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moni336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重生撩妹记事 作者：酸笋鸡皮汤 ================= 第1章 　　顾盼感觉自己飞奔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身后是一片黑暗，前方则是耀眼的白光。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大概人人都体会过这样的状态，梦里的自己意识到这是梦之后，突然跳出来以上帝的视角沾沾自喜地冷眼旁观。 　　顾盼现在就是这样，她知道通常情况下意味着自己已经进入了浅睡眠状态，马上就快醒了，梦里的她一边不受控制的飞奔，一边在心中吐槽，“啧，没想到我内心还是个热爱光明厌恶黑暗的好孩子啊，在梦里跑得可真拼命。” 　　她越往前跑，光芒越亮，能把眼睛刺瞎的那种亮。 　　而且身边从一开始的寂静无声，变声了低声细语，最后变成一片吵嚷，震得她脑仁子疼。 　　顾盼心中想到，什么破梦，在梦里累死累活地跑了一通之后，醒过来的方式还这么痛苦。 　　她已经醒了，只是懒得睁眼。记忆渐渐回笼，昨天晚上她庆祝三十岁生日，和一群朋友喝了个昏天黑地，后来大概是断片儿了，不过一起喝酒的都是最亲近最靠谱的朋友，应该把她扛回了家，或者附近找酒店开了房。 　　只是怎么这么吵啊…… 　　顾盼头痛欲裂，心想昨天晚上是在自己酒吧喝的，难道有哪个调酒师偷摸着把店里的酒换成了假酒？回头她得去好好查查……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醒了醒了，眼皮动了！”“叫医生叫医生！”“护士小姐你过来看一下！” 　　一大群声音嗡嗡地在耳边炸响，顾盼一句话也听不清楚，只觉得头更疼了，闭着眼睛喊道，“艹，吵什么吵，全都给姐闭嘴！” 　　身边这帮损友可真行，她都喝成这样了，还不让她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睡觉，估计是开了套房，又在一起闹腾。 　　顾盼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心想昨晚果真喝的有点过头，没准断片儿了之后又鬼哭狼嚎地唱了一路。不过她运足了力气喊出的声音还是不小的，一嗓子下去果然耳边清净了。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简直针落可闻。 　　顾盼满意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不过好像窗帘没有拉上，阳光刺眼得很，顾盼闭着眼睛指使人，“麻烦哪个能动弹的，帮姐把窗帘拉上。” 　　然后她就觉得耳朵一痛，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顺着那道力道走，整个人就被拎着耳朵揪了起来，已经是斜坐着的姿势。 　　耳朵是真疼，顾盼是真生气了，“艹！” 　　这时候不睁眼不行了，顾盼努力把眼皮睁开，想看看是哪个孙子下手这么没轻没重。 　　然后顾盼就愣住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极为熟悉，又十分陌生的脸。 　　“老、老、老、老顾？” 　　顾盼半天才把舌头顺过来。 　　然后眼神一直在老顾，也就是她爸，脸上上下左右地扫描徘徊，这是老顾吗？还是老顾的哪个远房弟弟？脸是真像，但是怎么一下子看着年轻了这么多？ 　　和她记忆中，十几年前的脸一模一样。 　　老顾脸上的褶子就像是被熨过一样，全都神奇地消失了。 　　顾盼顿时激动起来，虽然她才刚三十吧，脸上还没什么皱纹，但是总是有备无患，谁不想在老顾五十多岁这个年纪的时候，看上去依旧有张三十多岁的油光水滑的脸啊！ 　　顾盼也顾不上耳朵还被老顾揪着了，急切地问道，“您最近又吃什么保健品了？电视购物买的？该不会是成天去听的健康讲座上送的吧……” 　　没想到老顾一只手揪着她的耳朵，另一只手就要朝她脸上扇过来。 　　顾盼直接懵了，她这样完全没办法躲啊！ 　　顾盼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挨老顾这一巴掌，心想老顾今天是吃错药了？难道那个返老还童的药，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能让人失心疯？ 　　与此同时，顾盼听到她爸就像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一样，冲她喊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不过预想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顾盼睁开眼，发现老顾的胳膊被一个女人牢牢的抓住，“顾海你冷静点，孩子才刚醒，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你再把她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顾盼的眼睛移到女人的脸上，顿时黏在了上面，她迟疑得叫道，“开慧姐？” 　　眼前的女人是褚开慧吧？ 　　不过也变年轻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如果顾盼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的话，肯定会以为褚开慧和自己一般年纪。 　　怎么回事？ 　　她上个礼拜才去看过她爸，怎么短短几天，她爸和褚开慧全都返老还童了？ 　　顾盼呼吸微微急促，内心升起一丝惶恐，眼神在她爸和褚开慧两人脸上扫了一个来回，又开始四处打量。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而且不是单间，是一间屋里好几张床的那种病房。 　　昨天晚上她竟然把自己喝到医院里来了？ 　　怪不得老顾生那么大的气。 　　顾盼强压下心里的怪异，心中想到，她的那帮朋友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她喝到医院这种事情，怎么能惊动老顾呢。 　　而且这住的是什么鬼病房，她都多少年没有去过公立医院了，还是这种多人间，先帮她垫几个钱送她去常去的那家私立医院怎么了？