个儿子,也能安享晚年,只是不知道知夏那个贱蹄子到底躲到了哪里去,万一肚子里的那块肉被她折腾掉了,钦儿百年之后岂不是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想到此,誉王妃心底升起了浓浓悔意,要是她一开始不计较庶长子的事儿,将知夏那蹄子好好养着,想必孩子如今都已经两个月了,万一这一胎有什么闪失,誉王妃当真撑不住。 “快!快去派人把知夏给找出来,千万不能伤了她的肚子!” 眼下虽然不知道知夏这一胎怀的到底是男是女,但都是楚钦唯一的孩子,无论男女对于誉王妃而言都金贵的很,即使是庶出有如何?拢共只有一个孩子,谁还计较嫡庶之别? 楚钦整整昏迷了三天,等他醒来时,下半身传来的疼痛让他心里咯噔一声,那张还算俊朗的脸也扭曲起来,伸手就往胯下摸,摸到一团软乎乎的烂肉时,楚钦心里一阵绝望,一旁的丫鬟看到这一幕,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来人啊!” 听到男人的声音,丫鬟硬着头皮走上前,怯生生开口:“二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在楚钦房里头伺候着的丫鬟一个个都生的花容月貌,毕竟她们除了伺候楚钦更衣洗漱外,有时候会伺候到床上,这个开口的小丫鬟叫墨竹,平日里楚钦可喜欢她了,那一对兔儿虽生的不大,但形状却极好,床榻间欢爱时,楚钦一双手总在墨竹身上流连着,稀罕的紧。只是此刻男人眼里满布血丝,配上那张狰狞的脸,吓得墨竹魂都飞了。 “你过来。”对于楚钦的吩咐,墨竹即便怕极了,也不敢违拗,一步步挨到床边上,男人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恶狠狠的逼问:“你说,我究竟怎么了?快说!” “少爷,您、您受了重伤,好好养着就能好全,现在不宜动怒,否则容易伤了身子……” 啪的一声,楚钦一耳光甩在墨竹脸上,男人即便受了伤,手劲儿依旧不小,这么一下子打得墨竹耳边传来嗡嗡的响声,嘴角不住的往外渗出血丝,鬓发散乱,那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你这贱人,现在还打量着蒙骗我是不是,你快说实话!” 墨竹哇的一声就哭了,拼命挣扎着,嘴里叫喊道:“少爷,您的命根子断了,日后再也不能人道,子嗣上也艰难了,呜呜……” 听到这话,楚钦愣了一下,墨竹趁此机会,狠狠的甩开楚钦的手,哭着跑出了主卧,留着楚钦一个人呆在屋里头,低着头看着自己不断传来疼痛的话儿,只觉得下半辈子都没了指望。 “小姐,出大事儿了!”石清嘉身边的大丫鬟萧冰几步冲进主卧,走到石清嘉身边,四下瞅瞅,发现周围没有别的丫鬟,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姑爷去春意楼里胡闹,与一个嫖.客争风吃醋,让人一脚踹在了命根子上,现在那话儿已经不中用了……” 石清嘉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算她知道楚钦不是个东西,也没想到这孬种竟然这么没用,去狎妓还能被人将话儿给废了,她现在肚子里连个动静都没有,难道要跟在楚钦身边守一辈子活寡不成?要是这桩婚事不是陛下赐下的,她跟楚钦和离也不是难事,偏偏皇帝金口玉言,自己若是和离,就是抗旨不尊,这下场可不是石清嘉能承受的了的。 想到此,石清嘉面色变了几变,一时之间也没了法子,皱着眉思索着。 萧冰看着小姐这幅模样,心里头颇有些惊惧,毕竟她伺候在石清嘉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早就清楚主子娇美皮囊下的恶劣性子,此刻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刚才奴婢看着誉王妃手下的人出去了不少,好像是在找那个怀了孕的妓女……” 石清嘉眼神闪了闪,不用细想就明白誉王妃的用意,眼下不管妓女的身份到底有多低贱多不堪,但肚子里那块肉却是楚钦的骨血,楚钦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与宫里的太监也没有什么差别,说不定这辈子只能有那一个孩子,誉王妃对孩子看重也是正常。 女人眯了眯眼,细腻指尖缠绕着顺滑的黑发,突然开口:“罢了,先不用管她,反正我是楚钦明媒正娶的媳妇,将来那孩子也是养在我的膝下,至于孩子的母亲,没有用的东西还留在世上有什么用处?” 在石清嘉看来,孩子不过是她巩固地位的筹码而已,不用她自己生自然是好的,毕竟那贱种的下贱娘只是个妓女,比起蚂蚁也强不了多少,只要等到孩子生下来,将那个妓女给除掉,孩子养在她名下,就是她的儿子,从庶出变成嫡出,想必誉王妃也不会拒绝。心里头都盘算好了,石清嘉甚至好心情的哼着小曲儿,好像被废了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 现在府里府外都在找知春知夏的踪迹,红岚得知此事后,直接将事情告诉了齐蓁:“主子,她们两个在后院儿里虽然不会被找到,但总不能藏一辈子,等着知夏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大些,准备的东西就多了……” 齐蓁伸手撸着猫,挠着旺财软乎乎的下巴,这只小奶猫嘴里头发出呼呼的声音,舒服的瘫在小女人腿上,露出雪白的肚皮来,一边戳着旺财的肚子,齐蓁一边道:“我也没打算将知夏藏起来一辈子,等到今晚交待她们几件事,明日就送到誉王妃眼皮子底下也无妨,真没想到楚钦竟然这么不中用,被人踹了一脚那话儿就烂了。” 正说着呢,廉肃走了进来,看到齐蓁腿上的旺财,脸色黑了一下,冲着红岚吩咐:“把猫抱下去。” 即使红岚是个稳重的,看到廉肃黑着脸,心中不免有些惊惧,抱着猫几步就走出了主卧,好像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 正文 第135章 克夫命 齐蓁看着绷着不笑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小手在廉肃胸膛上戳了戳,这人浑身筋肉生的十分结实,齐蓁也没戳动,只轻轻说了一句:“现在楚钦已经废了,二房正热闹着,咱们不如让二房更加热闹,你说怎么样?” 一把拉住小女人作乱的手,廉肃习惯的将小手拉到嘴边,刚想下口亲一亲,就想到了旺财那只畜生,脸色不由垮了几分:“你想出什么办法了?” “让人在誉王妃耳边说石清嘉克夫,即使誉王妃一开始不信,后来多出几个和尚道士都这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传着传着可就变成真的了,石清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对婆媳互相折腾起来,不就有好戏看了?” 即使誉王妃是长辈,但齐蓁却从来没将她当成自己的婆婆看待,毕竟廉肃与廉君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说不准就是让誉王妃下手害死的,对这么一个女人,她要是真将她视为长辈,将廉肃置于何地?现在能让二房变得鸡犬不宁,就当提前讨回利息了。 见着小女人这么替自己考虑,廉肃心里头更舒坦了,好像喝了一壶烈酒似的,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他一把将齐蓁打横抱起,直接去了之前的汤池处,汤池里头还有几个丫鬟在收拾着,一看到世子爷抱着世子妃进来,一个个都红了脸,赶忙退了出去。 齐蓁被男人抱在软榻上,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一件的解了开,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温泉本来带着一股子硫磺味儿,齐蓁觉得呛鼻子,就让人在一旁放了不少鲜花瓣以及牛乳,此刻将盆子里的花瓣倒了进去,花香被水汽一蒸,登时变得浓郁不少,将硫磺的味道压下去了几分。 只穿了薄薄一件翠色肚兜儿的小女人坐在软榻上,廉肃倒是没除去她身上最后一层遮掩,手臂穿过小女人的腿窝,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阶儿,抱着齐蓁直接进了水里,小女人身上衣裳的料子本就是上好的云锦,薄如蝉翼一般,下水后打湿了,遂紧紧贴在齐蓁身上,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窈窕有致的身段儿看的廉肃一阵眼热,大掌托着柔软的臀部,直接将人压在石阶儿上,对着那张红润小嘴儿啃了起来。 齐蓁都是重生过一回的人了,在床笫之事上自然比普通女子放得开,平日里总是在床上做这档子事儿,偶尔到了汤池里,倒多了一番特别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轻轻叫出了声…… 廉肃办事利落的很,齐蓁不过提了一嘴,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怎么操作的,竟然收买了誉王妃身边的老嬷嬷,那老嬷嬷伺候在誉王妃身边都有二十多年了,之前最是忠心不过,现在突然反水,当真出乎了齐蓁的意料。 此刻誉王妃正在往脸上涂香露,老嬷嬷用羊角梳轻轻给她梳头,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透过铜镜,誉王妃看到嬷嬷这幅模样,微微皱了皱眉,问:“张氏,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张氏年纪跟誉王妃差不多大,但眼角嘴角的纹路却不少,长相也偏憨厚,要不是因为张氏容貌不佳,誉王妃也不敢那么信任她,毕竟放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在身边,指不定哪天就被誉王给收用了,虽然誉王心里头只有她一个人,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管不好下半身的二两肉,誉王妃可不会给自己添堵。 “王妃,奴婢是想起来一茬儿,少夫人才嫁进府里头不到一个月,少爷就闹出这档子事儿,会不会因为少夫人……命硬啊?”张氏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量着誉王妃的神情,发现誉王妃突然皱了皱眉,眼中划过一丝怀疑,张氏心头暗喜,接着道:“可能是奴婢想多了,毕竟少夫人是石家的女儿,身份高贵,怎么可能是那种克夫命?” 誉王妃本就多疑,楚钦跟石清嘉的这桩婚事成的诡异,按理而言,石清嘉的亲姐姐石贵妃最近十分得宠,石清嘉想要嫁给谁不是嫁,为什么非要嫁给钦儿,虽然在誉王妃眼底楚钦是极好的,但有了廉肃那个人嫌狗憎的东西碍事,世子的位置也没法落在钦儿身上,如此一来,石家的这门亲事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是不是因为石清嘉是克夫命,石家这才盯上了钦儿? 想到此,誉王妃手一抖,装着香露的瓷瓶儿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张氏看到誉王妃这幅模样,恭谨的低着头,勾了勾嘴角。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不由自主的多想,即便石清嘉在誉王妃面前从来都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但誉王妃却总觉得石清嘉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拿了她的八字送到护国寺中,请大师来算。 有张嬷嬷一直盯着誉王妃,二房的所有举动都逃不开廉肃的眼睛,他派人截下来石清嘉的八字,请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假和尚随便看了看她的八字,似是而非的说了些不吉利的话,传话的奴才将大师的话告诉了誉王妃,在这之后,誉王妃已经认定了楚钦会遭此大祸与石清嘉脱不开关系,要不快点儿将这个扫把星给休了,恐怕他儿子还会出大问题。 此时此刻石清嘉并不清楚誉王妃的心思,毕竟她这个婆婆从一开始就不待见她,眼下只不过更冷漠了几分,正好楚钦的身子又不好,石清嘉就没有多想,她现在一直为自己将来打算,如今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养着那个妓女生下来的贱种,安安分分的当楚夫人,而另外一条路就是跟楚钦和离,她再找一个依靠。 不过她与楚钦的婚事是陛下赐婚的,想要和离,石清嘉就只能让玄德帝松口,想到自己姐姐的冷漠,丝毫不顾及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石清嘉一开始就没把宝压在石贵妃身上,毕竟她自己的容貌也生的不差,就算比不上姐姐绝色,也是难得的大美人儿,陛下真的会不动心吗? 她可不信天底下有不偷腥的猫。 这么一想,石清嘉捂着嘴轻笑出声,显然是觉得第二条路比第一条路要舒坦多了,毕竟入宫当陛下的女人总比一辈子守活寡强,石清嘉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愿意在楚钦身上浪费一辈子。 又过了一日,藏在后院儿里的知春知夏两个被人找了出来,因为知夏肚子里怀的是楚钦唯一的孩子,即使石清嘉跟誉王妃两个都不待见她,依旧不会在现在对她们两个出手,等到孩子生下来了,再杀母留子也不迟。 楚钦虽然伤重,但宝和堂大夫的医术还不错,一日一日挨着,他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毕竟楚钦除了那话儿烂了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外伤,休养了几日后就能够下地行走了,只可惜每走一步路,那二两肉疼的就如同刀割一般,让这个八尺高的大男人冷汗直流,这么几天整个人瘦的跟骷髅似的,看人时的眼神也阴渗渗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石清嘉原本就不待见楚钦,现在更不会跟一个废人睡在一起,她还替自己找好了借口,什么怕耽搁了楚钦养伤,怕本来的丫鬟照顾不周,又替楚钦添置了几个美貌丫鬟,眼下楚钦早就不复当年,伺候他的丫鬟越是美貌,在楚钦眼里就越像是嘲讽,嘲讽他不是个男人! 心里一股股毒水往外冒,楚钦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根马鞭,只要房里头的丫鬟稍有错处,他就会用鞭子狠狠的抽在丫鬟身上,马鞭上可是有倒刺的,打在人身上会连皮带肉的扯下来一大块儿,伺候的丫鬟一个个都身娇体弱,连重活儿都干不了多少,又哪里能受得住这个? 等到楚钦那块肉长好后,确定再无一丝反应时,楚钦折磨这些丫鬟的手段更加变本加厉花样繁多,他特地派人去做了一盒子玉.势,从大到小什么型号的都有,这些物件儿落在楚钦手里头自然不是为了闺房之乐,而是为了让那些小丫鬟哭着求饶。 每当那些丫鬟浑身是血满脸是泪的叫喊时,楚钦心里头才会舒坦不少,伺候他的丫鬟都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偏偏楚钦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毕竟那些丫鬟都是低贱的奴才,身契都在誉王府,折腾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反正他是堂堂誉王府的二少爷,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找他的麻烦? 每天晚上楚钦房里头都会传出来女人的惨叫声,誉王妃的住处与楚钦挨得近,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儿,吓得誉王妃心惊胆战,看到儿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劝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越发认定了石清嘉是个克夫的贱种,若不是石清嘉嫁过来,她儿子也不用受现在的苦楚! 正文 第136章 戏臣妻 誉王妃心里早就恨毒了石清嘉,在没找到知夏之前她不敢对石清嘉出手,万一知夏那蹄子落在那个扫把星手里头,丢了一条小命该如何是好?现在她已经将知夏给找回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当即就派人将石清嘉的份例扣了一半,院子里的丫鬟也都打发到了别的地方,去做粗使丫头。 石清嘉也不知道誉王妃到底有什么毛病,明明是她儿子自己不争气,非要去青楼里狎妓,跟人争风吃醋被踹断了命根子,现在罪魁祸首没找着,竟然拿她撒气,当真是不把石家放在眼里! 不过石清嘉如今想着跟楚钦和离,誉王妃表现的越不慈对她就越有利,如此一来,她也没想着反抗,只是在被欺负的受不了时,递了牌子进了宫,去跟石贵妃哭诉。一开始石贵妃对这个妹妹还有几分提防的心思,现在石清嘉都已经嫁了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伺候陛下,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此刻石清嘉坐在钟粹宫正殿中,哭的梨花带雨,用帕子轻轻在眼角上按了按,又有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往下掉,眼眶又红又肿,就连鼻尖儿也变得通红,好在石清嘉是个难得的美人儿,这么看着不止不丑,还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大姐,你知道誉王妃怎么折辱我的吗?她削了我的份例不算,还将咱们石家的丫鬟一个个都给打发到洗衣房去做活儿,这些我都能忍,可是、可是誉王妃为什么要在我房里头贴符咒?她说我是天煞孤星,生下来就是为了克别人的,我在家里活了十几年,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儿,怎么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被人废了,竟然要赖在我身上……” 石贵妃早就知道誉王妃不是什么好性子,但却没想到她能做的这么过分,真是不把她们石家放在眼里,眼神闪了闪,石贵妃派人去取了冰块来,用软布包着冰块放在眼皮子上冷敷,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消退了不少,石清嘉也逐渐止了眼泪,就听见石贵妃开口:“清嘉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么一份委屈,楚钦到底是什么货色京里头哪个不清楚?偏偏誉王妃认为自己儿子哪里都好,还因为之前春意楼的事情迁怒于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会派人将誉王妃请进宫,好好提点提点。” 按着石清嘉的意思,她是想趁机跟楚钦和离的,不过她这好姐姐没有这个打算,明明楚钦都是一个废人,继续跟在他身边,自己下半辈子就算完了,偏偏石贵妃半点儿不顾念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亲手将她往火坑里推,石清嘉早就对自己的姐姐存了忿怨之心,此刻更是恨上了石贵妃。 不过石清嘉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自然不会将心思明明白白的表现在脸上,她低着头,用软布挡着眼睛,遮住了阴鸷的眸光。 石清嘉没在钟粹宫里留多久,在玄德帝下朝之前,石贵妃就派人将她送出宫,也许石清嘉的运气当真不错,出宫经过养心殿时,她又遇上了玄德帝,今日她脸上粉黛未施,加上刚刚哭过的缘故,配上身上月华色的褙子,整个人显得十分娇柔,如同枝头的杏花一般,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玄德帝不是不知道石清嘉心思深沉,但男人总有劣根性,看到美人儿这幅可怜的模样,就想要出手呵护一番,要是石清嘉还像往日那样嚣张跋扈,玄德帝可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但今日这幅出水芙蓉的模样,触动了帝王的心弦,让他顿住脚步,沉声开口:“……石清嘉?” 听到玄德帝的声音,石清嘉心跳的飞快,好像揣了一只兔子似的,藏在衣袖中的小手狠狠抠着掌心,她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转头看着面前年轻英武的帝王,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 “臣妇拜见陛下。” “你刚从钟粹宫里出来?”玄德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发现这才一个多月,石清嘉整个人竟然瘦了一圈儿,本就纤细的腰肢变得单手可握,身上的裙衫空空荡荡的,风一吹好像能将她吹走般。 石清嘉点了点头,雪白贝齿咬着红唇,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耳根略有些泛红,配上白玉似的皮肤,让人忍不住伸手摸一摸。 “为何流泪?” 石清嘉摇头,并没有说原因,那模样好像要哭出来一般,玄德帝明明知道石清嘉多半是在做戏,但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女子多加关注,毕竟他宠了石贵妃这么久,已经有些腻歪了,石清嘉的模样虽然与石贵妃相似,但身上却有一种鲜活劲儿,让看腻了后宫里木头美人的玄德帝,想要尝一尝这朵带刺玫瑰的滋味儿。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暗沉,不过玄德帝却没有留下石清嘉,直接转身离开了,看着皇帝的背影,石清嘉心里颇为不甘,生怕自己这一回又失败了,若是不能得到玄德帝的垂青,她岂不是要跟楚钦那个废人过一辈子?楚钦身上又没有爵位,现在折磨死了好几个小丫鬟,跟疯子也没什么差别,石清嘉哪里忍得了? 憋着一股气回到了誉王府,石清嘉此刻还不知道,她离宫之后,玄德帝就派人去誉王府中调查一番,也将石清嘉的处境摸了个透彻,知道这女人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今日入宫来见石贵妃,说不定还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这样的举动可以称得上不守妇道了,若是被别人知道,恐怕唾沫星子都能将石清嘉给淹死了,但玄德帝偏偏就好这一口儿,想来想去,就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因为誉王妃一直在宣扬石清嘉是克夫命,最后就跟着了魔似的,直接派人将石清嘉送到了京郊的庵堂中,名义上说让她在佛前清修,能够修身养性,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磋磨她,以解心头之恨。 石清嘉被人送到了庵堂里,头一天就有些待不住了,等到了下午,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誉王妃派来的,半点儿不尽心,此刻也不知道跑到了何处,她正在提笔写信,想要让石夫人将她救出来,接回石家,一封信还没写完呢,就听到吱嘎一声,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之后,石清嘉不由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竟然是玄德帝!? 女人瞪大了眼,蹭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了,竟然将凳子给绊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玄德帝进了门后,仔细的将雕花木门给关上,一步一步走到石清嘉面前,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儿,伸手轻抚着那张柔嫩小脸儿,男人嗤笑一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石清嘉耳边,低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边说着,玄德帝一边伸手解开石清嘉腰间的系带,解下系带后,薄薄的一层褙子也被扯了下去,露出光滑白皙的脊背来,石清嘉虽然瘦,但身段儿却养的不错,再加上她嫁了人,已为人妇,身上既带着少女的稚嫩又夹杂着少妇的妩媚,两种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玄德帝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 两手护在胸前,石清嘉虽然心中狂喜,但面上却露出一丝惊惧,连连往后退,拼了命的摇头:“陛下,您弄错了,臣妇、臣妇不想要这个。” “是吗?”嘴上虽然这么问,玄德帝手下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只听撕拉一声,薄薄的衣料被撕成几片,如同飘落的雪花般洒在地上,而石清嘉也被逼到了窗台处,身后就是紧紧闭上的窗扇跟墙壁,她已经没了退路。 雪中红樱自然是难得的美景儿,玄德帝早就知道石清嘉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女人,不过眼下陪着这种女人胡闹,倒是有一种诡异的刺激感,他走到墙边,高大的身躯紧紧贴在石清嘉身上,两人挨得极近,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伸手按住女人的肩膀,感受到玄德帝手中磨人的茧子,石清嘉红着眼看着他,朱唇轻轻颤抖着,还没等说出来什么,却突然被掉了个个儿,整个人趴在墙上,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直直的被入了道。 石清嘉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咬着嘴,没有叫出声来,但玄德帝又怎会让她如愿?伸手掰开女人的小嘴儿,听到悦耳的声音,他低着头在石清嘉的耳边不急不缓的说:“你别忘了,你是楚钦的妻子,今日虽然侍寝,但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你乖乖听朕的话,好好伺候朕,知道了吗……” 听到这话,石清嘉还没反应过来,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她现在被人折腾的脑子里成了一片浆糊,什么都不知道,如同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般,指甲死死的抠进了玄德帝手背上留下了几道红痕,甚至还渗出血丝来。 正文 第137章 半块兵符 庵堂的禅房中隐隐透出一股腥膻味儿,石清嘉被折腾的跪在地上,浑身瘫软如同一滩烂泥般,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连手指尖儿都抬不起来,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玄德帝站在女人面前,皂靴上一尘不染,慢条斯理的理好衣襟,这才蹲下身,拍了拍石清嘉的小脸儿,道:“我会派人送你回誉王府,不过你每隔三日必须来庵堂一趟,否则……” 即使男人的话没说完,石清嘉也能从他语气中听出浓浓的威胁意味儿,女人抬起头,水润润的大眼儿盯着眼前的玄德帝,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帝王竟然是这种人,虽然石清嘉一直打着勾引玄德帝的主意,但不代表她愿意给人当做玩物,玄德帝明显就没对她上心,只想占了她的身子,否则怎么会让她一直呆在誉王府中? 这么一想,石清嘉心里头憋屈的很,偏偏对于帝王的吩咐,再给她是个胆子也不敢违拗,只能咬着牙点了点头,用柔嫩泛红的小脸儿主动蹭了蹭玄德帝的掌心,那模样,跟一只讨食的狗也没什么差别。 拍了拍石清嘉的脸蛋儿,玄德帝纾解了体内的欲望后,心情大好,眼眸微微眯起,看着满身狼藉的女人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出手把石清嘉扶起来的意思,笑了笑,直接转身离开。 等到玄德帝走后,就有一个嬷嬷走了进来,这嬷嬷并不是誉王妃的手下,而是玄德帝特地留下来伺候石清嘉的,女人雪白皮肉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红痕,这老嬷嬷就好像没看到一般,扶着石清嘉起身,打了水让她洗了个澡,中途一句话都没有跟石清嘉说,毕竟在老嬷嬷眼里,石清嘉是个以色侍人的玩物,明明是誉王府的媳妇,竟然勾引了陛下,让陛下做出这等夺臣妻的恶事来。 陛下英明神武,若没有石清嘉主动勾引,肯定不会违背本性,特地出宫与石清嘉相会,甚至还派自己贴身伺候着石清嘉,让她回到誉王府也不至于受到誉王妃的欺辱,等到石清嘉躺在床上,稍微恢复了几分力气之后,老嬷嬷从怀里头掏出了一只瓷瓶儿,在掌心里倒出了一枚指甲大的褐色药丸,塞进石清嘉嘴里。 “避子药。” 陛下淫臣妻也就算了,万万不能留下罪证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楚钦的命根子断了,跟太监也没有什么本质差别,一旦石清嘉怀上了龙种,孩子势必是要生下来的,到时候陛下恐怕也会沾上许多麻烦,老嬷嬷是玄德帝的奶娘,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已经将玄德帝看做自己半个儿子了,自己得为他考虑周全。 石清嘉眼中划过一丝屈辱之色,不过她对避子药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反正她也不打算生孩子,只要自己过得好也就成了,要孩子作甚?再说玄德帝根本没有让她和离的意思,只将她吃抹干净却不打算负责,不怀上孩子对石清嘉而言算是好事,否则她还得费心解释着孩子的来历,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惹得一身骚。 第二日一早,老嬷嬷就跟石清嘉一起上了马车,誉王妃那里也有人警告过了,看到石清嘉全须全尾的回到王府,她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不敢再做出些什么,否则以儿子现在这幅德行,根本娶不着门当户对的媳妇儿,要是一辈子打了光棍儿,誉王妃可丢不起这个人。 对于石清嘉与玄德帝的事情齐蓁与廉肃并不清楚,去了云南的人手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很快就拿到了誉王枕在脑袋底下的玉枕,快马加鞭的往京城送,等到廉肃拿到玉枕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 怀里抱着玉枕,廉肃绷着脸进了书房,玉枕中到底有没有兵符他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东西看起来最值得怀疑,眼下就算是只有一丝可能,廉肃都不会放过,书房中只有他一人,玉枕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而成,此刻放在暗色的案几上,男人手里头拿着凿子,轻轻在玉枕边缘凿了几下,将表面的玉层敲碎后,里头果然是中空的。 廉肃大喜,伸手将其中的盒子给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面色大变。 盒子里不是没有兵符,而是只有半块兵符,另外半块儿究竟去了何处?誉王将它藏在哪里了? 越想就越是急躁,男人胸臆里憋着一股火,结实的胸膛不断起伏,好像破旧的风箱一般呼呼作响,他颓然的闭上眼,跌坐在凳子上,手里头紧紧捏着半块兵符,只觉得自己被誉王那个老东西给耍了。半块兵符跟没有并无差别,驻守云南的四十万大军只认符不认人,自己根本无法调动那四十万大军。 不过眼下半块兵符在手,别人也不能利用四十万大军兴风作浪,这倒是让廉肃心里头安慰了几分,他之前假死就是为了这东西,现在费尽了心力只找到了半块儿,他要是能甘心就怪了。只是誉王那老狐狸藏得深,如今都已经中风了竟然还能算计他,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誉王。 将半块兵符仔细收好,廉肃看着碎成几瓣的玉枕,心里头一股邪火儿蹭的一声往外窜,气得他狠狠将玉枕摔在地上,又踩了好几脚,直到碎的已经没法看了,廉肃这才住了脚,让小厮进来收拾一番,走出了书房。 齐蓁坐在主卧里喝羊奶,这羊奶是加了杏仁儿煮过的,那股子腥味儿早就给煮没了,晾凉后又往里头调了些桃花蜜,美容养颜,齐蓁每日都要喝上这么一碗,刚喝了没几口,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她抻头瞅了瞅,看着男人脸色发黑,明显就是动了怒的模样,也不知道谁招他惹他了。 咕咚咕咚将羊奶喝了个干净,男人走到齐蓁身边,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头,在雪白柔腻的颈子上又亲又咬,留下好几道红痕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松了口。 “怎么了?”拉着男人坐在软榻上,齐蓁伸出小手轻轻揉着廉肃的太阳穴,她的力气本就不大,揉在穴位上虽然没有什么功效,但却十分舒服,廉肃顺势枕在齐蓁的腿上,嗅着小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他张了张嘴,才道:“我只找到了一半的兵符,另外一半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了这话,齐蓁也有些为难,她从来没见过兵符,不知道那玩意究竟什么模样,自然帮不上廉肃。 “是不是誉王给藏起来了?” “应该是吧,这一半兵符就是在他玉枕里找到的,没想到誉王竟然如此狡诈,只贴身藏着一半兵符,另外一半说不定放在更隐秘的地方……”云南的四十万驻军不会叛乱虽然是好事,但眼下边关的形势有些严峻,要是能调动那四十万大军去驻守边关,关外的蛮子们哪里还敢在边城烧杀抢掠欺压百姓? 手指有些酸,齐蓁索性松了手,道:“会不会誉王自己也没有兵符,否则他又烦心,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作乱?” 兵符二十年前一直都在誉王手里,这东西十分重要,以誉王谨慎的性子怎会不妥善保管好?甚至被人偷走了一半?廉肃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但云南誉王的府邸的确是被他掘地三尺了,依旧没有找到半点儿蛛丝马迹,这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真的被人偷了? 除此之外,廉肃再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低头看着男人紧皱的剑眉,齐蓁心里头不由有些埋怨起了玄德帝,明明四十万大军应该是玄德帝劳心劳力的事情,此刻竟然全都丢在了廉肃身上,甚至让他假死了一回,就为了那所谓的兵符,齐蓁只是个小女子,对于那些心怀天下的人是佩服的,但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想好好跟自己家里人过日子,若是兵符找不到的话,廉肃恐怕也没办法安生。 “兵符不在云南,说不定在京城里面,誉王那么看重誉王妃跟楚钦,这两个人说不定也知道点什么,只不过想从他们嘴里头套出话来,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事儿……” 廉肃眼底划过一丝煞气,他根本没把那对母子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只要能够拿到兵符,稍微使出一些手段也不是不可以,这一点,想必玄德帝也能明白。 “算了算了,先不想这档子事儿了,翠琏跟耿五成婚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咱们在廉家摆酒,让翠琏从玉颜坊出嫁,这两处宅子挨得近,操办起来也容易些,省的在王府里头总有人不安生……” 距离耿五成婚的日子还有三天,齐蓁早就将聘礼嫁妆全都给准备好了,翠琏是她身边伺候最久的丫鬟,性子又单纯,齐蓁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就连嫁衣都是在京里头最出名的绣庄里做出来的,翠琏原本长得就水灵,虽然五官并不算太艳丽,但那副白白嫩嫩的模样却十分招人稀罕,怪不得耿五一眼就相中了她。 正文 第138章 翠琏成婚 转眼又过了三日,到了翠琏出嫁这一天,齐蓁特地起了个大早儿,昨晚上她住在玉颜坊里头,翠琏就睡在她隔壁,从柜台里挑拣出来不少脂粉放在盒子里,齐蓁端着盒子往翠琏屋里走,推开贴了大红喜字的雕花木门,看见小丫鬟木愣愣的坐在床边,一对上齐蓁的眼,那张圆润的小脸儿登时红了起来,好像火烧一般。 “主、主子……”翠琏低着头,两手死死攥着衣角,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儿亵衣,衣料又薄又透,还是齐蓁特地为小姑娘准备的。 孙氏跟红岚也进来了,玉颜坊的厢房本就不大,现在进来了这么多人,霎时间就挤得满满当当的,十分热闹,有小丫鬟往厢房里送了热水,翠琏红着脸泡在木桶里,头发是昨个儿洗过的,今日洗了恐怕不干,现在就盘起来没有沾水。 一海碗牛乳倒进了木桶里,齐蓁又添了一些鲜花汁子,被水汽一蒸,屋里头的香味儿更加浓郁了,也亏得翠琏一直跟着孙氏鼓捣着那些香露香膏,虽然五官生的并不出挑,但浑身皮肉却养的又白又嫩,跟剥了壳儿的鸡蛋似的,泡过澡后,齐蓁也不管小姑娘到底还不害羞,在她身上涂了不少脂膏,淡粉透明的玫瑰脂膏涂在身上,如同露水一般,转眼就消失不见。 孙氏手里头捧着嫁衣,一看到翠琏这幅模样,笑的眼角的褶子都露出来了,换上做工精致繁复的嫁衣,翠琏怯生生的看了齐蓁一眼,她从来没穿过大红色,毕竟只是个小丫鬟,哪里能穿颜色这么鲜亮的衣裳,现在穿着嫁衣,翠琏觉得别扭急了,浑身扭啊扭得一点也不老实。 在翠琏屁股上拍了一下,小丫头低叫一声,被齐蓁牵着手坐在了妆匣前,齐蓁自己是开脂粉铺子的,化妆的手艺自然十分精妙,她先是个翠琏绞了脸,因为翠琏本就肤白,也不必涂太厚的脂粉,否则反倒显得累赘。 齐蓁倒了一点紫茉莉粉在掌心,之后添了几滴香露晕开,在小丫头脸上涂了薄薄一层,又取了上好的玫瑰胭脂,点在颊边揉开,唇上也涂了同色的胭脂,眼尾用指尖一扫,淡淡的红色给小丫头添了几分妩媚,配上修剪得宜的秀眉,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翠琏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个不停,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幅傻愣愣的模样让齐蓁不由扶额。 外头响起了鞭炮唢呐声,一听到动静,翠琏有些慌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就齐蓁拉着坐在床上,两手按着小丫头的肩膀,叮嘱着:“咱们不必着急,等耿五过来之后,让他亲自把翠琏抱出去。” 正说着呢,门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来人敲了敲门,哑声道:“新娘子呢?”红岚拿着盖头盖在翠琏头上,孙氏走到门边给耿五开了门,穿了一身喜袍的威武汉子几步就走到了床边,看到床头上坐着的娇小身影,耿五那张刚毅的脸上也稍微露出了几分柔和之色。 “还愣着干嘛?快点将新娘子背出去,记得脚不能沾地……”翠琏没有兄弟姐妹,自然不会有男人背着他出阁,索性就由耿五这新郎官代劳了,反正都是他的媳妇,稍微劳累点也不算什么。 如铁塔般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缓缓蹲了下去,翠琏好像吓着了似的,一动也不动,与石雕也没什么差别,瞧见这小丫头不争气的德行,齐蓁翻了个白眼,伸手将人往耿五背上推,翠琏生的娇小,自然不重,耿五又武功高强,跟背着一个娃娃似的,完全不费什么力气就将新娘子给带出了门。 耿五如今住在廉家的院子里头,虽然与玉颜坊只隔了一条街,离得极近,但齐蓁仍安排了花轿过来,此刻正停在门口,也省的小丫头心里头有遗憾,看着翠琏被抱上了花轿,齐蓁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红岚,突然开口道:“你这妮子有没有相中了,夫人我赶紧将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打发出去,省的留着都成了老姑娘……” “主子还是省点心吧,奴婢可不想嫁人,要是遇到个好人嫁了也成,但若是嫁个差的,做的活计还不如奴婢体面,手上又没有银子,上有婆母磋磨,下有小姑子之类的,日子哪有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舒坦……”红岚心里头想的可明白了,她也见过几个吵着闹着要嫁人的丫头,成亲之后日子越过越差的占了大多数,她可不想上赶着去遭那份儿罪。 ***** 下了花轿后,翠琏被耿五打横抱起,脚没沾地的被送到新房里头,因为她本身就是个丫头,虽然之前主子已经将她的身契还回来了,却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屋里头除了翠琏一个人之外,喜婆什么的在吃完席面后就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屋里,怀里好像揣了兔子似的,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里一会想到耿五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一会儿想到昨夜主子给她瞧的画册,那画册画的实在是不知羞,竟然有两个赤条条的小人儿纠缠在一起,虽然并不如何清晰,但只要稍微想一想,耿五也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翠琏浑身都发软了。 吱嘎一声,雕花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头上顶着红盖头,翠琏只能瞧见自己的绣鞋,余下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但小丫头鼻子灵得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儿,接着又看到了一双皂靴出现在眼前。 突然,盖头被喜称挑了下去,翠琏抬头看着耿五,脸红的更厉害了,男人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端了过来,塞进小姑娘手里头,翠琏手上一抖,差不点儿将酒杯扔在地上,只见耿五坐在床边,拉着小姑娘的胳膊,将酒杯送到了翠琏嘴边上,这是合卺酒,即使翠琏以前从来没沾过酒,此刻也是必须喝下去的。 辛辣的酒液一入口,就呛得小姑娘直咳嗽,脑子也有些昏沉,微微张着小嘴儿,那张小脸儿如同花瓣般娇艳。 看着翠琏这幅诱人的模样,耿五眸色转深,先用水打湿了帕子,将小姑娘脸上的脂粉一点一点擦干净,等到脸上一点儿脂粉都没了之后,小丫头还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清醒的时候翠琏有些怕耿五,毕竟这人之前占了她不少便宜,虽然没有真得逞,但与夫妻之间也没有多大区别了,只差了最后一步而已,现在醉了,人说酒壮怂人胆,这话果真不假,倒在床上的时候,翠琏一把搂住了耿五的脖颈,水润润的嘴儿胡乱在男人脸上亲了亲,等到衣裳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后,翠琏想起那些画册上的图案,无师自通的往下啃着。 眼见着小媳妇如此热情,耿五一个龙精虎猛的男人哪里熬得住?他又不是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此刻压在翠琏身上,那件儿价值不菲的嫁衣很快就被扯烂了,像剥莲子一样,将嫩生生的莲子从莲蓬里拨出来,一层一层的除去阻碍,等到小姑娘赤条条呈现在自己眼前时,耿五一双虎目中满布血丝,看上去如同饿极了的野兽般。 好在昨夜跟同僚在一起饮酒时,这些人跟耿五传授了几分经验,甚至还送了一盒儿油膏给耿五,此刻男人飞快的将油膏涂在自己那话儿处,见着翠琏已经化成了一滩水,也不再犹豫,直直的入了进去。 到底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翠琏疼的哼哼唧唧的哭着,脑袋也被这股疼痛弄得清醒了不少,之前这混账东西占她便宜的时候,不止不疼,甚至还挺舒服的,哪里像今日一般,她觉得好像有一根棒槌捣在她胃里头,不断的搅啊搅的,弄得翠琏都快吐出来了,好在那油膏还是挺顶事的,渐渐的小姑娘挣扎的幅度小了不少,柔顺的环住男人的腰,渐渐失了神智…… 翠琏出嫁后,齐蓁了却了一桩心事,回到誉王府中,小日子过得十分舒坦,这日她在花园里走着,看着开得正好的金菊,想着用金菊能做出什么样的脂膏,就听到前头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楚夫人,明日就得去庵堂了,你今夜好好准备准备。” “知道了。” 齐蓁听到了石清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疑惑,明明石清嘉好不容易才从庵堂里出来,为什么现在还得回去?躲在花架子后头,齐蓁看不到石清嘉的声音,要不是对那个女人的声音十分耳熟,恐怕也无法判断出说话人的身份。 有几个小丫鬟走过来了,说说笑笑的动静极大,石清嘉是个警醒了,带着老嬷嬷很快就走出了花园中,根本没发现摆放着金菊的架子后头还站着一个女人。 齐蓁直觉那庵堂有鬼,不过她手里头又没有得用的人手,若是轻易跟着石清嘉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那个女人发觉,这么一想,齐蓁就把事情跟廉肃说了,想让廉肃好好去查一查。 