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灰姑娘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之一九七八》 作者：谢开 文案 江素娥八十二岁没的， 儿女都在身边， 算是喜丧， 然而她看着几个混的并不好的女儿， 和临时从牢房里出来为她这个妈奔丧的儿子， 她却怎么也闭不上眼， 她不明白这辈子怎么就混成这样。 要是早知道... 一朝重生回到1978年， 那一年她才三十七， 她望着四个孩子的笑脸， 下定决心， 这一辈子一定要让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偏心眼儿的妈重生回去使劲宠孩子的故事。 入坑提示： 1.狗血满天飞 ，极品一大堆 ，若有不适者，务必请慎入。谢谢配合！鞠躬！！！ 2.本文金手指随身空间有灵泉 内容标签：重生 现代架空 主角：江素娥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身死（捉虫） 第一章身死 2023年，华夏国T市青云县 小高庄村的一户农家里，此时院里院外人头攒动，随处可见戴着孝帽穿着孝服的人。 江素娥八十二岁了，皮包骨头的躺在西屋炕上，年前她上街买菜被人不小心撞倒，摔在地上，小腿骨折，从此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医生说年纪太大啦,恢复不好了,拉回家好好安排后事。 江素娥一生有过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均不在身边。 于是她就被二叔两口子拉了回来,她家与二叔家隔了一个院墙,每天妯娌给她送三顿饭,二女儿和三女儿得了信儿回来,每天端屎端尿的伺候她。 大女儿嫁的远,婆家在一百多里地的邻省农村,一大家子等着她伺候,平日根本过不来。 这大半年她躺在床上由一个身高一米六上下，体重150斤往上的胖老太太，生生的瘦的脱了相没了形，只剩一把骨头熬到了最后的日子。 三个女儿终于聚齐围在炕前,均是神色哀凄。 江素娥躺在床上抬了抬形如枯槁的右手，似乎有话要说。 “妈,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大女儿裴晓瑜问道。 裴晓瑜十六岁嫁人,四十五个年头过去,如今已经是六十一岁的正宗老太太,头发花白、形销骨立，说她跟江素娥差不多岁数都有人信。 看着大女儿的样子,想到她老了还要受苦，江素娥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女儿,然而如今这光景,说什么已经都是徒劳。 小女儿裴晓珍看她妈这样,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这些日子说的多了,如今已是生死关头,也是多说无益。 最沉默的就是二女儿裴晓玲,她似乎一生都没说过几句话,此时也只是小声啜泣。 此时外间也是挤满了人,江素娥在村里算是高寿老人之一,同宗中辈份最高的了,所以来送最后一程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时外间一阵骚动,原来是前儿媳带着孙子来了。 哦，她还有一个儿子，儿子二十年前因为蓄意杀人判了无期，前儿媳马不停蹄的就改了嫁，孙子跟了人家姓，这二十年也没见回来的前儿媳，今天居然不知在哪得了信儿，带着她孙子回来了，江素娥不傻，相反还挺精明的，想也知道是为了财产！ 财产？农村一个孤老婆子有什么财产？ 还真有，二十年前江素娥开了间小饭馆谋生，岂料饭馆经营的还不错，十年前她就用赚来的钱把租来的小饭馆买了下来，而半年前国家有计划在附近修一条通往T市的主公路，她的小饭馆就在被规划之内。 一时间十里八乡被平改进去的人家都喜笑颜开，有余钱的最恨的就是没在临街置处房产，而这前儿媳改嫁只是改到了附近村，知道这事太平常不过。 所以此时大家看到这久不来往的江家前儿媳此时带着孩子出现，也都是了然。 前儿媳娘家姓柳，大号柳眉，却偏生了一对秃眉毛，纹了眉颜色也掉的七七八八，挂在一双非常有存在感的大眼睛上，年轻时候还能看出几分俊俏，老了只有横生的皱纹和肥厚的眼袋，再怎么保养也难掩老态。 可今天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成心，在一片缟素中，她这一身大花雪纺衫外加绿色打底裤突围而出，牢牢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柳眉带着江素娥唯一的孙子扒开人群进了屋，三个女儿看她这一身，一致的皱了眉。 “哎哟，我的老太太唉，你怎么这就走了啊！”柳眉甫一进屋，就一唱三叹哭天抹泪，仿佛是在场中最伤心的一个。 江素娥的大孙子进了屋先是东张西望，然后嫌弃般的皱了皱眉，走到炕前看到江素娥死气沉沉的样子，更是直接退到后面。 “你怎么说话呢？我妈还没死，你哭什么丧？”三女儿裴晓珍相比其他两个女儿，性格是最随江素娥的，一句不对脾气就上来了，绝不忍气。 “呃...”柳眉擦了擦眼角并没有的泪，暂时还不想翻脸，陪笑道，“哦，老太太还没走呐？我还以为走了呢？刚在外面听岔了。” “哼，你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来送送老太太嘛！”柳眉讪讪道。 “我妈不用你送，你走吧。” “三妹，别这样，小凯怎么也是小弟的儿子。”裴晓瑜劝道，“老太太最后一面，怎么也得见见亲孙子。” 柳眉得意道，“可不就是说嘛，怎么我儿子也是你们裴家的种，裴家唯一的血脉，要不这房这地还有那平改的钱谁来继承。” 裴晓珍心头顿时冒火，冷笑道，“哈，我当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呢，当初我家那败家子刚进去，您没出一个月就改嫁了，儿子也跟人家姓了，这二十年可没见过来看看我妈一回，怎么就又出现了，原来是盯着钱呢，我告诉你，你甭做梦了，一分钱也跟你没关系。” 柳眉登时就不干了，自以为刚才已经很和气的商量了，“裴晓珍你别嚣张，你别以为你不嫁人家产就是你的，我儿子可是长子嫡孙，裴家以后家产都是他的。” 柳眉儿子也跟着帮腔，“没错，别想欺负我妈，揍你！” 他生的并不高大，身材偏瘦、体型看上去偏弱，所以威胁并不让人生畏。 “嘭，”本来放在炕沿上的一碗水被碰到地上，炕上的江素娥挥着手臂虚弱的喘着粗气，张着嘴要说话。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 “妈，您要说什么？”裴晓瑜凑过去问道。 柳眉把裴晓瑜一把推到一边，然后把儿子拉到身边，“老太太，看看小凯，我带您大孙子来看您了，您老走好啊！” 说完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儿子没反映，偷偷掐了一把，谁知儿子并不灵通，直接捂着胳膊跳脚嚷道，“妈，你掐我干嘛！烦死了，什么时候能好啊，我还约了人打游戏呢！” 江素娥对儿子都失望透顶，哪还会奢望离开二十年的孙子有任何孝心，她冲柳眉招招手，“你过来。” 裴晓珍以为她妈又要犯糊涂，毕竟重男轻女的老太太是没底限的，但她此时也不想说什么，撇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柳眉得意的看了裴晓珍一眼，以为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江素娥还是心疼孙子的，所以马上把耳朵凑了过去。 江素娥待到对方凑近，使出混身力气，声色俱厉的，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滚！” 柳眉被吼的倒退几步，立即变了脸色，刚想发飙，外面又是一阵骚动，接着就听到有人喊道，“来了来了，裴家宝回来啦！” 是的，裴家那个不争气的，要蹲一辈子监狱的唯一儿子回来了，来看他妈最后一面。 警车停在门口，然后下来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裴戴着手/铐裴家宝带了进来，裴家宝个子挺高，但却同样瘦弱单薄，此时神色有些激动，院里众人看也不看，直奔江素娥的房间。 江素娥此时已老眼晕花，刚才那一嗓子也耗尽不少力气，油尽灯枯、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仿佛看到她死了二十年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大声的嚎哭，发泄着所有的委屈，却又变成了她那疼了二十多年却又害死男人的‘宝贝儿子’，她歪歪头，墙上挂着她男人裴永志的遗像。 裴永志死时六十岁，虽然终年劳碌，但皱纹却不深，眼角有些小细纹，面部稍显松驰，永远晒不黑的脸上挂着小羞涩的笑容，永远那么清清俊俊，让人顿生好感。 可惜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她湿了脸颊，沟壑纵横的脸上淌满了泪水，渐渐的失去意识，合上了眼睛。 这样也好！ 也好！ 是爱是悔是恨都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身死 2023年，华夏国T市青云县 小高庄村的一户农家里，此时院里院外人头攒动，随处可见戴着孝帽穿着孝服的人。 江素娥八十二岁了，皮包骨头的躺在西屋炕上，年前她上街买菜被人不小心撞倒，摔在地上，小腿骨折，从此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医生说年纪太大啦,恢复不好了,拉回家好好安排后事。 江素娥一生有过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均不在身边。 于是她就被二叔两口子拉了回来,她家与二叔家隔了一个院墙,每天妯娌给她送三顿饭,二女儿和三女儿得了信儿回来,每天端屎端尿的伺候她。 大女儿嫁的远,婆家在一百多里地的邻省农村,一大家子等着她伺候,平日根本过不来。 这大半年她躺在床上由一个身高一米六上下，体重150斤往上的胖老太太，生生的瘦的脱了相没了形，只剩一把骨头熬到了最后的日子。 三个女儿终于聚齐围在炕前,均是神色哀凄。 江素娥躺在床上抬了抬形如枯槁的右手，似乎有话要说。 “妈,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大女儿裴晓瑜问道。 裴晓瑜十六岁嫁人,四十五个年头过去,如今已经是六十一岁的正宗老太太,头发花白、形销骨立，说她跟江素娥差不多岁数都有人信。 看着大女儿的样子,想到她老了还要受苦，江素娥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女儿,然而如今这光景,说什么已经都是徒劳。 小女儿裴晓珍看她妈这样,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这些日子说的多了,如今已是生死关头,也是多说无益。 最沉默的就是二女儿裴晓玲,她似乎一生都没说过几句话,此时也只是小声啜泣。 此时外间也是挤满了人,江素娥在村里算是高寿老人之一,同宗中辈份最高的了,所以来送最后一程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时外间一阵骚动,原来是前儿媳带着孙子来了。 哦，她还有一个儿子，儿子二十年前因为蓄意杀人判了无期，前儿媳马不停蹄的就改了嫁，孙子跟了人家姓，这二十年也没见回来的前儿媳，今天居然不知在哪得了信儿，带着她孙子回来了，江素娥不傻，相反还挺精明的，想也知道是为了财产！ 财产？农村一个孤老婆子有什么财产？ 还真有，二十年前江素娥开了间小饭馆谋生，岂料饭馆经营的还不错，十年前她就用赚来的钱把租来的小饭馆买了下来，而半年前国家有计划在附近修一条通往T市的主公路，她的小饭馆就在被规划之内。 一时间十里八乡被平改进去的人家都喜笑颜开，有余钱的最恨的就是没在临街置处房产，而这前儿媳改嫁只是改到了附近村，知道这事太平常不过。 所以此时大家看到这久不来往的江家前儿媳此时带着孩子出现，也都是了然。 前儿媳娘家姓柳，大号柳眉，却偏生了一对秃眉毛，纹了眉颜色也掉的七七八八，挂在一双非常有存在感的大眼睛上，年轻时候还能看出几分俊俏，老了只有横生的皱纹和肥厚的眼袋，再怎么保养也难掩老态。 可今天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成心，在一片缟素中，她这一身大花雪纺衫外加绿色打底裤突围而出，牢牢的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柳眉带着江素娥唯一的孙子扒开人群进了屋，三个女儿看她这一身，一致的皱了眉。 “哎哟，我的老太太唉，你怎么这就走了啊！”柳眉甫一进屋，就一唱三叹哭天抹泪，仿佛是在场中最伤心的一个。 江素娥的大孙子进了屋先是东张西望，然后嫌弃般的皱了皱眉，走到炕前看到江素娥死气沉沉的样子，更是直接退到后面。 “你怎么说话呢？我妈还没死，你哭什么丧？”三女儿裴晓珍相比其他两个女儿，性格是最随江素娥的，一句不对脾气就上来了，绝不忍气。 “呃...”柳眉擦了擦眼角并没有的泪，暂时还不想翻脸，陪笑道，“哦，老太太还没走呐？我还以为走了呢？刚在外面听岔了。” “哼，你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来送送老太太嘛！”柳眉讪讪道。 “我妈不用你送，你走吧。” “三妹，别这样，小凯怎么也是小弟的儿子。”裴晓瑜劝道，“老太太最后一面，怎么也得见见亲孙子。” 柳眉得意道，“可不就是说嘛，怎么我儿子也是你们裴家的种，裴家唯一的血脉，要不这房这地还有那平改的钱谁来继承。” 裴晓珍心头顿时冒火，冷笑道，“哈，我当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呢，当初我家那败家子刚进去，您没出一个月就改嫁了，儿子也跟人家姓了，这二十年可没见过来看看我妈一回，怎么就又出现了，原来是盯着钱呢，我告诉你，你甭做梦了，一分钱也跟你没关系。” 柳眉登时就不干了，自以为刚才已经很和气的商量了，“裴晓珍你别嚣张，你别以为你不嫁人家产就是你的，我儿子可是长子嫡孙，裴家以后家产都是他的。” 柳眉儿子也跟着帮腔，“没错，别想欺负我妈，揍你！” 他生的并不高大，身材偏瘦、体型看上去偏弱，所以威胁并不让人生畏。 “嘭，”本来放在炕沿上的一碗水被碰到地上，炕上的江素娥挥着手臂虚弱的喘着粗气，张着嘴要说话。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 “妈，您要说什么？”裴晓瑜凑过去问道。 柳眉把裴晓瑜一把推到一边，然后把儿子拉到身边，“老太太，看看小凯，我带您大孙子来看您了，您老走好啊！” 说完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儿子没反映，偷偷掐了一把，谁知儿子并不灵通，直接捂着胳膊跳脚嚷道，“妈，你掐我干嘛！烦死了，什么时候能好啊，我还约了人打游戏呢！” 江素娥对儿子都失望透顶，哪还会奢望离开二十年的孙子有任何孝心，她冲柳眉招招手，“你过来。” 裴晓珍以为她妈又要犯糊涂，毕竟重男轻女的老太太是没底限的，但她此时也不想说什么，撇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柳眉得意的看了裴晓珍一眼，以为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江素娥还是心疼孙子的，所以马上把耳朵凑了过去。 江素娥待到对方凑近，使出混身力气，声色俱厉的，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滚！” 柳眉被吼的倒退几步，立即变了脸色，刚想发飙，外面又是一阵骚动，接着就听到有人喊道，“来了来了，裴家宝回来啦！” 是的，裴家那个不争气的，要蹲一辈子监狱的唯一儿子回来了，来看他妈最后一面。 警车停在门口，然后下来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把裴戴着手/铐裴家宝带了进来，裴家宝个子挺高，但却同样瘦弱单薄，此时神色有些激动，院里众人看也不看，直奔江素娥的房间。 江素娥此时已老眼晕花，刚才那一嗓子也耗尽不少力气，油尽灯枯、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仿佛看到她死了二十年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大声的嚎哭，发泄着所有的委屈，却又变成了她那疼了二十多年却又害死男人的‘宝贝儿子’，她歪歪头，墙上挂着她男人裴永志的遗像。 裴永志死时六十岁，虽然终年劳碌，但皱纹却不深，眼角有些小细纹，面部稍显松驰，永远晒不黑的脸上挂着小羞涩的笑容，永远那么清清俊俊，让人顿生好感。 可惜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不知不觉她湿了脸颊，沟壑纵横的脸上淌满了泪水，渐渐的失去意识，合上了眼睛。 这样也好！ 也好！ 是爱是悔是恨都结束了。 第2章 重生 第二章重生 1978年小高庄村 入秋后，天黑的越来越早，还不到七点钟天就已经大黑了，裴家篱芭院墙内，昏暗的煤油灯下，影影绰绰的几个身影似乎都很忙碌。 外间门口的台阶下，裴永志坐在最下面一级阶上，面前放着个大木盆。 他正在用搓衣板认真卖力的搓洗衣服，长裤、长褂是他的，女士的内衣外套是媳妇的，还有几个孩子的满满一大盆，他搓好一件就放在旁边的一个盛满清水的小木盆里，这里用来投洗二货用的。 他刚放进去一件，旁边的一个七八岁小姑娘就会快速的搓洗干净，然后晾在院子里绑在半空中的绳子上，绳子不高，但也不矮，太矮衣服晾在上面会被坠的沾到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这样就白洗了。 小女孩个子不高，所以要踩个小板凳踮着脚才能够到绳子，高高的扬起湿嗒嗒的衣服很费力的才搭上。 “珍啊，别管了，你去跟你姐烧火吧。”裴永志担心小女儿摔到，让她跟屋里两个正在做晚饭的女儿帮忙。 屋里大女儿做饭，二女儿帮忙烧火，配合的很好，裴晓珍进去也帮不到什么忙。 裴晓珍看了他爸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依旧快速的把放在小木盒地里衣服投洗净，然后晾上，裴永志看着一向倔强的小女儿，叹了口气埋头干活。 两父女均低头干活谁也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 裴永志回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西屋，他与媳妇结婚十几年，今天是第一次吵架，媳妇被他气的把桌子掀翻了，现在躺在屋里也不出来。 屋里大女儿和二女儿正在灶边烧饭，大锅里炖着大白菜，裴晓瑜正往锅边贴玉米饽饽，裴晓玲则低头拉着旁边的风箱。 玉米饽饽一个个整齐的贴在锅边，裴晓瑜拿起立在锅边的木头锅盖，盖在大锅上，然后坐在板凳上帮着妹妹填柴火。 柴火是风干的树枝，裴晓瑜很匀速的一根根往里填着，眼神木木的，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填着填着火势越来越小，晓玲看到赶紧又找了几根细小的枯枝凑一小把往里填了，然后又用火棍把柴火架起来，还好有的救，火势慢慢又大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让裴晓瑜‘惊醒’，‘哎呀’一声赶紧跟着又拢了拢柴火。 “大丫，你们咋了？”屋里有点动静，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没事，爸。” “哦。” “姐，你是不是真的要嫁到X省去啊？”良久，裴晓玲微微抬起头，看着火光映着大姐的高鼻大眼的秀美的侧颜，戚戚然的问道。 晓瑜垂了头，半晌无语，灶边的枯枝居然落了水，一滴两滴，吧嗒吧嗒......。 晓玲抬头一看，姐姐已经泪流满面。 “姐，你别哭了，我不问了不问了。”晓玲慌忙小声劝慰，同时又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姐姐是这样的命运，她只比姐小三岁离这样的命运也不远了。 晓瑜压着声音抽泣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想跟他说了。” 姐妹两个经常一起干活一起出入一起分享心事，不过多数都是晓瑜向妹妹诉说心事，而晓玲就是负责听。 她不懂，姐姐说什么她就听着，她只知道姐姐对她们大队的一个知青很好，对方生病帮他请假，有点吃的还说吃不了给他送去，前几天还用攒了好久的布做了一双结实的布鞋，但姐姐一直不敢送，想必这次是要送了。 她心里觉得这样不好，那个人也不好，姐姐说他斯斯文文的，读过许多书，很有文化，对人很有礼貌，总是笑眯眯的。 可她却觉得那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抬，一点用都没有，天天出工都不见人影，三天两头请假，说什么读书，读书不用吃饭吗？不干活怎么吃饭，不吃饭又说去读书。 姐姐跟他在一起以后一定很辛苦，嫁到X省更辛苦，据说那边比她们这边还穷，都吃不上饭的，她们最差的时候，粮食分的最少的时候也能煮点粥填肚子。 唉，哪边都不好！ “哦。”晓玲没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她就听就好了，反正姐姐也不可能跟那个只会读书不会干活的人在一起，也就不说了。 裴晓瑜似是给自己打气，轻声道，“我明天下工去找他，把鞋子送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想到以后自己将之与相隔百里地，她心中难掩酸楚，眼睛又蓄满了泪，最近她的眼泪特别多。 “哦。”晓玲复又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江素娥此时躺在西屋的炕上，却仿佛置身在一个蒸笼里，浑身都是汗水，全身粘腻腻的，她紧闭双眼，皱着眉头，唇边挤出几个字，“怎么阴间也这么热啊！” 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闺女在说话，可是声音又不太对，又听到死了的男人说话，脑袋翁翁的，声音就乱乱的，她想她应该是到了阴间了，可是怎么只听的到声音却见不到人？ 她呼吸急促起来，突然坐了起来大吼，“大志，大志，在哪儿，在哪儿，啊！” “怎么了，来了来了！”裴永志在外面听到里屋有声音，一激灵，跑了进来。 煤油灯点亮，江素娥眯着眼，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刚跑进来把门口桌上的煤油灯点亮的男人。 男人高高瘦瘦，上身穿着件蓝灰色旧背心，看的出来已经洗过很多次，褪出的颜色，下身一条黑布裤子，清俊的脸上五官虽立体却给人一种淡淡的感觉，挺直的鼻梁、秀气的薄唇，最出彩的就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比一般人的还要细长几分，眯着眼就总给人一种在笑的感觉，很温暖。 而此时那男人裴永志正一手拿着还在滴嗒水的团成一团的小衣物，另一手放下刚刚吹灭的火柴，一脸讪讪的朝她笑，“那个，还是点着点亮，要不太黑了，你咋了？” 正说着，原来江素娥咧着嘴笑，眼泪却不自觉的淌了下来，哭中带笑，笑中带哭。 裴永志吓了一跳，他忙扑到炕边瞅着媳妇，想抱又不敢抱，嘴里不停问，“对不起对不起，媳妇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吵架，”说着他还一下一下的用右手捶自己的头，右手此时正拿着滴水的衣服。 一时间满头的水，水花四溅，又溅了江素娥一脸，泪水和洗衣水混合而下。 裴永志更忙张，又忙道歉，又忙着找干净的手巾给媳妇擦脸。 跑前跑后，完全找不到重点，三个孩子在外面探头，一个也不敢进来问。 一块干燥的毛巾擦到江素娥脸上的时候，她认真看了看男人的脸，然后试探着用手摸对方的脸，十几年的老夫老妻，可怜裴永志被媳妇摸的却不会动了，昏黄的小屋内只有四目相对。 “哇，大志！”待摸到带着温度的裴永志的平滑脸颊，江素娥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裴永志想这次自己一定是惹媳妇太生气了，他也不想的，可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所措的僵直着身子任媳妇抱着他嚎啕。 江素娥不知哭了多久，抽抽噎噎的终于开始打量这屋子。 她晕晕乎乎的确定，这里不是啥阴间，因为裴永志并不是没有呼吸心跳温度的阴间鬼魂，而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刚才她还用力的咬了对方一口以试真相。 而且这间房子她太熟悉了，她住了几乎快半个世纪那么长，虽然后面会有所番新，但是现在的土坯房似乎更亲切，因为这里曾经有她鸡飞狗跳，但却有温有度的生活。 当然，这是她认为的。 屋子很小，她身下的土炕就占了半间屋子，然后她看到了靠在门口墙边的废木桌子，上面只放着一盏煤油灯，最里面有一张大长方形桌子，放着两面两个成人巴掌大小的小圆梳妆镜，分别都有些生锈的铁制镜腿支着，其他就家具是没了。 哦，还有炕上放着两个大木箱，木箱上堆着两床被，是她们冬天用来盖的。 裴永志捂着自己被咬着一口牙印的右臂，无比安心的看着媳妇，“你饿不，大丫二丫都做好饭了，我端进来啊？” 江素娥愣愣的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哪还有空搭理什么吃不吃饭，毫无自觉的跟着点头。 然后裴永志就像得了圣旨般，挥舞着手里的小衣，招呼几个闺女搬桌子盛饭，屋里立时又像下了雨。 江素娥这才注意到对方拿在手中的似乎是一件女性罩衣，呃，捂脸，是她内衣来着。 第3章 退亲（一） 第三章退亲（一） 三间土坯房，两口装衣服的大木箱，破桌烂椅若干，粮票不足十张以及十四块五毛钱，就是江素娥现在全家的全部身家。 江素娥对着个装钱票的小木头匣子叹了口气，又合上重新放在炕上里边木箱的最底层，这是她藏家里财产的地方，几十年没换过地儿。 裴永志进屋，正好看到江素娥对着木匣子叹气，期期艾艾的说，“我这就去上工了，回头我跟队长请个假，你在家歇着啊！” 江素娥有气无力的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江素娥经过一夜零一个早上，才慢慢消化了她回到四十五年前这个事实。 昨天对着二十多年没见，一下子又年轻了许多的男人猛亲了一阵，把人亲的晕头转向，赌咒发誓再也不跟媳妇吵架，以后一切听媳妇的，可又吞吞吐吐的说，“媳妇，咱家大丫真的挺乖的，虽说以后肯定也要嫁人，但也得选户好人家呀！” 听了这话，她才猛的意识到这虽不是阴间却也不是做梦，当即立断咬了对方嫩白胳膊一大口，随着一声‘惨叫’，她终于确定自己回到了四十五年前，而且正是大女儿订亲时。 她大女儿订亲的上半年，公公腿疾犯了一次，去了趟县医院，花了不少钱，这年头有什么别有病，家里一下子穷的叮当响。 就连小儿子想吃个鸡蛋都得掂量掂量，江素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她们这地方例来重男轻女，祖祖辈辈皆是如此，从小父母言传深教，周围的人都是得了儿子喜笑颜开，来了个女儿哭丧个脸，所以她很小就知道女儿不值钱，儿子好。 虽然重男轻女，但她在家却没有受过苛待，因为她是老来女，前头六个哥哥，所以在家还是颇为受宠。 但嫁了人却不一样，并没有遗传她妈妈一索得男再得男的好命，而是连续八年生了三个女儿，女人有几个八年，娘家婆家都急死了，虽然她性格彪悍，婆家也没人怪过她，但不免村里村外闲话不少，笑话她再厉害又怎么样，只会生丫头片子。 是的，江素娥泼辣难缠又把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可是出了名的，周围大姑娘小媳妇羡慕之余又嫉妒，于是她生不出儿子可就成了话柄，时不时就能往她耳朵里飘，虽说她听到一次大闹一场，但却也堵不住人家的嘴巴的。 这样又过了几年，她终于在三十四岁时，如愿以偿生了小儿子裴家宝，可算是扬眉土气。看以后谁还说她生不出儿子，不撕了对方的嘴不算完。 ‘高龄’产子，那儿子自然是个宝贝蛋，家里好吃好喝好穿都先紧着他，姐姐们也就成了陪衬。 她平时对女儿自觉也不算坏，从来不打，骂两句肯定是有的，谁家小孩不挨骂，不挨骂怎么长的大，等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正在一去不复反的钱财发愁之际，媒人就来上门了。 媒人是裴永志的亲姑姑，要给她家大闺女裴晓瑜说亲，晓瑜今年刚好十六岁，在她们这农村地界，正是说亲的好年华，再晚就不好了。 男方家庭条件不错，彩礼能出两百块，就是年纪大了点，反正女儿早晚是要嫁人，年纪大还知道疼人，晓瑜性子面，嫁个年纪大的还能多照顾点。 跟谁过不是一辈子，虽然离的远了点，但就算嫁的再近也不能老回娘家不是，于是晓瑜就被她嫁了出去。 她想着媒人是她男人的亲姑姑，怎么也不会害亲外甥的闺女，可没想到这老虔婆还真下的去手，大闺女嫁过去才知道，对方大了她十二岁不算，居然还是个拄拐的瘸子，瘸的一条腿还是因为赌博而被人打断的，彩礼也都是借的，晓瑜嫁过去就要拼命干活还钱，而且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均是好吃懒做，附近知道情况的人家可没有把女儿嫁过去的。 江素娥不知道大闺女有没有怪过她，但她虽然嘴硬说大闺女命不好，但心内又何尝想女儿受苦，尤其是在儿子入狱之后她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惜为时已晚。 没想到她还能重生一回，而且还回到这个节点上，真是老天在给她机会。 思绪回到当前，裴永志已经扛着助头出了门，晓瑜、晓玲都跟着去了，她们年纪不大，但也是能挣工分的人了，晓珍就太小了，所以出去拔野菜去了。 她下了炕认真打量起这1978年间她家的土坯房，地面凹凸不平的土地，桌子捡的废木桌，缺角断腿拿几块破木板叠放垫着，桌上一个掉了漆的大茶缸，旁边两个圆镜，门口一个破布门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最要命的是屋顶，屋顶就是最原生态的一根根干玉米杆扎成的房梁支撑整个房顶。 这种造价十分低廉，但却经常会一会儿掉下一块玉米皮，一会儿掉点渣子下来，一不小心就混饭吃了。 太简陋了，江素娥再次叹气，前世她后半生虽然过的并不顺遂，三个女儿婚姻不顺，儿子还进了监狱，老公也死了，她独自一人挣扎着、活着，可是因为年景越来越好，钱也不那么难挣了，所以她也几十年没住过这样的屋了。 “咕噜...。”江素娥肚子一阵叫唤，开始抗议了。 她昨晚精神一阵恍惚，也搭上刮嗓子的糙窝头几十年没吃了，实在是难以下咽，咬了两口就扔裴永志碗里了。 裴永志倒不嫌弃，全部笑纳了，但还是担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还不好受，要不咱还是去诊所看下，看下好点哈......。” 她是与裴永志因为晓瑜的亲事，大吵一架，她气的躺床上睡了一觉，然后就重生回来了，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 她打开炕边横放着大木桌，上面放着各种小物件，下面是两个大柜子，打开柜门是她收着的粮食。 这些都是细粮，小半袋细白面、一小袋细玉米面，平时不吃，只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或是待客的时候吃，平时家里吃的是糙玉米面，配咸菜，所以昨天熬白菜已经算是好菜了。 江素娥望着这点子粮食发呆，要是天天吃，这些估计不到一个月就吃完了，可是孩子们都在长身体，裴永志天天早出晚归，地里活儿也辛苦，不知点好的身体怎么顶的住。 不管了，今晚先弄点好吃的，回头想想有什么可以改善生活的，她不相信以她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会比以前过的还差？ 合上柜门，换了身旧衣服，虽说她哪身衣服都挺旧的，但还是挑了件平时干活穿的，灰扑扑的对襟补子和蓝布裤子，戴上顶草帽，拿了把廉刀向自家房后小道走去，她今天是请假没去队里上工，所以不好明目张胆出去，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她家房子后面没有人家，有一条快干涸的小河，河边扔着不少垃圾，俨然已经快成了臭水沟，她捂着鼻子往后走，大概走了十几分种就到时了个小山坡，现在入秋了，野菜不多了，但是认真找还能找些的。 她四处看了看，终于看到一单薄的小身影正蹲在地上挖野菜，挖好就放在比她身形还大一倍的竹背筐里，动作还挺快，没几下周边几株野就被她挖净，正起身要把背筐背起来。 不过她个子太小，背筐又太大，总给人一种她要被背筐压扁的感觉。 “妈妈来背吧！”江素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手拎过背筐，背在背上。 晓珍一回头正好看到她妈，吓了一跳，手一软背筐就掉在了地上，她赶紧蹲下捡，江素娥也跟着一块捡。 “我不是故意的啊！”母女两个沉默一会儿，晓珍突然扬起头说道。 “我知道。”江素娥背起背筐，伸手去牵晓珍的手。 晓珍背着手倒退几步，警惕的看着她，“你今天怎么没骂我？” 往常她做事笨手笨脚，她妈都会很大声的骂她，所以她不太喜欢妈妈。 “你又没做错事，我干嘛骂你？”江素娥无奈的说，“那边野菜多点，咱们去那边挖。” 她指着个方向走了过去，晓珍‘哦’了一声，三两步跑在了前面，好像后面有狗撵她似的。 江素娥看着女儿的小身影，想着，慢慢来吧。 她几个闺女打小就被她骂怕了，其实不止是闺女，连裴永志都有点怕她的暴脾气，所以也只能慢慢改善了。 现在家家条件都不好，所以野菜也成了稀罕物，平时有空就会有人来挖，所以母女两个找了半天也才找了半筐。 秋后的日头虽然不是很足了，但晒久了也是晕头转向，江素娥就带着还想带跑远一点挖野菜的闺女回家了。 回到家气还没喘匀称，江素娥就直奔鸡笼里的两只鸡，她要杀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明天见。 第4章 退亲（二） 第四章退亲（二） 村里一般不是太穷的人家，都会养些鸡鸭，平时下蛋可以吃，过年过节的也可以杀鸡待客，鸭子要放养，所以多数都是养鸡。 去年江素娥去了趟大集，就买了五只小鸡，活了三只，一只去年过年时杀了吃肉了，还有两只一直留着下蛋，这可是她的宝贝，平时给儿子加餐可就指着它们了。 所以当拿着野菜正打算去喂鸡的裴晓珍就是手一抖，十分惊讶的看着她妈，不明白她妈是怎么了，昨天跟她爸吵了一架，今天不但没大发脾气，还要杀鸡，难道是不想过了？ 晓珍平时虽然人小鬼大，主意多，但也毕竟是个小孩子，当即表情就暴露了她的想法，江素娥看着她那一副活见鬼的小表情，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裴晓珍听到这话，觉得更不能脑子不够用了。 江素娥说干就干，平时她就是干活十分麻利的人，前世自己独力支撑饭馆，更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她是个要么不干，要干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较真的人，所以到了后期，厨房手艺那是吃过的人就没有不想吃第二次的。 江素娥熟练的杀鸡拔毛一气呵成，裴晓珍则在旁边削土豆皮，边偷眼看她，削完一个就看一眼，削完一个就看一眼，她觉得她妈今天有点不太一样，不但一天没骂她，还要做土豆炖鸡给她吃。 “晓珍，土豆多削几个，再用热水泡点粉条，咱们炖它一大锅。”江素娥拔着毛转头说着。 正好对着女儿偷偷窥来的眼睛，她嫣然一笑。 严格来讲，江素娥五官大气而精致，娥蛋脸、眼睛大、鼻子挺、眉毛自然弯弯，横看竖看都是美女，不过现在可能年纪大了，也搭上生活的磨砺，脸上不那么平滑了，还多了几处小斑点，破坏了惊艳的美感，但美就是美，笑起来就更美了。 裴晓珍就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似乎，赶紧移开了眼睛，应了一声，迅速到锅边一拿了一个小盆，又从角落的一条袋子里拽出一把粉条，放在盆里并倒满热水。 江素娥也没再说什么，母女两个配合无间的做完了前期准备工作，待鸡收拾好，粉条也软了，土豆也被晓珍削好了皮。 几个闺女从小就被江素娥摔打着会干许多活了，像洗衣服煮饭都是期本功了，在她前几十年生涯中从来没有惯孩子一说，其实这样也是有好处的，就是后期几个孩子哪怕生活再不顺遂，也都能独立面对挺过难关。 就不知是幸与不幸。 江素娥把晓珍削好的土豆切成了拇指粗的小细块，然后泡在水里。 又把鸡去掉鸡屁/股、鸡脚尖，然后切成小块，放凉水里泡着，葱姜蒜也切好备着，目前也只能找到这些普通配料，其他再多的配料就没有了。 晓珍正在灶前烧火，没一会儿功夫就火势渐旺，她回头看着熟练切菜的妈妈，说了一句，“锅开了。” 江素娥答应一声，把鸡块从凉水里捞出来，然后放开水里焯一下，又把开水舀到一个大点的盆里。 “倒油，不用太多。”江素娥早就把油罐了拿出来，平时油、香油以及一些比较贵的调料都被她收进屋里柜子，要‘省着吃’的。 裴晓珍没炖过鸡，不知‘太多’是多少，所以就试探的先倒了一点点，期间江素娥回头看下，“少了，再倒点。” 裴晓珍就又倒了比刚才的一点多了一倍。 “再倒些。” 又增加一倍。 “好了，就这些。” 然后江素娥把切好的土豆倒锅里煎了个通透，又捞出来备用，再放凉水、鸡块、葱姜蒜、盐、酱油、料酒等调料，小火炖上，最后再把粉条和土豆一起都放里，锅盖还盖着，喷香的鸡肉味混着浓郁的土豆香味就出来了，弥漫了整个屋子。 裴晓珍偷偷的、使劲的嗅了嗅鼻子，她发誓从来没有闻到过这香的味道，这鸡肉真的是给她们吃的吗？ 肯定是下午要接弟弟回来，所以才做好吃的，裴晓珍这样想着。 江素娥又从屋里柜子舀了点细玉米面出来，什么也没掺，就这样又贴了几个饽饽在锅边，再次盖上盖子。 一下午就这样溜了过去，江素娥看看天不早了，“晓珍，火烧的差不多了，去看看你爸爸和姐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裴晓珍点了点头，十分利落的填好最后一点柴，就马不停蹄的跑了出去，江素娥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在后面喊，“慢点跑，别摔着啊。” 然后她看到晓珍好似被什么绊了一跤，然后又迅速跑走了。 “这孩子。” 裴晓珍刚出她家的篱笆院子，就看到她爸和她两个姐姐扛着锄头回来了。 “晓珍？咋了？” “我妈让回家吃饭！”裴晓珍小声音里包含了不少期待。 裴永志听女儿这么说，应了一声，脚下比刚才加快了许多。 还没进院，肉香就飘了出来，几人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真是太香了，比过年时吃的肉菜还要香。 裴永志吞完口水，似乎反应过来，看了看小闺女，又迅速转头看了看放在角落的鸡笼，那笼子是买了小鸡之后他找个许多废木板子亲手打的，此时那由横七竖八、宽窄不一的破旧鸡笼里，只能看到一只卧在笼里缩成一团的母鸡。 “你把鸡杀了？”裴永志震惊的问道。 晓珍撅嘴，“我妈杀的。” 裴永志刚才只是太惊讶，回过头一想也是，小女儿才八岁，不管平时再能干活，那也不可能独立杀一只鸡，而且她刚说是媳妇叫他们吃饭，可见这鸡就真的是媳妇杀的。 可是为什么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平时就指着那两只鸡下蛋，过年的时候杀了一只还心疼了老半天，两只大鸡腿都让小儿子吃了，哦，对了，肯定今天想把小儿子接回来。 小儿子今年三岁，正是人嫌狗不耐的年纪，这两天家里有事，小孩子又皮的要命，正好前两天孩子姥姥过来，就接走到姥姥家住几天，这才没几天看来是想孩子了，想要把儿子赶紧接回来。 裴永志觉得自己应该想的没错，放下锄头带着孩子们进了屋，看到媳妇正在地桌上摆碗筷，他家没有大桌子，只有一张小地桌，一个坐一个自家打的小板凳上吃。 “我来我来，你歇会儿。”裴永志赶紧要接过摆碗筷的活儿。 “摆完了，一身土赶紧去洗洗吧。”江素娥看他一身泥土，白脸晒的通红，狼狈不堪。 “哦。” 两个女儿已经在洗了，裴永志等两个孩子洗完，自己就着水洗了起来，边洗边偷眼看他媳妇，“我洗完把小宝接回来？” 江素娥娘家在大概四五公里左右的张家庄，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多分钟，但是他家没有自行车，每次除非有急事，否则都是步行过去，老借人家车也不好，所以每次去时间上要育足。 现在这个点儿都快天黑了，天黑路也不好走。 江素娥拿了个大搪瓷盘子盛了满满一盘子鸡块土豆粉条大乱炖，这当然是她起的名，放在桌上，几个孩了眼睛都不给使了，直直接盯着，就差流口水了。 “都别看了，赶紧吃，一会凉了。” 得了话，三个闺女才开始大嚼特嚼。 江素娥看三个闺女吃的香，还给她们各盛了一碗稀米汤，她家没啥米了，柜子里划拉出几料，只有熬稀汤。 三个闺女这下直直的看着她，完全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江素娥反而被看的不自在，又看着三个闺女一个比一个瘦的小巴掌脸，“多吃，长点肉。” 三个脑袋埋头苦吃。 江素娥这才腾出空来对裴永志说，“先不接他，等过几天再说，让他先在我妈那住着，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哦。” 一进屋，江素娥就压低声音说，“我要跟你说说大丫的亲事。” 裴永志听这话，叹口气道，“你定吧。” 他虽然不知道那外地人家到底如何，但总觉得嫁那么远不好，这要是近点还能托人打听打听，毕竟十里八乡的有亲戚朋友。可是那一百多里地的X省，可是一个已知的亲戚朋友也没有，要是真嫁过去，离家那么远，对方家里欺负他闺女，他可是鞭长莫及，所以一直不太同意，毕竟是亲闺女的事，到最后还因这事与媳妇吵了那么大场架。 现在架也吵了，他也扭不过媳妇，想着对方毕竟是他亲姑姑介绍的，虽然他那姑姑平时有些不靠谱，但再怎么也不至于坑他闺女，所以也就妥协了。 江素娥点点头，“嗯，行，那这事我就决定了，咱家大女闺女不能嫁。” 裴永志就跟着点头，“嗯嗯...嗯？你说啥？” 第5章 退亲（三） 第五章退亲（三） 江素娥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当下也不多解释，只说，“我盛了碗鸡块给咱爹，回头你给送过去。” 江素娥说的‘爹’就是她公公，裴永志的爹，其实江素娥一直对他爹挺气的，本来身体就不好，自家活都做不完，还要上队里干活。 结果年前裴永志的二叔找她公公帮忙垒猪圈，说是想养猪，他公公还就真去了，下了工没黑没白的帮着干，结果把自己累着了，腿疾犯了，直接上了医院，差点把她家家底掏光，他家那二叔呢，一分钱医药费没掏，还说风凉话，说啥，“哥啊，你说自己身体自己不知道情况啊，不好受不知道说啊，你这是让你弟要让人说闲话啊。” 可惜江素娥当时不在场，要不非得闹的人仰马番不可，事后她要去二叔家好好说道说道，可她公公非死活拦着，她一想公公自己乐意被二叔盘剥，人家兄弟感情好，她拦在中间当坏人也是没意思。 江素娥说了几句气话，老爷子也没言声，可能也知道自己拖累了儿子儿媳，她性格再泼辣也不会对着好说话的公公大发脾气，也只能自己内伤，该孝顺的还是要孝顺的。 只是她家这半年也没啥好东西，所以并没孝顺什么，这次炖了鸡自然要端碗过去。 裴永志一听这话，自然也十分高兴的应了，出门端碗就要走，江素娥后面又拉住了他，小声跟他说，“大丫的事反正公公他们也知道了，你回头也跟他们说一声，省得担心。” 江素娥是不想当着几个闺女面说这些的，其实之前要给大闺女订亲也是背着她们说的，她们小孩子也不懂这些，再说也怕大闺女尴尬，所以现在不订了，就更没有必要说了。 “唉。”裴永志响亮的应了一声，白皙的脸上通红通红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不好意思了，其实他是激动的，他还没从媳妇改变主意的兴奋中恢复过来。 屋里裴晓瑜上面一个碗埋头吃土豆，下面腿上还放了一个碗，装了不少鸡块，裴晓玲和裴晓珍两个看了全当看不见，只是桌上一大盘鸡肉炖土豆，现在已经下去大半盘子了，爸妈一个都没吃，她们两个十分担心一会儿她们妈会发脾气，毕竟能炖回鸡可不容易，家里现在只剩一只了。 谁知江素娥进屋来，不但没发脾气，还乐道，“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鸡虽然只有一只，但是还加了许多土豆粉条，所以着实炖了不少。 桌上三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迅速看了她们妈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吃了起来，生怕有这顿没下顿了。 裴老爹人称裴老栓，现在跟小儿子裴勇武住在裴永志他们房后的老房子，一栋更老旧更破烂的两间半土坯房，为什么是两间半呢？ 因为西边那间屋，两年前因为太老了，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塌了。 就剩半间露天的了，只有两间屋可住，索性父子两个还能住开，就是总给人一种房子摇摇欲坠的感觉，裴家兄弟商量着存钱修房，要不然剩下的不知什么时候也塌了，上次是刚好人不在屋，下次不知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 但是因为裴老栓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腿疾太过劳累就会犯，上次一次就花掉了二人大部分积蓄，也是无法。 裴老栓和裴勇武并不一块干活，裴老栓年老体衰被分到的活就比裴勇武轻松许多，所以裴老栓回来后就开始抱柴火都饭，晚饭很简单，一勺玉米面熬锅稀粥就是了。 “爹，你看我弄啥回来了？”裴老栓煮上粥，裴勇武就举着个大西瓜回来了。 裴勇武与裴永志虽是亲兄弟，但却长的完全不同，裴勇武更像裴老栓一些，更高大威猛，足有一米九的大个儿，站在哪都是吸引目光的存在，方头大脸，浓眉大眼，哪哪都大，一笑一排整齐的牙齿衬得能冒油的黑皮熠熠生辉。 裴老栓个子也不低，但到底年纪大了，长年地里劳作佝偻着身体，弯了腰，凭白比儿子矮了两个头，如今也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 裴老栓听到儿子热情洋溢的声音，转头就看到儿子单手拖了个不太大西瓜进来。 “拉秧瓜，应该不太甜，咱留一半，一会儿给我哥那送一半过去，三小丫头都喜欢吃甜的。”裴勇武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裴老栓看了看西瓜，拍了拍，又看了看根部，“嗯，熟了，都给你哥家拿去得了，咱俩大老爷们吃什么瓜。” “也行。”裴勇武应道。 “大哥，哟，吃上饭啦。”两人正说着话，裴老栓的妹妹，裴书荟就进来了。 裴家原本兄弟三个，就一个妹妹，后来没了一个老二，现在就剩裴老栓和三弟裴书全，以及小妹裴书荟。 裴书荟年轻时就嫁到隔壁大高村，走路就五分钟的距离，所以经常到哥哥这里蹭饭蹭东西，她当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深绝自己哥哥照顾自己是应当的，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不过三哥跟她一样那么想，所以就大哥一人好说话。 两人没事就喜欢到大哥这里来。 此时裴勇武十分想把西瓜藏起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不是他小气，实在是他老姑太能，这西瓜看来又保不住了。 裴书荟长年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出工也挣不了几个工分，索性保媒拉纤也能挣不少嚼谷，所以生活的还是挺滋润的。 裴老栓招呼妹子进来，问她吃饭了吗？要不要在这儿吃？裴书荟多数时候不在这吃，因为裴老栓家的伙食实在是挺差的，一看锅里是稀粥，当即就拒绝了，“哟，这西瓜不错，哪来的？” “哦，小武刚回来时从地里捡的，拉秧的。”裴老栓实话实说，拉秧瓜就是收完西瓜，最有还会有当时没熟的，最后所有都收完秧子也死了的这部分，一般很少，几乎都是收时没发现的或是当时太小了不要的。 “真不错，小武就是本事，这都找的到，我家小翠最喜欢吃西瓜，天天跟我挣命，这下正好了，大哥那我拿走了啊！”裴书荟从来不知道跟自己大哥客气。 裴老栓本来还想着给几个孙女吃，他们大人吃不吃一样的，可是妹妹开口了，他就只有依着妹妹了，没有必要为了个西瓜让妹子不高兴，于是就点头应了。 裴勇武坐在旁边闭嘴不说话，生闷气。 裴书荟得了西瓜也不走，只说家里篱芭墙坏了，让裴老栓帮着重新扎一扎。 裴老栓点了点头，“这两天除上也没啥活了，我过两天下了工就去。” “别过两天了，我家那篱芭倒了一大片，你妹夫是个废物，之前扎的一碰就散了架，这半夜要是进来贼，偷了我家鸡鸭可就缺了大德了。” 裴老栓一咬牙，“行，明天我就去。”虽然两村离的近，但晚上干活太不方面，他眼睛也不好使了，想着回头跟队长说声早点回来。 裴书荟得偿所愿，终于抱起西瓜要走了，临了还说句，“大哥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你那大孙女要嫁的人家可是十里八乡都找不着呢。” 裴勇武看着裴书荟的背影，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转头跟他爹说，“那几百里的人家，不知真好假好，爹你得跟我哥哥嫂子说说，别这么轻意就定了。” 裴老栓掀锅盛稀粥，缭绕的水气中透出了苍老的声音，“也不是没说过，凭白让你哥嫂吵架。” 大儿子和媳妇吵架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一个老公公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他们赶紧好起来，家和才能兴。 裴勇武也知道情况，泄了气，接过稀粥刚要往肚里灌，背后就来了声音，“勇武啊，爹啊，先别吃，我送饭了。” 裴永志端着一盘子炖土豆粉条鸡块，又拿了两大块玉米饽饽，走进了院子。 “哥？”裴勇武忙站起来迎了出来，接过盘子一看，惊了，“哟？” 父子两个做饭都二把刀，好久没吃正式菜了，肉菜就更别提了，那还是大半年前，过年的时候吃的，大哥家情况他也知道，就两只鸡，怎么还给杀一只，这是跟大嫂不想过了，裴勇武甩甩头，不可能。 还未等裴勇武和裴老栓说哈，裴永志就自己咧着嘴解释，“嗨，我们没吵架，素娥非要杀鸡给几个孩子补身体。” 裴老全本也疑惑，怎么大嫂妇平时视那鸡如宝贝，今天就舍得杀了，听这么一说就理解了。 他点点头，“是该补补 。”要不大女孙瘦骨嶙峋的嫁过去也不像样。 江素娥这边几个孩子吃的飞起，裴晓瑜最快吃完，她对江素娥说一声出去一趟，江素娥也没问啥。 然后两个妹妹就看到大姐背着她们妈，飞快的端起之前留的那碗鸡块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抱歉，今天有点晚，明天一定早更，感觉写的进度好像慢呢？慢吗？ 第6章 退亲（四） 第六章退亲（四） “啥？大丫不嫁了？”裴老栓听到大儿子说儿媳妇又改主意了，不禁吃惊的连嘴里的饽饽都没咽下去。 裴永志点头，“是，素娥说太远了。” “这就对了，到底是亲闺女，也不能太偏心，嫁那么远干啥，又不是吃不上饭，以后就在附近找个好人家，我看谁敢欺负大丫。”裴勇武吃着嫂子炖的鸡肉，又得了这样的好消息，心满意足的说道。 “你懂啥？”裴老栓瞪了二儿子一眼，“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你老姑不是跟人说好了，也是户好人家。” 裴老栓其实一开始也不太同意这事，可是儿媳妇同意，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分了家，当妈的做主闺女的婚事再应该不过，他也只有劝的份。 再说他妹子把那户人家说的过这村就没这店似的，毕竟人家一开口就说给两百块彩礼，这可真是十里八乡都没有的，看来是个富裕人家，孙女嫁过去应该不会吃苦。 他这腿时不时的就犯病，干太累的活不中用，以后小孙子上学啥的都得用钱呢。所以他也就默认同意了。 “爹，你快别提老姑了，我觉得不靠谱。”裴勇武把刚才他老姑来的事跟裴永志又念叼了下，末了还说道，“大哥，你说咱爹都这样了，还没事就指着爹给她家干活，我看这也就是咱家穷的叮当响，要不然指不定怎么搜刮呢。” 裴永志听了也是跟着叹气，“爹，您腿不行就别去，回头再犯毛病，我回头找个时间去帮老姑扎篱笆得了。” “扎个篱笆也不是累活，我没事，”裴老栓转头又对二儿子，“她毕竟是你老姑，什么搜刮那么难听的。” 裴勇武撇撇嘴，但到底没跟自己老爹争论，但大丫的事几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说到底也是亲，不订就不订吧。 * 裴晓瑜家没有保温桶饭盒啥的，只拿碗盛鸡块，上面盖块笼布包好，然后搂在怀里，天也有点黑了，路上人也少，也没有注意她。 她要去村边一户人家，那里住着从大城市下来的知青齐振浩，她家离村边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振浩哥，你看这是我做的布鞋，你回头穿上试试。”她刚到齐志浩住的地方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裴晓瑜听着怪耳熟的。 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的靠近门口，就在虚掩的破木门缝里，看到村长家高巧楠正拿着一双新的黑布松紧口布鞋，笑意盈盈的要送给齐振浩。 齐振浩戴着一金属边框眼镜，一身干净的蓝布裤褂，个子不高却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说话温言细语，，“巧楠同/志，你这样很不好，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凭白收你的东西。” 高巧楠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但却觉得齐振浩真是个男人，不贪便宜，是正人君子，于是她绷起脸，故做生气道，“一双鞋而已，算得什么礼物，你这样是不拿我当朋友。” 齐振浩推推眼镜，好似真的说了多么过分的话，伤了朋友的友谊，一副慌忙的样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就拿着，”高巧楠不容分说就把鞋子塞到对方手里，然后嫣然一笑道，“我听说你要考大学，你好好复习，我让我爸给你开个介绍信不在话下。” 齐振浩不再推拒鞋子，听了高巧楠的话，又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什么，裴晓瑜没太听清她看到高巧楠要出来了，就下意识的躺到东侧墙后，这里是偏僻的村边上，边上没有人家。 眼看着高巧楠背影消失，裴晓瑜看到再次合上的大门，她叹了口气，把鸡块放在门边，然后大力敲了两下又躲到墙后。 齐振浩开门左右看看，一低头发现脚下的碗，打开一看是香喷喷的鸡肉，挑了挑嘴角。 裴晓瑜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晚上姐妹几个聊天，聊到怎么她们妈醒来不一样了，不但没有天天念叼小宝或是把小宝接回来，而且还给她们炖肉吃，那鸡肉可真好吃啊，哦，土豆和粉条也很好吃。 姐妹在一起，都成了小话唠，连平时沉默寡言的裴晓玲也觉得她们妈有些不寻常。 “可能妈觉得大姐要嫁人了，舍不得了，要给大姐做点好吃的。”裴晓玲猜测道。 裴晓珍觉得不完全是这样，可是到底是怎么样又想不出来，于是就求救躺在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大姐，“大姐，我觉得咱妈应该是那天睡糊涂了，你说是不？” 裴晓瑜侧身背对着她们，没有说话，裴晓珍又问了遍，然后轻轻推了下她。 裴晓瑜还是没出声。 裴晓珍觉得不同寻常，今天大姐回来就没说过话，一直表情怪怪，她觉得肯定跟那碗肉有关。 那个齐振浩不好，肯定是他说了不好的话。 她与二姐对视一眼，然后爬起身，探头就看到大姐已经泪流满枕，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裴晓瑜自打知道自己要嫁到X省，就知道自己与那齐振浩没戏，其实她一直觉得那是她的一个奢望，那么好，那么有文化，那么斯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 她早就应该死心，反正都要嫁了。 * 裴永志这边把自己在他爹那听来的跟媳妇说了说，其实他是不想说的，但媳妇早晚得知道，不说回头又是事，所以干脆就闲聊时就说了。 江素娥当时啥也没说，只是翻个声轻哼一声。 裴永志就觉得很惊奇，她媳妇一直是个火爆脾气，有啥不满会第一时间表达出来，绝不会轻哼而过。 江素娥不是不满，而是太不满，只是她比前世要聪明了，他公公觉得这不是大事，亲戚间帮忙应该的，他老公是个孝顺儿，自愿过去帮忙也不想让他爹难做，她一个儿媳妇、媳妇说太多显得瞒不讲理，反正过两天就让你们看清她的真面目了，也不急在一时。 她抚/摸着男人光/滑的背/脊,觉得夜晚虚幻又真实,裴永志被他摸的有了反应,漆黑的夜里,借着月光,四目相对。 “有老鼠。”江素娥突然哑着嗓子说。 江素娥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老鼠，那小东西一出现就叫的她心惊胆寒，每每这个时候裴永志就有了用武之地。 裴永志忙把媳妇搂在怀里，“哪呢？别怕。”然后一个没注意，就被反压在身下，他仰面看着媳妇，“老鼠在哪儿？” “就在那儿。” “唔...。” 那日裴书荟抱着个西瓜美滋滋的就回了家，本来只是要说扎篱笆的事，没想到还能白得一西瓜，能不美嘛。 “呀？妈，哪来的西瓜，好久没吃了。”裴书荟的女儿张玉翠一看到西瓜，两眼直放光，这农村几乎没啥零食，西瓜也算是稀罕物了，毕竟不是粮食，能分出种西瓜的地很少。 “从你大舅那拿回来了，小点声别让你嫂子听见，去拿刀切成两半，你先拿一半挖着吃。”裴书荟就两个孩子，相比人高马大没事粗声粗气的儿子，她更喜欢长相玲珑漂亮的小女儿，将来指定能说个好人家，所以也就更偏着些。 张玉翠转转眼珠，点头了解，正要抱去切，屋外就有声音先进了来，“什么别让我听见啊。” 裴书荟一看是她儿子儿媳回来，“没啥，捡一西瓜，你跟大强赶紧洗洗一来吃，小翠去把西瓜切了。” 张玉翠正要应，儿媳张秀兰就直接把西瓜一个巧劲抱在了自己怀，说了句，“我去切吧，别累着妹子。” 张玉翠气道，“妈你看她...。” 张秀兰不好惹，裴书荟与她不知干了多少仗，如今是能不惹她就不惹她，免得被人笑话。 “行了，一会儿就有的吃了。” 晚上张玉翠就得到一小块西瓜，气的晚饭都不出来吃了，在屋里生闷气，裴书荟只得给她端进去。 张秀兰则在背后凉凉的说，“哎哟，当闺女就是好，咱们要是不出来吃，饿死在屋里也没人管。” 裴书荟一顿，也没吱声。 他儿子张玉强看她媳妇冷嘲热讽她妈也没出声，埋头吃自己的。 晚上躺在床上裴书荟冲她男人张达抱怨道，“她不就嫌我没给她没给她买衣服嘛，我给自己闺女买件像样的衣服咋了，这见天的冷嘲热讽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原来裴书荟得了X省那户人家的媒人钱，就给自己闺女买了件的确良褂子，喜的张玉翠当即就穿出去显摆了，张秀兰回来当然不满，家也没分，凭什么厚此薄彼，当时就闹了起来，好在她家天天三天两头的闹，附近邻居也没人当回事。 “谁让你不嘱咐好闺女，这能赖谁，你就庆幸她不知道你得了多少钱，要不然还有的闹，你说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以后怎么做人，毕竟是你亲大哥呐，你还好意思让人来给你干活。”张达说道。 “咋了，谁让你废物点心一个，连个篱笆都扎不好，我不找我哥找谁，再说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裴书荟其实有些心虚，但死咬着也不肯承认。 她其实得了媒人红包的一半也就十几块，事成之后还有一半，但这不是大头，大头是对方肯出五百块彩礼，而她只说两百块，剩下三百块被她收了起来。 “反正你自己小心吧，这要是让大舅哥家知道了，以后这门亲戚就断了。” 裴书荟也有点担心，“没事，钱已经拿了我就不会吐出去，大不了我赶紧把这事了了，明儿我就去她家把这事定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亲就退了，我也想赶紧写过这断，不过感觉前因后果要交待清楚，么么。 第7章 退了 第七章退亲（五） 这天早上裴晓瑜送了裴永志一双鞋，一双黑布头拼接的布鞋，裴永志试了试，“还挺合脚，穿着舒服，以后谁娶我闺女可有福啦！” 裴晓瑜听后黯然。 一家人下工还是挺早的，回来时裴晓珍就已经洗好切好了野菜，江素娥夸了夸，直至看到小闺女耳边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才去屋里把鸡蛋拿出来，打了几个鸡蛋炒了炒。 不一会儿炒鸡蛋的香味出来了，混进切成碎的野菜里搅拌放调料。 包菜饽饽很简单，烧开热锅，把玉米面加水调成可以成型的状态，然后取适量一块拍扁，把野菜馅放进去包好就可以了，江素娥熟练的把野菜包进去三下两下就是一个。 往常包野菜饽饽就只有野菜，这次还放了鸡蛋，闻着就香。 “哟，做啥好饭呢，这么香。”屋里正忙里，就听到外面一道闲闲的声音闯了进来。 江素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裴书荟那个老虔婆来了。 裴永志在外面洗衣服，看到姑姑来了，打招呼把人让了进来，“老姑，您来了。” 裴书荟看到大外甥一个大男人还在洗衣服，顿时就气不平起来，她不是为外甥气不平，而是嫉妒怎么江素娥这么好命，别看她也能管住自己男人 ，但男人除了去队上干活，在家啥也不管但啥也不干，甩手掌柜一个。 江素娥专心包菜饽饽，头都没回。 三个闺女倒是齐齐的看着她，一人叫了声姑奶就没再言语，该干嘛干嘛。 “晓瑜妈，这活儿晓瑜不是也会干，你让她干，咱进屋说说话。”裴书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江素娥怎么跟上次的态度不一样了，连理都不理她了。 “马上就好。”江素娥包完手里最后一个菜饽饽，盖上锅盖，转头对外头正在晾衣服的裴永志说，“饭这就好了。” 裴永志应了一声，就出了门，熟饭就去叫他爹和二弟来吃饭，今天早上江素娥就已交待好他。 “他干嘛去？”要开饭了反而往外走，裴书荟疑惑问道。 江素娥没接话，让闺女烧火，“老姑，咱们屋里说。” 裴书荟答应了一声，跟她进了屋，偷眼看她完全没有往日的热情，要知道前几日她介绍这么户好人家，对方还是很高兴的，现在怎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莫非知道了风声。 不可能！ 这事除了她自己，她就跟她家男人叼咕过，她家男人绝不可能说出去，那就是觉得她态度不好，吊着她了？ 也是，就江素娥的暴脾气，得理不饶人，没理还要绞三分的主，实在是个没耐性的，她这一连好几天没得着信儿，以她那脾气是得不高兴。 一定是这样。 “哎呀，晓瑜妈你可不知道，那边条件好的，不知多少有姑娘的人家瞅着，人家当然得挑好的了，我不知磨破多少嘴皮子，才跟那边订下。”裴书荟说完，看江素娥并无反应，只是坐在炕边微笑的看着她。 她赶紧进入正题，“这不，我彩礼已经带来了，两百块，都够盖房子了，回头订个日子，咱家大丫以后可就享福喽。” 此时裴晓珍拉着裴晓玲在听墙角，只留‘要好好烧火’的晓瑜在那里边烧火边竖着耳朵。 三个小丫头自然早就以听墙角的方式知道裴晓瑜要嫁到外省去的事，所以自打她们姑奶一进屋，她们就敏感的预感到是关至大姐的亲事。 她们听姑奶奶如何如何夸对方条件，听的直着急，生怕妈妈立即答应她把大姐嫁过去，晓瑜则就连柴火棍伸到着着火的灶门里良久都不知道。 屋里还在继续，裴书荟把钱往裴书荟面前一递，一副‘你得了大便宜’的表情，就等着江素娥如何感恩戴德，马不停蹄的把闺女嫁过去来‘报答’。 谁知江素娥并没有她想像的兴奋样，而是拿起那沓大团结，认真的看了看，又认真的数了数。 裴书荟被她‘傲慢’的态度弄的颇为不快，心想真是没见过年，用数的这么仔细？然而对方这一举动也让她很‘安心’，这就证明她刚才的担心是多余的，于是露出得意的表情。 “错不了——！”她把最后一个字咬重了发音加长了尾音。 江素娥扬扬手里的钱，“是没错，不过——”她也同样拉长了最后一个字，可裴书荟觉得却像等待审判，让人极为不舒服，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素娥没有令她‘失望’，对方一把将那沓大团结又推回她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过您还是收回去吧，我闺女不嫁。” 裴书荟呆住了，面部僵硬了一瞬，终于被外间‘噗嗤’的一笑打破。 裴晓玲和裴晓珍赶紧缩了回去。 “江素娥，你什么意思？你耍我玩呢是吧？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事情可是跑断了腿，你不乐意可以直说，犯不着这样吧？”裴书荟觉得愤怒冲破顶点，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因为她知道江素娥并不是吃素的，她不愿意干的事谁也别想逼她，她可是个无理绞三分的主儿，所以裴书荟还想摆事实讲道理，以期对方能‘番然悔悟’。 可惜江素娥并不再给她机会，似有所准备，张嘴便冷笑道，“呵，我当然知道，是跑断了贺老三的腿吧，给你多少好处，三百？五百？” 裴书荟瞪大眼睛，完全不能言语，她完全没想到江素娥真的知道，她试图解释，可太突然并不知如何解释起，只得一再否认，“你再说什么，你别胡说八道，什么老三，我不认识。” 这时外间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着急忙慌的打断她们的谈话，“呀，着火啦！” 原来外间晓瑜的烧火棍连着柴火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燃也起来，并不大，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却惹来了关注。 先是带着老爹和二弟回来的裴永志赶紧冲进屋几脚灭了火，然后是周围邻居开始出来慰问情况。 裴书荟看这混乱情况，觉得这正是一个自己脱身的好机会，三两步就蹿出了屋门口，谁知却与正在急步往屋里走的裴老栓撞了个满怀。 “荟啊，你干啥这么急？” “裴书荟，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再走吧。”江素娥一把就把裴书荟拉住。 裴书荟本来就慌不择乱，江素娥又使足了力气，于是她一个倒仰直接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多了，大家本来是被那声‘着火’哪引了过来，这下又有更‘精彩’的。 裴书荟被一把拽的地上，自觉终于找到了‘理’，于是发挥了她舌灿莲花的本事，“哎哟喂，不得了了啊，小辈打长辈了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她一唱三叹，抑扬顿挫，表情逼真，在江素娥看来实在能在奥斯卡，可惜她不是评委。 怪不得自己前世能被她骗，而大多数人也似乎被骗，觉得‘以下犯上’实在是个罪过。 而且，江素娥厉害的名声又无比响亮，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裴书荟说的就是事情。 于是就开始批判。 “晓瑜妈啊，你这可不对啊，一个小辈怎么能打长辈呢？怎么也是你男人的姑姑啊。” “就是啊，再怎么样也不能跟长辈动长啊。” “小辈打长辈，天打雷避！” ...... 就连裴老栓也叹着气道，“晓瑜妈啊，她是你老姑，有话好好说。” 三个闺女刚才经历‘失火’的恐慌，一致的站在爸爸后面，而爸爸则站在妈妈后面。 裴永志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虽然媳妇比较‘好战’，但多数时候还是讲理的，少数不讲理的时候，他也不能让媳妇孤军奋战。 江素娥完全就是个‘越战越勇’的角色，完全不会因为这么多人的指责而产生怯意，何况还是她占了这么大理的前提下。 “行了，哭什么哭！”江素娥大喝一声，对方哭声嘎然而止。 场面瞬间一静。 江素娥随即大声指责道，“你还有脸哭，自己年纪大站不稳就去看医生，你坑我闺女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恶人先告状。” 接着令人大感意外的一幕发生了，江素娥两颗大大的泪珠大夺眶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响叮当之势冲击着围观群众的视觉神经。 这还是江素娥吗？这还是那个得理不饶人，没理还要绞三分，从来只有她骂哭打哭人，没有她被打哭骂哭的江素娥吗？ 她居然也会哭？ 江素娥年轻时候是不会哭的，她争强好用，觉得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但等她失去的多了，她就会了，而独力面对纷杂的社会更让她懂得适当的示弱来搏取同情有时收获还是挺大的。 而此时她就要搏取同情，舆论的力量是很大的，她含泪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坑我女儿来赚昧心钱，那贺老三其实就是个‘人贩子’，到处牵线搭桥干这缺德事，......。” “你住口...。”裴书荟慌了，大声喝止。 江素娥比她更大声，“你敢说你介绍给我闺女的外省人家真的是好人家？不是个赌棍好容易赌赢了笔钱，然后想‘买’个能干的媳妇回家当牛做马？不是有个一连打跑了两个儿媳妇？要不然人家会花五百块来外地娶媳妇？哦，对了，不是五百，是二百，你自己收起来三百，是吧？” “五百块...，还收起来三百。”有人吃惊喊道。 这可是城里人均工资只有三十几块的78年，这里是全靠挣工分，一到头见不到几十块的农村。 围观群众开始小声议论，都很惊奇。 “你胡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我...”然而再多的解释也是无力的，人们一想也觉得有理，五百块来外地娶个媳妇，没有猫腻谁信。 于是所有人又开始众口一词，指责裴书荟，为了赚钱坑亲戚，还这么恶毒完全不管人的死活，也是少见了。 而裴老栓此时听的已经全身发抖，这辈子没这么愤怒过，他赤红着双眼，四处找趁手的东西，终于在墙边看到一把锄头，大吼一声，“我打死你个畜牲。” 裴书荟边滚带爬，每次都是险些躲过 ，最后一锄头差点打到她的腿，她扑倒在地的时候看到人群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儿媳妇张秀兰。 她一直纳闷这么隐蔽的事怎么会被江素娥知道，而且知道这么多细节...她贪了三百块，...贺老三，原来是这个难防的家贼坏她的事情。 她面部扭曲的疯狂朝张秀兰扑去，张秀兰本来昨晚是听到婆婆的丑事，今天来也是想透露出去，可没想到她还没来的及开口，对方已经知道了，还上演这么出好戏，她正看的兴致勃勃，却被当做了目标，一把就被揪住了头发。 她也不甘示弱，婆媳两个顿时扭打在一起。 于是围观群众就有了用武之地，七手八脚的冲上去，好不容易分开二人。 二人一被分开，就都夺路而逃。 这场闹剧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晚上搂着怀里的大闺女，江素娥心内叹气，孩子们还是太瘦了，得加营养啊，一块心病解决，看来得想想怎么改善下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晚了，白天再改下不通顺的地方并捉虫，有亲们发现虫也可以帮忙捉下，会非常感谢的。抱歉更的晚了，鞠躬！ 第8章 空间泉水 第八章灵泉出现 江素娥曾听人说命运不是能轻易改变的，冥冥中自有定数，但现在能解决大闺女这件事真是卸下了她这么多年心中的大石。 以后我看顾着女儿应该不会有问题，她安心的睡了个好觉。 还做了个好梦。 梦中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比田间的麦苗长的还茁壮，旁边小桥、清泉、溪流、鸟语花香，简直如人间仙境，江素娥读书少，不知用什么词形容，就觉得有那里舒服极了，鱼儿活跃的跳出溪面，草地是软的，就连微风都是轻柔而带着甜味儿的。 不自觉的她就‘嗤嗤’的笑出了声。 “大娥？大娥.....。”裴永志躺在他旁边，觉得媳妇觉得有点不正常，叫又叫不醒，心想，媳妇一定是太累了。 心疼的把媳妇搂到自己怀里，沉沉的睡去。 江素娥回来的时候，刚好过了秋收，如今过了快一周了，生产队里终于要分粮食了。 大队里人来人往，有分了粮食走人的，有还有里面排队。 不过多数都是摇头叹气，“唉，今年收成不好，我一家四口才分了小麦60斤，玉米150斤，熬粥都快不够了。” 旁边的就也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这家里孩子多的更难挨了。” 裴永志和江素娥今天分的地头远，来的晚了些，本来也早有预料，今年收成不好众所周知，但等到真的分粮食又是另一番感受。 拿着一袋小麦，两袋半玉米，裴永志也不得不叹口气，这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他家一家六口，真正能干活的就他们两口子，虽然大闺女和二闺女都能挣工分，但毕竟不是成年人，挣的也就是成年人的一半，分不到多少粮食。 江素娥就知道会是这个情景，其实他们这地区已经算不错的了，其外有更穷的省份连玉米面都吃不上。 晚上裴永志把分下来的玉米磨面，江素娥就在旁边跟着帮忙，几个孩子在做晚饭。 “行了，你也别叹气了，咱再想别的办法。”江素娥连把玉米粒放在石磨上的凹槽里，边说道。 裴永志张张嘴，想说能有啥办法。可他是男人，这问题得他想，哪能扔给媳妇，可他却又没办法，他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哦，还会编竹筐，可拿到集市上也就卖个给闺女的买零嘴钱，啥也不够干。 这么一想愈发气馁，推着磨呼呼带风，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他就脱了上衣继续推。 露出一身的雪白，裴永志是那种皮肤白到要发光，还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类型，最多也就是晒红，通红通红，过后还是会很白。 这年代审美不同，要是放后世，这就是盛世美颜了，都不用PS，可放这年代这是出门要被人讥笑为不是男人的。 这时代说男的长的好，就五官端正，身材高大，就已经算是很好了，男人主要还是看能力。 而裴永志虽然能力并不差，但缺个虎背熊腰的强劲样，所以当初相亲的时候很是被人看不上，这才被江素娥捡了个漏，要说当年江素娥的审美已经非常超前了。 一别多年过去，江素娥依然看的眼发直，小磨房里安静，裴永志觉得不对，再抬起头就发现媳妇直直接盯着他的身上看愣了，脸一红又把衣服穿上。 “你又穿上干啥，不热啊。” “呃，不热。”他很热。 老夫老妻还害羞，江素娥摇摇头，转移话题，“那啥，你明儿帮我弄个网兜。” “网兜？干嘛用？” “网鱼。” 于是裴永志翻遍全家，又从邻居那里借了点以前装东西用小网兜，拼接成一个大点的网，不过网孔太大，只有几个叠放，裴永志一大早就坐院里开始捣鼓，终于在上工前弄完了，一咧嘴，细长的眼眯缝成一条细长的缝，朝媳妇献宝。 江素娥挺高兴，“行了，下午咱去网鱼。” 于是下午下了工，两人还真就去网鱼了，把两个闺女打发回家做饭，两人就直接村尾的小河。 小河很多年了，河中并没有多少鱼，河水也不清，混浊着杂物，浅绿色的河面，河边还尽是住户倒的生活垃圾，好在现在不是夏天，还没那么臭。 江素娥前世虽然开过小饭馆，但那鱼也是跟鱼贩买的，自己可从来没捞过鱼，但她如今也没有好的改善生活的办法，只有试试看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她做了那个梦，总是梦见那清彻的溪水里，有鱼儿活蹦乱跳的跳出水面，跳的她那个眼馋。 江素娥拿着鱼网，找了个好下脚的地方‘安营扎寨’，把事先准备好的玉米面弄成鱼食，裹上蚯蚓放在鱼网里端，然后用力一扬把鱼网撒进河里，手里拽着拴着鱼网的绳子，就坐在岸边静静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天黑，连一只鱼都没网到，裴永志想也知道这个结果，把这段时间又做的鱼食收到一个小袋子里，安慰媳妇说，“没事，这拨咸鱼过去了，明天再来肯定有。” “噗嗤”江素娥被他逗笑，随即无奈道，“唉，只能这样了。” 随即她又不甘心的跺跺脚，气愤道，“这鱼也太精了吧，一条也没进网的，气人。”说完跺的愈发使劲了。 她离河边已经很近了，脚下都是湿泥，退一步就是河水，这一用力，脚下一滑，人直直的就滑进水里去了，裴永志一看这样立刻去拉她挣扎的手，一个不慎失去重力，两人一块掉进水里，还好边上水不深，站起来刚到腰，不过两人已经浑身湿透了。 江素娥用手使劲往脸上抹了一把，抹掉大部分水珠，气的脏话道，“呸，真他娘的倒霉，鱼没弄到，人掉进鱼地盘了，这水真臭，怪不得没鱼，要是有那么清的水就好了。” 她说完又用力朝下甩了甩手，谁也没看到她指滑下的无数水珠有一瞬间似乎要发光。 “行了，别生气了，咱赶紧回去换衣服吧，现在这天气可不禁抓腾。”裴永志完全没听明白她说的，以为她只是太生气了。 江素娥点点头，正要走，就见稍远处她下网的地方，水面开始冒泡，而且面积渐渐扩大，动静也越来越大，江素娥瞪大眼睛，“快快，拉网，有鱼、有鱼。” 裴永志一看这情形反应也不慢，快速趟水过去，抓到浮在水面的绳子，用力那么一拽，一网兜上来，十几里大大小小的鱼在里面活蹦乱跳。 “啊，天哪！”江素娥兴奋的大叫。 裴永志完全就不会言语了，这转折也太神奇了。 两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当鱼都出来了，又趁热乎劲再网几兜，可下了好几次网，也再没网上一条鱼来，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看天黑的透彻了，只好先打道回府，回头再说了。 刚到家门，就看到星星般的煤油灯的微弱亮光，一进院，三个小丫头正坐在台阶上往外张望。 “三个丫头，拿大木盒来，”裴永志看三个闺女这个样子，又有了这样的奇遇，心里头高兴，忙展示他们的胜利成果。 大木盆就是他们家唯一的一个洗衣服的大盆，的确很大，放十几条鱼绰绰有余，几个闺女上前兴奋的数起了数，大的足有十多斤，不过就两条，一条白鲢一条花鲢，中不溜的四五斤的样子，有七条，两个小鲤鱼，一条黑鱼，剩下四条都是草鱼，剩下的都是巴掌大小的小鲫鱼，大概有七八条的样子，这么一数就将近二十条鱼了，几个闺女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哇，这么多鱼啊。” 他们村河里几乎没啥鱼，也从来没听谁能捞来鱼，一般吃鱼就是去镇上买，所以他们家除了过节，从来没吃过鱼。 看着三个闺女一脸欣喜的样子，江素娥夫妇两个也是高兴的很，不过现在太晚了，现杀鱼再做也来不及了，索性就先放在盆里吐吐泥沙，明天再杀来吃。 一家人吃过晚饭，洗洗涮涮就休息了，江素娥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就能一兜网那么多，而别的时候就一条都网不着啊，这不科学啊。 江素娥推推旁边累坏了的裴永志，把自己的疑虑跟他说，“大志，你说咋回事。” 裴永志今天真的是累坏了，上了一天的工，回来又抓腾到半夜抓鱼，偏又遇到这样的难题，于是迷迷糊糊道，“赶上这一波了呗。” 江素娥听他不靠谱的话，轻捶了他一下，自己也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然后她又梦到子之前做过的梦，那个美好的仙境，那清彻的溪水，那活蹦乱跳的鱼儿，“我的，都是我的。”江素娥梦语，“水也是，好甜啊。”梦里喝了水了。 第二天，江素娥很晚都没起来，醒来时她也觉得天地有些晕眩，在她眼前晕，她不自觉的一摸身边，就摸到了湿湿的褥子。 她蹭了一下坐了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昨天自己太累，然后尿床了？？？ 这不可能啊，在她成年人的生涯里，可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她眨眨眼，似有感觉，就看到手指也是湿的，她闻了闻，是水？ 还是很清的水。 “大娥，起床吃饭了。”裴永志在外面叫她 “哦。”她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湿掉的地方是她左手边的地方的一小块，不是尿床，那这水哪来的？ “莫非我的手指会出水？”江素娥觉得好笑，手是把左手举到自己面前，“你出一个给我看看。” 神奇的一幕就真的出来了，江素娥手指上冒出一烂晶莹剔透的水珠，迅速的顺着她指流了下去，她赶紧把手倒过来，把手珠滴进了自己嘴里，本能的她认为这是好东西。 吃过早饭，江素娥便打算把大条的鱼卖掉，留着小鱼来吃。 裴永志却说，“咱小宝都在姥姥家住了一个多星期了，正好有鱼，我提条过去，孝敬咱妈，顺便把小宝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亲们，更晚了，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更，鞠躬。 第9章 小赚一笔(一)捉虫 第九章小赚一笔 江素娥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裴家宝，感情非常复杂。 她三十四岁生了裴家宝后，就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最后却让儿子走上犯罪的道路，这都是她溺爱孩子的结果。 前世时裴家宝没入狱前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她几次想阻止也没有把他引回正路，失望、绝望，也早预料他会走到最后一步，不过还好，无期起码人还活着。 “就让他在里头关着吧。”当年江素娥看着儿子因杀人被关进监狱，心下却松了一口气。 她每年都会去看儿子，会给他送些吃的，但不会花钱给他拖门路，把他弄出来，她不能也不想那么做。 “大娥，你咋了？”裴永志说完，看媳妇一直也没应，奇怪的问道。 “哦，没啥，接回来吧，老在我妈那住着也不是事。”江素娥应着。 三个闺女吃饭的动作均是一顿，那个小魔头要回来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一家人吃了饭，就该上工上工，该干嘛干嘛。 “各位社员同志注意，......，小学校定于九月底开学，请家长记得带孩子按时报名......。”上午刚干上活，大队广播室便播出这么一条消息。 其实小学开学一般都是九月初，不过她们村学校太小，就只有三间教室，有两间还因年久失修两个月前倒了一间，就跟裴老栓家那半间屋似的，突然就塌了。 好在是晚上，没人住，也没有人伤亡，但这样校领导可就不敢让孩子们在里面上课了，上次是幸运没有人伤亡，不然人命关天的，非得出大事不可。 因此学校领导跟教育局那边申请经费，好在他们这边还是挺重视教育的，经费很快下来了，虽然钱不多，但修三间房还是修出来了，不过也耽误了将近一个月。 一得知这个消息，田里干活的有孩子的父母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唉，大丽妈，你家大丽不是前两天还在挣命上学去呢吗？正好你给你家大丽报名。” “我家不行啊，才六岁，还得明年。”大丽妈笑着答道。 “嗨，咱这小村儿学生还招不够呐，肯定行。” 江素娥听到这，莫明的有一股心酸涌进心房，她三个女儿，大闺女只上到小学三年级就不上了，那时候并不是不让上，而是学校没有老师了，村里学校条件也并不好。 二闺女晓玲去的时候好一点，学校办起来了，老师也有，但家里条件太差了，二闺女似乎也不想上，上到四年级，两年前也退学了。 三闺女如今八岁，还没去上学。本来去年七岁时就可以去的，只是去年有事，轻易的就耽误了。 其实这跟江素娥都有很大关系，她就没把女孩上学当成一件大事来操持，那时人们的思想都是，闺女嫁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 可是经历了新世纪思想的洗礼，她的想法可谓天翻地覆，读书不是没用，没用的人始终是没用的，读书反而是一条脱贫的捷径，至于能到何种高度，就看个人本事。 一定要让几个孩子重新回学校。 江素娥这样想着，可是钱又是大问题，这年头虽然上学钱不多，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却也不少的，现在干活就是发粮食和到年底发点各种票，几乎不发钱。 她们赚钱的途径，就是卖一些小东西和土产，她家一般也就卖点鸡蛋或是裴永志编的竹筐，这个一般农家人都会编，所以也就赚点辛苦钱，帮补家用。 想到这，她又想起自己那个两次造访的美梦，以及昨晚的奇特经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回去再试试。 “大娥，我跟队长请好假了，明天我去卖鱼，回头下午回来就去接小宝。”裴永志请假回来压低声音说。 不管咋样，在他们村这个小河沟里居然能一次逮上这多鱼，都是个神奇事件，还是不要宣扬的好。 “镇上也不远，我明天一早去，你直接去接小宝吧，要不然还得绕路。”江素娥娘家在大高庄，就在小高庄的后边，与去镇上方向相反。 裴永志眨眨眼睛，心想媳妇怎么也不想儿子，要是往常一定早就自己亲自去接了，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她惦记着赶紧卖鱼换钱，学校要开学了，今年怎么也得上三丫上学了。 他点点头，“行。” 晚饭后，江素娥搬个小板凳，坐在盛鱼的大木盆旁边，她回头看几个孩子都进了屋，男人一吃完饭就去磨坊磨面了。 她把纤细的右手放在木盆上面，下面便是挤成一堆的大小鱼儿们。 江素娥皱皱眉，不对，昨天好像是左手！ 她又将右手换成左手，然后嘴里默念，给我泉水，泉水，脑子里也集中精神的想。 然后，神奇的一幕再次了出现，清澈晶莹的水珠从她指尖冒了出来，而且不只是一只手指，而是五指均有，水珠滴到大木盆里，水珠掉到哪里，鱼儿便全都聚集了过去，它们似乎很喜欢这东西。 江素娥惊喜的差点出声，她忙捂住嘴，然后又觉得一阵晕眩，跟上次网鱼和早上醒来是一个感觉，她又明白原来用的过多会头晕。 至于用多少，会有身体不适，这个以后再试吧，要不身体恐怕吃不消。 第二天，按照原定计划，江素娥带着晓珍去青云镇卖鱼。 裴永志则提了一条大花鲢去接小宝，而另两个闺女依然去队里干活，反正现在队里也没什么活儿，她计划着等攒够了钱，就让两个闺女再回去上学，超龄就超龄，现在管的远远没有后世那么严，尤其是像她们这样的小村子。 青云镇虽然叫做镇，但是也只比一般的大村大一些，人口多一点，并没有繁华到哪去，江素娥记得要到八十年代末县政府设在了这边，这里算繁荣一点，买卖交易才会多一些。 现在镇上中有中心位置上有条小路，人来人往比较多，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交易市场，路两边稀稀拉拉摆着各种摊子，或是卖菜或是卖肉或是卖自家手工做的东西。 “西红柿黄瓜嘞，地里新摘的啊，三两一斤，五毛两斤啦！” “自家做的小笸箩，五毛一个，遛黄豆遛麦子实用嘞！” “新宰的羊羔，7毛钱一斤喽！” 吆喝声此起彼伏,江素娥看了下，居然没有卖鱼的，也让江素娥稍稍了解了下现在的物价情况,她都离开这个年代这么多年，对这些细节的东西，早就陌生的很了。 江素娥来镇上是拎着个水桶来的，用一根扁担，一会担着，一会江素娥就自己提着，两人不到七点吃完饭就出来，大概走了快三个小时才到镇上。 江素娥带着晓珍找了个空地儿，把桶放地上，扯着嗓子就喊，“卖鱼喽。” “哟，卖啥鱼？”旁边一个卖草帽的中年女人探过头问道。 江素娥看她那摊子上就摆着几顶草帽，用粗糙的竹条编的，还大小不一，一看就是个生手编的，这妇女也是业余来卖。 “哦，家里新网的鱼，鲢鱼、草鱼都有。”江素娥热情的把桶偏过来一些给她看。 水桶里常见种类的鱼都有，桶里空间狭小，但里面的鱼都活蹦乱跳，确实十分新鲜。 “哟，还真是，你这鱼咋卖？” 她们这地方离海非常远，也没有什么大川大河，想吃鱼都是得到在一点的市场去买，还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新鲜的十分少，所以江素娥带来的就显得十分珍贵了。 江素娥权衡了下，头次出来把握不好市场行情，“这条大白鲢五毛一斤，鲤鱼六毛，剩下的黑鱼、草鱼、小鲫鱼都两毛，这头次来卖，就便宜卖了，要是行情好我家男人捕鱼可是把好手...。” 她卖的算是比较便宜了，而且还是这么新鲜，实在少见，这妇女就是今天没事，把家里孩子编的草帽带出来卖一卖，也不着急，就跟江素娥还想还价，磨一磨，“大妹子，你看我这好几顶草帽，做工虽然糙了点，但也是用料实，你拿一顶戴去，不要你钱。你这草鱼给便宜点？” “不不不，大姐，这草帽我们家里都有。”江素娥忙摆手，“价格已经是最低了，不二价了。” 这大姐也知道价格确实实在了，就想咬牙买了，家里都好长时间没吃过鱼了。 正在这时，一个胖胖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哟，这鱼够新鲜啊，怎么卖？” 江素娥看这人肥头大耳，穿着布裤背心，一点不怕冷的样子，又看裤口粘着不少油，猜测这人估计是做厨房工作的，于是又把刚才的价格又一样提了一毛。 这男人皱皱眉，“贵了。” 江素娥就解释一通，“不贵了，这鱼可是新鲜着呢，过这村没这店，就这么几条啊。” 男人蹲在地上认真看了看，“行了，我全要了。” “得嘞，水桶我送您了，省的您不方便拿。” 男人认真的道了谢，直夸她会做生意。 水桶不值钱，一下子全卖出去可是好事，不用再摆，可以早点回家了。 旁边大姐看的目瞪口呆，直到那男人给了钱，拎着桶走人，她才反应过来。 “哎哟，大妹子，我刚才还想买来着，你怎么都给他了。”妇女拍着大腿说道，后悔莫及。 直到江素娥说过两天还来，这才安抚住她。 江素娥数好钱装进口袋，收了摊子，左手拎着扁担，右手牵着闺女的手，看天色还早，打算在集市上逛逛买点日用品再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多数亲们都反应鱼价不合理，这里改了下，不过设定当地鱼比较贵的，没有什么大江大河，全靠从外省运的。所以也并不太便宜。 第10章 上学（一） 第十章上学（一） 裴晓珍也不是第一次来镇上，以前跟她爸来过两次卖鸡蛋，不过却从来没在镇上买过东西，有一次鸡蛋卖完了，正好赶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她爸买了两串，家里四个孩子正好一人半串。 她舍不得当即吃了，留到回家跟姐姐弟弟一块吃。 结果到家都让弟弟给吃了，她跟姐姐们一个果都没吃着，她妈就说，你们弟弟小，你们要让着他。 她看了看此时牵着她手的妈妈，觉得妈妈跟以前不一样了，这几天妈妈一句也没有骂过她，可是弟弟马上要回来了。 “晓珍，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要不要吃？” 晓珍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瞳仁，水汪汪的望着她，但就是不说话。 江素娥笑笑，“想吃就说‘要’，不想就说，‘不要’，认真的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就行。” 晓珍眨眨睛眼，觉得她妈笑的好看极了，她沉默一会儿，小声说，“要。” 她说完一阵忐忑，她不应该什么都想要，家里没有钱，即使刚才她看到妈妈卖鱼赚了钱，但她还是觉得她家没有钱，她上不起学。 妈妈很早就跟她说，没钱上不起学。 想到这，她又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 江素娥蹲下/身，看着女儿的眼睛，轻轻的说，“小孩子不可以撒谎，要不要？” 晓珍也看着她妈妈，也很坚定的摇头，“不要。” “为什么？”江素娥吃惊的问，她看出来闺女一点也不是说反话的样子。 晓珍低头不再言语。 然而江素娥到底还是买了冰糖葫芦，而晓珍一路都牵着妈妈的手没再放开，时不时的还要偷看下妈妈的表情。 除了冰糖葫芦还买了一捆菠菜、两根葫萝卜、三斤羊肉，没办法羊肉实在太便宜了，那老板可能真的卖不掉，看有人买就特别高兴，还送了几块剔下来的大骨头。 这些都没包装，都是拿根草绳系上，提着就走了。 最后走到头还看到个卖水桶的，比她刚才送掉的那个还要结实，还要大，一问价才只要一块，真是看啥都便宜，这么一个晓珍都能蹲里头的材料还真分厚实的大木桶，才这么点钱，实在是良心价。 买了木桶，就把买来的菜肉都放在了里头，江素娥心满意足的想丰，哎呀，终于能吃顿好的了。 两人还是一路上一会儿一起拿扁担抬一抬木桶，一会儿就江素娥自己提着，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提着，如今她的身体素质是很不错的，一只木桶里面也没啥东西，一点也不沉。 但小闺女一直想彰显存感，她提了一会就要跟她一起抬，怎么劝也不行。 她虽然重生回来想好好的对闺女们，但也并想把孩子陪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柴，真的疼她们还是要她们学会生存的能力。 江素娥并不想太张扬，以免惹来麻烦，所以早上提着木桶出来时是从小道出来，出来的也早，人们几乎还没出来，几乎没碰到什么人。 回去的时候刚过了中午，小道是沿着河边，这边也很少有人走。 所以也没碰到人，不过过了小河还是碰到个大婶，但并不认识，所以连招呼也没打便走过了。 谁知路上没碰到人，快到家门口却碰到了一个熟人。 “真是谢谢你，要不然还不知他要哭到什么时候，这孩子也真是，怎么哄也不行，惯坏了。”江素娥清楚的听到，裴永志很真诚的跟那‘熟人’道谢。 那人挺着个肚子，似乎月份不浅了，听裴永志说完，则笑着说，“看你说的，咱俩还用这么客气干啥，不就给小宝吃块糖嘛，再说小宝这么可爱。” 然后江素娥就看到裴永志怀三岁的裴家宝，冲那孕妇咧嘴一笑，嘴里露出一块红色的糖果，似乎怕掉了，又赶紧吸吸嘴闭上了。 孕妇就借此捏了捏裴家宝肥嘟嘟的大胖脸，“哎哟，真是耐人儿了。” “裴大志！”江素娥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这么没存在感了，拉着女儿喊道。 裴永志一哆嗦，媳妇一般连名带姓，还把中间的字换成‘大’，就是要生气的表现啊，也赶紧收起笑容，冲江素娥咧嘴道，“大娥，你回来了。我来提我来提。” 看到江素娥手里提着大木桶，赶紧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接了过来。 江素娥自然也不客气，把桶给裴永志提过去，就直接道，“你带孩子先进屋。” 裴永志就真的提着木桶，抱着小宝，叫着晓珍一块进了院子，自始至终没再看刚才那孕妇一眼。 “素娥姐，回来啦，买了那么多东西，这是发了财呀！”这孕妇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孕妇叫李玉梅，嫁出去十多年了，娘家就在她家前面的小巷里，离她家非常近，以前跟她男人裴永志是自小一块玩到大的，要是就这样她还不至于生气，这么急着刷存在感。 而是这李玉梅以前跟裴永志是订过亲，后来没成，因为李玉梅另嫁他人，后来她与裴永志相亲成了，她才嫁过来的。 李玉梅嫁给了大高庄村村长儿子，一时风头无两。 而李玉梅嫁了头前那几年，每次回娘家，还都得在她家裴大志找点存在感，不是来家里借根葱，就是来逗逗孩子，连小宝都跟她熟了。 把江素娥可腻歪了，每次她来，他与裴永志都得大吵一架，这几年好很多，裴永志几乎跟她说话，她来他们家也是江素娥出面把她打发。这几年几乎都看不到她。 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两人在门口聊上了，江素娥能不生气嘛。 “发没发财也不关你的事。”江素娥冷笑一声说道。 李玉梅长的眉清目秀，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面部没有太多皱纹，脸稍微有点发黄，身材非常纤细，挺着个肚子特别明显，听江素娥这么说话，似乎委屈道，“素娥姐，你看你咋这么说话，我不就问问嘛。” 江素娥家情况她一清二楚，她回娘家她妈就告诉她了，破土坏房，穷的叮当响，年前还因为公爹病了花光了积蓄，还有四个孩子要养，天想必是上镇上卖个鸡蛋啥的贴补家用的，她说发财完全就是借口损两句，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 “我怎么说话？没事又找事，滚。”江素娥对待敌人可是从来不客气。 李玉梅早就领教过江素娥的脾气，当年江素娥没儿子时，李玉梅经常拿这事当话把挤兑她。江素娥哪里受这气，说不过就骂，骂完她还要上手，李玉梅每次都很狼狈，但每次都叫吃不记打，两人的关系也是莫明奇妙。 李玉梅现在挺着个肚子，自认不是对手，但也不甘示弱，走了还得放下点膈人的话，“走就走，这么多年脾气还这么坏，你也不怕大志不要你。” 江素娥已经懒的跟她废话，扬起拳头示威。 李玉梅立刻面色发白，慌张道，“我警告你，我肚子里可是有孩子，有啥事你可担待不起。”说完也不待江素娥反应，慌不择路的小跑着走了。 江素娥哼了一声，进了屋。 裴永志此时正在给几个孩子分糖葫芦，两支糖葫芦一颗一颗摘下来，平均分到四个小碗里，四个孩子均瞪着眼看着，嘴里不时发出吞咽的声音。 糖葫芦对孩子们来说可是非常珍贵的零食了，平时是吃不到的。 “好了，一人一碗，别争别抢。”裴永志分完说道。 小宝早就按捺不住，听他爸爸说完，欢呼一声，夺过一碗就开始吃。 晓瑜自觉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不肯吃，就让给弟弟妹妹吃。 两个妹妹都不要，让她自己吃，有的还要给她吃。 小宝则正忙着吃自己的，端着个小碗啃的都快脑袋埋了，虽然嘴忙着，但一听说他姐要再给他一碗，忙鼓着腮帮子点头。 “晓瑜，你吃自己的。”江素娥进来看到，就说道。 江素娥在孩子们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听她这么说，都听话的点头，小宝年纪小，自己里还有，注意力还在自己这儿。 不过可能好几天没看到妈妈了，可能想了，看她进来就抬头喊妈妈。 江素娥摸摸他沾满了糖渣的大胖脸，一脸的懵懂，贪吃胖胖的样子还有点可爱，一点也没有将来走入歧途后那混蛋样。 她把孩子们打发出去吃，屋里只剩下她与裴永志。 “大娥，刚才小宝回来哭个不停，一直要妈妈，我哄不住他，正好就碰到玉梅过来，哦不，李玉梅过来，她帮着哄好了小宝，我真不是故意跟她说话的。”裴永志一看到媳妇就急急解释道。 经验告诉他，解释不清楚一定会死的很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见哦。。。。。 第11章 上学（二） 第十一章 上学（二） “1、2、3......，一共7块5毛钱。”晚上，江素娥坐在炕里，对着月光数钱，数完她激动了，这可是五毛就能买一斤鸡蛋的年代啊。 照这个速度，孩子们上学还不容易，小学一年级一个学期也就五六块钱，高年级可能贵一点，不过应该也贵不到哪里去。 不过这无本买卖虽然好赚，却不长久，那小河沟根本就没多少鱼，要不是她有灵泉哪能一次网上来这么多，下次再去就不知还有多少，而且她这灵泉似乎也是有限度的，用多了估计就不止头晕目眩。 正想着，裴永志从外屋擦着手进来了，吃完晚饭，他就去洗碗来着，进来看媳妇正在数钱，也不往前凑。 他把煤油灯拨亮一些，拿到离炕这边近一点，这时江素娥正侧对着她，也看不太清表情，裴永志有些犯难，这媳妇到底生气还是没生气？ 以前要是看到他跟李玉梅说话，她都得气的跟他大骂一顿，所以他根本就不跟李玉梅说话。 这次也是因为小宝因为好几天没去接他，似乎想狠了，去时哭，在那哄好了，出来又哭，一直哭了一路，哭的嗓子都快哑了。他急的也哭了，好不容易挨到家，媳妇还没回来。小宝还是哭，这时李玉梅就来了。 小宝也是没出息的，人家给块糖就马上不哭了，他只得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媳妇就这时回来了。 他下午解释了半天，媳妇也没咋搭理他，不是说‘知道了’，就是说‘吃饭了’，根本就没搭理他这一茬，要是平常早就闹开了，今天这么平静简直诡异。 裴永志心里愈发忐忑，觉得媳妇是憋着大招呢，他看媳妇忙完了，就舔着脸凑上前，“媳妇，你不生气了吧？” 江素娥已经把钱放好，盖上了木头箱子，听她男人这样小心翼翼的问，她叹了口气。 裴永志一听媳妇都叹气了，有点急，“就说了两句话，别的啥也没说。” “真的！”他又强调一遍，并眼巴巴的看着她。 江素娥特想说，我没生气，可是说了没用，唉，也怪她以前管的太厉害，好好说都不信了。 其实裴永志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孝顺父母，听媳妇话，努力干活，抚养儿女。 但前世江素娥并不这样觉得，而是认为对方脾气好都是被自己管出来的，要不然也不要这样听话。前世有一点小事情，她都不依不饶，生怕自己轻轻放过，对方会变本加厉，其实完全就是自己想多，而她长年累月的不信任、大吵大闹，慢慢的伤了夫妻感情。 裴永志本来就笨嘴拙舌不太会说话，长期这样就更加沉默了，但他责任感却特别强，后来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干活，外面干活，回家干活，直到六十岁去逝时，也是刚从田地里回来，下午突发疾病去了。 “真...，唔唔。”裴永志还想再强调下，就被突如其来的堵上了嘴，细长的双眼睁的老大，觉得媳妇是被谁附体了，咋没生气还亲他。 然后更让他惊讶的是，媳妇的舌头居然伸到了他嘴里，接着就在里面搅了搅，搅的他七昏八素。 其实江素娥也不太会这新技巧，以前哪会这些，她们这年代人提起这个都脸红，可后世可不一样，不说网上，就说那电视上都天天亲来亲去的，江素娥想不往脑子进都不行。 如今正好尝试一番，也好让他闭闭嘴，不过她初学乍练，一不小心就咬破了对方的嘴，裴永志‘啊’的一声，抹嘴一看，嘴破了。 裴永志嘴巴破了，一块干活的就暧昧的笑，趁江素娥不在时就调侃他。 这两天他低着头干活，低着头走路，有人经过就问，“大志，你低头等着捡钱呐！” 裴永志特想一脚把对方踹走，可又不好意思抬头，他觉得这两天人们一直在看他，见他就要笑话一番。 人们调侃，“嘴咋破了？媳妇啃的吧！” 裴永志觉得自己简直没法做人了，真想刨个坑把头埋进去。 不过到底没刨。 李玉梅跟她妈经过，正好看到这一幕，嘴里犯了酸水，裴家虽然穷，但到底和和睦睦，那江素娥长的没她好，性格比她差，却想干嘛干嘛，比她活的自在多了，她想的出神，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 旁边她妈自顾自的在那絮叼，“你现在怀了孩子，就更应该在那边好好养胎，跟男人吵了几句嘴就往娘家跑算怎么回事。” “你都生了两个女儿了，这一胎要是再是女儿，你以后日子还怎么过？你们要是吵嘴打架，我怎么好意思上门，咱都没理。” 她看了裴永志一眼，“也就裴大志那窝囊废，媳妇连生三个儿子都不出声，还天天被欺负，媳妇说啥是啥，一点男人样没有，怎么挑的起门户。得回你当初没嫁他，要不还不得跟他一辈子受穷。” “妈你别说了。”她选了就不后悔，她对自己说。 她妈还犹自絮叼，“我说你还不是为你好，女人没儿子哪硬气的起来，家产以后咋办......。” 江素娥把羊肉混着大葱白菜拌成馅，做成了羊肉饺子，给后院公爹那送了一大碗，剩下的就全留着自己吃了。 饺子煮着时孩子们就围着锅台，口水直流，等出锅了更是不怕烫的边吸气边吃，吃的哇哇叫。 “怎么你爸送碗饺子还没回来？”刚出锅头一碗，江素娥就让裴永志给后院送去，省的那边要是吃完饭了，赶不上。 一会儿她打算跟大志两个一块去小学校长那拜访，送点东西把孩子们上学的事办下来，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在那边说话呢？ 这磨叽劲儿，先不等了。 江素娥拿了几块钱，先跟西街坊单身汉王老六，买了两包红梅烟。这家伙爹娘死的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没心思娶媳妇，稍微有点闲钱就买烟。 这年头烟不好买，因为烟票非常难得，烟票不像粮票、肉票似的每年定量发，他们这块烟票一年一家最多也就发一张，有时连一张也不发。 像这前她买的那些蔬菜、肉，一般农村还可以种、还可以养，舍不得自己吃也可卖了换钱贴补家用，他们生活也可以改善点。 但这东西没票可就真不行了。 她翻了翻箱底的票证，真是一张烟票都没有，只好找王老六高价买，这家伙爱好这个，没事就四处找烟票，托亲戚找朋友，有那用不着的就给他或是卖他，他买了好烟也舍不得抽，有那需要的来找他买，他刚好赚个差价，捞点小钱。 “好你个王老六，这红梅镇上商店就卖一块一包，怎么到你这变两块了。” “嘿嘿，咱定常不要票呢，我这弄点票多不易，您还不让我赚点零花，说实话，这烟好啊，我也只有两包。” 江素娥也知道这价是还不下来，物以希为贵，这都是在讲的，只得边数落着边掏了钱。 两包红梅就花了四块，要搁后世这算个什么，可现在却让江素娥肉疼了，没办法，这年头钱难赚啊。 “大娥。”正想着，后面裴永志就赶上来了。 “咋那么慢，爹那边有事。”江素娥看裴永志脸色似乎不太好。 裴永志哼了一声，“老姑又来了，正好让我看到。” “她来干什么？”江素娥一听这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会又去爹家占便宜了吧，她还要不要脸？” 裴永志沉默一瞬，“她来借钱，她闹分家，张秀兰那人你还不知道，哪是肯吃亏主儿，家里钱一直她管着，她说没钱人家哪信，最后只拿出不到一百块钱，张秀兰不干，说肯定不指这个数，要两百块才肯分，要不就天天闹。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爹不会心软了吧？”一生气就‘你爹’了。在她的认知里，裴老栓对着弟妹，可是真心软的，希望这次不会。 “我爹想借也没钱，就跟着陪着哭了会儿，看我去了就没说啥了。”裴永志没说那人吃了大半，末了还要端走，他本来就气，看对方还这样死不悔改，直接拿着大扫帚就把人赶走了。 他爹气的直叹气，但是也没再说啥。 两人一路说着，就到了村东头小学校长家，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姓刘，当年是外地调来的，就此在他这地方落地生根，娶妻生子。 他按年纪来说并不算大，但头发胡子全白，江素娥想，肯定是操心学生弄的。 在他印象里，这小老头人还是很不错的，当钱她家大闺女上到半截不上了，二闺女后来也不上了，他都跑到家里做她思想工作，说啥不能重男轻女，要让孩子读书才有出息，可惜她当初一句没听进去，还拿着大扫帚把人家赶走了。 如今再见人家，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校长，您抽烟。”江素娥赶紧把买好的烟递上。 刘校长一皱眉，“这是干啥，拿回去，孩子上学是好事，不用这样。三天后就带着孩子们来报名吧。” 江素娥和裴永志一听都很高兴，尤其是江素娥根本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想着这老头不得为难她一下，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拿当初的事当回事，不由对这豁达的老人肃然起敬。 第二天一早，江素娥在吃早饭时问，“你们三个，还想上学吗？” 之前没确定能不能去，所以她一直也没透露一丝风声，她这样一问，三个闺女同时就是一愣。 然后反应却均不相同，三闺女晓珍显得有点激动，“妈，我真的能去上学啦！” 江素娥笑着点头，她就高兴的手舞足踩。 二闺女小心道，“妈，我不太想去。” 大闺女本来也不想去，就也跟着说，“我也不太想去。” “为啥？”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了下物价 第12章 小赚一笔（二）捉虫 第十二章 “我笨。”晓玲说。 “我难为情。”晓瑜说。 江素娥听到这样的答案哭笑不得，“这样，你们先去学校看看，要是实在不适应就回来，怎么样？” 晓玲和晓瑜对视一眼，还是晓瑜说，“我们都这么大了，还是让晓珍去上吧，她还小呢。” 其实裴晓瑜确实不太想上学，一是她觉得自己没啥天分，上了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钱，二是她们这儿能上学上出来的很少很少，女孩子更是数的着的一两个，她们家好几个孩子，哪供的起，到时考不上又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现在都能挣工分了，还不如去干活，也能帮衬着家里。 晓玲也对上学没太大感觉，也就附和姐姐。 江素娥一想大闺女都十六岁了，再去小学校跟着学小毛头们一起学习是让她有点难为情，也就没勉强，大不了以后再想想能让她学点什么技术。 但二闺女才十三岁，怎么也是再回学校，能多学点东西还是好的。 “晓瑜不想去就算了，但是晓玲还不小，就先回学校念四年级，要是跟不上学习就再说。”江素娥一锤定音，没再给她反对的机会，她不想当专制家长，但孩子还小，自己还不会判断，要让她们接触更多的东西，才能让她们以后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她不希望她们最后依然别无选择。 晓珍最后听到二姐跟她一起去上学，还是很高兴的，立刻拍胸脯保证以后一放学就帮家里干活，绝不耽误。 最近江素娥对她们一直和颜悦色，犯错误也不骂她们，而是好好跟她们讲道理，所以她们想什么也敢表达出来了。 尤其是晓珍本来就是个直性子，家里环境好了，她妈肯讲道理了，就更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也要去上学！”小宝胖胖的身子凑到妈妈身边，啃着个葫萝卜说道。 “你知道上学是啥？你这葫萝哪来的？”家里没种过葫萝卜，那就是上次卖鱼时买的，江素娥还没想到弄点啥菜，就被他给啃了。 小宝看他妈要生气的样子，便讨好似的送到妈妈嘴边，“甜的，你吃。”小孩子也是很会审时度势的。 其实小宝这两天回来乖了不少，他似乎意识到妈妈对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晚上妈妈不但不搂着他睡了，还要让他睡最边上（炕整张是比较大的，一张炕大概能睡四五个人。），平时都是‘大宝贝’、‘心肝啊’、‘肉啊’似的喊他，现在也不喊了，小脑袋瓜想不通，但他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危机。 所以最近都乖的不得了。 “妈妈不吃，妈妈问你，葫萝卜是谁买的？” 小宝白胖手指点点他妈。 “你也知道是妈妈买的，你怎么不问过妈妈就自己吃上了？” 小宝晃了晃圆圆的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急的要掉金豆豆。 “你哭啥，你不问过别人就吃别人的东西，这事对不对？” 小宝的相貌结合了她与裴永志两个人的几乎所有优点，身上白白/嫩/嫩的好皮肤随了他爸，高鼻梁大眼睛，两片粉/嫩的花瓣唇随了她妈，真的是从小帅到大了，这娃娃可爱劲，那是从小谁见了都得捏捏脸蛋夸一声，咋这么俊呢！ 所以小宝一要哭，他爸就心软了，“孩子还小呢，慢慢教，你跟孩子那么横干啥？” “小时不管，大时更管不了了。”江素娥不自觉的提高音量，小宝可能吓着了，哇了一声就哭了，哭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他爸赶紧把他抱起来哄，“不哭不哭。” 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不心疼，可想到要是因为溺爱他依然变成前世那样，那并不是爱他，而是害他。 于是，江素娥让人觉得不近人情的继续问，“以后再拿东西告诉妈妈知不知道？” 小宝在爸爸怀里哭成了泪人，并不答话。 江素娥就再问，他都不答，连着问了好几遍，他才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不知是不是知道了。 江素娥看他那委屈的样子也就没再逼他，吃饭的时候他才恢复点精神。两只小胖手挥舞着并在一起的两根筷子，往盘子里的胡萝卜土豆招呼，夹不上来就叉，咕噜噜着两只大眼睛，一刻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那小模样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长大也不知迷死多少小姑娘。 而前世也确实如此。 上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江素娥就想着还要再赚些钱才行，她问过了，一年级学费六块了，三年级要十块，两个孩子就是十六块，这还不算上学后的学杂费。 所以她要多准备些钱才行，农村里也没啥来钱的道，不像后世赚钱容易。江素娥想着就再去网点鱼来卖，希望运气好。 事实上她的运气确实好，不过与期说是运气，不如说是她的灵气起作用，下网后江素娥集中精神往网下滴了好几滴灵泉，不一会儿鱼儿就成群结队的来了。 裴永志赶紧手舞足蹈的把鱼儿都拉上来，这次收获比上次还丰厚，大概要是上次的两倍之多了，捞时的兴奋劲儿一过，裴永志就疑惑开了，“这小河沟都快干了，哪来这么多鱼？往常也没听说啊？” 要说上次运气好弄了十几条鱼，可这次又多了这么多？要是这河里有这么多鱼，不早就有人下河捞了，还轮到他们，他们家离这并不近的。 江素娥也并没想瞒着他，就把自己手能出灵泉的事说了，但没说用多会头晕的事，一是不想他担心，二是要是真用过度晕倒，他再不让她来抓了。 裴永志这个虽然平时脾气挺好，但要是真的触及他的底限，他还是挺坚定的，虽然他的底限挺低。 裴永志听完大呼神奇，回去的路上也握着媳妇的手不停的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摸来摸去，直把江素娥摸的烦了，“有完没完了，手都快被你撸/层/皮下去了。” 裴永志这才傻笑着住手，媳妇的手好软，他就舍不得放了。 这次卖鱼，两个人一块去的，鱼多了，木桶也沉，江素娥担不动。这次天不亮江素娥就交待几个孩子一声，两人就出发了。 他们并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太张扬不好，而且河里也并没有多少鱼，捞一次少一次。要是有其他办法，江素娥也不想把鱼捞光。 市场还是上次那个市场，这附近十里八乡家里有点啥东西，能卖钱的都会拿这来卖，一来可以贴补家用，二来也方便了乡亲，毕竟价格都不高，而且还不要票。 隔了一条街倒是有家国营商店，但是买啥都要票，布要布票，糖要糖票，哪来那么多票哟。 江素娥前面四处望着找地方，裴永志就挑着放鱼的桶后面跟着，今天摆摊的比上次多，摆的就有些密了。 终于在一棵歪脖树下找到了块空地，刚一摆上，就有人过来了。 “哎呀，大妹子你咋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原来是上次那个卖草帽的大姐。 “哟，是大姐呀，对不住，这些天家里比较忙。” “大妹子，我可是专程来的，你这次可得给我便宜了。” “那没说的。”这次她们弄来的鱼种类和数量都比上次多，大鱼个更大，小鱼也有更小的。 卖草帽的大姐这次挑了两条中不溜的草鱼，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最后江素娥送了她几条小鱼，那大姐就美滋滋的走了。 人都贪便宜，虽然不值啥钱，但是能赚到就会很开心，所以不防让她觉得赚了。 路过的一看有鱼，都围过来看，江素娥负责招呼收钱，裴永志就负责给人拿鱼，然后拿根草绳在鱼嘴处拴好，以便顾客能提走，现在没有方便塑料袋，也只有这个法子。 不一会儿功夫，就卖出两条大花鲢，正乐着呢，江素娥就见一个穿着厨师服的胖子挤了进来，“哟，可让我好等，终于等来了。” 江素娥一看，又是老顾客，上次把一桶包圆的那位，还真如她猜测，是个厨师。她眼睛精光一闪，她家的鱼看来很好吃啊，都是回头客。 江素娥忙招呼对方，原来对方是镇上国营饭店的厨子，上次有包桌的喜宴临时加桌，他们提前备好的鱼就不够了，大厨就让他出来这边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他碰上了。虽然鱼都挺小的，回去还被主厨嫌弃了一通。 但是这鱼烧出来，却是受到顾客一致好评，主厨还觉得乡下人没吃过好东西，别的桌听到了，也要鱼，他们就把小鱼熬了一锅，没想到也是一片好评。他们主厨不信邪，尝了尝汤汁，立刻眼睛就亮了。 所以让他没事就这守着来，有鱼就全要了。 “你们家还有多少？我们主厨说了，有多少要多少！”那胖厨子再次把鱼包圆，围观的人只得一哄而散，有的那不乐意的就跟着匀了点小鱼，不过也没匀多少。 “我们其实...。”裴永志看这大哥乐呵呵，就要告诉他这鱼以后有没有可不知道，别让人白等。 江素娥拉了他一把，“有有，我们明天再来。” “行啊，明天直接到我们饭店去，国营饭店认识吧？” “认识认识。” 回去的路上，裴永志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河里哪还有那老多鱼，就算能用泉水吸引过来，那也是有数了吧？” “你是不是傻，先把人稳住了再说。” 裴永志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就是觉得有点不靠谱，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第13章 国营商店 第十三章 江素娥当然知道钱不好赚，所以才要趁能赚把握机会多赚点，村里的河沟没鱼，可以到村外，就是一直捞野生鱼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就是她的灵泉并不是无限度的，不知能坚持多久。 她还有一个疑惑就是她们捞的鱼能有多好吃，能让国营饭店的大厨跑出来蹲点儿等她，还这么痛快的一点价都不还，直接又是全包圆了。 为了证明她的疑惑，回到家她不顾天黑，又去河里捞了点鱼，回来就把鱼放进大盆里，然后慢慢的一滴一滴的注入灵泉水，当注到第五滴的时候，她的身体告诉她，目前是极限，已经开始头晕了。 于是她不再动作，静心观察水里鱼，鱼儿们有了泉水的确比较原先欢快很多，她抓了两条白鲢鱼，一条红烧，一条清蒸，等鱼出锅时香气弥漫整个屋子，当然屋子是小了点。 但真的很香，上次她们居然没有炖条来吃。 晚上一家人吃的肚圆，而且都表示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小宝则蹬着两条小短腿，挺着个小肚子，直接滚到爸爸怀里，嚷嚷着还要吃，要是以前他一定滚进妈妈怀里，妈妈最疼他了，可是他现在觉得妈妈特别凶，他不太想理妈妈。 江素娥根本没注意到孩子，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钱，喝过灵泉水的鱼居然这么好吃，实在是意料之外，可这个用多了就头晕就不好了，像现在她就觉得头晕脑胀，可能再多一点，就要到极限了。 这意味着她不可能大批量喂灵泉水给鱼。那就只有抓紧时间多赚几次了，于是两人便开始起早贪黑抓鱼、送鱼的生活。 与那边商量好，每隔三天送一次鱼，临送去的前一天下了工两人便去抓。 第二天，天蒙蒙亮裴永志便骑着借来的自行车，驮着个大木桶，里面装着大约不到三十条鱼，江素娥做过测试，再多灵泉的效用就不大，而她也无法注入再多的灵泉。 况且河里的鱼迟早要捞完的。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周，如江素娥所担心的那样，河里的鱼便没有多少了。 “不行咱们明天去村外那条大河试试。”江素娥拎着网子，里面只有几条不起眼的小鱼。 裴永志皱皱眉头，担心道，“那条河水太急，而且太深。” 村外横在小高庄与大高庄之间有一条既宽且深的大河，上流不知通向哪里，水流挺急的，他们过去都要通过一条村民们集资修好的桥，要不然就要多绕几十里的路。 “就是这样才有鱼啊。”江素娥不由分说道。 裴永志看劝不动媳妇，只得跟去。 两人找了个时间到了村外的河边，江素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她便滴了几滴灵泉水进去，然而并没有一鱼被吸引过来，而那泉水却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不行，水太急了，泉水都被冲跑了。”裴永志叹气道，“算了，这几次也赚了不少，咱们以后再想别的办法挣钱，天太晚了，咱回去吧。” 两周一共又送去四次，一次大概有十多块，总共算起来有四五十块了，这在以前他们都不敢想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这么多钱。 现在工厂学待工一个月才二十块，好一点有年头的师傅也才三十多块，而他们两周就赚了人家快两个月的工资了。 裴永志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有时都不敢想，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看着放钱的箱子，恨不得找把大锁锁起来，一次还担心的问江素娥，“咱这见天儿的出去卖鱼，不算投机倒把吧？” 这年头农民就知道闷头干活，偶尔出去卖家家里的农产品没什么，要是出去做买卖还真没有，消息闭塞到不行。 裴永志就是这么胆小，老实本分的种着队上那一亩几分地儿，江素娥回了他一个白眼，但却耐心的回答他，“投机倒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没人管这个，要不咱还能上镇上卖鸡蛋？” 说大道理也说不明白，这浅白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明白的点点头。 这边江素娥并不放弃，她现在有一股执念，就是赚钱，前世自打裴永志生病去逝，儿女们也都不在身边，她孤伶伶的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执念，没钱怎么活着。 于是她一次一次的把泉水滴到河中，而泉水却又一次次的被水流冲走，换个地方仍是如此，裴永志在旁边劝也不行，最后见她脸色越来越发白，便不再劝说，而是直接把人扛起来，拨腿就往回走。 江素娥被扛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天晕地暗了，一下子找到了依靠便不管不顾的歇在了对方的肩头，但嘴里仍勿自念着，“不能走，我要抓鱼......赚钱......赚...钱....。” 到这儿，再往后她就人事不知了。 裴永志闷头往村里跑，虽然天黑，但还是有晚归的人，一个村子基本都认识，就有路过的看见裴永志扛着媳妇经过，大声调侃，“哎哟，大志啊，就说天黑了，咱也得注意影响啊。” 要是有大姑娘小媳妇的看到，看到这扛着媳妇乱走的，均都脸红的别过头去，但心里却又都羡慕他们感情好。 这次事后，江素娥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恢复了精气神，但卖鱼大业自此夭折，欣慰的事孩子们的学费是绰绰有余了。 国营饭店那边自然是满心的失望了，好不容易有如此品质的鱼，都能当招牌菜了，居然就此中断，裴永志过去解释了一次不行。他们又派胖厨子来了两次，确定是真的没有了，才不情不愿的留了个电话，说以后再有一定要送，多少钱都好商量，江素娥好声好气的应了，对方才悻悻的走了。 待江素娥的身体好些，学校也快开学了，江素娥盘算着两个闺女要去上学，是要准备些学习用品的。书包现在不流行买，她们这地儿也暂时没有卖的，都是自己家缝个布袋，孩子们斜挎着去上学。江素娥找了布票，特地去扯了两块花布，做了两个小碎花的漂亮书包，一个粉色，一个天蓝色，两个姑娘你推我让一番，都得了心爱的书包，美的不行。 只有大闺女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几次欲言又止。 而小宝这次倒没有上前抢着要背，不知是嫌弃女孩子的东西，还是什么，安安静静的啃着萝卜，倒是进步不少。 有了书包，还需要文具，文具无非铅笔、橡皮、本子之类的，倒并不需要票，临开学前，江素娥想带着两个姑娘，一次性采购齐了，省得再跑。 这东西就镇上商店才有，这天一大早江素娥就请好了假，招呼着两个闺女跟她一块去，谁知小宝磨蹭过来也要去。 小孩子忘性大，前两天的事似乎并不记得了，此时粘到妈妈身边耍赖。 江素娥想了想也有些日子没带他出去玩，好好教育是一回事，但太过了就不好了，就说道，“带你去也行，但你不能让抱，要不到镇上就累死了。” 小宝吸了吸指头，嘟嘟粉/嫩/嫩的唇讲条件，“那...抱一会儿？” 江素娥这次倒是适可而止，“一会儿就一会儿吧，你乖乖的不许捣乱，妈妈就给你买糖豆吃。” 这次小宝大力的点头，似乎怕糖豆长翅膀飞了。 一大早起来，顺着土路一路步行，到了国营商店已经是快中午了，江素娥让两个闺女赶紧挑，挑完带她们去吃好吃的。 小宝一听好吃的，一路都没有闹，就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让抱了几次，没办法他那小短腿能倒饬20分钟不停就已经是奇迹了，江素娥也没打他能全程走下来，再说也耽误时间不是。 最后还是江素娥抱了一路，小宝则老实的要命。 国营商店虽然名字响亮，但却并不大，高高的柜台后面站两个售货员就已经差不多占满了地方。 她们进去之前，商店里几乎没有顾客。 两个售货员并不专注于卖货，反而聊天大业更能让她们产生兴趣。 江素娥抱着小宝，两个闺女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有点胆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她虽没读过几年书，但前世长年累月的经历，却也知道不少东西，学生上个学要用个啥她也是门清，于是就跟售货员直接道，“麻烦给我拿那边的铅笔看看。” 话音落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接茬，那两个售货员仍然自顾自的聊着天，她有点生气，心想，我这花着钱还得当孙子，没这个道理。 转了转眼珠，刚想发做，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钻到了她耳朵里，“这年头真是奇怪了，不管有没有钱都得充个大头上前问问，问完买不起再让人放回去，既不嫌麻烦人，也不嫌丢人！” 江素娥咬了牙，转过头就看到她那老冤家对头李玉梅，正抚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讽刺的看着她。 第14章 争端（捉虫） 第十四章 李玉梅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两个女孩，一大一小。 大的跟裴晓玲差不多大，十多岁的样子，但长的却十分违和，怎么说呢？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小小年纪就长的五大三粗，身材如男生般壮实，五官也粗犷豪放型，但眉宇间还是能看出是个稚嫩的小孩子。 小的看着比晓珍大一点，倒是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跟李玉梅长的十分相似，都是杏眼桃腮很是漂亮。 店里售货员本来在聊天，听到李玉梅的话，本能的目光就过来了，李玉梅虽然怀着孕，但衣着却比较光鲜，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的，身边两个孩子穿的也不差，而相反江素娥一行却都穿的灰扑扑的，高下立见。 两个售后员先是一番咬耳朵，然后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好像是应了李玉梅的话，那表情似乎在说，没钱跑这浪费什么时间。 这要是一般没见过啥世面的胆小妇人，被这么一鄙视，估计早就红着眼退却了，可江素娥不一样，从来就没有胆怯和退却这样的词在她生命里出现过，而前世活动七老八十，更是多了一丝稳重与睿智。 因此她笑笑并没有出声，静待她的表演。 李玉梅走到柜台前看了看，直接道，“麻烦给我拿两支铅笔、两块橡皮、一个铅笔盒四个白报本、一个帆布包。” 两个售货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迅速的把对方要的都一一拿了出来，并报上价格，“一共一块七角零八分，一张布票。”帆布包是要布票的。 李玉梅得意的看她一眼，正要掏钱，就听到江素娥一声冷笑了。 “呵，我还以为什么值钱东西就你买的起我买不起呢！闹了半天就一块多钱的东西，不嫌丢人的也不知道是谁？”说着，江素娥转头朝柜台后拿手指来指去，对售货员说，“后面那个，那个那个，都一样给我来一打，我家闺女多，不能屈着孩子。” 说完又朝李玉梅道，“哟，你家买那两根笔够不够，要不我送你两根，孩子可是国家的希望，要好好培养，可不能屈着。” 两个售货员再次对视，皆在对方眼睛看到的狂喜，她们卖东西虽然没啥提成，但销售额上去了月底、年终都是会有奖金的，这小镇上可好久没看到这么出手大方的顾客了，平时一天能卖出一块钱的东西来就不错了，今天居然一下来俩。 李玉梅脸色倏的一变，“你...”，她转念一想脸色又变了回来，嘲讽一笑，“行了，穷泥腿子就别装大头了，你能买的起？有本事你掏钱啊！” 说完她又就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又拿出一张布票，‘啪’的一声拍在了柜台上。 那售货员赶紧收好，把李玉梅的东西往前一推，比之前热情了许多，“拿好。” 然后又一改之前漠视的脸孔，热情洋溢看着江素娥，心想不怕你俩斗气，你们斗的越欢，我们卖的越多。 江素娥也表现的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四四方方的手帕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囊中丰厚。 两个售货员这次眼睛更亮了，不再耽搁，直接把江素娥要的笔、本子、铅笔盒等一打一打的往外拿。 而江素娥则拍拍小手帕包，更加得意的脸孔说道，“看到没有，不过我现在还不能付，因为我还没买完，这点东西怎么能够？啧啧...。 ”说完她就看着李玉梅买的东西，一脸嫌弃的表情。 李玉梅哪受的了这个，她委屈自己嫁了个不喜欢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条件好点，可以过好日子！居然还被自己曾经放弃了的男人娶的媳妇给比下去，绝对不可以。 她尽管心内疑惑江素娥家之前不是给裴永志他爸看病花光了家底吗？怎么还会有钱？但她现在几乎已经失去理智，满脑子都是不能被这女人比下去。 然后她做了一个更令人大吃一惊的举动，“她刚要的，给我也包一份。”转头看着自家闺女，“江大姐说的对，我家闺女可也不能亏着。” 江大姐三个字叫的非常刺耳，听到江素娥耳中，她一下子脸就黑了，女人最怕人说老了，她本来就比裴永志大两岁，而这李玉梅却比裴永志还小了五岁。 所以她与李玉梅差的岁数还真不少，李玉梅虽然怀着孕，但三十岁的年纪虽然不似还是小姑娘时的脸色白净通透，但也比她已三十七岁，将近四十的的模样显年轻许多。 江素娥这些年结婚生子操劳生计，早就已经不复往日肤白貌美的小姑娘般的青春模样，如今的她虽然底子还在，但白皙的脸上有不少斑斑点点，尤其是眼周和颧骨处，两腮也皮肤也有些松驰下垂，比同龄的或许稍胜一筹，但却比上不年轻姑娘了。 像裴永志那样不易老的人，又有几个。 这下江素娥眼内雄雄烈火是人都能看的出来了，她转了转眼珠，然后微微一笑。 “哼，这些小东西都是搭头，麻烦帮我拿最上面那支钢笔。”江素娥一指柜台后文具类架子最上边的放的盒装钢笔，卖相不太好了，都已经有点积灰了，但却是真正好东西，名牌钢笔，至少得一二十块钱，这还是便宜的。 这下两个服务员彻底不淡定了，赶紧热情洋溢的登梯爬高，把钢笔取了下来，找了块抹块擦干净上面的尘土，递了过来，喜悦中带着颤音，“二十八块五。” 李玉梅倒吸一口冷气，她两闺女却面露喜色，心里估计想着怎么分这些东西了。 而江素娥却淡定无比的笑道，“好。”她两个闺女则在后面拼命扯她衣服，心想，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这么多钱，都能吃半年了。 “给我也来一支，我家闺女也该用钢笔了。” 李玉梅就不相信，她真能一下子发了财。 谁知售货员却满脸为难又略带兴奋的说，“不好意思，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们只备了一支。” 争吧！争吧！越争对她们越有利！ 李玉梅咬牙道，“那我出二十九块，这笔卖我。” “三十。”江素娥道。 “三十一。”你有钱又怎么样，有也是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得的，一下子让你全赔光。 “三十五。” “四十。” 二人一阵子你来我往，商店的门又是大开的，不一会儿就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渐渐就有那好事的围了过来。 “四十块买个笔，疯了吧。” “就是，这女人疯起来可真没边，俩人以前抢过男人吧。” “我看像......。” 不得不说，吃瓜群众们真相了，乐颠颠的看起了好戏。 以为这二人争抢不遂，还得干一架，结果剧情急转直下。 对方喊完四十，那抱着娃的就直接道，“好，归你了。” 结果那怀着那娃的面对笑意盈盈的售货员，直接傻眼了。 “啧啧，不会拿不出钱来了吧，喊价够欢却拿不出钱，也不嫌丢人啊！”原话奉还，江素娥笑的气人。 “谁说我没钱。”说着李玉梅要从口袋里掏钱，看了看口袋脸却变了，谁出门带那么多钱，她口袋里虽说今天来给孩子买学习用品，但那也是不够的。 她咬咬牙，“出来的急没带够，我回去拿行不行。” “噗嗤”，这下江素娥笑出了声，“哎哟可乐死我了，感情您老出门不带钱就没事弃大头啊。” 两个售货员定也看出来了，笑脸立马就收了回去，脸色是要多臭有多臭。 “你闭嘴，小蕊，你回去拿。”她转头指使自己身边的小闺女，又接道对她们道，“我让我闺女回去拿，这总行了吧。” “行。”江素娥痛快道，“那您就在这等吧。” 她转头又看了看柜台上一堆东西，指了指李玉梅，“我不要了，找她付钱。我可争不不过这种有钱人，咱也就能吃得起个包子。” 说着把手帕包打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露了出来，递给站在旁边的小宝，小宝早就饿了，张大嘴巴就咬了一大口，还嫩声嫩气的说，“谢谢妈妈。”他这两天被教育的懂了不少礼貌。 围观群人看到这笑成一片。 心想这个抱娃的可真逗，这孩子也怪可爱的。 这年头有钱人毕竟是少数，多数都是挣扎贫困线的穷苦大众，不患寡而患不均，而这样挥金如土是很让人不耻的。所以几乎没有多少人羡慕李玉梅，多数都是鄙视，却觉得江素娥很有意思。 江素娥做完这一切，赶紧就抱着娃，领着两个姑娘离开了，等李玉梅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了出去，而那两个刚梦醒的售货员却虎视耽耽的盯着她。 那包子是来时怕孩子饿在推位上买的，当时买了五个，一人吃了一个，剩一个她就包了起来，刚才急中生智就涮了对方一把。 看着儿子津津有味的吃着包子，江素娥一看天不早了，估计孩子们又饿了，就又买了两个包子给两个闺女，小宝吃着自己的，看着姐姐们手里热气腾腾的，就吵着也想要，江素娥立马教育道，“你手里不是有吗？怎么还要？” 他手里还一大半没吃完，注意力就又吸引过去，接着吃了起来。 边走边吃包子，江素娥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镇上，起个大早赶个晚集，一趟商店啥也没买，江素娥气不过给那两个势力的服务员送钱，只得又绕远路跑了趟张家庄，那村子有个小的供销店，有简单的笔本等学习用具。 回家又用攒的布头，拼接成几何图案的样子，给孩子们一人做了一个小笔袋，上面还各绣了一朵小花，两个小姑娘也是爱不释手，比那买的铅笔盒不知好了多少倍。 出了一口恶气，却又得来一肚子烦恼，江素娥这日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脸确实有些老态了，眼角的鱼尾纹明显了，斑斑点点也越来越多，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被破坏怠尽。 “哎，岁月不饶人。”江素娥自语道，“活着就得往前奔，不像那鱼儿自由自在。” “鱼儿。” 想起鱼，她眼前一亮，这两天恢复身体又给孩子们操心上学的事，她已经没再用灵泉了，不知这灵泉除了对鱼有吸引作用，还有没别的好处？对除鱼之外的生物呢？ 第15章 美颜 第十五章 鱼喝了泉水会更美味，那其他生物呢？那人呢？ 带着这个疑惑，江素娥去外屋厨柜里拿了个粗瓷碗，又从大水缸里舀了碗水。 她们这地方虽然年成不一定好，时旱时涝，但喝的水还是不缺的，基本家家都有打井，大水缸里的水也都是满的。水质也还行，虽然不比甘甜泉水啥的，但也算干净，入口稍稍有点甜味儿。 江素娥坐在炕尾，对面破木桌上放着一碗清水，她小心翼翼的滴进一滴灵泉水，不知这东西用在其他生物身上的效力到底如何，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看着泉水迅速融入清水之中，江素娥面对一碗水犯了难，是直接喝呢，还能放一放，还是先给别的动物试试？ 对了，家里还有只鸡，可以试下。 正想起身去给鸡喝下试试，这时裴永志进来了。地里的土豆收了几次了，他今天去跟着背土豆，背了一身泥回来，一进屋把沾了满身泥的衣服脱了扔在地上。 边抹着汗水边说，“哎呀，太热了。咦？媳妇这碗水喝不喝，不喝我喝了啊！渴死了。” 可能是真的渴了，一碗水而已，也不等江素娥答他，就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末了还打了个水嗝，“呼，舒服多了。” 江素娥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看着他把一碗水喝光了，睁大眼睛摸.他胸.口问道，“感觉咋样？” 裴永志疑惑，“咋样？”一碗水能咋样。 他砸吧下嘴，“哦，有点甜。挺好喝的，咦，比平时好像好喝啊，媳妇你在里边放糖了？” 江素娥摇头摇。 “哦。”裴永志也没当回事，想着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太渴了。 随即他又说起队上的事，“那土豆快收完了，还有点红薯，估计过两天就该分下来了，咱们这冬也不至于太难过。”他完全就没把之前赚的钱打在生活计划上，那钱是媳妇赚的，而且还是留着给孩子们上学的钱。 江素娥胡乱的应着，心思还在那碗水上，盯着裴永志那一张一合的嘴，特想知道那碗水到里有没有什么效用。 然而到晚上睡觉她也没看出裴永志有啥不一样，索性也不再观察，明天就得给孩子们报名去了。 用一滴的泉水，就感觉稍稍有点疲惫，她是要怎样才能提高这使用率啊，是不是要加强身体锻炼，还是要多用？ 第二天她按着自己的想法，还是给鸡喂了一碗放了一滴泉水的清水。 然后就带着两个女儿去报名了，小宝则由晓瑜带着在家，今天是小学报名的第一天，集体都是报完名再去，现在生产队已经没有太多活了，队上也不怎么管，有事晚去就晚去了，说一声就成，尤其是这种家里孩子上学报名的事，就更是提前说不用去太早。 学校报名为期三天，三天后就截止，到月底就开学了。 今天是小学报名的第一天，来了很多人，这种事赶早不赶晚，凡是家里稍微过的下去的，拿孩子当回事的，几乎就没有不想让孩子上学的，他们这个地方虽然穷，但还是很比较重视教育的。 小学校在村子最东边的一块空地上，附近没有几户人家，学校也只有三间屋，连个院子也没有，两个老师就在离教室不远的一块平坦土地上放上两张桌子，写着个招生报名处的牌子，家长们便领着自家孩子来报名了。 来报名的几乎都是新入学的，高年级已经在学的只需要月底开学后直接交学费就可以了。 所以几乎都是七八岁的小豆丁，偶尔也有几个年纪大点的，八九岁的或是更大的，也并不足为奇，这年头家里经济条件都不好，能送来上学也是不容易的，经常上了两年就辍了学的呢。 江素娥带着两个闺女跟在后边排队，晓珍和晓玲一人斜挎的小布袋书包，都一副美滋滋的样子。时不时的有目光投来，两人也俱是一阵得意。 那些人都在看她们的漂亮书包，这书包可是妈妈亲手做的，比他们的都看好，看大家都看呢。 晓玲还好的，木着一张脸并不是太张扬的样子，人家看了只觉得小姑娘在微笑。 而晓珍可就不一样了，她一直是个性格外向的孩子，以前只是家里环境原因没有发挥出来，如今天天也没有人骂她们，还能跟其他小伙伴们一起来上学，她开心死了，自然就是可劲乐了。 晓珍长相结合了父母二人优秀的地方，浓眉大眼既有男生的英气，又有女生的柔美，别看现在年纪小，一笑起来爽朗中带着甜甜的味道，虽然可能因为长期干活的原因，皮肤有点黑，但是却是不影响的，颇有以后发展成为大美女的潜质，好多小男孩都回头偷偷看她。 而晓玲相貌却是最像江素娥的一个，俊秀甜美了不少，但却容易晒黑，脸蛋黑里还点有透红，看来是热着了。 就一条队伍缓慢进行着，家长们闲着没事，就聊起了家长里短，什么东家长里家短，这家丢了一条狗好久没找着，那家婆婆跟媳妇不对付，天天鸡飞狗跳啦！总之是热闹的很。 江素娥脑子里还在想着昨天的事，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宝妈，你也带闺女报名啊！” 是大丽妈，就住她家西边隔壁的隔壁，跟王老六家挨着，平时关系还可以，见面会打个招呼，家里孩子叫高丽，人家就都称她为大丽妈，是个爽快人。 大丽妈自然也是带着自家孩子来报名，身边一个漂亮的大眼睛小姑娘，就是有点邋遢，拖着两行青鼻涕，揪着两个松松散散时刻有可能掉了的小辫子，破坏了形象。 “是啊，来给二丫和三丫报名，都不小了，不能再拖了。”江素娥自然而然的答道。 大丽妈一听拍巴掌赞同道，“这就对了，咱闺女也不能亏待喽，闺女更得好好培养，多读几年书，将来不比男孩有出息？”她边说，边拿块手帕给自家闺女擦鼻涕，擦完还把手帕装口袋里。 江素娥看的有点那啥，咽了口唾沫，全当看不见，嘴上就跟着附和，“是啊，往年是我想差了，这孩子还是得读书。” 大丽妈一看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赞同，像是找到了同盟军，眼睛亮了起来，身子也靠近江素娥那边，“小宝妈你能这么想就真的太好了，闺女是妈的贴心小棉袄，这都是在讲的，你家这几个以后也准错不了。” 大丽妈疼闺女是远近出了名的，这附近多数还都是重男轻女的，虽然家里条件都不好，生了孩子无论男女也都是散养，孩子们一天跑出去疯玩也没有时间来管，但姑娘家总是比小子多干点活，用大人的话，帮着家里几年，长大了就嫁了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人家的人了。就是再一视同仁，也难以一碗水端平。 而大丽妈跟江素娥差不多大，但却生育方面比较艰难，只在三十出头时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夫妻俩结婚数十年，本以为以后生子无望，没想到还能有个孩子，不管男女，那就真的如珠如宝的疼着，养成了大丽一个皮小子性格，邋遢样子。 大丽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裴晓珍又看看裴晓玲，用袖子又擦了擦鼻涕，伸右手递过一只秋蚂蚱，不知死活。 晓玲胆子还是小点，看到蚂蚱往后退了好几步，晓珍倒是不怕凑上前拨楞蚂蚱，那小东西却一动不动。 两人聊了几句，就有狗蛋媳妇凑了过来。 狗蛋家住在江素娥家对过，与那相李玉梅娘家就在隔壁。她凑过来就立刻暴了个大新闻。 “嘿，你们听了没，我家隔壁那个嫁出去的姑娘，叫玉梅的，又跑回娘家了。”狗蛋媳妇一脸八卦的样子。 大丽妈一听这个就知道肯定又是有啥事，要不不可能这么几天又回娘家，虽说李玉梅嫁的大高庄离的近，但也不能这么三天两头的回娘家，于是她就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道，“咋了，不是前两天才回来过，咋又回来了？” “嗨，又出事了呗，我就说这门不当户不对就别高攀，”狗蛋媳妇一脸惋惜的样子，“带着伤回来哒！” “啥，让人给打了，她不是又怀了吗？连孕妇都打？” “谁说不是呢，这单巴掌拍不响，她也没干好事，我有个亲戚不就是大高庄的嘛，我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是这玉梅去一趟镇上就要花几十块，还跟人家比阔，你说这不败家娘们儿嘛，搁谁能不动气。” “啥，几十块？买啥一下子花几十块呀！”大丽妈睁圆了眼睛，她嗓门大，这一嚷嚷，吸引的人就更多了。 看有人围观，狗蛋媳妇这个八卦精说的就更起劲了，“没买成，差一点呢。” 原来当日江素娥走后，李玉梅拿不出钱，骑虎难下，派小女儿回家拿钱，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跟那两个售货员说尽好话，只买一部分行不行，售货员好不容易遇到这样大主顾，哪里肯干，说她这样没事跑到国营商店来买了东西又不付钱，还要报派出所去。 李玉梅说到底也只是个没啥见识的乡村妇人，一听这个哪还敢走，就枯等家人来，结果她闺女没回来，她婆婆却来了，劈头盖脸的给她一顿骂，又上演了一出好戏，嘴巴挨了好几个，那两个售货员也是吓着了，哪见过这样疯狂的老太太，最后也同意卖了一小部分，花了几块钱让她们走人了。 “当时就挨了好几巴掌，我估计回家也是差不多，这不气不过就又回娘家来了嘛。”狗蛋媳妇绘声绘色的总结道。 江素娥一直也没什么表情，好似乎这事不关她的事一般，闲话说了一通，名也报了。江素娥便领着闺女回去了。 到家时正好碰到对面李玉梅她妈出来倒水，看到她当没看见一样，倒完水扭了身子又进去了。 江素娥自然也无视了对方，一家人晚上吃完饭早早就休息了，这两天裴永志有点累了，天天白天去扛土豆，晚上推磨磨面，着实有点累着了。 第二天醒来，江素娥睁开眼就看到她男人白净的一张脸，似要发光了。 此时她脑子里只冒出了四个字，盛世美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鞠躬么么哒！ 第16章 你认错人了 第十六章 随着岁月的流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尤其是一个人的相貌，小时可能青葱可爱，大了可能如白杨般挺拨，但多数人慢慢会变老，老了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他们会皮肤松驰，会长皱纹斑点，会佝偻了身躯，谁也不喜欢这样，所以多数人是不喜欢变老的。 但是也有一少部分人是受了上天眷顾的，他们也不是不会变老，只是老的很慢，慢到几乎不怎么看的出来，而且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长处，简直气死大众。 裴永志就是这样快气死大众的人，他二十岁时是这个样子，三十岁跟二十岁没有太大区别，现在三十五岁跟三十岁时更是没啥区别。要说不一样也肯定是有的，那就是变的更成熟、稳重、有味道。 早上江素娥端详着他的俊脸啧啧称奇，本来那白嫩晒不黑的脸就够气人的，如今那皮肤却好似要发光，晨曦的微光洒进来，那皮肤更是透明了一般。 她凑近捏一捏，嗯，很嫩，其实平时风吹日晒的，脸皮是有些干的，今天却水嫩/嫩的，再捏再捏，江素娥心情激动了，这泉水神奇啊。 “唔，蚊子，啪！” 裴永志睡的好好的，被这么捏来捏去还以为是蚊子作祟，闭着眼及拍了上来，江素娥手也没来的及躲，就被抓了个正着。 “大娥，你干啥？”裴永志眯缝着睡眼，看清是自己媳妇，纳闷道。 “咳咳...。”江素娥轻咳。 “嗯哼....嗯哼......，”正要找个理由，小宝就开始哼叽了。 小宝也睡在她们屋，但不睡在炕上，江素娥让裴永志，找了些木板，做了个简单的儿童床，三面半都弄上木栅栏，防止他夜里不老实掉下去，虽然这床不高，但半夜摔下去也不好玩。 “小宝醒了，我去看看，估计是要尿尿。”裴永志听到孩子开始哼叽，就赶紧爬来，去给儿子把尿。 小宝三岁了，早上尿尿还要人把，江素娥觉得他们的教育很失败。 “不准去，”江素娥拦住正要下炕把儿子尿尿的男人，板着脸瞪了他一眼，“做饭去。” 裴永志刚要伸向儿子的手，又缩了回来，期期艾艾的说，“他还小呢！” “人家孩子不到一岁就会自己尿尿了，不教永远不会。”江素娥就觉得家儿子就是被惯坏的，一个农村家的娃，长大居然啥也不会，像啥话，不知道还以为地主老财家的少爷呢。 裴永志又看了媳妇一眼，看她态度坚定只好去做饭了。 江素娥走到小宝睡的小床边，看小宝不时的哼哼叽叽，就是不睁睛，这是要尿尿的节奏，她拍拍儿子的屁股蛋，让他起床尿尿，他翻了翻小身子，完全不理，继续自己在那哼叽，江素娥知道他是故意的。 就不再理他，出去跟男人一起做饭去了。 此时裴永志正在往锅里舀水，间隙还偷眼往里屋方向看看。看到江素娥从里屋出来，就认真做饭。 又弄了勺玉米面，熬粥。 他家虽然前些天赚了些钱，但也是不禁造的，早上依然是稀粥，再搭一点窝头，要不根本就不够吃一年的。 还好过几天发了土豆和红薯，就有红薯和土豆饼吃了。 江素娥从门口放着的小咸菜缸里的捞了个咸菜疙瘩，放在面板上切丝，切好又倒了一点香油调味。 随着炊烟袅袅，玉米粥散发出了香味，大闺女挑水进来，二闺女并三闺女喂完鸡、挑了院子，就一块开始洗漱，小宝也不负重望的尿了床，裴家一天的生活也开始了。 早饭一人一碗粥，并小半个窝头，都吃的非常香甜，毕竟鸡肉不是天天有的，鱼也不是天天有的，就这样已经是不错的饭食了。 小宝因为早上尿床一事，被自己亲妈好一通笑话，自觉有些脸红了，神情恹恹的窝在爸爸怀里，食不下咽了。 裴永志哄了半天才吃了几口粥，江素娥又看不下去了，让他自己吃，他把嘴巴嘟成了朵花，不情不愿的自己用勺子开始吃，吃的桌子上到处都是玉米粥，江素娥也不管他。 “二姐，你说学校一个班有多少人啊，会不会多的坐不开。”晓珍边喝着粥，边畅想一周之后的学校生活。 晓玲眨眼想了想，认真道，“不知道。” 晓珍也不在意，“我也不知道，坐不开咱就自己搬个马扎，哈哈。” 晓瑜竖着耳朵听妹妹们谈起学校的事，闷头喝粥，几次偷偷看江素娥，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素娥也就注意到大闺女的异常，她可不是有话藏心里的，就直接问她，“晓瑜，是不是有啥事？” 在给大闺女退了亲之后，几个闺女便都知道自己的妈妈并不是不疼她们，所以她与几孩子的关系现在都不错。她们不再怕她了，但这许多年积威却是还在的，所以有啥事也不是敢直接讲。 晓瑜吞吞吐吐的表达了自己也想去上学的想法，江素娥吃了一惊，她不是不想让大闺女上学，只是之前那么坚定了不想上，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上学是好事，家里现在也有些钱了，学费不是问题，只是这时间上有点紧了，还好报名还没结束。 “行，我今天再去给你报名，回头也给你做个书包和笔袋。”几个孩子一视同仁。 “妈，不用不用，我自己了个背包，用碎布做好了。” 江素娥点头，“那妈就给你做个笔袋。” 听到大姐也一起去上学，晓珍和晓玲都很开心，裴永志也是全力支持，他巴不得孩子们以后都有出息才好，他会努力干活的。 吃了饭，他们去上工，江素娥就又去了学校报名，这次人就少了许多，没排几分钟就轮到了她，老师听说她要给十六岁的女孩报名，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而也没说什么，现在有学生就收，根本就没那么多要求，学生根本就招不够，完全没有晓珍想像的教室坐不开的情景。 上次给两个孩子报名，晓珍上一年级交六块钱，晓玲上三年级交了八块，晓瑜虽然心前上过四年级，但是也忘的差不多了，听老师建议就让她上三年级，也交了八块钱，算上买的一些简单的学习用品一共花了二十三块多了，这还只是一个学期。 以后还得想法子赚钱，想到赚钱又想到了她的灵泉水。 因为裴永志那异常美颜效果，她特地去看了看同样喝了灵泉水的鸡，倒是看不出多么的好看了，就是毛色似乎鲜艳了些，不知是不是像鱼儿一样，更美味呢？ 家里就一只鸡了，舍不得杀啊！ 还好下了个鸡蛋，晚上炒了尝尝吧。 脑子里正想着，没注意碰了后面排队的人胳膊一下，她忙道了歉，出来就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朝她这边射来。 她顺着感觉到的方向，就看到一个矮胖的妇人正一错不错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看的就更加认真了。 江素娥确定不认识这人，也没在意。 谁知回家路上却被这人拦住了去路，那人露出一口黄牙，笑眯眯的说道，“我见过你。” 江素娥刚想说我不认识你，就听对方又说，“你前些天去河边摸鱼来着，好家伙没少摸啊！” 江素娥心里一跳，果然还是有人看见了！ 其实她们去的时候都是选的天黑的时候，应该没有人看于是才对，而且她家不住那边虽是一个村的，但也彼此都不怎么认识的。 她镇定道，“你认错人了。”说完便绕过那妇人走了。 身后还听到那妇人嘟囔，“明明看见就是。” 江素娥到家还想，看到就看到吧，不认就是，黑灯瞎火的谁能确定是她。 其实这事她是不怕认的，大不了被许多想知道网鱼绝招的人烦一烦，她这厉害的声名早就在外了，也不在乎再泼妇一回。 不过那条河肯定要迎来最史无前例的捕鱼潮就是了。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江素娥想的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少，明天中午更，鞠躬！ 第17章 流言（捉虫） 第十七章 家里晓珍坐在台阶上，拿着根树枝在地上不知在写着什么，小宝则蔫蔫的坐在她旁边在地上画圈圈，两姐弟倒是相安无事。 江素娥扛着锄头凑近一看，原来闺女在练字，一笔一划写了个‘正’字，不知在哪学的。 小宝就真的是在画圈圈了，看到亲妈靠近，抬头看了一眼，再瞟一眼晾在院子里那副迎风招展的地图，又嘟了嘟嘴继续画，太阳底下，那嘴巴跟小花瓣似的红灿灿的。 看他们兴致不错，江素娥也不管他们了，嘱咐他们一声，好好在家玩，便扛着锄头出去了。 晓珍嘴里应着，心内却在想，谁在玩啊？我是在写字好不好？不过嘴角却可疑的翘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她妈没有说，让她好好在家看弟弟，她跟弟弟被摆在同一个位置了。 下午的时候，土豆和红薯果然发了下来，因为粮食种了并不够吃，所以往年都会种些红薯，种的不多，收了就都发了下来，平均一家就发了两个方竹筐，大概不到一百五十斤的样子。 土豆只是今年种的，种的多了一点，分了将近三百斤，裴永志估莫着应该能吃到过年了。 晚上江素娥就煮了红薯粥，一大勺玉米面，切了两个大红薯，玉米粥稠了些，红薯煮的烂烂的，满屋子弥漫着甜甜的香味。 炒了个鸡蛋，家里鸡早上新下的，没错，就是喝过灵泉水的鸡下的那个。 小宝到了饭点儿，终于恢复了些精神，挥舞着勺子，对准那鸡蛋一下去，就是一大口，两腮立刻鼓鼓的，然后多一句话也不说了。 两个鸡蛋就炒了一小碗，他这一勺子下去，就下去了一小半，江素娥赶紧给他又分了一小块，然后给三个闺女一人一块分了。 三个闺女本来都没打算吃的，小宝最小，有点好吃的给他也是应该的，但江素娥自觉这些年对她们太亏欠了，再加上前世真是没什么好的给孩子们，所以这世一定尽量做到公平一点。 经过江素娥劝说，三个闺女终于都吃了，晓瑜只尝了一口，然后又把自己那边分成三小块给了弟弟妹妹。 看着几个孩子吃的香，江素娥才动筷子把鸡蛋碗里剩的点渣夹起来放嘴里尝了尝，其实她就是想尝味道，嗯，这个喝了灵泉水的鸡下的鸡蛋果然不一样，比平常的炒鸡蛋果然香很多，浓浓的都是蛋香。 她猜测这灵泉水是能将食物本身的味道，发挥的更加浓厚，而不是本身独有的味道。 得到这个结果，她眼前一亮，这样一来她就不用一味的想着捞鱼来卖钱，有了这灵泉便是条条大道都是钱呐，虽然泉水不多，但让孩子们过让有书念，想吃啥就吃啥的生活，应该还是可以的。 嗯，这鸡就是一条道。 “咱们过两天再去买几只鸡来养吧。”裴永志这时说道。 嗯？就说现在夫妻两个感情不错，但也没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吧，怎么这家伙连她想啥都知道了。 “你说啥？” “对啊，再有来卖小鸡小鸭的就买点。”裴永志端着半碗粥，看着孩子们，以看看媳妇，一脸心疼的样子，“回头我晚上多编点竹筐到镇上去卖，也能贴补点家用。” 江素娥一愣神，怎么又扯上竹筐了，她叼着刚才夹了鸡蛋的筷子还在嘬个不停，瞬间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心疼了呢。 唉，怎么老是对她这么好呢？ 江素娥觉得身体里有股暖流，在上下游走，瞬间通遍四肢百骸，然后眼眶就红了，她马上低下头，喝粥。 裴永志没得到回应也没再说，也是低头喝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晚上江素娥把小宝的简易童床搬到了他三个姐姐那屋，为此小宝红着嘟着嘴巴好一通抗议她也不理。 关上房门，江素娥决定要好好跟她男人交流下感情，裴永志则手忙脚乱的脱掉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白皙的脸通红一片。 背心、补衣、外套，还没入冬就裹的严严实实，哦，居然还有一个布做的脖套。 江素娥不耐烦，“你穿那么多干嘛！” 裴永志哪好意思说自己中午跑回来又加的，还没看见他戴着口罩和大帽沿呢，要是有个东西能把眼遮住还能看见路，他也是一定要遮的。 好家伙今儿去地里干活，好些人一看到他就是一通笑，有的说，“大志呀！和你媳妇感情挺好的啊！” 裴永志挠头笑笑，不知怎么突然说起这话。 然后又有人说，“哎约大志，就说现在地里活不忙了，可你也得悠着点啊！” 还伴随着周围人的一阵哈哈大笑声。 “就是，看那容光焕发的...” “比那小媳妇脸色还白...” 裴大志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平时似乎不太一样，他平时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一个男人没事照啥镜子，所以并不知道自己今天跟平时有啥区别。 他小时候就被人说长的真好看呀！ 大点人家会说长的还挺像小姑娘嘛！ 再大一点，逢人便说这小姑娘长的可真俊呐！ 他也很无奈，他也想浓眉大眼国字脸黑皮肤有男了气概，可惜他妈没把他生成那样啊！ 虽说他脾气好，但也因此跟同龄的小伙伴打过不少架，他讨厌别人说他长的女孩。 但也没能总打架不是，于是他就只好把自己武装起来，出去干活从来都是长裤长褂外加大草帽的。 好不容易衣服脱完，江素娥那兴致也快败光了，赶紧这样那样的一通折腾，完事后两人一身汗，端了两盆水洗完就睡了。 * 正如江素娥所想的那样，村子里渐渐有了流言。 江素娥不知道看到她捞鱼的那个大婶跟别人说了什么，也不确定还有多少人是不是也看到什么。 总之是有人说村东那条河可是有鱼，而且还不少。 有人不信，那条河都快干了，有个屁鱼。 你不信？不信去试试吧，听说有人捞不少鱼，还捞了不少次呢。 有人看说的活灵活现跟真事似的，于是就去捞了捞，结果却连个泥鳅也没捞到。 去的人不在少数，这年头能稍微有个进项都得挤破头去试试，可失望而归就要骂娘了，被骂的人自然也急了，“又不是我说的，骂我干啥？” 谁说的？ 不知道！ 但这时又不知哪个说真的有看见有人逮了不少鱼，应该是村里的但不认识，于是跟相熟的形容了那人相貌，家里几个孩子啥的。 一传十、十传百就有那认识江素娥的找上了门。 “我听那人说的有子有眼，真的不是你跟你家大志捞的鱼？”首先来到她家的就是住的最近的大丽妈，在一番旁敲侧击无用之后，终于直奔主题。 “捞啥鱼？你这是听谁胡说的，那条破河里有鱼？”江素娥打定主意死不认账，反正也确实没有鱼了，以后也不会再捞了。 “真不是你啊？” “真不是。”江素娥斩钉截铁的说。 大丽妈看她说的如此坚定，不由信了几分，想那村东那条小河沟可是都快干了，要是有鱼早就有人逮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想到这大丽妈不好意思的说，“嗨，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些人真是没事闲的，瞎传个啥，说的跟真事似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大丽妈就回家做饭去了。 江素娥毫无压力的哼着歌做了晚饭，特地又包了点野菜饽饽熟了让晓珍给她爷和她叔送过去吃。 不一会儿裴永志回来，还好他心理素质也算不错，人家问他也并没有透过半句口风，他那脸一直包着也看不出脸色儿来。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打死也不能认，要不得多生多少事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要是让人知道江素娥有这样的能力，会不会被抓出研究一通呢！ 晓珍端着放了两个大野菜饽饽的大粗瓷碗，朝她爷爸家走，刚进了院子，就看到一辆不带大梁的黑色自行车支在院子里，这挡泥板有点歪，是去年她姑奶奶也就是裴书会来时正赶上大雨摔了一跤，挡泥板就摔变形了，她知道。 而此时屋里也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眨眨睛，把碗虚搂在怀里，轻手轻脚的走到墙根底下，听墙根是不好的行为她知道，可是想到那个坑她姐的姑奶奶又来她爷这里不知搬弄什么是非，她就想知道知道。 只听里面果然是裴书会的声音，“大哥啊，你说说你们瞒的可真紧呐！那鱼卖了不少钱吧？家里发了财也不说一声，就说我一时糊涂做了些傻事，但不是也没真成嘛！怎么就把亲妹子瞒的这么死哟。”说着说着裴书会竟似要哭出来似的。 裴老栓戒烟好多年了，但有事还是会拿着烟枪嘬一嘬，此时他脑子里是想起，前些天儿子家是送来条鱼给他吃来着。 第18章 气愤（捉虫） 第十八章 裴晓珍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懂些事了，前阵子妈妈弄了些鱼回来，并吓唬她们不要往外说，要不然就没的吃了。 