她醒了不就立马把钱还上了…… 　　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就在顾盼快要压不下去的时候，医生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帮顾盼简单检查了一番后，说道，“脱离危险了，不过建议再在医院里观察两天。” 　　顾盼看到老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发现她看过来的目光时，立马又板起了脸，装出一副“我超凶”的样子。 　　褚开慧则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小盼，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以后这种自杀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做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和你爸也不是一定要……” 　　医院病房里都是人，褚开慧不方便把话说的太明白，饶是这样，已经有不少人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褚开慧咽下去后半句话，“你先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等你身体养好之后，我们出院再聊。” 　　顾海可没有这么多顾忌，直接说道，“顾盼你可真不像我们老顾家的种，寻死腻活地威胁谁呢，不想让我和你褚阿姨在一起，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就只会自杀这套了？” 　　顾海很凶地吼，然而吼着吼着，眼圈就是一红。　 　　顾盼最看不得她爸哭，每次她爸一哭，她就心软地一塌糊涂，然而现在她却顾不上老顾的眼里，脑子里嗡嗡乱转的都是他爸刚说的话—— 　　自杀。 　　不想让我和你褚阿姨在一起。 　　她什么时候自杀了？ 　　哦对，她小时候是自杀过一次，但那次她根本没想死，就是想吓唬吓唬她爸，拿刀子在手腕上笔划了一下，划了浅浅一道血痕，谁都能看出来这没事，但她爸还是吓得屁滚尿流地连忙把她送医院。 　　她什么时候不想让老顾和褚阿姨在一起了？ 　　他们在一起也十好几年了，她小时候是反对过，但后来她和褚开慧感情也一直不错。 　　顾盼心中慌了，老顾这是在说什么啊？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顾盼的目光在病房里环绕一圈，牢牢地锁定贴在角落里的一面镜子上。 　　她在老顾和褚开慧的惊呼声中，飞快地翻身下床，一阵风一样地跑到那面有点脏还有两道裂纹的玻璃镜面前。 　　她伸手触摸镜子，镜子里的长发女孩也伸手触摸她。 　　两个人的手在冷冰冰的镜子上接触在一起。 　　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细细的胳膊和细细的腿，还把上衣撩起来一点，摸了摸自己细的几乎可以一把握住的腰。 　　然后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胸，在这样纤瘦的身材上，D罩杯的胸沉甸甸鼓囊囊，显得格外突兀不和谐。 　　顾海在顾盼身后，脸已经黑了，吼道，“你又发什么疯！” 　　然而顾盼此时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眼中只有镜子中的女孩。 　　女孩已经很高了，肯定有一米七多，发育得似乎过于良好，胸比大多数成年的亚洲女性还要大。 　　但是细胳膊细腿，独属于青春期的少女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只有十几岁，顶多刚刚上高中。 　　顾盼从镜子里，看到身后一张病床上的老爷爷，正在戴着老花镜读报纸。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老爷爷的床前，倾斜身子、伸长胳膊，嗖的一下将老爷爷手里的报纸抽走，目光定格在报纸右上角小小的日期上。 　　8月1日。 　　2007年。 　　原来她还没有上高中，正在初二升初三的暑假。 　　 第2章 　　顾盼又在医院住院观察了两天。 　　短短两天时间，顾海被气得几次都想跳起来打折顾盼的腿。 　　顾海怒气冲冲地对褚开慧说，“这还是我女儿吗？这是换了个人吧？” 　　褚开慧看顾海气成这样，忍不住想笑，“绝对是你女儿，如假包换，浑身上下的调调和你一模一样。” 　　顾海眼睛一瞪，“我有那么欠揍？” 　　褚开慧只是笑，不说话。 　　顾海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抽出根烟，想到是在医院里又放了回去，咬牙切齿道，“还真是和老子一模一样。本来以为养了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没想到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顾海摇摇头，“算了算了，谁让我是她爹呢。” 　　褚开慧和顾盼接触的还不算多，以为顾盼骨子里就是和顾海一样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之前小姑娘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才看似安静乖巧。 　　褚开慧唯一有点纳闷的是，之前顾盼十分反对自己和顾海恋爱结婚的事，听说他们两人想结婚后，甚至用自杀相逼，对自己自然也抱着十分的敌意。 　　但是现在，褚开慧觉得小姑娘的所有敌意，全都掉转了个头，砸向她爸一个人。 　　句句话都和她爸呛着来，痛脚那叫一踩一个准。 　　也难怪顾海被气得鼻子冒烟。 　　——天知道顾盼对她爸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习惯了十几年后和她爸聊天就等于贫嘴加抬杠的模式。 　　可惜现在顾海还没习惯。 　　顾盼看着她爸被她随便一句话就气得跳脚的样子，心中觉得特别好笑。 　　原来老顾也有这么青涩单纯的时候啊！ 　　真想象不出来，十几年后，老顾会成为和她互呛半个小时连磕巴都不打一个的小老头。不过想想也是，上辈子自己和老顾是共同成长共同进步，当然战力相当，现在她开了十几年的挂，再和老顾贫嘴简直就是在单方面凌虐小菜鸟。 　　不过顾盼还是乐此不疲。老顾如今年轻力壮、活力满满的样子，顾盼看了是打心眼里高兴。就连老顾气得跳脚的时候，顾盼看到之后都会在心里默默喝个彩—— 　　嘿！年轻就是不一样，老顾能跳这么高！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盼眼泪无声地落在枕头上。 　　