正文 第139章 陛下的女人 对于齐蓁的话,廉肃自然不会有半分怀疑,等到了第二日,石清嘉偷偷摸摸带着老嬷嬷坐着马车往京郊的庵堂赶去时,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石清嘉到了庵堂之后,直接进到了之前住过的那间禅房,此刻玄德帝还没有来,禅房中只有石清嘉跟老嬷嬷,女人身上穿着正红色的褙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娇艳妩媚,像是一朵牡丹花似的,只可惜那双眼睛里却藏满了不忿,显然石清嘉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满意。 她的确是想要伺候在玄德帝身边,但却不想跟楚钦那个废物牵扯在一块儿,等到将来楚昭成了誉王,京里头哪里还有楚钦的立足之地?石清嘉清楚自己是个美人儿,但石贵妃还是绝色呢,玄德帝现在该腻歪还是腻歪了,可见以色侍君并非长久之道,她必须得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女人的眼神闪了闪,看着铜镜里那张娇美的面孔,嘴边的笑意越发浓郁,一旁的老嬷嬷看着石清嘉这幅模样,心里头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开口敲打道:“楚夫人,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现在你是誉王的儿媳妇,即使陛下看上了你,也无法将你接回宫中,若你识趣的话,肯定会得到陛下的宠爱,但你要是贪心不足,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暗骂这老虔婆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石清嘉面上看着十分恭顺,但心里却万分不忿,要不是每次跟玄德帝欢好之后都会被逼着吃下一枚避子药,她现在老早就怀上了玄德帝的孩子,哪里会沦落到在庵堂里被男人肆意玩弄?想想三日前被抵在墙上要的那一回,饶是石清嘉是个脸皮厚的,此刻面颊也不由有些发烫。 正想着呢,禅房的木门被人推了开,一看到英武不凡的陛下,老嬷嬷行了礼之后就直接退了出去,只留下石清嘉一个人坐在妆匣前,她缓缓站起身,冲着男人福了福,低着头不去看玄德帝。 “怎么?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之前上赶着想要勾引朕,现在一看什么好处都拿不到了,竟然如此冷漠,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石清嘉到底也是石家娇养着的小姐,被男人言辞羞辱着,心里憋着一股气,死死咬着嘴唇,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今日穿着的红色褙子本就薄得很,隐隐能看到里头肚兜儿的花样,玄德帝勾了勾唇,直接走到女人面前,伸手将那件薄薄的衣裳剥了下来,好像给荔枝剥了壳儿似的,露出里头光洁白嫩的皮肉,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石清嘉虽然年纪小,但在床榻之上比她姐姐石贵妃强得多,什么花样都能玩得起,也能受得住,此刻女人雪白的腕子被绑在床柱上,她站在地上,必须踮起脚尖手腕那处才不会被勒疼,如此一来,石清嘉根本站不稳,当男人从后方入进来时,她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被撞得往前倒,亏得木床结实的很,只随着男人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并没有哐当一声裂开。 即便如此,石清嘉承欢之时依旧心惊胆战,她浑身满布着或青或紫的痕迹,细嫩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齿痕,渗出血丝来,疼的她不断流泪,高高低低的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嗓子都哭哑了,偏偏玄德帝对她没有半分怜惜之情,只将眼前的女人当成泄.欲的工具,力道用的更猛,动作大开大合,哪里会在乎石清嘉到底难不难受?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石清嘉恨得咬牙,但对玄德帝的回应却越发热情,眼下她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必须紧紧抓住玄德帝,否则下半辈子没了指望,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听到女人一声一声娇美的动静,玄德帝眼里的讽刺之色越发浓郁,抓起落在床上的腰带,狠狠在女人背上、臀上抽打着,腰带上镶嵌着宝石,每抽一下都疼的石清嘉面容扭曲,她死死咬着牙关,好不容易等到玄德帝发泄完了,心里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闭上眼,石清嘉眉头紧紧皱着,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英武的帝王在床榻之上会有这种怪癖,不过她心里很清楚,后宫那些女人一定不清楚玄德帝这幅如同野兽般的德行,否则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儿,怎么能惹得堂堂帝王三日就要来庵堂中发泄一回呢? 男人自顾自穿戴整齐,但石清嘉却难受极了,她此刻两条腿酸软的如同面条一般,站都站不稳了,但手腕那处却被系带死死绑住,让她必须稳稳的站直身子,乃至于踮起脚尖,对于一个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的人而言,无异于最大的折磨。 玄德帝坐在床头,伸手拄着下颚,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女人赤条条的身子,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石清嘉红了眼,声音沙哑的哀求着:“陛下,求求您将臣妇放下来好不好?陛下实在太过勇猛,臣妇实在是熬不住了……”被玄德帝折腾了这么一遭,石清嘉早就忘了羞耻为何物,若是能让自己稍微轻松几分,让她下跪也不是不可以。 刚刚吃饱喝足的男人的确很好说话,站起身子走到床柱前,用匕首在系带上划了一下,只听扑通一声,石清嘉就摔倒在青石板上,膝盖都蹭破了皮,疼的她娇美的小脸儿扭曲起来,却换不来男人一个眼神。 “石清嘉,你乖乖的伺候朕,千万别打什么坏主意,眼下楚钦只是个没种的软蛋,若你怀了孩子的话,朕定然不会留下那个孽种,母凭子贵不过是个笑话而已,还没有朕一句话好用,只要你听话,下半辈子自然能安安稳稳的过。” 石清嘉眼中露出一丝惊骇之色,她的确是想趁着那老虔婆不注意,将避子药换了,如此一来等到怀上龙种之后,玄德帝一定会将她接到宫里,但现在一看,倒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玄德帝后宫佳丽不知有多少,哪里会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说别的,她姐姐现在就怀着身孕。 这么一想,石清嘉立刻就老实了,身上又传来阵阵刺痛,让她忍不住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抬头多看玄德帝半眼。好不容易等到玄德帝离开了,石清嘉在地上好半天没有爬起来,最后还是老嬷嬷进来了,鄙夷的看了石清嘉一眼,胡乱的给她套上了衣裳,打开窗散了散房间里那股子腥膻味儿,没有注意到窗台边上一闪而过的黑影。 侍卫回到王府,马上就去了书房,将自己察探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廉肃,等到了夜里,廉肃抱着小女人肆意疼爱了一番之后,慢吞吞的开口:“石清嘉之所以去那个庵堂,是为了跟陛下私会。” 齐蓁瞪大眼,怎么也没想到石清嘉竟然这么本事,明明嫁给了楚钦,现在竟然勾的上陛下,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钟粹宫里的那位石贵妃,可是石清嘉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要是此事被石贵妃知道了,想必她脸上的表情一定好看极了。 “陛下怎么会跟石清嘉牵扯在一处?”齐蓁跟石清嘉有过节,万一这个女人得了宠,她跟廉肃怎么办?心里这么想着,齐蓁小脸儿上不由露出了几分愁色,男人跟她都是老夫老妻了,哪里会不清楚小女人的想法,张嘴叼住了娇艳的唇瓣,廉肃含糊不清道:“你放心,陛下是明君,即使他跟石清嘉有了什么,为了皇室的名誉,也不会将石清嘉接到宫里头……” 狠狠瞪了廉肃一眼,齐蓁咕哝了一句:“她只要吹吹枕边风就够了……” 廉肃倒是不认为石清嘉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剩下的半块兵符,要是再找不到这东西,那他不介意使出一些非常的手段,从誉王妃母子口中逼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柔嫩指尖在男人腰上戳了一下,齐蓁开口道:“要不然咱们把此事透露给誉王妃?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儿媳妇跟陛下通.奸,肯定会给石清嘉找麻烦,到时候也就不用咱们烦心了。” 越想越觉得祸水东引的主意不错,誉王妃身边的张氏早就被齐蓁给收买了,誉王妃对张氏十分倚重,齐蓁只往她那里送了一张纸条,将此事稍微说了说,却隐瞒了玄德帝的身份,张氏是个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了世子妃的用意? 收到纸条后,张氏暗中观察着石清嘉,果然发现这位二少夫人有些不同了,眉梢眼角都含着一股子媚劲儿,面颊红润如同三月的桃花,一看就是被男人滋润过的,现在二少爷那话儿都已经废了,敦伦之事自然是做不得的,否则也不会折腾死那么多的丫鬟,让誉王妃天天替他善后,这么一看,二少夫人想必真有了奸.夫,也不算冤枉了她。 正文 第140章 庵堂捉奸 暗中观察了一番之后,张氏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日她一边给誉王妃捏肩,一边嘀咕道:“王妃,您觉没觉得二少夫人最近有点儿不对?” 即使石清嘉跟誉王妃相看两生厌,但最基本的规矩却是免不了的,一个时辰前石清嘉还出现在誉王妃面前请安,听到张氏的话,誉王妃柳眉皱了皱,艳丽的眉眼处划过一丝疑惑,张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明明钦儿碰不得女人,但她那副模样却一日比一日艳丽,好像吸干了男人精气的狐狸精似的……” 誉王妃突然坐直身子,面颊扭曲,浑身颤抖着道:“那个贱蹄子,不会、不会跟人私通了吧?” 听到这话,张氏心中暗自发笑,面上却露出惶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应该不会,咱们府里头的奴才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碰二少夫人?一旦被人知道了,即使死上千次万次恐怕也不够赔罪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万一有那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真碰了石清嘉那个贱妇,我儿的脸该往哪放?我瞧着石清嘉最近眼角眉梢都含着一股媚意,正常的女子哪能这么风骚?定然是她做出了不守妇道的恶事!”誉王妃此刻对石清嘉恨得咬牙切齿,手里头的团扇都差不点被她戳出了一个窟窿,不过她也不是傻子,自然不能因为没凭没据的事情收拾自己的儿媳妇。 张氏低垂着眼,漫不经心道:“最近二少夫人去了几次庵堂,会不会……”话说到这里,张氏突然闭上嘴,剩下的事情就不该由她一个奴才说出来,而应该让誉王妃自己慢慢发现,反正婆媳两个本就是冤家,儿媳妇与人通奸,婆婆派人抓奸,没有半点儿不妥之处。 “庵堂……”从牙缝儿里挤出这两个字,誉王妃眼中寒光闪烁,人一旦起了疑心,总会不由自主的往那方面想,就算石清嘉真是清白的,此刻在誉王妃眼泪,她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妇,更何况石清嘉其实不算冤枉,她本就是与人私通,只不过这奸.夫的身份比普通人高出不少罢了。 站在主卧门口的楚钦浑身发抖,打在门板上的手好像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也没有推开房门,男人的脸色忽青忽白,突然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中后,将两个小丫鬟剥光了扔在床上,用鞭子狠狠的在她们身上抽打着,直将美人儿雪白的脊背抽的血糊糊的一团,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时,楚钦这才扔下手中的鞭子,胸臆之中的暴虐之情半点儿没有减少。 如今楚钦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那话儿蔫巴巴的再也没有反应之外,外表看着与常人无异,只是消瘦的厉害,那双眼睛也显得十分阴鸷。 转眼又到了石清嘉去庵堂的日子,因为玄德帝之前的那番威胁,她早就打消了怀上龙嗣的心思,毕竟若是将堂堂帝王给惹怒了,她这条小命儿都保不住,哪里还能有下半辈子可言?坐在马车上,石清嘉眼皮跳个不停,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右眼从今个儿早上起来时就突突直跳,难道要有什么坏事儿发生了? 石清嘉前脚刚离开誉王府,身后就跟着了两拨人,一拨是誉王妃派出的人手,另一波则是准备捉奸的楚钦,楚钦自打受伤后,再也没离开过誉王府中,廉肃即便想对他下手也不容易,毕竟楚钦好歹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无异于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不过现在楚钦主动离开誉王府,瞧这模样好像还打算跟着石清嘉出京,这对于廉肃而言,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廉肃早就知道庵堂到底在何处,马车吱嘎吱嘎的速度并不快,而他在得了消息后,抄着小路骑着马很快就赶到了庵堂中,因为知道与石清嘉做出苟且之事的男人是当今圣上,廉肃也没有进到庵堂中,反而躲进庵堂后山里头,静观其变。 石清嘉到了庵堂后,轻车熟路的去了之前的禅房里,玄德帝今个儿出宫早一些,庵堂外头早就被许多侍卫守着了,这些侍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楚钦那话儿虽坏了,但脑子还剩下不少,知道自己不能擅自闯入其中,还是再等等,等到那个贱人与奸夫出来的时候,自己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石清嘉照例在禅房中被玄德帝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通,浑身骨头好像都松散了一般,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娇柔躯体上满布着红通通的吻痕,从脖颈到小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好像被人生生啃过一遍似的。 发泄一番后,玄德帝穿好衣裳就从庵堂里走了出来,而他刚一离开,那些侍卫自然得护送着陛下回宫,楚钦与誉王妃的人发现那奸夫走了,立马就冲到了庵堂里,楚钦整个人狰狞的如同恶鬼一般,不顾那些尼姑的阻拦,一脚踹开禅房,一间一间的找着,等到他踹开第五间禅房时,终于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石清嘉。 女人满身的痕迹深深刺痛了楚钦的眼睛,他虽然不爱石清嘉,但这个贱蹄子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眼下竟然跟别的男人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恶事,楚钦恨不得生吃了石清嘉,几步走到近前,一脚踹在吓愣了的女人肚皮上,从腰间将马鞭给抽了出来,狠狠的打着。 石清嘉惨叫一声,她本就是高门大户里娇养着的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楚,原本她以为玄德帝在床榻之间做的那档子事已经够难受了,却没想到楚钦更是个疯子,那带着倒刺的马鞭一抽就跟勾下一块肉,石清嘉强忍着疼用手捂着脸,那一身雪白的皮肤却被鲜血染红了,疼得她哀叫连连,口不择言道:“楚钦,你快放了我,你不是恨我与人通.奸吗?那奸夫是玄德帝,你现在这么对我,难道不想要命了吗?” 身上被抽了四五鞭子,石清嘉眼前一阵发黑,她死死盯着楚钦,发现这个没种的怂包听到自己的话,虽然气的浑身发抖,但真的不敢再动手了,石清嘉冷笑一声,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直接昏迷了过去。 暗中看着这一幕的廉肃,发现四下无人,一记手刀狠狠砍在楚钦后颈处,男人闷哼一声,手里的马鞭掉在地上,被廉肃给带走了。 誉王妃派来的人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石清嘉所在的禅房,原来刚刚玄德帝离开时,老嬷嬷出去送了送,往回走时就见着一些可疑之人在询问石清嘉的下落,老嬷嬷哪里忍心看到玄德帝的一世英名被一个贱人给毁了?主动迎了上去,将他们引到了庵堂的另一侧,之后就奔回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石清嘉,老嬷嬷吓了一跳,用手放在女人鼻子底下探了探,发觉还有气儿,老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便给石清嘉套上了衣裳,老嬷嬷扶着石清嘉走出庵堂上了马车后,王府的侍卫才入到禅房里,除了满屋子的腥膻味儿跟地上的血迹外,根本没有一个人影,庵堂本是佛门清净地,竟然有人在庵堂里行房,着实可疑的很,侍卫在房里头找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女子用的物件儿,只瞧见了地上还沾着血的马鞭。 侍卫首领的手一阵颤抖,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二少爷的鞭子,仔细在手柄却瞧了瞧,果真有一个‘钦’字。楚钦的马鞭在这儿,但人却消失不见了,侍卫首领心里头一阵发慌,派人在庵堂里找了又找,却连跟毛都找不到,最后只能带着马鞭回府复命。 楚钦被廉肃带到了廉府之中,如今廉府里除了耿五夫妻两个之外,再无其他人住在里头,耿五武艺高强,又对廉肃十分忠心,将楚钦安置在这里,廉肃也不怕消息被人泄露出去。 廉肃刚一入到廉府中,耿五就走了出来,看到如同死狗般被撂在地上的男人,他眼中露出了几分疑惑,开口问:“大人,这不是楚钦吗?” 点了点头,廉肃道:“帮我看着点楚钦,把他结结实实的绑好了,食水由你亲自送,绝对不能走漏了消息……”对于廉肃的吩咐,耿五自然不敢违拗,他郑重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根麻绳,将昏迷不醒的楚钦五花大绑,关紧了一间暗室之中,跟耿五交代好了后,廉肃就直接回到了誉王府中,这才发现府里头热闹的很,好像搭了戏台子正在唱戏一般。 回到主卧中,齐蓁手里头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听小丫鬟讲外头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连廉肃回来了都没瞧见,最后还是小丫鬟识趣,主动的退了下去,不敢再打扰世子爷跟世子妃。刚一出门,小姑娘伸手拍了拍胸脯,只觉得世子爷虽然戴着面具,但那眼神也太可怕了些,好像要吃人似的。 正文 第141章 关柴房 齐蓁歪在软榻上,看着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微微扬起下巴,廉肃坐在小女人身边,脸上的面具突然被摘了下来,他也没有制止小女人的动作,只是柔腻指尖老在下颚处磨蹭着,痒的厉害,让廉肃脑子热了,眼里也热了,抓起小女人的手毫不客气的啃了一口,才问:“府里头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石清嘉回了府,她身边的老嬷嬷就派人去请了大夫,听说身上的伤很是严重,誉王妃又得知了石清嘉与人通奸的消息,直接冲到了她房里头,将石清嘉的衣裳剥了个干净,身上的痕迹自然露了出来……”凭誉王妃这幅做派,齐蓁猜想她应该是不知道庵堂里的男人就是玄德帝,否则借誉王妃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折辱石清嘉。 看出了小女人的想法,廉肃突然开口道:“楚钦被我抓起来了。” 齐蓁瞪大眼,她知道廉肃一直在找那半块儿兵符,却怎么也找不出来,眼下将楚钦擒住,莫不是想要借此来要挟誉王妃吧?在男人身边待了多年,齐蓁对廉肃的想法也能猜到几分,她知道廉肃一个心狠手黑的性子,不过楚钦跟誉王妃真能有那么老实,乖乖说出兵符的下落? 粗粝大掌按住女人纤细柔软的小腰,廉肃手上从来没有老实过,顺着窈窕的曲线缓缓上滑,扣住其中丰盈饱满的一团,轻轻揉了揉,热气吹在小女人耳畔处,含糊不清道:“誉王妃以为楚钦是被石清嘉给害了,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石清嘉,蓁蓁等着看好戏就成……” 齐蓁又不是死人,哪里会感受不到男人的手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他们两个都是老夫老妻了,即便这人是个贪吃的,齐蓁也习惯了廉肃的胃口,有时心情好了,还会主动配合一二,一主动一被动,各有妙处,廉肃每到此时,都恨不得直接死在小女人身上,果真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房里的温度越升越高,两人身上的衣裳全都落在地上,廉肃这厮好不是东西,竟然没将齐蓁抱到床榻上,反而直接压倒在地,做出了那档子事儿,好在地上有丫鬟日日清扫,现在又铺了一层衣裳,头一回有些硌得慌,等到第二回时,两人掉了个个儿,齐蓁在上头,即使腰酸的厉害,但却比之前舒坦了不少…… 誉王府这头热火朝天,那一头却风霜刀剑。 石清嘉浑身赤条条的没有一丝遮掩,今日玄德帝在她雪白身子上留下的痕迹也彻底曝露在誉王妃面前,眼见着那些又红又紫的痕迹散落在女人浑身皮肉上,以胸口那处的痕迹数量最多,刺的誉王妃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当初陛下为什么这么不开眼,非要将这种本性淫荡的女人跟钦儿配成一对,她不止克夫,甚至还不守妇道,这种贱蹄子就应该被拉去浸猪笼! 誉王妃气的浑身发抖,扯着石清嘉的头发狠狠就是几巴掌,身上被楚钦用马鞭抽打了三下,石清嘉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哪里能挣得开面前的老虔婆?那张娇艳美丽的小脸儿被抽了十几巴掌,鬓发散乱,嘴角渗出血丝,肿的跟猪头也没什么差别,石清嘉耳朵嗡嗡的响,吐出一口血沫子,恶狠狠的瞪着誉王妃:“你打我作甚?你儿子是个没种的废物,我早就想跟他和离了,难道你让我下半辈子守活寡不成……” 眼尖着石清嘉到了这时还要嘴硬,誉王妃恨得咬牙切齿,直接将人拉扯在地上,她背上刚止了血的伤口又裂开了,疼的女人低低的痛呼着,只可惜誉王妃早就恨毒了她,不止不会怜惜,反而变本加厉的折腾石清嘉。 “你这贱人,到底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你那奸夫究竟是谁!说啊!”誉王妃恶狠狠的逼问,一旁站着的老嬷嬷却皱了皱眉,石清嘉被折腾无所谓,但这种腌臜事儿却不能攀扯到陛下身上,否则陛下的一世英名就毁了,老嬷嬷对玄德帝最是忠心,哪里能受得了这个? 她走上前,狠狠的瞪了石清嘉一眼,强挤出一丝笑,冲着誉王妃解释道:“老奴并未在庵堂中看到二少爷,王妃是不是弄错了?” 誉王妃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嬷嬷是玄德帝的奶娘,毫不客气的往她脸上啐了一口:“一早就跟着这个贱人离了府,肯定早就知道石清嘉与人通奸之事,你们这群卑鄙小人害了我儿还不算,现在还要狡辩,要是识相的就快点将钦儿叫出来,否则我让你们一个个生不如死!”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老嬷嬷眼里尽是厌恶,她清楚誉王妃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不知道对方会如此胡搅蛮缠,一旦将陛下攀扯到这种不名誉的事情中,后果不敢设想。阴渗渗的看了石清嘉一眼,老嬷嬷心里头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将这个隐患给解决了,毕竟天底下美人儿这么多,即便陛下的癖好有些特殊,但上赶着想要伺候君王的人也不在少数,何苦非要被这种不知廉耻的贱蹄子拖累? 石清嘉看着老嬷嬷的眼神,心知不妙,咬着牙低下头去,今日因为闹出了大乱子,那老虔婆没想起来往她嘴里头塞避子药,要是此次顺利怀上龙嗣的话,石清嘉可以将这个孩子推倒老嬷嬷身上,反正她也没打算要孩子,能不能保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孩子必须派上应有的用场。 “嘴硬是吧?来人啊,把石清嘉跟着老东西关到柴房里,我倒要看看她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听到誉王妃的话,石清嘉心里头憋屈的很,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楚钦那个废物到底去了哪里,他把自己打昏之后,到底是一个人离开了,还是被人抓走了?石清嘉只恨自己昏迷了过去,现在被楚钦那个没种的怂货牵连。 老嬷嬷的避子药一直放在屋里头,很少有随身携带的时候,等到她终于想起来石清嘉没吃避子药的时,两人早就被关在柴房里头了,外头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护院看着,任凭老嬷嬷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掏出柴房的法子。 一脚踹在门板上,老嬷嬷恨得眼前发黑,低低骂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吃避子药,就为了怀上龙嗣?你想的倒美,宫里头那么多妃嫔侍寝,最后怀上的也只有几人,像你这种淫荡的女人,哪里会一次就中……” 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石清嘉心里头也憋屈的很,她到底年纪轻,虽然身上被打了几鞭子,但涂了药之后已经觉得好了几分,此时此刻坐在地上,冷冷的瞥了这老虔婆一眼,心里琢磨着怎么将老东西给除掉,反正这一回是誉王妃将她们主仆两个给关起来的,要是老虔婆出了意外,只能怪她命不够硬。 见着石清嘉嘴巴紧闭,完全没有回口的意思,老嬷嬷心里的火气更旺,要不是看在这个贱蹄子伺候过陛下的份上,她现在肯定会狠狠教训石清嘉一番,教一教她什么叫规矩,别以为宫里头有个当贵妃的姐姐就有什么了不起的了,真要是陛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会不让她当皇后呢? “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难道真想被关在柴房中?” 石清嘉捏起一根茅草用纤细食指缠绕着,垂着眼,柴房里光线昏暗,看不清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我院子里的丫鬟肯定去石家通报了,明个儿一早定会有人过来接我们出去,嬷嬷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老嬷嬷心里头舒坦了几分,嘴里头骂骂咧咧的,吐出几个不干不净的词儿,靠在最软最厚的草垛上歇着,没多久就睡着了。石清嘉看着睡着了的老嬷嬷,娇艳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将头上的珠花给拔下来,在珠花尾部拧了拧,顿时就露出了一根细针。 石清嘉喜欢折腾手底下的丫鬟,平日里一旦有不顺心的地方,就会直接上手去掐,遇上那种皮糙肉厚的,石清嘉一时间不想将人折腾死,就会将珠花拔下来,露出这根细针,在丫鬟的胳膊上、指甲缝里狠狠的扎,疼的丫鬟满地打滚儿,昏死过去时,石清嘉心里头才能痛快些。 此刻她拿出这根细针,自然不是为了折磨老嬷嬷,而是为了要了这老东西的性命! 石清嘉曾经看过一本书,记得用细针在人脐下水分穴上连扎三针,那人就会直接断了气,而且因为针细如牛毛,尸体上并不会有明显的伤口,甚至被扎的那人只会觉得自己被蚊子咬了,无声无息的就丢了一条命,除了卤门骨会出现赤红色血晕之外,身上再无其他的痕迹,再者说来,卤门骨被头发给遮住了,谁也瞧不见,所以用这法子来处置这个老虔婆,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文 第142章 徐家人 一步步挨到老嬷嬷身边,石清嘉娇美的脸变得十分扭曲,嘴角露出狞笑,用细针在老嬷嬷肚脐下连连扎了三下,这老虔婆睡得熟,只以为是被蚊子咬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掌拨了拨,之后就再也没能动弹,试了试老嬷嬷的鼻息,发现这老东西果然断了气后,石清嘉赶紧将细针收起来,戴在头上,装作难受的模样,趴在地上‘昏迷’着。 誉王妃自然没想弄死石清嘉,关了一晚上后,她仍然没找到楚钦的消息,誉王妃此刻急得好像石锅上的蚂蚁,派人去京兆尹府报了案,满京城的找,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到了最后,誉王妃实在没了办法,派人将石清嘉跟那老虔婆拖了出来,发现老虔婆不知怎么直接断了气,而石清嘉也发起高烧,整个人烧的都糊涂了,嘴里头不知说些什么,怎么叫都叫不醒。 偏偏这时候石家来人了,非要将石清嘉给要回去,毕竟是人家娇养着的小姐,嫁给一个废人守活寡也就算了,现在还挨了一顿毒打,被关在厢房里,石夫人本就宠溺石清嘉,听到这个消息昨夜里差不点儿昏迷过去,最后还是石老爷带人来了誉王府。 誉王妃自然不会放人,一个与人通奸不守妇道的贱蹄子,还害了自己儿子,誉王妃此刻留着石清嘉一条小命儿,只是为了找到楚钦的下落,石家现在来抢人,誉王妃直接派了府里头的侍卫,将石家的小厮打得鼻青脸肿,有两个竟然被生生的打死了,石家好歹出了个石贵妃,现在还怀着龙胎,身份自然非比寻常,眼见着事情闹大,京兆尹府也卷入其中,看着两家人扯皮,当真热闹极了。 最后还是誉王妃占着理,石清嘉毕竟有错在先,誉王妃身为婆婆,收拾一个水性杨花的儿媳妇别人也挑不出理来,石老爷心里头憋着气,眼见着京兆尹府的捕快将奄奄一息的石清嘉从柴房里救了出来,他将女儿带回了石家,天天用燕窝雪蛤调养身体,之前受的伤也涂上最好的伤药,没过一个月,石清嘉就好的差不多了。 与石清嘉相比,誉王妃则陷入了恐慌之中,楚钦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生是死,就在誉王妃日日以泪洗面时,王府里突然收到了一封信,问她兵符在哪儿。 张氏一边给誉王妃擦泪,一边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妃,兵符是死物,但二少爷却是活生生的人,若您真的知道兵符在何处,就快点儿将东西给拿出来吧,否则要是逼急了贼人,二少爷的日子恐怕就更不好过了……” 誉王妃何尝不清楚这个道理,她苦笑着摇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面颊凹陷,眼圈浮肿,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似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叹息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兵符的下落,早前王爷的确说过一嘴,说兵符被人偷了半块儿,偷走兵符的还是廉氏那个贱人,谁知道她把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 张氏眼神闪了闪,廉氏是之前的誉王妃,也是誉王的发妻,身份贵重,是镇北侯的独女,只可惜王爷不喜欢那种倨傲的女子,连带着对老王妃也厌恶上了,再加上眼前的誉王妃受了宠,最后夫妻两个结了死仇,老王妃也没的不明不白的。 誉王妃哭的更加厉害,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张氏站在一旁,在誉王妃看不见的角落,眼底露出一丝讥讽。 看到张氏传回来的消息,廉肃当真愣住了,他没想到剩下的一半兵符竟然让母亲给藏起来了,也不知道究竟藏在哪里,因为心里头想着事儿,廉肃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差不点儿没撞在树上,齐蓁软磨硬泡,这才问出了个大概。 夫妻两个呆在主卧里,齐蓁伸手挠着旺财软乎乎的肚皮,懒洋洋道:“当年你跟廉君被送到大湾村里头,这事儿是不是老王妃做的?否则你们两个孩子,要真是被山贼追杀的话,想保住性命肯定不容易,说不准这就是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 誉王也是个糊涂的,为了侧妃跟楚钦,非要将自己嫡出的两个儿子弄死,给楚钦让位,母为子则强,老王妃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了护住两个儿子,想尽办法将他们送走,顺带着将兵符给偷出来,也不是不可能,誉王为了兵符,投鼠忌器,这才一直留着老王妃,直到她前两年去世。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但兵符究竟放在了哪里?”剑眉紧皱,廉肃看到趴在小女人腿间的那只猫,就觉得浑身发麻,偏偏这猫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直到眼前的大块头胆子还不如耗子大,顿时就起了欺压的心思,日日往主卧里跑,甚至还敢抢廉肃的东西吃,简直像是成精了。 “要不咱们回去找找?”一直呆在京城,齐蓁闷坏了,正好找个由头回大湾村里小住几日,权当出去游山玩水了。 一眼就看出小女人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廉肃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突然开口:“咱们回大湾村可以,不过除了下人之外,孩子们都留在王府,这只猫也不能带过去,你若是同意,咱们就去,若是不同意,就好好呆在府里头……” 齐蓁是有些舍不得旺财,不过跟出京逛逛相比,旺财就被她放到一边去了,毕竟小住几日之后她还能回来,猫呆在府里头也跑不了,小女人点头如捣蒜,小脸儿上挂着谄媚的笑,主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旺财扔到地上,洗了把手后就开始收拾细软,将两人的衣裳香露香膏等物都塞进了包袱里头,动作麻利的很。 第二日,誉王府里的世子爷并世子妃两个,戴上了红岚孙氏等人,坐在马车上直接去了大湾村,大湾村离京城近的很,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马车停在廉家屋门外,挨着的徐家听到动静,就有人从大门走出来了,这汉子生的黝黑高壮,穿着棉布衣裳,一张脸生的十分憨厚,不是徐长贵还有哪个? “…...弟妹?” 听到徐长贵的动静,齐蓁转过身,一眼看见了他,白净小脸儿上露出笑来,即使在马车上奔波了一个时辰,女人的脸颊上仍带着几分红晕,杏眸水润润的,好像一汪清泉般,看着这个模样的齐蓁,徐长贵只觉得面颊发烫,亏得他脸长得黑,否则肯定会在齐蓁面前丢丑。 “长贵哥。” “你不是去了京城吗?我之前听说阿肃出事了,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徐长贵干巴巴的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眼前的小女人美得就像天边的仙女似的,浑身穿着的衣裳全都是绫罗绸缎做的,只有京里头的贵人们才能穿得起,这日子肯定过的十分舒坦,毕竟西山那座山头都是齐蓁的,玉颜坊的脂粉卖的齁贵,小荷要攒上好几个月才能买一瓶桂花香露,能不赚钱吗? “我现在过得还成,多谢长贵哥帮忙看着家里头。”齐蓁一边说,一边冲着徐长贵甜甜一笑,徐长贵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盯着齐蓁竟然看直了眼,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的女人,简直比豆花还要嫩。 廉肃看到徐长贵的眼神,心里头憋屈极了,恨不得直接用麻袋套出小女人的脸,也省的她没事儿老招蜂引蝶,头几年廉肃还没去从军的时候,就知道徐长贵对齐蓁的心思,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想必这人也成亲了,想到此,廉肃心里头舒坦了几分,上前一步,粗糙炙热的手掌拉住女人细腻的腕子,与齐蓁并排站在徐长贵面前。 对上廉肃的眼神,徐长贵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了一般,高大健壮的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盯着齐蓁那张小脸儿,问:“你们这是要回家里看看?” 齐蓁笑眯眯的点头。 “之前有东西忘了取了,是廉君的遗物,虽然不值什么银子,但怎么说也是个念想,伯元跟仲琪年纪都不小了,这些东西也得交给他们。”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听着小女人满嘴胡话,将面前的二愣子骗的团团转,廉肃用手指勾了勾女人的掌心,恨不得直接堵住那柔嫩嫩的小嘴儿,尝尝里头的甘美滋味儿。 徐长贵跟齐蓁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徐家,刚一进屋,徐小荷挺着大肚子走出门了,抻头往外看,问:“我怎么听见廉家有动静?是不是齐蓁那个贱人回来了?” 皱了皱眉,徐长贵道:“小荷,齐蓁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这张嘴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得了吧!”徐小荷冷笑一声,一把拉着长贵媳妇,撇了撇嘴道:“嫂子你可不知道,我们隔壁这一家住的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这周围的男人都被她给迷了,先是嫁给哥哥,克死哥哥后就改嫁给了弟弟……” 正文 第143章 终于找到了 长贵媳妇不是大湾村的人,而是外村嫁过来的,她的模样也算标致,在十里八村都算好看,要不是徐家家境殷实,徐长贵还娶不到这样的媳妇呢,如今她嫁给徐长贵也才三年,今年年初生下了一个胖儿子,一听到徐小荷的话,有些丰腴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附和道:“像这种不要脸的婆娘就应该去浸猪笼,将兄弟两个都嫁了一遍,她也真做得出!” 徐小荷得意一笑,一边拍着肚子,一边道:“当时我哥还没娶你之前,也差不点着了那齐蓁的道,你看看他出去跟人说了两句话,回来脸都红了,可见那齐蓁还是像以前那样,只会不要脸的勾引男人!” 听到这话,长贵媳妇顿时急了,狠狠瞪了徐长贵一眼,这男人也是个笨嘴拙舌的,根本解释不出什么,更何况徐长贵本来就对齐蓁有那么点心思,现在被徐小荷这么一戳破,只觉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转进去,更是说不出什么了。 长贵媳妇气的浑身发抖,抹着泪坐在地上撒泼,哭喊道:“徐长贵你有没有良心,我嫁给你整整三年,为你生儿育女,你竟然跟一个寡妇勾搭上了,是不是要逼死我们娘俩才甘心啊……” 屋里的徐大爷徐大娘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就往外走,徐大娘怀里头抱着小孙子,一看长贵媳妇跟泼妇似的在地上打滚,头都大了,赶忙劝道:“老二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地上脏,快点起来,要是长贵哪里做的不对,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娘啊,徐长贵跟隔壁的寡妇勾搭上了,我看他就盼着休了我,然后跟那寡妇过日子呢……”长贵媳妇心里头憋着气,她生了孩子后整个人胖了一圈儿,中气足嗓门儿大,声音吵得耳朵难受,想到齐蓁跟她夫君就在隔壁,万一听到了动静,指不定会怎么想,徐长贵心里头也升起了一股邪火儿,沉着脸低骂道:“人家早就成亲了,听说嫁的还是世子爷,西山那一座山头都是人家的,哪里会看上我这个庄稼汉,你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整日里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长贵媳妇见着徐长贵发火,也吓了一大跳,想想西山那座山头,里头种了不知道多少花草,那得值多少银子啊?而且一个嫁了两回的寡妇也能跟了世子爷,京里头的贵人们是不是瞎了眼?还是那寡妇在床上伺候人伺候的好,这才让世子爷离不开她? 心里头想了许多,长贵媳妇偷觑着徐长贵的神色,发觉他整张脸十分狰狞,也唬了一跳,不敢再哭闹了,只是心里头却把隔壁那个叫齐蓁的寡妇给记住了,准备之后好好跟徐小荷打听打听。 隔壁闹出的动静那么大,齐蓁跟廉肃两个也不是聋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小女人脸涨的通红,狠狠的在地上跺了跺脚,明显是气着了,廉肃拉着小女人的手,斜着眼看着她,冷笑道:“让你跟徐长贵说话,看看他们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受气了吧?” 白了廉肃一眼,齐蓁心里头的确不好受,不过她之前住在大湾村时,徐家人没少帮忙,虽说如今走不到一块去了,但齐蓁到底还是念着这份情谊的,特地跟廉肃叮嘱了又叮嘱,告诉这人别去找徐家人的麻烦,廉肃倒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不过到底照不照做,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带来的人除了红岚跟孙氏之外,还有不少王府的侍卫,廉家的房子破的很,不过稍微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到底是住了许多年的房子,齐蓁对这里还有些感情,之前院子里那颗桂花树早就被栽到西山去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大坑,齐蓁想起最开始用桂花做花油的日子,那时候她刚重生,还没想着跟廉肃这厮有什么牵扯,哪知道这人不要脸的很,将她的身子看遍摸遍,占了无数便宜,最后齐蓁也只能嫁给他了。 王府的侍卫将房子从里到外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要是兵符那么好找的话,恐怕早就没影了,所以即便没找到东西,廉肃也没有气馁,反倒搬进了齐蓁原来住的房间,将小媳妇压倒在床上,低着头在她耳边叨咕着:“有天夜里你在房里头洗澡,我看到你身子白生的很,就知道味道一定很好……”廉肃也是个脸皮厚的,从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慢条斯理的用牙齿咬开脖颈后头的系带,带着糙茧的手伸了进去,将后背的带子也顺手解开了,顿时薄薄的布料就落在了肚皮上,露出了嫩生生的乳儿。 小女人身上还穿了绯红色的褙子,料子十分光滑,这褙子比较宽大,脱到裙衫后,竟然能遮到腿根儿,廉肃的眼睛红了,抬起一条细腿架在肩头,劲腰一挺,齐蓁咬着牙闷哼一声,狠狠的用手在男人后背上捶了几下,只觉得这畜生的力气也太大了些,跟头蛮牛似的,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雪腻皮肉上很快就冒出了点点细汗,将褙子给打湿,紧紧贴在窈窕的身段儿上,廉肃看到小女人半睁半阖的双眼,只觉得恨不得将眼前的人一口吞下肚,动作大开大合,比之前更凶狠了,齐蓁低低的哭叫起来,想到外头还有不少王府侍卫,她的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小手拼命的推搡着男人的胸膛,偏偏她越推廉肃的兴致就越高,好像吃了什么虎狼之药一般,最后齐蓁没了办法,只能狠狠的咬在男人肩头。 即便嘴里头没发出声音,但床板却咯吱咯吱的直晃悠,守在外头的侍卫一个个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怎会不知道屋里头的世子跟世子妃在做什么?一群年轻力壮的侍卫们耳根发热,恨不得赶紧回家抱着媳妇好好亲热亲热,也好过在这偏僻的村子里干活儿。 廉肃好不容易才吃饱喝足,他不急不缓的拿着兜儿擦了擦身上的浊物,正想把兜儿套在小女人脖颈上,就被一巴掌打在了脸上。 “还不快去拿一件儿干净的过来?都脏成这样了你还让我穿?”