其实她知道并不只是这个原因，她们这个地方鱼是稀罕东西，起码她记忆里几乎没咋吃过，别人家几乎也是一样的，听说这东西不便宜，所以她们家突然有，而别家没有，这肯定要被人说闲话的。 她有个小伙伴叫王小光，他爸爸做木匠的，不知怎么就自己捣鼓出一个样子好丑的木头马，骑上去还会前后摇摆的那种，小朋友们都喜欢玩，附近孩子们知道了就都去他家玩，好晚都有人不回去，弄的王小光早上上学都起不来。于是王小光的妈妈就关上大门不让人来玩了，然后之前去她家玩的孩子家人，就都说她家不厚道，连个破木马都不给玩。 现在她想，她家的鱼大抵是如此的。 爷爷并不知道她家捞过多少鱼，是否卖了钱，只是那阵子留了条中不溜的送过来这边，现在听到姑奶奶开始哭诉，就好怕爷爷一心软，说点啥不该说的，姑奶奶肯定要大闹一场，人尽皆知。 她往里凑了凑，紧贴着窗台下的墙面，紧张的握拳，皱着浓眉考虑要不要冲进去，但就听他爷爷说，“你这听谁胡说了，哪有啥鱼？我咋不知道。” 那鱼的事他并不很清楚，只记得大儿子那边是送过鱼来吃，那鱼是真好吃，留点汤儿第二天父子两个还就着窝头吃了。 他自己没啥本事，也帮不了儿子们什么，如今二儿子媳妇都娶不上，已经让他日夜的睡不着觉，但他能做的就是别给孩子们招事，多说多错，不说不错。村里传闻他也有耳闻，但他一概是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就闭眼装睡。 晓珍放下小拳头，稍稍松了口气。 裴书荟在屋里一副不信的样子，夸张的拍着大腿道，“我说大哥哟，这不光村子里传遍了，连我这个不怎么回咱村的也听说了呢？你咋还想着骗我。” “我都跟你说了，之前大丫的事我那也是受骗上当呀！那个贺老三就是个骗子，走街串巷的骗，我也是后来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以后也绝不跟他来往，你就原谅我一回啊。” 说完她自顾自的倒了碗水喝。 裴老栓拧着眉头，嘬着不冒烟的老烟枪，将信将疑道，“你真是被骗的？” “真，”裴书荟一脸万分愧疚的表情，“当然是真的哟，我再想赚媒人钱，我也不至那么缺德毁我亲外甥的闺女啊。”看到他大哥神色有些动容，再接再力，“都怪我一时大意，没打听清楚，就觉得是户好人家，彩礼给的也多，咱家这条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这也是好心，谁曾想却是办了坏事啊。” “大哥哟，我这些日子过的可惨了去了，我那儿媳妇你也知道，那是远近驰名的泼妇、事儿妈，回去后非说我藏钱，闹着分了家。咱家就那两间屋，哪有房子分，然后就把我跟你妹夫我们这老公俩赶到了小厢房去睡，那厢房又低又矮，冬天冷夏天热，简直不是人住的，这两天天气越来越凉了，你妹夫那老寒腿又犯了也没钱治啊。”说到这她又吧嗒吧嗒掉了几滴眼泪，弄的似乎比窦娥还冤似的。 裴老栓一直是个老实性子，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想毕竟是自己亲妹妹，占点小便是有的，但这么害人应该不会，就有几分信了，又看她哭的伤心，就从外屋拿了块手巾给她，“唉，谁家日子也不好过，以后慢慢就好了。” 裴书荟接过手巾，刚有几分得意，却听到自己大哥居然这样说，噎住，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就又想接着哭诉。 其实她这些日子过的确实不好，家里家外一团乱，但也没她说那么可怜，起码饭照吃钱照样捏着一大部分，她也不是好惹的，天天与儿媳妇闹的鸡飞狗跳人尽皆知是真的。 就是那贺老三知道事没办成，把之前给的大部分的媒人钱要走了，让她心疼好一阵子，进了她的口袋再让她掏出去，那是必定肉疼的了。 “唉，真是没啥鱼的事儿？你肯定是听差了？”裴老栓劝了劝又，被她哭的心烦，听她还在纠缠有没有鱼的事，肯定的说道。 “哪能听差，那可是千真万确听你家前院儿的对过那家嫁到咱村儿的闺女说的。” 裴老栓听她说的绕来绕去，低头想了想，前院？对过那家？嫁到了大高庄的，不就是李玉梅？ 裴晓珍听到这，小脸都快扭成一块皱抹布了，简直气死她了，她要赶紧回去把这个事儿告诉妈妈。 谁知刚一动作，就听‘嘎巴’一声，她一看脚下踩到个干树枝，慌张的赶紧往外跑。 迎面正好看到她三爷爷，也就是她爷爷的弟弟。 “三丫，跑啥？你爷在家吗？”裴书全也有五十多岁了，个子高，但却胖的很，走起路来喘三喘。 晓珍叫了声三爷爷，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扭头就跑了。 “个丫头片子。”裴书全骂了句。 这时裴老栓和裴书荟听到声音也出来了，裴老栓道，“老三，你咋来了。” “哎呀，我说哥啊！你也太不地道了，家里有好事儿也不想着弟弟一家，你还有个当哥的样子嘛！” 晓珍跑到半路，才注意到自己怀里的那碗野菜饽饽还没给她爷，摸一摸已经有点凉了，也不管那么多了，几步跑到了家，就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跟她妈说了遍。 江素娥听说那个老糟婆子又上门来捣乱，当即就想拿了锄头打上门去，新仇旧恨加一块可以好好算算，可听到公爹似乎对那老糟婆子态度似乎有些松动，就又把助头放下了，不管怎么样人家是亲兄妹，她不可能摁着不让人家来往。 “妈，我出来时正好碰到三爷爷也去找爷爷，不知道什么事。”裴晓珍接着说，三爷爷跟姑奶奶一样，没事就喜欢找爷爷干活，要不就是占些便宜，反正准没好事儿，所以她也不忘报告这茬。 江素娥听了更是生气，但还没等她表示啥呢，裴晓珍又加了把火，说是那老糟婆子应该是听李玉梅说的。 “真的，我亲耳听见的，她说是听对过嫁到她们村的那个说的。”裴晓珍生怕不全面，还补充道。 原来全是她在这里搬弄是非啊！ 江素娥这下就真的肺快气炸了，本来正在吃饭，如今筷子一摔，恨恨的瞪了裴永志一眼，就进了屋去了。 桌上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妈妈好久没发脾气了，有点不适应了。 只有小宝挥舞着筷子，没心没肺吃的香甜。 裴永志也放下筷子，让孩子们接着吃，自己则赶紧端着媳妇那碗饭进屋。 现在天黑的越来越早，为了省电也是哪个屋子有人哪个屋子才点个小煤油灯，如今他们卧室就是漆黑一片，裴永志把碗放桌上，刚想点个灯把屋子照亮，就被不知是什么东西砸了肩头一下。 倒是不疼，想必是枕头一类的东西，不用问肯定是媳妇扔的。裴永志这人也不是一味的老实，有时也会耍个小聪明，让自己日子更顺遂一些，于是趁机‘哎哟’一声。 “咋了？砸哪了？”江素娥本来坐在炕边，看人进来就直接给了一枕头，枕头是荞麦皮混着小豆子粒，虽说砸不坏人，但不经意要是砸上一下也应该挺疼的。 江素娥知道自己是迁怒了，毕竟她家大志可什么都没做，可她听到李玉梅这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可让她生气的根源偏偏就是这男人。 “哎哟，可疼死我了。” 江素娥听到对方叫唤，也不顾生气，就赶紧借着月光凑过去看，“哪疼啊，砸哪了？不要紧吧。” 其实砸了下肩膀一点也不疼，那力道并不大，跟她媳妇给他捶两下差不多，还有点解乏呢，但他可不能这么说，要不然就没完了。 于是就只好装蒜，“砸我后腰了，媳妇你赶紧给我揉两下，要不明天起不来了。” 江素娥赶紧把煤油灯点上，借着灯也看不出伤着怎样，可能灯也太昏黄，看不太清楚，只好说，“我看不清，你趴炕上去，我给你揉、揉。” 裴永志一听有门，就依然趴到炕边，江素娥就凑近给他揉起了后腰，边想还边心内叹气，自己这是何苦，最后还是她心疼。 裴永志是一点不敢露出其他表情，依旧是呲牙咧嘴，表示自己很疼的样子，如此这般两人才算相安无事了。 等裴永志觉得媳妇情绪应该好了点，就借机说，“我爸那边回头我去说。” “你去说啥？”江素娥手上不停，他那莹白的皮肉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似乎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亮。 第19章 先制人（捉虫） 第十九章 鸡叫三遍，天色渐明。 小高庄的村民们，不少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裴家晓玲和晓珍一早就起来开始扫院子，大闺女晓瑜也在打水准备洗脸。 小宝侧趴在他的小床上，身体和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睡的跟一头小猪一样。 江素娥和裴永志昨天睡的有些晚了，早上也就起的有些迟。 裴永志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就赶紧悉悉索索的起床，他平时睡觉就是穿条宽松的棉布裤，上身就啥也不穿。 所以当江素娥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就是白、花、花的一片，她还记挂着对方昨晚的伤情，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大志，你腰还疼不？” 大志腰一点也不疼，一宿过去他已经忘了那茬了，顺嘴就说了句，“我腰咋了？” 江素娥眨眨睛，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光滑的、毫无一点受伤痕迹的某人的腰部，她皱皱眉，伸手还捏了一下。 “呃，哦，不太疼了，好了好了。”裴永志似乎想起了啥，不过为时已晚。 然后裴家西屋便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裴大志。” 接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听到妈妈的声音，“好你个裴大志，你敢骗我，你给等着。” 再然后裴大志抱头鼠蹿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衣服歪歪斜斜，鞋子还少了一只。 裴永志出来就看到三个闺女六只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尴尬的轻咳，“那啥，早上咱喝红薯粥好了。”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去小磨房里拿红薯。 小磨房平时可以磨面，也当仓库用，粮食之类的大件都放那儿。 几个孩子看到这一幕都捂嘴偷笑。 小宝被吵了睡眠，愤怒的哼叽一声，趴过身接着蒙头大睡。 一顿早饭，裴永志吃的胆战心惊，正想着要认真承认错误，请求宽大处理的时候，他弟弟就来救了他一命。 “大哥大嫂，在家吗？”二弟裴勇武从外面进来，声音带着焦急。 裴永志赶紧跳了起来，走出去答道，“在呢，咋了？” 裴勇武长的人高马大，此时看见大哥却像个找到了主心骨的小孩子一样，“大哥，咱爹起不来床了，你快去看看。” 裴永志一听大惊失色，“咋回事？” “还说啥，边走边说。”江素娥站起来，拉着裴永志就往外走。 裴勇武赶紧又往回跑。 几个大人谁也没功夫管孩子，裴晓珍直觉得跟昨天的事有关联，就想跟出去看看，被大姐拦住了。 “你出去干啥，别跟着添乱。”爷爷病了她们都挺担心的，不过她们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在家等消息。 路上几人边急步走着边说。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江素娥昨天让晓珍去送饭，老爷子还好好的在那跟裴书荟唠嗑，这时想必跟她脱不开关系。 哦，还有那个三叔，生不出好事。 “嗨，别提了，都是老姑和三叔给气的。”裴勇武气的眼通红，这才说起事情始末将。 原来昨天裴书荟还没走，裴书全就来了，这两兄妹或许是生下来就是专门坑他们大哥来的，裴书荟这边正哭诉着她的惨况以博取同情，让裴老栓烦不胜烦。 这边裴书全就来了个兴师问罪，大声质问他大哥怎么有个好事也不想着家里。 “老三，你说啥呢？我这能有啥好事啊，别听外面人瞎说啊！”裴老栓虽然有时会心软，有时会想着弟妹们不容易，都是一大家子要养，能帮衬就帮衬着点，哪怕他牺牲点也没什么，谁让他是大哥呢。 他还记得他老娘临终前抓着他的手，让他照顾弟弟妹妹，他老娘这辈子不容易，生下五个孩子，只活了三个，最后为了养活他们把自己也累死了。 他哪能忘了他老娘的嘱托，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对弟妹颇多照顾，哪怕他们的要求很过分，但他并不计较，能帮就帮了。但他也是有底限的，虽然很低，但还是有的。 那就是别给孩子们招事儿，前次他因为帮着老三家干活而累的旧疾复发，已经觉得很是拖累儿子，心里想起常觉得对不起他们，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净干拖累人的事儿，老二没事也老埋怨他别没事找事，他知道自己不是没事找事，可是他啥也没说。 “大哥，你这就不太对了，这事全村几乎都传遍了，你家大志和他媳妇跑到村东河里捞了老么多鱼来卖，怎么就是瞎说，老话讲空穴来风，必定有因。人家不可能没影儿的事瞎说一通，人家怎么不说是你，不说是我家小文，怎么就说是你家大志呢？”裴老三说的无比肯定，就跟他自己亲眼看见的似的，一副他大哥不仪义，一家子独享发财的机会，不拉拔自己亲兄弟的嘴脸。 裴书荟这时候也旁边跟着起哄，“就是啊大哥，人家说肯定有他们说的道理，......，你这可太不地道了，亏咱还是亲兄妹呢。” 裴老栓老实了一辈子，只知道闷头干活，哪是这两个没事就喜欢钻空子，干活就喜欢偷奸耍滑的兄妹对手，被一阵堵塞，就咳嗽了起来。 还好裴勇武正巧干活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他们挤兑自己老爹，虽说老爹平时干的事挺让他这个当儿子生气的，但到底是自己老爹，没事父子俩他可以说两句，现在别人说可就不行了。 他马上冲上前去，对着那两个为老不尊的所谓长辈就是一通说词，“三叔、老姑，你们瞎说啥呢。我老爹身体可不好，你们别没事老挤兑他，那条破河都快干了，成批成批的到那捞鱼的人，连块鱼鳞都没捞上来过，怎么就成我哥嫂捞上来发了财了，这不是有人咱家有仇，故意这么说的吧？” 他声情并藏，肯定的是有人针对他家，又着重看了两人，意思是好像跟他二人有关似的，直接气的二人一个倒仰。 “嘿，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没家教的东西......。”裴老三首先就发了难，他自觉自己是长辈，怎么着都是有理的。 “我再没家教，也不会跑人家里要好处，......。”裴勇武气急。 “大哥，这孩子你管不管，什么叫要好处，想当年你没事逞英雄摔断了腿，还是我卖了家里唯一一条大牲口，给你出钱治的病，你就是让你儿子这么对我的？咱们可是亲兄弟，能这么说话吗？这是要干嘛？忘恩负义？” 要说裴老三为什么对他哥能这么一直理直气壮也是有原因的。 话说当年裴老栓和三弟各自背着个口袋进城卖东西，他走在前面，三弟有事落在了后面。说好到哪里会面，而他就在路上就遇到了两个小、混、混打劫一个中年人，那个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下子就被人踹倒了，从里到外的东西都被搜刮怠尽，看他身上衣服似乎值钱，还要扒他的衣服卖钱。这还不算完，抢劫完了还狠揍那人，而那人竟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裴老栓本来躲在暗处，本不想出这个头，但当时正是冬天，哪能看人这样被人揍，于是找了个木棍就冲了上去。 他虽然没有打架的经验，但是长年干农活，自是有把子力气，那两个人被打的措手不及，就都被打懵在地，可就在他扶人起来准备赶紧跑人，却其中一个混、混拿着木棍直接高的趴在地上。 久久起不来，那两混、混以为自己闯了祸，杀了人，也就溜之大吉。 待他醒来后却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地上，他三弟从后面赶来送他去医院治病，当时哪有什么钱，三弟只得卖了家里的唯一一头小毛驴，才凑够药费，而他的腿也因为耽误治疗，留下了病根，只要阴天下雨、酷暑寒冬、干活累了，都会犯病，百试不爽。 所以裴老栓对三弟有着对兄弟的照顾的同时，又有很大的愧疚在心。 “当时三叔和老姑挤兑的老爹脸憋的通红，还撂下话说让爹问清楚怎么捕的鱼，好事不能落下自家人，然后可能看爹不太好就都走了。”裴勇武说完，又气道，“当时爹气的就直咳嗽，我说让爹去卫生所看看去，爹也不肯，晚上喝了粥看他好多了，就想着今天带他去看，谁知今天就起不来了。” 江素娥二人了解事情始末，也是非常气愤，但这种气愤并不是一回两回了，因为裴老栓对那二人的维护，所以透着一股无奈。 说话功夫看似长，实际也就一两分钟的事，他们走着也到了裴老栓住的屋子。 此时裴老栓已经起来喝粥了。 “爹，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裴勇武要说年纪不小，也二十多了，但这些年除了干活种地，没离开过小高庄，更没经过啥事，所以初时叫不醒他爹，一下子就懵了。 裴老栓点点头，活动了下胳膊腿，表示自己没事。 裴永志夫妇看裴老爹样子与平常无异，但身体这种事不检查下怎么放心，所以极力劝他去医院检查下，裴老栓一辈子节俭惯了，死活也不去，怎么劝都不听。 他们作小辈的也不可能把老爹打晕了带走，只好作罢。 大志就嘱咐弟弟注意着点，回头有点啥事赶紧来找他，他也借辆三轮板车备着。 夫妻二人一通折腾，手心、脑门都是汗，两人心情郁闷的往回走，快到家门口时，后面就赶过来俩人。 二人均是个子不高，胖的不太出奇的庄稼汉模样，但穿的都不似普通庄稼汉，而是料子不错的长裤长褂。 其中一个个子稍稍高一点的男人看了裴永志一眼，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就过去了。 裴永志认识那人，那是李玉梅的男人，他当年来接亲的时候，他见过。 江素娥的记性相当好，自然也认出了对方，他不自觉的握紧了裴永志的手，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便回了家。 到家后，江素娥越想越觉的这事要尽早解决才行，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将来越来越严重，于是江素娥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出门去裴老三家。 她想过了，她得先发制人。 第20章 受伤（捉虫） 第二十章 江素娥从小到大，一路都是以实力证明着自己并不好惹，所以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这边都是声名在外的。 因此她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能与裴永志终结连理，也算是缘分。 扯远了，江素娥这边换了身衣服，找了件趁手的东西就出了门。 裴永志看媳妇出去，自觉也是要跟着的，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均被要求在家老实看家，爸妈一会儿就回来。 农村起的一般都挺早的，家家户户又都开着门，附近的那些人一看江素娥如此气势汹汹的的架势，料想是有好戏看的，于是一个两个奔走相告，一下子身后就聚集了不少人。 裴永志跟着步履急促的媳妇，在旁边小声说，“有必要搞这么大吗？” 华夏国人的传统观念还是家丑不可外扬的，这也是一般人的想法，多么大的矛盾都希望关起门来解决，裴永志这样想也不例外。 但江素娥显然没这样想，她摇摇头说道，“这事还真的要搞大了才行。” 裴永志也不是傻子，他老实惯了，也惯常反应比别人慢一些，不过略一思索便明白，网鱼的事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后果很严重。 裴老三住的离他家并不太远，过了两个胡同就到了，房子也是毛坯房，但却有好几间厢房，一进门就看到左侧是新垒的猪圈，没错，就是年前裴老栓帮着垒的那个，当时说是养猪，但现在一头猪也没见。而里面却放着许多杂物，这猪圈应裴老三要求是弄了顶棚的，挡风挡雨，要是将就点住人也是能行的。 因此名义是猪圈，其实就是他家盖了个厢房。 平时因为裴老三实在极品，所以两家人来往很少，除过年过节几乎不怎么走动，如今裴永志看到这个情况，就想到自己老爹因此旧疾复发，当初要住院治疗的境况，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二人身后跟着一帮看热闹的，动静自然不小，所以他们刚进院子，里面的人便有所觉了。 打头出来的是裴老三，然后是他唯一的儿子裴勇文。 裴勇文照例是裴家人高高黑黑壮壮的样子，但长的却没那么端正的五官，吊梢眉三角眼，嘴巴挺大，旁边还一颗筷子头大小的黑痣，简直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哦，还有就是小小年纪就有秃顶的趋势。 要说裴家人都长的端端正正的魁梧大汉形象，唯一一个个例，还是某些女人心目中的俊美模样。怎么裴勇文就跟别人不太一样，这全都归功于他那随后出来的妈身上。 所以人裴勇武继承的是他妈强大基因较多,剩下裴家的基因就只剩高和壮了,哦,黑不算,那不是他家的专利,因为几乎庄稼汉就没有不黑的,整天日光浴,想不黑都难。 接着还有就最令人意想不到，但江素娥又十分想找她麻烦的人——裴书荟。 裴书荟昨天跟着三哥一起挤兑了一番大哥，自己并不确定的事，在三哥嘴里说的有鼻子有眼，她本身就倾向于是真的，如今就更信了。 相信了这事，就前所未有的积极想要捞些好处，一个人势单力孤，跟三哥联手还能分些，尤其是在她得罪了江素娥之后。 所以她一早就来这儿，打算跟三哥好好商量下后面怎么办，兄妹两个臭味相投，但又彼此看不顺眼，刚刚起了个头，江素娥就来了。 看到江素娥，本能的她就往后缩了缩，谁都知道江素娥不好惹，而且她可是亲身体会过的，要不然她跟三哥怎么都不约而同的去找大哥，而不直接找当事人问，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江素娥惹起来会很麻烦，而柿子专挑软的捏呗。 “大志媳妇，你拿着根棍子想干嘛？造反呐？”裴老三质问的并没有多么的气势汹汹，相反有些许气弱，当然他极力掩饰着，把长辈的架子拿足。 江素娥嗤笑，“三叔啊，您老很快就知道我要干嘛了。” 她扭头向身后围观群众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想请各位评评理，我家这位三叔，年前就曾把我公爹累的要住院，如今又突然跑到我公爹家说些有的没的的话，硬生生的把他老人家气的第二天起不来床，如今还在床上躺上，大家说这事对还是不对？” 有的说，“当然不对。” 有的知道个大概，就想问清楚自己同样好奇的问题，“到底啥事啊？” “大志媳妇，你可别张嘴就来，我昨天走的时候我大哥还好好的，而且我就算找我大哥帮着干点活，关你什么事。他自己身体不好，自己也不说，也要赖我账上？简直慌唐！还有，那网鱼的事不是你，人家干嘛都说是你？你还想抵赖，赶紧把怎么网上那么多鱼的方法交出来，大家一起发财是正理。”在最初慌乱过后，裴老三理清情况，也不甘示弱起来，毕竟胡搅蛮缠也自有他的路数。 大家伙一听这关乎各自利益的事，就也不说裴老三不对了，跟着起哄让江素娥交出网鱼的方法。 裴老三儿子媳妇和裴书荟在后面一看这形势又倒过来了，自然也跟着帮腔。 而江素娥却不慌不忙道，“谁看见了？有证据没有？给我站出来？” 是啊？谁看见的？人证？证据，有啥证据？ 一瞬间人们又安静下来，也无一人站出来说亲眼看到怎么样，有没有没人知道，但即使有也不想趟这浑水把江素娥这个‘泼妇’给得罪了，没见她连同族的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江素娥早料到如此，否则对方也不会背地散播谣言，拿村民当枪使，摆明是既不想出力和得罪人，又想跟着混水摸鱼得好处。 “没人站出来，就是没证据，那三叔你所谓的人说的，你是听谁说的？”江素娥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裴老三，等着他的回答。 人群里一阵悉索的声，好像怕被指证出来一般。 其实裴老三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说的，因为他听说时好多人都在说，几乎已经成了人们到处在谈论的话题，所以他才直接就去找大哥兴师问罪。 于是裴老三只得强装镇道，“大家都这么说，肯定有道理，否则人家怎么不说是我，不说是我家小文，偏偏说是你们，这事不是很清楚吗？” 然后群众们又开始摇摆，觉得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是嘛！既然大家说什么是什么，那要不大家一块让老天爷赶紧下点雨吧，地里正渴的要命呢？” “那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大家说嘛！” 裴老三被他噎的哑口，然而江素娥这还不算完，“就那么一条小破河沟，那么多人信了都去捞，怎么连个鱼影子都没有？我就是再会捞鱼也得有鱼才行啊，难道我会变？” “哈哈哈......，”围观群众听到这儿，深觉有道理，于是一阵哄笑。 裴永志也跟着在旁边笑，他本身是个嘴笨、有理都说不出来的主儿，找了这么个媳妇自觉很是骄傲。 而江素娥这时把面色一正，“行了，甭废话了，我公爹被你气的病倒，医药费总得掏吧，上次没找你要已经便宜你了，这次可就不行了。” 上次裴老栓旧病复发，裴书全就一分没出，这次可不能这么便宜他。 没错，江素娥来这里一是为了解决鱼儿的事，以免后患，还有就是好好教训这极品三叔，让他出回血。要不然她得憋屈死。 “我家哪有钱，你别想讹诈。”裴勇文一直在后边跟着着急，此时听说要钱哪还能忍。 “没钱？没钱也行，那拿东西抵吧！” “你做梦。” “我告诉你江素娥，你别太过分。” 父子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裴老三向来脾气不好，他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想来个出奇不意直接就朝江素娥扑过去想打她，裴永志眼急手快，赶紧把媳妇拉到一边，而江素娥反应也不慢，她直接利用手里棍子的优势，一棍子朝着对方的小腿脚子就是一下。 江素娥这身体也是常年干地里活的，也是有把子力气的，这一下下去，裴勇文立刻惨叫一声，脸部朝下栽到了地上。 裴老三看了气急，抄起个锄头也挥了过来，还好裴永志虽然瘦，却也高高大大，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挥，要不然这锄头可是了不得的。 就在这时裴书荟也自觉终于找到了一血前仇的机会，也抄了个扫帚挥了过来，江素娥自然不能让她打到，赶紧使木棍来堂，力气大的直接把人挡了一个歪倒 ，差点撞到旁边的墙。 可就在这时，一个不明的黑色物体朝她飞了过来。 “不要。”裴永志这边两只手正忙着，就那矮个子三婶拿了个小板凳就朝他媳妇扔了过来，直要吓的魂飞魄散了。 然而到底没有吓成，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板凳被人一胳膊挥到了一边，正好砸到倒在一边的裴书荟腿上，发出一声惨叫。 而挡的那人似乎也被伤的不轻，也直接斜斜的往一边倒去。 “爹。”这人正是裴老栓，后面跟来的裴勇武大叫一声，赶紧去扶。 而这时因看到要上演全武行，躲到一边的群众里也跑出几个大汉出来阻拦，局面才受到控制，而最后也以村长出面调停，让裴老三一部分医药费，才算稍稍帷幕。 因为江素娥他们要赶紧送裴老栓去看大夫。 板凳伤的是胳膊，但却并没有骨折，裴老栓觉得自己不碍事，又是死活不肯去卫生所，不过这次他没有扭得过江素娥。 骨折的确没有，但却整条胳膊都青了，而且还有几处比较深的刮伤，那板凳上有钉子的。 “爹哟，你说你拼啥命往前冲。”江素娥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公爹是为了救她才这样的，对方虽然是个糊涂心软的人，但却真的是个好人。 “你们好好的就行啦。”裴老栓举着包扎好的胳膊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啦，不是伪更啊，下午再更新。 大家如果看到虫，也可以帮忙留言告知下，多谢啦 第21章 信任（含入V公告） 第二十一章 江素娥对于公爹，自刚嫁过来时就曾诸多怨言，做人没原则，宁愿自己吃亏也得帮别人，摆明那个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也无怨无悔。 天天说什么能帮就帮了，他们也不容易，不用你们管啦！ 说的好听，出了什么事，吃药看病还不是得他们管，那两个极品出过一分钱？ 气急时她也曾埋怨过，可对总是笑呵呵的不接茬，再多说就装听不见或是再诉一句，他们也不容易，弄得她很无可奈何。 她虽‘泼’名在外，但也不是不讲理的，对长辈起码尊重她还是有的，所以后来她也不怎么管了。 这些年该尽的教道她一样不落，但再多的却是没有了，可没想到这公爹今天居然拼着命替她挡了一板凳。 说不感动是假的，以往她觉得公爹和亲爹还是有区别的，但现在她却觉得做到这份上，也就跟亲爹没啥区别了。 卫生所条件简陋，包扎好拿了些内服外用的伤药，几人便回去了。 回去一块把裴老栓送回了家，江素娥回去就把自家仅剩的一只老母鸡给杀了，炖了一锅连肉带汤的鸡肉锅给裴老栓送去了。 “给咱爹补补。”江素娥这样说。 裴永志眼眶红红的点头说，“媳妇你也留点吃。” “我又没受伤。” 一锅鸡肉到底还是给裴老栓送去了，裴老栓坚决不收，埋怨道，“怎么就剩一只还杀了，不留着收点鸡蛋给孩子们吃。” 埋怨了一通，咋这么不会过日子，裴永志就只会说是大娥让给您老补身体的。 “我补啥身体。”他嘟囔一句，但后面到底没再说啥，儿子多说几句没事，这涉及到儿媳就别说那么多了。 不过没说啥是没说啥，但却只肯盛出一碗，多出来的就让他拿回去，怎么劝也不行，再不听就躺炕上装睡，还让裴勇武赶紧把他哥赶走。 裴永志没办法，只得端着小锅又回去了，遭来江素娥一顿白眼，还撇嘴道，“办事不利，回头惩罚你。” 裴永志看媳妇的样就知道她不是真生气，就配合的做出一副好怕怕的表情。 于是，江素娥只好改变策略，把鸡肉留着每天送一在碗过去，家里也留了一点给孩子烩菜吃。 索性地点自从分了土豆和分薯等最后一批吃食后，就几乎没什么活了，裴老栓从里到外也安安心心的在家修养。 而江素娥就赶紧去要医药费，虽说只是皮外伤，医生也只给包扎下开了些简单的伤药，但是江素娥可不是栓，这事就这么算了？ 那裴书全和裴书荟都是登鼻子上脸的主儿，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虽说村长让他出医药费，但钱在他挺手里，不要他是不会往外拿的，江素娥上门去要，他这次连门都不让进。 江素娥就在门外闹的天昏地暗，把他的事迹都一条条往外数，什么让他大哥时常给他干白干连个饭也不管啦，大哥为给他干活累病连看都不去看啦，这次更是他媳妇打伤了他大哥，村长都说应该他出医药费，他居然还想耍赖，完全是没把村长放在眼里等。 如此这般，回回惹来众人围观，最后裴书全实在不能忍了，只好掏钱。 多少钱？啥，十块？用啥金贵药了要十块。 江素娥就把裴老栓伤情说的要多严就有多严重，弄的围观的人听了都不忍心，跟着一块起哄要钱。 裴书全不给，要去找裴老栓讲情，谁知这次连门都进不去，反正现在地里没活了，裴勇武一直在家守着，家里几个孩子轮流去门外盯着，一看到他要来就马上回家报告。 就这样，裴书全就只得认栽，咬着后糟牙给了十块钱，回去就把门一关，拍的山响。 江素娥才不管对方的怒火，美滋滋的如法刨制又去了裴书荟家，又要块钱。如此才算告一段落。 这两天折腾完了，三个闺女也该上学了，江素娥给每人做了双新布鞋，另给了一人一毛的零花钱。 头一次拿到零花钱的几个孩子，睁大眼睛都乐的不行，小宝一看不干，怎么给姐姐不给他，就吵着也要。 江素娥就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等你上学再给你。” 小宝就表示也要去上学，要跟姐姐们一样，江素娥就说他还小，要等长大点。 小宝说，长多大。 江素娥就说，跟你三姐那么大。 于是小宝就在外屋的土墙上，对着他三姐的身高画了道印子，然后每天要到印子下面去比一比，长不高就每天跳啊跳，盼着快点长大，好拿零花钱。 他都打算好了，等有了钱就先买块橘子瓣糖吃吃。 地里没了活儿，孩子们去上了学，家里只有小宝每天跳来跳去倒也不惹事了，一下子无事安静了下来。 江素娥便一比一碗的比例稀释灵泉水喝，一天就喝一碗，希望可以改善一下自己的皮肤。她五官长的很好，但就是皮肤挺差的，这些年下地干活更不复原来白皙，什么雀斑晒斑皱纹也是接踵而至，每天再对着裴永志那细乎乎的白皮，她真的要气死了，每天早上醒了都得捏一捏，不捏红了不罢休。 裴永志就真的痛并快乐着。 “希望有用。”头一晚，江素娥喝完一碗灵泉稀释的水，自言自语的就睡了，祈盼着第二天可以便成二八年华的大美人。 可惜她注定失望了，其实也不是说没有用，而是没有她期望的那么大改善。 “怎么这个斑点还在？哎呀，还有这道纹。”江素娥脸上的问题不少，任何一个快三十七岁的农村妇女，脸上的问题都不会少，但还是有些许改善了，小点的几乎看不到的斑点没有了，大一点的斑淡了，皱纹也是一样。 江素娥叹了口气，“看来需要再多喝几次才行。” 于是她便每天一碗慢慢改善，她不只是自己改善，还在家里做饭里也滴上两滴，以后孩子们也可以美美的，之所以她没有一开始就用，就一直在观察，她担心这泉水会不会对身体好。 裴永志除了误喝的那滴，便再也没喝过，精神头似乎比往日好些，但不确定是地里没啥活了不怎么辛苦的原因，还是喝了灵泉水的原因。 而家里那只鸡被宰前也是精神抖擞的，所以她几乎确定应该是没啥负作用。 于是才敢往食用水里加，反正她每天就那几滴的量，用多了会头晕，但第二天会恢复如常，不用不就浪费了。 不止如此，有那卖小鸡的，江素娥就一气买了十只先养着，等到年应该就能杀了。匀点灵泉水给小鸡喝，下了鸡蛋也能去卖。不过她养鸡虽然有经验，但都是几只几只的养，并没有大规模的养过鸡，所以一次也不敢买太多，再说那灵泉也只有一点，多了也没用。 裴永志看没啥活儿，早把那粮食都磨成了面，然后把家里里外外的规置一番，再闲了就开始编竹筐了，虽然这东西家家户户都会编，但他编的认真，做的也平整规范，到了镇上还是能卖几个钱贴补家用的。 夫妻两个日子过的平淡而充实，但再平淡的日子也有波澜。 这天，江素娥跟裴永志两个一起规整院里地面，这时还都是泥土地，夏天时下雨踩的坑坑洼洼，一直也没时间修整，今天就去废地挖了点土，把地面夯平整些，省得小宝在院子里蹦来跳去的再摔倒。 前两天小宝就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然后跳到了一块坑洼的地方，直接摔了个大马趴，然后嚎啕大哭，江素娥回来还没看儿子哭的这么伤心过。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一通安慰外加给他买了两块糖块后，才抽抽嗒嗒的好了点。 于是江素娥才决定规整家里地面。 这时农村都是这样地面的，两人规整就规整吧，还偏偏边干活边有说有笑，闪瞎了过路人的眼，这其中就有李玉梅。 那日李玉梅他老公正好来接她，其实前两天他老公就来接过她，但她以肚子不舒服为由要在娘家在休息几天，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他老公盼儿子盼的眼都绿了，也担心他媳妇肚子会有啥问题。 毕竟那日不管怎么个问题，他媳妇怀孕那么打他也是他妈不对，但他惹不起他妈，只好来哄媳妇。 于是这两天跑的挺勤快，哪次也都没空着手，所以这日李玉梅终于‘肚子不疼了’，同意跟他回家。 其实李玉梅就是仗着肚子里那个孩子，拿着架子，要不被打了还么轻易回去，以后更抬不起头做人。 本来李玉梅自己能说会哄，觉得把男人哄的对自己挺好，可看了江素娥和裴永志两个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笑闹日子，她才觉得自己过的日子简直并不如她觉得的那么好。 她定定的看着，江素娥看她路过，居然还回了个不屑的眼神，更是让她差点吐血。 她可没忘记江素娥在商店设计她的事，而江素娥也没忘记对方传播谣言打算毁她的事，一时间空中交汇着无形的火花，都似要把对方炸的毁容才行。 然而还没等江素娥出手，对方就先下手为强了。 “志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我啊！”李玉梅把裴永志拉到裴家老房的后房山说道。 第22章 入V一更 第二十一章 这日孩子们都去上了学, 江素娥喂了鸡, 又洗了几件衣服，眼瞅着裴永志在家编竹筐她也帮不上啥忙，这活儿她一直不太会, 帮忙也是帮倒忙, 于是便拎着个背筐出去挖野菜。 中午回来，裴永志却不在家里，江素娥屋里屋外找了找, 都没见着踪影，就出去看了看, 也没找到，就想着去公爹那边看看对方伤好的怎么样了, 结果刚走到中段，就发现公爹房后似乎有人说话。 公爹家的房子是老房子，她家房子是结婚时盖的，一后一前, 中间中隔了一条小道够一个人走, 旁边也没有紧邻的人家, 而后边也离人家挺不近，他们这地方并不如后世房子盖的紧密, 人口还不多，房子也稀疏。 江素娥起初听到声音也没太在意，以为谁从那边经过说话呢。谁知再走两步刚要拐进小道，就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志哥，你信我，是真的。” 江素娥这下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除了那个李玉梅，也没人会这么叫他男人。村里灵的都叫裴永志做大志，不熟的就直接连名带姓一起叫，她平时叫的最多也是大志。 她带着怒气，大踏步的往后房山走去。但并没有直接就冲出过，而是到底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后房山自然就是李玉梅和裴永志两人。 此时李玉梅哭的梨花带雨，裴永志不知所措，但眉头皱的死紧，“玉梅，你有啥事就直说，哭成这样叫啥？” 李玉梅长的本来就是偏柔弱型的，哭起来尤其能激起男人保护欲，她深知这一点优势，屡试不爽。 李玉梅接下来就把江素娥在国营商店如何欺骗她，引诱她出高价，设局害她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最后她还总结道，“志哥，不是我要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在你面前说她坏话。实在是我不知道哪里得罪素娥姐了，让她这么对我，你能帮我问下吗？要是有什么误会或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可以给她道歉。” 江素娥在后面听的咬牙切齿，好阴毒，明着示弱道歉，实际是来告状，控诉她的‘恶形’。她也不出声，就看裴永志信不信，怎么做。 其实她多数还是信他的，要不然前世也不可能生活了一辈子。但有些事一定要亲耳听到才算圆满。 裴永志听完李玉梅的话，低着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李玉梅觉得他肯定是一时无法接受的，就在李玉梅觉得自己挑拨大计得成之时，裴永志却突然抬头问了她一个问题。 “说我家网鱼的谣言，你也帮着散播了吧？”裴永志问完就看着她。 李玉梅吃了一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她确实有跟着传播，那次她回来看到江素娥挑着木桶里面有鱼腥味，再结合有人疯传他家有网鱼诀窍，能从快干的河里网到好多鱼，她本能的觉得这不可能，但并不介意给对方添把火，使其扩展开来。 但是她都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去的，所以绝不会承认，而且还一副受了冤屈的表情，“志哥，你是听谁说的，我嫁出去这么多年，虽然偶尔有回来，但村里的事我哪知道什么，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谁知裴永志并不理她花样辩解，只说，“以后不要胡说了，换了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李玉梅完全傻在那，她一直以为即使她另嫁她人，她们的感情也还是在的，裴永志向来是个好脾气，从来不说重话，今天是怎么了，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吗？怎么这么难说话。 裴永志是老实，但并不傻，当年两人有婚约，但因为他妈突得急病，看病吃药花了很多钱，他爸又出了事，腿还落下病根，家里一下子借了好多外债。 李家就退了婚，对方不想跟他过苦日子，他能理解，他也不想拖累人，可李玉梅临嫁前还来对他表示一番不舍之情，就真的有点不知所谓，他想的是，嫁都要嫁了，就不要来往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说自己被逼无奈，因为她弟弟当年打伤了人，需要赔偿人家一笔医药费，她都为了她弟弟，可她真正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 她喜欢演戏，他也没有戳穿她，左右以后也不会再来往。 可惜对方总拿他当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 “我没胡说，你今天怎么了，我们从小的情谊，你不信我？”李玉梅连忙再次辩解。 “我为什么要信你？我不信我自己媳妇为什么要信你？”裴永志话语掷地有声。 江素娥这时躲在后面神情很激动，她还从来没听过裴永志这么铿锵有力的说过话，看着李玉梅一副伤心的样子，别提多解气了。 其实她明白李玉梅的想法，她为了钱嫁人，但享受了人家的优渥物质条件，回头却又不甘心起来，又想要重拾当年的感情，净想些便宜事。 “你...，她有什么好，一个老女人，满脸皱纹和雀斑。我哪比不上她了。”在她看来，她比江素娥要好的多了，她自信美丽，值得男人喜欢。她接受不了以前喜欢自己的男人现在喜欢的是另外的人，哪怕这个男人她不要了她瞧不上。哪怕对方已经结婚十几年，她也认为对方还是喜欢她的。 江素娥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前确实有不少斑点皱纹了，但这几喝了灵泉水已经改善不少了，但确实还是有的，并没有完全去除呢。 她真想冲出去甩对方几巴掌，有皱纹斑点怎么了，我家大志才不会那么肤浅呢。 关于这点她还是挺相信对方的，大志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而裴永志确实也不负所望，他低头叹了口气，语调平静的说，“我喜欢的就是他的斑点皱纹，她长的越多越可爱，那是她为这个家为了我的付出。” 江素娥摸了摸自己脸上‘可爱’的斑点，觉得这话怎么似曾相识，这不是言情小说里的甜言蜜语嘛！不管怎么样，江素娥感动大发了。 裴永志说完，转头就走，只留李玉梅愣在当场。 江素娥看对方转身，也赶紧往回走。 晚上江素娥对于她家大志的优秀表现，给予了前所未有的嘉奖，直把裴永志弄的晕头转向。 末了还逗他，你说我这斑点看着也挺好看地，要不我就不用泉水了，就这样挺好。 大志眨眨眼，都好。 江素娥又颇觉无趣，死命又去照了照镜子，自语，“还是没斑好。” 而当天李玉梅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你怎么又回娘家了，三天两头回去像什么话，还不赶紧帮你大嫂做饭去。”她刚到家，她婆婆就上前一顿埋怨。 李玉梅并不想跟她吵，她生了两个女儿本就理亏，闹大了她男人也不护着她，一切等她生个儿子再说，她点点头进厨房做饭。 这时她男人陈福生出来，先是埋怨了他妈两句，“妈，您这是干啥，她还怀着孩子呢，出去走走咋了。” “就知道护着你媳妇，哼。”陈妈扭身进了屋，心想，生完再说。 陈福生在厨房旁边就说，“玉梅，你别在意，孩子要紧。” 李玉梅回头展颜一笑，“我知道，咱妈是为我好，孩子也没事。” 旁边做饭大嫂，暗骂一句，“虚伪。” 转眼间，几个孩子上学也有一个多月了，学校组织了一次小型的阶段性测验，由于各科老师自己出题，就数晓珍的成绩最好，虽然是一年级，但得双百分也算是学习认真了。 江素娥心想，不愧是她前世最出息的孩子了。 说裴晓珍出息，完全是因为她前世是个小说作家，江素娥特别引以为傲。不过每次说啥作家的，裴晓珍都强调自己是个写手，不是啥作家。这是一直以来她给自己的定位。 其实前世裴晓珍上学并不多，但架不住她好学，她出去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研究写作，那时流行网络文学，也算搭了个尾巴，又肯勤快肯吃苦，由网络又接着走向了实体，虽然当时裴晓珍觉得没什么能耐，自己还需要很多学习的地方，但江素娥却觉得这孩子天赋异禀，没怎么学都能有这样的成就。 相比之下，裴晓玲读三年级就有点吃力了，虽然也及了格，但三年级功课也并不太难，及格显然是个只要认真学习就能做到的事情，但江素娥看着低头看着地面的二女儿，却并没有说什么，有能得第一的她固然高兴，但得不了也没关系。 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多读点书只为多明理。 而大女儿虽然长了几岁，却是成绩最差的，所以她头低的也最低。 看着几乎个位数的成绩，江素娥叹气，“跟不上进度？是学习有啥困难吗？要不妈跟老师说说看能不能调低年级。” 晓瑜读的也是三年级，已经够低了，听了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这时晓玲小声替大家辩解，“妈，是同学们都笑话我姐。” 笑话啥，不就是十六岁了还上小学呢嘛！班里坐的都小毛头，多出这么一个大孩子肯定是要笑的。 江素娥晚上再次征求晓瑜意见，三年级是不是真的念不下去，要不要调换一下，晓瑜摇头并保证下次一定考好，她便就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最近一个月来发现，大女儿行踪有些异常。 第23章 入V二更 第二十二章 当天晚上, 姐妹三个躺在东屋炕上, 探讨怎么样才能提高成绩的方法。 说是探讨，其实主要是裴晓瑜问，她们答。 “大姐, 你就多看书就行啦！”晓珍觉得她就是这样做的, 而且并没有费啥力就考了个双百。 妈妈特别开心，她心里也美滋滋的，王小光跟她一般大, 比她早入学一年，如今二年级了, 但成绩却还没她好，老师说那是他基础没打劳, 二年级就把一年级知识都忘光啦。 不过隔壁的大丽，比她小两岁，却跟她一个年级，而且考的也非常好。只是语文扣了两分, 好像是卷面不整洁什么的, 不管怎么样, 她不能被比下去，万一妈妈看到她成绩不好, 以后让她辍学可怎么办，她喜欢上学。 晓瑜听了三妹的话，郁闷的说，“可我逮着时间就看书啊。” 晓玲在旁边想, 大姐确实一有空就看书来着，同学们笑话她，她也不理。其实她之前为大姐辩解的理由并不是什么理由，因为她并不是这个原因。 而是她有空的时候太少了。 “而且我上课也认真听讲了啊。”晓瑜又补充一句。 晓珍仰着脑袋拧眉道，“那我就不知道啦。” 晓瑜又郁闷了，她不想不及格啊。 其实她本来是不想去上学了，起初她想，她这样年纪还上啥学，上了也是白上，还不如老实干几年活，以后找个知根知底的就该嫁人了。 可是想起嫁人，她心底总有份念想，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总是份希望。 有天她干活回来，迎面正碰到村长闺女高巧楠和另外一个姑娘，她慌乱的想躲避，不知为什么，她见到穿的漂漂亮亮的高巧楠就觉得自惭形愧。可能对方根本不认识她，经过她身边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过她却听到，她们在谈论上学的事。 那高巧楠说，“我马上升学了，我想考个财会中专，以后出来当会计，你呢？” 她旁边的女生看上去也家里条件很好的样子，一张口就说，“怎么不上大学呢？我想考大学，已经在备考了。” “大学？上大学还要再上三年高中，考上大学还要再上四年，万一考不上不得浪费时间啊。我爹不能让，而且我觉得上中专就挺好的，出来就给分配工作，比上大学省时间，也不比大学差啊。再说现在才刚恢复高考一年，大学生以后还不定怎么样呢。”高巧楠笑着说。 那女生也就跟着说，“那倒也是，哎，你这么着急毕业，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啊。” 那高巧楠再说什么，裴晓瑜就听不到了 ，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上了中专也不比大学差，她要是能上学，能小学毕业考个中专，那她和齐振浩是不是就有可能，这个念头一起来，就无法按下去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跟她妈开口要上学，却没想到她妈一口就答应了，只是她这成绩确实惨不忍睹，她倒不怕丢人，一屋子小屁孩有啥可丢人的，不会补上不就完了，可是她这从何补起呢？ 姐妹几个没聊出个所以然，晓瑜施施然的睡觉了。 晓玲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没有睡着，她觉得她大姐最近简直是魔怔了，自从那外省的亲事不说了之后，她姐就又活了过来，顺便活过来的还有那蠢蠢欲动的心，对那齐振浩的不死心。她也不知道那知青有啥好，把她姐迷的啥也不管了，一颗全系在她身上。 天天早出晚归偷偷的给他洗衣服煮饭，不知到底图什么，那些知青她早就听过，人家是早晚要回城里的，而且这齐振浩已经在高考备考中，人家考上不就走了，到时连根毛都捞不上。 可是她知道她说啥她姐也听不进去，她白天想偷偷跟她妈说，让她管管她大闺女，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可这样却又好像背叛了她姐似的，真是好不为难，她叹了口气。 这时，就听到对面小床上那臭小子一个翻身，‘啪’一声，好像是被子掉地上了。 她刚想起来，大姐就先她一步爬了起来，把被子拿起来给小宝盖上，还嘟囔句，“小胖墩子。” 哎，也是，家里伙食也不见得多好，但这小子却总得逮着增膘的机会，体重一直持续不下，没心没肺的令人羡慕。 第二天，晓瑜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戴个了草帽围了块布巾，出了家门不知去干嘛。 等她们都起来时，晓瑜也回来了。 江素娥也早就注意到晓瑜的异常，问本人也问不出什么。早上出去说是拔野菜，回来还真带着几根野菜，但真就几根而已。下午就直接比两个闺女晚回来，一问就说找了同学写作业。家里还俩写作业的，怎么不在家写？ 这天江素娥就把她单独叫出来，问她最近都在干嘛。 晓瑜跟妹妹们还能说几句，商量点事情，但跟她妈就真的没话说，从小就不敢说，现在也不是一朝一夕，母女就能谈心的。 再多问两句就是沉默，她不想说江素娥也不想逼她，转而问别人。 她认为能问的，也就只有晓玲，晓珍只有八岁，机灵劲儿是有的，但到底还是小孩，晓玲却不同，怎么说也有十二岁了。虽说平时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江素娥知道她最有成算。 这天趁个没人的空档，江素娥就把晓玲叫到身边单刀直入的问了起来，“你大姐最近是咋了？早出晚归的，问也不说，她真的找同学写作业？” 晓玲本来低着头，听她妈问她，就抬起头看了她妈一眼，然后又低下头。 她不想出卖大姐。 但她也不想大姐跟那个齐振浩好，怎么办呢？ 江素娥也不着急，这闺女向来是个慢性子，要慢慢问。 “你不说我就猜猜。”江素娥托着腮帮子，转了转眼珠，“你大姐本来不想上学，可是突然又改了主意，但改了主意却又连及格都不行，她也不笨啊？我跟你爸也不笨啊？那她怎么就没及格呢？”江素娥说话的样子搞笑而夸张。 晓玲到底还是小孩子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江素娥再接再厉，“找同学写作业也不带着你们，也不在家写，哪个同学啊？要不我去问问老师？” “妈，你别问老师。”晓玲有点着急。 江素娥拿眼看她。 她犹犹豫豫的，“我姐不是去找同学。” 江素娥也不接话，等着她往下说。 于是晓玲就一咬牙，把知道的全都说了。 然后江素娥就知道了，原来她大女儿暗恋一个叫齐振浩的，两人都没明确关系，就天天跑去给人洗衣服做饭的照顾人家去了。 裴晓瑜确实去照顾齐振浩去了，齐振浩正在复习高考，据他说现在是他的关键时期，不能分心，所以裴晓瑜就自告奋勇帮他做顿饭，洗两件衣服，做做家务，反正也是举手之劳，累不到，而能帮到他，晓瑜还是很高兴的。 “齐大哥，来吃早饭了。”裴晓瑜把面粥熬好，切上咸菜，就进屋去喊人，齐大哥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温书，简直太用功了。 齐振浩正在看信件一样的东西，听到裴晓瑜的声音，就赶紧把信压在了一本书下面，裴晓瑜然后就进来了。 “哦，好的。”齐振浩长的斯文俊气，说话也是细声慢语，很温柔的样子。 裴晓瑜看到他就一阵脸红，“那个什么，齐大哥，你昨天换下的两件衣服我帮你洗了晾好了，回头下午我再来帮你收。” 齐振浩看着稀粥不经意的皱了皱眉，但又马上恢复温和状，非常有礼貌的对晓瑜道谢，“晓瑜同学，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冬天该怎么过。”说着她就状似不经意的拉上了晓瑜的手。 晓瑜一下子被男子拉住手，本能的手就像被电到一般，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 反应过来她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好，就慌忙解释，“呃，我也该回去了，一会儿还要去上学呢！”她现在也是学生了，虽然只是小学生，但她还是很高兴，起码她觉得离齐大哥又近了一步。 齐振浩毫不在意她刚才的举动，“好的，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有什么不会的我帮你辅导。” “真的？”裴晓瑜眼前一亮。 齐振浩本来是敷衍之言，哪知对方居然当真，他一个马上要上大学的，怎么会帮她辅导什么小学课程。有点骑虎难下，但还是勉强笑道，“是啊，当然是真的。” 裴晓瑜开心的应道，“那好，下午放学我就来请教你。” 说完她好似不好意思，红着脸就跑走了。 齐振浩被她弄的有点郁闷，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却居然给自己找了一堆事。 裴晓瑜走后，他把粥喝了，边喝边想，一定要考上大学，以后就不用喝粥了，以后早饭也能吃干的了。 他平时下地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挣的工分并不多，分的口粮也根本不够他吃，这裴晓瑜虽然好，但却并不能给他变出口粮来，这时他又想起高巧楠来，那丫头虽然没有裴晓瑜贤惠懂事，却是个有能力的。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高巧楠过了一会儿还真来了。 第24章 入V三更 第二十三章 得知自己女儿如此倒贴行为, 江素娥气的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江素娥的女儿，怎么能干这种事，那个齐振浩是什么东西来着。 她努力翻找前世记忆, 终于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想起来, 她们村子以前倒是有几个知青，恢复高考的那年就有几个在备考，但只有一个考上了, 第二年其他人都放弃了，就只有一个还继续考, 终于给他考上了，不过学校并不太好, 还比较远，但也比没有强。 只是他高兴的太早，他考到了外地的，村长家不乐意了。 大家这才知道, 那知青跟村长家闺女谈对象呢, 推荐信还是村长闺女缠里村长让给写的, 当初那知青承诺的就是考本市大学，结果现在却跑到外地, 他家闺女咋办？ 于是知青便被死活留下来，让他们结婚，结了婚夫妻两个一起走。 那知青本为答应的好好的，但晚上却翻墙逃跑, 结果被村长闺女发现了，推掇间村长闺女摔在了地上，当场就见了红，原来村长闺女怀了孕了。就这样差点一失两命，知青也走不了了，然后恼羞成怒的村长把那知青的东西全都摔了，结果当场就发现一沓子信件，原来这知青本来在城里已经有未婚妻了，约好他考上大学就回去结婚的。 村长知道这个情况就真的怒了，原来是骗子，当场差点没把人打残，但到底是没打残的，只是押着他跟自家闺女结了婚，没办法两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以后他家闺女也没人要了，只能给他了，但没过多久，那知青还是跑了。至于跑哪去了就没人知道了，有人说他是去跑去外地上学了，村长居然还跑到录取他的那个城市去找，结果也没找到。 村长闺女后来就疯疯癫癫的，有一天不知怎么就一头栽到河里没再能醒来。 对了，那个知青叫啥来着，江素娥拍拍脑袋，对，就叫齐振浩，那阵子天天茶余饭后，都是这件事，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前世本来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居然自家闺女也参与其中，晓瑜向来老实本分，可没有想到老实姑娘也会干出出格的事来。 江素娥望着窗外的月亮一愁莫展，这事要怎么解决才能不伤害闺女那一腔少女心呢。 暗恋是最苦的，偏又暗恋一个渣男，唉！ 前世她的心是有多粗啊！居然没发现这件事，不过前世这个时候大闺女都已经嫁了，估计已经自己死在萌芽里了，而今世却有了破土而出的机会。 “呼...呼...，”旁边裴永志呼噜打的山响 ，完全没有平日斯文形象，要说这人不可貌相呢。 江素娥感慨完，想踹裴大志一脚，让他声音小点，本来就睡不着还这么吵人。可想着他也是白天累了，晚上才这么大动静，于是又不忍心起来，换成了摸、摸头上的毛，安、抚了几下，大志也不再有山响的呼噜声，要说这问题也是可能有很多方式解决的，不一定非得用暴力。 江素娥开了窍，计上心来。 第二天，一家人喝过玉米粥的早饭，江素娥照例还是给了三个上学的闺女一人一毛钱零花，小宝看了照例羡慕的红了眼睛，自己继续在院子里跳个没完，还好院子现在夯的平平整整，再也不怕跳到坑洼地方摔着或者崴着脚。 江素娥去喂了鸡，一个多月过去，现在小鸡崽已经变成了青年鸡，虽个子还不够大，但已经有了漂亮的羽毛，吃的也多了，她挖了很多野菜又换了个麸皮混了稀释的灵泉水给它们吃，吃的它们油光水滑的。 喂完了鸡，江素娥把家里仅有的两块布拿了出来，一块黑的一块白的，她打算给裴大志做双棉鞋，去年的他穿的棉鞋棉袄，还是好几年前做的呢！早就不暖和了，所以她打算先从鞋子做起，然后再给家里每人做件棉袄。 好在卖鱼挣了几个钱，先用着，总不能为了省钱把人冻着，该备的还是要备的，以后再想法子挣就是了。 至于布票嘛，总有那条件差的人家不需要布票的，到时找人寻摸点。 拿着布她就去了隔壁大丽家，“大丽妈，在家吗？” 大丽妈平时在不在家得喊一喊，因为她也是很喜欢串门的，好在今天是有人来她家串门，所以她在家。 “在呢，快进来。”大丽妈从里面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哟，狗蛋媳妇也在啊。”先串门的就是狗蛋媳妇。 这两个平日里没事，就喜欢东家长里家短的，所以江素娥就来打听事的。 打听什么事，当然是那齐振浩的事，前世的事她都知道了，但还要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那齐振浩有没有跟村长闺女勾搭上呢？现在是个什么程度了，这些都要搞清楚。 大丽妈跟狗蛋媳妇都在屋里编草帽，屋里炕里两堆草帽摆的整整齐齐，别看二人爱东拉西扯，但干活也都是一把好手。 “小宝妈，是不是有啥事。”大家坐定，大丽妈看江素娥拿着布来，想必是找她要鞋样子。 江素娥自然是打着这样的名头来，要不然她凭白无故打听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干什么？随便聊聊才不显得刻意。 要了鞋样子，江素娥就着给比这剪了起来，剪好了就开始缝，边缝就边听她们说话，东家长西家短，想什么聊什么。 江素娥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村长家。 而大丽妈突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就对二人压低声音对二人说道，“哎，你们猜我昨天看见啥了？” 二人配合的摇头，大丽妈一脸神秘的说，“我昨天看到村长他家高巧楠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的进了野树林子了。” 狗蛋媳妇一脸震惊，“啥，大晚上跑那干啥。” 江素娥有些了然，但也配合的震惊状。 “还能干啥，会野男人呗，要不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去那干啥。” “你快得了吧，别没事瞎猜人家事，人家还大姑娘呢。” “大姑娘就不能会野男人了，就是这种大姑娘才傻呢，好骗，被男人甜乎几句，就给勾走了。” “我告诉你，我还知道那男人是谁？” “是谁？” “还能是谁，那谁呗。要不为啥村长给他开推荐信。”大丽妈往西边的方向挑了挑眉毛，再配合着她的话，其余二人就都明白是谁，毕竟村里就那么几个知青，推荐信是考大学用的，现在也只有齐振浩一人在备考大学，平时工都不怎么上，几乎全村都知道。 接着大妈就说起她其实看到过好几回高巧楠跟那齐振浩偷偷来往，“要说这男人长的好是招小姑娘喜欢，我之前还见过一个天没亮就从他家出来的，就是没看清是谁。” “啥，还有别人啊，那他够缺德的。” “谁说不是呢。” 江素娥想着大丽妈说的另一个女孩估计就她大闺女，她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没看清是晓瑜，还是因为她在这儿，所以说的含糊其词。她又旁敲侧击的问几句对方情况，看大丽妈似乎真没看清的样子，才略略放心。但想着这事要赶快解决才行，也不知道闺女有没吃亏，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江素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说要拿着鞋底子回家做去，二人也不拦着，送她出来又回屋继续聊。 晚上，江素娥把晓瑜叫到一边，刨根问底、连哄带吓，终于把事情问出来了。 裴晓瑜脸红红的，眼也红红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没想怎么样，她已经很小心了，去他那几乎都带个草帽，围上块布巾挡着脸。 江素娥听了，稍稍松了口气，想着闺女还算知道点要名声，可她毕竟还小，这些年她也没怎么尽过责，也不忍再苛责她，但却还是追问，“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裴晓瑜懵懂的看着她，“程度？”她脑子里回想起早上齐大哥摸到了她的手，脸一红，扭捏着不肯说。 江素娥一看急了，皱眉道，“快说啊，你要急死我。” 裴晓瑜一看她妈着急，才期期艾艾的说，“就今天早上摸过我手了。” “其他的呢？” “我就帮他洗洗衣服，做做饭，其他还有啥？” “真没别的了？” 裴晓瑜摇摇头，不明白还应该有啥。 江素娥看着懵懂的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松了口气，但却没有严令她不许再去，而是委婉告诉她，如果喜欢人家可以明白说，但不要这样天天跑去给人家干活，人家会轻视她的。 裴晓瑜显然不太同意这个观点，而且她也没想要怎么样，就是希望对方能好过。 江素娥再次叹气，只得不再劝，告诉她不要吃亏，然后自己再另想办法。 她不能再狠说，老实孩子叛逆起来也是够一呛，到时再背地里偷偷的就真的麻烦了，起码现在明面的会跟你说了。 事情打听清楚，江素娥也没有告诉谁，就自己斟酌着说辞，然后写了封信给高巧楠。 她虽然上学不多，但该识的字后来因为在出来做买卖的关系，又自己学了点，所以大体的字还是能写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比较仓促，下午再捉虫啥的。 第25章 回娘 第二十五章 小高庄村虽人口不多, 只有几百户人家。但姓氏却杂而多, 不过却尤以高姓居多，约占了全村的四分之一，而且高姓都是沾亲带故, 所以几乎没人敢惹姓高的。 尤其是这村长高二虎, 有一兄在军区做军官，一弟在镇上派出所做干事，在农村这地方算是背景深厚的了, 不过高二虎这村长做的却也公道，为人正直, 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只是也十分好面子。 他如今也五十多岁的人了, 一辈子有四子二女，大女儿早些年就嫁出去了，四个儿子最小的也在前年娶了媳妇分出去过了，所以家中只有一个小女儿, 便是高巧楠。 高巧楠如今十七岁了, 眼瞅着中考完, 成绩不错，差不多能上个财会中专, 全家人都挺高兴，高巧楠自己也是挺得意的。 这些日子她大伯家闺女在她家住着，所以伙食就是能有多好就有多好，今天晚上就烙了葱花饼, 外加炒了一大盘子黄澄澄的鸡蛋。 吃了晚饭，高巧楠偷偷拿了半张饼夹了鸡蛋卷成一卷，找块粗纸包了，就打算给齐振浩送点去，那家伙八成在家喝粥呢，也是怪可怜的。她把包好的饼往衣服口袋里一揣就想出去。 “大晚上，又干啥去？”高妈妈看到女儿又要出去就出言问道。 高巧楠晚上没事就要出去溜达溜达，但以前都是隔三岔五的，高妈也就没说什么。不过最近却是越来越频繁，几乎要天天晚上出去，高巧楠找的理由就是出去溜达溜达。 虽说村子里也没啥危险的，乌漆麻黑有啥好溜达的，这么大的姑娘，不禁就要多想。高巧楠也很郁闷，除了溜达她也找不到别的好借口，说去找同学玩吧，她们村小学几乎没有上初中的，当年她们一届的就一个上到一半不上了，没多久就嫁人了。 剩下的都是初中同学，别的村子的，要不就是镇上的。 最后还是现在住在她家的堂姐说也想出去溜达一圈透透气，才把她给救了。 “二姐，这次多亏你。”高巧楠顺利出来，一脸欣喜的感谢自己堂姐高巧桦。 高巧桦就是高巧楠大伯的女儿，在女儿排行里排第二。 “没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听二婶说你最近总出去。”高巧桦道。 高巧楠跟高巧桦虽然不常见面，但年龄相仿，从小就挺能说的上来，感情一直不错，所以高巧楠扭捏了下，就把跟齐振浩的事跟她说了。 “他说他考上大学之后，就跟我结婚。”高巧楠甜蜜的说。 她个子高挑、青春年少，但却眉眼凌厉，并不属于甜美少女那一挂。 高巧桦看她那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样，不由有些担忧，“结婚为什么要等考上大学才结？” 高巧楠解释道，“他说自己现在一贫如洗，养不起老婆，要等他考上大学才有脸提亲。” “嘴巴还挺甜的。”高巧桦小声道。 “什么？”声音太小，高巧楠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听清。 高巧桦便笑笑说没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到了齐振浩住所附近，齐振浩住的是村子里一栋废屋，在村边上，很是偏僻，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路过。 高巧楠送了东西就出来，让高巧桦在外面等。 屋里齐振浩刚喝完裴晓瑜临走时给他熬好的粥，肚子并不饱，也就是不饿而已。碗就放在桌上也不并不打算洗，反正明天裴晓瑜来了也会收拾了。 他打开前两天未婚妻来的信，仔细的又看了看，上面写着让他好好复习、家里父母已经为他们准备好房子，等他考上大学，就可以回去结婚了。 他是城市人，他想要回城市生活，有体面的工作，有共同语言的妻子，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这里的生活他早就过够了，那晓瑜虽然温柔贤惠还漂亮，但却是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乡下土丫头，今天还居然要他帮忙补习功课，天啊，小学功课！他头都大了。还好时间有限，没一会她就走了。 不过相比下那巧楠虽然不够漂亮，但却能给他弄来推荐信，还能时不时的给他送点好吃的，要不是这样他光靠喝点粥，别说看书了，估计早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正想着高巧楠就来了，还送来了大饼鸡蛋。 然而他齐振浩并不是没什么见识的老农，他假意推让一番，还一副‘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表情，才接受下来。 最后把高巧楠小姑娘又狠狠的感动一番。 时间不早，高巧桦又在外面等着，两人只是牵了牵手，互诉衷肠一番，高巧楠让他好好看书，然后便走了。 “哎哟”，高巧楠刚出来，刚想喊高巧桦就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了脚踝一下。 她低头一摸，就摸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什么那么缺德，拿石头砸...。”刚要发彪，想起自己是偷偷摸摸出来的，所以到底没喊出来。 高巧桦就在旁边，听她出来就过来了，“怎么了？” 高巧楠便把石头给她看。 “咦，有封信。”借着月光，可以看到石头上面绑着个折成两折的信封。 高巧楠仔细一看，还真是，把信解下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高巧楠亲启。 真是搞笑，这给她的信怎么用石头送来，这谁啊？ 她连忙左右看了看，除了偶尔几声蛙叫，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拆开看看。” 高巧楠此时还是有些心虚的，想着是不是谁发现了她跟齐振浩的事，不过发现了她也不怕，大不了就让齐振浩来家里提亲，就算对方考不上大学，她家的条件也是不差的。 她皱着眉头拆开，看了两眼觉得太好笑了，一定是有人看她不顺眼，恶作剧，于是直接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红眼病，不要理它。”说完就往回走。 高巧桦好奇之下捡起纸团又打开看了看，一下子眉头皱的死紧。 这信自然是江素娥写的，她文化水平不高，字也写的歪歪扭扭，但好赖还是把意思把达清楚了。 信中她提到那齐振浩别看斯文帅气，但却是个骗子，专骗她们这种小姑娘。说齐振浩在城里是有未婚妻的，而且才情了大学就会与之结婚，说她要是不信可以去搜对方房间，他们是有来往信件的。最后还说他骗的小姑娘可不只高巧楠一个，落款是一个被骗姑娘的母亲。 江素娥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过她并不指望发封匿名信过去对方就能坚信不疑的去怀疑那姓齐的，从而去查他。毕竟恋爱中的姑娘都是被冲昏头脑的。 所以她天天晚上去盯着姓齐的住所，看到那高巧楠来，又去发了第二封信，这第二封就写的明了的多了。 只写了一个时间点，与齐振浩来往的其他姑娘来的时间。 那姑娘自然就是裴晓瑜，江素娥一点也不想出卖自己闺女，可这孩子已经进入迷途，怎么说也是没用的，只有下狠手，让她看到那渣男的真面目，才有可能迷途知返。 这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江素娥便听到隔壁闺女那屋悉悉索索的声音，是晓瑜起床了。 通过近期她观察，她已经掌握了晓瑜去姓齐的那儿的具体时间点，看她出去，她也在后面跟着。 然后她就看着晓瑜进了院子，不一会屋子便冒起了炊烟，又过了一会儿，她看到高巧楠也进了屋子，然后几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高巧楠的喊声，惊的附近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江素娥赶紧猫着腰到院门口扒着往里看，只能看着隐隐约约几个人在说着什么。只要女儿不会受到实质伤害，她是不会上前的，就这么盯着。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女儿哭着跑了出来，她就赶紧躲了起来。等女儿跑走后，她还往里看了看，看到屋里二人都平静了下来，那男人又搂又哄，女孩则也平静了下来。 她想如果这高姑娘够聪明，这一次得到了证实，那接下来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她不知道，到时再去添把火不迟。 裴家这早上很热闹，江素娥回去就看到几个孩子都围着趴在床哭的晓瑜，裴永志也在外屋里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大娥你干啥去了，快看看晓瑜是咋了，一早上就开始哭。”大早上，裴永志急的白脸上都冒了汗，一看江素娥回来就赶紧让她去看看闺女。 江素娥进了屋，看着趴在炕上，哭的凄凄惨惨的晓瑜，心里也不好受。但不好受也要做，不经历打击怎么长大。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唉。 她进屋把孩子都赶出去该干嘛干嘛 ，小宝看着大姐哭，可能是吓的，也跟着哭，两只大眼睛红红的被裴永志抱了出去拿了块煮红薯哄着。 江素娥这边也哄了哄大女儿，三两句便套出了她的话。 于是她便抽抽噎噎说了起来。 “他有对象咋还骗我？” “他说他以前都是骗我的，他讨厌我这种农村丫头。” “他说我是一厢情愿，以后再也不想看到我。” “还骂我不要脸。” “......” 江素娥抱着女儿也是心疼的不行，轻声安慰了几句，结果却哭的更凶了。 自这日早上后，裴晓瑜便开始消沉起来，做什么都是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常常一个人发呆，家里人都担心不已。 江素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种事还要她自己想开，不过她却可以带着孩子们回趟娘家，算是散散心了。 自打她重生还没有回过娘家，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这些日子实在是不平静，先是退亲的事，后又发现了灵泉忙着摸鱼，再后来又是这样的事，件件都是很棘手。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妈实在难缠。 好吧，难缠也是亲妈啊！ 还有就是她最近照镜子发现，她喝了灵泉水脸部问题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光滑了，人看上去越来越年轻了。照这样发展再回去估计得把她妈吓一大跳，为了不吓她妈一跳，她也得回去一趟了。 第26章 回娘（二）一更 第二十六章 如今这年份还没有实行双休, 不管上班还是上学, 都只有周日一天休假。当然他们种地的是不算在内的，地里有活就干，没活能休一冬。但其实他们是不想休的, 可惜这年头农村人除了种地也没什么来钱的活儿可干。 正好第二天便是周日, 江素娥就跟裴永志商量着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一宿。 裴永志正猫着腰在炕上走来走去，试着媳妇新给他做的棉鞋，他怕鞋子弄脏, 所以在炕上试。一听媳妇说回娘家，懊恼的说, “回咱妈家？你咋不早说，我正好在镇上商店买点东西回来。” 江素娥肩膀靠在炕头木箱子边上, 正打开箱子把装钱的布包拿出来，点了点裴永志今天拿回来的卖竹筐的钱，“一块四毛八，今天才决定的。”她撇撇嘴道, “今天卖几个筐？” 家里的钱都是江素娥管着, 平时裴永志在家干活几乎兜里不装钱, 出去的话，像去镇上当天就回, 江素娥就会给他五毛钱，远处就再另说。 “五个，一个大的，一个中的, 三个小的。”裴永志依旧在炕上晃悠，因为是棉鞋，他家大炕又是晚上新烧的火，不一会脚上就出了汗。 江素娥看他那样一撇嘴，“试完赶紧脱下来，出一脚臭汗。这数也不对啊，咋还少两分钱。” 大竹筐六毛，中的三毛，小的一毛。 这编竹筐费时费力，一个大的就要不少树条，还要一刻不停的编上一天，编个好几个能挣卖出几个，挣个一两块就顶天了，所以江素娥算钱算的可仔细了。 “哦，有个老太太买了个大的，但少两分钱，说欠着下次再给我。”裴永志听媳妇话，赶紧盘腿就坐下了，边脱鞋边说道。 “就你会做好人，下次人家还认识你呀！” 裴永志傻笑着没出声，出声肯定挨说，还是不说为妙。 鞋子一脱，果然就是一脚的汗，但却并不臭，裴永志并不臭脚，平时每天晚上都要使井水冲冲洗洗，可爱卫生了。 不过即使不臭，江素娥也故作嫌弃的伸手一踹，“赶紧找个袜子套上，臭死了。”说完还故意拿手在鼻端搧了搧。 裴永志这男人别看平时老实巴交，也是有男人小坏的一面的，看媳妇那‘嫌弃’的小表情，就坏坏的又把脚伸到对方面前，“臭死了？” 白嫩嫩的脚丫子在昏黄煤油灯和皎洁月光的辉映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江素娥觉得这家伙纯粹就是诱、惑她呢，她自然也不能示弱，赶紧也伸出一条大白腿，两人在空中交锋起来，三两个回合，裴永志就败下阵来。然后两人便嬉笑的缠在一处同，江素娥趴、到了他、胸、前。 “呼，热死我了。”裴永志光着背脊，躺在烧的火热的火炕上，仰面看着江素娥，就要起来。 江素娥在他正上方，一把又把他按了回来，伸右手到他那刚才还因为说话而动作的两腮，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两边，稍一用力便把刚才还在蠕动的两片薄唇捏成了圆形，“闭嘴。” 她也跟着撅圆了嘴，对着对方的圆唇就要覆上去，正要对上之际，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夜深人静，只有女儿房间里有小声说话音，他家的房门都是木头的，这时推开声音还是挺明显的，两人同时惊了一下，赶紧分开躺好，裴永志则立刻抄了条被子盖上，然后同时向门外看去。 接着就看到小宝那五短身材，“爸爸、妈，我不要在姐姐那屋睡。” 裴永志探出身子到炕边上，把小宝从地上抄起来，搂在怀里说道，“小宝咋了，咋又哭了，真没羞羞。”他看小宝眼睛还是红红的，赶紧哄。 江素娥也跟着一问，才知道大闺女还在屋里掉眼泪，其他两个闺女都在旁边哄着，也没人搭理在另一张小床的小宝，他看于是大姐一直哭，可能真的有点吓着了，也睡不着觉，就赶紧跑这屋找爸妈来了。 裴永志一头雾水不知道大闺女是怎么了，以为她应该是在学校受了委屈啥的，毕竟大闺女可从来没这么难受过。他就想着改天到学校看看，是不是同学欺负她了。 江素娥也没告诉他，反正这事她会尽快解决，就让他少操点心吧，前世操的心实在太多。 夫妻二人同时无声的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干点啥别的了，就把小宝放中间，哄哄睡了。 小宝左右看看，爸爸妈妈都在旁边，于是也安心的合上眼，不一会儿小呼噜就打起来了，要说啥也不懂，没心没肺的年纪可真好。 第二天一早，裴永志第一个起来做饭，打算着早点吃了早饭去借辆自行车，绕个弯去张家村的小供销店买点东西，好提着去丈母娘家。 江素娥当初最喜欢的就是他对她家上心，现在这个优点也一直保持着。一家子刚上桌吃饭，吃饭不老实的小宝，东看西看，就在门外看于是经过的裴勇武，他已恢复了精神，大声喊了句，“二叔。” 然后裴勇武就停在了门口，他是骑着辆自行车，就推着车子进来了，“大哥大嫂，吃饭呐。” 裴勇武一进院子，就闻到了饭香，其实裴家的饭食还是挺简单的，跟大多数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就是玉米粥、小咸菜、外加几个糙面小窝头。 这饭他跟他爹也是天天做，可就是觉得大哥大嫂家的特别香。 “老二，你干啥去了？进来吃饭。”裴永志招呼弟弟道。 裴勇武也不跟亲哥客气，把车子一支就找脸盆洗了洗手脸，江素娥盛了一碗粥，拿了一个窝头给他，他接过就大嚼起来，然后嘴巴停不下来，好一会才呼出一口气，“哥哥嫂子，你家饭咋做这好吃。” 江素娥心想，能不好吃嘛，天天滴着泉水呢。 她现在天天除自己喝点，就是往饭菜里滴一点，然后就是喂鸡，争取出多少泉水就用多少，绝不浪费。因为她发现她用的过量会有头晕，但每次晕过后就能稍微多出一点点，开始不明显，但是时间一长就看出来了，所以她得出泉水用的越多，就会慢慢出的越多这样的结论。 不过现在这泉水量并不大，也或是她吃多了缘故，并没觉得有啥太大不同。 “好吃多吃，还有呢。”江素娥笑道。 裴勇武虽然觉得很好吃，但到底也不敢多吃，毕竟自家哥嫂这么多孩子要养的，粮食就那么些，吃了个窝头并一碗粥他就放下筷子，这才有功夫说起来。 原来他一早去镇子上卫生所拿药去了，裴老栓那胳膊虽然没大碍，但大夫还是叮嘱要再换次药，然后他就借了辆自行车去拿药。 说完，裴勇武又叹气，“爸这胳膊都赖三叔家的，那后三婶连个歉都没道，哼。”他说的后三婶就是现在这个矮个子寡妇，是裴老三前一个媳妇没了，后面又娶的现在这个，生了裴勇文这个儿子。 “对了，三叔这两天没事又往咱家跑，昨天居然神奇的还带了两个饽饽过来，说是给咱爹补身体，好笑死了！饽饽补啥身体，不过这么些年还算是见着回头东西了，也不容易。” “没事还在咱家跟咱爹唠嗑。” “没两句话就得提一提他当年救了咱爹的事。” “说什么，那可是又出钱又出力，倾家荡产的就哥哥啊，那张嘴太能说。” “真是没劲，我看咱爹那态度要松动了。” 裴老栓之前还挺生气弟弟这样对自己儿子媳妇，可是事情过去他就不那么气了，到底是自己亲弟弟，而且弟弟确实也救过他。 江素娥就知道以裴老栓那老好人的性格，底限那是格外的低，根本就没打算说有了这事他能跟那边断了来往，从此不认那个弟弟。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她并不奇怪，裴永志也是了解他爹，况且亲戚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能断的，所以也只是叹口气，并没再说什么，做为小辈他也没什么资格指着自己的老父让他跟弟弟断了来往，这都得看他自己。 “那老姑没来。”裴永志又想到他那更加极品的老姑，担心的问道。 “哥你还叫他啥老姑，那老婆了没来，听说家里天天跟她儿媳妇闹腾，应该是没空。” 裴勇武把车子撂下就先回去了，反正他这车是借发小的，也不着急还。听说他哥一大家子要回娘家，就把车子给他放这了。 裴永志看是国内带大梁的车子，他骑着前后都可以带人，就又去借了一辆，他跟大娥一人一辆，一人带两个孩子就行了。 锁好大门，一家六口就准备出发。 裴晓瑜神情恹恹的跟在后面，她本来不太想去，可是她妈坚持她也就没说什么，一直以来她也不懂怎么拒绝。 江素娥拍拍女儿的肩膀，又看了看那姓齐的住所，想着怎么还是这么平静，那高巧楠到底是个小姑娘，看来还没闹起来呢。等安抚好她闺女教教她好了。 让她坐在后衣架上，前面则是小宝坐在个绑在上面的小椅子上，两个小腿飘来荡去。 “好好的，一会儿摔着。”江素娥就训斥他。 他显然不服气，撅嘴不说话，便好歹那小腿是不动了。 裴永志则着带着晓珍和晓玲一前一后，一家四口朝江素娥娘家而去。 第27章 回娘（三） 第二十七章 江素娥娘家是大高庄的, 就在小高庄村的后身, 离的很近，骑自行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 不过他们早出来会儿，要去前边的张家村买点东西。 张家村是附近比较大的村子了, 有个小代销店, 油盐酱醋，烟酒茶糖都有卖。 他们这边走亲戚要想置办点稍微体面点的礼品就得去镇上，要是差不多的就去附近小代销店就行了。 “哎, 这次太匆忙，下次一定买点好的。”裴永志拎着一盒子麻花, 一袋糖炒干，一瓶散装的白酒出来说道。 裴永志平时对自己尤其省, 但对家人那是绝对大方，尤其是对丈母娘一家，在能力范围内就一定要弄点好的，老人家也高兴。 “行了, 有麻花就挺好的了, 还带包装的。”江素娥接过麻花让坐在前面的小宝抱着, 叮嘱道，“不许偷吃啊。” 江素娥也知道他的心思, 但她说的也没错，在他们这地儿送盒麻花走亲戚真的是不错的礼品了。 小宝坐在前面的小椅子上，胡乱的点着头，他那小胖手此时正攥着根糖炒干吃的香, 自然不会去想打开那五花大绑包装完好的麻花盒子，但一听说是吃的，抱的还是挺紧的，一点也不敢撒手。 一路无话，一家子也不赶路，慢悠悠的蹬，也不一会儿就到了大高庄村。 “不去趟你老姑家？”刚一进村，江素娥就扭头问裴永志。 裴书荟就是嫁的大高庄村，离她娘家还挺近的，以前她要回娘家，裴永志跟来都会多少送点东西过去看一下，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不过自打上次晓瑜说亲的事情，他家几乎就与老姑家不来往了，但这次回娘家江素当我还是问一下，但她也知道答案，裴永志虽然老实本分，但并不是没原则的人。 “不去。”裴永志斩钉截铁的说道。 江素娥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她家在村子中段，正在往里走，就听有人喊她。 “素娥，回来啦！” 江素娥循声望去，原来是她打小的好姐妹祝连芸，她就嫁了本村子，住的离她娘家也不远，就隔了几个胡同。 祝连芸个子不高，但长的非常漂亮，精致的娃娃脸，樱桃嘴，一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个月牙儿，非常讨喜，偏偏她还很乐观，见着她时十次有九次半是笑的。所以她人缘很好，不像江素娥‘泼’名远播。 两人小时关系非常好，但各自结婚，又不在一个村子了，都是为了生计奔波，就生疏了，等再听到她的消息她已经去逝了，当时说是得了病，那时才刚四十多岁。 江素娥看着惜日好友如今的开朗笑脸，真是恍如隔世。 “死丫头，你咋还这么漂亮。” “你也是啊。” 两人在路上聊了几句，因为都有事，就各自回家，约好有时间再续。 江素娥娘家是个大院子，正房就有六间，两边又各三间厢房，虽然低矮但也修的挺规整，他家人口多，这房子是他六个哥哥分别成婚，又再接再加盖的，以前也不过两间屋的小房子，现在却发展成这样。 这个家一直也没分家，江家一直江素娥她妈当家做主。年轻时人称江四婶，因为她爸大排行第四。后来岁数大了，就都叫四奶奶了，在村子里还是挺有威望的。 “大志啊，快快进来，来就来吧，还带这老些东西干啥。”江四奶奶看到女儿女婿并一大家子过来，高兴的脸上褶子都堆一块了。 “姥姥~~”小宝坐在小椅子上，看见姥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歪着小身子，就要把怀里的麻花盒子往人面前递。 江四奶奶也是很疼这个小外孙，怕他摔着，赶紧连人带盒子一块抱了过来，然后就是心肝宝贝蛋的叫着。小宝也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什么姥姥我想死你了，我天天做梦都想呢，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倒，哄的老太太挺大的眼都眯不见了。 江家这边热闹非凡，高家这边却也是热闹的都快上天了。 江素娥一家走后不久，高巧楠就找了个借口把齐振浩引出屋，然后在他卧室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她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上提到的齐振浩与其未婚妻的往来信件，而且还有不少封。 高巧楠看了几封，不是两人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就是对未来的美好畅想。最让她气愤的是其中一张上面写着，“齐振浩同志，你说你鬼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我可以理解，请你再坚持坚持，高考马上临近，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了。落款是你的娟。” 她抖着信纸，看着上面的言词，除了气就是想吐，‘鬼地方’，呵！ 高巧楠直接大踏步的走出屋子，把信纸往齐振浩身上一摔，吼着嗓子道，“齐振浩同志，解释解释吧，鬼地方什么意思。” 她柳眉倒竖，眼睛瞪的血红，喘着如牛的粗气，和摔在身上并慢慢飘落下去的纸，都让齐振浩懵在当场。 齐振浩再一看飘落下去的是他的信，是他与未婚妻的信件，脸色顿时就煞白，他脑子里也只剩了两个字，完了。 齐振浩确实完了，高巧楠虽然年纪不大，涉世不深，好骗是好骗了点，但却并不好惹。不管是她那四个哥哥，还是她那当村长的老爹，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就更不用提其他人。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把人哄住，可惜还没等拿了开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然后二人俱是一惊的看着门外，高家人悉数在外面。 江家来了客人，热闹的说了会儿话，江四奶奶就把几个儿媳妇都打发去做饭了，她家人口多，平时都是轮着做饭，今天来了客人，就要多弄点。 她又把江素娥带来的糖炒干拆开袋子，分给几个小一点的孙子孙女并几个外孙女吃，分完就也把她们打发出去玩。小宝一直在她怀里，想吃多少吃多少。 现在已经吃的满嘴糖渣，跟个小猪无异了。 “啥，三闺女都去上学了？你这不胡闹嘛？这得多少钱呐！”母女俩屋里聊家长，刚问了几句家里情况，江素娥就跟她说让几个闺女都去学校上学去了。 江四奶奶一听之下大惊失色，虽说现在上学花不了几个钱，但上学就不能干活挣工分了，那晓瑜都十六了，还能上出啥来，不老实的干活挣饭吃，上啥学哟！ “妈，我这也是为孩子将来着想，种一辈子地没出息。”江素娥试图跟她妈好好讲道理。 “啥出息不出息的，哎哟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哟，你这不是败家嘛！”江四奶奶捂着胸口道，“你说那大志这么好的男人都能让你瞎猫碰到死耗子给碰到了，你还不说好好过日子，你就作吧！早晚把家作散了架了。” 江四奶奶眼里，她这女婿是真不错，有事没事都得来看看她，哪次也都不空手来。当年江素娥那是声名在外，别说本村的，就是附近几个村子也没有想娶她的，她当年可都快愁死了，还好出现了个大志，把她闺女娶走了，要不可咋整。 “妈，你咋不讲理，我怎么就作了，你甭管啦！”江素娥是江四奶奶唯一的闺女，从小到大言传深教，一样的霸道‘不讲理’，一样的爆脾气，点火就着，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她本来打算的好好的，也打算好好她妈说，可是这老太太就不让她好好说。 “我不管？我是你亲妈！我不管谁管？好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想飞啊！我告诉你，妈上麻溜的把那几个丫头的学退了，起码把大丫头甭上了，赶紧找婆家是正理儿。”江四奶奶脾气也上来了，跺着脚，吼着她亲闺女。 小宝抱着糖炒干袋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并不怕他姥姥和他妈生气，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不抢他炒干，表情就前所未有的淡定。 江素娥就知道跟她妈讲不通理，于是母女两个初时动口，继续便动起‘武’来。 别误会，二人并没有打在一处，而是江四奶奶朝闺女扑过来，让她闺女听话，然后一个不慎就被闺女抱住了，江四奶奶七十多的人了，自然没有不到四十的江素娥力气大，被抱住后，就觉得被个什么东西固定住了，动弹不了了。 两人闹了一通，均是脸红脖子粗，最后被听到动静的众人从外面冲进来，把二人拆开。 “你们都别管。”江四奶奶气的吼众人。 然后众人就听话的都退了出去，只剩大志在旁边劝说。 江四奶奶还是很给女婿面子的，母女二人果然讲和不再‘打’了。 这边全武行没演起来，那边高家却是上了个全套。 此时齐振浩正鼻青脸肿的被高巧楠的大哥高巧虎一脚踹趴在他家院子里。 “好你个姓齐的，骗到我妹妹身上来了。” 齐振浩文弱书生，一辈子没跟人起过冲突，哪是身高力壮，又常年在田间劳作的高家大哥对手，趴在那就起不来了。 高巧虎还想继续揍，就听屋里由远及近的传来声音，“大哥，别打了。” 是高巧楠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我来晚了，还没捉虫 ，一会儿捉，鞠躬致歉！！！么么哒！ 感谢感谢 宝宝很乖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2 08:21:24 破费啦，支持正版就好，看文开心哦，么么哒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齐振浩看到高巧楠出来, 简直前所未有的亲切, 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巧楠，你快跟大哥说说，咱俩是自由恋爱, 正正经经搞难象的, 我并不是骗你的啊！”齐振浩赶紧向高巧楠求救。 从小到大，虽然家里条件并不好，但他极会说话, 很少得罪人，更没被人这么打过, 此时他觉得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了一样，只盼着赶紧结束。 “我有话跟你说。”高巧楠挑眉看他。 而这时高妈从里面出来, 拉着女儿道，“巧楠，你别犯傻，这种东西你还理她做什么, 巧虎你也别打他了, 回头直接报案, 他拐骗良家妇女。” 齐振浩如遭雷击，他还有大好前途, 他不能折在这，他狂喊，“不不不，我没有, 你们不能样，巧楠你快说话啊，我什么都答应你，咱俩可是...。” “你住口！”她连忙喝止对方。 齐振浩声音挺大，院子里虽都是自家人，但院外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虽然关着门，但也能听见外面那闲言碎语，高巧楠觉得自己就像被剥、光、了衣、服一般， 高妈一看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场的哥哥嫂子又还有什么明白的。 “你跟妈说实话，你们真的...那个了。”高妈把女儿又拉进屋急切的问道。 高巧楠毕竟是个十七岁孩子，只觉难心启齿，她捂着脸，呜呜的哭。 高妈气的捶闺女，“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傻哟！”复又把闺女一把搂在怀里，也跟着哭了起来。 高村长沉着脸在外屋一口一口的抽着烟袋，表情更加凝重。 一顿狮吼过后，江四奶奶终于正视了女儿坚定不移的想法是很难改变了，只能暂时放弃打算，待日后再想办法说服她。 于是母女两个也算得以暂时‘冰释前嫌’，聊起了家长。 “妈，我爸呢！咋不在家？”江素娥把买来的东西又拿出来展示，“还给我爸打了瓶酒，大志知道我爸爱喝酒，特地给打的呢。” 江素娥前世并不喜欢没事就夸自己男人，确切的说她们这一代人都羞于表达情感，觉得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乐意你了，哪还用说那么多，多难为情啊，哎呀，说不出口啊。 结果矛盾误会就越来越多，长年累月只剩下了为了孩子、为了责任在一起的亲情在维系。 江四奶奶本来就觉得能娶自己闺女的女婿简直就是救她家于水生火热，瞪了她一眼道，“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是大志打的，指着你想起来，那不黄花菜都凉了？不过下回你得说说他别打了，还有那麻花，多贵啊，哪么这么花钱的。怎么日子越过越回去了。你爸跟你几个哥在房后种树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素娥听她妈前半段话，简直哭笑不得，到底谁是亲生的啊，听到后半段又道，“行了，知道了。妈，我爸那么大岁数了，还种什么树，都七十多了。” 江素娥老爹，大家都叫他江四爷爷，也不是为了配合这个江四奶奶，主要人家就排第四，活到这把岁数，年轻时都叫江老四，岁数大了，小辈们就改叫四爷爷了。 江四爷爷平时一声不吭，唯一嗜好就是干活，一天不干活就难受，现在生产队没活了，就组织着几个儿子干点别的，种树就是其中一项而已，不过在自家房后种几棵树也不赚什么年，长大都要好多年，家里主要进项还是种地。 母女两个又聊起来家里近况，江素娥看看左右无人，就从兜里掏出五块给她妈递过去，“妈，您拿着买点吃的。” 江四奶奶瞪大眼睛，“你给我钱干啥，不要，赶紧拿回去。” 江素娥记得前她婚后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因为裴家不但很穷，还有些因为裴母生病欠下的外债，虽然当时还的差不多了，但孩子一直在生，老人身体也不好，时不时还得有糟心的亲戚上窜下跳，日子也是过的别开生面。 自己都没钱，所以也一直没钱给她妈，现在想想还真是不教，也怪不得拿了点礼她妈就怪她乱花钱了。 江素娥让她妈收着，她妈坚定女儿没啥钱，所以死都不肯收，推推让让无数回，最后江素娥看这样不是办法，就说自己找了个赚钱的法子，赚了点小钱，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后面情况怎么样，所以不能详说，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江四奶奶听了这话，到底还是收了，只是对这话将信将疑的，唉，就暂时收着吧，孩子一片孝心呢，就当帮着攒着了，以后他们缺钱再给他们。 江四奶奶想通之后便把钱接了过来，正在这时门帘子忽然从外面被人撩开一角，是江素娥四嫂刘芳，“妈，小妹，吃饭了啊！” 江家的中午饭挺丰盛，主食是一大盘子假包鱼的面饼，饼是现烙的，用白面揪箕子擀成片，然后上面放用水和好的玉米面团，包好再擀成饼，上锅烙就行。这是当地人特珠吃法，想吃白面又怕费东西，就包点玉米面在里头，也挺好的。 菜是一碗炒鸡蛋，一盆拌马菜，一盆子白菜，还有一盆鸡肉炖土豆，量都十分的大。没办法，人口太多了。鸡是现杀的，为了招待江素娥一家子特地杀的。 “妈，还杀啥鸡，又不是啥客人。来来，你们几个小坏蛋，多吃点。”江素娥不想几个嫂子心里有想法，特地说道。说完还给几个哥哥家的小孩子夹鸡肉。 她六个哥哥，最大的大她二十岁，最小的也大她四岁，如今大哥二哥连孙子都有了，一大家子真的是人口太多了。多到吃饭一张桌子都不够，有的就夹了饽饽、菜到碗里，找个地方吃去了。 她前世就曾经劝她妈别管着一大家子了，树大分枝是理所当然的，可她妈就是不听，说多少次都没用。 吃过饭，江素娥就去闺蜜祝连芸家串门，对她来说真的是好些年没见了。 裴永志中午跟着收拾了会儿，被一帮小孩子又缠出去玩了，他上午就陪着孩子们玩了一上午的丢沙包，他脾气好，又有耐心，小孩子们都喜欢找他玩，沙包就是他给做的。 陪着几个小孩又丢了会沙包，裴永志看玩儿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几个去睡午觉，可惜一帮孩子也不听话，直接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他也没办法，只好回屋去喝口水，这来来回回跑了一下午，出了好多汗。 这时人们有活儿的就去干活，没活儿的会睡会儿午觉，也有的在某个角落里在低低私语。 裴永志怕吵到别人睡觉，轻手轻脚的进了厨房，厨房是离主屋最近的一间厢房，后面两间厢房都是住人的。 他走到最里面水缸边，拿着上面放着的水舀子舀了水，喝了一大气，终于算是解了点渴，刚想再舀点来喝，就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本来他也没在意，隔壁不定谁在午休呢。就想着继续舀水。 可是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说说这个江素娥也太过分了，当咱们都是死的？”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四嫂？ 裴永志轻轻的把水舀子放下，然后朝着墙把耳朵贴了过去，实在不是他想听，但有人说他媳妇过分，他真的要好好听听。 就听里面另一个声音接道，“你小点声，怕别人听不见啊，老太太那脾气，你惹的起啊。” 然后那疑似四嫂的声音果然就轻了不少，裴永志听着就有点费劲了。 只听到，‘看见...’、‘钱...’等之类的字眼。 裴永志想着现在生活都不好，她们肯定是因为自家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吃饭，又要花钱招待，所以不满，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谁日子过的也不容易，于是他便没有心情听了。 又喝了口气，然后重重的的把缸盖盖上，想以此提醒对方别再说了，听的人多了不好。 又稍稍等了一会儿，果然刚才那屋一点声音也没了，他才从厨房走了出来，经过旁边厢房门的时候，他特地看了一眼。 然后声音就又起来了，他拧眉慢慢凑过去，就听里面细细的声音说道。 “你说他江素娥命就是好，当年那么大岁数了，还能嫁个好男人。” 裴永志一听，这是夸他呢？ 挑了挑眉继续听。 另一个就说，“好？长的跟个小姑娘似的，白嫩的哟，我看还没我男人端端正正的好看。” 裴永志转转眼珠，试图看看自己哪白嫩，他不喜欢人家这么说他，但被人说惯了，也就带着点无所谓，况且女人爱嚼舌而已，由她们去。他家大娥喜欢就行了。 “你就甭老王卖瓜了，我看那大志就挺好的，起码疼媳妇。” “疼媳妇估计是真的，你看那江素娥被滋润的，岁数不小，脸却越来越嫩了，皱纹都少了。” 裴永志脸红，那不是他的功劳。 “呵，再疼有啥用，还不是一样要干活。要说她当初也是没选择了好吗？要不然那裴家一穷二白还一屁股债，人还长那样，哪会嫁他？” 裴永志皱紧眉头，这是啥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调整了下场景次序 第29章 她会后悔吗？ 第二十九章 裴永志当年结婚的时候年岁并不是很大, 但却很急, 因为他妈病的快不行了，又想在临终时看到大儿子结婚。 当时李家退婚，给裴妈妈不小的打击, 更使她的病情雪上加霜。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家里, 让儿子娶不上媳妇。 更觉得她家这么穷了，大儿子又长的并不受小姑娘喜欢，这以后要想找个好姑娘, 肯定是不能了。 因此病情就更为严重，整天精神恍惚, 成了一块心病。 裴家几个大男人，看在眼里, 急在心中。 裴老栓便四处找媒人给裴永志介绍相亲，可是他家突逢巨变，比正常人家还要穷，试问谁家姑娘明知道有不少外债还要嫁进来呢。 没有啥感情的谁愿意啊, 对于人家来说, 这就是火坑啊！ 正在此焦头烂额之际, 有个媒人便提了隔壁村子的江家闺女江素娥。 媒人跟他家比较熟，知道他家情况, 也很同情他家，所以想极力撮合此事，当时说女方因为性格有些强硬，所以一直没嫁, 大两岁。 由于江素娥当年声名远播，所以裴家人多多少少听说过，但不管裴家其他人如何，裴永志并不觉得女孩子厉害点有什么问题，他妈就是因为太软弱，所以老给人欺负，吃了啥亏也不说，就自己忍着，他觉得他妈的病，一半是累的，另一个必定是忍出来的 结果两人就被媒人安排见了面，结果这一见面，彼此都非常满意，裴永志郑重表示家里欠下债他会努力干活还掉，不需要她操劳，当年的江素娥还是挺喜欢裴永志这一款的，况且这年头结婚多少都会欠下些债的，她不是怕吃亏的人，觉得没什么。 两人便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裴永志想起当初媳妇义无反顾的嫁给她，就心里特别的感激。 可是屋里这二人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无选择’，就算厉害点，也是有很多选择的呀？ 他这次凝神细听。 “快说说，怎么回事？”这人似乎不了解当年情况，好奇问道。 只听里面那疑似四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跟你说，当年江素娥是订过亲的，那人条件还真不差，是镇上粮站的会计，斯斯文文，江素娥就喜欢这一款。” “啥？那么好的条件，那后来怎么没成？” “嗨，那是个臭不要脸的，背地里还跟个小姑娘勾勾搭搭，你说都一个村的，哪有不透风的墙，江素娥得了信儿，就把人堵在那炕上啦！” “啊！要这样这人也不能嫁。” “谁说不是呢，不嫁就不嫁吧，你猜江素娥咋着了？” “咋着？” “她直接把人打出来了，人家那衣服都没穿利索，就把两人都打出来了，嚯，当时围了好些人，拿着笤帚就从屋里打到院里，偏两个都没法还手。” “为啥？” “怕被单掉下来呗！哈哈” 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裴永志在外面本来听的一脸严肃，听到这也捂着嘴笑，怕发出声音。 那四嫂又接着说，“后来这婚肯定是结不成了，那人自知理亏，啥也没说就搬镇上了，哦，后来还跟那个女的结了婚，孩子都有了。这种事，要是一般姑娘知道了也就是气哭跑了，谁还留下跟男人大战三百回合。从此咱家江素娥同志那名声就更加响亮了，那一般人家也没人敢娶了。这来轮上那裴大志捡了个便宜。” 裴永志摸摸脸，是捡了个便宜。 四嫂又说，“那人后来还跑来找过两口，咱家老太太骂走了，再后来就不来了。” “唉，要说也可惜，多好的姻缘，粮站会计多好的活儿，衣食无忧，哪还用土里刨食的受这份罪，你说她江素娥会不会后悔当初那么冲动。” 四嫂道，“要是我，我肯定后悔，多好的事啊，不就是男的管不住下半身，等结了婚再好好管就是了。当时是痛快了，好事儿也黄了。” “就是。对了，那人叫啥？” “叫张建设。” 裴永志听到这儿，就没再听了，找了小块土坷垃，朝着门就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破木门被击响，屋里话音立马停了下来。 裴永志于是转头轻白轻脚的回了正屋。 他刚进屋，小厢房的木门就开了，正是江素娥的四嫂刘芳和五嫂袁曼。 两人看向裴永志走了方向，对视一眼。 袁曼敛眉，轻声道，“咱们说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刘芳嘴撇了撇，“有啥不好，要不是她江素娥太过分，我也懒的提她这陈年破事。” “四嫂，你会不会看错。” “看啥错，我明明看见老太太拿着五块钱要给她，我这两眼好的很，我会看错？” 袁曼拧眉没出声。 刘芳接着道，“哼，我就说上次她公公住院肯定缺钱，老太太会没给她钱，谁信啊！这次被我逮个正着吧。” 袁曼这才道，“唉，老太太怎么能这样。” 裴永志回了屋，找了个空房间待着，他此时脑袋空空的，又觉得有些乱，伤心好像也有点，但并不多似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媳妇能嫁给自己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哪还有啥不满意。 没结婚时，也听媒人说过她以前订过亲，但是黄了。 具体他也就没再问过什么，谁还没有过去，他还订过婚呢。 最后两个过日子的还不是他们俩过。 可是，她真的会后悔吗？ * 江素娥去后面好闺家里做客，聊了好久，出来时祝连芸送她，“有空再来。” 江素娥就说，“别想太多了，下次咱去镇上逛逛，闷在家里再闷出病。” 祝连芸眉宇间确有些愁绪，闻言扯嘴一笑，“好啊。” 江素娥回来的路上还在想，真是事事难料，今天好姐妹小芸居然跟她说她亲妈给她来信了，想让她过去呢。 原来小芸现在的妈并不是她亲妈，而是她舅妈，她亲妈当年未婚先孕，生下她就走了。 不知怎的关系，就去了港岛，在那成家立业，现在又想起自己女儿，写信让她过去，那信是小芸现在妈给她拿过来的，表示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但小芸却烦恼了，活了快四十年，居然亲妈不是亲妈，而是另有其人，怎么会有这种事，她想去看看生自己的妈长啥样，又觉得她现在的妈这些年对她很好，去了她会不会难受。 “我看祝婶既然那么说，应该就不会介意。”江素娥认识小芸这些年，前世也没听过有这样的消息，看来她前世错过了很多啊。 “我就怕她嘴上不说。”小芸道。 “那你是想去看看，还是去了就不回来了？”江素娥知道再怎么样，港岛那边的条件肯定也比这边好，可是小芸也一把年纪了，人家那边也有家人，去了恐怕也不好过吧。 小芸无奈笑道，“我咋会不回来，我就想看看我亲妈到底啥样，还有她当年为啥要抛下我。知道了就回来了，那边又不是我的家，我这还有男人儿子，咋能不回来。” 江素娥了然的点点头，她这好姐妹还是很拎的清的，“那你还纠结啥。” “我就是有些怕。” 怕是正常的，但面对也是要的。 江素娥安慰了她一会儿，小芸说再想想，过阵子再说了。 临出来时，小芸还给了她一支钢笔并两管圆珠笔还有一些本子，是她亲妈寄过来了，“我家里就一个儿了，也不上学了，用不上。” 江素娥哪好意思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再三推辞不收，小芸却十分坚决，大有你不收就不拿我当姐妹的感觉，江素娥一想再推就显得生份了，就只好收了。 大不了以后再送些东西给她好了，礼上往来嘛！ 出来后，不知不觉，江素娥就走到了家门口，一看天儿，时间也不早了，三个孩子第二天还要上学，江素娥往里屋看看，大志坐在炕边神情木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就拍了他一下，“大志，快，咱叫几个孩子回家了。” 大志被她拍的一激灵，抬头茫然的看了看，看清是自己媳妇，一瞬间神色有点不自然，但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应着，“好。” 收了江四奶奶亲手腌的咸菜一小包，一家人告辞离去。 一路上，一前一后的带着孩子骑着车，裴永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还好此次目的总算有些微效果，晓瑜并不木木讷讷的不言语了，会跟姐妹说说笑笑。 而小宝就真的是玩疯了，在家没人跟他疯玩，在姥姥家却好几个表兄弟陪他疯，乐的他都不想回去了。 一路上也算是欢声笑语。 不过一进村，他们就听说一个惊爆消息，村长家闺女高巧楠要结婚了，对象是那个他们村唯一村要考大学的齐振浩。 江素娥听一脸兴奋的大丽妈跟她说起当时情况，什么两人果然早就好了，高家人知道这事可真是炸了锅，不过那高巧楠一根筋非要嫁她，高村长看这小子也算有前途，考了大学以后也能给她闺女好日过，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就结婚好了。 江素娥想那高巧楠才十七，结婚还不够法定年龄，肯定也就是办个婚礼，证是领不了的，没有法律效用的。 她眸光一闪，这高小姑娘脑子不清，看来还得帮她一把才行。 晚上，她背着裴永志在小厢房，灯着个煤油灯，又在闺女作业本撕了一张纸，写了一封信，写好塞进牛皮纸糊好的信封里。 信封规规矩矩的写着，高巧楠亲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志：媳妇，你会后悔跟我结婚吗？ 大娥把大志的嘴巴捏圆：不会。 小火车乌乌乌的开动了。 哈哈，与正文无关哦，么么哒。 有好多亲反馈上一章，情景转换有些生硬，我下午看看。 第30章 二更合一 第三十章 第二天一早, 高巧楠刚一打开大门, 就又被一块石头打中了脚。有了前次经验，她本能一激灵，左右看无人, 蹲下去把石头捡了起来, 果然上面绑着封给她的信。 她连忙把石头揽在怀中，然后急急忙忙的找堂姐高巧桦商量对策。 高巧桦虽然大不了她两岁，但在她眼里却是比她有见识, 甚至之前她知道是高巧桦把她的事情告诉了她父母，她也没有怪她, 因为在她知道那齐振浩的真面目后，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或许会禁不起哀求继续瞒着她父母，谁知道呢？早晚她父母也要知道，这样也不错。 所以她并没有怪堂姐，而是有事先找对方来商量。 两人一起看完了信, 信上直言没有法律效力的婚姻是绑不住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的, 如果对方考上大学, 有了能力，就更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对于一个没有廉耻的人，任何的保证都是无用的，要想让他听话，只有釜底抽薪。 江素娥把事情透彻的分析了一遍, 高巧楠看后一脸痛苦。 要是之前她还对齐振浩抱有希望，那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太天真，可是她又下不了决心放弃对方，毕竟她已经跟他生米煮成了熟饭，除了跟他在一起，她还能怎么办，谁还会娶她，她以后的境地或许会更凄惨，她不能这样。 “这写信的人说的对，这样人品的人并不是好的选择，他早晚会...。”高巧桦拿着信纸问道。 高巧楠拿过信纸看着上面‘釜底抽薪’四个字，“我知道怎么做了。” 江素娥丢完石头，神清气爽的回了家，到家里天才蒙蒙亮，她一路哼着歌儿，进了院里。 这时裴永志已经起来干活了，竹筐已经编了好几个，晓瑜和晓玲正在做饭，晓珍则带着小宝，两个人在洗脸。 小宝年纪还小，但在这些日子妈妈的严格要求下，已经有了些自理能力了，起码会自己上厕所，吃饭也不再用人喂，就是这个洗脸太让人费神了。 他跟晓珍面前放着个大脸盆，晓珍先示范着自己洗了一遍，然后用毛巾擦干净后，让他也学着洗。 不过小宝却并不喜欢洗脸，他更喜欢把小胖手放水盆里，然后把姐姐刚刚洗干净的脸撩上水。 晓珍刚洗过，又被弄后头一脸，哪肯罢休，便开始追他。 他可能觉得好玩了，就哇哇的叫着满院子跑。 “你俩都别跑了，一会该吃饭了。”江素娥一进来，便喝止二人。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继续跑去洗脸洗手。 裴永志坐在屋门前台阶下，本来手里拿着个筐正在编，看到媳妇回来，不自觉的停顿了下。 他平常睡的很早，农村这地方天黑就睡，不过他却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了，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但他又怕打扰到媳妇，所以只是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谁知没一会儿功夫，媳妇就起身披上衣服不知去了哪里，不一会儿他看到院子一侧的小磨房燃起了煤油灯，第二天一早媳妇又趁天还没亮时就又出去了。 他特别想出去看看媳妇是要干嘛，但他又觉得这样不好，痛苦纠结了半天，睡不着就起来编筐，这不天还没亮就编了好几个大筐了，简直就是他编筐史上的奇迹。 江素娥看着她家大志低头编筐，奇怪道，“这大早上编啥筐...。”看的见吗？ 话刚说一半，她就惊了，因为她看到她家大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她看到了什么？有疑惑、有希冀、有探问，还有...哀怨...哀怨，总之好像情绪很不正常的样子。 然而对方却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编筐。 江素娥刚想问他大早上的是咋了？ 这时晓瑜正好喊吃饭，江素娥便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吃了饭，吃饭过程中她还顺带解释了自己为啥大早上出去，“哈，看我今天早上的收获，一大把马菜呢，回头正好给鸡吃。咱家鸡都长大了，估计不久就有鸡蛋吃了。” 她回来时随手在路边摘了点马菜回来，就是为了当借口用，其实她并不是不想裴永志知道，只是她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块操心是干什么？ 可裴永志并不这样认为，他看了媳妇一眼，这么急着解释啥？然后就沉浸在媳妇已经有事瞒着我的悲伤中，不能自拨。 江素娥写过信，就不再理高家那边，她信里已经写的很明白了，只要不傻都会知道该怎么做，那高小姑娘看上去不像个包子，估计不会被狗任啃不出声的。 而她万万没想到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却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等着她。 这几天她发现，她家大志总是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一会儿哀怨，一会儿又似乎欲言又止。问他什么事，他又说没事。 江素娥才不相信没事，她拿过镜子照了照，镜中的她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皱纹斑点那些东西几乎都快看不见了。 嗯，是变漂亮好多，但也不至老那么看她吧！又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再说老夫老妻的，至于嘛！她摸摸脸颊，皱皱眉，镜中的浓眉也皱成一团。 那眼神，绝对因为这个。 她是个直脾气，有事可不喜欢藏着掖，于是在三个闺女都去上学，小宝在院子里一个人玩跳房子时，她就把正在编竹筐的裴大志叫到屋里，开始‘审问’。 裴永志开始时还不肯说什么，就是说什么没啥事，但在江素娥再三逼问下，终于期期艾艾的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素娥第一反应就是他知道了自家闺女和那个齐振浩的事情。也是，前阵子晓瑜表现的不正常，而这几天关于高巧楠与齐振浩的流言，也已经传遍整个村子，所以他知道也不奇怪。 就算不知道，也猜到了。既都怀疑了，她也不想再瞒着，要是因此造成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于是江素娥就点点头，说道，“对，是有件事。” 裴永志黯然，她果然是后悔的，也是，相比对方那么好的条件，他有什么？即使一般人家，也比他家强的。 他媳妇嫁进来这么多年，没过过什么好日了，反而为了这个家，操劳了十多年。 江素娥莫名道，“你都知道了？张那么大嘴干嘛？都过去了，人得往前看，别再想啦！” 裴永志点点头，小声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有什么用？都已经那样了，多一个人难受而已。”江素娥理所当然的答道。 “也是。”裴永志赞同，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现在，“那现在你...，”你要是后悔想离开，他也不能拦着。 裴永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后面再也说不出来。 江素娥看他这么伤心，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唉，到底是亲闺女！ 还好她发现的早，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挺好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让孩子们好好读书，以后多学点东西，找个好婆家，就圆满啦！” 裴永志听她这么说，觉得峰回路转，“那你不走啦？” “我走？”这下换江素娥惊了，“我走哪去啊？你到底再说什么事啊？” 她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吗？ 裴永志此时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然后江素娥连珠炮似的把晓瑜的事来龙去脉 ，说了个清楚，说完就一脸严看着他。 裴永志才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但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有所隐瞒，就把那天听到四嫂跟五嫂说的事，也原原本本的跟媳妇说了。 江素娥这才知道，原来有人掀她老底。娘的，真的是老娘不发威，你就当老娘是病猫了。 不过大志还一副受伤的表情，她只好安慰下，“哎呀，我跟那个姓张的，订亲之前就见过一面，没多久就给老娘搞、破、鞋，我打的他满地找牙，已经算轻的了，我还想让他把脸丢到大街上呢，不过我妈把我拦了，......。” 她跟那个张建设真的只是订过亲而已，要不是裴大志听了这事提起来，她都不记得这人，现在这人长的是圆是扁，她也早就不记得了，她闲的没事老记得个人渣是干嘛。 她们那时候相亲，并没有多少相处的机会，只是见过一面，双方觉得条件也满意，就同意了，当时她年纪也有点大，反正这人她看面相不讨厌，就凑合过，跟谁过不是过，她江素娥还不能把日子过好？ 结果却遇到个人渣，这事别说婚前，就是婚后她也不能忍的。然后她就爆脾气的把对方都打了一顿，结果就人尽皆知，她这名声传的就更远了。 不过都是些陈芝麻烂谷的事，他们这边就算说人也是背后说，谁也不会把闲话说到当事人耳中，因为裴大志这么些年也只知道她订过一次亲，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裴永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顿时觉得阳光明媚，心内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但看媳妇那明显焦急的神情就故作委屈道，“那你之前也没告诉我，我跟李玉梅的事，你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事她前世今生都没有提过，因为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什么好提的，可是她也自觉理亏，就道，“好了，那是我不对好了，我以后有事都告诉你。” “那是你说的，以后不能有事瞒着我。”裴永志继续得寸进尺道。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不瞒着你了。”江素娥继续哄道。 裴永志这才满意了，笑的细长的丹凤眼，眯着了一条长长的缝，嘴马比刚才张的更大了。 江素娥把人哄好，却发现人笑的特别贼，方知自己被骗，就是在炕上抄起了个枕头追杀之。 于是正在院子里玩跳房子玩的欢的小宝，就听到一声，“裴大志，你竟敢骗我。” 接着小宝就看到他爹屁滚尿流的飞奔出来。 小宝瞪大眼睛，一个没注意，他爸就踩着他地上画着的格子过去了，然后他妈居然拎着枕头也过去了。 而地上的格子都跟踏的看不清了，小宝愤怒的抗议，“呀！” 而回应他的是他爸求饶声，“大娥，别打了，我错了。” 隔壁大丽妈正在画鞋样子，听到江素娥夫妻俩的声音，手一抖，线画歪了。 她抱怨道，“这两人，大白天的，真是。” 然后熟练的换过重新画。 又过了几日，大丽妈举着纳到一半的鞋底，跑到江素娥面前，播报了最新八卦信息，“我说小宝妈，我当初没说错吧，那村长闺女巧楠果然跟姓齐的有一腿，现在都要结婚啦。” 同来的还有铁蛋媳妇，听大丽妈这么说，还一脸嫌弃的说，“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前几天就说要结婚了，正在筹备呢好不好？” 大丽妈就一副‘你才消息不灵通’的表情，“你只知道要结婚，具体的你知道不？” 看到铁蛋媳妇摇头，她才得意道，“我告诉你，那齐振浩在城里时有对象的，跑到咱们村这才没多久就勾搭上那巧楠啦，村长本来不同意，那齐振浩除了是城里的，但那是要啥啥没有，但看他应该是块料子，能考上大学不就另说了。而且巧楠跟那姓齐的都已经那个了，那不答应估计也不行了，所以他们就让姓齐的写保证书，跟城里的对象断了，还要跟他闺女赶紧结婚，以后上了大学也带着巧楠一块去。” “齐振浩当时可以拍胸脯完全答应，但有几分真心可就不知道喽。” “这么急，那巧楠不会是有了吧？” “谁知道呢？” 不到半月，高巧楠果然与齐振浩举行了婚礼，场面还挺大了，几乎全村有一半去了，毕竟一个村子，亲戚连着亲戚，亦或许要昭告什么。 高家跟他家倒是没啥亲戚关系，住的也不近，乡亲份子本都没有必要随，而且那姓齐的又骗过他闺女，但一码归一码，那家伙不会让他好过，但高村长在裴老三那件事上处理公断，也算帮过她的。 所以江素娥还是跟裴永志过去打了个招呼，带了几个鸡蛋算是一点心意。这鸡蛋还是之前的鸡下的，她家新养的鸡还没下蛋呢。 晓瑜的反应倒是平常，知道齐振浩结婚也没表现出什么，大概真的想通了吧。她最近学习还特别努力，有啥不会的都会很积极的问，当天的问题绝不留待明天，估计下次考试应该会有进步。 至于高家其他事，她便不再管了，该做的她也做了，对方现在发作，想必也有后招，她不必操心。 果然，第二年的夏天，那齐振浩一脸得意的去参加高考，却连一场都没考完，就跑了无数趟厕所，最后虚弱的被送了回来。 据说是吃坏了东西，谁知道呢。 不过那齐振浩再也没有第二次参加考试的机会了，因为高村长也不会再给他写推荐信。 江素娥知道这事后笑了，想这小姑娘还有两下子，要是换成她家晓瑜，不知是什么结果。 还好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当然，这是后话了，如今只是快要过冬的时间而已。 这年头的冬天可比后世冷多了，而且既没有暖气，炉子也很小，煤还特别难买，索性她家两屋都是大炕，捡好柴火，把炕烧的热热的，冬天就在被窝里呆着也好。 但只在被窝呆着肯定是不行的，孩子们还要上学，他们也得想方设法的多干点活，赚点钱，坐吃山空可办不到。 裴永志就揽着袖子坐在外屋里面继续编筐，隔个五六天就到镇上卖一回，但是现在不是农忙，大家伙并不等着用筐，所以并不好卖，有时卖不掉拿回来，就还要再去，卖的差不多了再编，一个月能赚个两三块是顶了天了。 而江素娥就继续喂她的鸡，她让裴永志多打了几个鸡笼，然后都挪到了小磨坊，要不然冬天不得冻死，旁边也给鸡们升个小炉子，点些柴火取暖。 江素娥对小鸡们特别精心，喂泉水也是不间断，小鸡们就长的特别好，没几个月就长的特别肥了，而且看这架势，估计快能生蛋了。 这天闺女们都去上学了，要是以前小宝肯定要闹着去，因为在家他一个人太无聊，只能自己玩，可是现在却不吵着去了。因为太冷了，他得多跟被窝待会儿。江素娥也不管他赖床了，起床也没啥事还得闹腾，屋子里也冷，小孩抵抗力差，在外头在冻病了，可就坏了。 所以直到中午吃饭，小宝才穿上裤子起床，起床吃过饭，小宝精神无比，却无事可作，就跑到小磨房里的一排鸡笼跟鸡们‘聊天’。 当初买的10只小鸡，现在都已长大，而且一只也没死。江素娥挺高兴，小鸡其实挺容易死的，现在一只都没死，显然是她养鸡有方，而她以前也是这个方法养，却偶尔还是会死几只，上一批她买了五只，可是死了两只的。 所以她隐隐觉得应该是泉水使小鸡们‘强身健体了。’ 有了这种猜测，江素娥便使劲全身解数，每天都尽量多滴出些泉水，哪怕多晕乎一阵也不在乎，毕竟在家大不了就躺会儿。 滴出的泉水她不只多给小鸡们加份量，还多加了些份量在餐桌上，让全家都能吃到。 她现在容貌变化不多，她以前脸上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多数都是皮肤粗糙，年纪稍大还有皱纹，现在这些都改善很多，但她本身底子其实是不错的，夏天过去，晒黑的皮肤白回来正常，松驰的肌肤紧致些也并不离谱，而且她是一点点变化的，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她越来越漂亮，却没有觉得她一下子变好多。 对于现在情况她也挺满意，所以并不用再单独喝泉水了。 把所有的泉水都用的大家的饭食，还有鸡们饭食里了。 如今天鸡们越长越好，她也盼着孩子们身体越来越好。 这边小宝看鸡们吃完‘午饭’一只只的卧在笼子里闭着眼睛也不理他，就有点不高兴。 然后臭小宝就故意找茬，伸出小胖手朝最边上的一只胖鸡、屁、股处拍拍，“哎哎，起开点起开点。” 其实他叫人家起开点，他也不能坐过去，就是故意的。他也不怕鸡啄他。 奇异提那只鸡还很听话，闭着眼睛就稍稍挪了下屁、股，然后就露出一只大白蛋。 小宝这下高兴了，一只手拿不过来，两只手捧在手里，然后跳跑着就进屋里献宝去了。 “妈妈，爸爸，妈妈...，鸡蛋...。” “你慢点跑，别摔着。”江素娥听到他声音，本来正在屋里纳鞋底，裴永志在旁边地上坐个马扎编筐，此时都被惊了。 起身一看，小宝捧着个鸡蛋进来。 小宝把手一伸，特别自豪的说，“蛋！” “哎呀，咱们鸡下蛋啦！”江素娥把蛋接过来，比平常鸡蛋还稍微大一点，但并不出奇。 裴永志也挺高兴，“这下好了，我再给鸡窝炉子里添点柴去。” 江素娥也跟着去，“我看看还有没有了。” 然后两人一个添火，一个摸鸡蛋去了。 小宝看自己这么大功劳，居然也没人夸他，挺不高兴，鼓着嘴囔，“啊！” 江素娥上鸡笼一摸，果然又摸出七颗蛋，再加上她手上这只，一共八颗，只有两只还没下蛋。 她小心的把鸡蛋放进之前放鸡蛋的一个铺着棉布的小笼子里，准备等再攒几天就卖掉。 放好鸡蛋，江素娥看小宝趴在炕上，屁股朝上，头朝下，也不知在干什么。 她抄起小宝，对着脸蛋就是一下，“宝宝太棒了，晚上炒个鸡蛋吃。” 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气的决定不理妈妈了，现在却又被夸了，立马高兴的手舞看足蹈。 晚上江素娥果然炒了两个鸡蛋，几个孩子吃的特别香。她也尝了尝，比一般鸡蛋味道果然好吃的多。 又过了几天，鸡蛋大概攒了快三十个，江素娥便决定拿出去卖。 她首先就想到了国营饭店之前买鱼的大厨留下的联系方式。 第31章 第一次卖鸡蛋 第三十一章 当初卖鱼时, 那国营饭店的厨子留了个联系方式给她, 电话和地址都有，就盼着她以后还能给他们恢复供应鱼。 想必那鱼当时卖的应该不错的，江素娥就把那人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出来, 就想着联系联系, 要是对方能直接收购她的鸡蛋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要是拿到镇上散卖，不知要卖到啥时候，而且还要费时费力。 大队里有部电话可以打, 但她不想事情太张扬，就直接拎着鸡蛋直接去镇上那饭店找好了。 去时是一家三口去了, 她与大志还有小宝，三个闺女都要上学。 大志自然是去卖竹筐的, 每次他都把竹筐大小摞在一起放好，用扁担放两边担着，这次江素娥便把码好鸡蛋的篮子放在前面的竹筐里，她则领着小宝。 逢人会问, “哟, 这是去镇上赶集啊。” 他们便会应一声。 小宝开始时还乖乖走着, 不一会儿，就闹着累要抱, 江素娥就跟他讲条件，“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自己走。” 只要抱就好，自然胡乱答应。 等江素娥觉得抱了好一会儿, 要让他自己走的时候，他又耍无赖不肯定来，这时江素娥就吓唬他，“再这样妈妈下次不带你来了。” 他只好不情不愿的下去自己走路，小嘴马撅的老高，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到了镇上，裴永志就带着小宝去集市那边摆摊，而江素娥就挎着一篮子鸡蛋往国营饭店那边去了。 集市那边在镇子边缘，而国营饭店却是在镇中心一个两层的小楼。 小楼并不高大，建筑样式也很古朴，一层的门庭挂着国营饭店的牌匾，此时不是饭点，一个客人也没有。 江素娥一直也没有来过这地方，记得前世大概八几年的时候就改换门庭被人承包过去了，想必也是经营的很不善了。 她进到一层，就看到有两个服务员在角落里聊天，看她进来扫了一眼，然后又接着该聊天聊天。 江素娥也不恼，这种她见多了。她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就拿眼看着那二人，二人可能被她直勾勾的盯的有点发毛，有一个似受不了，才开口道，“来早了，咱们这还没开张呢。” 江素娥笑笑道，“我找你们刘大厨。” 上次那个胖子说姓刘，说是这里的厨师，她便理所当然的叫对方大厨了。 谁知刚才开口那个，听她这话便是一愣，“刘大厨？” 另一个接道，“你找错地儿了吧，咱这儿只有一个大厨，姓曹的。” 江素娥眨眨眼，接着道，“就是个胖胖的年轻人，也穿着个厨师服，个头不高。” 其中一个迟疑道，“你说的不是刘大胖吧？” 江素娥就听那人说过姓刘，哪知道叫啥？正要说能不能叫出来看看，就听后头有一道近乎惊喜的声音喊他，“啊，裴大嫂子，你咋来了？” 江素娥一回头，果然就看到了那个跟她买鱼的胖子，忙笑着点头。 “哟，真是找刘大胖的啊！大胖啊，这大妹子可等你好久了。”其中服务员面露调侃的说道。 被叫‘刘大胖’的厨子，听到那人调侃，有点尴尬，但还是招呼江素娥道，“裴大嫂，咱里面去说。” 然后他就一马当先，引着她往里走。 江素娥点点头，就挎着篮子跟着走。 不过却隐约听那两个服务员似乎压低声音说，“你说这不是刘大胖的相好吧。” “不会吧，这么俊的小媳妇能跟他相好？” 江素娥无语的摇摇头，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些闲言就暴跳如雷。 ‘刘大胖’领着江素娥穿过走廊，到了后门的小巷子里。 “裴大嫂，是不是又有鱼了。”刚到了小巷，‘刘大胖’就眼光灼灼的盯着江素娥挎着的篮子。 江素娥心忙说，“哪是鱼啊，闷篮子里不死了。这是我家鸡下的鸡蛋，我想问下你们这饭店需要不？” “鸡蛋啊！”‘刘大胖’明显十分失望，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再热烈，不过想着裴大嫂家的鱼可是真的好东西，以后还得指着人家呢，所以也没有一口回绝，正要说去问问经理。 门里就又出来一人，也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但是头梳的齐齐整整，面色也白净许多，衣服也穿的得体，估计是领导一类的人物，那人皱眉喊道，“刘大胖，你不好好干活，又跑外面干什么，偷懒呢？不想干直说啊！” 江素娥也皱眉，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不过她也不了解这里情况，也不好说什么。 但‘刘大胖’似乎有点怕这个中年人，赶紧三两步跑过去，然后低声在对方面前说，“经理，那是上次卖咱们店里鱼的那位大嫂。”他指了指江素娥。 江素娥看他指向自己，就朝那经理点点头。 那经理则倨傲的微点下头，“哦？是送鱼来了吗，正好，今天县里的齐干事要来咱们店里招呼上面下来的客人，正好派上用场。” ‘刘大胖’尴尬的回道，“不是，不是鱼，是大嫂想卖点鸡蛋，问咱这要不要。” 那经理一听就变脸，训斥道，“鸡蛋？鸡蛋咱们这不是有正规的供应商吗？还用这乡下养的土鸡蛋吗？这还用问？”说完他就要进去，还告诉对方，“你让她走吧，有鱼送来，别的不要。你也赶紧进厨房干活，别什么事都来问，我一天还不够忙，别什么事都拿来问，动点脑子！” ‘刘大胖’低头听训，一声也没再言语。 江素娥一直站在原地，离门那边有点远，并没听清二人说些什么，但却可以看出那中年人没说什么好话，看那‘刘大胖’跟孙子似的，唉，这工作看来不好干呐。 经理进去后，‘刘大胖’就赶紧又跑了过来，他抹了抹额头出的汗，扯出个笑脸对江素娥道，“裴大嫂，我跟我们经理问过了，你这鸡蛋我们先收了，回头下次再送再通知你哈。” 江素娥一愣，看那领导态度，她都没再抱啥希望了，没想到却要了，不过她也没说啥，人家内部怎么打算她也没兴趣，于是就点头报了价。 五毛一斤，头次她也没报高价，就按现在市面价格，尽管她觉得还值更高价，但人家也并没有见识过她家鸡蛋真正的价值，以后知道好了，自然会再找她买。 ‘刘大胖’点头应了价格，就进去找了个杆称，称出重量是三斤八两，正好一块九。 对方从口袋里掏了钱，还嘱咐她，下次要是有鱼了，就一定要送来。 江素娥点点头，也提醒道，“刘大哥，你要是信我，就试试这鸡蛋，虽然是土鸡蛋，但保证好吃。” ‘刘大胖’倒也没在意，心想，鸡蛋不都是那样，好吃能有多好吃，再说谁卖东西不说自家的好，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江素娥卖了鸡蛋，把钱装到口袋里收好，看了看天，还早的很，大志那竹筐肯定是没卖完的，她就想去商店扯几尺布，天气越来越冷，她打算给家里大人小孩都做年棉袄。 布票她是攒了好久的，这次估计可以多扯些布，够给一家子做的了。这也要感谢她自己喜欢攒东西的美德了，其实这年头家庭妇女都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什么东西都喜欢攒着，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国营商店的服务员经过上次的事，都认识她了，她一进来就热情招待，弄的她都有点不适应了，估计她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吧。 这时塑料袋子并不普及使用，所以扯的布也是，用块粗纸包好，然后用麻绳绑好，可以拎着。 江素娥出了国营商店，就打算去集上找大志他们。 今天集上摆摊的人还是挺多的，几乎隔几步就是一个摊子了，而且卖的东西种类也挺多，她跟大志来的并不早，所以她家摊子在里边，这时她也不急着去找对方，而是看看两边摊子有什么可以买的。 “苹果嘞，又大又脆又甜的，富士苹果嘞。” 江素娥听到吆喝，想着家里几个孩子都好久没吃水果了，她们附近几个村子并不产水果，但却有专门种水果的村子，她忙过去看看，到了摊前，看那苹果果然长的个个饱满喜人，就蹲下来打算挑几个买了。 她刚拿起个苹果看，背后就有那不和谐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 “我跟你说，这当亲妈的永远都是向着自己闺女的，媳妇算啥？哼，就是那老黄牛啦。”是她四嫂刘芳的声音，江素娥这耳朵还是挺好使的，她四嫂声音带着几分尖刻，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她微微转过头看，果然见她站在一个卖笤帚的摊子前，跟一个妇女在说话，那人听了她的话似乎深有同感，就点头道，“可不是，我那婆婆就偏向小姑，管着钱给小姑买这买那，咱这就是干活的命。” “你家小姑还没嫁，那还好说，我家那个可就真够不要脸的，都嫁了多少年了，还回来就跟我婆婆要钱，这么些年也不知跟家里要了多少钱，上次......。” 江素娥站起来，脸如锅底的看着她，心想，正要找你算账，你就送上门来了。 第32章 教训 第三十二章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 太阳虽然不似夏日热烈, 但也照的人暖茸茸的，所以今天集上的人尤其多，不管是摆摊的, 还是逛大集, 都是三三两两的。 遇到熟人打个招呼，或是驻足聊上几句，所以像刘芳遇到相熟的, 站那多聊两句，并不惹眼。 此时刘芳还在对人滔滔不绝的说着, 说对她婆婆的不满，一大把年纪, 也不知那钱还认不认的清，还把着钱不放，不让分家。对她公公特别窝囊，从来啥事都不吱声, 就让她婆婆做主, 除了干活啥用没有。还说她男人废物, 就会听他爸妈的。 最后把对江素娥的不满表达了十成十，嫁出去这么多年, 还让家里贴补，她那男人也是废物了，跟她公公一样，然后又得意的说, “我把她以前订过亲的那些破事，暗地里让她男人知道了，呵，这下两人就是不打架，也得膈应好一阵子。” 然后似乎是对江素娥的总结，“哼，就是个泼妇，长的漂亮有啥用。” 江素娥听到对方说裴永志废笏，就觉得自己的爆脾气已经快压不住了，站在刘芳后面，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 跟刘芳聊天那人似乎也认识江素娥，一扫眼就看到她在后面站着。本来乐呵呵的跟着附和着，时不时的还得赞同两句，此时脸色立刻变了，慌里慌张的就说，“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然后就低头，迅速而小心的绕过江素娥，慌不择路的跑走了。 刘芳本来正说的兴起，听众却没了，一下子就对着空气聊了，她忙说道，“哎？怎么就走了？” 她急切的回头，就看到江素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笤帚。 推位上卖笤帚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哥，看江素娥抄起她的笤帚，就赶紧道，“这个两毛钱一把。” 刘芳看到江素娥脸就发白了，谁人背地里说人坏话，背正主逮个正着会不心虚？又想起这小姑子以前的劣迹斑斑，不由的倒退几步，“那啥，小妹啊，也来集上逛啊，你慢慢逛。”说着她就想跑，不过江素娥却并不给她机会。 抄起笤帚就是一下子，刘芳促不及防，一个趔趄就差点栽倒，这不只是力道的问题，还有就是对方太惊慌的原因。 那卖笤帚的小哥追她后面喊，“哎呀，笤帚两毛钱呀！” 刘芳爬起来转头看江素娥面色十分不善，就急忙解释两句，“小妹，你别误会，我刚才胡说的。” 江素娥实际年龄一大把，早已不再血气方刚或是年轻气盛，但打小的脾气改不了，亲妈的言传深教改不了。 自重生回来，用后世的眼光看问题，用凭空长出的几十年的经验想问题，总觉得以前觉得是大事的，现在看来根本不叫事，有些觉得需要教训的人不理也蹦嗒不起来。 但是有些道理都不讲的人，是不打不行了，例如眼前这个。 “误会，你就是个误会！”江素娥又抡起笤帚挥了过去。 这下刘芳有了防备，她快速爬起来躲了过去，但她快江素娥也并不慢，没两步就追上对方，一气不打管顾的抡起来，边抡还边有词说，“你个臭不要脸的，没事背后说别人，有本事你当面说啊，我妈管着一大家子吃喝拉撒，没她你们早喝西北风啦，你还以为你能供你俩儿子上学？你还能吃的饱饭，穿的上衣，就你这个德行的，有钱也让你败火完了。” 江四奶奶虽然厉害，有些霸道，但是却也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这年代一大家子吃的饱穿的暖，家里孩子们到了适学年龄都能上的了学，已经算是日子过的好的了，这都是江四奶奶精打细算出来的。 所以江素娥真没觉得她妈哪不对，可能她也是这样的性格。 江素娥边说边打，刘芳虽说也是长年干农活，但明显没啥打架的经验，这战斗力一看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被江素娥追的狼狈逃蹿。后来江素娥趁机把她踹翻在地，一个跨步就骑在她身上，然后更是使足了力气抡。 刚但开始她还是不服输的，边逃边嘴里囔囔着，“有话好好说啊，我好歹是你嫂子，长幼有序你懂不懂？” “嫂子？就因为你是我嫂子，才教你学做人。”江素娥毫不手软。 再打！ “哎哟，你就是个泼妇，早晚裴大志得跟你离婚。” 再打！ “哎哟喂，疼死我了，你个不要脸的，我上派出所告你去。” 再打！ “哎哟，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错了。” 集市上本来人就不少，这时发现这样的事，自然就围过来不少人，围观群众不明情况，只看到一个女人在追另一个女人，不管啥年头，都是谁弱谁有理了，所以大家一致的对打人的江素娥指指点点。 江素娥前世就不怕别人指点，爱指谁指谁，反正谁也别惹他。 不过她不经意向四周扫了一眼，正好就看到裴永志抱着小宝朝人群这边扫了过来，前世她可以说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今生还挺在意这男人。这时她眼珠一转，朝着摔在地上抱头求饶的刘芳大声道，“你错哪了？” 刘芳就是个嘴把式，背地里闲话说起来起劲的很，真过起招来没两人就能把她打趴下。她以前也是知道这小姑子的战斗力，所以轻易不招惹她，此时更是彻底被她打怕了，问啥自然说啥，“我，我不该背地里说你跟婆婆坏话，还往你男人那传闲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 这下围观群众也是明白了孰是孰非了，在村子里传闲话的是被人看不起的，有句老话叫传老婆舌头，有多少矛盾都是因为背地里说人是非才引起来的。 所以这下子，大家又纷纷指责刘芳。 这时裴永志终于抱着儿子挤了进来，一看这局面，那肯定是老婆占了上风，于是跟劝道，“媳妇，算了，别打了，回头打坏了还得掏医药费。” “呸，掏屁医药费。”江素娥怒唾道。 刘芳也算识趣，忙接道，“对对，我自费。” 此时看江素娥起来了，她就忙爬起身要跑，江素娥拽住她衣领子，“跑啥，还脸上事没说明白呢！” 刘芳苦着一张脸，“您说。” “上次我回家，那是拿点钱给我妈用，我可没用她老人家补贴，还有之前我公爹住院，也一分没用家里的，你记住了。”江素娥明白的讲道。 刘芳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不管信不信，但她仍慌忙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说完，她就一副受惊兔子一般，一瘸一拐的跑着跳着就走了。 围观群众一阵轰笑，也就都散了。 裴永志看媳妇停了手，忙上看下看，“没受伤吧，你说你咋不叫我？” 江素娥不想跟他理论啥，叫他也不可能跟女人动手，还不如她亲自上阵痛快，不过她看裴永志真是心疼的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她，就敷衍道，“嗨，太生气了。” 裴永志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他之前跟媳妇说开，就知道对方是故意搬弄是非，也是非常生气的，但他却也不能跑到丈母娘家，把孩子舅妈打一顿，索性也因此她与媳妇感情更好，也就不再多计较了，谁知今天居然跑到大集上讨打了，所是活该。 夫妻两个说了两句话就要走，这时卖笤帚的小哥又跑过来，瞪着江素娥挺手里的笤帚，“两毛钱呐！” 江素娥一看笤帚半天都没打坏，可见扎的还真结实，但她买东西向来还价，这次只是看了那小哥一眼，正想开口。 那小哥一看这彪悍大姐‘瞪’他，一下子就气弱了，“那啥，一毛也行。” 江素娥最后给了人家一毛五，“扎的挺结实。” 小哥一看比自己预期的多，还道谢，然后收了钱欢欣鼓舞的回到摊子，谁知刚才还没啥人，一下子围了好些人过来找他买笤帚，估计是看他那笤帚这么折腾都没散架，一致赞同刚才江素娥的评语，结实啊。 小哥一下子忙的不亦乐乎，想着那大姐虽然凶，但人还是不错的。 面裴、江夫妻二人，带着个孩子正在说话。 江素娥看了小宝一眼，皱眉道，“上次来集不是买过冰糖葫芦了吗？这玩意还当饭吃了，老买？” “妈，”小宝还没待自己老爹说话，便仰头看自己亲妈，把冰糖葫芦递过去，讨好道，“好吃。” “你当然好吃了。”这年头钱难赚，谁家也不这么宠孩子，要啥给啥的。可是江素娥也并不是心疼这点钱，就是觉得这孩子要啥就给啥会惯出毛病，她现在对儿子成长，犹如惊弓之鸟。 裴永志只好点头陪笑，“下次不买了。” 江素娥余怒算是消了，一家子回到摊位，又把竹筐卖到中午终于打道回府。 或许领略了江素娥刚才的雄风，所以他家生意自打她站那，就一只筐也没卖出去，也是无语。 回去的路上，江素娥不再抱小宝，小宝走了一路，觉得累了，就拿着湿漉漉的大眼看着他爸妈，看完他爸看他妈，就这一直倒换着看。 江素娥素来‘铁石心肠’不理他，但裴永志一看儿子累了，就赶紧把剩下的筐归置一下，小个的集中放在后面，让小宝坐前面空筐里。 小宝这下又乐哈哈，坐在筐里看着路边风景‘指点江山’，一会儿小花，一会儿小草，真是忙的不亦乐乎。 “呀，小狗狗。”小宝正‘忙’着呢，忽然就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又到了现在，我居然用了将近章，写打架，我也是没谁了，长这么大几乎没打过架，就打过嘴架，唉，小天使们有没有打架的经历呢。 第33章 来人 第三十三章 江素娥他们回去的路上, 有一大段路是两边杂草丛生的土道, 坑洼崎岖，是人们踏出来的一条小路。 小宝就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狗，看不出什么品种, 小小一只不像是土狗, 毛都粘在一处了，正在屁、股对着他们，认真的啃地上的泥。或者地上有什么, 他们没看到。 “小狗狗啊！”小宝再次喊道，然后两只手欢快的拍着竹筐两边, 示意他要下去。 裴永志对儿子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连忙停下来, 把扁担放下，竹筐一着地，小宝就迫不急待的从竹筐里爬了出来。 然后踉踉跄跄的就朝那只小狗跑，小狗似乎警察的狠, 一听到小宝的声音就停了下来, 待小宝跑下来朝它跑, 它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朝小宝返方向跑远, 小宝停下来看它，喊，“狗！” 小狗也停下来，用两只黑葡萄般的眼睛, 定定的看着他。 从小宝下去到追过去，只是一会儿功夫，江素娥才反应过来，赶紧喝止儿子，“你别追小狗了，赶紧回来，咱家没地儿养它啊！” 小宝回头看他妈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做了一个十分神奇的举动，他从手上举着的冰糖葫咬下了最上面的一个果，然后直接吐到地上，在旁边糖葫芦果旁边跺跺脚，对着狗喊，“吃。” 江素娥被儿子的举动逗笑了，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他记得这小子可是很护食，有点好吃的只要到他手，那都得进他自己肚子里才行，要是进了别人的肚子，那都是不行的。 记得前阵子家里的鸡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小宝就喜欢坐在鸡笼跟前看，有时空坐着，有时就吃着东西看。 有一次他正好拿着块野菜饽饽，家里多数都是吃窝头或是喝稀粥，吃野菜饽饽都是少数的，所以小宝很宝贝的，剩下一块他巴掌大小的一块舍不得都吃了，结果一个不小心，饽饽就掉鸡笼前面的食槽里了，面前的鸡一看有吃的，就更是眼急嘴快，迅速的叼到窝里，小宝那小胖手哪抢夺的过，只有站在鸡笼外面干着急，“啊啊”的喊了半天，看那样子是要跑到鸡笼里跟抢了他吃的鸡博斗一番。 最后还是江素娥又掰了一块给他，才消停了。 此事后，谁也不敢拿吃的跟他开玩笑，不过今天却舍得把难得吃到的糖葫芦分给一只刚见到的小狗，能不神奇嘛！ 谁知这么忍痛割爱的小宝，那只小狗还不领情，看小宝跺脚，跑的更远了。 江素娥过去抱他，“行了，人家不吃就别逼人家了，咱回家了。” 小宝不依，挣扎着还要把扔地上的果儿捡起来，咋滴，还想洗洗自己吃啊，江素娥连忙阻止他，“脏了，不要了。” 然后就二话不说，把儿子抱起来放到筐里，赶紧让裴永志‘起轿’。 那小狗看他们走过来，就迅速躲到旁边的草丛，然后用黑眼睛，盯着他们一举一动，好似随时要逃跑似，不过江素娥他们也并没有理他，只有小宝扭着头，在依依不舍的看着它。 而就在三人背影远去，小狗觉得自己‘安全’了的时候，终于寻着味找到那颗丢地上的糖葫芦果，然后亟不可待的吞了下去，吞完还用舌头舔了几圈，似乎觉得很是美味。 小宝这边没得到小狗的好脸儿，回去后一直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连手上的冰糖葫也不想吃了，当然也不排除他舍不得吃，攒着的情况。 他找了个小碗，让自己老爹把葫芦都摘下来放在里面，裴永志回来就继续编筐，听到儿子这个请求，就赶紧洗了把手擦擦，就给他边摘边问，“一会儿就化了，真不吃了？” 小宝扭着有些胖乎乎的小身子，似乎懒的说话，只随意答道，“嗯哼。” 糖葫芦摘好，大志接到小宝的指示，在碗橱的最上边放好，小宝就出去玩了。 谁知小宝刚出去，就大声嚷道，“啊，小狗狗！” 这时江素娥和裴永志都探头往外看，只见回来时那只小狗找到家了，正在院子里围着小宝转，小宝欢喜的手脚都不知哪里放了。 这边小宝欢快的笑，那边刘芳回了家却苦着一张脸，不知躲哪好了，她今天本来是去镇子上买些针线之类的，结果还没买呢就被江素娥打了回来，脸还丢满了整个镇。 说那条集市代表整个镇有点过分，但她觉得自己这脸已经丢到了姥姥家，捡是捡不起来了，只得遮着点。 正躲躲闪闪的往自家住的屋走，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她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男人是江家老四，叫江志达，生的高大威猛。因为长年干农活，又晒的皮肤黝黑，整个人黑壮黑壮的，但这些日子稍微白了一点，没那么出奇的黑了。 说起话来也声如洪钟，“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嗯？这脸咋弄的。” 刘芳揉揉耳朵，既然被发现，也没再提着衣服遮，反正也遮不住，于是放下道，“嗨，这回大集没有卖针线的，我就回来了。谁知回来时没注意，撞树上了。” 江志达大吃一惊，“啥？？撞树上了？你多大的人咋还撞树上？” “呃，撞树上，又摔地上了嘛，有什么好奇怪的，行了，你赶紧干活去。”刘芳觉得好在脸上的明显伤并不多，多处都是在身上，此时她觉得身上像散了架，哪有心情多说。 索性江家男人统一脾气不错，心思简单，所以见媳妇这知说，江志达便不再说什么，扛着木掀出去了。 刘芳回屋检查了下伤，庆幸都是皮外伤，擦点伤药应该没几天就好了，她稍稍松口气，她向来都是与人动口，可还真没动过武，小心脏就那么点，这一次就被打怕了，以后估计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 不过想着江素娥最后一句，莫非真的是她误会，老太太真是没给闺女钱，而是闺女给她钱？ 刘芳这边疑惑暂且不提，国营饭店这边刘大胖却是遇到了难题。 上午刘大胖收了江素娥的鸡蛋就放在了小仓房里，他们饭店后身有个小仓房，仓房下面有个小地下室，下面放一些比较爱坏东西，上面就放些烟酒之类的。 他这次收鸡蛋，其实就是算是自己买的，经理不让收，他又不想让裴大嫂失望，毕竟还真的指着她的鱼呢，所以只好自己买了，不过他也不算太为难，毕竟鸡蛋可以拿回家给他老娘吃。 谁知还没到下班，上午他就遇到了难题，县里的齐干事亲自来了一趟，说下午要接待个重要客人，那客是一老一少，要他们多准备些拿手的菜，最好有些特色。 经理也不管厨房那边情况，就直接答应，回头就跟厨房说要搞些特色，赶紧准备。 这可把他师傅难为坏了，哦，他师傅是这的大厨，这饭店所有招待顾客的菜都是他师傅烧的，他就负责打打杂，兼顾买买菜，一小部分采购权，但还要找经理每天支取现金，报账。 所以其实他就是什么主都做不了的打杂的，现在还经常被经理挑事儿，随时都有可能滚蛋回家，因为经理自打去年调来，就看他很不顺眼了，听说是想让他亲戚顶他的差事，虽然他不算这里的正式员工，但也做了四五年了，所以并不是说赶走就赶走的。 他经理如今已经来了快一年了，根基也算是稳了，所以他最近十分不好过，也算是遇到了他人生中一个大危机——失业。 他啥也不会，他爸临终前不知托了多少人给他找了这个活，他要是弄丢了，他跟他妈以后在这镇上不知咋活。 所以他一定要保住这工作才行。 言归正传，他师傅急的差点白了头，这菜色天天就那几样，食材也就那样，这小镇上也没有啥新鲜食材，能做出什么特色，“他以为那特色菜是那么好做的哇！” 最后他师傅在经理走后，愤怒的嚷嚷，他师傅五十多了，做了这许多年大厨，还想混个几年就退休了，哪知却来了个这么个啥也不懂，还天天指手画脚的新经理，天天窝着火。 他就跟着出主意，“咱们这地方吃锅贴的多，要不咱们弄锅贴吧，师傅你最拿手。” 他师傅平静下来，也只得点头，锅贴他们店菜单上有，但经常也不弄，有客人点了就说没了，主要是现包比较麻烦，得他师傅亲自调馅，有时炒菜啥的就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弄。 “有什么菜？” “我看有新鲜韭菜，弄个韭菜鸡蛋馅的？”刘大胖建议道。 他师傅便点头应了。 这时刘大胖不知怎么就想起，那裴大嫂送来的又大又圆的鸡蛋，看着厨房里备的一篓鸡蛋，好像没有那些像样，要不试试？ 所以下午他师傅开始调馅时，他就直接炒的裴大嫂带来的鸡蛋。 下午那齐干事果然带了客人来，一行四五人， 簇拥着一老一少二人进了店里，其中那前面的齐干事说，“方老先生，这里就是咱们青云镇的国营饭店，大厨有不少拿手菜，回头您尝尝看。” 被叫方老先生的人点点头，不过似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着就睡着了，这更才来，不好意思了，下午更在五六点钟，鞠躬致歉！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青云县这边人大部分都喜欢吃馅儿, 其实也不只是青云县, T市范围内多数都喜欢吃馅儿的东西，不过这年头普通百姓都穷，一般人家也就偶尔做点野菜饽饽解馋。 只有少数那条件好的人家, 过年过节包点白面包子饺子都算是不错的招待客人的饭食了。 而锅贴也算他们这地方的特色美食, 不过一般人不爱弄，因为费油，但这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却有独家妙招, 即做的酥脆好吃，还不费油。其实煎烙之物, 油放多了也是腻的。 刘大胖的师傅姓郭，是个脾气暴躁的倔老头。 此时他正在活面, 活面也是有讲究的，要不软不硬刚刚好，要是平时这些杂活就都让刘大胖干，但今天不是有重要领导嘛, 他怕万一有啥闪失他跟着遭殃, 所以都是亲自上手, 不过切韭菜、炒鸡蛋这活儿就没啥技术含量。 刘大胖自然当仁不让了，这边刚把鲜嫩的韭菜切成碎末, 就擦了擦手，去小仓房把江素娥之前送来的鸡蛋拿了出来。 “那边不是有鸡蛋嘛？什么又拿？”郭师傅本来还奇怪，他活儿没干完出去干啥，没想到抱了篮鸡蛋进来。 案子最里边放着一大篓鸡蛋, 都是新鲜的。 “师傅，这是今天新来的，我看比之前的好点。”刘大胖解释完，就开始往碗里敲鸡蛋。 “那不也是新鲜的，有啥不一样。”郭大厨嘟囔了句，接着又嘱咐道，“多炒几个，多放点油，调馅油少了不好吃。” 刘大胖应着，一下子打了十多个鸡蛋，搅拌充分，热锅倒油，把鸡蛋液倒锅里，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这边他炒完鸡蛋，郭大厨这边面也活好了，接下来就是调馅，其实也没什么特殊调料，关键就是上锅煎。 调好了料，面醒一会儿，两人就开始包起来。样子比一般饺子大一点，包的时候就捏成月牙状。 这边经理把齐干事领进二楼最里边的雅间，环境雅致清幽，毕较适合谈事情。 让服务员上了茶水，他就出来了。 “郭师傅，赶紧炒菜了。”经理走到厨房门口说，看他们食材已经准备好，还算满意，又问了句，“我让你们准备的特色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韭菜馅锅贴。”刘大胖看他师傅不说话，急忙答道。 “什么？”谁知经理听了，音量直线上升，“我让你们准备特色菜，你们准备什么破锅贴，人家都是大人物，谁吃这破玩意？” 郭大厨当厨子三十多年，独力掌勺也有了二十多年了，哪个不夸他做饭好吃，还真没有人说他做的东西是破玩意，一下子倔脾气就上来了，“什么叫破玩意？我倒是想做龙肉，可也得有啊！” 他就这么梗着脖子，跟这经理对囔起来，惹得刚从楼上下来的服务员直往里头探头。 经理姓李，熬了许多年才熬上这镇上国营饭店的经理的，本身没啥本事，对做饭也外行的很。但觉得自己终于做了领导，自然要把下面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方能显他本事，所以这调来的一年来时间，还真没有哪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李经理一下子就炸了，“姓郭的，你别以为自己岁数大就倚老卖老，我开......。” 他刚想说我开了你，不过他还真不能随便开人，毕竟这是国营企业，不是他私营的。 “哎呀，经理经理，您别生气别生气，我师傅就是说话冲，他没别的意思。”刘大胖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来劝，同时又低声道，“这现在还有客人，您把大厨赶走，谁炒菜啊？” 李经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特殊，不可能把大厨赶走，所以只是吓唬下对方，那一把年纪了，要是走了估计也找不到像样的活儿，还怕他不服软？ “不行，这要是以后都这样，我这经理也不用干了，姓郭的，你要是不乐意就走人，这饭店装不下您这尊大佛。”他一脸严肃说道。 本想着对方服软就给他个台阶下，毕竟还有客人等着呢，可没想到郭大厨脾气上来了，脱了厨师服就要走人，“好你个姓李的，你别以为你能支手遮天，老子不但不干了，还要上县政府告你去！” 这李经理好容易熬上来，哪能不趁有些权力多捞点油水，所以不光郭大厨，不连刘大胖都好几次看他收受供货商的好处费。 “师傅师傅，别走啊，你走了我师妹学费咋整？我师娘病还要不要看了，一天好几块钱住院呢！”刘大胖对郭大厨家境相当了解，这个岁数老伴有病，闺女上学，正都是用钱的时候。 李经理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想着事后再说，于是放狠话，“这锅贴是你们的主意，要是客人不满意，到时出了漏子，你们担着！” 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郭大厨大声吼道，“我担着就担着，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刘大胖抹了抹额头上冒的汗，心想自己出的这个主意不知是对是错，要是真有啥事，他估计也得滚蛋了。 * 不同于厨房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雅间里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此时雅间内共有五人，县政府办公室的齐干事、两个陪同的科员，别外二人一老一少，都姓方，三人都称他们方老先生，方先生。 “方先生，我们青云县没有别的好处，就是民风淳朴、环境好，风调雨顺，庄稼长的都特别好，要是您能来我们这边建药材工厂，那真是选对了地方了。”齐干事陪笑说道。 齐干事虽职务不高，但却在县政府工作多年，人脉广泛，根基深厚，所以才被上面委以重任。 原来二位方先生是国内大型药品公司的主事人，老先生是董事长，年轻的是总经理，此次一起来青云县，名义上的目的是考察场地，看看哪里适合建药材工厂，作为供应他们公司原材料的其中一个地方。 方先生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但却显得很成熟稳重了，听了齐干事的话，就微微点头，公式化的答道，“有合适的地方，一定可以的。” 两方人马你来我往聊了一会县里的基本情况，服务员就来上菜了，先上了一些时令小菜、鸡鸭鱼肉等，李经理等服务员上好，跟着一一介绍。 没有什么稀奇，几人吃了几口就接着聊。 