能重回十四岁，其实也挺好的。 　　. 　　顾盼心里那份儿“重回十四自己变少女家人变年轻真他妈好”的念头，在出院后踏进小区门口的那一瞬间，咔嚓一下碎成了渣渣。 　　说是小区门口，其实压根没有门，也没有口。所谓的小区，不过是一片老旧的住宅楼聚集在一起，外面连个围墙也没有，可以从任意两栋楼之间的空隙里走进来，不管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都能从这一片楼中穿过或逗留。 　　七拐八拐走回家的一路上，顾盼看到不少垃圾，大马路上众目睽睽，有些人还会收敛一些，在这片楼房中间，很多人则肆无忌惮地乱扔。垃圾箱也满地溢了出来，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 　　旁边一棵树的树干后，一对穿着中学校服的年轻情侣在拼命地接吻，女孩背靠着树，男孩紧紧贴在女孩身上。两人互啃的架势看得顾盼胆战心惊，生怕谁下一秒就从对方嘴上扯下一块肉来，嚼吧嚼吧吞进去。 　　细细的小树干摇摇晃晃，不堪重负，好像下一秒就要折断。 　　这片住宅楼虽然破旧又脏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市中心。周围的初中和高中都不少，顾盼时隔十几年，根本记不清楚这是哪所学校的校服，不过肯定是不远处的一所。 　　校园鸳鸯能亲热的场所实在有限，需要满足既隐秘又不花钱两个条件。 　　顾盼想起来她小时候住的这片住宅楼间，经常有约会的中学情侣往里钻，有时候还会钻到楼道里，因为好半天才会有一个住在这里的居民慢吞吞地经过，大家也都早已见怪不怪。 　　“嘘——”顾盼的口哨音调转高又转低，清脆响亮地拐了两个弯儿，“这么好亲，给我也亲一口呗？” 　　顾盼的嗓音比一般的少女都低一些，但也十分有穿透力。她一嗓子下去，两个原本亲得难舍难分的情侣，顿时像两只受惊的小兽一样，蹭得一下窜开了。 　　顾盼笑着又吹了一声会拐弯儿的口哨，然后扭头，看见老顾已经黑了的一张脸。 　　老顾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尖儿，气得又开始结巴，“你、你、你……你像什么样子！一个小姑娘家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时候还学会吹口哨了！” 　　顾盼伸手，握住老顾指着她鼻子尖儿的右手，用温柔的力道将老顾的手移下来，冲着他粲然一笑，“我这种口哨你不会吹吧……想学吗？” 　　. 　　大概生气的次数太多也就麻木了。 　　顾海听着顾盼跟在他身后上楼梯的脚步声，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心想着顾盼的青春叛逆期大概来的比一般小孩晚两年。 　　只是顾海想不通，怎么就这么突然。顾盼之前看到小区里接吻的情侣，都是低下头目不斜视地快步走过，这才过几天，就敢冲着人家吹口哨说混账话了！ 　　这要是再发展下去，以后还不得成个女流氓？ 　　顾海心里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把一肚子教训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孩子之前想不开要自杀呢，这两天好不容易看着心结打开，活泼了点儿……教育的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先事事顺着她来吧。 　　顾盼跟在顾海的身后，完全不知道老顾难得细腻一次的心里想了这么多念头。 　　本就不宽的楼梯一侧堆满了各个邻居家里的七零八碎，狭窄得只能容纳一个人走过。楼梯许久没人打扫，全都落满了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顾盼总觉得自己每一步踩上去，灰尘都噗的一下往上飘，然后落在自己的头发和脸上。 　　等到顾海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顾盼看清楚屋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屋里虽然杂乱，但还算干净。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加起来只有不到五十平米，每间屋子有多小可想而知，但也算五脏俱全了。 　　这个房子，顾盼从刚出生起就住在这里，曾经一直住到她上大学。 　　毕竟是自己曾经住过十几年的家。 　　走进家门的第一秒起，顾盼才真真切切地有了时光倒流的感觉。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四仰八叉地砸在自己的床上。老旧的单人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顾盼则疼得龇牙咧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往床上躺，却早就忘了她小时候的单人床……太他妈硬了！ 　　等到身上的疼痛消散，心里的酸楚却渐渐泛了上来。 　　她很久不睡这么硬的床了，也很久不住这样又破又小的房子了。 　　她新房所在的小区不但有门有口，还有制服笔挺的保安小哥，对出入的每一个业主恭敬客气地敬礼。 　　小区的道路上干净整洁，见不到任何垃圾，不属于小区里的陌生情侣，更没有办法钻进来接吻。 　　没有尘土飞扬的狭窄楼道，甚至根本没有楼道，她住独门独院的双层小别墅，门前的院子里种着海棠、玉兰和牡丹。当初找人看风水的时候，说种这三样是玉堂富贵，富不富贵不知道，但花开的时候是真漂亮。 　　不过相比现在，倒确实是富贵的。 　　时光倒流，带走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不仅仅是财富，还有独立和自由。 　　不是所有人都欢迎穿越的。 　　男频里小市民穿越回过去可以虎躯一震，炒股经商赚大钱走上人生巅峰；女频里玛丽苏穿越回清朝可以让所有阿哥爱上我…… 　　她自己呢，她为什么要穿越回自己的十四岁？她穿越回十四岁又要做什么？ 　　顾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不出一个结果。 　　一墙之隔，老顾打开了收音机，将音量调到很大，周杰伦年轻的声音流淌出来。 　　老顾热爱音乐，但是一向不喜欢周杰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没有换频道。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 　　时间在旁闷不吭声，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不懂得轻重之分……” 　　老顾不知道在隔壁鼓捣什么，传出来嘘嘘咻咻的声音，夹杂在周杰伦的歌声中。 　　