齐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廉肃撇了撇嘴,嘟囔道:“吃的时候可没见你嫌弃……”好在齐蓁没听清廉肃到底说些什么,穿好衣裳歇了一会儿后,孙氏跟红岚已经做好晚饭了,孙氏的手艺极好,即便王府中的厨娘在有些菜色上也比不过孙氏,齐蓁已经吃惯了她做的东西,这一出门,就将人给带了出来。 一连在大湾村里住了三天,廉肃仍没有发现那半块兵符的下落,无奈之下,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齐蓁看着院子,心里头升起几分不舍,走到那种着桂花树的大坑旁边,突然灵光一闪,冲着一个侍卫开口道:“快,照着这个坑挖。” 不知道为什么,齐蓁总觉得坑里可能会有东西,她记得自己刚嫁给廉君时,有一户人家想要把这棵桂花树给买下来,当时足足出了十两银子,在大湾村里已经是难得的高价了,但廉君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齐蓁当时心里头还挺不乐意的,不过她刚嫁人,又没有圆房,正是没底气的时候,嘟囔了几句也就罢了。 现在想想,廉君不至于那么在乎一棵桂花树,说不定他看重的其他的东西! 对于世子妃的吩咐,侍卫们自然不敢违拗,很快就拿了铁锹,照着大坑的位置开始挖,挖了约莫有半人深之后,铁锹挖不下去了,里头好像有东西,有人用手将泥巴给扒拉开,看到下面放着一只木头箱子,齐蓁舔了舔唇,死死抠住廉肃的掌心,只觉得那十分贵重的兵符,一定在那木头箱子里头! 侍卫将木头箱子从坑里搬了出来,廉肃走到前头,一把将木箱上锈迹斑斑的铜锁给劈开,打开箱子一看,发现里头放着的都是做工精致的珠钗首饰,这么大的箱子,这些珠钗首饰虽然式样老旧,但架不住数量多,镶嵌着鸽子蛋那么大的红宝石步摇就不知道有多少副,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齐蓁红嫩嫩的小嘴儿张的老大,怎么也没想到大湾村的院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在珠钗首饰中间,还有一只巴掌大的木匣,廉肃将木匣拿在手里,缓缓打开之后,果然是那半块兵符,与之前的半块拼在一起,就能调动云南的四十万驻军。 老王妃将兵符跟自己的嫁妆藏在廉家的院子里,就是为了将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唯二的孩子,只可惜当年廉肃跟廉君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廉肃根本不知道有这些宝贝,而廉君也记不太清,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发现桂花树下的东西,别人想动桂花树,廉君拼死也会阻止,幸好如此,这才没被重生之前的齐蓁发现这些东西,否则那半块儿兵符,恐怕永远都不会落在廉肃手里。 正文 第144章 有孕 拿到兵符之后,自然不用留在大湾村了,夫妻两个坐在马车上往京城赶,齐蓁回了誉王府,而廉肃则直接入了宫,将兵符交给了玄德帝。 楚钦现在已经没了用处,不过廉肃没有要了他的命,直接将他给送回了誉王府,毕竟他断了命根子,这辈子已经是废人了,苟延残喘的活着绝对比死了更难受,廉肃有一千种折腾誉王妃母子的法子,如今还没有用出来,又怎会让楚钦轻易的解脱呢? 誉王妃根本不知道兵符在哪儿,每日以泪洗面,生怕自己儿子丢了一条小命,哪知道在院子里打扫的奴才竟然发现了楚钦,赶紧将此事告诉了誉王妃,她跑来一看,发现楚钦下半身光着倒在草地上,身边围了一堆下人,看着两腿之间的那一坨烂肉指指点点,誉王妃气的浑身发抖,派人将那些下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这才让张氏扶着楚钦回到房中,请了大夫好好把了脉,才确定楚钦只是被人打昏了,身体并没有受伤。 等齐蓁到了王府后,就听到被打了的下人三个两个的聚在一起,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看二少爷那话儿,现在都烂成一坨肉了,肯定用不了,他以前弄了那么多的美人儿,现在变成了个没种的怂货,真是报应!” “可不是吗?上个月二少爷还折腾死了两个丫鬟,作孽呦……” 听到这些下人的动静,齐蓁挑了挑眉,红润小嘴儿勾起了一丝笑,回到自己房中,红岚端上来一碗牛乳,齐蓁边喝边问:“知夏最近怎么样了?”知夏肚子里怀的是楚钦这辈子唯一的孩子,现在那孩子都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一胎稳稳当当的,誉王妃将知夏照顾的极好,就是为了她肚子里头的那块肉。 “她之前吃什么吐什么,最近倒是好了些,饭量大了几分,不过刚才奴婢在园子里瞧见她,发现知夏竟然偷偷摸摸的跟一个小厮在假山后头亲嘴儿,也不知道这一对儿究竟搞在一起多久了……” 知夏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楚钦的血脉,成亲之前楚钦又不是个废物,日日征伐播种,有了收成也是自然,等到他那物件儿在春意楼里被废了后,知夏知春两个一直旷着,心里头寂寞的很,如此一来,与府里头的小厮有了首尾,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不必管她,总不能让知夏下半辈子守活寡,那小厮还算是帮了楚钦一把呢……”一边说着,齐蓁一边捂嘴笑了笑,杏眸水盈盈的,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红岚只觉得主子的模样更标致的不少,现在不止比那些小姑娘们显得娇嫩,就说那种韵致,也是年轻女子远远比不上的。 楚钦昏迷了整整一天,廉肃从来没有将人当成自己的弟弟,下手自然毫不留情,直将楚钦打得脖颈发青,皮肉肿的老高,大夫还留下了不少药膏,说是要等楚钦醒了之后涂在身上,才能将皮肉底下的淤血给化开。 誉王妃整整一个月没见着自己的儿子,此刻一见着楚钦,心里头既酸涩又难受,一直守在床边,眼见着儿子醒了,誉王妃红了眼眶,拉着楚钦的手,哭天抹泪:“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母妃都吓坏了,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将你抓起来,你跟母妃说,母妃进宫去求了陛下,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此时此刻誉王妃还不知道,与石清嘉通.奸的那个奸夫,就是玄德帝,要是她知道的话,恐怕就说不出让玄德帝做主的话了。 一听这话,楚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显然是想起来石清嘉与玄德帝通奸之事,他死死攥住誉王妃的手,脸色狰狞,面颊扭曲,那模样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恨声道:“母妃,石清嘉与玄德帝通.奸,皇帝又怎会替儿子做主?玄德帝竟然能做出夺臣妻的恶事,怪不得他给儿子跟石清嘉赐婚,就是为了这一遭!” 楚钦这么说当真是冤枉玄德帝了,赐婚的时候玄德帝对石清嘉还没动心思呢,偏偏石清嘉成了少妇后,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诱人了,又刻意勾引玄德帝,当今陛下也不是什么刻板性子,竟然有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玩一玩也无妨,反正他根本没打算让石清嘉活多久,自然不会影响帝王的威严。 “石清嘉那个贱人呢?我要杀了她!” 一边说着,楚钦一边掀开被子,想要狠狠收拾了石清嘉,才能解心头只恨!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奸污,若是被迫也就罢了,看石清嘉那副贱德行,肯定是主动巴结的玄德帝,只要想到那两个人赤条条的在床上翻滚,楚钦就恨不得生吃了石清嘉。 此时此刻誉王妃也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帝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女人的心思总归细密些,她想到那天晚上死在柴房里的嬷嬷,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听说玄德帝身边有个奶嬷嬷,对她敬重极了,万一死的那个老虔婆是玄德帝的奶嬷嬷,此事恐怕就不能善了了。 一听那奸夫是玄德帝,誉王妃也不敢追究石清嘉红杏出墙之事了,毕竟一旦此事走漏了消息,陛下追究起来,事情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钦儿,石清嘉被石家人给接回府了,咱们就别追究此事了好不好?想要除掉那个贱人也不必急于一时,你先忍一忍,等到陛下腻了石清嘉那个贱蹄子,到时候母妃把石清嘉给抓过来,随你处置……” 楚钦额角蹦出青筋,胸膛好像破旧的风箱般不断起伏着,这幅狰狞的模样让誉王妃吓了一跳,赶紧给楚钦顺了顺气,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母妃,您放心,我不会惹麻烦的。” 楚钦声音沙哑,这句话好像从牙缝儿里逼出来的般,誉王妃心里悬着的大石放了下去,想着自己派人好好看着钦儿,应该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石家浩浩荡荡的将石清嘉接回府中,石清嘉身上被抽了三鞭子,现在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后背上却留下了几道蜈蚣似的长疤,趴在雪腻皮肤上,看着十分恶心,石清嘉天天往背上涂祛除斑痕的药膏,偏偏那药膏没有什么效果,还黏黏腻腻的,让她心里头越发急躁。 自打回到石家后,因为老嬷嬷没了,石清嘉再也没有了玄德帝的消息,想起那日行房后没有服下避子药,石清嘉心里头不免有些期待,万一要是怀上了龙种,说不定可以借机让玄德帝将她接到宫里头。 心里转过此番想法,石清嘉耐心等了一个月,一个人戴了帷帽出了府,身边连一个丫鬟都没带,直接去了一家医馆,去请了大夫诊脉,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心跳如擂鼓,轻声问:“大夫,我到底怀没怀上?” 老大夫看着这戴了帷帽的女子,猜想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外室,他点了点头,道:“夫人的确是怀了身孕,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约莫有一个月大了,最近好好保养着身子,千万别吃生冷的东西,老夫再开一些安胎的汤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了便是……” 一听自己有孕了,石清嘉眼中露出一丝狂喜之色,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只一次就怀上了孩子,伸手盖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石清嘉从荷包里取了银子给了老大夫,抓了药之后离开了医馆中,走在路上,石清嘉心里头一直琢磨着该怎么跟玄德帝见一面,毕竟没了老嬷嬷传话,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大概老天爷真站在石清嘉这面,这日她刚一回府,就听到府里头的小丫鬟端着盘子往前头送,一个个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今个儿府里头来客人了?” 听到二小姐的声音,小丫鬟唬了一跳,在石家的丫鬟都知道二小姐是个跋扈性子,万万不能招惹,小丫鬟忙点头,道:“刚才陛下跟娘娘来府了,夫人派奴婢往正堂里送东西……” 看着小丫鬟手里头洗净了的葡萄,石清嘉眼神闪了闪,将抓的药交给自己院里的丫鬟,摘了头上的帷帽,接过那盘紫玉葡萄,淡声道:“我把东西送过去,这没你的事儿了。” 听到这话,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也不敢惹怒了二小姐,小跑着离开了。 石清嘉红唇勾起一丝笑,缓缓走到正堂,抬眼一看,就发现坐在堂中穿了一身黑衣的玄德帝,男人的面容冷肃,气势威严,好像发现了女人的目光般,玄德帝朝石清嘉这里扫了一眼,随即又移开目光。 迈过门槛走到正堂,石清嘉盈盈福了福身子,娇声道:“清嘉见过陛下、娘娘。”将紫玉葡萄放在桌前,石清嘉站在了石夫人身后,规规矩矩的低垂着眼,看上去无比柔顺。 正文 第145章 报应 自打将石清嘉接回府后,石夫人对这个小女儿更心疼了,想到清嘉在誉王府受的苦,石夫人心里头就难受,拉着小女儿的手,石夫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对玄德帝开口道:“陛下,如今楚钦已经不中用了,誉王府又欺人太甚,求求陛下帮帮清嘉这孩子,别让她再回那个虎穴狼窝里了……” 一边说着,石夫人竟然红了眼,要是放在普通人家,石夫人就是玄德帝的丈母娘,虽然皇家不会这么论,但如今石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四个月了,总得给她一个面子。 想到此,玄德帝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石清嘉一眼,发现这女人看似乖巧,但那双眼睛却往自己身上偷偷瞧着,那股子骚劲儿宫里头的妃嫔自然是远远比不上的,这幅德行哪里像是受了苦? “夫人说的有理,当时让清嘉嫁给楚钦,朕以为楚钦会是良配,才同意了这桩婚事,眼下清嘉过得不好,朕也有错,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了。” 听到这话,石清嘉两手握拳,好悬没笑出声来,天知道她有多恶心楚钦那个孬种,明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弄了不知多少女人,最后还在青楼里跟人争风吃醋,将自己的命根子给折腾断了,眼下竟然还有脸责怪她红杏出墙?不出墙难道要守一辈子活寡不成? 眼中隐隐泛起泪花,石清嘉冲着玄德帝盈盈下拜,声音娇脆的如同出谷黄莺般:“多谢陛下救妾身与水火之中,妾身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玄德帝看到石清嘉这幅装模作样的德行,暗自嘲讽一声,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石清嘉身子还没修养好,见过陛下就直接退下了,玄德帝陪着石贵妃在府里吃了午饭,他中途离席,刚穿过回廊,就看到了石清嘉。 女人走进几步,冲着他福了福身子,娇声道:“陛下当真是个狠心的,清嘉被誉王妃关在柴房里,狠狠折磨了一通,就连老嬷嬷也送了命,陛下都不闻不问,是不是真把清嘉给忘了?”说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儿顺着光洁的面颊往下滑,眼眶都微微泛红,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要是别的男人瞧见了,定会忍不住心生怜惜,但玄德帝早就知道石清嘉到底是什么货色,此刻只是冷笑一声: “朕还没怪你害死嬷嬷,你现在竟然开始挑朕的不是了。” 粗糙指腹将女人脸上的泪痕抹去,回廊处并无别的奴才经过,石清嘉轻轻咬唇,歪着头看着玄德帝,突然说:“陛下,我怀孕了。” 听到这话,玄德帝剑眉一拧,眼神落在石清嘉平坦的肚子上,如今玄德帝膝下有两子一女,子嗣稀薄,不过石贵妃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再加上玄德帝年轻力壮,对孩子也没有多在乎,特别石清嘉的身份还有些麻烦,要是她生了孩子的话,恐怕夺臣妻之事就瞒不住了。 “之前朕跟你说过,你不能怀孕。” 石清嘉眼泪掉的更凶,脸上也露出几分委屈:“为什么不能怀孕?陛下既然都敢碰清嘉,怎么都没有胆量留下这个孩子呢?楚钦已经是个废人了,我不可能跟楚钦过一辈子,陛下若是不让清嘉入宫,我只有带着肚子里的龙胎改嫁他人,也省的让陛下为难……” 玄德帝脸色难看了不少,他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看着石清嘉,那眼神让石清嘉浑身发冷,忍不住伸手抱住胳膊,难受极了。 “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孩子朕不会承认,石家人真是将你娇惯坏了,竟然连朕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说完,玄德帝直接转身,看都不看石清嘉半眼,从头到尾,他只是将石清嘉当做一个玩物罢了,现在玩物坏了规矩,也不必再留。 石清嘉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现在玄德帝不要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楚钦是个没种的男人,等到肚子渐渐大起来,这一胎恐怕就瞒不住了。越想就越是心急,石清嘉没了办法,满嘴都长了燎泡,一碰就火辣辣的疼,之前从药铺里买回来的安胎药石清嘉也不敢熬,派了身边的小丫鬟将药给扔了出去。 一连过了一个月,玄德帝果然没有理会她,不过誉王府却送来了和离书,如此一来,石清嘉终于能摆脱楚钦那个废物了,一般女子以夫为天,但石家家财万贯,石贵妃又是玄德帝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石清嘉的日子过得无比舒适,也不必非得留在誉王府中受气,不过眼下肚子里的那块肉已经有两个月了,要是再不将这胎落了,以后再打肯定会伤身。 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果决,眼见着巴不上玄德帝了,石清嘉心一狠,戴了帷帽直接出了府,想要去药铺里买红花,将肚子里这块肉解决掉,她根本不知道,从刚刚离开石家的那一刻起,石清嘉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楚钦跟石清嘉这夫妻两个,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的主儿,栽在他二人手里头的奴才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因为石清嘉跟玄德帝通.奸,楚钦恨不得将那个贱人的皮给剥了,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石清嘉主动离开了石家,楚钦派的人手很快就跟上了她,直接一棍子打在女人后脑上,她身子一软,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这些奴才将人绑到了楚钦的一处宅子里,看着昏迷不醒的女人,楚钦恨得发狂,不过他却不想轻易弄死这个贱人,他非得让石清嘉生不如死才好,这贱蹄子不是惯会勾引男人吗?那就让她勾引个够,楚钦面色一寒,冲着这几个奴才道:“我记得京里头不少小混混,你们将这个女人交给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能让别人发现,记住了吗?” 说着,楚钦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足足一百两银子,那奴才看着银票,眼睛都直了,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道:“世子爷放心,奴才一定会将事情给办妥,绝不会让别人发现。” 楚钦将银票交到了这奴才手里,便回到了誉王府,而石清嘉却没这么好的运气,她在京城都是难得的大美人儿,平日里这些奴才给她提鞋都不够格,今日眼见着凤凰落难,还不如草鸡,估摸着这辈子都不能翻身,这些奴才自然不怕她,直接将女人身上的衣裳撕烂了,抬起一条腿捣了进去,玩到尽兴时,竟然一前一后同时干了起来。 石清嘉本就身娇体弱,下身疼的不断往外流血,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就看到陌生男人狰狞的面容,肚子疼的如同刀绞一般,石清嘉哼哼唧唧的哭着,偏偏她越哭这些奴才们越来劲儿,原本怀着的孩子现在肯定是保不住了,石清嘉疼的眼前发黑,却怎么也昏不过去,等到被这四个奴才都给折腾了一遍后,女人如同死了一回似的,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将石清嘉装在麻袋里,按着楚钦的吩咐直接交给了京城里的泼皮无赖,那些混混对付女人的手段比奴才们更狠,石清嘉因为流了孩子,身体大不如前,人也变得十分憔悴,偏偏即便如此,这些混混们仍夜夜奸淫着她,甚至缺钱花的时候还会让石清嘉接客,小院儿里时常会响起女人的惨叫声,但这些混混们都不是好惹的,邻居们即便觉得不对,却又不敢来看,否则少不得会被这些混混教训一顿。 石清嘉出府之后就没了消息,石夫人心急如焚,派了府里的小厮丫鬟们满京城的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石夫人只能递了牌子进宫,希望石贵妃能跟陛下说一说,看看能不能出动锦衣卫的人手,将石清嘉带回来。 此刻石贵妃轻轻抚着自己高耸的肚皮,冷笑一声:“母亲,我是不会去找石清嘉的。” 听到这话,石夫人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恭顺的长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清嘉,她,她是你亲妹妹啊……” “什么亲妹妹啊?说是讨债鬼还差不多,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勾引了陛下,甚至肚子里还怀上了陛下的孩子,石清嘉跟陛下做出那种苟且之事时,可想到我是她亲姐姐了?这种妹妹,不如不要!” 听到石贵妃嘴里说出如此无情的话,石夫人身子晃了晃,恨不得直接昏过去,她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怎么一个个会变成这样?一个冷血无情,一个不知廉耻,这到底是怎么了? 失魂落魄的出了宫,石夫人仍派人不断寻找石清嘉,找了足足半年,才将瘦的皮包骨、苍老了整整十岁的石清嘉给带回府,因为成了暗门子,这半年来石清嘉接了不知多少客人,脑子竟然出了问题,跟个傻子似的,除了石夫人之外谁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正文 第146章 讹钱 找到兵符后,廉肃解决了心腹大患,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忙碌了,整日呆在府里头,陪着妻儿,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不过齐蓁却不愿意那么腻歪着,得了空便出府去到玉颜坊,玉颜坊现在在京城有三间铺子,生意都还不错。 齐蓁在铺子里待了一上午,红岚今日呆在王府,没有跟过来,吃午饭的时候这丫鬟竟然小跑着冲到了玉颜坊中,脸色难看的紧,冲着齐蓁道:“主子,有人来咱们王府闹了。” 从椅子上站起身,齐蓁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急声问:“谁来誉王府闹,怎么会这么大胆?”即便誉王中风,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苟延残喘,但到底也是个王爷,廉肃又是玄德帝的心腹,寻常人自然不敢招惹皇亲国戚,否则万一丢了一条小命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红岚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两个女人,看着面生,不像是京城人。” 齐蓁心里头悬着,非得亲自去瞧瞧才能放心,冲着孙氏交代了几句,齐蓁坐着马车跟红岚一起回了誉王府,走到门口,发现许多百姓都聚在前头,里一层外一层,将王府外头围的水泄不通,伸手掀开帘子,齐蓁看着最中间站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怀里头抱着孩子,另外一个则挺着大肚子,她仔细的打量了一阵,发现大着肚子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长贵的妹妹徐小荷。 齐蓁皱着眉,之前在大湾村的时候她就跟徐小荷相看两生厌,这个姑娘对廉肃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以至于看齐蓁不顺眼,那张嘴里头从来就吐不出什么人话儿,骂骂咧咧的脏字儿不断往外冒,简直不堪入耳,算一算徐小荷现在也得二十出头了,如今还怀着身孕,想必早就有了丈夫,不知道为什么还跟她过不去,非要出现在誉王府门前。 冷着脸下了马车,齐蓁刚一下来,徐小荷就看见了她,眼珠子瞬间亮了亮,用手背不断抹泪,哀嚎着:“就是这位世子妃啊,嫁给的世子还不消停,勾引了我哥哥,让我嫂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上京,想要讨一个公道……” 徐小荷跟长贵媳妇一个怀着孕,一个抱着孩子,身上穿的都是细棉布做出来的衣裳,与锦衣华服的齐蓁面对着面,看起来着实可怜,周围不少百姓都对齐蓁指指点点的,怎么也没想到这种皇亲国戚也会做出不守妇道的腌臜事儿来。 誉王府出来了一些侍卫,将周围的百姓都给分开,齐蓁走了几步,站在徐小荷面前,一张娇美俏脸寒霜满布,不带一丝笑意:“徐小荷,你今日就把话说明白点儿,我何时何地勾引了你哥哥,若是有半点儿错处,我就直接送你去京兆尹府,你那哥哥不过是个庄稼汉而已,我为什么放着世子爷不要,非要眼巴巴的跟着他?” 之前齐蓁去大湾村的时候,徐小荷根本没看清齐蓁,只远远的瞅了一眼,今日细细一看,发现这个贱人竟然比以前更美了,看上去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皮肤好比凝脂般滑嫩,看着就觉得水灵,不像她,糙的跟老树皮似的,她男人最近做那档子事儿都没有以前勤快,指不定又被哪个狐狸精给勾引了。 徐小荷日子过得不好,心里头憋着气,看到齐蓁一个寡妇能穿金戴银,前呼后拥十几个奴才伺候着,心里能平衡就怪了,想起齐蓁那副贱德行,徐小荷就想揭露了齐蓁的真面目,让誉王世子知道这到底是怎样一个贱人,赶紧把她给休了,省的绿帽子都戴穿了天。 一听到齐蓁要送自己去见官,徐小荷心里头有些发憷,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两手扯着齐蓁的裙裾,怒骂道:“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女人究竟有多狠辣,我不过是想要讨一个公道,她竟然要送我去见官,谁不知道她齐蓁是世子妃,像我这种小老百姓要是见了官的话,肯定得被折腾去了半条命……” 长贵媳妇此刻也反应了过来,站在齐蓁面前,软声软气道:“世子妃,你可怜可怜我孤儿寡妇,就放了我家长贵吧,我娃儿现在还没满周岁,不能没有爹啊!” 女人的眼里划过一丝贪婪,想着这世子妃跟皇帝老儿都是亲戚,手里头肯定有大把大银子,要是能划拉了几千两,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像他们这种土里刨食儿的,每年能攒下来十几两银子就是不错的了,长贵媳妇脑袋活络,可不想一辈子过苦日子,之前听到徐小荷想要进京找世子妃,就死皮赖脸的跟来了,姑嫂两个一合计,直接来到了誉王府,就是为了赚上一笔。 齐蓁哪里看不出这女人的心思,上辈子她撒泼的本事比这两个女人强多了,眼下这种小打小闹的,半点儿意思都没有,转头看着身旁的侍卫,齐蓁直接开口道:“去把京兆尹府的廖大人请来,有人在王府闹事,万一伤到了谁,可就不妥了……” 侍卫冲着齐蓁抱拳行礼,骑着马往京兆尹府赶去,王府外闹出这么大的事儿,里头的主子们不可能不知道,今日廉肃正好不在,誉王妃走了出来,看到那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眼神闪了闪,走到齐蓁身边,语重心长道:“蓁蓁,咱们王府万万不能仗势欺人,还是拿点儿银子将她们送走吧,你以后警醒着些,离别的男人远着点儿,否则再闹出这档子事儿,咱们王府可丢不起这人。” 誉王妃根本没把齐蓁当儿媳妇,现在得了机会,自然不遗余力的挤兑她,齐蓁脸色越难看,她心里头就越痛快。 嗤了一声,齐蓁直接道:“王妃说错了吧,仗势欺人的可不是我,而是二少爷啊,要不是二少爷在春意楼里仗势欺人,将弄月原来的客人给赶走了,怎么会闹出后来的那一出?王妃莫不是年纪大了,这才过了多久,竟然想不起来了……” 楚钦与人争风吃醋,被人踹断了命根子的事情,满京城都传遍了,周围的百姓一听,立刻哄笑出声,誉王妃本就是个气性大的,此刻气的面颊通红,气息不稳,指着齐蓁,好半天都没说出别的话来。 徐小荷没想到齐蓁竟然是如此难啃的骨头,心里头不免有些着急,万一京兆尹府的人来了,她哪里还能得着便宜?两手按在地上爬了起来,徐小荷伸手拽住齐蓁的衣裳,当街就想将女人的外衫给撕烂,她比齐蓁稍微矮一些,踮起脚悄悄道:“你要是识相的,就快点拿出五千两银子,我跟我嫂子马上就走,要是不识相,我现在就扒光了你,看你还能不能当什么世子妃!” 即便怀着身孕,徐小荷的力气也不小,毕竟她这几年一直都下地做活儿,手里头颇有几分力气,齐蓁冷冷一笑,反手就是一耳光,直接将徐小荷给打懵了,口腔里弥散着一股血腥味儿,半晌没回过神来。 徐小荷以为齐蓁不会反抗,毕竟她现在打着肚子,要是怀里的孩子有了三长两短,齐蓁可脱不了干系,哪想到这贱人竟然是个混不吝的,直接扇了她一耳光,从小到大徐小荷哪里受到过这种苦?登时眼珠子就变得血红血红的,嘴里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也顾不上银子了,伸手就要将齐蓁的衣裳撕烂,还没等她得逞呢,突然一条马鞭好像灵蛇般抽在了她手背上,连皮带肉的扯下了好一块儿,疼的徐小荷眼泪鼻涕一起掉,根本抓不住齐蓁了。 廉肃翻身下马,走到小女人身边,粗糙手指将女人散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搂着齐蓁的腰,冷冷的看着捂着手的徐小荷。 “现在不走的话,就别走了。” 廉肃刚才那一鞭子下手极狠,现在徐小荷手上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她对上男人的眼睛,只觉得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一般,让她骨头缝儿里升起了一股寒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 正在此时,廖守带人来了,他身后跟着一群捕快,皱着眉走到齐蓁面前,问:“此处可是有人闹事?” 齐蓁点头,指着徐小荷跟长贵媳妇道:“她们两个呆在王府门口,非说我勾引了她们家的男人,之后还死皮赖脸的想要讹五千两银子,廖大人还是将她们带到京兆尹府,好好审问一番,省的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继续讹诈别人。” 廖守的媳妇是周清荷,与齐蓁是手帕交,于情于理廖守也会给齐蓁这个面子,只见廖大人一挥手,身后的捕快们就直接将徐小荷跟长贵媳妇架起来了,这两人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两条腿都软了,再也不敢想什么银子,只希望不被关紧大牢里。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世子妃什么身份,怎么会勾引我男人?都是徐小荷胡诌出来的!” 正文 第147章 歪主意 长贵媳妇也不是什么好货,她本来就是为了银子过来的,一见着自己被带下了水,忙不迭的就踩徐小荷一脚,根本不顾忌什么姑嫂情意,她现在只希望齐蓁心里头舒坦几分,跟这位大人说说情,将她给放了。 徐小荷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嫂子竟然会这么对她,气的她瞪着眼,好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两人都被捕快给带到了京兆尹府。 齐蓁靠在廉肃怀里头,看着徐小荷的背影,心里头憋着一股气,从男人怀抱里挣扎出来,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院子里,等到周围伺候的丫鬟奴才全都退下去之后,这才用手狠狠拧着廉肃的耳朵,恶声恶气道:“你可真有本事,徐小荷这么多年都对你念念不忘,如今竟然还找到京城来了?世子爷,今个儿她往我身上泼脏水,其中有一半的原因都是你!” 越想心里越怒,齐蓁手上力气用的更大,男人疼的直皱眉,不过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小媳妇泄愤,掐了有一会,廉肃也没个动静,齐蓁悻悻松开手,红嫩小嘴儿紧紧抿着,一看就是气的狠了。 跟齐蓁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廉肃对小女人的性子清楚的很,只要她脸皮薄,又在乎名声,现在徐小荷跟她嫂子在家门口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心里头能痛快就怪了,蒲扇大掌在女人后背轻轻拍着,给她顺气,廉肃淡声道:“反正那两个妇人现在关在大牢里,用不用我……” “别了,好歹是徐长贵的媳妇跟妹子,他们家当年帮了我不少,这一次就当两清了,你也不必对她们两个出手。” 听到这话,廉肃一把将小女人搂在怀里,知道她最是心软,明明徐小荷跟长贵媳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满心满眼都是银子,为了银子还能做出这种昧着良心的事情,但齐蓁仍念着之前的情分,不想对她们出手。 “好了好了,别气了。”一边说着,男人热烘烘的大嘴直接亲了上来,含住娇软的唇瓣,好像在吃荔枝似的,滑溜溜的分外香甜,房里的温度越升越高,小媳妇面颊酡红,半推半就的被压倒在软榻上,如同花生米似的被剥了个干净,白皙粉嫩的身子被冷风一吹,轻轻颤抖,雨打莲花般美不胜收,廉肃本就是个贪婪性子,到嘴边儿的美食自然不会放过,直接咬住了香软的一团,嘴里发出咂咂的响声。 被这么一通欺负,齐蓁早就没了力气,恨恨的瞪了廉肃一眼,什么都没说,主动用细白藕臂攀住男人后背,娇柔的好像一汪水似的。 ****** 廖府。 廖玉儿坐在妆匣前,往手心里倒了一些香草油,往脸上的伤疤处仔仔细细的涂抹着,别看这些花油只是小东西,但涂了这么久,竟然真的使她脸上的疤痕颜色变淡了不少,而且用手摸起来也光滑柔软了些,虽然这张脸看着仍不算好,但比起之前形如恶鬼的模样,已经没那么吓人了。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廖玉儿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齐蓁那张脸。每当她想起齐蓁时,都恨不得让那个贱人也毁了容,偏偏齐蓁的运气好,不止没被赵恒那个疯子伤着,甚至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妃,当年她只不过是个小寡妇,自己是荣安伯府的夫人,风水轮流转,现在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若她的脸没有被毁,喜欢她的男人定然不少,哪会像现在一般? 廖玉儿的心眼小的跟针尖儿似的,对齐蓁的恨意越发浓郁,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罢了。 身后站了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给廖玉儿梳头,一边梳一边开口:“姑奶奶,听说今个儿有人去誉王府门口大闹了一场,闹事儿的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说世子妃勾引了她哥哥,当时围了好些人,后来还是老爷出动了京兆尹府的捕快,将那两个女人关到了牢里头,这些人才散了的。” 听到小丫鬟的话,廖玉儿眼神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大牢里头阴冷阴冷的,连个火盆子都没有,马上就要入冬了,徐小荷跟长贵媳妇姑嫂两个在牢房里头颤抖着,心里头又惊又怕,生怕那位大人要了她们的小命儿,她们还年轻,不想死。徐小荷用力晃着木门,嘴里头喊道:“来人啊!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即使徐小荷叫破了嗓子,守着大牢的衙役也不会过来,徐小荷折腾的累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低着头心里头十分悔恨,正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一道柔美的声音:“你想不想出去?” 徐小荷一愣,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六个月了,但动作却麻利的很,两手从木门的缝隙伸出去,想要抓住女人的手,嘴里急急道:“你能放我出去吗?快点放了我!” 廖玉儿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之色,看着女人指甲缝儿里头还带着泥垢,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开口道:“想出去的话,必须帮我办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徐小荷眼睛里都是渴望,隐隐还透出了几分疯狂,现在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面前的女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从狱卒那里拿到的钥匙,廖玉儿直接将牢门打开了,徐小荷跟长贵媳妇走了出来,看见这挡着脸的女人掏出了一枚银锭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把银锭子往前一抛,扔进了徐小荷手里头,廖玉儿直接说了:“你们大湾村听说有一座西山,山上有许多花材,要是能把那些花材挖出来交给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们五百两银子……” 守着西山的人并不算多,那里头的花材都已经长成了,而且还是别人家的,用别人家的东西能换五百两银子,这买卖当真合适极了,徐小荷跟长贵媳妇一听,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把花材给挖出来,不过五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少了……” “一千两。” 廖玉儿并不缺钱,她现在只是想让齐蓁难受而已,毕竟玉颜坊之所以能日进斗金,都是因为京郊的那座西山,要是西山的花材没了,她那玉颜坊恐怕也开不下去了,誉王世子跟齐蓁在一起,指不定就是看上了那几间盈利颇丰的铺子,毁了玉颜坊的话,一定会有一场好戏看。 徐小荷跟长贵媳妇一听这话,喜得见牙不见眼,很快就从牢房里走了出去,不敢耽搁直接回了大湾村。 现在地里头的庄稼早就收了,大湾村的汉子们一个个闲的慌,手里头又没有银子,想要弄点钱花的男人们不在少数,徐小荷偷偷摸摸的让自己男人找了好几个力气大的汉子,挑了一日去打了酒,酒里头掺了蒙汗药,直接往西山去了,西山守门的人并不是杨树父子,而是大湾村里头的一个老头子,最爱喝酒,一闻到酒味儿都不会动弹了,徐小荷一边将酒壶递给他,一边解释:“我想挖几棵花苗种在院子里,大爷你就行个方便吧……” 那老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冲着徐小荷摆了摆手,等到人走了之后,端起酒坛子直接对着嘴咕咚咕咚的往下咽,酒里头蒙汗药被下了不少,老头子没一会儿就趴在地上,人事不知了。见着人昏倒了,七八个藏在草丛里的汉子爬了出来,手里头都拿着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顺着小路就进了山,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虽然还没落雪,但山上的花却不多了,开的最好的就是金菊,徐小荷想了想,便带人直接奔着金菊去了。 这群人刚进山不久,杨树就带着郑大郎过来了,看到昏倒在地的老头子,杨树走上前推了推他,却怎么弄都弄不醒,郑大郎端起酒坛,在里头闻了闻,说:“这里头有蒙汗药。” 听到这话,杨树顿时急了,当初齐蓁将西山这些花材都交到了他手里,每月给的工钱也颇为丰厚,救了他们父子两条命,杨树也是个知恩的,现在有人打西山的主意,他不着急才怪。 “郑大哥,这可怎么办?” 郑大郎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鸷,大掌拍了拍杨树消瘦的肩膀,沉稳道:“你去把咱们的人都给叫过来,我先在山上找找,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将主意打在了西山上。”郑大郎早年在外头当过兵,也学过武功,身手不凡,对付几个普通人自然是有把握的,但人要太多就不成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有了帮手才能稳妥些。 听了这话,杨树连连点头,很快就跑进了西山边上的几户人家家里,将平日里种花草的汉子们都给叫了起来,西山里的花材都是他们精心培育的,有几株树龄颇大,像那株三百年的老桃树,万一受了伤,恐怕很难救活,即使勉强能成活,结出的花苞儿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正文 第148章 倒了血霉 徐小荷一共带了八个人上山,这些人直奔金菊花田里,用锄头将花材从土里头给刨了出来,这些汉子们想要钱,动作急躁的很,伤了不少花材的根茎,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郑大郎跟着泥巴上的脚印,很快就找到了这些人。 一看到自家田里的花全都被这帮人给糟践了,郑大郎气的红了眼,几步冲上前,冲着一个拿锄头的男人,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大家都是大湾村里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现在见到郑大郎,这些男人们心虚之余也动了真火,强词夺理道:“郑大郎,西山可是咱们村里头的地,即使被你们家包下了十年,但总不能一点儿油水都不往外分吧?你们吃肉,让兄弟们喝口汤,挖几株花苗怎么了?都是乡里乡亲的……” 眼见着这人竟然如此无耻,郑大郎也不愿意跟他废话,一脚踹在了男人肚子上,那人也不是个硬气的,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好半晌都没爬起来。 徐小荷站在一边,恨得牙根痒痒,她怎么也没想到郑大郎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西山上,这让她怎么挖花材,那个用帷帽挡着脸的女人足足给了一千两银子啊,想一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徐小荷就觉得心在滴血,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冲着这些男人道:“你们这么多人,郑大郎就一个,快点把他压住了,咱们挖出花材来,一人就有十两银子,相当于一年的赚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果真不假,一听徐小荷说了银子,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想要将郑大郎给包抄起来,偏偏郑大郎也是块儿难啃的骨头,一时间不由僵持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杨树带着人上山了,看到鼻青脸肿的郑大郎,那些农人们赶紧拿着镐头冲了上去,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徐小荷看到这架势,吓了一跳,偷偷摸摸的想要往山下走,却被杨树给抓住了。杨树虽瘦,但到底是个男人,徐小荷怎么动弹也挣脱不开,那张蜡黄的脸都气红了,心里头也有些没底。 “徐小荷,你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呢?徐大爷徐大娘多好的人啊,你整日里给他们找麻烦,难道不觉得亏心?现在嫁了人也不知道安分守己一点儿,我要是你男人,趁早将你休了,生的整天惹是生非......” “闭嘴!”徐小荷一巴掌扇在了杨树脸上,气的浑身都在发颤,杨树被她打了一下,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时间也不由动了真火,指着地上被挖出来的金菊,恶狠狠道:“这些金菊一株就要十两银子,你爹娘跟咱们一样,都是土里刨食儿的,赚银子有多不容易?你们弄出来几十株,就是五百两银子,要是拿不出来的话,我就将你们送到官府里去!” 一听见官,这些人的气势就弱了,平时村里头有什么事儿都是村长解决的,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非要闹得大家都丢了脸,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近日上山这些人不同,明显就是为了断了他们的生路,将花材全都给掘出去,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了这个,更何况郑大郎本就是个煞星,平日里也就听郑三娘的话,现在两人成了夫妻,人家都是夫唱妇随,他们家倒好,是妇唱夫随。 