酒过三巡，郭大厨的锅贴就上来了，别看李经理刚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此时也额头抹汗，“这是咱店的特色，郭大厨的拿手菜，韭菜锅贴，几位尝尝。” 李经理将‘郭大厨’三个字咬的极重，着重强调了一番。 刘大胖此时也溜到走廊附近，听着里边情况，听要经理如此作派，撇了撇嘴。 锅贴一上来，齐干事脸色就太好看，“李经理，这就是你们这的特色菜啊。” 李经理还想解释，但此时说什么也没用，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当着客人，齐干事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隐晦的瞪了他一眼。 “这锅贴颜色金黄，一看就酥脆可口，我几年前来青云镇倒是吃过，倒是挺想的，我尝尝。”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方老先生，解围道。 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齐干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让要经理先出去了，李经理如蒙大赦，赶紧麻溜的从外面把门关上。 刘大胖赶紧就下了楼。 屋里年轻的方先生劝他爸，“爸，您这么大岁数，这锅贴又油又硬，您还是别吃了。” 谁知方老先生并不领情，“你什么意思，说我老了？” 方先生连说不是，这下也不敢说啥了，方老先生伸筷子夹了一个搁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在场众人便看到方老先眼睛一亮，然后便一个接一个埋头苦吃。 几人一看这架势，也跟着夹来尝，这一吃可就停不下来了，包括自认见多识广，刚才还在劝他爸别吃的方先生。 没一会儿功夫，一盘子锅贴就被五个大男人消灭怠尽，五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有个机灵的科员就忙出去找服务员再做。 郭大厨本来都抱着必走的想法了，谁知峰回路转，锅贴大受欢迎。郭大厨一下子扬眉土气，觉得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人欣赏的，于是完全不理李经理尴尬的脸色，招呼着徒弟刘大胖接着准备材料，接着包锅贴。 刘大胖却没有郭大厨的自信，他师傅的锅贴他吃过，绝对没有让大人物吃的满口称赞的地步，他不由得的就想起是那鸡蛋的功劳，而现在那鸡蛋却只有十多个，也就够包一锅的了。 * 江素娥这时完全没想到自家的鸡蛋还立了大功，此时她正愁眉看着院子里儿子和小脏狗玩的不亦乐的样子。 这小狗被颗糖葫芦收买，闻着味找着他家，于是就赖着不走了，怎么赶也不走。小宝倒是挺高兴，追赶跑跳一下子就跟小狗狗混熟了。 但江素娥却不行，多了一个生物，多多少事哟，她一大家子人，一大堆事情要做，哪还有闲功夫伺侯只狗。 可是小宝似乎真喜欢，她要把狗赶走，小宝就搂着脏兮兮的狗身怎么也不撒手，硬夺吧，就会哇哇大哭，她实在没办法，也不能为了赶只狗把儿子惹哭，索性狗不大，应该也吃不了多少，只好就捏着鼻子认了。 “你闹腾养的你得负责，回头拉屎撒尿都归你管！”江素娥对小宝道。 小宝现在只要能把小狗留下来，现在是啥条件都答应。但他太小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江素娥自然也不指望他能干点啥，只是生气那么一说而已，裴永志就在旁边安慰，“没事，小宝喜欢就让他养吧，大不了以后我来照顾好了。” 江素娥只得点点头，但最终到也没再说啥。 既然决定养，起码得把狗弄干净点，江素娥找来大木盆，兑了一盆温热适中的水，让小宝给小狗洗澡。 小宝倒是很乐意干这事，他蹲在水盆旁边，小狗四条短腿站在水中也不闹腾。小宝就坏坏的往小狗身上撩水，边撩还边大叫，“狗子啊，狗子。” 这是给小狗命名呢，小狗子被撩了一身水，抖着毛就甩，然后就甩了小宝一头一脸，他也不恼，反而更回哈哈大笑。 就在小宝玩的快不知东南西北的时候，他家院子里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刘大胖因为上次买鱼的事, 来过江素娥家, 所以也算熟门熟路。 他这次自然是为了鸡蛋而来，他是实在没想到，他为了以后还能够买到好品质的鱼, 而买下的鸡蛋居然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赞扬。 先头郭大厨一直认为是他手艺好的缘故, 所以客人吃完一盘，还要再加时，就又包了一锅, 只是这一锅使得那些鸡蛋也都用光了。 等人家再加的第三锅，这味道就不对了, 完全没头两锅酥香可口还带着香醋和鸡蛋的浓香。 这是人家方老先生原话，醋香或许就真的是他师傅的手艺好, 因为他们上锅煎时除了锅里倒一薄层油，还会在煎一会儿之后，往锅里倒入混了不少水的醋，接着闷上锅香味出来就熟了, 这方法是他师傅琢磨出来的, 出来的锅贴又酥又脆、香而不腻, 还自带醋香，都省的再蘸醋, 不然要是再蘸醋就不脆了。 不过这后面的鸡蛋浓香，可就是不他们店里一般鸡蛋的了，不过刘大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鸡蛋的事，但并没有说, 就像之前他们这锅贴不被看好一样，他凭白无故说是鸡蛋的原因，不是他师傅手艺，他师傅也得不乐意，所以只得包子第三锅送去，人家不满意了，他才装作晃然想起的样子。 不是他要装样子，而是有时直接说真话，并不一定让人相信，而且有时还不招人待见。 这下大家直接见证了事实，也就没什么好说了，郭大厨却并不怎么失落，食材好不好，也是他做的，他做的就是好吃，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经理听刘大胖说完，好好的表扬了他一番，并诚挚的道歉道，“大胖啊，你之前做的对，人家那鸡蛋看来还真跟别家不一样，你现在赶紧就去，多收些回来，哦，骑着我那个自行车去。” 刘大胖赶紧手忙脚乱的接过自行车钥匙，出门左拐找到李经理的自行车，骑着车子就来了。 而院子里正在看着儿子给狗子洗澡的江素娥，完全没想到家里鸡蛋都被人惦记道这个和度了。 刘大胖表明来意，江素娥则为难了，“哎呀，恐怕让您白跑一趟，我家一共就十只鸡，攒了好几天才有那几三十几只，我今天一早也收来着，所以现在估计鸡窝里也没几只。” 刘大胖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一般农家养鸡都是为了有个鸡蛋吃或是拿鸡蛋换点零花，是不会大批量养的，一是成本，二是有风险。 一旦来个鸡瘟啥的，那可是血本无归，这年头没几个玩的起的。 所以听到江素娥说的，刘大胖便点点头，“我知道的裴大嫂，你看看有几个就先给我，回头咱们订个合同，你三天给我送一次，我一次给你一结钱，价格我们经理说可以提五分，五毛五分钱一斤，你看怎么样。” 江素娥点点头，“三天送一次可以，我家就这十只鸡，先头一批产的有点少，以后稳定了应该会多些，但价格我要七毛一斤。” 就冲对方这个猴急的架势，江素娥也敢谈条件，毕竟她的货源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每天灵泉水喂鸡，她也很消耗体力的好不好，完全不是不劳而获，而是很辛苦的了，所以报酬当然要好好算算。 刘大胖也知道自己这么着急，对方肯定要提价，不过这么好吃的鸡蛋，卖的比外面价格贵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向来做不得主，只得说这次先拿几个，等回去问问再来答合同。 江素娥倒是不急，把今天小鸡们新产的几个鸡蛋放到一个垫好棉布的小篮子里，“篮子回头再还我。” 刘大胖自然满口答应，他掂了掂大概有一斤的样子，按七毛一斤算，直接付了钱。 江素娥也毫不客气的收了。 “这小狗还真可爱。”临走时，刘大胖正好看到被小宝洗干净的小狗子。 这小狗本来看着黑不溜秋，脏兮兮的，洗干净后发现还挺好看的，四条小短腿和腹部都是雪白雪白的白毛，背脊是黑亮亮的黑毛，脸部黑白相亲，身形较小，小宝估计能抱个满怀，一条短尾巴一甩一甩的，样子是挺可爱的。 其实也不能算是小宝洗干净的，他每天能把自己洗干净就不错了，是裴大志看这两个闹的实在不像样，再这么下去水废了不少，满院子湿了大半，也弄不干净，只好新自上手，先把儿子弄干净，找块毛巾擦干，再让他去换身衣服免得感冒。 然后就认命的帮儿子帮他的小宠物也洗洗干净，还真别说这小狗乖的很，怎么洗都不反抗，站在水里一动不动，就拿着黑眼珠看着你。 看小狗这么乖，裴永志也是稍稍放心，毕竟儿子还小，要是不小心被小狗伤到就不好了，这么温驯的狗应该没问题吧。 此间裴永志全程看媳妇跟那胖子讨价还价，一句也没插言，他笨嘴拙舌再把生意搞黄了，何况这生意还是媳妇的功劳。而且媳妇成功谈成生意，不由骄傲之情溢于言表，这是我媳妇。 刘大胖走后，江素娥赶紧吩咐裴永志，“快快，插大门插大门。” 裴永志看着自家那‘凄风苦雨’的矮篱笆扎的大门，还是按照媳妇指示默默的关上了。 然后进屋就看到媳妇把放钱的箱子打开，咧着嘴把刚收的七毛钱放进去。 放完后，江素娥发表畅想，“哎呀！以后咱多想点鸡，就能多生点蛋，哦，不行，...，”想到自己灵水有限，如今虽说经常用稍稍有所提长，一天能稳定出七八滴灵泉水了，但毕竟还是少，还是稳定鸡蛋的产量与数量才是最重要的。 想通了这些，就开始做晚饭了，家里几个闺女也都回来了，一起帮忙做饭，吃了晚饭，几个闺女去写作业，小宝就在外屋跟小狗玩，一时间小宝喊‘狗子狗子’的声音响个不停。 屋里江素娥正在给她家大志上药，裴大志这两天编筐过度，手都磨伤了，一道道细细的小口子，虽然看着不严重，但也是挺疼的。 “你看你儿子这起名水准，跟你也差不多，唉，你编筐也悠着点，还得费药。”上的药就是普通的伤药，但对外伤效果还是不错的，江素娥也并不是心疼药，而是心疼人，但情、话向来都是反说的。 “我起的名儿多好听，你看晓瑜晓玲晓玲，哪个不好听，嘶，”药倒手上，大志吸了口气，又道，“我这不是看这几天闲着，就多编点，等农忙时就好卖了。” 江素娥以前不耐烦取名，所以她家几个闺女的名字都是裴永志取的，其实倒也还不错，但仍要拿唯一是她命名的小儿子裴家宝说事。 “行了，编那么多农忙也没空去卖。”江素娥其实是想说，你编的多，人家编的也多，这地方就这么多人，哪需要那么多筐，到最后不都砸手里了。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说。 “哦，那我以后少编一会儿，出去看看有啥活可以干的。”裴永志还是掂记着要多赚点钱的，家里不能只靠媳妇一个人。 “这都快入冬了，能有啥活。你老实在家喂喂鸡得了，回头我再想想还有啥可养的。” 夫妻两个你一方我一语，没一会儿功夫这药就上好了，她找了块薄布给他包上，也没有纱布只能凑合了，估计明天就会好些。 天晚了，小宝跟狗子到底是要分开，各处回自己地方睡觉，小宝本来是想要跟狗子一起睡的，但是江素娥这次可是决不让步。 自己还是个小屁头，跟个陌生小狗睡一块哪行，别被伤着。 虽然小狗很温驯，但江素娥还是挺担心的，找了个破竹筐，垫上一些长年不用的破衣烂布，就算是狗子的窝。 狗子的窝依江素娥看当然是不能放屋里的，要是拉尿啥屋里太味了，于是就让它跟鸡在一块，升着个小炉子也不冷。 * 三天后，江素娥果然就去送鸡蛋了，期间刘大胖来过一次，把合同带了来，三天交一回货，七毛一斤的价格他们经理已经同意。 这次鸡蛋比上次要多了四分之一，主要是十只鸡产量都不错，大概也是灵泉水给力，产量大不说，鸡蛋也均是又大又圆。 刘大胖收货的时候喜的见牙不见眼，只是那李经理一副嫌弃的样子，挑三拣四不是说她鸡蛋太少了，价格又太高，就是说什么大小都不一样啊之类，气的江素娥当场就要把鸡蛋拿回去，这下子那李经理也不吱声了。 其实他就是没事找茬，打量着她一个农村妇女一定好欺负似的。 李经理吃了憋，拂袖而去，刘大胖就赶紧收了鸡蛋，“裴大嫂，我们经理就这样，就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甭搭理她就行了。这次你这鸡蛋给我们店可立了大功，来了大人物吃了都赞不绝口，明天还要来吃呢。” 江素娥对这刘大胖当然是一点意见没有，每次见都是和和气气的，也没有坑过她，她就点点头，收了钱走人了。 约好下次让裴永志过来送好了，刘大胖上次去也见过裴大哥，就说好，谁送都一样的。 其实也不是她不想送，只是她也要让裴永志多出来走走，老窝在家里编那几个筐，能赚啥钱。不过还是要一步一步来的。 如此又过了大概有一周左右，几个闺女就都放了寒假了，现在三个闺女学习成绩真的是突飞猛进，晓珍也就算了，才上一年级从最基础学起，成绩好并不特别显眼，但晓瑜和晓玲上的三年级却也一下子名次跃到了前列，而且这次期末考试居然都考进了年级前三，虽然他们这儿小学人数不多，但也足以证明姐妹几个学习用功。 喜的老校长跑到他家，找江素娥说，“这次可不能再半途而废，一定要好好念。”走时还嘟囔句，“要是早让孩子上学，早出息了。” 江素娥觉得闺女们有如此进步，认真学习不错，但肯定也跟她天天在饭食里放灵泉水有关系，虽然量不大，孩子们却也明显白了不少，聪明不少。于是她打定主意，这灵泉水不能断喽。 孩子成绩好，啥时候都是家长们值得炫耀的一件事，隔壁的大丽这次成绩据说也很好，晓珍说她家闺女也很聪明，成绩一直是第一名，晓珍说时有些不服气，估计是也要以夺第一为目标了。 于是大丽妈这两天，便经常上门找江素娥聊，主要是炫耀她家闺女的聪明漂亮成绩好，兼或聊点八卦。 这时大丽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裴老三家，“嘿，你知道吗？你家三叔那个宝贝儿子，相亲被人家嫌弃了。” 第36章 救命恩人 第三十六章 “这是又是因为啥？”江素娥虽然对裴老三家的事并不兴趣, 而且自打与之闹翻后, 对方也算是消停了一阵子。 但前两天江素娥去后院公公家，就撞到裴老三不知在跟裴老栓商量着什么，两人样子似乎又恢复到从前。 其实前阵子事情一出, 裴老栓还是挺生他弟弟气的, 裴勇武之前也跟他们说过裴老三来过他家，但裴老栓都不怎么理他。 可是毕竟是几十年的兄弟，裴老栓也已经习惯照顾弟妹, 哪是说断就断，所以当裴老三频繁走动, 又是续旧情忆小时候，又是提起当年的救命之恩, 又让刚好了胳膊的裴老栓涌起愧疚之情。 所以两哥俩没多久，关系又恢复如初，但裴老栓怕儿子媳妇不高兴，所以涉及他弟妹的事, 他就有点避着他们, 就像那次让江素娥撞见, 裴老三即甩脸就走了，裴老栓也是一脸尴尬, 江素娥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后头肯定还得有事。 她也懒的管，虽然公爹算是救过她，她也很感激, 但她却不会因此就对公爹的行为赞同。 大丽妈刚才一直在炫耀孩子成绩如何好，谁知江素娥的仨闺女考的也都挺好，一下子她就没啥优越感了。 却没想到，裴老三的事对方还感兴趣，一下子又得意起来，立马滔滔不绝的显摆自己知道的有多么多。 裴老三儿子裴勇文和裴老栓儿子裴勇武两个岁数差不多，也都没说上媳妇，但裴勇武是因为穷，这些年亲妈吃药，自家爹又得病，还脑袋拎不清的却给三叔做白工，所以一直也没攒下什么，自然不好说媳妇。 但裴勇文就完全是因为人品不行，脾气太差。曾经说过一个媳妇还没结婚呢，就因为一点小事，把人给打了，那婚自然是结不成，他这名声也传了出去，凡是知点根底哪会把自家闺女嫁到他家，况且他家也很穷啊。 所以前几天裴老三好容易又托人给裴勇武又说了门媳妇，对方见面之时还好好的，但回去第二天就托媒人回话说不行，裴老三一打听才知人家打听到了他儿子的劣迹，人家自然就不同意了。 为此他在家门口骂了好几天街，说不知哪个丧良心的说他儿子坏话，坏人姻缘啥的。 “哼，得回你家跟他家断了来往了，有点啥事就要赖人家，也不想想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跟的。” 江素娥也没说什么，听了是解气，但又想到裴老栓，对方肯定还得来‘祸害’她公爹，要怎么样才能永绝后患，实在头疼。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大丽妈就回家做饭去了。 江素娥也就不再想这些，毕竟不是想想就能解决的，只得兵来将挡了。 索性她家的生意做的还算不错的，连着送了好几回鸡蛋了，产量也算稳定了，一回也能挣个一两块钱，有了稳定收入，这些天江素娥心情还算不错的。 就是有时会觉星那个经理讨厌点，每次都能挑点事，被江素娥怒怼之后，当时老实了，后面再来还是会挑事，所以弄的她还是有点郁闷。 不过突然有一天，她去送鸡蛋，却听说那经理被抓起来了。 她还没跟刘大胖细打听呢，对方就乐呵呵的说了起来。 原来刘大胖之前采用她家鸡蛋，算是立了功，饭店里锅贴算是闻了名，郭大厨自然抖了起来，跟李经理也越来越不对付，常常说几句话就能怼起来，所以李经理对郭大厨越不满意。 有一天趁郭大厨家里有事来晚了，硬是让刘大胖上手顶郭大厨位置，给客人做锅贴，刘大胖一直是打杂，哪干过大厨的活儿，当即摆手，“不行不行，经理，这事我干不来，我还没出师呢。” “学了这么久了，怎么会干不来呢，要对自己有信心。”李经理到底摸爬滚打这许多年，发挥了三雨不烂之舌，终于把刘大胖哄上灶台。 其实包锅贴并不是什么技术活儿，而做的时候掌握了技巧，刘大胖确实也做的不错，又有江素娥家的鸡蛋加持，客人果然都说好吃。 李经理得到反馈，认为郭大厨没啥可拿乔的了，所以当时就里外开始找郭大厨的事，而郭大厨因为一回来就看到自己徒弟居然占了自己位置，就非常不高兴，于是当即就不欢而散。 谁知又过了两天，郭大厨便被李经理以手脚不干净为由，横加指责，说他拿了饭店的一块大排回家，是偷了公家账产，当时还要送他去派出所。 而之前厨房确实有块大排不见了。 郭大厨就解释说这大排是他自己买了，因为是他家里要来客人，李经理当即就讽刺道，“你家都穷的叮当响了，还请客吃大排，谁信？” 于是郭大厨显然是不被相信的，所以郭大厨为了不进派出所，只得同意辞职。 厨房没有大厨，李经理就指定刘大胖暂代了，但刘大胖确对师傅的离开耿耿于怀，因为他相信他师傅虽然脾气臭了点，但却不是那偷东西的人，于是他就开始偷偷调查，因此在一次刻意把李经理灌醉后，对方说出了真相，是他偷偷拿走了厨房那块，然后诬陷郭大厨的。 刘大胖当即便气的要命，于是想搜集他捞饭店油水的证据去告他。 那李经理好不容易熬上来，又是这样的人品，自然在采购上捞了不少油水，所以于大胖一告一个准儿了，自此李经理下台，刘大胖却意外检举有功，坐上了代经理的位子，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但他有时还是挺得瑟的，“裴大嫂，你是不知道，当时那姓李的脸色都快成猪肝了，真是痛快。” “那真恭喜你，升了官了，以后好好经营饭店，咱们合作也能越来越好。”江素娥是衷心希望国营饭店能开的长远的。 但现在这年代，公家的买卖，哪是说改就能改的，刘大胖接手也只是暂时的，想要改变一些东西却是不容易。 江素娥走后刘大胖又迎来了姓方的父子，自打吃出了这锅贴的好吃，方老先生便经常带着人来吃了。 这次不只是带着儿子，还有个工作人员似的人物，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哟，方老先生，方先生，您们来啦，快里边请。”刘大胖非常热络的把几人迎到了楼上雅间，亲自给几位倒茶。 “不用客气，我们自己倒就行了，那锅贴赶紧上来是正经。”方老先生看刘大胖老不干‘正事’，笑呵呵的提醒道。 刘大胖忙说，“锅贴马上就来，其实我还是要感谢上次您帮忙，要不是这样，我们这饭店可就完了。” 刘大胖之前检举李经理，是多亏方先生帮忙，毕竟他与县政府的人认识，好递些东西。 “我们也不是帮你，这店要是完了我们上哪吃锅贴去，再说也是那李经理真的自己有问题你才能告到他，我们也没帮什么忙。”方先生客气道。 刘大胖依然再次道了谢，然后楼下厨房忙去了。 其实他做了代经理，就去他师傅家把他师傅又请了回来。郭大厨失去工作，自己打算做生意，却脾气不好，并不是那块料，没两天生意就黄了。正是一愁莫展，刘大胖来了算是解了他的困境，当即就跟刘大胖回来了，只要还让他干大厨，不挑他事儿，他不介意是不是自己徒弟当经理，他是别人当经理的。 “爸，您也别急，这都过去好几年了，您又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子，只有慢慢打听，实在不行咱们就问问县里那边能不能帮着问问。”方先生看自己老爹在刘大胖走后，一脸愁容，便知他又是为了寻不到当年的求命恩人而烦恼。 其实他们此次来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考察场地，另一个就是找五六年前救了方老先生的人。 “我哪能不急，来这也有些天了，但跟谁打听都没半点消息，我看这辈子是找不到了。”说着，方老先生叹了口气，然后不自觉的拿出一枚很旧的半截金属烟嘴，这是他当时救命恩人的，当时他昏迷，醒后握着这个烟嘴，迷迷糊糊的记得是他救命恩人救他时不小心摔断烟杆，掉下来的。 “不行，咱们就把烟嘴拍张照片，多贴点告示什么的试试？”方先生建议道。 方老先生不置可否，“还是再打听下。” 不一会儿功夫，锅贴上来了，方老先生看同来的小孙女一言不发，显然还在不高兴，就哄着她道，“哎呀呀，乐乐乖，不就是丢了只小狗，回头咱回去再买只，来来，赶紧吃这个锅贴。” 被叫乐乐的小姑娘本来想说，再买一只也不是她的球球，但一吃上这锅贴，但没机会说话了，真是太好吃了，就是不知道她的球球吃不吃的到。 * 江素娥到家时，小定正在跟他的狗子玩游戏，游戏是啥江素娥是没看出来，但是一娃一狗倒是挺乐呵的。 只见院子里，小宝蹲在院子中间，小狗子低头不知寻什么，小宝不乐意被忽视似的，就用他那小胖手拍小狗子脑袋，而对方被拍了只是用黑葡萄般的眼睛看他一眼，然后又该干嘛干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在说“真是无聊。” 小宝看拍了有效果，就继续拍，然后小狗子就好脾气重复着抬头看一眼的动作，没几下小宝就哈哈大笑，开心的不行。 江素娥觉得儿子有了‘玩伴’之后，真是这么无聊的游戏也不觉得无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点忙，更的晚了，明天再多更点吧，么么哒 第37章 受伤 第三十七章 江素娥家附近, 几乎没有与小宝同龄的孩子。隔壁家的大丽还比小宝大三岁, 如今也上了小学，其他附近的孩子几乎都比他大，人家也不喜欢带他一个刚学会撒尿的小屁头玩, 以前他们大人出门干活, 三个闺女没上学前，还起码有个人陪着，而现在几乎就是一个人。 不管怎样都是亲生的, 一个孤伶伶的小宝还是挺心疼的。 如今小宝有了‘玩伴’，江素娥看他现在天天都挺开心的, 忽然觉得这小狗捡回来也不错，起码儿子不会闲的发慌从而去调皮捣蛋了。 她们这代父母并不懂的怎么育儿, 也没有那个精力，吃饱穿暖还成问题，哪还有时间管孩子。孩子们几乎都是放养，能吃饱穿暖已经不错的了, 哪还有心思关心孩子们的精神世界, 哪懂得一个孩子有个快乐的童年是多么重要。 * 这天, 三个闺女都在家里看书写作业，寒假已经放了, 孩子们却似乎学习出了瘾头，除了帮家里干活，剩下时间几乎都在学习，此时就一人一个板凳, 坐在炕边上，三个人不是奋笔疾书，就是边看书边咬着铅笔头。 “狗子！”小宝可能是玩累了，穿着个江素娥新给做的宝蓝色的小棉袄，满头大汗的往屋里跑，看到姐姐们都在认真写作业，就抱着狗子往坐在最外边的晓珍跟着凑。 晓珍正在凝眉算一道数学题，认真无比，是以根本没心思看小宝抱着小狗神气活现的样子。 小宝抱着狗子悠了两个来回，见姐姐们没一个理他的，顿时觉得十分委屈，他撅了撅肉嘟嘟的小嘴，大眼睛转了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把狗子从自己怀里捞出，然后直接放在了三姐的数学作业本上。 “呀！你干啥？”晓珍本来脑子就在题上，根本没注意周围情况，更没想到他这个磨人的小弟会给她从天降一只小狗，那小乖是挺可爱，呆呆的睁着两只黑眼睛不知所措的看她，可四只小腿并拢把她的宝贝作业本踩的都是狗脚印就不那么可爱。 晓珍喊完这一嗓子，然后就赶紧把小狗拨开，把作业本‘抢救出来’，一看上面已经四个狗脚印完全覆盖了她写的东西，她平时对学习就非常认真，对学习用品更是珍惜的不得了。 这年头学习用品还不是满大街都是的，晓珍心疼的不得了，又吼小宝道，“你这个小坏蛋，想干嘛？” 小宝以前可能是被江素娥宠的有点无法无天的节奏，骨子里有继承了点江素娥霸道的性格，而自打江素娥回来后，对他严加管教了很多，他也没那么坏脾气，但这些日子妈妈一下子变得不很疼他了，爸爸也一样疼几个姐姐，而姐姐们都是自己说话从来不怎么理他，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了。 是以晓珍这一嗓子吼下去，他立刻惊的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委屈的跟全世界都不爱他了似的，于是惊天动力的开始嚎啕大哭。 “小宝别哭。”晓瑜赶紧放下书去哄小弟。 “嗯哼！！”小宝挥开她的手，抱过他的小狗继续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江素娥本来在磨坊跟裴永志边喂鸡边说着话，商量着过两天回娘家一趟，这些日子赚了点钱，也有些天没去了，去看看送点东西，孝敬下老娘，谁知刚说几句，就听到小宝那委屈的不行的哭声，夫妻两个赶紧往屋里跑。 屋里晓珍一脸愧疚又忐忑的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弟，大姐连哄再劝也不起作用，晓玲也蹲地上要抱小宝，但谁抱也没用，小宝仍是哭。 江素娥一进屋就赶紧儿子伸手去抱，这下他到是没不让抱，江素娥抱着儿子往外走，然后示意几个闺女继续写作业，裴永志就倒了盆水打湿了毛巾给儿子擦擦。 “哎呀呀，都成了小花猫了，都不可爱了咋整？”江素娥接过裴永志递过来的毛巾，给儿子小脸上抹了几把，那圆乎乎的小脸仍皱的跟团包子，但哭声到底小了，但仍小声抽泣。 这时外头来了个小姑娘，系着个板正的红领巾，梳着两个羊角小辫，抱着书和本进了屋，一进来就笑嘻嘻的打招呼，“大娘，我找晓珍问问题？” 她刚说完，就看到眼睛红红的别过头去的小宝，撅着屁股对着她。 小宝跟大丽差了三岁，大丽上学前，两人没少一块玩，所以此时看大丽来了，就不好意思了。 大丽也不知道小宝为什么哭，倒也没说啥，从外衣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块方块糖，“大娘，这块糖给小宝吃。” 江素娥一看这小姑娘，才这么小就这么善解人意，喜欢的直摸她头。 这时晓珍听到大丽来，也出来，两个小姑娘就进去了。 小宝看人都进去了，这才把头扭过来，江素娥把糖递过来，他才停止了抽泣，认真的举着糖块舔了点，这是一块花生糖，用料看上去挺实在，用好多花生，小宝都舍不得吃了，他此时怀里还抱着小狗子，就想给狗子咬一口。 江素娥赶紧拦了，“它吃了你还吃不吃，不干不净的。” 小宝不明白怎么给狗子吃就是不干不净，坚持要给。 江素娥这时候也不好太说他，只好把糖块分成两块，让他把另一块给小狗子。 小宝喂了狗，自己嘴巴里有糖，才开心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江素娥也没带三个闺女，就让她们在家写作业好了。抱着小宝，跟裴永志三个人就又回了娘家。 这次回娘家带了几个鸡蛋，让老娘也尝尝她家的鸡蛋啥味儿。 江素娥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吃完午饭，现在入冬了也没啥活了，男的就在家里敲敲打打修修干活用的农具，女的就都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 刘芳正坐厢房屋子里纳鞋底，往头上背了两下针，一抬头就看到窗外，江素娥一家三口子走了进来，她赶紧一缩脖，却又看到江素娥看向了她这边，四目相对，她只好扯了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看来上次真把她打怕了，江素娥心内嗤笑，哼，就会背后说人的怂包。本来她打完刘芳还提防着这两天她打上门来，她当初嫁人前两年刘芳嫁过来，碍于她声名在外，所以两人几乎没发生过矛盾，所以江素娥并不是太清楚此时秉性，现在一看不必担心了。 小宝到姥姥家还是很开心的，要不是此时怀里抱着一刻不离身的狗子，并且坐在爸爸脖子上，他都要手舞足蹈，然而到底只是扯着嗓子大喊，“姥姥，我都...想你啦！” 江四奶奶听到声音，摆着两只小脚就从屋里奔了出来，嘴里喊着，“哎哟，我家大胖孙孙来啦，快来给姥姥掂量沉没沉？”然后就是一痛心肝宝贝的叫着。 小宝咧着嘴，露出前排几颗小米牙，然后伸手把小狗子递了过去。 江四奶奶是伸手要抱外孙，结果被递过来一只小狗，顿时哭笑不得，只得接过小狗，让几个人进了屋。 裴永志进屋后，就跑去跟几个大舅哥一起敲敲打打，修农具啥的他还是很在行的，几个大舅哥也不见外，都是老实人，连干就边聊天。 江素娥这边把鸡蛋给她妈，让她尝尝，江四奶奶就纳闷，没事拿啥鸡蛋，家里又不是没有鸡，但到底是闺女的一番心意，就啥也没说放到柜子的小篓里。 小宝则坐在炕上跟小狗子玩，江四奶奶眼瞅心耐的看着小外孙，又看了眼小狗子说道，“这小狗哪来的？咋跟咱这边狗不一样，这么小？看着也不像奶狗？” “捡的。” 江素娥端着杯水嘴了一口，听她妈说，这才认真看了一眼这小狗子，还真别说，是不像不通品种。 四条小短腿，身子却圆滚滚，这两天吃的也好，皮毛光滑了不少，小小的一只，一脸呆萌的表情，江素娥前世没怎么养过狗，但到底见的还是比这世多些，直觉得这小狗品种不一般。 母女两个接着又聊了一会儿，江素娥就提出要去后头好友祝连芸家走了一圈，也拿了几个鸡蛋给她，裴永志看她出来也跟着一块出去，说是去外头找点废木料啥的，给舅家孩子们打点玩的。 江素娥知道他最有耐心哄着孩子们玩了，于是夫妻两个便一块出去了。 刘芳一直在屋里也没出来，通过窗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 裴永志要找废木头，就得去村里冯木匠家，他家经常给人打家具废木料挺多的，有的那小块的也打不了什么，就直接烧火了，反正都是平常人家要打家具剩下的边边角角，并不是什么好木头。 裴永志便想去那看看，谁知江素娥刚跟裴永志走了没几步，刚打算拐弯分道，各走各的，就迎面碰到了李玉梅和她男人陈福生。 陈福生长的五官哪里老挺大，一副凶凶的样子，不过陪着李玉梅这个肚婆倒还挺有耐心。 陈福生一手搂着李玉梅的腰，李玉梅一手挎着陈福生的一只胳膊，嘴里不知刚才跟陈福生说了些什么，对方一脸笑意，扯的黑脸露出一口白里泛黄的大牙。 这年头人还是很保守而含蓄的，就是夫妻两人走在外面也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像挎胳膊搂腰这些举动一般都没人时候进行，像这青天白日的大道上，还真是此二人独一份。 不过这些江素娥前世时看那些小年轻看的多了，也不关她的事，只要对方不惹她，她就直接无视了，谁知她刚想跟裴永志打了招呼，两人各忙各的，而对方却凑了上来。 “呀！素娥姐，回娘家看看啊？怎么这就要走了？”李玉梅这次看也不看裴永志一眼，揽着陈福生的胳膊就过来了，而陈福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一只手退了回来，被揽着的那只胳膊也扯了几下想从李玉梅手中扯回来，但李玉梅似乎挺坚持，他就不动了。 江素娥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就想走，可对方却不让她走，抚了抚圆滚滚的肚子，将江素娥周身打量一番，然后笑眯眯道，“我们前两天找人算了算，这胎肯定是男孩，我家福生就说要给他打个小金锁，你看把他美的，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陈福生刚才没反应过来，听李玉梅说了几句，再看看人，也知道对方是啥人了，所以看裴永志就很不顺眼，而看到他媳妇炫耀他的财力，就跟着挺了挺胸。 江素娥看他们两个的样子都想笑，不就是想炫耀嫁的多好嘛！有几个钱真有那了不起，虽然她也很喜欢钱，便她更喜欢自己赚，而不是靠嫁人。 于是，她嗤笑一声，“是嘛，真是恭喜啊！你生的时候可要小心，年龄大了不太好生，不像我生小宝的时候，两天两夜的折腾，我家大志就在门外守了两天两夜，唉！” 李玉梅听了这话忽然色变，她受孕一直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这些年就生了两个闺女，所以还是挺担心的。 陈福生这时候接过话，“玉梅没事，大不了咱去医院生，不就多花点钱嘛！” 李玉梅听了这话好了点，但也无心思跟江素娥在这胡扯，拉着陈福生就走了。 裴大志居然在江素娥生产时在门外守了两天两夜，李玉梅不禁想到自己生前两个孩子的时候，陈福生都是在外头跟人喝酒，等她生完才回来，听说生了闺女均是一脸不高兴。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不是味儿，但转头又想，对媳妇好能有啥用，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她有了儿子以后会更好，有钱以后儿子也会有出息的。 江素娥看李玉梅走后，也有点懊悔，虽说对方很讨厌，没事就喜欢给她添堵，但到底不该拿人家生产说事，所以一路就有点沉默。 裴永志看她这样也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她媳妇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拉拉媳妇的手，江素娥一下子瞪大眼，这家伙什么时候在路上这么放的开了，还当街拉她手，胆肥了。 不过到底还是没挣开，两人就这么拉着手，江素娥去了闺蜜家，裴永志陪着到了门口就转弯去找木料去了。 江素娥把鸡蛋给她，又聊了几句就出来。 天色稍晚，两口子就抱着小宝，连同小宝怀里的小狗子，一块回了家。 谁知刚进村，就正好碰到她家隔壁的王老六。 王老六赶紧道，“哎呀，你们可回来了，老栓叔出事了，脑袋流了好多血，勇武把人送医院子，你们赶紧去吧。” 第38章 小狗子 第三十八章 两口子听了王老六的话简直大吃一惊, 原由也来不及问了, 江素娥赶紧道，“大志，你先赶去医院, 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小武那边肯定没啥钱，我回家拿钱去。” 裴永志此时正推着自行车，前面坐着小宝跟狗子, 江素娥就直接把小宝抱在怀里，让他赶紧去。 裴永志此时也是急的脑门冒了汗, 点点头，赶紧就骑着自行车, 风驰电掣的往县医院赶。 江素娥跟王老六道了谢，也急忙就抱着小宝往家跑，小宝抱着小狗在妈妈怀里，小身子一颠一颠的。 到了家, 她把小宝往屋里地上一戳, 然后就爬到她们里屋炕上, 翻开大箱子，拿出里面放钱的布包, 这里是江素娥攒的所有现金和票证，也是所有家底了。 这里头有以前的一点钱，再加上卖鱼和卖鸡蛋的钱，鸡蛋卖的日子不长, 而且产量也不上去，好几天才只有那么一点，她现在灵水能力又有限，所以钱并不多。 这些加起来一共也就七十块左右，但在农村来这也是不少钱了，不过去了医院就不知道够不够了，俗话说的好，有啥别有病，这年头看病可是烧钱的事。 江素娥直接把布包揣进口袋，一转头就看到四个孩子，外加一条小狗，八只眼睛都在看着她。 她盯瞩孩子们在家插好屋里门，“晓瑜看着点弟弟妹妹，妈不知道几点回来，你们饿了就自己做饭吃。” 晓瑜点头应了，几个孩子也跟着点头，现在唯一欣慰的几个孩子都懂事比较早，不用她再操心家里头孩子。 只有小宝还在后头喊，“妈，爷...爷啊！”小宝虽然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头，但刚才也听到大人们说话他也听到，虽然没太懂，只知道是说爷爷，而且爸爸妈妈这么着急的样子，就一定不是啥好事。 爷爷对小宝很好，有啥好吃好喝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他，小宝有点担心。 江素娥摸摸小宝的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家不许调皮，爷爷没事，妈妈很快回来。” 然后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宝轻轻的‘哦’了一声，估计她也没有听到。 江素娥出来没有直接去医院，她们县只有一家的医院，就在县里主镇的青云镇中心街处，她们村离镇上要是全靠走路，那真是太慢了，平时去不赶时间可以慢慢走，现在可是十万火急的事。 她直接跑到隔壁大丽家，想借她家自行车骑，大丽家条件比她家好一些，两口子都挺能干，老人也硬朗，没病没灾的。又只有大丽一个闺女。 现在入冬没啥活，大丽妈现在几乎天天都在家，看江素娥来借自行车，那是二话没说就赶紧借了，江素娥推车刚要走，又拉住她。 江素娥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刚才事我听说了，估计去医院得要不少钱，这钱你先拿着使。” 江素娥看大丽妈平时神采飞扬，此时却庄重严肃的脸，一时间百感交集，农村里头攒个几十块可不容易，自己要置点东西还要前后思量，这东西是不是必要。更何况是毫不犹豫的借给别人。 但江素娥也不矫情，收下钱就骑车走了，记住这份情，以后一定要还。 * 县医院并不很大，只是一幢二层小楼，因为是县里唯一所正规医院，所以人还是非常多的。 江素娥一进大厅，就看到不少神色焦急的病号、家属以及医护人员，她赶紧拉个护士打听，报了裴老栓的名字以及情况，对方是个年轻护士，虽然忙的面色绯红，但记忆力还是挺好，一听江素娥说的情况，就道，“哦，那个头破了失血过多，送到二楼急诊室了，家属也在上面。” 然后她说着，就指了指上二楼的楼梯方向，告诉她到了楼上急诊室怎么走。 江素娥赶紧道了谢往楼上跑，楼上没有楼下人多，但也坐满了走廊的长板凳，她按着指示朝右拐去找急诊室，刚走没两步，裴永志就迎面走来了。 “大志，情况咋样了？”江素娥看他正在撂下胳膊袖子，又问道，“你胳膊咋了？” “咱爹失血过多，但血库的血不够，就让我跟小武一块验血，血型相同的话，好给咱爹输血。”裴永志脸色凝重，看来裴老栓这次情况不好。 她又问裴永志具体什么情况，裴永志也只是摇头不知，两人一起去找裴勇武，据大志说他也是刚抽了血，先出来的。 两人到了急诊室外，裴勇武坐在一条凳上，两只手揪着头发，低着头，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 “小武，咋回事？”江素娥上前问道。 裴勇武抬起头看见哥嫂来了，忙起身，“大哥大嫂，你们坐。”急诊室外的长凳倒是就他一家。 裴勇武虽很担心老爹，但到底是个二十多的男人了，倒不至于哭天抹泪，情绪还算可以。 裴老栓昏迷不醒，在里面急救，两人的验血结果也没出来，几人边等着，江素娥就问起了具体是怎么回事。 裴勇武这才讲说起。 原来这些天裴老三来找裴老栓比较频繁，哥两个没事就躲屋里不知说什么，裴勇武一进屋或是靠近，两人就不说了。 其实这事裴家其他人都很无奈，但他们知道裴老栓的性格也不可能狠下心来断绝跟弟妹的关系，所以也就不再管。 裴老栓上次因为弟弟为难大儿子一家，还是挺生气的，可弟弟来道过几次歉，又曾经为了救他卖掉家里的驴，也算是不错了，算对的起他这个大哥了，他不能这么绝情，别的本事没有，帮弟弟点忙还是能行的。 但他也知道两个儿子和儿媳都不待见他弟妹了，平时有关于弟妹的事也就不在孩了随风前提，对方要是找他有什么事也是背着他们说，所以这次的事，裴勇武虽然跟他爹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却并不知情。 原来裴老三自儿子再次相亲失败，就忧愁了，想着自己不知何时能抱上孙子，就打起了房子的主意，他家也是破旧的土坯房，也是一穷二白，哪会有姑娘看的上，于是就想着盖个新房给儿子，到时他就不信给儿子说不上媳妇。 但家里太穷，哪有什么钱盖房子，于是就想着去后面小树林砍树去。 他别看高大黑胖，但却是这些年懒的，实际并没有砍树的能力，所以就想到自己大哥。 裴老栓一听去小树木砍树，当时是摇头的，“你想啥，那树虽然是野生的，但那块地却是政府的，再说林子进的深了可有危险，咱俩老胳膊老腿，哪能成。” 裴老三急了，“我说大哥哎，不成也得成啊，政府的又咋地，这些年也没人管啊，你看村委会管过吗？咱们确几棵也没人知道，到时我儿子盖房子有了，多点还能卖点钱换点材料啥的，这多好的事。” 裴老栓嘬了口烟袋，其实他借烟好多年，烟袋里也没有烟叶，但平时遇到啥难事，还是会嘬两口，边嘬边沉思。 “大哥，这破烟袋都没嘴了，你还嘬啥。”裴老三抢过来，烟杆前确实少了一截烟嘴，“你就眼瞅着你大侄子这辈子打光棍，感情你是有孙子抱了，你就看着你弟晚景凄凉。” “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当初要是没我把你背医院，卖了家里唯一条驴给你治伤，你能活到现在？” 裴老栓抬头看了眼自己兄弟，突然间觉得很是疲惫，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到底应道，“那好吧。” 裴勇武其实也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说当时他爹回来就满头血了，然后就是一帮人来围观，一团乱床，他三叔也不见踪影。 “医生说是撞到硬物破了头，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裴勇武恨恨的说，“这事一定跟三叔脱不了关系，早上有人看到他们一块赶着一辆不知哪借来的驴车出去的。” 江素娥也是恨的牙痒痒，这是出了事躲了，可此时这个情况还是伤者最要紧，等完事再找那老东西算账。 不一会儿，验血的结果出来了，裴永志的血型跟裴老栓不符，裴勇武的倒是一致，于是裴勇武就跟着医生进了急诊室，赶紧跟自己老爹输血。 裴永志看着进去的弟弟，捶头道，“我的咋就不一样呢。” 这事江素娥也劝不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呗，陪他坐了一会儿，急诊室里又有护士出来。 “护士，我爹咋样？”裴永志急切的问道。 护士头也不抬的在一个夹子上写着什么，“颅内有血块压迫了神经，要尽快手术，你们赶紧到一楼前台交钱。”然后撕了张单子给他们。 “开颅手术？”江素娥赶紧接过单子，惊讶的问，这种手术她们小乡镇医院也能做？ “本来这个手术咱们县医院是做不了的，要去市里医院，但是正好明天有专家考察团过来，咱们主治医生已经跟那边联系了，可以做。要不你们还要转院，病人动来动去更容易出事。”护士似乎知道她的想法，解释道。 江素娥点点头，赶紧去了。 前台收费处的人直接报了数字，“押金两百。” 江素娥把周身上下的钱都掏了出来，也不够一百，那收费人似乎见的多了，就直接道，“没钱赶紧去凑，别耽误治病，下一个。” 江素娥跑去跟裴永志说了一声，让他在这盯着，她回去筹钱。 “你上哪筹？我回去找人借吧。”裴永志虽然不管钱，但家里情况他也知道，想必是不够的。 上次裴老栓住院，关系好的借了都不少，虽然后来慢慢还了，但这次又出事，谁家都得过日子，哪还能老借。 两人都是同时想到这个问题，这时江素娥就想到了自己有灵泉，虽然量很少，但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吧。 她坚持让裴永志先等着吧，自己回去想办法，不行再说。 于是她回了家，也不必翻箱倒柜，她家全部家底都在她身上，剩下能卖点钱的就是那几只鸡。 她进了磨坊，十只鸡被她喂的很好，此时都卧在笼子里休息，上前摸一摸又摸出几个鸡蛋，她实在不愿卖掉这些辛苦养大的鸡，但这次也是没办法了。 只怕卖了这些鸡也是不能凑够钱。 这时小宝抱着小狗子走进来，“妈。” 江素娥眼睛看向他那只长相不同，呆萌可爱的小狗子，眼前一亮。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一个上午吃了三根冰棍，又拉肚子了。 PS，下午继续更，预计六七点钟，亲们别来太早 第39章 来啦 第三十九章 江素娥找了辆平板车把鸡笼都一个个的装到车上, 打算拉到刘大胖那店子里问问看看他肯不肯买。 其实这些鸡她从小鸡养大, 真的舍不得卖，而且卖了以后再想卖鸡蛋还要重新养，之前做的努力, 拼着晕头转向喂的灵泉水也全都白费了, 唉，江素娥心情复杂。 她又看了一想，身后抱着小狗子的儿子, 她还不想惹他不开心，先凑凑看吧。 小宝怀里抱着小狗, 眼珠子随着他妈身影乱转，看妈妈把小鸡都放车车上, 又要推着走，他终于喊，“我也要去！” 江素娥回头看他一眼，没理他, 转头推着平板车出院子。 小狗迈着两条小短腿, 颠颠的跟在后面, 晓瑜姐几个看见跑出来要把他抱进去，“小宝乖, 妈妈晚上就回来。” “哼唧”，小狗子虽然被抱着，但小宝跑颠了几下，它就小身子就往下滑, 不一会儿后腿就完全耷拉在下面，不舒服了小狗自然开始挣扎。 挣了几下，小宝被出来的姐姐吸引了注意力，小胳膊就松开了，小狗就掉在地上。 小狗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然后眼神茫然四顾，也不清楚方向就向前跑了几步，小宝本来要跟姐姐回屋了，看到小狗子跑了哪还能不追，张着小嘴就开喊，“狗子啊，狗子......。” 狗子几步就跑到院门口，小宝急忙停住脚步，赶紧蹲下胖墩墩的小身体，两手一捞终于把小狗子捞了起来，捞起来后还得吧着小嘴，“瞎跑...啥？” 江素娥正要让他们赶紧回去，裴永志就骑着自行车，尘土飞扬的在她面前来了个急刹车。 他面色有些红，大冬天的却满头是汗，江素娥心疼的说道，“不是让你留医院盯着点吗？又跑回来干啥。” “我还是想一块筹钱，你一个人东跑西颠的我不放心。”裴永志有些委屈道，他的确是不放心，借钱哪是那么好借，但其不来就只有卖些家里东西，这个时候他不跟着操劳，难道让媳妇一个人。 江素娥心里一阵发暖，她家大志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知道心疼人，不过心里高兴，却还是嘴硬，嗔怪道，“哎呀，有啥不放心，老娘是谁？你不盯着医院有啥事咋办？” 裴永志自行车放到院里，就过来推板车，听她媳妇么说，就赶紧解释道，“不是还有小武嘛！输完血了，咱爹也出了急诊室了，先办了住院手续，咱要赶紧筹着钱才行。” 江素娥听到这也就没说什么，救人如救火，也不由得她废话了，正要走又听小宝在后面喊，“爸啊。” 裴永志听了让他进屋，他摇头不去，江素娥心急火了，儿子又不听话，再看看他怀里的拥有四只小短腿、圆滚滚的小小一只可爱小狗，她一狠心连儿子一块捞上板车。 “啊，哈哈！”小宝终于上了车，知道妈妈要带着他了，开心的笑了，只是他不知道他很快就该哭了。 * 此时已下午了，一般人上午比较多，下午人们就开始往各自家中赶了，所以人就越来越少。 江素娥也没想要拉着鸡和狗往集上卖，她想要多卖点钱，就得找识货的人，于是她跟裴永志就推着车直接国营饭店。 刘大胖此时正在跟服务员们谈话，他接手之后一心想要把饭店搞好，现在公家饭店最大的问题不是卖的东西不好，而是人都太懒了，自认铁饭碗，不思进取，刘大胖就这个问题，跟他家服务员还有他师傅谈了好几次。 他师傅就还好说，一把年纪，又干了一辈子大厨，只要不让他离开厨师岗位，不就勤快点，多想点菜式，多花点时间打扫打扫厨房嘛，这都没啥，不过他还是对曾经的徒弟佯装生气道，“行啊，你小子，当了经理就是不一样，指挥你师傅指挥的飞起啊！” 刘大胖知道他师傅不是真生气，就嘿嘿笑道，“还行吧，不过师傅你再等等，我正在跟上头申请个小工呢，很快就来了。” 师傅好‘惹’，服务员阿姨们可就不好惹，你刘大胖算啥，刚当了经理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这不行那不对的，我们干了这些年了，也没人说，比姓李的事儿还多。 然而刘大胖被指责了也不气，该说还说，不行就扣奖金，要是干好了还发奖金，阿姨们这才眼睛亮了，装似不情不愿的认真听‘讲’。 江素娥来的时候，刘大胖正在发不知哪弄来的工作服，此时饭店里已经没有吃饭的了。 “呀，裴大嫂来啦！”刘大胖看到江素娥还是挺高兴的，他觉得裴大嫂这人办事诚信，为人实诚，送鸡蛋一回也没晚过，而且他也是因为裴大嫂才转了运，所以特别待见对方，一见江素娥来就满脸堆笑，无比热情。 裴永志把板车放好，就把儿子抱下车，刘大胖这才看到裴永志，连忙也叫了声裴大哥，裴永志就向征的‘嗯’了一声，然后往媳妇身边靠了靠。 江素娥跟他打了招呼，直接开门见山的把来意说了。 “卖鸡？”刘大胖眼睛一亮，这裴大嫂养的鸡，下的鸡蛋现在可是快把他们饭店都救了，虽然时间不长，但天天都有客人闻名来尝饭店的锅贴，但奈何鸡蛋数量有限，一天也就出那么几锅，所以有的客人来了也吃不到，吃不到就更想，刘大胖都怕把客人得罪了。 照这么下去，他这‘代理经’的‘代’字都可以去了。 此时听江素娥说要卖鸡，那可不就一劳永逸了。 江素娥点点头，但也直说鸡可以卖，但养鸡的秘诀不会告诉他，刘大胖也表示理解，谁家有能生金蛋的秘诀也不会告诉人，这个他不强求，有这一窝鸡他已经很满意了。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价格上两人就开始商量，这年头鸡也不值钱，鸡蛋一斤才四五毛钱而已。不过这到底是不一样的鸡，所以刘大胖直接咬牙给了五十块，再怎么也不肯加了，江素娥知道这价格已经很高了，而且现在急用钱，立时也找不到别的买家只好就答应了。 收了钱，江素娥顺便问了句，“这小狗要吗？” 刘大胖表示不需要，他虽然觉得这小狗挺可爱的，但他又不养狗，卖狗肉也没二两肉，没兴趣。 江素娥点点头，也没指望刘大胖是个爱狗之人，只得拜托他帮忙留意看有没有人想买，毕竟他在镇上多年，应该认识些人的。 刘大胖连忙应了。 于是两口子把孩子跟小狗放车上，就推着板车往集上走了。 只有再去集上试试运气了。 于是了大集，江素娥还是让裴永志跟儿子在这里试着卖狗，自己回家看看能不能借点钱，她不想对着麻烦老娘，管一大家子不容易，可她现在也是实在没辙了，公爹到底是她男人的爹，也曾救过她的，怎么也不能不救。 临走时，江素娥搂着小狗子，偷偷的喂了小狗子点灵泉水，希望他可以变的漂亮点，可爱点，有那路过拨不动步子的可以把狗子买下来。 喂完水，她就晕晕乎乎的走了。 * 刘大胖这边刚送走江素娥一家子，就又迎来了方老先生一家子。 “哟，方老先生，您咋这个时候来了。”这几天下来，方老先生时不时的就来这吃锅贴，对方又没什么架子，刘大胖跟他们也算熟悉了，说话也自在些，不再是跟奉着大人物似的了。 方老先生这次又是带着儿子还有孙女，还有秘书，原来他们去了县政府办点事情，顺道就过来了，有没有锅贴了。 刘大胖当然苦着脸说没了。 方老先生叹了口气，刚想走又似想起了什么，让秘书拿张纸出来。 他从秘书手里接过来，就递给刘大胖，“这个图你帮我看着点，有人认识告诉我。最好能帮忙贴饭店里头。” 刘大胖接过来一看，是个半截的烟嘴照片，样式是很普通的那种，一般乡下老人也就是用这种，不过烟嘴看很旧了，前后颜色不一，显然曾经被长年使用过。 他也不多问，连忙应了，反正也不废啥事。 方老先生交待完，就带着家人要走，小姑娘领着爸爸的手，在那里有点闷闷不乐。 刚走两步，方老先生又想起什么，又形容了一条小狗的外形，对刘大胖道，“也没照片啥的，要是看到差不多的也告诉他们一声，都有重谢。”最后他又加了一句。 刘大胖认真想了想，这不是刚才裴大嫂家刚才要卖的那只吗，不过他对狗也不了解，觉得狗子应该长的都差不多，就没说什么，应了句。 但想到裴大嫂刚才的嘱托，又道，“要不您去大集去看看，那里估计有卖狗的。” 小姑娘本来低着头，听刘大胖这么一说，立马不乐意道，“哼，我才不要买来的，我要我的球球。”说到‘球球’两个字，她眼眶就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漂亮的小脸、蛋上立刻挂上了泪珠，刘大胖唬了一跳，赶紧不言语了。 方老先生的儿子看到女儿哭的难过，连忙抱起来哄，谁知不哄还好，一哄更糟糕，“好了好了，不去买狗，就找咱家球球，乐乐不哭了，爸爸的好女儿。” 小姑娘这才抽泣一会儿，止了泪。 方老先生就这一个孙女，自然也是心疼，一行人便往后面招待所走，这里住一宿，明天再回市里酒店。 “也不知会不会有消息，再没消息咱们就要回去了。”到了招待所，方老先生跟儿子慨叹道。 此时方先生已经哄好了女儿放进房里休息，自己出来跟父亲谈事，听父亲这样说，知道他是惦记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赶紧宽慰道，“咱们这次都找政府帮忙了，而且这镇子也没多少人，应该能找到吧。” 方老先生想了下县政府的工作人员特别热情的保证一定找到烟嘴的主人，还要送他们回招待所，就稍稍放心，“希望如此。” 其实他是不想让烟嘴暴露这许多人前，毕竟这东西看上去并不出奇，出去一路碰上个抽烟袋的老头儿，就有跟这个差不多的，他担心有那冒认的，浪费他时间。 第40章 认出 第四十章 裴老三一瘸一拐的回到家, 一猫腰进了屋, 压低声音朝他媳妇说，“大文妈，赶紧给我收拾两件衣裳, 我出去躲两天去。” 裴老三媳妇正在屋里躺着, 听这话迷迷糊糊的起来，不情不愿的拉开破橱柜，里面乱七八糟谁的衣服都有, 她胡乱拿了两件装个网兜里，抱怨道, “好好的出去干啥，都快过冬了。” 裴老三正在外屋拿个小布袋往里面装窝窝头, 不过碗橱里的窝窝头也是有限，装了两个就没了，他骂了一句，听到声音媳妇声音, 急躁道, “哪那么些废话。” 他拎过媳妇递过来的网兜就往外走, 后面她媳妇看了啥也没说，回屋接着躺着去。 裴老三走出两步, 才发现装衣服的网兜里，他媳妇给收拾是两件单衣，夏天穿的那种，而且还不是他的, 一件他儿子的，一件是他媳妇，“妈的，这婆娘真废物。” 不过废物也废物这许多年，好歹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赶紧想要回去换。 这时正好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哟！三哥，这是出门啊！” 裴老三回头一看是他妹子，心里就是一阵腻歪，为啥？本来就看不上他这个妹妹，还给他出主意去砍啥树，结果他拉上大哥跑到小树林深处，没办法近了怕被人发现，这毕竟是国家的。 但深处可就不太安全了，大型动物没有，但却让他们看到一条大蛇，盘在他们正在砍的树上。当时两人都吓着了，毕竟很少看到大蛇。 他直接吓的连腿都抬不动，那蛇探着蛇身吐着信子，朝他过来，他都差点要晕了。 他大哥赶紧推了他一把，然后朝那条蛇拼命挥舞斧头，好在那蛇终于被吓跑，他缓过劲儿拔腿就要跑，却看到他大哥一头撞到了旁边树上。 他吓的跑过去一看，他大哥满头满脸都是血，昏迷不醒了。 他就赶紧把他大哥放在驴车上，然后拉着他回家，正在勇武在家，听到声音出来，然后就是一阵混乱，他赶紧就趁乱走了。 “你来干啥？” “我来看看情况啊，那个树确了几棵？”没错，就是裴书荟出的主意让他们这两个没脑子的去砍，要是砍来了她能跟着沾点好处，要是砍不来那跟她也没关系，以后村里领导要是找麻烦也不关她的事，谁让上次那个江素娥一点也不顾念亲戚情份，哼！ “砍个屁，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大哥昏了，也不知怎么样了，要是让那个姓江的知道了，还不知怎么办呢！”裴老三恶狠狠的冲他妹妹道，“滚，我得赶紧走了。” 裴书荟来时也听说了一点，毕竟一个小村子里，这也算大事，村里人都在议论纷纷，但她却觉得并不是什么事情，“你担什么心，这是个意外，又不关你的事，你现在跑了才是事，大哥要醒了老实的把前因后果一说，你说你能有安生日子过，一辈子不回来了？” 裴老三停下脚步，一想也是这么回事，“那你说怎么办？” 裴书荟一撇嘴，“二哥，你就这么跟我讨主意？” 裴老三看她这个贪财的妹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心急如焚，也没办法，只好掏出口袋里的一毛多钱，“就这么多。” 裴书荟‘啧啧’两句，但到底接了过来，于是她出主意，“赶紧回家拿几块钱，把这事糊弄过去，大哥醒了看你在身边，也就没事了。” 裴老三一听钱立马眼睛瞪的老大，“我凭啥拿钱，我没钱。” “呵，当年你不也说没钱，最后把驴卖了？” “当年有钱还你一分不出，还好意思说？” “有钱我就得出钱啊，我一分好处没得，关我屁事。再废话我就把这事告诉大哥，信不信？” 裴老三瞬间闭嘴。 想了想，明天还是按着妹妹说了，把衣服放了回去，拿出压箱底的十多块钱，打算去医院看看他大哥死了没。 * 裴老兄妹那边计划着去医院，江素娥这边也没闲着，当天下午去集上摆了半天，问的倒不少，但一听卖五十块钱，都望而却步了，好家伙五十块再添点都能盖间屋了，买只狗？？ 所以一下午也没卖出去，倒是有个姑娘确实喜欢，她旁边的小伙子就想拿自行车换，但那自行车是最老的款式，还又破又旧，裴永志怀疑能否卖出五十块钱，能否尽快卖出去，所以就没同意。 这时小宝胖墩墩的一只，乐呵呵的抱着小狗，看着人来人往的人们夸他的狗子漂亮，他就特别开心，不过他嘴巴太小，到底也没咧到耳朵后头去。 人家夸句，“哟，这小狗可真可爱。” 他就一挺小胸脯，“我的。” “这小狗可真漂亮。” “我的。” “这小狗可真小啊！” “我...哼！” 一早就出来了，裴永志怕他冻着，给他往头上拍了个瓜皮帽。 “你往里头坐点，当心摔着。”早上是裴永志推着板车带着小宝和狗子来的，小宝此时就坐在板车靠外边的最边缘，跟路过的人们，近距离接触，一点不怯场。 但裴永志还是把他抱到里头坐着，这样安全点。 * 江素娥今天没一块来，她昨天回娘家，看家里也一大堆事，根本没开口借钱，只是出来时她娘偷偷塞给她十块钱，她想推着不要，再想办法，可是她娘说，“你昨天才走今天又来肯定是有事了，你赶紧拿着，有了再还，别废话。” 她不好再推，只得收了起来。 回去时她因为给小狗喂多了灵泉水，一直晕晕乎乎，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好了点。但大志回来，看到小狗虽然没卖出去，却变得更好看，毛发更顺滑有光泽，简直有点冒亮光的意思了。她觉得这灵泉水没有给小狗带来什么适，效果却要非常好，就又接着给小狗喂灵泉水，喂到她坚持不住为止。 谁知大志看到不干了，“你干啥呢？不要命了。” 他赶紧拦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媳妇，心疼的搂在怀里。 江素娥此时身上没啥力气，但还是使劲儿瞪出个白眼，“废话，不废点力气，哪能卖着钱。”说完挥着同样没啥力气的胳膊，打在他后背上。 她还想说，你爹没钱咋活，但到底没说。 裴永志哪能不懂她意思，只是搂着不松手。 但早上出来，他死命让媳妇在家多休息会儿，自己推着车子走了。 江素娥也没跟他争，在家休息了会儿，就拿着凑的一百多块钱去医院，收拾了点东西，看看能有什么帮的上忙的，住院费倒是能交，但手术押金没凑齐也不行。 * 裴永志这边刚把儿子拉到里头，小狗子却突然在儿子怀里挣扎起来，然后跳下板车，往集市口跑去。 他们这边集市在镇子西边，集市的正前面就是一条大路，要想去市区一般就是走这条路，所以前面的大路人也是不少的。 “狗子。”小宝一看狗子跑了，顿时急了，挣脱老爹赶紧也跑下了板车。 裴永志自然也赶紧追着儿子，三两步追上，一下抱在怀里，“别急别急，爸爸给你追。” 然后父子两个一块喊着狗子的名字，“狗子，回来。” 方老先生一家坐着汽车打算回市里，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小县城，临走时还去刘大胖那买了两锅锅贴带着。 “来，乐乐，别不高兴了，回去咱们回去给球球画个像，贴出去，一定能找到。”方先生也只有这样安慰女儿了。 “真的吗？可是我画不像。”乐乐眼睛一亮，白皙漂亮的脸蛋终于有了些神彩。 “没事，爸爸找人画。” 父女发两个聊了一会儿，乐乐便有些迫不急待。 走到半路车子停了下来。 “前面有个集市，人多比较多，要慢行了。”司机是县政府这边派来送他们的，每次他们来都是派这车，车接车送，司机对这边路况也很熟悉。 乐乐本来就心急回去，这时车子停子就撅嘴，但她并不吵闹，只是不开心的问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到？” 方先生正要说快了，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狗叫声。 乐乐自然也听到了，她转了转大眼睛，“啊呀！球球？”她寻着声音，就看到他家球球正朝车子跑过来，但跑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往后看了看。 后面则一个身量挺高的男人抱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跑着过来了。 乐乐看到自己的小狗，高兴的要手舞足蹈，马上就要下车，方先生只好赶紧给她把车门打开，陪她下去，“当心点。” 方老先生自然也不在车子里坐了，也跟着下了车。 车外，裴永志抱着小宝已经到了小狗近前，他把小宝放地上，小宝就凑近狗子身前，张着小嘴抱怨道，“瞎跑...啥？” 乐乐小狗娘已经七八岁了，身量自然比小宝这个三寸丁要高不少，她看小宝冲她乐乐吼，边跑过去，边喊，“不许你欺负球球。” 而她的球球小狗子，正站在两个小孩中间，左看右看，满眼的茫然无措。 第41章 巧遇 第四十一章 小狗子茫然, 但两个小孩可不茫然, 短暂的对视之后。乐乐年龄大一点反应快，蹲、下就把小狗子抱起来，“球球, 我可想你了, 你跑哪去了？” 小姑娘开心的不行，抱着小狗边问这问那，边要往回走。小宝这两天见了不少人对他的狗子投以喜欢的目光甚至行动, 所以起初小姑娘抱小狗，他就以为人家喜欢他的狗子, 要看看，可见对方抱着要走, 他就有点急了。 “呀！狗子。”他挥舞着两条肉段似的胳膊，急急的奔了过去。 小姑娘比他高出一截，撅着嘴居高临下的说，“她不叫狗子, 她叫球球。” 裴永志一看小姑娘这么喜欢这只小狗, 都直接给小狗起名字了, 看来是看中小狗了。于是他怕儿子哭闹，提前一把将儿子抱起来, 然后快速朝姑娘家的大人，也就是那方先生报价，“五十块钱。” 方先生名叫方俊辉，大概三十来岁,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气质不像商人，像个儒雅的学者，听到裴永志的报价一愣，然后看看女儿怀里的狗，他明白过来，讽刺一笑，“这小狗本来就是我女儿的，怎么还要给钱？” 裴永志这下有点傻眼，抱着张牙舞爪的小宝就来始讲起道理，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家小狗怎么你不给钱就是你家的了，我是急的救命的钱，不给钱不能把狗给你的，巴拉一大堆出来，裴永志有时候笨嘴拙舌，很少跟陌生人说很多，但有时逼急了也是很唠叼，寸步不能让的。 那方俊辉一听就更乐了，这人捡了狗还理所当然了，“这狗是你买的吗？” 这下裴永志一愣，“我家捡的啊，好久了。”在乡下养个动物一般都是不用花钱的，谁家小狗小猫下了小的，打发还打发不掉，有的家里养腻了或是养不起了也是往外送人，所以根本没有买宠物的概念，这也就是捡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买个宠物给孩子养着玩，人养不活呢。 而卖这狗是江素娥的主意，其实裴永志心里还是不看好的，就算这小狗再好看，那也不当吃不喝的，这年头有几个有钱人。 “这是我家丢的狗。”方俊辉直接道，然后直接把狗的来历、品种等说的一清二楚，裴永志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但这么一听狗的确是人家的。 他为人实在，既然是人家的就还给人家，于是当头承认，并且还为没能急时归还道歉，以后是流浪狗。 方俊辉点头，表示不能让你白养这些天，给你些钱可以，但五十块不行。方家虽然家业挺大，但生意人是讲究回报得失，不会随意撕金钱的。 裴永志想着低于五十块也不够啊，“算了，狗是你家的就领走吧，不要钱。”他再想办法吧。 方俊辉点点头，毫不客气的领着闺女就要走，但这个时候小宝可不干了，他爸铁钳般的胳膊他是挣脱不了，这一着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的。 他这一出声可就惊天动地了，走过的路过的都过来看热闹，小姑娘乐乐本来找到自己的狗很开心，并没有太注意这个小胖墩，但是看他哭了也吸引过来注意力，这一看这小胖墩眼睛大大的，脸蛋嫩嫩嫩的像个大胖苹果，嘴巴咧着老大，还挺可怜的。 小姑娘睁着大眼珠，抿了抿嘴，最后说道，让你再摸摸好了。” 然后她把小狗递过去，小宝刚要去摸，裴永志就赶紧又抱过儿子，他太了解儿子霸道性格，“别别，他一摸就不撒手了，你们赶紧走吧。” 方老先生本来站在远了点在等着儿子解决完好走，可看半天了人越来越多，就过去看看，到了近前一问儿子，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方觉替孙女高兴终于找到球球了，不用再闷闷不乐了，另一方面看对方那小娃娃也哭的太伤心了，老年人都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宝这样唇红齿白，比小姑娘还漂亮的小娃，于是他掏出块手帕给小宝抹了抹脸上汹涌的眼泪和鼻涕，安慰道，“多大点事，大不了有空接小宝贝去看看球球，一块玩。” 后面这句是跟孙女说的，乐乐也挺喜欢小宝，觉得他长的特别好看，特别可爱，于是用力点头答应。 人家做出了让步，不管是真是假，裴永志也就顺势赶紧哄，“对啊，小宝，咱们有时间再去找小姐姐和球球玩。” 哄了一会儿，小宝好了点。 而方老先生边给小宝擦眼泪，边觉得这小孩眉眼怎么这么亲切熟悉的感觉，而且越看越喜欢，再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方老先生刚才根本没怎么注意裴永志，此时却发现对方跟自己一个好朋友年轻的时候长的特别像，但想了想自己朋友就笑了，这个世界上长的相像的人实在太多，遂也没放在心上。 一行人解决了问题，还各自有事，就告别打算离去。 而对方临走之际，裴永志终于满脸通红的低头对方老先生说，“那个，这位老先生你能不能先借我五十块钱，回头我肯定还你。”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厚脸皮了，居然跟陌生人借起了钱，但他看对方穿着不俗，又是从汽车上下来的，五十块对人家来说可能小意思，但对他来说可是救命的钱，虽然没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开口了。 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真是病急乱投医，人家一定会狠狠的讽刺他或是直接甩脸走人吧，他也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可方老先生居然没这样的认为，而是认真的问他干什么用，一进他就结结巴巴的说，自己父亲动手术，就差五十块了，要不今天专家团就走了，手术就做不成了。 方老先生听了，立刻让儿子掏五十块给他，方腾辉也没含糊，直接掏了五十块给裴永志，说道，“不用还了。” 裴永志本来刚要接，但听了这话，就跟那钱有电一样，手又缩到了半空中，然后连忙摆手，“不不不，要还的要还的，您离的近我就过去，您离的远我就汇款，我一定会还的，真的。” 或许是他眼神太真实了，方腾辉反而觉得不太好意思说出之前话了，于是只是咳嗽一声，保持递钱的动作，啥也没说。 裴永志这才接了钱，然后就赶紧问对方地址或是汇款账号什么的，以后好还钱，方腾辉这下就没再推辞，五十块虽然对他来说不多，但是欠债还钱是应该的，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不让他还钱反而会更让他不舒服。 于是方俊辉就让秘书写了个汇款账号给他。 裴永志便珍而重之的收好。 这下终于可以走了，可是两个小孩子却不想这么快分开了，他们摸着小狗，都不舍得了，方老先生就看了裴永志一眼，提出送他们去医院好了。 裴永志那板车还在集上，就说不用了，但对方一再坚持，而且他得了钱就想赶紧去医院给他爹手术，于是把板车就寄放在一个经常跟他一个地方摆摊的人那里，下午再过来取。 于是，裴永志终于抱着小宝坐上了人人艳羡的大汽车，集市上的人都被这戏剧性一慕啧啧称奇。 医院此时也没有个大门，就是一幢小楼戳在那，裴永志道了谢就赶紧抱着儿子进去了，只有小宝看着小狗子恋恋不舍，嘴里还喊着，“狗子狗子...。” 然后小姑娘乐乐就会在那纠正，“球球、球球。” 而小宝依旧我行我素，直接消失到大门里。 而方老先生这时刚想上车，就看两个五十多岁的一男一女走来，脸上都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老头腰间别着一个烟袋杆，快到他近前时他把烟杆从烟杆从腰间取下来，然后对身后那老婆儿说了句，“看见没，就是这个烟杆，我一会儿拿给他还不行？” 方老先生看到这烟杆本能的就想到自己手上的烟嘴，感觉挺眼熟，他这些日子看见这农家人用的烟杆就特别亲切，于是就想看清楚是不是他想找的，于是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他儿子方俊辉配合的待对方经过的时候，故意碰了对方胳膊一下，对方抓着烟杆也没用多大力，于是烟杆就掉到了地上。 方老先生就赶紧把烟杆举了起来，刚想仔细看看，就被对方又抢了回去，于是他只看到那烟杆上没有烟嘴。 “你这人咋回事，看见别人掉东西就捡啊？是你的吗？”这人自然就是裴老三，他跟他妹来医院看他们那无么奉献的好大哥。 方老先生没出声，方腾辉想说两句却被方老先生拦住了。 裴老三看对方不言声，就瞪了一眼走了。 “爸，怎么样？”方腾辉问自己父亲。 方老先生摆摆手，“没看清楚，走。” 于是两父子也不上车了，带着小姑娘乐乐和小狗就进了医院，谁知刚进去就被拦了，护士说不让带狗，乐乐就只好在车上跟司机待着。 这医院并不大，裴老三进去一打听，就知道自己大哥在哪，于是直奔二楼。 方老先生父子后面跟着也上去了。 谁知他们刚上去，就听到了吵架了声音。 原来刚送来的那对父子跟他们的跟踪对象吵起来了。 第42章 无耻 第四十二章 临近晌午了, 裴勇武跟他嫂子说了声, 就打算去医院后面的小饭馆弄点吃的去，他说弄，其实就是带点粮食自己过去做, 主要就是熬点粥什么。 江素娥点头, 表示她在这看着，她现在身体好了很多，也不晕晕乎乎的了, 打算午饭过后就去找裴永志看看情况，她其实也对卖狗也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而已, 一会儿打算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熟人借不到, 能不能再找找看能不能借来钱的。 正想着医院护士就来查房，查完还提醒她，“这位大嫂，你们可得赶紧凑钱了, 市里的专家明天一早就走了, 到时去别的大医院, 可就更贵了。” 这小护士也是好心提醒，江素娥自然也就当头应是, 但心里也是焦急无比，看着早上吃了点东西躺在病床上睡着的公爹，她叹了口气。 谁知那护士刚想去了，裴永志就抱着儿子进来了, 估计也刚刚听到了护士的话，他赶紧笑道，“有钱了，有钱了，护士大姐，我们交押金，赶紧给我爹安排手术。” 江素娥一听也是喜出望外，把自己手里凑的一百多块钱也拿出来，零零碎碎的终于凑够了两百块钱，还余出几块。 她刚想说跟这护士下去交钱，迎面裴老三和裴书荟就进来了，两人见着对方手里的钱，跟见着亲人一样，那么厚一沓子，那得多少钱。 裴老三就非常不客气的跟护士说，“一点皮外伤，怎么就要这么多钱。” 护士只是来提醒一下，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气乎乎的道，“这钱也不是我收的。”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永志叫了两声没叫住护士，就对他三叔非常气愤，几乎怒目而视，只是他笨嘴拙舌，不知如何跟长裴开骂，江素娥就不管那一套了，她本来就想着等公爹这边情况稳定，要找对方好好算算账，可没想到对方找上门来了。 于是当即就操起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开骂，江素娥骂人跟一般农村妇女不一样，她是已经身经百战，骂人不爱带脏字，是靠损的。 一下子就把裴老三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什么年轻时不积德把媳妇打跑，什么天天好吃懒做年轻时没少偷这偷那，什么后来娶了个寡妇懒的要命，还生了个连同样好吃懒作，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儿，简直活着是浪费国家粮食，死了污染空气。 江素娥越骂越利索，裴永志也是恨透他这个三叔了，要不是对方他爹也不会这样，所以不但不相劝，还在旁边站脚助威，把裴老三骂的是脸上十分无光，裴书荟倒是伶牙利齿但事不关已，她也不会帮忙，再说本来就跟江素娥不对付。 裴老三哪被这样骂过，气急之下就扑上去想打江素娥，江素娥哪会让他打到，一个灵巧的转身就躲了过去，然后裴永志就把裴老三拦住了。 裴勇武这时正好回来，一看这情况，手里拎的用饭盒盛的一盒粥，立马就丢了过去，他真是气疯了，这两天家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个害他爹的混蛋叔叔还有脸来。 裴勇武准头儿还是可以的，一盒粥不偏不倚，正砸中裴老三的后背，他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不过好在粥熬出来又走了段路，裴勇武拿的饭盒也不是啥保温的东西，所以并没有烫伤，这当然是裴勇武最失望的。 方老先生跟儿子上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裴勇武来的这一幕，他们就想找个角落看看情况，再打算下一步怎么办，谁知这时候他们被人认出来了。 “哟，老方？？”对方是个穿白着大褂的老者，戴着个金丝边的眼镜，一副学者派头，看到方老先生一副不敢相信的惊喜状。 这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同样穿白大褂的人，看来都是医生。 为首的这一喊，声量不小，周围人就都看过来，方老先生也没办法一边看情况了，抬头看去，原来是老朋友。 他做医药行业多年，发展越大认识这行的人就越多，而这老者姓卢，是脑科方面非常有名的医学专家，他就一直想把对方挖到自己公司当顾问，虽然对方不同意，但两人接触多了，也一来二去的成了好友，此时见到也是挺惊喜的。 于是方老先生就被卢医生拉走了，而两人这一说话功夫，裴家的战局也已经停止了，裴老栓醒来出来劝说，医院这边也有人过来劝。 裴老三一甩胳膊走了，他走的比较急，估计是想找个地方洗洗身上的粥，裴书荟看了看战斗力惊人的江素娥，当然也不想多呆，一副好心的样子追着自己二哥去了。 裴勇武不知哪找了个拖把，自己把满是粥的走廊擦了个干干净净，只是他爹怎么叫他进去，他也不进去了。 裴老栓坐在病床上，跟儿子儿媳慌忙解释，“就是个意外，不怨你们三叔。” “什么狗屁三叔，我们以后跟他没关系。”裴勇武这时终于打扫完进来了，刚进来就听到了这话，气愤的大声说，他憋的实在太久了。 “爹，小武说的对，我们跟他们以后没关系。” 裴永志说的是他们，那就包括那个最喜欢无事生非的裴书荟，他们的姑姑了。 裴老栓听两个儿子都这么说，顿时急了，“那哪成，那哪成啊！” 江素娥对这两个亲戚简直烦透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人不要脸起来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对二人的表态自然是万分暂同，但两个都低着头一副好孩子听训的表情，江素娥自然就赶紧也跟着劝，不过她这人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她知道老人都疼孙子，就直接拿小宝说事，说以后要是人家知道小宝有这样的三爷爷，以后出门都要被人笑话，媳妇估计都娶不上，您还甭不信那个裴勇文不是至今没娶上媳妇，他家可不是没空房间。 裴老栓这下消停了，一提到自己宝贝孙子，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小宝这时也摇摇晃晃的走到裴老栓床前，小胖手里还拎着个破烟杆，递了过去，嘟着小嘴一副小大人模样，“爷爷乖乖睡觉。”他知道烟杆是爷爷的，他见过。 裴老栓接过烟杆，惊讶的问，“哪来的？”醒来一直没找到，他都以为丢了。 小宝听爸爸问，举起肉乎乎的右手，伸出中间三根弯曲曲的手指，“仨。”他那意思就是三爷爷，大家都懂。 裴老栓习惯性的把烟杆放嘴里嘬了嘬，然后叹了口气。 * 裴老三那边被淋了一身粥，自然是满身怒气的找水池洗一洗，终于问了N个人之后，在二楼最里头找到了盥洗室，他匆匆的把外面褂子脱了，然后胡乱撩了两下水，把褂子拿水擦擦，然后又胡乱的穿上了，虽然依然很脏，但好歹不再是湿嗒嗒的粥了。 他洗完还恶狠狠的朝水池中唾了一口，表达心中的不满，然后就想跟自己大哥好好说到他那不孝的儿女们跟自己亲叔叔动手？ 然后他沿着走廊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水池的侧面开着一道小门，此时正虚掩着，本来这也不足引起他的好奇，但他们其中一人说的内容，让他站住了脚步。 只听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唉，大概五年前吧，我经过镇外那条大路的时候，被两个小、流、氓从后面偷袭，......。” 裴老三一听这话，浑身就是一僵，对方说的经历，还有一些细节，当时被人救了，对方什么情况，他越听越惊讶，嘴巴也越张越大，这不会是他大哥当年救的那个人吧？ 他偷眼看那老头穿着打扮就是个有钱人，看来是回来报恩来了，他脑子一热刚想出去，就被拍住肩膀，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原来是他妹裴书荟。 他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裴书荟拉走，两人刚走到拐角处，那方老先生和卢医生就从小门进来了，两人经过拐角，边走边说，“你就听我的，我就说先检查下对方情况，你回头就旁敲侧击的问下。” 方老先生点头同意，因为他刚才是看到对方争吵时，那烟杆掉到地上，被小娃娃小宝拎到子屋里。 待两人走过一段距离后，兄妹二人才从角落里出来，裴老三立刻责问对方为什么要拦着他，他要是上前承认了自己就是救他的那个人，怎么着不能得点好处？ “你想的还挺美，你啥证据没说，张嘴就说是，人家一个大老板没点心眼儿？” 还真别说，裴书荟说的挺有道理，裴老三平心静气下来，“那你说咋办？” 裴书荟就给他一阵出主意，但无非就得知道事情细节经过，还有就是把那烟杆拿回来，于是两人也跟着却他大哥病房，准备随机应变。 * 这边裴老栓的病房里。 裴永志一家子迎来了市里了专家卢医生，受宠若惊的把人让了进来，同时惊讶后面居然跟着方老先生，“咦，方老先生，您怎么也来了？”他还以为对方已经坐车走了，再往后看，“方先生呢？” 方老先生已经把他儿子撵回了车里了，主要是他跟老朋友续旧也不方便，车上孙女老一个人也不行，司机并不是熟人，并不放心。 卢医生这边就开始问裴老栓一些身体情况，医生那边安排他什么时候手术，要他们准备些什么，都交待的详详细细，而方老先生这边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裴老栓床头放着的烟杆了。 裴老栓刚才休息，就顺手把烟杆放了上去。 江素娥这时已经知道对方就是借他们钱的人，也很是感激，赶紧给二人倒水，一摸壶里没水了，就出去打热水，裴老三看江素娥出去了，正中下怀，赶紧就往门口凑。 方老先生走了两步，就走到了床头，摸了摸烟杆，但没拿起来，趁两人说话间的空档，状似不经意的问起，“这烟杆可不错，怎么没嘴儿呢？” 裴老栓听人夸他东西呵呵笑了，刚想说这起因，这时裴老三忍不住进来了，“大哥，你好点了没？你看我刚才来看你，大侄子们还非怕打拢你休息不让我进来。” 接着他又看向方老先生手里的烟杆，“哎呀，这烟杆我还以为丢了，原来大哥你捡着了。” 裴老栓登时一愣，什么叫他捡着了，这明明就是他的啊。 方老先生打量裴老三，举着烟杆问道，“这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早肯定有，这事明天就解决啦，真是太好啦啦啦！！！！ 第43章 识破 第四十三章 方老先生名叫方腾达, 从这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父母对他的期望, 他也没有令父母失望，十几岁时就在药铺当学徒，后来自己贩药制药, 以至现在几十年后, 成为现在的大的医药公司。 方老先生一路走来，自然不是一帆风顺，什么场面没经过, 所以方腾达一开始在医院门口看到裴老三拿着这个烟杆的时候，便没有直接上前询问, 而今对方确直接跑来承认？ 裴老三朝他大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 裴老栓疑惑，这个烟杆明明是他的，三弟之前还很嫌弃的样子，怎么现在又说是他的, 不过看三弟使眼色, 他还是不说话的好。于是又靠在床上闭上了嘴。 可惜裴老栓是闭了嘴, 但裴永志兄弟还在，裴勇武一看明明是他爹的烟杆, 不知这人又想怎么样，就想开口，裴老栓赶紧说，“小武, 你快再整点粥去吧，爹有点饿了。” 裴勇武一拍脑袋，确实还得再弄点吃的，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裴永志在旁边倒是没开口，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听裴老三说，“啊，是啊，我的烟杆。嗨，这上边本来有烟嘴儿来着，谁知道有一次......。” 裴老三把当年他大哥救人的事换成了自己，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把他自己说成了见义勇为而不图回报的英雄。 方腾达站了起来，一副惊喜的表情，“真的是您啊？” 裴老三就也一副惊讶的表情，“您是？” “我就是您当初救的那个人啊！唉，那年我回去，公司就一直在忙，这不去年才让儿子接手，一有来这边的机会我就赶紧过来了。对了，当年我也没有当面谢您，我的工作人员赶过来时，说有一跟您岁数差不多大的把您带走了，说是认识的，当时工作人员留下一块手表酬谢您，您是拿到了吧？” 裴老三知道对方这是变着法的跟他确认细节，当即转了转眼珠，“收到了收到了，那块表可真好，不过我家里实在因难，孩子上学哪都要钱，我本来想留个念想，没办法，只好给卖了，您不要怪我啊。” “不会不会，那就送您的。”说着方腾达拿出个烟嘴儿，“这个烟嘴？” 两人一个拿烟嘴，一个拿烟杆，裴老三接过来就往烟杆上套，果然是正好。 而此裴老栓脑袋里翁翁直响，听二人交谈，原来这个借了他手术费的人，居然是他当年救过的人，三弟竟然想认下这件事。 其实他当年去救对方也是一时冲动，看不过去，要是换现在他这老胳膊老腿的，或许就退缩了，所以如今人家来回报，他也并没想过得到啥好处。 所以三弟要认就让他认好了，大儿子要上前说点啥，也被他拦住了，他摇摇头，裴永志只好坐在旁边另一张床上生闷气。 这里是个大病房，只是病人并没有住满，旁边的床就是空的。 只是有点疑惑，裴老栓想，当年他昏了后，再醒来就看到三弟，是他把自己送医院的，据他说当年他走在后面，到现场时就他自己趴在地上，也没看见啥。 而现在又说有什么手表，又能知道当时的情况细节，看来跟他当年说的不一样啊。 他疑惑的看着二人，只听那方腾达红光满面的说，“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我的救命恩人了，不过......，”他话锋一转，“那块手表是我妻子送给我的，我怎么可能送人，是你捡的吧？” 裴老三本来咧着大嘴笑的开心，一听方腾达这话，立马卡了壳，那块表的确是他捡的，只是他当年来的时候他大哥正跟人搏斗，他一时害怕就躲了起来，然后看到他大哥被人打趴下，看那两人比较凶悍就想赶紧嘴，谁知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人，把那两人制服，又带着这方先生走了。 他才跑去看他大哥，谁知刚到近前就看到了那块手表，他看那手表的样子就是个高档货，当即就揣口袋里了，后来被他卖了一百多块钱，很是逍遥了一阵子。 后来他拿一小部分给他大哥办了住院，他大哥到现在都在感激他。 “呃，对不起啊，方先生，这手表是要当在地上捡的，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地址，也没法还你，当时我还受了伤，就拿去换钱治伤了，呵呵呵。”说完他脸不红心不跳的陪笑。 方腾达这时已经面无表情了，他缓缓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我......。”裴老三这下六神无主，忙看床上的大哥。 裴老栓此时脑子里很乱，一时也没看他。 裴书荟在外面听的着急，赶紧进来替他解释，“我二哥是怕你怪他呗，再说那表也卖好几年，现在找也找不回。” 裴老三就忙点头。 方腾达也点了点头，对主这个似乎是个理由，这时裴书荟又说，“方先生，你看我三哥当年可是豁出命去救的你，也不能白救啊！”说着她几只手指捻了捻，示意要钱。 裴老栓听在旁边都臊的慌，涨红着脸说道，“救人咋还能图回报。” 裴老三眼看事情要成了，哪能他大哥坏事，于是就赶紧嚷嚷，“哎呀，大哥人家方先生大把的钱，哪能跟咱们一样，不接爱不是看不起人家？” 裴书荟就也跟着来劲，“就是啊大哥，你别跟着瞎掺和，你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三哥把你送医院，治好了腿，你现在腿......。”说到这她忽然停住了。 她常说，都说顺嘴了，再一看所有人都看着他。 “嗯？当年不是您大哥送您去医院吗？怎么调了个儿。”方腾达挑了挑他那不甚浓密，间或夹杂着白色的眉毛。 裴老三赶紧解释，“不是，不是那次。” “对对，我说错了，不是......。” 裴永志都在旁边憋坏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可是他爹一个劲儿在旁边给他使眼色，他也是无可奈何。 两个人一个劲的解释，方腾达微微一笑，转头对裴永志说，“大侄子，你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应该有所耳闻，你说说吧，我信你。” 然后所有人目光又都聚集到裴永志身上，裴永志也不管他爹给他使眼色了。 他抬起头来，认真道，“方老先生，您既然相信我，那我就直说，我不清楚当年的事，我就记得我爹五六年前进城里卖生的生瓜籽，我三叔跟他一前一后走的，结果他却住了医院，腿也落了病根，阴天下雨、有点劳累都会犯毛病。但我三叔就真的没受过什么伤，那个烟杆我确实是我爹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您报答我爹什么，只是我觉得我有责任说真话。” 方腾达告诉的点点头，“当年我好像是迷迷糊糊躺地上，记得来救我那人背着个大筐，然后洒出来好多生瓜籽。” 这话一说，就是信了。 裴老栓在旁边听到着，轻叹口气。 可裴老三却不干了，嚷嚷着裴永志说谎，又要跟方腾达解释，方腾达这下根本就不听了。 他又怪裴书荟，说她没事乱喊什么，好好的事情都黄了。裴书荟可不是省油的灯，本来想沾点好处，结果好处没沾着却沾了一身的腥，当即狗咬狗起来。 这个说她当年也不借给大哥看病，那个又说他当年那块表卖了多少钱，明明家里驴是丢了，非说卖了救大哥，说的多么无私，我呸！ 两人丑态毕露，裴老栓却心一寸凉过一寸，喘着粗气喊道，“都给我滚。” 喊完就晕倒了，好在是在医院，裴永志赶紧出去喊医生。 而裴老三二人确实滚了，但却不是自己滚的，而是方腾达报了警，告这二人诈骗，然后派出所人来了，就把裴老三刚才打算如何骗他跟对方一说，还拿出了烟杆做证据，裴永证就也跟着当证人，誓要让二人好好吃点苦头，二人就被以诈骗罪带走了。 裴老栓在里面接受治疗，二人再怎么哭喊大哥救命也是没用了，裴永志看着二人被带走，面无表情的进了病房。 裴老栓只是急怒攻心，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醒来就是一阵嚎啕大哭，五十多岁的人，哭的凄惨无比。 到底是自己亲爹，虽然平时有些拎不清，一次次的被骗，一次次退让，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可看亲爹这样嚎啕，裴永志还是不忍心的，赶紧跟着安慰。 过了一会儿，裴老栓情绪才稳定了下来，而眼神却麻木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护了几十年的弟妹，如此待他，这还是亲人吗？这还有一点亲情吗？ 稍过一会儿，他又看到床边安慰自己的大儿子，又觉得自己为了弟妹，让孩子们跟着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 他看着裴永志，拍着他扶在胳膊上的手，抖着唇，“爹，对不起...你们。” 裴永志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摇头。 这时一直在屋子里没出声的方腾达，开口道，“老哥，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以后对孩子们好点。” 裴老栓似发誓般，赶紧用力点头。 方腾达又说，“老哥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报答的，老哥，你好好治病，这医药不用管了，您的主治医生是我老朋友，一定能把病治好。” “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第44章 过年 第四十四章 方腾达说出这话, 完全没有其他意思, 他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却有恩就报是他做人的准则，况且是救命大恩。 但裴老栓并不是裴老三, 听到人家要报恩, 那手就跟触了电似的，摆个不停，他救人当初就是意外, 一时的冲动，后来想想他可是把家里拖累惨了, 要是再有一次他说不定就不往前冲了。 他并不想什么报答，只有以后平平安安。 裴永志那也是跟着他爹连连摆手, 他们家是言传深教，不是自己劳动所得，那是万万不能要的，绝不占便宜。 “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 那世界可就美好了。”方腾达感叹一句, “老哥不想要报答, 但我却不能当作这事就过去了，这样吧, 上次老哥因为救我也是住了院，我是没赶上，这次的医药费我出，这个可千万不能拒绝了。” 裴老栓还想再推, 可对方态度坚决，一副不答应就马上翻脸的表情。裴永志看这样，就替他爹答应下来了，毕竟当初确实为了救人受了伤。 于是，就好好的表示感谢了一番，弄的方腾达又要‘翻脸’。 等江素娥和裴勇武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裴勇武还好，江素娥就觉得太诧异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一出，当年根本没有发生好不好，哪有什么人来报恩啊？ 难道她重生了，改变了原来应该发生的事，就有些没发生过的事出现？ 这事她想不通，索必就不想了，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下午，卢医生在检查了裴老栓的身体后，紧急安排了手术，这手术对别人来说是大手术，但对他来说却很轻松，所以裴老栓手术非常成功。 “手术成功，在医院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卢医生出了手术室如是说。 裴家人自然千恩万谢，裴勇武年纪小，听到消息都差点跳起来，这两天可把他担惊受怕坏了。 术后，裴老栓还要再在医院住几天，这几天就由他们几个大人轮流来陪护，因为离家太远，还是到医院后面的小饭铺做点吃的过来。 过了两天裴老栓也好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出院了。 而方腾达那天回市里后，又带着儿子和孙女，提着不少东西来探过裴老栓，后来把儿子留在T市工作，他便又带着孙女来过两回，毕竟是救命恩人，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还有就是答应小宝要时常带着球球过来玩，球球那天被乐乐抱走，当时裴永志死劝活劝，说小姐姐还会带球球回来玩啊什么的，小宝当时才勉强答应，但不一会儿就蔫蔫的了，之后就一直撅着小嘴，闷闷不乐的样子，谁跟他说话都一副有气无力，爱搭不理的。 仿佛精气神被抽没了似的，其实小宝是个活泼的孩子，他这个年纪又正是人嫌狗不耐的，平日江素娥有时都被他吵的头疼，如今却这般样子，一家人可是着了急。 裴老栓最疼这个孙子了，小宝蔫头耷脑的趴在他病床边上，他就摸摸小宝的头，说句，“宝儿啊，别不开心了，等爷爷好了给你骑大马。” 裴老栓说的骑大马是把孙子放脖子上驮着，小宝咧着嘴，那笑声能飘出二里地，平时他最喜欢的玩这个，不过他爸太忙，天天干活，就爷爷最疼他了，叔叔第三。 要是往常裴老栓提出这个提议，那是一定高兴的喊，“好...好啊！” 但是今天他却只微微动了下小脑袋，然后一副有气无力却又细声细气的说，“哎，我现在大了，不喜欢玩那个，幼稚啊。” 幼稚这个词他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是他最近跟大丽学的，大丽现在上学了，懂得了好多词。 他问啥意思？对方又不说，真是讨厌。以后都不想跟大丽玩了。 裴老栓摸着孙子的头，呵呵的笑，“哎呀，我家小宝真聪明！” “爷爷！”小宝依旧蔫蔫的，但还是滚着圆胖的小身子，滚到他爷爷怀里。 裴老栓赶紧搂宝贝孙子，连着亲了好几口，祖孙一下子其乐融融了。 所以乐乐抱着小球球跟着方腾达进来的时候，两祖孙都没注意。 还是方腾达看这对祖孙这么乐呵，跟着大笑，才引起对方注意。 “宝宝，球球来啦！”乐乐最喜欢自己的名字，两个字叫起来特别亲切，在知道小宝的名字后，她就自认为亲切的称为小宝为宝宝。 小宝对自己名字倒没啥执念，想叫啥叫啥呗，不过看到球球就真的高兴坏了，一下子从爷爷床上就跳了起来，嘴里立刻中气十足的蹦出俩字，“狗子！” 狗子配合的‘汪汪’叫了两声，乐乐本来抱着他，见此就把它放地上，它一下子没了束缚，蹭的一下就正好蹿到正好下来的小宝怀里，一娃一狗欢乐的不行，乐乐也就凑上去，跟他们一起出去玩了。 屋里就剩方腾达和裴老栓两个老头儿聊天，二人接触了几次，方腾达觉得跟裴老栓还是挺有话题的，岁数大了就爱多说两句，平时子女都忙哪有空老陪着他们，而且不是一代人，总是有地方观念不一样的。 方腾达本以为自己报、警抓了裴老栓那弟妹，他会跟他说求情看看是不是不要为难他们，却没想到裴老栓只字未提，方腾达对此更加赞赏，这年头碰到混蛋的血亲，能够做到大义灭亲的可真没几个。 对方不提，于是他也就没再提此事。 其实裴老栓心里特别不好受，但这次他真是的受够了，心都被伤透了，不想再说什么了，以后就当没有这样的弟妹了。 没过几天，裴老栓术后恢复良后，可以出院子。 方腾达也没什么事，就坐着车带着小孙女来接，江素娥就带着小宝跟着车一块回去了，裴永志和裴勇武倒是没坐车，二人都借了自行车，看这情况，提前骑着自行车回去。 小宝坐在乐乐旁边，两人一人拉着球球的一只爪子，默契无比。 小高庄一下子来了辆小轿车，这可是轰动无比的大事，几乎全村人都出动了，到裴家门口，挤的人山人海，就想看看，摸、摸。 这年头不像后世，汽车满街跑，别说是这小村庄，哪怕是青云镇也是要被围观的，所以场面可想而知。 高村长得了信儿，赶紧就带了村里几个干部过来了，方腾达下车就去了裴老栓那，裴老栓这两天跟他混熟了，所以非要拉着他喝茶，他推辞不过或是也不想推辞，就跟着去了。 “没啥好茶，就是茉莉花，还是去年的。”裴老栓挺不好意思的，脑子一热把人拉了进来，却只有去年的陈茶，不过这还是去年一个一块干活的，不知哪得来的，给了他二两。 方腾达倒是不嫌弃，“陈茶好，更香。”说完就稍稍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嗯，真挺不错的。” 裴老栓立刻更放松了，拿着他那有了烟嘴的烟杆嘬了几口，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便对饮起来。 高村长带着干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老头对饮的局面。 一通介绍之后，高村长才知道这穿着考究，讲话儒雅的老人，是制药公司的老板，来这边是为了考察下哪块地方有好的可以入药的野生药材，或是适合种植药材的地方。 方腾达只是敷衍的说了下来意，其实公司的事他已经不怎么管了，全交给儿子管理不用自己操心了，现在他就闲散人员一枚，来朋友这喝杯茶聊聊天。 他说的并不详细，但高村长可听的仔细，一听方老先生原来是来考察的，立时就兴趣深厚，当即就想带着人到村子里里外外，周边野地小山丘看看，要是有合适的地方，那他们村子就真的要有好日子了。 不过方腾达只说要先跟老朋友续续旧，后面有时间再安排，高村长只得带着村里干部陪着，说什么也不走。 江素娥见状，中午整治了一桌子好菜，她那借来的钱已经都还掉了，自己的积蓄都还在，方腾达无论如何都要付医药费，她们的就省下了，于是她就好好的弄了些吃食来待客。 不用说，村长和干部们都留下来陪了客，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村里来了这样大人物，他不留下哪行。 一顿饭罢，方腾达坐着车子，带着孙女走了，高村长跟裴老栓嘱咐了又嘱咐，让他一要在方先生面前多说点好话，裴老栓就是一个老实了一辈子的老农民，哪会说什么好话，心里也没这样的成算，所以他磕磕绊绊的答应了，但并不放心。 想着江素娥名声在外，又有成算，就把这事交给她。 江素娥扯个嘴角，一副玩笑样子，道，“报告村长，我要举报个事儿。” 村长就问，什么事？ 江素娥就把裴老三去树林子里偷着确树的事说了，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只看村里管不管，只是村长现在有求于江素娥，这事就得重视起来了。 “你有啥证据？”高村长问。 江素娥就说，那木材我听说在他家藏着呢，而且对方都已经因为诈骗被抓了起来了，不信可以去派出所问，那同谋还有裴书荟。 高村长一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顿时就有些信了，走后就带人去裴老三家查看，原来之前砍的木材果然放在他家厢房后面的夹道里。 这下可人赃俱获了，一时间裴老三诈骗、违反组织纪律砍伐国家树木的罪名是传开了，村里人一时议论纷纷。 剩下的江素娥就不管了，反正快过年了，那裴老三也没出来，他媳妇和儿子到是来他们家闹了一趟，打算要点好处，江素娥不惯那毛病，立时就拿了大棍子把人打跑了。 终于可以安心过年了。 第45章 脸红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第四十五章 临近年关, 方腾达到底带着儿子和孙女回了老家过年, 临行前送了裴老栓一个崭新的大烟斗，还有一套木匠工具，烟斗还好说, 毕竟老大爷们还都是喜欢抽两口烟的。 而送木匠工具是因为有一次方腾达跟裴老栓聊天, 看到他家的家具虽然很老旧了，样式也都是大众的普通样式，但总小细节与外面不同, 有的把手是个小动物形状，很是可爱, 有的边角都弄了不同花样，看上去很有趣味。 方腾达当时就问裴老栓这家具是不是自己打的, 裴老栓就骄傲的说是。 方腾达就问，“那老哥这家具做的不错啊，完全可以继续做，是不是身体不好了。” 裴老栓就叹气道, “身体不太好了是一方面, 主要是之前那套工具丢了, 我就有点心灰意冷。” 方腾达再问，才知道是有一年他给弟弟打家具, 以备侄子结婚用，为了省事就放在弟弟家，谁知快打完时再去工具却不见了，那套工具他用了几十年了, 当初做学徒时就在用了，后来他身体就出了事，也就没再准备过了。 说到这他就回忆起当初自己爸妈不在了，自己独辛辛苦苦，谁知却把他们养的自私无比，只想着自己，其实是害了他们。 方腾达就劝他想开些，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一大把年纪了，别管早就该让他们习惯没他这个大哥了。 要是以裴老栓会叹气，但还会心软，但经此一事，他真的是寒透了心了。 两人没事就经常坐一块聊天，什么都聊，聊这事都过去一段时间了，谁知方腾达临走居然送他这个。 裴老栓自然是坚辞不受，但方腾达执意要送，只说也没有多少钱，两人现在也算朋友了，临走前送点礼物也不行，方老先生佯装生气，裴老栓只好搓着手收了，收下时还再三保证，一定要打点好东西给他才行。 不过裴老栓到底年纪不小了，体力跟不上是一方面，身体也有这样那样的病痛，所以也打不了什么像样的大件家具了，只是打点小件的哄着小孙子玩而已。 说起小宝，这两日便有些不开心，其实也不是这两日不开心，而是自打方老先生走了之后，他就一直怏怏不乐。 因为方腾达不止带走了孙女乐乐，还带走了她的狗，球球。 于是，小宝顿时失去了两个玩伴，这些日子以后，乐乐经常抱着小狗，陪着爷爷过来，跟小宝混的熟的不行，球球是人见人爱的小狗，两人一起给它喂好吃的，一起拿着大木盒给它洗澡，然后一起再被球球甩一身水，然后对着哈哈大笑。 乐乐自认是姐姐，经常照顾还只会蹦蹦跳跳走路的小宝，觉得他长的白白胖胖，脸像个嫩包子，特别可爱，就是太邋遢了，自己连手都洗不干净，还要她亲自出马。 小宝也挺喜欢这个喜欢穿个粉裙子，特别爱跟她一块玩的姐姐，就是太讲卫生了，没事总爱让他洗手。 自乐乐和小狗走后，小宝撅着个嘴就没放下过，经常蹲在自家门口，盼望着乐乐被大汽车送来，有时一蹲就是一天，自他生下来还真没这么老实过。 其实这还算好的，自小宝从他妈口中得知，“乐乐走了，要好久才来了，以后有可能不会再来了。” 没办法，江素娥就是这么喜欢说实话。 小宝顿时眼泪珠子就下来了，嚎啕大哭，嘴里边喊着，“狗子啊，哇哇。”边往外，江素娥哪能让他乱跑，立刻给拎了回来，这才知道哄哄儿子，只说以后还会回来，但这也不行，还是哭，一直哭，那天晚上，小宝哭的都快打嗝了，最后可能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才好。 惹得隔壁邻居实在受不了，都来看他家到底咋了，孩子哭成这样。 江素娥就敷衍邻居，“狗丢了。” 小宝本来都快睡着了，听着这句，接着起来继续嚎啕，江素娥气的真想拍他屁、股两下，但到底没拍，只是边哄着边嘴里嘟囔，“怀了十个月把你生下来，养了你这好几年，也没见你这么舍不得你亲妈，一只破狗把你给疼的，唉。” 裴永志这边铺着床帮腔，“咱家小宝懂事啦！” 江素娥瞪了他一眼，这是咋看出来的？ 小孩子忘性大，小宝蹲了一阵门口就不蹲了，因为爷爷给他打了好多好玩的。 裴老栓大件家具打不了，就给小宝打点玩的，也不知哪寻来的废木烂板，安了扶手的小板凳，顶端有个小蜻蜓的小木勺，还有那可以伸缩的小鸟头，总算把小宝逗笑了。 终于肯挥舞着勺子开始舀粥吃了，裴老栓嘬着不冒烟的大烟斗，乐的合不拢嘴，江素娥和裴永志两夫妻也终于松了口气。 * 一眨眼，过年了，家家户户贴起了对联、挂旗，准备起了年货，孩子们穿着新棉袄，燃起了鞭炮。 裴家没啥文化人，年年春联都是去集上买，然后便费上些白面，熬成浆子，用来贴对联。 这天白天，大年三十了，江素娥正在屋里灶台准备年夜饭，桌子上放着新出锅不久的大白面馒头，锅里炖着一锅的肥瘦相间的猪肉，还有鱼、鸡、鸭及各种蔬菜等着江素娥展示厨艺。 老百姓就是这样，平常吃成啥样都行，但过年一定要吃好了，企盼着日子越过越好。 所以平时限量供应的，在过年时都会多供应些，这也使江素娥几品用完了肉票、糖票等等票票，换来了一堆鸡鸭鱼肉。 鱼她是不敢再去网，但是买回来还是活的，于是就放盆里注入灵泉水，养的好吃点，鸡鸭就都是人家杀好的了。 对了，她家鸡不是之前卖了嘛，她公爹出院后，她又赶紧买了一批小鸡，这次一下子买了二十只，因为她发现她的灵泉自上次喂了小狗，超支使用，现在能出的越来越多了，简直成倍增长，她当然就多买了几只。 只是她养的鸡如今还只是从小鸡崽变成了小青年鸡，一点也不肥，自然也就舍不得杀来吃。 只得啥都用买的，过个年可花了不少钱，弄的江素娥天天都得拿闺女们新买的算盘，算下花了多少钱。 可别不够明年的学费，每次算完都特别激发她，赶紧想法子赚钱。 外面裴永志带着三个闺女在贴对子，裴永志立在凳子上，晓珍端着碗浆子跟晓玲两个往对联、福字、挂旗上面抹，先抹好了对联就递给裴永志。 裴永志就负责贴。 “哎呀，高了，太高了。”晓珍端着碗浆子在下面指挥。 “哎，对，呀，又歪了。” “嗯，好好，这下好了，再贴这边。” 晓珍就拿些福字来贴，大门小门，哪个门都贴上，最后就边屋里的大水缸都得贴个倒福才算圆满。 小宝就更欢腾了，先是在外头跟着看着，人家说高了，他也，“嗯，高了。” 没一会儿，他闻着香味就又跑进来，路过大白馒头就用两根胖且短的小指头，撕下块馒头皮，然后往嘴里塞，吃着又出去看爸爸和姐姐们，吃完又回去撕，不一会儿馒头被撕的没了皮，只剩光、溜溜的样子。小宝就开始从上面揪一小点一小点的，边揪还边看看在他背后干活的老妈，他怕他妈说他。 江素娥那火眼金精，哪会看不到，只是不想大过年说他，眼瞅着那一个馒头被揪的都快成了月球表面了，江素娥实在想对儿子说，你别可着一个揪啊，那谁看不出来。 这让江素娥想起了前世某个薅羊毛的小品来。 实在看不下去，江素娥迂回道，“宝儿啊，你快去拿两个馒头给你爷和你叔，让他们中午吃，然后告诉一声，晚上过来吃年夜饭。” 小宝正揪的起劲，听妈妈一说，忙咽下去一口，然后用力点头，“嗯。” 于是，他拿起两个大白馒头就想往口袋里揣，然而他口袋太小，怎么揣也是揣不进去的，就只好抱着，一蹦一跳的去爷爷家。 送了馒头，小宝一直也没回来，原来是在爷爷家吃了，待猪肉熟了，江素娥又打发晓珍去送了碗猪肉，这才把小宝给领回来。 快到晚上，江素娥又开始弄炸货，这下可就真把小宝乐坏了，炸春卷、炸花生米、炸肉丸子，最后江素娥还做了个后世小孩子们都爱吃的，炸鸡米花。 几个孩子一人端个小碗，排排坐屋门口的台阶上，吃的停不下来。 晚上的年夜饭自然是其乐融融，裴老栓被请到上首，小宝就直接毫不客气的坐爷爷怀里，爷爷吃啥他吃啥，爷爷不吃他还吃。 不一会儿就吃的小肚子溜圆，吃饱喝足，就开始喝欠连天，晓瑜也吃好了，就抱着他回屋去睡了。 “咱家小宝越来越懂事。”裴老栓看着一晚上老实坐他怀里的小孙子，感叹道。 裴勇武夹了鸡米花，扔进嘴里，眯着眼说，“得了吧您，小皮猴也被说老实，老实是啥优点？” “你个臭小子，老实咋不能算优点，咱庄家人，老实点不好。”裴老栓说道，“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两天不老实在家跟我学木匠活，老借着个自行车往镇上跑啥。” 裴勇武听到这句，就有点脸红。 第46章 展养鸡 第四十六章 冬天事不多, 老爹的身体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裴勇武这两天便有些不着家，以去镇上看年货为名，几乎见天儿的骑个破自行车, 去镇上溜达。 裴老栓见他不着家, 说是逛大集又啥也没买回来，就说两句，其实就是随便说说, 谁知他小儿子还脸红了。 裴勇武脸色不受探的暴红，好在他天生皮肤黑, 所以也就是黑红黑红的，并不明显, 但还能看出来的。 饭桌上除了几个孩子，剩下的人都觉得这肯定是有事了。 裴勇武‘咳’了一声，也不搭理他爸那话，强行转移话题, “哎呀, 嫂子这个炸鸡花可真好吃, 嫂子你这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指的是江素娥炸的鸡米花，这东西是江素娥仿着后世比较流行的零食做的, 小孩子特别爱吃，所以江素娥炸了一小盆。 几个孩子都非常喜欢吃，尤其是小宝，人家都是用筷子, 他直接上勺子，一勺子下去，就塞了满嘴，就这还不忘纠正他叔叔的不正确说法，“出，四米花。” 裴勇武一愣，“他说啥？” 晓珍头都未抬，边夹菜边跟着翻译道，“错，鸡米花。” 裴勇武夹起一粒一截拇指大小的鸡米花，外面不知裹了些啥，炸的支支楞楞，“还真像爆米花的样儿。” 往嘴里一扔，外面酥脆，里面鸡肉软嫩，回味无穷。 “嫂子，这鸡米花可真不错，要是拿去卖肯定赚钱。”裴勇武边吃边说。 其实江素娥之前也有想过做餐饮行业，她前世也开过小饭馆，算是有点经验，但是这个活太栓人，她现在有灵泉可以用，还是想尽最大力量把灵泉利用起来，做饭店尤其是小饭馆，最主要还是薄利多销才能有出路，而这样势必走量就得大，要是用灵泉，那她根本也出不了那么多灵泉。 她目前想看看能不能把养殖业发展起来，前期可以用灵泉养的鸡来吸引客户，后期等慢慢摸透养殖业的技术，就可以完全靠自己的技术，毕竟灵泉再怎么多也还是量太少，根本就发展不起来，估计最后也就走走高端了。 “小武子，你车还使不使，不使我下午骑着出去了啊！”正说着，门外来了个姑娘，推着个裴勇武这些日子老在骑的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这车的主人就是这姑娘，叫刘大为，名字虽然挺大气，但姑娘却是个身量娇小，面相可爱的小脸妹子。 刘大为住在村子偏东，离他家也不远，裴勇武只要骑车就去她家借，借了骑着就往镇上，回来就直接给姑娘放家了。 裴勇武也吃好了，就走了出去，边走还边说，“我说你能不小武子、小武子的乱叫吗？说多少回了！不骑了，大年三十的我得在帮忙干活。” 刘大为跟裴勇武打小就认识，熟的不能再熟了，就瞪着黑白分明的圆眼睛，总他翻了个白眼，“现在还有屁的活给你干，叫你小武子是抬举你。” 说完，刘大为便蹬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裴勇武挠挠后脑勺，嘟囔句，“神经病啊，吃枪药了似的。”他跟刘大为岁数相当，打小就以斗嘴互损为乐，所以并不当回事。 “咋不叫大为进来吃饭。”裴勇武进来后，裴老栓说道。 刘大为经常跟儿子来往，裴老栓都认出她的声音了。 “她有事儿。”裴勇武没当回事。 午饭过后，裴勇武陪着小宝在院子里玩木马。 小宝坐在爷爷给他做的小木马上，因为料不太足，所以只是几块板子搭的样子，还很小，当然木板是很结实的那种，而且每一块都被裴老栓打磨的很平滑，确保不会伤到孩子。 底部钉了两根打磨好的，有弯度的棍子，坐上去就跟不倒翁似的，当然没有那个弧度大。 小宝就负责坐在上面玩，裴勇武就负责蹲旁边负责把木马前后摇动。小宝自打有了这个小木马，嘴巴就没合上过，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就这样他还不忘指挥，“叔...叔，嗯，快...点。” 他年纪小表达语言有时就不太迅速，也不太连贯，裴勇武就学他说话，“小宝...嗯...小少爷，咱好好说话吗？” 小宝一扭头，嘴巴一撇，“哼。” 这时江素娥刚刚喂完鸡，从磨坊出来，撂下之前干活撸起的袖子，看左右没人，裴永志出去拿玉米面跟人换白面去了，裴老栓吃了午饭便回去睡午觉，人年纪大了吃了饭容易犯困，几个闺女都在屋里头干活，所以院子里就他们仨。 江素娥就过去蹲到小宝另一边，小声问裴勇武，“小武，你是不是在镇上找对象了？” 江素娥二十出头就嫁了过来，当时裴勇武还不到十岁，是个迎风流鼻涕的小豆丁，所以江素娥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打小照顾大的，对他的婚事也挺关心。 裴勇武本来正跟小宝逗乐呢，听嫂子话，脸又红了，不过到底没有敷衍，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点头认了。 江素娥又细问了几句，知道对方是他公爹住院时，县医院后身的小饭铺里面的一个服务员小姑娘，裴勇武去那里借厨房给他爹做饭，一来二去跟人家混熟了，这两天就一直去镇上找她玩。 “发展到啥程度了？”江素娥又问。 裴勇武这下磕绊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江素娥就试探问，“牵过小手没？” 裴勇武羞涩的点了头。 “亲过小脸没？” 裴勇武红着脸摇了摇头。 江素娥大致心里有了普，“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好的，你看看要不要带她来家吃饭？” “我跟她说了，她说我们接触时间还短，想再等等我们感情稳定再说。” “嗯？”江素娥皱皱眉，到底没说啥。 * 一眨眼，正月十五的元宵都吃过了，这过年嘛，过了正月十五就等于这年也就过了，大家还该干嘛干嘛，江素娥养的小鸡在小磨房的笼子里越待越待不下去了，鸡笼小，鸡长大了，数量也是原先的一倍，盖个新鸡舍近在眉捷了。 “啥？盖鸡舍啊？”一天晚上，裴永志睡的迷迷糊糊的被推醒了。 江素娥整日的思考这些，“对，比鸡笼保暖好些，弄个水槽食槽方便些，还可以弄的通风透气些，这些也干净卫生。” 鸡笼子毕竟只能放在只有一个小窗户的磨坊里，通风透气都不太好。 裴永志眨眨眼睛，适应了下洒进屋子的月光，“倒也行，但咱家钱还够不？还要再买鸡？” “够，上次爹手术没花成嘛！我想着这次就投资养鸡了，先少投资点，等产量稳定，我掌握了技术，咱们再多养点。”江素娥其实心里有更大更美好的蓝图，但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做才行，一口吃不了个胖子，她就不信有灵泉的情况下，她还能干不起来。 裴永志对于家里财政向来是不太了解，听媳妇这么说，就点头，但同时也跟着担心道，“咱也没养过太多鸡，这能行不？要是有点啥不好，孩子们还要上学呢。” 江素娥了解他的担心，庄稼人就是求稳，这辈子也没干过啥有风险的事，养家糊口放在第一位，孩子们好容易上学有了起色，可不能耽误。 “没事，使不了那么多，留的出来。” 于是，江素娥的养鸡大业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开来。 裴永志和裴勇武两个，用泥、木板子，花了十天左右时间垒了个通风比较好的鸡舍出来，就在院子磨坊的旁边，比磨房要稍窄些，里面扎的高高的鸡栖架，外面两排槽子，一排食槽一排水槽，吃食喝水都方便。 大概能容纳四五十只的样子，再多就会太拥挤了，反正现在只有二十只，以后要是养的多了，在前面后面扩建就行了。 江素娥很快便把二十只鸡都挪到了鸡舍里，小鸡们在鸡舍里面顿时排排坐了。 每天早上江素娥就会弄些野菜根混着麸皮喂小鸡，她前面‘咕咕咕’的召唤小鸡吃饭，嘴里时不时的还会教训两句，“好好吃食，不许乱刨。”小鸡爪子在鸡舍里乱刨。 小宝也会跟在她屁、股后面，跟着学着‘咕咕咕’，然后还学妈妈教训鸡，“好好吃，不许乱...嗯，跑？！” 一转眼又过了两三个月，小鸡们已经长成了大肥鸡，一个个的也开始生蛋了。 江素娥又可以卖鸡蛋了。 上次急需用钱，把鸡卖给刘大胖之后，江素娥就一直也没有去过国营饭店了，只听说国营饭店的锅贴已经打出了名头，有不少顾客慕名而来，而别的菜就差强人意。 她想着没有她长期喂灵泉，那些鸡是不是能长期生出有品质的鸡蛋出来。 这天她拾了篮鸡蛋，就去了镇上国营饭店。 她早上就出来了，这次是裴勇武驮着她来的，对方正好要去找小女友，正好骑着自行车捎她过来。 把她撂在饭店门口，约好了几点回去，裴勇武就箭步如飞的飞驰而去，如今已开春，生产队的活也多起来，他出来一次就有点难得了。 还说江素娥这里，她到的时候有点早，正好赶上开闸门，“裴大嫂，你可算是来了。”刘大胖就是那个开闸门的人。 第47章 跳级 第四十六章 有段日子没见, 刘大胖还是老样子, 裤子腿一高一低，宽大的背心，忙的满头大汗, 但却神采奕奕, 一点也没看出那‘代经理’的‘代’字已经去掉了。 “刘大经理，还没恭喜你升职，正式成为国营饭店的经理了。”江素娥跟刘大胖打交道多了, 说话也多了些。 刘大胖乐呵呵接道，“托裴大嫂的福啊！” 他这么说确是真心实意, 可不是客套话。 自从得了江素娥家的鸡蛋，国营店的生意一天好过一天, 有时饭点忙时，都会有客人来了要等位的情况，这要是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名声在外的锅贴来的, 但只有锅贴毕竟太单一, 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于是, 刘大胖就又尝试了几种需要放鸡蛋的炒菜，例如木须肉、锅塌里脊, 反响更好了。 虽然都是限量供应，但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到了年底，公司开了大会。自刘大胖接手这两个月, 国营店营业额一下子番了两翻，刘大胖在大会上受到了领导的表扬，当场就被任命为青云镇国营饭店经理，‘代经理’的‘代’字直接去掉了。 激动的刘大胖当即脸红脖子粗，额头直冒汗，当然他激动并不是因为终于当上了正经理，而是他在工作岗位这么多年，终于自己干的事，能被领导认可了。 以前李经理在的时候，经常数落的他一无事处，他被打击的有时对自己办事能力都没有信心，这回一下子居然自信心暴棚了。 回去后又想了无数种改、革方案，誓要把饭店经营的越来越好，然而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给他浇了盆凉水。 那就是江素娥卖给他的鸡，产出的蛋的质量越来越不及最初，有一天就有客人说，“大胖经理啊，你家这菜咋不好好做了呢？换厨子了？” 刘大胖当然说，“这不能啊，还是我师傅啊。”但他当即尝了一口木须肉里的鸡蛋，果然跟以前不太一样，这他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客人好像有点减少。 他顿时额头又冒汗了，这哪行。 于是，他盯着十只鸡半天，肉眼也看不出那些鸡有啥变化，这正着急呢，江素娥就上门了。 “裴大嫂，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正打算这两天腾个空当去找你。”他接过江素娥手里的篮子，看了看里面的鸡蛋，又圆又大，看着就非常好。 他困惑的说，“裴大嫂，你说我是不是不会养鸡，咋你养出鸡就能产出这么好的鸡蛋，我也天天好吃好喝的伺侯着，它们怎么就这么不给面子？” 刘大胖隐约就知道人家有绝窍，也知道这个一般不会有人说给外人，这不等于砸自己饭碗，于是赶紧话锋一转，“回头这鸡你还是拿回去养算了。” 江素娥这才知道，最近这店里的情况，她反应过来，想着应该是，母鸡们离开她的灵泉水的滋养，没有以前状态好了，她想了想，看来这灵泉水不是一劳永逸的事，要一直使用才行。 “那也行，但钱我要分着给你，现在手头没那么多了。”上次这些鸡卖了五十块钱，虽然后来裴老给住院没花什么钱，但这些天她盖了鸡舍，又买了新鸡，孩子们又新交了学费，家里还要生活，所以并没有太多余钱了。 刘大胖马上摇头摆手，“不不，别给钱了，裴大嫂你就送鸡蛋，在送货钱里扣算了。” 江素娥就说，“那感情好。” 刘大胖这么给江素娥提供便利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希望她家鸡蛋能提高些产量。 这个跟江素娥一说，江素娥就表示赞同，“同等质量的鸡蛋产量大概能翻倍，后面还会有些稍差的，.......。” 刘大胖听到这儿，就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不低于普通鸡蛋的质量，他这以后所有鸡蛋都从她这进。 后面刘大胖果然是说到做到，江素娥把这十只鸡拎回去后，又买了二十只鸡，家里一下子就有了五十只。 她现在灵泉出水能力虽然提高不少，但天天喂五十只鸡还是有些吃力，于是她就给在其中三十只喂灵泉水多一些，另二十只少一些，慢慢的产蛋了，再一点点减少。 当然，每一天都是尽自己最大力，总是把自己弄的头晕转向，裴永志看着心疼就吭哧了半天说，“咱家别养鸡了，队里也好多活呢。” 江素娥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明白她是担心自己身体，摸摸他那生气的小白脸，江素娥噗嗤一笑，“好啊！” 这话当然是敷衍了，但之后也不会天天把自己累到极限，总算是适可而止了。 再后面，买新鸡，母鸡也会产小鸡，慢慢的鸡越来越多，她即使耗尽自己录泉也是喂不过来，所以就开始稀薄灵泉来用，质量方面也被她分出了上、中、下等，卖出不同的价格。 当然味道肯定都会比普通鸡蛋要好的。 大概到了六月份，江素娥已经有了一百多只鸡了，鸡舍也是又加盖了两次，找她买鸡蛋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除刘大胖外，主要的两个客户还都是刘大胖介绍来的。一个是邻镇的国营饭店，刘大胖比较好的同事，要的是上等的鸡蛋。另一个是附近一个比较大的村子的代销店，选的是中等的，上等的现在价格要比平常鸡蛋贵了一半。 虽然都是经刘大胖介绍，但两人首次进货都不多，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谁都没亲身试过，待二人尝到甜头儿，那就跟刘大胖一样了，那是有多少货，要多少货了。 “哎呀，裴大哥，你那个中等的给我两箱，上等一箱哪够，上等的怎么也要再给我一箱，你都给老陈我卖啥啊？”邻镇国营饭店每天都派个小工叫小李的，骑着个小三轮过来拉鸡蛋。 此时裴永志把装好箱的鸡蛋从放鸡蛋的磨坊里搬出来，小李就边接过来装车上，边说着。 他们这箱子是江素娥找人订做的木头箱，每一个大小都是一定的，箱底和四周都铺成厚棉被，容量大概是十斤左右。 裴永志现在天天除了去队上干活，只有有点闲功夫就要帮着忙活家里的事。 此时听见小李抱怨，就装听不见，反正媳妇进屋前说了，“这三箱子是留云镇国营店那边，小李一会儿来拉，别弄错啊。” 小李是个话唠，看这裴大哥也不说话，也不按他说的做，就唠唠叼叼个没完。 这时江素娥就从屋里出来，“不给，上等的就剩一箱了，那是老陈一个星期前就预定好的。你家的一天就这三箱，不行你就让老李来找我。” 老李是留云镇国营饭店批理，头几次进货是亲自来的，跟江素娥也混了个脸熟。 小李被“噎”了一声，就不撅了下嘴，但他也知道这裴大嫂不太好说话，所以才偷偷跟裴永志说，但听江素娥这样说，不是小声抗议，“把那个鸡蛋都给那个胖子了。”说完头也不回，打个招呼骑着车走了。 小李年纪不到十六岁，是老李的侄子，所以对他比较照顾，给他找了个轻松活。 他说的胖子自然是刘大胖，江素娥最早跟他合作愉快，货物也优先给他。对此，另两家那是相当多‘意见’，都想要最多的货，没办法，有多少卖多少，从来不带压货的，这就是金鸡蛋啊，谁不想要。 不一会儿，代销店的店主老陈拉走了他订好的鸡蛋，裴永志也就去上工了。 * 晚上江素娥穿着个小背心，露着个两个雪白的肩头，趴在炕上数钱，“一张、两张、三张......，咦？怎么中间还夹着张五毛的，”扔出去。“哎呀，数哪了又忘了。” 裴永志此时盘着两条大长腿，盘腿坐在媳妇身边，正在给她肩膀做按、摩，“那钱你都数几遍了，差不多咱赶紧休息啊。”说着裴永志打了个哈欠，眼睛就蓄了点雾气。 江素娥嘬了下腮帮子，“数了好几遍也没数多，现在钱一多我还不识数了。”她一生气就把钱拢了拢，塞进了一个小厚布袋子里，很重视的放在旁边放着的的木箱子里，然后盖上盖子。 “明天让晓珍帮我数，她数数快。”江素娥自认这个主意不错。 其实钱并没有多多，只是收的都是散钱，除了三个大客户，这些日子还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村名听说她家鸡蛋好吃，会来零买一些，一来二去散钱也不少，这些钱是这阵子攒的，江素娥几乎天天都得拿出来数一数，生怕少了似的。其实她只是找点乐趣而已。 钱是赚了，但这些日子她着实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打扫鸡舍、喂鸡、清洁鸡舍等等，鸡少时看不出辛苦，但鸡一多，那工作可就成倍增长了。 所以裴永志天天下工回来，都得跟媳妇腻歪一会儿，两人互捏几下，解解乏，这边江素娥放完钱，晃了晃脑袋，伸脚一踢裴永志腰间，裴永志会意一咧嘴直接也趴那儿了，江素娥就也举起两只嫩白的手，在同样嫩白的对方后背上，摸、摸蹭蹭一通，两人不一会儿都脸红似苹果。 一通汗流浃背的运动之后，两人靠在一起，江素娥就念叼着，“赶明儿咱再找找村长，给你也换个活儿。”江素娥自打干起养殖，生产队的活儿自然就无法兼顾，于是就提了些礼，上门找高村长给她换个活。 高村长当时一琢磨，江素娥搞养殖也算是好事，现在国家也倡导搞活经济不是，于是就给江素娥换了个扫大街的活儿，这活儿听着虽然不咋好听，但却是着实是个好活，就让她负责扫主街旁边的一条小街，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完活，然后她就可以下工了。 这活儿基本都是照顾村里身体不太好，或是岁数大点的妇女的。 江素娥一听挺高兴，当即就同意了。 当天她出来时，正好碰到高巧楠夫妻进来，高巧楠如今已经挺了个大肚子，而这齐振浩也已经高考失利，不得不下地干活挣工分，此时可能中午正下工，扛着个锄头跟在高巧楠后边。 三人偏头就过去了，江素娥出来时就听高母不知在大声斥责谁，“当自己身娇肉贵大学生呐，中午干活还往回跑啥？” 江素娥摇摇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又过了几个月，江素娥的养殖业有声有色，闺女们的学业也是突飞猛进到可以跳级了。 第48章 跳级（二） 第四十八章 伴着知了的声声叫唤声, 一年的农忙时节又要到了, 裴永志兄弟俩开始早出晚归，就连身体不太好的裴老栓也得跟着一块多忙活儿，干些力所能及的。 在队上, 江素娥虽然干活分配给她的活儿就没啥事, 但家里的事几乎她就是主力了，所以也是忙的够呛，这一忙活就忙到了孩子们期末考试都考完了, 又该放暑假了。 这天临放暑假前一天，仨闺女回来都说班主任找家长要聊事情, 让明天去学校一趟。 江素娥第一反应就是，叫家长？ 这年头也不流行啥家长会, 一般叫家长都是孩子在学校调皮捣蛋惹了事情了，要去挨批，前世她可没少为裴小宝那个小臭蛋挨批，一村就一个小学, 把老师得罪了就没学上了, 脾气再坏也得为孩子考虑啊。 所以江素娥就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和蔼可亲的问仨闺女，“到底啥事叫家长啊, 赶紧给妈说说。” 仨闺女站在她面前同时摇头，她们的确也不知道啥事。 江素娥以为仨闺女闯了祸，连手打了人啥的，于是就利诱, “你们要是谁说了，我就给谁五毛钱咋样？” 家里头这些日子虽然赚了些钱，但江素娥却没因此给孩子们涨零花钱，依然一个孩子三毛钱，小宝那小毛头依然是天天想着蹿高，上学好得零花钱。 所以一下给五毛钱，这等于将近两天的零花钱了，有钱了就可以买想买的东西，哪怕是多买块带香味的橡皮也是好的，仨闺女眼睛一亮，但又是一周摇了摇头，还是不知道。 晚上江素娥就跟裴永志在那嘀咕，“你说咱闺女能惹啥事呢？” 裴永志现在一天地里活挺多，回来连多一个手指都不想动，躺床上不一会儿就迷了迷糊了，听媳妇这样说，就迷迷糊糊道，“啥事？好事呗！呼呼......。”呼噜打的山响。 江素娥气的旁边踹了他一脚，呼噜声瞬间小了，她翻了个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江素娥忙活完队上的活儿，就一肚子嘀咕的先去了学校。 今天是孩子们来学校的最后一天，就是看下期末成绩，然后安排暑假作业，江素娥一来就碰到了晓瑜和晓玲的班主任，然后直接被请进三间教室旁边的一个小间办公室里。 晓瑜和晓玲虽然年龄相差四岁，但都在三年级。她们是一个班主任，姓桂，叫桂茯香，是个干瘦黑，个子不高的中年妇女，额头眼角皱纹都挺明显的，架着副无框眼镜，却有些干练的意思。 桂老师一进办公室，两方还未坐定，她就开门见山的说起了两个闺女的成绩可以跳级了。 “裴晓瑜这次考了班级年级第一，裴晓玲是年级第五，班级第二，两个姑娘成绩都不错，而且年纪都相对比同班的大些，所以我同校长商量过，开学让她们都跳一级。”桂老师说话面无表情，但江素娥还是从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感觉到了她内心的骄傲。 江素娥听到这儿是完全清楚原来不是坏事，还真是好事，松了一口气，瞬间满心也涌起了骄傲，两个女儿都有出息，她脑子一热就问道，“两个都能跳一级啊！那我家晓珍呢？” 问完她才想起晓珍才上一年级，不是这个老师教的，是另一个老师。 “晓珍倒是也可以，不过她还小，按部就班的好好读就没问题了。”这是晓珍的班主任进来了。 江素娥一听也是那么回事，晓瑜和晓玲耽误了几年，如今能跳级那是最好不过了。而晓珍现在正是上学年龄，跟同班就差个一岁半岁，有的也晚上一年的，年龄就相当。跟同龄人在一起学习玩耍还是最开心的，这样就挺好，特立独行也没啥好处。 于是就都同意老师们的提议，就只把晓瑜和晓玲叫进了办公室，两人听了都有点意外。 晓瑜更是直接出声，“可以跳级？”她以乎对这个不了解，有些惊讶。 桂老师就笑道，“你学习成绩优秀，当然可以了。” 对于成绩好的孩子，老师们总是喜欢的。 晓瑜激动的点头，“那那，那我可以直接跳到六年级吗？” “六年级？这跨度太大了吧？” “我已经借了教材开始复习，现在四年级的已经学习完了，五年级的也学了一部分，六年级的打算暑假好好学学。”晓瑜低着头说话，声音也很轻，但两个老师都吃了一惊，心想这姑娘也太好学了，往常也不是没有勤奋的学生，也不是没有聪明的学生，但是不但聪明而且还勤奋努力，就太难得了。 桂老师一弯眼睛，从柜子里拿了套试卷，语文和数学两项晓瑜只在语文卷面刨了一分。 这下哪还有不行的，桂老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上六年级。 对此晓瑜也没表现的多么兴奋，只是笑笑说，“谢谢老师。” 晓玲那没有问题，开学跳一级直接上五年级就好了。 一家子出来时，江素娥不无担心的看向大闺女，总觉得自打那件事后，大闺女变的有点沉默，但除了尤其爱学习外，平时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 正想说点什么，就听有个身高体胖的中年妇女领着小孩从她们身边经过，突然中年妇女扭头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说道，“哟，这不裴大嫂嘛！怎么了，两个闺女是打架了还是斗殴了，咋被叫办公室去了。” 江素娥确定不认识这人，但不妨碍这人认识她，其实自打她加大了养鸡数量，并因此有了客户之后，就被很多人认识她了。 原因自然是她有了新的营生，可以赚到钱了，其实这些在她看来还远远不够，只是农家多养了几只鸡，所得的辛苦钱，但现在农村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啥来钱路了，连想要打工都没地方去，所以她就有点显眼。 而且她为了能很好的发展她的养殖业，还特地找人换了现在的活儿，于是村子里好多村民又开始议论。 “这裴家是要发达了。” “这江素娥咋还真有本事。” “她咋能随便换活儿？” 反正说啥的都有，有那去找村长问的，几句话就被村长喷了回来，“有能耐你也养！” 那人灰头土脸回来，还真自己去试着养，其实几乎手头有几个余钱的都会养几只鸡留上蛋贴补家用，但养成规模的还真没有，这人试着多养几只，没几天小鸡就死了一半，多了就是养不起来。 就猜测人家有本事，慢慢也就歇了心思。 还有那不服气的、眼热的，就嘴冒酸水似的，逮着机会就乱喷，例如现在这位，嘴巴一撇，眼角一耷，好跟别人欠她钱似的。 江素娥可不吃她这套，冷笑一声，“我闺女干什么事儿，关你屁事！”最后四个字江素娥说的咬牙切齿，那样子似乎准备随时干一仗，自打她回来最容不得别人拿她闺女说事。 那人一看江素娥这样，瞬间就闭了嘴，她就是逞一时口舌，看对方这样子，就‘哼’了一声准备走。 这时两个老师就从屋里出来了，桂老师就跟一年级班主任说，“我下午就去校长那说下两个孩子跳级的事，回头剩下你受累帮忙盯着啊！” 那老师就低头说好，刚才那人一听脸色一变，这才知道人家孩子不是惹事，而居然是跳级？ 待两个老师走后，她瞪大眼睛走到江素娥近前，一脸陪笑的样子，“哎呀呀，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开玩笑的，哈哈，你家姑娘真要跳级啊？哎哟，这小姑娘可真俊，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她伸手就想摸看上去最乖巧的裴晓玲的头，前头说了这地区还是挺重视教育的，只要不是家里太穷，还都希望孩子们能上好学，将来有个出息的。 这妇人想到自己儿子刚才惨不忍赌的，只有个位数的成绩，就想跟江素娥家的孩子攀交情，希望可以传授下经验，让他家孩子也能提高成绩，不至于小学毕业就下地干活。 江素娥一点不想搭理这种人，挥手打掉那朝晓玲摸过来的手，“走开。”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三个闺女走了。 “喂，等等啊。”那妇女居然还想追上来。 到了家，江素娥到底还是高兴的，她决定给几个孩子涨零花钱。 “那，晓瑜一毛五，晓玲一毛五，晓珍一毛五，小宝一分。”江素娥手里拿着一把角、分的零钱，给排排站的孩子们分发零花钱。 小宝本来就是凑数站在三姐旁边，谁知他也有零花钱，小宝顿时惊讶张大嘴巴，“啊！” 江素娥笑道，“嗯，妈妈以后也给小宝零花钱，不要乱花，以后表现好了再给你涨哈！” 小宝只剩下点头，赌咒发誓一定要做个听爸妈话的好孩子，好话不要钱似的一火车一火车往外冒，当然由于他词汇量还是很匮乏的，因此都是车轱辘话来回的说。 江素娥不耐烦的让他赶紧出去玩，他就真的蹬蹬蹬的跑出去玩了。 边走还边盘算着能买些啥，他现在已经四岁了，虽然没正式自己花过钱，也没有过钱，但是还是跟着家人买过东西，也跑过几回腿，很是认了些钱了。 他捧着圆嘟嘟的一分钱硬币，盘算着，一分钱可以买两个山楂片儿，或是两块水果硬糖，四根江米条，要是再攒一天，可以到集上买根大白团子似的棉花糖，要是再攒些日子，估计可以买糖葫芦啦！ 小宝顿时觉得自己小小的人生圆满了。 江素娥看着自己儿子现在这么容易满足了，顿时哭笑不得，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对儿子管太严。 不过第二天，当裴勇武吞吞吐吐的想找她借点钱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还是要把儿子管严点吧。 第49章 担忧 第四十九章 “......如果雏鸡挤作一团并‘吱吱’鸣叫, 则表示有贼风进入, 此时应认真检查门窗及天花板有否漏风等。供温可采用......。” 裴家西屋里，裴晓玲用她那清脆而嘹亮的童声，一板一眼认真着读着一本厚厚的养鸡技术知识的书籍。 江素娥手里做着针线, 耳朵竖起来听着, 一页念完，裴晓玲看了她一眼，江素娥奇怪道, “咋念这么流利呢，晓玲你不会看过吧？” 晓玲脸微微一红, 现在她们姐妹几个都不黑了，都变成了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所以她脸红就明显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晓玲，妈让你帮我念这个，是因为妈识字不多, 听听知识, 你不用浪费时间提前看, 明天别看啦！行了，去学习吧。”江素娥拿了块糖块给她, 作为念书的奖励。 晓玲接了糖块，拎着书就要去东屋，江素娥喊她，“哎呀, 书放这屋。” 晓玲就只得面无表情的把书放下，走了。 江素娥看着她跑走的背影摇摇头，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二闺女不管学习做事都特别认真，一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好准备做到最好。 就拿帮她读书这事，她从小读书少，认字不多，而且这么些年也没怎么用了，想着让闺女帮着读读，读到不会的再查字典。因为她们也才上小学嘛！字肯定也认的不全呢！ 可没想到晓玲不但每个字都认识，而且还读的非常流利，这显然就做了功课了。 江素娥把这本养鸡的书放在柜子最上边的抽屉里，里面还有好几本关于养殖方面的书，书都是非常新的，技术知识也是先进的，有的在她们这地区都比较难买到。 她本来也是弄不到这些书的，这还是托了裴老栓和小宝的关系。 那方老先生虽然走了，但因为跟裴老栓还是挺投缘的，所以一个月后，裴老栓就收到了方腾达的来信和一包东西，里面东西据信上说是当地特产零食什么的，还有一小包是乐乐给小宝的。 小宝一听，手舞足蹈的念叨着，“乐乐，球球......。”就过来，然后打开小包一看就是一些本啊笔啊什么的，小宝顿时失去兴趣，撅着嘴，“不好...吃。”然后丢到一边，江素娥捡来收了起来，打算等他上学用，谁里小包的最底下还有一张照片，是小狗子的。 “小宝你看。”江素娥把照片给他。 他瞪大溜圆的眼睛，大叫声，“呀，球球。” 小宝终于高兴了，抱着照片又亲又叫的。 裴老栓这边呢，看着还可以通信寄东西，顿时来了精神，就想着也回点礼，于是打了个小狗房子，给乐乐的小球球。 然后让家里孩子代写了一封信，一并的裴永志蹬着自行车，到邮局邮寄。 两个老人这就通上信了，一来二去两边更熟了，江素娥想着自己的养鸡大业，那边城市发达，一定有发达的技术知识，就让公爹问问能不能让那边帮忙买几本养殖的书，然后当时一并把钱汇了过去。 结果书收到了，但钱又退了回来，江素娥没办法，不能白受人家东西，只得炸了两罐自己拿手的豆酱寄过去，那边反应非常好吃，望下次再寄点。 两边来往自此越来越密切。 其实江素娥要买这些书一个真是为了学习养殖知识，提高自己真正的技术，以后不再只依靠灵泉，发展壮大。还有一个就是因为村民们都挺奇怪她为何能突然把鸡养的那么好，她就用这些先进知识掩饰一下也是好的。 收好了书，江素娥就出去打理鸡舍，现在鸡多了，鸡舍卫生也是很重要的。 刚出了屋，就见裴勇武推着自行车进来。 “嫂子，水还没打吧？”裴勇武把自行车支上，撸了袖子就打拎了水桶到进边打水。 自打江素娥养鸡这活越弄越大，事情也就越来越多，都靠江素娥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家里老老少少，只有谁有时间都会上她这来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 裴家人除了那两个被裴老栓惯坏的极品，其他人就真的是很实诚，干起活来一点也不来虚的。 裴勇武天天也是有时间就来帮忙。 “你这是从哪来？”江素娥看他推着自行车，不知他是刚出去回来，还是打算出去。 裴勇武打上一桶水就往墙角的大缸里倒，边倒边说，“哦，我刚从镇上回来。” 江素娥点点头，继续清理鸡舍，待一会儿，裴勇武把外边的水缸挑满了，又想接着倒屋里水缸。 “哦，屋里水缸不缺水，满的。”江素娥提醒道。 裴勇武这才放下水桶，“那嫂子，那我帮你扫院子吧！” 然后他又抄起大扫帚扫起了院子，江素娥特就说，“院子早上的时候你大哥扫过了。” 裴勇武头一摇，“没事，我再扫干净点。” 然后他扫了院子，又开始给自己找活，又把放农具的棚子里找出工具，看哪个‘不顺眼’又要修修，江素娥刚要张嘴，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宝就一蹦一跳的从屋里出来了，他鼓着个腮帮子，嘴巴撅成一个圆，不时还吧叽下小嘴往里嗞嗞的吸着什么，江素娥看他小嘴巴就知道了，“小宝，给你二姐的糖块你怎么给吃了？” 小宝抿了下粉、嫩的小嘴，眨了眨眼，然后把糖块从嘴里吐到手上，扯着脖子，朝屋里大喊，“妈，糖块是我二姐...嗯，给我的。” 屋里晓玲就探头，认真道，“妈，糖块是我给小弟的。” 小宝一挺胸，桃花眼一斜，嘴巴一撇，像在说，看，我没撒谎吧。 江素娥就点点头，叮嘱道，“给你就自己吃。” 晓玲也点头，进去了。 她又对小宝道，“不是给你零花钱了吗？” 小宝把糖块又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唔，老...唔来。” 裴勇武不明所以，“他说啥？” “老不来。”江素娥进屋拿块手巾打湿给他擦下他粘乎乎的小手，解释道，“是说那卖吃的老不来。” 她们村因为比较小，没有代销店，小孩子们要买零食，就是等那挡住着担子的小贩串着各个村子卖点针头线脑，有限的几种零食，但也不经常来，所以在他们平时不赶集不去别村的代销的情况下，小宝的零花钱只能攒着，还花不出去。 因此他就抱怨，卖零食的小贩老不来，有时站在门口等好几天也见来，就摸着口袋里的小钱钱叹气。 “行了，不来你就攒着，过两天咱去大集上，到时说不定你能攒够冰糖葫芦的钱。”冰糖葫芦是小宝的最爱，但也是小孩零食里头最奢侈的一种零食了，现在要一毛钱一串。 小宝估计自己要攒好，点点头，边掰着指头边出去找大丽玩了。 现在暑假，大丽天天在家，他又有玩伴了。 裴勇武这边又继续给自己找活儿干，只是江素娥这里平时就打扫的挺干净的，所以一会儿就没活儿了，他就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也不走，不知要干啥。 江素娥实在看不下去，就问道，“小武，你是不是有啥事啊？” 这下裴勇武终于消停下来，挠挠头，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几个字，“嫂子，你能不能借我两块钱。” 江素娥一听倒不意外，盖因这些日子，裴勇武一逮着空档就往镇上跑不说，而且经常会买些小东西送人，至于送谁大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算是了然，无非就是看中哪个小姑娘了。 只是裴老栓问是哪家姑娘，裴勇武也不说，只说八字没一撇，先别提这些，一晃日子过了几个月，江素娥就觉得小叔子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却这方面没啥经验，还是应该给他把把关。 就问道，“要买什么？” 裴勇武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哎呀嫂子，你就给我吧，等过些天我有了钱就还你。” 裴家人除了她养这个鸡，除了种地也没有别的营生，也就是卖个竹筐，那能卖几个钱，江素娥不赞同，“你不说我可不能给你。” 裴勇武一看这样，没办法只得一五一十的说，是给小月买双皮鞋。 小月是谁？就是他追求的姑娘，县医院后面小饭馆的服务员。 江素娥一听就皱眉道，“是她跟你要的？” 裴勇武赶紧否认，“不不，是我看她鞋子太破了，现在天也快凉了，我就想给她买双好点的。”然后他又解释以前买的东西，都是他主动的。 江素娥把进屋拿了两块钱出来，半真半假的调侃他，“行啊小子，还挺疼媳妇。” 裴勇武大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脸瞬间红了。 江素娥又道，“既然都有意思，就带她来家吃饭。” 农村里说来家吃饭，就是双方都乐意，算是过了明路。 裴勇武倒是想，但是又有些为难，“我问问她。” 江素娥点点头，打发他走了，进屋她叹了口气，盘算着这姑娘还是得找人打听下。 又过了些日子，江素娥的鸡舍又要扩建了，又是买小鸡，又孵小鸡，没多少日子就发展到将近二百只了，这下她一个人可是怎么也忙活不过来了。 裴永志看媳妇太辛苦，就建议要不找个人来帮忙。 第50章 气愤 第五十章 “咕咕咕...。”江素娥早上起来就开始喂鸡, 边喂着边跟旁边正在从井里打水的裴永志说, “招工我看不必，咱家也没忙那地步，不过我看可以收地瓜藤、野菜这些给鸡吃, 要不全靠咱自家人有空去打, 后面恐怕就不够吃的了。” 说完她看了看工具棚边上用个竹筐打来的存货，那里有一部分各式各样的野菜，还有一部分是地瓜藤。 之前鸡养的少就喂点野菜混合麸皮, 后来鸡多了些，野菜就明显不够了, 就又去地里拾些地瓜藤，切碎了也一样喂。 这些日子鸡越来越多, 她家几乎出动所有人，凡是有时间就跟着地里拾地瓜藤或是打野菜，但也架不住大量的消耗。 “嗯，那也行。”裴永志点头道, “我看鸡舍咱自己也不用清理, 可以对外说鸡粪送人, 谁要谁就来清就行了。” 江素娥喂了食，正往水槽里倒水, 倒完余点朝裴永志方向一洒，几滴调皮的水滴就朝裴永志飞了过去，“你倒是举一反三，不错不错。” 裴永志边哈哈一笑, 边提着水桶健步如飞的奔到屋里去了，水滴便还未落地，就被初出的阳光吞噬。 早饭桌上，夫妻两个边吃饭又边探讨了关于后续鸡舍保暖的问题啊、关于以后鸡蛋量大了，可以找大点的孩子来拾，拾多少个给鸡蛋或是给糖之类的零食奖励。 江素娥点头，“也行，到时捡二十个完好的鸡蛋，就奖励一个鸡蛋或是一块糖。” 小宝本来正要专心致致的大把攥着两只筷子戳盘子里的豆腐。 早上有那驮着两个大水桶卖豆腐的，经过她家门口的时候，江素娥看了看这豆腐还挺嫩，她就买了两块，混着葱花做了个葱煎豆腐，没想到还挺受孩子们欢迎，个个吃的头也不抬，得回买了两大块，要不都不够吃。 小宝这个小吃货也是尤其爱吃，攥着筷子往盘子里一戳一个嘴，戳一块白嫩焦黄的豆腐就往嘴里送，再戳再送，速度那叫一个快。 不过听到江素娥说到捡鸡蛋还有好处，立刻百忙之中，举起手来，“嗯嗯....唔。” 他把嘴里的豆腐咽下去说，“我...捡鸡蛋。” 江素娥摸了他的毛乎乎的头一把，“你还是吃鸡蛋吧。” 自打江素娥家开始大量养鸡，她家餐桌上就没少过鸡蛋，不是今天炒，就是明天蒸的，不过江素娥不喜做太多剩下，所以每次都控制着量，因此小宝怎么也吃不够，一听鸡蛋还是眼睛亮亮的。 于是他听他妈这样说，就认真的点着他的大圆脑袋，“也行。” 结果全家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晓珍用食指轻轻划过他的嫩乎乎的大胖脸，“没羞。” 小宝到底也没捡成鸡蛋，因为当天他就捏碎了两个鸡蛋，小胖手落下蛋液时一脸懵的看着他妈，江素娥就赶紧找个碗到底抢救出了一点，晚上蒸了个鸡蛋羹，小宝挥舞着勺子一点也不嫌弃，尽最大努力往自己嘴巴里面塞，吃的也非常香甜。 * 这天江素娥透过大丽妈的嘴表达了她家的鸡粪随便用，带着筐来背走就行。而且还收各种鸡能吃的野菜和地瓜藤，地瓜藤五斤给一分钱，野菜就三斤一分，有多少要多少。 于是一传十传百，几乎村里人就都知道了，别看平时村民看到江素娥养鸡成了规模，自己又学不来，有的还赔了钱，只得干看着人家赚钱，多有嫉妒，但这一有了好处，那可完全不会不好意思，当天晚间就有人上门送了一背筐地瓜藤，江素娥一称足有十斤，给了钱，对方又去弄鸡粪，农村人用粪种地，完全不嫌臭。 虽说这鸡粪并不太多，但却可以把自家种的菜地洒点，可是有营养的东西。 这人姓杨，丈夫排行第六，所以大家都叫她杨六婶，为人老实勤快，今年刚娶了儿媳妇，家里拉下不少饥荒，正是急用钱的时候。 “那啥，大志媳妇，那地瓜藤和野菜真的有多少收多少？”杨六婶手脚麻利的清理出了一背筐头儿的鸡粪出来，临走时摸摸口袋里的钱问道。 江素娥正在捡鸡蛋，听这问话就赶紧道，“没错儿，有多少要多少。” 杨六婶点点头，背着筐走了。 江素娥看她那被压弯了的背，摇了摇头，他们村本来种的地瓜就不多，因为多数地还是要来种粮食的。恐怕地里的地瓜藤再拾不了多少次就得净了。 野菜到是不少，有不少人没法吃的，鸡也能吃，但要是摘的人多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江素娥已经开始盘算着，以后养的再多，恐怕就要朝外面购买饮料了。 杨六婶走后，又来了好几个村民，不是送菜就是背粪，等到天黑时，那工具棚都快放满了，得了钱的村民们也是喜笑颜开，在他们看来下地回来顺道就去割野菜什么的，也不累，却能赚钱，别管赚多少好歹是个进项。 这年头农村人除了种地，想找个活儿可不容易，所以江素娥算是给了他们赚钱机会，一时间江素娥由被人说酸话，变成了多数人说好话了。 对此裴家人当然乐见其成，裴勇武也玩笑说，“嫂子，那我多打点野菜是不是也能换钱。” 裴老栓斥道，“自家的事，要啥钱？” 裴勇武伸伸舌头，他最近虽缺钱，但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并不会要哥嫂的钱，哪知这时江素娥却道，“当然给，不只是你，咱家不管谁，再打野菜、捡地瓜藤、捡鸡蛋都按斤给钱。” 这下所有人都愣了，这又没分家，哪用给啥钱？其实不要说是一家人，就是村子里人帮个忙都是不给钱的，最多也就是招待顿好饭，今天你家有事他来帮忙，明天他家有事你也会去他家帮忙，都是互相的。 乡亲尚且如此，更别提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了。 裴家虽说名义上是没分家，其实裴永志一结婚就等于是分了家，他家挣了钱江素娥拿着，裴勇武和裴老栓住，两人挣了钱就裴老栓管着。 只是当初太穷了，根本也没有分不分家一说了。 所以江素娥这么一说，大家均是一愣。 江素娥直接道，“这事我盘算了下，这鸡舍我以后肯定还要再扩张下去，以后活儿会越来越多，一时半会儿的叫帮忙，这要是时间长了那可就不能这么办了，况且以后等规模再壮大，我肯定还要再招人，咱自己家人就更不能亏待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最高兴的不是孩子们，反而是裴勇武，这两天干活更积极了，也不是说平时不积极，只是之后就连晚上时间也不浪费，摸着黑都要去地里摸点地瓜藤或是趁夜逮各种昆虫，反正他嫂子说了凡是鸡能吃的都收，而且鸡吃点荤腥也有好处不是。 这小子入了迷，最后还是裴永志跑去把他逮了回来，教训道，“大晚上还没完了，不要命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裴勇武这才不甘不愿的回了家。 有了收入来源的裴勇武，经过勤奋努力，没多久就攒了一块钱，这日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太阳还未西斜前把活儿干完了，比别人快了不少，他也不吱声，找到队长递了根烟，就先走了，走后他就去找刘大为借自行车。 刘大为在她家附近的地里打棒杈，因为这一大片地都种的玉米，人与人都隔的挺远干活。 别看刘大为外表文静，干活却是一把好手，玉米苗在成长过程中有的会从主枝底下长出分杈来，这时候就需要把分出来的杈，不管是用手还是用工具都要把它打掉，要不小苗就要长不好了。 刘大为站在两行玉米中间，一手一个的非常麻利的，不一会儿一畦就完事儿了。 刚干到地头，她扶了把汗正要拿起水碗喝点水，就看到远处裴勇武那家伙颠颠的走了过来。 她忽然水也不想喝了，‘哼’了一声，扭头又迅速干起活儿来，等裴勇武到了地里，刘大为都到地中间儿了。 裴勇武赶紧穿过玉米地，他那大长腿，三两步来到刘大为近前，嘻嘻哈哈的就要拍刘大为肩膀，“看我过来你咋还往里跑了。” 刘大为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继续干自己的活。 裴勇武被她行为弄的莫名其妙，两人从小就要好，刘大为又一直是男孩性格，所以两人一直都跟好哥们似的，往长开个玩笑啥的也没什么顾忌，今天这是怎么了？ 裴勇武一根筋当即就问了出来，可刘大为不答反问，“又来借车？” 裴勇武嘿嘿笑着，“还是你最了解我。” 刘大为‘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不行，裴勇武便当她默认了，拔腿就想去附近刘大为家推车，刘大为家就她跟她生病的老娘，她老爹死的早，她老娘身体不好，多数都是在家里头，所以刘家就刘大为一个人挣工分。 裴勇武刚想走，又被刘大为叫住了，她叹了口气问，“你不会又要看那个小月什么的吧？”两人关系一直不错，裴勇武有点啥话不好跟家里说，但却跟刘大为叼咕不少。 在他心里，这是他头次喜欢上女孩，难免没有经验，平时就更会咨询下同为女孩的刘大为，女孩子都喜欢吃啥、穿啥、玩啥之类的，然后好去讨好他那小月。 因此别人不知道，刘大为却知道裴勇武这些日子可没少给那小月买东西了，小到丝巾，大到衣裳皮鞋的。 而裴勇武本身没啥钱，大队长年也不发什么钱，全靠干点副业挣个几块钱，他还都交给裴老栓，据他老爹说是要给他娶媳妇，所以裴勇武把手头几块钱花光，跟他嫂子借过，跟他哥借过，前两天还跟她借来着。 她本能的就觉得那个小月不靠谱，谁家还没相家儿呢，就让男的买这买那的，偏偏这裴二傻子还说啥，“不是她跟我要的，是我看她连双像样鞋都没有，硬要给他买的。” 刘大为当时瞪视自己脚上那双穿了五六年的破了没吧又补了补丁的破布鞋，一时无语。 这次看他又要去就愤恨道，“你又有钱啦？跟谁借的？不会你爹给的吧？” 裴勇武完全没有听出‘好哥儿们’语气不对，连忙又摆手又摇头，“哪儿啊，进了我爹口袋的钱，哪会给我，我是从我嫂子那赚的，我告诉你......。” 他把江素娥鸡舍的事说了，最后补充句，“你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摘野菜逮点蛐蛐啥的，好换钱。不用跟我嫂子客气，你弄的越多她越高兴，我嫂子家的鸡蛋卖的可好了。” 对此刘大为也略有耳闻，只是这些日子忙，这天气热她娘的身体越发不好，所以也就i没顾上，但却记在了心上。 “挣点钱咋不交你爹了，就会乱花。”刘大为恨铁不成钢，其实她想说别被那叫小月的给骗了，带着眼珠子看看人吧，可话出口却变了样。 裴勇武‘嘿嘿’笑了声，也不搭话，只撂下句，“我先走啦！去推车了啊！” 刘大为气的把手里棒杈朝着他跑走的方向扔了出去，然后跺跺脚左右看看，一个人都没有，若无其事继续飞速的干起活来。 第51章 眼熟 第五十一章 一大清早, 裴家那小篱笆院里, 就响起了读书声，不过却不是什么正式的课文，而是小学老师教的数字儿歌。 “‘1’像铅笔能写字, ‘2’像鸭子水中游, ‘3’像耳朵听声音，‘4’像......，” 晓珍坐在院子里一个小马扎上, 中间放着她家吃饭的地桌，现在天气越来越热, 也就早晚凉快点，所以早晚饭几乎都是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来吃。 此时桌子上放着她小学一年级时用过的语文课本, 她指着上面的数字点一个念一个，念一个就让弟弟小宝也跟着念一个。 “咦像铅笔...嗯哼哼，啊像啊子...啊啊哼，仨像一多...哈哈哈......。”小宝哪里肯好好念, 摇头晃脑好似无比认真, 却念的东倒西歪。 此时他歪歪扭扭的坐在一个桌边的一个小板凳上, 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往屋里的方向探着，面前放着一个小饭碗, 手上握着双筷子，随时准备着他妈从屋里端吃的出来。 晓珍看他不认真学习，却一副吃货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好好教育他一通, 但还未来的及实施，晓瑜就端着一碗腌小黄瓜出来了。 碗刚放桌上，小宝一筷子下去，就戳了块最大的上来，然后就迫不急待的往嘴巴里塞，脆生生的吃的格外香甜。 这些黄瓜都是江素娥种的，这季节正是瓜果蔬菜成熟的季节，凡是家里院子大的或是有点地方，都会在开出一块地方种点蔬菜改善下伙食，江素娥自然也不例外，她在院子里种了一畦西红柿、一畦小黄瓜，还有就是一小块辣椒和小葱，种时加了很少的灵泉，但也比一般的好吃多了。 东西虽然不多，但一家子吃还是尽够了。 晓珍看小宝比去年明显胖了一圈的身材，恨铁不成钢道，“肥死啦！” 晓瑜听了笑道，“他这小不点儿，正是吃的年纪，”说着又朝晓珍摊在桌上的语文书努努嘴，“我看你就别费劲了，等过两年他上学了再说呗。” 原来前几日小宝得了零花钱，却又无处花，他就让妈妈找了个麦乳精的罐子，当存钱罐，说是攒起来到赶大集的时候去花。 不过小宝把钱放在罐子里，却要天天晚上都拿出来数一遍才开心，但他还不会数数，每次都是把罐子里的一分钱们全数倒到炕上，然后边用小手捏过一枚硬币，边嘴里念叼，“一，一，一.......。” 晓珍本来在旁边看书，看到小宝这样动作，简直满头黑线，实在看不过去，便开始教小宝数数，谁知小宝一遍就会了，当即学以致用，把他那几枚硬币颠来倒去数了个遍。 晓珍当即对小宝的聪明伶俐欣喜若狂，狂奔出去报告大人这个消息，江素娥自然也十分高兴，抱着小宝亲了好几口，小宝初时还咧着小嘴哈哈笑，但再亲就不让了，满脸口水的。 不过高兴过后，江素娥心里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长期都会在做饭的水里滴入一两滴灵泉，虽然不多但架不住天长日久，小宝年纪最小想必也是受益最多的，再回上这小子一沾上吃那是充满了无穷的乐趣，怎么吃也是不够的。 不过事后，晓珍要再继续教他，他教摇摇头表示连之前的都不记得了，晓珍认定他是懒虫上身，一定要纠正他这个不好的毛病，所以才有了今天早上的一幕。 这时江素娥又端了盘醋溜土豆出来，招呼大家吃饭，晓珍才不情不愿的瞪了‘不上进’的小弟一眼。 小宝只要有吃的，眼睛就不会挪向别处，所以根本就没注意他三姐是瞪他还是想亲他。 孩子聪明是好事，起码学习上不用操心了，以后能考个大学，安安稳稳的找份工作，江素娥做梦都会笑醒了，至于有啥大出息，她倒是没想过，大出息是要付出大代价的。 一家人吃过早饭，也就该干嘛干嘛。 江素娥扫大街已经扫出了经验，不到一个小时就完了活，正提着扫帚准备打道回府喝点水去，现在天一亮大太阳就出来了，又干了半天活儿，口渴的很。 刚走两步，就听后面有女孩子的声喊她，“裴大嫂。” 江素娥回头一眼，远处刘大为正走过了，她停住脚步打了招呼，对方很快走到进前，张嘴就道，“裴大嫂，我跟你说点事儿。” 江素娥心想，她跟这姑娘不熟啊，怎么忽然要找她说事，又一想这姑娘跟小武平时挺说的来，难不成是小武的事？ 江素娥想到这就赶紧点头，“好好，啥事啊？” 刘大为表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于是就去江素娥家。 进了屋，江素娥给刘大为倒了两碗水，给对方一碗，她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一碗，却看刘大为把她手里那碗放在桌上，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大为留着两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留着齐眉的刘海，本来脸就小，这下子更成了巴掌脸，肤色很白，便却没有光泽，想必平时日子也不好过。 江素娥记得刘大为很早就没了爹，当年也是重病去逝，掏空了家底，现在只剩她跟她妈两个人过活，但她妈好像身体也不好，干不了什么重活，所以她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操持，耗到至今都二十四五了，也没有结婚。 头两年她爹还在的时候她年纪不大，长的也俊俏，所以还是有媒人上门说亲的，但那时她娘就一直身体不好，她走了她爹就没人照顾了，而且她也不想拖累别人，于是就一直也没嫁，等她爹没了，她也二十多了，那上门说亲的也就没啥好的，不是家里兄弟多还好吃懒做的，就是那身有残疾干不了活的，一次二次刘大为也就有些灰心失望了。 但刘母却不并灰心，仍坚持找媒人介绍，结果有一次有个媒人不知哪找来的人，给她介绍了个四十多岁的老鳏夫不说，对方还断了一条腿，样子跟她爹一样老，刘大为终于气的把媒人拿大扫把赶了出去，放话以后也再相亲，世界终于清净了，只余刘母时不时的唉声叹气她也不理了。 其实江素娥觉得这姑娘还挺投脾气的，只是二人平时没啥交集，也就没怎么来往过。 “大为，快坐，说说到底啥事。”江素娥赶紧拉过对方坐在炕边说道。 刘大为一咬牙，“裴大嫂，我也不瞒你，我今天是来跟你说说小武的事。” “其实我知道不应该跟您说，但他就算埋怨我，我也不能看着他被骗，那天我......。” 那天裴勇武走后，刘大为干完活，天都快黑了才进家门，到家她看借出去的车子还没回来，就叼咕，“那家伙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其实车子她也不怎么骑，这车很破旧了，还是她爸妈结婚的时候买的，彼时她家境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因为父母身体渐弱，家底才会越来越薄。 不过裴勇武虽然喜欢借，但每次借了车子当天都会来归还，而且不会太晚，因为自行车也没有灯，太晚回来就看不到路了。 当时她就要去裴家看看，是不是那小子有啥事，谁知还没出了门，对方就推着车子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你腿咋了？”刘大为看对方那样子，眉头一皱问道。 裴勇武喘了口气说道，“甭提了，路黑没看清，路沟里了。车给你放这了啊，我赶紧得回去了。我爹又得唠叼了。” 刘大为‘哼’了一声，“活该，真是有了媳妇什么都忘了。” 裴勇武平时被她数落惯了，并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不好意思道，“那啥，媳妇就还不是呢，你可别乱说，回头别人听见不好。” 说完他就赶紧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刘大为嘟囔，“你还知道不好。” 她还真没见过这啥关系还没定呢，就给花这么多钱的，农村家庭，谁家挣点钱也不容易，咋就这么舍得，自己房子都没一间呢。 虽然她作为对方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自由。 正想着，她妈不知什么时候到她身后，满口哀怨的说，“唉，小武也是个好孩子，你俩要是能在一块我也就放心了，你偏不上心，这下好了，让人截胡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跟小武就是哥们儿，我不嫁人了，都说多少遍了。”刘大为说完进了屋。 刘母就叹着气也跟着往里走，边走边摇头，心想也是，虽然裴勇武年纪也不小了，但也是相貌不凡的好小伙，以前那是因为家里穷、有负担说不上媳妇，现在可不一样，听说他大哥家养鸡干的不错，以后他肯定也是错不了的，这条件好了，哪还轮的上她闺女，唉，真是越想越胸闷，她家闺女可不能一直不嫁人。 母女两个各怀心思，第二日一大早，刘大为没有急着上工，她要先去镇上买些用的东西，谁知刚到小集，就发现一个奇怪的摊子。 那摊子位于集市外边，她推着没走两步就看到了，摆摊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但说它奇怪并不是因为是小姑娘摆摊，而是这摊子上卖的东西品种不一，有衣服有鞋有围巾，却每样就一两件，但每样都很新，有的连挂牌都没摘呢。 刘大为到摊子近前，看着那双皮鞋觉得格外眼熟。 第52章 多管闲事 第五十二章 “哟, 大姐, 你眼光太好了，这个皮鞋可是真皮的，......我当时买时花了十二块呢, 可惜买大了, 一次都没穿过呢，算你五块钱......。”摊后的小姑娘一看刘大为盯着鞋子不肯走，便赶紧热情招呼, 话里话外一副‘你捡了大便宜’的感觉，但其实不知多想赶紧把东西卖出去。 没办法, 这集市上一般摆摊的也就是卖些自家种的瓜果蔬菜或是一些小件的生活用品，根本就没有卖衣服鞋子之类的, 有也就是自己编的草鞋，简单一句就是都是些怎么值钱的东西，来买东西的也都是都是图便宜。 所以她在这摆了好几个早上也就卖出了几个头绳头花之类的小件东西。 “这鞋？你...买的？”刘大为拿起面前的一双女士皮鞋，这鞋子就是普通的样式, 没有什么花样, 国营店里仅有的一款, 前些天裴勇武给那个小月买过，还叫她给参谋来着。 她当时翻了个白眼, 对裴勇武道，“国营店不就这一种，有什么可参谋的。” 裴勇武当时笑的那个傻，她都不想看。 “对啊, 正经在国营在买的呢。”那小月答道。 刘大为点点头，这也不足为奇，那傻子能买，别人也能买。 可是再看旁边，水红色的丝巾、抹手的凡士林油、肥皂、木头梳子，怎么都有，不过的确良的褂子那小子没买过，他也没那么多钱。 刘大为转了转眼珠，试探的叫了声，“小月？” “哎！”‘小月’正在低头一件件整理东西，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顺嘴就应了，等反应过来，当时就变了脸色，她迟疑道，“你认识我？”