半天之后，一声响亮的、转了两道弯儿的口哨声，穿透了墙壁，清晰地钻到顾盼的耳朵里。 　　和她白天吹出来的，问老顾要不要学的口哨声，一模一样。 　　刻意开大音量的收音机里的歌声也遮掩不住那声会拐弯的口哨。 　　紧接着，老顾明显是为了掩饰的咳嗽声传来，咳得那叫一个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顾盼笑得前仰后合。 　　咳嗦声、大笑声，伴着收音机里的歌声—— 　　“想回到过去， 　　试着让故事继续。 　　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第3章 　　老房子里挂着的窗帘就是薄薄一层棉布，根本谈不上什么遮光。 　　夏天天亮的早，顾盼八点的时候终于受不了照在眼皮上的灿烈阳光，无奈地翻身下床。 　　怪不得她三十岁的时候老顾会念叨，她小时候都从来不睡懒觉，原来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客观条件受限。 　　顾盼走出卧室后，惊讶地发现，餐桌上竟然摆着早饭。 　　豆浆、糖片儿还有一个茶叶蛋。 　　家里只剩下顾盼一个人，显然是老顾特地出门买了一趟早饭，放到家里后，才出门去上班的。 　　顾盼啧啧称奇，别说她的中学时代，就连她上小学的时候，老顾也都是早上给她几块钱，让她在路上买点东西吃。 　　给她买早饭的次数，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顾盼一边大口咬着糖片儿，一边想到，老顾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声口哨不好意思了，想要装出一副靠谱爸爸的形象。 　　啧啧啧，欲盖弥彰。 　　顾盼两口糖片儿下肚，眼睛就亮了，油炸的糖片儿中间薄边缘厚，薄的地方酥脆，厚的地方绵软，厚厚的一层红糖覆满糖饼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口都甜滋滋的。 　　正是回忆里牵肠挂肚的老味道。 　　顾盼突然想起来，前两年，也就是她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创业团队里一个小姑娘小廖是南方人，抱怨北方的糖片儿真难吃，又大又硬又没滋味，简直像是在吃抹布。 　　她当时不服气，第二天早起亲自开车转了好几条街，糖片儿买了一个又一个，结果真的再也找不到小时候吃的可口味道。最后她灰溜溜地去星巴克打包了好几份早餐，拎去了工作室。 　　不知道小廖现在在南方的哪个角落上小学……真想拎着糖片儿杀过去，让她尝一尝，真正好吃的糖片儿是什么味道！ 　　想到这里，顾盼心中那股酸楚劲儿又想往外冒。不知道她未来的那些损友们，现在都在哪儿，以后能不能再相聚…… 　　打住打住！顾盼连忙对自己叫停，端起盛过糖片儿的盘子，想到厨房洗干净。结果一迈进厨房，顾盼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脏？ 　　妈呀，这样的厨房里做出来的饭……她吃了十几年？ 　　顾盼将沾着油的盘子往水池里一扔，回卧室换上了出门的衣服。 　　2007年，距离阿姨帮之类品种繁多的家政APP出现，还有好多年的时间。顾盼上辈子常用来找小时工的美团，也还得等上三年。现在想找小时工，只能出门找。 　　她从家去高中的必经之路上，就有一家家政中介，高中三年骑着自行车每天路过两次，绝对不会记错。目前唯一的问题是——她高中在哪儿来着？ 　　出门怎么走？站在十字路口的顾盼茫然地左顾右盼。 　　最后走进家政中介的时候，顾盼身上的T恤都汗湿了，棉布贴在身上，勾勒出丰胸纤腰。 　　中介里的阿姨一边说话，一边目光频频往顾盼身上打量，“小时工是吧？一个小时20块。” 　　顾盼内心：卧槽真他妈便宜！ 　　顾海中午不回家，厂子离家有点远，他都在食堂吃，顾盼自己随便对付了一口，等着下午阿姨上门。 　　结果下午一开门，顾盼就愣住了，门外站着一个美大叔。 　　美大叔她还认识。 　　顾盼张嘴，徐叔叔三个字在嘴边儿上打了好几个转儿，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徐叔叔叫什么顾盼不知道，但是顾盼知道徐叔叔是她初中同桌徐子吟的爸爸！ 　　时隔十几年，顾盼还能认出来徐叔叔这张脸，是因为徐叔叔和徐子吟的相貌十分相似，而徐子吟可是进过娱乐圈还火过一阵的长相。 　　徐叔叔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五官精致肤色白净，在一众中年大叔里，绝对是千里挑一的，顾盼想认不出来也难。 　　这就尴尬了…… 　　顾盼只能装作不认识，心中拼命祈祷徐叔叔不要认识自己。 　　徐叔叔的卫生打扫了四个小时，整整一下午，屋里都是沉默的，只有顾盼偶尔响起的声音。 　　“这个扔了吧。” 　　“这个也扔了。” 　　“这几摞纸不要了，扔了吧。” 　　而徐叔叔从头到尾只说了一次话，“扔了可惜，这几摞纸我带走，找收废品的卖了吧。一共八十块钱，废品估计能卖五块，你给我七十五就行。” 　　徐叔叔拎着捆好的几大摞纸离开后，顾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徐叔叔不认识她。 　　看着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屋子，顾盼心情格外舒畅。 　　啧啧啧，老顾真幸福，三十岁的女儿穿越回来给他当田螺姑娘。 　　. 　　顾盼没有想到的是，老顾因为七十五块钱，念叨了她整整一顿晚饭。 　　“我就这几天医院单位两头跑，没空打扫卫生，一扭头你就请了个小时工。” 　　“七十五块钱买点什么不好，白白给人家，咱家就这么屁股大一块地方，我打扫打扫不就行了。” 　　“小兔崽子真是青出于蓝，比你爹我还会败家……” 　　顾盼听得鼻头一酸，这是老顾吗？ 　　是那个天天看电视购物广告，几千几万块的营养品和保健器材天天往家里买了然后被她扔出去的老顾吗？ 　　顾盼第一次没和老顾呛，“行了老顾，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你和褚阿姨结婚的事儿，我先考虑一下。过几天你叫褚阿姨来家里一起吃顿饭吧。” 　　老顾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 　　依照老顾对女儿的了解，顾盼肯这么说，基本上就意味着同意他和褚开慧的婚事了。