杨树上山时,后背的竹筐里放了几根麻绳,郑大郎拿了绳子,直接将这些人给捆了,拖着往山下走,直接去了徐家前头,郑大郎狠狠的拍门,里头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开门的正是徐大娘。 “郑家老大,你今个儿怎么来了?” 郑大郎脸色发黑,不过言语间还带了几分客气,冲着徐大娘道:“大娘,徐小荷带着人去西山挖花材,一共挖出来了几十株,一株要十两银子,您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才好……” 徐大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活了半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也就五十两,还是用来给徐长贵说媳妇的,眼下小荷那丫头竟然糟践了几百两银子的东西,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徐家男主外女主内,徐大娘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一般都是徐大爷定下的,听到门口的动静,徐大爷跟徐长贵都走了出来,看到徐大娘脸色发青,身子摇摇欲坠,徐长贵吓坏了,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又黑又浓的眉毛紧皱,开口问:“大郎,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带了一帮人堵在我家门口?” “徐小荷上西山闹事,挖出来了几百两银子的花苗,就算花苗能种回去,被她挖烂了的也有十株左右,少说得要一百两银子,长贵,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西山上的花苗都是名贵品种,想必你也清楚,你妹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要上赶着做这种恶事,真是一肚子坏水……” 郑大郎平时话不多,今日多说了几句,完全是看在徐长贵的面子上,他怎么也没想到徐长贵跟徐家老两口会这么倒霉,摊上了徐小荷这么个亲人,这哪里是亲人,分明是仇人才对。 徐长贵的脸色不太好,他知道郑大郎不会撒谎,转头看着被杨树制住的妹妹,挺着大肚子,满脸狰狞的模样,哪里像是个无辜的?徐长贵心里头一阵疲惫,哑着嗓子道:“大郎放心,那一百两银子我出,不过可能得多花些时候才能凑齐,大郎再宽限几日……” 郑大郎信得过徐长贵的人品,点了点头,让杨树放开徐小荷,就带着农人们走了,而徐小荷蛊惑来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地痞流氓,被郑大郎等人教训了一顿,心里头正憋着气呢,现在死活赖在徐家不走了,一个个冲进屋里头,揪住了徐小荷男人的衣领子,满嘴喷粪的怒骂:“姓刘的,你倒是长本事了,跟你婆娘搭伙儿来糊弄我们兄弟,是不是不想要这条命了?之前说要了一人给十两银子,要是不给的话,哼!” 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徐大娘的脸色更加难看,浑浊的眼睛里不断往外淌泪,她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还给家里头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长贵媳妇抱着孩子从屋里头出来,孩子刚睡着,就被外头的动静给吵醒了,现在扯着嗓子嗷嗷的哭,吵得人脑仁儿疼。 徐小荷此刻也慌了神,冲上前却拽那个男人的胳膊,嘴里头急急道:“要什么银子?拢共也没干什么活儿,竟然还想讨银子,你们到底要不要脸了?快放开我男人……”抓着那人胳膊狠狠就是一口,直接将人咬的那块皮肉都要掉下来了,男人吃痛,狠狠的推了徐小荷一把,她猛地一踉跄,摔倒在地上,下身穿着的棉布裤子很快就湿透了,被鲜血染的通红。 看到这一幕,徐大娘猛地就扑了上去,浑身颤抖的想要扶住徐小荷,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偏偏那人用的力气太大了,加上徐小荷最近一直折腾着,胎象本就不稳,加上今日这一遭,她血流的更快,徐大爷很快就跑了出去,想要将村口的刘大夫请回来,而聚在徐家的混混,一看真出了人命,一个个都吓得跟鹌鹑似的,灰溜溜的贴着墙根儿跑了。 徐小荷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着,徐长贵把满身是血的妹妹抱在炕上,鼻子里一股一股的腥味儿往里头钻,让徐长贵胃里头不断翻涌,恶心极了。看着疼的面颊扭曲的徐小荷,徐长贵出乎意料的没有半点心疼,更多的反而是麻木。 大湾村里的刘大夫很快就来了,偏偏他来了也没什么用,徐小荷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再加上孩子足足有六个月大,这一流产,对于徐小荷而言,无异于去了半条命,即便农家的女人身子骨儿要健壮些,但以后再想有孩子,恐怕就艰难了。 刘大夫将此事告诉了徐大爷跟徐大娘,徐大娘用手捂着脸,哭的更厉害了,无奈之下,刘大夫只能开了个排恶露的方子,嘱咐让徐小荷好好养着身子,否则要是伤了根本,等到老了的时候,就有的罪受了。 好不容易将刘大夫送走了,长贵媳妇知道徐家竟然欠下了一百两,吓得魂都飞了,她之所以嫁到徐家是为了过好日子,也不想跟着徐长贵吃苦受累,把还没满周岁的孩子往家里头一扔,当夜长贵媳妇就收拾包袱回了娘家,徐长贵亲自去接了三回也没接回来,等到第四回去的时候,听说那女人已经改嫁了。 没了媳妇,日子还得照过,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这些年徐家虽然有些积蓄,但三年前给徐长贵娶媳妇,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全家就只剩下四十两银子,除此之外,手头上就只有几亩地了,卖了倒是能凑够一百两,但是徐家人都是靠种庄稼吃饭的,要是没了地,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正文 第149章 送到边城 正在徐家人为那一百两银子发愁时,郑三娘去了一趟誉王府,将西山上的事情跟齐蓁说了,齐蓁没想到徐小荷竟然这么能折腾,找了一群混混想要将西山的花材给挖出来,真是一肚子坏水。 郑三娘挺着个大肚子,这都是第二胎了,头胎她生了个儿子,这一回想要个女儿,只见她一边端着茶碗,吸溜着用杏仁煮过的羊乳,一边说:“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像徐小荷那么蠢的女人,头几年都没想到要去西山挖花材,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眼看着就要立冬,山上早就没有什么花了,只不过那些老树的根还在而已……” 听到这话,夏术仔细琢磨了一下,慢慢也皱起了眉头,她眼珠子转了转,问:“你说徐长贵正在凑银子?” 郑三娘点头,那张娇美的脸因为怀孕变得有些丰腴,轻轻揉着肚子,道:“他最近准备将家里头的田给卖了,不过那些地可是徐家安身立命的东西,想一想就觉得徐小荷作孽,要是她安安分分,老实点在家呆着,也不用折腾成现在这幅德行,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怀得上,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三娘,你让大郎问问徐长贵,到底是谁唆使徐小荷做出这种事儿的,要是他将那人的身份说出来,余下的六十两银子也不必要了,毕竟抓住真正想使坏的人,对咱们而言才是好事儿。” 齐蓁的心思郑三娘明白的很,当即摇摇晃晃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我回去就跟大郎说一声,最近他看我看的紧,要不是西山出了事,他日日都得去瞧一趟,恐怕我今天都找不到机会过来,待会去荣安坊买点吃的,最近馋他们家的酸梅子,都说酸儿辣女,我这想要个姑娘,怎么就那么难呢……” 听到郑三娘的话,齐蓁也有些意动,毕竟人家都说姑娘是娘贴心的小棉袄,现在儿子有了,齐蓁也眼馋有女儿的人家,就看周清荷家里头的小姑娘,软乎乎的漂亮极了,看着就稀罕人,要是真能生个女儿,再遭一回罪也不是不成。 心里头琢磨着事儿,齐蓁派了马车直接将郑三娘给送了出去,郑三娘拎着荣安坊的酸梅子回了家后,就看到郑大郎冷着一张脸,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眨都不眨一下,看的郑三娘心慌极了,伸手拍了拍胸前饱满的兔儿,娇嗔道:“瞪着我干嘛?不就出去走了一圈儿吗?你干脆在我脖子上栓根绳子,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算了。” 郑大郎一声不吭,一步迈到郑三娘面前,将女人抱在怀里头,动作十分小心,不敢有半点儿差池。 女人怀了身子之后就容易犯懒,郑三娘也不例外,她脑袋在郑大郎结实的胸口处蹭了蹭,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软声道:“今个儿我去瞧了蓁蓁一眼,她说让你问问徐长贵,到底是谁唆使徐小荷上西山糟践东西的,要是把那使坏的人给揪出来了,六十两银子就免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将人家的地给折腾没了,到底不太妥当…...” 郑大郎嗯了一声,将郑三娘直接抱到了床上,女人坐在马车上折腾了许久,眼皮子好像用浆糊黏在一起了似的,睁都睁不开,很快呼吸就平稳了。 眼见着女人已经睡着了,郑大郎仔细给郑三娘掖了掖被角,省的着凉,之后就直接去了徐长贵家里,如今徐大娘愁的头发都白了,郑大郎敲开门的时候,徐大爷坐在地上抽旱烟,那张脸瘦了一大圈儿,想必正心疼家里头的那几亩地呢。 郑大郎也不拐弯抹角,走到徐长贵身边,说:“你去问问徐小荷,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干的,要是她说了,你们家只拿四十两银子就行,不必卖地,要是不说,一百两银子一个字儿都不能少。” 听到这话,徐大娘眼神一亮,她飞快的往屋里走,看着瘫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徐小荷,不住的叹着气,坐在床边,低声道:“小荷,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唆使你,你现在告诉娘好不好?咱们一家人下半辈子能不能过得去,就全看你了,你总不能让我们都流落街头啊……” 徐小荷眼窝深陷,面颊蜡黄,僵硬的动了动脑袋,幽幽道:“她脸上戴着帷帽,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但她能来到京兆尹府的大牢里找到我,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徐家人问来问去,也只能问到这么些线索,无奈之下,徐长贵去找了郑大郎,将从徐小荷嘴里头问出来的消息都告诉了他,郑大郎去京城的次数不多,每次去不过是为了给玉颜坊送花材而已,对京里的人十分陌生。既然查不出什么,郑大郎直接去了誉王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齐蓁。 等到郑大郎走后,廉肃进了屋,看着小女人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直接凑了过去,问:“怎么了?” “能进京兆尹大牢的女人,一共也没几个,你去帮我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廖玉儿想的主意,要是的话……”小女人水润杏眸微微眯起,两手握拳,显然是有些气着了,廉肃轻轻亲了亲她的小脸儿,道:“放心,你男人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肯定会把那个女人给揪出来,到时候我替你收拾了,绝不会让你为难。” 齐蓁清楚廉肃的手段,知道这男人出手狠辣,要是被他抓住了,恐怕一条小命都保不住。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只要做下就会留下蛛丝马迹,守着大牢的狱卒一共就那么几个,廉肃直接让锦衣卫们将那些人都给抓到诏狱里,好好审问一番,不到一日功夫,廖玉儿就被人招了出来,那人承认自己收了廖玉儿五十两银子,这才将徐小荷姑嫂两人放走了,毕竟廖玉儿是京兆尹的亲妹妹,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个狱卒没胆子撒谎,将事情审问出来后,廉肃派人盯着廖玉儿,一旦这女人有什么动静,都会传到他耳朵里。大概是做贼心虚,廖玉儿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大湾村的消息,一时间不免有些心急,她带了一个丫鬟,坐着府里的马车,非要闹着去大湾村瞧一瞧,等到马车出了京城后,就被廉肃派来的人手给抓住了,廖玉儿无比惊恐,等被带到廉肃面前时,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似的,身上隐隐透出了一股尿骚味儿,一看就是吓破了胆的模样。 眼见着这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廖玉儿哪里还猜不出此人的身份?咬着牙跪在地上哀求,带着哭腔开口:“还请世子爷饶命啊,妾身究竟做错了什么,世子爷要这么对待妾身?我嫂子好歹跟世子妃还有些交情,还望世子爷看在她的面子上,饶了妾身一命……” 廉肃满眼冷色,看着廖玉儿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物般,今日他将这个女人抓到此处,就没打算让她回到京城,正如廖玉儿所说,周清荷跟齐蓁是手帕交,此事一旦闹大了,恐怕两人的关系也就僵了,生怕自家小媳妇心里不好受,廉肃做事自然得小心着些,让心腹都打扮成了山贼的模样,将廖玉儿给掳了去,如此一来,最后也能推倒山贼身上。 “你让徐家的那个贱人上西山挖花材,不就是为了对付蓁蓁吗?现在还搬出世子妃来,毁了脸之后,你怎么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听到这话,廖玉儿下意识的伸手捂脸,她头上戴着的帷帽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现在露出了那张被烫伤的脸,脸上淡粉色的新肉跟陈旧暗沉的疤痕连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要是被小孩儿见着了,恐怕都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廖玉儿猛地摇头,辩解道:“世子爷弄错了,真的不是我唆使的徐小荷……” 男人嗤了一声:“我还没说那个贱人叫徐小荷呢,你怎么不打自招了?”不愿意继续跟这个女人浪费时间,廉肃转头对着手下吩咐几句,便直接离开了,等到廉肃走后,其中一个锦衣卫手里头拿着匕首,在女人的惨叫声中,将廖玉儿的手筋挑断,又给她灌了哑药,之后直接将人送到了边城去。 边城离京城远的很,这一辈子,一个不能写字无法开口的廖玉儿,恐怕都回不到京城了,她一个女人,没有漂亮的皮相,口不能言,手上也没有力气,在边城里只能乞讨,偏偏因为她毁了容,边城里的乞丐都瞧不起廖玉儿,管她叫丑八怪,每天变着法的折腾她,手段多了去了。 不过廖玉儿好歹养出了一身细皮嫩肉,最后被一个屠户捡了去,洗干净回家当了媳妇,屠户性子暴虐,心情稍有不顺就会狠狠的揍廖玉儿一顿,过了没几年,廖玉儿就苍老的好像四五十岁的老妇一般,再也瞧不出这是当年的那个美人儿。 正文 第150章 绿云罩顶 廖玉儿突然消失了,廖守满京城的找人,依旧没有发现她的消息,又过了几天,京郊抓到了一伙山贼,从他们口中,廖守得知廖玉儿已经没了,廖守对自己的妹妹还是很疼爱的,听到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快垮了,好在周清荷一直陪在廖守身边,仔细照顾着,又柔声劝慰,才让廖守心里好受了些,渐渐的接受了廖玉儿去世的事实。 别人家的事情暂且不提,因为想要个女儿,齐蓁最近吃好的喝好的,就是为了将自己的身子骨儿给养好,她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小平安也过了两个生日,要是不抓紧些,等到年纪再大,想要生孩子恐怕就凶险了,心里这么琢磨着,齐蓁手上有了动作,去买了虎鞭牛鞭等物,让孙氏熬了汤,时不时就让廉肃喝一碗,男人本就龙精虎猛,再加上这些汤汤水水相助,夜里头就跟一尾活龙似的,精神极了。 好在为了女儿,齐蓁的兴致也不低,夜夜缠着廉肃不放,简直就跟话本里的狐仙似的,要将男人的阳.精全都给吸进肚子里,廉肃火力壮,被小媳妇这么纠缠着,不止没有半分疲态,反而还乐在其中。 这么折腾了整整四个月,等到开春的时候,齐蓁终于怀上了,只不过肚子里的娃儿现在不过才一个月,根本不知道是男还是女,小平安哒哒哒的冲到齐蓁面前,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踮着脚想要摸一摸齐蓁的肚皮,一旁的廉肃弯腰像拔萝卜似的,将小胖堆儿抱了起来,小平安一边摸着齐蓁的肚子,一边奶声奶气的问:“娘,平安想要妹妹,不想要弟弟。” 齐蓁也只想给小平安添个妹妹,一儿一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要是两个淘小子,等到再大一些,还不得将房顶给掀了?“娘也想给你生个妹妹,你再等等,九个月之后就知道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了。” 转头看着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齐蓁嫌弃的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开口道:“今年伯元都已经十八了,亲事还没定下来,你这当叔叔当真心宽的很,一点也不着急。”之前齐蓁就想给廉伯元说一门亲事,不过当时因为廉肃失踪,他也不好议亲,再加上那个高员外的女儿掺和着,事情就耽误到了现在,虽然廉伯元还不愁,但齐蓁却有些急了。 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京城里头的好姑娘也就那么多,自家要是不抓紧着些,姑娘们恐怕都定下人家了。 “别急,那小子心里有数。”廉肃一边捏着小平安圆嘟嘟的小脸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看着男人这幅模样,齐蓁气坏了,狠狠扭住廉肃的耳朵,拧了好几圈儿,廉肃是个能忍的,此刻脸色变都不变,甚至还主动往前凑了凑,省的小媳妇胳膊抬得太高,累着了怎么办? “有数,他还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数?”齐蓁叨咕了一句,看着男人这幅模样,心里憋着气,悻悻的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 “你别急啊,我听伯元说他老师新收了一名弟子,今年才十四,是个女孩儿。” 齐蓁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女孩儿怎么能被大儒收为弟子……伯元怎么知道人家是女子?” “所以跟你说那小子心里有数,女孩儿是大儒的女儿,在她爹手下学学文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伯元机灵,只看了一眼就盯准了人家,现在就等着小姑娘及笄之后再去下聘呢。” 大业的女子十五岁及笄,那姑娘就算再早,也得明年才能出嫁,要是家里人想要多留几年,恐怕耽搁的时间更长,未免夜长梦多,齐蓁想着先去刘家探探口风,要是大儒属意伯元的话,这桩亲事也就成了一半儿,齐蓁心里头琢磨着,她对廉伯元的眼光还是很信任的,这孩子看上的姑娘家,一定是个不错的。 廉肃并不清楚小媳妇的心思,他最近在忙活着别的事儿,马上就要收尾了,自然不能出半点儿差错。 冬雪消融后,正好到了围猎的时候,廉肃身为誉王世子,自然也在应邀之列,不过齐蓁肚子里头怀着孩子,未到三月胎象不稳,哪里能去围场折腾?万一不小心疏忽了一点儿,恐怕肚子里这块肉就保不住了,廉肃将齐蓁看的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现在连小女人出了府都得让不少侍卫跟着,更别提去围场这种地方了。 齐蓁心里有数,不过围猎足足得七日,想到男人自己一个人去到围场中,齐蓁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儿,出发这日的早上,齐蓁醒得早,看到男人已经将衣裳穿戴整齐了,她才用细嫩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慢吞吞的踩着绣鞋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替他抚平领口处的褶子,拈酸吃醋道:“听说围猎的时候有不少漂亮的小宫女在那儿伺候着呢,我现在早已是人老珠黄了,又怀着孕,也怪不得世子爷不愿意带上我,多带一个人,麻烦极了,哪里能痛快?” 眼见着小媳妇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廉肃心里头乐坏了,对着那张小嘴儿啃了又啃,在她耳边低低道:“你一个人都这么能折腾,再多几个女人,我还能活得下去吗?”一边说着,男人一边拉着齐蓁的小手,放在嘴边上亲了亲,之后一把将小媳妇搂在怀里头,廉肃本就生的肩宽体阔十分高大,而齐蓁却娇小柔软的很,两人紧紧抱着,十分契合,听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齐蓁心里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在男人胸口处蹭了蹭,她不由咧嘴笑了笑。 廉肃走了之后,齐蓁在家里头安心养胎,她这里安安稳稳的,而二房却闹翻了天,知夏跟管事的奸情被楚钦发现了! 两人藏在草丛里头,夜里头草丛隐蔽的很,平时也不会有人经过,知夏与管事直接做出了敦伦之事,夜里风凉,偏偏这一对男女热火朝天,丝毫感觉不到寒意,那管事在知夏脸上亲了又亲,显然对知夏稀罕的紧,即使知夏肚子里头还怀着二少爷的孩子,他也不嫌弃,毕竟能得到这种美人儿的垂青,对于一个管事而言,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知夏是否是清白的身子,管事自然是不在乎的。 这日也是巧了,楚钦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将一个丫鬟绑在老松树上,松树底下放了一堆无毒的小虫,那丫鬟动也不能动,嘴里头被塞了软布,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无毒的蛇缠绕在她身上,冰凉滑腻的感觉将她吓破了胆,两条腿软绵绵的,要不是被绑在树上,恐怕早就摔着了。 看着丫鬟怕的昏死过去,楚钦心里头舒坦极了,狠狠在女人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也没将绑着丫鬟的绳子松开,嘴里头哼着小曲儿往屋里走,走到一处草丛时,楚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楚钦也算是花中老手阅女无数了,他听到这声音,心知有人在草丛中干出苟且之事,女人的动静听着还有点儿耳熟,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仔细往草丛走了走,楚钦定睛一看,发现那不知廉耻的女人高高挺着雪白的肚皮,那张脸秀丽的很,不是知夏还有哪个?想到这个贱人怀了自己的孩子还要与人偷情,楚钦恨不得生吃了知夏,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有七个月大了,寻常女子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好好的养胎,但知夏是扬州瘦马,本就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才会在此时此地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 其实楚钦冤枉了知夏,她虽然与管事生了情意,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委实不多,之前都已经一个月没好好说上话了,今日一对上眼,如同干柴遇了烈火,这才一发不可收拾的熊熊燃烧起来。 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楚钦没打算对知夏出手,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走到近前,将男人的命根子狠狠一剁,那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掉在地上。管事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在地上不断打着滚儿,知夏原本心里头还热得很,看到这一幕也吓傻了,那块烂肉掉在地上,血腥味儿扑鼻而来,知夏看着脸色狰狞的楚钦,两眼一翻白,就直接昏了过去。 管事被生生削掉了作恶的孽根,之后楚钦又没管他,这人失血过多,最后死在了草丛里,如此一来,知夏与管事的奸情自然是瞒不住了,楚钦也没想隐瞒,毕竟在他眼里,知夏跟死人也没什么差别,如此一来,偌大的誉王府上至主子下至奴才都知道二少爷被一个小妾戴了绿帽子。 楚钦心里头对知夏更加恼恨,只等到两个月之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这淫.荡的贱人就不必留了,知夏显然也清楚楚钦的性子究竟有多残暴,知道情郎死了,而自己活不下来之后,知夏冥思苦想,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正文 第151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日知夏装着肚子疼,在床上不断的打滚儿,嘴里高高低低的发出痛呼声,即使丫鬟灌了安胎药也没用,刚灌下去就会吐出来,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这幅模样可将守着知夏的丫鬟给吓坏了,这丫鬟是誉王妃的人,自然清楚知夏这贱妇肚子里头怀的是二少爷唯一的孩子,万万不能有半点儿差池。 一旦这孩子出了事,她的小命恐怕也保不住了,无奈之下,丫鬟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将将此事告诉誉王妃跟楚钦,这两人虽然恼恨知夏做出与人私通的丑事,但为了楚钦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都得来看一看。 楚钦现在看着知夏,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夜的场景,只觉得妓婊子不愧是婊子,当真是天生的贱货,恶心极了,他厌恶的别开眼,眼神落在知夏的肚皮上,心里头舒服了几分。 知夏余光看到走到床边的楚钦跟誉王妃,心里头颇有几分犹豫,不知道自己该送哪个去上路,不过她就算死,也得拉一个陪葬,想到此,知夏的眼神坚定不少,手里头紧紧的攥着那支银钗,口中的痛呼声渐渐低了下去,眼睛里不断流着泪,看起来十分可怜。 楚钦听不清知夏到底在说些什么,皱着眉低着头,正在此时,知夏动作极快,将右手握着的那支银钗狠狠的插进了男人的喉咙里,皮肉被她刺穿了一个血窟窿,呼呼的往外冒着血,楚钦瞪大眼,死死的盯着知夏,显然没想到这个贱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伸手指着知夏,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砰地一声,男人的身体倒在地上,一旁的誉王妃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扑到楚钦身上,失声痛哭:“我的儿啊!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不能丢下母妃一个人……” 听到誉王妃的动静,知夏舔了舔唇,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楚钦已经死了,不如把这老虔婆也给带下去,她说不准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儿,心思电转,知夏的动作很快,想要用同样的方法将银钗插进誉王妃的脖子里,却歪了一下,银钗刺入女人的肩膀中,好半天没拔出来。 誉王妃双目赤红的盯着知夏,眼里满是血丝,院子里的婆子们听到屋里头的动静,一窝蜂的冲了进来,很快就将知夏给按住了,她们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楚钦,一个个吓得好像鹌鹑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 女人跪倒在地,沾满了血的手轻轻摸着楚钦的脖颈,发现血窟窿怎么堵都堵不住,她儿子的尸身也渐渐变得冰凉僵硬,誉王妃两眼翻白,终于坚持不住了,昏迷过去。 呆在屋里的齐蓁怎么也没想到,知夏竟然这么本事,将楚钦给杀了,听红岚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毕竟楚钦好歹也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即便命根子废了,依旧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强多了,现在竟然在知夏手里头丢了一条命,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誉王妃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到她再次醒来之后,恨不得将知夏剥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偏偏那贱人肚子怀着钦儿的血脉,誉王妃对那个孩子又爱又恨,要不是为了他,知夏那种贱人早就被拉着去浸猪笼了,哪里会有机会害死钦儿? 无奈之下,誉王妃将知夏关在柴房中,整日里闭门不出,显然很是难受。 二房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围场那边也不平静,一向骑术不错的宁王竟然在追赶猎物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马儿也受了惊,狠狠在宁王后背上踩了几下,人倒是没断气儿,只是被太医救醒了之后,除了脑袋之外,全身都不能动弹。 宁王好歹是天潢贵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日日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解决,还不如死了的好,但他又没有寻死的勇气,只是整日里咒骂着,怨老天爷不公平,让他变成了这幅德行。 因为宁王受了伤,围猎不得不提前结束。 夜里头齐蓁在床上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睁眼一看,男人穿着铠甲站在床头,身上隐隐带着一股汗臭味儿,她下了床,用火折子将灯给点亮,看着廉肃下颚处满布着青黑的胡茬儿,整个人瘦了一圈儿,但精神却分外的好,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好事儿。 贪婪的将面前小女人的模样收入眼底,廉肃用力将齐蓁抱在怀里头,脑袋埋在女人肩膀处,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安定不少。 对宁王下手,是廉肃早就决定了的事情,当年廉君之所以会英年早逝,都是因为宁王跟申氏那两个贱人,廉君与廉肃一母同胞,杀亲之仇又怎能不报?廉肃没想杀了宁王,毕竟当初廉君也没有死,所以让宁王生不如死,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马背上的马鞍里头藏了细如毛发的银针,随着奔跑的动作,银针越来越深的刺入到马背中,疼痛使得马儿疯了一般,最后将宁王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趁着宁王昏迷之际,廉肃又将做了手脚的马鞍摘下来,除掉上面的银针,自然就不会有人发现什么,只会觉得宁王之所以会落得这种下场,不过是命不好罢了。 齐蓁被男人牢牢搂在怀里头,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廉肃这几日估摸着一直都没换衣裳,身上汗味儿快将她给熏晕过去,偏偏这人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死死的抱着她,无论如何都不撒手,齐蓁根本推不开廉肃,最后只能拉长着脸任他抱着,好不容易等到男人抱够了,小女人皱着眉,磨了磨牙道:“赶紧去换身衣裳。”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套洗干净了的亵衣扔到男人怀里,廉肃嘴角勾了勾,飞快的将身上的铠甲给脱了下去,放在椅子上,浑身赤条条的不带一丝遮掩,大大咧咧的袒露在自家媳妇眼前。 不过男人并没有听齐蓁的话穿上亵衣,反而很快走到了屏风后,借着木桶中的凉水洗了个澡,也没有吹熄烛火,拉着小女人的腕子,将人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床上,指了指自己分外精神的小东西,道:“好媳妇,你快帮我看看,那处是不是坏了,这几日顿顿都吃山里头的野味儿,肿的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犯什么毛病……” 野味儿含的精气本就充足,廉肃虽然策马赶回来,但仍然精神的很,要不是知道小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稳当,他肯定会直接翻身压了上去,狠狠弄个痛快,齐蓁也知道廉肃不容易,瞧着他这幅德行,就知道在围场没有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到此,齐蓁也不由有些心软,就帮了廉肃一把。 两人倒在床上,齐蓁将王府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廉肃,听到楚钦竟然被知夏给弄死了,廉肃显然也诧异的很,不过他对楚钦原本就没什么兄弟之情,死了只不过添一副棺材而已,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楚钦在家里头放了整整七日才出殡,出殡之后,廉肃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誉王妃,眼中满是讽刺,走到誉王妃身边,他开口道:“父王如今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了,十分想念你,不如王妃就去云南,陪陪父王吧。” 听到这话,誉王妃哪里会不明白廉肃的心思?这小杂种就是为了将她送走! “我不走!我儿都埋在京城,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什么非得将我赶走?”看着誉王妃这幅狰狞扭曲的模样,廉肃冷笑一声,根本没将誉王妃放在眼里,冲着身旁的侍卫摆了摆手,淡声道:“送誉王妃回云南。” “是。”侍卫们一齐应声,这些人都是廉肃的心腹,根本不会违拗他的吩咐,誉王妃一边叫喊着一边被人用麻绳五花大绑了,堵了嘴塞进马车里,之后驾着马车就往云南赶去,孙氏看着马车走了,这才冲着廉肃福了福身子,道:“老奴多谢世子爷相助,老奴孙女儿的大仇总算报了。” 孙氏之所以会背叛誉王妃,就是因为誉王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个贪花好色的,孙氏的孙女儿生的美,被誉王强占了,此事成了誉王妃心头的一根刺,她是个眼里头揉不得沙子的人,要是不给拔了,心里头也不会舒坦。 如此一来,孙氏的孙女儿就不明不白的投了井,别人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没的,但孙氏心里头却门清儿,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是让誉王妃活活逼死的,孙氏心里头恨毒了誉王妃,却又没有办法报仇,因此才会帮着廉肃算计自己的主子,说起来,孙氏也没有什么错,毕竟她孙女儿何其无辜,只不过因为身份低微又生的美貌,被誉王糟蹋不算,最后还丢了一条性命,当真可怜的很。 正文 第152章 生二胎 齐蓁的肚子好像吹了气儿似的,没过几个月就高高耸起,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好虽然是好事儿,但分量却不轻,就跟抱着个大肉球似的,每天都将齐蓁压得腰酸背痛,亏得廉肃手劲儿大,天天用手给小媳妇揉腰按腿,殷勤的不得了,这才让齐蓁好受许多,因为按摩的时候用了些橄榄油跟花油,齐蓁身上也没长妊娠纹,看着水光溜滑跟剥了壳儿的水煮蛋似的,身上长了一层软肉,摸起来的手感好极了,每当给小媳妇按摩,到了最后廉肃都不知道摸到了哪里。 之前廉肃派人将誉王妃送回了云南,誉王的身子骨儿大不如前,留着誉王妃跟他作伴儿也挺好的,反正在廉肃心里,他从来没将誉王当做自己的父亲,之前派去云南的侍卫还肩负着一个任务,将老王妃的坟给迁回来,虽然此举不合规矩,但廉肃却不在乎,在京郊选了一块儿风水宝地,将誉王妃埋在了那里,而廉君的坟也离得不远。 齐蓁本想去祭拜一下自己的婆婆,不过现在天冷路滑,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七个月大了,廉肃实在放心不下,下朝之后就一直陪在齐蓁身边,瞧这架势已经将小女人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子,恨不得含在嘴里头才能放心。 孙氏端来了一锅鱼汤放在桌上,廉肃手里头拿着一个大海碗,一般人家都没有这么大个儿的碗,他盛了满满一碗鱼汤,送到齐蓁面前,眼神温柔的看着胖了好几圈的小媳妇,齐蓁对男人的眼神视而不见,将足足三人份的骨汤咕咚咕咚给喝进肚子里,孙氏熬鱼汤的时候十分小心,用纱布将鱼汤滤了一遍,里头根本没有毛刺儿,自然也不必担心卡嗓子。 吃饱喝足之后,廉肃试着抱了抱小媳妇,他半蹲着高大的身体,两只手臂环着小媳妇的屁股,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微微用了用力……没抱起来,廉肃咬着牙,使了不少力气,才将齐蓁抱在怀里头,没带面具的俊脸微微有些泛红,齐蓁憋着嘴,闷闷不乐,等到被廉肃放在地上后,她走到透镜前,看着自己胖了一大圈的脸,都有双下巴了,齐蓁心里头直发愁,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她本就爱美爱俏,喜欢穿颜色艳丽的漂亮衣裳,现在胖成了以前的两倍,所有的襦裙褙子都穿不下了,还是红岚特地去绣庄做了几套新衣裳给齐蓁换洗的,捏了捏腰上的软肉,齐蓁叹了口气,明明怀小平安的时候不是这幅模样,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呢? 有心想要控制食量,偏偏姓廉的忒不是个东西,天天都吩咐孙氏做齐蓁爱吃的饭菜,到底是双身子,齐蓁饿的又快,自然胖的也快。 看到小媳妇的脸色不好,廉肃生怕她胡思乱想,赶紧走到齐蓁身边,亲了亲小女人的脸蛋,眸光滚烫的厉害,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对小媳妇的忠心,齐蓁一把拍掉了自己身上的那只禄山之爪,转头狠狠瞪着廉肃,怒道:“我今日瞧见有个丫鬟看了你一眼!” “是吗?”廉肃完全没发现,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那个丫鬟肯定是动了歪心思,趁着我怀孕,身体不便,想要勾引了你!姓廉的,你要是敢做出对不起我们母子的事……” 廉肃叼住小女人的唇瓣,轻轻尝了一口,抵着她的额头,说:“那你就阉了我……” 齐蓁没想到廉肃会这么痛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恨恨的瞪了这人一眼,紧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伺候小媳妇洗了个澡,等到齐蓁睡着之后,廉肃从主卧里走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头站了个娇滴滴的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外袍,在月光下露出两条光洁细腻的小腿,形状笔直纤细。如水的眸子盈盈的看着廉肃,女人雪白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要是一般的男人看了,肯定会生出几分怜惜。 只可惜廉肃最近喜欢丰腴的女人,对这种浑身没有二两肉的,看都不看一眼,不顾美人儿柔美的小脸儿,廉肃打了个响指,藏在院子里的暗卫就走了出来,一把将那个女人堵了嘴,拉了下去。 齐蓁心里头惦记着的那个丫鬟,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解决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反正齐蓁是再也没在誉王府中见过那个女人,余下的丫鬟一个个也跟鹌鹑似的,老实极了,兢兢业业的伺候着世子妃,不敢有丝毫怠慢。 到了临盆之前,齐蓁都不敢照镜子,觉得自己胖的变了形,好在她最后一个月会在房间里头走动走动,吃的东西只有往日的一半,看起来只比寻常的孕妇胖了一点儿,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反正在廉肃眼里头,小媳妇永远是最好看的那个,现在白白胖胖的跟刚出锅的白面馒头似的,让他看着就想咬一口。 二月的天挺冷的,被风呼呼的刮,即使冰雪已经有了要消融的意思,外头仍是白皑皑一片,阳光能照到的地方稍微融化了些。 这一天,齐蓁发动了。 因为之前已经生了一个孩子,齐蓁其实并不很怕,不过肚子还是疼的厉害,像用钝刀子一下一下的戳着似的,为了保存体力,齐蓁强忍住不叫出声,嘴里头咬着一块干净的软布,她脑门子上满布着豆大的汗珠儿,哗哗的往下掉,将身上雪白的里衣都给打湿了。 外头天寒地冻,但廉肃站在门口却根本没有感受到半点儿寒意,他跟齐蓁一样,出汗出的厉害,齐蓁是因为疼痛,而他则是太害怕了,小平安出生的时候廉肃不在京城,他虽然知道女人生孩子凶险,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凶险,现在产房里听不到一丝声音,安静的可怕,廉肃一颗心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死死捏住般,让他恨不得冲进去看看,偏偏门口有两个侍卫挡着,看到世子爷往门口瞧,他们咽了咽口水,道: “世子爷,您不能进去,里头血气重,恐怕会冲撞了你。” 这个理由实在无法说服廉肃,他都上过战场,手里头沾过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怎么会害怕被血气冲撞?心下一狠,他也顾不上别的了,一手推开其中一个侍卫,就要进到门里头,却不防被另外一个死死抱住了腿。 两个侍卫的功夫明显没有廉肃高,三人交过手后,廉肃没花多少功夫就将二人打到在地,虽然没受什么重伤,却也好半天没爬起来,廉肃趁着此时直接冲到了房间里,产房中的接生婆一看到世子爷进来了,吓了一大跳,脸上都没了血色,扯着嗓子道:“世子爷,您快出去!这不能来!” 齐蓁正在紧要关头,听到接生婆的声音,恨得咬牙切齿,吐出来嘴里头的软布,怒骂道:“滚!你给老娘滚出去!” 廉肃知道齐蓁是个爱美的,他一把将自己外袍的袖子给撕开,用布条蒙在眼皮上,之后走到床边,摸到了小女人的手,哑声道:“生平安的时候我没能陪你,今日就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张了张嘴,一波钝痛席卷而来,齐蓁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叫声,死死抠住男人的掌心,力气用的很大,都将廉肃的皮肉给抠破了,隐隐透出了点血丝出来,不过男人却好像没感觉到疼似的,仍然站在床头,几个产婆看见自己赶不走这尊大神,无奈之下只能继续。 好在齐蓁第二胎要比头胎顺遂许多,产婆低头一看,惊喜道:“世子妃,您再加把劲儿,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齐蓁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用刀从中间生生劈成了两半似的,疼的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好在在她失去意识前,房中突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睡了。 等到齐蓁醒来后,浑身每一处都疼,好像所有的骨头都错位了似的,尤其是小腹与宫口,更是火辣辣的难受,宫里头有特制的秘药,涂在身上能缓解疼痛,不过这药膏必须得等到体内排出的恶露没那么多的时候才能用,否则根本没有什么功效。 听到床边传来的动静,廉肃蹭的一声站起身,几步走到床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小女人,他心跳的飞快,眼眶也微微热了几分:“蓁蓁,你终于醒了。” 