她确定并不认识对方。 刘大为当然不认识她，可看她那样也就确定了，“我跟裴勇武是一个村儿的。” 小月做贼心虚，当即无比熟练的把所有东西用铺在地上的布一归拢，抄起来拔腿就跑。刘大为没想到对方说跑就跑，情急这下就去拽她包袱角处露出的丝巾，水红色的丝巾就被她一把拉到了自己手中，而对方也跑了没影。 刘大为本想骑车追她，但集上人多，而且她认为对方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这事还是赶紧告诉那个傻子才行。 只是她回去又想，裴勇武已经深陷其中，估计不会听她一面之词，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过他别上当，可对方还量头栽了进去。 所以她就想着这事直接告诉江素娥好了，能管的了他就行。 “这事就是这么回事，回头您劝劝小武吧，别让他再被骗了，不是我说别人坏话，可那个叫小月的，真不是啥好人。”刘大为一脸为难的对江素娥道。 她跟裴勇武从小到大都是无话不谈，只是这次之后，估计就不是了。 江素娥听完这些一脸凝重，这又出乎她的意料了，前世小武媳妇是个外地媳妇，但却不是这个叫小月的，前世家里条件不好，在当地不好说媳妇，就说了个外地的，对方人却挺好，非常善良。 前世，在江素娥最后的日子里，也全靠她照顾，一句怨言也没有。 江素娥还想着等过段日子，家里攒下些钱，就让小武就学个手艺啥的，条件好点就让小武再把那姑娘讨来做媳妇，毕竟前世两人感情也是不错的。 可没想却横生枝节，出了这样的事，其实前些日子江素娥也知道小叔子似乎谈对象了，但她没想到发展这样快，小叔子居然这么上心，而且对方居然还是个骗子。 “谢谢你大为，这事我知道了。”江素娥思虑一番，就想着要去镇子上会会那个叫小月的。 刘大为不放心道，“我看她卖一堆东西呢，估计不光是小武送她的。” 言下之意，看来对方不只在谈一个‘对象’。 刘大为走后，江素娥就叮嘱孩子们看家，要是有来送野菜或是挑粪的就照常收就行了。 她家这些‘业务’几个孩子都熟，除了小宝不能独立完成，其他孩子都门清了，所以晓瑜在屋里答应一声，江素娥就放心的出去了。 她刚出门，盘算着上谁家借辆自行车，没有交通工具就是不方便，她家客户也只能自己备车来拉鸡蛋，要是能买个三轮车啥的，近处的客户就能给送货了，眼瞅着她家鸡舍扩展的越来越大，以后这交通工具也得跟上才行。 正想着一抬头，正看着裴勇武低着头大叔流星的迎面走来，江素娥一看，得，遇见正主了，那就先问问他吧。 裴勇武刚从镇上回来，中午干完活儿，正巧队里有去镇上的车子，他现在也不知怎么的，有一点功夫都想去镇子上找小月待会儿，就死皮赖脸的找队长讨了一块跟着去的差事，到时候再跟车回来，谁知道到了镇上去小月工作的饭馆，那老板说她走了。 裴勇武大吃一惊，“怎么就走了？去哪了儿了？” 那老板还勿自气愤的道，“我还想知道她去哪了呢，不干也不说一声，收拾包袱就走了，这不是把我们蹲着嘛。” 饭馆虽然不大，但还是挺忙的，说没两句，老板就充当服务员忙了起来。 裴勇武一肚子疑问，得不到解答，车子又在外边等着，就赶紧回来了。 “嫂子，你说她是不是家里有啥急事来不急说，我也不知她家地址，就知是在X省，要不我就去看看了。”裴勇武垂头丧气的对他嫂子说道。 江素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把刘大为之前看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小叔了。 裴勇武听完，第一反应就是瞪大眼睛，声如洪钟的说了句，“不可能！” 江素娥就问你认识她多久了，怎么就不可能了。 “我认识她虽然不长，但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有一点好吃的都想着家里的弟弟，赚了钱也一分不留的往家里寄，自己从来不添件衣服，干活手都破了也不吱声，对了，她肯定是太需要钱了，她家条件也很不好，所以她才会把我送她的东西都卖了。”裴勇武拍拍自己的大脑袋，悔恨道，“我怎么这么笨，我就应该直接给她钱，她就不能再去把东西处理啦。” “可是我给她，她又不要，她不可能骗我！！！” 江素娥听了这话，气的扬起手就想拍到他那大脑袋上让他醒一醒，但到底没拍，只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神经病啊！” “她就算有难处，被发现可以好好解释，也不用直接跑掉啊。”江素娥看他还一副‘我不信’、‘这不可能’的表情，就一马当先往外走，“走，我跟你去镇子上好好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勇武其实心里是有些信了，因为对方一声不响就走了，可是他心里还是抱着希望的，跟在江素娥后边，就一起去了镇上。 江素娥在镇子上没有什么熟人，最熟的不过刘大胖了，就直接去了刘大胖的饭馆。 一打听，刘大胖跟那医院后头的饭馆老板还认识，也是一个行业的，难免有交集，不过对方听说之前也是国有饭店的厨子，只是家里原因离职了，就自己托人在医院后边干起了小饭馆。 “老齐店里那个服务员啊？我也不太了解，不过看着不像个老实孩子。”刘大胖捏着下巴说道。 “怎么呢？”江素娥问道。 刘大胖看裴大嫂带着小叔子来，估计着是打听着对方人品，估计是想做亲，于是也不隐瞒，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那小姑娘是个厉害角色，同时跟好几个小伙子来往，也不给人准话，收人家东西从来不手软，偏偏人家还都认为她好，裴大嫂你想想？” 两人又去了那饭馆，老板见了裴勇武头一句话就是，“怎么又来了，一天好几拔啦。” 原来小月这一走，跟她来往的小伙子们，就找过来三个了。 裴勇武这下彻底死心了，失魂落魄的就往回走，江素娥一脸担忧的跟在他后边，两人一路走回了村里，只是刚一进村，他就突然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哎，去哪？”江素娥看他好像是往刘大为家跑。 她皱皱眉，这小子不会想找刘大为算账吧，这事她看小武说时，只说有人看到了小月，并没有说是刘大为告诉她的，只是......。 正要过去看看，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块如墨般的乌云遮到头上，不好，雨势不小，家里头院子一堆东西，得赶紧收起起来。这时她哪还顾的上这臭小子，两个成年人应该打不起来吧。 想到这儿，她就赶紧往家里跑。 这边裴勇武一口气跑到刘大为家，刘大为正巧从地里回来，一身泥土，满头汗水，扛着个木锨，看到裴勇武眼神一挑，停了下来，天已经阴沉的不像样，不时有飞奔而过的村民。 裴勇武现在脑子特别乱，握着拳头就走到刘大为近前，不知是警告还是什么，只一字一顿的说，“以后麻烦你别多管闲事。” 这事他没跟别人具体说过，只跟她说过，他最好的哥们儿。 说完他扭头就跑走了，刘大为眼眶微红，吸了口气，也转身进了院子。 她家院子里传出声音，“大为，刚才是不是小武啊，你们俩嚷啥？” “没啥？” 江素娥还未到家，雨点子就已经噼里啪啦的砸到她身上，她把双臂放到头上挡着，一点效果也无，待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披着人大雨披，茫然四顾。 突然人影朝她飞奔过来，“你跑哪去了，也不说一声，我正要出去找你。” 雨大到已经让人睁不开眼睛，待人到近前她才看到是她男人裴大志，她赶紧钻进对方张开的雨披，裴大志把雨披往媳妇这边完全盖住，两人缩着脖急步走回了家。 第53章 说亲 第五十三章 再大的雨披, 也没能阻止二人成为落汤鸡, 待二人进屋，却又雨过天晴。 江素娥甩着头上的水，气的大骂, “缺德的带冒烟的, 进屋也不下了。”这老天爷就跟往下倒了盆水似的，凡是外面走一圈，立马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好了好了, 别气了，赶紧把衣裳换了, 一会儿别感冒了。”裴永志给她拿过一身干净的衣服让她进屋换。 他自己也拿个背心、裤子在那换，边换边忍不住絮叨了起来, “你说你出去也不说一声，几个孩子就知道你出去了，也不知去哪了！我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也不知上哪接你去, 这老大的雨, 淋病子又得打针吃药, 你又怕药苦，天天.......。” 一啰嗦就是一大堆, 这时江素娥却没了往日的脾气，对这絮絮叨叨的关心，甘之如饴。 裴永志唠叨个一通后，许久没听到媳妇说话, 听屋里也是一点动静都无，赶紧去屋里看，原来江素娥搂着钱箱子正数钱呐。 裴永志一脸忐忑的问，“生气啦？” 江素娥数钱数的正认真，嘴里念叨着，脑袋一点一点，其实根本就没听到裴永志说啥。 裴永志赶紧凑过去捏肩捶背，委委屈屈道，“媳妇别生气，我也是太着急了。” 江素娥这边勿自数着钱，皱着眉一挥手，示意他赶紧闭嘴，裴永志立马嘴巴像拉了拉链，一声不吭。 待江素娥这里终于数清了钱，才似回过神，“你刚说啥？” 裴永志：“......” “对了，你说咱借小武些钱，给他说个媳妇咋样？”经此一事，江素娥觉得小武说媳妇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叔了，这小子二十六了，傻实在的一个人，一个没看好就要被骗。还是她前世的弟媳不错，不知对方现在是什么情况，赶明儿赶紧找人打听打听。 裴永志惊喜道，“好啊，咱家钱够吗？”说着又垮下脸来，“也没房啊，就咱爹那一间半房，娶了媳妇住哪？” 江素娥这才想起，该修房子了，“那咱就先把后边房子修一修。” “你不是还要留着钱扩充鸡舍吗？”裴永志道。 “鸡舍可以慢慢来，房子也是要修的。”江素娥道，“明天早上你回头跟小武说。” 夜里刘大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要说她这辈子遇上的难事儿还真不少，从小爹病了娘病，她从小女孩时期，就知道要干活养家，大了爹没了，说亲被嫌弃，可哪次也没让她睡不着觉过。 她自小就记得爷爷跟她说过的一句老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睡觉身体就会垮，垮了就干不了活了，可这次却让她失眠了。 多管闲事？ 呵！ 原来她在多管闲事，突然心里酸涩无比，她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此时她心底发誓，以后再也不理那个二傻子了。 月朗星稀，此时那被喊作‘二傻子’的也是失了眠。他嘴上强硬，但心内却无比后悔跟大为说过那句话，他不想承认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人耍的团团转，但这却又是事实，而且还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拆穿，他一下子就不知如何面对了。 他闭上眼，眼前就浮现大为那巴掌大的小脸，有些泛红的眼眶。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爹睡在炕头，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大半夜瞎折腾啥。” 他复又躺了下来，是啊，大半夜的，折腾啥。 于是，他瞪着大眼，等待天亮。 同样，大为一样一夜未眠，第二天她顶着个大黑眼圈准备去上工，刚一打开大门，就看到同样顶着个黑眼圈的裴勇武。 刘大为看对方又找上门，火气立时涌到脑门，她把眼一瞪道，“你还想干啥？还没完了？我告诉你，我要不是把你当哥们儿，才懒的管你的破事，你被裤衩骗到不剩，都不关我事，赶紧给我滚。” 说着她扬起手里的木锨柄做势要打，谁知裴勇武突然一鞠躬，然后抬起头，郑重道，“对不起。” 刘大为神色微动，缓缓的放下了木锨，“哼，你对不起我啥？” “我.......。”裴勇武刚想说，我不识好歹，你一片好心我还怪你，不是东西，然后他还没出去。 刘大为又故意道，“你以为你道个歉就完啦！”说完她挥着拳头就往对方身上招呼。 裴勇武自觉皮糙肉厚，也不还手，被捶一顿也不当回事，一声不吭的生受着。 刘大为看他那样也觉得没意思，她也不是要真打他，打了几下就又扛起木锨，“起开，我要去干活了。” 裴勇武听她说话语气，就知道自己这是被原谅了，又厚脸皮的后边没话找话，“小为，我帮你拿木锨，别累着。”他一把抢过自己扛着。 裴勇武喜欢叫刘大为作小为，觉得这样亲切，像个女孩名。 不过刘大为却不喜欢被叫小为，所以每次都要纠正一翻，“别乱给别人改名字，用你。” 她又把木锨抢了过去，径自扛着走了。 裴勇武终于放心，嘘了口气，想起自己也有好些活没干，赶紧回去了。 早上，裴家一家子正在吃早饭时，裴勇武就过来了，裴永志赶紧招呼他一起吃，他看自己爹也在这儿，就也坐着一起吃。 今天早餐格外丰盛，江素娥是为了犒劳几个孩子。昨天下大雨，几个孩子顶着雨点子，往农具棚里搬东西，连小宝也不例外，虽然拖哪个都拖不动，倒不妨他跟姐们都淋了个落汤鸡进屋。 江素娥对孩子们现在不吝任何表扬，夸了又夸之后。 今早又弄了个西红柿炒鸡蛋、蒸了个鸡蛋羹、炒了个青椒鸡蛋，每个菜里鸡蛋都是放的多多的，好似不要钱，当然，真的是不要钱的。 小宝被妈妈好一通夸奖，自觉做了了不得的大事，得意的小胸脯就没撂下过。 这次他可是能吃个够了，他把烙的大饼让他爸给揪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他的小碗里，然后让他妈把各种鸡蛋都给他夹好多，嘴里还不停的说，“多一点，多一点。” “行了，碗都塞满了，还多一点，赶紧吃吧，吃完再夹。”江素娥看着满眼盯着吃的儿子说道。 小宝这才挥着专门准备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都不带停歇的，一下子吃的桌子上哪都是。 裴老栓看孙子吃的香甜，时不时的给他擦擦嘴巴，然后乐呵呵把孙子吃到桌子上的划拉划拉捧了一捧自己吃了。 “爸，碗里不是有吗？掉桌上别吃了。”江素娥看的埋汰，说道。 裴老栓应了，但时不时的还要捡起来吃，江素娥也拿他没辙。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跑哪去了？”裴老栓问二儿子，试图转移话题。 裴勇武胡乱说了个理由，无非就是出去溜达一圈什么的，裴老栓也就随口一问，得了回答也就没再问。 倒是裴永志接过话头，“我跟你嫂子商量着，家里拿出几个钱修一修你跟爹住的老房子，这一半算我们出的，就当教敬爹，另一半就当借你，以后你挣了钱再还。” 其实两人本来不想要裴勇武钱的，其实盖两间土坯房子，费不了几十块钱，但又觉得亲兄弟明算账，不能让他觉得啥事哥嫂都能帮他解决，让他有点压力才能有动力。 这话是江素娥说的，裴永志却也深心为意。 裴勇武当然双手赞成，这房子只剩了一间半，一时他跟他爹凑合住着，他早就想修一修，但手头的钱一直不停的变少，从来没就没攒够过，但哥嫂出钱他又不好意思，当即表示，“这钱都算我的，回头我挣了钱还。” 江素娥就笑道，“一家一半是应该的，不过钱你肯定要还，你就来这儿好好干活，回头在里头扣。” 裴勇武立时同意，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家里房无一拢还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这些日子可没少败家。 其实他就花了些他这些日子攒在手头上的一些钱，但也让他盆干碗净了，以后想给小侄子买块糖的钱都没啦！ 正想着，江素娥又道，“等房盖好了，嫂子就托媒人赶紧给你说个媳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裴勇武正喝到嘴里一口粥，听子立时就喷了出来，一下子鸡飞狗跳。 待收拾停当，裴勇武赶紧表示，“那啥，嫂子，说亲的事就回头再说吧，我现在也没准备。” 江素娥明白他未准备啥，但其他人不明白，这事他也还没跟裴大志说，裴老栓那边那就更不能说了。 裴老栓本来听大儿媳说，要帮着小儿子托人说亲，那是一百个赞同，他家已经拖累儿子不少年了，这日子总算能过起来了，正要说点啥，就听着小儿子话，当即脸就黑了，“你准备啥？又不是给你立时就说，你还回头再说。” 裴勇武经此一事，是真没心思说什么亲，但亲爹身体不好，也不想气他，便不再言语。 反正要先盖房子，他还是努力干活，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 谁知他想的美好，江素娥这边还没动作，就有人上门了。 第54章 修房子 第五十四章 刘大为这日下了工, 赶紧洗了洗头脸, 就要出门。 前日不知为啥，裴大嫂找上门来说家里忙不过来，要她给搭把手, 就是每日下工帮着清理下鸡舍, 捡鸡蛋等干些杂活儿，只是下工做一会儿，一日给结一毛钱, 这可是个好活计，还不耽误挣工分, 她自然乐意，所以当日便开始干活了。 洗了脸, 刘大为就找着个背筐就要走，却被她妈叫住，刘母虚浮着步子出来，“咋也不换件衣服, 这一身的土, 咋见人？” 刘大为浑不在意, “我是去干活儿，见啥人。”说完理也不理她妈, 便拔腿走了。 留下刘母在那叹气，女儿又找了个活儿，能多赚点钱，一方面心疼, 干了一天农活儿，还不能得闲。可另一方面又高兴，不用出去找活儿干了，在家里就能赚些钱。 家里一穷二白，她这身体越来越不好，她还是盼着闺女能早点找人好人家嫁了，是家里拖累了闺女，她们这样情况，有哪个想不开的会要她闺女。 话虽如此，但他看那小武人不错，跟他闺女感情又好，也甭管是什么感情，总之她还是希望对方是那个‘想不开’的，虽然她知道有些妄想了，人家好好的，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了起来，为啥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听说自打他家房子盖了，就有媒人上门给小武说亲了。 刘大为这边刚走裴大哥家门口，裴家小二就从小道里冲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那杀猪般的鬼哭狼嚎 裴勇武跑出来，见着刘大为就跟见着救星似的，赶紧将他庞大的身量，躲在瘦小的刘大为身后，颇有反差感。 “咋回.......？”刘大为不待反应过来，刚想问咋回事。 裴老栓拿着条帚疙瘩也冲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就锁定了刘大为身后的小儿子，他嘴里气急败坏的嚷嚷着，“臭小子，你给我过来，”说着身子也十分实诚的冲了过来，待看清挡在小儿子前面的是刘大为，顿时换成和言悦色的脸孔，“丫头，你别拦着，我今天非收拾这个臭小子不可。” 他话说的狠，可语气却让人感觉不出多么的气愤，而裴勇武其实也是装腔作势，他爹轻轻挥几下条帚，他就鬼哭狼嚎般好像很疼似的，完全就是瞎糊弄。 再说，裴老栓哪舍得打自己亲生儿子，无非就是气急了吓唬两下，然而这种程度的‘吓唬’对于人高马大的儿子，根本起不了威慑作用。 刘大为太了解裴勇武，看他那德行就知道没事，也不急，拦着裴老栓好声好气的劝，“大爷，您别气了，不值当，有啥事您跟我说。” “哎呀，闺女，你不知道啊，这臭小子可是把我气死了，人家媒人一个两个的给他说亲，他是一个都不见，听都不听，今天居然还把人家媒人赶跑了，你说他气人不人。”裴老栓到底年纪大了，跑了两步就呼哧带喘，此时他便喘着粗气把事情说了。 原来自那日江素娥打算把老房子修了，好能给小武说亲，村里人闻风而动，能帮忙的都来帮忙了。 毕竟裴老栓人缘还是不错的，而且江素娥这些日子养鸡自己赚钱也没忘了大伙，大家伙对她也没啥意见，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有些小心思，那就是眼瞅着江素娥这养鸡的买卖越做越好，不少人就希望以后能再粘些光，可以学学养鸡的技术，哪怕学不了，以后她家鸡舍发展大了，肯定需要人帮忙的，所以不少人都是来刷好感的。 裴家的老房子只剩了一间半，修还是修土坯的，原先的太老旧，没倒的那一间半都快成危房了，所以就打算推倒了重修，土坯房花不了多少钱，就是脱坯、人工这一块，现在人工的话，农村几乎不用花啥钱，管饭就行，这种就是落忙了，大家都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所以三间土坯房，大概用二十几块就能修好，这钱江素娥出十块，剩下的由裴老栓拿他跟二儿子的积蓄。 他们这地方一般老人都是跟小儿子过，所以裴老栓默认是跟着二儿子的，以后他结婚了也是如此，所以现在修的也算是裴勇武的婚房。 裴勇武觉得这房子应该自己出钱修，哥嫂如今给出钱，将来一定要还，江素娥也不是墨迹的人，有啥话都喜欢说在前头，“我家出十块，有五块就算我们孝敬咱爹的，毕竟以后爹跟着你，而且还要住不少年呐，另一个五块就当借你好了，以后你赚了钱再还。” 裴勇武见哥嫂如此坚决，这才应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房子没一个月就修好了，剩下就要通风晾干，裴勇武和裴老栓在修房子的时候就搬到了裴永志家来住，几个大男人在西屋，江素娥就带着闺女住东屋。 江素娥和裴永志也算是‘分居’了一个多月了。 房子修好后，还没等江素娥找人打听她那前世的弟媳妇，就有那媒人闻风而动，上门来给小武说亲了。 然而，小武好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蝇。因此媒人上门都是无功而反，别管媒人如何说的天花乱附，他自巍然不动，完全不放心上，等人家说完，客客气气的将人家请走，只撂下一句，“咱暂时不想说对象。” 把裴老栓气的没招，今天这不又来了个媒人，还是个十分契而不舍的想要赚这份媒人钱，裴勇武死活说完没用，只得软的不行来硬的，直接大嗓门一吼，对方终于灰溜溜的走了。 这下裴老栓可上了火了，“都乡里乡亲的，人家给你说亲是为你好，你这什么狗怂脾气，还赶人家，你可真能耐。” 然后就拿着屋里的小条帚疙瘩，逛追烂打，直把裴勇武打的夺路狂奔、鬼哭狼嚎，不过在刘大为看来这做戏成分太明显。 遂刘大为劝住了裴老栓，偷偷往她背后来一句，“演技太差。” 裴勇武一直猫着腰在刘大为身后，此时看他爹终于被劝住，终于试探探从对方背后出来，小声道，“演的好不如唱的好，看哥们儿刚才那两嗓子怎么样？” 这时裴老栓已经进了屋，自己生闷气去了。 裴勇武这才又得瑟上，刘大为瞪了他一眼，自己往裴永志家院子走。 裴勇武看她不搭理她，憨皮赖脸的往她往她跟前凑，拍了拍她的肩说，“还是好哥们讲义气，要不我非得让我爹打死不可。” “谁跟你好哥们儿。”刘大为用手掸掸肩膀，不再理他，进江素娥院子，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干活。 裴勇武天天在家也不时闲，他现在干活也特别卖力，觉得要赶紧把修房子的钱，赶赚上来才行。 两人一个捡鸡蛋，一个挑井水喂鸡，时不时的笑闹两句，裴勇武也就跟这个好哥们儿在一块的时候才觉得最自在，虽然刘大为没事总喜欢损他，还没啥好脸色。 江素娥此时在屋子里给孩子们补书包，一边缝着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干活儿的二人，她也是前阵子刘大为来跟她说了小武的事后，才观察了二人的相处，这才发现二人似乎有些问题，小武没事就喜欢往大为身边凑，大为嘴上赶他损他，但眼睛可是一直不离他。 江素娥这才知道二人似乎有些看对眼，但似乎又都不知道自己心意似的，要不小武也不会闹事这样的事。 她观察归观察，但这事她谁也没说，只是尽量给二人创造机会，两人能在一起就在一起，要是不能在一起也是没有缘份，感情这种事是没道理可讲的。 “妈啊，我也要包包。”这时小宝一手举着个小黄瓜进来，边啃着另一只手抱着他妈大腿，撒娇道。 江素娥缝的书包是闺女们去年用的旧书包，这旧包使了也一年了，平时盛的东西太多，都多少有些开线、破损，丢掉又可惜，布票难得，哪能说扔就扔。所以她就找些个同色的或是颜色漂亮的碎布头往书包上缝个图案，例如蝴蝶结啊、蜻蜓啊、花花草草之类，她手艺还不错，所以缝出来很漂亮，几个孩子都特别喜欢。 三个闺女还都要跟她学，大闺女和二闺女学的不错，只有晓珍好像对针线活儿没有天分，虽然也能缝上，但效果差强人意。跟两个姐姐的手艺没法比，江素娥觉得晓珍干这些活儿似乎有些毛躁，静不下心，还是学习的时候最用心。 晓珍被打击的也觉得自己还是好好学习比较好，这针线活儿不太适合她。 江素娥对这些也不强求，她知道以后女孩子的生活不是只围着家里灶台转，她们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不学这些也能过的很好。 “你要包包干啥，你又不上学。”江素娥不理小儿子撒娇，勿自干着活。 谁知小宝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上学啊，我明天就上学了。” 转眼间，暑假就过完了，孩子们马上就要返校，返了校再有个几天就马上要开学了。 小宝这几日跟着三姐学数数，学的还算有板有眼，没办法，晓珍觉得弟弟有天分，就一定要好好教，所以三个闺女用零花钱买了些糖块、果丹皮之类的零食，用来诱惑小宝学习，学的好了就奖励一个。 小宝自己零花钱少，正打算攒着以后买个大的，所以禁不住诱惑，学的还是蛮认真的。 这一认真还来了兴趣，再搭上晓珍天天说学校的好话，什么学校门口经常有那卖好吃的的，什么还有好多跟他一样的小屁孩一块钱，什么学习好了老师也会有奖励，还能买好吃的。 说的小宝心向往之，上学之心强烈起来。 第55章 跟着去上学（捉虫） 第五十五章 江素娥到底也没给小宝做个包包, 但小宝还是要去‘上学’了。 他们这地方, 村子里能有个小学校的已经不错了，有的村子小没有学校，还要跑到几里地甚至几十里地外的大点的村子去上学, 路程远, 孩子们也遭罪。 因此学前班或是育红班啥的，一般是没有的。大人天天出去干活，家里有年龄小的孩子, 所以一般都是放养状态，跟邻里同龄的孩子自己跑着玩, 天天追赶跑跳不亦乐乎。 不过家要是有大点的孩子，就也能帮着看着点, 上学了也能带到学校去，这点学校还是很通情达理，不过前提是小孩子不能调皮，不能影响上课。 “你去学校要听姐姐的话, 不要调皮, 要不人家老师就要把你赶回来, 以后都不让你去了。”江素娥一边叮嘱小宝，一边把一件宝蓝色的薄褂给儿子套上, 到了开学季，天气也有点转凉了，小孩子适当的要加些衣物。 这衣服是小宝平时最爱穿的，江素娥虽然没给他做个书包, 但还是在这外褂的下摆上，一左一右缝了两个正方大口袋，可以装不少零食的那种。 小宝也不是一定要书包，反正他又没有书，能装好吃的就行了，所以对这些件衣服兴趣特别大，穿上了就两边口袋摸个不停，然后把自己积攒的零食一股脑的往口袋里装，他平时吃的多攒的并不多，所以放进去也就装个口袋底，哪也不挨哪儿。 但还是一副小土财主样，心满意足的拍拍口袋，眨着大眼睛，冲他妈点头，“嗯。” 江素娥也不指望他能听进去多少，反正他只要有吃的，就会一直很乖，平时也不见他惹事。 其实她不太想让晓珍把小宝带到学校，她现在天天也在家，小宝在家玩她看着点也不是事儿，可是有一次江素娥干完活儿，进屋就看到小宝趴在窗台上不知在干什么。 凑近一看，原来他在自己跟自己玩，他把果丹皮都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排成一排，坐在那里点指兵兵，点到哪块就吃哪块，吃完又继续掰，然后继续点着吃。 江素娥看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样子，虽然可爱，但却有些担心，前世把他惯的性格霸道，这世不惯着了又担心把孩子养自闭了。 所以当晓珍问了老师，可以带着小宝去上学时，江素娥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去了，多接触点年龄差不多的小孩也不错。 “妈，您别担心，小宝现在可乖了，就坐我后边的坐位，我也能看着他。”晓珍跟她妈保证道。 她现在特别高兴弟弟可以去上学，虽然只是去那待着，但总是进步，再过两年就可以正式上学了，到时候一定成绩非常好，也像大姐二姐一样可以跳级，其实她也可以跳级，但她妈说她年纪小，还是不要跳为好，踏踏实实把基础打劳，好好过个童年。 她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她知道她妈是为她好，而且她也并不想跳级，跳了级就不能跟大丽和小北他们一个班了，那样就不太好了。 所以现在这样也挺好，大家开学一起升二年级。 除了晓珍，晓瑜就直接跳到了六年级，按她的年龄都应该高中或是中专毕业了，现在却还是小学，所以这一暑假她都很努力补以前的知识，并预习初中的知识，希望能尽快跟上同龄人的节奏。 晓玲开学直接升到五年级，连跳两级，跟同龄人岁数就差不多了，江素娥喜欢她们这样，也是希望她们在好好学习的同时，还能交到好朋友，都能有自己正常的圈子。 “我不担心，不行就回来。” 小宝认真点头，“嗯。” 然后就跟着姐姐们，一蹦一跳的走了。 中午，几个孩子回来吃午饭，江素娥便问小宝在学校的情况。 除非农忙，要送饭到地里。否则一般情况下，中午都是在家吃的，小孩子们上午放学，自然也是回家吃。 “妈，您不知道，小宝在学校里不知多受欢迎，我们班同学都围着他，给他好吃的，他那口袋都快塞不下了。”晓珍绘声绘色的形容小宝这一天的‘遭遇’。 原来，早上晓珍带着小宝这个小娃去报到，瞬间就引起了围观，不是没有大孩子带着小弟或是小妹来上学，但像小宝长的这么唇红齿白、玉雪可爱的小胖娃还真没有，农村娃天天在大太阳底下疯玩，不晒的黑漆漆的就不错了。 “呀，珍珍啊，这是你弟弟啊，怎么跟你一样白啊！” “就是啊，太可爱了，给姐姐摸摸。” “姐姐也摸摸，给你糖吃。” 晓珍的同学们，对小事实证明表示了由衷的喜欢，把她姐弟二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小宝一下子成了被人围观的‘大熊猫’，这个摸摸头，那个摸摸手，然后惊呼好漂亮好可爱的娃之类的。 小宝一反常态，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一直乐呵呵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盖因他同学们喜欢他，给他手里塞了不少好吃的，他那两个口袋有了越来越鼓的趋势。 晓珍对弟弟这样被人摸来摸去有些不高兴，但毕竟都是同学，人家也都是喜欢她弟弟才这样，所以开始也没说什么，不一会儿就打铃上课了。 一节课下来，小宝都乖乖的坐在她旁边吃东西，她个子不低，所以坐在最后一排，小宝自然也就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了。 下课后，晓珍看小宝吃了半天东西，怕他渴了，就拿了水壶去打水。打水的地方在教室外面，她就拜托同桌帮忙看着点，同桌是个精神过头儿的小姑娘，一边答应着一边跟同学在桌上玩游戏，晓珍就有些不放心，同班比较熟的大丽因为个头低坐在最前面，此时也是正在认真做笔记，晓珍也不想麻烦她，反正也就去一会儿。 她们学校没有水房，就老师办公室门口有个炉子，喝热水就去那里提，一般哪个老师有空就会烧些热水放在办公室，她们提了空壶过去就可以换一壶热水，不能一个班一天就能上午下午各换一次，以免浪费。 晓珍去提了热水回来，就看到同学们又围到了她所在座位的角落里，小宝被围在里面不见人影，但却发现大丽在圈子外围也想进去，却挤不进去，干着急。 晓珍好笑的走过到她近前，“你天天看我家小宝还看不够，我弟弟这么可爱啊！” 谁知大丽转过头，却一脸焦急的样子，“说啥呢？赶紧看看小宝，我看他刚才好像都要哭了。” “啥？”晓珍赶紧放下水壶，对着那那群人大喝一声，“都起开。” 然后就像拨拉饺子似的，把人都使劲拨拉开。 同学们顿时作鸟兽散，晓珍就看到小宝要哭不哭的坐在座位上，两只手抓着各种小零食，嘴胳膊上有些红印，脸也有点脏了，肥嘟嘟的右半边脸还有两个黑乎乎的指印。 “哪疼？是不是他们抓疼你了？”晓珍赶紧检查弟弟有没有受伤，“这疼吗？” “这儿呢？” “这儿呢？” 小宝睁着蓄了水汽的大眼睛，一律的摇头。 “你倒是说话啊，想急死我啊！”晓珍不自觉声量高了起来。 小宝就瘪着嘴道，“不疼。” “那你哭啥？” “都捏...我。”小宝用粗胖的指头，指指脸又指指胳膊。其实他是有点害怕，姐姐不在身边，身边又一群陌生人，把他围在中间，这个摸下那个捏下，他有点吓着了。 同学们看这姐弟两个样子，都不太好意思，有的就站出来说，“晓珍，不好意思，可能吓着小弟了。” 晓珍哪还听的进去啥，她向来脾气也没多好，此时更是气呼呼的道，“以后我弟谁也不给看。” 后面几节课同学们果然便没有看了，其实大家都觉得不好意思，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娃，大家真的觉得非常好看才看的，现在弄成这样，所以剩下几节课不管上课下课气氛都十分诡异，时不时的就有人偷眼看她们这边。 晓珍同桌也认真跟晓珍道了歉，“对不起，晓珍，我没看好小宝，我就顾玩了。” 晓珍本来想着以后都不理同桌了，不过看同桌这么认真道歉就原谅她了，而且人家也真的没有义务帮她看弟弟，是她自做主张一定要带弟弟来，结果第一天就这样。放学后又有不少同学过来道歉，她回头又看弟弟，已经大吃二喝完全看不出上午的样子了，这才勉强接受，不过她了不打算明天再带他来了。 小宝已经好了很多，而且两腮鼓鼓的，看来塞了不少糖块。 “就知道吃。”晓珍嘟囔句。 小宝露齿一笑，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小袋酸梅粉，递给他姐，“给。” 晓珍接过酸梅粉，边撕开塑料包装，边说道，“谁给你的？” 小宝也说不上来，只是笑。 晓珍以为他是给自己的，所以打开包装就要往自己嘴里送，这东西好久没吃了，酸酸甜甜还蛮好吃的，谁知还没到嘴里，小宝也‘啊’的一声，她低头一看，小宝也张着大嘴等着呢，嘴里还有没化开的糖块。 晓珍气结，只得放下酸梅粉，小心的揣进口袋，“吃完糖再给你吃，臭小子。” 小宝闭了嘴，转了转眼珠，冒出一句，“你吃。” 晓珍一撇嘴，斜眼看他，拉着他的手就回家了。 回到家晓珍自然是捡好的说，江素娥一边听一边喝着稀饭，时不时的还要插两句话。 午饭吃完休息了一会儿，孩子们又要去上学，晓珍本来不想带小宝了，谁知小宝却不依，手放在两个大口袋里，小手在里面左左右右的搅和，显示口袋已经空了。 晓珍没想到弟弟还来了兴趣，扭不过他，又不想让她妈知道学校的事，就只得把小宝又带去了。 这下同学们可老实多了，喜爱之情全都用语言和零食表达了，索性现在小学生没钱，要不小宝的口袋是决计装不下的。 不只是同学，老师见了小宝也十分喜欢，也时不时的给他点好吃的，晓珍也没骗小宝，学校附近也会有小贩来叫卖零食，只是不多罢了，小宝下课颠颠的跑到摆着绿豆汤的大嫂摆前，咕噜着两个大眼珠子，盯着人家的汤锅。 大嫂是个热情的，想必家里也有小孩，对小宝这个年龄的孩子没啥抵抗力，更何况小宝又生的漂亮可爱，“咋个？小娃子是不是要绿豆汤？” 小宝听人家问，他确实想喝，于是就认真点头，“嗯。” 大嫂对小宝喜欢的不行，“来，喝。”她倒了一碗，还加了一小勺白糖。 小宝也不客气，接过就喝了，喝完还咂咂嘴，“甜。” 大嫂就笑，“放了白糖能不甜嘛？还要喝不？” 小宝有便宜没够，刚要再点头，晓珍就过来了，“你有钱嘛就喝人家东西，”说着又朝大嫂道，“戚大娘，我给您钱。” 戚大娘表示请小娃喝的，不要钱，晓珍觉得这样不好，不说绿豆，现在白糖也不是便宜东西，虽然加的不多，但也是钱呐，哪能白喝，就执意要给，谁知大娘执意不收，两人争执不下，最后大娘没办法，就收了一分钱，还又给了小宝一碗。 回去晓珍教育小宝，“你牛啊，现在全学校人都喜欢你，人见人爱啊！裴大宝小屁孩。” 裴大宝费力的把小肥胳膊背到身后，挺着个小肚子听他姐姐说话，深心为然，他可不就人见人爱，于是咧着小嘴就在那儿点头，“嗯嗯。” 晓珍气的七窍生烟，心想怎么有个这么脸皮厚的弟弟，于是气急道，“裴大宝，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你随便要人家东西就是不对，没收你零食。” 说着她上去就掏小宝口袋，小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两后紧紧捂住，可他一个四岁小娃，哪是九岁姐姐的对手，于是不一会儿，两个口袋的零食就被掏了个干净，小宝回家跟妈妈抗议，告姐姐的状。 “坏姐姐，吃的......呜呜 ，没啦！”小宝抱妈妈大腿哭道。 江素娥了解一翻前因后果之后，拎起小宝也教育一翻，整体就是你姐姐是对的，随便收人家东西是不对的，你这样很给咱们老裴家丢脸，以后不许这样了。 “要想吃好吃的要自己花钱买，没钱就要想法赚。”江素娥给四岁的儿子灌输这样的思想，小宝不明白，蹲在地上画圈圈，觉得谁谁都不疼他了。 晚上他爸回来又接着抱大腿告状，裴永志就温和很多了，先是抱起来亲了亲儿子，接着夸了夸儿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把小宝夸的眉开眼笑，然后才说，“人家喜欢你才给你好吃哒，但是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他们家爸妈辛苦赚来的，所以要想一直有好吃的，就要会赚钱。” “你跟他说这些他哪儿懂。”江素娥当即道。 小宝是不懂，但是赚钱两个字他还是放进了脑子，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又听妈妈说只有学习好，以后才能多多赚钱，所以在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深植了学习好才能吃好吃的这一思想。 很多年后，小宝在领奖台上，还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这件事。当然这是后话了。 虽然不让随便收人家吃的了，但是小宝还是觉得学校有趣多了，于是他依然天天跟着姐姐们去上学，自此也算是在学校站稳脚跟了。 * 转眼间，裴家老房子修好了也晾透了，裴家父子终于搬了回去，江素娥和裴永志也终于不用再‘分居’了，这天下午裴永志回来的早些，吃了晚饭，也不管其它了，就想着把媳妇拉进屋，深切交流一下。 “你干啥啊，大白天的。”江素娥进屋关了房门，然后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男人急急的去挂窗帘，农村的窗帘其实就是一块跟窗户差不多大小的布，两边钉上挂缝，分别就挂在两边窗边钉的钉子上。 “这天不马上就黑了，咱俩都多少日子没在一块了。”拉上窗帘，屋里果然黑了，裴永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上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一把就把江素娥抱到床上。 裴永志个子高高，江素娥身段玲珑，轻巧的就上了炕，两人倒在炕正要干些好事。 “媳妇，可想死我了。”裴永志终于面朝江素娥，喘着粗气说道。 江素娥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唇，“嘘。”然后仰起头，两人唇越靠越近啊，刚要下嘴，就听外面一嗓子，“大志媳妇，睡了吗？” “是大丽妈。”江素娥提醒道，然后赶紧套上衣服并答应一声，“没呢。” 裴永志懊恼的一翻身，躺在炕上不动弹。 江素娥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大丽妈是来借葱的，江素娥家小葱在自家院子种的，大丽妈有一回家里葱没了来借，之后就说特别好吃，她家孩子大人都说好吃，连她家大丽平时不爱吃葱，都改了毛病。 自此大丽妈就三不五时的跑来借，不过人家也不是白借的，时不时的也会抓把豆子或是拿几个萝卜送过来。 邻里间礼尚往来嘛。 江素娥听说她借葱，便去拎着煤油灯，去院子里拔了一大把出来，这自家种的就是啥时候吃咐时候再摘。 “哎呀呀，用不了这么多。”话虽然这么说，但江素娥有多少她到时便收多少了，接着又道，“我家今天烙盒子，一会儿我给你端过来点。” “不用不用，都吃完饭了。” “你家这吃饭也太早了，”又看窗帘拉着，“睡觉也够早的。” 江素娥有些尴尬，但对方只是那么一说，不用回应，接着对方小声又道，“哎，你听说没，那李玉梅又生了个闺女，哈哈。” 李玉梅生啥江素娥还真不关心，不过大家基本都幸灾乐祸的样子，显见对方人缘是差到啥程度。 江素娥听了几句，两人又聊了点别的，大丽妈总算是走了。 只是没想到昨天刚听完八卦，第二天就见到了被扒的本尊。 第56章 又回来（捉虫） 第五十六章 大丽妈拎着小葱走了, 江素娥终于得以回到房间。 房里裴大志仰面躺在炕边, 光着一条腿，一点一点的在炕沿上抖着，嘴里不知哪里找来根野草叼着, 嘴角一撇一撇的, 一副欠揍的表情。 江素娥看他这装出来的痞子‘德行’不禁觉得好笑，她‘蛮横’的一把拽掉他嘴里叼着的野草，“哪找来根破草在这里装象, 等急啦？”说着她便又脱了鞋了上了炕。 大志被缷掉伪装，瞬间切换成一副委屈的样子, 哀怨的看着媳妇，“都快晾成凉白开了, 这大丽妈也真是的，都睡觉了还来敲啥门。” 说完他一个翻身，试图把媳妇扑、倒，怎知这次江素娥并没有如他的愿, 反而被一把子力气媳妇推回炕上。要是比力气他一个成年男人, 又长期干农活, 当然是不输他媳妇的，不过他可不会用力气推他媳妇, 要是推坏了咋整，所以只得又把嘴巴瘪成两条，有些不甘愿道，“好吧好吧, 快点啊快点。” 江素娥被他这样子气笑了，捏着他瘪的像鸭子嘴似的嘴唇，吸了口气，然后对了上去。 裴永志这时也不委屈了，赶紧一个挺身迎了上去，两人又是一阵深吻，这阵子两人你来我往，吻技都涨了不少，以前不懂这些，这年头信息也不发达，哪里懂什么还有多种吻法。江素娥虽然一知半解，但两人研究一番后，就越来越和谐了。 和谐的结果就是越来越食髓知味了。 两人吻的难解难分之际，裴大志突然道，“唔，哎呀！门没关！” 江素娥喘气道，“甭管它。” 裴大志哪能不管，那屋孩子们听了不是要无地自容？ 这边两人纠缠着，他分心伸出一条大长腿想把门踹上，这木头门老旧，他费劲巴力的踹了好几脚也才将将把门踹的剩一条缝，最后他一发狠，使尽浑身力气，狠狠的踹了一脚......。 “啊！”然后两人也掉到了地上。 “你神经病啊，瞎动啥？”江素娥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时门外响起晓珍的声音，“妈，爸，你们咋了？” 那屋孩子们点了灯还在看书，此时听他们这屋动静过大，晓珍便疑惑的问起。 裴大志当然严肃的说没事，并一本正经的叮嘱她们看会儿书就睡吧，别熬太晚。 那边孩子们脆生生的答应了，大志才松了口气。 此时江素娥已经爬到炕上，鄙夷的朝他撇嘴，小声道，“怂样儿。” 怂样儿的裴大志把门插好，一下子跳到炕上，终于如愿以偿的扑到媳妇身上，两人一阵大汗淋漓。 有些日子没同房，对于感情好的夫妻来说，这绝对是煎熬了，憋的狠了的结果，就是裴大志第二天痛并快乐的，拖着手脚俱软的身体去上工。 江素娥给他找了件领子稍高的褂子遮住脖子上的痕迹，打趣他道，“要不给你系条围巾。” 裴大志别看人高马大，却是个易害羞的，出去要是被人发现脖子上有痕迹立时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所以媳妇这句打趣的话，他还真认真考虑了下，“也行，别太厚。” 江素娥：“......。” 裴大志走后，江素娥也出去扫大街，这条街并不长，认真扫的话，每天花一个小时也就能扫完了，这活儿可是不少人羡慕，要不是她下手快现在没准儿就让别人抢了去。 江素娥边扫边想着怎么给她家大志换个活儿，现在都在生产队干活，换个简单轻松的活儿谁都想，可一来狼多肉少，他家大志既不是老幼妇嬬，也不需要特殊照顾，人长的又人高马大、干起活来还是一把好手，想要换个活儿，估计就算村长答应，村民也得不少人反对。 “这离包产到户估计还要几年，唉，难呐。”江素娥记得八十年代初才会轮到他们这地方包产到户分田分地，所以要想自己干自己的还得等几年，唉，只能慢慢来了。 她这养鸡生意倒是做的顺风顺水，规模也在逐渐扩大，现在时不时的能给村里少数人提供个兼职的机会，赚点小钱。她打算后面还要再找块大点的地方扩大下，那样就不只是依靠她的灵泉，她这些日子通过方老先生那边寄来的书，也学了不少养鸡方面的知识，也试验过在不用灵泉水的情况下，也能把鸡养的不错，而且很少有病死之类的情况。 掌握了这项技术，她完全可以扩大规模，招兵买马。 越想越美，江素娥扫地就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扫到人脚了，她刚想道歉，抬头一看原来是李玉梅，道歉的语气就有些生硬，“不好意思啊，扫到你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自打她嫁给裴大志，她跟李玉梅就没对付过，而且这人还一直看不得人好，一看她跟裴大志感情好，就想着插一脚搞破坏，就是想恶心你。 所以她心想，这女人一看她在扫大街，肯定嘴里冒不出好话，正准备接招，谁知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盯着她脖颈一会儿，皱了皱眉，并没说话，点点头就要走了。 其实刚才江素娥随意打招呼的话，正好说到点子上，是啊，她怎么这时候回来？ 她才刚出月子，要不是没辙，她怎么会抱着孩子回来，她刚生了孩子，她婆婆知道是女儿就立刻开始阴阳怪气，脸色就没一天转晴的，她男人虽脸色也不太好，但到底也没说啥，她婆婆骂她，他还劝了几句，只是也被骂不孝、娶媳妇忘了娘之类的。之后就不再劝了。 今天就因为她闺女多吃了几口鸡蛋羹，被婆婆骂，她实在气不过分辨了几句，然后婆婆立马就炸了，骂她只会生赔钱货怎么还有脸回嘴，吃她家的住她家的，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气的眼泪都下来了，当时她男人出去干活了，只有小叔子跟着劝了几句才把婆婆劝回去，她一气之下带着孩子们就回来了。 这次她打定主意，对方不拿出足够诚意来，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她过去时，江素娥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个刚睁眼的小娃，看来是她新生的女儿了，后面跟着她另两个女儿，均是脸色不好的样子。 大女儿人高马大，啥啥都不在乎样，手里还拿个甜甘蔗啃着，小女儿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她刚说话的时候，小女儿就抱着她妈的腿求抱，看来是走累了。 可惜她妈手怀里抱着个更小的，根本无暇管她，她就后面抱怨，“累死了，脚都磨起泡了，也不抱我，早知不跟着来姥姥家了，一点好吃的没有还得走路。” 李玉梅正气头上，就吼她，“不乐意来就滚，滚回你奶奶家吃香的喝辣的去。” 小闺女被吼的一愣，眼泪瞬间就红了，接着眼泪不要钱似的狂涌而下，张着大嘴就开始嚎哭，“呜，妈妈...呜哇哇。” 李玉梅也不理她，径自抱着小娃往前走，她大闺女倒早没甩下妹妹，还把甜甘蔗往她跟前递，被推开后也不恼，而是抱起妹妹就走，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哭或是在挣扎。 江素娥看着这家子离去的背影，摇摇头，这怎么这么乱啊，还是她家大志好。 李玉梅回娘家自是一番鸡飞狗跳，李玉梅的娘当即就搂着女儿哭了一会儿，但晚上躺在床上，又劝女儿回去，这孩子生也生了，大不了以后再生，总能生出儿子的。 “妈，我不好怀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了才生了这三个，如今我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再生几年？”李玉梅也想生个儿子，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太抱希望了。 “没儿子你咋在陈家立足？” “我这些年没儿子，不照样过来了。” “唉，我回合你找找偏方，这次肯定行。” 李玉梅想起那些古怪的生子偏方，心底发怵，前两年她可没少喝那些什么草灰之类的偏方，一点用也没有。 得想想别的出路才行。 母女两个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江素娥养鸡的事，李母不无艳羡的说，“你说那裴家大儿媳妇居然会养鸡，这养了几百只了，天天有那镇上饭店的、代销店的找她来拉货，一定赚了不少钱。” “养鸡？” “对呀，听说是从那外地人那学来的本事，他么的，这人走起运来挡都挡不住，不就捡条狗嘛！居然能捡着个金矿，你不知道那人坐着大汽车来的，好家伙这辈子没见过那酒么漂亮的大汽车啊。” 裴老栓救过方腾达的事并没有宣扬开，主要是裴老栓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方腾达知道对方不想宣扬，也就没有对太多人提起，有人问起就说的裴家捡了他孙女的小狗，两个小娃成了好朋友，他觉得这家人不错，这才有了来往。 “那她是够走运的。”李玉梅又想起今日江素娥脖颈上的痕迹，不自觉有些发愣。 “可不是。” 这边江素娥自然不知道李玉梅母女俩背后如何谈论她，她晚饭后就开始教育小宝，原因无他，就是小宝这两天不老实，总是喜欢往外跑，晚上待在大丽家很晚才回来，江素娥要过去揪，才能揪回来。 “大晚上的，人家也该睡觉了，你老待别人家干嘛？”江素娥气道，“咋的，咱家装不下你啦？” 小宝把手背在身后，两条腿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踏着步，听他妈这么一说，居然摇头晃脑的点头，“嗯。” 第57章 被‘抢’ 第五十七章 大丽全名叫高清丽, 是个漂亮小姑娘, 比小宝大两岁，两人以前一直是很好的玩伴，大丽不嫌小宝是个小屁孩啥也不懂, 小宝也不嫌她是女孩娇气爱哭, 当然，其实他也爱哭。 两个小不点一路玩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哪知突然有一天, 大丽跑去上学了，小宝一个人在院子里画圈圈的同时, 觉得大丽并不讲义气，跺着脚表示以后再也不跟她玩了。 大丽知道后就骂小宝幼稚, 小宝挺生气的，两人的友情自此画上了句号。 不过自打小宝跟姐姐去了学校，大丽那天奋不顾身的跑来‘救’他，虽然没帮上啥忙吧, 但小宝表示这小丫头还是讲义气的, 于是就自认大度的和对方和好了。 和好之后的小宝往大丽家跑的就频繁了, 其实大丽有时也来他家找他姐一块写作业，有啥不会的还能一块研究。不过大丽写作业可快了, 有的在学校就写完了，所以来他家一会儿就走了。 小宝看她走，就要跟着去她家，美其名曰一起学习, 其实就是一块去玩的。 小宝现在开始学写字了，晓珍把自己一年级的语文书给他，又拿了一个田字格的本子，每天学一个字，每天写一页，小宝一笔一划，一划一笔写的还挺认真的。 可他写完字就不老实，不肯在家跟姐姐们在一起看书，要玩一玩才行。 “你再写一页，我就给你一块水果糖。”晓珍诱惑他。 小宝摸摸自己满当当的零食口袋，‘哼’的一声，扭头就跑去大丽家。 跑去就懒的回来，一玩就玩到很晚，非得要江素娥去揪才行。 其实江素娥本身并不反对儿子玩的，四岁的小娃不玩还能干啥？有个快乐的童年比啥都重要。闺女们天天学起来没完，回家还要挑灯读书这点，江素娥并不太赞同，劳逸结合效率才能高啊。 可惜闺女们已经拿学习当成唯一的活动了，她怎么说也不管用，小宝这样写完字就跑去玩，她还是挺赞同的，可是一跑就跑个没影儿，也不知道回来这就不好了。 但这小屁孩犟的很，自己主意也大，别人说啥他都有自己的道理，江素娥也拿她没辙，只得日日去揪他，他反而更乐此不疲了。 大丽妈就笑言，“正好，给我当儿子得了。” 江素娥气笑道，“那也行，小宝就给你家了，我回家啦。” 这时小宝就不干了，立马追着妈妈的屁股后头就回去了，可第二天他还来，江素娥也是哭笑不得。 这天小宝写完了一页字，就揣着好吃的，挥着他的小胖胳膊跟他妈打声招呼就又跑走了，江素娥正在给鸡添水，望着她那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儿子，急忙喊一句，“早点回来吃饭。” 小宝大声的‘哦’了一声就没影了，江素娥估计他也没听进去，看来还得给大丽妈送点东西才行，儿子天天跑人家吃饭也不是事。 晚饭照旧天一黑就做熟了，大志这边揭锅摆饭，她就又出去揪儿子，谁知她刚走出门没几步就听到儿子的哭声，她家小宝嗓门嘹亮，她一听就知道了。 她赶紧循声跑去，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对面有棵年头比较久大树，小孩子们平时喜欢在那玩，小宝有时看那里人多会去凑热闹，但那里都是大点的孩子，人家一般不带他玩，平时他看人家不带他玩，看看也就回来了。 江素娥跑过去，果然看到树下几个孩子围成一个圈，小宝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围观的几个大点了孩子七嘴八舌不知在说些什么，小宝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胖脸扭曲成一团，委屈的不行。 大丽蹲在旁边哄道，“小宝别哭啦，咱回家找大娘打她们。”说着就要把小宝拉起来。 小宝死活不起来，勿自在那里哭，这时江素娥跑到近前，“咋回事？小宝！” 围观的孩子们看人家大人来了，就立刻做鸟兽散，在场就剩了小宝和大丽还有江素娥了。 江素娥赶紧蹲下抱起儿子，“咋了？哭啥？谁欺负你了。” 小宝看到自己老妈来了，哭的更凶了，从嚎啕到上气不接下气，可即使这样他还能分出精神来告状，“抢我...吃的，坏蛋。” 江素娥一头雾水，怎么还有人抢小孩吃的这么没品，估计也是小孩子，她随即看见大丽，“大丽告诉大娘，刚才是不是有孩子抢小宝吃的了？” 大丽先是摇摇头，复又点头，头上的羊角辫也跟着一颤颤的。 江素娥更糊涂了，“到底有还是没有？” 大丽就道，“有啊，刚才那个大孩儿带着一个小孩儿，看到我跟小宝拿糖块出来吃，她们就要抢，我们不给那个大的就推了小宝一把，还把他口袋里的东西都掏走了。小宝就哭了。” 原来小宝出来找大丽玩，大丽今天作业都在学校写完了，就提议出去玩，两人就来到这儿看人家弹玻璃珠子。 小宝眼馋也想玩，不过他太小，人家不带他，他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两块糖出来要给人吃，现在孩子平时也没啥零食，一看到糖都嘴馋，谁知这时就有两个陌生孩子过来，大点孩子上来就一把将小宝手里的糖块抢到手里，然后一个一块跟她旁边的小孩子分了。 两人吃的津津有味，小宝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抢了，他这下不干了，大吼一声，“我的。”然后挥着两个小拳头跑过去，不过他这三寸丁的身材，哪里是人家对手。 那大点的孩子看上去十四五岁，却长的人高马大，一把就把冲过来的小宝拎了起来，然后看他口袋里鼓囊囊的似乎还有吃的，就毫不客气的全部翻走了，只留下两只空口袋，然后就把小宝摔在地上，还好小宝肉厚，穿的衣服也不少，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坐了起来，两个孩子抢了吃的也不等他反应，大的抱着小的就走了。 旁边小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多岁，看到这么大的孩子谁也不敢上前啊，就都傻呆呆的看着，大丽赶紧去扶小宝，小宝还要起来去追人家，但人家已经走远，而且他屁、股好疼，于是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谁家孩子这么没家教，居然还抢东西？”江素娥一边哄着小宝，一边气急问道。 大丽在旁边接着摇头，指着旁边的胡同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就看她们往那儿走了。” 这时树后边蹿出一个小男孩，大概比大丽大个一两岁，他怯怯道，“我知道，是李奶奶家孩子。” 旁边胡同里就是李玉梅娘家，大丽说那两个孩子，又往旁边胡同走了，她就有些猜测，这时一听就更回肯定，她点点头，抱着小宝就过去了。 那小男孩说完就跑走了，大丽则跟在后头，江素娥回头让她回家，大丽犹豫了下就回家了。 那两个孩子自然就是李玉梅的两个女儿，大女儿陈麦穗、小女儿陈蕊蕊。 两人现在正躲在里屋大吃二喝，陈麦穗张着大嘴往里塞糖块，含糊着还道，“想不到那个小笨蛋居然有这老些吃的，简直比咱家还有钱。” 陈蕊蕊翻翻白眼，心说，有钱也不是你的，你也吃不到啥，但嘴上却说，“姐，这果丹皮真好吃，酸酸甜甜的，你再给我一个。” 陈麦穗把多数都放进自己口袋，只给了妹妹一少部分，她认为理所当然，因为这是她得来的，“你差不多行了，小屁孩吃那么多，平时你还少吃了？” 陈蕊蕊长的漂亮，在家里还算得宠，奶奶平时会给她些零食，陈麦穗却正好相反，一般在家也就是干活的命，天天也捞不着啥吃的。 陈蕊蕊听姐姐这么说，撅了嘴，“你不给我，我就告诉妈。” 陈麦穗当然不想大人知道她抢小孩东西吃，于是只好瞪了妹妹一眼，“你猪啊，吃那么多。”但还是又掏了两个果丹皮出来，陈蕊蕊赶紧接了，扒开塑料皮就往嘴里塞. 小宝这些零食是他这些日子去\"上学\"积赞下来的存货，平时他不放心放在别的地方，就一直带在身上，身上的外褂都快臭了也舍不得脱. 所以虽然不是多么成山，但认真归拢下，也有成人手掌大小的两大把，两个孩子吃的两腮鼓鼓的别提多快活了。 “大麦小蕊，你们两个跟着出来烧火，躲屋里干啥呢。”李母对外孙女向来不怎么待见，也是，人家奶奶都不待见，更别提她这外婆了。 此时李母正在厢房做饭，媳妇是本来是主力，但昨天女儿回来，儿媳妇就也‘病’了，做不了饭了，所以只好她这个老婆子亲自出马，李玉梅在屋里喂小闺女奶，腾不出空，两个大点的也不知道出来帮忙，简直想累死她老婆子。 两个孩子在屋里吃的欢，哪管那么多，反正姥姥就是会嚷嚷两句，又不像奶奶会打人，她们才不管。 李母看两个外孙女喊不出来，气的骂了两句，然后只得自己去门口的放柴火的棚子抱柴火烧火。 谁知走到棚子边刚还未弯下腰，她家大门就被拍的山响。 第58章 打架（一）捉虫 第五十八章 江素娥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宝, 拍响了李家大门。 李母一听这拍门的声响, 就知道没好事，再搭上有小娃大哭的声音，立即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那两个死丫头出去惹事了, 欺负人家小娃, 结果被人家大人找上门来了。 李母啐了一口‘晦气’，就过去就开门，“来啦来啦, 别拍了，把我门拍坏了你赔啊！” 大门一开, 就看到江素娥一脸铁青着脸立在门口。 “哟，大志媳妇, 咋今儿个有空过来啦。”李母一看是江素娥，心里就咯噔一下，惹谁不好，怎么惹着这姑奶奶了。 李母虽然没跟江素娥正面发生过冲突, 但住的这么近, 对这女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就是不个善茬，所以说话也就客气几分, “咋个小宝还哭啦，来让李奶奶抱。” 说着她便伸手想要抱过小宝来哄哄示好，别说小宝马上扭头把头埋到妈妈怀里不理她，就是江素娥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一侧身躲过去，“别假惺惺的，马上叫李玉梅出来，我来跟她讨教讨教怎么教育孩子。” 李母面色一凝，挑眉道，“哟，我家玉梅咋了，她回来就没出过门，正给孩子喂奶呢，你有啥话跟我说。” 江素娥冷笑一声，“我跟你说不着。”然后，她把小宝往地上一戳，又在地上找了几块石子，抬手对着她家玻璃就挨个招呼，嘴里大喊着，“李玉梅，你给我滚出来，谁还没喂过奶啊，生出来教育不好也是社会渣滓......。” 李家正房的玻璃窗一个个应声而碎，稀里哗啦的阵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李母一看，马上哭天抢地，“我的天呐，这是咋的了，没招谁没惹谁，这就打上门来了，简直没有王法了哟！啊哟！我的天......。” 李家儿媳这时从里屋探头出来，笑盈盈的对江素娥道，“哟，裴大嫂子别生气，我帮你叫啊，”转头她朝屋里喊，“我说大妹子您出来一下吧，您再不出来，咋家这房子都快保不住啦。” “呜哇哇，”屋里这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李玉梅这才抱着孩子出来，她脸色十分不好，但还是挤出个笑容对江素娥道，“素娥嫂子，我咋个得罪你了，你这上门又打又骂的？” 把玻璃窗砸了个稀巴烂，江素娥稍稍顺了点气，遂指了指旁边的儿子说，“得罪不敢当，不过你家闺女，把家小宝打的屁股都快开花了，还干起了抢劫的勾当，没王法的不知是谁？” 小宝看妈妈如此神勇，看的津津有味，本来已经止了哭，但他妈妈这么一说，他立马转了转眼珠，然后十分配合的又嚎啕起来，正好脸上还有未干掉的泪水，倒显得十分委屈。 这么大动静，院外已经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看小宝这样的小娃娃哭的可怜，自然十分同情，纷纷表示这事实在不该，言论一边倒的都站在江素娥这边。 李玉梅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我家两个闺女怎么可能打人，还抢东西，我家又不是土匪，再说我们陈家什么没有，会贪你家孩子那点吃的？” 江素娥也懒的理论，“你把孩子叫出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李玉梅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脸色又青又白，“大麦小蕊，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她两个闺女自打听到江素娥抱着哭着的小宝进来，就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两个本来觉得抢个小娃吃的没啥，她们家又不在这儿，没准过个一半天就回家了，却没想到这小屁孩等着还挺快，这么会儿功夫就找上门来了。 “姐，咋办？”小蕊怯怯的问。 “我哪知道，你别出声。”大麦虽然凶，也只是对自己妹妹，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只得抵着门打死也不想出去。 李玉梅看叫不出来，索性进到里屋去揪。 这时李母也跟着进去，江素娥自然不能干等着，抱起小宝也往里走，有那几个好事的也往院子里走了两步，要看看究竟。 李玉梅进屋推门，谁知一推不开，只得拍着门喊，里面还是没动静。 她嫂子旁边起哄，挤过去推门，“大妹子，你抱着孩子不方便，我帮你。” “哎，大嫂你别.......。” ‘嘭’的一声，门就被李玉梅大嫂推开了，两个孩子无处躲藏怯怯的看着众人，同样暴露人前的还在旁边炕上的一堆零食。 “嗨，原来是真的啊，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抢小娃东西吃。” “就是啊也不害羞啊。” “我说玉梅啊，你嫁的人家条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连孩子零食都没有，馋成这样？” 李玉梅被说的无地自容，脸色铁青的训两个闺女，“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馋，家里缺你们吃还是缺你们喝了，你们怎么这么丢人。”说着拍了她们身上两下，看样子也是不疼不痒，小的那个一下子就哭着说不敢了。 大的那个却梗着脖子不服气，她气急道，“不就一点零食，至于吗，我天天在家干多少活，你管过我吗？现在开始教训我啦！” 李玉梅气的差点仰倒，没想到自己闺女这么不给自己做脸，这还直接顶上了，这话不就是说她在陈家过的不好吗？她那么好面子，哪受的了这个。 果然人群里就有人议论，“看来李玉梅嫁的也没多好。” “嗨，生不出儿子能有啥子地位哟。” “就是，估计还不能咱自家过的日子呢。” 李玉梅觉得血液都要倒流了，这以后让她还怎么回娘家，正想说点什么，江素娥就笑了，“我说李玉梅，你也别演戏，轻轻的拍两下就教训孩子了？这种教训法，孩子长大了更学不了好。” “那你想怎么样。”李玉梅这时也有点动气了，伪善的面孔也装不下去了。 “怎么样？我儿子被打了，被抢了，你说怎么样。”江素娥自认很讲理，“你让我打一顿，赔我儿子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耽误学习费一共二十块。” 李玉梅倒吸一口气，“你疯了吧，二十块都可以盖房子了。” “你管我盖什么，你不会没钱吧？”江素娥笑笑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又生了个闺女，所以你老公不给你钱花了，对吧？” 其实江素娥现在并不喜欢讨论生男生女的问题，她带着前世的记忆、经历，自然已经认识到男女都一样，不过现在普遍人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还是重男轻女的，拿这个问题来说对没有生儿子的女人、和小孩子们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但对李玉梅这种白莲，她真不介意恶心她一下，反正早就撕破脸。 “你！”李玉梅果然气的脸色巨变，抖着手哆嗦着不知说什么。 而她身后的大麦这时却突然大吼，“去你妈的。”然后像头壮牛一样冲了过来。 江素娥哪会让她撞到，眼快身子更快，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然后赶紧急步把小宝放到门外。 大麦这头没把人撞倒，自己反而摔了个狗啃泥，立刻趴在地上不起来，委屈的嚎哭起来，李玉梅再恨这孩子不懂事，那也是自己亲生的，就把孩子放一边炕上，也冲了上去。 “江素娥，你别欺人太甚。”说着便要揪她头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女的一打架就爱揪头发，她可就喜欢搧人巴掌，是以李玉梅一个把没揪到，脸上就被搧了个大红印。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下李玉梅可就真炸了，疯了一样又踢又打，可惜她打人经验实在有限，没几个回合就被江素娥又搧了好几个巴掌，“这几下是还你闺女的，她打我儿子，我就打你就行了，我是讲理的，不打孩子。” 两人打作一处，李母看女儿吃了亏，哪能不帮忙，立时也扑了上去，江素娥被两个围着打却也不落下风，但场面立时就乱了，围观的退避三舍。 小宝看妈妈被围着，在门外大叫，“妈妈。”然后就想冲进去，可惜围观人数众多，他一个三寸丁根本冲不进去，一下又被挤了一个屁墩儿。 小宝急的刚要哭，却又似反应过来，捣腾着小短腿直直的往外跑。 李母打架经验还是有些，可惜人老力弱了，她闺女李玉梅就更不是个，两个没一会儿就都被江素娥打趴到地上了。 这时江素娥一脚把李玉梅踢倒在地，怒声道，“姓李的，打不死你，我今天不姓江。” 李玉梅哪受过这待遇，此时她浑身疼，脸更像火烧一样，哪还顾什么面子，“别打了别打了，我赔钱，赔钱还不行嘛。” “行啊。”江素娥撇嘴一笑，右手伸出四个指手，“四十。” 李母一边坐地上喘粗气，“你抢钱啊。” “就是，不是二十吗？怎么又多了。”李玉梅稍稍爬起来点，胆怯的看着江素娥。 江素娥眨眨眼，“二十是刚才的价格，我儿子给你打了，我现在不是也被你打了，呵，你看我这头发，掉好几根儿了。你不得赔钱。” 说着，她作势摸摸自己盘在脑后的乌发，捊了捊鬓角。 “我...。”李玉梅想着好女不吃眼前亏，先答应她，省的再挨揍，“好，我赔。” 江素娥正想‘表扬’她一番，谁知话未出口，得意的笑刚挂上嘴边，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喝，“赔个屁。” 然后她一个措手不急，一个大力被撞到了一边，摔到身后的墙上。 小宝这边小短腿捣腾的飞快，朝着一个方向边跑边喊，“爸爸，爸爸。” 第59章 打架（二）捉虫 第五十九章 江素娥一个措手不及, 便被人大力的推到墙上, 后背立马像着了火一样，她皱着眉抬起头，就看到李玉梅她老公陈福生。 “呸, ”陈福生中等身材, 理着平头，眼睛大而无神，虽然说身体看上去并不精壮, 但毕竟是个男人，比女人力气也大的多, 此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啐了一口。 “福生, 你可来啦！”李玉梅趴在地上挣扎，终于见到了救星，委屈的呜呜哭起来。 李玉梅长的就是楚楚楚可怜样，这一哭又不是声斯力竭样, 让人看了倍觉怜惜,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样。 陈福生赶紧过去把李玉梅扶起来, 嘴上气道，“没事老往娘家跑啥, 被打了吧？” 李玉梅心想我为啥跑回来你不知道？不过这个时候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她就只是一个劲的哭。 李母在旁边见着女婿来帮忙，完全不想男人打女人之类的，她儿子这几日出了远门不在家, 她只觉得终于有了依靠，在旁边也跟着告状，“哎哟，福生你可来啦！你再不来，我们娘几个就要被人打死了，这不有没有天理啊，跑到家里来打人啊。” 人群也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江素娥这样泼就应该教训，也有的说怎么样男人也不该打女人吧？ 江素娥也不管后背的伤情，用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谁知她刚站起来，陈福生一脚又过来了，她急忙往旁边一躲，但旁边几乎躲无可躲，因为旁边就是一个水缸，那脚虽然没踹上，但她就直接撞到水缸上。 疼的牙关紧咬，但并不吭声，一低头正好看到水缸下面有把扫帚，她连抄起来就往陈福生脸上拍，陈福生本来又要抬脚踹，只是没想到眼睛中了招，“啊，”招着眼睛狠揉，但同时把江素娥手上的扫帚踢飞，江素娥终于起身后退两步，然后就发现脚下多了根棍子，看样子像烧火棍，她一抬头，李玉梅大嫂站在旁边眼神躲避。 她也来不急细想，因为陈福生揉了几下眼睛，确定没瞎，又扑了过来，江素娥迅速拾起火棍招呼上，这下有了武器和没有武器又不一样了，江素娥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几下就都打到陈福生关键部位，他一会儿捂着这嚎，一会儿捂着那哭，两人形势立即逆转。 要说两人女人打架大家看热闹，男人打女人大家看着不顺眼，这女人打男人可就纯粹看笑话，在一般人想法里，男人力量就是比女人强，所以女人被打几乎是理所当然，但男人被女人打就真的丢人了。 本来刚才江素娥被打，还有人跃跃欲试的上来打算拦一拦，这下一看情况就又回去跟着一块笑了，周围观众看着被连抽好几下，打的鬼哭狼嚎的陈福生，发出一阵阵笑声。 李玉梅是自觉没啥战斗了，她现在是哪都疼，于是赶紧撺掇她妈去帮忙，李母也不含糊，找了个扫院子那种大扫帚就扑了过去。 两人被扑到两边，江素娥紧紧攥着手里的烧火棍不松手，她脸上深一道浅一道，汗水混着泥土，黑白交错在上面。她也浑不在意，拿着棍子盯着二人不说话。 陈福生眼睛一转，也要去拿武器，到家具棚里抄铁锨，抄起来就是一下子，江素娥躲了过去，他又接着抄起来拍。 这时人群便暴发了，“哎呀，要杀人啊，怎么拿铁锨打人。” “快住手。” “别打啦，快去叫村长啊。” 这时男的就不少上去拦，这铁锨的头都是铁做，一个不好就要出人命的。 陈福生打急了眼，被一个女人打了，简直太丢人了。 可他被几个男人架住，一下子动弹不了，手里只得拿着木锨乱挥，旁边的人也不敢太靠前拦，这要是不小心到打到可大可小，所以没几下就被他挣脱，他刚想挥着铁锨上前，就被人从旁边撞了一个趔趄，陈福生急忙铁锨支地，回头看谁撞他，就看到了一个白白净净、高高大大的男人立在他身后。 是裴永志来了！ 身后几个闺女都来了，晓瑜抱着满头大汗的小宝，小宝在姐姐怀里，一看到妈妈，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妈....妈....啊哇哇...。” “陈福生，你是不是男人，连女人都打不过。”裴永志没说你连女人都打，因为连女人都打不过这话更有杀伤力。 果然陈福生气的发抖，挥着铁锨就上前，江素娥这时终于把烧火棍直直的扔到了陈福生腿上。 陈福生腿上一疼，“啊”的一声，铁锨就不自觉的往下落，裴永志也瞅准机会，把铁锨一下打落在地，陈福生被推的一屁股摔在地上，赶紧又要去抢铁锨，又被裴永志眼急脚快的，一脚把铁锨踢到一边。 两人顿时赤手空拳打在一处，陈福生虽然有些力气，而裴永志虽然瘦瘦高高，却是长年农活不断，几拳下来，陈福生就被再次打倒在地，他知道拼力量他是拼不过了，正想四处寻摸趁手的工具，可惜这时他离农具棚了有些远了，他站起来就想往那边跑，裴永志肯定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明白他意图，就一把把他推了过去，这时陈福生像是要发疯一般又踢又打，活脱脱像个‘泼妇’样，大家伙看形势逆转，又怕再生变故，赶紧上来几个身高力壮的把二人都拦了下来。 两人刚被分开，人群也分开了，人群当中便走来一人，边走边说，“都给住手。” 这时便又发出一声惨叫，原来大麦看爸妈都吃了亏，又看到人群中的小宝，心里气愤难平，想着都因为这臭小子才弄成这样，他要是不瞎告状能有这事吗？不就是吃点零食。 所以她偷偷凑过去，想要教训小宝。 谁知小宝虽然眼睛注意着妈妈，但旁边有人要拧他，他还是注意到了，当即对下对方的手，一口下去就变成这样了。 晓瑜赶紧抱开小宝，大麦捂着胳膊被李母打了回去，这时裴老栓和裴勇武也闻迅赶到。 此时天已擦黑，战况也已经控制住了，村长对于打架这事，各打五十大板，一边说了一通，“江素娥，你别没事老生事，有事可以到村委反应，这上门打人算怎么回事。” 江素娥也不示弱，滔滔不绝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还道，“村长，我家可不是无理取闹是，您也不能跟陈家要好，就偏帮他吧？” 江素娥说这话是有原因的，陈福生爸爸也是村长，是他们村大高村的村长，跟高村长有些交情，平时要是有什么事，两人也是互帮互助的关系。 高村长本来想大事化小，毕竟关系都不错，这江素娥一把话点明，他倒还真不好偏帮，再一听说原来是人家小儿子被欺负了，这上门评理还被打，也觉得自己的村民还是要护着的。 然后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当即便也说了陈福生和李玉梅一通，让他们好好管管孩子，为点吃的东西闹成这样，让人看笑话。 说的陈福生脸红脖子粗，但也不好反驳，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最后这事江素娥虽然占着理，但也打了人，还打伤了，所以她要求医药费二十根本就不可能，最后商量下来，给了八块钱，并把之前的零食都还了回来。 江素娥收了钱，却还是的撇嘴，“你闺女都啃过了，我们可不要了，这零食留着给孩子吃吧，啧啧，可怜见了，平时连个零食都吃不到，要靠抢的。” 说着又搂过小宝，“小宝乖，妈妈回头给你买更好吃的。” 小宝两只藕段般手臂，环着妈妈的脖子，胖脸蹭蹭妈妈的脸，觉得妈妈又回来了，亲的不行，特别给面子的，“嗯嗯。” 然后又看了大麦她们一眼，使劲儿的“哼”了一声。 大麦气的喘着粗气。 裴家人走后，陈福生气的心肝脾肺哪都疼，心疼钱是一方面，被人这样数落他还是头一回。 于是，揪过大闺女就是一顿揍，揍的鬼哭狼嚎，好一会儿李玉梅才过来拦。 陈福生又气道，“你还拦着，要不是你没事瞎跑，会出这事吗？”这下他也承认这家人不好惹，尤其是那女人，真他么敢招呼，他现在浑身都疼。 李玉梅跟男人向来都只会哭，这时哭的更是梨花带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是什么生活，婆婆天天看我不顺眼，我给孩子喂个奶都得说半天，我有什么办法。” “你不会忍一忍，要不是这次又是闺女，我妈能那样吗？老人家想抱孙子你怎么就不理解。”陈福生再次吼道。 李玉梅无言反驳，心越来越凉。 * 这边裴家人也回了家，一时都是沉默无言，孩子们被江素娥赶回了屋，裴永志就给她脱、了、衣服上药。 裴永志这辈子也没见了过媳妇吃过亏，这次看媳妇背也疼、胳膊也疼，真是心疼坏了，一言不发的给她上药，待上好了药，又腾的站起来，“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都被打成这样了。” 他之前是不知道江素娥受了这么多伤，这会看见火气又腾的冒了起来。 第60章 散播 第六十章 江素娥现在的皮肤说是肤如凝脂也不过分, 可就这样更显得伤处可怖, 裴永志给她上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抖着手, 深呼吸好几次, 才把药上完。 接着他把药往旁边桌子上一放，起身闷头又要出去，江素娥这边刚穿好衣服, 赶紧一把拉住他，“你干啥去？” 裴永志喘了粗气, “我找他去。” 江素娥面无表情，拉着他说, “你去找他还能咋样？再打他一顿？打死打残了？” “我.....。”裴永志气结。 江素娥又和缓神色，把他拉到近前，按在炕沿上坐下，劝道, “打死打残咱还得出钱给他治, 再说现在有村长中间调停咱也不能太过分, 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咱不是好欺负的就行了，后面就得用脑子。 ”接着江素娥伸出根食指, 点了点他脑代。 裴永志若有所思，“用啥脑子？你说咋办？” “咋办？我好好想想。”江素娥有了大概思路，但还要好好商量下。 天晚了，晚饭还没吃, 一家子又一顿忙活吃了晚饭，小宝一直粘着妈妈，可能也有些被吓到了，“妈妈，我...嗯，要你...睡。” 裴永志黑线，“男孩子要独立了，哪能天天跟妈妈睡，睡你自己小床！” “不要....，就要跟，嗯，妈妈睡。你走开，那里。”小宝往妈妈怀里钻，听老爸这么说，严重抗议，又指着自己的小床道。 裴永志对孩子们几乎没脾气，所以孩子们也不怕他。 裴永志再次气结，心想这什么破孩子，其实以前他们带着孩子觉得也没什么，习惯问题，可是自打小宝前阵子回来，江素娥就让裴永志打了个小床，说是男孩子要独立，就让他自己睡，裴永志更习惯于与媳妇两个人了，突然夹进来了一个小屁孩，哪受的了。 不过他似乎扭不过儿子，江素娥觉得小宝今天又被打又被抢，还围观了妈妈爸爸跟人打架，连累带吓肯定情绪不好，需要好好安抚下，于是便同意了，“好好，跟妈妈睡。” 裴永志这下脸真黑了，不过到底也没睡小宝的小床，也睡不开啊。 于是两大一小躺在了西屋大炕上，炕够大，躺三个人没问题，但裴永就是觉得中间隔了个小屁孩碍事的很，他绕过小宝，大长胳膊摸摸媳妇的头，刚想顺势下去再去牵牵手，小宝就一个翻身，钻进妈妈怀里，张着小嘴，打了个并不响亮的吹欠。 江素娥便顺势拍了拍小宝的背，让他睡的踏实点，又对裴永志说，“老实点，睡觉了。” 裴永志这才委委屈屈的躺好，然后小宝又不老实了，又翻了个身，呈大字型躺过来，两个小手臂一边一个搭在爸妈身上，大娥和大志两个，便一边一个握着儿子的手，相望而眠。 * 江素娥鸡舍的生意越做越好了，好多商家都是听闻她家鸡蛋好跑过来订货，有的离的还挺远的特地过来，只是数量还是太少了，根本供应不了太多商家，所以目前也就是附近的饭店、商店、代销商几家，镇上的初中也来订货，说是有的学生家长听说这儿的鸡蛋好，一定要学校食堂也能到这进鸡蛋，学生营养跟上了才能好好学习。 江素娥听了很高兴，她虽没念过啥书，但却知道读书是好的，家里几个孩子也都在读书，所以一听说是给孩子们加营养，无论如何也是从几个商家手里挤出一箱，那后厨采购说，“哎呀，这一箱哪够啊，咱们学校好几百个孩子呢，这一箱鸡蛋一顿午饭就吃没了。” 江素娥就保表达歉意，“那实在对不住了，咱家这鸡蛋就这些了，这还是我从别人给您挤出来的，要不是为了孩子，咱这可一箱都没有，人家都是早就订好的。就这还有商家不满意，咱这也没法紧着一家儿不是？” 那后厨采购只叹气道，“那行吧，裴大嫂，我得给您提意见，这孩子们都不够吃哪行啊，咱得赶紧增加产量啊。” 江素娥拢了拢耳后的碎发，也跟着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这也想扩展下，多养几只鸡，可是地方太小了，您看看我家这院子几就都占上了，再想扩展就得再找地方了，咱这十里八乡的凡是有点地都开成了耕地，哪有好地方，实在难呐。” 那人点头表示理解，又出主意道，“实在不行你养点别的啊，你养鸡手艺这么好，完全可以养鸭啊，养鹅之类的，鸭蛋鹅蛋也不错嘛。” 江素娥眼睛一亮，“好主意啊，不过我们村就一条小河，我娘家村子倒是有条不错的河塘，回头我去打听打听。” 那人自觉给江素娥出了好主意美滋滋的走了，期间有村民来送野菜或是拉粪的听到二人说话，有的就说，“裴嫂子，你家这下可发了，都要往外扩展啦。” 江素娥就说，“发什么呀，都是辛苦钱，这鸡蛋一个连一分钱都挣不了，现在也就是走个量，摊子拉的越大越累，哎，没办法好几个孩子要上学呢。” 说话的人理解的点头，“那倒也是。” 其实好多人都不理解江素娥，为啥几个闺女都那么大了还供用上啥不，尤其是在闺女，赶紧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经事。 在农村，读书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农村虽并不太追捧这看来太不可想象的前程，但如果真的能出个读书好的，别说考上大学，就是考个中专，那都是比一般人强个不是一腥半点，找对象都是首选人才。 可是读书费钱，这年头能吃饱就不错了，有几个有余钱读书的，所以背地里有不少议论的，说她浪费钱啥，但也就是背地里议论下，江素娥也并不理，有些事想法不一样是解释不清的，反而有那大点孩子家里没钱上学的，都很羡慕裴家这几个姑娘，觉得她们简直太幸运了，可以读书。 但议论归议论，也就仅此而已，毕竟现在江素娥家算是为村里人带来不少好处，先不就多打点野菜或是地瓜藤就能卖点钱，就是谁家养鸡了，下了鸡蛋都不用提着篮子跑到镇上去卖了，直接送到江素娥这儿就行了，虽然价格比去镇上卖少一点点，但也省的跑路和浪费时间了。 江素娥收购的鸡蛋，可以当做最低一等质量的产品批发卖出去，毕竟她现在也有了销售渠道，这样有的商家实在抢不到货也有点东西带回来，村民们还得了实惠，何乐而不为。 “那裴嫂子，你要是真养了鸭子啥的，有活儿一定得找我啊，我冬天在家也没啥事。”那人走时说了一句。 现在刘大为天天下工到江素娥这兼职打零工的事，几乎村里人都知道，活不累还能守家在地的挣点钱，可是好差事。可有不少人羡慕呢，后来有不少人跟江素娥问还招人不，江素娥都表示没那么多活儿，因此听她说扩大生意，都希望可以预订个活儿。 这事一过，没多大功夫就有好事的传了出去，说江素娥生意越做越好，还要准备承包鱼塘准备养鱼养鸭啥的。 * 李玉梅第二天就抱着孩子跟着陈福生回去了，陈福生走在前面，一只手拎着二女儿小蕊，小蕊是个漂亮姑娘，懂事贴心，时常能哄的长辈开心，这不昨天他打大闺女大麦，小蕊还抱着他大腿求她不要打大姐了，说都是她的错，小蕊年纪不大，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大麦一人所为，小蕊也就是跟着得了些好处而已，没人会认为是她的主意。 陈福生也不是暴力狂，很自然就心疼起哭的可怜的小闺女，毕竟长的漂亮还是讨人喜欢的。 而大麦就惨了，被打了一顿，如今一瘸一拐的，还要跟着走回去，李玉梅旁边抱着个小婴儿，一手还想扶扶走路不顺的大闺女，谁知大闺女毫不领情，甩开了李玉梅的胳膊急步就往前走，经过陈福生时连理都不理。 李玉梅急步想去追，陈福生就接住她，恨声道，“别理这个死丫头，不长进的东西。” 李玉梅看大闺女只是前面拉开一段距离走着，并没有走远，也稍稍放心没再继续追。 “打都打过了，你别怪她了，她还是小孩，懂什么，都是那个江素娥不要脸，这多大点事弄的人尽皆知。”李玉梅小声抱怨道，“小孩子打架吃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嘛。” 陈福生其实也觉得这小孩打架不是大事，怪就怪对方事多，要把小事闹大，他也不是怕事的人啊！ 而且还是那家人，他就更膈应了，婚前她就知道李玉梅曾经订过婚，后来又知道是那裴永志，这些年要不是李玉梅跟对方没啥牵扯，他早就发作了，如今看到是对方他情绪立马就上来了，简直是新仇旧恨。 几人走着，这时就有村民经过，边走边说，“嘿，裴永志家又要扩充鸡舍了，你看人家老裴家，以前在咱村最穷了，现在可好了。” “可不是，听说这次要弄个河塘，估计是养鱼养鸭。以后咱得盯着点，要是有好活儿可得去抢一抢。” “就是，唉，这大志可走了运了，本来以为娶了个泼妇，谁知居然这么大本事。” “泼也是真够泼，那娘们脾气估计也就大志受的了，不过本事也是这一年才涨起来的，走远捡了条狗，结果认识了有本事的人家。” “唉，这就是命啊。” 陈福生一听是说裴永志一家的，立时脸色就黑了，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就往前走，李玉梅直赶紧抱着孩子往前追。 昨天裴家与李家那场架，打的声势太大，几乎附近的村民都去围观了，而且第二天全村都知道了，因为他们经过有人便认出。 “你看这陈福生可真不是东西，昨天连女人都打，今天老婆还抱着孩子呢，理都不理。” “哼，这李玉梅当初嫌大志穷，现在这个是条件好点，可不疼老婆，有啥用。” “是啊，估计她也后悔，哈哈。” 几人议论声音不小，李玉梅虽已跑走，但却不知是否听见，又是否后悔。 第61章 商议 第六十一章 “不..., 我去上学。”小宝把嘴巴撅成肥嘟嘟的小香肠, 一边拿件小褂往身上套，一边对着妈妈摇头。 小宝已经开始学着自己穿衣服了， “你姐姐们今天都测验, 你跑去干啥, 又没正式上学，人家学校没备你的卷子，跟我一块去你姥姥家啦。”江素娥整理了下衣服, 又给小宝找出件秋衣加上，“把褂子脱子, 外面冷了，要知道加衣服。” 小宝又撅着嘴, 把外褂脱下来，然后故意跺着脚把衣服扔到炕上，“哼！”接着一屁股坐在炕上，又把他妈拿过来的秋衣往脖子上套, 边套边嘟囔, “备...卷子。” 江素娥很理解他的意思, 边去摆饭桌准备吃饭，边他说, “你到岁数人家才会准备你的卷的，快来吃饭。” 小宝其实也不清楚卷子具体是啥，但就知道大家都有他没有，所以就好生气, 不过一听到吃的就精神百倍，立即转移了注意力。 其实裴家早饭也没啥丰富的，几个孩子都在学习，一人一只鸡蛋是必须的，其它就是稀粥、饽饽配咸菜，江素娥觉得虽然家里有点钱，但绝不可以让孩子们有太多优越感，一天一个鸡蛋吃着，已经是比周围孩子条件好太多了。而且她骨子里还是勤俭节约的性子的。 不过几个孩子仍然吃的很开心，而且偶尔加顿丰盛点的，还更有惊喜，一家人吃了早饭，裴永志就去干活，三个闺女也都去学校上学了，今天有测验江素娥给人也们一人准备了一个饭盒，“中午在那热热吃。” 学校有热饭的地方，中午不愿意回来的学生可以带饭在学校吃，她家离的也不太远，平时几个闺女都来吃，今天考试就不要跑来跑去的。 几个闺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宝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这些日子他都习惯了学校的热闹，一下子就剩他一个小孩，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晓珍看弟弟大眼睛眨啊眨的，就捏捏弟弟的小手道，“小宝你去看姥姥记得少吃点，看你胖的。” 说完便笑着跑了，徒留小宝张牙舞爪的嚷嚷，“不胖。” 小宝现在的五短身材经过长常不懈的努力，已经变成了个小胖子，但去上学后也知道一点，说他胖不是好话，于是只要谁说他胖就要严词否定这件事，弄的现在好多人都喜欢拿这话逗他，偏偏他每次都中招。 “好啦，小宝不胖不胖，小孩子就要多吃。”江素娥安慰儿子一番。 便提前去街上赶紧干完活，又给鸡添了食添了水，就抱着小宝回娘家去了。 * “娥儿啊，家里不心吗，没事回来干啥？”江四奶奶已经知道江素娥养了许多鸡的事，自然知道她忙，嘴里埋怨，心里却是心疼的说道。 江素娥今天提了篮鸡蛋来，是最好的，她家现在就鸡蛋多，而且还是好东西，所以她直接啥也没买，就提鸡蛋。 江素娥的鸡蛋提回来两回，此时已经成了江家饭桌上最受欢迎，又最奢侈的菜了，江四奶奶知道这是好东西了，听人说镇上饭店点个她闺女送的鸡蛋做的菜都很贵的，所以对这些鸡蛋她看的特别严，也是定期只煮几个给正在上学的孙子孙女们吃，江四奶奶为人虽然霸道点，但还是很公平的，给孩子们谁也没话说。 “咋又提个鸡蛋，有这个去卖钱多好。”江四奶奶抱怨闺女不会过日子。 “家里有的是，提回来您就吃，哪那么多话。”江素娥不耐烦道，她妈向来习惯正话反说，喜欢也从来不讲，都得靠猜，不过还好她了解对方心思。 母女两个也没有什么值得计较，江四奶奶又把小宝抱过来，心肝肉肉的疼了一会儿，小宝自打‘上学’之后，不只开始学写字、算算数，还变得嘴巴特别甜，因为他发现这样妈妈夸他，学校的小孩们还给他零食吃，所以现在嘴巴越来越甜，“姥姥你也想你啊，可是..嗯，妈妈...太心啦！我...以后一定常来看你啊。” 这番话说下来，哄的江四奶奶又是一顿心肝宝贝的，看的旁边的几个江家孙子羡慕的不得了。 江四奶奶平时虽然对孙子孙女们也很疼爱，但绝对没有这样喜于言表，平时也是不对了就说就骂，所以家里还是都挺怕她的。 “小宝，咱出去玩吧。”说话的是江素娥四哥的小儿子，叫小虎，今年八岁了，在上学一年级，是个虎头虎脑不喜欢学习只喜欢打仗的皮小子。 “啊。”小宝答应一声就从姥姥怀里跳到地上，跟着几个表兄弟姐妹一块去院子里玩了。 一帮孩子出去后，江素娥把门关上，听自己老妈说起这次来的目的。 “承包鱼塘？”江四奶奶惊奇道，“现在可没这个说法啊。” 现在都是生产队大锅饭，承包一说还没有，不过大高庄的小河虽然比小高庄水位要高，但平时却荒废着，并没有什么用。 “现在是没这说，但我听说国、家其他省份已经有承包这一说了，而且连土地都包产到户了，只是还没轮到咱们而已。”江素娥拿了个白萝卜洗了洗，边啃边说。 江四奶奶虽然人精明，但毕竟见识少，听女儿这样说又是一番惊奇，不禁提高了声量，“啥，包啥？” “哎呀，妈，你小点声，这事儿可不能瞎传的。现在也就少数人知道的。”江素娥赶紧看看窗外，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搧四角。 江四奶奶马上反应过来，禁声一瞬，又道，“少数人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是啥意思？” 包产到户是大概78.79年最开在南方的一个省份开始的，后来才慢慢蔓延全国，一发不可收拾，江素娥虽记不得具体日子，但确定这是以后肯定会发生的事，“包产到户就是以后这土地都分给咱农民自己种，我这做生意了，当然消息就灵通了，咋知道了您甭管，总之以后这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咱们趁这时候先把村子里的河塘先包下来，省的到时候轮不上咱。” 江家虽然人不少，但却不是大户，跟村里领导也没啥亲戚关系，现在这河塘就跟个没用的大水沟似的，谁也没想到可以利用它赚钱，但要是以后真的可以承包，人们便会注意到这里了。 “以后土地归咱自己？”江四奶奶被女儿带来的这个消息砸的有点晕。 “是啊，开心吧。” “开心。” “那明天帮我去问问村长和村委书记啥的，对了，让俺爹去。”江素娥提醒道。 又把自己打算承包河塘养鱼养鸭的事说了一遍，这时江素娥细听，门外又响起脚步声，轻手轻脚，没几秒钟就没了。 江素娥撇了撇道，“您放心，我有信心一定可以赚钱，我有方老那边给我寄来的养殖技术的资料，以后我再把这技术告诉您。咱家也能发家致富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是不稳妥不是要赔钱。”江四奶奶一辈子没干过先下本做的事，所以很担心会赔钱。 “别的生肯定没把握啊，但是这个肯定没问题啊，您看我家里的鸡养的多好？” 江四奶奶点头，“行，一会儿我就去村长家。” “都说让我爹去了。” “让他去干啥，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再打不出来，那我爹也是村里辈子比较大的长辈啊，村长多少得给点面子啊。” 这下江四奶奶没再说啥，同意晚上跟着一块过去。 这时脚步声再次响起，刘芳从门外轻手轻脚的出去。 * 事情谈完，母女两个又拉了些家长，江素娥捡着几件小宝的趣事说了，把江四奶奶惹的哈哈大笑，正乐呵着，就听见院子里有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 江素娥和江四奶奶赶紧跑出去看，只见小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旁边几个孩子围着他哄着，小宝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 江素娥一看这情况，这肯定是小宝又闯祸了，“小宝，你欺负哥哥了？” 小宝背着两小胖胳膊，一脸无辜的样子，摇摇头。 “小姑，刚才小宝拍四角拍不过，就直接用手翻，小虎就生气，就不让他翻，他就一巴掌把小虎拍在地上了。”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孩子说道。 拍地上了？江素娥莫明其妙，她儿子才四岁，小虎都八岁了，没理由四岁孩子有多大力气，能把八岁孩子直接拍地上啊，除非是没防备。 于是她边跑去把小虎抱起来轻拍了下他身上的土，边虎着脸问小宝，“小宝，是不是真的，你把哥哥拍地上了？” 小宝扭扭身子，左一下右一下，“我...嗯。” 几个小孩一脸同仇敌忾，“他承认了。”“太坏了。”“咋欺负人。”都完全忘了这他们年纪都比小宝大。 “哪只手拍的？” 小宝伸出右手，眨着大眼睛看着他妈。 江素娥伸出手想狠狠的拍一下，谁知这时江四奶奶赶紧将小宝抱起来，“你打他干啥，他这么小懂啥？你们几个都多大了，连个小娃都打不过，小虎不许哭了。” 小虎确实是被小宝突然拍倒地上，一下子他就懵了，然后就觉得在众兄弟面前被打，特别没面子，才没忍住哭了出来。 这时四嫂刘芳才不知从哪冒出来，抱着儿子一副心疼的样子，“哎呀儿子，哪伤着没有，妈妈抱你进去看看，”然后眼神躲躲闪闪的对江素娥道，“看好你儿子嘛，这么小就会打人。” 然后扭扭身子走了。 第62章 教育 第六十二章 刘芳抱怨两句抱着小虎走了, 江素娥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拿出一毛钱给他们，安抚几个小的，“小宝打人不对, 回头让他道歉, 你们拿钱买点零食一块吃。”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江四奶奶嘴上抱怨, “你给他们钱干啥？”但还是点头了。 几个孩子大一点的就拿了钱，欢欣鼓舞的跑出去买零食去了。 回到屋里, 江素娥把小宝抱过来，认真的问他, “小宝，你为打人？” 自打江素娥那日替小宝‘报仇’之后，小宝最近就特别粘妈妈，他知道犯了错, 但还是没骨头一样, 撒娇的往妈妈怀里钻, “我...饿了。” 江四奶奶一听马上说，“哎呀, 小宝饿了，姥姥这就弄午饭啊。”接着她嘱咐女儿不要打小宝，就出去张罗饭去了。 江素娥把像狗皮膏药般的儿子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妈妈问你话呢？你别转移话题, 你到底为什么打小虎。” 小宝半天没吭声，就在妈妈怀里扭来扭去，最后被妈妈两只胳膊架住不让他再凑过来，他只得撅着嘴巴道，“我...没打他。” “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了，人坐地上哭成那样，别人怎么都说是你打的？” “他...坏。” “你打人，还说别人坏？” “他不给我玩...嗯...四角。我推他，就倒了。” 小宝说着小巴掌朝妈妈肩头贴上，演示了下，江素娥虽然没被推倒，就觉得儿子这小巴掌还挺有劲，她拉着儿子的小手看看，惊奇道，“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也不是说小宝力气有多大，不过起码要比同龄的孩子力气大个两三倍。 小宝摇头，不知妈妈在说什么，“坏，打他。”小宝现在拿妈妈当榜样了。 江素娥一抚额，“完了。”咋还点亮了打架技能，虽然男孩子皮点，淘点都不碍事，但才这么小就学会打架可不好。 她刚想教育小宝一番，就被自己老妈一句，“准备吃饭啦！”给打断了。 她只得作罢，打算回去再好好教育他，现在她有点后悔，不应该让小宝围观来着，不过孩子要是太胆小怕事也不行，哎，为难。 午饭又是一大家子一起吃，江素娥严令让小宝给表哥小虎道歉，刘芳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但眼珠子上翻下翻可是没消停。 小宝看着正在跟炒鸡蛋奋斗的小虎表哥，觉得他完全不需要道歉，给点鸡蛋估计他更开心，小宝看了看自己面前刚刚姥姥夹给他的一大块炒鸡蛋，犹豫一秒钟，就攥着筷子往鸡蛋上一戳，然后直接放到小虎碗里，“吃。” 江素娥无语，拍他屁、股，“我叫你道歉。” 谁知小虎狼吞虎咽的吃下鸡蛋，“姑姑你别骂小宝啦，小宝不是故意的。” 就这样表兄弟两个即刻合好了，下午几个孩子又玩在一处，一块分着江素娥出钱买的零钱，简直比上午还好。 江素娥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咋整，真是愁啊。 临走前江素娥又跟自己老妈‘密谋’一会儿，便走了。 晚上，江四奶奶就拉着老伴，提了点东西便去了村长家，聊了好一会儿，出门时村长保证道，“江四哥 ，这事回头我跟村委的人商量下，你回头等消息，应该没问题的。” 村长姓陈，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但人精神还是挺好的，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江四奶奶二人一番感谢之后，便回去了。 陈村长进了屋，村长媳妇见他进来说道，“他们咋想的，后边那破河塘都快干了，也没啥鱼，还想包？对了包是啥意思？” “这事你们老娘们儿别跟着打听，还有出去跟人家瞎白话去。”陈村长闷不吭声的进了屋. 村长媳妇叫黄淑毓，名字很淑女，但为人却粗俗的很，她呸了一声，“谁没事瞎白话，问问都不行。”转头没好气的对正抱着孩子进屋的儿媳李玉梅说，“大晚上抱着孩子出来进去的干啥？还不赶紧进去。” 李玉梅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进去了，身后听婆婆嘟囔，“屁用没有，就会生丫头。” “妈，我那个弹珠呐，咋找不着了。”这时黄淑毓还在上小学的小儿子在里屋喊她。 她马上边回屋边答应着，“不就在那个抽屉里。” 李玉梅回了屋，把小闺女哄睡了，夫妻两人躺在床上，她问陈福生，“对了，那个江四叔找咱爹是不是有什么事？” “村里的事呗。”陈福生顺口说道。 “哦，我听是村后那个河塘的什么事？那个河塘也没啥鱼，有啥用啊？”李玉梅刚才看到江家那老两口子来，就留意上了，她知道那是江素娥爹妈。 “谁知道呢？”陈福生道。 “会不会是江素娥要包河塘养鱼？” “就算是又怎么样，那里根本养不了鱼，要不然这么多年怎么没人养，而且承包这种事我也是听我爸最近说外省才有这种东西，咱们这根没实行，估计也是没戏。” “人家养鸡那么行，是有技术的，说不定人家就能养的起来呢？前两天咱回来不是听说那江素娥又要养鸭子，我想她就是想包下后边河塘一块又养鸭又养鱼，这下完了，一下子买卖越做越大，她更得意了。” 陈福生本来没当回事，这一提起那刚刚结仇的江素娥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提那家人，睡觉。”后来又说，“人家有技术能怎么样，难道让咱爹不包给她，这能挣钱的事，还是一条没啥和的破河，咱爹不会听咱的。” 李玉梅若有所思，“也是。” * 江素娥带着儿子回去，这一路上没少说小宝，可惜小宝就顾着自己手里长条的果丹皮，酸酸甜甜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哪还有功夫听他妈说啥？ “你别左耳听右耳冒，以后再随便打人，妈妈就扣你零用钱了。”江素娥气道。 小宝本来走在妈妈旁边，漫不经心的舔着果丹皮，这一听妈妈说要扣零用钱，立马一激灵，大眼睛眨巴眨，“不要。” “不要就乖乖听话，你不许随便打人。”江素娥再次说道。 “你打。”小宝狡辩。 “我打架还不是为了你，你个小臭蛋被人欺负，妈妈能不管吗？但那是人家惹着咱了，你记住，人家不惹你，你不许打架，就是人家惹你，你也得想想再动手。”江素娥觉得跟自己四岁的儿子说这些简直是对牛谈琴，也不知他能不能听懂。 谁知小宝很痛快的点头，“嗯。” 江素娥欣慰了一下，儿子还懂些事了，谁知刚到家小宝又道，“不扣钱。” 江素娥这才知道，“......。” 她拍了儿子一下，“就知道钱，赶紧出去玩吧。” 下午大志放工，江素娥正好也做好饭了，一定子吃着饭，江素娥便问大志，“那个事你跟村长说了没？” “我提了下，村长说让我晚上再去找他谈谈，要不要带上咱爹？”裴永志端着饭碗，边往嘴里扒饭边说道。 “带不带都行，咱爹跟村长也不熟，你去了就跟村长把意思说清楚就行了。”江素娥说道。 裴永志就点头，“那好。” 第二天，刘芳跟几个妯娌做好了早饭，便说，“肚子疼，我去蹲个厕所，你们先吃着。” “大早上肚子疼，是不是有啥事？”五嫂袁曼关心道。 刘芳神色有些躲闪，“呃，没啥事，就是早上喝了口凉水，你跟妈说我先去上厕所了。” 说完刘芳便捂着肚子从厨房跑了出去，其他人便开饭。 现在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没有自己的茅厕，因为自家修不太卫生，打扫也麻烦，附近修个公厕方便卫生一点。 不过刘芳并没有去出门左转的公厕，而是往右边村长家走去。 她到了村长家门口，看到家里上学的孩子背着个挎包出来，一个精精神神的小男孩，长的还挺好看，刚拐弯要走，村长媳妇赶紧跑出来，“福水啊，鸡蛋咋不带，还有这包点心，别让你几个嫂子看见啊。” 村长媳妇把一个纸包塞到小儿子书包里，然后拍拍书包叮嘱小儿子道，她小儿子还不耐烦道，“我又不喜欢吃，你给小孩子吃就行了。” 村长媳妇就骂她，“死小子，不识好歹，妈不给你还给谁吃？” 小儿子陈福水就道，“你给小侄子侄女吃啊，天天给我，他们都看我不顺眼啦。” “我看谁敢看你不顺眼。” 小儿子看自己妈说不通，便不再说，挎着书包，歪戴着个帽子就走了。 没走几步，几个瘦小一点的孩子跟了上来，几个孩子有说有笑的朝学校走去。 刘芳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李玉梅出来倒泔水，村子里倒泔水的地方在村边上，村长家在村里，所以离的比较远，李玉梅身量瘦小，所以担着两桶泔水很是吃力，刘芳尾随其后，看她妈小身板好似随时都要被扁担压弯了脊梁似的。 她在后边撇嘴，心想，这嫁的太好也不行，人家根本看不起你。 不过她今天就要跟这个‘被看不起的’谈点事情。 第63章 让她 第六十三章 李玉梅把两桶泔水倒掉, 直起身拿手握拳捶了两下腰, 这早上干活就没停下来，简直太辛苦了。 她生了三胎，还没出月子呢, 她婆婆就想让她干活, 还好她聪明，赶紧就躲回娘家，其实前两次她就是这么做的, 凑合凑合一个月就过去了，她回来她婆婆就迫不急待的让她干活了, 好像陈家离了她就不转了似的。 李玉梅之前一直觉得是自己生不出儿子，想着这三胎要是能生个儿子, 那日子必定就好过了，陈家四个儿媳妇，只有她一直生的是女儿。她摸摸自己肚子，想自己肚子也不争气, 这次又是女孩, 她这个岁数, 恐怕以后生男孩的机率不大了，她真的有点后悔了, 那陈福生也不是个知道疼人的，还要她哄着才行，要是以前不毁婚嫁给大志，现在日子也好过了。 想到这她又想起江素娥, 那女人简直嫁来克她的，跟大志越过越好，反让她觉得她真的越过越差，陈家条件再好，她现在也享受不了一分一豪，要怎么才能好过点？ 正想着，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李玉梅心里一惊，这倒垃圾的地方比较偏，平时除了倒垃圾还是很少有人来的，李玉梅一听有声音，吓了一跳，“谁啊？” 刘芳走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陈家嫂子，倒垃圾啊！” 李玉梅看了看刘芳，认出她是江素娥的嫂子，立马不给好脸，“是你啊。” 她家平时跟江家也没什么来往，更跟刘芳没有什么私交，所以说完也没等对方回答什么，挑着两个泔水桶就想走。 谁知刘芳却继续一副笑脸，拉住了她，“哎呀，陈家嫂子，别急着走嘛！我有事跟你说说。”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李玉梅奇怪道，但到底停了下来。 刘芳赶紧就把江素娥想要承包村后河塘的事说了，“昨天晚上我公公婆婆去你家了吧？我看大妹子你也挺聪明的，何不包下来自己做？” 李玉梅上下打量了刘芳，笑道，“我也没啥养殖经验，这种事不会干啊？” 刘芳既然来找她，肯定有她不知道的，果然，刘芳左右看看，稍稍靠近了好说，“江素娥也不是天生就会，她有养殖的资料，我拿来给你？” 李玉梅眼睛一亮，了然道，“你要多少钱？先声明，多了我可没有。” 刘芳说，“嗨，钱而已，大妹子你家可是数一数二，哪会计较这点钱，”说着她面色一整，咬牙道，“五十块，先给十块订金，等资料交给你后，咱俩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得为我保密。” “我怎么知道那资料一定管用。” “麻烦你用点脑子行不行，江素娥那鸡养的人家都排队买了，还不能说明问题，我可跟你讲这资料你不要，可有的是人抢着要呢。” “你......，”李玉梅对她毫不客气的话很是恼怒，但是也无可奈何，想想自己问出这话也是白痴，就咽下继续道，“那好，成交，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钱，要回去拿。” “没问题。” 两人晚上再次来到这偏僻的垃圾场碰面拿钱，刘芳捂着鼻子道，“三到五天我把资料给你，尾款准备好。” 说完就要走，李玉梅想了想，看着她的背影道，“你为什么这么干？你跟江素娥也算是一家人了。” 刘芳前面哼道，“谁跟她一家人，就一泼妇，”说完又担心道，“这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李玉梅扯着嘴角道，“你放心，我又不傻，这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刘芳一想也是，在相对纯朴的农村，背地里搞小动作害人，都是要被讨伐的，这并不是光彩的事的，谁会傻到去传播，于是便放心的回家，脑子里却琢磨着如何让江素娥赶紧把养殖资料拿来，她那日是听江素娥说过等时机成熟，就把这资料给她妈拿地过来，可以一起赚点钱。 刘芳心想，啥叫时机成熟，还不是你想赚够本了，再便宜亲戚，哼。 江素娥这边这两天自然也没闲着，自己天天忙着鸡舍的事，几个闺女考试成绩都很不错，这次是开学头一次全校测验，成绩均是名列前茅，晓珍终于拿了个全年级第一，把隔壁大丽小姑娘比了下去，据说大丽很不开心，她从来都是第一名，这两天也不来她家做作业了，搞的小宝天天也不在家，直接往大丽家跑。 “你，别不开心，我姐姐笨，你聪明。” 江素娥没空，让晓珍去把小宝逮回家吃饭，结果晓珍刚进门，就听见这臭小子在大丽旁边说她坏话，“臭小宝，说你姐姐啥呢？” 小宝本来正得意的哄着大丽跟他玩，谁知刚说了句姐姐坏话，就被抓现行，立马小身子一激灵，看也不看他姐，一头往外扎，嘴上还嚷着，“我...没说你。” “臭小宝，你给我等着。”晓珍跟大丽打声招呼追了出去。 大丽一直在做题，想要把被超过的地方赶上，本来还觉得小宝在旁边一直说话挺烦的，可看晓珍跟小宝的样子，又觉得挺好玩的，随即便‘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在外屋正在干活的大丽妈听到女儿笑声，终于松了口气，她闺女平时都是第一名，这次考了个第二，连着几天都不开心，也不说话就在那看书做题，她都担心闺女出啥毛病，还好没事。 其实她觉得第二也挺好的，学校那么多人，能考全年级第二已经证闺女的本事了，“闺女，饭好了，也吃饭。” “哎。”大丽答应一声，合上书本出去了。 小宝一路狂奔的跑回家，正赶上老爸是进门，直接就跑到老爸怀里，“救命啊！” 裴永志也不知咋回事，刚把农具放好，就看到儿子蹿了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接，“跑那么快干啥，当心摔了。咋了？” 刚说着，就见晓珍气喘嘘嘘的跑进来，“爸，小宝说我笨。” 晓珍看见老爸，自然而然的告状，裴永志便知道姐弟两个又闹着玩，便假装拍了小宝屁、股一下，“你怎么那么坏，骂姐姐笨，就你聪明？” 小宝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嘿的笑，晓珍瞪了他那张欠揍的脸，“哼，知道讨大丽开心了，可把你姐姐豁出去了。” 小宝还是不说话，还是一直张着嘴巴乐呵呵的，白瓷般的一个瓷娃娃，真是谁见谁耐。 “你们几个站院子里干啥呢？赶紧都进来吃饭。”江素娥屋里喊道。 几人便乐乐呵呵的进去了，饭桌上晓珍又给小宝等着，江素娥还没说啥，小宝就把自己的小碗推给三姐，“吃。”他又拿吃的道歉了，他最喜欢吃的了，所以觉得给对方好吃的是他最大让步。 “谁像你，吃的跟小猪似的，就知道吃。”晓珍毫不客气的说道。 小宝被骂也不恼，看姐姐不要又把碗拉了回来，还真跟小猪似的，西里呼噜的把碗里的饭都吃光了。 江素娥怕他吃多了撑着，坚决不让他回碗了，小宝只得怏怏不乐喝了稀饭，就听江素娥又道，“这次咱家闺女考的都不错，应该奖励下，过两天咱们有空到镇子玩玩。” 江素娥的提议得到了全家的赞成，尤其是小宝，饭后他就抱出自己的存钱罐，盘算着去了镇子上如何花掉买好吃的。 晚上回了房，裴永志便跟江素娥说，“一切顺利，用不过多久树林旁边的那块山地咱就能承包了。” * 江素娥那边一切顺利，刘芳这边可以抓耳挠腮的不知如何是好，江素娥好几天没来了，她正撺掇着她婆婆让小姑带带家里养鸡，好赶紧把那养殖资料弄到手，可惜她婆婆却不招。 第64章 计划 第六十四章 “妈, 我可是听说了, 小姑的鸡舍越做越大，连镇上饭店都排队进她的鸡蛋呢？”一次晚饭，刘芳当众说起。 袁曼平时跟刘芳关系最好, 一听刘芳这么说, 当即答言，“真的啊？那小姑不是发达了？不过还真别说，小姑家的鸡蛋就是好吃, 孩子们饭都多吃一碗，唉, 再这么下去家里粮食都不够了，哈哈。”她本来开个玩笑, 自觉很好笑，还笑了两声。 不过在场都看着她，一个笑的都没有，搞的她也笑不出来了。 刘芳清了清嗓子刚要继续说, 江四奶奶就打断她, “赶紧吃饭, 吃都堵不住你嘴。” 刘芳只好住嘴，撇撇嘴不服气的开始吃饭。 直到快吃完时, 江四奶奶才说，“素娥现在弄点买卖不容易，正在起步阶段，你们谁都别没事找事, 等她稳定下来，会不管兄弟，你们小妹是这样人？” 江素娥六个哥哥齐声说，“不是。”更保证绝不会去烦小妹。 江家老大江志兴更是保证道，“妈，您放心，我们怎么会眼红小妹的生意，她有啥事我们也帮不到啥忙，您跟小妹说啊，有啥力气活可别忘了我们。” 几个兄弟连忙附和，江四奶奶这才满意，还真别说，江家这几个兄弟在江四奶奶的管教下，还真是齐心协力的。 江家几个媳妇，除刘芳外也都觉得没啥，更不是那兴风作浪的人，所以也是赞同的，刘芳看找不到同盟，晚上跟男人商量，更是被果断打断，还让她别烦小妹，简直把她气死了。 正在她一愁莫展之际，江素娥又来了，这次带来的小布包，刘芳又继续听她的墙角。 不明白刘芳为什么这么喜欢听墙角，莫非是怕人家骂她，江素娥在屋里边跟老妈唠嗑，边注意着门外动静。 “妈，我这个资料您回头收好，我都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您回头让几个孩子给您念念，有啥不懂的再问我，不过养殖这事还得精心，有时也看运气，我这鸡倒是一次病也没生过，撞了大运了。”江素娥半真半假道，她总不能说，我有灵泉，鸡都不生病的。 江四奶奶刚想推，却看到女儿朝她使眼色，江四奶奶是多精明的人，这些年管一大家子，服服贴贴，哪个也不敢冒刺，这可不是一般人来着。 于是立即反应过来闺女这是有事，于是刚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行啊，我回头让小虎那几个小鬼头给我念念，要说还是念点书好，咱家也就孙字辈有这个机会啦！” 江素娥交了资料就走了，临走时对送到门外的江四奶奶，压低声音小声说，“妈，这资料不用看的太紧。” 江四奶奶不明所以，但看女儿如此郑重其事，也跟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谁知晚上出去了一会儿，那资料便不见了，小孩子们都不会到她房间来翻东西，这资料肯定就是被人拿走的。 江四奶奶便召集全家找了一通，结果自然是没找到，“唉，算了，回头我问问素娥还有没。” 这事便不了了之。 刘芳拿着资料当天晚上便与李玉梅当面交易去了。 收了十块定金，这次又收了四十块，刘芳觉得自己真是发达了，她也不是没想过将这资料据为己有，但她翻了翻，这东西一时半会儿她也看不会，看这架势也得不可能兑服家里做这个事情，所以还不如直接卖了换钱更直接点。 有了这五十块钱，她都可以单独出来盖房子，自立门户了，她早就受够了一大家子住一块了。 不过要想兑服她男人还是需要些功夫的，她男人虽然挺疼她，但是一沾家里的事就立马倒戈，百试不爽，她有时气急都想直接回娘家算了，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娘家更没有她住的地方。 李玉梅付了钱，把资料拿到手，笑的合不拢嘴，看到这厚厚的一沓养殖资料，终于看到的茫然前途中的一丝曙光，只要她有了钱，还怕婆家看不起她，到时她都不用靠婆家。 要说她能拿到五十块给刘芳，也是陈福生支持她，要得到陈福生的支持可是不容易，陈家虽然条件好点，但归根究底还是农民，主业就是种地，只是像高家一样，有些好亲戚在好点的单位工作，可以帮点忙。 因此陈家人都没有做过生意，陈福生一听李玉梅说这事，第一反应就是要赔本咋办？但李玉梅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所以经过她不懈努力，又是色、诱，又是使用激将法，终于激发他男性争强好胜的心思。 其实也算是陈福生现在听不得裴家好了，上次那架打完还没多久，他从来还没被打的这么惨过，至今心有余悸，因此能打击裴家的事，他思虑再三，还是十分乐意做的。 于是他拿出家底，又跟他妈借了点，才凑够这个数，“那破资料不知行不行，赔了咋整？”陈福生嘀咕道。 李玉梅就赶紧赌咒发誓，“保证赔不了，那江素娥例子不是在那放着，要是赔了这债我自己背行了吧。” 陈福生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那江素娥不是把鸡舍弄的挺好，这次还要扩充，“那行，回头我跟爹说说。” 陈福生开始跟他爹说，当然怎么也不同意，做买卖哪那么容易，这年头谁有点本事不往单位奔，搞活啥经济，家里又不缺吃喝。 李玉梅当时都怕陈福生打退堂鼓，不过还好她一早拿了钱就赶紧把资料买回来，弄的陈福生骑虎难下，咬牙坚持，陈村长到底还是疼儿子，最后只得同意了，“哎，本来都答应江家了，这不是要我背信弃义。” 但最后还是背着手、摇着头进了里屋。 等到江家被通知这河包不了时，李玉梅已经开始准备了。 第65章 泡汤 第六十五章 “这个老陈也真是, 本来答应的好好的, 怎么又变卦了。”江四奶奶跟老伴从村长家回来，被告知河塘无法承包给他们了，说是不符合规定。 江四奶奶气的都要跟陈村长理论理论, 被江四爷爷给拉住了, “人家头先也没说定这事，你理论个啥？” “啥不符合规定，一个臭鱼烂坑, 天天烂在那也是烂，大娥给钱承包, 他们有钱赚还不乐不得的，规定是死的, 人不是活的吗？肯定有猫腻。” 江四爷爷看着老伴怒气冲冲的往回走，赶紧后头跟上，“有猫腻咱也没辙，咱又不是村长。” 江四奶奶瞪了老是灭自己威风的老伴一眼, 便也不得不承认, 他说的是事实, 于是只得气呼呼的回家。 到家江素娥正好过来，这次大志以及孩子们都来了, 人一多就又是一番热闹。 大志进院子就找活干，被江四爷爷拉去聊天了，翁婿两个难得坐一块聊聊。 小宝则是找他的表哥表弟们玩，上次闹了一次, 但又迅速合好了，小孩子不记仇，仍然能玩在一处，江素娥也叮嘱他不许打架。 小宝跟兄弟们接着玩搧四角，哪还顾的上妈妈说啥，当然是说啥是啥，于是眼睛不离四角，嘴巴却很勤快的，“嗯嗯嗯。” 江素娥没办法，拨拉他脑袋一下，进了屋。 进屋后，江四奶奶就把承包河塘被拒的事说了。 “没事，包不了就包不了，以后能承包了再说。”江素娥说着，又压低声音凑到江四奶奶耳边说了几句，江四奶奶眼睛闪了下，点点头又恢复平静。 谁知话才说没几天，便传出村后河塘要改成渔塘，还要养鸭子啥的，承包人是陈福生，村里人说啥的都有，江素娥养鸡虽然还算成功，但也是在小高庄人尽皆知，大高庄这边也就认识她的知道些，所以陈福生这次承包就引起不小的议论，反正说啥的都有。 “这好好的养啥鱼，咱这儿的水能养鱼嘛！” T市水质一直不怎么好，鱼虾都不丰，当然另一个也是不临海，没啥大江大河。 “要是能养起来，估计得挣钱了。” 还有的说，“有个村长老爹就是好啊，干啥都方便。” 这当然是私底下说，不过这河塘一直废着，也不是啥抢手的东西，倒也没引起啥不满。 于是陈福生和李玉梅两个终于忙了起来，对外虽然说是陈福生承包的，但是其实主要操持这个活儿是李玉梅。 李玉梅白天出去张罗需要的鱼苗、鸭苗及各种需要的工具，晚上还要看资料学习，没两天人就瘦了一圈。 这还是要弄这个渔塘，她公公跟她婆婆说不要让她干家务了，她婆婆本来不太乐意，不过陈福生直接大手一挥，说以后渔塘赚了钱给家里，她婆婆立马不说啥了。 李玉梅当然不乐意，不过这一切都是她操持，以后赚钱也是经她手，给不给，给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因此她并没有跟他们逞口舌之快。 承包虽然不费什么钱，她公爹是村长，给大队几十块也算交差，但前期准备却花了不少钱，弄的陈福生天天在她耳边叼叼，“要是赔了咋整。” 开始她还安抚一通，后来叼叼多了她就不理了，陈福生没做过买卖自然是担心的，但李玉梅虽然也没做过买卖，但却信心十足，原因自然是取巧来的东西，人家成功的例子就在前面，她有啥好担心的，现在累点，后面换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钱呐，这年头有几家有钱人，她马上就要成第一批有钱人了，到时还用受婆家气？ 想着这些她再累，也立马满血复活，干劲十足，陈福生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就是控制不住他自己，老怕有啥问题，毕竟投了这么多钱，这里几乎有一半都是他朝父母和亲戚借的，这要是赔了不知得还多久。 这日李玉s梅二人刚准备了一些网兜回来，准备日后网鱼用，经过江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江素娥、裴永志两口子带着他家四个孩子从江四奶奶家出来，一个拐弯，两家人相遇了。 上次打架过去时间还不长，小宝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能记些事情了，所以看到李玉梅和打过妈妈的陈福生，第一反应就是往妈妈怀里一扑，后又想起他爸在呢，又不怕死的往前一跳，挥着拳头，“坏人，打你。” “小兔崽子，你说啥？”陈福生看这小子居然上来就对他出言不逊，怒声喝斥。 江素娥赶紧把儿子抱了起来，一脸平静的看着对方怒气冲冲的样子，裴永志则上前一步，一副你上来试试的表情。 要说陈福生上次跟这两口子打架之后，还真有些怵头二人，他虽然也跟人打过架，但都是小打小闹，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从来都没受过啥伤，再说他打架的机会也不多。追溯起来要回到小时候了，上次他跟裴永志打架，动铁锨还是头一回，他也是气急了，情绪控制不住，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这要是当时闹出人命可咋整，阎王老子也保不住他呀！ 因此他现在看见打架敢拼命的夫妻二人，本能的就往回缩了，李玉梅看了就忙在旁边拽了她男人一把，然后笑眯眯的说，“哟，素娥姐回娘家来啦。” 江素娥懒的搭理她，要是以前说不定还维持面子，现在就是一句也懒的搭理，裴永志看二人没打算打过来，就带着老婆孩子准备走。 李玉梅说了句话，却没得到回应，脸色很不好看，便始冷嘲热讽，“听说素娥说这鸡舍办的不错，想扩展扩展啊？” “不过还真不好意思，素娥姐想包的塘子让我们包了，素娥姐你别介意啊！谁让你家晚了一步呢。”李玉梅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她以为江素娥纵使不气急败坏，也得脸色黑的不行，可惜她未能如愿，江素娥同样笑眯眯的跟她说，“就凭你？我看你还是赶紧打住吧，别赔的到时候要上吊，很惨的。” 李玉梅这买卖刚开始，就有人触霉头，气道，“别以为自己多大本事，你能行我就不行，哼。” “不是说你不行！是说你肯定不行，不信你就试试喽，到时赔的连裤子都当掉，就要丢人了，哦，丢人还不算。” “你，你别看不起人，谁丢人还不一定呢。” 陈福生本来就担心做买卖不妥当，让江素娥一说还不得打退堂鼓，李玉梅便不再敢逞口舌之利，拉着陈福生就走。 谁知江素娥便不依不饶，“好心奉劝，就此打住还来的及，要不然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福生回头看了下，李玉梅气的拉他赶紧走，手里的网兜掉到地上，又赶紧捡起来走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可别怪我。”江素娥抱着儿子一家子走了。 江四奶奶知道这河塘没有包给她们还去村长家好好的说道了一翻，闹的村长一阵没脸，毕竟村长嘴皮子可没有深经百战的江四奶奶厉害。 村民们围过来也看了好一阵热闹，不过最后村长也没松口，毕竟人是分亲疏远近的，江四爷爷只得拉着江四奶奶回去了。 没过多久，李玉梅的鱼塘便开始投入养殖，一步步按着资料做的认真无比，就等着几个月后第一批鱼能卖钱了。 * 江素娥这边自然也没闲着，她们跟村长包了小树林旁边的一块荒地，其实就是块山地，临了山，地质很差，曾经试着开过荒，但却收不了庄稼，所以一直荒着也没啥用，江素娥跟裴永志跟村长一阵游说，终于还是包下来了。 高村长一向按着自己原则办事，开始时还嘬着旱烟说，“啥成包，成包是啥？” 江素娥便耐心解释，高村长就又说，“没听说过，这一分一毫土地都是国家的，咱做不了主，好好干活，别老想着歪门邪道。” 这要是换了一般人，不给包就不给包，反正家里一块也能养，就是规模小点，吃喝不愁得了。 可江素娥可不这么想，据她几十年的经历，啥事都是不进则退，她那鸡舍看似不错，但全靠灵泉来的，虽然现在也有些买不到灵泉的鸡蛋，也会买些质量差点的，但那也是看她有灵泉鸡蛋的面子，不然那么多大的养鸡户，咋就得找她买，人家干了多少年，多少人脉。 灵泉这东西保不保险她可不知道，万一哪天再没有了，她这可咋整，所以一定要未雨绸，以后不依靠灵泉照样可以发达，孩子们还都指着她呢。 “啥歪门邪道，这承包可是国、家有文件的，只不过还没于是咱这，您看着吧村长，明天不到咱这，后年也差没多了，再说这荒地荒着也是荒着，也打不了粮食，包给我还能给国家创收，何乐不为，别老死脑筋。” 起初村长还不信，啥承包制，这好好的大家挣工分，咋就会承包，谁知江素娥拿来一份不知从哪弄来的报纸，点着上面的大字，‘包产到户.....’给高村长看，高村长这才将信将疑，“那就先给你们使，手续也不知咋办，等等再看。” 反正荒着也是荒着，虽然办手续有点不太保险，但也只能这样。 有了荒地，夫妻两个更忙了，白天晚上都快连轴转了，白天在生产队干活，下了工好歹吃口接着去开荒，家里自然能去的人都去了，几个孩子，裴老栓、裴勇武，还有刘大为。 都是自发去的，江素娥不让他们来，毕竟白天都挺累的，下了工也不能休，尤其是刘大为，下了工干完活还接着来帮忙，但哪个都不回去，就是要帮忙。 “嫂子，你就让我们帮忙吧，反正回去也没啥事，觉睡多了对身体不好。”刘大为是个爽朗的姑娘。 江素娥听了这个理由，也是哭笑不得，见劝不退，就只好由着他们了，大不了最后一块给钱给东西啥的。 裴家人除了那两个极品，最大的优点就是人太实在，啥也不计较，人品杠杠的，她前世对三个闺女不好，但三个闺女仍不计前嫌回来送她最后一程，儿子被他宠坏了，但还是从监狱里出来送她。 小宝看大家都来帮忙，自然也不肯一个人在家，大丽家也不去了，下午跟着姐姐们放学、做了功课，就一起过来了。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只能跟着拨拨草，于是嫩乎乎的小手就开始跟小绿草做斗争。 他先是蹲下胖乎乎的身上，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根草就往上拨，结果自然只是小小的一个草叶子被扯断，而根部还牢牢的扎在土里，晓珍看到就说，“笨小宝，这个草不是这样拨的，你还是一边玩去吧。” 小宝当然不服气三姐的话，他才不笨，于是就看了看三姐，三姐拿着个小锄头除草，除的又快又好，小宝拿不动那个小锄头，就跑去跟妈妈那告状，“妈，我姐，不拨草...。” 晓珍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这都行？ 江素娥早就看到这一幕，啥也没说，蹲下教小宝拨草，“那，你一把攥住整棵，然后连根拨起，这样他才不会再长，只揪一个叶子没用的。” 小宝手太小，试了试大棵一点的，他还真握不住，江素娥刚想让他握半棵，他居然自己就握了半棵，使劲一拨，一个屁、股墩儿跌坐在地上，半棵草也被连根拨起。 江素娥还挺欣慰，这小子还是不死脑筋的。 这荒地处理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打理出来，江素娥便又请人做栅栏，围起来，还是养鸡，放养！ 这回也不做鸡舍了，先放养一拨鸡，然后再看看能做点啥，这地方还是挺大的。 做栅栏这事裴老栓开始还不同意，说是扎篱笆他在行，他给扎就行了，不过江素娥直接就给婉拒了，“爸，咱不是要扎篱笆，是要弄个坚固一点的栅栏。” 裴老栓也没辙，但还是嘟囔，“有啥区别？” 栅栏自然是请了人家专门的人扎的，为此还花了不少钱，裴老栓倒是没再说啥，他虽然心疼钱，但他也不管家，还是有点自觉的。 等栅栏围好，还要再盖几间屋，天气转凉还是要有避寒的地方，要不然鸡可受不了，这一折腾，江素娥这些日子挣的钱又搭进去不少。 这下裴老栓可不说啥了，而是开始叹气，只是背地里跟裴勇武说，“唉，早知道咱这房先不盖了，你也说不上媳妇，盖了有啥用，你嫂子这一下子又出去这老多钱，这要是赔了可咋整？” 裴勇武现在一听他爹提找对象的事就是本能的腻歪，他找死般的冲着大为学着老爹的语气，“赔了可咋整！？” 换来老爹一顿爆栗，最后只得告饶，好好说话，“爹啊，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嫂子是那没成算的人嘛！咱家啥也没有，我嫂子都能弄个鸡舍出来，赔了最多就是还啥都没有，有啥可担心的。” 大为也跟着在旁边劝，“是啊，裴大叔，这鸡蛋可受欢迎了，好多买不着的都天天抱怨没货，这新建了鸡场，肯定没有不行的。” 裴老栓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天天是不少慕名而来的商家，遂也稍稍放心。 江素娥这鸡场一切准备好，第一批就投入了五百只小鸡，她就把主要精力放在鸡场上，鸡舍那边主要交给大为和小武照应着，也是尽量为二人提供单独相处机会，培养培养感情，要说江素娥为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叔子可是操碎了心。 几个闺女放学也总抢着帮忙，但江素娥一般不让她们耽误学习时间。 没多少日子，就又翻了一个年头，高村长将信将疑的事，也终于正式下达的文件，包产到户开始了。 这对农民来说可是个好消息，种自己的地，交了公粮剩下都是自己的，还没分地呢，就都摩拳擦掌，干劲十足了。 分地的方式十分原始，抓阄！ 那一天大队里都是喜欢气洋洋的，不管抓好抓坏，终归是有了自己的土地，能不高兴。 裴老栓也十分高兴，当天便扛着锄头要去翻翻地，谁劝也不听，裴永志只好让小武陪着。 她家运气并不咋好，两家抓的地不挨着，就光江素娥抓的那两块也不是太好，有一块还挨着两个坟包，索性她家也不全指着种地挣钱，也没说啥。 不过裴老三家抓的地更糟，是公认打粮最少的地，挨着他家的山地不远处，裴老三上次因为私自进林子确树，又冒名顶替啥的，涉嫌欺诈，总是一堆罪名，现在在里边也没出来，家里只有他媳妇和儿子，他媳妇抓阄后倒是没说啥，母子两个还挺乐呵，大家也不清楚这破地还能乐呵啥。 但好歹算是皆大欢喜的。 就这样过了年，江素娥的鸡场第一批鸡成熟了，而李玉梅付出了几个月的努力，却泡了汤。 第66章 消停 第六十六章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李玉梅捧着一条死鱼, 满脸呆滞。 这些日子她家河里的鱼日渐稀少, 明明当初投放不少鱼苗，但能健康成长的却越来越少，总是今天死一条、明天死一条, 鸭子就更别提, 买回小鸭子没多久，就死了一批，李玉梅急忙就查资料, 原来是温度太低了，又给想办法升温, 盖小暖房之类，但好了没多久, 就又不行了。 她明明都是按资料上一步步做的，江素娥能行，她怎么会不行？ 不对，一定是资料有问题, 她被骗了, 一定是中了江素娥的圈套。 她腾的站起来就要往江家走, 陈福生一直在旁边，也是痛心疾首, 看到李玉梅这样，急忙拦着，“你干啥？” “我去找江素娥算账，一定是她设的圈套, 这资料一定是假的。”李玉梅现在心里非常恐慌，脑子里更是嗡嗡直响，这次折腾这个鱼塘可是直了不少本钱，又跟家里这保证那保证，才能成行。 这要是真的赔了，估计她在这个家里也呆不下去了，到时侯她一个生过三个孩子，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还能去哪儿，婆家容不下她，娘家嫂子不容，她想想就恨江素娥恨的牙痒痒。 “你去江家干啥，去了说啥？说你买了人家丢的资料，然后自己非要抢过人家打算泡的河塘，然后现在养坏了，赔钱了去找人家？有屁用？”陈福生这几句话还算冷静，但也是不想再惹事了，这事已经快不能收拾了，本来他们做的事也不占理，可是后面又不讲理起来。 “都怪你这个败家婆娘，非要弄个破鱼塘，好好日子不过，弄成这样，这让我怎么跟我爹交待。”说着他就要动起后来，“我打你个臭婆娘。” 一把将对方推倒在地，李玉梅本来生的就瘦小，哪受的了一个成年男人这么推法，当即就把她推倒在地，她觉得浑身都要散架。 再也不敢大声喊啥，只得小声抽泣道，“那你说咋办，这事可咋办？” 陈福生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也知道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看到李玉梅示弱，哭了起来再也不像往日想要上前哄哄她，反而开始觉得厌恶，要不是这个婆娘，他家也不会这么多事，他好好的生活一团乱。 于是他理也不理李玉梅，直接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李玉梅低头哭了一阵，久久不见陈福生上前来哄他，再一抬头人已经不见了，这下她直的慌了，同这个男人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她哭了居然不来哄她，而且把她一个人丢下。 她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了过去。 * 江素娥再回娘家的时候，正好就听说陈家那边，李玉梅和陈福生在闹离婚。 “你不知道，那老陈家这两天可是乱了营，天天除了打就是闹，说是那个鱼塘赔惨了，鱼都快死光了，活该，谁让他当初不包给你，怕咱赚钱硬是要自己干。”江四奶奶有些兴灾乐祸的说道。 江四爷爷在旁边听不过去，就道，“你说说你，人家已经这么倒霉了，就别说啥了，让人听了不好。” “我就乐意说，他家本来就不对，开始还说啥不符合规定，哦，原来是想自己赚钱，不要脸还不让人说。”江四奶奶气的冲江四爷爷吼了两嗓子。 江四爷爷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好脾气的说，“好好，他家不对，你别气了，你跟闺女聊天，我去看看咱家那地。” “一天看八遍，也不嫌累的慌。”江四奶奶嘟囔道。 江四爷爷也跟裴老栓一样，自打分了地全部的心思都在地上了，现在还没开春，就已经计划种啥，咋种，都不是一般的上心。 “妈，这事过去就得了，以后别提了。”江素娥并不想搅坏人家家庭，要不是李玉梅太过分，一再挑衅，还威胁到了她孩子，她并不想这么做。 不过反过来想，这也就是她养鸡的最终秘诀是灵泉，要是真的有啥资料技术，这一下子就让人学了去，她多了个大的竞争对手，这生意还真不好说。 “你放心，这事也就咱娘俩说，不过你那个嫂子可不能留了，家贼难防啊。”江四奶奶说的是刘芳。 刘芳偷了资料去卖这事 ，江素娥一开始是这么说的，“四嫂嫁咱家这么多年了，我本来跟她也没咋来往，就嫁人了，了解不多，不过上次......。”她把上次刘芳背地里偷听她们母女说话，并偷偷把她当年的事说给大志听的事跟江四奶奶说了。 “这次我弄这个资料，要是她真的再听墙角，偷了去，妈您看着办，我啥也不说。” 结果刘芳真的不负重‘望’，还直的把江素娥故意拿来的资料给偷走卖了。 江四奶奶当时背地里气的直拍大腿，怎么就找了这个么吃里扒外的，可那毕竟是她儿子的媳妇，她孙子的妈，老话说的好，宁拆一府庙不毁一桩婚，她也没跟儿子提。 谁知这刘芳有钱就开始得瑟，虽然不敢说自己有了钱啥的，但时不时的就给她家小虎买点零食，话里话外挤兑妯娌老土啊啥的，前两天居然自己偷偷的不知哪弄点块五花肉，自己在屋子的炉子上偷偷炖起了肉。 那肉味刚飘出来，就有别的房的小孩子闻见了，立刻蹿出来找奶奶要肉吃。 弄的一大家子都挺尴尬，刘芳却不觉得不好意思，直接甩一句，“哦，前两天捡着点钱，妈，我没上交，不好意思啦。” 这话直接就是说，我赚钱了就是不上交。 江四奶奶当即就批头盖脸的数落她儿子一顿，“咋地，是不是想分家，我告诉你们，有我在一天，想都别想，一家了在一起才能越过越好，就靠你们自己过到姥姥地里去。” 江老四立马跟他妈保证这肯定不能，回去又跟媳妇吵了一架，刘芳直接回了娘家，前两天才回来，这次倒是不显摆了，但让她交钱她也不交，江老四也拿她没办法。 “唉，咋说都是你哥的媳妇，要是这事让人知道，你哥那脾气估计真能跟你嫂子离婚，小虎到时咋办？” 江素娥也就没再说啥，从家娘回来，没几天就又接到消息，刘芳跟他哥打起来了，说是二人闹起了离婚。 江素娥去时刘芳又回了娘家，江志达就抱着她娘哭，不知后来咋样，反正江四奶奶病了一场，江素娥把鸡场交给大志打理，自己回娘家几天伺候老娘，谁知刚去第二天，老娘就好了，下地第一件事就是分家。 江素娥其实是赞同的，看来她娘是看开了，“挺好的，一大家子住一块多操心，娘，回头您跟我住两天去。” 江四奶奶瞪了她一眼，没搭茬。 江素娥只得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分家不只是江素娥觉得好，小辈们几乎就没有觉得不好的，哪个不想有自己的小家，一大家子人多事多，累心。 江家就这么分了，江四奶奶好一阵子不适应，这阵子江娥得了空当，就带着一家大家跑回来住，时不时的说点开心的事，哄她娘开心。 “妈，我跟您说，咱家三个丫头成绩越来越好啦，晓瑜马上就该升中学了，以后最次也能当个小学老师，不用受大累了。” “小学老师也没啥钱，将来不还是要嫁人，凭白又要耽误三年。”江四奶奶摇头道。 江素娥撇嘴，不过辩不通的她就不说，又接着喜气洋洋道，“咱家那鸡场现在也进正轨了，第一批都长大啦，能产蛋啦，镇初中和镇小学都找我，让我多供点货，这下子可能行了。” 这次江四奶奶乐呵道，“那能行，能行，哈哈。你这日子越过越好，我就放心了。” “就是我这鸡场活越来越多，我一人要忙不过来了，回头您有空也到我那走走，帮我看着点。” “那行啊，反正他们也不用我了，我给你看着去，这就走。” 江素娥那几个哥哥都是勤快人，分了田地一心都扑在地上，对妹妹能养鸡赚钱，除了有些羡慕外，倒啥别的心思也没有，他们从小就是被江四奶奶灌输，勤劳致富才最重要。 江素娥唬了一跳，本来就是想先宽慰下老娘，这老身子骨越来越不好，哪能让她劳累，于是只好安抚道，“哎呀您别着急，回头我得安排下，过两天来接您。” 江四奶奶这才作罢，知道闺女现在忙，回头再帮不上忙，添点乱啥的，可就不好了。 就这样，江素娥住了几天，陈家那边闹腾劲终于消停下来，从开始又打又闹，要把李玉梅送走，到后来陈福生要跟她打离婚，李玉梅又哭又求，才终于留了下来，不过显然夫妻两个闹的也没啥感情了。 江素娥回了娘家，转眼夏天，大闺女终于如愿考上了镇初中，而且是全镇第二名。 村里人一路都是恭喜的声音，能考上初中的孩子已经算是有出息了，要是再能上个中专，那国、家还会给分配工作，那就真的一辈子都有保障了。 江素娥自然也很高兴，见着孩子就发点糖甜甜嘴，哄的孩子们也越来越爱往她家跑。 而这时候，大闺女有了前程，小宝这边却不消停了，这日下午哭着就回来了。 第67章 欺负 第六十七章 1980年3月 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 学生们都开了学, 江素娥这边也更忙了。因为分了地，夫妻二人分了工，江素娥照料家里鸡舍鸡场, 裴永志负责地里。 然后两人谁腾出空就尽量去帮对方, 这日江素娥刚把来拉货的商家都打发走，大为便干完了地里活来顶替她。 大为家因为只有两口人，分的地不多, 现在即使是农忙的播种季，大为也能腾出空当过来干活。 也因为大为来干活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且活干的又快又好，给江素娥帮了不少忙, 可以这么说，江素娥现在不用两头跑了，她自己管鸡场，大为管鸡舍就完全没问题。 江素娥直接把大为的工钱调到了五角一天, 日结改成月结了, 月底再给包个红包啥的, 凑够二十多块钱，大为拿了头一个月工资回去的时候, 刘母就立马端个碗红烧肉来，对江素娥那是千恩万谢，“大志媳妇啊，我家大为能赚这老些钱实在是太感谢你看的起她了。” 江素娥自然客气道, “刘婶您别客气，大为干活好，给我帮了不少忙呢，她应该得的。” 刘母说着便又问起，“嗯嗯，你这里还招人不，我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一般的活也能干，我看你越来越忙，应该需要用人吧？” 说完便一脸希冀的看着她，说实话江素娥需要用人，但是刘母的身体她可是知道，当然为了看这病，刘家可是砸了不少钱，连老伴的命都搭进去了，现在也是天天吃着药，稍微有点劳累便要犯病，犯起病来那是随时随地。 江素娥可不敢用她，只得勉强笑笑，“刘婶啊，大为现在真是一个顶大，能干的不得了，要正打算着生意上的轨道，给大为再加点工资呢，至于再请人完全没必要，咱们也不是大户，请不地卢那老些人的。” 刘母一听江素娥的的夸她闺女，立马喜笑颜开，对方表示不能请她，她也不生气，“哦哦，行，那没事，你这生意越来越好就行啦，我就先回去啦！” 刘母走后，江素娥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这里是需要人的，村里也有不少人问过她了，很多都表示她这要是需要人，就过来帮忙，其实也是，守在在地的就能赚儿十块，比那些去镇上打工的强多了，何乐而不为，但江素娥却想找一个身体健康、干活麻利、能里外活一把抓的中年妇女，当然人品还得好，而且都一个村儿的，要是用两天再不用显得不好，所以谁来问她都没有松口，迟迟没有下决定。 大为替她来了，她便扛了木锨打算去地里给大志帮忙，最近这两天忙种，家里五口子的地都指着他一个人种，所以都快忙死了。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小宝哇哇的哭声，江素娥赶紧出门一看，我的天呐，小宝甩着袖子，一般是泥，边哭边朝她跑来。 “妈妈。”小宝离的还有二里地呢，就开始喊他妈，声音里带着急切和依赖。 “哎，小宝咋这时候回来了？”江素娥也紧跑几步迎了过去，放下木锨蹲地上一看小宝，我的天，裤子褂子都泥，屁、股更是湿的泥水混合一处，还在滴嗒着水，“这是咋弄的？有人欺负你啦？” 不问还好，一问小宝哭的更伤心了，哭声震天的边嚎边说，“哇哇，都推我，好几个。” “谁又推你？你又跟人打架了？”江素娥继续问。 小宝今年又长了一岁，正是调皮捣蛋越来越厉害的年纪，再加上去年点亮了打架技能，去了学校就总想跟小伙伴们秀一下，但是学校里的孩子一般都比他大，而且看小宝可爱，都认识他了，这一两年也没有孩子欺负他，反而他‘不依不饶’的时候，人家还都让着他，也可在以说是逗他玩。 例如，大家都非常配合的一推就倒，还自带声音效果，所以养成小宝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见着谁都不服气都要上前推一下，江素娥几次唬着脸想纠正他这个毛病，但都收效甚微，感觉儿子到了得多动症的时候了，时不时的就要飞奔上前给你一下子，索性他还小，虽然手劲不小，但对于大点的孩子或是成人来说也不算什么。 不知今天是踢到哪块铁板，怎么就给哭了呢。 “坏人，哇呜呜，打姐姐......嗯，都推我....哇哇哇。”小宝哭的无比冤屈的样子，然后拉着江素娥就要往回走。 江素娥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去给他报仇，自打上次报仇成功，小宝就有了这个意识，知道自己被欺负可以找大人帮忙，尤其是找江素娥帮忙，他妈妈还是很疼他的。 江素娥都会去问问，但不会盲目的帮儿子，要是他对，他也就说说对方小朋友，要是他不对，他还要给对方道歉，时间一久小宝也知道不能随便告状，这次这么坚决的拉她去，看来是他占理了。 正要进去放下木锨跟儿子去学校看看，毕竟儿子哭的这么惨的时候还是比较少，而且还弄的一般狼狈，看来战况惨烈。 谁知还没动身，后面两个闺女就跑来了，是晓玲和晓珍。 “妈，呼！”晓珍停下来一阵喘着粗气，“我还怕小宝丢了，他跑回来就好了。” 后头跟着晓珍也喘着粗气，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见着两个闺女，江素娥又赶紧问，“到底怎么了，小宝这是又跟谁闹别扭了？” “晓珍你被打了？”说完她又问了。 “不是我，是我姐。”晓珍一指旁边的晓玲。 江素娥这才注意到，二闺女晓玲头发凌乱，本来梳着两个垂肩的麻花辫，已经松松垮垮，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一块土一块泥的，看着也是一身狼狈的样子。 晓玲还没说啥，晓珍又如同机关枪般，把话说的一清二楚。 原来小宝如同往常跟姐姐们去上学，平常跟晓珍坐在班级最后边，中午吃过带的饭盒之后，又跑去找二姐玩。 二姐已经上了六年级，班上都是大孩子，看到小宝这个小不点，又长的特别可爱，所以也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小宝在学校已经比较有名气了，几乎全校就没不知道他的，没见过也要到他经常出没的班级看一下，盖了他长的太可爱，看过的都要传一下，然后让没看过的去看。 所以小宝在六年级自然相安无比，不过下午体育课时候出了点事。 农村小学校一般都没有啥操场什么的，体育课一般就是在学校附近跑跑步啥的，今天比较特殊，这不正好开春，老师就组织学生出去踏青，去的地方也不远，就是村后的一片小草地，过了小河就是了，不过那里正好临了大高庄与小高庄的交界处。 大高庄小学也有一批学生出来上体育课，两个学校的学生就相遇了。 相遇就相遇吧，平常也没啥矛盾，一块玩呗。 谁知不知咋回事，大高庄小学有几个男孩子一来就喜欢围着晓玲转，其实要说也不奇怪，晓玲如今十四岁了，已经开始发育，出落的亭亭玉立，底子又好，眉目清秀，一眼看去就在众多小姑娘中显现出来，虽然还有些稚气在，但小美女一枚却是没跑了。 这个年纪已经知道美丑，有男孩子有好感完全可以理解，可这几个男孩子却是皮的不能再皮的孩子，围着晓玲啧啧一阵，便没话找话，有的揪个小辫，有的逮只小虫吓她，更过分的是吓完还在旁边一阵笑。 晓玲胆子一直挺小的，一般这种她都是能躲就躲，从来不理，最后也就是说句，“你们走开。” 然而这话说出去，更激发了皮小子们的兴趣，心想，小美女终于理他们了，更加卖力的捉弄晓玲。 要说这年纪的男孩子们对女孩子表达好感的方式还真特别，晓玲被气的不知所措。 她平时生活太简单，在学校也不是没有对她示好的男生，但总体来说这种坏小子还比较少的，因为今日见了完全不知怎么办。 晓玲是带着小宝单独在一边玩，他们班的同学也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一时也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 就在这时，另一边有个男生就走过来，“大伟，你别欺负人家女孩，没看人家都要哭了，简直太过分了。” 被叫大伟的是晓玲身边围着的最欢实的一个，长的又黑又瘦，此时正一脸兴奋的表情，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更是一乐，“嘿嘿，过分个啥，小妞，咱就想交个朋友。” “就是啊同学，咱交朋友来着，你别怕啊。”这男生又说道。 这男生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一又桃花眼尤其明亮，但脸如黑炭，嘴边叼着根青草，一副痞痞的样子，晓玲本以为他出来帮自己，谁知跟那帮人是一伙的，简直差点气哭。 “你们走开，我告诉老师啦！”晓玲这次声音挺大的。 小宝本来在旁边地上捉虫子，听了就直接冲了过了，他先是大喝一声，“别...欺负我姐。”然后把自己手里捉的几条虫子都扔了过来。 第68章 教训（捉虫） 第六十八章 小宝一把将手里的虫子扔了出去, 然后便如同小牛般一头撞过去。 围着晓玲的几人看有个胖墩墩的小屁孩朝他们扔东西, 又过来撞他们，本能的就躲闪，只有被叫做大伟的黑瘦孩子上前一把了一部分虫子, 然后一闪身, 躲过了小宝的冲击，小宝用力过猛直接趴在地上。 “啊哈哈.....哈哈......。”那边坏小子们看小宝摔了个狗啃泥，都笑的前仰后合。 大伟把虫子放自己脏兮兮的褂子口袋里, 又把刚才没接住的虫子也捡了起来，也塞了口袋里, 接着朝小宝啐了一口，“呸, 小屁孩还打算打我，也不看看你宋爷爷的本事，把你手里的虫子一块给我吧。” 小宝另一手里还抓着好几条大青虫，男孩子多数打小就喜欢挖些虫子来玩, 显然对方还是个虫控, 居然塞口袋里。 小宝挖虫子纯粹是无聊的, 挖出来也是准备扔的，他可没有收藏的习惯, 但是欺负他姐姐的坏人居然跟他要，他当然就不给了。 他爬起来，一只手拍拍身上的土，另一个抓着虫子的手举起来给对方看看手里的虫子, “啊。” 宋伟不明所以，以为这小屁孩服软要给他，就刚要伸手去接，谁知小宝却做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 “哼。”只见小宝哼了一声，然后跺着脚狠狠的把虫子摔到地上，他倒没有上前补几脚，虫子们便很快四散奔逃。他扬着小表情，好像在说，我扔了也不给你，你个坏人。 “好你个小屁孩，敢惹你宋爷爷，我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宋伟一身包着骨头的黑皮，还一副惹我者死的横眉怒目的凶悍样，看着犹为滑稽。 而小宝一点也不怕，攒足了力气又接着往前冲，可惜这次宋伟不闪不避，直接把到了近前的小宝拽着后衣领子拎了起来，朝他挥起拳头，“小白痴，打死你。” 小宝的胖身子一下子悬了空，手脚并用的胡乱挥舞，张牙舞爪的像个八爪鱼，但他一个才刚五岁的小娃，确切的说小宝生日还没到，应该算四岁。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对手，又没啥什么打架的经验，因此几乎是理所当然的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啊，小宝。”晓玲惊叫出声，就想跑过来，可惜她早就被几个男生拉住胳膊，也是动弹不得。 其实小宝刚冲过来的时候，晓玲就想赶紧抱着小宝跑，可惜她一动作，旁边男生就看出她的意图，立马几个围着把她拉住，她只得哭喊着，“你放开他！” 晓玲此时都快急哭了，汹涌的泪水裹挟着嫩白的小脸、俏丽的五官、顺着脸部边缘滴在草地上，那可怜样，简直我见犹怜。 旁边的桃花眼的男孩子一下子就愣住了，而拉着她的几个男生反而笑的更大声。 “宋伟，算了，一个小不点你跟他一般见识，一会儿老师过来了，咱们回去吧。”桃花眼的男孩上前劝阻道。 宋伟提着小宝，正挥着拳头要打，听旁边陈福水劝他，便停下道，“小白痴，你马上跟我道歉，然后挖一百条虫子给我，我就不揍你了，怎么样？” 小宝虽然年纪小，但是话还是能听的明白的，一听这打他的坏人居然还要他道歉，小宝倔脾气就上来了，张开粉嫩嫩的唇，吐出俩字，“我......呸。”说完继续张牙舞爪。 “噗。”旁边‘桃花眼’看小宝可乐的小表情，直接乐出了声。 宋伟这下不干了，他皱眉冲旁边道，“陈福水，你乐啥，有那好乐？” 陈福水突然笑的前仰后合，同时拼命摆手道，“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一时控制...不住，哈哈哈。这小子简直太逗了。” 宋伟气急，手上的拳头使足了力气，一拳就朝小宝肚子砸上，然后使劲往旁边一扔，正赶前几天下了场雨，草地有坑洼的水坑，小宝直接就被扔到了水坑里，一下子就透心凉了。 水坑的水混着泥，小宝一个翻身，立刻就成了个泥人，他坐起来茫然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晓玲这下更心疼了，红着眼睛，使劲浑身力气，又连踢带踹，终于挣扎了禁锢，三两步跑到小宝身边，也不顾小宝身上的泥水，大力的捞起他就要跑。 几个男生哪能这么让她跑了，七手八脚的又要去抓，宋伟也三两步跑上前，直接揪住了晓玲其中一边的辫子。 “啊。”晓玲被揪的头往后仰，整个人呲牙咧嘴，面目都快拧成一团了，大声喊着，“救命。” 他们跑的有点远，地方有些偏，要不然这老半天也没人来帮忙，所以她这一声也没起啥作用，宋伟就痞痞的笑笑，“你叫有个屁用，死丫头。”说着又使劲拉她头发，试图把她拉到身边。 晓玲疼的眼泪都止不住了，但还是没命的挣扎，眼瞅着就被拉过去了，这时旁边的陈福水终于看不过去了，“你放开他。” 他不知哪找来根木棍，大力的敲了敲宋伟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宋伟吃痛，两只手立马松开了，然后捂着手上蹿下跳，“哎哟，陈福水，你有病啊，你打我干啥？” 陈福水拿着棍子横在身前，冲身后的晓玲姐弟喊道，“抱着你弟快跑！” 晓玲愣了一两秒，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小宝跑。 “喂，给我站住。”宋伟大叫，要追去。 陈福水直接又给了他一棍子，两人便打在一处。 宋伟没有武器，自然非常吃亏，就叫‘小弟’帮忙，不过旁边几个小男生都是来凑热闹的，平时虽然跟宋伟一块玩，跟陈福水也算是同班的同学，平时虽然不算熟，但陈福水可是村长儿子，这要是打坏了可咋整，所以平时还真没人敢欺负陈福水。 于是，几个小男生没骨气的跑了，气的宋伟大叫，两人打在一处。 晓玲边跑边喊，间隙时回头看，就见那两个男生打了起来。 她又回头拼命大喊着，跑去人多的地方。 这时老师也都发现有学生打架，赶紧都跑过去制止。 晓玲在远处就看着两个黑炭般的男孩，被一通数落然后跟着老师走了。 “他会不会被家长骂？”晓玲心想。 孩子不听话，跟人家打架，一般家长都不喜欢的，事后都要狠骂一顿长长记性，脾气不好的还要打顿，用打的方式教育孩子是农村普遍现象，女孩还好，男孩就真是打大的。 体育课是最后一节课，这一闹还没下课就直接放学了。 小宝被吓的惊魂未定，晓玲就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宝赶紧回家去洗洗，跟个小泥猴一样了。 还未到家，小宝就挣脱姐姐的怀抱，边哭边往回跑，见了江素娥就跟见了救星一样，立马开始告状，拉着她妈，就想让他妈去给他报仇。 “小宝，咱还是先进屋洗个澡再去吧，你看你都成泥猴了，成啥样？”晓玲样子也挺狼狈，蹲、下、身劝弟弟。 晓珍就也旁边跟着道，“那帮坏人不是咱学校的，都跑啦，咱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等回头有机会咱再去找啊。” 晓珍是翘课出来的，她本来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谁知一转头就看到窗外二姐抱着小宝回来，一群六年级的学生垂头丧气，小宝还一直在哭，她按耐不住就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打听，才知道小宝被打了，真是气的不行，于是就直接跟着回来了。 小宝本来不乐意，扭着身子不愿意进院子，可是听三姐说了才知道那帮坏人不是他们学校的，一时半会找不到的人，别看小宝人小，但却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这一听是这么个理，便不再闹了，再搭上一身泥水确实很别扭，于是便点点头，跟着姐姐进去了。 江素娥这下也没功夫去地里帮大志忙了，忙进去烧水伺侯这个小祖宗了。 听晓玲说了前因后果，江素娥也气的牙痒痒，不过那几个孩子不是他们村的，只等她回娘家再打听下是哪几个孩子，再去找他家大人好好说道说道。 陈福水和宋伟这边被老师‘拎’回了学校办公室，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数落，然后就被请了家长。 宋伟他爸是本村唯一的杀猪匠，杀猪时凶狠，对老师可不敢，陪了阵笑脸就开始教训自己儿子，脱了鞋就开始抽，直把宋伟抽的如同杀猪般喊叫，身上黑红黑红的一片，也不罢休。 陈福水是村长最小的儿子，这谁都知道，村长没被请来，据说村委会有事，直接请了村长媳妇来，这年头也没啥当不当官的念头，老师还是挺一视同仁，跟村长媳妇好一通说，“陈福水这孩子这次又打架，平时也不学习了，整天跟宋伟这帮臭小子学的招猫递狗，早晚学坏，您可得好好管管了。这次把外校的小孩给打了，这也就是人家家长不知道是谁呢，这要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办呢，这事肯定完不了啊。” 村长媳妇被老师一通数落，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反而似低眉顺眼的小媳妇，一通点头，“是是，回头我让他爸教训他，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我给惯坏了，老师您多担待。” 说着便拨拉下陈福水的脑袋，“个臭小子，赶紧跟老师说，下次再也不敢啦。” 这年头村里能几个老师来教书是非常不容易的，但凡是家长想让孩子能读书有点出息，都不敢得罪老师的，所以别管村长还是谁，都是好声好气的。 陈福水个子不高，才不过十三四岁，站在他妈旁边刚到他妈腰往上一点，此时听他妈说了，便驾轻就熟的对老师鞠躬，“对不起，老师。” 老师推了推眼镜，“你可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被你打的小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69章 没大碍（捉虫） 第六十九章 陈福水一改之前痞相, 态度良好的一通道歉, 被他妈领了回去。 宋伟这被他爸打的鬼哭狼嚎，边如丧家犬般四处躲藏，边嚷嚷,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那XX也跟着一起打人了，怎么不罚他们。” 那几个没义气的，居然临阵脱逃了, 宋伟一气之下，很没品的供出了同党, 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老师把另外五个调皮捣蛋的学生通通叫来办公室, 一通严厉批评，一律都叫了家长。 那几个学生跟宋伟、陈福水一样，都是六年级的，十多岁, 平时不爱学习, 跟着宋伟一块平时欺负欺负比自己小的同学, 揪一揪女同学的小辫取乐，不过还真没干过太过分的事, 总体来说就是调皮捣蛋不学习。 可是次欺负晓玲姐弟却是有点过分了，最事两人还打了起来，打架斗殴可是要严厉批评的。 其实这次简直就是心血来潮，当时是宋伟说看晓玲挺漂亮的, 就说过去交个朋友。他们纯粹也就是跟着凑热闹。 不知怎的陈福水就跟着也一过去了，几个人就更来劲了。 陈福水这小子平时虽然也比较皮，但老是跟他们皮不到一块去，他们总听大人说，他爸是村长，村里好多事都是村长决定的，可不能招惹他。好在这小子平时也不挑事，跟同学也能合的来，有时人也挺合群的。就是他一直独来独往，跟谁都能聊，但跟谁都不熟，这要是能跟他混熟了，家里大人肯定高兴，还真别说小孩子们的观察力还是挺强的。 可没想到宋伟居然这么白痴，还跟陈福水打了起来，然后居然还把他们拉下水，害的他们通通叫了家长，家长来了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一个个被打的均是连妈不认识了。 自此这几个男生可算看清宋伟的真面目，想必以后也玩不到一块去了。 这边陈福水跟着他妈回了家，晚上还没吃饭，就先被他爸修理了一顿，他爸拿着常抽旱烟杆，扒开他裤子就是一顿狠抽，红凛凛的印子印在屁、股上纵横交错，如同横盘。 他爸问他知道错了吗，他睁着两只大眼睛，就是一声不吭。 他爸就更生气了，挥着烟杆打的就更狠了，陈福水趴在炕边想，他这屁、股估计一个月也没法坐了。他妈在门外拍门拍的山响，嘴里骂他爸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背对着他爸，看不到他爸的脸，但也估计他爸这脸白不了，但他爸也习惯了他妈，所以根本不理他妈，手里一下也没留情。 但他爸到底是六十多的人了，打了一会儿就累了。 陈村长打儿子打的额头冒汗，气喘嘘嘘的停了下来，“臭小子，你再敢惹事，打断你的腿。” 陈村长结束语一如既往，陈福水翻了翻白眼，提上、裤子也不出声。 门外黄淑毓依然不停的拍着门，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边拍边嚷道，“姓陈的，你再打我儿子，我就打你儿子。” 然后老太太还真怒冲冲的要去搧正在旁边的陈福生，陈福生赶紧捂着脑袋跑，老太太一下没抓到人，又开骂。 旁边二儿媳妇孙秀云笑道，“妈，说的好跟里边那个不是爸儿子，外边这个不是您儿子似的，您也不能偏心小的就偏成这样，这让我们这些当大的怎么办？” 黄淑毓回头啐道，“呸，你们一个个搅家精，不得好死，看我儿子挨打还笑的出来，小水年纪小我偏心咋的？” 这时三儿媳黄巧凤就出来劝和，“妈，您别着急，爸就是气急了，一会儿就没事了。”说着就过去扶着老太太，拍着胸口顺气，这时家里大人都出来了，小孩子就从门里往外探头。 正在这时陈村长从屋里打开门出来，黄淑毓骂了一声死老头子，就赶紧进屋看儿子。陈村长看看大大小小一家子，张嘴道，“开饭。” 晚饭，陈福水是趴炕上吃的，他住在正房旁边的一间小厢房里，房子不大，有炕有桌有凳子，正房就住着他的老爸妈，以前跟他爸妈一块住一屋，哥哥们成了家就都盖了间屋单住，他看了就也要单住，才有了这个小单间，他能个自己的小空间，还是挺开心的。 “福水，你赶紧吃，还有汤呢，妈给你弄的鸡蛋片汤，可香了。”他妈给他清理了伤处，又给他上了药，按说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已经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他三天两头调皮，就三天两头被打，然后就要不停上药，也就没啥不好意思了。 陈福水扒着饭菜点着头，没几下饭菜就进了肚，黄淑毓也给他上完药，就出去给他端片汤。 这片汤自然是黄淑毓给儿子开的小灶，他经常给儿子开小灶，所以弄的家里人都挺不满的，但也没办法，家里黄淑毓在当，陈村长虽然经常打儿子，但也是真疼儿子，这种事也从来不管。 片汤一路端到陈福水的小屋，四溢的蛋香就飘飘散散弥漫开来，大麦在院子里打完水，就暗自吞了口水。 小蕊出来打洗脸水，就看姐姐吞口水的样子，她嫌恶的撇撇嘴，但她也看了小屋一眼，知道奶奶又给小叔做好吃的了，好香啊。 “姐，好香啊！我看了，是鸡蛋片汤，特别香。”小蕊故意吸了口水，一副很馋的样子，复又叹了口气，“哎，可惜没咱份。” 大麦握了握拳，“凭啥?” “小水，你快喝，妈去给你拿床厚点的被子垫身底下，这几天就疼了。”黄淑毓扭身出去。 “哦。” 陈福水半天也渴了，也顾不得烫，趴下对着碗就是狂饮一通，“呼！”呼了口气，正想再喝，就听到门响了起来，他以为他妈进来了，头也没抬刚想继续喝。 “小叔，你在喝啥？”大麦进屋问道。 陈福水抬头就看到大麦一脸希冀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没说话继续喝，其实他不介意把好吃的跟人分享，就连他妈经常给他开小灶，搞特殊他也不乐意的，可是大麦这孩子专喜欢抢别人吃的，看什么好就想据为已有，他是四哥的孩子，他不好说啥，但也不喜欢理她。 我分你吃是我愿意，但你上来就抢这就不对了，陈福水虽然年纪不大，但还是很有原则的。 大麦看小叔不理他，再接再厉道，“小叔，这老大一碗，你屁、股都开花了，不得好好歇着，吃的了吗？” 陈福水皱眉道，“关你屁事。” 大麦向来没啥眼力见，嘿嘿笑了两声，“哎呀，小叔你往上看？” 陈福水本能的还真往上看了看，然后就听咚的一声，一块带了土的石子掉进了碗里，香喷喷的鸡蛋片汤，由黄转黑，慢慢扩散。 “你...。” 大麦收回投石的手，得意笑，“嘿嘿，小叔你不吃了吧，不吃我吃了。” 弄成这样，他当然也吃不下去了，他侧了侧身子，大麦便一把将碗端了过去，迅速消失于门外。 陈福水瞪了门口的大麦一眼，这要是别人他不吃也得把碗打了，什么东西，可毕竟是他哥的闺女，他又觉得平时他妈是有点太偏心他，弄的所有人对他都不满意。 正如前些天家里那场大战，四嫂开了个鱼塘，结果赔了钱。四哥说借了钱还不起了，跟他爹哭了，还要跟四嫂离婚，一大家子闹的鸡飞狗跳，四嫂死活不走，说是被姓江的姓裴的给坑了，大人孩子就一起抱头痛苦。 最后没办法，他爹拿了一部分官材本，还了比较急的一部分，才算平息了这事，这样四哥和四嫂也没有往日的笑脸了。 他去打听了下，他们村姓江的就那一户，前些日了是来他家来想包那塘子来着，结果没包下来，四嫂又咬牙切齿的说是哈江素娥害他，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今天上体育课，同学有人议论，“嘿，那边那两个不是江家的白眼儿吗？” 他本来正叼着根草，躺在旁边一棵歪脖子树上非无聊赖，听人这么一说才注意上，本来看宋伟他们几个摩拳擦掌，要过去‘欺负’一番，他就想过去跟着凑热闹，不知算不算想报仇啥的，毕竟她家人搅的他家不得安宁。 谁知过去之后，没说两句话就动起手来了，他可做不出欺负女孩和小孩的举动，再搭上那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跟死了亲娘似的，他就不得不上前帮忙。 这时他妈已经给他垫了厚褥子出去了，他趴的累了，侧了侧身子，想起那白俊的脸庞，喃喃道，“不知她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 晓玲倒没吓坏，哭了一通发泄了情绪便止住了，小宝情况就不太好，他泡在大木盆里洗了澡，江素娥就发现他的肚子上有块淤青，一问之下，小宝才慢吞吞的说，“打我...