老顾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因此顾盼对顾海说褚阿姨来家里的时候，她来准备晚饭，顾海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根本没想起来顾盼其实人生前十四年都没怎么进过厨房这件事。 　　只有顾盼找他要两百块钱买菜的时候，他眉毛一挑，“两百块？我们下馆子吃一顿都用不了两百块！” 　　顾盼催促道，“快点快点，不仅仅要买肉买菜，还要买各种调料，家里只有油盐酱醋，我需要用的调料多着呢。” 　　顾海闻言，不情不愿地掏出来两百块钱给了顾盼。 　　请褚开慧来吃饭的当天晚上，顾海下班后接上褚开慧一起回家，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的菜，还有几瓶冰镇啤酒，和一瓶红星二锅头。 　　不过等顾海仔细看清桌上的菜后，低声嘟囔道，“怎么都是冷菜……” 　　顾盼拿起公筷，笑着往顾海和褚开慧碗里各夹了一筷子，“你们先尝尝。” 　　褚开慧面上笑得一团和气，然而心中已经警铃大作，心想这恐怕是一场鸿门宴。 　　然而第一口菜入口，褚开慧顿时愣住了。 　　先是麻，再是辣，紧接浓浓的香味在唇齿间爆开，轻轻地嚼一下，酥嫩和劲道两种口感同时并存。 　　褚开慧的目光茫然地移到桌上，寻找刚才顾盼给她夹的是哪道菜，看到浇满红油的夫妻肺片的时候，心中才恍然大悟。 　　是了，自己刚才吃的那口是夫妻肺片，因为既有牛心、牛舌又有牛肉，所以嚼起来会有不同的口感，但都是一样的麻辣鲜香，不知道调料是怎么调的，既十分开胃，又有种清清爽爽的滋味。 　　褚开慧半天回不过神来，夫妻肺片这道菜，她吃过不知道几十上百遍，没想到最好的味道，竟然出自顾盼之手。 　　顾海则没有褚开慧这么复杂的心思，猛地一拍桌子，“好吃！以后家里的饭都是你做了！” 　　话音刚落，抬头看到顾盼朝他翻的白眼，试探着问道，“要不放假的时候，家里的饭你来做？” 　　顾盼没有理会老顾，拿了三个杯子，往自己和褚开慧的杯子里倒满啤酒，老顾的杯子里添上白酒，“爸，褚阿姨，之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我先敬你们一杯。” 　　然后顾盼就看到老顾眼圈一红，猛一仰头，将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褚开慧看顾盼也要喝，想要拦住她，老顾摆摆手，“啤酒不要紧。” 　　顾盼准备的都是下酒菜，除了夫妻肺片，还有椒麻鸡丝、泡椒凤爪、洒满辣椒粉的炸玉米粒，每一道都十分美味。 　　褚开慧早就明眼看出来顾盼一直在故意灌醉顾海，但是她不方便提醒，而且她也想看看顾盼到底想干什么。 　　老顾一杯接一杯地下肚，一顿饭还没吃完，就一头栽倒在饭桌上，睡着了。 　　顾盼扭头看向褚开慧，笑着碰了一杯。 　　褚开慧心想终于来了，也朝顾盼勾起一个微笑，对顾盼究竟要干什么拭目以待。 　　顾盼一脸严肃地问道，“褚阿姨，如果我给你三十万，你会离开我爸吗？” 　　褚开慧愣住，完全没料到顾盼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 　　顾盼却向后斜靠在椅背上，挑眉笑了，“既然你不肯让步，那只能我勉为其难地让一步了。” 　　“你给我三十万，我就同意你和我爸在一起。” 　　 第4章 　　褚开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的话刚到嘴边，就迎面对上了顾盼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烟波盈盈，满满的都是促狭的笑意。 　　褚开慧一向是个反应极快的人，对上顾盼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刚刚被戏弄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果然顾盼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开慧姐，我和你开玩笑呢，别生气。” 　　顾盼道歉的语气风淡云轻，不甚有诚意，但是褚开慧竟然真的不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褚开慧觉得顾盼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感受到了顾盼真的没有丝毫恶意，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反而是因为心里和她极为亲近。 　　褚开慧摇摇头，想要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摇出去，她和顾盼总共也没有见过几次，而且顾盼之前反对爸爸和自己在一起，不惜以死相逼，怎么可能会和自己亲近？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正胡思乱想着，褚开慧听到顾盼难得郑重的声音，“开慧姐，你出钱、我出力，就凭今天的小菜，你觉得我们一起开个酒吧如何？” 　　褚开慧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回过神来，“酒吧？” 　　褚开慧在顾盼开口的时候，以为她说小菜味道不错，是打算开个小饭店，没想到小姑娘开口说出来的竟然是酒吧。 　　“开酒吧的话……小吃味道好不好不要紧吧？重要的不是酒吗？”褚开慧一脸茫然。 　　甚至重要的都不是酒，褚开慧也多多少少去过几次酒吧，感觉酒的味道都大同小异，最重要的还是装修和氛围。 　　她去过的酒吧里，小吃多是爆米花、开心果之类，偶尔有几家有炸物和烤物，但是味道都和外面的不能比。 　　顾盼点头，“当然，酒是最重要的，不过想尝我调的酒，褚老板得先给我点买酒的本钱。” 　　等到褚开慧从顾盼家离开之后，翻翻自己的包，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把今天刚取的五千块钱给出去了。这钱明明是她生意上明天要结给别人的款子。 　　她怎么会考虑和顾海的女儿合伙开酒吧？还把第一笔买酒的钱给出去了？ 　　大概是她今天做出来的小吃太惊艳了。 　　不过褚开慧现在清醒过来，立马又否定了这个念头。她走向一家最近的银行准备取钱，至于那五千块，就当做送给顾盼的红包吧。 　　开酒吧这件事，即使褚开慧碰过不少领域的小生意，也从来没有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更别说和一个十四岁的初中女生合伙开酒吧了。 　　. 　　褚开慧认为理所当然的决定、牢不可破的坚持，在喝到顾盼递到她面前的酒时，咔嚓嚓产生了无数条裂缝。 　　刚刚尝过的这杯酒，粉红色和金黄色混合在一起，反射出让人目眩神迷的光。