齐蓁的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有点累而已,她依靠着软枕,看着廉肃,问:“孩子呢?是不是女儿?” 廉肃一僵,没有开口。 看到他这幅模样,齐蓁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听到男人开口了:“你给平安添了个弟弟……” 齐蓁眼前一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这一胎会是个混小子,那她说什么都不生了,既遭罪,又没有生下来女儿,还胖了一大圈儿,真是一桩赔了本的买卖。 正文 第153章 祭拜 虽然没有生出个女儿来,但到底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齐蓁稀罕还不够呢,哪里会嫌弃?在奶娘将小宝抱过来时,齐蓁怀里抱着孩子,根本不想撒手,不满三岁的小平安坐在床上,看着小不点的弟弟,歪着脑袋,奶声奶气问:“娘,弟弟怎么这么丑?” 齐蓁被这话噎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发现小宝现在的确不好看,毕竟刚出生一天的孩子,浑身通红通红的,五官都挤在一起,要是能好看就怪了,戳了戳小平安的脸蛋儿,齐蓁道:“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等弟弟再长大一些就好看了,咱们平安现在可是家里头最俊的那个……” 小平安完全继承了齐蓁跟廉肃两个的优点,眉眼狭长,鼻子高挺,这一点随了廉肃,不过小娃娃的轮廓还没有张开,浑身皮肉白嫩嫩的,不见一点儿瑕疵,倒是与齐蓁十分相像,平日里小平安总愿意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配上那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儿,府里头的人都稀罕坏了,只可惜廉肃不是个惯孩子的,这么小的娃娃就得在冰天雪地里扎马步,练完功夫后还得读书习字,十分辛苦,让齐蓁这当母亲的心疼坏了。 不过齐蓁也知道廉肃是为了小平安好,他是长子长孙,肩负着光耀门楣的重任,自然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放纵,廉肃现在约束他,是不想让这孩子日后太过艰难,所以齐蓁就算再是心疼,也不会阻止廉肃。 小平安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直盯着小宝,连动都不动一下,神情有些失落,看着母亲一直在哄弟弟,突然闷闷的问:“娘,将来弟弟长得比我好看,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听到这话,齐蓁愣了一下,之后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将怀里头大红的襁褓放在床上,两只手捧起了小平安的脸,轻轻在小孩脑门子上亲了一下,小平安是个脸皮薄的,登时就跟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害羞极了,掀开被子将脑袋藏在里面,过了一会儿才悄悄探出头,就听到齐蓁开口道:“你跟弟弟都是娘的心肝肉,娘都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平安呢?” 小平安从被子里拱了出来,伸手戳了戳弟弟的手臂,只觉得小宝软绵绵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奶味儿,小平安心里头对这个弟弟最后一点儿敌意也没了,吵着闹着要跟弟弟睡在一起,最后被廉肃提着领口给拎出了房间,才终于老实了。 小宝洗三跟满月都没有大操大办,廉肃的长辈全都不在了,即使誉王活着,中风的情况下,也给死人没什么区别,而齐蓁的娘家又是一帮吸血的水蛭,整个人都快钻进钱眼儿里了,要是将他们请过来,齐蓁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小宝好歹是誉王府的二少爷,满月那天前来恭贺的人也不再少数,齐蓁出门之前好好的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血污全都洗干净,又涂了一层香露香膏,只觉得浑身都清爽了不少,此刻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小宝,跟周围的女眷有说有笑的,相处的倒是十分融洽。 京里头有品级的夫人,很多都看不上齐蓁,毕竟这女人实在是太放荡了,嫁了三回,说出去都有些难以启齿,但即便这样,碍于廉肃的身份,她们也只能赔着笑跟齐蓁说话,开口时还必须得小心翼翼的,否则万一惹怒了这位世子妃,她们男人们在朝中的差事恐怕就不稳当了。 这些夫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一直挑着话题开口,不着痕迹的吹捧着齐蓁,一场满月宴下来,齐蓁只觉得疲惫极了,回到房里后,只喝了两口水,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等到廉肃回来后,看着紧紧闭上双眼的小女人,男人向来冷肃的一张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出了月子后,齐蓁看着自己满身肥肉,只觉得十分碍眼,虽然廉肃不止不嫌弃她身上的肉,甚至还有点稀罕,但齐蓁自己个儿却接受不了,死活非要减下去,否则原来做出来的那些漂亮衣裳全都穿不上,好好的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现在整整大了一圈儿。 她特地请了个会跳舞的伶人来家里头,别人还以为是廉肃打算纳妾了,才会将京城里最出名的舞姬带回府,就连舞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心里头对誉王府十分排斥,哪知道到了誉王府后,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教世子妃跳舞。 齐蓁年纪不小,已经错过了学舞最好的时候,不过她也没打算学的多好,只不过想要将身段儿恢复的苗条些,功夫不负有心人,齐蓁学了三个月后,终于恢复了原来的身材,纤腰单手可握,胸脯饱满,形状也好看,比起年轻的小姑娘也不差什么,挂不得廉肃天天围着她打转儿。 如今齐蓁体内的恶露已经排尽了,今天正好没下雨,天气也好,不冷不热的,不时有风吹过,廉肃带着齐蓁坐着马车,直接去了京郊,他们要去祭拜廉君跟老王妃,齐蓁穿了一件儿月白色的襦裙,纤腰一束,脸上粉黛未施,身上也没戴什么首饰,看起来十分素净。 马车吱嘎吱嘎的走了两个时辰,齐蓁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发现这条路跟去大湾村的路是同一个方向的,有些疑惑的看着廉肃,只听男人哑声道:“墓园离大湾村不远,到底是娘自己选的地方,我这做儿子的自然的遵循她的心思…...”到了墓园后,夫妻两个下了马车,齐蓁走到墓碑前,也不嫌弃地上的泥土湿冷,直接跪在地上,冲着老王妃磕了个头。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那位老王妃,但齐蓁却很感激她,要不是老王妃费尽心思将廉肃廉君送到了大湾村,恐怕自己根本不会遇见廉肃,也不会过上现在的日子,虽然上辈子她走了弯路,最后被老太监活活折磨死了,但这辈子却与上一世全然不同了。 齐蓁两辈子加起来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救了廉肃一命。 廉肃正在给老王妃跟廉君烧纸钱,他面色凝重如水,沉声道:“母妃,大哥,我跟蓁蓁在一起过的很好,你们放心吧……” 听着廉肃的声音,齐蓁心里头一阵暖流划过,这人待她来祭拜廉君跟老王妃,是认定了她才会如此,跟这个男人相处多年,齐蓁很清楚廉肃是个死心眼儿的,认定的什么事,就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当初廉君没了,自己是廉肃的寡嫂,小叔子跟自己的寡嫂在一起,说起来实在是不名誉,但这个男人却非要娶她,齐蓁拗不过廉肃,只能答应了婚事。 小女人眼神温柔了不少,跟廉肃并肩站在一起,一个高大一个娇小,看起来般配极了。 在墓园呆了一下午,廉肃跟齐蓁又上了马车,很快就回到了誉王府,一家子在偏厅里围了一桌,正好今个儿下头的庄子送来了一只羊,厨房杀了之后,用来涮羊肉再好不过了,铜锅底下烧着炭火,乳白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儿,羊肉片是廉肃亲自切出来的,薄如蝉翼,用筷子一夹,放到汤里一煮,马上就熟了,蘸上孙氏调制出来的蘸料,又辣又香,根本停不下嘴。 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时辰,齐蓁低头闻了闻,嫌弃自己个儿身上一股羊肉味儿,本来想着随便洗一洗就算了,偏偏廉肃将她拉到了汤池里,虽然最后一步还没做,但洗的时候却十分香艳,从汤池里出来后,齐蓁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被廉肃打横抱在怀里,直接带回了主卧之中。 坐在床上,齐蓁正准备换上亵衣歇息呢,就见着廉肃轻笑一声,问她:“想不想出去消消食儿?” 今晚的确是吃的不少,齐蓁歪着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看着男人走到木柜前,从里头拿出来了几件衣裳,甚至还有一件披风,齐蓁不由皱了皱眉:“只是出去走一圈,不必穿这么多吧?” “夜里风凉,你现在身子还没养好,就别折腾了。” 齐蓁很快就换好了衣裳,乖乖的披着披风,拉着男人带着厚厚一层茧子的手掌,走出了主卧,齐蓁一开始还以为廉肃会带她去园子里逛一逛,等到腰间突然被男人搂住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一空,转眼间就坐在了屋脊上。 青灰色的瓦片一块挨着一块儿,即使知道自己掉不下去,齐蓁心里头也有些害怕,屋顶上的风大些,冷风吹来,她不由伸手将披风裹了裹,靠在男人怀里,今夜空中没有云彩,月光明亮,繁星闪耀,好像碎了的水晶铺在深蓝的绸缎上一般,齐蓁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夜景了,她轻笑一声,就听到身旁的男人开口道:“蓁蓁,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齐蓁嗯了一声,握紧了廉肃的手,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笑的十分好看。 正文 第154章 甄水瑶番外(1) 甄水瑶睁开眼的时候,看着床头挂着的浅黄色的床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记得自己被二当家的一杯毒酒活活毒死了,这是被人救了? 作为一个山贼,甄水瑶从来没有住过这么舒服的房间,看看织锦做出来的锦被,得值多少银子?皱了皱眉,脑袋上有点疼,甄水瑶伸手摸了一把,发现脑门子竟然被缠了一圈一圈的绷带,难道她不是中毒了,而是摔坏了脑袋? 听到床头的动静,守在屋里的小丫鬟赶紧上前一步,看着小姐苍白的脸,一时间不免有些心疼,开口劝道:“小姐,您就别想着嫁给表少爷了,表少爷心里头没有你,现在还逼着老爷将你嫁到琼州去,虽然那县令只是七品芝麻官儿,但您到琼州后,嫁妆丰厚,也不会太难过……” 甄水瑶手背上蹦出青筋,她摊开掌心仔细的看了看,摸了摸,发现女人的手心十分嫩滑,连一个茧子都没有,她自幼习武,身上受的伤不计其数,现在看着这双白嫩的小手,甄水瑶终于觉得不对了,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她冲着小丫鬟吩咐道:“拿镜子过来。” 见小姐眼眶发红,神情紧张,小丫鬟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容貌,一边拿着镜子过来,一边说:“小姐放心,您虽然撞在了墙上,但大夫说了,并不会留下疤痕,奴婢还给您准备了上好的凝翠膏,只要涂一涂,咱们赶到琼州前,这痕迹都能消失了。” 看着铜镜中女人陌生的脸,甄水瑶心头发紧,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糊里糊涂的送上了马车,往琼州赶去,甄老爷虽然厌烦了甄水瑶,但到底也是他捧在手心这么多年的女儿,嫁妆仍准备了不少,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往琼州赶去,在路上折腾了足足一个月,甄水瑶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已经不是卧龙山的大当家了,而是这个寻死觅活的小姑娘。 当了半辈子山贼,甄水瑶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娇小姐拥有的一切她都觉得新鲜,好在甄水瑶是个聪明的,学什么都快,身边唯一伺候的小丫鬟又不是个聪明人,虽然觉得小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却没想到甄水瑶已经换了个芯子,除了皮囊没什么变化之外,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 甄水瑶对自己现在的身子很满意,脸蛋娇美,浑身皮肉嫩的都快能掐出水来了,虽然身子骨儿有些瘦弱,但只要将武功抓起来,很快就能养好,摸了摸平坦的胸脯,甄水瑶掀开车帘,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琼州的地界。 听小丫鬟朱兰说,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茂县的县令,名为齐修严,今年二十有三,殿试时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一般探花都长得好,又有才学,虽然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可能不待见自己,但甄水瑶依旧迫不及待的想见他,探花郎啊!以前山寨里稍微识字的那几个都当了账房,这人能成探花,真是好本事。 怀着对齐修严莫名的期待,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赶到了茂县。 殿试之后,因为继母打压,齐修严没有直接入翰林院,反而外放到了茂县这种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此地百姓穷得很,民风剽悍,贼盗成风,简直是一片乱象,好在齐修严也是个有真本事的,来到茂县后,先是破了几桩大案,又修建了堤坝,使得周围的农田不至于荒废,粮食长得比往日好多了。 而齐修严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虽然被层层克扣,但送到茂县时还剩下不少,他派自己的心腹去省城买米粮回来,又减了税收,以至于茂县的百姓早就将齐修严当成父母官了,就连附近的山贼也得给他几分薄面,想要抢劫的时候,都得避过茂县,去往别处。 齐修严知道自己糊里糊涂的成了亲后,就对未来的夫人没有半分期待,毕竟他那好继母肯定不会给他选什么好人,自己过得越不好,他那好弟弟出息的可能性就越大。 冷笑一声,齐修严在京城还有不少知交好友,得知了甄水瑶为了严颂之寻死觅活后,齐修严就明白了继母的打算,无非就是想要折腾他罢了,不过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品行他也不介意,反正就放在府里头,各过各的而已,要是那女子不老实,齐修严自有办法整治她。 甄水瑶的马车进了茂县,跟周围的百姓一打听,知道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就是县令夫人,那庄稼汉高兴坏了,赶紧带着县令夫人去找齐县令。 齐修严正在田里插秧,茂县地处偏僻,原本种的粮食收成并不好,齐修严就想试试能不能种出别的来,否则万一遇到大旱洪涝等灾害,这边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 身形笔挺如修竹的男人,现在满身都是泥巴,那张脸却如同白玉,常年凝着寒霜,让人不敢接近,身边的捕快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愣住了,低低的对着齐大人道:“大人您看,仙女下凡了……” 天天下地干活的女子,即使原本容貌再美,最后可能都被折腾的减了几分颜色,没有之前那么娇艳,而甄水瑶却不同,她这身子打小就是在京里头娇养着的,杏眼桃腮,朱唇贝齿,不上妆的时狡黠的如同一只小猫儿,虽然胸前一片平坦,但依旧算得上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刚才开口的捕快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娇滴滴的姑娘,看着那姑娘还穿着一身火红的凤冠霞帔,好半晌没反应过来,倒是齐修严眼神略深了些,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甄水瑶,自己未来的夫人。 甄水瑶的模样一看就是京里头娇养着的小姐,齐修严曾经见过不少,虽然对她的容貌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然,冲着身旁的捕快道:“送夫人回衙门,我等会就到。” “夫人?”那捕快重复一遍,一张憨厚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美人儿竟然是有主了,还是县令的夫人,要是自己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肯定将她好好藏在屋里头,天天疼着宠着稀罕着,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哪会像县令这么轻慢? 捕快从水田里走了上去,将手上的你在衣服上蹭了蹭,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十分灿烂:“夫人,大人让卑职先送您回府衙。” “大人也在此处?”甄水瑶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探花郎究竟能长什么模样,毕竟读了满肚子的书,肯定与她这种糙人全然不同。 捕快应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还在田里插秧的齐修严:“大人就在那儿呢。”甄水瑶目力极好,能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脸,面如冠玉,神情清冷,读书人果然不太一样呢,甄水瑶心里头对读书人稀罕的很,那双水润的杏眸直勾勾的盯着齐修严瞧,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一旁的捕快见状,只觉得长了一张好皮相实在是太有用了,没见着新夫人只看了一眼就不想走了吗? 女人的视线实在太过灼热了,齐修严不由皱了皱眉,没有理会甄水瑶,看不见那张俊朗的脸,甄水瑶暗自叹息一声,跟着捕快往府衙走了,她的嫁妆也被放到了府衙的库房中,足足十几万两银子,整个琼州一年的税收都没有这么多。 陪嫁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不少绫罗绸缎,女人都是爱美的,为了让自己闺女让琼州也得打扮的称心如意,苏州最时兴的料子全都被装进了箱子里,其中还有不少黑色暗蓝的锦缎,也能用来给齐修严做衣裳。 甄府的婆子来了好几个,其中有一人手艺不错,就去了厨房当厨娘,余下的则伺候在甄水瑶身边,这些人都是甄府的家生子,身契被捏在手里头,一个个老实极了,自然不敢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等到齐修严回府后,刚一走进屋,就看到屋里头焕然一新,桌椅摆件都是新的,就连墙上挂着的字画,都出自名家之手。红木做成的八仙椅上坐了一个娇美的小女人,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刚刚的那件儿凤冠霞帔了,换成了一件淡粉色的襦裙,头上戴了一块粉玉做成的额坠,配上白皙莹润的皮肤,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 甄水瑶一看到齐修严,很快就凑上前,红唇勾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冲着他道:“夫君累坏了吧,陈嬷嬷在厨房里炖了一只乌鸡,待会就能喝汤了。”说着,甄水瑶又端来了茶盏送到齐修严面前,男人一双凤眸深不见底,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是刚沐浴过的原因,女人身上透着淡淡的花香,那股香气不算浓郁,却让齐修严有些不自在,他们两个现在虽然没拜堂,但已经算是真正的夫妻了,要是甄氏能够安分些,齐修严也不会对她出手,毕竟他从未打算娶妻,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妻子,对他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正文 第155章 甄水瑶番外(2) 齐修严淡淡的看了甄水瑶一眼,不清楚眼前的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摇头道:“不必了。” 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甄水瑶偷眼觑着齐修严,只觉得能当上探花郎的人就是不一样,她一步一步挨到男人身边,也不嫌弃齐修严身上的灰尘泥巴,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胳膊,撅着红唇,娇声说:“厨房的热水还没烧好,先不急着洗澡,万一冲了冷水受了风怎么办?你可是茂县的县令,千万不能出事……” 女人瓷白的小手如同牛乳一般柔嫩,放在齐修严深色衣裳上,对比十分明显,男人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拉开甄水瑶的手,直接坐在椅子上,正好陈嬷嬷端了乌鸡汤送了过来,汤色乳白,隐隐透着几分药香,齐修严今日下田干了一整天的活了,早上肚子里吃的那些东西现在全都消化的一干二净,闻着鸡汤的香气,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听到动静,甄水瑶眯眼笑了,肤白面颊微微透着粉晕,用汤勺盛了汤送到齐修严面前,之后懒懒的站起身,直接往屋外走。 细如杨柳的小腰随着女人迈步时轻轻摆着,好像微微荡漾的水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甄水瑶的确是个美人儿,还是齐修严明媒正娶的媳妇,多看几眼也不算什么。 本以为这京里头来的娇贵人儿回房歇着了,齐修严刚要端起鸡汤喝下肚,鼻尖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抬头一看,发现甄水瑶又走了回来,手里头端着一只铜盆,盆中水汽袅袅如烟,将女人的脸给遮住了不少。 铜盆被放在凳子上,甄水瑶拉过齐修严的手,直接放在水里头,打了胰子后,仔仔细细的搓了起来:“先洗洗手再吃,免得吃坏了肚子。”一边说着,甄水瑶一边看着齐修严那张俊秀的脸,只觉得这桩婚事简直是好极了,她嫁了个这么俊的探花郎,将来要是生了个儿子,肯定也俊的很,如果要能中了探花,那可是祖坟里冒青烟了! 甄水瑶祖祖辈辈都是山贼,打小就生在山里头,以至于甄水瑶一看见读书人,就跟黄鼠狼看见鸡似的,口水差不点就滴答滴答往外掉了,平时甄水瑶大大咧咧的也没人伺候,现在伺候起齐修严来,倒是挺顺手的。 用帕子将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擦干净,甄水瑶心形小脸儿上都泛着光,眼中的欣赏几乎都满溢而出了,齐修严本就是面皮薄的,此刻耳根不由有些发红,恼羞成怒的将手抽了回去,若无其事的端起鸡汤,咕咚咕咚的将汤水全都喝下肚,这时又有个小丫鬟进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甄水瑶知道齐修严一直在地里干活儿,来到府衙后就只吃了些糕饼垫了垫肚子,现在还没正经八百的吃上饭呢,拉着齐修严的手,甄水瑶歪着头咯咯直笑:“夫君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饿坏了呢……” “你可以先用饭,不必等我……” “那怎么行?夫君一直为茂县的百姓操劳,我只是在府中呆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等夫君回来再吃也不算什么。”甄水瑶以前当山贼的时候,曾经远远见过那县令一眼,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东西吃成了一副怀胎八月的模样,挺着高高的肚皮,连上马车都得让小厮扶着,那副脑满肠肥的模样跟齐修严一比,甄水瑶简直觉得齐修严是天底下最好的县令了。 甄水瑶本就不是京里头的闺阁小姐,对于规矩这方面并不在乎,拉着齐修严的手,也并不觉得害羞,齐修严被她拉着走出了正堂,院子里的丫鬟奴才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捂嘴直笑,那眼神让齐修严别扭的很,偏偏他又不能当众甩开甄水瑶的手,毕竟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只要不闹出什么腌臜事儿,该有的体面齐修严都愿意给她。 现在偌大的府衙里头,真正的主子只有甄水瑶跟齐修严两个,甄水瑶当山贼时,日子也不算好过,在刚刚清醒时,看见陈嬷嬷点菜都要点十几道,甄水瑶吓了一跳,下次再遇上客栈的时候,就按着人头少点了些,免得铺张浪费,陈嬷嬷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主子的吩咐她这当奴才的自然不能违拗,只能乖乖照做,以至于现在桌上只摆了三菜一汤,八宝鸭、莲蓬豆腐、鸡丝银耳,还有刚才没喝完的乌鸡汤。 齐家在京里头也是高门,看到这三菜一汤后,齐修严不由有些诧异,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发现甄家厨子的手艺当真不差,比起他之前吃的清粥小菜强出了不知多少倍,加上肚子早就饿了,齐修严今日整整添了三回饭,甄水瑶还觉得他吃的有点儿少,毕竟之前在山寨里头,她手下的那些汉子们一个个敞开膀子都得用盆来吃,哪里会像齐修严一样斯文? 吃完饭后,齐修严直接去洗了个澡,今日他一直在田里头呆着,还剩下不少公文没有处理,等到批完公文后,天早就黑透了。 估摸着甄水瑶应该睡着了,齐修严离开书房往主卧走,看着还亮着灯的主卧,他心里头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手搭在门板上,齐修严心里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门推开。 突然,屋里头传来一道娇软的女声:“夫君,怎么走到门口了还不进来?”甄水瑶到底是武功高强的女土匪,现在虽然换了个壳子,身体还有些不适应,但感知却比之前敏锐了不少,齐修严的脚步声她听得清清楚楚,发现那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都没有进来的意思,甄水瑶生怕他走了,这才赶紧开了口。 开玩笑,要是探花郎走了的话,谁跟她生小探花呀? 既然甄水瑶开口了,齐修严自然不好转身离开,他推开雕花木门,屋里头只点了一盏小灯,放在灯罩里头,发出昏黄的光亮。借着光往甄水瑶那处看了一眼,齐修严猛地闭上眼,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就连脖子也跟着红了。 甄水瑶身上只穿了一件儿水红色纹绣莲花的兜儿,虽然她胸前那处生的并不大,但却如同刚刚绽放的小荷般,堪堪被薄薄的布料给包裹住,配着被绸纱包裹住的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皮肉柔腻的好比温玉,丰厚黑发披散在背上,那张娇美的小脸儿泛起酡红,水眸中清晰倒影着自己的身影,这幅模样就算是圣人看了,恐怕都会发狂。 齐修严只觉得鼻子热的厉害,转身就要离开主卧,却不想被一双纤细白嫩的藕臂给抱住了腰。 “夫君别走,咱们还没圆房呢……”甄水瑶的身子看似瘦弱,但却能活活的打死一头牛,像齐修严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自然挣扎不开,只能被甄水瑶拖着踉踉跄跄的倒在床榻上。 被娇软的身子压在上头,齐修严浑身僵硬,动也不能动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妃色的床帐突然落了下来,拔步床中的光线更显昏暗,女人的伸出小手,在自己颈后的系带上一扯,小小的一块布料落在齐大人脸上,耳边传来女人咯咯的笑声,齐修严身上的衣裳被甄水瑶一件件的给剥了下去,最后与甄水瑶一样,二人都变成了一副赤条条的模样。 齐修严今夜本没打算跟甄水瑶圆房,但事到如今,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修严是个正常的男人,即便是个斯文人,也不能在房中事上示弱,翻身压倒了甄水瑶身上。 齐修严涨的面红耳赤,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做,毕竟他根本没打算娶妻,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话本、避火图之类的东西,齐大人也从未看过,以至于急得满头大汗,怎么找也找不到地方,甄水瑶死之前同样还没破瓜,不过今夜为了跟探花郎圆房,甄水瑶特地找了陈嬷嬷问了许多,又看了陪嫁的避火图,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此刻竟然比齐修严懂得还多。 最后入了道后,甄水瑶强忍着疼,折腾了齐修严两次,想着能生一个跟齐修严一模一样的小探花,她这心里头就一阵火热,在男人嘴上又亲又啃了好几口,笑的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这才安生了。 女人是个没心没肺的,因为折腾了一通,身体十分疲惫,很快就睡着了,还心满意足的咂咂嘴,而齐修严却可怜了,此时此刻十分精神,半点儿睡意都没有,怀里头依偎着一具香软娇躯,刚刚做过的事情如同走马观花般一遍遍的在眼前回放,齐大人一张俊脸不由有些扭曲,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今日竟然不管用了。 甄水瑶的睡相不好,睡着了之后整个人都贴在齐修严身上,胳膊环着男人的胸口,一双细腿儿搭在齐修严肚子上,还不老实的蹭了蹭,小嘴儿微张,不知道咕哝着什么。 正文 第156章 甄水瑶番外(3) 齐修严现在心里头本就憋着一股火儿,上不来下不去的梗在喉咙处难受的很,偏偏甄水瑶这女人还在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刚开荤的齐大人憋得难受,浑身僵硬的跟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等到天快亮时才隐隐有几分睡意。 早上到了时辰,就有伺候的丫鬟准备去屋里头叫两位主子起床了,夫人多睡一会无妨,但大人可是县令,衙门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齐修严处理,自然不能耽搁。 甄水瑶觉浅,陈嬷嬷刚一推门走进来时,她就听到动静睁开眼了,一双杏眸略有些茫然的眨了眨,转头看着身旁还没醒来的男人,一张俊脸仿佛白玉雕琢般,小手拄着下巴,甄水瑶怎么看都看不腻歪,樱桃般水润的小嘴儿主动亲上了齐修严的脸,要不是碍于陈嬷嬷在侧,恐怕甄水瑶还得缠着齐修严再来一回。 “大人,该起了。”听到动静,齐修严睁开眼,看着身旁浑身赤裸的小女人,高山白雪上遍布点点红梅,都是他昨夜留在甄水瑶身上的,因为没有吹熄烛火,火热的场景乃是齐修严亲眼所见,现在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齐大人本就是个冷情性子,此刻更是绷紧了一张脸,面上没有半点笑意。 陈嬷嬷将干净的衣裳放在床上,甄水瑶就打发她出去了,之后大大咧咧的直接套上了一件褙子,虽然腰间系着系带,但月华色的褙子布料本就薄透,堪堪遮住两瓣圆臀,露出笔直纤细的玉腿,除褙子外,里头再无其他遮挡,娇美风光一览无余。 齐修严看着赤着脚站在地上的女人,张了张嘴,好半天没憋出话来。 伸手将落在脸颊的发丝绾到而后,甄水瑶弯着腰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齐修严,眼波流转,娇声道:“再不起来,恐怕会晚了。”随着女人的动作,襟口敞开的更大,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收入眼底,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强忍着将人拉回床上的冲动,将盖在身上的锦被掀开,甄水瑶半点儿也不害羞,往脐下三寸之处打量了一番,待看到那十分精神的物件儿后,噗嗤笑出了声。 齐修严有些羞恼,又不愿跟女人计较什么,在甄水瑶的服侍下穿好了官府,这才去了府衙内,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甄水瑶脱了身上的褙子,换上了一件男装,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出了身汗后,才让陈嬷嬷备水,好好泡了个澡,将身上黏黏糊糊的东西全都给洗掉,一边洗一边乐,想着再过十个月她就能生一个跟齐修严一样的儿子,甄水瑶心里头就美的不行,有了一个探花郎的爹,她儿子将来肯定也是读书人,千万千万不能再当山贼了! 茂县附近的山贼不在少数,此地民风剽悍,一般人虽然不会被山贼给欺负了去,但只有千日抓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再加上山贼跟茂县的百姓大多熟识,有的甚至还是亲戚,想要彻底剿除匪患,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一点齐修严心里有数,好在这些山贼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没有将主意打到了茂县的粮仓里,否则齐修严就不会跟他们客气了。 说起来,齐修严还真是个有本事的,茂县的气候炎热干旱,修了水库后,田里的庄稼就比以前长得好多了,这吃不饱饭的人少了,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祸事,再加上朝廷减了琼州的一成赋税,今年的日子比往年好过许多,以至于茂县本地的百姓对齐修严十分爱戴,听说齐大人的夫人到了,县里头年轻漂亮的姑娘都大哭了一场,有的见给齐大人做媳妇不成了,还想上门去当个妾氏。 甄水瑶在家里头喝着杏仁奶茶呢,就见着一个小丫鬟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脸上透着几分为难,扭扭捏捏道:“夫人,外头来了两个姑娘,非说要见你。” “见我?”甄水瑶心里头也奇怪的很,她昨个儿才来到茂县,在此处人生地不熟的,除了齐修严之外一个都不认识,现在突然有姑娘要见她,甄水瑶心生讶异也是自然的。 “带她们进来。”今日甄水瑶穿了一身妃色的襦裙,头上插着白玉步摇,只画了眉涂了口脂,一张小脸儿就娇艳的好像蘸着露水的玫瑰似的,小丫鬟领着那两个茂县姑娘走进来的时候,两女一看到甄水瑶这幅模样,心里头顿时就慌了,虽然她们听说这位新夫人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美,心形小脸儿,杏眼桃腮,一张小嘴儿嫩的很,再配上那张圆溜溜的杏眼儿,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娇贵人儿,哪里是她们比得上的? 甄水瑶此刻也打量着这两个姑娘,发现两女生的都不错,只是皮肤略有些黑黄,毕竟琼州靠海,茂县的百姓即便不以打渔为业,海风常年吹着,这皮肉肯定也比不上京里头的娇嫩,这么一想,甄水瑶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对现在的容貌还是挺满意的,可得好好养着,嫁妆里还带了不少脂膏过来,今晚就得仔仔细细的涂上一层…… 且不提甄水瑶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想法,此刻她挑眉看着眼前的两女,眯眼笑问:“两位姑娘找我有事?” 其中高挑些的姑娘年纪也不大,瞧着应是十六七的模样,比普通女子多了几分爽朗,直接道:“您既然是齐大人的妻子,就应该为齐大人挑选妾氏,开枝散叶……” 一听这话,甄水瑶心里头不乐意了,她昨个儿才刚跟夫君圆房,现在肚子里还没怀上孩子呢,哪能让这些胆大包天的小妖精将夫君给抢了去?想起齐修严那小身板儿,后院儿里的女人要是多了,指不定他还招架不住呢,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一片的肚皮,甄水瑶小脸儿上露出了一丝坚定之色,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我家大人还不准备纳妾,你们两个要是打的这个主意,就先回去吧。” 矮些的姑娘听到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哭唧唧的看着甄水瑶,哀求道:“夫人,我们两个只想伺候在大人身边,绝不会让夫人烦心,还请夫人应了我们二人吧,毕竟您以后还是要为大人选妾氏的,我们姐妹两个绝对会乖乖的听夫人的话……” 眼前的女人啪嗒啪嗒直掉泪,甄水瑶本就是山贼出身,最看不上这种磨磨唧唧的女人,心里头生出了一股厌烦,甄水瑶直接冲着身边的丫鬟道:“送客!” 丫鬟也没想到这两个姑娘是来自荐枕席的,吓了一跳之余心里头不免有些鄙夷,只觉得这两女实在是太不知羞,他们大人虽然生的俊,但跟夫人才刚刚成亲,正经有规矩的人家都不会在成亲之初就纳妾,这两个女人实在是异想天开。 两女虽然被带下去了,但甄水瑶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在府里头呆着心里头憋得慌,她索性带着手底下的几个小厮出去逛了逛,这些小厮一个个都有些身手,虽然不算什么武林高手,但对付一般人却够了。 茂县里琼州城不远,坐马车过去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估摸着齐修严得到晚上才能忙完,甄水瑶又有东西想买,便直接坐上马车,让马夫驾马往琼州城去了。 琼州城好歹也是府城,虽然比不上京城热闹,但甄水瑶只是个山寨里的小土包子,看着街边摆的东西,觉得新鲜极了,好在她还记得今个儿进城是为了什么,走到了一家药铺门口,甄水瑶让小厮们在外头等着,她头上戴了帷帽走进了药铺中。 一见着这小娘子的穿着打扮,衣料华贵精致的在琼州城里都罕见,虽然看不到脸,但只瞧身段儿气质也知道是位难得的美人儿。小二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舔着脸笑道:“夫人要买点儿什么?” “虎鞭。” 小二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夫人要买什么?”他试探着重复一遍。 “虎鞭!”甄水瑶心里头有些不耐烦,虽然昨夜齐修严的表现还成,但这人天天都忙于公务,要是不好好补补身子,哪里能生下来健壮的孩子?心里这么一想,甄水瑶知道虎鞭是跟男人补身子的好物儿,入城里就是准备买这东西的。 确定自己没听错,小二眼皮子抽了抽,手背抹了把汗,也不敢多说什么,忙点头道:“有!有!有!这东西是难得的好物儿,夫人买回去后可以煲汤,男子喝了,定会如同猛虎一般,精力充沛……” 甄水瑶眼睛一亮,芙面上泛起一丝酡红,她要的就是齐修严精力充沛,到底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虽然生得高大,但还是有些清瘦了,虎鞭买完了还能买些鹿鞭鹿茸等物,听说鹿血也不错,只可惜鹿血只有新鲜的鹿身上才有,要是能上山一趟,打下来一头活鹿,给齐修严吃吃,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正文 第157章 甄水瑶番外(4) 药铺的小二很快就将虎鞭给包好了,恭恭敬敬的送到甄水瑶面前,虽然看不见眼前这位夫人到底生的是什么模样,但小二仍能确信这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没想到竟然亲自来药铺里头买虎鞭,她那丈夫在床笫之事上到底有多没用,还需要用虎鞭来补补,真是可惜了这样的美人儿了。 甄水瑶根本不清楚小二在想些什么,她美滋滋的接过虎鞭,付了银子后,直接出了药铺,又买了些蜜饯干果等物,去脂粉铺子里头逛了逛,买了几样卖的最好的脂膏,才带着小厮往回走。 刚一回府,甄水瑶就派人招呼陈嬷嬷进了主卧,陈嬷嬷的厨艺好,一张嘴生的跟蚌壳儿似的,严实的很,平日里什么话都不往外漏。甄水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也清楚虎鞭无论如何也不该是闺中少妇亲自去买的,自己买了虎鞭一事,还得仔细瞒着,万万不能走漏了消息。 主卧里头只剩下主仆两个,甄水瑶将虎鞭放在桌上,笑眯眯的冲着陈嬷嬷道:“嬷嬷,这是我去琼州府买的虎鞭,您给煲上汤,等到夜里大人回来后,再给他喝……” 听到这话,陈嬷嬷不由咽了口唾沫,想到昨夜自家小姐才跟齐大人圆房,今日就特地去了府城一趟,只是为了买这虎鞭,难道齐大人他……不举?想想就不可能,今个儿早上是她收拾的床铺,床单上沾满了白浊之物,昨夜应该闹得挺厉害的,不过说不定大人在那方面真有些吃力,否则也不会打发小姐去买这种补肾之物。 其实齐大人的身子骨儿当真不差,只不过他一向克制,就算新婚夜吃到了滋味儿不错的点心,也不会暴饮暴食,只吃了七分饱罢了,也能算得上勇武。 但即便如此,也架不住甄水瑶求子心切,她实在是太想生一个小探花了,补一补能让齐修严的身体变得更加康健,种儿也比之前好,反正虎鞭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买了就买了,也要不了多少银子,却没想到这么一来,倒是让陈嬷嬷心生误会,以为新姑爷身体弱,那方面不太行。 陈嬷嬷眼神复杂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自打小姐寻死不成,撞坏了脑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却比以前要好些,性子也没有那么跋扈了,知道跟姑爷好好过日子,只是琼州偏僻,姑爷又是个冷情的,万一小姐受了苦,恐怕都没地说。 暗地里心疼着甄水瑶,陈嬷嬷诶了一声,拿着虎鞭就去了厨房中,洗干净砂锅,将虎鞭切了一半留了一半,下次说不准还能用得上,拿清水将虎鞭泡发,砂锅里直接加了高汤、药材,泡发后的虎鞭切成一段段,放在砂锅里头用小火儿煨着,陈嬷嬷手里头有几个补身子的方子,现在在厨房里做起事情,也算是得心应手,厨艺让院里原本的厨娘都佩服的很。 一晃过了好几个时辰,天边早就擦黑了,齐修严才从府衙里回来,甄水瑶一见着他,小脸儿上满是心疼,拉着齐修严的手,红润小嘴儿里嘟嘟囔囔道:“府衙里的公务虽然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过你的身体呀,万一将身子熬坏了,亏了根本……”我还怎么生儿子? 后半句话甄水瑶没有说出口,看着女人如此体贴的模样,齐修严心里头划过一阵暖流,他虽然不知道甄水瑶到底再打什么主意,但只要眼前的女人一直像现在这样,不弄出什么幺蛾子,齐修严自然会好好对待她。 将男人拉到偏厅,桌子上早就摆好了饭菜,齐修严忙了一天,白日里在府衙只喝了一碗白粥,稍微垫了垫,虽然养生讲究过午不食,但齐修严也不是迂腐之人,最近事情越发忙碌起来,不多吃点,身子当真熬不住。 “先喝汤吧。”甄水瑶亲自端着青花瓷碗,一双杏眼闪亮亮的,将汤碗送到齐修严面前,男人也没多想,用勺子舀着往嘴里喝,汤里头还加了一些白花花的肉块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起来韧的很,但味道却不差,齐修严喝完两碗之后,转头看着一旁的甄水瑶,发现她只吃了一些菜,那盅汤一口也没喝。 “你怎么不喝汤?”齐修严有些奇怪,开口问了一句。 甄水瑶眼神闪了闪,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饭菜,才开口:“那汤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用的,女人哪里喝得?” 听了这话,齐修严默默的往下手中的汤勺,心里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试探着问:“这汤是用什么做的?” “虎鞭。”女人眨了眨眼,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无辜。 齐修严怎么也没想到,甄水瑶竟然会给他喝虎鞭!他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虎鞭汤发挥了效果,齐修严只觉得一股热流从鼠蹊处缓缓升起,逐渐蔓延至全身,让齐大人脑袋都有些不清醒了,一张白玉般俊秀的面容,此刻微微涨红,就连清冷的凤眼中也带上了几分灼热。 甄水瑶在一边看着,只觉得虎鞭的作用比她想象中还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齐修严就大阔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脚步不停的回到了主卧。 