肚子。” 江素娥摸了摸小宝肚子，“疼吗？” 小宝点头，“有点。” 江素娥可不敢大意，这点小的孩子万一有啥事可咋整，于是洗好了澡，抱着小宝就去了镇上卫生所。 还好她家现在长期有辆代步工具，是托人买的二手自行车，她绑了个小椅子，驮了小宝就去了卫生所。 卫生所夜里也有人值班，值班医生是个年轻大夫，看来刚分配来不久，他仔细检查了小宝的伤势，“皮外伤，没大碍，抹点药膏就行了。” 第70章 伤势 第七十章 “大夫, 您给瞧仔细点, 我家娃才四岁多，身子弱。”江素娥生怕小宝也不懂得形容伤势，回头耽误治疗, 这年轻的大夫看着也不是有啥经验的。 年轻大夫不太乐意, 刚想说，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啊！怎么这么多事！结果他抬头看了江素娥一眼，瓜子脸、大眼睛、细腻白润的皮肤, 这也太漂亮了吧？ 刚才江素娥抱着小宝进来，一身粗布衣裳, 盘着个妇人的发髻，年轻大夫根本就没着眼看过江素娥, 一个农村妇女有啥好看的，可没想到农村里也出娇花，孩子都好几岁了，居然长的比个水嫩嫩的小姑娘还漂亮。 年轻大夫的脸立马红了, 他轻咳一声, 把刚才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头再次认真检查小宝肚子上的伤势。 “嗯，小娃肚子上的伤可大可小, 我再看看。”年轻大夫说完，便是一通折腾，卫生所里有简单的仪器，江素娥也看不懂是干啥用的, 反正一会儿功夫有一半都给他儿子用上了，最后又在肚子上涂了一层白色药物，又涂了一层绿色的，还有一层黄色的，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用纱布包了个彻底，一下子肚子仿佛大了好几圈，最后最不可思议的是，包扎收尾时，居然在小宝肚子中间系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嗯，这下肯定是没啥问题了。”年轻大夫对自己系的蝴蝶结很满意，还用手轻轻的拍了拍。 “哇...啊！”小宝似乎也挺满意，咧着嘴巴笑，然后用两只小手也在上面拍了拍，“妈。” 江素娥目瞪口呆，这下是万万也说不出啥了，“这...。” 年轻大夫低头不好意思看江素娥，“下了礼拜来换药，有啥事你再来找我。” 江素娥只得点头，抱着小宝出了卫生所，这时大志正好骑着自行车来接她们。 “小宝咋样了，给我看看。”大志下了车，车子也来不急支，喘着粗气说道。 小宝看见爸爸来了很高兴，挣扎的从妈妈怀里到爸爸怀里，听爸爸问话，便挺着小肚子要把衣服往上掀，给爸爸看看。 江素娥连忙阻止，“天凉了，回家再看，再凉着。” 小宝不乐意，还想让爸爸看，但江素娥还是阻止，只得撅着嘴趴到爸爸怀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去了。 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你说你还来干啥，这下抱着小宝咋回去？”江素娥想把睡着的小宝叫醒，然后放在后座上，然而小宝执意要睡，怎么叫都‘不醒’。趴在裴永志怀里左右摇摆，江素娥没办法，拍了他那摆动最欢实的小、屁、股一下，抱怨大志道，“唉，实在不行，你抱着小宝坐我车后边，那辆就扶着点吧。” “那咋扶，再扶沟里去？”大志右手抱着小宝，左手扶着自行车，大长腿往座位上一跨，脚往脚蹬上一踩，乐呵呵道，“我单手骑车。” 江素娥疑惑道，“行不行啊。”她可不知道大志有这样本事。 “咋不行。”说着大志蹬了车就往前走了。 江素娥就赶紧跨上车，追了上去。 “你慢点，骑那快干啥？”江素娥道，“嘿，还真别说，单手骑的也不错啊！” 大志更得意，“那是，我还能双手都不扶呢。”说着就真的放开了扶着车把的左手，然后车子一个不稳，拐了个大弯，巨烈的晃动影响了小宝睡眠，大声抗议，“哼哼！” 江素娥气道，“喂，别臭能。” 大志吐了个舌头，终于老老实实的单手骑车了。 夫妻两人一路慢悠悠的往家走。 卫生所的年轻大夫，从窗户看外边夫妻两个有说有笑的带着孩子回去，直至身影消失后，便坐在那长嘘短叹，“这年头，咋个漂亮姑娘都这么早结婚了。”感叹自己上了大学，好姑娘都嫁人了。 不过看那大姐的对象，长相斯斯文文的样子，好像也挺相配的，就又叹道，“唉，幸福都是相同的，不幸却各有不同。” * 两口子回了家，闺女们正在边看书边等她们，就让闺女们别看太晚，早点睡觉，然后就把小宝放在他们屋的炕头，大志这边给儿子盖被子，江素娥把煤油灯点亮。 晓珍姐妹几个探头，“妈，小宝没事吧？” 小宝现在乖巧懂事，这次又因为晓玲受伤，姐弟几个感情越发的好。 江素娥朝她们挥手，“没事，没事，都赶紧去睡觉，明天不上学了？” 几个闺女就这样被赶回房间，大志安顿好几子，就轻声问起今天到底咋回事。 江素娥便把闺女说的又跟他说一遍，大志今天干活回来的晚，回来时听说小宝受伤了，也来不及问具体情况，就赶紧跑去帮忙，所以这才知道怎么回事。 “唉，现在的孩子实在太过分，咱家小宝也懂事了，知道护着他姐了，嗯，将来一定是个小男子汉。”大志对儿子的表现特别满意，觉得这才是有担当的男子汉的表现。 ‘小男子汉’吧唧了下嘴，又用小手挠挠肚子，估计是肚子上包了那么大块东西，有点难受。 “小宝肚子很严重？咋包成这样？”大志才看到小宝的肚子，惊讶道。 “大夫说没大事，让下个礼拜去换药。”江素娥安慰他。 大志抚着胸口道，“这就好。” 小宝睡的并不安稳，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小宝就扭动着身子开始‘哼唧’。 夫妻两个便闭口不说了，两人把小宝放中间，各自躺一边，便也都沉沉睡去。 现在二人工作量都挺大的，家里分的地不少，又是播种的季节，裴永志现在每天都早出晚归，虽然中途谁干完活儿都会去帮忙，但主力还是他，所以这几天都很辛苦，几乎沾枕头就着。 第二天，天还未亮，裴永志就起床了，江素娥也跟着起床做早饭，小宝则还在呼呼大睡，看来伤势的确不严重。 夫妻两个做好饭，小宝挥舞勺子的动作一点也不慢，吃了格外欢实，两人就更加放心了。 送走了去上学的闺女们，江素娥带着小宝一块干活，再怎么放心小宝也是受了伤回来，所以还是让他在家几天看下情况吧，还是不要跟着去上学了。 小宝本来还不太乐意，姐姐们走时还穿好衣服，扭着小屁、股跟在后面，被妈妈叫住让他别去了，他抗议，“我不。” 他都习惯去学校上学了，让他不去一时半会儿还真不适应，所以很是反对，江素娥只好各种安抚，“好啦，中午给你做好吃的，鸡蛋羹好不好？” 小宝听了眼前一亮，倒也不闹着去了，还嘱咐姐姐们，“早点回来啊。” 晓珍哈哈一笑，“你个小屁头，在家乖乖的。” 晓玲也笑着摸摸弟弟的脑袋，“嗯，小宝乖，给你带好吃的。” 小宝就笑眯眯的点头，“嗯。” * 江素娥先是带着小宝喂了鸡场的鸡，鸡场的鸡都是散养，平时喂的东西也都是野生的东西居多，鸡场内有什么虫子野菜，小鸡们自己就能找食吃了，江素娥会再喂些自己调制的饲料，现在她家鸡除了野菜麸皮这些，她还会买一些饲料给搭着吃，毕竟鸡一多，光吃野菜也不行。 鸡舍这边还是要全靠人工喂，江素娥喂一会就会有人来帮着捡鸡蛋或是送野菜地瓜藤什么的，小宝本来也会在旁边好像很忙似的给他妈递这个递那个，但一看有人来，就会凑近。 小宝本身五官精致，唇红齿白的，这个年纪又正是可人疼的年纪，所以人家看他过来都会夸一句，“哎呀，小宝越长越可爱啦。” 然后小宝便会露齿一笑，接着就掀开上衣，露出他那包的跟个粽子，上面还系着个蝴蝶结的大肚子，来人就会惊讶问道，“小宝这是咋了？咋个受这么重的伤？” 人家看小宝被包成这样，本能的就会以为小宝的伤势很重，然后便会同情一会儿，再安抚小宝一通，“小宝真勇敢，这样都不哭。” 小宝被夸很开心，认真点头，“嗯。” 然后江素娥就会来拆台，“爱显摆，大夫说不严重。”然后就把小宝因为保护姐姐受伤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一遍，哪个当父母的都一样，从来不吝于在外人面前表扬自己孩子，江素娥也不例外。 来人就会啧啧惊叹，“啊呀，小宝真是太懂事了。” 小宝就更开心了，然后再有人来继续掀衣掌露肚子，如此几次江素娥就烦了，他再掀衣裳时就会训他，“赶紧放下，再着凉。” 但他并不以为意，晚上杨六婶来送地瓜藤，并跟江素娥打听招工的事，“大志媳妇，听说你这要招工？” 江素娥这要招工的消息并没有对外说啥，只是托了大丽妈帮忙看看哪个比较合适，然后过来看看，这杨六婶就是被通知的一个。 江素娥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印象中是个干活麻利，话不多的妇女，不过听大丽妈说，这人干活是一把好手，家里家外都能弄的妥妥当当，就是命不好，男人死的早，一个人带大儿子。现在家里也挺困难，儿媳妇新生了个大胖小子，儿子地里活干的也不好，家里很需要钱。 江素娥一听便让她来试试，“对，杨婶，一个月十五块钱，一月一结，干的好有奖金，平常就是喂喂鸡、清理鸡舍什么的，时间自己可以安排，活干完也可以走，您要是觉得合适就来试试工。” 杨婶一听，当然再乐意也没有了，尤其是还可以自己安排时间，她完全可以一早就把地里活干完，再来这干活，一点也不耽误，随即便赶紧点头，搓着手应着，“好好。”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约好杨婶明天便可以开始上工，自此家里除了大为过来帮忙，就又多了个人，江素娥终于可以腾点空出来，大志那边太忙也可以帮的上忙了。 事情说完，杨婶起身就要走，这时小宝凑了过来，杨婶摸摸小宝头，“小宝越长越俊啦！” 小宝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并把褂子往上一掀，露出大肚子，及上面层层叠叠的绷带。 第71章 烀饼（捉虫） 第七十一章 “哎呀, 小宝这肚子是咋了？受伤了？”杨六婶看到小宝肚子上的大量绷带, 吃了一惊，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 江素娥只得把之前的事又说了一遍，自然又引来杨六婶一通愤慨, 两人又说了几句, 杨六婶看小宝那衣裳还不放下，就说道，“小娃别老露肚子, 容易着凉啊。” 小宝‘显摆’完了，也愿意放下衣服, 点头应了，“嗯。” 杨六婶笑着点点头, 才五十多岁，满脸的褶子藏都藏不住了，“那我就先回去啦，明儿早上我就来上工。” 江素娥送杨六婶出去, 回来看小宝趴在炕沿上扭屁、股, 肚子就顶在炕沿上, 一副美的不行的样子，江素娥拍了拍小宝的屁、股, “臭小宝，把小肚子磕坏了，赶紧上炕去玩。” 小宝回头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跟妈妈说，“不疼了。”然后转身站直, 又要掀衣服给妈妈看。 江素娥真是拿他没辙了， “不疼还包啥纱布，拆了。”然后江素娥就要扯他肚子上的纱布。 小宝赶忙手脚并用的往炕上爬，边爬还边说，“疼、疼，我...特疼。” 江素娥也没真扯他下来，等小宝爬到炕的最里边，觉得自己安全了，便得意拍拍肚子，咧嘴一笑，“嘿嘿，妈，不疼。” 江素娥真是哭笑不得，“行，过两天带你去大夫那看看，没事赶紧拆了。” 小宝眼珠一转，“那还是，嗯，有点疼。” 江素娥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 杨六婶从江素娥家出来时很高兴，她边走边盘算，她家新分了八亩地，现在又找了这么个好差事，以后早上早起，晚上拉晚去下地，白天就去裴家干活，很快生活就能好起来了。 她儿媳刚给她生了个小孙子，胖乎乎的特别可爱，她现在满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杨六婶脚步轻快的就回了家，她家就三间土房，就是纯用泥铸的，没脱坯的那种，屋里又潮又暗，她儿媳挺不喜欢住的。她也知道委屈媳妇了，人家谁娶媳妇没有个稍微好点的房子，就她家最差的，所以她觉得他儿子能娶到媳妇简直烧了高香了。 她进了外屋，见儿子媳妇都不在，屋中间吃饭的地桌还摆着，上面还放着一个空盘，一个空的鸡蛋碗，半碗小咸菜，及半个窝头。 桌上之前摆的她们的晚饭，她回来给儿子媳妇做了一碟炒菜、一碗鸡蛋羹、一碗小咸菜，几个窝头，自己也没来的及吃还没吃，就急着去裴家了。 媳妇刚生产完，正在月子里，应该吃的好点，她家也没啥好的，也就蒸个鸡蛋羹加下营养，她看看锅盖开着，锅里还有些玉米粥，自己盛了碗，然后拿起半个窝头，边啃边就着咸菜吃。 此时屋子里有小声说话声，她知道儿子和媳妇在屋里说话，便没进去打扰，不一会儿她儿子出来了。 她儿子叫杨柱，小名儿就叫柱子，个子不高，人长的比较墩实那种，看上去就像个老实样。 杨柱看他妈回来就凑过去，推了推他妈旁边的粥，“妈，咋样？” 杨六婶咽下嘴里的窝头，“成了，柱子，一个月有十五块钱，要是干的好还能给奖金。” “真的啊？那您回头去了给问问，看我能行不？”杨柱不爱干地里活，又累又晒，还得不了多少钱，现在自己分了地听着好了，但他感觉以后应该会更糟，生产队时他还能耍个滑，现在地是自己的了，那可真是种多少收多少，一个偷懒那来年就没收成。 相比之下，要是裴家能把他招去干活，那肯定比下地要强太多，可惜人家根本就没说让他去，而是让他妈去。 “人家不要男的。”杨六婶知道儿子想啥，儿子啥都好就是太懒，这是让她惯坏了，便她也拎的清，人家没找别人，只让她去见工，肯定是看上她能力，这要是瞎推让，蹬鼻子上脸，换自己儿子上，那成啥了，不能这么干事。 一句话，杨柱闭了嘴，闷不吭声的就进了屋。 进屋后他媳妇柳兰本来正头上戴着块手巾躺着，旁边是睡的正香的儿子，一看男人进来就赶紧坐正了身子问道，“咋样？” “不成，娘说人家不要男的。”杨柱垂头丧气的看看熟睡的儿子，很想一指头戳戳儿子的小脸蛋，但媳妇不让，这两天每次他要是敢动手，媳妇就拿枕头抽他。 柳兰一下子躺了回去，丧气道，“等我能下地了，我去。” 她又看看想往炕上爬的杨柱，一阵烦躁，“喂喂喂，没看见炕边上摆的尿布啊，那都是你儿子尿的，赶紧洗了去。” “明天再洗吧，天都快黑了，洗了也是搭屋里。”杨柱讨价还价，他实在懒的动了，白天干了一天农活。 柳兰就皱着眉看着他，最后杨柱只好不情不愿的拿着尿布，放到地上一个小盆里，端着出去了。 “柱子，回头尿布放边上吧，一会儿我洗。”正在收拾碗筷的杨六婶看儿子端了盆尿布出来，就直接说道。 杨柱一听乐不得的，就赶紧把尿布放门口了。 柳兰在里屋听见，撇撇嘴，“惯的。”但到底也没说别的，反正尿布有人洗得了。 * 第二天，杨六婶天不亮就起床去种地，日头升上来后，就回家放了农具，并叫儿子起床去下地干活，然后自己拍拍身上的土，去了裴家。 裴家这时自然也是都忙了起来，大志早就出去种地了，江素娥已经喂完了鸡，杨六婶几乎和大为一块到的，都是一个村的，又住的不远，低头不见抬头见，虽然不熟但也都认识，于是江素娥就安排大为去鸡场喂鸡，杨六婶就留下跟她一块干些别的活，也算是教教她，其实养鸡这活一般家里都养过，也没啥好讲的，但量上去了，方法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杨六婶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不是什么新领域的东西，几乎干了会儿就会了，一上午就把鸡舍打理的井井有条了，江素娥非常满意，下午便下地去帮大志干活。 大志干活还是挺麻利的，这几天功夫，几块地就只剩一小块没种了，这小块便是离鸡场最近的，小武和裴老栓昨天已经干完自己地里的活，就来帮裴永志一起干活。 江素娥去的有点迟，带了水带了点吃的，看几个男人都认真干活，就大喊一声，“都过来吃点东西喝点水。” 几个人抬头一抹额上汗水，裴永志便先看见自己媳妇，高兴的跟老爹和弟弟说，“爹，小武，咱去喝点水吃点东西。” 二人也点了点头，一起过去了。 “嫂子，做的啥好吃的。”小武过来放下农具就问道。 江素娥本来跟小叔子关系就不差，毕竟看着小叔子长大的，她以前就是有点凶，小武也皮实，后来江素娥也不太凶了，小武就更是啥话都敢说了。 “烀饼。”江素娥打开盖在小提篮上的笼布，露出几块切好的烀饼，烀饼这东西其实就是玉米面打底，上面盖上调好的菜馅，然后上锅煎烤的做法，就跟没包好口的菜饽饽似的，区别是烀饼皮会更脆，当然这也看个人手艺，因为烙不好就会更硬。 上面的馅啥的都有，一般人家放点蔬菜，条件好的就会放些肉啥的，江素娥今天就包了个韭菜鸡蛋的，家里鸡蛋太招人待见了。 “真的啊，我最爱吃了，嫂子你真太了解我了。”裴勇武没个正形，“哇，还这么大块，我拿两块。” 江素娥是一块大圆的切成了八块，所以他拿两块还绰绰有余，“你再拿一块。” “不了，两块够了，我去那边吃。”裴勇武拿着两块就往里边跑，江素娥摇摇头，也没喊他。 裴永志便和自己老爹边吃边喝水，江素娥看了看地里庄稼看来快种完了，“还有多久完工，下午咱一块干。” 裴永志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还有半天一天的就干完了，你回家照看照看家里，不用你管。”他觉得媳妇管着那么大群的鸡已经非常辛苦了，虽说现在雇了人。 江素娥也没理他，不一会儿二人吃完就要干活，她自然也拿上工具跟着一块干活。 小武迟迟未回来。 江素娥手搭凉棚，估计着小武应该是去看大为了，唉，这小子也不啥时候开窍。 小武果然就去看这块地附近的江素娥包下的鸡场，也就是大为干活的地方，“大为，看，我嫂子烙的烀饼，快尝尝。我搁衣服口袋里了，还热乎着呢。” 大为此时刚把鸡场里小鸡们的暖房打扫了下，正想回吃饭，她这工作非常自由，有事就回去就行，有时间再来干活，她是觉得素娥嫂子这么看的起她，定这么好的条件不能辜负对方。 “呀，你放口袋里，菜不都漏里面了？”大为完全不客气，接过小武递过的烀饼就啃，她有时干完农活就直接过来，都来不及回家吃饭，有时早上揣个窝头出去，觉得回去有点浪费时间。 “漏啥？你没看我折的放着呢吗？有点脑子。”小武说着就去敲大为脑袋，大为顺势一歪头，小武就抱着手指一声惨叫，“啊，断啦断啦，你也太狠了吧。” 大为才不信，她脑袋都没疼，他手指疼啥，就撇撇嘴，“装啥装，我头都不疼。” “你那金刚头，我哪能比，我手指可是肉做的。”小武一副呲牙咧嘴的说着，不时还嘶嘶的吸气。 大为看他表情似乎真挺痛苦的，就将信将疑的边啃着烀饼，边说道，“真的？” 小武就含着一泡热泪说道，“当然真的，我骗你干啥。” 大为这下烀饼也不吃了，凑过去拉他的手，“让我看下。” 小武本来只想跟她开玩笑，但却觉得她伸过来的小手特别干燥温暖，虽然手上不少茧子，但却有些微微开心，又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抽出手，夸张的举着自己的手笑道，“哈哈，骗你的，笨啊！” 大为一下子恼羞成怒，然后看追不上跑远的笨蛋小武，便继续啃烀饼发泄。 地里的活第二天又一个下午，便真的大功告成，江素娥看家里活不多了，大志也能腾出空，便跟大志商量这周末带着孩子们一块去镇上逛逛，还有小宝的药也该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72章 相遇（捉虫） 第七十二章 镇子上这两年变化还挺大的, 以前附近各村自发的形成的一条小集市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大集市, 也由之前就是卖些家里的农产特产之类的，变成了各种商品都有一点，不见得质量多好, 但种类还是挺多的, 尤其是吃的。 像什么小麻花、烤玉米、烤红薯、炸糕、糖葫芦各种零食都有，还有一些摊位卖吃的，什么包子、馒头之类的。 小宝这下可乐坏了, 刚进集市就看见个卖烤红薯的，一下子就挪不动步了。 “咱家不有红薯吗？回头给你回家搁炉子上烤去。”裴永志看儿子盯着卖烤红薯的大娘不走。 “你别扯了, 炉子都撤了。怪热了，烤什么？”江素娥拍了裴永志肩膀一下, 看小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刚想骂他没出息。 裴永志这边脑筋一转，“那咱就放灶堂里烤，保证比这个好吃。” 这时卖烤红薯的大娘不乐意了, “小伙子, 你这咋个说话呢？啥叫比我这个好吃？我老太婆可是祖传烤红薯, 这些年的手艺，不是我吹啊, 那是真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怎么就比我的好吃你倒说说......！” 大娘一阵巴拉巴拉，驳的裴永志哑口无言, 他无意与大娘理论啥，只得一把将正在嘬手指的小宝抱起来，然后招呼着老婆孩子就往前跑了，大娘还勿自在后边喊，“小伙子，你倒是说清楚再走啊。” 裴永志抖了抖抱着小宝的高大身影，跑的更快了。 跑出大概一段距离，终于看不见那大娘影，裴永志才停下来，江素娥和闺女们哈哈大笑，裴永志脸红，只有小宝仍旧嘬着手指还在朝身后张望。 裴永志把小宝放地上，然后把小宝手指从嘴巴里解救出来，“小宝乖，咱吃点别的，看这么多卖吃的呢，吃点咱家没有的。” 小宝四周一看，眼前一亮，蹬蹬的就跑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那去了，老大爷推着个自行车，车后衣架上绑着个大木头桩子似的东西，最上面掏的一个个小孔，然后插上一支支裹着糖衣的糖葫芦，红艳艳的，对小孩子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诱惑力，这可是小宝的最爱。 老大爷一看是个小娃，乐呵呵的诱惑道，“小娃，吃糖葫芦不？” 小宝咧着嘴，嘴边似用晶莹的口水闪现，认真的点点头，“嗯。” 老大爷更加乐呵，脸上褶子堆到一块，“叫你家大人给钱。” 谁知小宝却认真的从口袋里翻啊翻，然后翻出一张黄澄澄的一分票说，“我有钱，给你？” 这时裴家几口子也过来了，晓珍就笑着点小宝，“你这一张票，哪够啊？” 小宝不明白，认真问老大爷，“那，嗯，几张？” 老大爷哭笑不得，只得摆出三根粗糙的手指，“三分钱一根。” 小宝还是不明白，只当他是要三张，于是又在自己口袋里掏啊掏，又掏出两张，一张天蓝色的，一张小草绿的，分别是二分的和五分的，刚想伸出去给人，就被晓珍给拦下了，“你个笨小宝，这都八分啦！” 晓珍转头开始跟老大爷讨价还价，“大爷，我们小你可别骗我们，冰糖葫芦明明之前还二分一支呢，咋个就涨到三分啦！这才几天儿啊！”然后她就自己掰着指头算，好像真似前几天才买过一样。 老大爷看个水灵的小姑娘跟他一板一眼的讲价钱，更加哭笑不得，道，“小姑娘，哪个卖过两分哟，那都好几年前啦，一直卖三分呢！” 晓珍摇头，“不对不对，大爷，您可不能看我们小就蒙我们，我们也是吃过的。” 二人你来我往，小宝举几张分票，张着个小嘴，瞪着个大眼，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 裴永志和江素娥两人全程看晓珍如何耍嘴皮子，笑呵呵的，完全不管，晓瑜和晓玲俱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晓珍。 还真别说，晓珍算是继续江素娥性格最多的孩子了，敢说敢做。 最后晓珍道，“算了，大爷我也不跟你争了，咱们一人让一步，你五分卖我们两支吧。” 大爷也是口干舌躁从未见过这么能说的小女孩，最后只得点头同意，边拿糖葫芦，边嘟囔，“一直三分卖的，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晓珍从小宝手里抽了一张五分的，递给老大爷，笑眯眯的说，“大爷，您放心，我们不说。” 大爷便唉声叹气的给晓珍拿了两串，晓珍接过就赶紧递给了正跃跃欲试伸着手等着的小宝。 小宝举着两串糖葫芦，左右比较了下，然后把左手一只给了身后两个姐姐，晓瑜和晓玲都摆手说不吃，小宝把手缩回来，又给爸妈，裴永志也摆手不吃，江素娥作势要咬一口逗他，不过小宝那是真的要给，并没有往回缩，江素娥感叹一下，“妈妈不吃，你们吃吧。” 小宝就又把两支都伸到晓珍那，“姐，吃。” “呀，都给我啊。”晓珍惊讶。 小宝左右又看了看，把左手的伸给她，晓珍就接了过去，然后小宝又把右手的伸给她，“吃......一个。” 晓珍：“......。” 最终晓珍也没吃，她自觉自己是大孩子了，不喜欢吃甜的，举着一只也不吃，弄的小宝啃着自己的，还时不时的斜眼儿撇着姐姐手里那只，不够他忙的。 一家人逛来逛去，便到了集市中间，往前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的了，江素娥看了看买了又买了两个小盆用来喂鸡，买几条毛巾、一些平时会用到的小物件，江素娥买完这些东西，便抱起吃的心满意足的小宝对裴永志说，“我带小宝去换药，你们先逛着，一会就在集市口那集合。” 裴永志带着三个闺女应道，“好。” “妈，我跟你一块去。”晓珍举着糖葫芦说道，接着晓玲也说要去。 江素娥便道，“不用你们，你们在这逛，我带小宝一会儿就回来了，却那么多人干嘛 ？” 几人只得作罢，卫生所在镇中心附近，离集市有一段距离，江素娥来时跟裴永志一人一辆自行车带着孩子们来的，江素娥骑车带着小宝就去了。 “爸，我们再去前边逛逛，好像有小孩玩的，再给小宝买个。”晓珍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别老想着小宝，你们想买啥，去前面看看也好，我看还有卖头花的呢！”裴永志道。 晓珍眼睛一亮，“真的啊。” 父女几个便继续向前走，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有摆摊卖头饰的了，这个时候的头花很简单，多数都是一根头绳，红的黑的蓝的，还有就是皮筋，上面缠着各种颜色的线，不缠头发，最复杂的也就是蝴蝶结的发夹，还有塑料发箍，挺漂亮的。 晓珍姐妹几个看到这些也跟小宝一样，挪不动步了，裴永志就说，“你们一人挑两个，挑喜欢的。” 现在家里不再那么紧巴巴的了，不算再一分钱掰的两半花，能让孩子们高兴，该花就要花。 姐妹几个都挺高兴，看哪个都爱不释手，最后几人一人挑了一个发箍，晓玲和晓瑜再一人一根红色头绳，晓珍则又挑了个发夹，不过是没啥装饰的黑发夹，她现在是短荷叶头，她挺喜欢自己这个发型，不打算养长，也不打算剪太短，自然用不上头绳了。 姐妹几个心满意，爸爸让再挑几个也摇头说不要了，裴永志掏钱付账，一共不到五毛钱。 付好了钱，父女几个正欲走，就听一年轻少年的声音，“哎，卖小孩玩具啦，小孩玩具应有尽有，小人书、玻璃弹珠要啥有啥，便宜卖了啊。” 几人均眼前一亮，顺着声源找人，然后就在对过看到一个在摊后叫卖的小少年。 晓玲更是一阵惊讶，怎么是他？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帮了晓玲的陈福水，晓玲满脸疑惑，他怎么还出来卖东西了？ 不待她多想，晓珍就兴致勃勃的对裴永志说，“爸，咱过去看看？” 裴永志道了声好，领着孩子们就过去了。 此时陈福不摊前被他那一嗓子嚷来不少人，正围着他的东西，东看看西看看，“大叔，您看看这个，新小人书，我都没咋看过，这一套八本我买时一块五，现在半价卖了，您要的话赶紧拿走，省的我反悔啊。” 被他叫大叔的中年人，旁边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垂涎欲滴的看着那些崭新的小人书。陈福水没撒谎，他磨了他妈好久，才买了这套小人书，回来只是小心翼翼翻了一遍，然后就宝贝般的收起来，所以看上去还跟新的一样。 大叔看了一眼儿子，又皱皱眉，“太贵啦！” 他儿子就委屈的小眼神看着他。 陈福水趁机道，“大叔，不贵了，咱这可是半价，过这村没这店，我这可是原价买的呢。” 大叔还是犹豫，陈福水跺了跺脚，似下了很大决心，“得，大叔，反正我怎么都是赔钱，卖这些东西也是为了能上学，要不学费都不够啦，您给五毛得了。” “真的？”大叔眼睛一亮。 陈福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真的，大叔你赶紧给钱拿走吧，别让我再看见它们了。” 大叔这下掏钱掏的无比痛快，收了书给自己儿子抱着，小男孩嘴巴都快咧到耳后了，陈福水作势呼噜下男孩脑袋，撇嘴道，“你可美了。” 大叔走后，其他人也蹲下了看东西，晓珍边上拎着一盒毛、片问，“这个咋卖？” 陈福水似乎没在刚才卖掉心爱的东西的悲伤中反应过来，没精打彩的看了一眼，然后道，“一毛二，最低了啊。” 然后刚转过头，就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定定的看着晓珍旁边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73章 逛大集（捉虫） 第七十三章 今天周末, 集上人很多, 陈福水也是趁这个周末，把自己多年的私人珍藏拿来换钱，因为他特别想要一双厚底的白球鞋, 他要是跟他妈说, 他妈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买给他。 但他自觉已经是大人了，不应该跟家里要钱了。其实也是有了前车之鉴，前阵子跟她妈和几个嫂子带着小孩来逛街, 他看到一个万花筒，特别想要, 就跟他妈说。他妈当然二话没说就要给他买，但他几个嫂子就在旁边含消射影,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好话坏话还是能听出来的。 “啥，这不是小孩玩的吗？哎呀，我家大壮是不是也得来一个, 妈啊, 您可不能光想着儿子, 不想孙子。”他二嫂孙秀云当即就说道。 于是他妈黄淑毓还没张口，陈福水便意兴阑珊, “我不要了，看着就傻，谁爱要谁要。” 自那以后，他觉得钱还是要自己挣, 这样花着才舒坦，虽然他现在卖的多数都是以前他爸妈给买的，但他已经计划着以后一定要找点挣钱的路子才行。 “嘿，看啥呢？便宜点卖不？”晓珍继续问他。 陈福水把视线从晓玲身上挪开，对问话的晓玲道，“行啊！半价给你。” 晓珍一听，咋这么痛快，不过买东西哪有不讲价的，“刚才人家都没半价，也给我们便宜点呗。” 一大盒毛、片才卖一毛，半价就是五分，晓珍还要讲价，晓玲觉得人家挣个学费也不容易，就劝晓珍，“这么大盒呢，五分钱挺便宜了。” 晓珍对二姐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你跟谁一拨的啊？” 晓玲一阵心虚，眨眨眼低头不再说话。 陈福水赶紧道，“没事，都旧的，再给你便宜两分吧！” 晓珍不可思议的看看他，笑道，“好啊！” 最终两个巴掌大小的一大盒的毛、片以三分钱成交了。 晓珍还想给小宝挑挑东西，陈福水听说是个小男孩，就推荐，“嘿，男孩子玩这个，小弹弓，保证他喜欢。” “不行不行，小宝还小，没事打着玩，再给人打坏了，再说这东西，我们自己都会做。”晓珍挑三捡四，最后只得又给小宝买了个小青蛙，上了发条会一跳一跳的那种。 陈福水等她讲价，就一口答应了，都快等于半卖半送了，不过他这卖旧东西几乎也都是这样。 东西买完了，裴家人就走了，陈福水这边就又有人问价钱。 晓玲回头看他一眼，皱皱眉头低头走了。 * 江素娥带着小宝到了卫生所，把车支在外面，进屋一看，今天人还挺多。大夫正在给个大爷看病，旁边长椅上还有三个等着的，江素娥就抱着小宝坐在最后一个的后边。 “老大爷，这个药你一天吃三次，吃完饭半小时后吃，别忘了。”年轻大夫开完药，包成一个个小包，摞一块，然后叮嘱面前的老大爷道。 老大爷佝偻着身子，侧着耳朵认真听，最后还是凑更近并把手竖在耳朵后，大喊道，“啊，你说什么？” 这一嗓子，震得在一屋子病怏怏的人都精神了不少。 而年轻大夫只得也提高音量又说一遍。 谁知道老大爷喊的更大声了，“你说什么？咋个声音那么小？” 大夫无奈，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 “你到底说什么，年轻轻的怎么声音跟个蚊子似的，说大声点。” 大夫都快翻白眼了，这...。 江素娥实在看不下去了，抱着小宝过去，也不说话，直接朝老大爷用手指比划，比划个一，又比划个三，然后把药递给他，老大爷恍然大悟般，“哦，一天三包啊，我知道。” 然后大爷起、身颤颤巍巍的走了。 年轻大夫目瞪口呆，“大爷是咋看懂的？” 江素娥撇嘴，“这小诊所开药不都是一天三顿的吃吗？大家都知道。” 年轻大夫也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真是？嘿嘿。” “那啥，大姐，真谢谢你啊！”年轻大夫看后面两个低着不知干什么，估计也不急的样子，又说，“要不您先来吧，带小宝来换药是吧？” “你还记得啊，对对，我家小宝该换药了。”江素娥看看四周，“不过我夹塞不太好吧。” “嗨，不费时间，就拆个绷带。” 江素娥看后面两个都不反对似的，也就不再推脱，把小宝抱过来坐好。 年轻大夫还没说话，小宝就把衣服掀开了，并咧着个小嘴乐呵。 年轻大夫也回以微笑，心想，这小娃娃还挺聪明，知道他要干嘛。 于是就把拿个大剪子凑过去，揪起块绷带一剪子下去，就剪断了半，然后一扯，小宝肚子上的绷带就被扯的越来越薄。 小宝一看傻眼了，咋个给他剪了，他只是想掀起来给人看看，原谅他小脑袋这时记性又不好了，忘记上次就是在这里包上的。 失去的‘显摆’的东西，小宝理所当然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哇，妈妈，坏人。” 年轻大夫这下更是手足无措赶紧把剪子放下，慌忙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江素娥当然知道儿子咋了，哭笑不得的赶紧哄，“小宝乖啊，大夫这是给你换新的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跟那亲衣服似的啊。” 小宝本来嚎的挺大声，这一听妈妈说完，立马就不哭了，“真哒？” “真。” 小宝这才雨过天晴，小脸挂着泪痕，咧嘴笑，“快点。” 年轻大夫这才知道咋回事，心想，这小孩子可真是不了解的他们这脑回路，唉，赶紧拆，左一下，右一下，咦？ “大夫，咋了？”江素娥看他拆完绷带就停了下来，“小宝伤还好吧？” 大夫轻按下小宝肚子问，“疼不疼？” 小宝摇头。 大夫又挪了个旁边的位置，“这儿呢？” 小宝又摇头。 大夫看了看小宝白白嫩、嫩的小肚子，尴尬的说，“小娃没事了，这伤早就好了，不用再包了。” 江素娥一听很高兴，也看看小宝肚子一点伤痕也没有了，看来是真好了，不过还没待她说话。 小宝就直接道，“包。”这下他可听明白了，这叔叔坏，是打算拆开不给包了。 大夫很为难，最后江素娥只得赶紧付了钱，就抱着小宝跑了。 小宝这下又嚎起来了。 江素娥一路到了集市口，就看到裴永志和闺女已经等在那了，几个人有说有笑，地上一堆东西。 小宝理所当然的哭了一路，看到老爸哭的就更凶啦，“哇，爸爸。” 裴永志本来正在笑，一看儿子哭了，心都乱了，赶紧把儿子接过来，急忙问媳妇，“这是咋了？” “哇，爸爸，没啦。”小宝掀开衣服，露出雪白的小肚子，哇哇的告状。 江素娥就把小宝伤势痊愈，拆了绷带的事说了，“你可不知道，小宝那绷带现在比命还重要，可没东西让他臭显摆了。” 裴永志这下明白了，赶紧抱着小宝哄，“哦哦，没事没事，咱们还有别的呢，你看姐姐给你买了好多好玩的。” 晓珍赶紧把买的小青蛙递过去。 “你看这个小青蛙，它会一跳一跳的，可好玩了，咱们回家玩好不好。” 小宝这边还勿自在那哭，“没啦！”然后看也不看，闭着眼睛，伸出小宝拨拉爸爸的手。 然后揪着爸爸的衣领，一个劲儿的摇，“没啦！没啦！” 江素娥看着特别想踢这臭小子一顿，哭的人心烦意乱，走过路过的大爷大妈年轻伙大姑娘小媳妇，就没有不看他们一眼的。 但裴永志却无比耐心的，一遍遍的往儿子小手里递，最后小宝终于被他的‘诚意’打动，停止他那魔音般哭声，抽抽答答的道，“小...青蛙？” “对，小青蛙，走，咱赶紧回家，爸爸教你玩？”裴永志赶紧就抱着儿子放到车后面的小椅子上。 一家人就着急忙慌的搬东西往回赶。 晚上吃饭，小宝终于又雨过天晴，筷子动的飞快的夹这个夹那个，然后饭菜是桌子一半，他往嘴巴里填一半，没错，小宝现在筷子使的好了，会夹菜了，不再只是戳啊戳。 吃过饭，小宝如愿的跟爸爸玩上了小青蛙，看小青蛙一跳一跳的，终于咧嘴大笑了。 “啊哈哈，跳了，爸爸，抓住它，抓住它。”小宝看着小青蛙要跳到爸爸那边赶紧笑哈哈的喊道。 裴永志就在他对面的不远处，待小青蛙真的跑到他的面前，他赶紧一把抓住，然后上足发条，把小青蛙调了个头，再往小宝那边跑。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屋子，父子俩玩的不亦乐乎。 * 陈福水连着两天卖光了自己所有的玩具，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的，最后把铺地摆摊用的包袱皮都送掉后，拍了拍口袋里的钱，终于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关好门，他把钱都掏出来数了数，“一双球鞋两块八，也太贵了，还差好几毛呢。” 陈福水叹了口气，把钱拢吧拢吧，然后趴到床底下，把挡在前面乱七八糟的碎砖坏拨拉开，从最里边拉出一个缺了一半的小破罐子，从里边再掏出把废纸，然后把钱卷成一个小卷塞进去，再把报纸盖在上面。 并再次把小罐子推到床最底下，再把碎砖乱七八糟的挡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74章 有电话（捉虫） 第七十四集 小宝以前没啥玩具, 也就是爷爷给他用木头做点小东西, 都是死的。他不动，那些木头做的小马、小鸡也是一动不动。 这突然来了个铁片做的小青蛙，刷了绿漆跟真的一样, 还会动, 一下子把他所有的玩具都比下去，小宝自然爱不释手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晓珍说, “小宝，你肚子也好了, 咱们一块去上学吧。” 小宝正嘴巴鼓鼓吃着早饭，很认真摇了摇头, 然后张开小嘴撅圆了说，“不去。” 他怕嘴里的饭漏出来，那不白吃了。 晓珍很惊奇，“咋不去了, 你一人在家多没意思, 你不想跟小朋友玩啦？” 小宝这次不说话, 低头喝稀饭。 晓珍等他喝完，然后二把不说就把他从后边抱了起来, “你个臭小宝，还拿上劲儿了，咋不去？” 小宝是被晓珍夹着咯吱窝，痒痒的哈哈直笑, 胖乎乎的小身子左扭右摆，跟那个老式挂钟上变了形的钟摆似的。 “就...不去。”最后小宝挣脱掉三姐的双手，屁颠颠的跑屋里去了。 然后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上发条的声音，嘎嘎嘎的。小宝这是又玩上了。 晓珍忧愁的说，“早知不给小宝买这破青蛙了，玩物丧志。” 江素娥望着小女儿忧伤的小脸，仿佛个大人般叹气，就觉得好笑，摸了摸她妈顺滑乌黑的小荷叶头，“小宝还没到年龄上学呢！不去就不去吧，现在让他好好玩吧。” 江素娥的意思自然就是该上学的时候上学，该玩的年纪就让孩子玩。 听了这话晓珍更忧愁了，心想，自己妈妈也是不靠谱，学习当然要趁早，她弟弟可是小神童来着。 玩啥时候不能玩，不过她到底没有说出来，背着书包跟着姐姐们上学去了。 而“小神童”现在正趴在炕上吹青蛙。 小青蛙上了发条就往前一下一跳，小宝就在它稍稍停下来的空档，趴在其屁、股后面吹上一口气，正好青蛙在他吹气的时候就往前一跳，搞的好像是他把青蛙吹的跳起来似的，把小宝给乐的呀！就别提了。 江素娥看他玩的开心，也不管他，就出去干活了。 现在她家鸡蛋产量逐渐提高，进货的商家也就越来越多，这一大早就有一拨来上货的了。 这刚走了一拨，就又来了一拨，不过不管产量怎么提高，也总是供不应求。尤其是品质最好，也就是江素娥长期主要用灵泉水喂养的母鸡生的鸡蛋，现在一共也就四百来只这样的鸡。这种才是大家争抢的，其他次要一些的虽然也比普通的鸡生的蛋要好吃，但总是比不了的。 因为这鸡蛋被争抢，总是供不应求，所以每个来上货的商家都要抱怨下，“这特等品就应该多养些，一上架就销没了，我们好多顾客都反应，吃你家的鸡蛋，气色都好了很多。” 江素娥就会这样说，“物以希为贵，再好的东西也有吃腻的，再说好东西哪有那么好得，好得的就不是好东西了。” 商家们点点头，均是深以为然。 “大娥，大为来了，我一个人装，你去。”裴永志在旁边帮着把今天新捡的鸡蛋装箱，以备后面商家来拉货，现在地里活儿不多了，只是平时除除草草什么的。 所以裴永志有时候就会在家帮忙，虽然请了大为和杨婶帮忙干活，但认为都是女人，体力方面肯定他一个成年男人体力好，所以他是能多干点就多干点。 素娥看大为过来了，还是安排她直接去鸡场那边，这边就还是留杨婶跟着一块帮忙。 “要不我这个月就先直接去鸡场直接干活？”大为觉得要直接去那边就可以直接从地里过去，不用浪费时间回来了。 江素娥一想，这样其实也好，不过大为干活太拼命了，她直接来这儿或是回家一趟还能吃点东西，要直接过去，估计一嫌烦就连早饭也不吃了，这哪行？ “还是别了，我回头还想等杨婶熟了，再给你们安排。” “哦，那也行。”大为点点头，也就没再说啥。 这时正好小武就来了，他现在地里没活也跟长在这儿了，有啥活那是来者不拒，江素娥也给他开些工资。 “那嫂子我就跟大为一块去鸡场那边。”说完他就跟着大为有说有笑的走了。 裴永志在后边擦着汗说道，“小武跟大为这关系越来越好了，跟亲兄妹似的。” 江素娥就在后边翻白眼，也就你们裴家人都一根筋，这都看不出来，还亲兄妹？ 一早上忙完，杨六婶才姗姗来迟，五十来岁的人红着脸跟江素娥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家里小孩闹的厉害，所以来晚了。” 江素娥虽然跟杨六婶相处时间不长，但知道平时干活多么卖力，早上天没亮就去地里干活了，儿媳在做月子，她还要回家做早饭，做了早饭才来她这。 江素娥叹口气，“六婶，咱这儿活虽然也没啥时限，但鸡都是活物，晚喂一会儿就得吵，您还是好好安排下家里，实在不行......。” “不不，以后不会了，家里没问题，今天是例外。”杨六婶赶紧摆手。 江素娥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杨六婶松了口气，赶紧就去忙了，其实她挺不好意思了，人家给那么多钱让她来干活，她还迟到。 只是家里也一堆事情，今天回去刚进屋，孩子就哭的厉害，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另一个屋躲清闲，儿媳妇抱着孩子直着急，“妈呀，您可回来啦，都这个点了，饿的前心贴后背，这个臭小子还尿了，弄的被子褥子全湿了，您那个好儿子，嫌吵到他啦，跑那屋去睡了，什么人啊，这可是您家长子嫡孙啊，怎么在他眼里不值钱啊，妈您赶紧帮帮忙啊！” 杨六婶赶紧安慰，“不是不是，是他不对，回头我说他，别着急。” 她就赶紧给小孙子换了个小包被，然后把被子褥子拆开缝在上面的单子，放进大木盆里泡上，准备洗了。 儿媳就从屋里又喊，“妈，您洗啥啊，泡上回头再洗吧，咱先做饭行吗？都快饿死啦，您也不想饿到您宝贝孙子吧！” 杨六婶一听，又放下被单，就赶紧去做饭了，等做熟了早饭，都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才晚了。 她出门时连饭都没吃，就赶紧出来了。 杨六婶喘了口粗气，从井里边挑水，然后给水槽里面挨个的加水，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这时小宝端着个小碗过来，“杨奶奶，给...你吃。” 杨六婶听到小娃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小宝端着一个小碗，里面一个窝头还有一个鸡蛋，她以为这小娃自己要吃，跟她客气下，就说，“杨奶奶不吃，你自己吃吧。” 小宝用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拍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饱的。” 他早上可没少吃东西，这还没过多久，自然是饱的。 杨六婶看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娃，还给她送吃的，瞬间感动的就要老泪纵横，还好急时憋了回去，只是眼圈有点红了。 她也不再推辞，“哎，好，那杨奶奶吃了啊！” 小宝把碗往前一伸，“吃。” 杨六婶端过小碗，“谢谢小宝，还谢谢你妈妈啊。”她知道这么小的孩的肯定想不到她没吃饭，一定是江素娥让他端过来的。 小宝咧嘴笑，“嗯。” 然后扭着小身子就跑回屋了，屋子里江素娥正拿张纸不知在写什么，小宝跳到妈妈旁边，“妈，给...杨奶奶...吃啦！” 江素娥抬头，夸奖道，“嗯，我儿子真厉害，奖励一个，唔啊！”说着便凑过去，亲了儿子那小、嫩、脸一口。 小宝被亲的有点不好意思，左右晃动自己的大脑袋。 以前裴家都没有这样的表扬方式，人们的表扬方式都是比较含蓄的，江素娥在重生来以前也是不好意思的。 这时裴永志正好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心想，这要亲也是亲我啊，就也凑过去，一家人笑声便从屋里传了出来。 杨六婶边喂鸡，边羡慕，这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可真好。 想想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懒的都快废了，她也管不了了，唉，等孙子大点就好了。 * 过了几天，江素娥正忙着，就听大喇叭喊她接电话，她一愣神，还是杨婶提醒她，“素娥，好像叫你去大队接电话呐！” 江素娥侧耳细听，可不是，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解下围裙就出去了。 她们这村子比较小，全村只有大队有一部电话，平时要是谁有急事，就会让人家打大队的电话，大队就会广播一下，叫人去接。 江素娥到了大队，果然看到村长办公桌上电话，赶紧就接了。 “喂？哪位？”江素娥好久没接过电话了，也不知道是谁，便试探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75章 新客户（捉虫） 第七十五章 “喂？哪位？”江素娥拿起电话问道。 “嗯, 裴大嫂啊, 是我刘宽啊！”对面说道。 江素娥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哦, 大胖啊, 我还以为谁呢，你说你本名，我都没反应过来。啥事？” 镇上国营饭店的经理刘大胖, 就是之前买过江素娥鸡的人。 刘大胖这边一阵沉默。 “喂喂？人呢？大胖，咋不说话了？”江素娥这些日子跟刘大胖混熟了, 所以大胖大胖的，叫的特别亲切。 不过刘大胖一直挺抗议人家叫他这个外号, 本来本名就挺好听的，就是没人愿意叫。 “咳，嫂子，你家这啥时候能安个电话, 对了我有个重要事。”刘大胖咳嗽一声, 赶紧说道。 最近他挺忙的, 饭店生意越来越好，成功招待了好几拨上面的领导, 他经理职位越发稳固，因此店里一忙起来就更离不开他了，他有事就只好打电话，可江素娥家没有电话, 只能打到她们大队，一等也要等半天，所以抱怨了句。 “我倒是想安，也没那本事啊！行了，别废话了，啥事？”此时村长不在办公室，不知出去干啥了，江素娥说话也随便些。 江素娥倒是一直想安个电话来着，她们村通电还是今年的事呢，煤油灯才刚刚下岗，家里终于灯火通明。 至于电话，只有大队才有，几乎每个村子都是，家庭电话现在是想都不敢想的，这年头通信并不发达，各地线路都没建好，要是安家庭电话，那就得单拉线，她家有啥重要人物，政府能对你特殊照顾，江素娥自觉得没啥能量，就是一个养鸡的小农户。 刘大胖说完，又兴奋起来，“大嫂，我这次可是给你拉了个大客户，你先说说你咋个感谢我。” 江素娥痛快道，“你想咋？” “嘿嘿。”刘大胖嘿嘿笑。 江素娥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家的上好鸡蛋，江素娥向来都是控制着供货量，没办法现在狼多肉少，给多少都说不够，也就只有控制着量，让他们吃不饱也饿不死，搞的跟饥饿营销似的。 “行了行了，我每月给你多加两箱鸡蛋行了吧。”江素娥故意为难道，“唉，这也就在你这老给我介绍客户的份上，要是别人可是没有，我这真是有数的几个了。” 刘大胖也不矫情，见好就收，“那成，那我就谢谢嫂子了，其实这个客户就是...。” 他把大客户的来头说了一遍，原来就是县政府的招待所，其实江素娥现在的客户几乎都是对公，而且这是她一早就定下的规定，做的就是批发价，也省的零售杂事多，她这点人手平时养鸡喂鸡就够她忙的了。 她现有的这些顾客最早一部分是大胖介绍来的，后来名声传出去了，就有不少是慕名而来的，有学校、商店、有代销店等，但政府部门还真没有过。 “招待所也管饭？”江素娥问道，她还真没住过招待所呢，前后两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哪需要住招待所。 “管，管点简单的早饭啥的，本来量不大，也就是凑合弄弄，一直也没当事，后来有个领导来我这吃饭，说这鸡蛋太好吃了，要是招待所有就好了，我就直接给那领导推荐咱这鸡蛋了。”刘大胖得意洋洋的说道。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说，让那领导天天到他这来吃，但是那领导也不是经常来他们这，只是偶尔，再说裴大嫂对他不错，有好事都想着他，他也想投桃报李，再一个是想让两人的合作更加稳固。 江素娥一听有些皱眉，这政府招待所，“那领导建议，人家就听了。” “哎哟，这领导可是市里边的大领导，咋不听，又不是啥大事。”刘大胖说道。 江素娥点点头，心想这政府部门可不好伺侯，不过要是真能让政府招待所看中她们的鸡蛋，那以后形成良好的合作关系，再结交一两个能主事的人，她这生意越做越大先不说，越做越稳是肯定的，不管什么时候背后有人总是能走的顺点。 “那行，啥时来人？我好准备下。”江素娥点头道。 “这次挺急的，说是明天一早就派人过去，那领导还没走呢。”刘大胖说，“要不我也不急着你打电话了，对方估计一会儿也得给你打电话，我就是先提个醒而已。对了，嫂子，你回头把鸡舍啥的都清理下，争取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这话刘大胖不说，江素娥也懂。 两人又说了几句送货的事，刘大胖那边有事就挂了。 刚听说对方一会儿会来电话，江素娥就坐办公室等了会儿，等了一会儿电话没等来，却把村长等来了，村里最近通电安装电灯啥的，村长最近挺忙。 村长看江素娥还在，就跟她也聊了几句，无非就是说江素娥现在生意做的好，村里又在做些公共设施，就旁敲侧击下，看看她能不能出点力。 江素娥明白这是要她出钱。 江素娥前世没享受过有钱人的待遇，没有第一批富裕起来过，后来晚年奋起了一把，但早就晚了八春了，所以只是小生意维持。 这一世却成了村里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虽然养鸡家家都会，但也只有江素娥能养成规模，这个可是人人都学不来的，但不代表村里没人嫉妒她，不患寡而患不均，她虽然给村里人也带来不少好处，却也成了村里人嫉妒的有钱人，以前她说没钱还有人信，后来她包了地又开了鸡场可没人信了，毕竟那么大块地方在那戳着，那么多鸡在那养着，怎么着她也比那一般二般的强。 江素娥也知道自己不给村里人多出点力，是要有问题的，所以前阵子村里通电，她出了些钱捐了一部分电线杆子，村长当时乐的找不着北了。 怎么这没多少日子，又打上她的主意的，她虽然现在挣钱多了，但摊子也大了，而且她现在所有的资金都是想要用来发展的，而且她以后计划着在村里厂子啥的，可以解决村里好多人就业问题，就也算做贡献了。 所以当村长提出要给村里修建公厕资金不够，想要她捐些款时，江素娥便以资金不足委婉拒绝了，村长脸色当时就有些黑，但到底没说啥，江素娥算是村子里有能耐的了，不好轻易得罪，搞不好以后村里有点啥事，需要用钱可咋整。 两人一阵沉默，好在这个时候政府招待所的采购人员电话就打了过来，村长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处，先接电话的自然是他，“喂，我是XX村村长。” 对方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到是村长就直接自报家门，“我是镇招待所的，我找江素娥。” 村长惊讶了下，“招...待所的啊，哦哦，好，江素娥正好在旁边呢。我这就给她。” 村长赶紧把电话给江素娥，他完全没想到，江素娥那边还与镇政府的单位有往来。 江素娥接过村长手中的电话，对方开门见山的表示明天上午就去采购鸡蛋，希望江素娥到时配合下。 江素娥电话里应了，对方更爽快的直接持了电话，江素娥还在说着，对面就嘟嘟的声音了。 江素娥气的都不想言语了，但村长眼巴巴的看着他，她一转眼珠子，就继续演戏道，“哎，行，我家的鸡蛋绝对质量是最好的，吃过都说好，您尽管来。” 说完便挂了电话，村长张张嘴说，“大志媳妇，政府的单位都到你那进鸡蛋啦？” 江素娥笑道，“是啊，这客户越来越多，谁也得罪不起，我这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说完便留下有些发愣的村长，笑着走了。 江素娥到家都下午了，她把大为和杨六婶留下拉了个晚，一块收拾下鸡舍的卫生情况，还有家里的卫生也是全家总动员，搞的真跟个领导检查似的。 最后收拾完，大家几乎都累摊。弄到一半时，江素娥就让晓瑜和晓玲两个弄饭，打了块猪肉直接弄的猪肉炖土豆，犒劳一下所有干活的人。 “妈，吃饭啦！”饭好后，晓瑜就出来招呼大家，这时大家手上的活也都收尾了。 “行了，今天就干到这，大家赶紧吃饭，明天还得早点来啊，等咱这客户要是拿下，咱就发奖金。”江素娥招呼大家道。 在场杨六婶和大为都非常高兴的应了，旁边小武也跟着乐呵。 小宝本来坐在台阶上头一点一点的，就差见周公了，结果被晓瑜一嗓子喊的一激灵，然后反应过来，有饭吃了，小胖身子立刻弹跳起来，扭身就往屋跑。 小宝今天也累坏了，他看大家干活，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于是挥舞着小笤帚疙瘩跟着一块扫院子，没办法大扫帚他也实在拿不动，就只有用这小工具了，怎奈何他家院子实在太大，他人小笤帚疙瘩更小，扫了半天，还是感觉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要扫，于是实在没力气的小宝只得一屁、股坐在上，撅着个嘴，“我...饿了。” 江素娥本来也没指着他干活，能跟着干这么半天已经算是不容易了，看他累坏了，就让他去看姐姐做饭，于是小宝就坐在台阶上，边点头边闻香味解馋。 听他姐这一声喊，他马上道，“啊，吃。”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76章 谈判 第七十六章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 裴永志躺在屋里炕上, 睡的呼噜山响，一只白胖的小脚丫搭在他凹成一个坑的肚子上，往旁边一看, 原来是小宝四仰八叉的躺在旁边, 裴永志刚一只大手也搭在小宝圆滚滚的小肚子上。 “啊呜......啧啧。”小宝睡的香，张嘴发了个怪声，然后咂咂嘴。 裴永志眼都没睁开, 搭在小宝肚子上的手就跟得于是指令了似乎，呼噜呼噜给他揉肚子。 小宝便老实了。 老实下来的小宝, 裴永志立马就感觉到，他手也停下来, 继续呼呼大睡。 昨天犒劳大家，炖了一锅猪肉土豆，结果小宝就吃撑了，当时坐在饭桌上不停的吃啊吃, 小肚子鼓的都快把桌子顶跑了, 他还不停下来。 最后江素娥气道, “吃饭了就不许再吃了，再这样妈妈罚你一个月不许吃肉啦, 以后大家吃着你看着。” 小宝抬起头扬起油光光的小嘴，“啊？”震惊的看着老妈，他摸了摸小肚子，盘算了下今天也算是吃够本了, 那就到这儿吧，这才站起来不吃了，而是一步一挪的往屋里挪，活脱脱像个吃饱了撑着的小鸭子。 当时大家笑的前仰后合的，小宝一看大家都笑，自己也跟着乐呵，回过头来就咧着嘴乐，这下大家更乐了。 小宝傻乐半天，等都该回家的回家，晚饭结束没一会儿，他就乐不起来了，踢踏着江素娥给他做的小布拖鞋，挺着小肚子找妈妈，“妈，我...难爱。” 江素娥当时正跟裴永志两人在炕上勾肩搭背的畅想着美好未来，听到儿子的话一激灵，小孩子的病可大可小。 裴永志最快反应过来，赶紧坐起来，对儿子道，“哪难受？” 江素娥背了件衣服，“是不是肚子难受，走，咱们去看大夫。” 小宝拍了拍小肚子，然后点点头，“难受。” “小宝是不是吃完饭后难受的。” 小宝点头。 裴永志便一把将小宝抱到炕上，“肯定是吃多了，我给小宝揉揉，咱家还有没有消食片。给他吃点。” “有，我去拿。”江素娥有时真拿一个吃货儿子没辙，一吃起来没完，就只好给他备点消食片啥的。 喂小宝吃了消食片，裴永志这边就给儿子揉肚子，没一会他就不难受了，躺在爸妈中间，小呼噜就打了起来。 而裴永志和江素娥夫妻二人被这小子折腾的半夜才睡着，这时裴永志正睡着，江素娥已经起了，她给鸡添了水，就开始扫院子，闺女们起床就开始做饭，裴永志听到声音就也醒了，给小宝盖好被子，穿好衣服出去干活。 “咋个起这个早？”裴永志拎了水桶打水。 “招待所的人说今天一早就来，我规置干净点。”江素娥边干活边说道。 裴永志觉得媳妇实大太重视对方了，不管哪的不就是来买鸡蛋的，交钱拿货不就行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裴永志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家有多少钱，他就知道勤劳干活总是能吃上饭的，所以这次招待所来人并没有什么根念，江素娥也没跟他解释太多。 不一会儿，早饭熟了，小宝闻着味就醒了，此时他已经一扫昨晚的萎靡，神采奕奕的打算吃早饭，结果搬了小板凳等着，却只等来一碗粥。 “小宝今天早上就喝粥了 ，要少吃点，要不晚上肚子又该疼了。”江素娥把粥放在他面前。 小宝当然不干，以前天天早上都有鸡蛋的，咋个今天就只剩下粥了，他抗议，“我...不要，吃鸡蛋。” “鸡蛋明天再吃，”江素娥又给他舀了小半勺红糖放他碗里，“再给你添点红糖好了，不许再闹了，否则明天也吃粥。” 小宝一看有糖吃还能接受，他这个孩子有时也挺知道满足，一看放了糖就开始吃粥没再闹了。 饭刚吃到一半，门外就有辆小货车停到了门口，裴永志放下饽饽出去看，就见一个穿着制服的有些微胖的中年妇女从车副驾下来，司机是个瘦高的小伙，也跟着下来了。 “这就是江素娥家？”中年妇女个子不高，上身比较胖，屁、股眼瞅着较大，下身却很瘦，总之比便不太协调那种。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尖锐，还拿着些腔调似的。 江素娥这时也从屋里走出去，看到来人就知道是招待所的人来了，热情招呼对方道，“对，我就是，快进来。” “我姓倪，你叫我倪经理就行了，是负责这次采购的。我来看看你家鸡蛋怎么样。”倪经理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一脸严肃的说道。 江素娥看她这架势，怎么感觉不是来买东西的，像是来视察的 ，不过也没当回事，谈下合作是真的，于是就带着看了看家里这些鸡以及磨房里装好箱的鸡蛋，她指着外边一箱，“这几箱都是我们品质最好的鸡蛋，不过产量并不高，但品质是绝对能保证的，迄今为止，吃过的还没有说过好的，供不应求呢。” 倪经理拿了个鸡蛋在手里看，只见果然又大又饱满的一颗鸡蛋，外面几乎有光泽般，看着就喜人，倪经理心内点头，其实她也是对国营饭店那边的鸡蛋早有耳闻，不过他们这国、有单位，一切听领导安排，也就没怎么放心上，今天也是有上头的领导反应这边的鸡蛋好，想要让她们也能用这里的鸡蛋，他们招待所其实只有早上一餐饭，也很简单，基本就是小米粥、煮鸡蛋、豆浆油条之类的。 本来也不想折腾，但领导继然开口了，她们经理就上了心，直接就让她今天过来了，其实她只是个采购部的副经理，并不是经理，但平时大家都叫她经理，没人会把副字挂嘴边，她自然也不喜欢。 她点头，“还行，那这几箱我们都要了，合同后面再让人给你送过来，你签个名就行了。” 江素娥一看有点傻眼，“这里十多箱鸡蛋，是这两天的产量，我们有一部分是已经订出去的，不能都给您的。” 倪经理皱皱眉头，“那你一次能给多少？” 其实她们鸡蛋是有专门养鸡场给送，合作了很长时间，这次要换可要费此周折，偏这边还这么多事。 “两天一次，一次最多两箱。”江素娥边品质最好的鸡蛋其实都是供不应求的，能挪出这些已经是极限，要不是政、府的招待所，她才不费这劲。 “那不行，我们是县最大的招待所，每天招待人数众多，两箱哪够，一两百只鸡蛋还不够塞牙缝的。” 江素娥摇头，“那就真没办法了，咱这产量确实不多。” 倪经理一愣，对方刚才还挺热情的，怎么一下子就冷下来了，她出去采购哪个不是巴着她给好处的，她才决定用哪家，这家可倒好，上门的生意还推三阻四。 倪经理立马不乐意了 ，绷着脸道，“那你想办法吧。” 甩下话倪经理转头就要走，江素娥也不拦，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不要好好谈的，这毛病惯下来，她这买卖可不好做了。 倪经理走出去两步，本来觉得对方会拦住她，从而答应她的条件，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拦她，她一下子下不来台，上这进鸡蛋可是上面交待下来了必须完成的任务，这可怎么好，好在还有个司机小张。 小张一直跟着倪经理进来，准备谈好了搬东西，他为人比较木讷，就记得出来时经理让他们赶紧把鸡蛋拉回来等着用，此时看倪经理出来他就往里走，嘴里还说，“经理，咱搬多少。” 倪经理有些尴尬，正想找个台阶下，就停下来绷着脸不说话，江素娥就一撇嘴，搭了个梯子，道，“哦，最多就两箱，在这里。” 小张一听看了倪经理一眼，倪经理点了点头，小张便进去把鸡蛋搬了出去，倪经理说了句，“合同明天让人送来。”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素娥撇撇嘴，反正是卖出去了，倒也不在意对方态度怎么样，看这样子对方也不是啥主事的人。 还真别说，江素娥眼睛还是挺毒的。 卖了鸡蛋，杨六婶和大为一会儿就来了，不过杨六婶似乎精神不太好，总她只说没事，江素娥也没打听，就安排二人干活了。 下午孩子们放学，晓瑜说起她们六年级要进行跑步测试了，下个星期去学校附近的大堤测试，算进体育分。 江素娥点头，“那你俩平时体力咋样，别净顾着学习，身体也得锻炼好。” 晓玲说，“挺好的，我们现在体育课都跑步，锻炼着呢。” 小宝这边本来正在吃鸡蛋，早上没吃上，喝了一碗粥，中午也没吃上，吃了个小窝头加一碗粥，这晚上终于可以吃个煮鸡蛋了，所以吃的特别香，头也不抬，听姐姐说要跑步啥的，他喜欢，便含着鸡蛋，含糊不清的说，“我也要。” “你要啥？”江素娥不明所以。 “跑步。”小宝大声道，嘴里的鸡蛋喷出咬碎的鸡蛋沫。 “好好吃饭，有你啥事，你连个名儿都没有呢。”晓珍说道，她这意思是小宝没上学，学校里没他的名字。 小宝的理解当然不是，他愣了一秒，张开大嘴，露出白白黄黄的一堆鸡蛋碎，大声道，“我有名字，我叫小宝。”然后随着这话而出的，还有一团鸡蛋碎，立即喷的满桌都是，围在桌边的几个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第77章 啥意思 第七十七章 “呀, 小宝你好恶心啊。”晓珍擦着被喷了一脸的鸡蛋沫, “咱家谁不知道你叫小宝，人家学校没你名，懂不？” 小宝不懂, 他歪着脑袋想, “为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还为啥？”晓珍懒的搭理他，擦完脸继续吃饭。 小宝这下不乐意了, 又问大姐和二姐，“姐, 你们...有吗？” 晓瑜也逗他，“我们当然有啦！” 晓玲也微笑着点头。 小宝这下更不平了, “咋我没有。” “因为你还没到年龄，等到年龄学校就有你名字啦，你就能正式上学了。”裴永志把他抱过来解释道。 即使这样小宝也撅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 他左右摇晃着脑袋, “那我...多大啦！” 江素娥笑道, “你多大你不知道？你不是四岁吗？” 小宝头摇的更厉害，“我...五岁, 又给我少。”现在小宝特别想长大，觉得自己长的实在太慢，他从爸爸身上下来，端过自己的小碗又要去盛粥, “我要...快长大。” 喝点粥应该也不会吃撑，江素娥就没拦着他。 * 第二天一早，江素娥收拾完家里的活，就想过去看看鸡场那边情况，家里这边的鸡主要都是用她的灵泉水喂的，而鸡场那边的鸡就多数不是了，不过她也是学习了养鸡的方法，把一只只鸡养的肥肥的。 “大志，你先等会儿，我跟你一块去。”江素娥拿了个大水瓶子，灌了一大瓶水递给裴永志，“给，天天也不想着带水。” 裴永志笑道，“嗨，我中午就回来了。” “那上午不用喝啊！出汗就得喝水。”江素娥瞪了他一眼，“不听话。” 裴永志其实就是嫌麻烦，现在地里活也不忙，中午也可以回来吃饭，所以就不怎么想着这些事，反正中午也要回来，也渴不坏。 他挠挠头，嘿嘿笑。 这时小宝手里拿个大桃子从屋里出来，接过话道，“不...听话。” 他手里的桃子是杨六婶昨天拿来的，杨六婶院子里有棵桃树，长的还不错，结下来的桃子足足成年男子拳头大小，所以小宝拿在手里，那真的要两只小手捧着才行。 小宝吃的手上、嘴上、身上都是桃子汗水，裴永志找块手巾给他擦嘴，擦沾满汁水的身上，“就知道吃？还敢跟你老爸这么说话。” “就是，嗯，出汗就...得喝水。”小宝翻着白眼说完，继续啃桃子，然后汁再次沾满嘴，然后顺着下巴流到脖颈上。 裴永志还要再说，江素娥旁边道，“行了，抱着他一块出去吧，咱俩出去就剩他自己了。” 裴永志点点头，又给小宝擦了一遍，然后在他脖子上挂条小一点的手巾，可以随时擦一擦，小宝一听要出去，忙蹬蹬的跑进屋，又蹬蹬的跑出来，怀里就又多了个大桃。 “你吃完这俩，晚饭就吃不下了。”江素娥训他。 小宝毫不在意，边啃桃边说道，“吃的下。” 江素娥给他扣上个小帽子，就没再说啥了，三个人锁上大门，江素娥看了看自家加了好几次的木棍废料垒的院墙，“咱家以后得尽快换院墙才行，虽然这次木头都是挑的比较长的，应该翻不过来，但是毕竟是木头的，要是真有那不怀好意思的，在下边掏个窟窿可就防不胜防。” 裴永志就在旁边点头，“回头我再底下加固点。” 江素娥气道，“再回固不也是木头的，要是碰到那起歹心的，一把火点了更省事了。” 裴永志瞪大眼睛，“咋可能，那是犯法的。” 江素娥也不跟他理论，他男人这辈子都是老实本分，也认为大多数人都是老实本分的，所以违法犯罪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等下月底，咱们收了货款，我看咱们就把院墙都换成砖的。”江素娥下定决心道，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干了，要是资金充足，她还想修下房子，让一定子住的宽敞点，毕竟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房子马上就要面临不够住了。 但是现在别看有货就能卖出去，但是毕竟还是量太小，挣的也是辛苦钱，还是等以后再扩大些再说吧。 “砖墙？”裴永志瞪大眼睛，声量不自觉的就回大了，说道，“那多多少钱，咱家有吗？” 江素娥道，“你小点声，下个看看情况吧。” 夫妻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地里了，裴永志留下干活，小宝就找个棵歪脖下，在树阴下继续啃桃子。 “妈妈去那边鸡场，你去不去。”江素娥问小宝。 小宝嘴巴忙着，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妈，于是只是左右摇摇手，又甩甩手，一副‘你赶紧走吧’的表情。 江素娥翻了个白眼，直奔鸡场，鸡场这块地方比较偏，不过好在地方够大，养上几百只鸡看上去还绰绰有余，“后面看看再养点啥，要不可惜了这么大块地方。” 大为和杨六婶此时都在干活，鸡场地方大，打扫起来也麻烦一点，江素娥到了就也跟着一块打扫。 大为听江素娥这样说，就也赞同道，“可不是，不过养别的就太乱了，还不如再多养点鸡，要不一块也不好管。” 杨六婶也在旁边提议，“养点羊啥的也行，不过鸡就得单门圈起来。” 江素娥点点头，“嗯，养羊也行，咱这块山地小草长的还是挺茂盛的。” “可不是。” “对了，边上还可以多种点树，这样结点果子啥的也能卖钱。”大为又建议道。 “种果树啊？这个还真没种过。”江素娥托着下巴说道。 她们这边不兴种果树，一般地里都是种粮食，少数的也都是一些小果园，要是种树也行，那就得找人请教下了。 “这个行，我种过果树，不过种的不多，就是种着自己吃的。”杨六婶说道。 杨六婶是个勤快人，只要睁着眼就在干活，从来没有偷奸耍滑之类的兴趣，什么活儿都干的特别认真，没多少日子她就把养鸡的活儿做的很好了，所以江素娥还是挺喜欢她的。 “行，今年恐怕不行了，我看明年开春能不能种点。”江素娥跟她们边干边聊，不一会儿天就有点微暗了，“时间过的真快，剩下活儿也不急的，明天再干了，咱都回家吧。” 大为和杨六婶答应一声，就一同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江素娥她们打了招呼，就去地里找裴永志和儿子，一般裴永志下地干活，都是天黑才回家。 到了地里，果然裴永志还在干活，地里种的主要就是玉米和小麦，如今长势正好，也就是一些除草的零活，此时他正蹲在地上拨草。 小宝的两个桃子已经啃完，现在十分乖巧的蹲在爸爸旁边也跟着拨草，裴永志这边拨了一棵，扔到一边，小宝也有样学校，也拨了一棵，然后扔爸爸旁边。 然后就听裴永志说，“别扔爸爸这边，扔那边。” 裴永志一指反方向。 小宝抬头‘啊’了一声，然后拨了扔爸爸旁边。 裴永志不厌其烦，继续教育小宝要扔对地方。 父子两个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是上身穿着个背心，一个蓝的，一个白的，下身各穿了一条蓝布裤子，此时蹲在一处，不知多么和谐。 江素娥看这父子二人就开心的就笑着喊道，“天黑了，回家吃饭啦。” 小宝一听吃饭二字，腾的一下就直起身，然后就往回走，还不忘回头喊他爸，“爸，吃饭。” 裴永志只得赶紧收了工具，起身跟着跑，“你跑慢点，这地里土松，别摔着。” 江素娥也赶紧朝儿子急步跑，“就是，你跑啥！” 结果二人话音刚落，小宝则光荣的摔了个狗啃泥。 “哎，你看看，摔了吧。”裴永志腿长，三两步跑到儿子身边，刚想扶，小宝则自己迅速站了起来，然后拍拍肚子上的土，“没事。” 小宝现在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哭了，因为他妈经常夸他，“嗯，这样才是男子汉。” 开始时小宝不懂啥叫男子汉，他妈就会跟他说，“就是你爸那样。” 裴永志听到了，就会配合的举起有力的双臂，摆出一个力大无穷的姿势。 小宝就会乐呵呵的说，“啊，那我是...男子汉。” 所以小宝现在已经不爱哭了，因为那样就不是男子汉了。 江素娥领着小宝，裴永志背着木锨跟在后头，三个人回了家。 还未到家门口，就看到他家门口居然围了许多村民，江素娥与裴永志对视一眼，不知发生什么。 小宝小胖胳膊一指，抬头看妈妈，“妈，咱家门口？” 江素娥抱起小宝，跟裴永志刚一靠近，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他们一家子。 “裴家人回来啦！”有个村民喊。 然后围观的村民自觉分开，江素娥就看到她家门口停着一辆小汽车，她这才知道原来大家在围观汽车。 就在这时，车里走出个男子，梳着整齐的背头，黑布裤子白衬衫，看上去年纪不大，小伙子还挺精神。 “您就是江大姐吧？”小伙子热情洋溢的上来就要握手。 裴永志一看，赶紧挡在媳妇前面，把手给握住了，心想，江大姐？啥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亲们留个评吧，最近好冷清的说 第78章 另眼相看 第七十八章 “叫我大志就行了。”裴永志挡在江素娥前头, 握住了小伙子的手。 小伙子露出一口大白牙, 热情洋溢的，“你好你好，我是县招待所的经理, 叫沈志。” 小伙子其实已经不小了, 三十多岁了，不过看着还似风华正茂，一点也不显老, 对方也表明了来意，他是来送合同过来的。 江素娥听到来意, 忙把人请进了屋。 外头围观的群众探头探脑，“这下裴家可发达了, 连政府的单位生意都做啦!” “可不是嘛！大志媳妇越来越本事了，以后成咱村最有钱的了，唉！” “你说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媳妇那该多好，躺着就数钱了。” “想啥好事呢, 你看看大志, 再看看你, 好吃懒做的，人家大志可也没闲着, 庄稼好那也是一把好手。” “喂，我就说说而已，你说我干啥，我好吃也没吃你的啊, 真是的。” “你这态度有问题啊！” 围观者不观而散，小孩子们却对着小汽车挨挨蹭蹭，好奇的不得了，这其中也包括小宝。 小宝虽然见过小汽车，但那还是之前方家来的时候，早就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小宝当时还小，哪记得那么多，所以这次有个小汽车来，也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好奇的摸上摸下，这车是沈志自己开来了，他进去了，所以也没人管这些孩子。 江素娥出来时，便喊小宝，“小宝，进来吧，别把人家车划坏了。” “哦！”小宝答应一声，但却并未听妈妈的话进去，看着同样摸着车子、车窗说着，“哇，好漂亮的大汽车车啊。” “我要是能坐里边就好了。”这小子比小宝高两个头大概有十来岁了，平时都是同龄孩子一块玩，他们都不喜欢带着年纪小的小宝玩。 “我也是。”个子稍小一点的也说。 其他围观的小孩子也跟着起哄，“我也想坐。”“我也想坐。” 然后大家就一起看着小宝，大一点的就说，“小宝小宝，一会儿你妈妈出来，你让她跟人家说说，让我们进去坐坐好不好。” 小宝平时不喜欢跟他们玩，所以他跟他们不熟啊，因此特直接的来了句，“不好。”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弯绕绕，“为啥？” “坐坏了。”小宝认真道，然后刚想扭头进去，就见隔壁的大丽也出来了。 大丽今天梳着两个小麻花辫，辫子上用两块小红绸子扎的蝴蝶结，走起路来一跳一跳的，小宝看见了就跑过去拉大丽的手，“丽，坐不？” 大丽本来刚才就在屋里头写作业，听到外面的声音才出来的，她也只是小姑娘一枚，看到几乎没见过的小汽车，当然也想试试，所以听到小宝问话，就忙点头，“能坐啊？” 小宝把小胸脯拍的山响，“能。” 旁边一直在围观的众小孩，集体道，“切。” 这时江素娥两口子就陪着沈志出来了，沈志出来时还看了看鸡舍夸道，“不是我说，裴大嫂，咱这鸡养的可是真好，鸡蛋也是特别香。” 这次沈志不叫江大姐了，叫裴大嫂才是上上之选，要不然那位裴大哥就一直拿眼瞪你。 沈志便十分识实务的叫上这个官方称呼，其实他对这江大姐，哦不，对裴大嫂印象很好。 其实他今天亲自送合同来，也是怕事情弄糟，要知道这可是市里领导亲自夸过的鸡蛋，虽然鸡蛋这东西不起眼，一般农家都会养鸡，但是能把鸡养这么好，可是独一份。 那鸡蛋他尝过了，不只是非常好吃，简直是欲罢不能，怪不得所有人都说好。 哦，就倪经理没太表扬，反而回来阴阳怪气的觉得这卖鸡蛋的不好相处。 “经理，你看吧，跑了那么远的路，就给了两箱，而且是一天一箱，这够干嘛的，塞牙缝都不够，这鸡蛋我也尝过了，估计得让领导失望。”倪经理一副气急败坏的说道。 沈志来招待所日子不短了，对倪经理还是有所了解的，她的话向来不能全信，于是就让厨房第二天早餐就把鸡蛋都煮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顾客们反馈非常好，两箱鸡蛋没多久都抢光了，起的晚的顾客还有没抢到的，一听人家说那么好吃，个个表示明天一定要尝尝。 就边这倪经理昨天还说完人家坏话，今天就偷偷自己先藏了两个鸡蛋。 零差评的东西，沈志不得不重视起来，尤其是得到了市里领志的反馈，于是就赶紧下午腾出空，亲自送合同来了。 “裴大嫂，我看你得跟我去趟招待所，咱们把合作关系办好，手续什么的也一次办齐。这个月的款项我们也可以先付一部分了。”沈志有预感，这鸡蛋一定能让他得到更多的好处，所以几乎迫不急待了。 江素娥一听能先一部分款，当然乐意，而且能坐车去，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就转头跟裴永志说，“大志，回头咱家闺女回来，你跟孩子们做饭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裴永志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哪放心。” “就镇上有啥不放心的，你就在家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江素娥跟着沈志上车，这时小宝拉着大丽就跑了过来，“妈，我也...坐车。” 江素娥本能的就想把他往回轰，“跟你爸爸在家吧。” 小宝嘴巴里迅速蹦出俩字，“我不。”然后又拉着大丽的手，抬了抬，大丽也是一副满脸渴望坐汽车的表情。 示意，我这还有小伙伴呢，你不能不给我面子。 江素娥看看大丽，然后就看到大丽妈也坐她家出来了，估计也是来凑热闹，江素娥就叫大丽妈，大丽妈一看这情况，就说，“没事，你带他们玩去。” 江素娥这才带上两个孩子上了车，然后跟着沈志的车绝尘而去。 裴永志看着不停的排着尾气的车屁、股发呆，突然发现自己简直差太多，这车子要多少钱？ 江素娥带着儿子和邻居家的小孩去了招待所，这还是她有生以来头次到招待所，这个时代的特色，还别说，不愧是县里最大的也是唯一一家公家的招待所，房间多、打扫的也非常干净，服务人员的素质也是不错的。 江素娥看着看着，自己都想开家小店了，前世开的是个小饭店，就是一个不到十平的小店，里面摆着几张桌椅的那种，这世她应该会开大点吧，不过现在资金不充足，家里一堆事 ，而且也腾不出精力，只有等以后再说。 江素娥带着两个孩子上了二楼，期间两个孩子也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见啥都稀奇，不过倒是对人来人往的服务人员和客人一点也不认识，人家看见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孩子，都特别喜欢，经过的不时就有人摸摸小宝的头啥的。 小宝一点也不怕生，昂首挺胸的四处乱看。 相比大丽虽然长的也圆圆的苹果脸挺可爱，但似乎没有小宝招人喜欢，所以打量小宝，“你咋那么受欢迎？” 小宝把小胸脯挺的更高，“那是。” “我听我妈说，电视上的小孩长的都特别好看，特别耐人，前些天我妈带我去看了，我看也是。”大丽继续说。 小宝挠挠自己的大脑袋，不得要领，“电视？那是啥？” “就是一个大盒里，里面有小人儿。”大丽两只胳膊比划着，“嗯，就是那么大，里面有小人，可好玩了，我妈带我去城里的商场看到的，不过很贵，我妈说买不起，等我长大了让我自己买，我一定要努力读书。将来买电视。” 小宝听的云里雾里，“那...装小人，为啥要买？咱...有的是。”他想说村子里小孩有的是，不用买。 大丽撅嘴，跺脚，“你不明白。” “你以后也要努力读书，将来才能买。”大丽继续道。 小宝这句听懂了，于是狂点头，“嗯嗯嗯。” * 江素娥带着两个小孩签了合同，确保以后每天提供一箱新鲜的特等鸡蛋，并收了一个月的款，公家的地方就是好，可以上打支。 其实她不知道，这是沈志特别给她的便利条件，沈志一直以为今天见的就是个农村中年妇女，可是没想到却比一般小姑娘还漂亮 ，最重要的是没有小姑娘的清涩，而是多了一分小姑娘没有的成熟劲，关键是还这么能干，一个人管着那么多事。 沈志不由的就对江素娥另眼相看。 * 签了约，沈志提出留她们吃饭，被江素娥拒绝了，以家人等吃饭为由找拒绝了。 沈志也不强求，便派车送三人回去了。 江素娥回到家，裴永志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只是这个时候，三个女儿却还没回来呢。 第79章 百米测试（一） 第七十九章 事情进行的顺利, 江素娥回来时便挺高兴，车子把她们一大两小送到家, 司机热情的与她们告别离开。 江素娥领着小宝，小宝领着大丽，一走起来一串串的, 本来江素娥想一手领一个, 不过小宝不乐意，偏说是他带大丽出来的，要亲自领着她。 大丽甩甩小辫，红绸子随风飘, 认真的跟小宝说，“我个子比你高，是我带你。” 小宝撇撇嘴，又皱皱小眉头, 一副无奈的表情，“好吧。” 江素娥看着两个小人儿互动，一阵阵的想发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她儿子还是挺要‘面子’的。 “哎呀，回来啦，好不好玩, 招待所里头是不是特气派。”大丽妈也才出去串门子回来，特地感谢江素娥带女儿出去见世面，这招待所她们普通百姓一般很难会去一回。 “那里头其实也没啥, 除了人就是房间。有空就去看看，人家也不拦着，没事儿。”江素娥笑着把大丽平安交给她妈。 大丽妈也笑，“咱个小老百姓，天天在家住着，去那地方干啥。” 两人在这说着话，小宝就也跟大丽挥别，“今天...好玩吧！以后...还带你。” 大丽再次强调，“我带你。” 小宝听了就摇头叹气，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江素娥笑着看儿子的样子，抱起来就回家了。 回到家，裴永志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可是几个闺女却还没回来。 “咋？三个闺女不是应该早放学了？”江素娥放下小宝，听大志说闺女们没回来呢，不由担心道。 裴永志进屋从里面拿了个煤油灯出来，虽说家里通了电，但煤油灯却没扔掉，正好现在天黑了，他拎着出去照着路，“我刚才问了，别家孩子都回来了，就咱家闺女不知跑哪去了。我出去找找。” 天色渐黑时他就想出去找，不过江素娥出去没带家里钥匙，又怕她不知他去干嘛了会担心，所以才拖到现在。 他家几个闺女一直都很听话，从来没有天黑才回家过，平时放学几乎就闷在家里写作业，所以两人才会担心。 江素娥也忙说，“我在家也呆不住，我也跟你一块找去。” 她又顺手抱起小宝，对裴永志说，“回头我把小宝放大丽家，跟大丽一块玩。” 小宝不同意，摇着脑袋说，“我也...找姐姐。” 江素娥也不理她，反正黑灯瞎火为她也不能抱着个小娃找大娃，放大丽家是最好的选择，两人也能玩到一块。 谁知两人拿着煤油灯，刚出了院子，正想把门锁上，就看三个闺女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晓珍走在前面边说边蹦哒，晓瑜和晓玲跟在后面还算稳当，三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你们三个跑哪去了？咋这么晚回来？”江素娥急的拉过晓珍的胳膊赶紧问道。 晓珍赶紧解释，“妈，你别担心，我们今天放学本来是要回来的，不过路上遇到点事，就回来晚了。” 晓珍说完又招呼江素娥怀里的小宝，“小宝你看！”她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的小口哨，小孩子挂在脖子上可以吹着玩，不过这东西声音挺大的，有时会比较吵。 小宝看了侧着身子赶紧伸手去够，“啊。” 晓珍就赶紧递给他。 江素娥道，“给他买这个干嘛，赶明儿天天吃不停，不得吵死。对了，你们还没说去哪了？” 晓珍嘴快，所以她如机关枪扫射般，哒哒哒的说了出来。 原来今天是六年级的100米短跑测试，测试成绩会计入体育分，所以学生们都很重视，一个缺课的都没有，学校没有跑步的地方。体育老师就带着六年级的学生来到贯穿了几个村子的唯一一条大堤。 大堤地势很高，平时人来的很少，虽然是土路，但也很平坦。 老师找了块地方就开始画线，同学们纷纷热身，准备开跑。 男生们跃跃欲试，跑步对于他们来说中是强项，平时跑上跑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只是一沾上学习就像上刑，一下课就得离坐而起，让外边跑几圈才罢休，让他们在座位上多坐一分钟，就跟要他们命一样。 一帮男生就在那高谈阔论，“哎呀，这考试才适合咱，一会儿准第一。” “你平啥第一，我第一还差不我。” 然后几个个子高的就在那因为争‘第一’在那打起来。 老师画好线，看几个争执不休，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几个闭嘴，这么着急，你们几个先来。” 跟几个人站在近的，连忙退出范围内，立刻就显出了四个高个子男生，几个男生倒也不怕挨说，他们调皮惯了，被老师说是家常便饭，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几个男生嘿嘿笑着，你推我让的就到白线前准备。 老师点名了他们中一个最爱捣蛋的，让他上前先跑，男人个子不低，其实这个年纪男生相对比女生都低点，全这个男生可能发育比较快，长的也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一个头，所以便比较显眼。 “周洋，你先跑。”老师喊。 男生叫周洋，听到老师话，便晃了晃当的走到线前边，两只脚还有意无意的踩着线。 “脚退回去。”老师皱眉大声喊道。 周洋撇撇嘴往后退了一步，白线是用粉笔头画了又画，生怕跃没了，所以画的有点粗，周洋便还是踩着一点边边。 老师也懒的再吼他，“准备！跑！” 周洋本来懒懒散散的样子，一听‘跑’这个字，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可见刚才只是假像，其实早已蓄势待发了。 同学们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能跑成啥样，只见眨个眼的功夫，周洋就跑到了对过，老师一掐表，喊了句，“15秒91，不错。” 旁边有个学生一早被老师安排好记录成绩，那学生平头顺眼，认认真真的在周洋的名字后面，写上了‘15.91’。 周洋得了夸奖，更加洋洋得意，这个成绩着实不错，同学们在测试前，上体育课的时候都练过短跑的，知道17.30左右一般就可以及格，平时跑的好的也就跑16秒多，而周洋以前也就16秒出头，今天这成绩比他平时都要好，也难怪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体育老师，赞了他，露出了笑容。 剩下几个也跟着跑了，成绩均是16秒出头，都没有超过周洋，周洋就更加得意，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你们谁也不能与我争锋的样子。 男生们虽然背地里较着劲，但是真的跑不过，也没辙，只得牙根痒痒的看着那小子嘴脸。 女生们就没辙了，男生那边除了个子太矮的，身体太差的，一两个跑了16秒将近17秒，女生这边普遍都快17秒，有那么几个平时太文静，一点不爱运动的，连及格没及格。 臭小子们一看有不及格了，就都跟着起哄，几个女生便都羞的哭了起来。 老师又连忙，喝止臭小子们，然后安慰几个小姑娘，让他们最后在重跑，怎么着也得都及格了才行。 晓瑜年纪最大，被安排最后跑，因为老师想她个子高，跑个及格肯定就没问题了，大家伙都快跑完了，终于就轮到了晓玲。 第80章 百米测试（二） 第八十章 测试到了最后, 就剩晓玲以及几个不及格同学。 等着晓玲跑完了，他们几个就可以补考, 直到跑到及格为止。 “晓玲，你快跑啊，回头大力他们好补考。”喊话的是个圆脸男生, 长的瘦小, 声音却洪量，此话一声方圆几里内估计都能听到。 补考的几个有男生有女生，男生几个都是比较瘦小的，只有一个高高壮壮的, 却一身肉，身上暂且不论，但五官被胖脸几乎快挤没了却是真的。 大力被这样点名取笑，很是羞愧, 更不想站在这样一群不及格的队伍里，这让他觉得完全对不起他这人高马大的身材。 其他几个都是女生，还都是平时比较爱学习的，身体素质都不太好。 “就是，晓玲赶紧跑完得了，不行一会儿一块补考。”旁边有的跟着附和。 晓玲平时都是文文静静的，在班里也没啥存在感, 经常大家都会忽略她的存在，因为她几乎不怎么说话，但是有一个时间段大家是不会忽视她的, 那就是在考试时期，晓玲的成绩跟她姐姐一样，都是班里一二名，两人轮班做。 也许晓瑜太突出，不管是年龄引起人的注意，还有就是比晓玲要稍微外向点，这样就趁的晓玲更不被人注意了。 所以大家一看到晓玲就本能的认为她跟那几个平时只知道学习，弄的身体素质都不好的文静女生一个样。 因为都没放在心上，让赶紧跑完得了。 晓玲平时不喜欢东跑西颠的，就喜欢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学习，所以平时体育课也都是能不去就不去，此时测试肯定是不能待慢的，于是她活动活动腿脚，走到白线前，做好准备好的姿势，就等着老师一声令下开跑。 谁知体育老师还没说话，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大家伙一看，原来是隔壁村子的学校学生也来了。一般体育测试都在这个时间段，所以估计他们也是来测试的。 果不其然，对面的老师在他们旁边也量了个百米距离，画起线来，对方老师还跟他们老师点了个头，算是致意。 晓玲他们的体育老师也点了个头不再理，但晓玲却往那边队伍看起来，她知道对面是大高庄小学的，不知那个陈福水来了没，上次他帮了她，她还没有道谢。 陈福水是来了的，他百无聊赖的站在队伍里，对啥啥都没兴趣，他现在就想赶紧放学。 他旁边的同学们倒是兴奋的很，其实只要不是在屋里学习，他们就都兴奋的很。 上次跟陈福水打架的宋伟在前边高谈阔论，“不是我吹，这次测验我肯定得第一，你们都得排后头。” 陈福水旁边的几个男生就是上次与宋伟反目的那几个，他们跟宋伟不对付后，就开始有事没事的跟陈福水套近乎，一是觉得他爸是村长，以后有点啥事能照拂家里，不过那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陈福水这人不错，还是挺讲义气的。 此时听宋伟这不要脸的言论，均嗤之以鼻，有个一脑袋鸡窝头的，叫齐天浩的就啐了一口说道，“呸，没事吹啥牛皮，当心吹破喽！” 前边宋伟听到这话便是一顿，要是搁以前他肯定上前大吼一通，不服干一架，不过以前那几个都跟他一伙的，现在却站在他的对立面，他现在单打独斗，可不是他们对手，但也不敢再找事，于是只好装装声势，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几人也早已看出宋伟其实内里就是个怂包，早就不将他放在眼里，笑话几句也没打算怎么样。 晓玲这边正探头探脑的打算找找陈福水的身影，却忘了自己正要测验，于是老师喊了好几声，他都好似没听见似的。 体育老师只好怒道，“裴晓玲，你干嘛呢？” 他旁边的学生也跟着笑，“哟，裴晓玲看那边啥呢？” “看直眼啦！” “不对，她肯定是觉得自己肯定跑不好，所以直接发呆呢。”最后这个同学自以为得意的猜到，大家一听也对，毕竟对面也没啥好看，便跟着一起附和道。 这边等着补考的大力就也跟着喊，“裴晓玲，你到底还跑不跑，别耽误我们补考。” 裴晓玲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注过，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左右看看，反应不过来。 晓瑜在终点那头，看到妹妹这样，赶紧跑过去，问她怎么了，晓玲这才反应过来，摇头说没啥，便定了定神，深吸口气，继续摆好姿势。 她们这边动静闹的有点大，以至于旁边学校的人听了个满耳，没轮到测验的就被吸引过去看热闹，正好就站在终点这群学生后边。 陈福水本来找了块平坦的，没啥杂草的空地，打算坐会儿，就听到了裴晓玲的名字，他本能的一激灵，本能的就四处寻找，然后就听到裴晓玲被一群同学笑话。 他气的不行，想着他们学校怎么回事，怎么总欺负女同学，想着就想撸袖子上前，完全忘了人家女同学上次是被他们学校的人欺负的。 他走上前，就看到晓玲站在白红那头，已经准备跑了，但想先看看，就听她们老师喊了声，“跑。” 裴晓玲就一改刚才的文静样子，两条腿就跟安了个小马达，还没看清她怎么跑起来的，她就已经到了终点了。 终点这边的大家都愣住了，老师瞪着白线，然后本能的一掐表，“14秒93，啊？” “哇。”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快了吧。” “哇，全班第一。” 这边有个讨厌的，对着对面喊，“大力大力，这下你是倒数第一了。” 那边几个等着补考的，其实大力不是成绩最差的，不过既然没及格，那刚才的成绩也就不做数，这边的几个也跟着一块傻了，完全没想到，裴晓玲能表现这么好，他们一直以为裴晓玲最后会跟他们一块补考呢。 隔壁学校的体育老师都忍不住过来问，“小同学，你一天跑多少路？” “牛腩，你干什么，跑着想挖我学生？”体育老师拍拍被叫‘牛腩’的体育老师道。 其实对方体育老师叫牛安楠，‘牛腩’是他的外号，他很不喜欢，被叫了不喜欢的外号，牛安楠当然不乐意，“姓田的，你用着这么敏感吗？我就是问问而已。” 晓玲她们体育老师姓田，叫田建平，二人是同学，都是体校毕业的。 “我敏感个屁，我们学校的事，你别瞎掺和，赶紧回你们那边去。”田建平脾气不是很好的说道。 牛老师撇撇嘴，回到自己学校这边，看着自己学生也争先恐后的看那边，没好气的说，“都准备继续测试，别看了。” 大家伙这才三三两两的回来，有的还小声议论，“真没想到，那女同学看着细胳膊细腿，还挺能跑的。” “就是，都快赶上飞毛腿了。” “嗯？飞毛腿是啥？” “我哪知道？” “那你说？” “我就那么说！” “你说也不能瞎说啊！” 前面两人你一句也一句，居然差点吵起来，陈福水跟在后面，翻翻白眼，不自觉的又往后看了看，这跑的也太快了。 他平时测验算是跑的快了，只有很少的时候15秒将近16秒，其他时候都是16秒出头，而且他还算跑的快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个学校都测试完，天就快黑了，晓玲当之无愧的成为第一，而且还是跨校第一了，因为大高庄小学也无人能够超过她的成绩，田老师满脸欣慰的对晓玲说，“裴晓玲，你成绩非常好。” 裴晓玲红着脸谦虚，“嗯，啊，不是，我不小心的。” 晓瑜在旁边一听，她妹子这是不是在谦虚啊？ 田老师也满头黑线的，继续道，“明天开始早上早来一个小时，练跑步。” 这下裴晓玲傻眼了，这怎么话说的？给她开小灶？可是她不用啊！ * 晓珍这边说着，便笑，“妈，我二姐现在是飞毛腿，谁也跑不过她，我估计老师是想训练她呢。让她以后天天早去一个小时跑步呢。” 晓玲这时正郁闷，听妹妹这么说，忍不住道，“就你话多，唉。” 飞毛腿不知谁叫的，反正回来后，这个称号就传开了。 “有这天赋就去跑步，老师也是想培养你。对了，这跑步跑的快，给加多少分，是不是能直接上初中？”裴永志完全不懂，直接问道。 江素娥翻翻白眼，“你先去打听一下再发言行不，还直接上初中，你以为初中是你家开的，跑两步就上初中了，那得考试的。光跑步有啥用。” “那培养个啥，还得早去，天天学习还那么晚，再给我闺女累坏了，闺女别急，明天爸去学校跟老师说，咱不去跑步，学习还学不过来呢。” 晓玲眼前一亮，“真的？” 裴永志认真的点了点头。 后面江素娥又问，“对了，你们还没说怎么这么晚回来呢，跑步测试完不是就放学了吗？怎么弄的这么晚。” 晓珍又道，“嗨，这不是一块去捡破烂去了嘛！” 说到这，晓珍两眼突然放起光来，“妈，你是不知道，原来破瓶子烂报纸，还有那生了锈的烂铜铁都是能卖钱哒！” 江素娥看着两眼放光的三闺女一阵抚额，她特想说，你才知道，此时她不禁深深忧虑，几个闺女是不是天天在家窝着，都学傻了。 但她还是捧场的问了句，“你们听谁说的？跟谁一块捡瓶子去了？” 晓珍就又说，“就是上次那个卖玩具的，哦，上次你带小宝看病去了，不知道。” 原来晓瑜和晓玲两个放学，出来就跟在门口等着的晓珍正要一块往家走，没走两步就看到陈福水还有四个小男生一块从校拐弯处的小破胡同蹿了出来，搞的几人一阵紧张。 “你们干啥？”晓珍想着学校后头还有好人呐，就故意嚷道，再仔细一看，“是你？” 陈福水咧嘴一乐，“想赚钱不？” 晓珍三个一懵，“赚啥钱？” “跟我走就行了。”陈福水接着道。 “然后你们就跟他一块去捡破烂了？”江素娥叹道，“一点破瓶子能卖几个钱，搞的还这么晚回来。” 晓珍兴奋道，“好多钱呐！” 第81章 太蠢了（捉虫） 第八十一章 江素娥听完, 特想跟闺女们说，咱家有的是活儿, 回头你们在家干活儿，妈给你们开钱，不过看到几个闺女神彩飞扬的样子, 终归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 捡废品卖钱也是凭劳动挣钱，不是啥丢人的事，孩子们高兴就干吧，童年就是要开心, 喜欢干啥就干啥，不过还是不忘嘱咐一句，“那以后也不能这么晚回来，不能耽误学习。” 三个闺女高兴的赶紧保证, 这个一定能做到。 江素娥其实也没啥好担心的，几个闺女对学习的痴迷程度，她早就想拿扫帚轰她们出去玩，不要老闷在屋里头看书了。 所以看到孩子们的样子，江素娥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晓珍便抱着她们赚的‘好多钱’，回屋分钱去了。 * 晚上姐儿几个坐上炕上数钱。 晓珍负责管钱, 她们三个赚的钱都被她塞在书包里，她把书把倒过来，然后所有东西一股脑的倒在炕上, 三个人把书本笔包都拿开，然后一堆分分票票钢板硬币便凑做一堆，晓珍兴奋的说，“哇，好多钱，我数数。” 小宝坐在自己小床上玩三姐新给他买的小口哨，这东西用根绳子缠了，挂在脖了上，拿起来一吹，“呜！” 呵！声音还挺大，刚才拿到手里他就吃了好几下，不过声音太大，妈妈让他好好吃饭不许瞎吹，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得到施展的机会。 “一分！”晓珍拿过一个圆嘟嘟的一分硬币放在中间，开始数。 姐妹几个围成一个圈，这是她们头一次自己赚钱，都显得很兴奋，就连平时不太爱说话的晓玲，此时也粉面桃腮，脸色比平时要红润的多。 “呜！”小宝跟着吹。 “二分！” “呜！” “三分！” “呜！” “小宝，你够了啊！赶紧睡觉，要不一会没收你的小口哨！”晓珍手掐腰，佯装怒道。 小宝咕噜噜的转动大眼睛，觉得自己一个小不点，不是姐姐对手，于是果断把自己的新得的小口哨藏到被子下面，伸着胖脚丫穿了小拖鞋下了床，然后手脚并用的爬到姐姐们的床、上。 “我也要！”小宝清楚明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然后似乎有口水流水的盯着中间那堆小钱钱。 晓珍数的正兴起，听到小宝说话，只是翻翻白眼，但是嘴巴却没办法搭理他，因为她嘴里数着数呢！ “小宝，别影响你三姐，到二姐这来。”晓玲看小宝不老实，老是用小手搂钱，就把小宝抱过来搂着。 小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暂时待在二姐怀里老实了下来。 “九毛五，九毛六，...”晓珍终于兴奋的抬起头，“我看得有一块钱，九毛七，九毛八，九毛九，一...呃？差一分！” 晓珍点点小宝的头，“都怪小宝，你那个破哨子就要一分钱，要不我们就有一块钱了。” 晓瑜笑着圆场，“这下正好，少一分，咱们正好平分，不过还都放晓珍你这吧！以后咱们留着买学习用品用。” 晓瑜现在除了学习，啥也不想，她现在岁数不小，马上就要上初中了，然后计划着初中毕业能跳一级，然后考个中专啥的她就知足了。 晓玲也跟着点头，赞同大姐的意见，“我没意见，那就都放晓珍那儿！” 晓珍一拍胸脯，“你们就放心吧，我一定管好！” 小宝也拍胸脯，“我也能。” 晓珍再次点点小宝的大脑袋，“你能个啥，就你能！” 小宝认真点头，“我能。”然后伸手就要。 晓珍气道，“得了钱就给你买东西了，你还要啥？挣钱要自己赚知道吗？当跟别人要，那不算本事。” 小宝听不懂，不知道啥叫‘不算本事’，但他还是听出来了，自己赚钱是个了不起的事情，“那我也，嗯。” “你也啥？” “赚钱！” 晓珍哈哈大笑，“你赚个啥？别把你自己赔进去！” 小宝不乐意，撇着嘴生气，晓玲连忙哄道，“行啦！别说了，小宝还小，以后一定能赚大钱，二姐等着你给买好吃的。” 小宝同意，“买！” 晓珍看他那个‘马上就要赚大钱’的表情，觉得特别搞笑，于是便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然后小宝又不乐意了，觉得三姐在笑话她，就手脚并用的又下了炕，然后跑到自己的小床边，从被子下边又拿出小口哨，然后也肆无忌惮的鼓着大大的腮帮子，一个劲儿的在裴晓珍耳边吹。 晓珍被吵的直往里跑，“哎呀呀，小宝最厉害了，行了吧！别吹了，一会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晓珍一半是被他吵的不行，一半是逗他。 小宝自以得计，吹的更加得意。 直到江素娥那边准备熄灯，才吼了一嗓子，“都赶紧睡觉。” 几个孩子才算是偃旗息鼓。 * 晓珍几个这边点了半天也才不到一块钱，陈福水这边却一连点了将近两块钱，他趴在炕上，点着个小煤油灯在炕沿，一个人偷着乐呵了半天。 其实捡破烂去卖这事，他已经干了好几天了，也趟好了道，哪里这废品多，啥东西能卖钱，哪里有收的，他都弄清楚了，然后就开始广招小伙伴们来相助。 他最早是单打独斗的，不过这样他发现实在人小力微，要是碰到大块的铁大件的东西自己也弄不了，找几个人一块搭伴，然后他负责收，再转手给大的废品收购站，能赚的更多。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他昨天就找了那四个没事总喜欢围着他的同学，那几个他观察了一阵，一阵子下来，发现他们就是几个调皮捣蛋惯了的，都没啥坏心眼儿，比那宋伟强太多。 于是就被他划过他这边阵营，有钱大家一块赚。 “老大，以后你就当我们老大算了，有啥能赚钱的事，想着哥儿了。”头一天卖了钱，几个人分了往口袋里一揣，齐天皓便抖着乱糟糟的鸡窝头，一脸希冀的说道。 他还真没自己赚过钱，这陈福水脑子挺活，比他们强，跟着他没亏吃。 其他几个也都是没啥主意了，一听这意见挺好，也都纷纷附和。 谁知陈福水却连忙摇头，“我可不你们老大，你们自己管好自己吧！” 他不喜欢负责别人，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几人也不强求，以后有零钱花就行了。 这天，陈福水下了体育课，直接就带着他们上一块去找好的地方捡废品，大高庄与小高庄村中间那块以前有个小型的零件加工厂，不过后来没多久就黄了，现在荒废着，里面零零碎碎的铁渣总有的。 几个人就是要去那儿，谁知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裴晓玲她们姐妹上也放学出来，他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朝裴晓玲走近，然后说了句，“嘿，裴晓玲，想赚钱不？” 说完这话，他身后四个八双眼睛齐齐盯着他，好像在说，你想干啥？ 他说完也有点后悔，他还没这么大咧咧的跟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女孩说过啥话，人家会不会认为他不是好人啊！ 谁知裴晓玲只是低头想了想，然后应了，“好啊！” 晓瑜和晓珍也齐齐看着她，但却啥也没说，因为她们对赚钱这事也挺感兴趣，尤其是晓珍记得陈福水是上次卖玩具连环画那个小男生，应该不是坏人。 于是姐妹几个就大胆的跟着几个臭小子，一块去刨废铁去了，回来的时候收获还真挺丰富的，路上还捡了几个瓶子，她们没跟着去卖废品，陈福水直接给他们算了钱，她们一看天黑了，就赶紧回了。 临走时晓玲又蹬蹬往回跑了两步，手里捏着钱，低头对陈福水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福水不知他要说啥，一阵愣神，他旁边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的走到了一边。 “啥事？”陈福水就问她。 晓玲犹豫再三，“上次那事儿还没谢谢你？你要是还缺学费，我就不要你钱了。”说着就把刚才陈福水给的钱里一部分拿出来要还给她。 陈福水被她的行为弄的又是一愣，他缺钱？学费？ 哦，对了，上次卖玩具时他是这么说的，不过那是借口啊，他只是想买双厚底的白球鞋，才卖东西的，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现在这年头大家才分了地，奢侈的想要一双新球鞋，怎么看都不是纯朴的农家孩子该有的行为，他可不想让裴晓玲认为他是个败家子，所以他本能的一接话，“呃，啊，是啊，学费！嗯，我差不多了，那个啥，这你应得的，干半活儿了，明天咱还继续。” 晓玲看他不收，也不好强求，男生好像都要面子，于是她只好自己收起来，“那你要是交钱时不够，再问我，嗯，借？不算你利息。” 她平生跟男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陈福水，“......。” * 陈福水手里捏着钱，趴床底下又掏出他那个小破罐，然后把钱塞里，里外他攒了应该有五块钱了，是时候找候机会去镇上把他想买很久的白球鞋买到手了，到时还有点富裕，那就再给他妈买两把钱，他妈前两天说线不多了，再买根红头绳，咦，买头绳干啥？ 他头发也不长啊！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好像有脚步声，他赶紧把小罐往里一推，把碎砖七七八八的挡上，然后回头开门探头看。 院外漆黑寂静一片。 陈福水左右看看，啥也没看出来，看来是他听错了。 然后关好门，便脱鞋上炕，躺在炕上，他就想，今天自己跟人家说的头句话，简直太蠢了。 第82章 新项目（捉虫） 第八十二章 “呜......。” 第二天一早, 小宝起的比鸡还早。 天还未亮，小宝就坐在门坎处, 一个劲的吹着口哨，吹个不停。 扰的江素娥忍无可忍，带着刚醒的鼻音吼道, “再吹给你扔鸡窝里去。” 小宝的哨声戛然而止。 江素娥终于清静, 看天气只有些微亮，便打算再睡一会儿，谁知哨声又响了起来，只是声音显得有些远了。 江素娥气的就要起身, 裴永志这时起来了，按住她，“你再睡会儿，我带那臭小子出去玩会儿。” 江素娥听了便又躺回去, 把被子拉过来蒙住头，企图隔绝这恼人的声音。 好在裴永志出去没一会儿功夫，院子里便没了声响，江素娥终于安静的又睡了会儿。 待到江素娥再次醒了，天已经亮了，她也就起来了，闺女们也都起来了, 几人做好了早饭，裴永志跟小宝两个就跟闻着味儿似的，就回来了。 小宝手里拿着个小草小花编的花环, 嘴巴咧的大大的，小口哨挂在脖子上，终于不吹了。 “这花环你给他编的？”江素娥切了碗咸菜放桌上，然后一家子开始吃饭。 小宝终于有了正事干，小嘴巴鼓鼓的，馒头咸菜有啥吃啥，反正啥都吃的那么香，江素娥家餐桌现在其实就是正常水平，有馒头有咸菜再配点粥，就都吃的津津有味，偶尔再蒸个鸡蛋羹或是弄个小菜，就是改善伙食了。 “嗯，我看路边柳条还挺多，小花也挺好看，就给他编了个哄哄他。”裴永志先喝了口粥，然后抄起个馒头掰了一半开吃。 他家的馒头向来蒸的挺大，一般一个成人两个拳头大小。 “也就你有耐心哄他。”江素娥其实有时特别佩服大志的耐心，不管孩子们怎么闹，都没打过孩子，向来都是连哄再讲道理，讲不通也能给你哄的不闹了。 “对了，回来时碰到老杨正要去镇上，我让他帮着踅摸着小羊，你不是要养点羊嘛！”裴永志说道。 老杨是他们村屠夫，主要杀猪，羊肉偶尔也有，长期到镇子上去摆摊卖肉，所以有些货源，而且长期干这个也懂行，最重要的是人也实人，做买卖从来不缺斤短两的，拜托他还是挺放心的，而且他帮人买羊也能得些中间的差价，他自己也乐意做。 养羊是最近的想法，江素娥其实也不想多养，只是丰富下品种，反正地方那么大，几百只鸡根本填不满，再多养鸡也得慢慢来，而且羊还可以下奶，以后孩子们就有羊奶喝了，其实她倒是想养牛来着，不过牛体积太大，回头鸡出来时再把鸡踩死了，就不好了。 江素娥听了裴永志的话，便点点头，“嗯，行，我也让杨六婶打听下树苗的事，回头咱们在里头再种上果树，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裴永志也跟着点头，“你忙的过来吗？” “有啥忙不过来，现在也不是我一个人，不是还有大为和杨六婶嘛！” “嗯，行，反正地里现在活儿也不多，我再腾点空。” 江素娥就也跟着点头，“回头今年行的话，咱把咱家地都种果树算了，到时统一管理，省不少事。” 裴永志愣道，“都种果树？那交公粮咋整？”分的耕地一般都用来种粮食的，到时还要给国家交一定的公粮。 “国、家又没死规定一定要种粮食，啥赚钱种啥呗，到时再买粮食交不就完了。”江素娥瞪了这个死脑盘的一眼，不过现在大家刚分了地没多久，都还不活络，以前该咋种还咋种，根本没想太多，等以后大家反应过来，什么西瓜、棉花、大蒜，以后就是市面上啥赚钱种啥了，不过农民就是看天吃饭，种的再好，一阵冰雹下去，也能把你那大西瓜砸的个西八烂。 因此也导致后来经济好了，工作机会多了，人们宁愿去打工，也不愿去种地，那时国、家不但不收公粮，还要给农民补贴呢。 裴永志一拍脑袋，“还能这样？” “妈，我们吃饱了，去上学了。哦，对了，晚上我们还去捡破烂，会晚回来，你们别找我们了。”晓珍几个吃完饭，背起书包就要走。 小宝一看姐姐们要走，也要跟着，怎奈他一碗粥刚喝完，又盛了一碗，还烫的，他舍不得粥没吃完，又想跟姐姐们去，好不为难，“啊，等我。” 晓珍捏捏他的胖脸，“等你干啥？我们去上学，你又不去。” 自打上次小宝受伤之后，就没怎么跟着去学校了，一是在家里写点字也是一样，二是在家他玩的也有点野了，就不想去了。 对此，江素娥并不管，只要不学坏，他喜欢玩就玩玩吧，反正再过两三年也要上学了。 “我去。”小宝说完，便大口的朝着粥碗吹气，企图把粥赶紧吹凉了，他喝完好跟着姐姐们去。 晓珍奇怪道，“你不是不爱去了？咋又变了？” 小宝理所当然的说道，“赚票票。” 他等明天看到姐姐们在炕上围成一圈数票票，真的心动的很，要是他也能赚票票，就不用等他妈给钱了，他自己想买啥买啥。 “票票？啊哈哈，就你，还是家呆着吧。”晓珍笑了一通，就往外走了。 晓玲和晓瑜都没晓珍那么没心没肺，看小宝撇着嘴不高兴，就安慰他，“小宝乖，等你再大点才能去。” 小宝看着姐姐们背影叹气，“唉，又大点。” 小宝又继续使劲吹他的粥，待凉了点就大口大口喝，好像这样他就能快点长大似的。 待吃完饭，小宝就又开始他久围的上跳下跳，小宝现在挺惆怅的，一直在问他妈，“妈，我啥，嗯，时候长大？” 小宝妈就边干活边敷衍道，“很快。” “那是多快？” “就是很快。” 小宝得不到确切答案，又不高兴了，气的拿出小哨子，鼓足了腮邦子，“呜......。” “哎呀，臭小子，吹那么响干啥？”江素娥气道，“屋里写字去。” 小宝一跃而起，赶紧颠颠的往屋里跑。 杨六婶这时候乐呵呵的来了，正好看到小宝抖着胖胖的小身子往屋里跑的背影“小宝又调皮了。” “嗨，可不是嘛！臭小子越来越皮了。”江素娥不由抱怨道，“唉，还是闺女省心。” 杨六婶也深心为然，“那倒是，但小子毕竟是小子。” 江素娥也不跟她争论，老人眼里，儿子就是比女儿重要，这是根植到骨子里的思想，很难改变。 “六婶，那树苗咋样了？” “我去问了，树苗都有，苹果、梨、桃子啥的，不过离咱村有点远，大概二十来里地呢！”杨六婶以前种过树，虽然种的比较少，但多少懂点。所以江素娥才托她打听。 “那不碍事，回头下午咱找两辆车，骑车去。” “那成。” 不一会儿，大为也过来了，三个人抓紧把该干的活干完，不急的就留着晚上再干，然后江素娥去借了两辆自行车，大为自己有一辆，三个人自骑着车子就去买树苗了。 江素娥这次带了足够的钱，计划着把那块山地周边和深处一点都种上果树，大概得需要五百多棵，所以钱得多带点。 * 陈福水这天一早，也早早起来，闷不吭声的吃了早饭，便也拎着书包，甩下一句，“我上学去了。”然后跑走了。 陈母赶紧嚷道，“你再吃点啊。” 远处传来陈福水一句，“吃饱啦！” “妈，小叔吃饱了，你就别硬塞了，回头再吃的跟大麦似的，可怎么办？唉，大麦呀，我看你少吃点吧，回头嫁不出去了。”二儿媳孙秀云说道。 大麦确实是有点胖，十几岁的女孩长的人高马大，在农村这地方其实嫁人并不堪忧，因为农村需要劳动力，这种一看就能干活的身板，好多农家是乐意的，不过她这无时无刻不想着吃的个性，确实会让人嫌弃。 此时她就扒着一碗粥，正喝的西里呼噜，声音发的老大，陈母对这样的孙女确实喜欢不起来，也不管孙秀云是不是故意挑拨，看到大麦便来气道，“就知道吃，赶紧吃完这碗别吃了，去把水挑了。” 大麦也不敢说啥，吃了粥就跑了。 转头又对闷头吃饭的李玉梅说道，“你一会儿把衣服洗了，别没事就想七想八的，哼！” 他们家活儿平时陈母都是分配好的，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都是倒着干，今天本该三儿媳黄巧凤洗衣服，而李玉梅负责洗碗打扫什么的。 孙秀云撇嘴，嘟囔句，“偏心老三家的都没边儿了。”她就是嘴上不饶人，有啥话就挂嘴边上，挤兑别人两句，其实自己也没落着什么好，她该去倒垃圾还是要去。 黄巧凤一直乖巧的在旁边吃饭，吃完饭一言不发的就去了陈母的屋子，不一会儿屋里就有说有笑了。 陈福水一口气跑到学校，跟几个搭当打了招呼，就回了座位，他个子小，一直坐第一桌。 几个搭当，也就是齐天皓四人都个子不低，最后一桌凑一块。 这时齐天皓顶着个鸡窝头，满点灰的跑陈福水桌边，小声道，“老大，咱放学还去不？” 齐天皓几个现在可乐意跟陈福水混了，别看陈福水平时话不多，但跟他混真能得好处，他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赚钱，昨天可几个弄了将近两块钱，回家给自家老头子打了两毛钱酒，把老头子美的哼了一晚上歌。 本来看到他小测验不及格，要晚上请他吃竹竿炒肉的，这下也给忘脑后头了，所以齐天皓现在看陈福水就跟看见财神爷似的。 陈福水大手一挥，小声道，“那是。” “好嘞！”齐天皓美颠颠的就回座位去了，回到座位自己兄弟们交头接耳。 不远住靠窗的位子，宋伟扭头看着他们，看他们抬眼看过来，就哼一声，扭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83章 没了 第八十三章 “咱这苹果树、梨树、桃树的树苗都有, 你们要几株啊？”卖树苗的是个老人家，家里便有个小果园, 大概也就是几百株果树的样子，同时也自己育苗来卖。 别看果园不大，但也是方圆几十里地为数不多的果园了, 现在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余钱, 有饭吃已经不错了，水果还不是必需品，走亲访友买一小袋子已经算是不错的礼品了。 所以听到有人来买树苗根本没放在心上，以为对方只是买几株苗回家种院子里。 但即使如此, 老人家还是十分热情的招待几人。 杨六婶来过几次，就跟老人家套近乎道，“老王头，我们这次多要点, 你拿点好的出来。” 老人家一听多要点，更高兴了，“好啊，是不是院子大，想多种点，没问题，咱这种苗都是好的没话说。” 说着老人家就领着他们进后院, 后院都是培充好的小树苗，一棵棵看上去精神抖擞，品质是不错。 江素娥也挺高兴, 大手一挥，“苹果、梨、桃树一样三百棵！” 老大爷乐呵呵点头，“哎！好嘞！三百棵。嗯？啥？” 老大爷这才反过来，瞪大眼睛，“啥？一样三百棵？” 江素娥点头。 老大爷搓着手道，“这...这...，现在手头没那么多，也不够啊？” “那就有多少先来多少吧，大概多少棵？”江素娥说道。 “都加一块大概五百多棵，你要是想要多，得再等一个多月，还有一批幼苗，我儿子在培育呢！” “成，那就先来这五百棵吧，剩下的等培好了再送来。”江素娥说道。 老大爷一听，满脸的褶子都堆一块了，嘴巴几乎咧到耳后，“好好，我一会儿让我儿子给你们送去。” 江素娥一听还给送货，非常高兴。 不一会儿老大爷儿子就出来了，一听说买了他家所有的树苗，十分热情的就开始算账，“咱这几种都一样价，一棵树苗三分五，这些是五百棵出头，就算五百棵，一共是17块5，这样，算你17块好了。” 不等江素娥还价，对方一听说后面的幼苗还要，就自动减了价，估计想拉拢住客户。 老大爷的儿子还真是这样想，现在种水果的不多，一下子买这么多树苗的更是头一次遇到，虽然不知对方家里干啥的，但看江素娥就不似普通农妇，旁边那两个，一个年纪大的，一个年纪小的，好似都听她的，所以这人一定不是一般农妇，拉扰下总没坏处。 江素娥也是个痛快人，何况这个价格已经相当低了，所以也就没还价，最后人家还送了两个大花盆，可以种点绿植什么的。 江素娥付了款，拿了收据，约好下午送货，三个人便又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下午，老大爷的儿子果然就开着农用拖拉机，拉着五百多棵树苗就来了。 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一进村子，大人小孩就都看到了，现在村民地里活都不太忙，所以无需白天黑夜长在地里，好多人家白天都有人。 村民们已经被江素娥接二连三的举动弄的麻木了，先是弄鸡舍，本来大家都不看好，结果却有镇上饭店来采购，后来又包下山地，开鸡场也是弄的十分好，就连政府单位都来了，这次又弄了这老些树苗，就有人嘀咕，“这是又要种树？” “估计是，我去问问他家找不找人干活，反正地里活也不够干。” 其实江素娥自打开了鸡场，不是没有嫉妒的，但江素娥也不是一味自己赚钱，也经常想着村里的村民，有点啥活儿或是好处什么的也都想着村民，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希望江素娥家能多点活找他们干。 “那我也问问去。”另一个人也说道。 于是五百棵树苗卸下来，送树苗的开着拖拉机刚走，一堆村民就围了过来。 “大志媳妇，你家这种树需要人手吧，我不要钱，管饭就行。” “不不，我都不用管饭，回头以后有活儿想着点俺就行。” “对对，我也不用管饭。” 接着一堆人附和。 江素娥其实也想找人帮忙赶紧把树种上，凭他们一家子肯定一时半会儿种不完，还都得累个半死，还不如花点钱，村民们也能赚点钱，村民们多得点好处，她家才不会太显眼。 “大伙正说我心里去了，正好明天一早能来的都来，把这树都种上，饭管饱。”江素v娥也没提给钱的事，到时再有混水摸鱼的。 大家伙一听，乐呵呵了应了，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 这天一放学，晓玲三姐妹就等在通往小废旧工厂的小路上。 “姐，你说这么好的事，陈福水怎么就想着咱们呢？”晓珍边等边跟俩姐姐说出心中的疑惑。 要不是陈福水带她们来，她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不知道捡点东西都能卖钱。 晓瑜看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晓玲一眼，状似不在意说道，“这不是那天正好碰上了，他们估计也需要人手。” 晓珍哈哈一笑，“那他可够不走运的，碰到咱了，等咱摸清门路，赶明儿自己卖废品得了，省的隔他一道，咱少赚不少呢。” 晓珍脑子活儿，好赖一想，就知道自己这边现在是最下边的，要想多赚钱，就得直接找上级收废品的。 晓玲一听急道，“那哪成？” “咋不成？”晓珍疑惑的看着二姐。 晓玲嘴巴笨，更没有妹妹那么灵活的脑子，只得一味说，“就是不成。” 晓珍觉得二姐不讲理，“说不出来，咋就不成？” 晓瑜看晓玲着急的说不出，就帮着解释道，“晓珍，你别欺负你二姐不会说话，她的意思是，你这么做是不讲道义，人家带着咱挣钱，咱应该感激人家，你却反而想抢人家生意，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咱裴家人还要不要做人了？” 晓珍年纪小，心又直，从来都是说话不过脑子，她就想着这钱好赚，根本也没想到这一层，被大姐这么一说，就羞愧的低下头，眼圈不自觉的就是一红，小声略带哽咽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那么一说。” 晓瑜和晓玲又忙安慰妹妹。 正在这时，陈福水带着四个小弟姗姗来迟。 晓珍看见陈福水一阵心虚，打了招呼便躲到两个姐姐身后去了。 陈福水疑惑问，“晓珍咋了？” 虽然他跟这三姐妹接触不多，但晓珍可是一直如小鸟般叽喳喳特别有存在感，怎么今天一来反而躲后头去了。 晓瑜笑道，“哦，她嗓子不舒服，不能说话。” “呀，晓瑜不舒服？咋个回事，是不是糖吃多了，要不要看大夫？”陈福水还没说话，他旁边的齐天皓顶着鸡窝头却跳了出来。 晓珍一直看这个鸡窝头不顺眼，就十分不给她姐面子，直接扯着嗓子喊，“你才看大夫呢！你哪只眼睛看我吃糖了，我好着呢！” 众人齐齐看向晓珍。 晓瑜一阵尴尬，扯个慌当场就被拆穿，她这妹子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齐天皓一撇嘴道，“你大姐说你嗓子不好的，又不是我说的，女孩子那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晓珍一听火大，“呸，你担心你自己吧！鸡窝头！” 齐天皓别看天天不收拾自己，一副邋遢样子示人，但却不是不好面子，任谁被人起外号，也不乐意，“你说谁呢，你个小矮子。” 晓珍现在三年级了，年龄一直在长，但身高却跟不上年龄的速度，比同龄的女孩子稍矮一点，本来这也没以什么，都还小，还再长个儿的可能。 但齐天皓发现他叫对方‘小矮子’，对方便会气的张牙舞爪，就会觉得特别好玩，所以想也不想就把这个词脱口而出。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晓珍连追再赶，“好个鸡窝头，你给我等着。” 大家赶紧劝了架，几个人这才赶紧去干正事。 回来时，一人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不过这次却不只是破烂废铁，还有纸板、玻璃瓶子等一些废品。 齐天皓先叹气道，“唉，这么快废铁就让咱捡完了。” 他弟弟齐天明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着两只大圆眼珠子说道，“就是，老大，咱以后上哪捡？” 说完便看着陈福水。 大家一听也都看着他，陈福水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他们这伙人的主心骨。 陈福水倒是没想这么多，这捡不着，就再找地儿呗，能找到一个，就能找到第二个，所以他安慰众人道，“回头咱再留意着看看。” 东西都运到了陈福水家以前的一个老破屋子里，统共就两间破土坯房，一直荒着，这些年也没人住，他就把这里当成他的根据地了，平时放东西用，现在正好把这些破东西放这。 陈福水依旧按斤按两的称好，给他们一众算了钱，然后等第二天再拿废品站卖掉。 放屋里关好了门，看天色不早，他也回了家。 到家正好赶上吃晚饭，二嫂照例管不住自己的嘴，“哟，小叔，这跑哪玩去了，不到饭点也不回来。赶明儿带我家大壮出去玩玩。” 大壮人如其名，是个胖小子，一听他妈这样说，忙欢欣喊叫，“好啊好啊！” 孙秀云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陈村长一声喝住，“吃饭。” 陈福水早就对家里阴阳怪气免疫，径自搬了马扎坐下，然后拿起馒头就啃，坐在他对面的大麦瞟了小叔一眼，把手里啃到一半的窝头，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就起来喊吃饱，然后跑屋里头去了。 “她还能吃饱，真是稀奇。”孙秀云奇怪道。 陈福水吃饱了饭，也回到自己房间，今天新捡的还没卖出去，没啥收获，但他对床下的存款心痒难耐，总想数一数，估算着赶紧周末去镇上买鞋。 他趴到床底下，扒开乱七八糟的碎砖，掏出了破罐打算查下自己的存款。 “嗯？”谁知掏出上面塞的破报纸，“怎么还是报纸。” 报纸下而又一层报纸，他嘀咕，“我没塞那么多啊。” 继续往外掏啊掏，嗯？咋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十点，一定更，亲们喜欢留个言呗。。。鞠躬！！！ 第84章 种树（捉虫） 第八十四章 陈福水昨天还数来着, 确定有五块钱了，分票毛票还有硬币, 一抓也有一大把了，怎么没了？ 他把个小破罐颠来倒去的看，放在眼前即将看穿, 也没再看出一分钱来。他蹲下、身, 把罐子放地上，又趴到床底下找了个遍，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拿错罐子，其实他也知道不可能, 因为他屋里就没有别的罐子。而床底下除了一堆碎砖，就是堆积的蜘蛛网，哪还有第二个罐子。 他又不死心的在他这间小厢房里上上下下找了个遍，结果也自然可想而知, 啥也没有。 陈福水喘着粗气，摊坐在炕上，心里想着，钱一定是让人偷了！ 是谁呢？ 他妈平时是喜欢来给他收拾屋子，不过她也不会没事儿趴床底下收拾，再说他妈要是知道他有这些钱，一定会问他。而不是直接把钱拿走。 他爸就更不可能了, 他爸要是知道了，哪还能坐的住，一定会劈头盖脸的问他钱哪来的？然后会不等他回答, 就会请他吃一顿鞋底子拍肉，在他爸眼里，小孩就得打才行。 其他人就不知道了，平常也没人上他这屋来啊！不过家里大哥到四哥几家子人都住一块，人多眼杂，没准他一个没注意，就被人看到他有钱的事。 陈福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哼，别让他抓到，要不然有他好看，他恶狠狠的想。 不过最终敌不过睡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裴家早饭还没吃完，便有那积极的来裴家说要来帮忙种树。 最早来的叫王铁蛋，之前没分地前跟裴永志一块干活，两人还挺熟悉，一个村子住的也不远，之前江素娥弄鸡舍，王铁蛋就没事来送点野菜来，是个勤快人。 这次夫妻两个一块来的，铁蛋媳妇是个话痨，跟大丽妈差不多，平时喜欢串门子，她跟江素娥也算熟悉。 江素娥两口看他们来了，就赶忙把人让进来，“这不打算吃完饭就去种，一块吃点？” 王铁蛋这边忙摆手说吃完了，可惜他媳妇不给他涨脸，人家一让就坐下毫不客气的吃。 王铁蛋气的就想骂她，不过碍于人前，也不好说啥。 裴永志把剩下半馒头三两口吃完，就跟王铁蛋一边说话，你吃着人看着，也不像样。 铁蛋媳妇见她男人走了，边啃馒头边对江素娥道，“大志媳妇，你家这伙食可真好，天天吃馒头啊？” 江素娥敷衍道，“偶尔。” “可真好吃。” “那就多吃点。” “哎！”铁蛋媳妇答应一声，果然三两下便把手上的馒头填进肚，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又抄起一个。 对面小宝也在狼吞虎咽，抱着半个馒头在那啃，两腮鼓鼓的，不停动着，嘟嘟的嘴巴成一个圆形，两只大眼睛不停的转悠，他妈要是说声，“喝点稀饭。” 他就停下来喝一口，然后继续啃。 铁蛋媳妇自己也有两个儿子，也挺喜欢小孩子的，看小宝那可爱的样子，就喜欢的不得了，不过喜欢是喜欢，但话却不会说，“哎哟哟，你看这小宝，吃的跟个小耗子似的，太耐人了。” 江素娥立马满头黑线，啥耗子？这么难听！不过她也知道铁蛋媳妇嘴马向来没把门的，一句半句也不怨与她计较。 小宝则是净顾着吃，完全不管大人们说了啥。 不一会儿，饭吃完了，铁蛋媳妇一个人就吃了三个大馒头，要知道江素娥为了省事，向来都蒸大号馒头，一个成人男人在不是饿的太狠的情况下，也就吃一个。 而铁蛋媳妇一个人就吃了仨，吃的时候，人家并没有不好意思，不过吃完，却说道，“哎呀，你看，这都让我吃了。” 晓珍翻翻白眼，刚想说吃都吃了还说啥？虚伪！ 她上学最大的好处，就是越来越能准备的用词了。 晓瑜一看晓珍又要心直口快，便拉着她赶紧去上学了。 江素娥给她们把装好的午饭带上，三人便走了。 不过回头一看，铁蛋媳妇已经开始收拾桌子了，吃剩的饭菜归置一块，空了的碗盘，她抱着就去井边了，看样子是要给她洗碗。 江素娥赶紧拦了，哪能让客人洗碗，不过铁蛋媳妇却十分坚决，三下五除二，抢着就干完了，干活十分麻利。 江素娥也就没再拦她，估计她吃的多了觉得不好意思。 她自己就回屋把剩下的饭菜放到碗橱里，然后把桌子收起来放在墙边一角，小宝吃饱了，就跑到院子里吹口哨，不过是慢慢走着吹。 因为他记得他每次要是吃完饭就又跑又跳，他妈就会说他，“你赶紧给我停下，一会儿跳的肚子疼给你打针。” 小宝虽然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但还是挺怕打针的，于是当即就老实了，几次他就记住吃完饭不能跑跳，肚子该疼了，所以他都是慢慢的走。 铁蛋媳妇这边刷完碗，又去工具棚找了大扫帚跟着扫起院子来，江素娥想拦也拦不住，就索性不管她。 小宝在院子里看铁蛋媳妇扫院子，就问，“我家院子。” 他的意思是说，他家院子怎么别人扫？ 铁蛋媳妇看小宝可爱就逗他，“我这干活啊，不干活咋吃饭？” 小宝惊奇道，“不干活，嗯，不能吃？” “对啊！” “可...天天吃啊！”他的意思是他天天也没干啥活儿，但天天也有饭吃。 铁蛋媳妇似乎很明白小孩子的意思，就道，“那是你还小呐，等你再大点，不干活就不让你吃饭，你要是再吃，你妈就得给你赶出去，你看谁家小娃不干活儿？” 小宝大惊失色。 铁蛋媳妇停下来，皱着眉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照你天天这个吃法，估计也快了。” 小宝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今天裴家种树，附近的村民知道的就都来了，一早上功夫，院子里就不少人，江素娥看了看，大概十多个男人，二十多个女人，还有十多个小孩子，江素娥盘算着就让杨六婶和大为留在家里跟她做饭，其他人去种树，这老些人，估计一上午也就种完了。 就这样，裴永志带着这些人，扛了树苗去鸡场种树，王铁蛋和他媳妇自然也积极的跟去了。 江素娥就带着杨六婶和大为打算出去买东西，“小宝，你跟妈去买东西吧。” 谁知小宝并不像往日一样，一听说买东西就两眼放光，“买啥？” 江素娥答道，“买肉，回头中午炖着吃。” 小宝点头，“我也去...嗯，种树。” 江素娥惊奇道，“咋回事？你会种啥树。” 小宝不同意，“我看，就会。” 说着，他也不等他妈反对，赶紧追着他爸的队伍就跑过去了，裴永志看小儿子过来，就右手扛着一大捆树苗，左手把儿子一抄，就也扛在了肩上走了。 江素娥摇摇头，不知道儿子这是又犯啥毛病，咋听到吃肉两眼都不放光了？ 中午，江素娥果然带着杨六婶和大为做了一顿好饭，一大盆猪肉白菜炖粉条加土豆，一大盆西红柿炒鸡蛋，一大盆熬鲢鱼。 这一大帮种五百棵树，一个上午果然就完事了，待他们回来，还未进院子，就闻到了肉香，一群人议论纷纷。 “闻着没，炖猪肉，大志媳妇可真讲究，说给炖肉就给炖肉。” “可不是嘛，我都好久没吃肉了，这下可有口福了，不知有没有肥肉，那个才香。” “哎呀，可惜我媳妇还有闺女没来，我也没带饭盒啊，要不还能给她们娘俩弄两块。” “你快得了吧，吃着还得装着，丢不丢人？” 这人不以为意，嘟囔道，“这丢啥人，媳妇闺女吃不饱才丢人呐。” 一群人进院子，就看院子里两张大桌子，已经摆好了饭菜，那猪肉炖粉条的浓香味儿，更是直钻鼻子，引的人直流口水。 江素娥笑着招呼大伙，“桌子椅子都不太够，大家就盛了饭菜找地儿吃，屋里屋外都行，吃完锅里还有。” 农家招待人，向来都没有不够的，江素娥这次可没少弄，光米饭就蒸了两大锅。 王铁蛋搓着手，“不碍的不碍的，咱们吃口就行。”他心想着，这大志媳妇可有点败家，这猪肉盆子里上面一层肉，还锅里还有，这得多少钱。 唉，得回不是他媳妇。 王铁蛋想完，看他媳妇已经拿碗盛了米饭，在那里拼命往碗里堆肉，虽然看她那没出息样儿也有点生气，但到底是往里傻不往外傻，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铁蛋媳妇盛完一碗，递给王铁蛋，“她爹你先吃，我再去盛一碗。” 王铁蛋一愣，吼道，“吃你自己的。”说完，黑乎乎的脸上似乎有点热。 铁蛋媳妇莫明奇妙被吼了一顿气的不行，甩下一句，“没人管你。”然后就找个墙角大嚼特嚼起来。 旁边发出哄笑。 * 下午，陈福水垂头丧气的回了家，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暗骂，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85章 算错（补了） 第八十五章 待天色渐黑之时, 陈福水才斜挎着书包，手里攥着三块五毛钱一脸颓废的回了自己的小厢房。 这两天真是倒霉, 他昨天才丢了钱，今天又被收破烂的坑，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陈福水气的把之前放钱的破罐从桌了上拿起来就朝门边一丢, 立时稀里哗啦，一个破罐子成了一堆破碎片。 大麦本来在院子里干活，看到小叔回来，就对着小叔的小屋探头探脑, 还没看出啥呢，就听里面‘砰’的一声响，她吓的赶紧收回视线。 这时陈母也听到声音从里屋出来，一手掐着腰, 一边扯着脖子喊，“谁？谁把啥打了？”说着便盯着大麦，“大麦，你把啥打了？” 大麦一直不受待见，有点啥事她妈都得赖她，颇感委屈的道，“我一直洗衣服, 能打啥？” 这时李玉梅也从里边拿着个水桶出来，跟陈母解释道，“妈, 是啊，我跟大麦一直在洗衣服呢！” 陈母不满道，“废话挺多，不是你们还有谁？” 自打李玉梅上次赔了一大笔钱后，家里的生活标准直线下降，所以陈母更加不待见李玉梅母女几个，有好事绝对不会想着她们，有啥坏事绝对第一个想到她们，这都成习惯了。 这时在院子里玩跳房子的大壮听了插嘴道，“奶，我听是小叔屋里有声音。”他刚才房子正跳的好好的，本来都快摸到最后的沙包了，结果这声音一下子就吓的他手抖，啥也没摸到。 孙秀云几个儿媳本来屋里做针线活儿，听了声音也出来，孙秀云看儿子没事多管闲事，直接出去就把儿子抱进屋。 陈母一听是小儿子屋里的声音，赶紧三两步过去，人还没进屋，嘴里就喊道，“福水啊，咋了？哎哟，我的小祖宗唉，这是咋了？” 她一进屋就看到满地碎片，陈福水却只说不小心摔的，没事。陈母看着碎在门口的一堆碎片，一看就是扔过来的，哪会没事，不过也只以为他在学校跟同学起了矛盾，心情不好才把东西摔了，也就没说什么。她对自己小儿子永远是最宽容的，这要是换了别人就算不骂一顿，也得嚷嚷半天，所以说这人偏心连脾气都能变的。 “赶紧过来吃饭了，这天都快黑了，以后别这么晚回来，饭都凉了。”陈母边往外走边说道。 陈福水跟着出去，“哦。” 其实一般农家都是天黑才吃饭，不过有时早点有时晚点，全看地里收工后的时间，活儿多就多干会，活儿少就少干会儿。 陈家人口多，分的地也多，但是基本都能在天黑前收工，不过除了种地，陈家老二还有份管收公粮的工人工作，陈家老三也是队上会计，所以陈家的条件算是很好了。 吃了晚饭，陈福水从外屋的墙角拿了个陈母打算腌酱菜用的小坛子，陈母问他干啥使，他回道，“装东西。” 陈母再问他，他也不再说。 回去后，他便自己新赚的三块五毛钱装到时了小坛子的底部，然后照例在上面塞上一层层的破报纸，这个小坛比他之前的小罐要大一点，所以报纸要填不少，好在他屋里还有几张不知他从哪里踅摸来的报纸，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 装好了钱，照例还是放在了床底下，心想，有本事就再来偷？ 盯着坛子盯了一会儿，想起里面的三块五毛钱，他就生气，今天在废屋那等着收破烂的来。其实他这些东西说多不多，平时收破烂的给的少，他都是直接送到隔壁张家庄的废品收购站去，这样价格能稍高点。 今天废品收购站的人说正好有事过他们村，让他在废屋那等，然后就正好直接拉走，他也没多想，就想着这样他还省事了，就答应在那等。 结果他等了半天，对方来是来了，来的却是对方一个小工，看他年纪小，上来就想蒙他称，“看六斤高高的。” 陈福水看他把一块废铁挂称上，再去看称，一皱眉道，“大叔，这还没到六斤那，明明是六斤二两，你这看我小孩蒙我不认称是吧？” 陈福水心直口快，发现不对立马就说出来了。 收废品的大叔平时蒙人也是看人下菜碟，一般要是明显看上去挺精明的成年人，就不会去蒙，这次也是看陈福水是个小孩就起了心思，谁知这小子居然认识称，这下可尴尬了。 大叔脸红脖子粗，但却一点羞愧之心没有，被陈福水拆穿，只会梗着脖子嚷，“看把你小子能的，我一时看错了不行？好了好了，六斤二就六斤二，我一个大人还能蒙你小孩，你真是开玩笑。” 说着他便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废品分门别类的称好，然后又分别按个自的价格算钱，最后得出结论，“三块五毛钱。”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碎口唾沫数出几张，“给你。” 陈福水气的半死，“大叔，你没算错吧，这些应该四块二才对，怎么变成三块五了？” “拿到我们那卖是四块二没错，现在我这上门来收，自然价格就不一样，有本事你拿过来卖啊！”大叔笑呵呵的样子特别欠鞋底往上盖，不过陈福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还是忍住了。 只得看着那大叔骑着三轮走了，心里想着下次去废品收购站，一定要跟老刘好好说说，不过又想这大叔这么做估计也是老板老刘示意的，自己有啥资本跟人家谈判，还不是人家说啥是啥，他不卖也卖不到别的地方去，他总不能十几里地，跑到镇上去卖，那真是疯了。 要是这样他也不用上学了，直接收破烂好了。 于是，他便拿着钱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待放好了钱，他便爬上床准备睡觉，临睡前在想，以后还得找点赚钱的路子才行。 第二天，他吃过早饭就直接出了门。 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出去干活，这时大麦从探头探脑的从屋里出来。 * 裴家三姐妹吃了早饭也早早的就出来了，晓瑜边走边说，“今天咱们直接去学校吗？陈福水昨天好像没说今天要不要去捡废品。” 昨天那个地方废品几乎被她们捡光，她们也不知去哪里捡了，自打捡废品可以卖钱后，姐妹几个在路边看点什么都蹲下细看看能不能卖钱，显得已经快中魔。 晓玲抿嘴道，“要不放学咱们在路上再等等他们？回头再问问？” 晓珍是个急性子，不喜欢二姐这慢慢悠悠的样子，就直接道，“还等到放学干啥，反正现在去学校还有时间，就直接多走两步到他们学校问问，下午要是不去了，咱就直接回家了。” 小高庄与大高庄本身就是紧挨着，两个小学校也都在村子边上，正好也紧挨着，所以从小高庄小学到大高庄小学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三姐妹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到了。 这时天还早，来上学的学生人还不多，还未到校门口，晓珍就看到那四个小弟，领着的那个鸡窝头特别显眼。 “鸡...呃，齐...同学。”晓珍本来想喊‘鸡窝头’，这外号她叫惯了，不过跑到人家学校来叫人家不爱听的外号，好像不太好，于是她又改叫大名，可一时间她又不记得这‘鸡窝头’大名叫啥了，所以只好改口叫齐同学，可真别扭。 晓珍声音不小，离的近的纷纷回头看她们，偏偏就那个鸡窝头跟没听见一样。 晓珍气的又大喊了好几声，对方才后知后觉。 “哥，是不叫咱的？”齐天皓弟弟齐天明回头，一看是晓珍她们姐几个，“哥，是晓珍。” 齐天皓这才反应过来是叫她，他凑近嬉皮笑脸的道，“嘿，晓珍同学，还玩客气啦，还‘同学’，你不会不记得我叫啥名儿吧？” 晓珍嗓子都快喊哑了，对方才反应过来，她此时严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所以也不理他问话，一点也没心虚自己不记得人家名字，她只气血上涌直接就一脚下去，狠狠的往齐天皓脚上踩了一脚。 然后对方即刻发出了杀猪般声音，惊的两边树上落的小麻雀都跟着飞跑了。 晓瑜姐俩又赶紧跟着‘拉架’，一顿闹过后，才记起说正事。 “啥？陈福水今天没来？”晓珍说道。 “是啊，昨天回去后他就让我帮他今天请假。”齐天皓说，“今天咱肯定就不行动了，啥时行动等通知吧。” “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请假了？是不是病了？”一直沉默的晓玲插言道。 齐天皓平时一副痞痞的样子，也就跟晓珍这样大大咧咧的才闹的起来，一看晓玲这样文文静静的就自动切换了正经模式，他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样子好像是不太好，蔫头耷脑的。” 晓玲沉默的点点头没再说啥，姐妹几个问完，便跟几人打声招呼，往回走了。 * 而陈福水早上背着包出去，溜达一圈就又悄悄的回到家。此时他家里静悄悄的，大人都出去干活，小孩子也该干嘛干嘛，他一声不响的刚到门边，就看到大麦正鬼鬼祟祟的打开他屋门，溜了进去。 陈福水眸光一闪，心想，这回还逮不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一千多，下章预计晚上□□点，鞠躬。 第86章 抓到（捉虫） 第八十六章 “小宝, 你快点吃，妈妈好收拾桌子了。”江素娥把吃完的空碗边摞到一块儿，边说道。 小宝看姐姐、爸爸都走了, 妈妈也吃完了，就有点着急，连忙西里呼噜的把剩下粥填进肚子, 然后拍着肚子说，“妈，我我。” 江素娥看他拍着胖肚子, 以为是要跟她说，他饱了。 因此江素娥也就跟着敷衍，“嗯, 饱了就一边玩去吧，妈要干活儿了。” 谁知小宝不但没有听他妈的一边玩去，反而腾的一下站起来, 把自己的小碗放在江素娥之前摞好的碗上, 然后两只小手一抄底，胖胳膊两边一搂，圆滚滚的小肚子向前一挺，就颤颤巍巍的把一摞碗抱了起来, “我！” 江素娥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来就是大惊失色，“你赶紧放下，别摔着了。” 这一大摞碗要是摔了, 估计小宝就得送医院了。 江素娥说着，就赶紧强硬的把小宝手上的碗接了过来，然后迅速放到锅台上，严辞道，“赶紧出去玩，别打扰妈妈干活。” 谁知小宝还不乐意，“我，嗯，干活。” 说完他又抄起桌上散落各处的筷子，然后学着大家平时干活的样子，也把筷子都归一双双的归拢到一处。 搞笑的是他的胳膊太短，无法从桌子这边伸到另一边去够那边的筷子，只得他这边的筷子放在中间，然后再蹦到旁边也把筷子放中间，如此这样他四面都跳过来，才把筷子都放在一起。 江素娥看他那样子，笑道，“行了，你别添乱了，要是等你干完 ，太阳公公都下山半天了。” 这时大为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就劝江素娥，“素娥嫂子，我看小宝有心你就让他干，这小孩子就得打小教，才能知道事。” 江素娥一想也是，自己一直觉得小宝还小，能跑跳的利索就不错了，根本没想过让她干活。可回来的时候三个女儿都比较大了，啥活儿都会干了。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前世时三个闺女可是会走路就会干活了，能干啥就干啥。 她点头，“你说的也是，是不能惯着他了。”于是他就没再管小宝，他喜欢干就让他干，偶尔还指点他下这活要怎么干才快才好。 小宝非常聪明，几乎你说一遍，就能立刻领会你的意思，然后就会干了，江素娥知道小孩子是要表扬的，这一世可对孩子们毫不吝啬的夸奖，看着小宝把筷子归拢好，又把马扎和小板凳也都一个个摆好放在角落里，于是便十分认真的夸奖道，“嗯，小宝可真聪明，一下子就觉会了，干的真好。” 小宝听妈妈的夸他，也很高兴，认真的点头，“嗯。” 江素娥也点头，“嗯，行了，没啥活了，你进屋玩去吧。” 小宝一听，便一溜烟的跑到屋里去了，他都想玩小青蛙半天了。 江素娥摇摇头，对着小宝进那屋跟大为说，“这两天这臭小子也不知是咋回事，爱上干活了，明明也干不了啥，却非要跟前跟后的说帮你干活，其实添乱还差不多。” “这证明小宝终于懂事了，长大了。”大为深以为然。 江素娥就道，“拜托，他才四岁多，能懂啥事。” “对了，之前招待种树的村民还剩下些肉，晚上回你拿家些吃。” “不用了，昨天就拿了一大盘子了，我估计得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就说你家人少，但一盘子也吃不了十天半月吧？” “唉，我妈说直接吃浪费，一定要烩菜用，一盘子里大半盘子是白菜土豆，肉影子就见着一点，我估计着别说十天半月，就是两三个月也有可能。”大为摇着头说道。 她妈一辈子节俭惯了，有了好东西也舍不得吃，她这些日子挣了些钱，想买给她妈买件衣服，她妈死活都不要，拉着去镇上也不去，买了块布回来说做衣服，结果她妈做了个褂子说给她留着相亲穿，简直了。 “老人家都这样。” 两人边说边开始干活儿，不一会儿小宝便从屋里出来，估计是小青蛙玩腻了，又拿着口哨，边大声吹着，边一蹦一跳的满院子乱蹿。 这时铁蛋媳妇过来送盘子和碗，昨天吃不完的菜和饭，江素娥就给大家分了分，铁蛋媳妇就端了一大盘子菜和一大碗米饭，今天一早便来送碗来了。 * 这边陈福水见大麦偷偷摸摸的进了他的房间，虽然恨的牙痒痒，但也未声张，而是偷偷跟在后头。 果然就看到大麦趴在他床底下，撅着大屁、股拼命的往里面够，陈福水从门外看见，特想从后面给她一脚 ，居然没羞没臊的做起贼来了，简直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是的，陈福水看到偷他钱的是大麦，生气过后，是觉得丢脸，大麦平时又馋又滑也就算了，他也觉得自己老妈没事总喜欢偏心自己，这事不太对，何况他还算是长辈，可是偷钱这可就真的不是抢点东西吃那么简单了，他长这么大他就是看见张大票放在面前，那都不带斜个眼儿的，却没想到陈家能出陈麦穗这样的。 大麦从床底下已经看到了那个坛子，可是这次放的太远，这床又太矮，她根本爬不进去，所以只好拼拿的往里头够，费尽九牛二虎之后，扒拉开一堆碎砖头子，顶着一头的蛛网，终于把小坛子够了出来，她咧着大嘴把坛子盖打开，照例扔掉上面塞着的一堆报纸，然后从最里头找于是了陈福水昨天放进去的三块五毛钱。 “哼，没想到那个小矮子居然能赚这老些钱，刚没了五块，又有了三块多。”大麦自言自语的说道。 陈福水这边慢悠悠的走进来，本来还想跟大麦好好讲讲道理，然后让她把钱都还给他，毕竟还小，可没想到刚进来，就听到对方居然叫自己小矮子。 他个子是不高他知道，但他才十三岁好不好，他听人说男生要到十六七才长个儿呢，所以他现在比同龄人矮点，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等着以后长个儿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用这个来编排他，这下真的不能忍了。 “陈麦穗，你干嘛呢？”陈福水气的大喝一声，声音之大估计在家里都能听见了。 他一开始不太想声张这个事情，毕竟要是让人知道他丢了钱，必定得交待他钱的来路，要是让他爸知道他不好好学习，居然跑镇上摆摊把自己东西都卖了，还去捡破烂，一定会骂他丢人加败家，然后还会拿鞋底盖的他屁、股开花，他前些日子这屁、股才好利索，可不想再来一顿。 可是现在一是这捡破烂的生意估计干不长了，知道也就知道了，二是他觉得不给陈大麦一点教训，这家伙就该无法无天了。 大麦本来正得意，又捡子三块多钱，这下可以买两个水果罐头吃，昨天买了罐麦乳精偷偷藏起来，结果被她妹拿走了，她也没办法，要是不给还怕她妹等着，只得给那个臭丫头了。 谁知嘴角口水刚要流下来，就听到有人喊她大名，这声音立时让她一激灵，面色惨白的转头，果然看到他小叔正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而他小叔声音之大已经把她奶奶从屋里招出来了，还有其他几个在屋里做针线活儿的婶婶，以及她妈。 大麦本来一只手托着坛子，一只手往里头伸着把钱都拿了出来，看到人进来时她就又把手缩了回去，钱自然也就又掉回坛子。 “小水，啥事啊？”陈母进来问儿子道。 陈福水气的指控大麦，“大麦偷我钱。” “小叔，你别胡说，你就是进来看看。”大麦赶紧为自己辩解。 陈福水又道，“那你进我屋干啥？” 大麦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她转了转眼珠，“奶奶让我刷坛子腌咸菜，我看少一个坛子，大壮说看见小叔你拿屋里了，我就来拿。” “放屁，我早上拿坛子大家都看见了，你装傻呢？”陈福水气道。 这时孙秀云跟着搭话道，“是啊，大麦啊，他小叔早上说拿个坛子装东西可是大家伙都看见的，你当时不也在屋吃饭？”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我我，我没在屋，我早上吃饭快。”大麦看她奶脸色越来越黑，打着哆嗦说道。 李玉梅赶紧过来打圆场，她拍了大麦两下，说道，“你这孩子，拿东西就不能等你小叔回来，非得自己跑进来，看，让你小叔误会了吧。”她又转头对陈福水，“小叔，你不是去上学，咋个又半截回来？” “我要不半截回来，还抓不到小偷呢，我昨天就丢了钱，今天就是故意弄个坛子又放原先位置，没想到还真有这么笨的，以为得手一次还能得手第二次。”陈福水鄙视的看了大麦一眼。 她虚张声势的大声嚷嚷，“你有啥钱，我就是拿坛子。” 李玉梅一听也是，小叔还在上小学，能有啥钱，“就是啊小叔，你说丢了钱，是多少钱？几分几毛的是不是你就放哪就忘了？铅笔盒、书包之类的里头找了没有？” 第87章 小呼噜 第八十六章 李玉梅说完, 大家也觉得有理，小叔一个小学生能有几个钱，说不定就是放错地儿了。不过这话却谁也没有傻的说出来, 小叔可是婆婆最疼的孩子，陈母溺爱可是无原则的。 果然，李玉梅刚说完, 陈母就啐道，“呸，你给我闭嘴, 小水没事能冤枉这个死丫头嘛！小水，你说，丢了多少钱了, 跟妈说。” 陈福水一点也没有被李玉梅的话绕进去，此时他也不顾忌自己赚了点钱的事儿，反正以后也没地儿赚了, “昨天丢了五块多, 今天这坛子里有三块五。” “啥，这老些钱？”这时孙秀云在旁边惊道，“小叔，你哪来的这老些钱？” 这也是大家伙想问的, 陈家的钱都把在陈母手里, 她们现在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钱是陈母给的。陈母也更是莫明其妙，她给没给儿子钱，她自己最清楚, 平时也就给个一两毛零花钱，儿子哪来这么多钱？ 不等陈母问，陈福水便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那钱一部分是我卖玩具得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赚的。” 接着他又把发现了个废旧厂，捡了些破烂的事说了。 “啥？捡个破烂能卖这老些钱。”孙秀云惊奇道，其他几人也跟着惊讶了，争先恐后的问陈福水。 可惜陈福水下句话就让他们失望了，“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破厂房也就那么点破烂铁值点钱，卖了就没了。” 陈母则说，“没了就没了吧，咱家又不缺吃喝，以后别去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没钱妈给你。”安慰完儿子，她又转头怒声对大麦说，“你个死丫头片子，平时好吃懒做也就算了，居然还当起了贼，真是给我们陈家丢脸，你马上给我滚，我们陈家不养你这种东西。” 大麦一听奶奶要赶她，顿时大惊失色，白着脸哭着狡辩，“不是，不是，我没偷，我就是来拿坛子。” 李玉梅也跟着道，“就是啊，就算小叔丢了钱，也不能说是大麦偷的，总得有证据吧，大麦哪知道小叔钱放哪？” 谁知这时陈福水快步上前，把大麦手中的坛子抢了过来，然后一把将坛子掷在地上，一地碎片中便露出了那三块五毛钱的。 大家被陈福水这一举动也惊的后退，再看到地上的钱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时孙秀云儿子大壮突然喊道，“哦哦，小偷小偷，谁让你买糖不给我吃。” 孙秀云问儿子，“你看见大麦买糖吃了？” 大壮狂点头，“嗯，买了一大包，她跟小蕊偷偷躲在屋子里吃，我都听见了。” 这时在门口探头的小蕊一缩脖，小脸也是吓的惨白，正在六神无主之际，就看到妈妈正在给她使眼色，她立即会意，马上扭身往外跑。 而屋里一会儿功夫就乱成了一锅粥，陈母这暴脾气此时便展现的淋漓尽致，她不知哪捡起个笤帚疙瘩就开始没头没脸的追打大麦，大麦向来是个没大没小的，鬼哭狼嚎的东躲西藏也没能躲过她奶奶挥舞的笤帚疙瘩，于是等对方笤帚再次要落下之时，她便本能的奋生挡，陈母毕竟年纪大了，大麦年纪虽小但长的人高马大，又常年干活，这一挡直接就把陈母撞了一个倒仰。 陈母被儿媳们扶住，气怒交加的看着大麦，“好你个死丫头，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敢打我？” 这下陈母真的愤怒了，扑上去就披头盖脸的往死里打，李玉梅当然不能看着自己亲闺女挨打，这要是打出好歹来可怎么办，她赶紧过去打架，陈母本来就不待见她，看她来拉架，索性连她一起打，几个媳妇怕闹大，也过来拉架，这下真的乱了营。 而陈福水却叹了口气，想着打也晚了，估计大麦以后会更恨他，索性他也不怕，只是今晚估计无法安宁了，他家总是这样，前阵子天天吵，早就吵的他头昏脑涨。 他把他的钱装进口袋，挎了书包就想出去，今晚可以去他的破屋过一晚，等家里安静了再说。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没出去，他爹和他哥哥们便都回来了，这下更是热闹了，先是他四哥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大麦抽了一顿，抽的大麦鬼哭狼嚎，他四嫂就也跟着在旁边哭的更凶了。 他四哥非常不耐烦，喝斥他嫂子，“哭什么哭，就知道哭，瞧你教出的好闺女，真特么丢人。” 而陈父回来听说陈福水不但不好好学习，居然跑到外面去捡破烂，也是气愤交加，抖着他的白胡子就把陈福水揪过来也是胖揍一顿，这次比上次揍的还惨，估计得一个星期下不了床了。 本来他妈要把大麦赶出去，被爹这么一搅和，他妈净顾着他了，这个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晚上，陈福水趴在床上，觉得自己简直没处说理，他爸就是个大魔王，看不得他一点好，他妈给他钱他不让，他想法子自己赚钱，现在还要被打，他爸居然还说嫌他丢人，他又没偷没抢，哪丢人了，大麦才丢人。 他才不丢人！ 他不丢人！ 陈福水到底保住了自己剩下的三块五毛钱，他手里捏着钱，屁、股上却一阵阵痛苦袭来，他抬头看着清冷月色，忽然觉得眼朋些别扭，使袖子一抹，怎么这么多水？ * 同样仰望夜空的还有裴家的一个小姑娘。 “二姐，我作业写完啦，你看书吗？不看我就熄灯啦！”裴晓珍是个彻头彻尾的小财迷，以前用煤油灯的时候，作业啥的都一定彻着天亮写完，看书会等到第二天天亮，绝不浪费灯油，待现在安了电灯，她就更省啦，绝对是能不点灯就不点灯。 用她的话说，“这灯这么亮，一定要费那个老多的电，这可不行，这得多少钱呐。挣点钱多不容易。” 然后每天操持关灯，就是她的首要任务，看她妈那屋太晚了还亮着灯，她都得喊一嗓子，“妈，咱家灯真亮。” 江素娥简直哭笑不得，只好把灯关了，要不她会隔几秒钟便说一回。 晓玲正仰头看月，听了妹妹的话，便道，“哦，我不看了，你关灯吧。” 她话音刚落，电灯瞬间就熄灭了，屋子也顿显安静许多，小宝那小呼噜声顿时显得特别大声。 晓玲睁着眼睛不知在想啥，晓瑜睡的倒快，旁边已经抿着嘴笑了，估计做着好梦，只有晓珍在边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呜呼，呜呼......。”小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四仰八叉，小手抚在自己的小圆肚子上，呼噜打的十分欢畅。 晓珍最终忍无可忍，光着脚下地到小宝床边碰了碰小宝，老话说，碰下打呼噜的人，就不打了，这招果然管用，她刚碰了下，小宝那欢快的小呼噜果然就停了，可她刚蹬蹬的回了床上，呼噜却又打了起来。 晓珍气的‘哼哼’两声，也懒的下床折腾，反正也济于事，只好把头缩到被子里，耳根暂时清静。 江素娥这屋也已经熄了灯，她现在已经十分的自觉，不待闺女喊她，她回屋没啥事就把灯熄了。 此时她与大志正在摸着黑，唇齿相、交，纠缠了老半天。 “唔，唔，呼。”两人喘着粗气。 “嘿，小宝这呼噜......呃，怎么越来越大了。”大志边喘着气，边奇怪道。 江素娥从头上抹了把汗出来，“唉，别提了，今天小宝是累着了。” “累着了？”大志奇怪道，“咱爸又给他做新玩具了？” 裴老栓现在除了干活，唯一的爱好就是用木头做东西，有时打个小鸟，一拉一拽翅膀就会跟着呼扇，小宝会一天拉拽个不停。有时会做个小木马，小宝坐一天都不下来，这两天小宝没添新玩具，所以大志才有这个猜测。 江素娥摇头，“哪是玩的啊，小宝是帮我干活累的。” “干活？”大志眨了眨大长睫毛，想了想，“对了，那天种树小宝也特别积极的帮忙干活。唉，小宝可真是懂事了。” 江素娥神秘一笑，“你猜小宝为啥突然想要干活儿了？” “为啥？” “嗨，还不是铁蛋媳妇。”江素娥笑道。 接着就把早上看是的又原原本本的说了。早上铁蛋媳妇来还碗，江素娥接了便进去把碗放屋里，谁知再出来，就听到铁蛋媳妇跟小宝说，“小宝啊，最近有没有干活？” 小宝本来在吹口哨，听这个婶子过来问他，他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起来，这个婶婶跟他说过，不干活没饭吃啥的，所以他这两天可努力了，“早上我还搬碗了？” 铁蛋媳妇其实就是逗逗他，看他那认真的小脸，立即笑的前仰，然后捏捏肥肥的脸蛋，“哎呀，小宝可真乖，就得这样，这样才能更多的饭吃。以后长大了更是几十年吃啥吃啥。” 小宝一听更乐了，认真的小脸点头，“嗯。” 江素娥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心想，我说这臭小子怎么突然懂事了。 裴永志听了却担忧道，“他还这么小，能干啥活？” “你看着吧，坚持不了几天儿。” 果然，第二天小宝又帮着搬碗，结果沾了褂子满是粥，小宝大惊，这可是新褂子，妈妈前天新给他做的新褂子，他猛的一跳，然后一摞碗又落回桌上，得回江素娥就在旁边看着，手急眼快的接住，大志赶紧把小宝抱起来。 小宝看局面有些难看，委屈的看着老爸，又看了看自己的新褂子，十分不争气的掉了久围的金豆豆，“呜呜，脏啦！”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亲们的支持，继续求留言，么么哒！！ 第88章 哼哼 第八十八章 夏秋之交, 天气由酷热也渐渐凉爽起来。 江素娥每天百忙之中也没忘记给孩子们添加衣物，她把压箱底的布料都拿出来，给几个孩子一人做了一件薄褂子, 正好留着入秋穿。 给小宝做的是件鲜亮的浅蓝色的，小宝前两天试了有点瘦，就又改了改, 改好后今天早上刚穿上，结果就弄脏了。 小宝还没新鲜够，自然哭的凄惨, 要知道他自觉是男子汉，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今天这一哭就跟那开了闸似的, 收也收不住。 裴永志抱着儿子哄，“没事没事，衣服洗洗就不脏啦！” 小宝继续哭, 眼泪跟豆子似的, 吧嗒吧嗒往下掉，“呜呜，脏啦！新衣服！” “哦哦，没事, 洗洗就干净啦！跟新的一样。”裴永志继续哄着。 “哇哇, 脏的。”小宝继续哭，而且越哭越凶。 “这是咋地，咋还越哭越厉害了。”边说裴永志边抱着他进屋要换衣服, 谁知进了屋哭的更凶了。 江素娥放下手里的活，掀帘子进屋，就见裴永志从桌底下的小柜里往外掏衣服，小宝虽然人睡在那屋，但衣服一直都在这屋放着，天天早上醒了第一件事就是上这屋找衣服穿，小、屁、孩现在知道爱美了。 裴永志连着给他拿了好几件，有宝蓝色的褂子、灰色的小套头衫，都是今年现添置的，“看看，咱们换哪件？” 谁知小宝看也不看，扭着小身子左摇右摆，“嗯哼，哼哼，脏的。”然后闭着眼拿小巴掌就把衣服扫到一边。 “不脏不脏，这些是干净的。”裴永志不明白他这是咋了，把衣服拿起来给他看。 江素娥看了这一幕，撇着嘴说，“你还不明白这小子啥意思？” 裴永志疑惑的看向她。 江素娥道，“这臭小子，不想穿旧的，要新衣服呗！” 裴永志恍然大悟，佯怒道，“这可不行，这衣服就是新做的，不穿就别穿了。” 小宝本来‘哇哇’的哭的正欢，听到他老爸的话就是一愣，嗯？ 江素娥看小宝那样，也跟着道，“嗯，对，你爸说的对，咱家可没有金山银山让你祸祸，你看人家谁家还做秋衣，夏天短袖，冬天就棉袄了。也就咱家还添点秋衣，也穿不了几天就该冷了，就得穿棉袄了，行了，赶紧把衣服换了，洗了跟新的一样。” 小宝看老妈发话了，也不敢再闹了，要不估计屁、股得遭殃，只好从一堆衣服里扒拉了一件宝蓝色的出来换上了。 换完也一副殃殃不乐的样子，这下也不抢着干活儿了，趴在炕上跟着他的小青蛙大眼瞪小眼。 裴永志向来心软，一看儿子这个样子就有点要失了原则，临出门前偷偷跟媳妇说，“要不再给他做件，不是还有剩的布吗？” 江素娥瞪他一眼，“就剩一块布了，你都两年没添秋衣了。” 裴永志满不在乎，“我有没有不要紧，这薄褂子也穿不了几天的。” 江素娥知道他心疼孩子，他从来都是这样，宁愿苦着自己，也不愿委屈了老婆孩子，她也拿他没辙，索性也不跟他强辩，“行吧。” 裴永志听了，便下地干活，江素娥进屋就看儿子还趴在炕，小宝瘪着个嘴抬头看了看他妈，然后又低头继续看青蛙。 江素娥简直要被他的样子气笑了，“怎么？不帮妈妈干活了？” 小宝心想，我已经吃饱了，“哼，我陪...嗯，小青蛙。” “小青蛙在那又不会跑，什么时候陪不行？妈妈去捡鸡蛋，要不你帮妈妈捡吧，等捡够数了，妈妈就给你买个新褂子？”江素娥也不想看儿子为一褂子在那伤心难过的，不过直接要啥给啥容易让他养成不好的习惯，就只好迂回着来。 小宝一听眼睛一亮，“哦，多少？”他的意思是捡多少个？ 小宝对捡鸡蛋这活儿一点也不陌生，他家鸡场已经开了有些日子，他平时兴起也会帮妈妈干活，捡鸡蛋啥的是最是得心应手，当然这是他这么认为，江素娥觉得与齐说是他捡鸡蛋，不如说是他捏鸡蛋，捡十个能捏破五个。 “捡够一千，啥时捡够，妈啥时候带你去镇上买新的。”江素娥估摸着自己也没空再做件出来，正好去镇子上大家一块买，有啥好看的一起捎着。 小宝一听要一千，两只小手就有点不够用，正要抗议，他妈就又说，“破的不算。” 小宝这下小脸更是垮了下来。 江素娥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出去干活儿，不一会儿小宝就出来了，抖着身上的小肥肉一脸好学的问，“一千是，嗯，多少？” 江素娥忍着笑，“就是一千啊！” 小宝皱了皱小眉头，“那，得捡，嗯，多久？” “这个得看你捡的快慢啦，你妈我一天就捡好几千呢！”江素娥夸大其词，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天能捡多少鸡蛋，但没有几千就对了。毕竟大为和杨六婶也捡不少呢。 小宝一听眼睛亮了。 * 陈福水休息了几天，觉得身体恢复了很多，这几天他也是该吃吃该喝喝，他妈给他开小灶他一顿也没落下，吃的那是肚子溜圆，补的精气神比挨打前还好。 今天日周末，家里孩子都不上学，集体在家门玩弹珠，还招来附近邻居家好几个小孩，一下子他家门口热闹的都如同菜市场了。 “妈，我出去跟他们玩会儿。”陈福水穿了件灰布褂子，两个口袋有点鼓鼓的，他拍了拍口袋，“我这弹珠还有剩呢。” 陈母也知道儿子这几天憋坏了，天天趴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连学都上不了了，所以赶紧点头道，“去吧去吧，妈今天给你炖鸡腿吃。” 陈福水点点头，揣着他的大口袋出去了。 出去就看到他大侄子小侄子都跟那撅着屁、股弹玻璃珠子呢，弹珠这种游戏特别受小男孩们的欢迎，就是在地上四面一边挖个小坑，然后一群孩子分成若干队，哪个往对方坑里弹的多就算赢。 他上去跟着玩了两把，把手里弹珠都弹进对方坑里后，跟大壮说了声，“大壮，我那些弹珠你回头收回家，我出去玩。” 大壮是个还流鼻涕的六岁小娃，听小叔一说，就嚷嚷道，“小叔，我也跟你玩去。” 陈福水没好气道，“你一边玩去，小叔有正事。” 大壮是个壮小子，胆子也大，听他小叔这样说可不干，就想躺地上耍无赖，陈福水也知道这臭小子德性，于是又补了句，“我那些弹珠收了就都归你了。” 大壮一听这才老实了，乖乖巧巧的继续玩弹珠，小叔再往哪走他可就不管了。 陈福水家在村东西，他一路往东头村口走，碰到熟人就打个招呼，遛遛逛逛的终于走到了村口，在村口一棵老槐树后边，看到了推着辆自行车等在那的齐天皓。 