刚入口时甜蜜又芬芳，是玫瑰花的滋味，不过酒入喉咙后，嘴里的余味反而格外清新，褚开慧仔细品了品，有股麦香，却又比麦香更青涩，让她想到未成熟的青青麦穗。 　　褚开慧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酒？” 　　“我自己调的酒，我给它起的名字是——小王子。” 　　即使褚开慧并不是一个文艺的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也是一颤。 　　玫瑰的香甜和麦穗的清香，果然没有什么名字能比小王子更贴切，也没有另一款酒更能配得上小王子这个名字。 　　顾盼又将另一款酒推到褚开慧面前，“这杯酒的名字是，初恋。” 　　眼前这杯酒不再有绚丽的颜色，是透明的，像清澈的白开水一般。褚开慧担心是烈酒，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入口却是酸酸甜甜的味道，只掺杂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辣。 　　最令人惊艳的，是杯口沾满了跳跳糖，每喝一口酒，都会有跳跳糖一起进入口腔中，在唇齿间咝咝啦啦得旋转跳跃不停歇。 　　酸酸的、甜甜的、微辣的、跳跃的…… 　　褚开慧明明没有醉，脸颊却微微有点泛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喝到这杯酒的时候，真的想起了自己中学时的初恋。 　　一种又一种的酒滑入喉咙，每杯都只尝了一两口，每杯都各有千秋，美味非常。 　　喝到最后，褚开慧扭头看向顾盼，等着她将新的一杯酒推过来，顾盼却摇摇头，“没有酒了。” 　　她端详了一下褚开慧的脸色，“再喝你就醉了。” 　　顾盼了解褚开慧的酒量。别人喝酒会脸红，褚开慧则是越喝脸越白，在达到临界值的那条线之前，她都是十分清醒的，而且比平常更爱说话，和身边的人神色自如地谈笑风生。 　　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褚开慧的酒量深不可测。 　　其实她酒量真的不大，只是看不出醉而已，一旦触到酒量的临界值，会一秒趴倒。 　　无论是在酒桌上、车里、还是马路上…… 　　顾盼在有了几次血的教训之后，熟练掌握了观察褚开慧有没有喝醉的技能。像她现在这样，两颊的血色稍稍开始褪去的时候，意味着她开始微醺了。 　　顾盼可不敢再让褚开慧喝了。 　　被顾盼拦下之后，褚开慧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有五分醉意了，明明每杯酒都尝不出酒精的味道。 　　顾盼这次推过来的不是酒，而是装订整齐的一份策划书，褚开慧翻开之后，一行一行地看下去，越看脸色越凝重。 　　褚开慧做生意有几年了，策划书自己写过不少，别人的看过更多。眼前的这份策划书，从酒吧的选址、装修，到客户定位、经营模式，再到本金估计、盈利预期……一项一项，全都说的十分清楚明白。 　　褚开慧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盼，“这份策划，是你自己写的？” 　　. 　　顾盼知道，上辈子褚开慧从二十多岁就开始经商。她眼光不错，做事利落爽快，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老顾是焊工，从年轻时开始就在厂子里做焊接的活，这个工作挺伤身体，老顾其实也不喜欢，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做。 　　上辈子，因为自己的反对，老顾和褚开慧在她高考结束上大学后才结婚，在她上大三那年，老顾终于在褚开慧的劝说下，辞去了工作，安心被褚开慧养着。 　　但老顾还是落下了不少职业病，尘肺、电光性眼炎、皮肤胆红斑症……年纪大之后受了不少的罪。 　　上辈子，顾盼快三十岁的时候，看到老顾身上的病痛，心里也后悔，后悔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如果不拦着老顾，让他早点和褚开慧结婚，没准就能早点辞职不干，身上的职业病也能轻一点。 　　顾盼自己赚钱后，也在老顾的健康上下了血本，收费不菲的私立医院三天两头地带着老顾去，药即使再贵，顾盼眼睛眨也不眨。 　　即使老顾乱七八糟又贵得离谱的保健品不停地往家里买，顾盼也只是盯紧了不让老顾吃下去，以免伤身体。 　　她只要想想，为什么节约了一辈子的老顾，会在保健品健康仪上这么舍得花钱，就不忍心对老顾说一句重话了。 　　七八十岁的老年人容易被骗，是因为怕死。 　　老顾才五十多岁，容易被骗，是因为病痛加身，一天天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上辈子也就是从大三那年开始，顾盼知道老顾不赚钱了，不愿意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之类全都依靠褚开慧，开始一门心思的想要赚钱…… 　　这辈子，老顾和褚开慧的婚事，她当然不会拦了。 　　自己挣钱的事，她也不想等了。 　　她知道拦下去、等下去，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 　　她拦不起，也等不及。 　　. 　　现在是2007年，顾盼心中清楚，褚开慧虽然生意刚刚起步，不比十几年后挣钱多，但是拿出三十万块钱开酒吧，也不算太大的负担。 　　顾盼对自己的调酒手艺，还有在调酒时候的奇思妙想，特别有信心。 　　先不说她可是专门学过调酒的……只说她上辈子喝过的酒，就比一般人多几倍，总能喝出些心得体会。 　　顾盼对自己的策划书也很有看好，毕竟上辈子她就开过酒吧，虽然她只负责投钱不负责管理，但是多少懂一些，又见识过几年后各种酒吧的模式，放到当下的2007年，她相信自己的策划书很有干货、很诱人。 　　就连褚开慧的性格，顾盼也思考在内，褚开慧办事大气，看好的生意就会放手一搏，不是一个心疼钱的。 　　她已经撒好鱼饵，就等褚开慧这个金主上钩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顾盼美滋滋地给自己点了一千个赞！ 　　几天后，顾盼终于等来了褚开慧的答复—— 　　“和你一起开酒吧这件事，我仔细想过了……不行！” 　　. 　　顾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行？” 　　褚开慧说道，“你做的小菜十分美味，酒也调得漂亮又好喝，拿出的策划书也很好……如果是别人拿出这些东西，让我出钱拉我入伙，我是绝对不会犹豫的。” 　　“但是是你的话，不行。” 　　顾盼一脸懵逼，“别人都行，就我不行？” 　　