哐当一声踹开主卧的雕花木门,齐修严冲了进去,一把将甄水瑶撂在床上,女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前一片金星,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的褙子就被扯了个稀巴烂,露出白嫩娇软的身子。 “别急……”甄水瑶看着齐修严这模样,心里头也升起了几分诧异,此刻处于疯狂中的男人力气实在不小,将甄水瑶两手死死按在头顶上,取了扯下来的系带牢牢绑住,一时半会儿之间,甄水瑶也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如同待宰的嫩羊似的,无法逃脱齐修严的魔掌。 房里头传出吱嘎吱嘎的动静,还夹杂着女子高高低低的哭叫声,守在门外的丫鬟仔细将房门关好,一个个都红着脸,听着暧昧的动静,浑身都不由有些发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斯文清俊的大人今夜会闹得这么厉害,简直、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倒在锦被上的甄水瑶此刻也有些后悔,她现在被折腾的浑身都疼,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齐修严还没停下,要是再弄下去的话,明日她肯定爬都爬不起来。伸腿想要将身上的男人一脚踹开,却不防雪白的脚踝被人一把抓在手里头,毫不客气的往肩膀上一搭,动作比之前更加放肆。 晶莹剔透的汗珠儿落在甄水瑶身上,齐修严一张脸上隐隐透着狰狞之色,皮肤泛红,哑声道:“不是你要的吗?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受着!” 甄水瑶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是放在平时,一根系带对甄水瑶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偏偏她现在浑身的力气都去了九成,又有齐修严在一旁捣乱,哪里才能挣扎开来?这一晚上齐修严足足弄了三回,真正平息下来时,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甄水瑶浑身是汗,整个人好像从水里头捞出来似的,软软的瘫倒在锦被上,累的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女人,齐修严直接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时,他陡然睁开眼,感受到怀中的热度,齐修严眼神一肃,随即又恢复自然,利落的翻身下床。 而继续睡着的甄水瑶则不满的咕哝了一声,像只小猫儿似的,瓷白小脸儿泛着淡淡的红,在软枕上蹭了蹭,雪白皮肉上满布红痕,如同腊梅花瓣落在雪中,这幅景象让齐修严眼神一暗,不过此刻到了去府衙的时辰,齐修严向来自律,给甄水瑶盖好锦被后,才仔仔细细的穿好衣裳,洗漱过后,交代丫鬟们不必吵到甄水瑶休息,这才离开了。 等到甄水瑶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酸疼,好半天都没从床上爬起来,好在她最近总是在院子里头打拳,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咬着牙撑了半天扶着墙下地了,刚一站起身,甄水瑶好悬没摔在地上,整个下半身好像都没了知觉,软软的如同踩在棉花上了,走几步路,就让她脸红的快要滴血。 哑着嗓子让丫鬟备水,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浑身酸疼的感觉消失不少,想起昨夜里齐修严那副龙精虎猛的样子,甄水瑶不由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陈嬷嬷一定将虎鞭给放多了,否则也不至于让向来清冷的男人变成那副德行,差不点要了她半条命。 脑袋靠在木桶边缘,甄水瑶咂咂嘴,小脸上带着笑,心里头倒是觉得昨晚一开始挺舒服的,只不过她后来体力不支,有些挨不住了,这么折腾了好几回,她肚子里也装了不少富含精气之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孕,生下一个小探花。 正文 第158章 甄水瑶番外(5) 有了虎鞭汤日日滋补着,齐修严简直称得上是龙精虎猛,夜里将甄水瑶折腾的死去活来,没过两个月,甄水瑶肚子里就怀了孩子,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一想到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一个读书人,再也不用像她一样当山贼了,甄水瑶心里头就美滋滋的。 自打大夫来诊脉,确定了甄水瑶怀有身孕后,这女人就再也顾不上齐修严了,每日虽然还准备了不少汤汤水水,但大部分都进了甄水瑶自己个儿的肚子里,好好滋养着身子,吃完就歇下,在主卧里睡得可香,跟一开始那副贤惠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齐修严夜里从府衙回来,看着倒在床上的甄水瑶,锦被外露出雪白的膀子,雪嫩皮肉上隐隐透着粉晕,因为怀孕略有些丰腴的小脸儿,让人看着就想摸一把。 甄水瑶睡得沉,根本没听到齐修严的动静,等到男人脱了外衫只穿了亵衣上床后,她下意识的朝着热源拱去,小手搭在齐修严胸口处,红润小嘴儿轻轻张着,喷洒出的热气让齐修严不由有些僵硬,缓了缓,仍没有将甄水瑶推开。 这女人虽然没心没肺,但肚子里头揣着的那块肉到底也是他的骨血,他自然应该好好照顾着,想到此,齐修严将甄水瑶娇娇软软的身子搂在怀里头,犹豫了好一会儿,薄唇落在女人颊边,亲了一口,大掌抚着平坦的小腹,凤眼盯着甄水瑶的睡脸,想起自己之前在京里头查出来的消息,齐修严眼神不由变得阴鸷起来。 甄水瑶当初不想嫁到琼州来,齐修严可以理解,毕竟与京城相比,琼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京里头娇滴滴的姑娘不想来这种偏远地方受苦也是理所当然,但一想到眼前的小女人曾为了严颂之寻死觅活,齐修严心里头就酸的厉害,以前他在京城时,也曾见过严颂之几次,不过是个莽汉而已,有什么好的? 伸手揉搓着甄水瑶饱满的唇珠,齐修严恨得咬牙切齿,憋屈的很,偏偏又不能将自己的心思给说出去,这一日一日憋着,让他难受极了。 ****** 琼州府靠海,往年也有倭寇过来,做一些烧杀抢掠的恶事,今年齐修严在茂县当了县令,早就派人组织了民兵,下发了武器刀剑等物,派军中的硬汉练兵,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算是小有所成,前几日倭寇想来茂县打秋风,被茂县的百姓活活的给打回渔船去了,甚至还生擒了两个。 茂县地方虽小,却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偏偏此处的存粮比别的地方强多了,又离琼州府近,要是能将茂县攻打下来,对于倭寇而言,可是天大的好事。 倭寇行事本就不算光明正大,硬的不行,便打算使出阴谋诡计,他们知道齐修严新娶了一位夫人,听说肚子里还怀了孩子,要是用这个女人要挟齐修严,茂县就成了囊中之物,此刻天天呆在府里头的甄水瑶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一群倭寇给盯住了。 怀了孕之后,甄水瑶每日早上醒来后,还会去到院子里头练武,最近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七成,虽然比不上之前,但甄水瑶已经满意极了,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时间练习,自然不必急于一时,虽然甄水瑶没读过书,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倭寇本想着等甄水瑶出府的时候,将她擒住,但左等右等,甄水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无奈之下,倭寇只能买通了一个大丫鬟,几个倭寇扮作小厮的模样,混到齐府中,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后院儿,看着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女人,为首的一个倭寇眼里划过一丝狠色,不着痕迹的走到甄水瑶身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突然暴起,却不防被娇小的女人一脚踹在了肚皮上,砰地一声撞在石阶儿上,脑袋都磕破了个窟窿,殷红的血呼呼的往外冒,那模样渗人极了。 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见着这幅场景,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扯着嗓子尖叫着,甄水瑶眯眼打量着几个眼生的小厮,总觉得这四个人长得有些别扭,一开始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她将四个人都给制服时,就听到了他们嘴里头说的话,甄水瑶连半个字儿都听不懂。 想起琼州经常有倭寇来犯,甄水瑶也猜到了这四个人的身份,一定是倭寇无疑,不过这些倭寇为什么会出现在齐府里头?难不成有人将他们带进来? “夫人,这些倭寇得给绑起来,等到大人回来再处理……”一个丫鬟突然开口了,这丫鬟名为侍墨,以前是贴身伺候齐修严的,后来甄水瑶嫁了过来,侍墨就伺候在甄水瑶院子里头,因为有陈嬷嬷在,她平日里能进到主卧的次数都不多,所以根本算不上甄水瑶的心腹。 甄水瑶跟奴才吩咐一声,让人拿了麻绳,将这四个倭寇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又派人去府衙给齐修严送了信儿,茂县里头出现了倭寇,这事情绝对不容轻忽,毕竟此处一共有几万的百姓,万一被这些丧心病狂的倭寇给伤着了,齐修严身为县令,肯定难辞其咎。 得了消息后,齐修严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府中,看到院子里头鼻青脸肿的四个倭寇,以及地上的几把匕首,他心里咯噔一声,生怕甄水瑶受了伤,几步走到女人面前,两手按住甄水瑶的肩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确定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连头发丝儿都没掉一根后,齐修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四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府里的,你派人好好查一查,要是能从他们嘴里头撬出倭寇的下落,咱们也好早做准备……”一边说着,甄水瑶一边打量着那四个人,水润润的杏眸中满是兴味儿,好像恨不得亲自审问他们一般。 听到甄水瑶的话,齐修严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沉的,这四个人到底是什么想法,齐修严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猜不出来?无非就是想利用甄水瑶威胁自己,进而攻入茂县罢了,那些倭寇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放他们进到府中。 伸手摸了摸甄水瑶的小腹,齐修严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此事我会查出来,给你一个交待……” “交待倒是不必了。”小手捂住嘴,甄水瑶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直接走回主卧,眼皮子直打架,都快睁不开了,她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发现齐修严也跟着走了进来,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头,那双手臂就跟铁箍似的,死死的缠在她腰处,将甄水瑶勒的有些透不过气。 “放开……”女人开口嘟囔了一句,在齐修严怀里头蹭了蹭,星眸半睁半阖,就跟小猫儿似的,长而卷翘的眼睫轻轻颤抖,齐修严觉得她的眼睫生的就好像小刷子似的,伸手盖在甄水瑶脸上,掌心微微有些发痒,齐修严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直抱着自己的夫人,等到女人睡熟了后,才回到府衙中。 齐修严也是个有手段的,在齐府中也安插了不少的人手,想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将四个倭寇给带进府中,并不算什么难事儿,审问一番后,侍卫们将侍墨给押到了大牢中,眼见着这个伺候了他近十年的丫鬟,齐修严怎么也想不明白,侍墨为什么要背叛他。 对上大人冰冷的眼神,侍墨红了眼,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膝行至齐修严面前,两手死死揪住齐修严的袍脚,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青石板上,哭的可怜极了,再加上侍墨的容貌本就秀丽,此刻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让一旁的侍卫都忍不住心生不忍,开口道:“大人,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齐修严低头看着侍墨,问:“你为什么要勾结倭寇?” 侍墨身子一抖,哭的声音更大,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齐修严俊极了,这样的大人哪里是甄水瑶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能配得上的?一想到那个贱人在京里头为了别的男人寻死觅活,来到茂县也不安分,日日逼着大人喝虎鞭鹿鞭等汤水,将大人的身体都给熬坏了,这种淫.荡无耻的女人,死了才好! “甄氏根本配不上大人,她该死!该死!”侍墨口中咆哮着,眼神中也透出几分疯狂,听到这话,刚才给侍墨求情的侍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侍墨姑娘竟然会这么糊涂,当年在京里头她就一直跟在大人身边,早就有了情分,虽然大人并没有将侍墨收为通房,但当个大丫鬟在府里头也是头一份儿的体面,侍墨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吃里扒外的想要害死夫人! 要知道,夫人肚子里头可还怀着大人的孩子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就是一尸两命,她心里头难道就不会有半点儿愧疚吗? 正文 第159章 甄水瑶番外(6) 即使侍墨一直伺候在齐修严身边,但她这次犯下的错实在太大了,勾结倭寇意图谋害甄水瑶,一个不慎就会将整个茂县给赔下去,茂县几万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怎能任由侍墨胡闹?齐修严心里对这丫鬟已经没了半分主仆之意,直接让侍卫们审问出那些倭寇的藏身之处后,就将侍墨压在大牢中,没有杀她,却也没有放了她。 甄水瑶现在还在府里头呆着,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等到她反应过来有些不对时,才发现齐修严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回过府中了,听说这人也不在府衙,而是领着不少民兵出城绞杀倭寇了。 想想齐修严那小胳膊小腿儿,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出城去绞杀倭寇,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甄水瑶越想越不放心,随便掰了一个借口糊弄了陈嬷嬷,便换上了齐修严的衣裳,偷偷摸摸的出了府,跟县里的百姓打听了一番,才往城外走去。倭寇藏身的地方离着茂县不远,中间隔了两座山,平时山里头的山贼也会在附近晃悠着,不过他们都是大业的百姓,真要看见倭寇的话,出手也不会留情。 齐修严不是迂腐之人,直接派了人给山贼们送了信儿,叫来人与民兵一起对抗倭寇,毕竟茂县里还有不少人都是山贼们的亲戚,一旦出了事儿,山贼心里头也难受,这么一来,他们也没有太过犹豫,直接与民兵集结在一处峡谷处,眼见着倭寇在峡谷另外一侧驻扎,这些人没有妄动,毕竟倭寇的人手不少,下手十分狠辣,这些民兵一个个都是平头百姓,即便经过训练,也没见过血,比不上真正的军士,自然需要时时小心。 甄水瑶的脚力不错,翻过了两座山后,没有看到眼熟的老乡,反而瞧见了另外一帮人,嘴里头嘀嘀咕咕的说的话她一个字儿都听不清,甄水瑶也知道最近倭寇上了岸,盯准了茂县,都不必费脑子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眼神闪了闪,甄水瑶琢磨着该怎么将这些倭寇给收拾了,她的武功虽然不差,但双拳难敌四手,想到肚子里还揣着的孩子,甄水瑶也不敢太过放肆,眼珠子转了转,踩着皂靴往山里走去,甄水瑶从小在山里头长大,虽然对医术并不精通,但好歹还认识不少药草,眼见着地上大片大片的黄色花朵,都是闹羊花,甄水瑶眼睛一亮,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用来做蒙汗药再好不过了。 摘了不少闹羊花,用石头将闹羊花给捣成泥,甄水瑶带着烂乎乎的花泥回到了之前倭寇藏身的地方,他们藏在林中,升起了一个火堆,上头架着一口大锅,呼呼的烧着热水,也不知道在弄上面吃食,闹羊花有大毒,要是误服的话,恐怕会直接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甄水瑶趁着这些倭寇不注意,直接将闹羊花的花泥团成一团,扔进了不远处的汤锅里头。 闹羊花的味道不大,锅里头还煮着肉汤,被肉汤的味儿一盖,竟然没有人发现那锅肉汤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眼见着这些倭寇一人端起一碗肉汤,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虽然药性还未发作,但估摸着也快了。 甄水瑶悄悄的离开峡谷处,她一直留意着地上的脚印,想要找到齐修严的行踪,不过还没等她找到齐修严,那些民兵就发现了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倭寇,原本这些民兵还以为要费一些力气才能将倭寇给擒住,却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从背筐里拿出麻绳,直接将这些倭寇给五花大绑了,齐修严看着他们摔在地上的碗,走到了那口大锅前,看着早就煮干了的汤水,剑眉微微皱起,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帮了他们,不着痕迹的给倭寇下了毒。 “大人!”有个侍卫扯着嗓子叫了一声,齐修严一回头,就看到他手里头拿着的一块玉佩,莹润的玉佩在阳光下反着光,绿的浓艳又清透,侍卫看着这雕工精致的玉佩,嘴里头嘀咕道:“这些倭寇还挺讲究,拿了这么一块双鱼佩,还挺好看……” 双鱼佩本是一对儿,也是甄水瑶的陪嫁之一,两人圆房没几天后,甄水瑶就把其中一块儿放在了齐修严荷包里,随身带着,而另外一块则戴在她脖子上,从未离身,现在双鱼佩出现在峡谷中,难道甄水瑶出事了?心里一慌,齐修严抢过双鱼佩,眼见着这些倭寇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直接翻身上马,想要找到甄水瑶的踪迹。 眼见着大人一声不吭满脸急色的走了,侍卫眼皮子抽了抽,悻悻的闭上嘴,转头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倭寇们,上去踹了他们几脚,将那些倭寇踹的直哼哼,嘴里头子哇乱叫,死死瞪着侍卫,那模样好像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似的。 甄水瑶一路走着,等到发现自己走错了道后,就原路返回,往峡谷的方向赶去,没曾想直接跟出来找她的齐修严撞上了,即使甄水瑶怀着身孕,打扮成了男人模样,但那透白的小脸儿,在阳光下直晃眼睛,哪个男人是瞎子,会把她当成男人? 心里头的担忧瞬间化为熊熊怒火,齐修严是个好脾气的,只要不惹恼了他,一向都挺好说话,但此刻男人俊美的脸变得扭曲起来,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站在面前的甄水瑶,一张脸黑的厉害,咬牙切齿道:“谁让你离开茂县的?” 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甄水瑶低着头,想要装作不认识齐修严的模样,直接绕过他走回去,却没想到齐大人跳下来,稳稳踩在地上,一把攥住甄水瑶雪白的腕子,手上用的力气极大,好像要将她的腕骨给捏碎似的。 “你认错人了……” 见甄水瑶还在垂死挣扎,齐修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直接拉着女人往回走,一句话都没说,让身上透着的寒意却让甄水瑶害怕极了,明明齐修严只是个文弱书生,偏偏身上的气势比她这个山贼都足,还真是奇了怪了。 一路无话,直到被带回了茂县,齐修严仍没有吭声,眼见着都已经走回齐府,甄水瑶硬着头皮想要将男人的手给甩开,却换来冷冷的一瞥,那眼神里好像带着冰碴子似的,冷的甄水瑶自打哆嗦,乖乖的跟着齐修严回到了主卧,房中没有一个丫鬟,只剩下他们二人,甄水瑶坐在圆凳上,低着头,那副没出息的德行跟只鹌鹑也没什么差别。 被人这么盯着看,甄水瑶不自在极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舔着脸开口:“你别气了,我就出城看一看,这不回来了吗?那些倭寇也全都抓住了,都是好事儿……” 听出了女人语气里隐隐透着的得意,齐修严只觉得喉咙处哽着一口老血,涨的他俊脸通红,嘴唇都不住的打着哆嗦。 强行将火气给压下去,齐修严怒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倭寇有多危险,他们一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正是因为这样,下了毒之后,抓起人来才容易些,否则你受伤了怎么办?我还没生出来小探花呢。”说着,甄水瑶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肚子,盯着齐修严那张脸瞅了好几眼,越看越觉得自己夫君长得俊,怪不得是探花,别人根本比不上。 饶是齐修严涵养再好,现在也快被甄水瑶气的失了理智,他胸膛不断起伏着,这模样一看就是气的狠了,不想伤着眼前的女人,齐修严蹭的一声站了起来,直接离开了主卧,往府衙去了。 那些被侍卫们绑回来的倭寇可倒了大霉,一个个被关在大牢里饿着肚子不说,等到齐修严一来,他们就直接被发落道一处矿山里去挖矿,脚上戴着脚镣,这些倭寇一辈子都跑不出来,更别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将这些倭寇给处理好了之后,齐修严回到了府里,直接搬到了书房,一直没跟甄水瑶说话,甚至与她见面的次数都少,对此陈嬷嬷十分忧心,生怕这一对小夫妻之间生了龃龉,不过甄水瑶却是个没心没肺的,满心满眼只有自己肚子里头的孩子,对齐修严的转变并不在意,自然也不会觉得难受。 又过了几个月,甄水瑶肚皮高高耸起,孩子已经九个月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出世,甄水瑶虽然身手不错,但生孩子还是头一回,她整日里赔着小心,生怕娃娃出了什么事儿,没想到还是摔了一跤,就开始发动了。 听府里的奴才说甄水瑶摔着了,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齐修严吓得练笔都握不稳,再也顾不上别的,飞快的跑回了齐府,站在屋门外,听到女人的喊叫声,只觉得心里头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屋里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齐修严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进房里头,就看见甄水瑶强撑着一口气看着陈嬷嬷,问:“孩子……是男是女?” “是位小姐。” 听到这话,甄水瑶费力的转过头,盯着彷如木雕的齐修严,伸手拉着男人的袍脚,哑着嗓子道:“夫君,我、我要生探花。” 齐修严看着甄水瑶越来越精神的模样,担心全都烟消云散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个好字,除此之外,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正文 第160章 齐家番外(1) 自打赵恒被流放之后,齐乐就被休了,她在京里头无依无靠,没办法就只能回了娘家,之前齐乐小产,一直没好好养着身子,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回到齐家后,大哥二哥看见这个吃白饭的,一个个都没了好脸色,不过碍于面子,暂时没将齐乐从家里头赶出去,但大嫂和二嫂两个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等到齐乐能从床上站起来了,就直接让她烧火做饭,下地干农活儿,齐乐也不是什么好性子,哪能心甘情愿的受气? 齐乐一直想要嫁入高门,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哪想到赵恒不止是个冷心冷血的,竟然还如此心狠手辣,将廖玉儿的一张脸给毁了,齐乐曾经远远扫见过廖玉儿的模样,狰狞的好比恶鬼一般,她那几天整晚整晚的做噩梦,都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呆在赵家,将珠宝首饰全都给收拾起来,第二天就回了水牛村。 因为早就知道自己家里人究竟是什么德行,齐乐回来之前就把那些金银细软都换成了银票,缝在肚兜儿里头,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发现不了,想着回家能好好养养身子,等到她恢复了些后,再找个好人家也不迟。 齐乐哪想到两个嫂子竟然会如此刻薄,她小月子还没坐完呢,就让她去下地干农活,她可是要嫁入高门大户的,要是长了满手的茧子,浑身皮肉晒得黝黑,糙的跟其他农妇都没有什么区别,哪里还能嫁入高门?那些男人又不是瞎子! 想到此,齐乐心里头恨毒了哥哥嫂子,偏偏齐父齐母也觉得她没用,整天光吃不做,留在家里头就跟个蛀虫一样,齐乐跟两个嫂子闹得厉害,齐父齐母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就这么冷眼看着,任凭齐家整日里鸡飞狗跳的。 水牛村拢共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街坊邻居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自然清楚齐家人都做过什么腌臜事儿,先是卖了大女儿,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又卖了小女儿,赚了一笔银子,盖起了青砖大瓦房,这一家子人还真是不要脸。齐乐在齐家死活呆着不走,齐母看着她就憋气,正好村里头有个媒婆,听说齐乐的小模样长得还挺标致的,虽然嫁过一回,也流了孩子,但到底胜在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就直接上门说亲了。 “你说那员外能出五百两银子的彩礼?”齐母眼珠子瞪得滚圆,怎么也没想到齐乐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会这么值钱,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齐母原本想着齐乐有人要就不错了,不曾想还能换五百两银子,当真出乎齐母的意料。 媒婆笑的合不拢嘴,她知道齐母是个贪财的,索性就把话都撂在这儿,省的日后闹出什么不痛快,惹得一身骚:“那员外有钱是有钱,但前几年遭了灾,家里头烧了一场大火,把媳妇跟儿子都给烧死了,那李员外浑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疤,看着可渗人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敢去伺候着,要是娶了你们齐乐,肯定得给人家生一个大胖小子,否则那五百两银子不就白花了吗?” 要不是因为李员外的模样实在太狰狞了,媒婆也不会想到齐乐,要是这桩婚事成了,她也能收到十两银子的礼钱,想到这一点,媒婆嘴上更是劝道:“其实男子也不必太过在意相貌,只要能对你女儿好就成了,李员外家财万贯,如果没被火烧伤了脸,你家齐乐哪能嫁给他,我要是有女儿的话,早就将我女儿嫁过去了……” 齐母也知道这个道理,心里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可行,大女儿是个冷心冷血的,现在发达了也顾不上家里头,又是个有手段的,齐母这么长时间一直不敢找上门,但小女儿却好拿捏,嫁给了李员外之后,再生下一个儿子,那李员外的万贯家财不就全都到手了? “那李员外可有其他的要求?” 媒婆脸上的笑容一滞,吞吞吐吐道:“李员外想先跟媳妇行房,等到怀了孕之后,再将人娶过门儿……” “不行!”齐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下聘,那五百两银子就不会到她手里头,万一李员外占了齐乐的便宜,最后再不娶她,那齐乐的名声不就全毁了吗?她本就被人休了,日后哪里还能嫁出去?齐母可不想做亏本的买卖,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的就回绝了媒婆。 “你先别急呀,虽然没成亲就不会下聘,但李员外答应先往齐家送一百两银子,等到齐乐怀了身子后,再把余下的四百两给补上,也就是因为你女儿之前流过孩子,李员外不放心,这才想试试她能不能再生出来。”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有白花花的银子管用,听到李员外愿意将一百两银子送到齐家,齐母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反正齐乐早就不是清白身子了,这事儿只要做的小心些,神不知鬼不觉将齐乐送到李员外家里头,呆上几个月,就有至少一百两银子进账,可比让那个吃白饭的整日呆在家里头祸害粮食强多了。 这么一想,齐母眼神闪烁,明显就有些意动,跟媒婆又商量了好一会儿,齐母这才将人送走,因为齐乐一直躺在自己屋里的火炕上睡觉,根本不知道媒婆来家里的事情。 如今距她小产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齐乐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之前在京里头买了玉颜坊的香露香膏,带了不少回到水牛村里头,涂在脸上果然让齐乐的肤色比之前匀净不少,她五官长得还成,就是皮肤黑了些,不过在赵家养了一段时日,那颜色也养回来了,现在齐乐在水牛村里头都是最俊的那个,身段儿也长好了,尤其是一对鼓鼓囊囊的乳儿,简直让人看的眼珠子都直了。 要不是靠着这张脸跟身段儿,李员外也不会相中齐乐。 齐母打定主意想要那一百两银子,这天直接让齐老大齐老二把齐乐给打昏了,拿软布堵住她的嘴,套进麻袋里头用驴车拉着去了李员外家里头,李员外住在离水牛村不远的镇上,小镇离京城也近,骑马估摸着半个时辰就能到。 因为早就在李员外那边打过招呼,齐家的驴车虽然十分破烂,但却畅通无阻的进到了李家,还有小厮帮着齐老大齐老二兄弟俩,将昏迷不醒的齐乐送到了一间厢房里头。 人送到了之后,齐家兄弟也没见着李员外,来了个管家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之后就派人将齐家兄弟给送走了,得了银子,齐老大齐老二哪里还能顾得上齐乐,美滋滋的回了水牛村,在路上紧紧抱着装了银子的包袱,死活不撒手,瞧着模样可真是美坏了。 齐乐一向是个爱干净的,每日都得烧水洗澡,将齐家的柴火都给浪费的大半儿,以至于齐母看她越发的不顺眼,此刻她倒在床上,身上的衣裳虽然皱巴巴的,但隐隐却带着几分香气,配上一张还算好看的脸,让站在床边的男人看了又看,眼神慢慢从女人脸上移到了胸前。 屋里头除了昏迷不醒的齐乐之外,只剩下李员外一个人了,前几年那场大火,差不点要了李员外的命,他那张脸不止烧坏了,整个鼻子都烧没了,焦糊糊的就是一片烂肉,好在眼睛没瞎,另外半边脸也还能看出模样来,即便如此,李员外那张脸还是渗人的很,白天都得带着面具,否则这张脸能把家里头的奴才们吓得半死,更别提伺候在他身边的人了。 这几年根本没有敢爬床的小丫鬟,李员外就算想强要了哪个丫鬟的身子,那些不中用的东西都会吓得昏迷过去,而且李员外还缺个儿子,他可不想要从下人肚皮里爬出来的贱种,所以势必得娶一个媳妇。 在听说水牛村的齐乐之后,李员外就动了心思,毕竟齐乐曾经嫁给过正四品的侍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官夫人了,比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丫鬟强出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齐乐的脸蛋身段儿,五百两银子也不算亏了。 一屁股坐在齐乐身边,李员外可不是什么客气的主儿,伸手就把昏迷不醒的女人给剥了个干净,翻身直接压了上去,半点儿怜惜都没有,毕竟齐乐是他花了银子买回来的,又不是什么清白身子,何必费心思?又胖又厚的大手狠狠在齐乐身上揉捏着,在女人皮肉上留下一道道又青又紫的痕迹,之后便直接挺身而入,自打赵恒的命根子被废后,齐乐就再也没做过这档子事儿,现在被突然一弄,即使她是个死人也该清醒过来了。 睁眼一看,压在她身上动作的男人那张脸跟恶鬼也没什么区别,半边脸都是黑乎乎的伤疤,眼神狰狞,那模样像是要将她吃了似的,齐乐吓得面色惨白,却叫也叫不出声,闷哼一声,又昏了过去。 正文 第161章 齐家番外(2) 李员外的年纪不小,精力自然比不上年轻人,折腾了一回之后,就累的大汗淋漓呼哧带喘,从齐乐身上翻了下去,将衣裳整理好,看着女人那张绯红的脸,李员外心里头满意极了,虽然齐乐并不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但这皮相却比村里头的女人强出了不知多少倍,身子也美得很,只花五百两银子,也值这个价儿。 齐乐迷迷糊糊的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浑身酸疼的厉害,眯眼看着鹅黄色的轻薄纱帐,她伸手摸了摸,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现在不是应该呆在齐家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体传来的异样感受让齐乐脸色发青,她之前成过亲,敦伦之事跟赵恒也做过多回了,现在下身发软,两腿之间黏黏糊糊的感觉明显就是与人行房过的,想到自己在昏迷时看到的那张狰狞可怖的脸,齐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娘家定然是为了银子,将她卖了出去,就像之前卖掉齐蓁一样。 想到此,齐乐铁青的脸涨的通红,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两手死死攥住锦被,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正在此时,房间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推开,看到穿着绿腰裙的丫鬟,齐乐憋着气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是李府,夫人现在就好好养着身子吧,等到为老爷生下一个大胖儿子,老爷就会将人娶进门儿了。”一边说着,那丫鬟看着齐乐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同情,虽然老爷家财万贯,但那张脸实在是太吓人了,她偶尔瞟了一眼,夜里头都得整宿整宿的做噩梦,现在眼前的夫人跟老爷都弄过一回了,估摸着心里还得更怕。 “夫人,老爷的容貌虽然不佳,但在火灾之前,老爷生的也算端正,绝不会影响将来的孩子,您千万别怕。” 听到这话,齐乐面容扭曲的闭了闭眼,想到之前看到过的如同恶鬼般的脸,她还不如死了,嫁给那种人,下半辈子哪里还有什么指望?心里头满是绝望,但齐乐却不敢死,吃了丫鬟送过来的饭菜,仔细将身子洗干净后,也没见着那李员外,等到第二天晚上,李员外才带着面具过来了。 一走进屋里头,李员外就将烛火吹熄,缓缓走到床边上,冲着齐乐道:“你现在是我的媳妇了,乖乖给我生个儿子,保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即使看不清李员外的脸,齐乐仍然怕的厉害,身子颤抖的仿佛筛糠般,整个人都缩到了床里头,两手死死抱着肩膀,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李员外到底是个男人,齐乐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的力气,最后还是倒在床上弄了一回,想到自己刚刚摸到的皮肤,好像龟壳一般坚硬粗糙,哪里是人的皮肉,简直比鬼都要渗人,齐乐原本就不是的胆子大的,现在吓得跟鹌鹑似的,偏偏又无法从李家逃出去,只能夜夜与李老爷做那档子事。 说起来,齐乐的肚皮当真争气的很,第二个月的时候,小日子就迟了,李员外大喜过望,赶紧叫人找了大夫来,给齐乐把脉,发现她怀了一个月的身孕,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李员外却不介意,毕竟从遭灾之后,他再也没让女人怀上身子,想着万一那话儿也烧坏了,老李家可不就绝后了吗?如今齐乐坏了孩子,说明自己那东西完好无损,李员外高兴之余,直接派人往齐家又送了四百两银子,两家去官府改了户籍,这桩婚事也算是成了。 得了李家的五百两银子,可给齐老大齐老二乐坏了,毕竟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之前卖掉了齐蓁,偏偏那个冷心冷血的贱蹄子根本不值钱,卖不上这么高的价格,如今突然多了五百两,还将家里头那个吃白饭的给赶出去了,齐老大齐老二两人一合计,一家分了二百五十两,半文钱都没留给齐父齐母。 所谓养儿防老,齐父齐母这辈子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齐老大齐老二身上,哪里想到养出了这么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直接将齐父齐母两个从家里头赶出去,两个老头儿老太儿身无分文,又没有住的地方,整天在家门口哭嚎着,大骂两个儿子不孝顺,偏偏齐老大齐老二都是心狠的,根本不在乎齐父齐母怎么骂,骂的多难听也不出门。 到了最后,齐父齐母都快饿昏了,这才想起自己小女儿嫁到了镇上,要是去李家的话,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齐父齐母想的不错,但他们的记性却不太好,几个月之前才把小女儿给卖出去,齐乐也不是傻子,哪里会养这么心狠的父母?当知道他们两个找到李家后,齐乐扶着腰冲着李员外道:“把他们轰出去,要是不赶走的话,我就、我就不生了!” 李员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齐乐肚子里头的那块肉,一看齐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即也顾不上什么亲戚了,直接打发了身边伺候的小厮,让人将齐父齐母给赶出镇上,李家的小厮一个个都生的膘肥体壮孔武有力,齐父齐母一看到这些人,吓得腿都软了,浑身直打哆嗦,硬着头皮道:“我们是夫人的爹娘,快让我进去见见夫人……” “见夫人?谁不知道是你们把夫人卖到这里的,现在还想见我们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一边说着,小厮手里头一边拿着棍子往齐父齐母身上打,一下一下的打得可狠,现在要是将衣裳一脱,恐怕就是满身青紫的瘢痕。 齐父齐母疼的嗷嗷直叫唤,怎么也没想到齐乐竟然会这么对她,嘴里头不住大骂,骂齐乐不孝,将生她养她的爹娘还成这幅模样。此刻齐乐就站在院子里,听到齐父齐母的动静,冷笑一声,之前的事情她全都清楚了,齐父齐母将她卖给了李员外,换了整整五百两银子,现在没了银子就想起她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美事儿? 齐父齐母在镇上根本待不下去,实在没办法了,就琢磨着进京去找齐蓁,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齐父齐母饿的眼前发黑,两个人都瘦成了骨头架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玉颜坊。 孙氏今日正好在玉颜坊中看着铺子,一听到齐父齐母上门了,也不敢擅自做主,直接让小丫鬟去誉王府里头送了信儿,将世子妃请了过来,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齐蓁根本没来,来的是红岚,自打翠琏出嫁后,红岚就是齐蓁身边最有脸面的大丫鬟,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小袄,整个人显得俏丽极了,站在齐父齐母面前,淡淡道:“世子妃不会见你们的,不过念在你们是世子妃的生身父母,到底也得将你们安置好了……” 说着,外头就来了几个护院,直接将齐父齐母给送上了一辆马车,远远的带走了,孙氏看着红岚,问了一句:“世子妃要将他们送到哪里去?” 红岚眨了眨眼,捂着嘴笑了一声,说:“哪里是世子妃想要将他们送走,之前小桃回王府送信儿的时候,世子妃正好歇着呢,世子爷听说了这事儿,就把我派了出来,还让耿五带了几个侍卫,现在要远远的将那一对夫妻送走,至于送到哪里去,我也不清楚,反正这辈子应该都不能再回京城了。” 想到世子爷的手段,孙氏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一对夫妻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送走了也好,省的日日闹着世子妃,万一影响了心情,耽误世子妃养胎该如何是好? 齐父齐母在马车上整整折腾了十几天,他们坐的上吐下泻,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等到终于从马车上下来时,才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黄沙。齐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卫,尖着嗓子问:“这是哪里?快点儿送我们去见世子妃,你这奴才这么大胆,难道不要命了吗?” 看到齐母扭曲的脸,耿五面色更冷,他明明可以在京城里好好陪着小媳妇,偏偏这一对夫妻上京,害得他必须将齐父齐母两个送到边城,省的他们在京里头惹是生非,想到此,耿五对齐父齐母厌恶极了,从怀里头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扔到了齐母面前,开口道:“此处是边城,你们日后就生活在这里,这些银子也够你们过日子了,不过要是你们不老实,非想回京的话,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耿五不愿意跟这夫妻两个多废话,反正边城有王府的侍卫,让他们时时刻刻盯着这二人,齐父齐母就算使尽浑身解数,恐怕也无法从边城里离开,此处虽然风沙大些,日子清苦,但留在这里好歹能保住一条命,要是两人真不知好歹的非要作死,就怪不了别人了。 齐父齐母被耿五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收下银子,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在边城里过日子,耿五给的银子不多,两人紧紧巴巴的活着,一直到死,都没离开边城。 正文 第162章 廉肃齐蓁番外(1) 生了两个儿子后,齐蓁一颗心都要碎了,她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先是生了平安,后来又添了平瑜,连着生个两个儿子都没有一个女儿,现在齐蓁的年纪都不小了,要是再怀身子,负担实在是不小。 之前平瑜出世时,廉肃陪在齐蓁身边,见识到了女人生产时到底有多险恶,简直就跟阎王爷隔了一层纱,如今想想生产的光景,廉肃都觉得从骨头缝儿里头渗出一股寒意,好在他请宫里头的李太医开了避子汤,那避子汤是宫里头娘娘用的,并不伤身,女子服用不会有半点儿害处,仔细问了数次后,直将李太医给问的不耐烦,廉肃才敢让齐蓁喝避子汤。 不过齐蓁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虽然廉肃不愿意,但齐蓁却有暗度陈仓的办法,姓廉的就是一头牲口,重欲的很,夜夜苦耕不辍,齐蓁趁着廉肃不注意,将避子汤倒进了花盆里,这么过了三个月,她终于怀了身子。 