陈福水看了看四周无人，快步走了过去。 刚到近前，一看对方推来的自行车，他皱皱眉头，“我说齐天皓，你逗我玩呢，这锈铁疙瘩也能叫自行车，能骑嘛？” 还真别说，陈福水一点也没有挑刺的嫌疑，实在是这个自行车太破了。二八式，大横梁，座头破的都露了铁架了，从头到尾，从前到后，哪哪都流露着时光一去不复返的印迹，锈迹斑斑的陈福水都怀疑这车子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齐天皓对于陈福水一脸不在意，解释道，“老大你别看它破啊，这在我们家可是服务了好几年了，虽然是我爸旧货市场买的二手货，但那可是从来没坏过，连带都没扎过，你看看这气儿足的。”说着他还按着车座，向下压了压，两个轱辘的气还真是挺足，怎么压也不瘪。 陈福水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成吧，我骑你这个出去几天，回头过几天还你。” 齐天皓好奇道，“老大你到底干啥去？” 陈福水没好气瞪他一眼，“管的宽。” 说完他便蹬着脚蹬子，一个侧身右腿翻过大梁，就蹬了出去，他个子不高，还不能坐在座上，只得站着蹬，一两条腿就这样紧倒持的走了。 留下齐天皓看着他背影挠头，想着，老大一定是去探道去了，看看啥子能赚钱。 想着他便又兴奋起来，自打自己能赚钱后，他就不再受的了无所事事的时候了，总想着啥能赚钱，当然，学习对他来说不是啥正事，早晚他会跟村子里大多数孩子一样，直接回家种地，当然他不喜欢种地就是了。 陈福水一路蹬着自行车，奔着村口的小道就上了大路，大路前面直行就是青云镇，过了镇子一直行，是可以到市里的。 * 这两天，小宝千辛万苦，排除万难，弄脏了N件褂子和裤子，终于捡够了一千个鸡蛋。当然被捏碎的鸡蛋也是不计其数了，所以现在裴家的餐桌上几乎天天都有鸡蛋做的菜了。 周日早上，小宝正夹着一大块葱花炒鸡蛋给他三姐，他三姐刚要使碗接，他就缩回去塞进自己小嘴里头，气的他三姐差点想敲他的头，晓玲赶紧拦了，“别打头，打傻了。” 晓珍气不过，只好喝了大口粥泄愤。 这时江素娥便宣布，“都快点吃，今天周日难得都在家，咱们一块去镇子上买两件衣服穿，嗯，奖励小宝捡鸡蛋的功劳。” 小宝一听，自己的奖励终于到了，马上小胸脯一挺，大声吼了句，“好。” 晓珍夹着块鸡蛋，听小宝一吼，手一抖，吧嗒掉在桌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留言，鞠躬！！！ 第89章 闪开 第八十九章 周末去镇上玩, 孩子们还是挺开心的，小宝自然是最开心的一个。他可不管是不是周末，他就知道他马上就有新衣服穿了。 这次要比上次得到新衣服要高兴多了, 因为这是他劳作所得，铁蛋婶说了，劳动最光荣了。 小宝也要光荣光荣。 去镇子上, 照例裴永志去借了辆自行车，临出门时正好碰到大丽一家。 “我说，去镇子上你们娘俩去就得了, 我还得遛黄豆呢。”大丽梗着眉头，跟抱着大丽的大丽妈说道。 大丽爸是个黑壮黑壮的老实男人，平时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好像没有啥别的人生乐趣，为此大丽妈十分不满，别看大丽妈长的也是人高马大, 却有一副少女心, 认为一家人就是得该乐乐，该忙忙，要生活的高兴，不能只干活。 要出去玩, 自然要全家一起去。 可惜这一想法一直也得不到大丽爸的认同, 他本质上跟裴永志一样，只要老婆孩子高兴就得了，干活赚钱就都他们负责就好。 “你屁话, 那几斤破豆子啥时候遛不行？单得今天遛？我看你就是不想陪我们娘全俩去逛街？”大丽妈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想着这男人真是气人，陪陪她和孩子咋就那么难。 大丽爸被骂的脸通红，完全不同明白媳妇是怎么想的，她想逛街就去逛好了，干嘛非得拉上他，他去了也是跟后边，啥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在家多干点活。 “爸，一起去啊！”大丽在妈妈怀里也帮妈妈说话。 裴家人正好看到这一幕，裴永志也跟着劝，“大河，弟妹要去，你就陪着去，哪那么多事儿。” 对此裴永志深有体会，他跟媳妇结婚前几年，他也是这样，可是生生的让媳妇给板过来，不去就不高兴。 江素娥对此其实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于是也跟着劲，大丽爸半天才吭哧吭哧的答应了。 大丽和大丽妈都特别高兴，实在是一家人出去太难得。 小宝自然也很高兴，他跟大丽最要好了，他坐在妈妈车子后衣架的小椅子上，“大丽，咱...一块玩。” 他的意思是让大丽过来，不过他也不想他那坐不坐的开。 大丽摇头，“我有座。” 大丽也坐在妈妈车子后面的小椅子上。 小宝略有失望，不过不一会儿便被即将要买新衣服的事给冲淡了。 于是两家人便一起去了镇上，大丽家也是去赶集买东西。 镇上现在越来越热闹，几乎逢双数日子就有大集，所以人们去赶集的也越来越多，毕竟相比在生产队干活时，自己有地显然日子过的要好了些，手里也有点自由支配的钱了。 不过镇子的集上卖的东西，依然都是些不值钱的生活用品，衣服鞋子依旧没什么卖的，也只能去商店买。 大丽家去了生活用品区逛，裴永志一直想买辆三轮车，以后出行方便，何况现在家里有时会有少量的送货，单靠一辆之前买来的二手自行车显然不行的。 其实依江素娥的意思，是再存点钱买个农用三轮车或是拖拉机，那东西烧柴油也不算贵，而且可比要用人力蹬的三轮车用处大多了。 不过话还没出口就被裴永志否诀，用他的话说，“现在一时半会也没大用，不用浪费那钱，有辆三轮车就行，我蹬的动。” 江素娥也不勉强，等再过阵子鸡场和新买的羊、果树前期投入过了，进入了收获期，就等着收钱了，到时再买也不迟，三轮车也行。 “那行吧，我带孩子们去商店看看，你自己去前边看车子。”江素娥交代裴永志回头还在集上口那等，就抱着小宝，领着三个闺女去了国营商店。 此时国营商店人还是不少的，如今换季了，扯布做衣裳的多了，还有给家里学生玩学习用品的。 所以商店这类的东西进货也多，江素娥抱着小宝选衣裳，冲着闺女们说，“你们挑挑学习用品，回头也该期末考试了，发挥好点，争取考个好成绩。” 两个大点的马上就要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了，她倒是希望两个闺女都能考个好初中，最好就是考个镇子上的初中，回头她直接在镇上租个房子，要是有合适的，能买个就更好了。 “哎，好嘞。”晓珍是答就的最响亮的，她就喜欢学习用品，不过自己攒的钱哪舍得多花，常常是一个铅笔头都写到没法攥了还在用，本子也是正面反面用了个遍，还要用铅笔写完再用橡皮涂掉，这样铅笔橡皮好像又挺费的。 三个闺女开始往柜台看，挑着学习用品。 江素娥这边给小宝挑小褂子，她说好让小宝自己挑，就让小宝自己挑，她一点意见也不参与，小孩子虽小，但该学着要表达自己的喜好还是要表达，总不说人家哪知道。 “这件黑色的行吗？”售货员今天还是挺热情的。 小宝小胖身子待在妈妈怀里，食指搭在嘴边，也不吃也不放下，一副思考状，“嗯，不要。” “......黑色耐脏多好啊？”售货员听他‘嗯’还以为他觉得行呐。 小宝这次看也不看那黑色，扭头看旁边别的。 售货员看他没兴趣，就看江素娥。 江素娥看售货员投过来的目光，乐呵呵的说，“唉，我宝贝儿子想要啥，就给他买啥！” 售货员扯着嘴角说，“哎呀，您可真是个好妈妈。” 江素娥十分厚脸皮的说，“是啊！” 最后，小宝眨着大眼睛，似乎吃的手指头，选了一件天青色的小薄褂，现在他最喜欢浅色鲜亮的颜色，江素娥二话没说，就让人包了起来，把钱付了。 “要了这件衣服，可就不能再要别的了。”江素娥计划着给小宝买衣服，就不给闺女们买了，家里她新做的还都没穿，过两天也凉了。 她打算给闺女们买学习用品，再买个好看的铅笔盒，她之前都是给她们缝的笔袋，便是现在还是挺流行印着卡通图案或是流行电视剧图案的小铁铅笔合，这东西孩子们都喜欢。 小宝得了新衣服别的就什么也没管了，他才不喜欢啥学习用品，那有啥用，能吃能玩。 这时他早就把每天练字的事忘到了脑后，晓珍看他扔脑后，也就不再逼他，江素娥更是对他放养，开开心心的就行了，又不培养大学者。 “嗯。”小宝抱着新褂子，时刻准备着赶紧回家换新的。 因为他妈说要回家才能换。 三个闺女最后一个选了一些日常的铅笔本子的学习用品，江素娥又让她们一人选了一个喜欢的铅笔盒，几个人都挺高兴。 江素娥也特别满足，自己赚钱给孩子们买些喜欢的东西，再也不是奢望了。 出了商店，江素娥又带着孩子们去了镇上的小学校和初中。 这两个学校紧挨着，离中心街也不太远，步行问几个人，拐几个弯，不一会儿就到了。 还真别说，不愧是镇上的学校，不管是小学不是初中，都比村里那些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江素娥带着闺女们从初中出来的时候说，“镇初中毕业的，有一成都能考上中专，有的还是考上高中，大学。你们争气，能考上哪儿，妈都供。” 晓瑜点头，“妈，我就上个中专就成，我一定努力。” 江素娥应着，“行，想上哪上哪，你自己想好。” 晓玲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啥，晓珍这时候插言道，“我听老师说大学可难考了，咱们整个县，去年才考上一个，还是一所很差劲的。” 晓珍说的是事实，她们这地区教育一般，重视教育的程度也一般，而且现在这年头才恢复高考没多久，以后估计更是喜欢考中专，大家一看中专比大学还少上那么多年，出来还能给分了配工作，谁不乐意？ “想上大学，难考也得努力，要不以后后悔。”江素娥鼓励道，然后她又转头对晓玲，“晓玲想上大学不？” 晓玲抿了抿唇道，“想。” * 一行人出了学校，便往回走，到时了集市口，果然看到裴永志旁边停着一辆有些旧了，但是还算整洁干净的三轮车，车子斗还挺大，估计能盛不少东西。 “你们娘几个都坐里头都没问题啦！”裴永志看媳妇带着孩了们回来，高兴的献宝。 晓珍和小宝这两个跳脱的最兴奋，先跑到车斗里坐坐，试试新。 小宝更是大吼一声，“爸，车！” 裴永志促不及防，“喊啥，这时咱家的了。” “咱家的！”小宝跟着重复。 江素娥拎着小宝就要让他出来，“这么早坐里头干啥，咱里头再逛逛去。” 正说着，就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大喊，“都闪开。” 晓瑜和晓玲都站在路边最外侧，听到声音她们一回头，就见一个男孩骑着辆自行车飞速的就朝他们这头来了。 晓玲瞳孔收缩，这不是陈福水？ 骑车的果然是陈福水，他此时骑着车子大惊失色，看两个傻姑娘挡在路边，继续大吼，“都不要命啦，这车没闸啊，都闪开。”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有些紧，这章写的有些仓促，明天再小修一下，抱歉啦，鞠躬。 第90章 客气 第九十章 陈福水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倒霉透了, 存钱碰到了家贼，家里一团糟, 自己居然还被打，好不容易说找人借个自行车出去溜达溜达, 结果还是辆垃圾堆里捡来的破车。 他一骑上车就发现, 除了把上的铃铛不响, 剩下的地方都响, 骑起来就跟要散了架似的，偏齐天皓还说啥, “没事，这车就这样, 放心大胆的骑。” 他果然就放心大胆的骑了, 心情不好便一路风驰电掣，好在大道上也没啥人，突然窜出一只野狗想刹车才发生这破车居然刹车不停, 车闸就跟被固定住一样，怎么按也按不动。 还好那只野狗自己机灵，看到车子就迅速跑开了，他也赶紧用脚撑地慢速下来，但怎么慢只要骑起来速度还是不自觉的快了点，待进到镇子里人便越来越多，他想停下来，结果在个岔口处被一辆车子一挤，把他挤到旁边的一个岔口, 那岔口还是个坡，他直接就骑下坡了，这坡虽然不陡，但没闸的车也是越骑越快，他几次想停下来也是不能。 没一会儿功夫，便人流越来越多，直接到就到大集这块儿了，人们看到自然四处躲避。 陈福水年纪小，个子更是不高，所以连车座都坐不上去，只能站着骑，因此几次在速度比较快的时候撑地都失败了，这时他就看到前两有人，开始大喊，“都闪开，啊！” 晓玲站在最外边，根本没想到人流比较多的集市口处会有这么快的车过来，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剐倒了。 好在 陈福水看马上要撞到人了，情急之下把车把使劝往相反方向拐，所以只是车尾扫到了晓玲，但是他就惨了，他人趴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半个车子砸在了他的车上。 裴家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谁也没反应过来，晓玲直接就倒下了，大家赶紧七手八脚去扶。 江素娥急忙去看闺女的伤势，“怎么样。” 晓玲惊魂初定，发现就膝盖有点疼，看了看发现就剐了几道细口子，破了一点皮，“没事没事。” 江素娥这时也看到晓玲腿上有伤，“怎么样，疼不疼？咱们去卫生所包扎下。” 这时陈福水趴在那也起来了，他费力的把车子从身上推开，然后发现全身都疼，但他却没心情管自己伤势，就觉得自己今天简直不是一般的倒霉，不自觉的火气就往脑门冒人，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气的看也没看，就朝裴晓玲那边嚷道，“喂，喊了半天让开没听见啊，故意挡道儿是吧？” 裴家人本来都围着裴晓玲，晓珍听了便忍不住站起来朝那边道，“喂，你跟谁急呢，明明你撞人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马上带我姐去医院，赔医药费，否则不让你走了。” “你...。”他刚要再说，就觉得这朝他嚷嚷的声音有点耳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裴晓珍，“晓珍。”然后反应过来再一看，被撞倒的居然是裴晓玲。 他瞪大眼睛，忍着身上的疼，“晓玲，怎么是你啊？你没事吧？” “陈福水。”晓玲也有些惊讶。 * 大概十几分钟后，裴家人和陈福水一起出现在了卫生所。 “这伤不去趟医院真的行吗？”晓玲这边腿上已经包好了纱布，她的伤根本不碍事，既没骨折也没流什么血，还好当时陈福水急急忙忙转了方向，她才没被撞出啥毛病，只是一点点皮外伤，医生说敷了外伤的药，一两天就能好。 不过陈福水这伤似乎有些严重，四肢都有擦伤，有的好几个地方还有汩汩流血，脸上还有两处摔伤，一处在脑门，一处在右脸颊，还有重要地方都没事，不过最要命的上后腰被自行车砸的青了一大片，陈福水撩起来给医生看时，医生就建议他去医院照一照，他偏说没事。 “没事，就是看着重，其实都不疼。”陈福水扯着嘴解跟裴晓玲说道。 医生看他真的一副没啥事的表情，就也给人也把伤处包了，然后也叮嘱道，“下周来换药。” “医生，她用来换药吗？”陈福水捂着包好的腰，指着裴晓玲说道。 “她那点伤两天就好，不用换了。”医生理所当然的说道。 “哦。”陈福水不置可否，包扎好了也趴在病床上不动弹。 半天才吭哧的跟医生说，“那个啥，我屁、股，呃，疼。” 他前两天被他爸打的伤本来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今天被这破车这么一砸，估计有伤口就裂开了，“唉 ，真特么的倒霉。”他小声嘟囔。 医生检查了他屁、股上的伤，果然臀瓣上有伤口还在流血，医生也照例给抹了伤药。 “怎么屁、股伤成这样？”卫生所现在就医生一个人，裴永志就自告奋勇的跟着在后边递个伤药纱布剪刀之类的跟着帮忙。 他看陈福水屁、股上的伤不像是自行车砸的那么简单，一道道印子纵横交错。 陈福水咬牙道，“我爹打的。”他本来不想说，被自己爹打成这样多丢人，而且还是他觉得自己没错的情况下。 但是不知怎的，一直从未倾诉过，今却不知怎的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可能刚才看这个裴大志长的一副面善的样子吧。 裴永志本来也猜到应该是这样，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淘气，农民也不会讲啥大道理，唯一管教孩子的方式也就是打了，虽然不赞同这样的方法，但是这也无可厚非，连他都是被打大的，但是打孩子打这么重还是挺少的，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是不是有多大仇啊，不过人家家事他也管不了，也就跟着点点头。 包好了伤，陈福水认真的跟晓玲道了歉，“晓玲，不好意思把你撞伤了，医药费我包了。” 晓玲的伤根本不严重，因此陈福水这样说，也很不好意思，“不是，我应该反应快点要是及时躲开，也不会撞到，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 陈福水连连摆手，“我没事没事。”他心想，他就这三块五毛钱，哪能去医院，去了就得回家了。 他好不容易溜出来，才不想回家。 因为两人认识，陈福水认错态度良好，江素娥到底也没让陈福水这臭小子付医药费。 包好了伤，付了医药费，江素娥就催着赶紧走了，“还跟大丽妈说好了在集市口那等着，回头一起回去，现在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也不知道人家等没等，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说着几个孩子就上了三轮车，江素娥也把小宝放进车斗，还真别说，这三轮车还挺大，几个孩子坐里边刚好，江素娥就骑着自行车跟在后边。 陈福水周身绷带的跟他们道别，“嗯，你们慢走。” 晓玲坐在后车斗上，本来也想跟他道个别，让他早点回家吧，身上全是伤，但这么多人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只是张了张嘴，便又闭上了。 一车的孩子，裴永志没敢骑太快，而且这全靠人力蹬，这么多人他也骑不了太快，三轮车缓缓的走了。 陈福水放下挥起的手，推起借来的小破车，伴着车子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声音，也一步步的走了。 医药费虽然不贵，费了这老些药，才花了一块多钱，还剩两块多，可是这两块多对于他一个想要出门的人来说可也不多了，能去什么地方呢？ * 裴永志一步一探的蹬着三轮车，终于一鼓作气的蹬到最集市口，大丽家一家三口果然在那里等着。 “哎呀，你们这是逛到哪去了，等了这老半天，一会儿天都黑了。”大丽妈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 江素娥就把刚才闺女出事的事情说了，还指了指晓玲腿上的伤。 大丽妈果然一副这闺女可怜见的表情，就啥也没再说了，两家子人也就赶紧回家。 耽误了这老半天，天色是有点渐晚，这次裴永志驮着两个小的，晓玲就骑裴永志之前骑来的自行车，江素娥就骑着晓玲。 回去的路上两家人边走边说笑，谁知还未出镇子就又看到了陈福水。 陈福水从另一条路过来，跟他们正好走了个对头。 “咦，你不回村子里？还往哪走呢？”裴永志看天色不早了，这孩子居然还不出镇，以为他是来的少不认识路了，便多问了句。 陈福水吱吱唔唔的，“哦，一会儿。” “还一会儿啥，一会儿天不就黑了。”裴永志继续说道。 “咕噜噜.....。”正说着，陈福水的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 陈福水摸摸瘪瘪的肚子，一阵脸红。 裴晓珍不厚道的抱着小宝肚子笑，小宝则更加不给面子，用胖胖的食指划着自己同样胖的脸蛋，“羞羞羞，没羞。” 陈福水撇撇嘴，决定不跟小孩一般见识。 裴永志气道，“小宝不许没礼貌，”同时客气的跟陈福水说，“要不去叔叔家吃了饭再走。” “哦？”陈福水看了看那一家子，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好啊！” “呃。”裴永志眨眨眼，他真的只是客气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会很晚，不要等了，明天早上看。鞠躬 第91章 吃饭 第九十一章 裴永志只是客气一下, 小孩就应了。 不是裴永志小气，舍不得一点饭菜, 而是这天儿也不早了，这孩子也不回家, 回头家里大人再找不着, 着急。 不过话已经出口, 只好把他也装进三轮车, 没办法他那辆破车他也没法骑了，刚才一直是推着, 他人坐在后车尾，破车搭在三轮车后扶着, 一路上也晃晃悠悠的走着。 晓玲照例还是坐妈妈车后边, 晓珍和小宝坐在三轮车里边。 “你那屁、股没事吧？要不拿这个给垫垫？”晓珍边笑着，边把小宝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布包要拿过去递给陈福水。 结果自然是陈福水还没出声，小宝就严重抗议, 他把布包抱的更紧，“我的。” 晓珍佯怒道，“喂，别那么小气，你没看见你水大哥屁、股疼吗？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 小宝不懂同情心是啥，他就知道他这新衣服可是好不容易得来了，哪能轻易给人垫屁、股底下，于是他一扭头，鼻孔朝天, 大声的，“哼”了一声。 陈福水跟裴家这几姐妹接触了些天，知道晓珍是最开朗活泼爱玩爱闹性格，而且她小孩心性，陈福水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自然也没会当真，便也玩笑似的说，“好啊，小宝，赶紧把这个给我吧，我屁、股正疼。”说着他便假意要抢。 小宝大惊失色急忙从他三姐怀里挣扎着要走，左躲右闪的不给他，陈福水到底大点，虽然身上伤不少，但都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所以瞅着个机会就把小宝从晓珍怀里捞了过来。 小宝坐到陈福水腿上了，陈福水便故意捏着喉咙‘奸笑’道，“小宝宝乖乖，有好吃的来来。” 这下小宝一听更惊了，瞪着两个瞪圆的大眼睛，赶紧用两只手去捂他上衣两边的大口袋，警惕的看着陈福水。 不过这样他原来怀里的小布包便掉了下来，他反应过来又赶紧把捞过包，但是又想捂自己的口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两条小眉毛拧了松，松了拧，不一会儿功夫为难的便小嘴巴撇的老高，眼睛有些泪汪汪的不知所措了。 陈福水被小宝这样的动作简直逗的不行，“哎哟喂，你弟弟可真逗！”他对晓珍笑道。 晓珍赶紧把小宝抱过来哄，“不许你欺负我弟弟，我弟可乖了，是吧小宝！” 小宝重回自家姐姐的怀抱才觉得无比温暖，对着屁、股对着陈福水的方向大声的‘嗯’了一声。 陈福水倒是果真不再‘欺负’他，“你弟弟估计像你？” “那你像谁？”晓珍接了句。 陈福水一阵沉默，人人都说他长的像他爸，但他爸一直也不怎么给他好脸色，尤其是犯错的时候，那真是把他往死里打，有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对了，你这几天也没去上学，我们一直担心你是咋的了呢？”晓珍看他不说话，便自顾自的又找起别的话题。 “我看是担心以后没有赚钱道儿了吧？”陈福水哼了一声道。 晓珍眯着眼睛笑，笑了两声便面色一正，“那有没有？” 陈福水被她这想一出是一出弄的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还真没有。” 晓珍瞪着俩大眼珠子正期待呢，结果就听了这么个答案，“切。” “你切啥？你以为赚钱那么好赚呢，要是那么好赚，农民还种啥地，工作还上啥班？切！” “嗯，你说的也有理，不过以后也可以给我妈干活，我妈说也给开钱，但我老不好意思要！”晓珍说道。 “哦，我妈老合我钱我也不好意思要，我是男子汉，要自己养自己才行。”陈福水听了后半句感同深受。 “嗨，谁说不是呢，给家里干点活那不是应该当的嘛，结果还要钱，我就不好意思。”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聊就是聊到了家。 到家时天已经有点黑了，靠别了大家一家。 江素娥便张罗着开饭，“把东西啥的都放屋，咱直紧做饭了，都想吃啥？” 几个孩子七手八脚把今天买的东西往屋里拿，陈福水自然也不是干看着，他把破自行车往院子里一扔，自己跳下三轮车，然后把车子往墙角一支，算是给它找了个安身的地儿。 裴永志看三轮车空了，宝贝的把它推到了家里的工具棚，一堆农具便都被请到了靠墙的角落了。 “这棚子有点小，车子有点大，后半有点露外边，要是下雨该浇锈了，回头过两天我再把棚子加宽加宽。”裴永志停好了车子进屋说道。 江素娥从面桶里盛了几碗面出来，加了水活成了个大面团，然后放在面板上，打算擀面条，听到裴永志的话就接道，“过两天连围墙一块弄，其实我还想连房子一块翻新得了，不过又怕钱不凑手，毕竟咱这鸡场万一有啥事需要用钱呢？” “那就跟围墙一块弄吧，翻新房子我看明年再说，这没点活钱儿在家哪行。”裴永志洗手，掏出两个西红柿切，用来打卤子。 “嗯，那也行。”江素娥手下面条擀的薄厚均匀、又细又长。 晓瑜和晓玲这边就一个刷锅添水，一个去抱柴火烧火，陈福水停好车子就帮着晓玲去抱柴火。 柴火是放在院子里单门一个低矮的小草棚里，专门用来放些干柴的地方，以免下雨没有干柴烧，做不了饭。 “你家平时多烧木柴啊！”陈福水看小草棚里一大部分都是劈好的木柴，小部分是玉米骨头和玉米皮子。 “是啊，我家去年种玉米比较少，都种麦子了。”晓玲边往一个大竹筐里装木柴边说道。 现在土地虽说分给了农民，但农民们也一时半会儿并不敢多尝试种些别的东西，多数还是以粮食为主，粮食也就是小麦、玉米这样，只有一少部分人会尝试种些新鲜的东西，例如西瓜、棉花等，毕竟种子庄稼是希望可以卖钱的。 今年裴家就种了五亩地的西瓜，这几乎已经是他家地的一半了，是江素娥建议的，种的时候裴永志还有些担心，虽说这东西也并不难种，但毕竟没怎么种过，要是种不好赔了，这五亩地可就白瞎了。 当时种时村民们也很不看好，背地里没少说闲话，觉得江素娥会养个鸡就啥都会了，全都擎等着收获时看笑话呢。 江素娥自然是不能让他们看笑话的，她主张种西瓜也是有原因的，一是他们这地区水果不丰，哪年夏天都有不少外地水果贩到他们这来销水果，二是西瓜本来就很适合夏天吃，现在种的还不多，人们有了自己的地方以后经济条件肯定会越来越好，正是好时机。 为此她还省出一部分灵水，在浇地的时候浇进去，期望可以结出又大又甜的西瓜，再加上好这水果树一排排的种上了，希望来年可以在真上开个水果铺子啥的，正好明年两个闺女就要去镇上上学了，她有点生意在那边也可以照应着点。 陈福水点头，“哦，我家种的都是小麦和玉米，这个玉米皮是不是弄点引火？” “嗯，弄点。”晓玲说道。 两人往屋里运了一趟，晓瑜的锅已经刷完添好了水，晓瑜就搬了个马扎在灶前点火，陈福水也不客气，四处看看也找了个小马扎，跟着晓玲一块点火并小声说着话。 晓珍则这边帮爸爸摘菜，摘完菜又自觉得摘了头蒜，剥好了放在小碗里捣碎。 小宝回来后近不急待的就进里屋换衣服去了，这时换了这件新买的浅蓝色外褂出来，得到子大家一致好评。 先是晓珍夸道，“嗯，小宝这个衣服好看。” 晓瑜和晓玲也跟着附和道，“嗯，好看。” 江素娥两口子看儿子出来，也夸，“我儿子就是好看。” 小宝一出来就被夸的找不着北，于是抖着自己一身的小肥肉，上前，他看大家都有活儿，决定也要帮着干点活，只是人家哪里都干的好好的，都不需要他，他走到哪就被‘轰走’，“去去，一边玩去，再把你那新衣服又弄脏。” 小宝一听站在屋子中间撅嘴，江素娥就道，“小宝，别跟着添乱了，你去弄点麻酱去。” 小宝终于有了活儿，忙点头，去碗橱里拿了个小碗，然后再倒点未加水调和的麻酱，端好小碗，拿了双筷子应把碗橱门关上。 然后他把小碗放锅台上，从水缸里舀了半舀水，边走边洒的到了锅台边，往小碗里边倒了一点点水，真的只是一点点。 接着就认真的用筷子开始搅拌加了水的麻酱，刚搅两下，麻酱就变成一坨固体的样子，小宝会干这活，看这情况就又加了一点点水，仍然真的是一点点，就抖着手滴下来一两滴那种。 陈福水旁边看的好笑，心想这样加法得哪辈子才能调好，不过他也不说话，就边跟晓玲聊天，边看着。 “嗨，你可不知道，我今天简直倒霉死了，就那破车，看见没？”他指着院里那辆他借来的快散架的自行车，“齐天皓家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除了铃儿不响，哪都响，除了链子不动，哪都动，这不直接害我摔一大马趴。” 晓玲本来还挺不好意思，对方伤成这样，不过被他这话逗的‘咯咯’直笑，“你怎么想起找齐天皓借车出来玩？来镇上搭人家车不就行了。” “嗨，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哪那么好一搭车，更何况咱这破镇子有啥好玩，我是要去别的地方。”陈福水本来想‘离家出走’几天，一来让他那个不讲理的老爹着着急，唉，也不知道会不会着急。二来想着出去散散心，去市里头看看，万一要是能找着点挣钱的道道呢，他别看年纪小，胆子可不小，前阵子听说村里有人出去外地打工，他的心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去别的地方？市里头？骑车？”晓玲虽然没去过市里，但也知道光做公共汽车就得两三个小时，更别提骑自行车了，中途都是大道，也没有个歇着的地儿，天黑也到不了。 “呃。”陈福水一阵语塞，说实话他想的是有点不太周全，便他就是想这么做。 沉默了一会儿，陈福水说，“我就是想出去看看。” 两人虽是小声说话，但屋子就这么大，有啥声音别人听不到，江素娥旁边听这几个孩子说话本来也没当回来，但怎么听怎么觉得陈福水这情况不对味儿，她多精明一人，听到这儿就诧异的对陈福水道，“我说小水，你不会是溜出来的吧？” 陈福水点点头。 江素娥叹气，“得，赶紧吃饭，吃完饭你赶紧回家，你大高庄哪家儿的？” 她之前就问过一点简单的信息，就知道他是大高庄的，知道名字，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主要是陈福水也不想说，他知道他家跟裴家有过节，所以人家问他，他就含糊过去，之前跟晓珍晓玲她们出去捡废铁自报也就是个名字，所以裴家根本就不知道他具体情况。 这时江素娥又问，他不好意思再隐瞒 ，毕竟老是故意隐瞒也不好，不过他刚想说，在旁边捣晓珍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小宝，你干嘛呢？” 陈福水一看也乐了，原来小宝搅着麻酱，越闻麻酱越香，近水楼台，禁不住话惑，就把筷子头拿出来舔了舔，这一舔便一发不可收拾，舔筷子不过瘾，直接就趴到小碗上开始舔，吭哧吭哧了舔够了，再一抬头鼻头上沾的全是麻酱，正好被回头的晓珍看见。 大家听了声音，也都看到小宝这，然后全家都跟着乐。 “这小馋猫，一会儿还没开饭，麻酱就被你偷吃光了，再倒点去。”江素娥笑笑说道。 小宝听话的扭着小胖身子便去再次倒麻酱去了。 陈福水看了觉得很新奇，在他家小孩子偷吃，他妈都照例得骂上半天，生气了还会打一顿，打点为止，没想到裴家却不这样，不但不打孩子，还能乐成这样。 接下来小宝就没有偷吃了，因为没一会儿面下了，煮熟了，晓珍便接过了调麻酱的活儿。 面条熟了，揭锅盛面，盛着热气一人盛了一大碗，卤子菜码随意自己放，然后一人端着一碗面，边说说笑笑边吃的欢畅，陈福水看着这一家子这欢乐劲儿，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跟他家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然而他的这个愿望注定不能实现了，因为饭刚吃到一半，裴家大门便被推开，然后他就看到了他爹娘哥嫂通通黑着脸来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单肥不？明天上午更，大家喜欢多多留言啊，么么哒！！！！！ 第92章 住这（补了） 第九十二章 陈福水在裴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打卤面, 陈家这时可乱了套。 陈母抱着自己不满一周岁的小孙子，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乱转, 这时大儿媳和二儿媳从外边气喘嘘嘘的跑回来。 陈母见了赶紧迎出来问，“怎么样啊？找到没有？” 二人边喘着粗气, 边摇头。 陈母一脸期待化做失望, 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哎哟, 这个臭小子哟！这是要老娘的命哦，跑哪去了啊。” 二儿媳孙秀云在那劝, “妈，我看您没事瞎担心, 小叔没准儿跑哪玩去了。” “你懂啥？他屋子里书包和钱都不见了, 还少了两件衣服，他出去窜门子带这些干什么？”陈母天天都有给儿子收拾屋子的习惯，所以儿子屋子里有啥一清二楚, 自打知道儿子还往床底下藏东西，她现在连床底下都打扫打扫。 “那没准儿他去谁家写作业呢。”大儿媳说道。 陈母气道，“写作业带啥衣服，你们怎么就都不长脑子呢？” 二人被她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这时大壮从外头抖着一身肥肉跑了进来。 孙秀云把儿子叫住，“大壮，你昨天在门口玩，看见你小叔往哪走了吗？” 大壮摇头，“没有。”说完他就想跑屋去。 这时孙秀云看儿子褂子两边的口袋都满了, 皱了皱眉，便一把将儿子捞了过来，然后扒开他口袋，里面密密麻麻的两口袋玻璃珠子，她确定没给儿子买过这老些珠子，她又没吃撑，“这么多弹珠哪来的？你是不是拿人家小孩的，你个小混蛋，回头人家大人来找咋办？” 大壮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大声嚷道，“才不是，不是我拿人家的，这是我小叔给我的，我的。”他挣扎了好几下才从妈妈手上挣开，捂着两个口袋就想跑。 陈母一听是儿子给的就急忙问，“啥时给的，你怎么不说？” 现在小男孩都喜欢玩这个，陈母给小儿子也买了不少，她记得儿子宝贝的不行，手里玩具都卖了就剩这些了，看这老些，这是一下子都给出去了，她顿时着急了，儿子这是要干啥，跑哪去了？不打算回来了？ 大壮不明白奶奶说的，“为啥要说？” “哎哟，你个臭小子，你要急死你奶。”陈母道。 孙秀云转了转眼珠，接着问大壮，“那你小叔给完你弹珠往哪边走了？” 大壮把胖指头塞嘴巴里，摇头晃脑的想了想，“哦，去那边了。” 他胖手一指，指向了村口的方向。 陈母大惊失色，“他出村了？” 这时陈家其他人都回来了，除了陈老头，和太小的孩子，其他人都被陈母打发出去找陈福水，不找回来不行，几人只得与相熟的人家四处打听。 不过也没打听出啥，陈母看几个样子，就知道没结果，“别在村里找了，福水出村了，你们去村口那边打听下，看有没有人看他出村去哪儿了，我去找你们爹。” 刚跑回来的众人只得又跑出去打听，孙秀云没好气的道，“这小叔可真会添乱，家里这老些活儿呢。” 她搂着儿子就要进屋，她男人陈老二道，“你废话，那我弟，你进屋干啥，赶紧一块去找。” 孙秀云可不吃他那套，“我领大壮喝点水去，渴坏了你赔啊！” 陈老二无可奈何，只得先走。 李玉梅也想带着孩子们进屋歇会儿，不过陈福生却没陈老二好脾气，她也没有孙秀云敢说甩脸就甩脸，只得也跟着队伍出去了。 最后陈家人都跑村委陈村长那集合了，一通打听，陈福生说，“爸，有人说在村口看见福水骑着个自行车走了，还看见齐家那大小子跟他说话。” 于是又有人去齐家问，齐家人正在吃饭，其实齐天皓一早就有准备，陈福水跟他借车要出去，这么晚了没回来还车估计就是去远地儿了，不过一破车他也不在意，可没想到对方是离家出走了，这下责任可就大了。 他爸还没等他说话呢，大巴掌就下来了，“你个不长进的免崽子，你说把人弄哪去了。” 齐天皓冤死了，“我就借他个车，我哪知道啊！” 他弟齐天明赶紧也跟着说，“嗯，我哥就是把车借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家人看也问不出来啥，就知道陈福水骑着个车就往大道走了，陈母就让儿子借自行车，能借几辆借几辆，自家也有两辆，一块出去顺着大道找。 众人又赶紧行动了。 陈母吩咐完，看陈村长拧着眉头，一脸阴沉的嘬着烟嘴，便气愤的指责道，“你个死老头子，都是你把我儿子打跑了，要是找不回来，我跟你没完。” 陈村长嘬口烟，还气道，“你放屁，这是他自找，打两下就跑，看我找回来不一天打他八顿。” 陈母说，“你敢，你要是再敢打他，我就跟你拼命。”说完陈母气急之下便推了陈村长一下。 陈村长促不及防，被推了一个倒仰，还好急时稳住了身形，“个死老婆子。” 他看媳妇急步走了，自己也赶紧跟上。 待陈家人准备了五辆自行车，准备派四个儿子和二儿媳一块去找的时候，正好就碰到有人从小高庄回来，说看见陈福水跟着裴家人在一块，如今应该是在裴家呢。 大小高庄离的很近，村子也都不大，两村人也多数联络有亲，所以碰巧看到一点也不奇怪。 “裴家？”陈母疑惑的回头，“哪个裴家。” 那人道，“还能是哪家，现在就他家鸡场买卖干的最大了。” 陈福生脱口而出，“裴永志家？” 李玉梅心里一跳。 * “赶紧吃，吃完让你裴叔送你回家。”江素娥看陈福水边吃边跟晓珍和小宝闹，一碗面半天也没下去多少，天色越来越暗，就好心提醒道。 “对，赶紧吃，一会儿三轮车送你回去。”裴永志今天买了三轮车，兴奋劲儿还没过，恨不得端着饭碗坐车上吃去。 江素娥看他跟个小孩似的，就说，“你赶紧老实吃饭。” 裴永志这才消停，但眼睛也没离车子，江素娥就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车，这一个破三轮车就勾、搭的他饭也吃不下了。 要是以后赚钱多了，可以买辆小汽车开开，不过这男会到时会不会睡车里头。 “嗯，我一会儿再回去。”他可不想回家，回家只有吵闹骂街打人，哪有这乐呵呵的好。 晓珍也跟着说，“妈，都黑了，就让水哥住这儿得了。” 陈福水一听正中下怀，他现在可喜欢在裴家呆着了，于是便一脸渴望的看着江素娥。 江素娥装作没看见，没好气的对晓珍道，“天黑了才得赶紧回家去，要不他爸妈该着急了，你是不是负责啊？” 晓珍一听，便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接着便递给了陈福水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陈福水自然也是无可奈何，人家肯留他吃饭已经很好了，他总不能耍无赖不走了吧，所以只好起身告辞，裴永志也起来去推车。 谁知陈福水刚要上车，大门就被人敲开了。 然后呼拉一下子进来老些人。 没错进来的是陈家人，陈母进来就四处寻觅小儿子身影，虽然天黑了，但好在有了电，借了小小的门灯，陈母还是看清小儿子，待看清后，她一下子就扑过去，把陈福水搂在怀里，右手拍打着陈福水后背，“你个臭小子，你要吓死你老娘，没事瞎跑啥？” 陈母虽然年纪大了，现在也并不经常干农活了，毕竟家里儿子媳妇一堆，已经不太用的上她了，但到底她年轻时也没少干农活，又长期操持家务，手劲还是不小的。 拍打的陈福水这小身板，不住的咳嗽，“咳，哎，妈，轻点轻点，我肺都给你拍出来了。” “哦哦，没事吧？”陈母一听生怕拍坏儿子，赶紧又放开了。 江素娥一家子这时也出来，看清陈家人，才知道这陈福水原来是这个陈家人，再看陈福生和李玉梅都在人群中，顿时觉得冤家路窄。 江素娥一下子就没了好声气，“行了，既然你家人找来了，就赶紧跟着回家吧，以后别乱跑了。” 陈母点点头，起身刚要跟江素娥道谢，毕竟人家还收留儿子。 谁知这时李玉梅却小心翼翼般的开口，“素娥姐，咋个我家小叔会在你家？你们碰见我家小叔也不送他回来，是想干啥啊？我知道咱们有过节，可这是咱们的事，也别牵扯其他人啊！” 陈福生这时似乎也反应过来，自打上次被打，他虽然吞了那口气，但到底心不平，后来又因此赔了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此早就想找机会报复他们，今天看自己家一大家子都在，怎么着他都不会吃亏，于是胆气十分壮的附和他媳妇的话，“就是啊，你说说当初多大点的事，还能记仇到现在，这可就是你们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明天上午更，鞠躬 第93章 升学考（一） 第九十三章 江素娥两口子简直被李玉梅两口子气笑, 真是好人没法做，居然还被怪上了, 江素娥气的直接道，“哟, 要是知道是你们这个陈家的娃, 我们肯定第一时间给送回去, 留下吃个饭居然还被怨上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 裴永志则更直接，推开大门就要请他们出去, “怎么说话呢，赶紧出去。” 晓珍本来领着小宝出来送陈福水, 结果却看到一大堆人跑到他家, 还有人说他们坏话，她性子本来就有些急，有点啥事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 一下子就炸了，“喂，你们都什么人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们是好心请福水哥来我家吃饭的？” 陈福水简直都气死了，他赶紧上前对陈家人道，“我是自己非要跑到别人家里蹭吃蹭喝的，你们说啥呢？” 说着他又赶紧上前对裴家人解释道，“裴叔裴婶，对不起, 我哥哥嫂子不是那个意思......。” 这次不待裴家人反应，陈福生就气道，“你个臭小子，一声不响的就玩离家出去，现在还帮着外人说家里人不是，我揍你...。” 说着陈福生挥着拳头就要上前，但看这架势也只是嘴上说说，因为行为并不迅速，而这时陈母却突然暴发，她挥起巴掌就朝陈福生头上挥了几下，“你个混帐，你敢打你弟，你要造反啊，你揍他？我揍你，我揍死你个不长进的东西。” 其实她对裴家人根本就不熟悉，仅有的一点认识就是江素娥也是大高庄的人，见过几百而已，而上次四儿子和儿媳李玉梅两个包个鱼塘赔钱也只认为他们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做个发财的梦，虽然吵架的时候也听说好像是被人坑了，但他们一直说的含糊其词，所以她并不知道具体细节，而上次陈福生和裴家两口子打架的事，更是没跟家里说。 所以陈福生对裴家的敌意，她只觉得莫明其妙。 所以她挥舞着大巴掌毫不手软，陈福生立时被打的抱头鼠窜，从小被自己老妈打惯了，所以他根本不敢反抗。 李玉梅赶紧上前劝阻，陈家一堆人自然也不能干看着，所以一下子裴家的院子里便热闹起来，江素娥看着闹剧正想让他们滚回家打去，陈村长便说出了她的心声，“你们给我回家打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说完，陈村长便正了正神色，对裴永志道，“唉，这小兔崽子有劳你们照顾了，我们就先带走了，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虽然是道谢，不过怎么听怎么觉得陈村长这话有些别扭，不过裴永志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赶紧走了得了。 谁知本来都要回去的陈福水这时一看自己老爹来了，居然犯起了牛脾气，他大声嚷嚷，“谁要回去，我不回去。” 陈母大惊失色，问小儿子，“你不回去你去哪？” 陈福水咬咬牙，跟到江素娥面前，“裴婶，我听晓珍说你家鸡场要招工？” 江素娥瞪了晓珍一眼，以想这闺女真是啥事都说，没事跟个还在上学的臭小子说这干啥？这是要赖她家不走的节奏？ 晓珍被瞪的一缩脖，其实她只是闲聊的时候随便说说，她们都还上学，哪有时间打工，放学去捡捡废铁已经很浪费时间了。 可惜陈福水却不这样想，他早就上够了学，天天去上学，还要一上好多年，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考上个分工作的学历，万一不能又要浪费许多年，他都不小了，还天天拿家里，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底气。 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了赚钱的法子，却又这么快就失去了，攒了几块钱想买东西，却又被偷走，然后他居然还被打，他生气想出去散散心都不行，他现在就想赚钱，根本不想上学。 所以当晓珍跟吹嘘她家养了好多鸡都忙不过来要招工时，他就动了心思了，反正那个家他都不想呆，大不了以后他赚了钱就在这边盖个房子，然后把他妈接过来得了。 至于他爹，就让他自己在家耀武扬威算了。 “你胡闹什么，你赶紧跟我回家，明天还得上学，再闹就揍你。”陈村长怒喝小儿子，他一直奉行的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他所有儿子都是被他从小打到大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不这样教育儿子们就得长歪。 谁知陈福水却反应激烈，他梗着脖子大声吼道，“你打吧，打死我得了。反正我不回去。” “你......。”陈村长果然瞪圆了双眼，打算上前一展拳脚。 这时陈母便彻底爆发了，“姓陈的，你再动我儿子一下试试，我跟你拼命，”然后转头拉着小儿子，“福水啊，没事，跟妈回姥姥家，这破陈家咱不待了。” 陈母这一闹回娘家，原来乱糟糟的局面更乱了，陈家所有人都上前劝说也不管用，陈母拉着小儿子推开人群就走了。 陈福水这下不抗拒了，任由他妈把他拉走，临走前还跟裴家人告了别，并说有机会再来干活。 看来还是没忘了招工的事！ 人终于都走了，裴家这才消停，江素娥把孩子们轰回房间睡觉。 她跟裴永志前后脚回了房间，“这破事，以后别再招。” “谁知道呢！”他是完全过原来这么巧，陈福水居然是陈家人的。 有那陈福生两口子，他们是怎么也不想跟陈家扯上任何关系。 是以，第二天一早，江素娥便严令几个闺女，“以后少跟陈家人来往，不许跟陈福水玩。” 晓珍当然第一个抗议，她大声道，“为啥？他还带我们赚钱了呢。” 江素娥回道，“没为啥？就是不许，好好学习是正经，想赚钱等毕业。” 晓珍还想说啥，被晓瑜拿了个馒头塞到嘴里，“吃饭。” 晓珍只得把馒头拿在手里，大口嚼起来，她也看出来她妈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她想起自己弟弟曾经在外头被人欺负过，可是那只是陈福水的哥嫂，并不是他啊，不过她还算聪明，并没有再继续跟她妈理论，反正陈福水啥的也不是非来往不可。 于是便跟着大姐一直点头，表示好好学习，不理闲篇儿了。 “晓玲，你也记着啊！”江素娥见大女儿和三女儿都表了态，就又问二女儿。 晓玲一直低头喝粥，听她妈跟她说话，迟疑了一下，便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江素娥满意了，给三个闺女一人夹了一个大大的煮鸡蛋，小宝一见，便站起来，伸着自己只有个粥底的小碗，“我也，嗯。” 煮鸡蛋一般早上也就分发一个，小宝已经把自己那个吃完了。 江素娥一看就道，“你都吃了一个鸡蛋了，不许吃了，你看你胖的都成小猪了。” 小宝失望的坐下，撇着红艳艳的小嘴，低头满眼委屈的看着粥底，小声道，“嗯，我不胖。” 江素娥看他那样，居然十分心疼的想给他再夹个鸡蛋，不愧是老夫老妻了，还未等他行动，裴永志就在旁边领会，给小儿子夹个鸡蛋到碗里，“今天多吃一个不碍事，一点也不胖。” 小宝本来正要阴天下雨，看了鸡蛋一下子就阴转多云了，立即扬起了灿烂的笑脸，把小嘴扯的大大的，认真点头，“嗯。” “妈，我们上学去了。”晓瑜道。 说完就带着两个妹妹走了，其实天色还早，完全不用这么早去，只要早上没事她们都是背段课文再从出发去学校，不过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将考试了，而晓瑜和晓玲也将迎来人生头一次比较重要的考试，那就是小升初。 到时上了初中，毕业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也算有点文化不用再做最辛苦的农民的工作，所以学校在一这段时间在早晚都加了自习，以便让学生们可以多在学校学一会儿，有啥不明白的问题可以直接问老师。 老师们都无比负责的在学校里无偿加班。 这天，天已经有些黑了，晓瑜三姐妹才刚刚从学校出来。 “晓玲，那个课文你会背了吗？我觉得这两天你精神不好呢，怎么上课老背不下来。”晓瑜跟晓玲一个班，今天上课背课文，一向能倒背如流的晓玲居然没背出来，然后被老师罚站了一节课。 晓玲上学以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她觉得实在太丢人了，所以今天比平时更沉默了。 “嗯。”她只是轻嗯了一声。 晓瑜并不介意，“回家咱再背一遍，我帮你看着。” 她希望自己跟妹妹都能以好成绩考上初中。 晓玲再次嗯了一声。 晓珍则没有这样紧张，“不就是该升学考试了嘛，至于这么紧张嘛，考不上再读一年呗。” 晓瑜气的直敲她头，“说什么呢你？什么考不上？赶紧吐口水。” 老话讲，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要吐口水把讲过的话吐掉，当没说过。 晓珍嘴快，也意识到自己不对，便听姐姐话，赶紧往旁边的小河沟里吐，“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啊！” “哎！谁呀？这么缺德。” 糟了，吐到人了，小河沟里咋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啦！ 第94章 正忙 第九十四章 “这是谁呀？没事吐啥吐？？” 黑暗中, 一个小身影从路边的河沟处走了上来，擦着脑袋, 怒气冲冲，“我说你们...嗯？是你们啊！” 借着月光, 姐妹几个才看清, 那个黑黑的单薄身影是陈福水。夜色中, 只能看到他那明亮有神的眼睛和一口洁白的牙齿。 晓珍试探上前, “陈福水啊，咋是你？这晚了, 你跑这干啥？” 她们学校虽然离大高庄小学挺进，但也没有近到抬腿就来的, 没事跑这干啥？ “哦, 我知道了，你来为你家人那么不礼貌的行为道歉是不是？”晓瑜接着又文邹邹的说道。 “晓瑜！”晓瑜和晓玲同时拉了拉，示意她别说了。 晓珍吐吐舌头, 便不再说了。 不过陈福水却不以为意，他挠挠头说，“呃，那个啥，我家里人那天是太过分，道歉是应该的。” 晓珍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虽然觉得陈家人讨厌，但对陈福水并不讨厌，毕竟陈福水曾经还带他们赚钱呢。 “对了, 你在这儿干啥？”晓珍继续问道。 陈福水刚要做答，就听到两声“呱呱”的叫声，是青蛙。 这时她们才看到，陈福水手里拎着个小网兜，网兜里是几只小青蛙，陈福水也抬了抬手，把手上提着的小网兜给她们看。 三人这才了然，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有不少人抓青蛙来吃，还有的抓的多便拿来卖钱，偶尔会有专门到村子里收的小贩。 不过抓青蛙一般都是家里男的们闲着没事儿才会干的，像裴永志家里家外都忙的飞起，是怎么也没有闲功夫抓什么青蛙的。 “你抓来吃吗？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考试了，你咋还耽误时间？”晓珍瞪大眼睛说道。 她虽然还有好几年才要小学升初中，但现在看姐姐们都没黑没白的复习，想到陈福水也是六年级了，理所应当的觉得对方也应该努力学习才对。 谁知陈福水并不这样觉得，他再次挠挠头，“我学那玩意干啥？它认识我，我不认识识它的。” 说着就打个招呼，拎着青蛙便走了。 青蛙被他连夜就拿去换了钱，村子就有个收这个东西的小贩，他辛苦了大半天到黑，就换了一毛五分钱，还弄的全身上下都是泥，不过也没办法，他太想赶紧多赚点钱。 好跟他妈搬走，他现在跟他妈住的姥姥家，姥姥自然对他们很好，但两个舅妈天天明里暗里的‘劝’他妈，“哎呀，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哪能说不理就不理了。” “就是嘛，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好好过日子是正经。” 就差跟他妈说，“你们赶紧回去吧。” 他妈嘴上自然也不吃亏，谁劝她，她就趁机骂他爸，大着嗓门高低把他爸骂的臭名远扬，“嗯，那个老不死的，他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是不回去了，让他死了得了。” “想这么轻易让老娘回去，别做他的春秋大梦。” 陈福水知道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是说给她舅妈们听的，每到这个时候舅妈们就会尴尬的找别的话题，但每天依然还是会‘劝’他妈。 他不想回家，但也不想长期住在他姥姥家，偶尔来住是客人，长期住着就让人生厌了。 所以他特别想赚钱，然后搬出这里。 * 晚上，小宝直接被江素娥抱到他们房间，对几个闺女说，“你们几个学习吧，我抱小宝去我们屋睡。” 几个闺女这两天看书都看到很晚，把小宝抱过来省的两方影响，毕竟小宝的小呼噜有时还是很响的，而她们有时也会发声背课文。 “姐，你说陈福水咋个想的，好好的不上学去抓啥青蛙，考试考鸭蛋啊？”晓珍百思不得期解，她们得来上学的机会不易，所以倍觉珍惜，不能明白明明有学上的人，会不珍惜上学的机会。 晓玲低头闭眼背着课文，一副别的都听不到的表情。 晓瑜则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关好的房门，转头跟晓珍说，“你小点声，咱妈不让咱跟陈家人来往你忘啦！他上不上学是他的事，跟咱也没啥关系，有的人喜欢上学，有的人不喜欢，咱村不上学的多了去了，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晓珍拧眉，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不上学的人都太傻，“可不上学能有啥出息，种地吗？” 晓玲似乎背好了课文，合上语文书装进书，然后起身去铺床。 第二天一早，晓珍把自己疑问带到了饭桌。 “妈，咱们读书是不是比不读书的人更有出息。”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人人都说读书有出息。 江素娥觉得这个问题挺大，她用她前世今生所有的阅历回答，“嗯，也不能说不上学就没出息，其实有没有出息都是靠自己努力的，但是上学的人可能会更容易有出息，因为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努力就行了。” “虽然不上学的人也有很有出息的，毕竟应该算是少数了，毕竟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坚持有恒心的。” 晓珍鼓了鼓嘴巴，点头，“所以我们上学以后应该会更容易有出息喽？” 江素娥赞道，“应该是更容易些吧，起码在你没找到你想走的路之前，还是要多读些书，多学些东西是没坏处的。” 这次三个闺女齐齐点头，裴永志在旁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媳妇，“媳妇，你懂的真多啊？” 其实裴永志和江素娥一样，都是没读过啥书，那时候条件不好，读书是奢侈的事情，所以裴永志自觉说不出这么一长串的大道理来，瞬间觉得媳妇有一些仰望高山的感觉。 江素娥不自在我抿嘴，“呃，多啥多，你忘了我经常让她们帮我读书，我字都不识几个。” “就是让她们帮你读书读的。” “......” * 又过了几天，江素娥跟裴永志两个挑个好天气去镇上买东西，主要是添置些碗瓢盆，以及一些农具啥的，他家的小羊已经长大了，有的已经事始产奶，所以计划着用羊奶做点东西什么。 虽然是周末，但几个闺女也没有跟去，都在家复习功课，毕竟没有多少时间就要考试，而为了不影响她们学习，江素娥两口子自然要把小宝带上了。 小宝自然是很乐意去，坐在后衣架的小座椅上还没出发，就开始想着自己要买啥，“我...糖豆吃，没了，还要个小水枪，他们都有，还有...。” 他掰着指头算啊算，江素娥和裴永志两个齐齐无视他的要求，骑上车就走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江素娥三个便骑着车子回来了，车子前面后面绑着一堆锅啊、盆啊什么的日用品，连小宝怀里都抱着个小盆，扣在他肚子上刚刚好。 “我都说骑三轮车去，这些东西也不会弄的这么费劲。”他看了看绑在自己后衣架上的几个小坛子说道。 “你那三轮车太慢，哪有自行车灵便，再说这不都回来了吗？”江素娥说的其实有道理，自行车确实灵便一些，三轮车笨重一些，但她其实知道自己男人其实就是没新鲜够，想骑三轮车而已。 果然，裴永志虽然没说啥，便把东西都卸屋里后，还是道，“嗯，我去地里看看庄稼，拨拨草啥的。” 说完便出门推出三轮车，骑上就走了。 江素娥摇摇头，真是拿他没辙，也是，家里这些年也没买过啥大件东西，有个三轮车就新鲜的不行了，男的不是都喜欢车嘛！不过这三轮车也算车？ “没做饭吧？”江素娥边把东西往屋里头运，边跟慌忙跑出来的几个闺女说话。 晓瑜眨眨眼睛，“嗯，正准备做，我去刷锅。” 其他两个也要帮忙，江素娥便赶紧制止，“不用做了，我买了包子，还热乎的，吃完继续看书去。” 小宝扭着小身子把怀里的小盆放自己屋里，出来跟着喊，“大包子。” 他惦记很久了，可妈妈说要回来跟姐姐们一起吃。 放好了桌了，江素娥边把包子分给她们边随意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也没做饭，是不是学的忘时间了，唉，你们也别太拼合了。” 他们家吃饭时间一直都比较固定，一般午饭十一点半就开始了，十一点左右就做饭。 几个闺女神色都有些不自然，还是晓珍大声说道，“啊，是啊，我们学的太认真啦！” 江素娥奇怪的看了她们一眼，又对晓珍道，“你那么大声干啥？” 晓珍慌忙说，“没啥。” 包子是猪肉白菜馅的，很好吃的，虽然裴家生活条件好了，但吃肉也都是过年过节或是有点啥事的时候，否则平时还是很少买肉的，不是江素娥不舍得，只是觉得在普通农民还在吃窝头就咸菜的地方，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不过包子虽然好吃，却不知怎的，三个闺女都没吃多少，只有小宝在旁边大吃大嚼的。 “妈，我们吃饱了。”晓瑜吃了一个就说饱了，然后就要进屋学习。 晓玲和晓珍也跟商量好了似的。 “咋的了，是不是包子不好吃，咋吃这么少。”江素娥疑惑的问道。 “哦，不是，早上吃的多，吃不下了。” 江素娥点点头，那留着晚上再吃。 小宝手里拿着一个，小碗里还有一个小的，江素娥看他已经吃了一个，料想他也够了，就把剩下的都放进碗橱里。 小宝鼓着两腮，眼睛随着他妈手里的包子转动，他特想说他吃的下，不过他现在嘴巴正忙。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啦，昨天回来太晚，也没来的及请假，就想着今天一块更了，结果也弄成这个点儿了，今天会补上的，晚上还有一更，鞠躬致歉！！！ 第95章 升学考（二） 第九十五章 江素娥把包子在碗橱里放好, 回头就看到儿子瞪着两只溜圆的大眼睛，鼓着腮帮子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江素娥把眼一瞪, “臭小子，都吃三个了, 不许再吃了, 这些留着给姐姐们吃了, 姐姐们读书辛苦。” 小宝睁大眼睛, 把嘴巴里的包子嚼巴嚼巴迅速咽了下去，然后抗议, “我也，读书。” 他的确也读书, 但都是平时没事写篇大字, 看看带个图画的小人书，连字多一点的一年级语文也不愿意看，虽然那也是带图画的。 小宝抗议自然没能得到正面的回应, 于是只好吃完剩下的两个包子，然后撇着嘴坐在门口看着妈妈干活。 江素娥赶他出去玩他也不去，一会儿出来玩他的小青蛙，一会儿又不知哪弄本小人书看的不亦乐乎。 江素娥挑了两桶水，就打算进屋喝点热水，经过门口，小宝正坐在那看小人书。 小人书就跟连环画似的，里面画着一个个小故事，或是一些历史故事什么的。 小宝看书习惯不太好, 可能是跟他爷爷学的，总是喜欢翻页的时候用嘴巴舔舔食指，沾点口水再翻。 江素娥看见了，照例都要说他一通，“小宝，看说别舔，不干净，要闹肚子了。” 小宝大概是被妈妈说惯了，完全头也不抬了‘嗯’了一声，然后该干嘛干嘛！ 江素娥也是直脾气，说了不听就直接上手了，她一把夺过小宝手上的小人书，气道，“这孩子咋说不听，弄的肚子疼，到时可别哭。咦？你这小人书怎么没见过，不是上次买那套啊？” 上次去镇上给他买了一套小人书，但是却是《杨家将》的故事，根本不是这套全是黄头发外国人的故事，“小宝，这个书是哪弄来的？” 小宝正看的津津有味，书突然就没了，当然着急，于是便跳起来边往回抢边急道，“给的。” 江素娥把小人书举的高高的防止他夺回，“谁给的？” 小宝急的抓耳挠腮，只一个劲说，“我的。” 这时屋里‘哐当’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地上了，听声音是孩子们那屋，她便喊道，“咋了？” 屋里晓珍的声音就传出，“没啥，凳子倒了。” 江素娥便哦了一声，又继续审问小宝。 小宝情急之下就指了指他们屋里，江素娥疑惑的回头，手便放了下来，小宝趁这个空当就把书抢了回去，然后抖着小胖身子，动作迅猛的往江素娥他们屋里跑了进去，接着把门关了个死死的。 江素娥也不再理他，而是到闺女屋里探头，屋里三个孩子围坐在一张地桌上复习功课，除了桌子上一堆书，其他地方都十分整洁，啥都西都该放哪放哪。 “你们三个也别老学了，看会儿书就出来活动活动。”江素娥看了看她们，便叮嘱道。 三个人齐齐点头，但都没有要挪地儿的样子，她就只好摇摇头出去干活了。 这时旁边床底下爬出来个单薄的身影，陈福水喘着粗气，小声道，“哎哟，吓死我了，我说我能走了吗？” 三姐妹齐齐嘘了声，“你小点声，我妈不喜欢你来我家。” 陈福水嘟囔，“我也不想啊！” 原来陈福水虽然找了个抓青蛙的活儿，但却也卖不了几个钱，而且抓的也越来越少，卖钱也越来越少，没几天就快到无青蛙可抓的地步了。毕竟这活儿人人都知道，闲下来的农民没事就好抓个青蛙，你抓我也抓，哪有那老些青蛙，而且青蛙可不能可着劲儿的抓绝了，这东西是吃害虫的，对农民来说是好的，所以一来二去也有人呼吁不要再抓了，别人抓不抓无所谓，但陈福水不抓这些可就没啥可以卖钱的了，算是‘失业’了。 他现在一直处于逃学状态，不想回去上学，天天瞒着他妈出来，他妈还一直以为他在上学。 抓不了青蛙，他便想找点别的营生，他性格不错，这些日子也跟收青蛙的小贩混熟了，也打听出来收了青蛙是要卖到隔壁省城，那里有不少餐厅会收，也有市场的大商贩要。 找到了门路，他便把自己这些天的大部分积蓄去别的村子收了点青蛙上来，然后打算搭个车去省城卖试试，大不了就是这些日子的钱都赔掉，要是真有出路那以后就不愁了。 陈福水收了几十只青蛙，装进个网兜，然后带点干粮和水就跟他妈打个招呼说去同学家玩几天。 他妈问是哪个同学，玩几天啊？ 他就照实说了一个同学名字，他姥家住镇上，好几个人一块去玩，然后还拉来他那四个小弟中的一个来作证，天知道那人撒谎撒的脸都红了，还好差不多及时出来了。 “老...大，这真...真能成不。”那人叫李新，平时有点沉默，不太爱说话，因为他说话有点结巴。 陈福水不同于李新的忧虑，他干啥事都信心十足，即使没把握的事儿，也得给自己打足十二分的信心，于是便斩钉截铁的说，“当然成，等着我的好消息。” 他就不信别能做的事，他做不成。 不过有些事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那天搭了个小破三马车去，去的时候风和日丽，可路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没一分钟就把他浇了个透心凉，直浇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好好的土路，也不好走起来，一会儿路滑的要翻车，一会儿又泥泞的轮子都陷进去，那时他们只好下车帮忙推车。 陈福水只得把青蛙的兜子扎好，然后把兜子夹的腋下，双手用来推车，几个人推了好半天，才终于把车从泥地里推出来，然而车子启动出去的一刹那，他也摔到泥地里弄了个大马趴。 兜头的大雨浇下来，他又直接整个脑袋都埋进泥水里，简直不能再倒霉，可这个时候动作太大，他腋下的青蛙兜子自然也掉到地上，摔开了口，青蛙一只只活蹦乱跳的跑的没了踪影。 陈福水就这样失去了他全部的财产，哦，不对，摸摸口袋还有备用的两毛钱，至此他只得垂头丧气的跟着车子又回来。 回来后他便发了烧，他妈在他耳边念叼了好几天，“没事别老出去瞎跑，又耽误功课，以后可咋整。” 他特想冲口说出自己根本不想上学的念头，反正功课已经耽误很多了。 但面对他妈的喋喋不休，他到底没说。 烧第二天就退了，她妈摸着他额头，满意道，“嗯，烧退了，怎么样？还难受不。” 他当时手软脚软，便还是摇摇头，可以去上学。 其实他只是不想待在屋子里。 背上书包，出了屋子，他拐了个弯就溜到了学校的另一个方向，逛了一天他却越逛越精神，不知怎的就逛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条小路，然后就听到有熟悉的声音。 他并不想说话，但这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便听道晓珍欢快的说，“呀，陈福水，你也放学了。” 当时天已经有点黑了，他点点头，本想就这么过去，谁知一向不怎么爱说的晓玲却叫住了他。 “你们先走，我一会去追你们。”他听到她回头跟她的姐妹们说。 待两人走后，陈福水疑惑的看向他，只见晓玲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他，“这是我记的笔记，你回头看看，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怎么也得读完初中吧。” 陈福水惊讶的看着他，但并没有接。 晓玲还记得他不太想上学，于是就又劝他，并她们妈妈跟他们说过的一翻话也跟他说了，“我知道你想赚钱，但赚钱也得有本事，不学习哪来的本事，谁教你？” 陈福水想想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莫明的有点心酸，不读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会儿便把本子接了过来。 他学习成绩很差，不是因为笨啥的，而是因为根本不学习，所以很久没摸书本了。 “你有啥不会的来问我。”晓玲见他接了很高兴，扭头就走，回过头又说了句，“哦，对了，我妈不让我们跟你们陈家人来往，你回头来时悄悄的。” 于是，这天陈福水果然趁江素娥两口子带着小宝出去后，便悄悄了来了，他很久没学习，需要补的很多，不明白的自然也很多，现在上课又主要以复习为主，他不明白的只得晚上加倍补回来，于是便真的来问她了。 他计划着把不会的几道题问了，回去自己再看什么的，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可谁知这裴叔裴婶他们赶在中午就回来了。 “走，我妈就在外头干活，你往哪走啊，一会儿我妈出去你再走。”晓珍强调道。 “哦，咦？我小人书呢？”陈福水带了本小人书，本来是想送给小宝的，来人家不带点东西不合适，这书他挺喜欢的，天天带在书包里。 “没看见啊？” “哎哟，刚才小宝进来着。” “晓珍，你们晚上想吃啥？”江素娥抓了把香菜进来，边摘掉黄叶边问道。 然后她一抬头，就看到桌边多了个瘦黑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 第96章 羊奶 第九十六章 “嘿嘿, 裴婶。”陈福水挠头笑了笑, 然后七手八脚收了收桌上自己的书本装进书包, 接着猴子般一下子窜了出去。 江素娥促不及防, 就见一个身影从自己身边窜了过去，“唉？” 然后陈福水就飞奔着消失在她家门外了。 “你们几个，咋回事？咋还又来家里了？跟你们说完跟没说一样哈？”江素娥瞪着几个闺女说道。 裴晓珍吐了吐舌头，嘴一撇，把锅推给她二姐, “是二姐让他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晓瑜看她妈也不像真生气的样子，就也顺着说，“对啊对啊, 我们都说这事不行, 不过二妹太好心了，觉得陈福水可怜, 都快升学考试了, 在班里还考倒数第一呢！这不得留级啊，所以二妹就带他来家一块学习。” 晓玲左右看了看，心想, 是自己建议的没错，不过她这姐妹也太没这句话气了, 哪能这样，她一脸无辜的对江素娥说，“妈, 我下次不会了。” 江素娥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什么的，陈福水虽然是陈家的人，但毕竟是个小孩子，她们也只是跟李玉梅两口子不对付，哦，还有她那俩教育坏的小孩，不过陈福水显然并没怎么教育坏，起码还算懂礼貌。 所以江素娥只是瞪了她们一眼，嘟囔着，“好好学习，顾好自己就行了。”然后就出干活了。 三姐妹看这么轻易就过分，同时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哎呀，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晓瑜笑着说。 晓珍咧着嘴巴附和，“对啊！” 晓玲撅着个嘴一脸委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瞪着大眼睛说，“你们两个怎么一点义气也不讲。” “嘿嘿。”二人露齿笑。 晓玲看二人样子，只好叹了口气，继续学习。 这时小宝穿着布拖鞋，吧嗒吧嗒的走进来，他完全无视看书的姐姐们，只是转着圈看了满桌的书，把层层叠叠课本书籍扒拉一边，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人书放上面，书上写着《杨家将》，放完后小宝大声对他姐们说，“换！” 说完便一脸欢乐的一蹦一跳的走啦！ 三人被小弟震的一脸懵，晓珍反应过来拿起小人书一看，“这不是小宝的？他换啥？”这小人书还是上次逛镇上大集，她跟着挑的。 其余二人摇头，晓玲中途忽然想起，“刚才陈福水不是说不见了小人书？” “......。” * 上午江素娥干完了活儿，就跟杨六婶打了个招呼去了鸡场，中午便跟裴永志一起回来了，裴永志手中还拎着个大水壶。 “妈，这是啥？”小宝第一个出来迎接。 他这一上午啥也没干，就趴在窗台上看小人书了，他之前那本《杨家将》他都看过好多遍了，虽然有些字还不太认识，但上边小人他可是认了个十成十，都快看的腻腻的了，这次换了本新的，可把他乐坏了，上面的小人跟他们这长的都不一样，头发是黄的，眼睛是蓝的，可真新鲜。 一上午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好不容易看的有些饿了，一抬头就从窗外处看到爸妈回来了。 他自然赶紧迎出来，爸妈回来就有饭吃了。 江素娥接过裴永志手里的水壶，裴永志抱起弹珠般弹过来的小宝，“臭小子，一会儿咱就有羊奶喝了。” 小宝没喝过羊奶，但不影响他吃货本质，听到吃喝二字，本能的眼睛就发光，“好...嘞！” 锅里三个闺女正打算刷锅热饭，一般中午他家吃的都比较简单，早上吃啥主食，中午热一热，随便炒个青菜就行了。 “先别放别的，咱煮这个羊奶。”江素娥把水壶放在锅台上，打开水壶盖子。 水壶是冬天平日做水用的那种大铁壶，满满一壶倒在大锅里边也能占据大半个锅了。 “羊奶？”晓珍道，“咱家羊都产奶啦？” “是啊！赶紧去我屋里拿点茶叶出来。就在正中柜子里。”江素娥吩咐道。 晓珍答应一声，赶紧蹬蹬两步跑进西屋，她们两口子的卧室，然后又很快跑出来，怀里抱着个绿色的罐子，罐子是长方体的，正中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江素娥接了过来，此时晓玲和晓瑜两人已经把火升起来了，她把茶罐打开，捏了一捏菜进扔到锅里。 晓珍跟着就拿了个大马勺搅了搅，边搅边奇怪的问她妈，“妈，为啥奶里要放茶叶，还放这么多啊！” 她家茶叶是茉莉花里最便宜的，就这还是招待客人用的，平时都不舍得喝的，咋个今天往奶里放？ “羊奶有点膻，放点茉莉花茶去膻味。”江素娥把晓珍手里的大马勺接过搅了两下，便拿上来挂在墙壁钉子上，然后把旁边的锅盖拿过来盖上。 这招她以前听人说过，不过没实验过，其实放杏仁也可以去膻味，但还得专门去买杏仁，估计她们这镇上都不好找，就不费那功夫了，放茶叶一样。 有了新鲜东查一下，几个孩子通通围在外屋，面面相觑，不知这羊奶到底咋样，而晓珍则小声念，“浪费这老多茶叶，也不知好不好喝。” 江素娥听了只觉无语，咋个三闺女变成了个守财奴似的，一点东西都心疼的要命。 好在，没一会儿功夫奶香味就出来了，吸吸鼻子，满鼻便是香气了，小宝直接没出息的口水不自觉的没淌到嘴边，“哇！” 他一张大嘴巴，口水更是横流，不一会儿下巴就挂上了口水，在马上要滴下来之际，裴永志赶紧拿块毛巾给他擦嘴，“出息。” 小宝却是没啥出息，羊奶盛出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弥漫了整个屋子，其他人还在吹热气，小宝就迫不急待的吸溜一口到嘴里，“哇，嘶，烫烫。”然后伸着小舌头哈气。 江素娥训道，“慢点喝，吹吹。” 而其他几个看小宝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宝被烫着了，虽然没什么严重的，但到底学的乖了，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开始吹吹吹。 待吹了个够本，看大家又都喝上了，他就也跟着小口的喝，吸到嘴里一小口，“哇！好喝。” 小宝‘好喝’的眯了眯眼，然后就低头小心的喝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写了这么点，明天定多更，鞠躬，晚安 第97章 推销 第九十七章 羊奶在孩子们这里获得了一致好评, 晚上裴永志尝了几口也说好, “一点膻味也没有, 还挺好喝的。” “一会儿给爹和小武送点过去尝尝。”江素娥提醒道。 裴永志点头, 心想，媳妇可真好，有点啥都想着他爹和小武，“要不留着给孩子们喝得了，他们正长身体, 而且晓瑜和晓玲马上升学考试，正好多补补。” 江素娥听说这羊奶的营养价值并没有牛奶高，但在没有牛奶的情况下，有羊奶喝也算不错了, “没事, 还有好多，以后咱家羊每天都产奶, 没准儿他们还不爱喝呢！” 其实她就是一说, 她家羊奶估计没人不爱喝，先不说小羊是喝着混着灵泉的水长大的，就是山地的草都是累月的受的滋养的, 特别肥美。 果然，裴永志送奶回来道, “咱爹和小武都特别爱喝，还都挺不好意思的。” 裴永志把送奶的一个小盆放进碗橱，小盆在那边已经洗干净了。 他放完进了屋, 江素娥正趴在挨在炕边的桌子一角，拿着个铅笔头，面前铺着一张白报纸，正在上面写写画画，嘴巴里念念前词一阵，然后抬头道，“有啥不好意思？” 裴永志去外边洗了把脸，并擦了擦身上，进屋脱鞋上炕，“嗨，不就是咱爹，喝完还说，一把年纪了还喝奶，不像话，我看咱爹老脸都红了，哈哈。” 裴永志学他爹皱着个眉说话的样子，说完然后哈哈大笑。 “笑那个样儿，让爹看见拿鞋底子盖你，爱喝回头再送点去，反正以后咱家羊就开始产奶了，多卖点少卖点都不是事儿，不过明年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发展，明年看看水果产量怎么样，能不能开个小水果铺子，晓瑜和晓玲就要去镇上上学了。” 到时她想在镇上买个小房子，可能给闺女们住，平时她跟大志谁有空就过去看看，也能照应着点，听说宿舍不够住，多数都跑校回家，她们这儿离镇子远，天天跑校肯定不现实。不过要想多攒点钱买房子就要多想想办法了。 裴永志边把他与媳妇的两条褥子铺好，边拿个薄毛巾被说道，“那也行。盖毛巾被行吧？” 之前他俩一直盖薄被，这天气越来越热早就该换了。 “行啊。” “晚了，明天再写吧。”裴永志躺在炕上，单手支头说道。 江素娥涂涂改改，伸了个懒腰，点点头把笔放下，回头就看到她男人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 江素娥抿嘴笑笑，眼神闪了闪，然后一下子扑了过去。 夫妻二人这些日子都忙，忙了家里忙地里，忙了地里再忙家里，尤其是鸡场的活儿增多之后，简直忙的脚不沾地。 所以二人也有段日子没好好亲热了。 裴永志眼睛一闪，江素娥就到近前了，两人便一下子唇齿交缠在一处了。 * 江素娥又给天天来她家的大为和杨六婶尝了尝羊奶，均得到一致的好评。 尤其是大为，本来喝的时候还捏着鼻子说啥，“哎呀，最不喜欢吃羊肉了。” 结果看到杨六婶在旁边喝的欢，也好奇的把捏着鼻子度探的喝了一口，接着眼睛就y亮了，然后一仰头就把一碗羊奶都喝了，“啊，太好喝了。” “那回头我就跟几家进货的商家推荐下。” 江素娥想的挺好，可惜她家货商都是代销店或是商店的客户，主要就零售，这散装的羊奶容易坏掉，当天进了就得卖掉，再说他们这地方也不流行喝这些，谁家有点闲钱不吃，喝这些有啥用。 唯一一个刘大胖那是饭店，但他还拒绝了，刘大胖那天挠着头，特别不好意思的说，“大嫂，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现在这个实在也用不上，我那又请了个大厨主要研究点好菜，现在...。” 江素娥点头，“行了，我明白，需要再找我。” 刘大胖赶紧点头，回头我帮你问问同行，有哪个需要的。 羊奶生意就这样还没开始，就要胎死腹中，于是她家这两天羊奶喝了个够。 “哇，这个羊奶也太好喝了吧，你家这条件也太好了。又好吃又好喝，我都不想回家了。”陈福水喝了杯羊奶，嘴边留了圈白胡子，咧着嘴边写作业边说道。 自上次回去后，陈福水觉得裴婶并不是多讨厌自己，他打听了他家跟裴家的事情，原来是他四哥和四嫂跟裴家的过节，具体细节他不清楚，反正他就听他妈说，“你四嫂就是个拎不清，孩子是啥都能护的吗，都跑去偷抢人家东西了，居然还护着，被打活该啊。唉，我这也就是最近才听你二嫂，要不我都蒙在鼓里，大麦不止偷过你钱，她之前居然抢人家孩子吃的，丢人啊！咱们陈家的脸都快让她丢光了。” 陈福水这才知道原来又是大麦的问题。 所以他第二天拎了几只他费了很大劝摸来的小鱼，然后上门道歉。 江素娥虽然不是啥宽和大度的人，但还不至于跟李玉梅她们的恩怨，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所以当即收了小鱼，又留陈福水吃了晚饭。 谁知就这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陈福水现在放了学就跑到裴家来，跟晓瑜和晓玲她们一起学习，好似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啥事。 而江素娥和裴永志也不好跟小孩子计较，愿意来就来吧，反正就是晚上一块学习会儿，陈家那边也没再找过麻烦，想必也是有共识。 而更另他们想不到的是，陈福水的妈居然没过两天便拎着一盒点心一袋子玉米面上门了，“我家福水打扰你们了，一点东西留着吃。” 江素娥推让不过，好收下了，看着陈母的背影她还在奇怪，记得以前在娘家时就听过，陈母黄淑毓是个泼辣不讲理的老太太，从来都是她说的就对的，对儿媳也不咋地，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有礼，还拎东西上门了。 其实她不知道，陈母虽然泼辣不讲理，但那是对别人，对自己的宝贝小儿子，那是无条件疼爱，要星星都得想法摘，跟陈村长打击式教育完全不同。 “你回家带点儿不就得了。”晓珍倒是慷慨，嘴里啃着陈福水带来的红薯干含糊着说道。 “唉，我不是回我姥家，我是要回家了。”陈福水停下笔，撇了撇嘴说道。 原来他爸终于坚持不住，来他姥家接他妈跟他了，她妈本来也没想在外边住一辈子，如今他爸低了头，就打算借坡下驴跟他爸回去了。 就算他不想回去，他也知道姥姥家不是他们长住的地方，两个舅妈这些日子脸越来越黑，要赶他们回去的话越来越露骨，一见他爸来接他们，恨不得敲锣打鼓欢送他们。 他这时就特别想赚钱，想有个他们能住的地方，不用回去被他爸看不起。 想到这他就更认真的学习了，他学习成绩其实很差，不是他笨，而是他这几年小学根本没咋学，有时看了两眼书听了几堂课能及格，有时就及不了格，他一不高兴还交白卷，所以鸭蛋也领回家不少。 也因此屁、股没少开花。 “哦，那你们回家你还来吗？”晓珍好奇的问。 晓玲在一旁边奋笔疾书边竖着耳朵听，她觉得陈福水来他家学习是对的，不知怎的就希望他一直来，把成绩提上去，能考上初中。 “当然来啦！我还得问问题呢，对了这道题怎么做？”他把数学作业题往晓玲面前一递。 晓玲吓了一跳，又迅速镇定下来，“哦，这题...。”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轻风拂面，陈福水刚才还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被她这么一讲，立即就安静下来了。 “那，就是这样，你解试试。”晓玲说完把本子推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好嘞，晓玲你简直太厉害了。”陈福水朝他竖大拇指。 晓玲把手放在发烫的脸上。 “小宝啊，你看就看，别舔啊，舔一嘴黑的你知不知道？”晓珍说完，把手指从小宝嘴巴里拉出来。 小宝一看手指是白白，又朝旁边陈福水张大嘴巴，“啊！”意思是让他看看嘴巴里黑没黑。 陈福水聪明伶俐，在这刚两天便已经明白小宝的肢体语言了，他扒着小宝嘴巴状似认真的看了看，“嗯，没黑，别听你三姐的，她就会说瞎话。” 小宝有了支援立刻得意了，说了句，“瞎话。”然后拎起自己刚才看的小人书就扭着小、屁、股跑到对面屋子，三两步上炕，然后把小人书放窗台上继续津津有味看起来。 自打陈福水来了，他就把他在手边的小人收换着样子的给小宝看，要不哪能这么快跟小宝建议如此深厚的革、命、友谊。 “你个臭小宝，你啊，别把我弟教坏。”晓珍气结。 陈福水撇撇嘴，不如女生的坏脾气计较，继续看书。 他一定要考个好成绩，要不一定被他爸看不起。 * 又过了一日，就到了招待所上货的时候，他们现在三天上次货，货品是按他们经理沈志要求，要质素最好的，哪怕多等一日，用他的话说就是，“好东西不怕懂。” 这日沈志亲自来，江素娥当然照例推销了下自家新品，羊奶喽！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唉，又晚啦，明天争取早些吧，鞠躬 第98章 升学考（三） 第九十八章 “行, 那就在招待所试试, 不过我们这只弄早餐, 要不了太多, 每天先来两桶吧，反应好的话再增加。”沈志尝了江素娥煮的羊奶后，眼睛亮了亮，随即便应了下来。 其实他觉得很好喝，但是他们这地方人习惯还是喝豆浆、小米粥之类的, 羊奶算是稀罕物，不知会不会被接受，所以他也说的比较保守，不过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江素娥看他这么爽快当然高兴, 这两天被那些不识货的客户拒绝的她都以为只能自己喝了, 她一高兴就帮着沈志出谋划策。 “其实也不用单卖羊奶，毕竟咱们这地方早餐还是喝豆浆多点。”江素娥搬个小马扎坐在沈志对面。 她家没有大桌子, 就一个吃饭的地桌, 平时吃过饭就擦的干干净净的放在墙的一边，有客人来的话就也用这张桌子。 平时都是用茶招待客人，此时沈志面前就放了一杯煮过的羊奶, 散发着阵阵奶香。 沈志又喝了一口羊奶，听到江素娥这么说, 有些惊讶，“什么建议？” 江素娥前世也是做过生意的，虽然一直是小生意, 但毕竟看的多了，后世信息又那么发达，所以多少都懂一点，“首先咱们这羊奶最好不要喝的，而是推出新的主食，例如奶黄包？” “奶黄包？”沈志惊讶道，“我倒是听过，是南方的一种食物。” “对，把加点羊奶进去，里面还可以用我家鸡蛋黄，做出来一定好吃，适应的换一些新花样还是有好处的，店里早餐也可以换个用餐形式。” 接着江素娥便把自助餐的形式大致说了一遍，“这样可以节省人力，而且用餐的人可以自由选择，想吃啥吃啥，反正你们招待所也是发早餐券的。” 沈志听的连连点头，“这个好，回头我就去实施，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江素娥心想，就是要你没想到的，接着她又说了怎么了在控制成本的情况下，设计新菜色使顾客乐意留在招待所吃早餐，顺便又提了许多酒店经营的一些东西。 这次听的沈志一愣一愣的，待江素娥说完，他盯着江素娥久久都没反应，眼睛都直了。 “那，暂时就这些，你回头看看怎么改下，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嗯，羊奶销的好，我家水果明年也能成熟了，你......，沈经理、沈经理？”江素娥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最后却看沈经理盯着他眼珠不动了，把手伸到他眼前晃悠。 这下沈志终于回神，“哦，啊？你等下！” 他急忙从身上，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只找出一支钢笔，他举着钢笔问，“有没有纸？” 江素娥进屋朝闺女要了张白报纸，沈志道谢，接了过来，把纸铺平在桌上，抬笔做欲写状，“麻烦你再说一遍！” 江素娥傻眼，“......” 合着刚才那么老半天都白说了。 没办法，顾客是老大，只得又说了一遍精简版的。 这次江素娥说一句他就记一句，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于她讨论下，哪条合适他们招待所发展，哪条不合适，或是大致能有怎样的效果，等一遍又说完，简直就成了招待所改革计划书，除了经营性质没变，其他都变了。 江素娥估摸着这下招待所得来个大变革了。 两人就是这样一谈就是一下午，沈志来的时候是午饭后不久，谁知天快黑了，马上要开晚饭了还没走。 而裴永志从地里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志跟自己媳妇坐在桌边，不知在研究什么，时不时还说笑两句，头挨的还挺近。 裴永志面无表情的把扛回来的锄头放进农具的棚子里，又把心爱的三轮车子往里头放了放，最近雨多，免得万一要是下雨，再淋的生锈了。 做完这一切，裴永志一回身，小宝不知啥时候无声无息的跑了出来，他嘴巴鼓鼓的，看见他爸就撅圆嘴巴，然后慢慢呈出一个黑黑的圆圆的东西，裴永志也看不出这是啥，说是糖又不像糖，“这个是啥？马上要吃饭了，还吃东西。” 小宝捂着同样鼓鼓的口袋摇头，裴永志一抱将他抱了起来，拍了他小屁、股一下，然后边往屋里走，边掏他口袋里的东西。 小宝一看形势不妙，一手捂着口袋，另一只手就挣扎着要下来，嘴里还不忘求救，“妈，啊，妈。” 他妈很快就出来‘支援’他了，“干啥呢？” 同样出来的还有沈志，他叠好写满了字的白报纸，然后连同钢笔一起塞到上衣口袋里，接着抬头说道，“哎呀，裴大哥回来了，天快黑了，我也该走了。” 小宝还在这里勿自挣扎，但他那小身板自然不是他爸的对手，裴永志终于从他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装袋的东西，没见过的包装，边看是啥边百忙中回道，“哦，慢走吧。” 沈志笑了笑，绕过裴永志就要走。 江素娥出于礼貌，便要上前送送，边走还边说，“这么晚了，要不吃了晚饭再走吧。” 谁知刚走到裴永志跟前，就被他拉住，“咱窝头咸菜的，人家沈经理哪吃的惯，”又转头微笑的跟沈志道，“沈经理慢走哈。” 沈志莫名的从对方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丝敌意，他笑笑说，“好，我走了，正好回去要赶紧把这个整理一下思路，对了，小宝这个是巧克力，多吃两块没事的。” 说着他拍了拍上衣口袋，就坐上等在外面的小货车走了。 裴永志举着那袋子巧克力不让小宝一边不让小宝够到，一边看媳妇那边，媳妇居然还在跟人家车屁、股挥手，“哎呀，是不是该吃饭了。” 江素娥与沈志道了别，回过身三两步走到裴永志跟前，一把将他举过头顶的巧克力抢过来塞小宝怀里，然后立即拧过裴永志的右边耳朵道，“好你个裴大志，你刚才瞎说啥呢？坏我好事是不是？” 巧克力失而复得，小宝再不敢拿出来显摆，赶紧跟回屋要藏起来。 这边裴永志呲牙咧嘴的终于把自己耳朵从媳妇手中解救出来，“什么好事啊？他不就是买鸡蛋嘛！咋这个这么晚还没回，我也没说错啊，人家大经理，咱家农村的糙窝头烂咸菜，人家哪吃的惯！”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江素娥更生气，加大手上力气，“好啊，你还嫌咱家饭菜不好，哪个糙哪个烂了” 裴永志一听，脸一挎，咧着嘴嘿嘿笑道，“呃，我就说说，说说，媳妇，赶紧放下我耳朵，都让你拉长了。” “拉长最好！” “哎哟！哎呀！嘶..嘶！” 夫妻两个在院子里打闹了好久，闹的邻居大丽妈都跑出来听，边听还羡慕的说，“你看人家夫妻二人，感情多好，这么多年老夫老妻，还这么恩爱，哪像你一天能说三句话就偷笑了。”她说着转头对正好出来的大丽爸说。 大丽爸是个闷葫芦，哪懂这些，闷着头出来上个厕所，闷着头又进去了。 大丽妈气也进屋拍门。 * 裴家，晚饭吃完，闺女们回屋接着去复习，小宝则撅着屁、股把巧克力袋子放在一个不知哪找来的鞋盒子，鞋盒子里放着他一些小玩具，他放好巧克力，然后盖上盖子，把鞋盒子推到他小床里边。 晓珍看着好笑，“你当心让老鼠吃了。” 今天那个沈经理来家，给他们每人都带了东西，一般都是些小零食，就小宝这个巧克力最新鲜，小宝一直抱着不撒手，吃了一颗之后，半天才舍得又吃一颗。 小宝本来都要爬到床上睡觉了，一听他姐说的，赶紧又把跨上的腿撂下，费劲八力的又爬到床底把那鞋盒子拉出来，然后抱着鞋盒如同抱着个宝贝似的，滴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四处看，找寻哪个地方能把它们藏的严严实实。 下面不行就只能藏上面，他仰头就看到立在墙边，他家唯一一件大件家具，一个双开门的大衣柜，他把盒子先放自己床上，然后搬了个小凳子放在大衣柜旁边，接着又扭着小身子把鞋盒抱起来，慢慢的蹬上小凳子，然后举着鞋盒子就要往衣柜顶上放。 不过他个子太矮，即使加了个凳子也还差着老大一截，小宝就使劲垫着脚尖往上够，可怎么垫也不够高，急的脸都红了。 “呀，小宝你慢点。”晓珍看书空隙一抬头，就看到小宝蹬着个凳子就快跌下来了。 于是赶紧跳了起来，把小宝从凳子上抱下来，“你干啥？摔死你啊！” 小宝不听，挣扎着还要放。 晓瑜和晓玲也赶紧过来帮忙，个子高点的晓瑜伸手把小宝怀里的鞋盒子放衣柜上。 “怎么了？”江素娥这屋听着声音问道。 “没事。我们睡觉啦。” “嗯，复习完了就赶紧睡吧。”江素娥喊完，眼瞅着那屋熄了灯。 她转头继续对裴永志说，“你不知道，那个沈志都听傻了，我给他出了好些主意，这样他生意好了才能多多从咱家进货，哎呀，咱家以后羊奶肯定是有着落了，明年再收了水果，突然觉得越来越忙......。” “你们聊了一下午，就聊了这些？”裴永志觉得有点脸热，原来谈的这么乐呵是公事？ 江素娥奇怪道，“那还能聊啥？” “啊哈哈，媳妇你累了吧，我给你按两下。”大志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 买卖蒸蒸日上之际，两个孩子的大日子也来了，要升初中考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发 第99章 考完（捉虫） 第九十九章 小升初在后世来看不算啥大考试, 也不怎么重视, 相对来说高考才是人生的转折点。 不过这也得看在什么年代, 在七八十年代的今天, 能有个初中学历，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在工厂可以做些写写算算的工作，在小学也可以当老师了，等于一只脚迈进了‘文化人’的行列了。 尤其是在农村, 上了初中就不用种地受大累了，但即是这样重要的考试，也没有多少家长来送孩子们，因为根本没有多少孩子能考上初中, 考上是大幸, 考不上是必然，一句话, 没期待。 而陈母显然不这么想。 “妈, 您回吧，我考完就回家了。”陈福水无奈的跟坚持把他送到学校来的老妈道别，他不明白他妈为啥要来送他, 他天天来学校还不认识路了。 “我回啥回？你进去考试，妈在外头等你, 中午一块回去。”陈母显然不想就这么回去，他是觉得儿子这些日子这么努力学习，完全跟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一样, 以前儿子不爱学习，也学不好，现在不一样了，虽然时间剩的不多，但这些日子真的特出努力了，出来进去都抱着书。自然比以前充满期待，不来看看怎么安心。 “我考完自己就回去了，你等啥啊？再说你看人家有在这儿等着的家长吗？多丢人啊？”陈福水拧着浓黑的眉毛，一脸抗议。 “这丢啥人，我是你妈，丢啥人？”陈母不明白这孩子咋想的。 “哎呀，不是那意思。”陈福水小脸拧成一团，看看周围经过的同学们，愁的不行。 同学几乎没几个有家长跟着的，就他妈这么，嗯，独树一帜。 “您看看人家谁非跟着孩子来，就您...，嗯？” 陈福水正说着，就见裴家一大家子来了。 说一大家子有点夸张，就见江素娥领着晓珍，裴永志脖子上架着小宝，晓瑜和晓玲走在中间，裴婶不知在跟她们说些什么，两人居然认真的听着，不明还点头。 陈母看到来人，一下子找到了同盟似的，指着裴家人说，“你看你看，人家这一大家子都来了，哪丢人了。” 说着便急步走了过去，热情的拉着江素娥手就不放，“哎呀，大娥啊，你也来啦，我还没感感谢你们呢，你家闺女帮助我儿子学习。” 是的，在她看来，儿子的改变完全是认识了爱学习的好孩子，也就是晓玲她们，比跟那些臭小子疯跑强。 江素娥不置可否，这时有广播喊让没进考场的孩子们尽快进考场。 几个孩子就赶紧进去了。 为了节省人力，小高庄小学和大高庄小学这边是合并考的，小高庄这边的学生直接到大高庄小学校来考试。 送了两个闺女来，江素娥一家子并没有跟陈母一样在外边等，陈母家里有啥事还有媳妇照应，他们可是还好多活儿。 第一场考试，陈福水出来，陈母赶紧给儿子递水壶，“儿子，考的咋样。” 第一场考的数学，陈福水自觉考的还不错，他底子虽说不咋地，但是这些日子够努力，该记的公式记得住，该作的题也都做了，小学数学也不太难。 他就点头，“嗯，还行。我都做了。” 陈母一听，高兴的双手合十，“那就好了，这次咱一定能考上初中，到时给你爹那老不死的看看，咱家小水的本事。” 陈村长一直觉得最调皮捣蛋的小儿子也就是调皮捣蛋的料，从来不学习，最后这一个月再咋努力也没戏，所以说了不少打击的话。 “废那劲干啥，开春直接种地去，家里可不养闲人。”“你以为那学是那好考的，人家学了好几年，你学一个月就能考上？人家是傻子啊！”“臭小子，你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就你还能考上啥？” 其实不只是陈村长，陈家大小几乎都觉得陈福水考不上初中，初中要是好考，一年一个村子也就不会考上零零星星的一两个人了。 当然，这些话别说陈福水，就是陈母听了也是气的牙痒痒，气的她跟对方没少吵，不过再吵再闹也是过，吵的多了也就是互不理睬。 陈福水啥也没说，就是点点头，他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劲儿的。 两天考试，统共考四科，语言、数学、思想品德、自然，这年头还没有英语课，孩子们考完出了校门那一刻就跟解放了似的。 晓瑜和晓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福水等在外边了，他们约好了考完去镇上玩一玩，暑假就要开始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宝看到姐姐们和水哥一起出去玩，他小青蛙也不玩了，马上缠上来嚷着要一起去。 江素娥不让他去，“姐姐们出去玩，还得照顾你，你留家里吧。” 小宝当然不干，“我...不用，我自己，嗯，走。” 陈福水说，“裴婶，要不就让小宝跟我们去吧，我带着他。” 晓珍也说，“是啊妈，我们这老些人呢。” 江素娥还是不放心，“一帮孩子，还带个小的，不行。” 孩子们失望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把小宝哄进去里去换衣服，然后他们几个偷偷走了。 小宝出来时看人全没了，自然哇的一声就要哭，“姐，我姐呢！” 江素娥赶紧递给他一套小人书，“行了，别哭了，先看会儿，一会儿你姐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中午给你蒸鸡蛋吃。” 好说歹说才把小宝给哄住，但仍进屋玩一会儿就跑出来看看，好不容易终于在天快黑时把人给等回来了。 “妈，我们回来了，小宝看姐给你买好吃的了。”晓珍刚进院子就扯着大嗓门嚷道。 四个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去的，回来时自然也是一个带一个，晓瑜就带着晓珍，如今到地儿她立马就如兔子般迅猛的跳下来。 陈福水就带着晓玲，晓玲就文静很多了，待车子停了，她才慢慢的脚点地从后衣架上下来。 “啊，啥的？”听了晓珍喊声，江素娥正在屋里煮饭还没反应过来，小宝就第一个冲了出来。 他跑到近前先是跟姐姐们抗议，“嗯，不带我。”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一大团棉花团，接过来边啃边把其他零食收入手中，这才好一点。 陈福水又给小宝买了一套小人书，这下几乎花了他一半家当了，不过他上次把自己剩的几本小人书给小宝，小宝很喜欢，这次就又买了几本。 “啊，小人儿。”小宝一边搂着棉花糖，一边向来管小人书叫小人儿，主要是一翻开里边都小人儿，有的花花绿绿的特别好看。 经过一个来月的相处，又搭上陈福水父母对裴家的示好，陈福水现在跟裴家相处的不错，理所当然晚饭就留在裴家吃了。 “小水多吃点，吃完赶紧回家，要不你妈该担心了。”江素娥夹了块鸡蛋给他并说道。 陈福水边吃边摇头，“我出来时跟我妈说了，晚点回去不碍事。”鉴于裴家就这两间屋，要不他早就住着了。 江素娥点点头，这时晓珍就说，“妈，今天水哥带我们去了个地方，明天我们去镇上上点冰棍卖。” “冰棍？”江素娥抬头看了看陈福水。 陈福水把嘴里饭咽下去，咧嘴朝江素娥一笑，“是啊裴婶，我们去批发点冰棍卖，现在都这么干。” 批发冰棍也就赚个差价，现在村子里代销店不多，有的村子或是人家离的远买点东东西不方便，这年代批发冰棍来卖还是能赚几个钱的，不过走街串巷就是辛苦点。 “你们都去？” 这次四个一起点头，晓珍想了想，“我们这是，嗯，勤工俭学。” “不管你们，你们想去就去吧。”江素娥扒了口饭说道。 不由多看陈福水几眼，心想，这小子还挺能折腾。 裴永志听了则支持道，“回头我找点木料，给你们打两个木箱子，媳妇，你看是不是找点用不上的破棉被啥的，改缝两块，给他们盖冰棍使。” 江素娥点头，“行。” 陈福水一听，忙谢道，“哎呀，太麻烦裴叔裴婶了。” “你谢啥，我们爸妈给我们整哒！”晓珍毫不客气撇嘴道。 陈福水嘴上这样说，当然心里也知道人家是疼自己闺女，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在家的话他妈肯定也会为他的事忙前忙后，但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甚至是打击、反对，更甚者会引起争吵，最后好事都变坏事，所以他几乎有事也不喜欢跟家里说。 “我知道，就是给你这个大喇叭的嘛！”陈福水玩笑道。 晓珍嗓门大，被陈福水起了这个外号。 “不许叫我大喇叭！”晓珍怒而奋起，与陈福水打闹一处。 小宝看了居然兴奋的挥舞着勺子站脚助威。 一时间裴家晚饭气氛充满了欢乐。 第二天几个孩子就去镇子上批发冰棍去了，这次小宝说什么也跟了上去。 * 孩子们暑假有了事干，江素娥这边自然也省心，专心致致致的做她的买卖，上次推销出去的羊奶反响不错，这不，这天沈经理又登门了。 第100章 成绩 第一百章 那日回去后, 沈志便着手改变招待所的经营模式, 当然也不没有大动, 先是将早餐改成了自助形式, 然后增加了早餐的种类，加了奶黄包和奶馒头，还加了一些小菜任选。 然后就是人员的一些变动，自助形式节省了很多人力，原餐厅的服务员只需要留两个收收碗碟做做卫生就行了, 于是就调是收拾客房。 当然不管啥时候，有改变自然会有反对的声音，基层的员工对此就很不满，好好的变个啥。 虽然沈志年纪轻轻, 但已经在招待所当了好几年经理, 自有自己一套管理手段，大家明面上也不敢说啥。 但是背地里没少议论, “咱经理没事竟瞎弄, 好好的改啥，当心被上级领导批。” “哎呀，居然把我调到客房部了, 这活儿简直没法干了。” “就是，又搞了一套堆规章制度出来, 还得现熟悉，真麻烦。” 几个服务员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这时采购经理正好经过, “你们干啥呢，不好好干活。” 几个服务员立即鸟兽散，采购经理撇撇嘴，嘟囔道，“唉，弄的人心慌慌的，瞎改个啥。” 当然她也就是私下嘟囔两句，在会上她可没提任何反对意见，她又不傻。 邱志刚是刚来青云县出差的，昨日下午才入住青云镇的招待所，早上一起来就被告知可以去自助餐厅用早餐。 拿着昨天发的早餐券，顺着人流就走进了足有两个教室大的早餐厅，他进去就被餐厅新颖的用餐形式吸引，最前面摆放着餐桌 ，上面放着各种食物，包子、馒头、豆浆油条，还有啥奶黄包、肉饼、鸡蛋饼啥的，依次排开放着。 进去就有服务员引路，“想吃啥任取。” 邱志刚愣了一下，任取？ 他交了早餐券，就走到食物跟前，学着大家的样子找了餐盘和餐具，然后拿了两个包子、一块肉饼，盛了一碗豆浆，最后又拿了块鸡蛋饼。 反正任取的，想吃啥多拿点，看着满满当当的小盘子，他觉得他都能吃的下，这盘子简直太小了。 他又学着其他用餐客人的样子，找了个空桌坐下，然后就开始吃早餐。 先是喝了口豆浆，嗯，味道浓香。 再吃了个包子，也不多，皮薄馅大，汁香味美。 不得不说这家招待所的餐厅真的超越他的认知，他是技术人员经常因为各厂技术问题出差，所n以去过好多城市区县，而这家招待所的早餐是最好吃的。 他之前来的时候还问过之前来过青云县的同事，这边食宿情况怎么样？来过的同事都说招待所住的还可以，吃的就马马虎虎。 他又是极爱吃之人，同事就建议他去县城的国营饭店，说是那里菜挺有特色，尤其是锅贴啥的，还有好多好吃的菜，而招待所的早餐就随便吃点就毛了。 不过他现在严重怀疑那个同事在忽悠他，他去过不少地方，还真没有一个地方的招待所这么用心做早餐，做的这么好。 一定是请了个好大厨，唉，就是不一样。 其实沈志没换过大厨，招待所餐厅只是招待所的一部分，实在没有必要为此大费周章，但虽然没请大厨，却送大厨去培训过，而且他食材用的好，不是大厨也无所谓。 邱志刚又把鸡蛋饼、两个包子、一块肉饼吃完，又咕咚咕咚的把豆浆喝完，摸摸肚子已经有八成饱了。 要是按着平时他并不会吃撑，一般吃个七八成饱的时候也就停了，要不以他一个这么爱吃东西的性子，长年累月吃个十成，非得吃成一个大胖子不可。 但今天，他摸了摸肚子，抄起了小盘子，再去看看还有啥好吃的。 早餐进行到现在，餐厅人越来越多，食物也下去的越来越快，他看了看，包子旁边的奶黄包还没吃过，不过看里面已经剩几个了，他拿了三个，还剩一个，想了想又放回去一个。后边还好些人没吃呢。 谁知刚放回去，就有服务人员过来，客客气气的跟他说，“同、志，请您不要用手拿食物，拿了就别放回去了。这样不卫生。” 邱志刚听了，默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早上洗干净的好不好，不过他又看到每盆食物前都在夹子，想着这样是不好，要是被别人摸过又放回去他看了也不想吃了，嗯，这餐想的还挺周到。于是又默默的拿了夹子，夹回那个奶黄包放进盘子。 奶黄包很小，也就婴儿小拳头大小，他一口一个没问题，于是并没当回事那些人，回到餐桌，扔了一个到嘴巴里，想着既然叫奶黄包，必定是甜味的，他对甜的东西一般般，并不特别喜欢。 然而奶黄包入口，他刚嚼一口，就觉得满口喷香，连鼻子都冒着香气，嚼了两人口就咽了下去，眼睛亮亮的，迫不急待的又把第二个，第三个塞进嘴巴里，照例的唇齿留香，简直太好吃了。 一边吃了三个，也不顾肚子还是不是装下，就算装不下，也得装。他赶紧起身去前面拿，结果还未走到奶黄包放置的地方，那最后一个就被人拿走了。 他咽了咽口水，傻呆呆的看着最后一个被拿走，近看包子盆已经空了，忙问旁边的服务员，“同、志，下批什么时候来？” 服务员依然非常客气的跟他说，“不好意思先生，奶黄包已经卖完了，明天早上再来吧。” 邱志刚只得意犹未尽的放下盘子，垂头丧气的回去了，还好他要在这边住三天，还有两天可以吃。 同样有邱志刚经历的人不在少数，同样吃的撑了还想吃，尤其是那奶黄包，一盆就没了，别的还补充，就这个连补都不补，有不少人抗议，但得到的回答是食材用完了，明天请早。 于是第二天便排起了长龙，早餐厅六点开餐，到点里面就进满了人了，有的以前来过的还说，以前也吃过这的早餐，没觉得有多好吃，这次一定是换厨子了，回去一定要告诉亲戚朋友同事，有空来青云县招待所吃早餐。 邱志刚也差不多，剩下两天早早的就来吃个饱，临走的那天还打了个大包，包了鸡蛋饼、包子，还有几个奶黄包，他是想多包几个，只是奶黄包太受欢迎，量又太少，每次去都没剩多少。 包好后，他打算带回去给老婆孩子们尝尝，哪次出差他都会带点小礼回家，这次就全带吃的了。 早餐如此受欢迎，是招待所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策划者沈志，有那跟沈志认识的还特地来找他，先是大夸特夸了一通，然后拍着他肩膀跟他说，“千万别再换厨子了，这个就挺好，哈哈，我以后出差，就指着你这儿活了。” 沈志哭笑不得，他特别想说，真的没换厨子。 不过这次沈志改、革在招待所可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好多工作人员都不满他的变、革，有的还扬言要去找领导说道说道，没事瞎搞啥，可别小看这些基层工作人员，没准哪个就是哪个领导亲戚。 而短短十几天，就让所有人都闭了嘴，招待所营业客上去了，沈志不计前嫌，给所有员工都发了奖金，这下皆大欢喜。 而他绝对忘不过，给他的招待所带来这么大效益的江素娥。 这日一早，他去招待所看没啥事，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江素娥家。 “素娥姐，这次你一定得把所有的羊奶都卖给我，哦，明年不是还有水果上市，也都给我。”沈志热情洋溢的连称呼都变了。 之前一直叫人家裴大嫂，这次直接就素娥姐了。 还好裴永志不在，要不一定跟他说道说道，没事别瞎叫。 “啥，水果你也都要了？那得好几千斤呢吧？”江素娥家水果树现在都快种满山地了，不只四周围，稍微深一点的地方都种了，说几千斤估计都说少了，要说这次也算大手笔了。 “呃，那么多啊，那到时再说，这个羊奶你一定得都给我。”沈志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没想到这素娥姐可真能干，一个人管着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买卖，这以后肯定错了。 “哦，那行，但羊奶不能都给你，只有一半啦。”江素娥微微一笑，杏核眼好像会说话，心里美的不行，自打沈志弄走了羊奶后，没多久生意火爆，就有人偷偷打听是咋回事，打听来打听去才知道是在她这进了羊奶和鸡蛋，于是她家生意再次更上一屋了，已经有镇上几个门市部跟他订了鸡蛋，羊奶一家卖一桶，到了沈志这儿自然就没这么多了。 江素娥认真跟他解释了下，沈志看着江素娥黑白分明的眼睛，点了点头，“行，一半就一半，估计也够了。” 他家招待所是全县最大的，所以够不够还真不好说，但也只能这样了，谁让自己来晚一步，要说他眼光虽然不错，但反应却不够快，早在之前反响不错时就应该上门赶紧续订，要不也不会这样。 其实一半也不少了，江素娥家现在有二十几只羊，现在几乎都已经产奶了，每天都得有不少呢。 谈完事情，沈志依然热情洋溢的邀请江素娥，“素娥姐，有空带孩子来镇子上，我请你们吃饭。” 江素娥只当他客气，一口应道，“好啊！有空一定去。” * 一转眼十多天又过去了，疯跑的孩子们今夏特别勤快，懂的做小生意赚钱了，江素娥觉得这样的童年也并没有啥不好，于少比疯跑或是闷在屋子里看书强，书本里的知识是有限的，平时上课下课都在看，但外面的东西是无限的，就这样晓珍和陈福水几个卖冰棍赚了些钱。 而这十来天的功夫，升学考试的成绩也下来了。 第101章 成绩二（捉虫） 第一百零一章 “小宝, 你又吃糖, 掉我床底下一层渣, 再吃就给你没收了。”晓珍早上一睁眼, 就看到床下一层糖渣，而且上面已经招了一层蚂蚁，晓珍气的直接对正在外头吃早饭的小宝嚷道。 几姐妹一连十几天，天天去走街串巷卖冰棍，好不容易今天去学校拿成绩单, 休息一天，三姐妹起的都比平时晚些。 尤其是晓珍，起的最晚。 小宝正在饭桌上呼噜噜的喝着稀粥，听了姐姐的话完全当耳边风, 连瞟都不瞟一眼, 他的糖都藏起来了，才不会被没收, 而且小板凳在她屁、股底下坐着呢。哼！ 晓珍看到威胁并不起作用, 就起来穿好衣服，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破凳子，这个凳子比较高的, 不过平时倒着放顶着床用的，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她把凳子放在大衣柜旁边, 踩着就上去够小宝的宝贝盒子。 小宝小猪一样吃饭，哪听到他三姐在他背后的动静，还是晓瑜坐在对面逗他, “小宝啊，你的宝贝盒子要保不住喽！” 小宝一激灵，抬起头猛的一回，然后眼睛瞪的溜圆，他一口粥还有嘴巴里，所以鼓着两腮，直起身就赶紧往屋里跑，“哇。” 他想喊姐姐停下来，结果他一张嘴一口粥就喷了出来，好死不死正正的就喷到了晓珍小腿上。 晓珍立记得炸毛，“啊，小宝你脏死了，我的新裤子。” 她气的把盒子够到了手里，然后搂在怀里下了凳子，接着左躲右躲，躲着小宝的抢夺。 小宝就这样嘴巴上挂着粥，抢来抢去，抢不到差点哭出来，他两眼含着两泡热泪，就要流下来之际，晓珍一看情势不妙，才把盒子还给他，并训道，“那，下次再弄的哪都是，就真的没收了。” 小宝接过盒子，立刻眼泪就没了，胡乱的点着头，咧着小嘴抱着盒子就寻觅新的藏盒地点去了。 “你别藏鸡窝里啊，鸡给你吃掉。”江素娥看儿子居然抱着盒子往鸡窝跑，赶紧嚷道。 裴永志也跟着嚷，“小宝别藏了，放爸妈那屋，不会给你吃掉的。” 小宝听了，赶紧‘蹬蹬蹬’的又跑了回来，裴永志笑着胡乱摸着儿子的头，“没事，吃光咱再买。” 这句小宝最爱听了，他赶紧点头，“嗯。” 然后抱着盒子就进了爸妈的屋子。 “你们几个赶紧吃，吃完去学校拿成绩。”江素娥今天本来打算跟着一起去，不过因为今天好几家客户来上货，所以她只能留下来。 “我留下来发货就行了，你要不还是跟孩子们看看去。”裴永志看媳妇挺想第一时间知道两个闺女的成绩，其实他也想知道，因此提议。 “不用了，早知道晚知道也没分别，买卖也重要啊，我不在，具体情况你也不知道。”江素娥说道。 鸡场的事一直都是江素娥做主力，裴永志有空会帮着干些杂活，反正就是看见啥活儿干啥活，不过具体啥情况他还真不懂，反正他媳妇让干啥就干啥得了。 因此裴永志听了，便点点头，“好的。” * “大姐二姐，等你们上了初中，我放假有空就带小宝一起去探你们，哈哈，这下放假终于有地方去了。”晓珍背着挎包，边蹦跳着走边跟两个姐姐说话。 一起去上学的还有大丽，大丽一直跟晓珍是一个年级一个班，谁也没有跳级，因此挺熟的，“咱们放假，大姐二姐也放假啦！” “就是啊，放假我们不回家，还待在镇上干啥？”晓瑜笑道。 十里八乡村子里的小学生，如果能上初中，一般都是镇初中，县初中虽然也可以考，但是这么多年也没有考上了，其实能考上镇初中已经学习非常好的学生了。 所以她们根本就没想过县初中会有啥可能。 一路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眼瞅要到学校了，学校里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学生往校门里走，今天学生们毕业班是来拿成绩的，其他的年级就是来返校，等着老师留暑假作业，然后就会正式放暑假了。因此大家都很悠闲。 她们几个人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见正跟人聊的欢的一个小姑娘一看到她们来了，就热情的打招呼，“哎呀，晓瑜、晓玲你们来啦？” 姐妹几个也挥手同样招呼着，晓瑜边挥手边对妹妹晓玲说，“谁啊？” 晓玲说，“咱班同学啊，常钰，不过平时都不怎么说话，我就记得她好像坐窗边的。” “哦。”晓瑜点点头，“我咋不记得？” 晓玲就道，“你平时就低头看书了，哪有空记得。” 晓瑜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眼里看不到，脑子里也几乎不记得学习之外的事情，而晓玲虽然学习也很认真，但相对来说好一点，不是只能低头看书这一项，平时有什么课外活动也去参加，其实她想不参加也不行啊。 自从她上次体育跑出了新纪录之后，她现在想偷偷不上体育简直是痴心妄想，因为体育老师可以不管别人，但每次必定点她的名，并让她一直在锻炼跑步，要不是她妈找了老师，估计体育老师非得让她天天早晚都做跑步训练，她可不想当体育生。 正想着，常钰就跑过来了，“哎呀你们来啦，刚才老师还问你们来了没有呢。” “怎么了？”晓瑜问。 “你们不知道，这次你们成绩都特别好，全县第一和第二就是你俩了。”常钰笑的比她们俩还高兴，“老师说你们来了赶紧去见她呢。” 几个赶紧道了别，晓瑜和晓玲两个就去老师办公室，晓珍本来和大丽两个也想去看看人，但是被姐姐们赶回来了，“回你们教育，一会留暑假作业不知道是啥咋办？” 晓珍特想说，不知道可以问人啊，不过鉴于她们比较固执，所以还是不要挑战她们的底线了。 两个就只好回去了。 她们走后，刚才说话的几个姑娘就朝常钰围了过来，“哎呀，你们真的认识啊。” “当然啦，我们一个班的同学来着。” “可真了不起，全县第一第二，两姐妹都这么厉害啊！” 接着几人就开始称赞裴家姐妹，有的还跟常钰套近乎，打听裴家姐妹的事，尤其是低年级的学生，打听咋个能学习这么好，让她帮忙问下之类的。 裴家姐妹两个去了老师办公室主要就是填报志愿，直接按道理是不用填的，镇初中就那一家，但两人成绩太过优秀，已经超过镇小学的学生很多，县初中当然没有理由不要。 班主任老师看到两个学生争气，简直像看自己孩子一样，于有荣焉。 “你们两个不要松懈，上了县中更要努力，将来考个好点的中专，以后能进好单位。”老师鼓励道。 这年头中专似乎比高中吃香，因为上了高中三年没啥用，还要再往上考，再上四年大学才能分配工和，而中专就不一样了，去中专学点技术，出来就能直接分配工作了，学习好的也能分个国家单位或是国营的工厂什么的，是很多学生家长梦寐以求的事。 两姐妹自然也没觉得有啥不对，跟老师道了别就出来了。 谁知回了家，她们妈却说，“上个屁中专，目光短浅，以后咱考大学。” 两姐妹有点迷茫了，到底哪个好？ * 相比于裴家姐妹成绩，如果说是意料之中的锦上添花，陈福水就纯属意料之外了。 当陈福水拿着全校第一，全县第十的成绩回家的时候，除了陈母兴奋的拿着成绩单看来看去不放手，其他人都表示不相信。 他二嫂甚至说，“小叔啊，你这是不是真的啊，不会作弊吧？” 这话一出口，大家跟着点头，陈母却骂道，“你个败家娘们儿说啥呢，我儿子考个第一咋个就是抄的？丧良心的，小水平时对大壮多好。” “还有你们这些没用的，小水读书好你们不高兴是吧，全都给我滚。”陈母在家那时绝对权威，众人即刻放下筷都闪人了。 二儿媳孙秀云临出去前还抱着大壮说，“那个啥，其实我是想说小叔这次太本事了，一个月就能考这么好成绩，以后大壮上学习，帮着补补课啊。”说完她也不等陈母说话，赶紧就溜了。 一下子屋子里就剩陈村长陈母还有陈福水三个，陈福水盛了碗稀饭，头也不抬的在吃。 旁边的陈母终于扬眉吐气，在陈村长旁边得意的说，“老不死的，看吧，这下没话说了吧。” 说完她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拿着成绩单去隔壁串门子去了。 陈福水稀里呼噜的吃完稀饭，一抹嘴起身刚打算走，就听他老爹闷闷的说了声，“臭小子，还有这本事。” 哪个爸妈不是望子成龙，陈福水有这样出息确实出息他意料，他心里当然还是高兴的。 谁知陈福水并不领情，他撇撇嘴说，“我这是之前都没学习，要不市里中学都考的上。” 陈村长气的直接进屋了，晚饭都没吃完，陈福水又坐下盛了一碗稀饭，接着稀里呼噜的吃。 第102章 看病 第一百零二章 谁家父母不望子成龙, 望女成凤, 孩子有出息最高兴的就是父母。 以前人们提起老陈家的小儿子陈福水, 那都是直皱眉, “老陈家那个臭小子，就懂的调皮捣蛋啊！” “学习？他会学啥，他不考个鸭蛋回来给老村长看就不错了，哪会学习，还没我儿子成绩好。”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成绩才下来，并没有初中的录取通知书，但全县第十的成绩可不是闹着玩，这是妥妥的能进县中了, 以后指定有出息了。 陈母向来不吝夸奖自己儿子, 这次儿子终于做出了成绩，她不好好宣扬一下哪对得起她自己, 所以没出一天, 全村子人都知道老陈家小儿子考上县中了，全县第十呢。 一下子全村都轰动了，这样还不算陈母依然逢人便的夸自己儿子。 “哎呀, 老金家的，你下地啊, 一起走啊。” “陈嫂子，好啊。” “这大太阳地的，还得下地, 回头得晒化喽。” “嗨，今天算啥，昨天那天才叫热，不过咱庄稼人不都这样。早就晒惯了。” “嗨，咱们是晒惯了，以后孩子可不能这么辛苦。” “你就好了，你家小水这次这么争气，考的那么好，以后肯定有出息啦！” “嗨，就那样，才考了个第十，能上学就行了，....哈哈哈....对了，你儿子跟小水同岁啊，这次考第几啊！” “......。” 陈母几乎是见人就得显摆一番，开始还有人陪她聊，再往后人家见她就躲，没办法，实在是太讨厌了。 * 暑假过了没多久，初中的通知书就来了，晓瑜和晓玲就都被县初中录取，陈福水当然也没出意外，也被录取了，三个以后正式成为同学了。 陈家这下一点质疑声都没有了，就边陈父都不再天天黑着脸对小儿子，陈二嫂笑着对陈福水说，“哎呀，以后小叔有出息了呢！” 而陈母这下更加乐此不疲，再次从头至尾、由近及远宣传了一遍。这下村民们想躲也躲不掉，因为陈母还要再摆几桌，庆祝一下。 相比陈母的高调，裴家就低调很多，主要是江素娥觉得只是上初中而已，以后还会考高中，还会上大学啥的，相比来说初中只是一个阶段而已，况且还没上呢。 “大志媳妇啊，这下你可享福了，两个闺女都这么有出息，以后晓珍和小宝也错不了。” “嗨，有啥出息，不就上个学嘛！” “上学还不有出息啊，以后可别忘了我们这帮老乡！” “不会不会。” 江素娥送走第N个来道贺的人，说是来道贺其实就是来套近乎，有的纯粹是为了孩子，有的纯粹就是觉得孩子出息了，以后有啥事可以帮衬，简直比当初知道江素娥养鸡赚钱时还要热情。 “来啦，小宝，咱们赶紧出去，要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江素娥赶紧推了自行车，然后迅速回屋把小宝抱出来，往后衣架的上一放。 然后又从屋里罐了壶凉白开到一个小水壶，往小宝手里一放，“赶紧喝了。” “咳咳，哦。”小宝对着水壶喝了几口，洒出来一点到领口，江素娥赶紧掏出手绢给他擦。 “慢点喝，坐好了，咱们走了。”江素娥说完推车出去。 出门碰到大丽妈在院子外遛豆子，大丽爸在院子里搬搬抬抬不知在干啥。 “又去镇上？不是前两天刚去过？”大丽妈看了问道。 “别提了，小宝这两天糖吃多了，有点咳嗽，我带他去镇上看看大夫。”江素娥说完。 小宝居然还配合的咳嗽两声，“咳咳，咳咳咳...。”本来只是轻咳两声，谁知越咳越厉害。 江素娥赶紧又给他喝水，“臭小子，咳嗽有啥好显摆的，喝水。” 小宝撅着嘴不乐意，扭头跟大丽妈说话，“丽啊！” 大丽妈会意，笑道，“大丽在屋里头写作业，你回来让她找你玩。” 小宝认真的点头，大丽妈又跟江素娥说，“我看你家几个闺女天天早出晚归的，听说是去卖冰棍啦？” “对，她们几个暑假要赚钱零花钱。”江素娥道。 “哎呀，你家闺女学习这么好，别让她们浪费时间，有那时间用来学习多好。” 江素娥听了点点头，打个招呼就走了。 在她们这代的家长眼里，如果孩子是读书的料子，就尽量什么都不让他们做，一心只读书，其实农村人要是惯孩子，也是没边的。不过江素娥却不这么认为，学习知识重要，但是学会独立自主更重要。孩子们早晚是要长大，要有自己的天地的。 不过各人想法不同，她也不想说太多。 * 镇卫生所里 今天看病的人很多，一大早就来了好几个看病的，索性都是小病，感冒之类的。年轻大夫姓孙，他给病人看了病开了药，刚打发走最后一个病人，就又进来一个。 孙大夫叹口气，头也未抬的边写着病历，边问道，“哪不舒服？” 来人十分认真的说，“浑身头疼。” “......你？”这人是来找乐的吗，孙大夫刚想发飙，抬头一看，“是你啊！怎么有空跑我这来。”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招待所沈经理。 沈志最近春风得意，招待所改良成功，昨天迎来几位市里领导，他们不是来这边出差，而是专门来看看他改良过后的招待所，当时还有几位别的区县的招待所经理，特地来学他的管理方法，当时反响不错，领导也非常满意，还要把他这里树个典型，号召各大招待所都来学学。 不管是谁，工作得到认可，任谁都会开心，沈志今天送走了领导，就拐个弯来找自己表弟了。 没错，孙大夫主是他表弟，两表兄弟打小一块长大，只是后来上学才去了不同的学校，如今做着不同的工作。 “哦，我今天有点空，就来看看你，看你这样子，很忙啊！”沈志看孙大夫旁边一杯水满满的，摸一摸都凉了，看来是早上倒的一直没时间喝。 孙大夫叹口气，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今天人都快忙傻了，一大早就来了七八个人，早饭都没吃啊，看你春风得意，前些天听说你们招待所改良的事，怎么是反响不错？” 说完，他拿了套煎饼果子出来，扒开包着的纸啃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水。 提到这个沈志就一脸得意，“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反响巨大，现在被树立了典型，以后全市的招待所都得上我这学习来。行了，都凉了你别吃这个了，我那早餐还有，我去给你拿。” 今天早餐他特意让厨房多做了三分之一，一是因为平时根本就不太够，二是就是有领导嘛，要是吃到一半没吃的了，多说不过去，所以他出来时还有些包子和鸡蛋饼啥的。 孙大夫摇摇头，“我这就吃完了，午饭你再请我吧，”说着他又咬了一口，“唔，你就好了，这么大成绩，估计很快就能升职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小县城，以后青云直上别忘了你表弟我还在这小县城蹲着呢。” 沈志虽然得意，但也知道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他上过大学，又工作过几年做过管理，对于招待所的管理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但是江素娥给他的建议真的帮到他很多，而且有不少建议是他一直大胆设想，却未敢实施的。 江素娥提出来时他都差拍着大腿说我以前也这么想来着，两人想法好多好不谋而合，沈志都觉得认识她太晚，要不然一定有很多话说，甚至要引以为知已了。 “其实这还要多谢我一个合作伙伴。”他现在对江素娥就是这样的定位。 本来一开始就觉得对方是个农村妇女，有养鸡的手艺，人也比较精明，可是见了才知道完全颠覆了他的想像，一个农妇长的一点也不像农妇，反而像个市里的小姑娘，漂亮的眼睛都快移不开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人精胆能干，有思想有魄力，他一直在想，以后素娥姐一定会有自己的一番成就的。 “只是有点可惜。”沈志又这样叹气道。 “可惜啥？什么伙伴还可惜？”沈志随口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去看过表嫂，她治疗情况怎么样，今年过年应该能回来了吧。” 沈志媳妇有弱症，生孩子时候落下的，孩子没保住还把身体搞坏了，查也查不出大毛病，但就是经常卧病在床，身体十分虚弱，长期在京城治疗。 沈志有空会去看她，有时工作忙就有家人照顾。 “唉，还那样，医生说也没大病，就是要静养，也就是一直养着。” 兄弟两个聊到这个话题都觉得有些觉重，就不自觉的又转回了话题，“对了，说说你那个合作伙伴，谁这么本事，你能被你夸成这样？” “她啊，我跟你说......。”沈志不自觉的嘴角带笑。 正要说，就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夫啊，看看我家小宝，咳嗽的厉害。” 然后就是小宝的声音，“咳咳，咳咳咳。” 第103章 不成样 第一百零三章 “没什么大事, 吃点止咳药过几天就好, 就是这两天别吃甜的了。”孙大夫给小宝检查完, 得出结论。 江素娥在旁边帮腔，“听了没有，回去不许吃糖了。” 小宝不乐意, 扯着有点沙哑的嗓子道，“不要。” “回去就把你所有的糖没收。”江素娥继续道。 “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不听话以后好了也不许吃了。” “嗯呃？那...嗯, 黑豆豆。”小定继续讨价还价。 沈志在旁边疑惑道, “什么黑豆豆？”还有糖叫这个名字？ 江素娥旁边解释道, “就是巧克力豆, 你上次来买的那个。” “原来是这样啊！”沈志笑道。 “黑豆豆也不许吃，病不好啥也不许吃。” 小宝失望的垂下脑袋，无比小声的应了句，“哦。” “没事, 等小宝病好了，叔叔再给你买更好吃的, 嗯，黑豆豆。”沈志在旁边听了安慰道。 小宝一听, 亮着眼睛狂点头，不过回头一想，不知是反应过来是咋地，来了一句，“我爸...给我买。” 沈志笑道, “咱这个你爸可买不着。” 小宝拿了药，江素娥与二人打了招呼就要走了。 时间快中午了，沈志就提议一起吃饭，“我表弟也没吃饭，正好一块去吃饭，听说国营饭店换了新大厨，比之前味道更好了，而且还有不少新菜。” 江素娥本来要拒绝的，没事跟俩男的吃啥饭，不过一听大胖那里又有新变化就想去看看，大胖现在忙啊，连取货啥的都是派个小工来，他自己都快长在饭店了，天天琢磨着饭店的效益问题，所以她就想过去看看，但小宝还病着，就有些犹豫。 孙大夫会意，就说，“小宝不吃甜或是太咸的就行，可以喝点粥。” 沈志又道，“正是，我正好还有些店里的事情想请教你。”接着，他转头又对小宝说，“小宝，咱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宝一听好吃的，本能的张嘴就要应，可是话到嘴边看了他妈一眼，然后张大嘴巴看着他妈。 他还记得他妈跟他说过，不能随便吃人家东西，所以他并没有没出息的一口答应。 不过那小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江素娥看了就叹道，“要不就去吧，反正也有些日子没看见大胖了，看看他饭店最近咋样了也好。” 沈志一听高兴道，“好啊，前些日子我去吃饭，他还跟我夸你来着，还说多亏了你饭店的生意才能蒸蒸日上，我估摸着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刘经理又得升职了。” “是嘛！那感情好......。” 孙大夫给卫生所上了，挂上出去吃饭的t牌子，他这卫生所一直就他一个人，平时中午吃饭啥的都是锁门，有啥事都是下午了，来他这里看病的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要是大病急病就都去医院子。 于是，江素娥抱着小宝，几个人往国营饭去了。 * 江素娥这边带着欢欢欣欣的儿子，这边裴永志中午刚到家，就迎来一个大难题。 今天中午就裴永志一个，几个闺女跟她们的小伙伴去远一点的村子卖冰棍去了，中午一人带个干粮就不回了，媳妇带着儿病去了，看来也没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就杨六婶在干活，他放了农具便要去做饭，“六婶，您中午就别走了，留着吃饭了，一会儿就好了。” 杨六婶正打扫了一部分鸡舍，看中午了，大志也回来了，就解了围裙要回去，听对方这样说，便回道，“嗨，不行啊，我家还有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杨六婶家小孙子已经快一周岁了，孩子妈也已经给孩子断奶了，这时候大家营养都不够，一般奶水都少，所以小孩子断奶断的比较早，平时就搭着糊糊吃点，条件好点的可以偶尔买点奶粉或是麦乳精之类的搭着喝。 孩子妈当初出了月子时就跟婆婆提出要出来干活，杨六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只说身体觉得没不合适就行，谁知对方却提出要来江素娥家鸡场帮忙，还让杨六婶给问问。 杨六婶也是老实，儿媳说让问问，就真的问了问，其实她也知道大志媳妇最近在忙那个啥羊奶的事，而且她跟大为一边一个，暂时是不需要人的，所以她得到的答案也在预期之内，回去告诉儿媳，“人家最近不缺人手。” 儿媳当然不乐意，转了转眼睛当即说，“妈，要不您回家看柱子，我去帮您干活得了。” 柱子就是杨六婶小孙子的小名，老话讲贱名好养活，这名字杨六婶取的，觉得很好。 杨六婶听了儿媳的话，一皱眉头，“这哪行，你没干过，去了不是添麻烦？” 她儿媳道，“哪会添麻烦，我啥活儿不会干，那养鸡喂鸡也不是没干过，咋个就是添麻烦呢。” 杨六婶干活利索，嘴却不利索，家里事都可以退让，但这事可不行，大志媳妇看中她干活，她就得把活干好，可不能让人说闲话。 因此也不同她理论，只认定一两字，“不行。” 儿媳看她说不行，就让她男人来跟他妈说，谁知照样不行，儿媳一气之下啥也不管了，孙子交给她带，家里活也不干，只是偶尔去地里待会儿，人前说自己干活，其实地里活也都是杨六婶干的。 这几个月下来，杨六婶便越来越瘦。 江素娥也曾跟他念叨过杨六婶家的事，不过家家有事难念的比，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过多置喙，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帮对方。 因此他看屋里有早上蒸的窝头，他家窝头现在不加糙面了，都是细玉米面，比一般糙面的要好吃些，早上蒸的多了估计能吃个两天，裴永拿了几个，拿个饭碗装了递给杨六婶，“六婶，咱家早上现蒸的，您正好拿回去热了当午饭，一家子应该够吃了。” 杨六婶忙摆手推辞，“不用不用，我家里还有...。” “您就别推了，我家这也是蒸多了，您拿回去还帮忙解决问题呢，回去也省的做了，不一举两得。”裴永志跟熟人还是挺能说的，当然这也在于家里做了生意，这两年接触人多了。 杨六婶推辞不过，只得收了，她眼睛微酸，点头道了谢便走了。 裴永志送走杨六婶也开始做午饭，今天就他自己，他也不想麻烦，就随便把两个窝头掰成一块块的放碗里，然后浇上热水，再妥了点白菜汤，一顿午饭有稀有干，刚刚好。 谁知刚准备好午饭，高村长就来了。 高村长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老书记，老书记一把年纪，在小高庄当了几十年书记，早已德高望重，如今头发胡子早已白透，也退居二线好几年了，之前事事都是高村长做主，不知今天怎么突然跟高村长一起过来。 裴永志看了心里就是一跳，忙放下碗招呼二人进屋，“村长，老书记，来啦啊！快进来。” 二人进了屋，村长便看到裴永志泡的窝头，“咋个就吃这？” 裴家这一年下来，已经算是村子最富的户了，他家赚了多少钱他们不知道，但起码这么大的鸡场，天天来来往往进货的商户可是实实在在的，说不赚钱可是没人信，本以为就算不天天大鱼大肉，起码也应该吃的好点，却没想到裴永志中午干个活儿回来，就只是一个人泡个窝头。 联想到裴家的家业都是江素娥一点点的养鸡办舍回来的，大志天天就是跟着干活，估计也不当家，唉，没想到大志居然过成这样，哼，这个江素娥也太过分了，真的挣点钱就不知自己行几，女人咋个能这样对自己男人。 裴永志听村长这样说，不在意的说道，“嗨，她们娘几个都有事出去了，我一个人也不用麻烦，这样省事。” 他是真的觉得这样省事而已，但高村长却觉得更加觉得大志实在是太老实了，被那恶名在外的泼妇欺负惨了。 “唉，你呀，一个大男人咋个让个女人拿捏成这样，不成样。”高村长摇了摇头，又说起了此次来的正事。 原来村子里道路因为前阵子下了场大雨，把地面湿透后，车辆行人过来过去已经弄的面目全非，好几条主路都坑坑洼洼，村里合计着要找点青砖铺一铺路，村里没啥钱，就爬楼算找村民捐一捐，索性也不打算大修，哪怕买些碎砖头凑合也行，所以需要费用也不多，但村民自分了地还没收成呢，哪里有啥余钱，村委会的人合计来合计去，就想到了裴身上。 “那裴家不是有钱，让他家捐点不就都有了，而且这路他家用的最多，你想想平时他家多少人拉货啥的。”有人说道。 村长虽然觉得有道理，但让裴家一家出也不合适，更何况上次找江素娥捐钱盖公侧的事对方就一口拒绝了，江素娥也不是傻子，哪那么好说话。 村长皱着眉头应了，于是便拉了老书记一起来。 裴永志听了直接道，“啥？要我家出？上面不给批款吗？” “这是咱村自己修，哪有啥批款，而且村里也没啥钱。”村长缓声道，“其实也不是让你一家出，只是这个总得有个打得的，回头一家出点，咱也不是修多好，就找点旧砖头、碎砖头来铺一铺，用不了多少钱。” 裴永志低头沉思。 第104章 红烧肉 第一百零四章 “村长, 老书记, 您看, 现在我家情况其实也不怎么好，家里鸡舍一开始是赚了点钱，可是又是包山地又是盖鸡舍的, 好容易攒了点，素娥觉得应该扩一扩，就又买了一大批树苗, 一批羊羔, 这别说余钱, 连我爹的养老钱都给我们拿出来了, ” 裴永志说到着叹了口气，“唉，说来也是我不孝，没大本事, 您也知道家里孩子多，而且有三个都在上学, 家里家外根本就忙不过来，这才让大为和六婶起早挂晚的上这来帮忙, 这又是一笔开支，我家这钱也就是压着走，要说余钱是真没有，这后面果树要打药啥的，还要花钱, 家里没钱我这还打算找借借呢，您别看咱这有买卖，那用钱的地方也多啊。” 裴永志说的煞有介事，村长和书记不禁狐疑，大志可是老实人，跟那满嘴道道的江素娥不一样，莫非裴家真的没啥钱？ 老书记这时开口道，“大志啊，你这说的是真的？可不能说瞎话啊，咱这村里难得有事。” 高村长也看着他的表情。 裴永志认真的点点头，“老书记，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还有村长，咱一个村的，我是啥人您二位会不知道，我哪会说谎。” 二人点点头，这大志倒真是老实人，以前在生产队时，集体干活，有那懒货惯会偷奸耍滑，就这大志最实在，从未看他偷过懒，大太阳地的都得把活儿干完再歇着。 因为二人对裴永志的人品还是信的过的，大志是老实人。 二人想到这叹了口气，看来这修路的事估计要没戏，最近因为这路越来越不好走，天黑更是难行，没多少日子又要农忙了，到时多数都得拉晚干活，村子里这样的路。 裴永志看着二人叹气，挠挠头，从柜子的抽屉里掏啊掏，掏出了一把钞票，一把看上去不少，但都是毛票，数了数还不到五块钱，裴永志又掏了掏数了数，递了个整递到村长手里，“村长，咱家现在情况也难，这五块钱您别嫌少，也算咱为村里做些贡献。” 高村长没想到还能收点钱上来，当即就觉得五块钱也不少了，可不不少了嘛，五块钱都够三口这家吃一个月窝头了，于是高村长啥也没说，只是一副了然的点点头，把钱收了就招呼老书走了。 大志把二人送出了院门，待二人走出后，还院门口朝二人挥人，“老书记，村长，慢走啊。” 二人便回头，满满同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想说点啥又没说的样子，直接走了。 大志终于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一层薄汗，他还真没说过慌，如今算是试过了，这感觉不太好，但真话说不得啊，要不后患无穷啊。国人讲究财不露白，挣了钱也得说没挣，要不麻烦不断的。 他探头又看了看，完全不明白二人眼神是啥意思，索性也不去想，他摸摸肚子，还没吃饭呢，好饿。 下午还要干活儿呢，大志赶紧进了屋，一摸那碗泡窝头都有些凉了，他也不管希里呼噜一碗连汤带水吃了个干净，又倒了一碗热水喝了个饱。 * 江素娥这边也是酒足饭饱，大胖这边新菜还真不少，而且样样都做的似模似样，看来是真的请了个大厨来。 大胖得意的说，“这是我花大价钱，特地从市里大饭店挖过来的，保证错不了。” 江素娥也不知道他那大价钱是多少，但这一个小县城的饭店，有必要养这样个大厨吗？江素娥以前开饭店也是小店，主要面对的也是只图吃饱的小老百姓，所以并没有研究过大饭店的运作，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于是就好心提醒下，“大胖，你可别玩大了。” 大胖全不在意，“大娥姐，你放心吧，咱这店子只会越来越好。”不得不说江素娥家的东西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你家水果明年要是下来，只管往咱这送，有多少收多少。” 江素娥挺高兴，货还没出来就被预订出去了这可是大好事，销路不用愁。 谁知沈志在旁边却不乐意，“我说刘大经理，怎么着也得先来后到吧，我可是先跟素娥说了这事了，你得排后边啊！” 刘大胖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当了这经理也没觉得自己有啥，所以面对大学毕业，从未在基层工作过，一毕业就当了招待所经理的沈志，多少有点没底气，不自觉的就退让，他挠挠头，“没事没事，沈经理你先订了就你先来，我排第二个。” “这还差不多。” “我这还没答应呢，你俩倒先抢上了，是不是得先问我？”江素娥故意腔调的玩笑道。 小宝在旁边本来在吃个鸡蛋羹，吃的嘴边全是鸡蛋渣，听了他妈的话，便边舀了一勺鸡蛋往嘴里送，边大声道，“我。” 江素娥在旁边吓了一跳，“你什么呀？” 小宝勿自低头吃饭，又蹦出一个字，“我。” “好好，都问对吧？”沈志在旁边逗小宝道。 谁知小宝竟真的认真点头，“嗯。” “哈哈哈...。” 江素娥，“......。” 这顿饭几人聊了很多，一会儿聊经营方面的问题，一会儿又聊了些民生，大胖开始时也跟着陪了会儿，看聊不上来就借故走了，孙大夫则全程插不上话，只偶尔帮小宝夹点不咸不甜的菜，不过小宝吃的不是很开心就是了，偏偏大夫夹的他妈就让他吃，他就只好吃了，反正他啥都吃。 而全程沈志和江素娥聊的最多，沈志提啥话题，江素娥都能聊几句，简直让他更加意外惊喜欢。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又吃了点水果，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江素娥便提出要走了，沈志还提议去他那店里看看，江素娥婉拒了。 抱着儿子打了招呼就出去了，沈志赶紧跟着出去送，谁知江素娥到了前台却停下付钱。 “钱我已经付了。”沈志以为她付这饭钱，忙阻止道。 谁知这时前台服务员却递出一个饭盒来，江素娥接了回头对沈志道，“我知道，我这个给孩子爸打包点吃的，回头晚上吃。” 小宝接道，“我爸的。”那小表情，好像就他有爸似的。 沈志这才明了，“哦，怎么不告诉我，我直接就给点了，还用你单点，说好请你吃饭的。” 江素娥笑道，“我这已经带着孩子白吃了，哪能再兜着走，行了，我先回了。” “我送你吧。” “不用，我车还得骑回去呢。”江素娥说完抱着小宝，打了招呼就出去了，她自行车就停在门外，当时就从诊所骑过来的，如今把小宝放好骑着就走了。 沈志刚想追出去，后背就被人拍住了，原来是孙大夫从楼上下来，他一脸无奈的对他表哥说，“干嘛去？别想不该想的啊？你可是有妇之夫。” 沈志这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表弟一眼，“瞎说什么？”然后又回了楼上。 孙大夫冲他道，“你不都聊饱了，你还上去干啥？” 沈志回头没好气的说，“上楼拿我外套。” 孙大夫挠挠鼻子，回头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心想，是挺好看的。 * 好看的江素娥刚一到家就发现裴永志躺在炕上呼呼大睡，她轻手轻脚的抱着儿子进屋，同时把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冲儿子做禁声状。 小宝会意，瞪着大眼睛，缩了缩脖子，甩着胖乎乎的肉回了他们姐弟住的东屋，江素娥则把菜放在碗橱里，进屋找了个褂子给裴永志盖上。 谁知刚一盖上他就醒了，裴永志柔柔细长的双眼，“回来了，我咋个睡着了。”他吃了饭就想眯一会儿，谁知这么快就睡着了。 江素娥问他，“吃饭没？饿不？” 裴永志刚想说吃了，不饿，却正好闻到了一股肉味，他吸吸鼻子，“这是啥味？你炖肉了？” 江素娥瞟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哪那么快，我刚回来。”说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提着饭盒进来了。 这饭盒是饭店里特制的，专供打包用，长方型的铝制饭盒，容量极大。 “看，红烧肉，一大盒。”江素娥献宝似的掀开盖子，把肉放在旁边桌上，她转身出去拿碗筷。 裴永志看子立时就觉得肚子咕咕在叫，明明刚才吃了两个大窝头了。 此时小宝踢踏着小拖着也过来了，他吧嗒吧嗒跑进屋，食指放在嘴边，吸溜着若有似无的口水，盯着满满一盒子红烧肉。 裴永志看儿子这样，就笑道，“小宝是不是饿了？” 小宝吃了一肚子的饭，小肚子都鼓了，此时却一吸气把肚子瘪回去，点头，“嗯。” 这时江素娥正好拿了碗筷进来，看小宝这样差点没气笑，“你别听他，他吃的肚子都快撑破了。” 于是她转头又对小宝说，“小宝，你不能再吃了，要不一会儿该肚子疼了。” 小宝不乐意，“咋...不能？” “嘿，你还咋不能，中午吃了两个大鸡腿、一碗鸡蛋羹、一盘子锅塌里肌的是哪个，哦，还有好些个小菜，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孙大夫夹给你的。” 小宝被老妈揭底，瞬间如霜打的茄子，小肚子也不瘪了，如气球般迅速鼓了起来，裴永志在旁边则惊讶道，“啥？咋个吃这么多？这不得撑坏。” 说着便下床去拿消食的药，因为小宝时常会吃撑 ，所以家里备了些。 他边拿药边说，“你咋让他吃这么多，都没节制了。” 江素娥面色一僵道，“嗨，去大胖那儿，净顾着聊天了。一个没注意，他就吃多了。” 裴永志跟大胖也算混的熟了，主要是刘大胖这人跟他还能聊的来，以前来的时候碰上了就会聊几句，得了空了还喝过顿酒，因为他也没在意，转了话题，“对了，赶紧把屋门关上，可不能上人知道咱家吃红烧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天天吃呢！” “嗯？咋了？”江素娥奇怪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些了，明天见，鞠躬！！！ 第105章 听到 第一百零五章 高村长与老书记在一个小路口分道扬彪, 临了高村长说, “老书记, 这回真是劳动您了。” 老书记摆摆手，“这事我义不容辞，都是咱村的事, 不过大志也说的对，路修的再差也得不少钱，一家出肯定不成, 不行就村里人一起集资, 不过这土道也多少年了, 要不就再缓缓。” 高村长点点头, 其实他一直想拖着来着，但最近来找到村委反应路这事的着实也有点多，当然这也跟现在大家经济条件好了有关系。 自打分了地后，大家的心思也活络了, 干起活来那是比在生产队时积极性不知高多少，地里种满粮食还不算, 还要在边边角角种点易熟的菜，吃不了还能拿出去卖, 还能有些额外的进项，谁家不乐意，这样交通就要求越来越多，以前人们没事不去镇上啥的，现在有的几乎天天往镇上跑, 就为了能多赚点钱。 因此大家对道路的要求就越来越高了。 “哎，回头我再他们商量商量。”高村长叹气道。 老村长点点头，转身走了。 高村长拿出别在身后的烟袋，把盛烟叶的袋子拿下来，烟嘴进去塞了些烟进去，摸摸口袋，摸出一盒火柴，点燃了吸了口，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圈。 “唉，先回家再说吧。”高村长转身回了家，他家几步路就到了。 到家就见女婿齐振浩正在洗衣服，旁边他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张嘴就哇哇的哭，齐振浩仍然头也不抬的洗衣服，好似听不到，但屋里立马传出了他媳妇吼声，“哭成这样不知道哄哄，你这个爹是咋当的？”然后就看到她媳妇从屋出来。 齐振浩听了话，便极其不耐烦的抱起女儿哄，哄也并不认真哄，极其敷衍了事的拍了两下，结果不知是用力过大，还是没拍到点子上，小娃娃哭的更大声了，那伤心劲儿就别提了。 高母心疼的赶接一把从女婿手上夺过小孙女，“你是不是成心的。” 齐振浩也不反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继续有气无力的揉搓着衣服。 高母气的要发飙，高村长赶紧过去把人拦住，拉着高母进了屋。 高母则边顺着形势往屋里走，边在那高声道，“地种不好，家务干不好，孩子也看不好，也不知道有啥用，....我就说当初咱家不能把闺女嫁给他，你看看现在。” 她家闺女去年就如愿的考上了中专，等毕了业高低能在镇上的正经单位分个好工作，就算没有太好的地方也能拖拖他家三叔帮帮忙，大小也是个领导。 而这个齐振浩，自打高考失利，就好像失魂，整天地也不好好种，以前在生产队还好说，有高村长在怎么也能记上工分，可自打分了地可就不同了，这可是实打实的要自己干活，这齐振浩根本就是不干活的料子，他自己种的能荒上一大片，这也就是他家几个儿子帮忙把地种了，要不小闺女家日子咋过？ 高村长被唠叼着进了屋，“事情已经这样你说有啥用，咱闺女就看上他了用啥办法？” 高母气的想骂街，但又咽了回去，随后又叹了口气，“个死妮子，不给我争气哟。” “行了，你别嚎了，我这都快烦死了。” “个死老头子，你烦啥烦？”高母气正不顺，看高村长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高村长叹了口气，“唉，还能有啥？还不是那修路的事！” 村长夫人虽然不在大队干事，但村长有点啥都喜欢跟媳妇商量商量，虽说媳妇不是多精明的人，但好歹是个明事理的，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怎么着也有个商量的人，要不都指着村委会那帮也不行。 于是，高村长就把今天去裴永志家，裴永志说的话都说了一遍，临了还说，“你说他家这个情况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听着也没啥毛病呢，赚的是不少，但估计花的也不少，这大耗小耗的，也不是不可能？” 高母也拿不准情况，她虽然家长里短的知道不少，但还真没干过啥买卖，这一听还真是挺有道理的，但她略略一想，又觉得不对，“不对啊！他家肯定是他媳妇当家啊，而且这家业也是他媳妇挣的，他能知道他家有多少钱？这大志也是个实诚孩子，应该不会撒谎，那就是他媳妇骗他？” 高村长一琢磨情况，点头道，“□□不离十，我再去他家看看，估摸着江素娥也该回来了。” 高村长就又出了屋。 * “你咋回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咱家吃啥还得经神批准啊，咋个就不能吃了？”江素娥不解的问大志。 大志也不瞒着，自然把刚才村长带着老书记来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媳妇听。 江素娥一听，一撇嘴，“咋个意思？咱家之前不是捐了那么多根电线杆了，咋还老捐，这路要修也不能咱一家修啊，再说咱也没那个实力呢。”她是越算越觉得自己赚钱能力实在太低，根本就不能满足她以后想给孩子们的生活，她还想以后送孩子去好大学，以能支持孩子们安家立业，不是不想他们独立，但谁不想孩子能轻松就轻松点，尤其是她这样前世有亏欠的。 “唉，我已经哭过穷了，看样子还是有点用的，但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咱就得把戏演到位，要是让人抓着把柄就不好了。”裴永志是个实诚人，但实诚人也是有底限的，他有家有老婆有孩子，还有老人要养，怎么也得先顾好自己的小家不是。 江素娥先是夸了他男人一通，“行啊，小话说的够溜啊，不错有我一半真传了，”然后还没得裴永志得意一秒钟，她话锋一转，“但你这也太傻实在了，跟人家说咱家饿肚子，你就真不吃饭啊？” 江素娥想起前世自己的傻男人，记得有一次一块去镇上卖点土产，那天正好有些雾气昭昭，他不放心媳妇一个人去，就一块跟生产队请假，当时生产队正忙平时大志是不肯请假的，而且队长多半也不批，死活要问他去干啥，大志头次撒了谎，说是有点感冒发烧要去看大夫。 队长不信，说你现在不是没感冒呢吗？啥时感冒啥时再来请假，结果大志就真的在外头冻了半晚上，当时正是寒冬腊月的，大志直接就被冻成了重感冒，当天早上发了高烧，大志很实诚的拖着病体去请假，当时队长都吓了一跳，直呼，“大志，你咋个未卜先知了，啥时候学的跳大神儿？” 大志特别不好意思的说，“就是，昨天就觉得不舒服。” 看！大志就是个这么实在的人，请病假就得把自己弄病，要不就不好意思见人，江素娥也不是无奈，在大志的坚持下，她家只好关了大门又关房门，最后还要把窗帘拉上，以免被人看到，大志这才十分满足的又吃了俩窝头，半碗红烧肉。 小宝也没白在旁边流了半天口水，最后大志用筷子沾了点汁给小宝舔了舔，跟哄个小婴儿似的，对此小宝不满也没辙，大志也怕撑着他不是。 门外，高村长看着关了的大门，又看紧闭的房门以及窗帘，什么都明白了，他哼了一声，也没进去直接就走了。 第二天几个村里领导干部开会，他当众说修路的事延后，当众点名说有人并不配合工作，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裴家把高村长给得罪了。 高村长现在在村委会说话是最有份量的，他说啥几乎大家都会通过，并不会反对，于是修路这事就彻底搁置了，再有来反应的也是一率打发回去。 当然这情况忙碌如江素娥两口子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闺女的好友，陈福水同学因为考上了县初中，他家要给他庆祝摆酒。 “妈，福水妈妈让咱家人都去，说要好好感谢咱家，感谢我和二妹帮助福水提高成绩，要不也不会考上这好学校。” 这天晚上回来，晓瑜跟江素娥说道。 江素娥还没说啥，裴永志先在旁边惊道，“啥情况？考了初中还摆酒？” 晓瑜和晓玲同时点头，晓珍接话道，“咱家咋不摆，也能赚点份子钱。” 江素娥拿筷子点了点她额头，“你都快掉钱眼儿里了。” “也不是啊，咱家俩孩子都上了这么好学校，人家摆酒咱家要不也摆吧，这么多年咱村子也没孩子能考上县中的。”裴永志想想自家闺女就骄傲，这么情绪他早就想宣泄出去。 江素娥看了他一眼，“你昨天不是还说要低调，咋着，不怕人家说咱家有钱烧的？” 裴永志嘿嘿一笑，“咱家也没钱啊。” “初中摆啥酒，以后咱家闺女考上市高中摆不摆，考上京城大学摆不摆？多大点事。”江素娥回头又跟闺女们解释，“不是说你们这个事不叫事，妈妈是怕你们骄傲，你们要更争气，将来考个好大学，才是最值得庆祝。” 于是这事一锤定音，自家不摆酒，但既然人家请了，他们去道个贺也是应该的，只是又要见到那两口子，怎么着都有点不得劲儿。 第106章 常菜 第一百零六章 陈福水的升学宴江素娥到底没有去, 也不只是因为讨厌见到李玉梅那两口子, 主要家里还有好多事情, 再说也不必一大家子都去。 所以江素娥让裴永志带孩子们去得了，反正也不是啥大事，裴永志一听沉默着不乐意, “他们家咱也不咋走动，去啥啊？” 他自然也是不太乐意见到那两个人，一见到又是事儿。 江素娥就说, “你不去孩子们咋去, 再说人家都给送信儿了, 不去也不合适, 没必要为了两个人得罪一大家子人，我妈还在大高庄呢。” 然后她又缓声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就算了。” 江素娥说到这, 孩子们均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几个闺女都懂事也不言语, 只是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老爸。 裴永志最心疼孩子们，看到孩子们这样自然心软。 江素娥见状再接再厉, “回头你直接跟我妈她们一块去，打个招呼就回来，你还指望去多久啊？” 裴永志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回头我顺便看看咱妈。”裴永志对自己丈夫娘那是真的没话说, 跟亲妈似的。 江素娥满意道，“啊是啊，去吧，待会儿就回来，家里还好些活儿呢。”她这是给裴永志也找个借口。 吃了早饭，裴永志就带着孩子们出发了，本来只想带三个闺女去，三个闺女这些日子跟陈福水卖冰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所以是一定要去的。 谁知小宝一看他们要出去也要去，理由也很充分，“吃啊！” 江素娥在那哭笑不得，“就认得吃。” 裴永志倒无所谓，反正三个四个没区别，于是便跟江素娥道，“要不就带着他吧，省的在家跟你帮乱。” 小宝听了居然还不乐意，“我不、帮乱。” 晓珍就道，“那你就跟妈帮忙吧。” “啊？我不。”小宝扭着胖墩墩的小身子在那晃悠，接着又接着他妈手继续晃悠，江素娥被他晃的头晕了，就轰道，“行了行了，别晃了，赶紧跟你爸走，被你晃头晕。” 小宝如愿以尝，终于坐上爸爸的三轮车，三轮车必竟是人力的，江素娥怕再把她家大志累着，就让大闺女和二闺女自己骑自行车。 江素娥刚把男人和孩子们送去，沈志就来访了，“也没啥事，我就是跟我们司机一块来进货，顺便再跟你聊聊我们公司的一些现有情况。” “哦，那行。”江素娥应道。 正好杨六婶和大为就都过来了，她就安排让她们看着装货，把沈志让进屋聊。 * 裴永志这边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大高庄，中途经过张家庄的时候又去代销店买了些吃的用的，他在家不管啥钱，平时种地也花不上钱，但是江素娥总得给他口袋里塞点钱，尤其是出门在外的时候，他平时花不上就自己装起来，等有用的时候再花。 此时便是有用的时候了，代销店里买了烟、酒、点心，又给孩子们称了些水果糖，小宝见就要拿糖吃，晓珍一把夺过来，“这是给姥姥的。” 小宝一听是给姥姥的就不做声了，心想着到姥姥家还不是给他吃。 果然不出小宝所料，到了姥姥家。 小宝现在大了点了，长的越发的白、嫩可爱，圆圆的大眼睛、红艳艳的小嘴唇，怎么看怎么喜欢。 江四奶奶有些日子没见小宝，抱着又搂又哄又亲的，稀罕的不得了，把小宝逗的哈哈大笑。 于是江四奶奶抓了把水果糖塞小宝怀里，拍拍他的小屁股叫他去跟小伙伴们一起去玩，转头他对女婿说，“咱们现在过去，把东西送过去，中午再让孩子们过去吃饭。” 裴永志应了声，“行。” 两人便提着东西往陈家走，江四奶奶看裴永志只提了一小篮鸡蛋就觉得有点少，“要不再带两包白糖去吃，他家今天请人挺多的，几乎沾亲带故的都请了，还有不少离的近的乡亲啥的。” 裴永志倒是觉得很够了，又不是啥结婚大事，就是个升学宴，不过听丈母娘这样说，便回道，“不用不用，到时我再上两块钱得了。” 江四奶奶满意道，“这还行。” 到了陈家，人果然很多，两人问了问人，找了上帐的屋，直接去把东西和钱送过去，管帐的人给做了登记。 出来时陈母过来打招呼，“几个孩子过来没，福水刚才念叼呢。” 裴永志正要接话，陈福水就过来了，他过来跟几人打了招呼，就跟裴永志说，“裴永，晓玲和晓珍她们来了没？” 裴永志就说，“来了，在她们姥家呢。” 陈福水一个村子住着，认得江四奶奶家，就一溜烟的跑了，边跑还边说，“我去找他们。” 陈母则在后头喊，“你找啥，一会儿她们就过来了。先跟妈进屋，还好多亲戚等着见你呢。” 只是她再喊也无用，陈福水已经摇着胳膊跑远了，不过这哪是跑啊，简直跟逃似的。 陈母只得一脸歉意的对二人笑笑，说了声，“一会儿过来吃饭，十一点开席。” 江四奶奶和裴永志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帮孩子在院子中间玩老鹰捉小鸡，陈福水站在最前头当老母鸡，后头跟着裴家几个姐妹以及江家的一些年纪小的孩子，而小宝小胖墩一个，居然在对面当起了老鹰，抓起了小鸡，结果自然可想而知，鸡队伍在陈福水带领下无风无险每次都成功躲过‘老鹰’的侵袭，乐的这边的小孩子都哈哈大笑，小宝总是扑不到‘小鸡’急的上蹿下跳，一个没注意就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儿哦，姥姥看摔疼了没。”江四奶奶赶紧跑过去看小宝。 小宝本来也没摔着啥，土地也不感觉怎么疼，正准备爬起来继续玩，可是姥姥过来这一抱，就觉得自己半天委屈大了，老也捉不到‘小鸡’不说，还被人笑话，现在还摔了个大马趴，瞬间眼泪就哗哗掉了下来，“哇啊啊，姥姥。” 江四奶奶看小宝哭了，更是心疼了，赶紧抱起来哄。 裴永志在旁边看了，叹了口气，他刚看丈母娘跑过去就知道要坏。果然，平时自己摔倒了没人搭理他也就站起来了，拍拍身上的土继续玩，越有人哄着越委屈的不行似的，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出了这事，这帮小孩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各玩各的了，小宝被江四奶奶抱屋里吃好吃的，陈福水就跟裴家几个姐妹在屋里聊天。 “你们不知道，我妈几乎把家里所有亲戚都请来了，这边的、姥家的，能请的都请了，来一个人我妈都得拉我介绍一回，声怕人家不知道我叫啥，唉。”陈福水摇头叹气，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紧皱着双眉，愁的不行。 晓珍就在旁边搭话，“你妈哪是怕人家不知道你叫啥，那是怕人家不知道她儿子考上初中了。” 陈福水也深有同感，他考上个初中他妈比他还高兴，逢人就得显摆一番，现在不只村里人见了她妈躲着走，连他都快躲着走了。 今天他舅家一来，他妈居然跟他舅妈说啥，“哎呀，我家福水就是随便考考，这才学了一个月，要是再多给他点时间呐，指不定京城的学校都考去。” 陈福水当时不禁想腹诽，想考京城的中学人家也不让考啊，他妈咋一点常识都没有，不让人笑话。 不过显而意见，听的人并没有笑话，因为他们了一点不懂，反而惊叹的道，“小水一个月就顶人家学好几年？唉，我就说嘛，咱家小水一定行，”他舅妈转头又对陈福水说，“哎呀，小水你回头给你小兵弟弟辅导下，让他也能考个初中，给咱家争光。” 还未等陈福水开口，陈母那边就把话接了过去，“你家小兵恐怕费点儿劲，我家小水这是脑袋瓜儿聪明才能考上，就你家小兵那个榆木脑袋，要是让你家小水给辅导，不得把我家小水急死，我们不能干这事。” 不得不说，陈母说话是够直白气人的，陈福水听了也挺解气的，要知当前阵子他跟他妈去姥家住着，这舅妈可没少给脑色看，嫌他们住的长得了。 果然，他一看他舅妈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了，他想笑可是不好意思。 不过他舅妈这回还真好说话，居然笑笑就过去了，没跟他妈吵起来。 事后他妈跟他说，是他出息了。 他满头黑线，这算啥出息。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好的开始。 * 江素娥这边一聊就聊了几个钟头，中午沈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江素娥便只好做饭了，“也没啥好吃的，就是一些家常菜。” “家常菜就很不错了，我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更是昨天的，下更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107章 意外 第一百零七章 到了午饭点, 江四奶奶抱着小宝前头走, 裴永志领着几个闺女并一串江家的兴奋的小萝卜头, 深觉对方办的如此大，会不会赔钱？一家子随一份礼，却带着一大家子去吃, 不会把对方吃穷了吧？ 江四奶奶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领着一大堆孙子孙女去吃也没有任何觉得不好意思，她还给在地里干活的儿子儿媳稍信儿, “今儿中午十一点开席, 离的近的都回来吃。” 江四奶奶吃了不算, 还要吐槽, “没听说过，真是的，考个学也得办几桌，以后这风气要是起来还了得, 这份子更是刹不住车了，还好能考个初中的凤毛麟角, 是随个份了都得吃糠咽菜到年底了。” 正说着，她眼前一亮, “对了，咱家不是俩闺女都考上初中了，素娥说没说办几桌？” 升学成绩下来，都不用江素娥特地跑来告诉她老娘，她家俩闺女的成绩就传遍了几个村子, 江四奶奶自然也是知道了，高兴虽然高兴，毕竟是自己外孙女，可是高兴之余又觉得没啥意思，女孩早晚是人家的，会读书又怎么样。 但现在看人家办个升学宴，她就觉得她两个外孙女不比别人差，也是给家里人争光了，学学陈家办几桌也不是不可以，还能收点礼钱。 裴永志在旁边答话，“没有，素娥说不值当。等以后她俩考了大学再说。” 谁知江四奶奶却摆手道，“你可别再说这话了，让人家听了回再笑话，那大学是人人都能考上的？” 裴永志也不跟他争辫，其实他也觉得这个梦有点遥远，不过媳妇说她家孩子行就一定行，她的孩子肯定聪明啊。 边说边走，待到了陈家，桌子都已经摆好，人们几乎都已经围坐了，他们去的时候正好还没上菜，就找了个没伯桌子坐了，正好大人小孩一桌，还有富裕就没辙了。 裴永志倒是在大高庄坐过两回席，安安静静的抱着小宝，坐在丈母娘旁边，只是他想安静却有人不让他安静，时不时的就得有个人过来跟江四奶奶打招呼，顺便说道，“哎呀，江四奶奶，你旁边坐着的小伙子是领班呀？有对象没？没有我给介绍个。” 裴永志满头黑线，心想，没见我抱着儿子呢吗，一进陈家小宝就非要裴永志抱，姥姥抱还洗了，此时他也安静的窝在爸爸怀里，估计是之前玩累了，又哭了一抱，没精神。 江四奶奶听了，“我呸，你会不会说话，这是我女婿，你给他介绍对象，我闺女咋办？” 那人尴尬的走了，临了还说了句，“唉，长的不错，可惜了。” 因为长期被江素娥灌灵泉水，裴永志现在皮肤越来越好，五这本就精致，这下一张脸好似会发光，走到哪都成焦点。 他有时也挺苦恼的，咋个就长成这样，一个大男人长的白净啥的哪成？他故意在大太阳底下晒着干活也只是把皮肤晒红，等第二天又恢复过来，真是苦恼。 不过好在裴永志长的不赖，但那也是少数人的审美，毕竟现在主流还是硬汉型的男人。 李玉梅跟几个妯娌在厨房做饭，好家伙十几桌席面，几个人忙的脚不沾地，但就是在这空隙间，李玉梅还注意到白的发光裴永志，她听说婆婆要请她来，为此她男人特地地网也不回来，说啥出去跟哥们儿喝酒，其实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是去会老情人去了，村尾住了个年轻寡妇，两人来往有段日子了。 自打她赔了钱之后，她在婆家的玉越来越低，陈福生也越来越不想待在家里，时不时的就夜不归宿，跟公婆说，也没有一点用处，婆婆只会说她管淮一自己男人，而公公根本连理都不理。 她抹了把汗，又看了裴永志一眼，心内有些酸涩，她咋就把日子过成这样。 * 江素娥跟沈志两个一聊就到了中午，沈志依然没有走的意思，江素娥只好做了午饭，留他在这吃，谁想到对方竟然不客气的一口答应了。 江素娥一想这样可不行，一大家子都在外边，她就跟沈志两个，为免落人口实，就把杨六婶与大为也留这一起吃饭。 “素娥嫂子，你这个鸡蛋炒的真不错，又香又嫩的，简直就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炒鸡蛋了。”大为笑眯眯的夹了块鸡蛋咬了一口说道。 江素娥哭笑不得，心想又不是没吃过她炒的鸡蛋，用的着这么夸张，“爱吃多吃点。” 