顾盼脑中一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然而褚开慧说出的答案，恰恰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那一个—— 　　“你今年初三。” 　　“你刚上初三，正是要全力准备中考的时候，怎么可以分心开酒吧？” 　　妈蛋！智人千虑，她竟然忘了把自己十四算进去！ 　　褚开慧拉着顾盼仔细分析，“高中三年更是一年比一年紧张。你年纪还小，挣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爸赚的不多但是养你还是足够的，再说还有我……” 　　褚开慧一锤定音，“总之，你要是想开酒吧，必须等你高考结束后再说。” 　　顾盼哭笑不得，“分什么心啊……我心思本来也没在学习上啊？” 　　上辈子勉勉强强擦着一本线，考进一所大学，大学里也没有好好学习过，后两年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挣钱上。 　　不过随着褚开慧的话，顾盼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无论她的心思在不在学习上，她还有四年中学、一场中考、一场高考，全都是逃不掉的！ 　　既然左右也逃不掉…… 　　顾盼索性一咬牙一闭眼，说道，“开慧姐，如果我成绩考到年级前十并保持住，你就出钱让我开酒吧！” 　　“怎么样！” 　　by重生前初二期末考试年级总五百多人，考了四百多名的顾盼。 第5章 　　8月31号，报到。 　　顾盼对自己的记忆力实在是没有信心，感觉自己很有可能找不到初中大门往哪边开，因此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只来了稀稀拉拉几个学生，围在一起大声聊天，好像要把憋了一个暑假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 　　顾盼的目光扫过一张又一张的脸，感到陌生又熟悉。哦……这个好像是那个谁……那个好像是谁谁谁……最后顾盼不得不在心里一摊手，承认自己一个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顾盼在打量同学的时候，同学们的目光也向她射来，几个男生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触即收，然后就勾肩搭背地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 　　顾盼莫名其妙地看回去。 　　徐子吟在这时走进教室，看见顾盼正直直地看着班里那几个小混混，连忙紧张地伸手去拉顾盼，“在这里站着干嘛呢，怎么不回座位上坐……是不是没带抹布？” 　　顾盼扭头，看到徐子吟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一张脸甜美又生动，还没有整容，不是上辈子后来的那张千篇一律的网红脸。 　　顾盼伸出手，戳了戳徐子吟的脸蛋。 　　“徐子吟你现在这样真好看，以后可千万别去整容啊！” 　　. 　　徐子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整容？顾盼为什么要和她说，以后千万别去整容？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丑，也从来没有过整容的念头。 　　徐子吟知道自己算不上十分美，但是皮肤白皙、五官清秀，怎么也能算是六分美。班里的男生们，或明或暗喜欢她的都不少，提起六班的班花，大家都默认是她。 　　如今顾盼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徐子吟不由得不多想。 　　尤其徐子吟从心底认为，自己这个班花当得有点心虚，她自己觉得班里还是有几个女生比她漂亮的，比如说……顾盼。 　　因此如果是别人对徐子吟说这句话，她或许当作玩笑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但是顾盼对她说这句话，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颤。 　　不远处正勾肩搭背站着嬉笑聊天的男生们，瞬间静音。附近座位上坐着的同学们，也都扭过头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顾盼和徐子吟两个人。 　　已经有男生打抱不平的声音不满地叫嚷开，“顾盼你什么意思？是说徐子吟长得丑咯？” 　　顾盼猛然醒悟。 　　艹……顾盼扶额，她刚才说的是什么啊…… 　　徐子吟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在眼中转啊转的，顾盼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眼睛，几次觉得泪水要扑簌簌地落下来了，但是都没有。 　　徐子吟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从顾盼身边擦身而过，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拿出一块雪白的小方巾，开始细细擦拭一个假期没人使用的桌椅。 　　顾盼终于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了。初中三年她都和徐子吟同桌，显然徐子吟旁边的空位就是她的。 　　顾盼也顾不上桌椅上都有厚厚一层灰了，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解释道，“徐子吟，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顾盼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她想说什么？想说“嘿我知道你二十多岁会进入娱乐圈然后你觉得自己不够漂亮去整容了结果整容之后一张脸没特色了反而没有辨识度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本来就很美啊”！ 　　她能说什么？ 　　顾盼最终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她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地趴在桌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 　　徐子吟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顾盼身上掠过，看到她桌椅上的灰全都被身上的衣服蹭走了。 　　