此刻宝和堂的大夫在一边诊脉,廉肃阴沉着脸坐在齐蓁身边,剑眉紧拧,鹰眸中寒光闪烁,吓得老大夫心跳的厉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道: “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身体康健,平时也不必喝那些安胎药之类的东西,是药三分毒,只要在吃食上面注意着些,就不会有事……”一听自己怀孕,齐蓁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摸了摸平坦一片的小腹,她觉得这一胎一定会是个女儿,怀平安平瑜两兄弟时,齐蓁的胃口不错,即使会孕吐,但却不算严重,但怀着这一胎时,她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幸好孙氏是蜀地人,一手川菜做的极好,酸儿辣女,齐蓁想着肚子里漂亮的女娃娃,也能对付吃几口。 看着世子爷的脸色越发难看,老大夫心里头直打鼓,暗自猜想是不是世子妃给世子爷戴了绿帽子,否则自家媳妇怀了身子,哪有人是这幅模样的?拉长了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老大夫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拿了诊金跟赏钱之后,就由一个美貌丫鬟给送出了誉王府,等到房中只剩下廉肃齐蓁夫妻俩时,男人站起身子,几步站在齐蓁面前,两手撑在椅背上,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没喝避子汤。” “那东西难喝极了,乌漆漆的看着难看,喝起来就跟猪食似的,都有一股馊味儿了,我实在是忍不了,就把避子汤倒到了花盆里头,原本以为少喝一次两次不碍事儿,哪想到咱们世子爷竟然如此勇武,这么快就让我怀上身子了……” 齐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揉了揉,噘着嘴道:“咱们女儿多可怜呀,还没出世她亲爹就嫌弃她,也不知道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阿肃,你难道只要儿子,不想要女儿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额角迸起青筋,廉肃看着巧舌如簧的小女人,恨得牙根儿痒痒,偏偏这小女人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做出什么,所以便有恃无恐的倒掉了避子汤,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看着廉肃脸色难看,齐蓁笑的见牙不见眼,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只纸老虎,看着威风,实际上却最是心软,自己想要什么,廉肃都不会拒绝,而且他不想让自己怀孕,不过是怕生产是受苦而已,整颗心都在为她考虑,齐蓁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廉肃的心意。 从软椅上站起身,齐蓁伸出细白的藕臂,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看着紧紧抿着的薄唇,轻轻张嘴含住了,伸出丁香小舌撬开牙关,齐蓁热情的吻着廉肃,偏偏男人就跟木头桩子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只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紧紧盯着齐蓁,半晌才无奈的抱住小女人,用力的在那张樱桃小嘴儿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着那双杏眸里积满了水雾,要掉不掉的委屈样子,廉肃心里头终于痛快了不少,伸手摸着齐蓁的小脸儿,正色道:“这是最后一个孩子了,你年纪大了……” “谁年纪大了?”齐蓁柳眉倒竖,两手掐腰,怎么也没想到廉肃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今年还不到三十,浑身皮肉保养的极好,看不出半点儿瑕疵,腰肢纤细,胸脯饱满儿,比起十六七的小姑娘都不差什么,廉肃竟然嫌弃她年纪大?!齐蓁气的面皮涨红,浑身发抖,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明显是气的狠了。 廉肃呼吸一滞,虽然他不明白小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真正的男人就得敢于认错,否则要是将媳妇得罪了,下半辈子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拉着齐蓁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廉肃忙改口道:“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说你年纪大,而是觉得你身体弱,生孩子是个负担……” “你可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今年都二十九了,的确没有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瞧着新鲜,同一道菜我要吃这么多年还嫌腻歪呢,难道世子爷不想换换口味儿?”怀了孕的女人脾气见长,齐蓁这一通话说下来都不带喘气的,哼了一声就直接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廉肃一眼。 “胡说什么呢?这辈子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我连看都不会多看半眼儿,整个京城里都没有比你好看的姑娘……” 即使廉肃说的是假话,但齐蓁心里憋的气的确消了几分,不过想想前一阵儿被这男人逼着喝下肚的苦药,她心里头仍不舒坦,梗着脖子不理会廉肃,男人无奈的看了自己小媳妇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眼见着时候不早了,派人往屋里送了热水,之后将下人们都给赶出屋,蹲在地上捏着小媳妇的脚,将做工精致的绣鞋给脱下来,在将罗袜扯下去,露出雪腻匀白的皮肉,脚趾头透着淡淡的粉晕,又软又滑,廉肃屈起指头挠了挠小媳妇的脚心,齐蓁痒的厉害,不住的扭着身子,强忍着不笑出声,偏偏廉肃混账的很,见着小女人小脸儿紧绷,马上要憋不住了,竟然伸手挠着她的咯吱窝,齐蓁笑着倒在软榻上,眼泪都流出来了,可劲儿的求饶,再也不是刚才那副气哼哼的模样。 “快放手!放开……”看着小女人缩成一团,跟虾米似的,廉肃鹰眸中划过一丝柔色,伸手将小女人腰间的系带解开,像剥山竹似的,将果皮给剥开,露出雪白的皮肉,嫩的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低着头,在小女人肚皮上轻轻亲了一口,廉肃下巴处长起了浓密的胡茬儿,扎在肉上有些发痒,让齐蓁身子抖了一下,那娇嫩的玉团给跟着直晃,晃得人眼睛疼,伸手在小女人圆臀上拍了一下,廉肃道:“这一胎生完之后,别在生了,孩子太多也不好养。” 齐蓁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缩了缩脖子道:“我就想要个女儿……” “儿子女儿我都稀罕。”廉肃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只觉得小女人怀一个孩子,比他打一场仗都要累,伸手试了试木桶里的水温,发现没那么烫人了,这才弯下腰将齐蓁抱在怀里头,缓缓放在木桶中。木桶十分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两个人,廉肃也不是什么客气的,将身上的衣裳一脱,也跟着跳进了水里,溅起了一阵水花。 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即使洗了个鸳鸯浴,齐蓁也没有什么害羞的,两手撑在木桶边上,星眸半睁半阖,小脸儿被水汽一激,泛着娇嫩的红晕,廉肃盯着那柔嫩的小嘴儿,眼珠子都快粘在上头了,半晌挪不开眼,伸手搂着如同柳枝般纤细柔软的小腰,不客气的摸索着。 齐蓁张嘴,哼了一声,想起外头还有守着的丫鬟,她后知后觉的伸手捂着嘴,羞恼的瞪了廉肃一眼。 原本以为自己怀着身子,这厮根本做不了什么混账事情,哪知道廉肃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即便不能吃肉,喝汤也是成的,在木桶中勤勤恳恳的伺候着小媳妇洗澡,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洗了个干净,洗到最后,木桶中的水全都凉了,屋子里多了一股腥膻味儿,即使齐蓁一直捂着嘴没有叫出声,但守在外头的奴才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将浑身虚软无力的小女人抱回床上,很快就有丫鬟将屏风后头的木桶给收拾下去了,又送了一碗燕窝来,廉肃端着青花小碗,舀了一勺燕窝送到小女人嘴边,轻轻道:“先喝一点,待会漱漱口就成了。” 齐蓁最近实在是没有胃口,拧着眉张嘴,喝了一口燕窝粥,嘴里头觉得没滋没味儿的,差不点吐出来,不过看着男人那双带着担忧的鹰眸,齐蓁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喝了小半碗燕窝,等到实在喝不下时,这才摇了摇头。 正文 第163章 廉肃齐蓁番外(2) 怀这一胎比前两胎辛苦多了,齐蓁胃口不好,吃的东西也少,那张刚养的有点儿丰腴圆润的小脸儿没过几天就清减了不少,下巴尖尖的,一双水润的眼儿更显得大了不少,廉肃看着小媳妇这样,心疼的厉害,将齐蓁抱在怀里头,脑袋贴在小女人肚皮上,恶狠狠的威胁:“小东西,你可得老实些,这么折腾你娘,等你出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廉肃的声音,齐蓁噗嗤一声笑开了,伸手揉了揉平坦的小腹,偏头看了廉肃一眼,问:“赵小姐今日又上门儿了,没见着伯元。” 廉伯元的师傅名为赵远道,乃是当世大儒,唯一的女儿扮作男儿,常年跟在赵远道身边读书习字,成了廉伯元的师妹,如今赵明月都已经十七了,之前齐蓁还以为等到赵明月及笄,她就能将这桩婚事给定下来,没想到伯元那边就不知道闹什么别扭,这几日一直对赵明月避而不见。 说实话,齐蓁还挺喜欢赵明月的,小姑娘模样生的好,肚子里墨水多得很,性子也温温柔柔的,说话时细声细气,又懂礼数,齐蓁都将这小姑娘当成儿媳妇看了,偏偏好事多磨,伯元到底是什么心思,齐蓁也摸不透。 廉肃嗯了一声,伸手探入褙子里,粗糙的手掌覆盖住齐蓁的肚皮,手上的肉又嫩又滑,跟豆腐似的,手感好极了,齐蓁说什么廉肃都没听进去,只胡乱的应了几声,看着姓廉的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齐蓁气的磨了磨牙,狠狠的瞪了廉肃一眼,只觉得这男人实在是太不靠谱,自己这个当叔叔的竟然连侄子的亲事都不上心,没心没肺的还得让她赶明去问问伯元的心思,否则她要是贸然上门提亲,万一凑成了一对怨偶,可就不好了。 眼见着小媳妇怀着身子还得替廉伯元操心,廉肃不满的撇嘴,嘟囔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伯元心思细,他心里头都有数,现在指不定是两个小的闹别扭呢……” “闹不闹别扭我不管,伯元现在都过了二十了,去年就中了榜眼,他这个年纪按说都应该有好几个孩子了,现在连媳妇都没娶上,我能不着急吗?”齐蓁偏头盯着廉肃,发现这男人在她肚皮上连连亲了好几口,一看就没听进去她的话,齐蓁倒抽一口气,两手握拳狠狠在男人后背上敲着,将廉肃敲得直咳嗽才住手。 拉着有些红了的小手翻来覆去的看着,廉肃心疼的亲了亲齐蓁的手心,道:“你使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我一点没疼,吃苦受罪的全是你自己个儿。” 夫妻两个在房里头闹了一通,等到第二天,齐蓁特地起了个大早儿,走到廉伯元的小院儿前,找了个石凳坐下,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怀孕的女子本就嗜睡,齐蓁又不是什么勤快人儿,困得就更厉害了,歪着脑袋在石凳上坐了一刻钟,齐蓁就看到廉伯元出了门。 冲着廉伯元招了招手,看着身量颀长面容清俊的青年,齐蓁心里头舒坦极了,示意廉伯元坐下,也没打算说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伯元,你到底想不想娶赵家小姐?明月之前都上门好几回了,你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她心里头肯定难受,你要是不想娶人家,就趁早把话说明白,也省的耽误了她……” 看着齐蓁满脸严肃,廉伯元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儿子想娶明月,不过她之前做了些错事,最近冷着她,是想让她反省反省,省的再闹出什么岔子……” “让人家反省?我看该反省的是你!”齐蓁怎么也没想到,廉伯元竟然是这么想的,明月那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能做出来什么错事儿,肯定是他们家这小子心眼儿小,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记到现在,万一闹得僵了,媳妇没了他再后悔也没什么用。 “娘,我心里头有数,再过几日我亲自上门跟明月提亲,你先将聘礼准备好就行。”听到‘提亲’两个字,齐蓁一双眼霎时间亮了起来,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着廉伯元很快站起身子,忙不迭的走出小院儿,齐蓁根本追不上,只能留在原地恨恨的跺了跺脚。 齐蓁带着红岚去了库房,将库里头的好东西都给挑拣出来,式样精致的珠宝首饰就留着就聘礼,赵明月好歹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再添些古玩字画之类的物件肯定没错,如今誉王府库房里的好东西当真不少,除了玄德帝赐下的东西,还有誉王府原本的库藏,现在都被摆在明面上,由着齐蓁挑挑拣拣。 将聘礼准备的差不多了,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廉伯元亲自上门提亲,聘礼足足拉了十辆车,在京里头都是头一份的体面,齐蓁跟赵夫人商量了几次,将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六,正月天虽然冷了些,但却是一整年里头最好的日子,反正齐蓁都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个月。 距离廉伯元成亲还有三个月,齐蓁肚子里的娃儿也有五个月了,肚皮高高耸起,连带着整个下半身都跟着肿了,夜里头廉肃手里拿着混了花油的橄榄油,先倒了一点在手心里搓热,之后轻轻抹在小女人的肚皮上,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虽然廉肃也不知道这橄榄油究竟有什么用,但小媳妇就是想往身上摸,抹了之后浑身皮肉溜滑溜滑的,捏都捏不住,廉肃涂着涂着便有些心猿意马,手就不知道伸到哪里去了,齐蓁现在也没力气管他,只狠狠瞪了这人一眼。 入了冬后,齐蓁的胃口就好了不少,之前掉的肉现在全都给补回来了,廉肃一边用橄榄油揉着小媳妇的腿,感受到手下软软的触感,一边说:“蓁蓁,你最近吃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齐蓁手里头拿着一只铜镜,左顾右盼的看着铜镜中的女人,扫见圆圆小脸儿下的双下巴,齐蓁心里头就直犯愁,憋着嘴道:“好像是胖了不少,你看我身上的肉,比之前多了一倍。”齐蓁伸手拍了拍雪白柔腻的胸脯,感觉到那两团也跟着长,她心里头更发愁了,这胸脯长得太大也不好看,穿了衣裳后显得壮硕的很,她早就停了猪蹄汤,就是怕长得太大,但现在浑身都跟着胖了,齐蓁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事儿,抱着舒服。”廉肃露出一口白牙,用软布将齐蓁腿上的橄榄油擦干,他这话可不是安慰小女人,而是真心这么觉得,毕竟男人与女人的眼光全然不同,廉肃觉得丰盈有致的身影,在齐蓁眼里头可能就是有些壮硕了,现在小媳妇浑身上下软的跟白面馒头似的,又香又嫩,吃起来滋味儿也好,胖些也不算什么。 齐蓁抿着小嘴儿,什么话都没说,不过第二天吃的东西的确是少了一半,偏偏她怀了身子,没吃饱肚子就咕咕叫,胃里头难受的直抽抽,连着三顿都少吃了些,到了夜里齐蓁竟然饿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小媳妇可怜巴巴的模样,廉肃整颗心都揪成一团,哪管的了别的,亲自去厨房下了一碗阳春面。 原本齐蓁是打定主意不多吃的,但廉肃端着那碗阳春面回来,闻着一股花椒的香味儿,在看看颜色雪白的面条以及翠绿的葱花,齐蓁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忍不住了,最后咬着牙接过碗,呼噜呼噜的吃下整整大半碗,要不是廉肃怕齐蓁吃撑着了夜里睡不着,恐怕齐蓁能都给吃了。 把小女人剩下的那点面条吃进肚子里,廉肃端了固齿膏过来,两人漱了漱口,这才歇下了。 “以后千万别饿着自己,等到孩子生下来自然就瘦了,你怕什么?”廉肃恨铁不成钢的在齐蓁耳边叮嘱着,一连念叨了好些遍,齐蓁被他说得有些怕了,第二天也不敢少吃东西了,只不过在饭后去园子里头转了几圈,消化消化食儿,如此一来,倒是舒坦多了。 红岚这丫头跟在齐蓁身边也有些年头了,现在能够独当一面。 齐蓁怀了身子精力不够,正月的时候已经快要临盆了,如此一来,准备婚事的事情就由红岚跟翠琏两人打点着,等到正月的时候,喜帖就全都发出去了,因为廉伯元是榜眼,赵家也是当朝的大儒,再加上婚礼是在誉王府中举办的,要来的宾客自然不在少数,甚至连在宫里头的玄德帝都亲自赏赐了一座红珊瑚,足足有一人多高,颜色殷红如血,一看就是难得的珍品。 到了成亲那日,齐蓁挺着大肚子走到了王府大门,眼见着廉伯元穿了一身喜袍,骑在马上去赵府接新娘子,她心里头甭提有多舒坦了,上辈子她害了廉家的三个男人,午夜梦回时齐蓁都会因为愧疚而从梦中惊醒,此刻看着伯元长大成人,终于成亲,她心里笼罩的阴云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舒坦极了。 正文 第164章 廉肃齐蓁番外(3) 廉伯元成了亲后,齐蓁心里头也松泛了不少,如今仲琪年纪还小,又吵着闹着非要去从军,性子轴的跟廉肃一模一样,典型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齐蓁跟廉肃没了办法,去年就放廉仲琪去了军营,从伙头兵开始做起,再过几年考虑婚事也不迟。 家里头还剩下两个小的闹腾的很,幸好廉肃一直呆在王府,有他这个当爹的稍微管一管,那两个小子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 玉颜坊的生意一日赛过一日,齐蓁的小日子过得舒坦的很,偏偏有人不想让她痛快,还真是无事生非。 挺着大肚子坐在软椅上,齐蓁歪头打量着站在堂下的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这些年别人往廉肃身边塞的人究竟有多少齐蓁已经不记得了,眼前这两个女人并不新鲜,新鲜的是送礼的人,她们是石贵妃从宫里头送出来的,一个叫红袖一个叫添香,有这样的美人儿非要弄到廉肃身边,齐蓁虽然想不明白石贵妃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却不妨碍她厌恶那个没事找事儿的女人。 “世子妃,我们姐妹两个是贵妃娘娘送过来的,您现在怀着身子,伺候世子爷多有不便,有些事情由我们姐妹两个代劳就成了……”红袖生了一双狐狸眼,眼角眉梢尽是风流,腰肢纤细如柳,浑身都透着一股妩媚劲儿,与她相反,添香长得十分无害,水汪汪的大眼儿清纯可人,不过内里到底是什么心思可就说不好了,毕竟这两个是石贵妃送来的人手,明摆着就是要给齐蓁添堵呢! “呦,你们想代劳什么呀?床笫之事?”齐蓁跟廉肃相处了多年,早就将脸皮历练的厚比城墙,一双水眸上下打量着红袖添香两女,眼中的鄙夷之色根本不屑于隐藏,这两个女人还真是大胆,一进门就想着自荐枕席,也不知道石贵妃到底从哪里找到的这两女,不送到宫里头伺候陛下还真是可惜了,省的陛下老上外头偷腥。 被齐蓁的话噎了一下,红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世子妃竟然会如此无耻,这种荤话儿都说得出口。红袖添香两个还是清白身子,脸皮薄得很,一时之间气的满脸通红,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哆嗦着,眼看着就是气坏了。 齐蓁没心没肺的咯咯直笑,根本没把她们两个放在眼里,转头冲着红岚吩咐:“去问问世子爷,要是他有空的话,来一趟就成了,也省的我怠慢了这两个水做的人儿……” 红袖添香两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齐蓁明显没将她们放在眼里?好歹她二人也是难得的美人儿,贵妃娘娘精心调教了大半年,才将她们送到了誉王府,世子妃竟然对她们这般轻贱,等到以后她得了世子爷的宠爱,看看这嚣张的齐氏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廉肃正在书房中呆着,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是红岚到了,他皱眉问:“世子妃那边怎么了?” “贵妃娘娘从宫里头送了两个美人儿过来,主子的月份大了,现在可万万受不了刺激,也不能劳心劳神,要是世子爷现在不忙的话,还请您亲自去将那两个美人儿给打发了吧,省的主子受了委屈,心里难受……”红岚现在可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凭着齐蓁的本事,只有她让别人难受的份儿,两个外面来的女人,怎么会在誉王府中撒野? 廉肃心里头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蹭的一声站起身子,直接往正堂的方向赶去,红岚跟在廉肃身后,一时间竟然有些撵不上了,一路小跑着,等到回到地方的时候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就见着世子爷大阔步走到主子面前,伸手揽着她的腰,冷冷的冲着一旁的侍卫吩咐:“将她们两个先押下去。” 听到这话,红袖添香两人吓了一跳,红袖赶忙开口道:“世子爷,我们姐妹两个是奉了贵妃娘娘之命来伺候您的……” “石贵妃管的还真宽,竟然插手本世子的房中事,你们老老实实的在王府里呆着,要是敢闹出什么幺蛾子,丢了一条小命儿,千万别怪本王心狠。”男人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红袖添香两女瑟瑟发抖,再也不敢生出半点儿反抗之心,生怕惹怒了眼前的煞星,她们姐妹两个的一条小命既保不住了。 等到人被带下去之后,齐蓁站起身子,弯着腰捧着男人的脸,眯眼仔细打量他,突然开口问:“我倒没看出来世子爷是个怜香惜玉的,竟然直接将两女给押下去,难道你看上她们两个,想把人留下?” “别胡说!”廉肃看着齐蓁高高耸起的肚皮,都觉得一阵心惊胆战,他最近一个月忧心的很,恨不得将小女人直接拴在裤腰带上,时时看着才能放心,哪有心情去理会别的女人?不过石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要是不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想必她还以为自己是软柿子,谁都能踩上一脚呢。 “那两个女人从什么地方出来,就得给送回到什么地方去,她们不是宫里的女人吗?自然应该伺候在圣上身边,这两年陛下都没有大选了,宫里头也没什么新鲜面孔,刚才那两个皮相还凑合,送过去也成。” 听到廉肃的话,齐蓁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怎么也没想到廉肃竟然坏到这种地步,原本石贵妃想拿着两个女人给自己添堵,但要是被玄德帝给宠幸了,想必石贵妃的脸色一定好看极了。 廉肃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第二天就派人将红袖添香两女绑了起来,装进了两口大箱子里,坐着马车直接去了神武门,到了宫门时,还有太监们将箱子抬了起来,直接送到了养心殿中,坐在养心殿内的玄德帝看到廉肃,不免有些诧异,开口问道: “阿肃怎么来了?” 廉肃单膝跪地,冲着玄德帝行礼,道:“陛下,昨个儿臣得着了两件不错的东西,特地来送给陛下。” 听到这话,玄德帝不由有些诧异,他身为帝王,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今日廉肃上赶着送东西过来,想必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物件儿。 一旁站着的太监总管打开了其中一口箱子,突然亮起的光线吓了红袖一跳,想起之前那些蛮子的交待,红袖心里怕极了,缓缓站起身子,她身上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襦裙,外衫是用轻薄的细纱做成的,隐隐能露出雪白的皮肤。与此同时,另一口箱子里的添香也被放了出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襦裙,配上如玉的小脸儿,那副娇美可人的模样十分诱人。 只可惜玄德帝不是普通人,眼前的两女虽然是美人儿,但却并非绝色,见惯了美人的玄德帝见了她们两个,只是略微挑了挑眉而已,心中并无多大的波动。 “阿肃,这是怎么回事?” “昨日石贵妃往微臣府中送了这两个美人儿,只可惜微臣惧内,实在是消受不起,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将两个美人儿送还到宫中,伺候在陛下身边,也不枉费了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听到这话,玄德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虽然知道石贵妃并不是单纯性子,但那女人在面上却不敢做的太过,这些年来一向安分的很,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儿,往臣子的后院儿塞女人,她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越想越怒,玄德帝淡淡道:“阿肃一番美意,朕就将她们两个收下了,来人啊,封她们二人为贵人,赐甘泉宫。” 甘泉宫与石贵妃的钟粹宫挨得极近,陛下将这两位新晋的贵人安排到那儿,就是生生的打贵妃娘娘的脸,想通了这一点,宣旨太监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养心殿,生怕惹怒了陛下,他就算再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廉肃回到了誉王府,直接将今日在宫里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小媳妇:“那两个女人现在成了贵人,就住在甘泉宫里头,日后石贵妃隔三差五的就能见着她们两个,也算是全了她们主仆之间的情谊了……” 听到这话,齐蓁杏眸瞪得老大,小脸儿上满是不可置信,原本她还以为玄德帝对石贵妃十分宠爱,即使这次她做的有些过了,但依旧不会责罚她,现在这么处置了两个美人儿,相当于狠狠的往石贵妃脸上甩耳光,她身为贵妃的体面都被玄德帝生生的踩进了泥里,原本给臣子准备的女人伺候了她的夫君,这虽然不算责罚,却比责罚来的更加难受。 齐蓁心里头的郁气一扫而空,想到之前石贵妃三番四次的找她麻烦,碍于她的身份,齐蓁就算气的厉害,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强忍着伏低做小,今日终于将之前憋着的那股火发泄出来,可算痛快多了。 正文 第165章 廉肃齐蓁番外(4) 自打知道红袖添香两人被送到了甘泉宫中后,石贵妃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恨的连小皇子都不看一眼,甚至还趴在床上哭了一整晚,显然是将玄德帝也埋怨上了。只可惜玄德帝最厌恶恃宠生娇的女人,对石贵妃没有半点怜惜,现在还主动冷着她。如今石贵妃的心大了,要是不好好敲打敲打,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玄德帝可以宠她,却不愿意让一个女人压在他的头上,如今石贵妃往廉肃后院儿里塞人,已经触及了陛下的底线。 红袖添香两个女人原本就是石贵妃特地调教出来的,不止脸跟身段儿生的美,就说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媚劲儿,也是寻常女子根本比不上的,伺候人的本事强得很,而且又不会像石贵妃那样一直端着架子,与玄德帝行房时也放得开,什么花样都能使出来,让玄德帝不由想起了石清嘉,一时间留宿在甘泉宫的次数也多了些。 即使石贵妃是倾城绝色的大美人儿,但看久了也会腻歪,再加上石贵妃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平日里的温柔贤淑不过是装出来的,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狠心不管,这一点玄德帝虽然没有插手,但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之前给石贵妃留面子,没有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罢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红袖的肚皮也是争气的,皇室的子嗣本就稀薄,但红袖没有侍寝几次便怀上了身子,玄德帝膝下的孩子本来就少,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十分金贵,只要有了孩子傍身,日后就不愁了。 红袖有这么好的运气,让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嫉妒的红了眼,偏偏玄德帝对红袖添香两个十分疼宠,虽然她们的位份还不高,但夜夜侍寝十分风光,石贵妃都快被气得吐了血,却拿她们两个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咬着牙忍了。 齐蓁听说了宫里头的事情,笑得合不拢嘴,毕竟石贵妃跟她有仇,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心里头也不好受。 越想越觉得痛快,齐蓁最近吃的东西就更多了,可把廉肃给吓坏了。 如今石贵妃隐隐有失宠的趋势,自然是顾不上齐蓁了,后者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养胎,身上的肉更加软和,也不知究竟胖了多少,摸起来舒服极了,好在廉肃日日往她身上涂橄榄油,一直按揉着,从不懈怠,这才没在雪嫩的皮肉上长出妊娠纹来。 一晃眼齐蓁就快生了,廉肃恨不得日日守在她身边,把小女人含在嘴里头都怕化了,稀罕的不得了,宫里的李太医来给齐蓁诊脉,让她时常走动走动,免得腹中的胎儿太大,不好生出来。这日廉肃正陪着齐蓁在王府里的园子走着,齐蓁突然觉得小肚子坠着疼,好像有东西在往下涌一样,要将她身体劈成两半。 一阵热流滑过,女人身上的裙衫湿了大半,齐蓁之前都生过两个孩子了,对这种感觉也十分熟悉,知道是羊水破了,一时间并没有慌神儿,倒是一旁的廉肃有些站不住了,急的额头大滴大滴地冒出冷汗来,一把将小女人抱在怀里头,直接往主卧的方向冲去。 誉王府里的稳婆早就是准备好了的,毕竟齐蓁怀着身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了,万一有个差池,出了点儿什么事儿,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可担待不起。 齐蓁疼的哼哼唧唧的叫唤着,口中不断溢出痛呼声,雪白贝齿轻咬红唇,眼见着将嘴唇都给咬出丝丝血痕,廉肃怎能不心疼? 很快齐蓁就被抱到了主卧中,孙氏想将世子爷给赶出去,但一想到之前小少爷出世时,世子爷也待在产房里头,早就被血气给冲撞过了,也不避讳这些,现在看到男人稳稳的坐在床边上,孙氏就知道赶不走人了,只能对他视而不见。 廉肃知道小女人爱俏爱美,生孩子的样子虽然不丑,但绝不想让他瞧见,廉肃一边安抚着齐蓁,一边用黑布蒙了眼,粗糙大掌紧紧握着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微微用力,无论如何都不松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察,小女人就出了事。 齐蓁嘴里头被塞了块软布,免得咬伤了舌头,孙氏和红岚也在一旁守着,用软布给齐蓁擦着汗,小丫鬟端了一盆接一盆的热水往屋里头送,很快热水就被血水染红了,接生婆分开女人的双腿,仔细瞧着,看到宫口已经打开了,松了一口气之余,赶忙说: “世子妃,快了,您再忍一忍,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因为身体太过疼痛,齐蓁忍不住死死抠着廉肃的手背,在上面留下了一条一条的血痕,但男人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只紧紧皱着剑眉,恨不得能替小媳妇受苦。齐蓁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淋淋的,将亵衣都被打湿了,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殷红的颜色极为刺眼,即使廉肃看不到,但他的嗅觉极为灵敏,怎么会闻不出屋里头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呢? “蓁蓁……”一遍一遍的叫着小媳妇的名字,廉肃紧咬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显然心里十分难受,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房里头终于响起了婴儿的哭声。 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齐蓁的体力本就不算太好,现在已经脱了力,累的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但人却精神的很,冲着抱着孩子的孙氏招了招手,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齐蓁想女儿都快想疯了,一连生了两个儿子,要是这一回还没有生下女儿的话,依着廉肃的性子,肯定不会让她再生了,毕竟齐蓁的年纪大了,马上就要三十,虽然那张小脸儿依旧艳如桃李,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一般,但身体到底不如年轻时康健,若是再生一胎,恐怕就熬不住了,廉肃是个疼媳妇的,哪里忍心小女人受苦? 孙氏自然清楚世子妃的心思,将捯饬好的孩子送到了齐蓁面前,笑眯眯道:“是个娇滴滴的小姐,长大之后肯定和世子妃一样美……” 听了这话,齐蓁终于松了一口气,小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意,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盯着用大红绸子裹着的襁褓,襁褓里的孩子小脸儿红彤彤的,皱成一团,丑巴巴的,不过齐蓁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她听说出生时孩子的皮肤越红,将来就会生得越白,如今孩子还小,五官看不出究竟长得像谁,但她跟廉肃模样都不算差,想来这娃儿将来也不会丑到哪去。 此刻齐蓁高兴坏了,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笑着笑着竟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眼泪,止都止不住,廉肃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女人是哪里疼着了,急声道: “蓁蓁,是不是还难受?我去找个大夫进来?” 齐蓁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她因为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了,身体不免有些疲惫,累的眼皮子直打架,此刻齐蓁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孙氏也是过来人了,看到主子这副模样,忙压低了声音,冲着廉肃开口道:“世子爷,先让世子妃好好歇一会儿吧,您先抱抱小姐……” 廉肃即使心里头舍不得小媳妇,也不忍心累着她,点了点头就走出了主卧,身后的孙氏抱着孩子,带着屋里头的丫鬟退了出来,齐蓁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今儿个折腾了一整天,齐蓁肚子饿得厉害,现在咕咕直叫唤,孙氏早就在小厨房里炖好了鸡汤,正好给齐蓁补补身子。 廉肃端着鸡汤走进屋,坐在了床边的圆凳上,将鸡汤倒进了小碗儿里头,先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凉了,这才送到小女人嘴边。鸡汤里面只加了盐,味道并不算太好,不过齐蓁在坐月子,也不能太过挑剔,捏着鼻子就将鸡汤喝了进去,一连喝了两碗,肚子才舒服了些。 “孩子呢?” “在奶娘那儿……”廉肃一边说着,一边儿替齐蓁掖了掖被角,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受风,否则将来会落下病根儿,廉肃之前特地问过了李太医,对女人生产时的禁忌知道的清清楚楚,此刻都不必下人在旁边提点,他就能将齐蓁照顾的十分妥当,齐蓁还想看看女儿,偏偏孩子被奶娘抱去喂奶了,现在也不好叫过来,齐蓁舍不得折腾孩子,想了想只好作罢。 每日汤汤水水的养着,小女人的身体恢复的极快,还没出月子就已经恢复了大半儿,虽然还不能见风,但身子骨儿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在这段时日里,廉肃给在誉王府中排行第五的小姐起了名,叫惜宁,如今还没满月,惜宁小姐长开了,就跟个白面馒头似的,浑身又香又软,王府里上至主子下至奴才都稀罕极了,廉肃更是整日将惜宁抱在怀里,死活都不撒手。 正文 第166章 廉伯元番外(1) 自从父亲去世后,廉伯元觉得天都塌了,叔叔也跟着得了重病,家里头又没有银子给叔叔请大夫,廉伯元心里头十分难受,好在继母齐蓁性情比之前好了许多,不止不像往日那样贪财,甚至还主动给叔叔请了大夫,治好了他的病,继母对他跟仲琪很好,虽然家里穷的很,但每日的吃食却能填饱他们的肚子,甚是她还做出了什么胭脂水,赚了不少银子,做出了一桌好菜,廉伯元现在还记得肉的滋味儿,香的让他恨不得将舌头给吞到肚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叔叔非要去从军,家里头的日子一天天过得好了起来,他们一家子也跟着搬到了京城,继母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让他拜了大儒赵远道为师,廉伯元知道自己不是聪明绝顶之人,在读书一道上虽然有些天赋,但却不敢懈怠,又过了几年,他也算小有所成。 继母嫁给了叔叔,成了他婶子,虽然辈分乱了,但在廉伯元眼里,齐蓁就跟他亲娘一样,甚至比生母对他还好,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齐蓁改嫁之事并不体面,但廉伯元却真心将她当成母亲看待,并不在乎这些虚名。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叔叔却突然失踪了,继母生了一个小弟弟,一个人辛辛苦苦的照顾孩子,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在廉伯元十七岁这一年,师傅府里头突然多了一个小师弟,小师弟今年不过十二,听说是师傅的远方侄儿,现在也住在赵府里,这小子淘气极了,简直比仲琪还要活泼,不过廉伯元的耐性本就不错,也不嫌弃赵明月年纪小,亲自带着他读书习字。 赵明月长得好看,一双眼睛又圆又亮,还跟师母学了医术,廉伯元有次发了烧,强挨着去了赵府,别人都没有看出来,只有赵明月一个人发现了,回家的路上,廉伯元再也撑不住了,昏倒在地,小师弟因为不放心他,偷偷摸摸的跟出府,明明瘦的浑身没有二两肉,却咬着牙把他背回了赵家,又给他把了脉,配了药熬上,等到廉伯元清醒之后,发现小师弟那张雪白的小脸儿跟花猫似的,沾满了灰,冲着他咧嘴直笑。 因为小师弟叫赵明月,听起来像是个小姑娘的名儿,师傅有几个徒弟明里暗里没少笑话他,不过廉伯元却觉得,要是小师弟是个姑娘的话,一定十分讨人喜欢。 等到廉伯元病好了之后,他跟赵明月的关系也越发的亲近,有一次他带着赵明月结伴去京郊的庄子里游玩,出发前小师弟明明高兴的很,上蹿下跳的跟小猴子似的,但坐在马车上,赵明月却突然白了脸,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连脑门儿都渗出冷汗了。 廉伯元心里慌得厉害,生怕小师弟出了事,此刻马车已经到了庄子里,他赶紧抱着赵明月下了马车,找了一间干净的厢房,将人放在床上。 “我去请大夫。”廉伯元留下这句话,就要往外冲。 听到这话,赵明月急了,死死拉着廉伯元的手,咬牙道:“别去找大夫了,我会些医术,也清楚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今个儿只是有点儿疼了,你去叫个丫鬟过来,我让她拿点东西,吃了就不疼了……” 赵明月怎么也没想到葵水竟然来的这么快,明明还有四五天才来,她昨夜磨了好久,才让爹爹松了口,今个儿跟师兄来庄子里头玩,岂料刚刚出门,就碰上这种事儿,还真是扫兴,幸好她今个儿穿的是一身黑衣裳,被葵水打湿了也不会露出来,否则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廉伯元出了门去找了丫鬟,这庄子本就是赵家的,里头的丫鬟自然清楚赵明月的身份,听到小姐肚子疼,忙不迭的就冲到了厢房里,廉伯元坐在正堂,想了想都觉得不放心,余光一扫,竟然发现袖口上沾了血迹,虽然只有指甲那么大,但还是让廉伯元慌了神,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大阔步往厢房那处走。 厢房的门虚掩着,廉伯元的手搭在门板上,刚要推开,就听到了丫鬟的动静:“小姐,您葵水来了,总不好再待在庄子里,奴婢找辆马车送您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师兄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要是直接回去多扫兴啊,我歇一会肚子就不疼了……” 听到里头的话,廉伯元心神大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师弟竟然是个女子,他没有推门而入,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了正堂,英挺的眉头紧紧皱着,手掌握紧了瓷盏,却一直没入口,里头的茶水都凉了,廉伯元还没有发现。 赵明月很快在腿根儿上绑了月事带,又换了一身衣裳,苍白着小脸儿走到了正堂,看到廉伯元之后,赵明月眼睛一亮,几步冲到了廉伯元身边,伸手拉着他的袖子,道:“师兄,咱们上山玩去吧,我听说这山里头有白狐狸,要是能捉到一只养起来多好玩啊……” 廉伯元还没从师弟是女子这个消息中缓过来,偏头看着赵明月苍白如纸的小脸儿,脸色绷紧,摇了摇头道:“我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些事情,今日不能再在庄子里多留了,明月随我回京,咱们改日再来可好?” 赵明月的小脸儿一下垮了下来,不过她也不是刁蛮性子,憋着嘴点了点头,跟着廉伯元一起坐上了马车,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眼中雾蒙蒙的,配上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嫩的让人恨不得伸手掐一把。 偷眼看着端坐着的廉伯元,赵明月用手拄着下巴,只觉得廉师兄长得好看极了,性子也好,剩下的师兄师弟跟廉师兄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被小姑娘一直盯着看,廉伯元也不是瞎子,自然轻而易举的感觉到,想起小师弟的身份,廉伯元浑身不由僵硬了一瞬,男女七岁不同席,赵明月今年虽然不过十二,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凡事都得避讳着些,若是太过亲近的话,恐怕会毁了她的名声。 其实赵明月跟其他的师兄并不亲近,那些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她,她又不是不知道,有了这些人一对比,赵明月觉得廉伯元更好了,就连赵远道对这个弟子的人品才学也赞不绝口,不怕女儿吃亏。 