沈志也夹了一块，“咱这儿的鸡蛋就是好吃，当然也是你炒的好。” “哎呀，沈经理您也爱吃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您多吃点多吃点，我给您夹。”江素娥刚要接话，大为就拦住话头对沈志说了起来，那热情劲就甭提了。 沈志只得笑着接了过来，“不用客气，我自己夹就行了。” “哎呀，您是客人，我们招呼您不是应该的。”大为甩了甩大粗辫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江素娥不知这姑娘葫芦里卖的啥药，她不会看上沈志了吧，江素娥疑惑的看了看大为，一脸理所当然完全没有一点小姑娘看上中意人的羞涩，就又觉得不像。 再端详了沈志一会儿，发现沈志居然长的还不错，以前一直咋没注意呢。 沈志注意到江素娥朝他投来的止光在他脸上停留时间过长，不自觉的就摸了摸脸，“咋的？我脸上长花了？” 江素娥摇摇头，低头吃饭，她想，虽然长的是不错，不过还是没有她家大志帅，而且帅过她家大志的估计是没有了。 嗯，话说今天大志去了陈家随分子，也快回来了，等一会儿吃完饭到村口看看。 沈志看了低头吃饭的江素娥一会儿，杨六婶今天的话却也比平时多了起来，也边吃边沈志聊起了天，一顿饭间，大为和杨六婶你来我往的，自此沈志就没再找到机会跟江素娥聊上天。 沈志吃了饭本来还想跟江素娥再说说今天发展啥的问题，“素娥，我后面还有些......。” 谁知大为这时却道，“素娥姐，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联系了一家饲料场来送货吗？我看就直接放鸡场那得了，那边毕竟鸡比较多，省得还得搬来搬去的。” “饮料送货？”江素娥一愣，然后就看到大为跟她偷偷闪眼睛，她这才会意，“啊，哦，是，就放鸡场得了，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一会儿我跟你过去。” 随即她便转头对沈志说，“沈经理，要不有空咱们再谈，我下午有事恐怕.....。” 沈志一听江素娥有事也不好再打拢了，只得点头应了。 沈志走后，杨六婶和大为都同时松了口气的样子。 江素娥一副狐疑的样子看着二人，“大为、六婶？你俩今天咋回事？” 杨六婶和大为都是那种吃饭闷头吃饭，干活闷头干活，话不多的人，平时说话都没今天一顿饭说，江素娥自然觉得二人不对劲。 大为眼神乱飘，嘴巴闭的倒严。 江素娥冲杨六婶道，“六婶？” 杨六婶叹了口气，“你今天留我俩一块吃饭，应该也知道原因，我回家一趟一会儿回来啊。” 杨六婶说完溜了，留下大为一个人，大为赶紧道，“呃，那啥，素娥嫂子，我也得回家一趟，看看我妈吃没吃饭，你知道她身体不好。” 说完她也溜了。 江素娥想了想，她留她们一块吃饭是为了避免跟沈志单独两个人吃，避嫌而已，但也不用饭桌上一句话都让他们说吧，难道是怕她跟沈志有点啥？那是不可能是嘛，沈志怎么可能看上她，人家可是大学生，还是国家单位领导，哪能看上她一个村妇，简直就是开玩笑。 想到这，她摇摇头回了屋。 要说女人的感觉还是很灵敏的，大为和杨六婶同时感觉不对劲，就真的是不对劲了，当沈志连着几日，接二连天的来找江素娥，或是约她出去有事谈，江素娥终于也查觉出不对劲了。 自此江素娥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坚决不再与他单独相处，以免被别人或被对方误会，她可是有家世的人，不对，那个沈志也是个有家世的人，想到这可就真的令她无语了。 她本来不想挑明说，只想着疏远就可以了，而且人家也没说什么，自己这么明确说b出来恐怕有点自做多情之嫌。 谁知这沈志还是个弃而不舍的，再一次沈志派每天拉鸡蛋的司机给她送了一盆开着鲜艳的红花的盆栽时，她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这样下去让人知道可就洗不清了。 于是当天她便跟那司机问好了当然白天沈志的行程，接着直接告诉对方她会去，然后忙完活骑车就过去了。 她想了半天觉得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待到时了招待所沈志办公室。 对方已经热情满目的等在了那里，“早上听说小王说你要来，我就一直等着你呢，刚还想出去接你，不过正好有点事。” 这些日子不管是他去找江素娥还是他约江素娥了来，都几乎见不到江素娥，他估摸着他的意思被对方查觉，也是这样明显能不察觉嘛，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见到她，想跟她聊聊，也不知为什么，江素娥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女了，不但长的像二十出头，还居然懂的很多，跟她聊什么都能聊两句。 他觉得有时他跟她同样念过大学的媳妇都聊不上来，没想到跟个没怎么上过学的农村妇女有了共同语言，有时都觉得这是一个笑话，然而有时生活就是一个笑话，不是吗？ 本来他以为没啥希望了，但他就是不想放弃，似乎证明自坦荡或是坚持之类的东西，所以今天江素娥说要来找他，他简直不敢相信。 江素娥面目严肃，只道，“不用客气，我有几句话想说，说完就走了。” 她今天豁出去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她的大客户，大不了她不卖他货了还不行。 沈志看她面色严肃，就不自觉的也正了正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说。” “我其实.....。”江素娥刚起了个话头，就听到办公桌上电话铃响了起来。 沈志赶紧到了个歉，“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江素娥叹了口气，一边等他说完， 谁知他接着电话脸色就变了，瞬间变的煞白，接着撂下电话跟江素娥打个招呼，“不好意思素娥，我得回家一趟。” 然后他便急匆匆的走了，徒留一脸莫明其妙的江素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比较忙，写的有些仓促，大家有空帮捉捉虫，回头有空统一改下，鞠躬！！！ 第108章 误会 第一百零八章 沈志就这样打了个招呼走了, 也不知道去干啥, 不过对于江素娥来说却也是好事, 最好就别回来才好，而这招待所的买卖她还继续做，她就是这么贪心, 挣点钱多不容易啊，她还四个孩子要养呢。 转眼间暑假就过去了。 几个闺女终于开学了，晓珍还好说, 跟隔壁大丽手牵手就奔三年级了, 而晓瑜和晓玲两个可是要去县里上中学的, 这事当初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就已经传遍全村了, 现在村子里几乎没有哪户不知道裴家俩闺女都考上县初中了。 当初说江素娥没事供三个闺女上学，是浪费钱的全闭嘴了，现在剩下的就是羡慕。 “你说咱不是我儿子考上县中呢。” “你儿子？你想的美，你家祖坟冒青烟不？唉, 我闺女能考上就行啊。” “......。” 不管怎么样，大家伙这眼睛都绿了, 这么些年他们村也没有一个考上县中的，那都是城镇里头孩子的专利, 他们这些村里娃师资本来就不够，家里条件好的、真的能认真培养孩了学习的没几户，能考上镇初中就不错了，哪还想县中，所以晓瑜和晓玲两个, 哦不，还有陈福水，一共三个。可在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了，都是知道大小高庄出了三个特别出息的学生，一下子就考上县中了。 这两所小学出了成绩突出的学生，也受到了上头的表扬，三人还均都被叫到学校，一人发了一笔奖金，倒是不多一人五块钱，这个倒是很平均。 晓瑜和晓玲拿到钱的时候自然高兴，盘算着买点啥，存起来多少。 她们这些日子卖冰棍虽然赚的不多，就是个辛苦钱，但干了整整一个暑假，也算有个小金库了，两人居然还计划着上了初中就不让家里出学费了，她们自己暑假赚钱就要可以交了，直接让江素娥毫不留情的给驳回了，“你俩好好念书，自己赚就自己买花裙子，买点喜欢吃的就行了，你们学费不管你们操心。” 两姐妹一看这样，只好又把钱收了起来，一人弄个罐子，上面裴永志给弄个了薄三层板，开了个小扁孔，当做了存钱罐。 小宝见了也想有样学校，嫌弃起他那破鞋盒子了，“爸，我...也要。” 裴永志当时正在修理农具，一看儿子指着姐姐的存钱罐说话，就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早就知道小宝也得跟着起哄，早就一块预备好了，还有晓珍的，总不是其他三个孩子都有了就她一个没有吧。 唉，孩子多就得考虑周到，要不那丫头一定跳着脚说他偏心，他哪里偏心，几个孩子在他心里一样重。 裴永志看站睁着大大的眼睛，挺着小肚子，一副你不给我，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裴永志简直哭笑不得，小宝之前自觉小男子汉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可是自打上次在他姥家哭过一回，就点亮了这项哭一哭就有糖吃的技能，这可真不行。 裴永志于是就问他，“你姐姐们人家自己赚钱，有钱存，你有啥钱，要存钱罐干啥？” 小宝一想，自己确实没钱，那是因为他爸不给他钱啊，他哪来的钱，他也想去赚，可姐姐们都嫌他小，不让他去啊，他也很愁的慌啊。 于是小宝开始不讲理，“我就要。” 裴永志气结，“行，你就要吧，我懒的理你。” 他把修好的农具往三轮车上一放，然后把车子推出来就想下去，他自打有了三轮车之后，下地都要推着车，高兴。 小宝一看他爸要走，当即就不干了，坐在地上就想嚎，谁知这时江素娥正好过来了，“小宝你干啥呢？今天新穿上的裤子，坐地上干啥？没的把裤子都弄脏了，给我起来。” 江素娥把睁一瞪 ，小宝那嗓子嚎就直接给憋回去了，他愣愣的看了他妈一会儿，然后就委屈的想上前，可又不敢上前，说实话，他妈要是真生起气来，他还是挺情他妈的。 谁知江素娥话锋一转，并不再理小宝，转头对裴永志说，“下午早点回来，我今儿个给你们几个烙肉饼吃。” 说着她提起来手里二斤肥肉相间的五花肉，裴永志一看乐了，“那感情好，今天咋个这么高兴，烙肉饼啊。” 烙肉饼现在可是他们全家最爱吃的东西，前阵子江素娥烙过一回，全家一致好评，要说以前江素娥过年过节的时候也烙过肉饼，还没这么好吃，那次居然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简直停不下来，裴永志疑惑的说，“你这手艺简直越来越好了。” 江素娥有前世加持，但却毫不心虚，“那是。” 不管前世还是今世，这到底都是她自己的本事啊！ 所以自那次后，家里只要一烙肉饼，全家都高兴的手舞足蹈，只是江素娥觉得麻烦，而且费油，所以并不怎么烙。 今天也不知是咋个高兴事，要烙肉饼呢？ “我就是高兴，咱家闺女考的好嘛。”江素娥说道，其实她是心虚，沈志对她有意，她万万没想到，虽然她觉察后也是第一时间想赶紧让对方消失，尽快把话说清楚，虽然没说成，但是心里却是这么想的。 只是到底这事不太好听，她多少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志，唉，对不住啥她也说不清楚，就弄点好吃的大家开心下好了。 希望大志别知道这事，以后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谁知她想太平，老天却不让她太平，一别多日的沈志在她刚把肉焰搅出来之后，居然出现了。 “这是弄啥好吃的呢？这么香？”沈志左右手均提着袋子，一副送礼的样子，笑眯眯的从外面走进来。 江素娥惊奇道，“沈经理，呃，你咋回来了？” “别叫沈经理，不是让你叫我名字就行嘛！要不启不显得外道。”沈志佯做恼道。 江素娥不禁腹诽，就是不想跟你太熟。 沈志说完进了屋，然后把两个袋子放到桌上，正好就看到江素娥搅好的肉馅，“呵，这是想弄啥呢，我来帮忙。” 说完他就撸胳膊挽袖子打算跟着大忙一场 ，江素娥哪会让他这么不外道，赶紧阻拦，“不用不用，我就是烙几个肉饼，你帮不上忙。” 沈志一看，也不是需要擀饺子皮啥的，他确实帮不上忙，于是只好做在旁边没话找话，“素娥，你最近挺好的，家里几个孩子都怎么样？” “听说晓瑜和晓玲考的不错，我特地给她俩人一人买了一套学习用品，祝贺她们。”说着，他便从袋子里掏东西。 呵，还真不少，学习用品除子本、笔还有文具盒、小书包，果然准备齐全，接着还未等江素娥发表意见，沈志就又道，“哦，对了，我还给小宝买了些好吃的，都是不太甜的，不知道他嗓子好了没，还咳不咳嗽，我上次走的匆忙，也没来的及跟他们打招呼。” 江素娥实大听不下去了，都不知说啥好了，这沈志看上去挺正常的呀，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正常，她停下手里的活，正色对沈志道，“沈经理，我家孩子我自己会管，这些东西他们也用不上，你还是拿回去吧。” 沈志不明所以，刚刚一直好好的，怎么说变脸色就变脸色了，他皱眉道，“素娥，你这是咋的了，我关心下孩子们，怎么就不行了？” 江素娥脾气向来不咋地，见这人说不通，立即火冒三丈，她举着擀面杖边点着他，边大声说道，“沈经理，首先，我儿子闺女不用你关心，他们有我跟他们爸关心就够子，还有请你别老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我跟你不熟，没事的话你赶紧走，我还忙着呢。” 说完她把本来开了一扇的外屋门，另一扇也打开了，然后让出条道给沈志走。 沈志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是这么不留情面，“素娥，既然你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你，这些日子我想你也感觉的到，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不是不敢说而不能说。” “因为我是一个有妻室的人，我有家庭不能让你卷入其中。”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妻子已经不在了，我上次回去就是办她的后事去了，当时接了电话就说她快不行了，没想到我到了医院她已经断气了，我也很难过，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啊，你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却跟我很有共同语言，我相信我们要是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我保证一定会对孩子们好的，几个孩子喜欢读书将来可以到京城去读，读最好的中学，最好的大学，你难道不想让他们过好日子？” 江素娥听的目瞪口呆，“等等，你媳妇死了我深情同情，可是这跟我有啥关系，她死了我就得跟你？你想啥呢？脸也太大了吧？” 其实沈志一直自信满满的，想他一表人才，家世学历都好，江素娥说到底就是个生过四个孩子的农村妇女，他表示好感哪会不乐意，可是偏偏对方就是不乐意，他想不明白，“那个庄稼汉到底能给你什么，我真是不明白，我的条件不比他好一万倍，你怎么就不会选。” “呵。”江素娥已经不会表达别的字了，她一着急就会上演全武行，此时她便直接一擀面仗下去，直接敲了过去，沈志赶忙拿胳膊一挡，胳膊立时差点被敲断的感觉，他抱着胳膊痛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能这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志边说边四处乱跑，索性江素娥家外屋也就小小一间，没处躲没处藏的，结果他被逼的跑进了屋，江素娥一看这还了得，没事还进屋了，赶紧压了声音道，“你给我滚出来。”提着擀面丈上前又要敲。 沈志一看退无可退，只好前进，低着就朝江素娥冲了过去，企图冲出重围，江素娥也想让他赶紧滚，给果一个没躲过居然被他撞到身上，两人立时倒在了地上，还好她家没有门槛，要不非得把腰撞断。 两人此时一个躲在地上，一个趴在地上，距离已经十分近了，江素娥一看这姿势赶紧要爬起来，这要是让人看见不得误会啊，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只是她还没爬起来。 就听到门外有声音，然后扭头一看，裴永志黑着脸在门口，裴永武跟在后边。 第109章 数星星 第一百零九章 裴永志到门口就看到这一幕, 细长的双眼瞪的贼大, 他二话不说大步上前把沈志揪起来就是一记老拳。 他这长年地里劳作的体力, 拳头自然十分硬，一拳下去沈志鼻子就流了血，疼的哭的喊娘的求饶。 眼瞅着再一拳挥下去, 他另一个鼻孔也流了血，这下还挺对称，裴永志依然不打算停手, 抡着拳头还要打。 沈志觉得自己被裴永志揪着, 那手简直如铁钳般让他动弹不得, 拳头也如铁做的一般, 打在脸上不是一般的疼，他两只手拼命的捂脸，这要是破了相可怎么好，嘴上也大声急道, “别打了别打了，误会误会, 这都是误会。” 江素娥怕裴永志把这姓沈的打出好歹，到时更不好办, 就跟着在旁边劝，“别打了，真的是误会。” 谁知小武却不嫌事大，居然在旁边说，“误会个啥, 我看就是他对嫂子意图不轨。”他又对沈志说，“你刚说的话，咱们都听到了，你说我哥配不上我嫂子，你惦记着呢，我呸！你算个神马东西，你也配！” 裴永志听了更是火大，简直拿啥都浇不灭，一拳拳下去，沈志觉得自己脸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知现在是个什么鬼德行，他边挨打边喊，“真的是误会，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是她自作多情，跟我表白，我刚想说不行来着，真的不是我。” “不信你们问她啊！”说完他一脸恐慌的看着江素娥，然后又是求救的眼神，那意思不言而预，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江素娥在旁边听了这话肺都快气炸了，这人怎么张嘴就来，以前瞧着人模狗样，原来一肚子脏心烂肺，她气的直接啐，“你放屁。” 沈志就说，“我放啥屁，我是招待所经理，不知有多少上赶着托门路要给我们供货的，你不讨好我能行？” 他说的头头是道，要是不知内的人还真会信以为真，毕竟一个是国家招待所，一个是农村小商户，高下确实立见。 但了解内情的谁不知道江素娥家的鸡蛋那都是供不应求的，就算羊奶一开始是走的招待所，但火了之后那也是一奶难求了。 前些日子镇上中学负责采购的还来找江素娥，希望可以让她给学校供应羊奶，说啥孩子们的营养得跟上，可是江素娥手里头就那么些羊，能产奶的量是有限的，之前的订单也不好随意取消，毕竟即使不是签了合同，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不是，所以江素娥很遗憾的婉拒了，只说得来年多养些羊才行了。 学校那边的人也只得回去，临走的时候还让她想想办法啥的。 可没想到她讲究信用，却被沈志这样，简直太自我感觉良好了，虽说他可能是因为想自保，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江素娥哪还有脸见人，这个世界上传播最快的就是谣言，流言如刀啊。 裴家这两兄弟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裴永志气红了眼，可裴勇武却镇定下来，赶紧拦着他哥，给他哥使眼色，并色厉内茬的对沈志说，“你个王八犊子赶紧给我滚。” 他吐出滚那个字，裴永志也松开了攥着沈志衣领的手，沈志立时脱了禁固，赶紧连滚带爬的就跑到门外，他自觉安全了，抖着胆子恨声对江素娥说，“江素娥，你跟这么个就除了暴力解决问题，啥也不会的废物男人，就等着后悔吧。” 裴家大儿媳妇有本事，这是全村皆知的事情，不只一个人会养鸡，还能办鸡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裴家就靠江素娥赚钱，沈志自然也这么认为，他就觉得裴永志这样的男人娶了江素娥这样能干的媳妇，简直就祖坟冒青烟，这桩婚事根本就不配，当然他跟江素娥自然就绰绰有余了。 裴永志一直在村子里，村里人偶尔也有议论他的，时不时的还要调侃他娶了个好媳妇，冷了一直不介意别人怎么样，别人夸他媳妇有本事他还高兴呢，再说他虽然脑子不活，但闰都在认真努力干活，也没闲着，哪里就不好了。 可是今天却被觊觎他媳妇的男人如此直言说他配不上他媳妇，哪个男人受的了。 裴勇武听沈志临走还如此叫嚣，拨腿就想追出去，沈志一看形势不妙，飞奔的就跑出了院门。 裴勇武骂了两句便回来了，屋子里就剩下三个人，裴永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江素娥则站在一边看着二人，裴勇武挠挠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呃，那个啥，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看看咱爹从地里回来没。” 父子三个今天去的不是一块地，所以不是一块回来的。 江素娥则说道，“你中午回头跟爹一块来吃肉饼。” 裴勇武答应一声赶紧跑了，然后屋子坦克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江素娥看她家大志这次是动了真火了，就想好好安抚、解释一下。 谁知她刚过去，裴永志便转过身去炕上扛了床被子和一人枕头就要走，江素娥吓了一跳，心想，这是干嘛，要跟她分居，一点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至于这么严重？ “你干嘛去？”江素娥赶紧问道。 裴永志扛着被子，低着头大步流星的往外走，问话也不回答，江素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也知道事情可能有点大条了，算上前世，她跟裴永志夫妻这许多年，这人可没有这样过？ 江素娥看他继续往前走，怎么叫也不听，只得跺着脚大喊，“你给我站住。” 裴永志这次果然就站住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去鸡场那睡，正好看着鸡。” 她家鸡场挨着她家其中一块地，本来一直平平静静，以前晚上没人看着也一直相安无事，村民们现在还是很纯朴的，可是不知咋回事，这一两天就发现，时不时的会丢只鸡，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两只，大家伙就怀疑是被黄鼠儿狼叼走了，所以大家就商量着轮流守下夜好了，不然老这样可不是事。 正好鸡场之前就用木板搭了一间小屋，用来放杂物，及临时休息用，里面也用废旧的木板搭了个临时的木板床。 当时裴永志就要求过去看着，江素娥本来想反对的，她是想雇个人算了，要是裴永志住过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们夫妻两个不就分居了嘛，这哪行，可是没想到现在却真是如此了。 裴永志闷声说完这句话，就真的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哈哈哈，爸、妈，爸、妈，哈哈.......。”小宝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伴着声音，小宝就从院门外跑了进来，他一边笑一边跑，手里还举着个小东西，不知是什么？ 江素娥赶紧喊，“你给我慢点。” 小宝根本没听他妈说了啥，他急步朝前头的裴永志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爸大腿 ，然后拿手里的东西给他爸看，“给。” 裴永志一看，原来是个蜻蜓，他摸了摸小宝满是汗的额头，拿衣角给他擦了擦，小宝咧嘴笑，看他爸背上扛着被子，他居然一脸兴奋的问，“爸，住外面？” 前阵子他爸要去住外头鸡场的事他知道，小孩子总是充满好奇心的，对于一个陌生的环境特别乐意去探索，“我也要去。” 裴永志啥也没说，叹口气，一把扛起小宝就走，小宝被扛了起来，更兴奋了，比刚才笑的还大声，“哈哈哈。”边笑还边对后面他妈道，“妈，我们，走啦！” 江素娥气的不行，以想这臭小子跟着添啥乱。 然而江素娥说啥也没用，这父子两个依旧在她眼前消失了。 * 裴永志扛着被子和小宝，来到鸡场，晚上的时候裴老栓过来，就看到儿子在收拾这一间小破木头屋子。 “大志？你咋来了？”裴老栓自打听说鸡场开始丢鸡，便过来住了，听说江素娥要雇人死活不同意。 “这能费啥事，我挪个地儿住就行了。”裴老栓说的轻巧，可江素娥却顾及他是一个身子骨并不硬朗的老年人，哪里肯让，只是再三阻拦也没用，裴老栓趁夜就搬了过来。 为此江素娥还计划着翻盖下屋子，起码弄的遮风挡雨没问题，像个房子才行。 “我来看着，爸你回去住吧。”裴永志收拾屋子，把放着的一些杂物都规整好，然后把被子铺床上，小宝就捏着蜻蜓的两个翅膀坐上床上玩，看到他爷爷过来，还抬头喊了声，“爷爷。” 大孙子喊他，裴老栓自然应了就坐过去，把小宝搂在怀里又问，“你来干啥，我不是说了我住这儿吗，这离地里还近，不知道我腿脚不利索，这不正好？你赶紧给我回去，有家有室的不在家住哪行？” 他说着，便注意到儿子一直正着一张脸，低着头，他试探道，“咋个？跟素娥闹别扭了？” 裴永志还是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忙着手里的活，一会儿规置东西，一会儿又拾进好些个玉米皮子，一会儿又把土地用木锨拍平，看上去倒是忙的很。 裴老栓哪会不了解儿子个性，看这样子还真被他猜对了。 他劝道，“夫妻两个吵架不计愁，素娥虽然脾气差点，但为这个家可没少付出，一个大男人的得让着媳妇。行了，那你就先住一天好好想想，明天就回去。” 说着他就抱起小宝，“小宝我带走了，这蚊子啥子多，你点些草熏熏。小宝可不能住这儿。” 一下午，小宝也玩累了，爷爷要带他走，他挣扎了两下就在爷爷怀里睡着了，爷孙两个走后，待留裴永志一个人躲在木板床上数星星。 第110章 出事 第一百一十章 小宝拎着个小竹篮, 兴冲冲的走在田间的小路上, 待走到一棵参天大树旁边, 左顾右盼，看看四周无人，有人在田地里也离的很远的地方。 于是他便把小竹篮放在地上, 然后掀开盖在上面的一块蓝白花布，接着便露出一大碗米饭红烧肉，下面是白米饭, 上面则满满铺着一层色泽鲜亮的红烧肉, 香味也随之飘散出来。 小宝对着碗红烧肉吞了吞口水, 两个大眼珠子转的飞快, 左右瞄了瞄，发现依然没人能看到他。 他便小心翼翼的用两根胖指头捏起一块切的十分整齐、肥瘦相当的红烧肉块，他一口下去，直接就咬掉了肥肉和肉皮部分, 然后边吸气边往里吞，肥肉瞬间吞进肚, 把余下的瘦肉部分又好好的、整整齐齐的又放回去，接着又捏起一块, 如法炮制，依然吃掉肥肉和肉皮部分，一连吃了五六块，他自认一碗肉看不出来少几块，拍拍小肚子, 用两手指的油糊了肚子上一块块油渍后，便心满意足的盖上布，提起篮子接着走。 路越走越宽，人也越走越多，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小宝走在小道上还挺显的眼，有那爱逗小娃娃的，就喊小宝道，“小宝啊，又给你爸送饭去？” 小宝是个爱搭理人的孩子，听道有人问便咧嘴一笑，点点头，“嗯。” 有人又问，“带的啥好看啊，看看啊！” 小宝这下不给看了，他还记得他妈说，“别给人瞎看，都该凉了，你就一直走，赶紧走。” 于是小宝就真的一直跑走了，只留下一阵笑声。 小宝到他家地的时候，裴永志正在埋头干活，他大喊一声，“爸。” 裴永志这才抬头看他，“慢点走，别摔着。”说着他便把锄头扔到一边，赶紧三两步跑过去，一手指过饭篮子，一手抱起小宝。 不知咋地，他看小宝拖着小胖身子一步一趔趄的往前路，总有一种他会随时跌倒的错觉。 裴永志把小宝抱进鸡场的小木屋里，屋子里啥也没有，就一张木板床，他掀开铺着的单子，把小篮子放上去，然后席地而坐，又把小宝抱在怀里。 “看看我家小宝给他爸送啥好吃的了。”裴永志乐呵呵的对小宝说道。 小宝就在旁边也跟着乐。 蓝花布掀开，露出一碗红烧肉，上面连着几块都是小块瘦肉，还带着小牙印呢。裴永志还哪有不明白，这是自己儿子又偷吃了。 他住这里几天，开始还是大娥来，后来就换孩子们来，最后好像小宝强烈要求要来，所以就换成了小宝。 自打小宝给他送饭这两天，饭菜总是得少一点，裴永志看了看只是呵呵一乐，然后摸摸小宝的小肚子，“我摸摸小宝的小肚皮鼓了没？” 小宝赶紧左躲右闪，“没有、没有。” 裴永志逗完他，夹了一块肉给小这宝，小宝张嘴就吞掉肥肉部分，只剩不肯块瘦肉不吃，有了肥肉他不爱吃瘦肉，瘦肉没有瘦肉香，他很会吃。 裴永志看着小块瘦肉，睇了他一眼，于是便自己吃了。 父子两个你一块我一块吃子大半的肉之后，裴永志便不再喂他了，这小子一会儿回去肯定还得吃，可别吃撑了。 小宝吃的差不多，就也不闹，从爸爸怀里挣脱出去蹲在旁边捡了根草画圈圈。 这小屋很是简陋，其实都不算是小屋，一抬关从木板的缝隙都能看到星星，裴永志这些天就是这样打发他的晚上时光的。 没一会儿功夫，裴永志把一大碗米饭肉都吃光了。 小宝提着小篮子就颠颠的要走了。 “路上慢点。”裴永志在后头喊他。 他头也不回的挥了挥小手臂，“嗯。” 他得赶着回家吃饭，他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他知道那是爸爸的饭，妈说了，不能多吃要不爸爸吃不饱饭该没法干活了。 小宝回了家，江素娥才把饭盛上桌，她家午饭晚些。 “你没偷吃吧？”江素娥接过空篮子，把碗拿出来放锅台上一会儿洗，顺嘴问了小宝一句。 其实她知道小宝爱偷吃，特地多放了肉和饭，而且小宝争先恐后的抢着要给他爸送饭，不就是为了这个，但说还是要说的。 小宝赶紧左右拨拉脑袋，“没有、没有。” 江素娥给他盛了一小碗饭，真的是很小的那种，上面放了两三块肉。 小宝也不挑，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几个闺女就去收拾东西了，她们明天就要开学了，晓珍已经开学好几天了，但今天中午饭好，她也回来吃饭，吃完饭也帮着姐姐们一块收拾东西。 “你们先收拾着，我一会儿去找辆车，小宝你跟你爸说了没？” 小宝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他，江素娥就知道他忘了，“不是让你告诉你爸，你姐今天开学吗？咱要去送她们！” 小宝羞愧的低下头，左脚点右脚，右脚点左脚，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江素娥其实也没指望他能记得，只是提了那么一句，转头他又对晓珍说，“晓珍，一会儿你跑一趟，告诉他。” 晓珍在屋里应了一句。 晓珍朝姐姐们吐了吐舌头，孩子们虽然不知道大人们发生了啥事，但家里的气氛却告诉她们爸妈在闹别扭，现在爸爸搬出去住，妈妈也不理爸爸了。 现在有事都是让她们传达。 江素娥刚收拾完桌子，裴老栓就进了屋，他手里拿了封信，兴冲冲的说，“快快，谁给我读读信。” 晓珍算是上学的孩子里现在最闲的，于是就算在告奋勇接过信，展开读，“裴老大哥，见信好......。” 是方老给裴老栓来的信，两人自打之前的事情后，还真成了好友，江素娥也挺惊叹这二人居然能保持这么长时间的联系。 她朝屋里看了一眼，便出去干活了。 边干边生气，这些天她一直挺气的，为啥？还不是为了那头倔驴。 她家大志刚搬出去的时候，她只以为他是一时气愤转不过弯来，当天就端着新烙好的肉饼，跑过去解释。 “那真是误会，我根本i没想到那个缺德带冒烟的会说这种话，以后咱家鸡蛋啊、奶啊，都不卖给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哦。” “你哦是啥意思？你不相信我啊？那天他跑来纠缠才跌倒的，我都想大耳刮子抽他。” “哦。”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都解释这么清楚了，我...。” “哦。” “裴大志，你白痴啊！”江素娥这下有些生气了，她向来不是脾气多好的人，解释了几句就有些急躁，本来她就没啥错，要说有错就是不该觉得对方有那种苗头之后还继续跟他合作，可是一时半会儿的哪能说撤就撤，做生意是做生意。 可就是犹豫的这段时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哪知道对方直接变了风格，她也很郁闷啊。 于是大娥当日撂下肉饼盆子就头也不回的，气呼呼的走了。 大志在后头拿起块肉饼，看了看媳妇的背影，轻叹口气，然后咬了一口，慢慢的嚼了起来。 * 屋里读信还在继续，晓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平常语文老师总喜欢让她读课文，她就养成了大声朗读的习惯。 “......日前，我与儿子去参加个会议，在会上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友的儿子，可他那儿子从外国留学回来，很是有能力，.......我见那孩子长的非常眼熟，老友说他们父子相像，人家都这么说，可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我猛然想起，他长的与你家大志十分相像，你说奇怪不奇怪......。”晓珍读到这说，“爷爷，真好玩，还跟爸爸长的像啊？” 说完她又接着读。 可后晓珍再读啥，裴老栓却听不进去了，不一会儿待晓珍读完他赶紧拿着信走了。 晓珍便奇怪，“爷爷有急事吗？” “晓珍，你帮我撑着点袋子。”晓瑜一手抱着床薄被一手拿着个大尼龙袋子说道。 晓珍答应一声，赶紧去给姐姐帮忙去了。 江素娥看裴老栓出来，正要说话，就见裴老栓慌里慌张的走了，她刚才在一群鸡叫声中干活，根本也没注意屋里啥动静，就有些奇怪的看了裴老栓消失的方向。 下午，大志果然被叫了回来，他推着三轮车把闺女们的行李装上，也不理江素娥，对闺女们说，“上车。” 可车还没上，陈母就来了，“哎哟太好了，你们还没走，你家咋走？要不一块走吧，我家有辆拖拉机，正好不用就送孩子们一块去，这个快点。” 接着便听到拖拉机突突的声音，开着的是陈福水大哥，陈福水则坐在后车斗，十分热情的朝院子里人挥手。 晓玲和晓瑜都看向江素娥，一副十分想坐的样子，就连晓珍也跃跃欲试。 江素娥一想反正也是去一个学校，人家也都上门了，也不好直接驳人家好意思，而且确实比他家三轮车方便，于是就也同意了。 裴永志也没啥意见。 陈母和陈福水都挺高兴，便帮着一块把行李又搬到拖拉机上。 一家几口，包括小宝都坐进了人家的拖拉机。 几个孩子凑一块，欢声笑语的伴着拖拉机的突突声，往县中学赶去。 县中说是县中，其实也是青云镇上，因为青云镇是青云县的主镇，县政府便在青云镇上，他们把孩子们送到学校，办了手续，一块帮着收拾好宿舍，便都回来了。 去时陈母兴奋了一路，回来时也不消停，“哎呀，我家福水能这么出息我真是没想到。” 江素娥就跟着附和，“是啊。” 她想，她的兴奋劲儿，估计要持续到陈福水毕业也说不定。 下车回家，陈家人开着拖拉机走了，夫妻两个站在门口谁也不理谁，这些日子两人一直僵着，江素娥不知道他咋能气这么久，到底气个啥。 裴永志推着自己的三轮车又要回鸡场。 江素娥在后头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道，“要不，你回家来住吧！” 裴永志说了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理由，“鸡该丢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几天他住鸡场，果然就没再丢过鸡，众人就猜测是黄鼠狼害怕人啥的。 可江素娥老是感觉没那么简单。 果然，裴永志回去当晚，便出事了。 第111章 不符（狗血一大盆，慎入） 第111章 裴老栓那日神不守舍的回去, 到了家他便把装好的信放进一个小匣子里, 然后藏到炕上放裤子的大木头箱子的最下面, 放好后盖上盖子。 想了想，又打开旁边的一口大箱子，又从里头掏啊掏, 掏出了一身小衣服，看样子是三四岁小孩子穿的，样式是男孩的, 衣服下面还有个小书包, 斜挎式的皮书包, 衣服和书包看上去都挺高档的样子, 怎么看怎么跟这农村家庭格格不入。 裴老栓对着这两样东西叹了口气，然后用力在上面按了按，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猛的把这两样东西拿起来, 出了门就要填到外屋的灶膛里，可东西刚到灶膛口, 他手又缩了回来，重重的叹口气, 把东西又好好的拿了块旧布裹了，包包严严实实的又重新放在箱子的最下边。 放好东西，他出门蹲在门口，把别在腰间的烟杆拿了出来，想塞点烟叶来抽, 可他多少年都不烟了，烟袋里哪还有烟叶，所以只得又是干嘬，嘴上动作不停，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今日听了这方老的来信，勾起了他多少年前的回忆，一个跟大志长的很像的人？ 裴老栓与方老相交时间不长，但老哥俩很是聊的来，知道方老不是一个想啥说啥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是觉得很有想法了，什么很像？说不定就是一模一样，为啥长的一模一样？不管有没有关系，裴老栓本能的心里就是一跳，因为他心虚啊！ 是的，大儿子永志不是他亲生儿子，是当年他跟他媳大在去城里的路上跟人换的，就拿了两个窝头。 那年头窝头可比现在金贵，但却并非什么大荒年，拿孩子换窝头还是属于荒诞的事情，但这样荒诞的事情却让他们夫妻遇到了。 他跟他媳妇结婚好几年也没有孩子，于是就攒了几年的钱，趁着冬闲上城里医院看看到底是啥毛病，本来抱着希望可以治一治，可到了医院医生就说啥没毛病，开了一堆药让好好调理身体，其他就没了。 这没毛病咋会好几年生不出孩子，他家隔壁那谁谁，可是结婚第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也不盼着非得的是小子了，有个小丫头也是不错的，可惜老天爷却连这个机会也不w会给他们。 夫妻二人大失所望，回去时一块跟人家搭牛车，车上还有一对夫妻，男的一脸大病未愈的丧气样，女的黑瘦黑瘦，她怀里却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大概三四岁的样子，穿的也比他们夫妻好太多，一身崭新的裤褂，还背着个小书包，小孩子偎在女人怀里也是病怏怏的样子。 女人哭哭啼啼要带小孩去看病，男人不同意，两人吵了几句，男人一把夺过来就要拿孩子跟他们夫妻换窝头吃。 他们夫妻二人一上车就分了一个窝头吃，当时男人似乎很眼馋。 男人眼馋他们的窝头，他们也眼馋这小娃，虽然蔫蔫的，但看着就是那么耐人，但两人将信将疑以为这男人就是跟女人怄气而说的气话，谁会把自己的孩子这么给别人。 谁知女人拼命拦阻之际，男人却来了句，“反正又不是咱亲生的，现在又病成这样也不知活的了活不了，还不如换窝头吃。” 最后经过再三确认，男人真的是要换的，裴老栓将信将疑的把最后两个窝头的都给他们，男人接了窝头就啃了一大口，接着就拉着女人走了，女人瘦瘦小小被揪着就走了，裴老栓至今也忘不了那个女人看着孩子不舍的眼神。 孩子抱回来后，两人一商量就说生时孩子身体不好，一直放在姥姥家糙养，姥姥家是外地山区的。 如今好点了才敢抱回家，反正就是个由头，谁问就这样说，这年头饭都吃不饱，谁还管你孩子哪来的。 当年，他们便给孩子取名裴永志，“勇”是他们孩子这一代的辈份，但却他们却用的“永”字，以示不同。 大志来了他家没两天病就好了，似乎跟他家很有缘，两口子有了孩子，求子也并心切的，或许正是因此二人没两年就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就是勇武。 裴老栓两口子却依然拿大志当亲生儿子养，并没有任何不同，两个孩子也如同亲兄弟一般。 过去这么些年，裴老栓对当年的事本已记忆模糊了，要不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封信，勾起了他的回忆，他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大志就跟他亲生儿子一样，哪会有不同，有时他会觉得那天是场梦，可那毕竟不是梦，是不事实发生的事。 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他实在想象不出来，大志要是离开他家，会是啥样？他有他几个孙子孙女，会不会就一起走了，天啊！ 裴老栓不敢想下去，这几天一直神不守舍，干活丢三落四的，小儿子便在他耳边嘀咕着，“爸，你不是老年痴呆了吧，这都能忘？” 小儿子向来嘴欠，以前懒得搭理，可这时候却一股子气直接抡起烟杆就一下子，“混帐东西，有这么说你老爹的吗？”说完他又感叹，“还是你大哥好。” “是是是，大哥啥都好。”裴勇武不置可否，捂着脑袋跑了。 他大哥是挺好的，就是最近脾气渐长，居然还敢跟他嫂子闹别扭了，裴勇武想。 可没过两天，他的好大哥，他爸的好儿子就出事了。 当时正是半夜，他们正睡的就听有人在外头喊他们，隐约就听着他家大哥出事了，裴勇武和裴老栓同时披了衣服出来，来人是大哥家邻居，大丽妈。二人问清了人已经送了医院，说是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去了，他们也一刻不敢耽误，赶紧把家底都拿上往县医院赶。 到了医院，裴勇武问了人，带着老爹找到楼上的急诊室，“大嫂，大哥咋样？” 看着大嫂和两个孩子神色都非常不好，裴家父子心里俱是一跳，江素娥摇摇头，“在里头抢救呢。” 小宝这边跟姐姐靠在一块，扭头问姐姐，“抢...救啥意思？啊？” 晓珍拍拍他，“就是爸爸一会儿就出来了。” 小宝眨眨大眼睛，点头又靠到姐姐身上，“哦。” 晓珍搂着他又拍了拍，小宝打了个小啥欠，“爸爸...咋还不...出来？我...都困啦！” 小宝不明白为啥睡的好好的要来这里看爸爸，爸爸又为住在里边，但是爸爸快点出来吧。 “抢救啥意思？”裴老栓问了一个跟小宝一样的问题，“大夫有没有说出来咋样？” 江素娥摇摇头，“没出来呢。” 不一会儿，急诊室出来一护士，护士出来就喊，“家属，家属呢？” 一家子赶紧围过来，江素娥道，“我是，我是他媳妇，我家大志咋样了？” 护士看上去也挺着急，“直系亲属，赶紧去验血，血库的血不够了，准备输血。” “验血？”江素娥看向裴家几个。 裴勇武反应也快，“上次验过，说是大哥跟咱血型不一样。”说完他又看了看他爹，“爹，这可咋整。” 裴老栓上次病重，后来也听儿子念叼过这事，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想想可不嘛？没血缘关系不一样也正常，是啊，这可咋整啊？ “哦，还有小宝和晓珍，都是他儿子闺女。”裴老栓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赶紧朝护士指了指两个小孩。 护士一皱眉，“小孩不行，必须是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还得身体健康。” “啥？”裴家众人这下傻了。 护士说完就急步匆匆的走了，“我看看有i没有办法从其他医院血库调血过来，你们赶紧问问其他亲属。” 裴老栓一听倒退一步，“直系......亲属？” 裴勇武犹豫再三，“要不我去找找裴勇文，还有我姑他们。” 裴老三在里边表现不好现在也没出来，裴家姑姑裴书会也是自打出了那事就一直没来往了，现在却要求上门去，简直气死人，不过人命关天，又是他大哥的命，一定要去的。 江素娥也跟着道，“你去找裴勇文，我去裴书会家。咱们分头走！”说完她交待两个孩子在医院好好待着，并跟裴老栓说了一声，两人便步履匆忙的走了。 裴老栓却好似没听于是他们说话一样，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啥。 * 这时方老和他儿子方腾达，正同一年轻人说，“真的要去？” 年轻人点头，“要去确认下，否则我父亲不会安心，麻烦方老了。” 第112章 112 第112章 小宝和晓珍睁着大眼睛盯着急诊室的两扇门, 两扇门开开合合, 护士、大夫进进出出, 爷爷在旁边见到有人出来就是一阵心慌，赶紧上前想问两句医生护士都行色匆匆没空搭理他，弄的裴老栓更是着急, 来来回回的在急诊室转悠。 小宝坐在姐姐旁边，看爷爷来来去去晃的他头都晕了，大眼珠子跟着爷爷的身影转来转去, 最后眼睛都酸了, 他揉揉眼睛, 委屈的喊, “爷爷啊！” 裴老栓听到小孙子在叫他，不明所以。 这时裴勇武从外头跑来，气喘嘘嘘，双手支着膝盖狂喘粗气。 裴老栓看儿子, 赶忙跑过来，然后探着脑袋往后头看, 裴勇武直起身，朝他老爹挥手, “爸，你，嗯，别看了，没…没人。” “勇文不肯来, 他是不是还气他爹的事？我再去。”裴老栓说着就要往外走，裴勇武一把拉住他爹，“不是。” “那是啥？”裴老栓问道，“你赶紧说啊，说话老不一次说完，你是要急死我啊。” “哎呀，我根本就没见着她，我去他家，只有三婶，我连话都没说三婶就把门关上了，还是问了邻居才知道勇文刚走一会儿，拎着包袱也不知去哪了。”裴勇武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裴老栓脸色白了，“好好的，这是去哪了？” “哼，谁知去哪了？我问他家邻居，人家就说看他拎着包袱往镇上那头走了，我还追出去二里地，连个毛也没看见。”裴勇武气的一拳捶上旁边的墙壁，恨恨的继续道，“这么巧，大哥刚出事他就没人影了，我看八成就是他跑鸡场偷鸡，把大哥打伤的。” 他们出来时报信儿的人就告诉他们大哥出事了，并没有说具体什么事，也没人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猜测。 裴老栓一听，倒退一步，面色更是难看，“不可能吧？” “有啥不可能，说不定就是这样，反正等大哥醒了一切就都知道了。”裴勇武猜测□□不离十，“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哼。” 裴老栓此时也没话说，只是摆手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大哥，也不知你大嫂那边情况怎么样，怎么还没来？” “哼，姑姑那样人，这次去救他肯定坐地起价的。”裴勇武道。 裴老栓也只是叹气，别无他法。 这时刚出去一会儿的护士从外面进来，裴勇武赶紧拦着对方，“护士大姐，我大哥情况怎么样？” 护士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不是说过了，赶紧去找人啊，血都快用完了。” 裴勇武一听护士说话还挺冲，也不知自己哪说错了，也不敢说啥了，毕竟大哥的命还在人家手里呢。只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护士刚要进去，裴老栓又问道，“要是万一找不到怎么办啊？” “那就危险了，没血你说会咋样？”护士继续翻着白眼道。 没血会怎样？会死？裴老栓这下再也坚持不住，颤颤巍巍的就要往后倒去，眼瞅着就要倒地上了。 “爹。”裴勇武喊了一声，赶紧扶住老爹。 小宝和晓珍两个也赶紧围过来，小宝更是双手抱住爷爷大腿，大眼睛满是慌乱，“爷爷啊。” 裴勇武也是个臭脾气，人家说他几句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人家这么跟他老爹说话，他就不能不计较了，他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怒气冲冲道，“喂，护士大姐，对老人家客气点，怎么这么说话，我大哥要是有事，我跟你们没完。” ‘护士大姐’细胳膊被抓住 ，就好像被铁钳箍住一般，当即脸色就发白了，她哆哆嗦嗦的说，“又不关我的事，我说的是事实啊。” “你还说。” “呃，其实也不是非要亲属输血才行的，只是病人血型比较少，咱们血库之前也是凑巧有一些，现在都快用光了，所以找亲属输血会快点。”护士慌里慌张的说完，看裴勇武松懈，赶紧挣脱他的手跑掉了。 裴勇武气的道，“你不早说。” “爹，你听见没有，咱不找姓裴的那些混蛋，我去多找些人来，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跟大哥血型一样的。”裴勇武说着又跑了。 裴老栓这时已经没有力气纠正他，咱也是姓裴的，只盼着儿子真能找来人，这也是个希望。 而不一会儿，江素娥也回来了。 江素娥倒没有自己回来，而是带着裴书会和他的一子一女，裴老栓看到妹妹居然肯来，不禁喜出望外，没想到危急关头，妹妹居然会来帮他们。 可惜他的幻想很快又被打破，江素娥直接对裴老栓道，“爹，我已经答应姑姑他们了，要是谁能跟大志血型一样，输一次我就给他十块钱。” 裴书全微笑着点点头，他旁边的两个孩子也是满脸喜色，裴老栓看的却是格外刺眼，啥意思啊，我儿子都这样了，你们还能笑的出来。 原来都是为了钱来的，他叹口气说道，“那就赶紧去验验 。” 裴书会并不觉得江素娥说的有啥不对，事先谈好的条件而已，她现在也不装来装去，还有给钱最实际，不过还是不忘安慰下他大哥，说些好听话，反正又不要钱，“大哥啊，你放心，大志肯定没事的，咱们好几人呐，都是大志的亲人，哪能不一样。” 裴老栓满腹话说不出，只得点点头，心头却想，但愿能有血型一样的。 可惜事实再次让他们大失所望，三个没一个是一样的，裴书会女儿出来时还说，“这医生是不是骗人的，咋个都不一样，我堂哥等着我们救呐。” 裴书会儿子也是气的大骂，“真是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裴书会却对江素娥说，“哎呀素娥啊，你看我们跟你跑来镇上这么远，虽然查完不行，但也不能让我们白跑啊。” 裴书会女儿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大表嫂，要不打一半啊，给个五块咋样。” 江素娥简直气笑了，刚想说话嘲讽他们两句，却被裴老栓抢一先。 裴老栓少有的一声怒吼，“都给我滚，滚。” 裴书会几人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平时老好人似的裴老栓居然会这样对他们，他们还想再说几句，谁知裴老栓跟发疯似的一顿乱挥就要揍他们。 几人骂了句神经病，就赶紧落荒而逃了。 “都是些什么人呐，什么人啊！”裴老栓老泪纵横。 江素娥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得扶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宝和晓珍两个便过去爷爷一左一右的坐在旁边想要安慰爷爷几句。 江素娥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爹，小武回来没有。” “小武回来，又走了。”裴老栓提起小武，又提起了希望。 遂把刚才护士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江素娥只听了也说，“那太好了，我也去多找点人。” 裴老栓点头，“去吧，你们去，我在这看着。” 江素娥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交给裴老栓，“爹，这个你拿着，一会儿要是饿了渴了买点吃的啥的。” 裴老栓刚想说不要，他口袋里还有两毛钱，可是看看旁边的孙子孙女，又咽了回去，他不吃孩子们也得吃，只得点点头收下了。 裴勇武的动作还是挺快的，不一会儿就拉来一帮之前一块干活的村民、邻居和朋友，这些人倒是都非常热心，让来就来了，一个个二话不说撸胳膊挽袖子去验血。 可惜热情再高涨，该不行还不行，来了十几个人无一例外没一个行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裴家人都快急的火上门了。 而江素娥不一会儿也带了不少人来，也都是无一例外，不行。 这下裴家人都陷入了绝望，大志在病房里危在旦夕。 送走了众人，裴老栓捏着两块钱说了句出去透透气，就出去了，接着问人道，“麻烦问问啊，咱这哪能打长途电话。” 那人便告诉他，他就直接过去了，打长途要收费，他把钱给人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是一个号码。 “喂，我找老方啊。”裴老栓如是说。 第113章 113 第113章 S市 方家家底丰厚, 宅子却十分简朴, 据说是方家祖上留下来的, 不过方老独子方腾达成家后就搬了出去，自己在外面又置了个大屋与媳妇、女儿生活在一起，平时周末有空会回来与方老团聚。 而方老几乎也等于半退休状态, 公司的事也都交给儿子打理，只有大事发生时方老才会给儿子些意见，可今日并非周末, 公司是没有什么在事, 方腾达却带着闺女和媳妇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一个叫张俊辉的人。 张俊辉是方老的老友的儿子, 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张氏医药集团的负责人，前阵子刚从M国回来，张家不只国内有产业做的非常大，建国前张家移居海外, 国外的产业也不差什么，如今国家开放张氏在国内更是有声有色了。 前些天行业举行的医药大会方老也带着儿子去参加, 没想到就遇到主办方之一的张氏集团的新掌门人，他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与自己好友的儿子长的这么像, 他顺嘴就提了一句，没想到今天张俊辉就上门了。 “方伯父，这次真是麻烦您了，我一定要过去看看。”张俊辉长的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一双丹凤眼细长而有神, 架着副金丝边眼镜，人斯文气十足，这种长相在南方这边还是挺受年轻女孩的欢迎的。 方老关注的自然不是这点，他眯着眼睛看着对方，越看越觉得这小伙子跟大志实在太像了。 张俊辉一来就将当年的事情合盘托出，原来他曾经有个孪生哥哥，与他长的一模一样。小的时候因为一次大事，全家到乡下避难以寻求出路出国，谁知他哥哥却突然不见了，此前他们住的房子有一农家，那家妇女很喜欢他们兄弟，经常来陪他们玩，而他哥哥丢的那个晚上，那户农家人也不见了。 当时他们家人都快找疯了，但因为情势关系也不敢太张扬，只是私下里偷偷的找，为此还耽误了船期，只是找了大半个月毫无音信，那农妇与哥哥都如同人间蒸发，而他们却不走不行了，方老当便只好带着小儿子走了。 “我爸爸这些年一直心里惦记着我哥哥，托了不少人暗地里在国内寻找我哥哥下落，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近来能回国后更是什么也不做了，把公司直接交给我打理，一心一意的寻找我哥哥的下落。”张俊辉最后如是说。 “这事你爸爸知不知道？”方老听完长叹口气，他与张老是多年好久，因为许多事情多年没有联系了，但仍然很替老友的遭遇叹气。 “我爸爸还不知道，这事没确认之前，我不太想告诉我爸爸，我爸爸这些年为了找我哥哥失望太多次了 ，所以我想要确认好了再告诉他，免得他再次失望。”张俊辉说道。 方老点点头，表示理解，“行，我就陪你走一趟，反正也好久没看到老裴了，不知他最近怎么样。” 说到这，他皱皱眉，要是大志真的是张老的儿子，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志怎么会又成了老裴的儿子呢？ 张俊辉连忙道谢，“多谢伯父，我已经订了要机票，择日不如撞日，晚一点咱们就出发。” 方老平时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在家喝喝菜看看报，没事打打拳而已，啥时走才行，但听到张俊辉说一会儿就出发，还是惊叹一声，“这么快。” “是啊，麻烦伯父了，我想快点确认。”张俊辉心情也是很急切的，这些年他听父亲提起太多次自己的哥哥，他也想快点找到他哥，不知道他哥是不是真的跟他长的一模一样。 “那行。”说着方老便让保姆阿姨上楼拿证件，不一会儿证件拿下来，方老接过来就要跟着张俊辉走。 方腾达跟在后边，正好电话铃响起，他回头顺手就接了起来，“喂？裴大伯？” 前面二人一齐回头。 * 裴老栓打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了，对方说很快就赶过来，坐飞机。 他晕晕糊糊的往回走，打了这个电话他松了口气，说不定大志的命能保住，但人家这么大本事，以后说不定大志醒了就不是他儿子了，不过相比大志的命来说，那又不算什么了。 回去后儿媳跟小儿子还在那转悠，上火的看着进进出出帮着验血的村民，结果几乎都是一致的不行。这事村子里人几乎都知道了，如今天已亮透，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平时大家一个村子住着，关系好的自然义不容辞，早早的就来了，关系就是不那么好的也都来尽分力，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所以此时医院人来人往越来越热闹。 “老爹，你去哪了。”裴勇武看到他爹回来便问道。 “哦，我...。”裴老栓刚想说你们别着急了，一会儿大志就有救了，可话又咽了回去，这事都是猜测，这世上长的像的人不一定就是亲人，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吧。 这时江素娥也过来，对裴老栓说，“爹，你要不先带两个孩子回去吧，顺便吃点东西，两个孩子也累了。” 裴老栓转头，就看两个孩子头靠着头打瞌睡，晓珍还时不时的睁眼看看急诊室时而打开的大门，小宝就真的坚持不住，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皮如同要打架一般。 裴老栓看两个孩子，心疼的点点头，“那也行。” 裴第栓带着两个孩子刚走，裴勇武一扭头就看到匆匆跑来的大为，后头还有杨六婶抱着小孙子，后头杨六婶儿子和儿媳也都来了。 “大为，你来干啥？”裴勇武迎过去说道。 大为急忙道，“怎么样，裴大哥怎么样了？”她说着又看向后头的江素娥。 江素娥过来摇摇头说道，“还在急诊室。” 大为点头，“素娥嫂子你别着急，我都听说了，我们也都去验验血。”她妈本来也想来的，不过她妈身体太差了，来了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素娥看看众人，只得点点头，经过这么多次失望，她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不由看着急诊室悲从中来，心想，早知之前就不跟大志怄气了，他生气就哄哄他算了，不听就多说几次了，也不会少块肉，现在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想到这，江素娥眼眶便红了，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也不知道。 * 裴老栓也并没有离开，他想着要是老方那边一会儿带人过来，他得在这儿才行，要不别人啥也不知道。 于是便带着两个孩子到后头的小饭馆吃早饭，小饭馆因为离的医院近，东西也不错，并不贵，所以生意很好，一大早就排了个小队，买早饭的人很多，裴老栓看旁边有空桌，就让晓珍带着小宝坐过去，他排队买饭。 他前头大概有七八个人，心里也有事情，并不急着买，便跟着队伍慢慢走，此时前头两人小声说的话就飘进了他的耳朵。 一个说，“哎，没想到这儿也这么多人，买个早饭还得排队。” “唉，谁说不是，赶明儿去招待所得了，他那边也开了个小窗口卖早饭。” “嗨，你可别去，我之前在那吃过早饭本来觉得特别好吃，这次来了本来还心心念念的给家里带点，可谁知道跟原先的可差远了，这次居然还开了窗口单卖，估计是变难吃了卖不出去了。” “是吗？那估计是换厨子了，唉，这么好的厨子肯定是给的钱太少，留不住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轮到他们了，一人买了一袋包子一碗粥便走了。 轮到裴老栓，他拿出钱看了看，还剩一块多，包子、豆浆、油条、粥都有，他捏了捏手里的钱，居然十分毫气的全都买了吃的，给小宝和晓珍吃了包子又喝了粥，他拎着其他的就想带回去，儿子媳妇还没吃，还有那么多村民来帮忙，但他实在没能力请那么多人吃饭了。 “爷爷，你怎么不吃？”小宝啃完一个包子，看着爷爷手里两袋包子眼馋。 裴老栓眼睛直直的往前走，根本没看到小孙子啥表情，只是顺嘴答道，“爷爷不饿。” 晓珍看小宝吃了好几个包子了，以他平时的饭量早就吃饱了，就说他，“你再吃就c又撑着了，别那么没出息了，那些妈妈和二叔吃的。” 小宝点点头，果然不再要了，不过走了几步又抬头问姐姐，“那爸爸.....吃啥？” 晓珍黯然的摇摇头，小宝误会其意思，以为爸爸没饭吃，撅着嘴巴想，一会儿他再跟爸爸要点留给爸爸吃。 小宝别看人小，还是挺有良心的，爸爸常常把饭给他吃，他也要给爸爸吃。 “小宝！”有个声音大喊。 小宝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喊他，是个女孩的声音，声音还特别好听，居然比大丽的好听，小宝扭头，就看到一个特别眼神的小姑娘，穿着条粉裙子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然后，裴老栓也看到方老以及两个年轻人在小女孩身后走来。 其中有个年轻人高高瘦瘦的，简直是另一个斯文版的大儿子。 有些事不发生永远不知道会怎么样，有些人没见过永远不知道冲击有多大，此时他心猛的就是一跳。 第114章 114 第114章 两方才一照面, 裴老栓就愣住了。 那高高瘦瘦的男人果然长的很像大志，虽然给人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长的实在太像了，就跟大志换了个打扮似的。 裴老栓正想着, 便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响, “小宝。” 原来是乐乐穿着花裙子，一下车就朝着小宝飞奔过来了。 当初乐乐与小宝因为球球的关系认识并结下的‘深厚’的友谊。乐乐走了之后一直对小宝十分想念, 听说要来这边，就死活要跟着爸爸和爷爷过来，爸爸说是去办正事, 就去求爷爷, 爷爷拿她没辙就跟旁边的一个叔叔说, 就带她来了。 如今果然下了车就见到小宝了, 她凑过去捏小宝的胖胳膊，故作嫌弃的撇嘴道, “小宝, 你又胖了, 怎么吃成小猪了。” 相反, 对上乐乐的热情, 小宝却是愣愣的看着这个漂亮姐姐有点搭不上话，分开这么久小宝人又小，几乎已经不记得乐乐了，但漂亮姐姐这么漂亮，然还主动跟他说话, 哪有不搭理的道理。 于是，他愣了愣，便张嘴道，“来啦！” 乐乐这下也愣了，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旁边的方老乐呵呵的道，“哈哈，小宝是不是记不得你乐乐姐姐啦？” 乐乐这才反应过来，不满的跺跺脚，“好啊，你个臭小宝居然忘了我了，亏我还天天想着你，还给你寄好吃的，你把我那个榴莲酥快快吐出来。” 榴莲酥是上次方老给裴老栓寄信，乐乐便一起给小宝寄的包裹里面的吃的，一下子寄了一大包呢。 小宝别的不懂，吃的还是很懂的，前些天爷爷拿给他吃的，酥酥甜甜的可好吃了，爷爷告诉他这是什么酥，他就记往。他吃完还想吃，但是没了，再找爷爷要，爷爷两手一摊说，没有了。 小宝挺不高兴，吃的正高兴咋就没有了。所以一听这什么酥的，小宝眼前一亮，大声道，“酥酥。” 乐乐撇嘴不乐意，“你怎么这样啊！随便给我改名字，我叫乐乐，不叫酥酥，讨厌。” 乐乐故意这样说，小宝是个自来熟，从来没有怕生这一说，两个小孩子立时就闹作一团。 孩子们缓和了不少气氛，以致方老朝裴老栓介绍张俊辉的时候，裴老栓只是愣了愣，“啊，哦，你们来啦。” 心里却想，这人长的跟大志可真像，但他也没功夫感叹，反应过来就赶忙说，“太好了太好了，这下大志有救啦，你们赶紧跟我来。” 说着裴老栓嫌小宝走的慢，抱起他就快步往前走。他腿脚早就不太利索，急步走了几步就有些踉跄，方老这边看了就道，“慢点慢点，别着急。” 裴老栓不同意，“哪能不急啊。” 张俊辉没想到自己这刚来，人还没见着就开始抽血，不过来前已经听说了，这救人的事刻不容缓，虽然还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哥哥，但是献些血还是可以的。 于是便跟着护士去抽血，护士看了张俊辉的样子，也是愣了愣，又朝病房里看了看，心说，这估计是亲兄弟，于是不禁就埋怨道，“你们这家属也太不积极了，咋才来，病人都快不行了才来，想啥呢？” 张俊辉被说的一愣，但他向来都是对人和和气气，哪会因为这几句话生气，就只是道，“工作比较忙。” 这护士就是刚才被裴勇武吼过的那个护士，估计刚才被裴勇武吓到了，要在这找补回来。 于是她翻了个白眼，十分不赞同的说道，“是工作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张俊辉不知是不是有感而发，听了这话便叹口气道，“还是人重要，以后一定注意。” 护士看他态度还挺好，于是也缓和了态度，“这就对了，这多大的事啊，下次可得注意。” 护士看看张俊辉，又看了看不远处急的直转悠的裴勇武，愤愤的说，“哼，看那个傻大个儿，还说是患者弟弟，估计不是亲的，长的一点也不像，人高马大的，一看就傻。” 转过话又说，“你就不一样，你跟患者一看就是亲兄弟，长的简直一模一样，不过患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点，你是哥哥吧？” 张俊辉又是一愣，心想，我看上去很老吗？ 护士看他不说话，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变相说人家老，估计人家不爱听了。遂不再说话，待张俊辉抽好了血，她便转身拿去化验，一同化验的还有几个热心的村民的血。 “方老，这次多谢您。”张俊辉边把衣服袖子放下，边走出来的跟方老说道。 方老摆摆手，“这话回头再说，还没咋地的先让你挨一针。” 张俊辉倒不觉得有什么，“救人是应该当的。”方老点点头。 刚才张俊辉来的时候走廊里人特别多，裴家其他人根本没注意，他便跟着护士抽血去了，此时他再回来，裴家人都愣住了。 裴勇武更是情不自禁的喊了句，“哥？” 可喊完又觉得不对，他哥在里边躺着呢。 随即又问道，“你是谁？” 他情急之下说话就有点冲，本身嗓门又大，所以说话就跟要吵架似的。裴老栓一听赶紧呵斥道，“臭小子，好好说话，这是你方伯伯请来的。” 裴勇武只是太情急，其实他是想说，这人谁啊，怎么跟他大可长这么像。被老爹一骂就有些讪讪的不再吱声，想着估计就是长的像。 江素娥招呼了村民来献血，就一直在急诊室外盯着，此时也转过头，这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咋个有人长这么像，不知道还以为换了身衣服出来了呢。 不过江素娥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裴老栓这时也不想说太多，只是跟儿媳说，“这是方老带来的小张，听说大志的情况，一块来验验血。” 江素娥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不管怎么样总有一线希望。她看了张俊辉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张俊辉点头笑笑表示没什么，人家没介绍对方身份，他猜测看这年纪应该是妹妹之类的吧。 “俊辉，要不去餐厅休息会吧，估计结果得要一会儿才能出来。”方腾达看都站在这，走廊里满是人，就建议道。 而张俊辉却摆摆手，“不用。”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休息，恨不得赶紧出结果，然后确认是不是他哥。他好赶紧回去告诉他老爹，他老爹可是想了几十年了，如今都快七十岁了，少等一刻是一刻。 因为人命大事，医院那边都是加紧处理，所以结果很快就出了，结果显示村民们无一人血型符合，大家大失所望。 索性护士大喘气之后，宣布张俊辉血型一致，可以输血。 裴家人终于喜出望外，齐齐看向护士，“真的可以？真是太好了。” 裴勇武还傻着，居然还在问，“谁是张俊辉，咱村谁叫张俊辉？” 结果又换来老爹的拍了一下后脑勺。 张俊辉赶紧着护士进去输血。而方老与裴老栓对视一眼，均没有说话。江素娥搂着儿子和闺女高兴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裴勇武还是头次看到嫂子掉眼泪，突然觉得很新奇，又觉得大哥还是挺有本事的。 大志有救了，村民们也打了招呼三三两两的回去了。 大丽妈领着大丽过来，“小宝妈，你别着急，找到符合的血型，大志这是指定没事了，回头有啥要帮忙的来找我，我先回家做饭了。” 江素娥点头道，“好好，谢谢了。”大丽妈没少帮着找人，忙前忙后的，江素娥真心感谢。 大丽妈不以为意，完全不放心上的，摆手道，“谢啥？这么大的事，应该的，不过.....。” 她凑过去贴着江素娥耳朵又说了句，“大志是没事了，不过你可得注意下你三叔家，刚我听隔壁王老六说看见勇文半夜从你家鸡场跑出来，估计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江素娥也听小武说裴勇文半夜就走了，就觉得这事跟他估计有关系，一听这么说，又确信了几分，便道，“我知道了，这事等大志醒了估计就清楚了，要真是他，我饶不了他家。” 大丽妈听这话便不再说，领着闺女就要走。 大丽这边正跟小宝告别，“小宝，你都瘦了，要注意身体，裴大叔一定没事的。” 小宝点点头，他听妈妈说爸爸在里边睡觉，所以当然没事，而他现在正忙着把乐乐给他的夹心饼干往两边口袋里放，听大丽这么说，拍了拍其中一个口袋，掏出一块递给她，“给你！” 大丽抿抿嘴这黄色彩纸的包装，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但她自认自己不是个小孩子了，不用老吃零食，所以摆摆手道，“我不吃，你吃吧。”说完就跟妈妈走了。 小宝听了还在后头跟着挥手，“走啊！” 乐乐却在旁边又不乐意道，“我给你的，你怎么能送别人？”然后朝小宝跺跺脚，跑到她爷爷跟前，不理小宝了。 小宝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就走了，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吃的多了，就又掏出一块，扭着小胖身子凑到乐乐身边，讨好道，“给！” 乐乐撇撇嘴，“哼，我给你的你又给还我。”但话虽这么说，饼干还是接了过去，又笑了。 方老跟裴老栓感叹，“你家小宝本事还挺大，居然能把我家乐乐哄好。”方家就这么一个孙辈，自然家里大人都非常疼爱，于是就把乐乐养的有些娇气，要是跟谁生起气来，那得哄半天也不带好的。 裴老栓心不在焉的附和，“嗯嗯，是啊。”这要是平时有人夸他孙子，那不得乐的眉开眼笑，然后跟人家大说特说一顿小宝的各种优点、趣事，说上一天都不带重样的。 可现在他要本没心思，只是勿自想着这一堆事情。 方老也明他的心思，养的这么多年的儿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搁谁心里也不好受，他想问问当年情况，可又自觉不是时候，只得记着事后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张俊辉被推进诊室，躺在病床上，布帘掀开之际，他看到一张苍白的不成样的脸，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震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听人家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见到却又是另一种感觉，现在他对对方是自己亲哥哥的想法又加深了。 第115章 115 第115章 救治大志终于有了希望, 裴家人的心也终于不再提着了，裴老栓赶紧把打包回来的包子拿出来, 招呼着小儿子和儿媳两个吃饭。 裴勇武接过包子就啃了起来，从半夜开始忙活至今水米未进, 现在看见东西都特别亲。 江素娥拿着包子, 看了看方家人，想了想对裴老栓说, “爸，这地方挺乱的，方伯伯和方大哥也是远道而来, 不如陪他们去餐厅吃点东西吧。” 说着江素娥又掏了十块钱给裴老栓递过去, 裴老栓点点头, 接过来装进口袋。 裴老栓道, “是啊，你们这么远来, 肯定也没吃呢, 咱们到餐厅去, 一块去吃点东西。” 方老却说, “不用了, 还是等会儿吧。” “方伯伯，别等了，还是去休息会儿，孩子们也累了。”她边说边看了看乐乐和她的两个孩子。 玩了一会儿，孩子们确实有些蔫头耷脑了。 方腾达就说, “爸，要输完血估计得等一会儿，咱们先过去吧。” 一说起孩子，方老就没提反对，想了想便应了，正好他也有些话要跟裴老栓说。 裴老栓来过医院，对医院餐厅还算熟悉，医院餐厅的饭的味道虽然一般，便胜在干净卫生，所以平时也还是不少人的，几人领了几饭，便找了个大一点的桌子坐了。 “老裴，这事到底是咋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坐下后，方老就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裴老栓叹了口气，“这事本来我想一辈子也不说出来的，大志就跟我亲生的一样。” 方家父子两个对视一眼，看来这事还真有门。 接着听裴老栓又叹了口气，“大志当年是我跟老伴捡来的......。”缓了缓，裴老栓就慢慢的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裴老栓这几天翻天覆去什么千百种想法在他心头萦绕，一会儿觉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要飞了，不敢说。一会儿又觉得大志都这么大了，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就算找到自己亲生父母也不会不管他，又想说。 而最后得知大志这次可能挺不过去，他就真的什么也不顾了，大志该知道自己亲爹妈是谁，不然一辈子糊里糊涂，死了也不安心。所以他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当时那对夫妻就走了，我们夫妻抱着大志就回了家，其他情况我就不知道了。”讲述完事情的始末，裴老栓顿觉松了口气。 方老点点头，“昨天张家小子倒是跟我说了事情经过，具体咱们也不清楚，只有等大志醒了，看看张俊辉打算怎么办。” 乐乐跟裴家两姐弟这时候都坐在旁边吃饭，他们也听不懂大人们说的啥，索性也不去听，专心跟吃的做较劲。 乐乐一路过来虽然有点远，但是一直有饼干、面包等零食吃，而晓珍也才吃了早饭不久，并不怎么饿，所以两个小姑娘都没咋吃。 但小宝却不同了，他那小肚子就无底洞似的，有多少东西都能塞下，如今他看到饭还是吃的希里呼噜，乐乐看他吃的格外香，也拿了筷子夹了口菜，发现并不怎么好吃，皱着眉头咽下去，便对小宝说，“小宝，我要吃你口袋里的包子。” 她刚才看小宝往里头塞饼干的时候里头有个包子。 小宝嘴巴鼓鼓的吃的像个小猪，听到乐乐的话，嘴巴上还挂着菜汤，他为难的吭哧了句，“嗯，不，给爸爸的。” 乐乐其实就是逗逗他，看他舍不舍得给，她根本就不想吃。但现在小宝一说不给，乐乐又不乐意了，只说，“这桌上这么些吃的，你给你爸爸别的啊，我就要吃包子。” 小宝这下为难了，看着面前一堆吃的想了想，然后他做了一个神奇的举，拿着勺子拨拉拨拉，把米饭和菜拨成一团就要往口袋里塞。 乐乐和晓珍见了都吓了一跳，乐乐赶紧说，“逗你玩呢，别装啊，都把衣服弄脏了。” 晓珍就比较直接了，拍了弟弟脑袋一下，“你脑子进水啦，装完衣服不要啦？” 小宝觉得特别委屈，下了好大决心把吃的收起来，然后留给爸爸吃，结果却被姐姐吼了一顿，他顿时委屈的不行，咧了嘴就想哭，晓珍一看吓了一跳，这要是让他嚎起来不得丢死人，马上就得被人围观啊。 于是她灵机一动，说道，“乐乐在这呢，你就哭吧，回头人家笑话你。” 乐乐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听了晓珍的话便配合道，“嗯嗯，不哭才是好孩子。” 小宝吸吸鼻子到底没哭出来，大人们在旁边被小孩子们的互动缓和了不少气氛。 又过了一会儿，裴勇武便来喊，输完血了。几个便带着孩子们又回去了。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醒了就没事了。”护士拿着个夹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通，然后撂下句话走了。 裴家人终于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小武更是对着护士谢个不停，护士朝他撇撇嘴，昂着头便走了，小武也不在意。这时大为正好提着个篮子过来，正好看到护士似乎表情有些严肃的走了，她赶忙过去问裴勇武，“咋地了，裴大哥咋样了？” 小武乐的两只大手就抓上了大为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我大哥没事了，哈哈哈。”他高兴的手舞足蹈，自然就没注意自己使了多大劲儿。 “疼，你赶紧给我放开。”大为吃痛，呲牙咧嘴的喊道。 小武反应过来，赶紧松开了，随即便挠挠头，嘿嘿傻笑，“我哥没事了。” 大为便没好气道，“知道了，跟个傻子似的。” 张俊辉不忍心打破这样美好的气氛，但他也很急啊，他上前刚要说话，就被方老拦住了，一回头却对上裴老栓一脸焦急的神色。 他不明所以，被拉到角落。 裴老栓开口，“呃，小张啊，我托个大，叫你小张行吧？” 张俊辉道，“行啊，叫什么都行。” 裴老栓点点头，“那小张啊，我得拜托你个事，我听老方说了你这趟来的目的，我也跟老方说了当年的事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听说你要验血确认啥亲子啥的，咱老农民一个也不懂，但是能不能这事悄悄的办，先别让我儿子和媳妇他们知道，等确认了再说？” 裴老栓说完便一脸希冀的看着他，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 希望大志不是他家的孩子呢。 张俊辉也很爽快，“可以，等确认了再说，省得空欢喜。” 裴老栓听他答应了，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均抱着不同的希望。 大志的血液样本经过家属于同意，被悄悄的取走了，方腾达一早就叫助理订好了住的地方。 张俊辉也带了助理过来，此时助理便拿着样本便被老板催着飞奔而去。打发了助了，张俊辉点点头，便跟着方腾达他们走了。 这青云县的小县城，也就是招待所才能住，也没啥好一点的酒店、旅馆啥的，于是几人便直奔招待所了。 张俊辉想着要在这边留几天，等结果出来他再回去，省得回去跟老爹没法说，不是的话也省的说了，是的话自然就皆大欢喜。 然而他想的挺好，第二天就发现在他老爹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招待所门外。 “爸爸，您怎么来了。”张俊辉当然是惊愕的，随即便想到肯定是他的助理露了马脚，唉，真是笨死了。 果不其然，张老先生举着拐棒，人虽略显疲惫，但精神头却很足的朝张俊辉挥了一下子，“你还敢问？你找着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听说你那个助理小谭订往M国的机票，送啥鉴定资料，我还不知道有这事呢。” 张俊辉慨叹一声，“咋找了个这么笨的助理，被发现了。”待躲过他爹的拐棍之后，不满的嘟囔道，“我都多大了，您还打我。我这不是怕您有了希望，失望更大嘛，所以才来打前战。” “你还敢提你多大，你说你都多大啦！还不结婚，都老光棍啦！”张老先生别看出国多年，又经历如此多的波折，思想还是挺传统的，儿子三十八岁了，还没个老婆，别说老婆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时不时的就要提一提，可是儿子不听话啊。 说着他又眉开眼笑，兴致勃勃的问道，“你哥哥娶没娶媳妇，有没有孩子？” 张俊辉刚想说有，可想着这还是不确定的事呢，这么早就叫哥哥的好像不对，就说，“爸，咱等鉴定书出来再说，你这想的也太早了。” 张老先生以前脾气挺好的一个小老头，虽然七十多了这些年为了找儿子更是天南地北的跑，一旦哪里有点消息就一定要过去看看，所以身体十分硬朗，拄个拐棍也不过是个样子罢了。 他眼睛一横说道，“先带我看看你哥哥再说。” 他想着不管是不是亲的，既然长的这么像就是一种缘分，去看看也不费什么事情。 张俊辉自然扭不过老爷子，只好找了车子带着他爸去医院子。 而这天早上，裴永志也如裴家所愿，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章，亲们别睡，哈哈。 第116章 116 第116章 “咳咳 , 我头咋这么疼。”大志摸了摸头，就摸到缠满绷带的头, 他大惊，“我头咋了？” “哎呀, 哥, 你别动。”裴勇武端了碗水过来，递到大志手上, “来，喝水。” 大志接过水，连着喝了好几口, 他是真渴了, 待喝完才听弟弟说, “你那头流了好多血, 为这血可费老劲了，大哥, 你可千万别动, 回头再流血还得输。” “小志, 你又犯傻呢, 赶紧出去, 大为找你有事。”江素娥买了早饭回来，就听到裴勇武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但把他支出去了。 小武一听大为找他，也就赶紧出去了。 “大志，来, 吃点东西。”江素娥把买的早饭往桌一放，打开袋子，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肉香便飘散出来，大志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江素娥拿了一个送到他嘴边，居然要喂他，大志见了媳妇还有些黯然，不自觉就低着头，低了声，“不用，我自己来。” 江素娥也不强求，把包子放回去，又拿了湿手巾给他擦了擦手，才把包子递给他，大志全程低着，让干嘛干嘛，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裴大志同志，我得跟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对，对不起。”说着，她居然郑重其事的站起来面朝大志鞠了一躬。 她是想通了，没事跟自己男人呕啥气，这次可把她吓坏了，坚决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呕气上了。 不过江素娥的举动，却着实大志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哎呀。” 他起的有点猛，忘了头上负伤严重，一屁股坐回去后脑勺就挨着墙蹭了一下，但就这一下就疼的咧着嘴直吸气，脸色也变的通红。 “你干啥呀，赶紧躺好了，咋这么不小心。”江素娥一看大志这样，惊叫着赶紧去把他安置好，他这磕的可是头，医生说这头没脑震荡就不错了，可禁不起磕了。 “我的头啊！”大志疼了一阵喊道，“咋个跟有东西在里头晃荡似的，是不是有啥东西晃断线了。” 大志自然是不懂得什么医学常识的，穷尽脑袋里有词汇想着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江素娥气道，“别瞎说，医生说你这马上就能好了。对了，接着说之前的事......，我得跟你说.......。” “哎呀，我想起来了，一说我这头我就想起来了，你不知道我这脑袋是被勇文那小子给开的，那臭小子呢，居然跑咱家偷鸡，还敢拿砖头砸我，简直是......。”大志对脏话不熟悉，气的狠了也没憋出来。 江素娥听了也很生气，“果然是那臭小子，你看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你是不知道，早上勇武去他家，他就跑啦！不过他跑了不要紧，他妈不是还在吗？他爸在里头呢咱暂时管不着，但其他人可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这时裴勇武进来，“嫂子，你咋骗我，大为哪找我了，我找了半天也没见她人。” 江素娥顺嘴就来，“你没见着咋知道她没找你，你说你这笨，刚才我还看大为在大厅门口跟六婶说事呢，你赶看看去吧，别有啥事。” 裴勇武挠头，“真的啊！” “你看，你嫂子还能骗你，赶紧去。”裴永志也跟着旁边说话，就又把小武支了出去。 待小武出去，两人默契的一笑，笑完大志又觉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那啥，小武还是不知道的好，省得他沉不住气。” 江素娥点点头，看他那样子，撇嘴道，“你这样有意思不，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生我气。” 大志听了这话居然十分无辜的表情，“我咋生你气了。” 江素娥道，“那你咋就不肯搬回来，要不也不会弄成这样。” 大志嘴硬，“我看鸡场啊，要不咱家鸡不就丢了，那可是你的心血啊。” 江素娥瞪着眼不说话，大志立记得怂了，“那啥，我就是觉得，咱俩......。” “咱俩啥？” “咱俩不太...不太...嗯，相配。”大志憋了半天，跟学小宝说话似的，总算把这几个字憋出来了，说完如同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落。 江素娥把这几个字嚼了半天才明白对方啥意思，敢情弄了半天，大志是自卑了，她都不懂这自卑从啥时候来的，沈志？ 对，沈志！ 就是他，上次沈志好像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想了想，好像说啥废物啊，没用啊之类的，那个臭不要脸的顺嘴喷粪她哪能记那么多，不过肯定要怪那个臭不要脸的是没跑了。 江素娥越想越气，咋好好一还钻起牛角尖了，她火气一上来就刹不住车，一把揪住大志耳朵，嘴里就囔囔道，“妈你个裴大志，你还来劲了是吧？” “你还玩上自卑了是吧，还啥配不上？” “配不上你想咋滴？跟我离婚？” “玩分居上瘾是吧？” ...... “哎呀，哎哟，不是不是，我不敢了、不敢了，我没说，啥分居呀！......。”大志被揪着耳朵，疼的呲牙咧嘴，赶紧求饶。 江素娥看他老实了，终于满意，想着他还有伤在头，便想教训下得了，刚想撒手，就被一个声音给喝道，“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这么欺负别人？” “......。” 江素娥被骂的一愣，揪住大志的耳朵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举着个拐仗，气啾啾的就走了过来。 老人被气的可能还不轻，把拐仗跺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音，“你这人也太过分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咋还欺负他？”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老先生，老先生一直走难闯，又曾身居高位，说起话来气势不小，后头跟着张俊辉，江素娥认识，是给她家大志输血的人，要是没人家恐怕她家大志就危险了，所以她本能的就客气很多。。 她赶紧放下大志的耳朵，摸了两下，“呃，那什么，我们闹着玩的，你们有事？” “闹着玩有这么闹的吗？这也太过分了，他头上还伤着呢。”老先生得理不饶人，觉得江素娥简直太过分了，才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场景，立时就觉得这长的跟他儿子相像的年轻人太可怜了，生病了居然还不得安生。 江素娥这下无话可说，她还能说啥，事实看在眼里都是这样。 但裴永志却不乐意道，“这老大爷，我们夫妻开玩笑呢？您生啥气？也不关您事啊？” 大志揉了揉耳朵，觉得没啥，她媳妇教训他一顿，他反而一点也不担心了。 之前他突然觉得，家里的鸡场、鸡舍、果树、羊，都是媳妇挣来的，是越来越本事，他却只能跟着忙活忙活，啥大事也帮不上忙。村民们偶尔的闲言碎语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居然有人打他媳妇主意，还是个明显比他本事的，说出的话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想的多，就觉得自己是不是配不上媳妇，媳妇要是没他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的，他说不定是在拖累他媳妇。 他越想头越头，越想越觉得是，于是只想着离开，但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还能咋离开，只好搬出来住，冷静下，结果一冷静就冷静下。 结果媳妇教训他一顿，他才觉得自己真是没事瞎想，他裴大志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虽说脑子慢点，但媳妇快就行了，媳妇有本事该高兴才对，哪能这么想，这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唉，小...小伙子，你被人欺负咋还帮着她，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帮你教训她。”张老先生抡起拐棍就要招呼，赶紧就被张俊辉拦下了。 “爸，您干啥，有话好好说。” 张老先生被拦住，大志气道，“这老先生，咋这么过分，你打我媳妇干啥？” 大志绝对是个护短的，媳妇他都舍不得动根头发，居然还有人想动手，老人都不行。 “你媳妇？”张老先生和张俊辉同时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这也太年轻了，其实如果不是大志和张俊辉长的太像，他也是长的太年轻了，两人也是不敢相信的，这完全就是年轻小伙子样。 而面前这个姑娘，暂且叫做姑娘，却是一副伶俐的小姑娘，哪像个嫁了人的农村妇女。 张俊辉之前是见过江素娥，但也没人介绍说是裴大志的媳妇，他一直以为是裴家的闺女啥的呢？ “是啊，我媳妇，有啥问题吗？”大志理所当然的说道。 张老先生拦着拐仗，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教般严肃道，“哦，那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夫妻之间更应该互敬互爱嘛！” 江素娥也不是个混不吝，不会跟一个老人计较这些口头之争，只得附和道，“对对，老大爷，您说的对。” 张老先生看她态度突然良好，便不再理她，专心看着大志，又看了看自己儿子，再看了看大志，是怎么看怎么像，不禁叹道，“你们俩太像了。” 大志也才注意到老先生说的是他身后的男人，他自打对方进门后就觉得眼熟，此时听老人一说，再拿旁边的小镜一照，可不就是跟他像嘛！ “是挺像的，这咋回事？”大志照着镜子说。 张老先想说，能不像吗？你们长的都像你们死去的爷爷的相貌，可这话他还不能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第117章 117 117 “来, 大志啊，这个是当归红枣汤, 你失血过多正适全喝这个，补血益气, 多喝点。”张老先生左手拎着拐仗, 右手就拎了个保温壶，他边说边把壶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大志眨眨眼睛, 一副惊着的样子，“当归？呃，老先生, 您太客气了, 我回头喝点红糖水就行了, 其实我都好了。”他这辈子也没用过这种名贵药材, 还是用来煮汤，简直太浪费了, 这药材不是用来救命的吗？ 大志完全不明白这位老先生是啥意思, 昨天来的还对他们两口子的举动气哼哼的, 谁知转眼就对他眉开眼笑, 还特别热情的嘘寒问暖, 先是要给他换个单独病房，他住的是个大病房，房里有将近十张床，病人家属一大堆，出来进云都乱哄哄。老人说不好, 影响他休息，坚持要给他换一个。 大志吓的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住这就挺好，我感觉都好啦，头也不疼了，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他心里却想的是，好家伙住单间，这得多少钱，哪能住的起，再说住的起也不能住啊，这不是糟蹋钱嘛！ 接着就是一通打听家庭情况，知道小宝和晓珍是他闺女儿子，抱起两个一边一个就不撒手。他那么大岁数，他都担心他累着。 后来他一打听，他爹说这人是方老先生的朋友，后头那个跟他很像的是这位张老先生的儿子，估计是看他跟张老先生的儿子长的像。张老先生心里头对他有好感啥的。他也算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不过他觉得太奇怪了，还跟媳妇偷偷嘀咕，“大娥，你说这个老先生是咋回事，他自己有儿子不关心，这么关心我干啥，我长的再像也不是他亲儿子啊！” 江素娥也是挺纳闷的，本能的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她看公公这两天有点神不舍神的，说不定这里边还有事，但是到底是啥事呢？她也猜不出来，索性就说，“人家就是关心你，也不是要害你，咱以后有机会也礼尚往来不就得了。” 大志就嘀咕，看人家就不是一般人，咱哪是跟人礼尚往来的人家。江素娥就不服气道，“你看着吧，咱家以后肯定越来越好的，别没事老看不起自己。” 大志听媳妇这么说，哪还敢惹她生气，不怕耳朵扯掉？于是，他赶紧就道，“对对，我媳妇以后一定能做大事，咱以后就跟着领导的步子走就行了。” 江素娥被他逗笑，“啥时候学的贫嘴！”说完还轻拧了他那滑不溜手，但现在却又略显苍白的脸蛋一下，拧完又心疼道，“唉，脸都白的没血色的，回头杀只鸡给你补补。” 大志严辞拒绝被震压，边嘀 咕边伸出手臂做强壮样，“看我这壮的，哪还用补啥身体。” 素娥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大志只得讪讪的收回手臂 。 两人逗了几句，就又被老先生看见了，老先生这次啥也没说，只是脸色黑黑的‘哼’了一声。大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先生咋这么向着他。 今天更了不得，直接拎了一个他见都没见过的壶，打开就是冒着腾腾热气的汤，汤味道还挺浓，不过感觉怪怪的，一听才知道，原来是当归啊，他这下可吓坏了。 “红糖水哪能管什么用？还是这个好，你多喝几碗就能补回来了，回来还得回原来一样生龙活虎的，哈哈。”老先生说的红光满面，而且还亲自给他用上面自带的一个小碗，给他倒了一碗，他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只得喝了。 说实话，这还没他媳妇炖的鸡汤好喝呢，只不是他没说，于是他一口气喝光，想着赶紧喝完得了。 结果老先生看他喝完，又给他倒了一碗，“再喝一碗。” 大志脸都有点抽畜了，这怎么跟劝酒似的。 正在这时，小宝扭着个胖身子，跟着乐乐牵着小手就进来了。 老先生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对小宝乐呵呵的道，“小宝啊，爷爷给你的糖好不好吃。” 昨天小宝和晓珍一出现，老先生喜欢的不行，给了两个小孩，一人一大把水果糖，其实他身上哪有糖，是当时出门让张俊辉临时买的，就这他还嫌买的不好。 “这是我孙子孙女，咋个就买点这么便宜的糖，小孩子吃了卫生嘛！”老先生觉得他的孩子，值得最好的。 张俊辉哭笑不得，直言道，“爸，您给孩子买点吃的没啥，但这孙子孙女的叫的是不是有点早，亲子鉴定我问了，加急还要两天呢，咱得再等等。” “还有什么可验的，我看大志就是你哥，我儿子，长的那么像你爷爷，这还有跑儿？真是多此一举，还非得让我等着，我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张老先生觉得自己等的时间太长了，他都七十多了，还再等多少年呢？找了这么多年，天南海北的他都找遍了，希望多少次，便失望多少次。 可这次不一样，见到大志的第一面他就感觉到不一样。说的玄一点，那种父子天性就是不一样。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定了大志就是他儿子，哪还需要什么验证的。 但张俊辉不这么想，他宁愿理智一点，“这个世界上长的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哪能个个是我哥来着，而且我总觉得怪怪的，他要是我哥咋长成那样，还有他妻子，他们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他妹妹之类的呢，这也太年轻，哪像快四十的人啊？” 张俊辉又道，“还是验一验保险，省的到时又是一场空欢喜。” 张老先生嘀咕句，“就你事多。”然后就进去了，想着验验也好，糊里糊涂的也不是事，再说人家父子兄弟一家子过的好好的，没点证据大志估计也不能接受。 昨天他就看出，大志跟他家人感情似乎很好，裴家人都是有情有义的，那裴老栓把孩子们养这么大，还养这么好，孩子有事也能关键时候下决心联系他们，也算是不错了。 所以他也不想把事情弄的太不好，能保持良好关系最好了，毕竟孩子也这么大了，儿子女儿都有了，所以不指望以后能怎么样，能时常见到就不错了。 这时小宝看到这个爷爷，也是咧着嘴，露出整齐的小白牙两排，“爷爷。”喊完他就扑了过去。 孩子叫爷爷呢，张老先生喜的不行，乐的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哎、哎，还想吃什么，爷爷一会让你二叔给你买去。” 大志听了挺无语的，这个臭小子，真是谁给他吃的他就能认谁当亲人，这头认了个爷爷，明天要是人家给他包点心，他不得管人家叫爸爸，想到这道，“小宝，你别往老先生怀里乱拱，回头再把老人家拱地上去。” 张老先生就坐在床边的一把木椅子上，小宝胖墩墩的几十斤，这要是认真起来也是不小的份量，就把老先生招架不住他。 张老先生赶紧说，“没事，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劲，小宝最棒了。”说着说着还夸起来了。 而小宝可是最不知谦虚为何物小孩，听人家这么夸他，哪有不应的，于是他认真的点着大脑袋，“嗯。” 连旁边的乐乐都乐了，“哈哈，小宝真没羞。” 小宝这下不乐意，“不是。” “是不是最棒的，还是不是没羞啊。”乐乐继续道。 小宝成功被他绕晕，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接不上来，于是便跟乐乐跌跌撞撞的追闹起来，张老先生赶紧在后头喊，“哎呀，慢点跑，别摔着呀！” 然后，大志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老先生也跌跌撞撞的出去了，他嘀咕，“这老先生够热心的。” 大志倒是不担心小宝，小宝现在摔一跤都不带哭的，没啥事。 这时裴勇武正好进来，在走廊就看到张老先生喊小宝，满口的关心样。 “大哥，这老先生干嘛的，怎么昨天来今天又来了，简直比咱爹还关心小宝。”小武觉的奇怪，便问道。 大志也说不上来，索性岔开话题，“你嫂子一早干啥去了，咋个现在没见人呢？” “哦，大嫂送晓珍上学去了。”他才不说嫂子找人让裴家好看去了，虽然他也是裴家的。 大志点点头，以想晓珍上学也不用送这么久，这都快吃午饭了。 “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这时小武打断他的思路。 “啥事？”大志一抬头，就看小武的脸突然有点红。 第118章 118 第118章 裴勇武吭哧了半天, 把脸都快憋红了, 才说出了大志能听明白的话。 “也就是说, 大为要相亲了？”大志总结道。 “可不就是嘛！”小武激动的说，“就昨儿，我嫂子不说大为找我嘛！我就出去找, 然后就在楼上小花坛旁边听见六婶和大为说话。” 小武昨天被江素娥去出去, 说是大为找他，他就真信了，着急忙慌的就出去了, 以为大为找他啥急事呢！其实是江素娥骗他的，不过他出去转了一圈还真就看到大为跟杨六婶站在医院门口的小长方型花坛边上说话，他赶紧过去要打招呼，快走近时, 就听到大为跟六婶说，“跟那边说好了, 后天下午都有空, 你们回头见个面。” 小武一下子就站住脚步，见面？这是相亲？再看两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哪还能不明白。小武不知咋的，就觉得心里有些着急的样子, 也不知为什么着急, 就是觉得这个消息挺让他着急的，大为要跟人家相亲了。 杨六婶走后，小武就赶紧走过去, 大为刚一转身就看到他了，小武走的急了点，两人差点撞到。 大为嗔怪道，“你走那么急干啥，差点撞到。”说着，看小武神情有些着急，她也是神情一变，“不会是裴大哥有啥事吧？” 小武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大哥好着呢。医生说再休养下就能出院了。” “那你跑啥？” “六婶，找你啥事，你们刚说啥？”小武故作不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大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只说，“没啥事。” “没事你们在那嘀嘀咕咕的。” 大为看他那傻不拉叽的样，一点也不想说，只是气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烦，说没事就没事。我还有事，先家去了。”说完她就朝大门口跑走了。 小武在后头喊了一声，“喂，”又小声道，“到底有事还是没事啊。” 昨天没找着机会，今天他便跟他哥说，“我真的亲耳听到了，大为肯定是要去相亲了，她还跟我说没事。” 大志听了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道，“人家就算是相亲，关你啥事？” 小武一愣，“我...我得给她把把关啊，我们两个是好哥儿们，她要是被人骗了呢。” 大志更为奇怪，“你愣了巴叽的，还能给人家把关，你别给人家坏事就不错了，再说那六婶平时一贯是个稳当明理的人，她给介绍的能是啥坏人不成？” 小武一想也是，这下吭哧了半天也没再想出啥理由，于是只得横着脖子说，“我就得给她看着点。” “你乐意看就去看呗，这阵子可有不少给大为说亲的，不过大为多数都给回绝了。”大志又暴出一个消息。 其实大为自打给江素娥这边帮忙开始，那行情就开始一路看涨，大为家务活农活都是一把好手，以前也就是有他爹的病拖累的，要不长的也不差咋会没人上门提亲，现在有了在江素娥鸡场这的一分收入，就陆续有那看好的给说亲，还有的看上了直接让媒人来说亲，不过大为一直惦着她妈，只说不想说。 她妈一听可急了，说你可别为了我，你再不说亲都多大了，以后想嫁就没门了。我还能活几年，你要是因为我不结婚，我下去咋见你爸，于是大为没办法，这次才接受杨六婶这边说亲的事。 小武听了道，“啥？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大志就说，“你天天就下地、回家能知道啥，我也是听别人来咱家送野菜时听说的。大为现在行情一路看涨，好多家都看中了呢。” 江素娥回来时，就看到小武一副心神不宁的就走了，她就问大志，“小武这是咋了？” 大志也不清楚，“谁知叫道呢？刚才听说大为要相亲了，就这样了，我估计他也是想娶媳子了呗，也老大不小了。”说着他转头对媳妇凑近了说，“唉，你有空也帮着打听打听，谁家有好姑娘给咱小武说说，咱爹那房子也翻新了，咱个也有了住的地方呢。” 江素娥心想，你个傻子懂个啥 ？不过人家小儿女的事，她也不好乱说，大志也没啥心眼，也就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了。 “我刚进来时看那张老先生在旁边看着小宝和乐乐玩呢，他还挺喜欢咱家小宝的啊！”江素娥边转移话题，边把早饭递了过来，是她从家炖的鸡汤，还有一大碗饺子。 “谁说不是呢，我都觉得有点太喜欢了。对了，你这一大早的出去干啥了？”大志接过饺子拿筷子夹了一个问道。 江素娥也不瞒他，“哦，我去跟大丽妈商量点好事，...关于那边裴家的好事。” 江素娥想过了，现在人跑了，也没有人证物证啥的，现在想要拿他家怎么样恐怕不能，目前也只有先利用舆论的压力，让那边不好过。 大志听了我也明白是咋回事了，他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他家能做到这一步，这些日子可是丢了不少鸡，不知是不是都是他干的，再说这偷东西到了一定数额可是犯法的，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干点啥不好，非得干犯法的事。” 江素娥道，“我做摸着□□不离十，大丽妈说有人天没亮时看到勇文跟外村的在村尾那头鬼鬼祟祟的，不知干啥，那人骑着个自行车后衣架上挂着个大筐，估计是把鸡卖他了。” 大志气的脑袋又疼，“专对付自己家人，什么东西啊！” 江素娥赶紧给他揉揉脑袋，不再说话。 这时张老先生正好进来，可能听到大志最后那句话，便问道，“怎么了，谁对付你家人了？” 大志一看这老先生又进来了，赶紧道，“没啥没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跟这老先生也不熟，实在没必要说太多。 张老先生转又问道，“对了，一直也没好问，你这头到底是怎么弄的，流这么多血。”他可是知道俊辉一来就给他哥输血来着，两兄弟血型一样的。 大志刚想说自己不小心的，谁知江素娥就上前说道，“老先生您不知道...。” 江素娥可没啥顾虑，反正她已经找大丽妈好好把这事散播出去了，一个村知道跟十个村知道，跟不认识的人知道，都没啥区别，所以她一字不落的把这事都跟张老先生说了，她倒是没打其他什么心思，完全就是觉得这事不说不痛快，大志躺在急诊症里生死未卜的时候，那种感觉她这辈子也不想再体会了。 张老先生一听一副义愤填膺，“怎么还有这种人，居然还是一家子？简直不是东西，大志你放心，你这脑袋不是白敲的。”说完张老先生便急匆匆的走了。 大志和大娥两个面面相觑，这老先生也太好管闲事了吧。 张老先生回去后，立马把儿子张俊辉叫来，把裴家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张俊辉也是十分气愤 ，“偷东西就偷东西，咋还把人打成这样。”其实他也正准备打听一下裴家的情况，当年的事方老已经跟他们父子都说过了，他们也都了解，但还是想知道多一些。 “回头你去联络联络，那个方家小子不是来过这边吗？咱们地面不熟，找他帮忙打点下，咱手头不是有个项目要启动，正好这次多亏了方家才能找着你哥呢，一定要好好感谢，我去找老方聊聊。” 老张去找了老方，这头小张也找到小方，方腾达一听张俊辉的意思，就马上表示帮忙之意，“这事咱们报警，县里头也不会不管。” 张俊辉点头，当日下午两个人就去找大志商量，报警还得是他这个当事人出面比较好。 大志一听，只是稍做考虑便答应了，对方太过分，他也实在顾念不了太多了。 派出所当天就派人来问了口供，大志把当天夜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又说了一遍，“......我当时看到是裴勇文，挺惊讶的，一个没注意就被他用砖头敲到了头上，然后就晕倒了，啥也不知道了。......。” 小武当时也在场，就插嘴道，“同/志，你们一定要把那个混蛋东西抓回来，有人看他往大公路那头跑了。” 派出所的人态度还挺好的，“你们也别着急了，我们会尽快破案的。你们统计一下这些天损失多少。”上头限期破案，说会让市里头也配合抓捕，应该会很快。 裴勇武和裴永志两个一听让统计损失，还挺高兴，不过高兴过裴勇武说，“统计完又咋地，那裴勇文也赔不出来啊！”大志跟着点点头。 江素娥却说，“让统计就统计，赔不出来不是还有房子，而且人家让统计也不光是为了给你赔钱。” 两人一想便明白了，不再说话。 而裴老栓全程在场，但这次却没有阻止，儿子都这样了，他简直杀了对方的心都有，哪还会阻止啊！ 第二日一早，张家父子正准备吃早饭，张俊辉的助理就来了电话。 “张总，鉴定报各出来了，上面说疑似为亲生父子。”助理知道老板心急，拿到报告就赶紧打了电话过来报告。 由于声音过大，张老先生离的也近，不用张俊辉说，他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他从事医药行业多年，对这些还是懂的，‘疑似’就是喽！ 张老先生觉得自己心脏‘砰砰’跳的越来越快。 第119章 119 第119章 张老先生得了这个消息,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而且越来越快, 全身血液上涌，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 “爸，您没事吧？”张俊辉吓了一跳, 赶紧上去扶住老父子。 张老先生摆摆手, “没事，我是太高兴了，哈哈哈......我........呜呜.....。”老先生先是哈哈大笑, 继而又呜呜的老泪纵横，“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哥哥还能找着......。” 是啊，丢了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了，居然还能找着, 真是个奇迹。 “爸, 找着就好了，这以后就好了。”张俊辉赶紧安慰父亲，而他也不自然的情绪高涨起来，“爸, 先别说了, 咱赶紧去医院 。” 张老先生好似才反应过来，“对对，去医院。”说着拿了拐仗, 也不顾戴上平时戴惯的帽子就往外走。 老爷子一改往日稳当自持 ，居然健步如飞起来，张俊辉只得拿了他爸的外套和帽子在后面跟上。 而医院这边大志一大早就闹着要出院啦！“大娥，我觉得我都没事了，现在下地干活儿都行了，在医院待的浑身痒痒。”大志跟媳妇说道。 江素娥知道他是怕浪费钱，不过大志现在情况，医生也说了之后就是好好调养下，多补补身体。 江素娥就琢磨着反正在这躺着也是躺着，也不用，回家躺着还能就近照顾，多炖点好吃好喝的，省的提了汤汤水水的到这都凉了，还得去后头热，也不太方便。所以大志一再提出回去，江素娥便就没再坚持。 今天一早就骑了三轮车来，打算拉大志回去。 “媳妇，我骑车就行了，你坐后头，对了，小武呢？”大志看到他的宝贝三轮车，摸了摸说道。 “小武我让他先把东西拉回家了。”江素娥说道。 虽然才住不到两晚，但东西着实真多，洗的用的一大包东西都被江素娥折腾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打持久战。 说实话江素娥当时真是吓坏了，这重生一回才想对疼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好点，可还没多久就差点一命呜呼了，前世可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前世她也没弄啥买卖，小饭馆还是大志死了之后开的，所以以后的情况真的是无法预料了。 “行了，你别骑了，你就坐后边吧，回头一会儿头一疼再把我摔沟里头。”江素娥死拉着他往三轮车后斗去，大志只得嘟囔着上去，“哎呀，我哪有那么笨，我全好啦！” 今天孩子们和裴老栓全都没来，江素娥就让他们在家等着得了，来了也帮不上啥忙，还不如在家等着。 “坐好了，咱们走了。”江素娥骑上车，后头坐着大志，车斗有点小，大志缩手缩脚的坐在后头，江素娥在前头边骑边说，“等回去我给你多煮点鸡汤喝，好好补补身体。”说着就骑出了医门口，后头有病人还有医护人员看了，就有人说，“哎哟，这媳妇可真疼她男人。” 有知情的护士就说，“可不是，你不知道前儿送来的时候这男人满头的血，这小媳妇可着急啦！” “一看这两口子感情就好。” 大志在后头听着，不自觉的就翘起了嘴角。 大志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张老先生就来了。 “护士，这床的病人哪去了？”张俊辉和张老先生来晚一步，进到大病房就看到大志之前躺的病床已经空了，护士正在整理床铺，张俊辉赶紧问道。 护士扭头道，“哦，出院了。” 说完她抱着一堆东西就要走，张老先生赶紧着急的问，“什么？怎么出院了，人还没好的怎么能出院？他们出院去哪了？” 护士奇怪道，“这老先生可真逗，出院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啦，医生说病人后头就需要好好疗养斥行了，他家人就拉他回家疗养了，反正估计想着也差不多。” 张老先生气道，“这怎么能差不多，病人还没痊愈，怎么能出院了，这要是有点啥事谁负责，那可是脑袋啊。” 张老先生这下可着急上火了，张俊辉赶紧安慰老爹，“爸，您别着急，腾达他们认得他家，咱们直接去他家，对吧，腾达？” 出来时正好碰到方家父子，几人就一起坐车过来，车子是方家这边市区分公司派过来的，还是挺方便的。 “对对，张伯父，都认识咱们直接过去。” “好好，赶紧去。” 几人又坐着车子往裴永志家里去了。 裴家这边也挺热闹的，为啥呢？ 因为沈经理又来了，昨天他就来过一回了，只是当时没人，他又闻。 他跟江素娥表白被打跑后，江素娥就断了他的货源了，她想着不能为了几个钱影响夫妻感情，而沈志完全没想到她居然能这么绝，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可他偏偏就碰到了江素娥这样的。 其实他也不想想江素娥这鸡蛋一直是供不应求，没有他也有别人抢着要，而果然也如江素娥所想，立刻就有商户瓜分了本应给招待所这边的货。 沈志这边还老神在在的等着江素娥上门求他要货，可等来的却招待所的营业一落千丈，本来国家的单位，要是没有前面的火爆场面也没什么，可是既然有了之前的火爆，一下子冷清下来可就让人不得不找找原因了，尤其是沈志这里的招待所已经被树为全市招待所的典型，哪能说不行就不行了。 上面得了信儿，直接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他吱吱唔唔的只说内部调整啥的，这头只好赶紧来找江素娥，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沈志来的时候，裴家就大为和一个小宝，小宝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中，低着头不知玩啥。 大为给鸡添了水，又拿了个扫帚扫扫旁边的杂物，边扫边对小宝说，“小宝啊，你屋里头玩吧，这大早上的不凉啊？” 小宝摇摇头，“不。” 大为看他不想进去，就又说，“要不你进去穿个褂子吧。” 小宝瞅瞅自己身上的褂子，挺厚的一点也不凉，就又摇头，“不。” 大为拿他没辙，想着一会儿素娥嫂子和裴大哥就回来了，也不就再理他，自顾自的干活，正扫着呢，沈志就进来了。 “哟，这不是沈经理吗？什么风把您吹来啦！”大为没好气的调侃道。 这人可不是啥好东西，大为见他自然没好气，断货的事她也知道，素娥嫂子还说他估摸着还会来，果不其然今天来了。 “我来找江素娥，我就问问她，有没有合约精神，怎么能说不供货就不供货的，违返合约是犯法的懂吗？”沈志义正严词的说道。 大为可不懂什么法不法的，但也不是她一句两句话能吓住的，刚想说两句怼回去，就见小武骑着个车，驮着一堆东西进了院。 小武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这不要脸的又来了那是更不能有好气，“违啥法？你放啥屁？还敢来我家，是不是被打的还不够，今天爷爷就再收拾你一顿，让你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小武说着便撸胳膊挽袖子上前了。 小宝自打一看到他二叔进来，就站起来往小武这边跑，打算问他爸爸妈妈啥时回来，这还没问呢，就要开战，一听打架小宝就蹦哒的特别欢，“哦哦哦，打架喽。” 而沈志这边看到虎背熊腰、气势汹汹的就要过来的裴勇武，本能的就是一阵胆寒，上次这两兄弟可是把他打的够呛，他想去派出所报个案来着，可想想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他毕竟妻子刚去逝，要是江素娥再胡说八道，他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他赶紧一溜烟的跑出院子，夺路而逃了。 小武三两步跑到门口威胁了几句，别让我再看见你之类的，也就没有再追出去，回头的看了看大为，“你说你还跟他废啥话，下次直接拿大扫帚把他轰走。” 大为点点头，是不应该跟搭理他。 小武说完又看小侄跳的欢，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也是个不怕事大的，哈哈，像我。” 小宝也不知道他二叔说啥，跟着笑，“嘿嘿嘿，”了一阵，笑完他又问小武，“二叔，我爸...妈呢？” 小武回头卸车，头也不抬的拿手指了指院外，“后头呢。” 小宝顺着方便看向院子外面，就看到一辆小轿车开到了门口并停了下来，小宝坐过汽车，在他印象里，这东西可好玩了，“哦哦，大汽车。” 说着他就跑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方老父子两个和张老先生父子两个从车上走了下来。 小宝停住脚步，探头问离他最近的张老先生，“我爸呢？” 张老先生现在看到小宝，又跟前两天不一样了，这小孩子是他孙子呢，不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没是疑似他家小孩，是确确实实就是他孙子。 张老先生颤颤巍巍的蹲了下来，一把搂过小宝道，“小宝，我是爷爷？” 小宝歪着头，“爷爷？哦，张爷爷。” “不是张爷爷，是爷爷。”张老先生纠正道。 小宝摇头，“张爷爷，我......记得。” “爷爷，我是你爷爷啊，你爸爸是我亲生儿子啊！” 小武在后头一听傻眼了，这是唱哪一出。 而拐角处，沈志看到这一幕也同样有些傻眼，他赶紧后退两步，转个弯跑走了。 方家这轿车一路开过来，已有好奇心重的村民和外头跑着玩的小孩子围了过来。 小武一看这哪行，赶紧上前道，“哎，我说老先生，你可不能瞎说，我大哥咋能是你儿子，那我爹咋整。” 张老先生此时也恢复了点理智，他抬头对裴勇武说，“大志呢？” “我在这儿呢。”大志从三轮车上下来，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第120章 120（捉虫） 第120章 江素娥骑三轮车带大志, 本身就不够, 跟汽车比自然更是比不过, 所以他们要晚些。 而两人回来就看到他家门口被辆小轿车给堵了，周围还围了不少人，居然还听到一句令人无语的话。 大志头上还围着纱布, 清清瘦瘦的立在外围, 他说，“我在这儿呢？不过张伯你别乱说，我有爸。” 张老先生情急道, “我真的是你爸爸，爸爸对不起你，让你被人偷走了。” 这时裴老栓也听了动静，从后院出来了, 大志看见他爹赶紧道，“爹, 你赶紧跟他说。” 裴老栓看了看大志, 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的张老先生，他低头叹了口气，虽不愿承认，但却还是道, “大志啊, 他说的对，我不是你爹，他才是。” 大志瞪着细长的眼睛, 茫然无措，“爹你说啥呢？” 而这时不光大志慌乱震惊，围观的人们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咋回事？大志咋又多了个爹？” “这大志不是老栓亲生的啊？” “我就说嘛！当年大志回来的时候都三四岁了，说啥身体不好在姥家养着，根本就说不通嘛！” “唉，看来是真的，你看这亲爹多着急样儿。” “大志这命也太好了，媳妇娶了个能干的，这亲爹一看也不是一般人，你看这大汽车开着的。” 张俊辉看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七嘴八舌什么话都说，便对张老先生说道，“爸，我看咱们进去说吧，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裴老栓也好似想起啥，“对，倒我那院说去，正好也有东西给你们。”说完他又对小武说，“小武，你跟大家说散了吧。” 小武点点头，对围观众人说，“大家伙别看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伙看没热闹看便纷纷走了。 裴老栓打头走着，大志后头跟着，父子两均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也不知想啥 。 江素娥也不回去，推着三轮车本来把小宝放后头，本来张老先生要抱着他，平时要是有人要抱他，他还很开心的，小胖墩还是宁愿被抱也不愿自己走，但是今天这老爷爷跟他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可就不敢随便让人抱了，要是把他抱走了可怎么好，所以他现在就是粘着妈妈不肯回去。 江素娥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带着他。 方家父子自然也跟在后头，一行人直接到了裴老栓的屋子里头，裴老栓也不顾招待，进屋拿出了一套小衣服和一书包。 张老先生一看这两样东西老泪纵横，“对对，当时老大丢的时候就是穿的这身，背的这个书包。” “大志，这是我跟你妈抱你回来时，你身上的东西。”裴老栓把这两样东西递给大志。 大志机械性的接过，他完全不记得这些东西啊。 大志抱着这些东西看了一会儿，又看看众人，确定自己没啥印象，他抬头看着裴老栓，突然咧嘴笑道，“老爹啊，你说你开啥玩笑不好，非得开这种玩笑，这衣服和书包是不是你拾的，我知道我这次闹的有点大，头都破了，我以后注意还不行嘛！你也不至于跟我开这种玩笑啊！”说完大志把东西往屋子里一放。 出来便道，“这个张老先生，不好意思我爹他没事就瞎说，你要找儿子估计找错门了，咱家没有啊！” “不是，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大志，你真的是我儿子。”张老先生急道。 裴老栓也说，“大志，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这是真的啊。” 说着裴老栓就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大志当时年纪还小，几乎没什么印象了，因此越听越吃惊，这对他的人生简直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活这么大岁数了，爹换了，还有比这更让人吃惊的吗？ 江素娥在后头抱着小宝也开始皱眉，前世没这出啊，这事情走向怎么越来越离奇？ 待裴老栓说完，大志还是不敢相信，“爹，真的别再开玩笑了，我真的受不了。” 这时方老和方腾达也跟着说。“这书包和衣裳一看就不是这边的样式，大志你好好看看啊。” “大志啊，咱们这么些人，怎么会跟你开玩笑。” “对了，我们有鉴定报告，不过要明天我助理才能拿来。”张俊辉终于想起他们是有证据的，还好之前做了鉴定，要不还真不好说。 张老先生也赶紧跟着点头。 大志又看看众人，点点头，“那就等那啥报告拿来再说吧，我头疼先回去了。”他转身对江素娥道，“媳妇咱回去吧。” “好。”江素娥什么也没说，只是应了一声，转身两人一起走出去。 张老先生还在后头着急，“大志，你头疼还是去医院吧，等痊愈再出院不迟。” 大志背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现在好像有点难面对。 张老先生看大志不当回事，又跟裴老栓说，“老哥啊，头部受伤可大可小，不能这样轻率，得劝他回医院。” 裴老栓也不懂这些，“大夫说回家调养就行了，而且大志媳妇说能在家照顾他。” 张老先生叹口气，没再说话。 进了他家院子，江素娥把三轮车停好，把小宝放地上，扭头跟大志说道，“我去杀只鸡，炖点鸡汤给你，你进屋躺会儿。”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把她震的够呛，或许大志要好好安静的想想。 大志摸了摸包着纱布的头，“我刚才就是不太想在那待了，其实我头不怎么疼，我帮你杀吧。” 江素娥叹口气，“不用，你进去吧，好好想想。” 大志也未强求，点点头便进屋了。小宝自然也跟着他爸进屋，他人小，刚才也不懂大人们到底在说啥，但看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小孩了的感觉也是很灵敏的。 因此大志进屋脱了鞋，扔了个枕头在炕边上躺了，小宝也没吱声，也自顾自的脱鞋上炕，也拿了个小一点的枕头躺他爸旁边。 “爸，你头疼，我...嗯....给你吹吹。”说完他还真就呼呼的对着他爸的脑袋吹了起来，大志也不拦着，他也现在觉得浑身没啥力气，就闭着眼任由小宝吹啊吹的，还怪凉怪的。 过了一会儿，江素娥把鸡炖上后，进来看看，就看到小宝还在坚持不懈的吹着，估计嘴巴都酸了，一串串的小唾沫星子吹到大志的头上。 江素娥一看赶紧压低声音拦道，“别吹了，一会儿把你爸吹感冒了。” 小宝嘴巴累的很，还在坚持着，可被妈妈说了一通，顿觉委屈的不行，噘着嘴巴扭过头屁股对着她。 江素娥哭笑不得，点点他的小屁股，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鸡汤便好了，待江素娥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父子两个头挨着头睡着了。 江素娥看他两个睡的都挺香，就没叫醒他们，鸡汤就留着晚上喝了。 第二天一早，张家父子就又来了，果然带来了鉴定报告。 大志拿着报告也看不懂，张俊辉就在旁边跟着解释，大志抬头看着这个长的跟他一模一样的人，瞬间有点些恍惚，唉，想不相信都不行了。 大志把报告给张俊辉，“我知道了，那个什么，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说啥，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大志的意思就是承认了，张老先生高兴的拐棍都在颤悠，“好好，没事儿，你慢慢想，咱们不着急。” 说着还是担心他的脑袋，问了又问，大志表示真的没事，不用再去医院了。 最后张老先生只得叹口气应了，“那好吧，回头咱好好补补，这流了这么多血哟。” “对了，说到这个事，派出所那边听说已经找到那个小偷了，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说是跑到市里头去了。” “啊，真的啊，抓到小文了。”裴家人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了。 裴勇文抓到就直接被押送回来，派出所这边让裴家这边统计损失暂且不提。 就说沈志昨天从裴家跑回来，经过他表弟诊所的时候就直接进去了。 正好孙大夫还没病人，今天清闲的很。他进屋拿起暖壶就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幸亏壶里的水是昨天的，不太热，要是他这样喝法非得烫个好歹。 孙大夫看他样子，完全跟平时气定神闲的样子不同，“你不会又去裴家了吧？” 上次他表哥一身伤回来还避着他，被他三两句套出话来，他好好讽刺了表哥一番，表嫂刚死，他这心思就活动了，也不想想影响，再说人家日子过的好好的，为啥要跟你，多大脸。 可惜他表哥拎不清，他也就懒的再废话。 沈志听到表弟问的，就吱吱唔唔的说，“唉，我就是去问问货的事儿，谁知道她做的这么绝，结果看见了另一件事，你猜是啥？” 沈志也不等对方答话，直接自顾自的就说起来了，“居然是个狗血事件，江素娥那个男人居然是个大老板的亲生儿子，哼，她以后可抖起来。” 孙大夫看表哥越来越不像话，皱眉道，“这也跟咱没关系。我看以后你还是少去裴家吧，事情闹成这样，你招待所以前没她的货我看不也没事嘛！” 沈志大呼郁闷，“唉，弟弟啊，你是不知道，要是一直没有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有了又没了，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孙大夫不懂这些，他就会看病，满面疑惑，沈志正要解释，就见他招待所的一个服务员匆匆跑来，“经理你果然在这，你赶紧回去吧，上边来人了，说要看下咱们店的情况，正找您呢！” 沈志一听大惊失色，“怎么这么快。” 第121章 121（补齐） 第121章 沈志急匆匆的就赶了回去, 果然是市里公司来人, 考察他这个业绩急转直下的事。 沈志这个时候也隐瞒不了, 只得把实情相告，不过他也只说是农户停止供货，至于其他, 他一概没提, 来人啥也没说，问明了情况，参观一通便走了。 然而没几天, 沈志就被调职了，直接调到了一个荒凉的小县城，估计前途是甭想了，孙表弟只叹道, “唉。” 孙表弟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要是他表哥岳父家要是知道他家女儿尸骨未寒, 他表哥不跑去跟已婚女去告白, 不知做何感想，想必他表哥好不着，毕竟他岳父家还是挺有能耐的。 沈志那边暂且不提，大志这边却打乱了生活的节奏, 张老先生嘴上说着给大志时间慢慢接受, 但行动上却是完全相反，第二天他就拄着个雕花拐仗，精神抖擞的来了, 后头自然跟着他小儿子张俊辉还有张俊辉的助理。 就是拿回鉴定报告的助理，这助理算是立了功了，张老先生让儿子好好提拨他，张俊辉就打算回去给他升升职，派点重点的职责，这助理自然也是感觉的到，自是春风得意了。 当然这一切要归功于老板新找回来的哥哥，所以对大志也是格外的热情。 助理姓刘，叫刘伟，三十出头，剪着小平头，戴个眼镜，看上去很稳重的样子，他不是头次见大志两口子，上次拿回报告来就见过一回，但当时场面有点乱，他离的又远，就等在院子外差距，所以根本没太看清楚，待这次近距离接触，对大志的容貌简直大吃一惊，这人可是老板的哥哥，跟老板是双胞胎，他们老板快四十的人了，这人也是啊，怎么看上去跟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似的。 没人觉得奇怪吗？其实人家都奇怪过了，他们老板很注意保养健身，就这样眼角也有些许细纹，看着也就像三十出头。怎么老板的哥哥天天务农的农民，会这样显年轻。 刘助理好奇，便时不时的盯着大志看，看完大志又觉得江素娥也是如此，心内叹道，“这都咋长的。” 张老先生今天又叫人炖了大补的汤，一定要大志喝，大志知道这人是他亲爹，一时有些捌扭，但从小接受尊老爱幼的教育，也不好违着亲爹，给喝就喝，不过大概这汤太补了，大志没吃过这么补的东西，所以喝了没两口就流鼻血了。 张老先生关心则乱，吓的赶紧就要找他送他去医院，还是‘啥也不懂’的裴老栓说，“唉，你这汤太补了，大志虚不受补啊，先别喝了。” 张老先生这才知道是自己闹的，叹着气说，“那回头慢慢来吧。” 接连着几日，张老先生都带着汤来，但都不是大补的汤了，大志喝了倒是没有再流鼻血，看着大志喝汤，张老先生高兴的说，“唉 ，这就好了，过些日子这脑袋流的血就能补回来了。” 大志笑笑点头，没说话，不是他不说话，而是他不知道说啥，而对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亲爹，却又如此陌生，他实在不知说啥，实在是别扭的很。 张老先生也不介意，毕竟分开这么多年，没话讲也是情理之中，如今能把人找回来就万事大吉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他现在看到高高大大的小杰就觉得十分愧对这孩子，长了这么些年，一点也没管过，哦，小杰是大志的本名，那天张老先生就说，“你本名叫张俊杰，不过你要是不习惯不改也无所谓，想叫啥叫啥。” 当时大志也没吭声，他还是觉得他的名字好，于是大志就还叫裴永志，张老先生也不计较这些，相比找回儿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但名字不改可以，可跟他回去认祖归宗却还是要去的，张老先生提出大志跟他回去，大志跟裴老栓商量下，裴老栓觉得这些都无可厚非，让他自己决定。 大志想了两日，只说回去可以，但认完祖就要归来了，他这边还好些活儿呢。 张老先生哈哈大笑，“唉呀，以后咱就不种地了，爸爸给你找别的营生。” 大志非常不习惯他那句‘爸爸’，只避开不叫，接着道，“我一大家子人呢。” 张老先生看看大志媳妇江素娥以及他那几个孩子，就道，“那怕啥，当然一家子一块过去。” 结果大志吭哧了半天，终于说，“我们在这边住惯了，不想离开。” 他的确不想离开，南方和北方生活习惯也不同，他在这边住了大半辈子了，一点也不想换环境，在他心里，这里就是他的家乡啊。 张老先生黯然，只得道，“那好吧。” 张老先生知道大志是怵头跟他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只好采取迂回的办法，“我看老裴腿脚不好，一问才知道以前受过伤，咱们那头有许多大医院，可以好好治治这毛病，到时带着他一块过去治治腿？” 大志这听，便心动了，想了想便应了。 张老先生很高兴，起码能多住些日子了，到时候说不定习惯了就能留下来。 “好好，那好，回头把孩子们都带去。” 大志为难道，“孩子们都上学呢，还是不去了。” “那还不简单，直接转学过去，我让人给你办。”张老先生只字不提大志媳妇，只说孩子们，大志也听出这人不太喜欢自己媳妇，当即就有些不高兴。 他看了张老先生一眼，沉默一会儿道，“办来办去的麻烦，还是不去了。” 张老先生确实不太喜欢江素娥，他总觉得江素娥对他儿子不好，头天去就见她打他儿子这个就再别说，可为了省几个钱让大志提早出院，这个他是万分的不高兴，后来死活劝说大志也不肯回去，也才知道这也是大志的意思，但即便如此也对对方喜欢不起来，他觉得愧对儿子，大志能娶个更好的，知书答礼的，想到这他又看了看一边正在玩飞机的小宝。 小宝现在可是玩疯了，跟乐乐两个天天有新玩具收，这新爷爷天天来都给他们带好吃的，带好玩的，什么汽车飞机都有，当然是玩具啦，但小宝可是从来没见过在地上跑个不停的小汽车，和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大飞机，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同时，对这个新爷爷抱以一百二十万分的热情。 “总是要带小宝过去的吧，小宝可没上学。”张老先生扭头对小宝乐呵呵的道，“小宝啊，要不要跟爷爷去吃好吃的。” 经过几天的相处，张老先生已经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小孙子喜欢什么，听到什么会眼睛发亮了。 大志抚额，这个没出息的臭小子，他严肃着脸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哦。” 小宝一听，赶紧问，“那爸...去吗？” 大志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张老先生，“嗯，去吧。” 张老先生乐了，小宝也乐道，“那我也去。” 于是事情便这样愉快的定下来了，裴老栓自然也没啥意见，只是大志说要给他治腿他犹豫了一下，“这么大岁数了，还治啥，没的浪费钱。” 张老先生怕他不去大志也不去了，就赶紧道，“不费钱不费钱，咱那医院都是自家的，用不了几个钱。” 裴老栓惊叹，“自家的啊！” 张家除了制药外，还有许多的其他产业，而医院是与他们这行息息相关的产业，自是也建了几座私立医院，统一的精良设备与医务人员，比公立的也不差什么的。 张老先生颇为自敖的说，“是啊，咱自家的，回头好好看看。” 这下裴老栓无话可说，只得跟着去了。 事情定下来，张老先生就让张俊辉赶紧订机票，三个姑娘都得上学，大志不让带，小孩子就只带着小宝了。 张老先生未提江素娥，江素娥也不想去，反正大志也不是不回来。 她看出张老先生不太喜欢她，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她一个农村妇女，当一个拥有的大型制药集团及私人医院的大老板的儿媳，确实未够格，她也没啥拿的出去的地方，也就不往前凑了，她对大志还是放心的很。 晚上大志也直接对她道，“等爹治好了我就回来。” 而张老先生也没再说什么，毕竟人家夫妻这么多年了，已然是事实。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说起这二人生的四个孩子，那是一个比一个懂事，一个比一个可人疼，张老先生见了小宝和晓珍，周末的时候还见了晓瑜和晓玲，当时跟二人一块回来的还有陈福水，张老先生居然问大志，“这男孩也是我孙子？” 大志赶紧道，“这是孩子同学。” 张老先生这下恍然，这些日子被一个连一个惊喜给弄的麻木了，自己小儿子张俊辉不要说孩子，连个媳妇都没有，可大儿子却给他生了四个孙子孙女，这怎能不让他惊喜，人老了，还是小孩子可爱，有了孙子孙女，儿子似乎也要靠边站了，虽然是刚认回来了。 大志就这样带着老爹和小儿子跟着走了，江素娥说舍得自然是假的，前世离开便是死别，今生她就没想过跟大志分开，这次也不知道去多久，临行前给他收拾了好几件薄衣服，“听说那边挺热的，别带太厚了。” 大志再次说，“我很快回来的。” 江素娥也道，“嗯，早点回来。” “嗯。” 江素娥跟着车送到了市时头，再回来大为还以为她得消沉几天，谁知她第二天便一大早起来，宣布要建个加工厂呢！ 第122章 122 作者有话要说：　　补了点 第122章 开办加工厂的事情, 江素娥一早就有了想法。 只是最近事情较多, 先是大志出事, 再是裴勇文被抓了回来。 派出所的人又是一通询问，江素娥统计过损失，这些日子前前后后也丢了十几只鸡, 据裴勇文交待, 偷前两只是自己吃了，后来裴书荟给他出主意，找人给卖掉了, 还是高价。 要知道江素娥家的鸡蛋已经远近驰名了。卖个高价并不希奇，卖了钱便由两人分了，所以裴书荟也是从犯，被一并带走了。 此间裴书荟还来找过裴老栓想让他求情, 息事宁人，可惜这次裴老栓却没有见她, 她哭哭啼啼的被带走, 显见是真的怕了，不过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他们两个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严打来，偷窃也算重罪了, 听说要关起来几年了。 裴老三还在里头, 他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娘倒是来闹过一回，不过只嚎了两嗓子就走了，她家出了贼, 村子里人都不待见，她一个人生活无以为继，没多久便闹着跟里头裴老三打离婚，大队公社也没有拦着人家离婚的道理，于是裴老三媳妇顺利的离了婚，去看了儿子一眼，便改嫁走了，至于改嫁到哪里就不知道了。 裴书荟家那边却没人管她了，分了家各过各的，只是她出了事，到底连累了她闺女的婚事，到了临近三十岁时终于嫁了个鳏夫，年纪四十多岁，只是家里穷，媳妇死了便再也娶不上，不过好在没孩了，人也老实。日子倒也不是不能过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事情告一段落，江素娥终于有了时间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折腾折腾了。 她计划着把自家收的水果都做成水果罐头，罐头要是搁二十一世纪那不值钱了，跟新鲜的水果相比那是必定没有可比性的，可是现在这年头水果可是希罕东西，而这皆因八十年代运输、通讯都比较落后，只有在大城市才能吃上新鲜的水果，却也是比较贵的，而她们这种小县城小村庄想吃个水果那是万万舍不得的，平时走亲访友都是好礼了。 所以江素娥最初种水果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打算。 平时新鲜的水果销量不大，要想运到远一点的地方，像苹果要是放好了还能放个两三天，像梨子桃子就不行了，多放一天，第二天就得有坏的，到时一个传一个，一大片都得没运到地儿呢就扔喽。 而罐头就不一样了，罐头易存放，虽然价格会比新鲜水果贵点，但是销的广啊！想卖哪卖哪，不会有保存不当的苦恼。 所以在这年代是非常紧俏的商品呢，江素娥知道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人做了，现在正是发展阶段，而这次她也跟方老爷子打听过，方老爷就让方腾达联系了些设备以技术人员。 设备和技术人员都有了，那么接下来就要赶紧选址，时间就是金钱。 说到选址，江素娥提着一兜苹果去了高村长家了。 前次因为给村子里捐钱修路的事，高村长一直也不太乐意，这路到底是没修成。 而高村长在村子里威望还是很高的，有的村民听了风声，觉得村长都不满她家了，肯定有啥事也不会管，这在有些不务正业人的眼里，就是坏肥肉了，于是有的就琢磨着想要占点便宜，而那裴勇文估计也是看着这一点，而后又受人撺掇，才会干起了偷窍的行当。 而裴勇文越偷越贪心，跑了居然还被抓了回来，这就让许多人歇了心思了，再后来居然就是更大的料了，大志的亲爹居然找来了。 这事现在十里八都传遍了，毕竟大志的爹开着大汽车来的，一看就是条件非常好的样子，都叹大志可走了大运了，而许多人也就歇了歪心思，开玩笑，谁知道那开汽车是啥来路，哪是咱小老百姓能惹的。 即便如此，江素娥也是承认高村长在村子里的威望的，所以这次她又上门，试图弄块好地方，当然也不会让高村长吃亏就是了。 “村长呀，我知道当初咱家没能给村子里修路那事做点贡献，您一直对我有意见。”江素娥揉了揉眼睛，试图装装可怜挤几滴泪出来，奈何她泪腺实在太不发达，只得作罢，继续道，“不是咱不支持村里建设，可是那也得量力而行，咱家虽然挣了几个钱，也是吃过几顿好的，但那也是给孩子们补身体，平时你可见咱家人大吃二喝的了。” “再一个修个路哪那么容易啊，咱村子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里里外外，林林总总加起来总有大小路十几条吧，就是用最便宜的砖头也得不少钱，咱家哪有那么大的勇力，这可不是一顿红烧肉的钱就能解决的，那国家想修哪条路还得考虑考虑清楚呢......。” 江素娥主动提起红烧肉的事，她是听到风声说村长对她家有误会，觉得她们有钱吃红烧肉也不捐钱修路。 村长一听果然面露疑虑，想想也是吃一顿也不代表天天吃，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于是便叹道，“唉，事情都过去了，等以后情况好了，再跟上头申请修路吧。” 随即他又问道，“你特地过来，还带了这水果，不会就为这点事吧。” 江素娥看事情过去，嘿嘿一笑，“当然不是，我是咱谈谈对咱们村有大好处的事儿。” 高村长这才知道她是打了村口一块砂石地的主意，那块地临了村边的一条小河，砂石遍地所以无法耕种，所以一直荒着，如今杂草丛生，平时确实没啥用。 高村长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啥好处？” “这好处多了。一是村里能得一笑承包费，二是我建了厂子又得招工，解决了没地大耕种的村民工作问题，三就是我这以后东西要是能销的好，咱村以后都得富起来，这好处不是大大的吗？”江素娥三言两语把高村说的心思活络，连带着被画的大饼弄的心驰神往，憧憬着以后村子兴旺发达，自己做梦都能笑醒了。 于是痛快的答应了江素娥承包的要求，并给了她一个三十年的优惠价，承包费三年500元，三年一给就行。 那块荒地挺大的，按价格是不亏了，但一下子出去五百块江素娥还是使劲儿咬了咬牙，才交了。 承包费交了，接下来就是要赶紧把厂子盖起来。 第123章 123 第123章 建厂子虽说也是盖房子, 区别就是盖的要大, 要通风, 江素娥也没想要弄啥了不得的设计，盖上一圈U字型，弄上十几间大面积大点的屋子, 够生产用的就行了。 把这个要求跟张家庄找来的工头老张一说, 老张便拍着胸脯说，“行啊，这包在咱身上, 砖瓦啥的是你自己买，还是我这边买？” 江素娥问了问砖瓦一些材料的价格，一听比市面上还便宜二分，又让老张带着去砖瓦厂看了看东西, 质量都不错，老张干这行日久, 是砖瓦厂的常客, 走的批发价比平常便宜，江素娥一看这样，自己还不用操心，就把这事都交给老张了。 老张点头道, “那行, 回头我找人、买材料咱们这两天就开工。” “得嘞，张叔，您给我找此活干的漂亮的。我这管顿午饭, 顿顿干的，有肉，一天一人给五块钱。”江素娥开的工钱比一般家盖房稍稍高一点。 老张一听眼睛亮了亮，搓着手说，“你这条件，指定好招人，我这就给你拉队人马过来，估计得抢破头。”说着老张便要走。 江素娥赶紧道，“先别走啊，这事还没说完呢，这大概得啥时完工，你给估个日子？” 老张低头一沉思，“这盖了房子，围墙，怎么也得两个来月，再搭上你里面也得磨，估计得三个月吧。” 江素娥一算时间，到时正好天凉了，“不行，我这急着用，这样吧，两个月吧。两个月完工，我一人一天多给一块钱，到时早完工一天，我就一天再多给五毛，你看咋样？” 时间就是金钱，而且她这设备都联系了，人家那边虽说没现成的，但也很快就能送来，到时候设备和人都过来了，人这还老也用不上，不是耽误时间嘛。 老张本来听了前面，眉头皱紧正要拒绝，可后一听还给一天加一块钱，啥？还给提前，这还不算，要是能早一天完工还再加，他一咬牙应了，“行。”这工程要是应了，估计就好过年了。 老张风风火火的就走了，第二天果然就拉来一群壮劳力当小工，接着一车车的砖就拉了过来，如此便都如火如荼的干了起来，开玩笑，两个月必须完工，早一天一人多加五毛钱呢。 江素娥看着大家干劲儿十足，就赶紧招呼着六婶和大为一块帮着做饭，饭做的也很实在，猪肉粉条炖白菜，大米饭，这还没熟着香味飘出来了。 “大为，一会儿给刘婶子也端一碗去，六婶也是，给家端一碗去。”江素娥对二人道。 二人也不客气，直接就应了，要是太客气了江素娥反而要不高兴，而且还显得外道。 江素娥是直爽的人，看二人也不磨叽，高兴的直接拿了两个大碗，一人盛了一大碗肉菜。 大为和六婶连忙道谢，大为还好，她妈胃口向来不好，也吃不了多少，六婶却是挺开心，她自打来江素娥这干活儿，家里小孙子时不时的就能吃点好了，如今也是个小胖墩了，虽然还是个奶娃子，但看着就喜兴。 前两小孙子感冒刚好，一直闹着吃肉，她本打算今天回去咬牙打二斤肉给小孙子解解馋，可没想到今天就有肉吃了，杨六婶可是真的挺高兴，暗暗发誓一定得在这好好干，她们这越来越忙，但收入却越来越高，素娥已经给她们涨了两回工钱了，一年下来比种地可赚钱多了。 回到家，她儿媳妇现在啥也不说了，得空也会帮她做做家务，地里活儿看她忙不过也能帮着搭把手，尤其是她儿媳现在还能支使动他儿子，他儿子现在知道点事了，也不那么懒了，她觉得日子越来越好了，这全是因为在素娥这干活慢慢变化的。 她想着一定得好好干才行。 江素娥随即又放出风去，村子里谁地里活不多，都可以来这帮忙，给工钱还管饭，这可是大好事，所以开头第二天就有不少人过来帮忙，原本那些小工一看这情况更是卯足了劲，生怕被比下去，失去这么好的活儿。 工程快速进行着，转眼就过了好几天，大志那边一直也没来信儿，江素娥就有点嘀咕，不会是去了那边有啥事吧？还是公爹腿不好治？那也应该打个电话或是写个信儿。 写信慢，但大队有电话，大志也知道电话号码。 江素娥担心大志实心眼，到那边没人护着会给人骗了，虽然他那亲爹和亲弟看上去倒精明，但到底这些年没在过一起，也不知能不能扩住他。 这日中午，江素娥又带着大为和杨六婶来送货，大家伙精神头足足的，完全看不出干了一上午的累的，这会儿一见江素娥的饭菜，肚子里更是叫的欢畅。 盛了饭，一人捧着个饭盒大块朵颐，王老六闲着没事也跟着干活，他活儿干的也就那样，但吃的却最多，没一会儿功夫就又来回碗了，江素娥倒不在乎他能吃，吃能吃多少，这王老六就是好占点小便宜，倒是没坏心，邻居信了这老些年了。 不过王老六自己却有点不好意思，又盛了一盒菜，拿了个大馒头道，“嗯，咱最近吃的有点多，好久没吃肉了。” 江素娥便道，“爱吃多吃。” 王老六也知道江素娥是敞亮人，“嗨，你早说啊。”说着自己又盛了一大块肉。 接着便转了话题，“我说大嫂子，你家大志这都走好几天了，来信儿了没。” 江素娥说没有，王老六就一皱眉，“他这是上天边儿了，咋还没来信儿，咱村又不是没电话。” 江素娥正为这事伤神，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村里有知道情况的村民就说，“我说王老六，吃还堵不住你嘴。” “我这说事实啊，他别回到了南边，把咱大嫂子给忘了，嘿，听说那南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俏的很，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比咱这边一个个的大嗓门子强多了。” 有人不乐意道，“王老六，你见过是咋的，咱这边女人咋地了，咋就不过了。” 王老六见有人不乐意，便嘟囔句，“我就开句玩笑。” 他们这一说一笑过去了，江素娥这心里可有点不得劲儿，不是她不信任大志，对大志她肯定是一百二十个放心，可大志没心眼儿啊，再搭上那张老头儿又看不上她，说不定真给大志找个大姑娘，大志长的又这么顺眼。 江素娥越想越觉得这事就是这样，不由得有些着急，心里一个吊桶七上八下的。 不过好在江素娥这心没颤悠多久，大志就来电话了，村长直接在大嗓叭喊的，“江素娥，江素娥，你男人来电话了，到大队来接一下。” 这下全村人都听见了，饶是江素娥来自后世，脸皮够厚，还是不自觉得脸红，王老六就又跟着起哄，“哎呀，大嫂子，赶紧去，看来咱大志还是个好同志，没外心。” 江素娥气的瞪了他一眼，似‘威胁’道，“王老六，你今天话忒多，扣你半天工钱。” 王老六一听大惊失色，“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 大家伙哈哈大笑。 江素娥也不再理他，赶紧往大队走去。 接了大志电话，江素娥直接嚷嚷道，“好你个裴大志，咋个这都三天了才打电话，不是让你到那就来个电话吗？咋不听话？你又皮痒是吧？” 电话里那头虽然声音不大，但屋子里，声音还是能听着一点，总之就是各种告饶赔不是，江素娥哼哼着才道，“你下次给我小心点，要不没你好果子吃。” 江素娥本来就是个大嗓门，本来之前又有些担心，此时声音就更大了些。 于是便惹得屋子里的人一阵侧目，村长一愣继续看他桌上的不知啥文件，倒是旁边一个小年轻和一个来大队办事的妇女被震住了，两人边听边到角落嘀咕。 “村子里人还说呢，大志这回有了个有钱的亲爹，肯定得翻身了，我就啥来着，这大志性子在这摆着，想翻身，没戏。” 旁边是个新嫁来村子里的媳妇，对裴永志了解不多，都是最近只人说的，所以只是有些羡慕江素娥，“她男人脾气可真好。” “可不就是太好了，看给惯的都没边了。” 两人小声说完，赶紧出去了，万一江素娥听见可不得了，这女人脾气可不好。 唉，这老天爷还真是会搭配，要是大志娶个面人儿似的媳妇，估计两口都得让人欺负，可这江素娥要是同样嫁个脾气火爆的男人，两人也得天天仗，这么一看两人还真是不错。 江素娥这边还皱眉听着，大志那头正在跟她解释这两天咋没打个电话回来。 原来大志带着裴老栓和小宝刚过去，刚一下飞机就跟着上了汽车，下了车吃了饭，就被张老先生拉去书房聊天，给他看了好多小时候的照片，帮助回忙往事。 大志看着自己小时候觉得特别神奇，他觉得这辈子还没照过相呢，当初跟大娥结婚的时候也比较仓促，家里又穷根本就没想过照相，父子两个一聊就到了深夜，打着哈欠就睡着了，第二天一醒又被拉着去见各种亲戚，然后又是去陪着去医院，裴老栓那腿检查不错，医生说可以慢慢保守治疗，不过就是费时些。 “就这样，每天都忙死，我刚说跟我爸借电话打打，他就有事情，就这我还是跟别人问了咋拨长途，跑到外头打的呢。”他这两天都跟张老先生一屋睡，也没捞着电话打。 所以被媳妇吼了一顿，他委屈死了。 江素娥一听，这都开始叫爸了，大志一直叫裴老栓‘爹’，他们这边年岁大一点的都是这样叫，叫爸肯定是叫那张老头，江素娥向来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人家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对方，这老头儿老头儿，心里早就叫的顺嘴儿了。 而今她便气的牙痒痒，“哼，就知道这老头儿搞的鬼，他有没有说我坏话？” 第124章 124 第124章 大志这边握着电话筒, 听到媳妇叫他新认的爸是老头儿, 觉得这样不太好, 就算不是他亲爹，总是不礼貌，就道, “媳妇, 你别老头儿老头儿，爸他那么大年纪了，多不好。而且他一点也没说过你坏话呢。他还跟我夸你呢！” 江素娥了解自己男人, 知道他就是个死心眼，心里想着那么大年纪才叫老头儿，要不岂不名不符实，便到底没再出口, 只是不信道，“不是吧, 这张老先生会夸我, 我没听错吧。” 大志咧着嘴说，“没错没错，我把你的能耐都跟爸说了，爸他老人家说你还不错。” 江素娥撇嘴, 心想, 这是夸人的话吗？别人随口一说，客气话吧。 不过这人能客气客气，也就行了, 她也不跟人住一块，以后一年估计也就见一面，还没准儿人家就接大志和孩子过去，一面也不用见，她更乐的清闲。 而事实却跟大志说的有些出入，张老生先之前就看到裴家一排排的鸡舍打理的井井有条，而又问了儿子主要就是种地，那想必这个鸡舍就是那江素娥在打理，农村妇女能把这么大鸡舍打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不错了，但也仅此而已了，作为一家大集团曾经的话事人，张老先生自然不太看的上这么点能耐的。 “哦，行啦我知道了，你跟小宝现在咋样，你们啥时候回来？”江素娥接着又说了自己在家办厂的事了，并把后续打算跟大志念叼了一下。 虽说即使说了，也都是她作主，大志也不会反对她，但她还是想跟大志念叼一下，家里有点大事小情，都想念叼念叼。也都想让大志知道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大志听说媳妇自己搞了个厂子，现在正赶工建着呢，哪还能坐的信，“那你一个人哪忙的过来，我回去。” 江素娥赶紧劝他，“你这才去，事没办呢就回来，咱爹咋整，你就先等爹病治好了再回来了，再说，谁说我一个人，这不还有小武大为还有六婶帮初着呢嘛，怎么就不行了？” 大志说，“不是这个理儿，这么大的事儿，你一个人我哪放心，不行，我得回去。”说着大志就要找他张老先生他们去告辞，“还得现订机票，你别着急，我明天就回去。” 说着他就要撂了电话，找张俊辉帮着订机票去，说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来的时候大志是带了钱的，大娥给他拿手帕包了厚厚的一沓，但他张老先生死活不让他花钱，他长这么大可没占人便宜的习惯，就算那个是亲爹和亲弟，他也觉得不好。 来时机票钱就是人家花的，这走时可怎么也不能再让人家花钱。 大志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找出那包钱，便又拿起电话跟江素娥说了两句，说是很快回去让她别担着急，然后就急匆匆的撂了电话出去了。 江素娥听到电话里‘嘟嘟’的忙音，哭笑的不得的自语的，“我真的不着急啊。” 她只得撂了电话，刚想出门，环顾四周一看，屋里老的少的都拿眼看她，江素娥也不知道他们看啥，想必是刚才骂大志骂太大声了，又被人围观了，不过她这被围观也习惯了，所以并不当回事，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屋里便有人议论，“好家伙，这把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也是本事了。” “可不是嘛 。” 江素娥想着回来就回来吧，反正都去好几天了。 可她这才从大队出来没多久，大喇叭就又响起来了，可恨的王老六搬着砖还得玩笑几句，“哟，人家都一日不见那...啥啥的，大嫂子你们这可是一分不唠嗑就不行了，真是...哎哟，大嫂子你拿砖头砸人会砸死人的。” 王老六那欠嘴还没的吧完 ，江素娥就捡了块不小的砖头丢了过去，她也没真想砸着他，就是气他嘴欠。 江素娥此惹得旁边干活的一众闷笑，有的甚至直接道，“该。” 王老六终于老实了此，乖乖搬砖去了，旁边裴勇武半天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啥，王老六便道，“小武子，给我再往上撂几块。” 王老六搬几一抱砖，对旁边也准备搬砖的裴勇武说道。 裴勇武二话没说，把自己准备搬的一大摞直接往王老六怀里一放，王老六眼瞅着那砖跟个小山似的都快过头顶了，赶紧左右平衡好，快步往现场走，边走还边嚷嚷，“好你个小武子，不就是叫你声小武子吗？你这是也想砸死我啊。” 王老六平时跟小武闹一闹，就叫他小武子，小武就不乐意，这不是那啥样人才叫的吗，于是就总为这个跟王老六横眉。 没想到这小子今天这么狠，好在砖头没真砸脸上，他险险的放在地上，捶着老腰看着裴勇武背影，才想起这小子脸臭了大半天了，也不知咋的了。 江素娥‘蹬蹬’的又跑回来接电话，这下大队办公的人见着她都偷笑，江素娥老脸一红，气的拿起电话又是一顿数落，“裴大志，这打电话是不要钱哈，你这一个个的还没玩了，要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话。” 谁知大志那头委屈的快哭了，“媳妇，我回不去了。” 江素娥一听，大惊失色，“啥？为啥？”此刻她脑子急速运转，想了许多情况，莫非是那老头看大志好，不让他回来，打算给他就地娶个媳妇，再生一堆孩子，以后当她就不存在了。 谁知大志却说，“我钱不够买机票，谁知机票那么老贵，我得想法子挣点钱买机票才行，还有咱爹的医药费，虽然爸他说自家的医院不要钱，但医不要钱，这药费怎么也得拿点，要不多不合适。” 大志今天一问自己那个新认的弟弟张俊辉，表达想要订机票回去的意思，张俊辉一听这还了得，这才来几天就要走了，于是他略一沉思便道，“那行，我回头让刘助理帮你订机票。”接着就报了个票。 大志一听吓了一大跳，这咋要这老多钱，而且到了市里头机场也还要再坐车，他这钱连个零头都不够了，大志呵呵挠头笑了两声，“我爹病还得治治，我再过些天吧。” 然后就一溜烟的又跑回来给大娥打电话，江素娥也不知道现在机票价多少钱，可现在运输并不发达，想必是很贵，估计人家跟他这样说是不想让他走，索性她这也没啥事，就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在那头等咱爹腿治好了，再回来吧，到时你爸不给票钱，我再给你打过去。” “咱家哪来那老些钱，我回头想想辙吧。”大志叹了口气，这出来才知道以前他那赚钱的速度简直就是龟速。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撂了电话。 而张俊辉这边正跟张老先生报告完大志要走的事。 “嗯，你做的对，大志也是个好孩子。”听了儿子用这样的法子让大儿子留了下来，张老先生叹了口气，又摇头，“还是跟咱生分呐。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大志留住。” 张俊辉点点头，他就看中他这大哥人很实在，只要他不说，肯定不会开口让他出钱。 可想什么办法能把他哥留住，把他老婆孩子都接来？ * 又过了几日，江素娥这是各种忙，忙了这里忙那里，眼瞅着大为和六婶两个帮工都不够了，她就琢磨着再招人，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工厂开了也得再招工人，索性慢慢先招起来。 她坐在外屋里，放了个小桌，拿了个铅笔头另一半张白纸，正写写画画呢，小武就惊慌失措的跑进来了，而些一溜烟的跑进了里屋。 江素娥刚想问进屋里的小武这是咋的了，就见大为妈气喘嘘嘘的就进来了。 后头还跟着同样有些气喘的大为。 大为今天家里有事请了假，怎么母女两个一块跑来了。 “刘婶，喘口气儿，这是咋的了？”江素娥从暖壶里倒了杯水递给她。 她摆摆手，并不接，“大志媳妇啊，你家小武在不？” 江素娥看刚才这情形，这是有事啊，她反应灵敏，转了转眼珠道，“没有，小武没来过。” 小武在屋里头捂着嘴不敢出声，但却配合的点了点头，虽然没人看的见。 大为妈问就是客气，她气的抖着手说道，“大志媳妇，你可别骗我，我这明明看见他跑进来的，你咋说他没来呢？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小叔子，你就护着他。” 大为妈一直是个脾气不错的老好人，也搭上她生病不能生气，所以这些年也没见着对方跟谁红过脸，吵过架。所以今天大为妈这样，江素娥大呼神奇，忙问道，“刘婶，这咋气成这样，小武咋惹着您了，您告诉我，回头我收拾他。” 小武在屋里头摇的跟个拨浪鼓，表示自己冤枉啊，可惜也没人看的见。 大为进来后也跟着在旁边劝，两人一通劝慰，才把大为妈安抚住，大为妈火气稍平，终于怒气化为了叹气，“大志媳妇啊，你说我家大为容易嘛，这是咋得罪你家小武了，他要这么坏她啊。” 江素娥一听，吓了一跳，这怎么话说的。 第125章 125 第125章 “刘婶, 你这是咋话说的, 小武和大为那是多好的感情, 怎么会坏大为呢，这从何说起啊。”江素娥百得不得其解。 大为妈摆手道，“我哪知道他裴勇武打的啥主意, 他自己不娶媳妇不说亲, 我家大为说个亲，他咋还跑来使坏呢？” 大为在旁边拉了她妈胳膊，劝道, “妈，小武就是那么一说，他指定没别的意思，您别闹了, 咱回去吧。” 大为妈不依，她拍拍大为的手, 扭头又对江素娥道, “大志媳妇，咱一个村子住这老些年，你可得给评评理......。” 接着大为妈就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原来今天是大为相亲的日子，大为一早就请了假, 就是为这个事情。 人是杨六婶和村子里另一个比较喜欢给人说媒的葛三姨给说的, 对方跟葛三姨娘家连着一点亲戚关系，有一次跟杨六婶碰见了唠两句嗑，觉得大为和这后生很合适, 遂起了做媒的心思。 对方据说村子离她们小高庄有十几里地，是个养猪专业户，家里养了十几头猪，人口也很简单，就一个老娘，身体还算硬朗，人二十六岁，比大为大两岁。 据那葛三姨跟大为妈说，人长的也是高高壮壮、精精神神的一个小伙子，跟大为这娇小玲珑样正好相配，只是有一点，对方是个结过婚的，但没有孩子。两年前他婆娘出了意外死了，这两年一直没再说媳妇，是个有情有义的，大为跟他准错不了。 大为妈想着闺女也不小了，在这十里八乡，哪个姑娘这个岁数还没嫁人？能找到这样的已经算是不错了，何况对方还没有小孩。 大为妈当即就同意了，回头问了大为意见，大为略略一想，便也同意见见。 这才有前头杨六婶跟大为商量了见面时间，这今天见面，本来都好好的。 男方果然如葛三姨所说，长的不错，骑个崭新的自行车来的，穿的也得体，还提了糖和点心过来，一看就十分重视这次见面。 而且，说话也十分是那么回事，十分有礼貌会办事儿。 大为妈很满意，使眼色给媒人，两人找了借口出去，只留两个人在屋里聊天。 聊了一会儿出来，待问过双方小儿女，两方都很乐意，皆大欢喜，大为妈更是乐的见牙眼，心里好似松了一大块。 然而事情就这样出了变故，男方刚要走，裴勇武就进来了。 “我是大为好哥儿们，你就是那个相亲对象啊？”小武咧着大嘴，拍着对方后背一副好哥们的样子，“来啊，咱们聊几句。” 男方似乎挺腼腆，对陌生人也不知说什么，就顺着他跟着出去了。 大为妈不知他要干啥，赶紧要出去看看。 结果就见二人出了门口，找了个角落，便听见小武跟人家说，“你小子长的还不赖嘛！咋地？看上我家大为啦！” 小伙子虽然腼腆，但到底是结过一回婚的人，这种事该表态还是知道要表态的，再配上有点发红的大脸，小武觉得这小伙特别碍眼，但见大为妈出来了，还是顺着他话说。 “嗯，不错，有眼光，你不知道，咱家大为那可是咱村数的着的好姑娘。”裴勇武一直这样觉得，谁也没大为好，包括他不求上进挺祟拜的嫂子。 大为人长的娇小，脸圆圆的，眉目清秀，一看就是个可人疼的人儿，男方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自然也是抿嘴应着，“嗯，是好姑娘。” 小武一嘬牙花子，心想你还挺得意似儿的，勾肩搭背的，胳膊正要用力，余光就瞥到大为妈从里头出来，小武马上换上副笑脸，笑嘻嘻的说，“可不，你可劲儿打听，咱家大为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姑娘。” 大为妈听小武一直是在夸大为的，听了一会儿便就放心的走了。 小武立时换了副面孔，愁眉紧锁道，“唉，要说一个人百分百好那肯定不现实，咱家大为也是有点小缺点，当然很小的一点。”他用手比划指甲盖那么一点。 对方一听便打起精神，要听听是个啥。 小武就继续道，“我说你是不知道，你别看大为长的个子不高，人瘦瘦小小的，那是因为她咋吃也不长肉，我告诉你她可能吃了，一顿要吃八个大馒头，就那么大那么大的.....。”说着他还拿手比划了一下，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对方呵呵一笑，“嗨，能吃是福。” 小武一噎，“那你还不知道，她还不爱洗澡，一个月连套衣服都不换，一天到晚臭哄哄的。” 对方又呵呵一笑，“嗨，我有时候也是，一累了谁还有闲功夫洗澡啊。农忙过了就好了。” 小武又是一噎，心说这人咋油盐不进啊。看来得下猛料，“唉，说了你都不信，咱家大为就是因为太拼命干活，你也知道他家情况了吧？” 对方一点头说，“知道，媒人都说了，我不嫌。嗨，谁家还没点事啊，以后会越过越好的。” 小武咂咂嘴，“......。” 接着小武哈哈一笑，然后用力拍了拍对方肩膀，继而用无比沮丧的语气道，“要是就这点事我就不特意跟你说了，唉，大为这些年为了家里干活，落下病根了，估计跟她妈一样的病，我们这正劝她去医院检查下呢，你放心没大病，估计也就是以后天天吃药，没事的。” 这下对方不淡定了，家有万贯也养不了一个药罐子啊，“呃，原来这样，那多谢裴大哥，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抹了抹额头一层薄汗，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武这下得意忘了形，扬手挥别对方，“哎呀，兄弟怎么走了，真的不严重。......哈哈，骗不死你...。” 接着耳后便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骗不死谁。” 小武咧着大嘴一回头，妈呀！大为妈正面沉似水的看着他，大为也面无表情。 “啊哈哈，没谁，那啥，婶儿，我先走了啊，家里还好些活儿呢。”说完撒腿便跑。 而大为妈这时却腿脚格外利索的追了过来。 大为妈说完，气的脸通红，“大志媳妇，你说说我们老刘家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他要这么说我们大为坏话，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以后我们大为还嫁的出去吗？这本来咱家穷，我和她爹就拖累了她，再弄这一出，我们大为这辈子就真完啦！啊呜呜......。” 大为妈嚎啕大哭，大为手足无措，江素娥赶紧劝，“不会不会，小武瞎说的，我这就让他跟人家解释清楚，是他没事胡说八道，谁还能信啊。” “小武，你个臭小子给我死出来，你瞅你干的好事。”江素娥实在受不了这臭小子的白痴行为，喜欢人家就直说，这算怎么回事，一点脑子也没有。 小武没辙，只得从里屋躲躲闪闪的露了半个脑袋出来，“婶儿，您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大为妈一看裴勇武果然在这儿，也不哭了起身就要理论理论，“小武啊，我家大为啥时候得罪你了，你咋这么坏她，她以后咋做人，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裴勇武吞吞吐吐，憋出几个字，“那个小子不行。” “咋不行？” “他结过婚。” “结过婚咋地了，二婚是宝，这都是在讲的了。” “不合适。” “咋就不合适啦，我家大为都这岁数了，还哪有好的等着她呢，再不嫁就更没人要了，我看你小子就是自己不结婚，也不让我家大为结婚，你说说你安的什么心呐。”大为妈说道激动处，又要落泪，这时就被大为劝住，“妈，您别跟他说了，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您别着急我回头跟对方解释解释，大不了去医院检查。我有病没病医院一查不就清楚了。” 大为说完，瞪了裴永武一眼，拉着妈要走。 大为妈一想这也是个办法，就要跟着大为走了。 谁知小武却突然冒出一句，“我要。” 大为妈瞪大眼睛，猛然回头，“啥？” “呃，我...我...。”小武一下子又犯了结巴，脸红都到脖子根，“那啥，婶儿，你们饿不，我去给你们煮点面吧？” 大为妈大失所望，大为却道，“裴勇武，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 裴勇武回头挠头笑了笑，又结巴了，“我...我...。” 江素娥看不过去，兜头就拍了他一巴掌，“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刘婶儿啊，我看咱们先出去，让他们两个说说话。” 大为妈愣愣的道，“好。” 待两人出去后，大为直直的看着小武，“说吧。” 小武结巴依然没好，“我...就是...就是觉得吧...你饿了吧，一定是饿了，我得煮面去了。” 大为气道，“你煮去吧。” “哎！”小武答应一声。 “我也去医院做个检查，出个报告啥的，回来再跟你算账。” “哎！”小武应着，“嗯？别啊。” 小武赶紧拉住她，“我说还不行嘛。” 大为便直直的看着她，“说。” “我...嗯嗯...你。”小武又学起了小宝。 大为这次决定不能再忍了，学着江素娥兜头给了他一巴掌。 ** 屋外，大为妈一脸不可置信道，“大志媳妇，这是咋回事啊。” 江素娥这下终于淡定了，“就那么回事呗。” 待二人出来，一切大事已定，小武乐的跟个傻子似的。 江素娥晚上给大志写了封信，把二人的事说了，直言咱家要办喜事了。 第126章 126 第126章 江素娥舍不得长途电话费, 就选择写信, 虽然是挂号信, 但是到了大志手里也有个十来天了。 大志学没上几年，识字自然有限，所以只得找人帮忙看看, 正巧拿到信时就见刘助理匆匆进了大屋, 大志便迎上去。 “小武和大为两个好了，都老大不小的了，我计划着十月份就把婚事给他们办了, 你尽快回来主持大局。......。”刘助理对大志不怎么识字这事既未表现出惊讶，也未表现出轻视，帮着大志读了信把信纸递给他，便恭喜道, “啊，好事啊, 恭喜恭喜！” 大志收了信, 小心的折好放在衣服口袋里，赶紧道，“同喜同喜。”此时他还一头雾水，这小武怎么跟大为在一块了, 两人不是好哥们儿吗？ 刘助理走后, 大志拿了信回到房间，再次把信拿出来展开，对着信纸叹气, 他也想早点回去啊！ 前些天他知道机票钱贵的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之后，他便一直在寻找赚钱的机会，反正他爹的病医生说得调养个两个多月，还要定期去医院复查，所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 走了不就只有想办法赚钱，等着媳妇寄钱过来可不是事儿，开口跟新认的爸和弟要钱，他也开不了那个口。 赚钱，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活儿干 ，打工。他以前在家农闲时，也曾到镇上找过活儿干，不过他们那地方小镇子活儿也不多，偶尔有点搬砖卸瓦的活儿那还是也是极少的，大志琢磨着这S市可是大城市，怎么着不比他们那好找活儿，所以揣着身份证就出去了。 结果逛了一圈一下来，一份工作也没找到。 并不是大志挑剔，也不是S市没工作干，那些搬搬抬抬的工作还是不少的，而且大志还惊喜发现招工的地方还不少，城市周边还有一些小工厂，但是招工的不少找工作的更多，他又是外地人，岁数也不少，虽然长的年轻，但是人家一看身份证就摇头，好不容易找着个小作坊干活，结果那个作坊还是黑作坊，直接让派出所的公安给抄了。 大志腿长跑的快，要不也得带回去问问话，大志这辈子也没因犯事进过派出所，多丢人啊。 大志灰头土脸的回了来，晚饭吃的就有点无精打彩，心想这大城市生存果然不易，咱这小农民在大城市是混不了下去的，等赚够了路费，还是赶紧回去吧，老爹治病的钱等他回去赚了钱再还。 不过现在还是要打起精神继续再找工作才行了。 “大志啊，怎么也不吃菜，来尝尝这块牛肉，你齐叔特地做的拿手菜，都炖烂乎啦！”张老先生看大志心不在焉，最近也听说他出去找工作的事，遂也不提他的失意之处。 齐叔这时又端上来一道汤，“大少尝尝这个汤，可补啦。”齐叔是张家的大厨，四十多岁。以前就在张家工作，其父也是大厨，他子承父业，在大酒楼做主厨，后来张家人回了国，他放弃大厨的工作直接就回来了。可以说对张家很是忠心。 大志被人叫‘大少’很是不自在，连忙摆手，“不不，叫我大志就行啦！”其实他都说过好多次了，每次对方都是答应的好好的，便依旧我行我素。 齐大厨这次听了依然只是呵呵笑，张老先生就说，“是啊小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样叫，你就叫大志就行了。” 齐大厨点点头，接着又递过一盘黄黄的点心，反正大志看了并不认识，对方放在小宝面前，“这是蛋挞，孙少...嗯，小宝指定爱吃。” 小宝正在跟一盘白灼虾奋斗，虽说这东西不甜，但是这可是大虾啊！以前他一年也吃不上一回，这回还不可了劲了吃，小宝自打来了，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是待黄澄澄的蛋挞，透着浓郁的甜香钻进他那小鼻孔的时候，他那吃的油光光的手和嘴巴立刻就缴械，一把抄起个蛋挞，吃的满嘴都是黄黄的蛋挞，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大赞，“唔...嗯...好次。” 齐大厨听了乐的见牙不见眼，前面说了大厨四十多了，结了婚但是却没有孩子，之前有过一个。小时候生病夭折了，小宝来了之后，大厨就特别喜欢小宝，没事就给小宝捣鼓吃的，没两天就摸清了小宝喜欢吃啥。 才来了十多天，小宝就已经胖了一圈，两边脸颊都快肥得掉下去啦！ “小宝，慢点吃，没出息。”大志看小宝吃的如同狂风过境，寸渣不留，赶忙出声喝斥，这又不是在自己家，太丢人。 在外头小宝还是挺听大志话的，鼓着两腮，停了下来，眨着大眼睛委屈的直看他爸。 张老先生这时不干了，哪能不让我孙子吃东西，“他一个孩子吃个东西怎么地了，你说他干啥？”说着他把小宝拉到自己跟前，夹了块排骨给小宝，“小宝别光吃点心，吃点肉。” 大志无可奈何，以前裴老栓无条件宠着小宝，他跟大娥都很头疼，这下又来了个亲爸比裴老栓还没原则。 张俊辉在旁边赶紧道，“爸，我看小宝吃了一大碗饭了，别吃撑着。” 张老先生看他鼓着的小肚子，满着褶子的手摸摸小肚皮，“嗯，是吃了不少了，那咱一会儿再吃，爷爷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张老先生专门弄了个房间，里面给小宝放了很多玩具，小宝玩的都乐不思蜀了，他一听便眼睛亮亮答道，“好。” 大志抚额，唉，这儿子快被惯坏了，可是又不能说，关键是说了也没用，老年人惯孩子似乎都没原则了。 张老先生给张俊辉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小宝上楼玩去了，张俊辉叹了口气，对大志说，“哥啊，我听说你最近找工作啊？” 大志点头说，是。他也没啥好隐瞒的。 张俊辉就说，“哥，你看家里生意也挺忙的，要不你来咱公司帮忙得了。” 大志已经知道张家有个大公司，还有大医院，他哪有啥本事在大公司工作，大字都不识的，于是赶紧摆手，“我不行我不行的，我就随便找点小工干干，攒够了钱就回去了。”还有就是他怕在要是去了就走不了了。 张俊辉又劝说，“咱们公司好多岗位要求都不高，再说都是自家人，哪能去别家。” 大志还是摆手，“不行不行。” 大志嘴笨，也不会说别的词，只是一个劲儿的摆手。 张俊辉苦劝无果，也只得上楼先跟他爸‘报告’。 大志见人走了，终于松了口气，要是他弟再坚持会，他就缴械了。 张老先生陪小宝屋里头玩小火车，呜呜呜的响。 听到小儿子的话，只是叹道，“慢慢来，回头看着点。”其实大志刚来没多久，张老先生就带大志去了公司看了看，当时就提出让大志到公司来帮忙。 不识字怕啥，慢慢再培养，谁也不是天生就啥都会的，咱大志品性好，到哪都是能行的。不得不说，张老先生对大志并不了解，这样盲目的相信他的能力，完全就是因为那是他儿子。 张俊辉点点头，也没说啥，只是看小宝长势越来越虎头虎脑，怎么看怎么耐人，不自觉的就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小宝现在跟新爷爷和叔叔已经混的挺熟的了，被摸后就咧着嘴乐。张俊辉看他唇红齿白、圆圆乎乎的可爱样子，也乐了。 张老先生看儿子这样，就趁机说，“哼，看人家有儿子眼馋了吧？赶紧娶个媳妇，也生个又白又胖的大胖小子，跟小宝似的。” 小宝一听说他胖，他可是明白，于是赶紧澄清，“我...不胖。” 张老先生赶忙拍了拍小宝的小胖皮，“好好，不胖不胖。” 张俊辉最怕的就是自己老爹提起自己的婚事，每次都谈不拢，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大志这边为了工作发愁，江素娥这边却为了招工的事也是愁的不行。 招工也愁？对啊，也愁。 江素娥这加工厂需要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十几间宽敞的大平房初见雏形，怎么也得需要几十个工人，搬搬抬抬的重活累活就找壮劳力，十来个就行，剩下就一些包装、装箱、操作设备的活儿就都找女的就可以。 可一个村住着，找谁不找谁？ 找了这个，那个不乐意，有的平时还关系特别好的，尤其是大丽妈，平时邻里邻居的，那可是给她帮过不少忙。她这厂子还没建呢，大丽妈知道信儿了，可就提过想来做工。 大丽妈为人能言善道，又知理明理，敢说敢做，在农村也算是个人才，虽然没干过这活儿，但慢慢培养是没问题的。 于是，江素娥二话不说是给了大丽妈一个车间管理的活儿，顺便让大丽妈帮着一块招人，这下两个一块愁。 “这两天我家门槛都被踏破了，这个说要来做工，那也要来做工，我娘家弟媳妇居然说要来当管理，你说她一个好吃懒做，连自己男人都管不好的主儿，还要来咱这儿管人，脸在不大啊，让我直接给说走了。” 大丽妈一个‘说’字轻描淡写，实际情况那可是差点动起手，得亏大丽妈嘴巴利害。 江素娥点点头，“就按着咱们订的要求招人，无规矩不成方圆。” 大丽妈赞同，“那可不，那喜欢偷奸耍滑的绝对不能要，买卖还没开起来，再让他们搬空。对了，你娘家弟妹不是也要来？” 大丽妈说的是刘芳，江素娥支起这个加工厂的摊子，娘家妈和哥哥就都抽空来帮过几天忙，江素娥自然也没亏待娘家人，管饭不说还要给钱，但她哥哥们怎么也不肯要，这还是她死活要给，她娘发话，她哥哥们才收下。 事后四嫂刘芳就表达了想来这干活的意愿，江素娥当时就说招人时再说，现在招人，对方便又来，大丽妈见着了，今天便问起。 江素娥道，“谁都得符合规定。” 大丽妈这才挑指道，“对。” 江素娥第二天便去了大队广播，于是，裴家这招工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一个小轰动。 第127章 127 第127章 “婶儿, 咱们这女工不能超过五十岁, 您都六十九啦, 不符合。” “啊，你说啥？” “我说咱这要五十以下的！” “啊，你大点声, 我听不见。” “......。” “我够岁数了, 让我来吧。” “小妹妹咱们必须得满18岁，你身份证呢？” “...妈，她们不要我, 呜呜呜......。” “......。” 大为忙活一早上，才选了十来个人进去面试，她这里先粗略刷掉大部分明显不符合要求的，例如, 年龄、性别，进去再由大丽妈和江素娥面试, 要不然人太多, 要是一个个都认真面可忙不过来。 她们昨日这招工的广播一出去，得着信儿的人们一早就堵在门口了，不止是本村的，外村的有亲戚朋友在小高庄的, 或是离的近的知道这边正有个厂子建的, 也都过来看看。 所以来面试的人还是很多，大为一早过来就见着新建厂房的门已经堵了水泄不通了，当即吓了跳。 面试安排在厂房这边比较方便, 虽然厂房还只有一个框架，但也不妨碍让人人看看她这新厂的近况。 附近村子家庭式小作坊倒是有几个，但是这么大的厂子还真没有，所以才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大为啊，你看我家小狗新下的崽，送你两只啦。”一个胖胖的大婶跟大为乐呵呵的说道，既而又压低声音说，“我闺女过了年就十六了，你抬抬手让她进去得了。” 这人家离大为家挺近的，但平时跟她家没啥来往，只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见面打个招呼，今天这个平时不咋跟她说话的婶子，上来就笑眯眯的送东西，她可不能收。 “不行的，婶的，咱们这活儿累啊，女工有时也会有搬搬抬抬的，十六太小啦！”大为赶紧道。 胖大婶一撇嘴，“小啥，我闺女早就跟我下地干活，一把子力气还能没有，行啦。” 大为还是摇头，她家闺女她还是知道的，最是好吃懒做，平时下地就会磨洋工，这要是来了不是找了个奶奶，大为猛烈摇头。 胖大婶这下不乐意了，气道，“你这丫头咋油盐不进呢，哼！”她又把两只小狗崽装进小篮子里，甩下一句，“难怪嫁不出去。” 说着便要走了，大为被人说的多了也不在乎，反正她现在有小武了。 人群议论纷纷，有说这胖婶说话难听的，有被刷下来的却居然跟着附和的，还有那想要上前送点东西拉关系，一见此便不动了。 总之场面还是挺热闹的，多数还都是守规矩的，半天下来，大为见了百十来号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她都一视同仁，渐渐的来面试的人也知道这丫头是个讲规矩的，也就歇了走后门的心思。 待最近一个人进去后，大为终于伸伸脖子，活动下坐了一上午的筋骨，小武这时候从里头跑出来，大为看他边跑边咧着嘴笑，手里还拿了个小布袋不知是什么东西。 “大为，快吃，还热乎的呢。”小武从布袋里拿出来一个鸡蛋，然后一边摸耳朵一边剥鸡蛋，鸡蛋太烫了，摸摸耳朵可以降温。 剥好后，赶紧递给大为。 这时院中还是不少人的，有那被刷下来的不甘心，不肯走，就站在院子里等着，想看看被录取的都有谁。 大为看这么多人在，立即红了脸，“你自己吃吧。” 小武现在脸皮练的厚了不少，也不管在场有啥人，只看到大为不肯吃，以为她不高兴，“咋的了，咋不吃啊，我看你一早来肯定没吃早饭，我特地煮的鸡蛋。” 说完他还委屈上了，人群中有认识他们的就调侃道，“对啊，大为丫头啊，这小武一片心意，你可不能辜负。” “是啊，大为别不好意思，小武这也是耐你呢。” “哈哈，这两个小这两个小家伙啥时候的事啊？”有上了岁数的，不了解情况的。 然后就被旁边的人科普。 大为被说的更脸红，赶忙往屋里跑，不过这厂子里的屋子全都没门没窗，所以做点啥也是一目了然。 大为也不是矫情的性子，看躲不过，就大方认了，反正她跟小武是名正言顺处对象，两家现在已经开始商量婚事了。 看着小武一脸殷切的把鸡蛋递过来，她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伸手就要去接。 谁知小武并不给她机会接，而是直接把鸡蛋递到她嘴边，大为只得红着脸咬了一口，这时江素娥和大丽妈两个正好从里头出来。 大丽妈一见就忍不住调侃，“看这甜的，赶紧结婚吧。” 江素娥也觉得是这个理，“等大志回来，再说还有好多要筹备，哎呀，都赶在一块了。” 大丽妈道，“忙点好，听说大为妈都开始给大为做被子了？” 江素娥道，“哪儿啊，被子是早做好的，这些日子据说是拿出来晒晒。” “这下大为妈终于去了心头一块心病了。” 江素娥出来后宣布了录取名单，这下有人欢喜有人愁，有那来一早排取没录上的，就开始抱怨道，“你们这选工人还是选太子啊，咋个这么严。” 底下看有人出头，就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俺们X村的，离这十来里地呢，来一趟容易嘛。” 江素娥无视底下的声音，这时晓瑜和晓玲两个抬了一大筐鸡蛋，陈福水则和其他小伙伴抬着一筐苹果一筐桃子过来，均摆在江素娥旁边。 陈福水现在几乎长在裴家，放了假就跟到这来美其名曰，好好学习，其实他是懒的回家，这时又有小伙伴，谁还愿意回去。 害的陈母隔三岔五就得来揪他，最后实扭不过他，只得送了一袋米一袋面，以做陈福水的饭费。 江素娥也未推脱，不收对方也不安心。 这下陈福水更加长期驻扎，有家也懒的回了，陈母便时不时的来看看他，或是揪他回去一两天啥的。 江素娥便道，“咱们也不能让大家白跑，这里有点鸡蛋和苹果，都是自家收的，大家鲜。” 然后没选上的就一人发了两个苹果两个鸡蛋，这下没人说啥了，两眼都直直的盯着苹果和鸡蛋，这可是好东西，听说这鸡蛋可是直供国营饭店，特别有名，苹果更是没的说，有时过年都难得吃上的好东西。 于是晓玲和晓瑜负责发鸡蛋，陈福水和晓珍负责发苹果，人们有条不紊的领了东西走人了，面上的江素娥便通知他们明天来上班，这下招工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人招齐了就过来帮忙干活，但还没办法搞生产，厂房建了一半不说，机器也还没到位，所以江素娥就先琢磨着让工人先到鸡场干活，她将鸡场边缘又栽了一批果树，大概几百株，正好人多好做。 而大为和杨六婶和荣升小组长，指导这些新来的人干活。 “妈，这个筐果子放哪？”杨六婶儿媳妇一个人便抬着筐果子过来问道。 杨六婶儿媳妇经过再三肯求，终于也如愿来到江素娥这做工，杨六婶本来不想让她来，一是小孙子还小，让儿媳在家看小孙子就行了，二是担心儿媳跑这躲懒来，那可就太对不起大志媳妇了。 谁知儿媳来了居然比在家勤快的多，以前儿媳大家啥也不干，就看会儿小孙子，有点啥活儿就支使她儿子，她看不过眼就给干了。 可是没想到来这儿，居然没偷过懒，干活比谁也不少出力，倒是意外之喜。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儿媳这一年多看她往家拿钱越来越多，家里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想着就算再累还能累过种地，而且她等了这么久才等来这么大的招工的机会哪会不珍惜。 因此自当卖力干活。 现在杨六婶儿子专职在家种地兼带孩子，没办法老娘和媳妇都出去干活儿，再懒也得给孩子做吃的吧，要不饿了咋整，倒是之前看着勤快了。 总之杨六婶一家越过越好了，杨六婶见谁都乐乐呵呵的。 听儿媳问，便笑道，“这筐放进里边那库房里头，用棉被盖好就行啦，还有那边墙根的都放那头。” 她儿媳点点头，“妈，我知道了。” 然后两手抬着筐就去了，杨六婶笑眯眯的看着儿媳的背影，长长的舒了口气。 又过了三五日，江素娥订的设备终于来了，罐装机、密封包装机，都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进行指导。 江素娥一点就选好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跟着学，言明了学会操作机器要比普通工人工资要高，小姑娘们听了都很认真的学。 这里当然也包括大为，江素娥预备要好好培养大为，以后也能替她分担些，小武那个榆木脑袋，却怎么也学不会，只得让他干点简单的工作了，还好小武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江素娥便计划着以后厂子做大，厂子里的安全就让小武负责，不过现在说这个有点为时尚早。 江素娥工厂热火朝天的进行着，而大志这边却不太好过。 又连着出去好几天，大志依然没找到个能赚到钱的活儿，连码头装卸、搬运他去了，均干了没半天人家就不用他了，也不知是为什么。 这天他一早出去，本来也不抱啥希望，结果走到市郊的时候，因为路况不太好，几箱货物便从一辆大车上掉了下来，大志赶紧把车子喊住，帮着把箱子搬了上去。 大车司机很是感激他，听说他没工作，就提议跟他去干活，反正这些货也都要卸，“我们这次去有十几辆车运货，老板做的是大生意，咱这有卸不完的货呢。” 于是大志就晕陶陶的跟着对方走了，没想到就这样居然找着活儿干了。 他刚才搬着货箱子一点也不沉，扛在肩上还有点淡淡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反正活儿并不难干就是了。 跟着大车司机的车就走了，要说大志现在是无知者无畏呢，要是换个出去多了的人，怎么着也得考虑一下，跟个陌生人走的危险□□。 好在这大车司机果然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纯粹就是感激大志，将他带到一处郊区的大货仓，那里甚至有百十来人正在卸货。 大车司机跟里头管事的说了声，就让大志跟着一块干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 第128章 128（捉虫） 第128章 大志搬了一上午的货, 在来回十来个大仓库间穿梭来往, 终于搞清楚了两件事。 第一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很有钱, 这大块地方都快赶上他们村子了，才只是一个放货的地方。另一件事就是这搬的货居然是草药，连夜从几百里地外的山区运过来的, 还带着泥土的味道, 用薄膜包住保持新鲜。 “这种草药是制药的关键材料，这次要是比较急，也比较多, 所以挺赶的，但是公司给奖金，这一次忙活下来能顶平时半个月的工资了。”大车司机薛大江兴奋的跟大志说道。 大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怎么这么巧, 他爸也是做这买卖的，跟他家不会有啥关系吧。 这一念头刚冒了个头, 便被大志甩走了, 心想，哪有那么巧，再说他爸那公司他去过，是个老大的制药公司, 是做西药的。而他们现在搬的是种植的中草药, 而且还是要卖出去的，根本不可能。 大志跟着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到了中午发现居然还管饭, 大志领了两个馒头和一小盆菜，很开心的跟着薛大江两个找了个角落一块吃。 午饭还不错的，细粮白面馒头，一荤一素两样菜。 两人找了个仓库边上的一个小角落坐下吃。 “咱们前头那块有个小餐厅，平时可以去那吃，不过那边太远，一来一回浪费好多时间，而且里面椅子和桌子都太破，有的一坐就散架了，坏了也不知算谁的，要不要赔，咱们就都不去了，领了饭找个地方吃就得了。”薛大江指了指最里边的一个库房侧面，有两间低矮的屋子。 大志看了看，那房子好像比他家房子还好一点，起码是青砖，比他家那土坯房强多了，“那咋不修修，桌椅木头的吧，很好修的。”大志虽然没继承自己老爹木匠手艺，但多少也得点传授，一些简单的桌椅板凳俱是会做的。 “谁修啊，跟组长反应好多次了，一直说报上去了，结果一直也没解决过，时间一长大家也懒的说了，反正也不是自家的。就凑合呗。” 正吃着，忽然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几片树叶连同沙土，大志闭了闭眼再一睁开，菜盆上蒙了一层土还有两片树叶。 “哎呀，你反应太慢，刚才赶紧背过身就好了。”薛大江刚才一看有小风，赶紧就背过身护住饭盆，“给你吃我这个吧。” “不用，我快吃完了。” “哎呀，你那盆不能吃了，咱俩吃这个，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多菜。”薛大江不由分说，把大志那盆菜扔到一边，把自己的菜盆放中间。 正吃着呢，有个小组长就跑了过来，“都赶紧吃，吃完赶紧去干活儿，上面来人检查了。” 大志嘴里塞着口大馒头，抬头一看，就看到远处戴着个黑框眼镜，乐呵呵的刘助理一行人往他们这边走呢。 大志心里猛的一跳，不是吧，咋这么倒霉。之前还跟人家说不是家里公司干活，一转眼就自己跑来了，这叫啥事？ 一时大志急的如同无头苍蝇般，不知躲哪好，薛大江不明就里，以为大志是胆子小怕见领导，就安慰他道，“你别着急，咱们进仓库里，他们就是下来看看谁也不会注意咱的。” 他们身后就是一个大仓库，刚才就在里头搬货，大志点点头，把馒头揣了就要往里头跑，可这时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刘助理一行几人缓步走了过来，大志还听着刘助理问话，“怎么在外头吃饭？” 大志他们只得停了脚步，背对着来人，手里还攥着个馒头。 薛大江无所谓的端着菜盆，“我们就在这吃点，领导你要不要吃？” 小组长陪在刘助理旁边，看薛大江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气二人不长眼，刚刚明明让他们赶紧回去干活儿，“薛大江，你怎么说话呢，刘助理能吃你剩菜吗？还有那个新来的，你背对着干什么，还不都赶紧回去干活。” 小组长又转头对刘助理说，“他们都懒得去餐厅，领了饭就在这吃了，我下回说着点他们。” 刘助理点点头，“外头风大，迎风吃饭不健康啊。” 薛大江撇嘴，但到底人在屋檐下，没再说啥，拉着大志就要走。 大志顺着薛大江就要跟着走，但他一直猫着腰，刘助理在后头看了，就道，“这小兄弟，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老是猫着腰。” 大志哪是不舒服，他是心虚而已，遂赶忙冲后头摆了摆手，但依然头也未回。 薛大江帮着解释，“刚才吃急了，我带他去喝点水就行了。” 刘助理点点头，虽觉得这人奇怪，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大志刚松了口气，要跟着薛大江走，就听刘助理又道，“喝水不去后头餐厅吗？” 薛大江撇嘴，后头餐厅早就不给烧水了，小组长怕他乱说，赶紧说，“他们车上都自己带了暖壶。” “自己带的哪有新烧的热乎，正好咱们一块去餐厅看看。”刘助理下来其实主要是为了看这批货，但是看二人和这小组长都很奇怪，就决定去餐厅看看，到底这餐厅咋回去。 一时间也没办法，大志只得缓缓的转过头。刘助理待看清大志终于失声道，“大少，您怎么在这儿？” 虽然大志很平易近人，但到底是他老板的弟弟，所以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按规矩称呼，免得被人说道。 大志被发现，只得破罐破摔，“刘助理，真巧啊。”此时他咧着嘴，但笑的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心想，这下不好回去了。 当场另外两人全都傻眼了，等刘助理一行人跟大志两个走了还久久回不过神，小组长哭丧着脸问薛大江，“大少？这怎么回事？微服啊？我刚才是不是骂他了，我会不会被开除啊？” 薛大江也有点发愣，想着刚才大志还说等得空了来看他，就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只是愣愣的道，“不知道。” 当天，大志在自家公司出现的消息就惊动了张老先生和张俊辉两个。张老先生红光满面的拍着大志的肩膀，“大志啊，爸爸知道你有志气，但是也不用自己跑到咱家货仓去搬货啊，从基层锻炼锻炼也行，但可以直接跟爸爸说啊，你看前两天爸爸问你，你还不愿意去，原来是要凭自己进来啊!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大志肩膀被拍的生疼，没想到这老爷子还挺有手劲，他咧着嘴想，您老想多了，我压根就不知道那是张家的产业，要是知道我打死我不会去，便这等方面是万万不能说的。 张俊辉在旁边不着痕迹的把大志拉到旁边坐，然后趁机跟他爸说，“爸，大哥既然有这样想法，我看大哥就先管着运输部得了，慢慢来。” 张老先生点点头，“运输部虽然小了点，但也可以练练手，”转头又大志道，“大志，你就先管着，等熟悉了看看喜欢去哪个部门。” 大志苦着脸说，“我哪会管事情啊！”然而这次他再说啥，张家另两个都跟不见似的。 晚上，张老先生神情气爽，一点也不觉得困，对小儿子道，“照应着点你大哥，他不会让他慢慢学呗。” 张俊辉虽然觉得大哥岁数不小了，要再学东西恐怕有点困难，但运输部并不是多么要害部门，慢慢积累经验还是可以的，遂点头道，“嗯，回头我给大哥找两个得力助手。” 这几年张老先生退居二线，张俊辉独力支撑这么大的公司，是有点累的慌，要是有个亲兄弟帮他分担，他还是很乐意的。 大志就这样被安排了个经理的工作，第二天便走马上任了。 江素娥这边还不知道自己男人当了官，要是知道一定会捏着大志的耳朵问问，“你能行啊，以后老娘就靠你了。” 然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家的厂子马上要开业了，员工基本就绪，这两天便开始学习操作设备，以及一些生产的流程，而原材料这边也都已经一点点准备好。 而这时江素娥便开始联系销售的事情，罐头这东西其实现在还是很好卖的，她让培训设备的技师带着学员们先做点样品出来。 她可以先拿着样品先跟商家谈价格，因为鸡蛋的关系，她已经与不少商家保持了密切的合作往来，所以再推别的什么产品显然比之前要容易的多，而她虽然脾气不咋地，但是为人却还是十分诚信，所以许多商家都很愿意与她合作。 江素娥这次直接选了几家比较大的代销店，谈好了批发价，因为他们这地方还没有一家水果罐头厂，所以他们代销店只是偶尔有罐头卖，还都是从远地方运过来的，运输费用比较高，卖的自然也就贵，平时没啥人买，走亲访友也多是买些红糖鸡蛋或是像样些的点心匣子。 而江素娥这次给他们的批发价几乎是他们往常进水果罐头的三分之一价格，所以他们对江素娥这里的水果罐头销量还是有一定信心的，但新品毕竟是新品，打开客户群，让习惯购买点心走礼的老百姓改买水果罐头，还得再推销，所以一次他们都要的不多。 但即便如此江素娥也有信心，而对于零售她也有自己的一点见解。当即便跟几个代销商讨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虫。9.28 第129章 129 第129章 江素娥的工厂建的很快, 十几间呈U字型的大厂房已经盖齐, 现在就差里面各种整修, 而最外面盖了个小房门，已经可以凑合用了，江素娥就将其当做她临时的办公室。在这里接待来往的生意伙伴。 这日一早陈福水就在外间探头探脑, 趁着没人来刚想进去, 就被晓珍从后边拍住了肩膀。 “哎呀，你拍我干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陈福水果真是吓了一跳, 回头一见是晓珍便满嘴怨言道。 晓珍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啦，不过你这探头脑的是要干啥？” 陈福水将晓珍拉到一边，神秘兮兮的道, “哦，我想问问裴婶, 咱这厂子还要人不？” 陈福水现在学习虽然非常努力, 但想要靠好好学习来赚钱，还得等好些年呢，自打自己赚钱开始，就觉得自己特别缺钱, 尤其是他还跟他爸不对付, 想要赶紧自立门房。 这阵子只要周末放假，他就直接跟着来裴家边帮忙，晚上就也不回去了, 不过他妈昨天非要来接他回家吃饭，说是想他了，他扭不过他妈软磨硬泡，只得回家应付一下，果不其然，没两句话他又与他老爹吵了起来，简直烦不胜烦，所以今日一早，他醒了便跑了出来，连早饭都没吃。 “你别问了，我妈说不收童工。”晓珍想也未想说道。 “童工？啥叫童工？”陈福水虽然会自己挣钱，但是到底没给人打过工，对这些是不咋明白。 晓珍翻了个白眼，那表情好像在说，连这都不知道，我受累给告诉你吧，“童工都不知，就是你、我、咱姐咱弟这样的都算，反正不是大人。” 她也好想在老妈这赚钱，可惜老妈也不要她，说她是童工，好好学习就行了。 她理解着就是这个意思，便现学现卖了。 陈福水急道，“咋个童啥工呢？人家能干的活，咱也能干。我找裴婶说说去。” “哎呀，我昨天都找过了，我妈让咱好好学习。”晓珍拉他道。 陈福水最后到底是没找成，只是坐在外头砖头看着自己五短身材叹气，期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 不一会儿，陈福水的几个小伙伴也都来了，他们惯是喜欢跟着陈福水凑热闹，陈福水考了县中他们没本事考上，但到这来帮忙还可以的，何况还有钱拿。 “水哥，咱今天干啥？”大一点的齐天浩问陈福水道。 他们小学有的毕业了，有的没毕业，反正现在都不上学了，平时就在家跟着种地，现在裴家这边有活儿干，地里也没啥活，他们就过来帮忙。 陈福水郁闷难当，因为也没啥好声气，“我哪知道干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齐天浩道，“水哥，你咋地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咱们帮你报仇啊。” 旁边齐天浩他弟，附和他哥道，“对，找他去，是不是学校里那些镇上的。” 镇上的学生向来看不起农村过去上学的，这个由来已久。 “谁能欺负我啊？我看上去很好欺负？”陈福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他虽然身板不强壮，跟同龄人比力气比不过，但是他有一颗灵活的脑袋瓜儿，鬼点子多啊，所以那些本镇的学生在他手底下吃过两回亏之后，就没人再敢招惹他了。 “福水，小五，你咋跑的这么快呢？”一道熟悉声音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陈福水本来正说着，倏的脸色一变，拨腿就往里头跑。 大家伙不知陈福水这是咋地了，均是摸不着头脑，回头一瞧，齐天浩谁出，“这不是水哥的嫂子嘛！” 来的是李玉梅，她拉着大麦走的急了些，有些气喘嘘嘘，“小...小水...。” 陈福水躲了进去，几人跟李玉梅也不熟，便也都打了招呼要进去，李玉梅赶紧叫住晓珍问道，“你妈呢，在吗？” 晓珍不喜欢这个女人，有她没好事，于是便摇摇头也进去了。 李玉梅低声啐道，“死丫头，没教养。” 接着便拉着大麦进了院子，此时天还早，工人们大多数都没来呢，所以院子显得很是空旷。 但也是因为足够大，这块地方可是江素娥琢磨了许多，才定下来的，本身就是够大，现在即使盖了十几年大屋子，也还是大。 李玉梅进来后，看着新盖的一间间大屋子，空旷的大院子，嫉妒的眼都红了，嘟囔道，“这下她可鸟枪换炮了。” “你来干啥？”江素娥听到声音，从门房出来。 李玉梅立刻换了一副笑颜，大麦站她妈旁边直翻白眼，心想，妈您可太假了，不过她到底没敢说出来。 “素娥姐，我来找你。” 江素娥狐疑，“找我干啥？” 她们两人一直不对付，之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江素娥觉得她们两个即使见面不势同水火，也绝没有好声好气的道理了，可没想到对方还能这样镇定自若的来找她？ 抬眼一打量对方，才发现对方干瘦干瘦，脸上气色很不好，而且才三十多的人，头上已经白发清晰可见，脸上细纹藏也藏不住。 李玉梅捊了捊头发，随即一副可怜相，“唉，素娥姐，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但过去的事都那么久了，咱们就过去吧，你要是生气，就打工两下？” 江素娥也不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李玉梅讨了个没趣，就又开始哭穷，待她吧嗒吧嗒掉了一串眼泪，换来的却是江素娥不耐烦道，“我说你没事家哭去，我这可没空搭理你。” “有事有事，我就是想问问，你这还招人不，我反正在家闲也是闲着。” “不招了，都招过了。”江素娥说着就往外走，她实在没想到对方能脸大成这样。 李玉梅赶紧拉着大麦跟上，“你这这么大的地方，肯定需要很多人，我前两天惦着来的，可是正好赶上有事，你就当破个例。” “李玉梅，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咱们之前有什么可讲的吗？我还得为你破例？你是不是以为咱们还有什么交情可言？”江素娥脸一正道。 李玉梅心内怒火中烧，但又不敢发出来，还得求着人家呢，现她是没啥路可走了。只得道，“那你看我不行，那要不你就用大麦吧，她也十七了，长的也壮，正好干活，你把她留下吧。” 大麦被李玉梅推到了前面，但她显然不太乐意，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江素娥这次看也没看那孩子，她实在对一个打小就欺负弱小的孩子提不起兴趣，这要是她的孩子，她会好好教育一翻，可惜她可管不着，也不准备担当起这个责任。 “你还是带她回家好好教育教育吧。”江素娥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这话咋说的。”李玉梅这次有些急了，“我家大麦是犯过错，但是她岁数小不懂事，你个大人居然跟孩子计较，你也太不像样了吧。” 随即她哼了一声，便又道，“江素娥，你别以为你开个厂子你就牛气了，还不得靠村里人给你托着，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话儿，收下我家大麦，或是让我在这干活，我就在村里村给你宣扬宣扬，你是咋个有了钱就忘了乡亲的。” 李玉梅其实说的也有道理，农村这地方最讲究的就是品行，一人得道必是要鸡犬也要跟着升天了，你要是不带着别人，别人就会说你忘恩负义，以后你在这个地方也就没法混了，你的名声也就臭了。 江素娥虽然也没得村里人啥恩情，但一个村子里住着，担上个这样品行不好的名声，于她以后做生意来说也是有碍的。 但江素娥并不会被威胁道，“你说的话那么好使啊？那你赶紧去吧，我倒要听听，村里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江素娥自打开了鸡场之后可没少给村里干实事，所以她人到底咋样，村里人还是有眼睛会看的，李玉梅想要造她的谣恐怕没戏。 李玉梅气的拉着大麦便走了，江素娥撇撇嘴也自顾自的回家了。 福水和晓珍她们几个从里边探出头看了看。 晓珍一本正经道，“我说福水同学，你嫂子可真不咋地。” 对方跟她爸妈打架的事她可是知道的，她家小宝还被那个傻大个打伤过。 “就是，水哥，你嫂子咋这样说话，人家不用她，她还不乐意，啥人啊。”齐天浩道。 陈福水也觉得挺郁闷的，昨天他回去，他嫂子就旁敲侧击的跟他说，让他帮忙说说希望可以进裴婶的厂子，他一翻白眼直接道，“我说四嫂您可太看的起我了，我还想去呢，您以为想去就能去？” 谁知他四嫂还不死心，今天居然追着他就过来了。 不过他知道他四嫂最近不好过，他四哥最近越来越不像话，夜不归宿，最后被发现在外边有了女人，还大了肚子，他四哥说要是对方生了儿子他就跟四嫂离婚。 他无意中听到的，觉得这事简直恶心透了，自己孩子不养跑外边养孩子还要带家来，这个家他真是待够了。 回头看看这大厂房日新月异的样子，再想想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的商户，陈福水坚信自己一定要成为裴婶这样有本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一章 第130章 130 第130章 李玉梅走了没多久, 有人就上门告诉江素娥, 李玉梅果然在散播她的谣言, 说她为富不仁，自己有了钱也不知道拉拨下村里人，没村里人帮忙她咋能盖起这么大的厂房。 但她话还未说完, 便有人打断她了, 村里人可都不傻，江素娥可没少帮着村里人，而且这盖厂子可解决不少人就业问题, 有那家里头地少的，就在家门口就能打工挣钱，这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 所以李玉梅的谣言也造不起来，李玉梅本不甘心, 可几乎没人附和她，听她再说什么, 哦, 也不能说一个没有，总有那么一两个眼红江素娥本事的，但也只敢跟着附和几声，开玩笑现在江素娥这势头, 以后不定发展成啥样呢, 你敢保证以后没有求到人家头上的时候吗？所以不能得罪啊。 江素娥得了信儿也根本没当回事，李玉梅自然气的七窍生烟，回了娘家就开始大骂江素娥不是东西。 “行了, 你别骂了，人家江素娥也没招你，你自己没本事怨谁？原以为嫁了好人家，谁让你肚子不争气的。”李玉梅她妈看她实在不成样，叹着气道。 李玉梅大吼，“妈，您怎么也向着那女人。” “我不是向着她，是人家真的有本事，这家伙人家都开厂子了，那咱这小老百姓能跟人家斗的过吗？”在李妈眼里，这江素娥这样本事，就是根普通老百姓不一样了。 可李玉梅根本不听，“她不就是有点钱了嘛，怎么就不一样了，妈你别老长别人志气。” “你倒是得有志气长啊，人家好歹生了儿子，你没看大志那亲爹那气派，看了小孙笑的眼睛都快没了，你要是肚子争气，会落到这一步？” 李玉梅想起这，不禁悲从中来，“那我能怎么办。” “哎，当初你要是嫁给大志就好了，可惜没有那前后眼，怎么就想到，会轮到他有个有钱的爹呢。” 李玉梅眸光闪了闪。 * 江素娥那边不太平，大志这边倒是一派详和。 他知道让自己管的啥运输部，其实就是他去的搬货的地方，就想着把那儿的桌子椅子修修，省的吃饭没个地方，结果他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修桌椅的工具，张老先生拄着拐棍，看着大志左右寻摸便问，“大志啊，你找啥呢。” 大志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我明天不是要去那个啥运输的地方嘛，我看那餐厅不能用了，就想把桌椅板凳修修，让大家伙有个吃饭的地儿。” 张老先生一听，便找来刘助理来问问。 刘助理上次去的时候倒是注意过这个问题，“我正想跟总务那边交待下，把运输部的餐厅整修下，了解了下，不止是桌椅有问题，那里管理也十分有问题，厨师天天在那做饭也不饭，就是从外头采购现成的回来，然后再分发下去。” 张老先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听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扭头对大志说，“那行，大志这个你就去处理一下，修理桌椅板凳什么的就联系专业人士就行了。” “小刘你就辛苦下，给大志帮个手。”张老先生对刘助理又道，“俊辉明天出差吧？” “是，总经理已经确定明天出去，交待我这边给协助大志。”刘助理道。 大志心里头还在琢磨，雇个厨子不做饭那是为啥，去了才知道，他们这公司待遇好，厨子也比外头工资高，而且因为仓库这边是市区比较偏僻的地方，平时也没啥领志过来。 因此人家那厨子便出去户便宜的小店把饭菜一订，然后直接送来，他自己白得一份工资，而且外头饭店订的多还给优惠，公司给的菜钱都用不了，多的他也收着了，这么一算他还又赚一笔。 大志虽然没接触过这些，但也不是没见过这等偷奸耍滑的人，他记得他们村以前还是生产队的时候，村东头有个叫齐大力了，人叫大力，可干活却从不下力气，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明天崴脚了，反正没好时候，最后队长一句话，你明儿别来了，不让来就没公分，没公分就没粮食，这是要饿死的节奏啊。 于是那齐大力自然傻眼了，屁颠颠的就赶紧跑回来，求着人家让他老实干活了。 大志琢磨了一下，便慢悠悠的跟刘助理说，“这厨子不老实，能不能让他明天别来了。” 刘助理一听大志这样讲，十分意外的看了大志好几眼，心想，这大志还是挺有魄力的，果然不愧是董事长的亲儿子，这跟普通农民就是不一样，要怎么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就会打洞呢。 “这砸人饭碗可不是小事，你不怕人家记恨你？”刘助理抬眉道。 大志挠着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想了想，当时人家这样问他们生产队长的时侯，人家是咋说的来道，哦对，他学着生产队长比较嘹亮的嗓音，突然一嗓子，“那也得为集体利益啊。” 而心里想的却是，我在这儿又待不长，记恨能咋地，还能砸我家玻璃啊！ 刘助理被这一嗓子“吼”的有点找不着南北，东西就更别提，于是便愣愣的点点头，小声附和，“说的对。” 去了运输部，那厨子当场自然就被免了工作，回家吃自己的去了，大志一来便立了不少的威风，不过这人大家看他早不顺眼，被开了自然是再好没有了。 所以大家对大志这个新领导顺眼许多，甚于为啥顺眼许多呢？盖因大志曾一声不响的跑来体验生活，害的大家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餐厅第二天便恢复使用了，这日中午大志便孤伶伶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上了可口的饭菜，这食堂换了厨子，那厨子被开除回家，并没有求爷爷告奶奶的说好话，只是径自走了，于是食堂便换了个厨子。 新厨子似乎想显示下自己的本事，菜做的特别好吃，肉焖的软烂适中，青菜炒的脆生，米饭更是蒸的香甜可口，大志吃的都快撑着了。 正低头吃着，就觉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走后，大志一抬头，就看到薛大江的背影。 薛大江生的人高马大，在南方这地界还算是经较显眼的，与大志的身高不相上下，但是比大志壮实许多，所以背景还是很好认的。 “呀，大江，快来快来，坐这里，我这边有座。”大志见薛大江鬼祟般过去，又茫然着端着饭盒寻找着能落脚的地方，就赶紧喊住他。 薛大江在前面的身影一颤，然后缓缓回头，表情怪异的同他打招呼，“啊哈哈，那个裴经理啊，你吃饭呐啊？” 大志奇怪道，“是啊，我是吃饭，你坐下一起吃吧。” 薛大江赶紧道，“不用不用，我去那边就行。”开玩笑，谁愿意跟领导一个桌吃饭，万一哪句话不对付，饭碗不得丢了，昨天这裴经理一来就来了个杀鸡儆猴，虽说开了那个没事就耍花活，当人都是傻子的胖厨子是大快人心。 但是也令众人隐隐有些担心。 “那边又没位置，你过去站着吃啊。” 用餐高峰，位置本来就紧张，大志一人一张四人用的桌子，大家都不敢前来。 没办法，薛大江只得尴尬的坐下了。 大志看自己盒里肉多，便挑了几块大的往大江盒里夹，“来，吃肉，我这里好几块呢。” 大江赶紧慌忙拦阻，大志不解道，“大江，你咋的了，前天咱还一块吃饭呢，你可照顾我了，咋我照顾你两下，就不行？” 薛大江有苦难言，只得道，“我我...我减肥。” 他看了看自己这情况，自己说出去都不信，现在有几个男的嚷着减肥的，也不嫌丢人，其实是他家婆娘天天嚷着减肥，他听的多了，拿这个当借口也是顺嘴。 大志果然狐疑的看着他。 大江被看的头脸发毛，咽了口唾沫，严肃道，“那个啥，大志哥，哦不，不是，裴经理，我看我还是去那边吃吧，你没见大家都斜眼儿看咱呢。” 裴大志左右看看，果然刚才很多道目光注视过来，只是他一眼扫过去，对方就都赶紧缩了回去。 “还叫我大志哥就行啦，反正我也比你大。别叫我啥经理，我也不爱当经理。”大志咧嘴笑道。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人家是看他当经理，不好意思接近他呢。 就跟他没事不喜欢跟生产队长说话一样，怕人家以为他跟人家套近乎，拍马屁，这年头，丢人呐。 被再三要求，薛大江只得道，“大志...哥？” “哎，就这样挺好，别拿我当经理。我很快就回去啦。”大志逢人便想说一说，“过阵子我就回去了，我媳妇孩子还在家等着呢。” 两人就势聊起了家常，薛大家也是出身农村，不过这南方的农村和北方的农村啥啥都有差异，两人还真聊到了一块去，均对对方说的家乡感到了好奇，便相约有空一定瞧瞧。 聊的多了，大江便也不尴尬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是领导下来的，我这捏了把汗呐，别看咱平时嬉皮笑脸，那都是没事瞎胡扯，这要是真得罪你这个大领导，把饭碗丢了，我媳妇非得拿着大木头棒子追我百八十条街不可。” “哈哈，还是你媳妇厉害，我媳妇最多她就追着我打个十几条街。知道为啥不？”大志不待对方答，“因为她腿比我腿短，跑不过我啊，哈哈。” “哈哈哈，没错没错，你腿是够长的，不过我媳妇就是厉害，你知道不，想当年我...。”两人说着说着，便比起子谁媳妇更厉害这个话题。 大志一举拿下了运输部经理的位置，算是将将就就的稳当了下来，于是便盘算着怎么回去，他嘴笨现在提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只好再令想办去。 新认的爹，感情还在培养着呢，也不好太拒绝老人，要是再气出个好歹也是不行，而他爹的腿也还在调养，现在有空也是跟着他亲爹两个下下象棋啥的。 这天下了班，大志回来，还未进客厅，便听见儿子小宝震天响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拖到了晚上，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深深的羞愧，对等待的读者也表示深深的歉意，鞠躬90度，可以不？嗯呢，明天我还要双更，大家督促我，么么哒，爱你们。 第131章 131 第131章 大志一听到小宝的哭声, 就赶紧加快了脚步。 一路蹬蹬的进了里面的一个小客厅, 就见小宝面前摆着一架非常大的有轨道的过山车, 这车大志记得。 是刚来没几天，他这亲爸拖人在外国买的，听说要用外国的钱来买, 可值钱了, 大志当时听了那个数字的时候差点晕倒，他们一家六口吃上好几年的了，怎么买这些个玩具, 不当吃不当喝的。 可这是老人家给孙子的，大志拦也拦不住，再狠命拦可就不太好了，弄的好像又太见外, 老人家又不高兴。 再看车子对面也站着个小男孩，这男孩看着比他家小宝大一些, 也壮一些, 但是此时却抱着旁边一位老人的大腿，眼睛也是红红的，并手足无措的可怜样。 大志还是比较了解他家孩子的，小宝是个不吃亏的, 这现在哭的这么冤, 指不定是咋回事，但看儿子哭了还是赶紧上前。 张老先生正要把小宝抱起来哄哄，大志一看, 得，这下估计哭的更大声。 果不其然，小宝一看有人哄了，哭声更是成倍增长。 “哎呀，大志啊，你回来啦，快看看小宝，这嗓子别哭坏喽。”张老先生多少年没哄过孩子了，如今是拿这个小坏蛋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看大志回来终于找到救兵。 大志接过小宝，“哭啥？” 这时对面的老人就解释了句，说是两个孩子闹着玩之类的，张老先生便介绍这人是他的老朋友，好多年没见，今天特地来拜访。 大志听了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人家特地来拜访，他家小宝却跟人家闹别扭，待听到原来是人家小孩子看了他在玩小火车，就凑过去要跟他一块玩，他开始还好好的，两位老人就在外面说话，谁知一个没看着就哭起来了，人家小孩要玩，他不给，结果一推就把人家推地上了，小孩子估计是摔疼了，或是没被人家推过啥的，反正一子下就哭了。 小宝当时愣了下，睁着大眼睛看着对面哭的凄惨无比的样子，他估摸着慌了手脚，就也跟着哭。 “欺负人家你还哭了，你也太不讲道理了，赶紧跟人家道歉。”大志对儿子严肃起表情。 但他严肃起来也没啥威慑力，在家时也就小宝妈能管的住这个臭小子。 小宝本来看着他爸都快不哭了，结果他爸居然帮别人，一下子就又嚎了起来，大志尴尬的看了看对方。 对方赶忙说没什么，小孩打架正常的，又说了几句，老人便带着孙子要告辞，大志赶紧跟着张老先生一块送人家。 偏偏小宝特别闹腾，在他怀里还在那哭，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出去。弄的大志尴尬无比，待人走后他把小宝抱回自己房间，打算跟小宝好好谈谈，简直太不像话了。 谁知小宝那眼泪如同有了闸门，收放自如，一进屋就止了泪。 大志稀奇道，“呵，还挺能，这眼泪说没就没了，你是故意的吧。”他知道自己儿子要是坏起来，那是真坏。 小宝刚才是真哭，尽管现在止了泪，那眼圈也是红的，他睁大眼转了转大眼珠，看起来也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不是。” “不是你咋又不哭了，你把人打了，你还冤上了。” “我又不是，嗯，故意的。”小宝甩着小短腿往床上爬。 “你先别往里头跑，你把话说清楚。你打了人家，你哭啥？”大志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 小宝伸着小脑袋，朝床上最里边的枕头下拱，圆滚滚的身子甩在外面。 大志看他那没出息样儿，把他从里头拉出来。 小宝废半天劲又出来了，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老爸，忽然咧嘴笑，“他哭。” “呵，果然如此，他一哭你怕挨骂就也跟着哭是吧，比谁哭的大声，比谁哭的惨？” 小宝用力点头，“嗯。” 大志简直气死了，“没你妈管你，你是不是要疯啦，凭白无故打人家，不道歉还装哭，你无法无天啦。” 小宝扭扭头，爸爸生气他一点也不害怕，还用小胖手抹抹眼，然后伸手给他爸看，“啊。”好像在说，看我这眼泪还有呢，能是假哭？ 大志这下气的哭笑不得。 自打来了这边，他爸就拼了命的惯孩子，收拾了个啥儿童房，这房不是用来睡，而是用来玩，放着大堆大堆的玩具，然后还一个劲儿的往里面堆啥新出的玩具，国内少就上国外买去，大志拦都拦不住，逼的急的他都想说一句，有钱也别这样烧啊，但到底没敢说。 而他爸和他弟可能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子了，简直对小宝无条件纵容，想吃啥给啥，想玩啥给啥，小宝被惯的都没边了。 不行了，这孩子再这样下去就得惯坏喽。 “你，给我把裤子、脱喽。 ”他一定要当一把严父，好好教训这小子，打的他屁、股开花，看他还敢不敢再欺负人。 然后慈父当久了，要一下子板起面孔还是有些难办，小宝看他爸肃着一张脸，还举手要打他，居然以为在跟他玩，他哈哈笑着跑开，又跑回来。 大志气急，拽过来扬起巴掌就要往屁、股上招呼，小宝被拉过来就傻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这时张老先生正好进来。 “干什么？”张老先生一看儿子要打孙子，赶紧三两步跑过来，一把将小宝抱在怀里，“干什么干什么，小孩子不懂事哭，你还要打他？” 大志这次真忍不住了，“爸，您不要再惯着他了。” “我疼我孙子怎么就惯着了，他这么小你打他有什么用，有话怎么就能好好说。”老人家一看小孙子就没有原则，大志无力争辩，眼睁睁的看着老人家把小宝抱到自己房间，还甩了句，“小宝今天跟我睡，我看你敢打他。” 小宝自知得到了保护，抱着爷爷脖子就朝大志吐舌头，得意的特别欠揍。 大志瞪着眼，心内却在叹气。 不行，一定要赶紧回去才行。 * 江素娥这边自然不知她儿子故态复萌，成了个欺饼小朋友的小坏蛋，她这边水果罐头厂房已经差不多弄完，一部分厂房可以投入使用了。 赚钱不等人，她手里已经有一批单子等着开工了。 第一批苹果和桃子罐头先出来的时候，江素娥给大家都尝了尝，结果自然全都一致的大点其头说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吃的水果罐头。 “领导，咱们的罐头咋这么好吃，比新鲜水果还甜还香还...哎呀，总是就是太好吃了。”说话的是个小姑娘，是江素娥娘家村子的，不过倒跟她没啥亲戚关系，也不知是听谁说起她这招人，当天一早天没亮就跑来了，面试时江素娥觉得这姑娘大方开朗就收了，没想到学习操作设备，姑娘不止学起来认真，而且很聪明老师讲完居然能问出许多问题。 要知道不是真的认真听或是琢磨，是找不出那么多问题的。 江素娥看这姑娘不错，待正式上班之后就让她管一些事情，姑娘也干的非常认真。 小姑娘叫陶翠，挺爱笑的。 江素娥听了陶翠的话笑道，“能不好吃嘛，咱这可以有先进生产技术的。” 她的秘密自然是空间水，虽然她家种出来的水果都没用多少空间水，只是很小的比较，但也比一般的水果要个大饱满水灵好吃，所以她的水果罐头自然也差不了。 在场的大家听了，只觉得江素娥是有秘密生产技术，这也无可厚非，没有点能耐，谁敢开这么大的厂子，这要是干不好得赔多少钱啊。 第一批罐头生产出来，代销商们便都来取货。 要多少的都有，最多的要了十箱，最少的只要了一箱，一箱二十四瓶，这实在不能算批发，不过前期江素娥也只得破个便。 而要一箱的那家代销店老板叫李栋。 江素娥半真半假的与其打趣道，“李老板，你这要的也太少了，都快赶上零售了。” 李栋苦笑，“嗨，店小没办法。” 他其实有点不太想进这个水果罐头，主要是他那店实在小，村子也小，平时人们就是买些油盐酱醋，买个大件一点的都去镇子上了，谁还往他这小店走。 可他之前一直在江素娥这订鸡蛋，虽然分到的不多，但也拉动他不少生意，这次江素娥推广这个罐头，把他们叫过来好说歹说，大家伙都订了，他要是不订点说不过去，人家以后再不批给他鸡蛋就糟了。 裴家的鸡蛋可是紧俏货，也限量供店呢。 江素娥也知道他的情况，六十多的人了，家里条件不好，两个儿子等着盖房娶媳妇，他就是把家里两间小土坏房卖子、掏光家底也盖不起。 所以去年他经亲戚介绍干起了这个代销店后就十分卖力，每天上货干活都十分勤快。 “老李，放心吧，一定大卖，你儿子娶媳妇钱今钱没准儿就能挣上来了。”江素娥出言安慰道。 李栋叹口气，“承您吉言，要真是这样我做梦都得笑醒，一块大石头能落了地了。” * 大志琢磨了两天，跟他爹的主治医生问了问，确定如果拿齐了药回家调养也没事，就是要过两个月再复查一下，于是他便决定回去了，实在不能在这里再耽搁了。 这日一早刚下了楼，他就看着他爹抱着小宝吃早饭，这两天小宝一直跟着他爸，几乎形影不离了。 他过去开口，“爸，我...。” “大志，你来的正好这个汤包你尝尝，挺不错的。”张老先生说着把小宝放地上，站了起来。 然后大志未再开口，他瞪大眼睛，看着他爸身子朝后就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明天有事，如果晚上八点不更的话，就不要等了，鞠躬！！！ 第132章 132 第132章 张老先生一转眼, 就晕倒在大志面前。 大志当即脸色骤白, “爸, 您怎么了。”说着便赶紧吩咐佣人开车送医院。 小宝也吓着一般，“哇”的一声边哭边喊爷爷。 待到了医院，张老先生还是昏迷着, 医生一通检查后说道, “老人家气血不足才会晕倒, 没事, 晚上估计就能醒了，好好休息调养一阵就能好了。” “哦, 好的，谢谢医生。”大志道。 待医生走后, 大志转头对小宝气道，“肯定是你这两天跟爷爷睡, 闹腾来着，你看把你爷爷都累病了。” 大志还是了解他儿子, 晚上不喜欢睡, 早上不喜欢起, 老人肯定休息不好, 不过他尽会把事情说的严重点, 小宝听了一副茫然样，怎么就是他的错了，他不知道啊。 他伸出个小胖指头，尽力够着他爸的大腿, 点了点，“不是...我，你...。” 他的意思，才不是我让爷爷生病，是你。 大志气的直想把他拉起来狠揍一顿，可惜这个想法还没实施，便见到刘助理神色匆匆的赶来。 大志以为对方如此是担心他爸，便赶紧上前劝道，“没事，医生说晚上就能醒，休息一阵就好。”说这话时他自己也莫名的松了口气，或许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刘助理一听，却大惊失色，“什么？董事长还在昏迷吗？这下可糟了。” “什么糟了。”大志迷惑。 刘助理深吸口气，“公司出了件急事，张总又不在，我来请示董事长，可董事长又病了，这可怎么办？” 刘助理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张氏集团工作五六年了，也算是有了些见识，大志自打认识他就没见他如此惊慌失态的时候，不由得心也提了起来，“啥事？” 刘助理喘了喘气，看看紧闭的病房门，老爷正躺在里头人事不知，只得对大志道，“是公司的事，哎呀，张总出差没回来，董事长又这样，大志你跟我去主持大局吧。” “大局？”不等大志反应过来，就被刘助理拉着要走，还好有个老管家在这里，便急忙嘱咐管理看着照顾张老先生，看着点小宝。 老管家赶紧应着，小宝看自己爸爸这就要走，以为他爸刚才生气不要他了，赶忙捣腾着小短腿要追，“爸爸。” 结果被老管家抱住，小宝挣扎着喊 ，喊着喊着就哇的一声哭了，而大志这时已经被刘助理拉着走远了。 大志被刘助理拉出医院就上了车，刘助理边开始，边简略的说了下公司的发生的具体情况。 原来是他们公司前两天采购了大量中草药本来要销往邻省的一家中成药公司，结果那家公司出了事无法收货，货车只得又把货拉了回来。 那家公司规模不小，要的又都是基础药材，所以量非常大，当时刚拉来时足足占了他们公司七个大仓库。 现在拉了回来，仓库早就堆了其他东西，根本腾不出来地方是一方面，还有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些新鲜采摘药材本身保存期限就非常短，这在路上一来一回又耽误两天，可不能再放着了，再放药效减弱就不值钱了。 “是不是我们上次搬的那批药材？”大志也不懂这些药材什么的，但上次搬药材时倒是听薛大江提了那么一嘴，说是这批货要的挺急，量还挺大，大家伙班可没少加。 “对，就是那批，这次可倒霉了，要是这批货砸手里，咱们这前期投入的几十万都得泡汤。”刘助理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平时一派斯文的样子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与不安，“偏偏张总还不在，大家伙也不敢拿主意。” “几十万？”大志大吃一惊，“那批草药值几十万？” 刘助理叹了口气，有力无力的点点头，“大概三十六七万吧，具体我得看看。” 这可是八几年，虽然人均工资有所提高，但也只有几十块，三十六七万那是什么概念，大志咂舌。 运输部郊区仓库，十几辆大车在外头等待，大车司机便三三两两凑一块说话。 “这下完了，这次咱们公司赔惨了，听说这批货要几十万那么多呢？” “真的几十万？你别听人瞎说，几十万那是多少钱啊！这些破草药啊？” “药哪有破的，听说这可是制X药的关键性材料，比较值钱的。” “就是啊，这么多大事。” “糟了，这下公司不会发不出钱吧？” “应该不至于，咱们公司几十年的老公司了，在海外还有分公司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有可能精简人员。” “啊？！” “这可咋整，我刚相了个对象，这要是丢了饭碗，不得黄喽啊！” “是啊，我老婆也快生孩子了，这马上就得用钱呐。” “我更是上有老下有小......。”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看到一辆小汽车快速朝这边驶来。有人认得这是刘助理开的车，于是一众人便不再说话，做鸟兽散。 大志与刘助理下车进了仓库。 一群人把大江围在了中间，他们知道大江与新来的领导关系不错，便想让大江去打探下情况。 薛大江向来是个胆子大的，而且他自己也想知道便半推半让的往仓库那头走。 大志跟刘助理进的是一号仓库，里头已经有一小部分先拉回来的药材，而各部门主管早就已经过来了，围在药材中间边看边讨论着什么。 有的说，“这批药材现在药效已经减弱，再卖不出好价钱。” “老黄你一个搞销售的懂什么药材，这个就是蔫吧点，这几天能卖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老黄不满意，反驳道，“你说的轻巧，全国有几家大型制药公司，这一下子上哪找人接手。” 大家都沉默了，这要是真销不出去，虽不致公司玩完，但到底会伤了元气。 “老怪你老黄，咋不多收点订金。” “他们公司一直是咱们公司老客户，订金是有规定的好吗？谁知道会发生意外。” “反正是你警惕性不高...。” 老黄急的就要跟这人理论，这时刘助理来了，“大家别吵了。” 大家一看刘助理来了，赶紧都围过来，“怎么样啊，董事长怎么说，是不是要处理掉这批货，还是怎么着。” “董事长病了来不了，这是运输部主管裴永志，他将全权代表董事长决策。”刘助理放三出口，大家都傻。 “啊？”大家伙知道这是董事长新找回来的大儿子。 张老先生把大志带回来就带他去拜访了亲戚朋友，更是带也去公司遛了一圈，各部门主管都见过他，私下里还都议论过，知道大志一直是在农村长大的，也没上过什么学，此时均心内摇头，这刘助理是咋想的，就算现在董事长来不了，总经理又在外联系不上，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找个乡下村夫来管这档大事。 “刘助理，你不是开玩笑吧？”有那心直口快的就问在了出来。 “我怎么就开玩笑了，除了裴经理，还有人可以挑大梁吗？”刘助理严肃的说道。 是啊，人家就是再没本事，那也是董事长的亲儿子，即使解决不好，公司亏损了，那也是人家张家的事，他们就是打工的而已。 而非但大家心里不看好大志。 大志自己都吓了一跳，“刘助理，我爸啥时候说让我决定这事了？” 刘助理赶忙给他使眼色，他只好把后面打退堂回去的话吞了回去。 于是大志只好临危受，在众多高管的注视下，走到那批药材旁边，看了看一堆蔫头耷脑的草药，然后面色一正，朝众人道： “麻烦让外面的货车赶紧卸货，先把草药保存好。” “麻烦找位专业人士来看下，在不失药效的情况下还能保存几天，要如何保存。” “麻烦搞销售的同志再去联系其他同行，看有没有人能吃下这批货。” 大志一连串的命令让大家有点蒙，这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不过大家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顿时一个个开始忙碌起来。 刘助理点点头，这大志与总经理长的一样，不愧是兄弟，临危不乱。 * 大志这边忙的团团转，江素娥这边也不清闲，她的第一批货出去没多久，就得至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第133章 133 第133章 李栋早些年是个货郎, 因为老家那边连年受灾, 所以出来谋生, 只身来到这边走街串巷的讨生活，三十多的时候才攒了些钱，在这边娶了媳妇安家落户。 他现在住在荷花村里, 因村里有个年代久远的荷花池而得名, 但村里人却没有人敢住在荷花池附近, 因为这些年来住在附近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个灾有个难, 渐渐的大家都搬离那块儿，李栋当来来的时候看那块环境挺好打算在那盖房, 有人提醒他最好不要住荷花池附近，他胆子大, 不信这些，结果住了几年生了几个孩子, 媳妇身体就越来越差，最后没两年就没了, 本来四个孩子, 小儿子和小女儿也在十几岁的时候没了。 李栋这才知道怕, 急忙带着两个儿子搬离了那个地方, 只是这些年家里接二连三的有人看病吃药花钱, 家底也早被掏空，如果也只能住个小土房，未脱坯的那种，顶子就是草垒的, 一下雨屋里就得成河。 李栋无法又只得重操旧业，走街串巷这老胳膊老腿的是不行了，就托人在村子里开了个小代销店，也同样是有废木板搭了间简易的棚子，进些货来卖。 他们村子小，一直也没有代销店，因为买的人少，大部分都会去隔壁大一点的村子，或是有空去赶集，因为他也不敢进太多货，不过好在代销店的货如果有一段时间卖不出去是可以退货的。 李栋是个勤快人，货盯的很紧快临期的或是隔个几天没卖出去的，就会赶紧把货拉回去换新的，小店伤不起。 这日他两个儿子去地里干活，他一个人在店里头搬货摆货，他把鸡蛋放在最外边显眼的地方，这是每天天没亮就从裴家现拉来的，平时一两天就能卖这一小箱，销的很快，从来没有压过货，再看看同样裴家进来的几个罐头，就前天卖出去一个，还剩下五个在那摆着，李栋琢磨着要是这次卖不出去，下次可不能再进了，这个不是供销社拉来的，不给退的。 正想着，就见他们村的葛老大从外面走进来，“老李，忙着呢，你家那个罐头还有没有？” 李栋一愣，指了指旁边，“有有，你要？”他试探的问，这葛老大就是前天买走那一个罐的人。 “可不是，我昨儿个不是去丈母娘家嘛，老太太说这罐头还挺好吃，让我再给捎两罐回去，好家伙还一块五一个啊？” 李栋再次愣了愣，苦着脸说，“可不就是，这罐头进价就贵，我这也挣不上几分钱。” 葛老大点头，“可不就是嘛，不贵老太太也不会爱吃，得嘞，再来两罐吧。” 李栋心下一乐，赶紧拿了两罐给他，又从里头拿了两颗水果硬糖，“给孩子吃。” 葛老大一看，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罐头贵点就贵点，好歹送了两块糖。 葛老大走后，李栋看着罐头心下疑惑，真这么好吃？ 疑惑归疑惑，但到底舍不得打开一个尝尝，李栋去的晚，根本没赶上当时新品试吃，所以根本就不知啥味。 可惜他还没研究多会儿，又有个要走亲戚的妇人说听葛老大说这罐头不错，要来一个送人，一翻讨价还价之后，李栋送出一小撮棉线，将东西卖了出去，不一会儿剩下两个也卖出去。 来人俱都说是闻名这罐头不错，李栋这下更愣了，这是哪听说的？ 李栋不知道的是，这罐头在大的代销点一上架，凡是买了的均回头来再买，几乎没有说不好吃的，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口口相传，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飘香水果罐头的味道那是真的香飘十里不夸张。 飘香这个名字是江素娥顺嘴起的，反正她觉得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李栋看看天，这上午刚才了不到两个钟头，以他多年做货郎的经验，嗅到了一丝商机，他二话不话，立马关门落锁，蹬上已经快要散架的大笨车，车上挎着两个平时装货的大竹筐，直接小高庄就去了。 他一路骑的飞快，却还是晚了些，只见罐头厂的门口都被代销商们堵住了，李栋喘着粗气下了车，把车子放旁边树靠着，走过去一看，里面多数都是代销店老板，有大店有小店，还有些却不认识的，李栋琢磨着这都是慕名而来，他赶紧进到人群找了个相熟的人打听，原来大家之前进的货的全销光了，现在再来进来货的，不过说是没有现货了，里头正在研究怎么整。 这时江素娥便出来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咱们工厂一直在生产，但是现在现货是没有了，但是可以预定，有谁预定的就到里面签合同付订金。” “我订我订，给我来一百箱。” “我也要一百，不不，二百。” “我来一百五。” “我要一百。” 李栋问明了订金只要两成，就也咬牙道，“给我五百箱。”反正这罐头密封的保质期长，多要点没事，看这架势，万一卖着半截没货了，那可就真看着别人挣钱了，他有预感，这是他翻身的好机会，这时谁能抢着货，谁就肯定赚。 旁边听了，笑道，“老李，就你们那个小破村，三五十户人，能卖的出去那么多吗？别搁长毛了啊。” “哈哈哈......。”周围人听了哄的一声笑了。 李栋咧嘴一笑，“嘿嘿，能卖的能卖的。”他虽只有六十多，但脸上皱纹已经很深了，这一笑更是老脸跟朵菊花似的绽放开了。 相熟的都知道李栋家困难，就劝他少要点，这要是把钱一下子砸进去赔了，他可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栋也不解释，只是跟着傻乐，他发着一股狠劲，为了两个儿子能娶上媳妇，拼了。 众人见他不听劝，也不勉强，只是摇头叹气。 ....... “真没想到，咱们这罐头这么火爆，简直比鸡蛋还好卖。”大为一直在里头负责签合同等事宜，简直忙的要脚打后脑勺，这下喘口气对小武说道。 小武心疼的递过一块毛巾，“来擦汗，看把你累的，回头我跟我嫂子说给你安排个轻省点的活儿咋样？” 小武一脸我嫂子可向我的得意表情。 大为还未说话，旁边大丽妈听着了，就旁边杨六婶道，“看咱小武多知道疼媳妇，这还没过门，就心疼上了。” 小武现在脸皮比城墙厚，只是一个劲儿的挠头傻乐，大为在旁边羞的跺了跺脚，赶他出去，“走吧走吧，赶紧出去干活去。” 江素娥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便对二人说，“你们两个天天腻一块，我前两天写信跟大志说了，等他们回来，咱们就办婚礼，大为啊，过两天我跟刘婶商量下婚礼的事。” 这下大为脸更红了，她一改往日爽快的样子，也是一副小女儿样，轻声的应了。 江素娥笑了笑，又看看刚走出门，在门外偷听的小武，把他叫进来一通嘱咐，原来江素娥想让小武去找两个来看厂子，简单的说就是做保全，保护厂子财产及人的安全。 她也是想着鸡场曾经出过的日，还差点让大志醒不来，就想着这厂子可不能再大意了，雇两个人还是应该的，而且可以先培养着，以后这厂子肯定会更大，到时再多招些人就是了。 “回头你也别干杂活儿了，等招着人，你就当他们队长，保护咱们厂子安全。”江素娥跟小武道，小武虽然干活不错，但到底是个粗心男人，干这个应该适合，小武是有正义感的年青人。 小武一听，果然也是眼睛一亮，“好啊，嫂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找两个能打架的，到时候一定让咱这厂子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江素娥满头黑线，也开始哄，“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 “大为，算算咱这天接了多少单，能做到啥时候。” “素娥嫂子，我算过了，咱们这单子都接到两个月开外去了，我刚才就想跟你说，咱先别再接了，要不真生产不过来。” 江素娥豪言，“没事，接，排到年底才好呢，有多少都不怕，再接着招人。” * 江素娥这边生意越做越大，大志这边也是碰到了凭生最大的事情让他决定。 别看当天大志还算镇定的在那发号施令，他是没办法，既然已经被推了上去，就不能丢人，可真让他决定，他又思前想后的觉得难办，这怎么看怎么都是要赔钱的节奏。 平常家里有大事，他都习惯跟媳妇商量，其实有时都不用商量，媳妇决定就好，可这时候媳妇又不在身边，只好打个电话。 “大娥，你说这事可咋办啊。”大志抱着电话坐在床沙发上，左右看看没人，一脸委屈的说。 里头果然传来江素娥的声音，“我哪知道咋办，我又没管过这么大的公司，我也不懂药材，你就看着办呗，反正是你亲老爸的公司，赔光了也都是他的。你是个男人，自己决定。” 大志点点头，“哦。” 两个人又聊了些家里的情况，就匆匆挂了电话，两人都挺忙。 这头大志刚撂下电话，眼神坚定了些，似乎有了决定。 这时刘助理也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些资料。 大志也看不懂，刘助理仔仔细细的说了资料的内容，大志决定还是开个小会。 小会依然还是在运输部开，主管们又到这里碰头。 刘助理让人将资料影印好分发下去，看了大志一眼便开始说了起来，“咱们这批过已经过专家鉴定，大概还能保存三天左右，最多不能超过五天，这还是要在咱们仓库特殊密封保存的情况下。” “目前经业务部考察联络，有三家制药公司对咱们这批货有兴趣，但是报价都很低。” “一家是咱们领市的明辉制药，不过只能要十分之一，而且价格是平时价格的一半。” “另一家是A制药，就在咱们市，是家小公司，可以全部要货，但是价格只有三成半。” 刘助理刚说了两家，大家伙就都炸开了锅了。 “怎么着，啥三成？我没听错吧，一间小破公司也敢跟咱叫板了。” “就是，一半？这价格也太低了，明辉制药这是趁火打动吗？他还只要十分之一，那十分之九我们给谁去。” “不行不行，这两家儿决对不行。” 大家伙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大志看看他们，只是微笑下，便对刘助理说，“那第三家呢？” “对对，不是还有第三家吗？这家哪的，报价多少？” 刘助理叹口气，“第三家也可以全部吃下这批货，价格在五万，但是在L省。” “啥L省？”L省在北方的最背，他们在南方的偏南了，这一南一北，运输就是个大问题。 “而且运费耗损都是我们负责。”刘助理又道。 这个就更狠了，谁知半道上有多少不能要的，这下大家都沉默了，这可怎么办，卖了死赔，不卖更赔。 “我想起来了，那个A制药是X的分公司吧，开到咱们家门口来，还打算吞掉咱这批货，是想干啥？” “就是，不会是想进而吞掉咱们公司吧。” “我就知道他们公司没安好心，一直跟咱们在竞争成药市场，哼咱们有药也不给他们，气死他们。”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听听裴总怎么说。”刘助理说完看着大志。 大志不急不徐的转头对刘助理问道，“A制药的总公司与咱们是竞争对手？” “只有一部分成药领域是，但还有一部分是没什么关系的。” “那这批货卖给他们没影响吧？” “没影响，咱们这批货本来就是要卖掉的。对方即使没有咱们的货，也是有进货渠道的，他们这次也是看到了便宜。”刘助理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志点点头，“那咱们就卖给A制药吧。” 大家伙一听这新来的裴总一直在问A制药，就知道他的想法，再一听他要决定了，顿时有不少人反对，有人说这价出这么低，只有三成，这是要亏血本了。 也有人说，还是再等等，看看业务部能不能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公司要，不是还能保存一段时间呢嘛。 还有人直接气道，反正不能卖给A制药。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大家越说越激烈，初而动手，继而几乎动手，大志一定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待他们吵完了，才慢慢的说，“如果今天不卖，明天谁能保证卖出去吗？” 大家心里一紧，这事谁能保证。 “如果今天不卖，就能保证明天能卖到更高的价？” 这个就更不能保证的，大家低头沉默。 “如果今天不卖，谁能保证明天货还能保持今天一样的品质？” 大家头更低了，谁也不吱声了。 “咳咳，那就这样吧。”大志说完，匆匆出了会议室。 就这样了？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大志走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事情已经定了，刘助理就让销售部那边联系A制药公司谈合同的事，尽快把这批货卖掉，眼下也就是尽量少亏了。 唉，反正这是老板儿子，出了事也有人顶着，众人也没再发表意见。 大志出了会议室，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嘘了口气，然后直奔医院。 天黑了，他亲爸也该醒了。 第134章 134（捉虫） 第134章 医院里 事情解决了, 张俊辉也从外地匆匆的赶了回来。 此时他便却站在父亲的病床上, 看着精神矍铄的父亲拍着大腿说,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儿子，这魄力还是有的, 以后培养培养, 能独挡一面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以后不在了, 你们兄弟两个要齐心协力，将咱们张氏做好。” 张俊辉点点头, 他本来还想大哥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上手，可没想到却如此有能力, 这下他终于放心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他手上，以后他也算有个亲人帮着, 两兄弟可以并肩作战。 “好是好，不过大哥不会又闹回去吧, 而且咱们这次骗他, 他不会生气吧？”张俊辉担忧道。 “有啥可生气的, 我这病不是假的吧？你回不回的来他哪知道, 咱不就想看看他是不是这块料嘛, 果然是不负重望，这样我也放心了。”张老先生长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了脚步声，张俊辉到门口一看，大志正提着个保湿壶往这边来, 他赶紧就跟自己爸说，“爸，大哥来了，你赶紧躺下。” 张老先生赶紧手忙脚乱躺下，大志这就推门进来啦。 “哎呀，二弟你回来啦！”大志十分开心，终于松了口气。 张俊辉尴尬的点头，大志就道，“你不走了吧，公司的事你听说了吗？你赶紧去看看吧。” 张俊辉就说，“我知道了，大哥你做的非常好，能果断的卖掉货物，减少亏损，非常有魄力了。” 大志不好意思，“有啥魄力，我就是按以前卖菜的想法做的。” “卖菜？” “对啊，早先家里有二亩小菜地，吃不了就拿去镇上卖，我总结出去规律啊，这要是早上新摘的菜，那指定好卖，一摆上就有人来问价了，这搁到中午就得贱卖，有时还得搭把葱，这要是到了下午还有剩下卖不掉的，那就得处理了，我想着这药材和菜也没太差别，搁时间长了都不新鲜呗。” 张俊辉目瞪口呆，这也行？ 张老先生这时‘醒来’，崩住笑了，“哈哈，这不错这不错。” “爸，你醒啦，赶紧喝汤，我给你熬的鲫鱼汤，可新鲜了。”大志赶紧把保温壶打开，里面有个小碗，盛了一碗汤。 张老先生心花怒放，儿子亲自熬的汤，可得好好尝尝，“好好。” 大志把汤递过去，便搓着手道，“爸，二弟，我想跟你们说件事？” 二人同时看他，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过医生了，我爹那腿开了药回家调养也行了，等以后再来复查，爸你这病医生说醒了就好了，所以我就打算带小宝和我爹回家去了。”大志坚定的说。 “回什么家？这不就是你家。”张老先生瞪眼，同时给张俊辉使眼色。 张俊辉在旁边欲言又止，张老先生看着着急，又道，“大志啊，住的好好的怎么又要走。” 大志低头道，“我媳妇在家挺忙的，我家去帮帮她。” “他弄个小鸡舍能有啥忙，你回去能干啥？给她打下手？” 大志这次低头不说话，他是嘴笨，一到了争论的时候总是词穷，不过却固执的很，抱着要走的决心就是不松口，任张老先生嘴皮子说破了也没辙。 最后张老先生只得叹了口气，“罢了，你愿回去就去回去，我让人给你订机票。” 大志抬头又想拒绝，刚想说他得了工资，自己可以买机票，昨天是发薪日，他虽然入职没一个月，但也发了工资，足足有三百多块钱，他不知道这钱是咋算的，反正再加上他带来的钱应该能买回去的票。 所以他刚想张嘴说，我有钱。 张老先生也算了解他了，只得唬着脸道，“不准拒绝。” 大志到底没张嘴，他虽然嘴笨，但并不是不通人情，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他再拒绝就是太生分了，要让老人伤心的。 裴老栓听说要回去了，挺高兴的，还听说儿子孙子跟他一块回去，他就更高兴了，到底是自己三十多年的儿子，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哪能舍得说没就没了，所以裴老栓临走的时候还特别的亢奋，当然这种亢奋他只能尽量压着，没看到张老先生那张黑着快滴墨的脸嘛！ 小宝走的时候那是相当不乐意，望着他那一屋子的玩具，还有那一堆好吃的，这个也想带那个也想带，不知哪拎来一个大包包，拼命往里头填东西。 张老先生逮着机会便拉着小宝说，“小宝不乐意走，就留在这儿陪爷爷好不好？爷爷一定给你再买好多好玩的玩具，再让你齐伯伯做好些好吃的给你。” 小宝问，“爸爸呢？” 张老先生一翘胡子，“哼，你爸没良心，让他自己走得了，小宝乖乖留下来哈！” 小宝歪歪头，“好多玩具？” 张老先生一看有门，笑呵呵的道，“对，好多好多，再来他一屋子。” “好吃哒？” “没错，你齐伯伯还会做好些种好吃的呢。”继续诱惑。 小宝乐的见牙不见眼，“好呀！” “那就说好了啊，咱不走啦。” 小宝又接着道，“发。” “啊？” “发...给我。”他记得乐乐以前给他弄好吃的来，他爷爷就告诉他是从远的地方发过来的，如今便打了这个主意。 张老先生一听便垮了脸，捏捏他的小鼻子说，“臭小子，比你爸精多了。” 小宝有听没有懂，只以为这个爷爷跟他闹着玩，便配合的咧着小嘴哈哈的笑。 只是真到走的时候，小宝又抱着齐大厨的大腿不肯撒手，没办法这齐大厨天天给他做好吃的，他喜欢的不得了，齐大厨也很舍不得小宝，他跟老伴没有孩子，这小宝又精灵可爱，哪个又能不喜欢呢。 最后小宝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跟同样依依不舍的张老先生一行人挥别，来送行的还有方家一家子，乐乐在后头喊，让小宝有空再来玩，小宝无比认真的点头呢。 大志也与其作别后，拎起小宝道，“别看了，回家就能见到妈妈了，还有姐姐，瞧你这一身的肉，回去就得被笑小胖墩。” 小宝一听能见到亲人顿时又精神了点，可意识到自己现在确实是个小胖墩了，又沮丧了，可是他打死也不能承认，那样小朋友就更不喜欢带他玩了，所以他大声道，“我不是...胖墩。” “是是是，你不是胖墩，你是小胖墩。”大志显然心情很好。 “我不小。” “你不小，还是不胖啊。” 小宝都要被他绕晕了，他甩了甩大脑袋，“反正我...不！”最后那个‘不’对着大志的脸说的可大声了，唾沫星子喷了大志一脸，大志好脾气的抹了抹脸，一行人启程回家了。 * 家里头这边，江素娥的水果罐头加工厂已经干的如火如荼，不足月余，名声就已经打出去了，江素娥并没有打什么广告，短期内她的厂也没到那个规模，就这样这些代销商的单子她就做不完了。 “得再招批人手，大为，联系南方那边设备厂，再订一套设备，哦不，再订两套。”江素娥在办公室道。 办公室设在厂区最边上，跟门房挨着了，屋里不光是办公人员，厂房里的人有点啥事出出进进很多人，个个脸上挂着笑，喜气洋洋的。 这水果罐头才多少日子，就已经卖遍了周边几个县，这要走向T市，进军全省指日可待啊，总经理可说了，卖的多就给他们多算奖金，奖金谁不喜欢，大家伙能不乐嘛！ 大为答应一声就开始打电话，如今大为也算是江素娥的得力助手了，现在厂子越来越忙，几乎人手就要不够用，江素娥便盘算着不能让大为这一样一直打杂，让她去学点东西，会计啥的。 “素娥啊，包装箱子快没了，我刚数了数剩不到50个，你再订点啊。”大丽妈这时进来说道，她来去如风，显然车间是十分忙的，说完也不待江素娥答应便走了。 江素娥赶紧给纸箱厂打电话又订了一千个纸箱。 这时李栋又来了，他乐呵呵的提了两盒子点心递过来，“哎呀，江经理，您忙着呐！” “李叔别这么客气，还叫我名字就行了。” “那哪行，您现在可是经理了，我还哪能瞎叫。”李栋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上次他咬牙压上全部的家底，还借了些钱，进了五百箱的货可让他好好赚了一笑，别人要的货少没多久就卖光，而工厂这边根本忙不过来，只能一点点出，李栋这里有货附近的就都到他这里买，后面货又要的勤就没有断货。 李栋有了钱一分也没花，一部分还了借款，就打算扩建一下自己的小店，然后让大儿子来给自己帮忙，等到再攒些钱他就打算把房子盖好，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估计也就快了。 闲扯了几句，李栋便去后面提了货，又预定了一大单，便走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栋一把年纪却走路带风。 江素娥看着也高兴，她跟这李大叔打交道多了，知道他人不错，却过的一点也不好，家里连连出事，如今能缓过来也算好事了，想着自己开个厂子还能帮到人，也挺高兴的。 晚上写个信，要把这事跟大志念叼念叼，不过大志说这几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哪天？江素娥看了眼墙上日历，马上就要冬至了呢，南方那边暖和，也不知是不是，得准备点衣服过冬了。 而大志这边风尘仆仆的刚下了飞机，抱着儿子领着老爹就打算直奔公交站，他早就打听好了，机场旁边就有公交，坐公交到X路，再上另一趟公交坐到青云镇，等到了镇子上看看有没有驴车啥的能去他们村上，没办法他们村还不能公交车。 正准备往那边走呢，就见一辆黑色轿车朝他们驶来，然后缓缓的停在了他们面前，张老先生从里面探出头来。 旁边还坐着憨厚的齐大厨，小宝眼睛亮亮的叫，“爷爷、伯伯。” “爸，您咋来了？”大志惊讶道，明明上午才道别，怎么一下子就过来了。 张老先生黑着面说，“我来看小宝，还不上车？” 大志只得带着小宝和老爹上了他爸的车，车子不大，一下子就有些拥挤了，但好歹是坐的下，一行人就直奔小高庄了。 车上大志才知道，张老先生坐了专机过来，也不知是怎么个专机法，反正比他们快，二弟没过来，他在公司一大堆事要料理，也走不开，只有他爸和齐大厨来了。 用他爸的话说，“我怕小宝吃不好，好容易养出点肉，再瘦了。” 大志哭笑不得，心想，咱家小宝以前也吃好喝好的。 一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小高庄，到了家门口门却锁着。 张老先生下了车看了，便吹胡子瞪眼，说风凉话，“一天到晚不着家，你这媳妇又跑哪去了，家里鸡没饿死啊。” 大志一拍头，“哦，我知道了，素娥说开了个工厂，这时准在工厂忙呢，我去问下。” 于是，大志便到领居家去问了问，大丽正好在家写作业，看到大志叔回来了，就赶紧撂下笑，“我带您去，我妈也在那儿呢。” 遂跟家里打了个招呼，领着大志一行人就去了。 第135章 135 第135章 大丽蹦蹦跳跳的前头带路, 小宝见了也从大志怀里下来，跟大丽手拉着手说自己这些日子的长的见识, 玩了哪些新鲜玩具, 吃了哪些好吃的东西。 由于南北差异以及小宝本身见识的问题，他吃的那些好吃的, 玩的那些玩具, 几乎他都叫不上名字, 于是他的叙述就变成了这样，“我每天吃个黄乎乎的好吃哒, ...嗯...然后就去玩呜呜呜, 玩完了我就抱着爬爬碎觉, ......。” 大丽自然有听没有懂，但并不妨碍她对事物充满了好奇之心, 于是居然也听的津津有味。 而张老先生对小宝却颇为自豪, 拽着大志胳膊就说，“你看，咱家小宝多聪明, 都会说这么长段的话了。” 大志很想捂脸，再到年小宝就要六岁了, 说话再不利索, 那可就是有问题了，可是这话他到底没说，还是要给老人家点面子的。 村子不大，一行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村口那处江素娥新盖的厂房处。 “呵, 我记得这之前是个荒地，前头有个小河儿来着，这都盖起来啦。”大志张着大嘴说道，同时他并没有发觉，他的表情那也是由衷的自豪与刚才张老先生自豪孙子的表情别无二致。 这次轮到张老先生腹诽，几个大一点的屋子而已，有值到这样吗。 张老先生豪门大厦见的多，自然没将这十几间厂房看在眼里，不过他这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会对比，看看这村里多数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偶有一两户住的好的，是砖瓦房那就不错了。 所以江素娥这十几间青砖大瓦房也算是独树一帜，这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张老先生心内也有一丝点头，这女人比其他农妇来说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大志大步流星的就往里头走，还没进院子就听到江素娥的声音，“这一车就直接拉过去，晚上估计就能到了，回头再到隔壁县拉一车纸箱回来，我都订好了。” 然后就听着有个男人答应一声，接着就听到了农用拖拉机的声音。 大志心想，媳妇这买卖越做越大了，他也不会干别的，不过这送货的活儿他还是可以干的，以后就不用花钱请别人了，他完全可以胜任。 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就有拖拉机，他跟着开的人学过一阵呢，虽然好几年没碰过了，手生了，但练练就好了。 他正想进去，面前突然就蹿出一个人，“你谁啊，在咱厂子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大志立住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瞅着眼生的很，不像是他们村的，此时正横眉立目的对着他。 大志把嘴一咧，“嘿嘿，我找我媳妇.....。”他刚说报出江素娥的名字，奈何人家要本不给他机会。 “原来是个神经病，跑这占便宜来了。”对方说着一个大拳头就挥了过来。 大志虽然没练过，但还是有经验的，一歪头便躲了过去，他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占便宜来的，我真找我媳妇，她是你们...嗯...老板。” 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老板这词还真是陌生的不行，甫一从脑中冒出来，得从嘴里转个几圈，才硬生生的挤出来。 可听到小年轻的耳中却更像是蒙事的，“找我们老板，你也配，长的跟个小白脸，就想当小白脸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知哪听说我们老板长的漂亮就蒙事，兄弟们，给我上啊。” 说着他朝里面一声大吼，立时从里面蹿出三四个大汉出来，同时裴勇武也蹿了出来，“咋回事？磊子。” “队长，你可出来啦，这有个流、氓想蒙事，等咱揍他一顿，然后直接送派出来，现在正抓流、氓呢。”叫磊子的一看裴勇武出来，忙说道。 裴勇武刚才在里头就听见外头的声音了，但是就听着这磊子在那瞎喊，他就想出来看看啥事，听磊子说完，他刚想说谁那么不要脸来找他嫂子，现在不知咋回事，他家罐头出名了，他嫂子也隐隐的名声大了，凡是见过他嫂子的都说他嫂子漂亮，虽然这是事实，但是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就不时传出罐头厂老板是个漂亮的，知道的就说是个漂亮的老板娘，不知道就说哎呀这姑娘特别俊，而最近也有慕名而来的。 江素娥开始以为都是来谈生意的，有人找她就见，可是见了才知道原来就是来看她，她有啥好看，闲功夫有那多？于是再来一问不是谈正事的，就直接让小武给请出去。 人一多小武就烦了，正找不着地儿撒火，一听又有人来当即就没有好脸色，抬头刚想开骂，却话到嘴边换了词，“大哥？你啥时回来的？” 这下他旁边的磊子立马傻眼，看着小武，“大哥？” 小武拍了磊子头一下，“这是我大哥。” “大哥，这是磊子，张家庄的以前我去镇上打工时认识的。” “哦，是磊子啊！” 磊子嘴巴一咧，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这不就是老板家男人，这下让他得罪了可怎么好，他还指着这工作娶媳妇呢，于是赶紧补救，“哎呀，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您，我是知道是您哪能拦着啊，我一定赶紧把您请进去，......。” 这小子立时变身小话痨，说个不停。 大志一心只想赶紧见着媳妇，哪里听的下去他说这些，但他又不习惯打断别人说话，就连连摆手，想进去。 小武看了生气，“你小子唠叼个啥，让开让我大哥进去。” 大志这才得以从中解脱，赶紧阔步往里走。 而张老先生也领着小宝及一行人跟了进去。 江素娥此时已经进了办公室，正拿着个大算盘对着个本子不知在算什么，她拨的极慢，显然是对算盘这东西并不熟，“24剩18，先20乘个10就是200，再用......”她想拆开来乘发现这法子有点乱，她小声嘟囔，“真麻烦，也不知计算器啥时候买回来。” “大娥。”大志轻声叫了一声。 “哎。”大娥头也不抬的答应一声。 “大娥。”又叫一声。 “哎。”又答应一声。 “大娥。” “哎，我说你这人咋...？”江素娥终于被叫烦了，这谁呀有事说啊，再一抬头嘴巴卡壳了，她揉巴下眼睛，她家大志站他眼前呢。 江素娥扔下算盘就站了起来，脸上不自觉的就爬满了笑，心里砰砰的跳个不停，哎呀除了前世还没跟大声分开这么久呢，这可上真想了，想说点相思话可到嘴边总是变了样，“啥时候回来的？” 大志见着自己媳妇也着掩不住激动，可也不会说啥好话，“你咋瘦成这样了？” 江素娥低头看看自己，这些日子忙啊，可不就瘦了嘛。 两人对着笑，却这时偏有那煞风景的，“432！” 江素娥听了，诧异寻声去看，就见那张老头站在她桌边看她的本子，看她看过来，就又道，“24乘18这么简直，都不知道得几？啧啧.....。” 那嫌弃的表情，傻子都看的出来了。 江素娥皱眉看着大志，意思是问怎么这老头又跟过来了。 大志一咧嘴，意思是我也不想的，又耸耸肩膀做无可奈何状。 江素娥腻歪死了，嘴上就也没好话，“呀！‘老’先生啊！您这么大岁数，还能算数呐！” 她故意把‘老’字咬的极重，论气人江素娥也没输谁。 果然张老先生面色一肃，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只是四处看。 江素娥也不再理他，拉着大志回去就说做点吃的给他，担心他饿着。 小宝一听吃的自然也不能错过，扑过来就抱着他妈大腿，“我也要。” 江素娥定睛一看，呀自己儿子咋变成了一个球了？ “臭小子，怎么胖成这样，还吃呢？” 不用问，肯定到了那边吃的没节制，这才短短不到两月就胖成这德行了。 小宝跟自己老妈还是比较乖觉，只是用肯定无比的口气道，“不胖。” 江素娥两只手将他抱起来都有些费力，咬着牙说，“还不胖，今儿开始就给我减肥。” 然而减肥却到底也没有从今儿开始，江素娥回去烙了顿了大肉饼，小宝拿着小块夹了好几块，虽然那块有点小。 一家子吃过了饭，便各自回去，裴老栓自然还裴勇武住后头。 张老先生就带着齐大厨走了，临走时看了看大志住的房子就说，“等过几天操持下把屋子修修，这也太简陋了。” 江素娥其实也早就想翻新下，只是最近没有时间，一拖就拖到快入了冬，但冬天天气冷盖房子不方便就想着明年开春再盖，听了张老先生的话，就直接道，“这大冬天的，盖啥房，没的混点泥都冻住了，明年再说了。” 大志听了就忙点头，“不急不急。” 张老先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他，走了。 他自然没有真的走，而只是去住了招待所，想住这儿也没地儿啊。 江素娥见这老头终于走了，不由心情舒畅许多，自是拉着大志要回房好好说说话，而几个孩子也被打发回了屋，大志这次回来用自己赚的钱给孩子们一人买了样新鲜的礼物。 给三个闺女一人买了一件新款的连衣裙，这边很难买到的那种城里姑娘穿的。三个闺女高兴的爱不释手，回了屋试了又试舍不得脱。 小宝也坐上自己久围的小床，摆弄着新爷爷给他买的小飞机。 一家子终于安定了，而还未安定多久，第二天张老先生带着齐大厨就又来了。 来了就这转转，那转转，除了跟大志聊聊天，陪小宝玩会儿玩具，就是到她这厂子里来满地界的转，江素娥也不好赶他，只得他想看啥就让他看好了，谁知看完他还要提意见，不过不得不说，他提的意见还真有些建设性，江素娥对管理并不擅长，她前世管的最大的产业也就是她那小饭馆。 所以这厂子有许多事她都想不到，而张老先生毕竟是做了一辈子企业的人，有的地方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江素娥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人家提醒的是对的，她就虚心接受，可两人却该说话还咋说话，这也是个有趣的事情。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终于要过年了。 第136章 136 第136章 这年头过年还是挺热闹的, 是孩子们最快乐的童年记忆。 因为对他们来说，有新衣服穿, 有好吃的吃, 还有好玩的可以一起玩。 所以新年对于孩子们是快乐的，但对于大人来说要不停的操持各种吃各种穿, 累都累死, 所以过年一直只是孩子们期盼的。 然而今年却完全不同, 江素娥工厂里的员工们无比期盼着这个新年的到来，因为江素娥经理承诺给他们多一个月薪水, 还会发奖金呢。 靠着口口相传的品碑, 以及质优价廉的优势, 厂子的订单如雪片般飞将而来，以至到了年三十的上午, 工厂里还在赶订单, 但付出就是有回报的。 不但每人都有年终多一个月的薪水，还各人有不同的丰厚奖金。江素娥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调动人们的积极性，那就是金钱鼓励, 这年头家家都缺钱，多赚一分是一分, 何况还不只一分。 江素娥也学着人家管理制定各项考核制度, 明文规定了各项奖金等等，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付出与回报得正比。 这样得的多的喜笑颜开, 辛苦点也值得。得的少的也不埋怨，有点就很高兴了，毕竟没有人家干的多嘛。 江素娥年前就将各人的工资奖金等足额发放，这日年三十的上午，待大家干完活，她又给每人准备了一份过节的礼，分别米面各一袋、一桶大豆油、水果罐头一箱、五花肉和鱼各五斤扎着放在一起、还有一提的点心匣子。 大家伙看着这么丰厚的礼，更是笑的说都不会话了，有的直接掩不住的笑，说，“这下好，过年走亲戚不能再备礼啦。” 大家伙笑着应着，显然都是喜气十足。 厂子里发完了东西，便正式放了假，只安排了一两个人在放假期间来值班。 值班自然也是有加班费的，这个江素娥是比照后世的情况给的，正式假期加班给的两倍三倍的钱，所以这次从大年三十开始算一直算到初三都是有加班费的。 为这大家伙都不乐意在家过年了，在厂子也不用干活，还给钱拿，谁不乐意拿，不少人都找江素娥来说，希望可以留下来值班，把江素娥素的哭笑不得。不过厂子只有一个，值班也就需要一两个人，自然是满足不了大家的愿望了。毕竟值班多数是为了看着点厂子里的机器财产，江素娥就让小武挑几个人倒班。 小武一琢磨，自己手下就四五个，正好都倒班得了。 于是便给他们排了班，过年他没空，他得走亲戚。 啥，你问走啥亲戚，这还用问？当然是他丈母娘家，以及他丈母娘家的娘家。 小武上个月就订了亲。 大志和裴老栓回来没几天就把这事办了，主要是裴老栓听说小儿子跟大为好上了，立时就一副等不得的样子，得让这两人把事赶紧办喽，一问就说，“他两个都多大了，得赶紧把婚结了，生娃啊！你看大志都四个孩子了，小宝都这么大了。小武这还没结婚呢。” 小武被他爹说的不好意思，难得的扭捏道，“我也不大，才二十多。” 裴老栓气道，“二十啥多，都快二十八到三十了。” 大为妈其实深以为然，她也觉得两个孩子着实不小，而且两个人天天一天不见就想的慌，没事就往一处凑，这别再没结婚弄了个娃来，想到这大为妈就心发慌，恨不得一时两人就把证领了，奈何她是女方家长，凡事不好大操大办，得亏这亲家公也是个明理的。 于是两方一拍即可，这事就这么定了。 订了亲，选好了日子，准备开春就办婚礼了。 本来两家商量着年前把事就办了得了，但一来没啥好日子，没办法老人比较信这人，二来太着急怕人说闲话，传出些有的没的，裴家这厂子已经有点树大招风了。 于是两人的结婚日子就这么愉快的订在了明年五一，估计到时会是个好天气。 自打订了婚，小武就不爱回家了，他媳妇在哪他就惦着在哪，可惜大为老赶他。 “又拿啥吃的，家里吃的都吃不完快坏了，明儿别拿了，行了赶紧走吧。”大为收下小武给拿的一块五花肉，就想赶紧把他轰走，这要让人看人又得取笑她，她这两天都不敢出门。 小武不乐意，“你看你又轰我，咱俩这都快成两口子了，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快成不是还没成？”大为瞪他一眼，转了话题，“大哥的爸就在大哥家住下了。” 大为口中的大哥就是小武的大哥大志，对于叫哥哥嫂子这点，她可一点心里压力没有，早就改了口。 小武点头，“是呢，你说一个大老板在咱这小农村的小土房住的还挺有劲。” “之前不是去住招待所吗？” “就头天晚上住来着，后来就搬我大哥他家去了，两个大丫头上学去了，我嫂子跟晓珍、小宝住一屋，那老大爷就跟我大哥住一屋。”小武也不知要管那张老先生叫啥，就索性按岁数叫得了。 回头又被了一句，“我估计我嫂子快疯了。” 江素娥其实倒还真没疯，主要是前阵子太忙了，根本就顾不上，每天回家就是睡觉，醒了就赶紧去厂子，各种事情等着他。 而他家地里也没啥活，大志自然也是跟着到厂里帮忙，不过他并没有如愿去送货，送货这活儿多简单，哪能让大志干 。江素娥是打算跟大志两个齐心协力把厂子搞好，自家人当然要干点重要的岗位。 江素娥也听了大志在那边的一些事情，知道大志其实还是有些灵活运用的本事，只是欠缺了一些知识和经验，这些都可以慢慢来，她家大志又不笨。 “我觉得我学这算帐肯定是学不会了，我打算让大为去学，你就先多管管运输和生产这块，我得多整点业务方面的事情，咱们得齐心协力才行。”江素娥一早就分配了任务，现在厂子其实还是很小的，以后会慢慢扩大，他们也都需要时间成长。 大志对媳妇的话自然十二万分赞同，在南方的时候，他觉得那么大个公司他有点胆颤，可是看着他家这十几间大瓦房的厂房，他却莫明的踏实。 所以大志干的莫明的认真，晚上居然还跟着小闺女学起写字来，对于大志的认真学习，张老先生自然高兴的，只是改变他儿子的却是那个他挺不喜欢的儿媳妇，这就有点微妙了。 不过这些日子张老先生对江素娥的看法也有些转变，不管怎么样在这农村他儿媳还是有些魅力、胆识以及头脑的，这时代正是百废待兴，只要两人好好干不犯傻，以后前途肯定错不了。 这么想着他就想帮帮自己儿子，要是他们这样自己发展，那得卖多少罐头才能盖个大厂房，才能发展壮大。 “啥？您要给我们投资？”这晚上回来，张老先生不跟大志表达了自己想法。 “嗯，你也别多想，反正我钱放银行存着也是存着，我给你厂子投点钱，你们把厂子扩一扩，就当我入股啦。”张老先生点点头说道。 他现在几乎不怎么管家里公司的事，已经完全交给张俊辉，只有如果小儿子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他才会给些意见。 小儿子有了家族企业，而大儿子却啥也没有，又不肯留家里头帮忙，他就只好想着给大儿子来点什么，可是直接给以他这些日子对大儿子脾气的了解，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要，所以这也是他的想出这主意的另一个原因。 大志本能是想拒绝，可是一听他爸是要投资，并不是要给他钱，这拒绝的话就未出口，反正也不是要钱，谁投不是投，他大不了努力干活多赚点钱给厂子增值，心内想着，可嘴上还是说，“我得跟大娥商量商量。” 张老先生心内叹气，唉，这个大儿子是给他媳妇吃定了。 这叫什么事，小儿子快四十了不肯结婚，大儿子娶了媳妇也生了好几个孩子，却让媳妇吃的死死的，果然啥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这么想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点头就了。 说了正事，张老先生还想再跟儿子聊几句学习生活方面的事，还没说几句，就听外头两个孩子的声音。 “小宝，你又偷点心吃，那个是过年走亲戚用的，你赶紧给我放进匣子里。”晓珍在外屋的声音。 “唔...我不。”这是小宝的声音。 “小宝，你都吃光了，妈妈回来咋走亲戚，赶紧放下。”这是晓玲的声音，张老先生觉得晓玲这孙女声音特像他死去的老伴，温温柔柔、慢慢吞吞的，每次听到都有种悄如隔世的感觉。 几个孩子为了点心吵了起来，小宝怎么也不肯放回去，换着点心盒子吃起来没玩，最好晓珍急了，直接上手把点心盒子抢了过来。 小宝被抢了个措手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二人赶紧从屋里出来，就见小宝胖乎乎的一大团，坐在地中间不起来，扯着嗓子哭的那是要多响亮有多响亮，要多惨有多惨。 晓珍也无措的站在边上，扶他起来他也不起来，左摇右摆耍起了无赖。 第137章 137 第137章 小宝坐在地上成了坐地炮, 谁哄也不行，谁扶也不起。 大志气的上前就想揍他, 可惜被张老先生拦住了, “你还真想打他，他还是小孩呢。依我说吃两块点心咋了, 这点烟心买了不就是给人吃的。” “爸, 您不知道, 这过节代销店都关门过年了，没处买去了。”大志赶忙找了个借口, 其实这哪是点心的事, 他是觉得小宝这再不管就真的要被惯坏了。 “嗨, 这怎么什么事，我让老齐多做点, 装几盒子不就能用了, 再说老齐做的可比这些个样子好看。” “哎呀，爸不是这个道理。” “是啥道理，他一个小娃子你还打算跟他没完？为了盒点心还要打孩子？你可真能耐。”张老先生红口白牙说的头头是道。 大志例来是个嘴笨的, 现在自己七十多的亲爹也说不过，憋的满脸通红, 索性也不与其争论, 伸出大长胳膊就把小宝捞了起来，小宝胖胖的小身子一下子就悬了空，本来他一直干打雷没怎么下雨，这一吓眼泪就真的下来, “哇，爸......爸。” 他眼泪边哗哗的掉，往使劲伸着两条胖胳膊朝他张老先生方向，张老先生看孩子哭的可怜，赶紧趁其不备一把就把小宝接了过来，小宝露着肥肚子就到了张老先生怀里。 小宝得脱老爸的‘魔爪’自觉自己得了救，赶紧抱紧爷爷撒娇，“爷爷...，哼，我爸.....。”那意思自然是告状了。 张老先生赶紧哄，“没事没事，爷爷帮你教训他哈。”说着他还真轻轻的拍了大志两下，大志自然是不痛不痒，但却被小宝气的牙痒痒。 “你那啥眼神啊，小孩子嘛！咱小宝以后想吃东西就跟爷爷说，你齐伯伯给你做好些好吃的呢，一会儿就拿来了，你着啥急。”张老先生乐乐呵呵的说着。 小宝挺着肥肚子，理直气壮道，“我饿。” 晓珍在旁边听了，立即打脸 ，“你饿个啥，这才吃了一大碗米饭没多会儿。” 她用手比划了个大海碗，“妈亲炖的大肥肉你也吃了不少，你那肚子有窟窿是吧？” 小宝知道窟窿是啥意思，一到冷冷的天，他妈就不让他去河边玩，还说那有冰窟窿，小宝看了看自己的肥肚子，他确定道，“没有。” 晓珍被他气的哭笑不得。 张老先生抱着小宝就进了屋，大志也没有上手的机会，小宝在爷爷怀里朝大志咧着嘴笑。 大志这下气的都要上火了，这臭小子。 没一会儿，齐大厨果然来了，带了许多新出炉的点心过来，小宝那小肚子又吃了个溜圆，不到晚饭就吃的快走不动路了。 晚上吃饭他就吃的勉勉强强，但还是抓着勺子不放，江素娥看他那样就道，“眼馋肚饱的，赶紧把勺子撂下玩去吧。” 小宝看自己实在吃不下，只得戳了戳面前的大白馒头，“明......吃。” “行了你，明天还有，不用先占上。” 小宝点点头进屋去了。 江素娥问大志，“小宝白天吃啥了么，咋个吃这点就不吃了。” 她最近忙的很，小宝回来有个把月了，就发现他胖了不少，正准备让他少吃点呢。 大志本来不想跟媳妇说，说了媳妇肯定得收拾儿子。 小宝虽然不听话，但他怕媳妇下手重，所以吱吱唔唔的只说没事，江素娥看人多就没深问，吃过晚饭就揪着大志去了小磨房。 “哎哟哟，媳妇你轻点，耳朵都被你扯掉了。”大志呲牙咧嘴的护着自己耳朵。 待站定，江素娥终于放过他的耳朵，“好你个裴大志，还跟我藏着掖着了。快说，晚上吞吞吐吐的是干啥？” 其实江素娥还是挺关心小宝成长问题的，只是这两年自觉把小宝教育的还可以，想着这孩子是坏不出圈了，就放松了警惕，还有也是因为最近确实忙的很，根本也没啥时间关注。 大志看媳妇要生气，忙解释，“不是不是，有啥可藏着的，就是小宝.......。” 他想了想，觉得小宝是该管管，就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媳妇说了。 江素娥越听越皱眉头，最后听说那张老头老是拦着，就道，“你那个新爸这是想干什么呀？要把我儿子惯坏是咋的，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这我不知道也就这样了，我现在知道就不这样，明天你跟你新爸出去溜达溜达，我在家。” 大志点点头，“行，那你下手轻点啊，小宝毕竟还不到六岁呢。” 江素娥掐腰把眼一瞪，“都是你给惯的！”说完也不给大志解释的机会，径自自己回了屋。 大志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可偏偏晚上还是跟他爸睡，也没机会解释解释。 第二天大志便拉着张老先生去了工厂，美其名曰指导指导，反正他爸这阵子总是喜欢指导他工作，张老先生一听自然也是没有不乐意的，于是就这样两人顺顺利利的就出了门。 屋里头，江素娥可没出去，这过年了嘛，工厂也不开工了，她就在家归置屋子，做些年货，今天主要就是做各种炸货。 炸春卷、炸麻花、炸糕，各种炸，她炸一点小宝就吃一点，江素娥就把炸好的放进碗橱里，还明令禁止道，“小宝啊，从咱吃了早饭，这些是留着中午吃的，你不许再吃啦了。” 小宝扬着小胖圆脸，眨着大眼睛点点头，江素娥就出去拿东西去了。 她临出门前又嘱咐小宝一遍，“不许偷吃。” 小宝就点了头。 第138章 第138章 江素娥放好了东西, 把碗橱的门关好，低头伸手拍了拍小宝的屁、股道, “行了, 别看着了，出去玩去吧！” 说完她便进屋去拆被子, 把被单拆开来洗洗, 拆被缝被挺麻烦的, 所以上面一般会再罩一层被罩平时脏子就拆下来洗洗，因此被子一般一年一拆的, 她们这讲究过年什么都要新上一新的, 所以有时间的主妇都会把家内里里外外的都拿出来拆拆洗洗。 别人家估计早就拆完了, 也就江素娥没时间最近才弄，这次也只拆了两条像样的, 剩下的不像相的就全都留着做别的好了, 回头扯布做几条新的。 这边她一进屋，小宝就滴溜着眼珠子乱转，很快他就锁定了角落里放着的几个小板凳。 因为家里是在地桌上吃饭, 所以板凳自然有好几个，平时吃饭坐着用的, 小宝迈着小胖腿就过去搬板凳, 为了省空间板凳是叠着放的，又都是木头打的，虽然个头小小但到底有一定的份量，小宝望着几个叠在一起有到自己胸脯的高度, 掂着脚把最上面的一个抱在怀里，然后一直掂着脚一步步的挪出来。 可能是掂脚时间有点长，板凳有点沉，一个没拿稳就掉在地上了，然后就发出“砰”的一声，小宝一惊，大眼珠子立马瞪着他妈的房间，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妈房间里一点动静，他想，可能妈妈顾着做活儿没听着。 于是他拍了拍小胸脯，一副受惊不浅的表情，然后又慢慢的搬起板凳，放在了碗橱底下。 江素娥在屋里拆着被子，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板凳落地那么大一声，她哪能没听见，她只是从门缝看了看，没啥大事就没再出声，接着干自己的活儿。 想着等等再出去收拾这臭小子，正飞针走线呢，外头又听到‘砰’‘哗啦’一连串的响动，江素娥这下坐不住了，赶紧就出去看。 出来一看，她气笑了，小宝这臭小子抱着盒子炸春卷全扣自己身上了，他仰面朝天的摔地上居然也没哭，起个手边的春卷就往嘴里塞，这是有多没出息啊，江素娥有种捂脸的冲动。 “小宝，你干嘛呢？”江素娥叉着腰，绷着脸说道。 小宝听着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他妈一脸怒气的看着他。在他眼里，他妈只要不是笑着看着他，他都觉得是自带怒气的。 小宝一惊，手里的春卷赶紧没命的往嘴里塞，又把身上散落的划拉一块往口袋里装，他衣服是今天新穿上的，一件崭新的棉服，是张老先生让人市里大商场买的，新样式，两边口袋很大的。 江素娥瞪他，“嗯，往里头装吧，一会儿就全是油，衣服没法要了。” 小宝也不理他妈，一轱辘爬起来就往外头跑，江素娥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从后头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就拉住了他棉服的大帽子，这衣服最大亮点就是自带的帽子特别大，后头都能装只小猫小狗了，小朋友们都喜欢。 一下子被拉住，小宝更加拼命的往前挣脱他那两条小短腿，可惜使出吃奶的力气自己还在原地，他终于放弃，缓缓回头，扬着苦成一团的小脸看着一脸轻松的拉着他衣服的老妈。 小宝一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带着颤音喊道，“妈.....。” 江素娥表情依旧严肃的说，“妈刚才说啥来着。” “不许偷吃。” “那你干啥呢？” 小宝转着眼珠子本来还想狡辩两句，可一对上他妈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就啥狡辩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脸更苦了，两大眼珠子立刻蓄了水汽，然后嘴咧大，“哇，...妈，我不敢了。” * “大志啊，这厂子办的还是不错的，就是管理方面实在太欠缺了，我回头找两个有经验的给你弄过来，咱们再扩建扩建，销售这块做的不错，完全可以再扩扩。”张老先生一拎着拐仗指点江山，一手拍着儿子的肩膀，一副很看好你的表情。 而对这厂子是江素娥一手创办的，张老先生虽然心里明白，但却只字未提，索性江素娥也不需要得到他的承认，他也明白这一点，把大儿子这边安顿好了，他也就想回去了，大儿子这边要管小儿子那边也不能不管，马上过年各家亲戚朋友要多走动，大儿子大家子了，小儿子可还单着呢。 自打见着大儿子这边几个孩子的可爱劲，小儿子那边似乎也有点松动了，并不是一味只想着事业不想成家了，他得多张罗才行。 “爸，这厂子是素娥在管，我听她的。”大志一派轻松的说道。 张老先生十分恨铁不成钢，但多日相处下来，也明白大志就是这么个性子，不爱揽事，是实干型的，关键时刻也是有决断力的，所以也就什么也没说，叹口气道，“行吧，回头跟你媳妇商量下，我给你们投资，你让她好好考虑。” 大志点头。 “我又不是给你们钱，我是投资，回头我派刘秘书过来跟你们签合同。”张老先生又强调了一遍。 大志一愣，复又点头道，“好嘞。” 父子二人又在厂子附近溜达了一圈，说了会儿话，张老先生说想回去了。 大志抬头望天，离中午还早，“要不咱们再逛会儿，去村口那头，那块儿地方大。” “哈哈，那好。”张老先生只以为儿子是与自己多相处会，于是会欣然同意。 大志松了口气，心眼向来直的他有点啥事就藏不住，要让他编借口那是比登天还难，还好对方没有问。 就这样父子二个又去村口那头遛达一圈，去了村口大志有点后悔，那头住的人多，又都是多是认识的，现在冬天又没啥活儿，有不少大人小孩也来遛达。 村民们老早就听说大志亲爹过来住了，又听说他这亲爹是个大老板，于是便逮着机会出来看新鲜，大志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成了啥希罕物，不自在起来，遇上那一二个搭话的都特别只是傻傻的应着，好在张老先生人老成精，又看出儿子不自在，但自觉得帮着应对过去，碰上那年纪差不多的，还老哥老弟称呼的亲热，大有聊下去的架势。 只是对方多数都觉得他段位太高，搞的跟领导视察似的，是以没聊几句对方都找了借口回去了，张老先生咂着嘴，“能有啥事呢，刚聊热乎。” 最后还是大志看不过眼，拉着他就要走了，待走了没多远才想起，自己是身负使命出来的，于是只好又提议，“咱们去别的地方再遛遛。” 张老先生被扫了兴致，正不乐意，于是把嘴马一歪，赌气道，“还遛个什么，回家。”说完他便径自甩着拐仗往回去。 大志大急，这哪行，这要是现在回去非得有场大战不可，媳妇那头肯定还没完事呢，于是他赶紧追上他爸，上蹿下跳的企图再拉着对方出去遛达一圈，张老先生多精的人呐，这时便看出大志神情奇怪，再一想这两日发生的事，当即就更是加快回去的脚步。 大志无法，只得急匆匆的跟着往回去。 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他家领居家的几个孩子一路成群结队的跑过来，领头的那个先是一愣，接着就赶紧道，“哎呀，裴叔啊，你家小宝被收拾的可惨了，你赶紧回家啊！” 他们刚才跑出来玩，正好经过大志家，好家伙那杀猪的声音把他们都惊住了，几人均是淘小子被家大人收拾是家常便饭，但哭成这样还是没有过，于是便心有余悸的赶紧跑了， 大志一愣，媳妇应该不会下重手吧？ 然而也没准，万一被那臭小子气着了呢，想到这大志不淡定了，虽然也想教训那臭小子一顿，但是要是打坏了可就不好了，到最后都得心疼啊。 大志正在愣神之际，张老先生气的往地上一跺拐仗，对他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去看看，这不像话啊。” 说完，七十多的老人家跑的那叫一个快，大志两条大长腿得紧捣腾才能赶上。 待二人气喘嘘嘘的跑回来，还没到家门口老远就听到小宝那叫的无比凄惨的声音，听的张老先生心都碎了，一个趔趄差点就厥过去了，大志赶紧扶着，心里也是有点颤悠。 此时门口有人就打开门探头，不过却没人有要管的想法，人家的家事认也不会多伸手，被人说管的宽就不好了。 大志父子二个颤悠着心就往回跑，一进院子就听见小宝更加嘹亮的声音，“妈妈，哇哇.....不要啊.......。” 两人心说，这是要干啥呢，哭成这样，待两人急忙打开门一看，均是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亲们，昨天说更来着，但是好几天没更，思路有点乱，理了理，今天复更哈，一直更到完结 ，鞠躬~ 第139章 第139章 二人看到屋内情况俱是一愣, 这完全跟他们想像的不同啊！ 只见小宝手脚并用的抱住江素娥一边的大腿上，屁股坐在她的脚上, 就那样胖墩墩的一大团挂在上面, 小胖脸上皱成一团，嘴里没有章法的边哭边喊着, “妈妈, 哇哇...我不走啊...我...不吃啦, 你别赶我走啊，呜哇哇.....。” 小宝嚎的那叫个撕心裂肺, 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这孩子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了呢。 江素娥腿上挂着个小宝, 一步步艰难的往前走, 嘴里还念念有词，“你甭说漂亮话, 瞧你那没出息劲儿, 家里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一见着吃的就走不动路，跟几百辈子没见过吃的似的, 不知道还以为饿多少顿了呢，得回有这么个身材, 要不人家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得回我是亲妈, 哼！” “嗯啊，是亲妈。”小宝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 “哼，就该给你找个后妈，虐待你。”江素娥恨恨的说道。 小宝并不明白后妈是啥, 但也听大丽说过村里有个小芳她妈死了，她爸给她娶了个后妈，然后天天虐待她不给她吃不给她喝，还天天让她干活，小宝不想干活也不想没吃的，这么一想他更是悲从中来，嚎的更大声了，“哇，妈你别死，我不想要后妈，哇哇......。” 眼泪那是不要钱的往下小，江素娥小腿上的裤子已经湿了，她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尽力板着面孔不让自己笑声，“给我住口，有这么咒你妈的吗？赶紧该上哪儿上哪儿，咱家不要你这么没出息的了，简直气死我了。” 说着她更加使力劲往前挪了几步，小宝抱着大腿哭喊，“我不...上哪儿....呜呜...。” 大志和张老先生进来时就看着一个大团子固定在江素娥腿上这样的情景，两人想像的小宝被打的凄惨无比、鬼哭狼嚎的事完全没发生。 大志安心，就说媳妇不能把小宝怎么样，该，这臭小子，之前还朝他吐舌头，是得教训。 于是赶紧帮着媳妇说话，“就是，赶紧该上哪儿上哪儿，咱家孩子哪能这么没出息，这不是丢脸嘛。” 张老先生本来还想着怎么措辞拦一拦呢，毕竟对方也没打他孙子，这场面也是有点好笑，咳嗽一声正想说话呢。就听见他儿子的话，瞪了他一眼道，“大志媳妇啊，这孩子还小呢，骂两句得了，不就偷吃个东西嘛，能什么要紧的。” 听了这么一会儿，他出是看出啥事情，并想到今天大志突然陪着他出去逛也是有预谋，想到这又瞪了大志一眼。 大志被瞪的一缩脖，这老人都一样，有了孙子儿子就得靠后站。 听这老头儿说完，江素娥不乐意了，这管个儿子咋这么难，没事竟给她帮倒忙，一看小宝又自觉靠山来了，跃跃欲试的想奔过去呢。 江素娥就赶紧道，“我说大志爸爸，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吃东西咱也不是不管饱，这一天到晚他就没别的爱好了，吃撑了还吃，赶明吃坏身子不还得去医院治，再说小孩子就是得打小管，啥叫还小啊，长大了哪还管的了，到时不得被他气死。”说到这江素娥颇有感触前世她活到八十多，晚上并不幸福，一半懊悔年轻时自己对几个闺女不好，另一半也是因为儿子不长进，她多好强一人，可儿子却不给她做脸，白疼这老些年，想到这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管。 小宝眼泪汪汪，扬头小声道，“气...不死。” “哼，不死也够呛。”江素娥鼻孔出气。 张老先生被江素娥一通抢白的，脸色红了又白，又被她之前那句“大志爸爸”给噎的不轻，索性气道，“小题大作！哼！” 其实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哪里不清楚小孩子要管教的道理，这要是小儿子他一定要把他管的好好的，可是这不是孙子嘛，而且才认回不久的，他总想着以后慢慢教嘛，可被这么一说也是自知理亏，但甩袖子进去了，想着小宝到底是他们亲生的，最多也就是教训教训，看她那样估计也不会真把孩子怎么样。 小宝一看大靠山走了，当即就泄了气，哭闹着不肯走，江素娥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臭小子一次治服，于是推着他那胖乎乎的身子就要作势往外扔，小宝便化身八爪鱼，哭喊着不让，大志在旁边也不拦着，还帮着媳妇站脚助威。一时间裴家屋里还挺热闹，有那爱凑热闹的就扒门在外头看，还有的闲着没事的坐在房顶上看。 谁家都有孩子，还算有经验，一看江素娥这架势就是想吓唬吓唬孩子，就有那好事的就帮着起哄。 有的说，“小宝啊，你妈不要你了，你来我家不，我家红薯管饱啊。” “小宝啊，你别听这二赖子的，他家连屁都吃不上，跟婶走吧，婶家起码稀饭有的喝啊。” “......” 小宝这下哭的更凶了，稀饭他吃不饱，不是，他才不要去别人家，于是更加死命抱着老妈，就是不撕手。 江素娥作抛甩了半天没甩掉，一通下来小宝也是吓的够呛，她看差不多了，便唬着脸问，“你说，下次还敢不敢没事扒碗橱。” 小宝抱着他妈不说话。 江素娥再次问，小宝还是不说话。 江素娥不再问了，扭头跟大志说，“行啊，孩子他爸，这孩子没法要了，咱们把他送人得了。” 大志毫不掉链子，忙应了一声。 “哇，我不敢了。”小宝这才出声。 江素娥听了便又教训了几句，就关门干活了。 大家伙看没热看了，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谁知晚上吃饭时，这小宝不知是赌气咋的，居然不肯吃饭了。 一家子围一块吃饭，小宝就坐那瞅着面前的饭不下嘴，江素娥就觉得他这是故意的，“咋地，白天骂你几句，就跟我耍脾气啦。” 小宝这时也硬气不起来了，期期艾艾小声道，“我...不饿。” 那‘不饿’二字说的有气无力的，旁边三个姑娘看的都直眼了，晓珍脱口就道，“啥？你还能不饿。” 她们三个今天出去找同学去了，回来也听说今天发生的事，均表示小宝是该收拾。 小宝大眼一番，没搭理他三姐，继续低头状。 张老先生在旁边看不过眼，风凉话就没少说，“看吧，把孩子吓着了吧，我就说不能这么教育孩子吧。” 说完还揽过小宝哄道，“小宝啊，要不你跟爷爷走得了，家里想吃啥吃啥。”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这老头到底想干啥？江素娥气的刚想说点啥，小宝那就看了张老先生一眼，然后斩钉截铁的说，“不。” 江素娥心想，这小子还算识相。 张老先生则大奇，“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在爷爷那住的挺开心的吗？” 小宝眨眨眼，撇了撇嘴，“不想去。” 他算看出来了，关键时刻都靠不住，昨天谁也不帮他，哼。 还是在家呆着吧。 张老先生有点沮丧，再次利诱依然失败，只得叹了口气，吃了饭便回屋睡了。 小宝到底还是吃饭了，没办法肚子饿啊，一饿就啥也没的说了。 第二天，张老先生便提出要走，要过年了，家里那边也有好些事。 江素娥自然是比谁都高兴，这老头儿终于要走了，她终于可以回房住了，这些天霸占大志也是够了，而且再也没人瞎指挥跟惯她儿子了，简直想放点鞭炮庆祝下，但到底忍住了，怎么也得给大志点面子不是。 张老先生与江素娥是相看两相厌，索性不看，只对儿子说，“过节记得回家。” 大志点头，“应该的。” 既然认了，肯定是要走动的，过节这么大的节日自然还要再过去的。 就这样张老先生就这么走了，裴家这边也热热闹闹的过了个年，蔫了没两天的小宝又活泛了起来，放炮堆雪人玩的不易乐乎。 哦对了，大年三十下了场大雪，是她们地区有始以来最大一场，一出门没了小腿那么厚，家家户户叹道是个好兆头，所谓瑞雪兆丰年嘛。 “媳妇，你进去吧，我自己扫就行。”顶着由大转小的雪，大志挥舞着大扫帚回身跟也在扫雪的媳妇说道。 几个孩子这时也出来，拿着各自找的工具，嘻嘻哈哈的乐呵。 江素娥不同意，“你一人得扫到啥时候，我帮你。”说完又招呼几个孩子把帽子戴好，别感冒了，把扫好的小堆归置成大堆什么的。 就这样一家子乐乐呵呵的扫了个大雪人出来，一串串笑声从裴家飘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明天，鞠躬 第140章 （小修） 140 翻过年, 才刚出了正月，江素娥两口子便跟着张罗起弟弟的婚事来。 这日天还未亮夫妻两个便起了。 “你说说小武这臭小子, 跟他说修修房子再结, 也像点样子。他偏不行，非要赶紧结, 这忙叨叨的, 太赶了。”大志一边套着一件新毛衣, 一边抱怨着。 不过嘴里虽然在抱怨，可嘴巴咧开就没闭上过, 喜气洋洋的样子就别提了。 小武和大为要结婚了, 婚期就定在阳历三月底, 阴历正好刚出正月，大志觉得定的也太急了, 跟赶着结婚似的, 容易让人有不好的想法，惹些闲言碎语是干啥。 可是架不住小武着急，索性大为家也没啥意见, 估计大为妈也是着急把闺女嫁出去，人家两人都乐意大志也就没说啥, 但仍觉得有些怪。 “夜长梦多, 还是赶紧结了安心。”江素娥边拿出新做的一件大衣边朝自己身上比划着边说道。 “夜长梦多，他俩不会真的？”大志试探的问道，要是这样那就真的得赶紧啦。 “怎么样，我这件大衣好看不？”江素娥把衣服披身上左右看看, “你想啥呢，两人是那开放人嘛，人前拉拉手都不好意思，就是既然认定了就赶紧结了得了。” 她晚年的时候也是多亏了小武和他媳妇两个的照顾，才不致于更凄惨。要说小武前世的媳妇是个外地嫁过来的，人虽然也是不错的，心地善良，就是跟小武一直也没有什么话说，两人一直都是淡淡的，也就是搭火过个日子。 而这世小武却和大为在一起了，前世江素娥并没有关注大为嫁去哪里，反正是嫁了，嫁到外村，后来把她妈也接走了，很少回来。 再后来她就不知道了。 江素娥今天这件大外套是大红的呢子外套，长度过膝，领口袖口都有绣花，有点英伦风的感觉，衬得本来皮肤就好的素娥，更是肤白如雪，白添了几分俏丽。 大志看了愣了愣，才点了点头，忽又皱眉道，“要不咱还是换件吧，我看你平时穿的那件浅蓝的大衣就挺好。” 江素娥瞟他一眼，“瞎说啥，哪有大喜的日子穿那么素净的。” 大志其实就是觉得媳妇太漂亮，回头把新娘风头抢了就不好了，但他跟隔壁大丽爸爸似的，羞于表达，不好意思夸媳妇漂亮，所以只得吭哧半天道，“大为穿啥？”他的意思自然是大为穿啥才能比过媳妇。 可江素娥没领会，奇怪道，“大为是新娘子，当然穿新娘服了，哎呀我告诉你，市里头新开了家服装定制的，我就跟大为一人订了两身，你跟小武的西服也是从那订的呢，比商场卖的现成的版型、款式都要好，虽说多花几个钱吧，但到底一辈子就这一次，可不能马虎。大为那身是最新改良版中式喜服，可漂亮啦！” 前两天跟大为去市里头，居然让她看见了高级服装定制的店子，着实让江素娥惊奇了一把，这年头能进百货商场买两件衣服过年已经算是好的了，老百姓哪用定制啥的，还高级，人家真正需要定制服装的都有自己专门的地方可去，一个小店无门无路想要存活可是不易。 不过那店子果真是门可罗雀，所以江素娥定制的衣服只是比商场稍贵一点，她摸着上好的料子，估计那店主也赚不到啥钱。 大志听了这才放下心，“哦哦。” 哎，媳妇太漂亮也是不好整。 办喜事嘛，自然要焕然一新，跟过年也没啥区别，所以不只是大人，几个小孩子的衣服也都是新的。 当然不是定制的，但都是从商场新买的，为这江素娥可费了不少票，其实几个孩子前阵子添了不少衣裳，就光张老头儿那里里外外就给几个孩子添了好几身。 小宝还跟着去了趟那边，衣服更是多。江素娥一看这情况就跟小宝商量要不今年就别添新衣服了，“你看你新衣服都快成山了，反正明年还长个儿呢。” 小宝可不是好打发的，那小脾气死随江素娥，不占理都得狡三分，占理那更是绝不吃亏的主，是以小宝一听这话，就当场翻白眼，“不行，我姐有，我也有。” “你姐哪有你衣裳多，她们三个加起来也没你多。”江素娥试图跟他讲道理。 “那是我的，我的。”小宝大嗓门道。 江素娥气道，“你赚钱了吗？啥就是你的？你个臭小子。” 小宝一看他妈要急，顿时气势就弱了，一只脚在地上画圈，但嘴里还是坚持道，“就是我的，反正你不能偏心。” 啥？还偏心，江素娥哭笑不得，不过这事确实她有些没理，几个孩子一视同仁也应该的，这小子商量不通也不能来硬的，她总结的育儿经验，管孩子也是要讲道理的。 于是只好给小宝也买了两身，小宝这下得意了，好似打了场胜利，把之前那局给扳回来似的，当天穿上新衣服嘚瑟的别提，可惜乐极生悲，下午放炮的时候就把裤子崩破了。 小宝‘呜呜’着便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江素娥一看正好借题发挥，“咋新衣服就弄破了，败家啊！” 然后借机便用力在小宝屁、股上拍了几巴掌。 小宝新衣服破了，结果回家还被打了，那委屈劲儿就别提了，当天晚上就开始闹腾，躺床上不停喊，“哇，我腿疼啊腿疼。” 江素娥开始没当回事，觉得这小子就是没事找事呢，可是也架不住他老喊，一碰还就鬼哭狼嚎的。 宁可信其有吧，江素娥两口子也不敢耽搁，赶紧抱着就去医院了。还好厂子有辆小货车让大志给开回来了，便把小宝放前边，开着车就去了，结果去了医院，能查能照的地儿都查遍了，人家医生都说没事，孩子好着呢。 “不过孩子疼成这样，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下。”医生不急不徐的说道。 江素娥一听就气道，“好啊，住院吧，先给他扎两针，输点液。”说着就朝小宝屁股上比划两下。 小宝一听哪还装的下去，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江素娥其实就是诈诈他，没想到他还真装的，这臭小子。 一通折腾下来，谁也没睡好觉，回去自然是好好的把小宝修理了一顿，这打终于挨了，这孩子可算终于老实下来了。 时间就在母子两个斗智半勇中渡过了，大为和小武的婚事也就到了。 今天便是男方这边头天办事的日子，他们这男方一般办事是两天到三天，具体是两天还是三天得看各家经济情况。江素娥合计着小武结回婚不容易，大为和小武前世可对她是不错，怎么着也得让他们顺顺利利的，便说借他们些钱，好好办办喜事，小武当然一百个乐意，他恨不得这婚礼办的风风光光的。 大为自然也就没意见，说白了，大办自然要办三天，今天头一天，来者不拒，凡是来的就全收了，也搭上江素娥这独一分在村子里办厂子，所以不只是沾亲带故或是熟识的乡亲，还有与厂子有些关系的，例如在厂里做工的，与厂子有合作的，反正能来的全来了，这可就几乎比一个村子还多了。 江素娥一下子忙的脚不沾地，招呼这个招呼那个，有点啥事全找她。 好在大志可心帮她分担些，要不真得累死，待到第二天晚上，江素娥就累的趴炕上动不了劲了。 “哎呀，累死老娘了，这结回婚可真不易，我记得咱俩那时候也不这么累啊。”江素娥趴在炕上眼皮都打架了，闭着眼睛享受着她家男人的按、摩。 大志盘腿坐在媳妇身边，用两只大手使劲揉、捏着江素娥的肩颈处，这酸痛地方得使劲揉开了，要不明天更疼。 他边揉边说道，“咱俩结婚时几桌？这小武这几桌？能一样嘛。唉，要说咱俩那时没条件，要不等忙完小武这个，咱俩补个婚礼咋样？” 江素娥本来被捏舒坦的都快昏昏欲睡了，被大志这提议一下子就吓醒了，“打住，你赶紧给我打住，走那形式干啥，咱俩好不好跟婚礼有关系吗？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累，再给我找点事干。” 被媳妇训了一顿，大志吐了吐舌头，连忙止了话头，不过这心思活络开了，就跟种了颗豆在心里，发了芽了，嘴上应着，“唉，是呢。”心里却盘算着啥时再说。 “唉，再坚持坚持，明天典完礼就好了。”江素娥看大志不再提重办婚礼的事，复又趴好，嘴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 喜事办三天，第三天上午便是新人典礼的日子。典完礼，这婚事也就办完了，中午再吃一顿饭，就各回各家了。 这天凡是来参加婚礼的，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了出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婚礼也是异常热闹。 第141章 第141章 第二日, 凌晨四五点钟，小武就开着厂子里两辆小货车, 每辆车头绑着个大红花, 大摇大摆的去大为家迎亲去了。 其实两家离的很近，就几步路的距离, 开车实属浪费, 走路来回就行了。不过小武可不甘心走路接亲, 好不容易结回婚，还不得好好显摆显摆, 排场能大就不能小了, 力求留下个今生难忘的回忆。 所以小武在半夜接了大为之后, 围着村子这个绕，要不是大为说着, 估计这小子还得跑镇上绕一圈, 再跑回来。 “那得多少油啊！再说绕一圈再回来不得天亮了啊！到时拦车的不得更多，钱烧的。”大为毫不留情的把小武给吼了一顿。 所谓拦车的就是路上有人碰上接亲的车就会拦住讨点糖，讨点烟啥的。人一多自然就开始凑热闹, 一般新人图吉利也不会不给，但是拦的多也给不起啊, 这也是为啥大多新人都半夜接亲的道理, 晚上人少啊。 这也是为什么新郎接亲都要凌晨出发了，人少啊，起码为了讨几块糖几根烟专门等在路上的人要少啊。 “嘿嘿......”小武被吼了也不反驳，只是傻笑。 旁边同来的厂子里保安队的手下, 都看傻了眼，这还是他们队长嘛，这就让媳妇管上了。 私下里有那好事的，便说出心中想法，“头儿啊，咱这不能让女人管着啊，这老爷们就得有咱老爷们的样子啊。” 小武听了不以为意，“听媳妇话有话吃，我们裴家这是家教懂不，你们啥不懂。” 这下大家更目瞪口呆，渐渐的村子里便传出怕老婆的传闻，但却没人觉得不好，没见人家日子越过越好吗？人家媳妇也是能成事的，而裴家男人几乎成了这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心中好男人的标准，小媳妇们拿他们举例教育自家男人，没嫁的小姑娘便以这样的标准来相亲，不过这个标准似乎有点高，弄的小伙子们无比郁闷。 小武的婚礼办的异常的大，人们吃足两天流水席，也终于迎来了新人典礼的日子。 这日天方初亮，小武便把大为接了回来，家门口已经等了一圈人，除了裴家老少几口人，还有裴家上上下下同宗同族人的几十口，附近住的近的来凑热闹的，或是关系好的来帮忙的，这一算下来门口都堵面了人。 “来了来了，这臭小子接亲咋接这么久。”裴老栓一身喜庆的大袄，喜气洋洋的说道。 小宝就站在裴老栓旁边，扬头看他爷爷，“爷爷，我啥时候睡床。” 小宝负责晚上压床，这个习俗是当地一个陋习，但即使陋习也是从祖辈延续下来的，现在也算是图个喜庆，就是找男童在新人的床上滚一滚，来年生个大胖小子之类的。 小武一早就跟他哥说好了，让小宝给压床，小宝当时正好听见，就问他二叔，“啥？” 他一听到了他的名字，不懂就要问，小武自觉跟个小屁头也说不清，就说，“问你爸。”然后就匆匆走了，新郎都忙啊。 于是小宝还认了真，又问他爸，他爸怕他听不懂，就直接道，“就是给你发红包。” 红包小宝可知道，每年过年都收的，以前就能买个小糖豆，如今钱多了可以买奶油棒冰了，小宝一听就馋了，直接把红包换算成奶油棒冰，嘴巴就开始滴嗒口水，也不管这季节是吃的了还是吃不了。 他越来越能吃，自己有了零花钱就会立即花掉的，如今有了领红包的机会，自然等着盼着。 裴老栓一听小孙子问的话，挺高兴的答道，“小宝着急给你二叔压床啊，得等喽，要晚上呐。”说完他摸摸小宝的头，一副十分欣慰的表情。 小宝一听就皱了眉，“晚上啊！”哎呀，还要那么久。 而裴老栓便自动理解成，小宝着急给二叔压床，是惦记自己叔叔呢，于是更加欣慰，小宝长大了，“对，晚上好好压，多滚几圈，来年你二叔和你二婶也能生个跟你似的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我死了也知足喽。” 小宝这下眉头皱的更紧，抗议的甩掉他爷爷正摸着他头的大手，不满道，“我不胖。”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两辆接亲的货车便载着新郎新娘和新亲们来了，待车子停住，小武便要抱着新娘下了车。 还有个延续了很多年的陋习，就是新娘脚不能沾地，以前是得自家兄长背着下车，如今便改由新郎抱着新娘下车，既全了习俗，又显的热闹。 小武一身黑西装，人长的笔挺，西装更显得身材高大笔挺，格外英武。大为一身大红中式新娘服，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一看就价值不斐，她本身个子不高，却更加显得娇俏可人。 两人一亮相，就引来不少围观群众一阵称羡，以前咋没发现大为这么漂亮，小武这么帅呢。 那未婚的小伙子和大姑娘们，无不心内暗暗惆怅，同时也替他们二人高兴，这两人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羡慕一会儿，便有人注意到时候大为那身衣裳，还有中式的头饰，如今这年头已经开始流行西式的礼服，男的西装，女的就穿婚纱为时髦，而大为这身改良礼服说中不中，虽然大红绣衣，但却有一点西式婚纱的样子，所以格外引人注目，那些个未嫁的小姑娘便于开始活动心思了。这衣裳可真像样子，就纷纷跟大为妈打听这衣裳是哪做的。 大为家离的近，大为妈忙完她们那边的事，就直接过来了，也不管合不合风俗，反正两家这么熟了。 有人问起，大为妈也正想显摆显摆，这些年家里的情况，一直压在她心里，大为一把年纪嫁不出去，完全是被自己病给拖累的，心里就更加愧疚，现在大为终于嫁出去了，而且嫁的还不错，大为妈当然要一疏当初的郁气，于是便道，“哎呀，这个都不是我家大为自己做的，我家大为手笨，哪会做啥衣服，这是她嫂子拖人定制的，比那大商场的衣服要贵好几倍，你说说大商场的衣服咱们都舍不得买，居然还跑去订衣服，还一订就是好几身，除了这个新娘服，还有平时穿的好几套呢，我说她大嫂就是会乱花钱，哎，没办法啊。” “......”这话说的，大家只能干笑，一听比商场衣还贵，大家就都不吱声了，这肯定是买不起啊，但买不起可以借啊，大家心思活络的很。 于是就有人说，“大为妈，大为这衣服穿过也就没用了，要不等我结婚时借我得啦。” “大为妈，我结婚日子比她早，先借我先借我。”另一个待嫁小姑娘说道。 先说的那个就不乐意了，“喂喂，你凑啥热闹啊。” 大为妈根本不乐意把衣服往外借，正琢磨着怎么回绝呢，两个姑娘地吵了起来，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呢，谁知这时又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大为妈回头一看，哎呀，妈呀，自己闺女和女婿咋都趴地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142章 142 第142章 大为妈一个没注意, 就见女儿女婿趴在了地上，确切的说是女婿趴在地上, 而她闺女趴在女婿身上。 原来小武终于娶上了媳妇, 乐的找不着北，抱大为下车的时候再有一帮小年青们跟着起哄, 小武就有点人来疯, 抱起大为就连跑带颠的, 一个没注意就摔了个大马趴，还好小武赶紧在大为没摔地上之前垫她身底下了, 这才没让大为摔地上, 这一下子便人仰马翻了。 一顿忙乱之后两人才被扶起来, 小武那衣服直接就成了烂咸菜，小武就傻乐着穿着这身‘烂咸菜’就举行了婚礼, 不是他不乐意换, 只是这合体的新郎服只有这一身，他哥倒是还有一身西服，可是他穿着紧巴巴的根本不合身, 相比之下跟穿身‘烂咸菜’也同样效果，都不那么美观, 索性就不换了。婚礼异常盛大与热闹, 该来的都来了，事后小武的勇做媳妇垫被的事迹便从这场婚礼后传了出去。 从此裴家兄弟疼媳妇的美名更是不径而走，以致小宝以后娶媳妇都便宜几分，当然这是后话。 小武婚礼当晚, 小宝与另一个同村的小男孩一起压床，还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状况。 当天小宝等啊盼的，吃饭都不香了，终于在眼睛都瞪大了好几分后，晚上才姗姗来迟，他一看到各处天黑黑了，各处灯火通明，便赶紧往屋里凑。 这房子还是当初给裴老栓修的三间砖房，小武这一二年虽赚了些钱，修房子应该也是够了，但是毕竟时间太赶，有钱没时间也是白搭，所以还是在这老房这边结，跟大为商量了婚后有时间就要块大宅基地，起个大房子，以后有了孩子也有够地方住。 索性只是这样的老房子，也是砖房啊，在村子里用来结婚也算是体面人家了，而且现在裴家可是有名了，十里八乡现在谁不知道裴家的工厂养活了多少人，有人打破脑袋都想进，垂足顿胸的责怪自己当初招工的时候不当一回事，如今后悔药也没的吃，只得日日盼着这裴家工厂啥时候再招工。 所以小武自盖了房子后说亲便不难了，只是他之前一直不说，后来跟大为好了，大家才后知后觉，俩人估计早就有那意思，要小武为啥一直不说亲。 其实大为也不差啊，做为农村女孩，能干是首要的，大为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要不是家里太拖累早就嫁出去了，后来大为去了江素娥那挣的也多了，这段日子好多大龄男青年也都动了心思。只是没想到被小武这家伙抢先一步，不知悔青了多少人的肠子。 言归正传，小宝看天黑了，急忙甩着两条小胖腿就蹿进了屋，屋里正一帮人热热闹闹的闹腾，晚上新郎新娘也是有着各种节目，待各种项目结束后，一帮小年青还要闹洞房，结果全都被小武不由分说的赶了出去，就连大为妈也跟着拦，生怕一帮小年青没轻重，为难两个孩子，这年头闹洞房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厉害，但是有时候玩起来也是够一呛，江素娥就也帮着说几句话。 不闹洞房了，就要小宝出场了，一同完成压床这一项的还有同村的另外一个小男孩，生的也是虎头虎脑，与小宝同岁，不过小宝并不认识对方。 他家附近没有男孩，这是大为妈找的同村的一个拐着八道弯的亲戚的孩子，因为一个村子住着平时多有来往，所以这次便找来与小宝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小宝，快快，赶紧上炕上滚两圈。”江素娥招呼着自家早已经跃跃欲试的儿子，抱了放在炕上。 他们这地方主屋都是打个大炕，冬天烧了火暖和，小武家自然也不例外。 这炕是前年盖房时新打的，挺大的一张炕，足足可以睡上四五个小。 小宝虽然胖了点，但到底才只有六岁，还算是小小一团，放在一张大炕上还是显的小小的。 这时小亮也被他妈妈抱了上来，同时也道，“多滚几圈有糖吃。”这估计是小亮妈妈利诱儿子的方法。 小宝听了猛的回头望着他妈，心说，怎么没跟我说有糖吃，江素娥特无奈的看着这辈子变成了吃货的儿子，扯着快僵硬的脸皮也说，“别看了，快滚两圈，妈也给你买糖吃。” 小宝这下满意了，同意又怕有了糖没红包，就又来了句，“包包。” 所谓了解儿子还得是当妈的，他一张嘴就知道他想干啥，只好又道，“少不了。” 小宝这下放心了，认认真真的脱了鞋子，然后站在炕中间，寻思着从哪头开始滚才合适，认知小亮却先他一步，只因对方也学着脱了鞋，但是一个没站稳，却倒在炕上。 于是小亮也不站起来了，顺势就胡乱的滚了几圈。 小宝一看人家已经开始了，也急忙忙的矮下胖墩墩的身子跟着滚起来，他跟小亮不同，他是从炕头滚到炕尾，又从炕尾滚到炕头，有条不紊，坚决不乱七八糟，可惜他不乱对方却是个乱七八糟的，没滚两下小亮便晕头转向，与小宝撞了个正着。 两个小孩撞着，小宝皮实些，撞了没事，揉揉被撞着的地方，还想继续。 小亮却不行，被撞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掉地上，这么一吓，立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亮妈赶紧就抱孩子哄，大为妈自然也不能看着，也跟着掏喜糖哄着。 江素娥就赶紧说，“行了行了，滚两圈就行了，二弟早生贵子，早点歇着啊。”边说就边给小亮发红包，直接就被小亮妈接过揣口袋里了。 小宝看大家都要走了，他赶紧扒着炕沿往下爬，江素娥这边发着红包没注意他，一帮人也乱哄哄的，小宝一个不慎就直接从炕上跌到地上了。 只听‘扑通’一声，大家伙循声一看，小宝正急匆匆的揉着屁股站起来，却一点也没哭，大脑袋还四处望着，裴老栓这时也在屋，看到孙子掉地上了就赶紧挤进人群把孩子抱起来，嘴里还哄着，“不哭不哭，没事没事。” 要是一般的孩子，受屈受疼的，就算当时不哭，大人一哄估计也委屈哭了，但小宝不是一般孩子，被哄也没哭，反而平静脸看着他爷爷喊，“爷爷。” “哎，没事没事......。” 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看了就赶夸小宝还真是个皮实孩子，摔地上了也不哭。刚才那一下子大家也有点心有余悸，这要是真摔坏了，可就热闹了，大喜的日子就得去趟医院子，还好孩子没事。 小宝茫然的喊完爷爷就开始扒他妈，这时江素娥才反应过来，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抱过小宝，“没事了，咱们回家了，给你糖吃。”接着顺势在旁边桌上抓了把糖给小宝。 小宝看见糖眼睛一亮，连忙装进口袋里一大把，又拿出一个迅速扒开糖往嘴塞了一块，接着含糊不清的赶紧道，“唔，包...。”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小亮妈。 江素娥会意，赶紧把红包给他，小宝这才眉开眼笑了。 * 小武和大为的婚事就这样成了，紧接着开春又要种地，又是一通忙乱。 往年也就种种地，再忙也就是这一件事，后来江素娥要管鸡场，便更忙了些。如今又有了工厂就更忙了，开春工厂又要扩建更是忙上加忙，所以开春江素娥便又扩招了一次工人，让很多想进没进来的村民们终于进了厂，厂子也慢慢进行各种完善，使期更加正规更加具有竟争力。 索性扩建的钱是张老头儿给的，哦不，投资的，所以江素娥使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完全按着自己的想法拆腾，之前哪哪都吃紧，如今终于可以入心大胆的干了。 她先给自家的水果罐头注册了个商标，这年头注册商标在国内还算个新鲜玩意，尤其是在他们这个小县城里，那都是大企业玩的，虽然这水果罐头以后可能不吃香，但不是还可以开发别的品种嘛。 下一步她就是想研发肉罐头，这东西现在也时兴的紧，而且就算以后水果罐头不流行了，肉罐头也有他自己的市场，她计划做成一家驰名老品牌，到时把自己厂子子子孙孙传下去，让自己闺女儿子也能当个富二代，嗯，当然不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没见几个闺女多么努力读书。 至于你说那张老头儿的钱江素娥咋好意思要，江素娥早就炼就了铜皮铁骨，不要白不要，再说也不是白要他的啊，将来也是给他分红的，不过就是干股而已，这是一早就说好的，张老头儿自己也没啥意见，江素娥就更满意了，心说这张老头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嘛，起码还是挺疼大志这个新认回的儿子的。 一通忙乱过后，转眼又至开学季，小宝终于也要上学了。 第143章 143 143 小宝上学二 江素娥虽然忙赚钱, 忙的昏天黑地，但到底也没有忘记儿女们上学是最重要的, 耽误啥也不能耽误学习。 她前世虽然没给人打过工, 但也吃了不少没文化的亏，开个小饭馆那算个账还得现学的, 她大字不识几个, 学起来那可是两眼一抹黑, 要多艰难有多艰难。自那她就知道学文化的重要性，是她们农村这地方人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 别的不说要是他家能出个读书人, 住在大城市, 说不定他男人大志在犯了急病时就医及时就不会那么早死。 所以这一世江素娥是永远把孩子们学习放在第一位的，小宝生日小, 严格来小这还没到六周岁, 但他们这地方不说周岁只说虚岁，而且一般过了年就算是长了一岁，所以今年江素娥就抽了空去学校打听小学上学的事。 “妈, 小宝该上一年级了吧。”傍晚晓珍一只手拎着本小学语文书，另一只手不住的挠着胳膊腿各处, 那里处处是被蚁子叮的大包。。 现在八月天气炎热, 傍晚虽已日落西山，但余威还在，热的人们都出来纳凉，晓珍也不耐烦在闷热的屋子里头看书, 只得拿了书本搬了板凳坐在院子里看，但还没看两眼就被威力无穷的大黑蚊子叮的满身包，只得赶紧又跑了进来。 进来看她妈难得在屋里头做针线活，就看了一眼，原来她妈在缝书包，她便想到开学小宝要上学的事了。 “是啊，我给你弟报了名，秋收后他就跟你一块去小学校上学去了，回头他去上学你有空去他那照应一二。”江素娥自打开了买卖便不怎么做针线活了，没办法没那时间啊，但女儿们上学时都做了新书包，如今轮到儿子可不能就例外了，儿子女儿要一碗水端平。 江素娥看她闺女挠着包，就伸手指桌子，“拿花露水涂，屋里头不是有电风扇嘛，非要出去喂蚊子。” “嗨，别提了，我爸买的电风扇太小，根本就没劲儿，吹不起风，吹出来的也都是热风，还不如外头凉快。” “你爸就会图便宜，没事等过两年空调就出来了。” “空调是啥？” “我也不知道是啥，反正比电风扇凉快。” “哦，估计凉快也凉快不到哪去，我爸老图便宜。” “谁说我图便宜了......。”这时大志带着小宝就回来了。 小宝先跑进屋，冲到水缸边上掂着脚就拿起舀子舀了凉水“咕咚咕咚”的喝。 大志则继续在后头喊，“别喝凉水，闹肚子。” 小宝不理，显然是出去疯跑渴坏了。 大志看小宝说也不听，便不再管他，继续对那母女二人道，“我那是去了商场，人家就那一台了，售货员说的好着呐！说这是新出的牌子，风力大着呐。” 晓珍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儿，他爸抠可不是一回两回了，买啥都挑便宜的买，上次去集上看见有卖圆珠笔的，说想着正好她们要用就买回来了一盒，结果一盒笔没几只可以用的，多数都干了。 他爸就一脸懊恼，“唉，浪费钱。” 结果下次看见便宜的还是要挤上去看，看着了就要买点，好似不买就要吃大亏一样，以前她爸也这样，只是以前没钱，都是一分钱掰成八瓣花。现在家里头有点余钱了就开始发挥出了本性了。 索性这些她妈是不管的，她妈有时还夸他爸会买东西，比其他家男人强多了。 晓珍又偷偷的摇了摇头，呼噜小宝脑袋一下，便进屋了。 小宝以为三姐跟他亲热，还配合的咧嘴笑了下。 待他回过头，他妈便招招手让他进屋去，小宝一乐，以为有好事儿，便颠颠的进了屋。 “怎么样，这包包好看吧？”江素娥待儿子进屋，就赶紧把自己刚完工的新书包给小宝看。 新书包主要用绿帆布制成一个方形包的主体，包上缝个盖子，盖子上还绣了个小狗啃骨头，绣的很简单的几针，便看上去就是那么的憨态可掬，在后世有个叫法，就是‘萌’。 江素娥是想起后世动画片里那寥寥几笔便能勾勒出动物的可爱样，便自己也试了试，她针线活儿还是不错的，这一试下来效果还算可以，想必小宝会喜欢。 小宝果然很喜欢，抱着包包左看右看就不撒手了，江素娥哭笑不得道，“行啦，不会有人跟你抢的，这就是给你的。” 小宝眼睛就亮了，“真哒！我姐没有啊？” “你姐她们早就有了。”江素娥又道，“这是你上学用的包包，跟你她们一样，等开学你跟你三姐一块去上学吧。” 江素娥一边说就一边把包包给他挎上了，大小还正合适，书包斜挎下来正好到小宝的腰部下面一点，带子也正好。 小宝本来正美着呢，刚想出去跟大丽小伙伴显摆一下，就听见他妈说让他去上学，要是搁以前他姐刚去上学那会儿，家里就剩他自己，也没人陪他玩。他还是很乐意去上学的，一是有小伙伴玩，二是买零食方便，学校附近有小贩卖零嘴儿。 可是那是前两年了，如今村子里人都有两个余钱了，花钱也舍得了些，一来是地里收成不错，二来是江素娥这厂子给带动的，现在村里有一半的青壮年都在江素娥厂子上班。 所以也带动了村里的其他产业，首先就是这代销店开了一家，使小孩子们买零食方便了许多，小宝手里头自然也就不缺零食吃了，之前他也去过学校，实在也没啥劲，所以就不太想去学校上学。 于是他转了转眼珠道，“妈，上学能有啥好处？” “那好处就多了，能有小伙伴玩啦，能学到知识了，学好了将来就有出息啦！” “那我不去了。” “为啥？” “我...我最近闹肚子。”小宝说完，还急忙捂了捂肚子，以示自己确实不舒服。 大志进来道，“刚才疯跑时怎么没见你不舒服，笑的那个起劲，那‘嘎嘎’的，周围的乌鸦都快让你招来了。” 小宝撅嘴翻白眼，心说他爸怎么啥也不懂，算了他不跟他傻爸爸一般计较，反正他不去上学。 江素娥也不理他，反正他装病都顺手了，拍拍他屁、股道，“你那肚子就没好过，明儿不许喝凉水，谁让你现在就去了，下个月才开学呢。” 小宝撇撇嘴，书包也不背了，撇下来‘啪’的往炕上一扔就跑出去了。 一个月后，小宝自然没扭过他妈，光荣的成为了小学一年级的学生。 “小宝，一年级在那边，我先走了啊。”大丽比小宝大两岁，上学还早，如今与晓珍一样都是五年级的学生了。 晓珍也在旁边叮嘱道，“去吧，要友爱同学，不要打架，放学在门口等会儿，咱们一块走。” 说完她便拉着大丽走了，小宝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溜达着往大丽刚才指的方向走。 今天是开学的头一天，身边都是来来往往送孩子来的家长，当然都是跟他一般大的新入学的一年级学生。 一群小屁孩！ 小宝愤愤的看了两眼，觉得没劲透了，哎呀，那个还流鼻涕，真是，咿呀！ 小宝再次撇撇嘴，有一种很想回家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要是现在回家，肯定被他妈拿鞋底子再盖回来，与老妈斗智斗勇中，他的经验丰富。 于是他只好随大流往教室走。 “哎呀，那个小娃娃可真俊啊，你看那俩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哎哟，可不是嘛，你看那眉头皱的可真可爱，这是谁家儿子哟，怎么没大人跟来，这大人心也大太了。” “这不是小宝嘛，就那个水果厂老板的儿子啊！经常跑厂子里玩去，我认得。” “是嘛，怪不得瞅着眼熟呢。这也要上学啦。” 小宝对周围议论声充耳不闻，进径直就走进了教室。 一年级现在只有一个班，一个大屋子，足可以容纳五六十个学生，人数多少取决于每年适龄的学生，今天算是最多的了。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小孩子自然都是吵吵闹闹的，尤其是这种刚入学的小毛头更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小男生，更是上蹿下跳玩的欢。 待小宝走进教室，原来乱的如同菜市场的教室为之一静，然后几乎成百双眼睛齐齐看向他，小宝早已习惯来自各处的目光，从小人家就喜欢看他，所以淡淡的接着往里走，走到最后一个挨着后门的座位，那里坐着个孤独的小胖子，看他过来忙低下头，不知想啥呢。 “有人坐吗？”小宝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他们的课桌都是双人桌，自然都是两人一桌的。 小胖子听着声音，忙抬头，慌乱摆着两只手，“没...没有没有...。”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妈呀，这小弟弟可真漂亮，还跟他说话呢，还要坐他旁边呢。 小宝心想，咋还是个结巴，算了这地方太好了，结巴就忍了吧。 于是他摘下书包往桌子上一甩，小跨两步坐到了座位上。 于是小宝鸡飞狗跳的学生生涯就在伴随着同学们的目光，开始了。 本书由 灰姑娘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