从赵府离开后,廉伯元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申氏,申氏虽然是她的生身母亲,但她却害死了自己的亲爹,只凭着这一点,廉伯元就永远不会原谅申氏,不过申氏哭的厉害,跟他说她刚出世的女儿得了重病,让他去照顾一番,想到那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廉伯元心软了,要是那个孩子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他恐怕会抱憾终身。 跟着申氏去了医馆,廉伯元哪能想到申氏是在算计他? 察觉出不妥之后,他使尽浑身解数才从医馆中逃了出来,身后被一群人追赶着,还有那个吵着闹着非要嫁给他的女人,廉伯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前一阵发黑,幸好遇上了誉王世子,他手下的侍卫将那些不怀好意的小厮好好教训了一顿,才把廉伯元送回了廉府。 从誉王世子口中,廉伯元知道了申氏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些银子,跟那个所谓的高员外商量好了,算计自己的婚事而已。自此之后,廉伯元对申氏彻底绝望,不过却并不伤心,毕竟他早就习惯了被母亲抛弃的日子,现在只不过又重复了一次而已,算得了什么? 自打誉王世子救了他之后,来廉府的次数就更多了,跟母亲的关系好像也不那么简单,廉伯元身为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劝,后来一家子都搬到了誉王府后,廉伯元被誉王世子叫到了书房里,眼见着世子爷摘下面具,露出了跟自己叔叔一模一样的脸,他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叔叔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天潢贵胄。知道了廉肃的身份之后,廉伯元对他跟娘亲之间的事再无半点儿芥蒂,反正他们两个本就是夫妻,现在折腾来折腾去都是名分上的一点儿小事,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 再次去到赵府后,廉伯元有意避讳着赵明月,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明月眼看着也要长成大姑娘了,远着点也好。赵明月也不是个傻子,廉伯元有意疏远的举动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心里头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了一整晚,第二日见到廉伯元时,那双水眸又红又肿,跟核桃也没什么区别。 赵明月跟廉伯元闹了别扭,跟别的师兄走的自然近了些,廉伯元呆在赵府的时间不短,看着小姑娘一点儿也不避讳的跟别人说笑,他心里头憋着一股邪火,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只觉得难受极了。生怕小姑娘会吃亏,廉伯元实在是放心不下,找了个机会将赵明月带到了假山后,准备跟她好好谈一谈。 正文 第167章 廉伯元番外(2) 被廉伯元拉到假山后面,赵明月吓了一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拍了拍胸脯,小姑娘脸上凝着淡淡的寒霜,没有半点笑意,显然余怒未消。廉伯元紧紧抿着嘴,闭口不言,他原本想要与赵明月保持距离,但心里头却充满了怒火,若是不发泄出来,恐怕要将他憋坏了。 “明月,你年纪不小了,别再胡闹了。” 赵明月瞪大眼,不明白廉伯元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自己听错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无辜之色,反问道:“我怎么胡闹了?明明是师兄自己不理我,现在还要怪在我身上,真是好没道理。” 廉伯元叹了一口气,紧紧皱着英挺的眉,开口道:”你还想瞒我多久?你是女儿身,怎么能和男子厮混在一起?” 听到这话,赵明月心神大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隐瞒的秘密竟然被廉伯元发现了,小姑娘脸色涨得通红,雪白贝齿轻咬红唇,急的脑门子不断往外冒汗,就连眼眶也跟着红了,那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就算我是女子又如何?与师兄有什么关系?你既然不理我,就永远别与我说话。”说着,赵明月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假山,却不防廉伯元突然抓住了她的腕子,死死攥紧,不让她离开,廉伯元的年纪本就比他大,又是男子,力气自然不是赵明月能比得上的,赵明月怎么也无法挣脱,一双漂亮的眼睛都气的通红。 “明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为了你自己的名声考虑,也必须避嫌。” 赵明月心知廉伯元说的话在理,但她就是觉得难受,委屈的厉害,差不点就要哭出来了,深吸一口气,赵明月缓了缓,才憋憋屈屈地开口道:“我不管,我就想和师兄在一起,若是师兄真的为我的名声考虑,就千万别躲着我……” 听到小姑娘这么说,廉伯元一时之间面皮有些发热,不知道该如何接口。赵明月没给廉伯元反驳的机会,说完话后,直接小跑着走了,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廉伯元虽然能追上,却没有跟过去,只是看着小姑娘的身影消失。 从这一天起,赵明月又开始缠着廉伯元,无论廉伯元怎么躲,也躲不过赵明月,毕竟他日日来的赵府,可是赵明月从小长大的家,又怎么能躲得过呢?赵明月跟廉伯元越走越近,自然是瞒不过赵远道跟赵夫人的,他们夫妻两个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赵远道身为廉伯元的老师,对廉伯元的本事自然十分清楚,虽然廉伯元身上还没有功名,但日后的前程却不可估量,再加上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品相貌都挑不出一点瑕疵,对明月又好,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赵远道怎会不动心? 师兄妹两个感情越来越好,渐入佳境,眼看着赵明月就要及笄了,齐蓁也想着让他们两个早点成亲,省得好事多磨。偏偏赵明月是个孩子性情,她对廉伯元并非男女之情,只不过把他当成兄长看待而已,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但廉伯元却是心知肚明的。 即便早就对赵明月动了心,廉伯元也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跟赵明月成亲,毕竟婚姻大事绝不容马虎,一旦赵明月将来后悔,也不能轻易和离,廉伯元想要等赵明月自己想明白了,再上门提亲,所以就一直拖着这桩婚事,拖了整整四年,连赵远道都有一些不耐烦了,三番地将廉伯元叫到身边,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廉伯元仍没有松口。 这么长时间里,赵明月自己倒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所有的人都想让她嫁给廉伯元,偏偏正主一点儿想娶她的意思都没有,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她身为女儿家,就算急着出嫁,又怎么能主动开口? 来来回回的去了王府不知多少次,赵明月越长大变得越发乖巧,让齐蓁也喜欢的紧,恨不得能早点抱孙子,但廉伯元依旧无动于衷,可让赵明月气坏了,这小姑娘也是个大胆的,偷偷跑进了酒窖里头,偷了他爹的两坛酒,咕咚咕咚地进了肚子里,赵明月的酒量本就不好,才没几口就酩酊大醉,小脸涨得通红,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像迷路的小鹿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酒壮怂人胆,借着这股酒劲儿,赵明月直接冲到了廉伯元面前,非要跟他讨个说法不可,廉伯元也没有想到赵明月会么多的酒,看到满身酒气的小东西,廉伯元都吓坏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按住赵明月不断乱动的胳膊,急声问:“明月,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赵明月心里委屈得很,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泪,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廉伯元笨拙地替她擦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一把甩开廉伯元的手,瞪大眼,抽抽噎噎地问:“廉伯元,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娶我?既然不想娶,为什么不拒绝我爹……” 廉伯元紧紧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里到底确实喜欢赵明月的,却不想耽误了小姑娘一辈子,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廉伯元叹了一声,道:“成亲一辈子的事,你要是嫁给我,一辈子就是我的人了,你确定自己不会后悔?” “我自然不会后悔。”赵明月咬着牙说。 “这可是你说的,将来就算你后悔,我也绝不会放你走”说着,廉伯元低着头,亲了亲小姑娘细嫩白皙的脸蛋,将人抱在怀里,怎么稀罕也稀罕不够。 突然被亲了一下,给赵明月吓坏了,小脸胀得通红,好像能滴出血来一般,不自觉的伸手捂着脸,又羞又喜,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睫微微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酒劲儿上来过后,赵明月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被廉伯元送回房里,糊里糊涂的就睡下了。 廉伯元给小姑娘掖了掖被角,修长的手指刮了刮着明月的脸蛋,之后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小姑娘的闺房里。 之前廉伯元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赵明月娶回家,先前齐蓁就已经开始准备聘礼了,见着廉伯元终于松口了,齐蓁喜得合不拢嘴,第二天就打发了媒婆,一起去到了赵家,将聘礼给送过去了。她与赵夫人一起商量了成亲的事情,两家人仔细对了黄历,发现只有正月十六是难得的好日子,反正两个小的都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成婚也不必急于一时,耽误个把个月也不算什么。 这么一想,两家人就把婚期定在了正月十六,筹备的时间也长了些,不必太赶了。 婚事定下之后,廉伯元心里的悬着的大石总算放下了,恨不得将赵明月捧在手心里。 因为齐蓁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身体也不太方便,操办婚礼的事情实在太过劳神,索性就交到了红岚手里。转眼就到了正月十六,廉伯元可算将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娶过门了,平日里廉伯元看着十分稳重,但今日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穿着大红的喜袍,眉眼处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廉伯元骑在马上,将新娘子给接回了王府,拜完天地后,新娘子被送到了新房里,而廉伯元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被兄弟们拉着回到了前头,灌了满肚子的烈酒,脚步都有些虚浮了,今夜还要洞房,廉伯元也不敢喝太多,亏得仲琪还记得他这个哥哥,替他挡了酒,否则廉伯元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脱身。 走到了新房前,伸手推开了雕花木门,廉伯元心里头不免有些忐忑,进了屋后,丫鬟奴才们纷纷冲着他行礼,廉伯元摆了摆手,让这些人下去了。他手里拿着喜称,将红盖头给挑开,露出了新娘在艳如桃李的一张小脸儿,原本赵明月就是难得的美人,今夜好像更美了几分,眉眼处透着淡淡的妩媚,让廉伯元心头一窒,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走到桌前倒了合卺酒,端到赵明月面前,小姑娘之前虽然喝过酒,但她酒量并不好,辛辣的酒液灌进了喉咙里,呛得赵明月直咳嗽,偏偏合卺酒不能吐出来,她只好用手捂着嘴,咳的眼泪都出来了。廉伯元眼神直盯着自己的小媳妇,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蛋,柔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温柔,让赵明月不由红了脸,害羞极了。 不过赵明月的胆子不小,主动环着廉伯元的脖颈,轻轻地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对上廉伯元深幽的眸光,赵明月缩了缩脖子,见着男人并没有动,更大胆了,一连在廉伯元嘴上亲了好几口,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在不知不觉间全都落在了地上。 大红的床帐被放了下来,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近到呼吸可闻,廉伯元一直专注的看着赵明月,眼睛亮得厉害,赵明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红唇微张,咕哝了一句,伸手遮住了廉伯元的眼睛,心跳的才没那么快了。 红烛噼里啪啦的烧了一夜,小夫妻两个消解了相思之苦,彻底的融为一体。 正文 第168章 严颂之番外(1) 自打齐蓁嫁给了廉肃后,严颂之一时之间也没有了成亲的打算,毕竟活了二十多年,他动过心的女子只有齐蓁一个,就算他勉强娶了妻子,心里没有她,又无法对她生出喜爱,对妻子而言是不公平的,如此一来,娶亲还不如不娶,严颂之索性就直接去了边关,让家里头的人担心极了,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边陲小城因为战乱的原因十分荒凉,远远比不上京城那么繁华,但严颂之却一点也不介意,反正他留在边城也只是为了练兵,阻止匈奴攻入玉门关,至于儿女私情,则没有被严颂之放在心上,他是崇安伯府的独子,必须要为严家传宗接代,这是他肩上的责任,严颂之无论如何都无法推卸,不过他心里头还是放不下齐蓁,不想去耽误了其他的姑娘,所以才将婚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匈奴十分勇猛,又十分狡猾,两军对垒之下,严颂之手下的副将中了埋伏,那人是严颂之从京城里头带到边城来的,不能放他不管,严颂之骑在马上,不顾匈奴有没有埋伏,直接追了上去。 岂料埋伏的人不是匈奴,而是他的副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淬了毒的冷箭从后头射到了严颂之的背心,鲜血如注哗哗的往外涌,将他身上的铠甲都染成了殷红刺眼的血色,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慢慢发麻,这是毒液在蔓延的表现,严颂之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他无法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一条命恐怕就要交代在此地。 想到京城里年迈的祖母以及母亲,严颂之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狠狠用马鞭抽打身下的骏马,拼命冲出重围,身上受了再多的伤,他也置之不理。大概老天爷都在帮严颂之,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中了毒,他竟然真的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冲回到了玉门关内。 手下的副将叛变,严颂之现在谁都不能相信,毕竟军中的叛徒到底有谁,他根本不清楚,那些叛徒究竟为什么要对他下手?难道是与匈奴勾结了吗?严颂之越想越是心寒,毕竟边关的百姓可是他们大业的人,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怎么能被这些人因为一己之私而置于死地呢? 到底是受伤太重了,严颂之的意识也越发模糊,在昏迷之前,他逃进了一户人家,用手中的刀抵在一个女人的脖颈上,威胁他不把自己交出去,这才昏过去了。 醒来之后,严颂之还以为自己会被那些叛徒给抓到,毕竟那个女人一看就是普通的百姓。家里进了歹人,怎么会不找官府?一旦被官兵知道自己在这儿,恐怕就会被上面的人所发现。 睁开眼,严颂之打量着灰扑扑的墙,他躺在木板搭成的破床上,随着男人的动作,木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好像要承受不住了一般。突然,那扇简陋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严颂之眼中划过警惕之色,一个鹞子翻身站在了床下,看着走进来的女子,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布衣,那张脸蛋倒很是娇美,皮肤也不像边城的百姓一般粗糙,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你是谁?”严颂之警惕地问了一声,几步冲到了女子面前,用手锁住了她的喉咙,只要他稍稍一用力,纤细的脖颈马上就会断在在他面前。 “大、大人…...”女子明显有些吓坏了,俏脸变得惨白,不带一丝血色,窈窕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昨晚大人翻到了我家中,大人您忘了吗?” 严颂之紧紧皱着眉头,想起了这回事儿,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松,男人常年拿剑的手,长满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而女人的皮肤细嫩,很快就被磨红了,因为太过害怕,她甚至在不断的打着哆嗦,两腿都发软了,可是她不能走,她的孩子还在家里头,一旦自己有了三长两短,那个刚出世的孩子哪里还能保住性命? 母为子则强,想到了自己还没断奶的娃儿,女人的脸色也变得坚毅了些,颤巍巍的说道:“大人,我不会跟别人乱说的,放开我好不好?” 女人手里头还端着汤碗,里头装了熬得软糯粘稠的白粥,冒着热气,严颂之折腾了许久,肚子虽然是有些饿了,不过他紧紧抿着唇,并未开口。 雪白贝齿轻轻咬着红唇,女人生怕严颂之是以为她在粥里下了毒,忙端起粥碗,自己喝了一口。因为白粥是刚从锅上端下来的,烫的厉害,她的小嘴儿都烫红了,一双水眸却直直的盯着严颂之,满含期待,希望他放过自己。 突然,外头传来了一阵婴儿啼哭声,女人有些慌了神,眼眶微微泛红,冲着严颂之说道:“大人,小妇人孤儿寡母的,还请大人饶命,放了我们母子两个吧……” 看着女人这幅柔弱的模样,明显也不像心思狡诈之徒,严颂之的警惕之心稍微放下来一些,却没有全都放下,他点了点头,端起粥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对上了男人的眼神,芸娘打了个哆嗦,小声开口道:“小妇人的夫君是开医馆的,小妇人也略懂些医术,看着大人伤重,这才将您的伤口给包扎上,还请大人勿怪。” 隔壁的婴儿哭声越来越大,严颂之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女人,登时就说道:“你先去照顾你的孩子吧,我这不必麻烦你了。” 听到这话,芸娘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忙不迭地从房里退了出去,走出门时还不忘将木门给关上,明显是怕了严颂之。 军中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形,严颂之不敢贸然回去,一旦被那些奸细发觉,恐怕他会直接丢了命,想到此,严颂之就安安心心的芸娘家中养伤。 芸娘姓萧,不是边城本地人,而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嫁给了在太医院当值的夫君,去京城过了两年日子,没想到夫君给宫里头的贵人把脉,出了差错,最后被贬官到了边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芸娘也跟着过来了。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不错,但身子骨却不怎么样,即使在边城里开了一家医馆,却遇上了贼人,被捅了一刀之后,没活了两天,人就没了,留下芸娘孤儿寡母的没人照顾,在边城里也没个依靠。 芸娘本就生得美貌,这般美貌要是有人呵护的话还好,但她现在就如同那根浮萍一般,生活在这边陲小城之中,会遭遇什么,简直不敢想象。幸好那短命鬼还给芸娘留下了一间药铺,手里头稍微有那么一点银钱,才足够这孤儿寡母过日子,暂时没让别人欺负了去。 芸娘是个十分聪慧且细心的女子,她之前并不会医术,但在医馆中做活久了,也学会了几分,医馆还剩着一个坐馆的老大夫,平时也能撑得下去。 严颂之身上的伤虽然严重,但他筋骨却十分结实,养了这么久后,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至于他体内的余毒,则是被芸娘按照古方配出来的一剂药给解了,如今虽然没有恢复完全,但行动却是自如的,严颂之暗中跟自己的部下联系上了,确定副将以及其他的将领有通敌之嫌,甚至在他失踪之后还污蔑他通敌叛国。 严颂之手下的侍卫十分忠心,都是严家辛苦培养出来的,自然不会有二心。好在元帅也不信的那些人的鬼话,没有将严颂之列为叛徒,反而派人搜索严颂之的踪迹,不过军中大多数人都认为严颂之已经死了,毕竟他当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中了毒,能保住一条命十分困难。 元帅派人找了足足有一个月,还没有严颂之的消息,最后也放弃搜寻了。 不过严颂之却暗中给元帅送了一封信,调动着军中的势力,将那些奸细一个又一个的揪出来,但那些人只不过是小喽啰,剩下的关键人物藏得太深了,严颂之却不能露出来,否则打草惊蛇,恐怕就不方便斩草除根了,如此一来,严颂之只能继续呆在芸娘家里。芸娘的女儿现在不过两个月大,小姑娘哭得可厉害了,长得白白嫩嫩的,能吃的很,跟小猪仔也没什么区别。 芸娘现在虽然还怕严颂之,却没有之前都没惊慌了,严颂之翻到墙中时,身上穿着的还是他们大业的军服,一看就是将领,这些将士保家卫国都不容易,不能白白地丢了性命,所以芸娘才救了他,甚至帮他解毒。 现在一看,她救下的人并非是穷凶极恶之徒,她们母女两个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因为有医馆要打理,芸娘白天必须去医馆中,再照顾孩子的话,就有些忙不过来了。正好严颂之一直呆在家里,芸娘已经摸清楚了他的性子,知道这人不过是只纸老虎,看着可怕,但一举一动中都严守底线,绝不会轻易伤害妇孺,如此一来,芸娘就将孩子交到严颂之手里,让他仔细照看着。 正文 第169章 严颂之番外(2) 这日芸娘去了医馆中,到了晚膳时分还没有回来,严颂之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将小姑娘交给邻居家的大娘照看着,严颂之直接往医馆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了医馆周围围了一群人,他心里头咯噔一声,加快脚步,再也不敢耽搁。 等严颂之走到医馆前,发现芸娘竟然被堵在了医馆门口,堵住她的人是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公子哥儿,那公子哥模样还算俊美,但神情却显得十分轻佻,凑近了芸娘,伸手想要摸芸娘的小脸儿。 严颂之心里头一股无名火起,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人,几步站在芸娘面前,将那公子哥给推开,高大的身躯如铁塔般护着芸娘,让公子哥儿心头咯噔一声,不免有些惊惧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坏我的好事?” 芸娘眼眶微红,小脸气得煞白,明显就是动了真怒,看到小女人这副模样,严颂之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头的火气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他甚至想要杀了眼前的登徒子,才能泄心头之恨。 感受到严颂之身上的杀意,那公子哥儿咽了咽唾沫,浑身不由打个哆嗦,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道:“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这小寡妇是我先看上的,等我玩够了再给你,如何?” 芸娘虽然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但她在边城里头都是有名的美人,觊觎她的男人不知有多少个,不过大多数的人都是有色心没色胆,很少有敢对芸娘出手的,今儿个这个公子哥儿,在军中有些背景,是一个将军的儿子,一看到芸娘就起了玩弄的心思,想着一个小小的寡妇,没了也就没了,不会有人计较,这才跑到医馆门口,想要将芸娘强行掳走。 以前虽然也有人对芸娘起了色心,但却没有人像这个公子哥这样放肆,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此刻芸娘吓坏了,一看到严颂之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扯着严颂之的袖口,眼眶也红了几分。 严颂之心头的杀意愈发浓郁,根本不愿意与这个纨绔子弟废话,直接冲上前,单手掐住这纨绔子弟的脖颈,一脚踹在了他的肚皮上,男人的力气极大,武功又高,那纨绔子弟没什么本事,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强不了多少,被这么一踹,登时滚在地上,嗷嗷直叫唤,半晌爬不起来。 芸娘微微皱着秀眉,生怕严颂之因为他惹了麻烦,这混账东西是守城将军的儿子,虽然只是庶出,但守城将军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对这个纨绔子简直是宠到了天上去,严大人虽然看起来背景不简单,但若是惹了将军之子的话,恐怕也不好了结。 纨绔子身边跟了不少狗腿子,一看到自己家的少爷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口中不住地涌出鲜血来,登时吓破了胆,少爷这样受了伤,他们要是回府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还不如一起围上去,将眼前这个贼人给制住,让少爷心里能舒坦几分,他们还能少受些责罚。想到此,这几个穿着灰褐色短打的小厮们,直接将严颂之团团围住,他们手里头拿着棍棒,狠狠的朝着严颂之冲过来,严颂之的武功不低,又怎会被这几个小喽啰压制? 即使手中没有任何趁手的兵器,但严颂之一拳就能将一个小厮打倒在地,抢了他手里的棍棒后,更是以横扫千军之势将所有的狗腿子全都给解决了,那少爷看到自己惹了这种煞星,浑身发抖,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臊味儿,原来是他吓得失禁了。 狗腿子们搀扶着那将军之子,很快的就离开了医馆潜逃,因为严颂之如此勇猛,周围聚着的百姓也不由为他叫好,但芸娘心里头却担心极了,眼眶微微泛红,轻轻咬着水嫩的红唇,半晌没有说话。 等到周围聚集着的人全都离开后。芸娘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这辈子已经完了,夫君被流放到边城,花了所有的积蓄打点才开了这么一家医馆,现在夫君已经没了,她只剩下一个孩子,又跟将军的儿子结下大仇,在边城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拉着严颂之回到了自己家中,芸娘先进去了邻居家,将小姑娘抱了回来,之后把自己所有的银钱给找了出来,捧到严颂之,哑着嗓子道:“将军的儿子不会放过你的,大人,你把我的女儿带走,好好抚养她长大成人,可以吗?” 严颂之一双鹰眸深不见底,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粗糙大掌按住女人细瘦的肩头,严颂之问:“我带着晴儿走了,你怎么办?” 芸娘轻笑一声,眼里是化不开的哀愁,说:“小妇人这辈子已经完了,不必管小妇人,不会有事的……” 严颂之知道芸娘在撒谎,心里的怒火烧的更旺,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他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不少,五官也变得狰狞起来,一旁的晴儿看到他这幅模样,吓得哇哇大哭,小姑娘现在还不满一岁,哭得浑身都泛起红晕来,可怜极了,一直打着嗝,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看到女儿被严颂之吓到了,芸娘也心疼得厉害,赶紧将晴儿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哄了足足两刻钟功夫,晴儿这才抽抽噎噎的止了眼泪,不再哭了。 “芸娘,你别撒谎,也别想骗我,你要是一个人留在医馆中,这条命绝对保不住,你放心将晴儿一个人在世界上吗?” 严颂之这话戳到了芸娘的心窝子,她哭得更厉害了,偏偏一个弱女子没了丈夫,在这乱世之中就是没了依靠,谁会帮她,谁又有能力帮她? “我该怎么办?”芸娘喃喃自语。 “别把晴儿交给我,你是她娘,你必须亲自照顾她,要是没了你的话,她在这世界上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忍心吗?”芸娘用手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眼泪仿佛不要银钱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打湿了身上的衣裳。 “你放心,有我在,那个纨绔子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严颂之这话说的不假,他是元帅的嫡系,负责守卫玉门关,守城将军之子,听着虽然威风,但却只是正四品的小官儿,根本上不得台面,能在小小的边城里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但拎到京城,恐怕连一条虫都比不过,严颂之又怎会怕他?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哭得一双眼都肿得跟核桃似的,严颂之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怜意,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一把将芸娘抱在怀里头,蒲扇般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芸娘的后背,替她顺气。 芸娘也被严颂之的动作吓住了,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起来,她是个寡妇,要是不注意着自己的名节,恐怕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寡妇不守妇道的话,在这边城里,也没有容身之处。 “大人,你快放开我!快放开……”芸娘浑身发软,怔怔的看着严颂之,没想到男人会这么做。 要是芸娘不挣扎的话,严颂之可能已经松开手了,偏偏她这一动,激起了严颂之心中的控制欲,让他下意识的更用力,将小女人直接困在怀里头,双臂犹如铁箍一般,纹丝不动,哪里是芸娘能挣扎的开的? 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晴儿,小姑娘被挤着了,哭得更厉害了。 被小孩子的哭声惊醒,严颂之才恍然自己做了怎样的混账事,忙不迭地松开手,浑身跟被烫到了似的,一张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上,显然是羞愧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芸娘,对不住,是我孟浪了。” 芸娘低着头,不再看严颂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直接抱着怀里的晴儿,走出了房间。 在芸娘家呆了快整整一年了,严颂之跟元帅联手,已经将军中隐藏的奸细揪出的差不多了,还剩下几个人,虽然藏的深,但现在风声正紧,他们也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也是时候回到军营了。 这么一想,看到这一间青砖大瓦房,比起他在京城的小院儿差了不知有多少,简直是云泥之别,但却让严颂之心里头均升起了一丝不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不知跟谁说才好。 那个将军之子受了伤后,很快就回了将军府,去找了他老子,他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真是个正直的人,怎么会把儿子教成这幅强抢民女的德性?自己儿子被打成这幅面若金纸气息奄奄的模样,一看就是受了内伤,要是不好好调养,恐怕会损了根本,一想到这一点,那守城的将军就恨不得将那歹人给生吞活剥了,才能给他的宝贝儿子报仇。 芸娘的医馆在边城中也是小有名气的,那将军只要稍微派人查一查,直接就带人围到的芸娘家门口,想要将这对无媒苟合的奸夫淫妇给抓住。此刻严颂之早已通知了自己的旧部,那些人来的稍微慢些,毕竟军队一直驻扎在城外,进城总要耽搁一些功夫,一时间就让那将军的人手占了上风。 正文 第170章 严颂之番外(3)大结局 小院儿外头都是穿着甲胄的军士,晴儿听到外头的动静,吓得哇哇大哭,芸娘也跟着垂泪,转头看着一旁的严颂之,哑声道:“严大人,你带着晴儿走吧,这孩子还这么小,是她爹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不能说没就没了……” 严颂之面色不变,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那守城的将军姓林,看着小院儿的木门紧闭,直接派人冲了进去,闪着寒光的刀架在严颂之脖颈上,将人压到了林将军面前。 林将军一直留在此处守城,并没有见过严颂之,自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崇安伯府唯一的少爷,眼见着这歹人如此倨傲,被带到了他面前竟然还不跪地求饶,林将军心头火起,直接将腰间的鞭子抽出来,狠狠的往严颂之身上甩。 “你这狗贼,当真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儿出手!” 严颂之眼尾被鞭子扫了一下,虽然没有伤到眼珠子,但面颊却哗哗的往外涌血,严颂之一双鹰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林将军,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掩饰,林将军眉头一皱,心里头不免有些发憷,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贼人只有一人,就算他功夫再高又如何?双拳难敌四手,现在还不是被他的手下给擒住了? 芸娘看到严颂之受伤,当真吓坏了,眼泪噗噗的往下掉,跪在林将军面前,哭求道:“还请将军饶命,千错万错都是小妇人的错,与此人并无关系。” 看着芸娘那张娇美的小脸儿,纤细玲珑的身段儿,以及白嫩如雪的皮肉,林将军顿时就明白了儿子的心思,他定是看上了这小寡妇,想要将人给强占了去,才在这人手上吃了暗亏。 “你这妇人当真不知廉耻,丈夫尸骨未寒,你竟然能跟一个贼人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实在是令人作呕,不将你浸猪笼不足以平民愤,本将军治下绝不能容此等淫妇作乱!” 虽然芸娘美貌,但林将军对美色远远不如他儿子那么看重,他现在只觉得芸娘是个祸水,无论如何都不能送到府里,否则以儿子那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为了个小寡妇,不值得,还是早点儿将人给杀了干净。 听到这林将军一口一个淫妇,红口白牙的将脏水往她身上扣,芸娘心里头难受极了,明明是那林公子无赖,非要对她做出那等丧尽天良的恶事,偏偏他那父亲也是个无耻的狗官,现在非要杀了她,才能消解心头之恨,自己死了倒没有什么,偏偏严颂之跟晴儿也受了她的牵连,芸娘越想越难受,小脸儿灰败,眼底涌起了几分绝望之色。 看到小女人这幅模样,严颂之皱了皱眉,第一次觉得严家的侍卫竟然如此不靠谱,明明早就给他们送了信,但这些人居然耽误了这么久,还没有赶到,让芸娘母子受了委屈。 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声势浩荡,林将军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到一列军士气势汹汹的骑在马上,朝着此处赶来,林将军眉头不由紧皱,明明军士们应该在城外驻守着,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进城来?难道忘了军纪为何物吗? 为首之人用力拽住缰绳,马儿吁了一声,直接停在了芸娘家门口,那身形高大的侍卫下了马,几步走到了严颂之面前,单膝跪地,冲着严颂之道:“属下来迟,还请少爷恕罪!” 侍卫看到严颂之满脸的血,心里头不免涌起一股怒火,直接将腰间的佩刀给抽出来,几下将架在严颂之脖颈上的兵器给打了下去,侍卫满脸阴寒,看着林将军,冷声道:“我家少爷可是崇安伯府的世子,又是陛下亲封的定北将军,林将军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出手,难道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吗?” 林将军哪里能想到,这个打伤了自己儿子的贼人竟然是定北将军,定北将军不是没了吗?失踪了整整一年,连尸骨都没找着,现在突然出现,他哪能想的到这人的身份? 不止林将军愣了,抱着孩子的芸娘也不由呆住了,浑身僵硬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直楞楞的盯着严颂之看,好像这人脸上长了一朵花儿似的。 严颂之用手抹了一把脸,冲着芸娘笑了笑,一口白牙直晃人眼。 林将军的品级不高,远远比不上严颂之,再加上他这些年在边城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早就犯了众怒,严颂之跟元帅请示过后,再写了折子送到了京城,很快玄德帝下旨,将林将军削去官职,贬为平民,在边城外修建城墙。 边城的百姓没少受到林家的欺辱,现在他们一家子落到了这种地步,谁都想上来踩一脚,日子过的凄惨极了,他们心里头不免也有些后悔,倒是当日没有招惹到严颂之那个煞星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们只能在边城里做苦工,一辈子不能翻身。 ****** 有了严颂之护着,芸娘继续开着医馆,日子平平稳稳的过着,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位年轻有为的定北将军,有事没事的就会去到芸娘的小院儿里坐一坐,时不时给晴儿送了不少的好东西,小姑娘越长越大,简直将严颂之当成亲爹了,见了他比见到芸娘还要亲。 芸娘吃醋之余,不免有些忧虑,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寡妇,跟定北将军走的太近,对严颂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还不如远着他一点儿,否则自己毁了名声不要紧,若是影响的晴儿就不好了。 想到此,芸娘心里不免有些难受,等到严颂之再次进了她家门时,芸娘好不容易将晴儿哄得睡着了,这才冲着严颂之道:“严大人,小妇人只是个寡妇,与您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现在您时不时的来到小妇人家中,恐怕会让人误会,万一污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 严颂之脸上留下了一条疤痕,如同蜈蚣一般,看着十分狰狞。 他端着茶碗,眼睛盯着颜色清亮的茶汤,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误会什么?” 芸娘咬着唇,支支吾吾道:“误会、误会大人看上了小妇人……” 严颂之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几步走到芸娘面前,他生的高大英挺,芸娘只到他的胸口,两人此刻挨得极近,估摸着只有一拳的距离,再加上严颂之气势非凡,芸娘小手捣住胸口,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大、大人……” 芸娘想要往后退一步,却不防被一双铁臂搂住了细腰,严颂之之前也抱过芸娘一次,这女人身上并不是花香,而是淡淡的药香,闻起来有些苦涩,却让严颂之十分着迷。 “不是误会。”严颂之突然道。 女人瞪大水汪汪的杏眼,小幅度的挣扎着,到了此刻还没明白严颂之的意思,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 “本官真看上你了。” 听到这话,芸娘脸色煞白,眼眶却红的厉害,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泪,她原本以为严颂之跟那些好色之徒不同,但他怎么也变了?想要借着身份欺辱她? 一看到芸娘这幅样子,严颂之就知道她想歪了,当即将人搂在怀里头,大掌紧紧按住芸娘的后颈,制住小女人的挣扎,急声道:“我会娶你,会将你跟晴儿都带回京城,好不好?” 芸娘觉得自己听错了,严颂之是什么身份?而她又是什么身份?两人之间没有半分可能,她一个寡妇,当个以色侍人的妾氏还差不多,哪里能给定北将军当夫人呢?就算严颂之愿意,他远在京城的家人又怎会同意?崇安伯府在京里的地位着实不低,这一点芸娘也曾听说过,自然不敢妄想。 “大人别骗小妇人了……” “我没骗你,你若是不信的话,就跟我回京,我会让你成为崇安伯府的女主人!”带着厚茧的大掌捧着芸娘的小脸儿,严颂之看着小女人水嫩的唇,呼吸不由加重了几分,趁着芸娘愣神儿之际,直接咬住了那张粉嫩的小嘴儿,舌尖闯入牙关,汲取甘美的津液,芸娘被严颂之给吓着了,一时间竟然忘了推开他,等到小嘴儿被咬的又红又肿,微微有些刺痛时,她才涨红着脸,狠狠踩了严颂之一脚,却还挣不开男人的怀抱。 “芸娘,你就当给我一个机会不行吗?你信我,我不会骗你。” 芸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刚刚被眼前的男人占了便宜,芸娘心里头不但不恼,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喜意浮现而出,芸娘之前成过亲,已经算是过来人了,哪里还发觉不了自己的心思?她有些羞耻,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丈夫,但却不想开口拒绝。 察觉到怀里头的小女人态度有一丝丝软化,严颂之心里一喜,指天发誓:“我严颂之答应芸娘,这辈子只会有芸娘一人,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听了这话,芸娘点了点头,到底没有推开严颂之。 就算她将来会后悔,但此刻却还是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好在严颂之并没有违背誓言,一辈子只娶了芸娘一人,夫妻恩爱,携手百年。 正文 完结感言 感谢妹纸们的支持,蠢作者特别高兴,这篇文有这么多小天使的支持,现在终于完结了~廉肃跟蓁蓁的故事告一段落,其余的人也有了自己的归宿,新文讲的是盼儿的故事,不过不会涉及这个世界的背景,蠢作者现在还在写大纲,只能先把简介放出来,要是有妹纸喜欢的话,等到发文了可以看噻~ 简介: 傻了十一年的盼儿脑子突然好使了 脸上有块碗大的疤,公婆小姑都嫌弃 丈夫嫌她貌丑,不跟她同房 上京赶考,再无消息 为了照顾病弱娘,盼儿起早贪黑苦苦干活 累死之前,发现自己眉心里竟然有一汪活泉 脸上的疤先治一治 皮肉养一养 种种田浇浇水 咦,听说我那丈夫高中状元,还在京里了大官? 新文《农门丑妇》就在隔壁,妹纸们可以戳一下~ 本书由 修蓝儿 整理 小说下载尽在www.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