她用两根手指，拎着已经粘上了灰尘，上面有一块块深深浅浅的灰色的白色方巾一角，走到教室最后方，啪叽一下将方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班里的同学这个时候基本到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徐子吟在教室里往返了一趟。 　　顾盼没有用眼睛看，只用耳朵听声音，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徐子吟不仅仅是她的初中同桌，更是她进入社会后依旧亲密的朋友，她太了解徐子吟了。 　　听着徐子吟的脚步声又走回来的时候，顾盼双手一撑桌子，整个人坐直身体，直视着徐子吟的眼睛。 　　“我刚刚那句话没有任何讽刺你长得丑、说你需要整容的意思。我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担心你以后整容反而会毁掉你独一无二的美。” 　　顾盼看到徐子吟一双眼睛又瞪大了，连忙说道。 　　“对，我知道，一般长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不用整容，也压根不会考虑整容的事。但是事有万一嘛，有些事情虽然概率小但不代表不存在，比如说我第一个偷偷暗恋的男生可能是个gay，我第一次谈恋爱的初恋男友可能会劈腿……” 　　顾盼哈哈一笑，“你看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嘛，是不是？” 　　徐子吟瞪大的已经不只是眼睛了，她的嘴巴也张成了O字形，差不多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她已经被顾盼诅咒自己时下的狠手惊呆了。 　　顾盼看到徐子吟的表情，心中想到，天知道这些根本不是诅咒……而是他妈的血淋淋的事实。 　　顾盼一鼓作气，“我刚刚是脑子短路了，你别和我计较。你知道人们看到漂亮的东西的时候，都特想长长久久地留住，都特怕美好转瞬即逝。人人都怕美人迟暮，但我们子吟这不才十四五岁，距离变老还早着呢，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害怕你哪天想不开去整容了，然后整得没有现在好看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冒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来，大概是被你好看懵了……” 　　终于，徐子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 　　顾盼看到徐子吟脸红了。 　　“好啦，我又没有生你的气，你也没说什么呀。”徐子吟说道。 　　警报解除，顾盼松了一口气，阳光下，徐子吟白皙的脸蛋透着粉嫩嫩的颜色，顾盼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细细的小绒毛。 　　真他妈好看啊。 　　顾盼心中想到，未来能和自己一起扛过风雨的朋友，如今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来说，听到好朋友和自己说“以后可千万别去整容啊”，绝对是天都塌下来的一件事了，何况徐子吟的内心一向纤细敏感。 　　就让自己这个三十岁的……小姐姐！去呵护青春少女纤细敏感的心灵吧！ 　　. 　　班主任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敲敲讲台，“今天报到一共四件事。” 　　“交作业、发新书、交书费、大扫除。接下来我具体说一下，各科课代表找任课老师问清楚，都有哪些作业要收，哪些作业不收……” 　　顾盼一看到班主任，关于他的记忆就纷纷苏醒，他们班主任说不负责任吧，也不尽然，但要说他是个好老师，那简直是个笑话…… 　　数学课代表走到顾盼旁边，敲敲桌子，打断了顾盼的思绪。 　　顾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数学课代表则是一脸不耐烦，“作业呢？怎么不摆到桌角？” 　　顾盼这个时候环顾四周，才发现大多数学生的桌角都整整齐齐地码着高高一摞作业，只有她自己的桌子上空空荡荡。 　　卧槽？她把暑假作业这回事彻底忘了！ 　　数学课代表怀中正抱着厚厚一沓卷子。顾盼看到之后才猛然想起，自己在找小时工整理房间的时候，扔掉的那一摞摞“废纸”，哪里是废纸？根本就是试卷啊！ 　　“抱歉抱歉，我没写。”顾盼对数学课代表说道。 　　数学课代表用奇异的神色看着顾盼。班里从来不写作业的人也有好几个，但如果他去找他们收作业，肯定得到的是恶声恶气的老子没写，或者翻个大大的白眼不说话。 　　像顾盼这么诚恳又坦荡地说抱歉抱歉我没写，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顾盼见课代表站在自己身旁，迟迟没有动，以为他想要一个自己没写作业的理由向班主任交代。 　　顾盼体贴地说道，“你先去收别人的作业吧，回头我会自己去和班主任解释的。” 　　数学课代表闻言，连忙点头道，“哦，哦哦，好的。”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收别人的作业了。 　　同桌徐子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顾盼，“顾盼你怎么了？为什么没写作业啊？” 　　顾盼不好说自己早就忘了还有作业这回事，只好含糊道，“家里有点事情。” 　　徐子吟没有追问，轻轻点头，“嗯。”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啊。” 　　顾盼嗯了一声，她正在托腮思考，自己所有科目的作业估计都已经被自己收拾收拾扔了，回头要用什么理由来给老师们交待啊？ 　　. 　　徐子吟报到结束后回家，看到家门口地板上多出来整整齐齐好几捆书，最左边一摞最上面的一本就是数学练习册。 　　徐子吟心中一惊，这是暑假作业之一啊，今天她不是已经把这本书交上去了吗，怎么还会在家中的桌子上？ 　　徐子吟连忙喊道，“爸妈，你们谁把我的书捆成一摞摞的了？不是和你们说过不要动我东西吗？” 　　徐子吟的爸爸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地走出来，“这不是你的书，是我上次去别人家搞卫生，人家说不要了，我就带回来准备找收废品的卖掉。前几天废纸价格贱，我就没卖先放着呢，今天听说又涨回去了，一斤涨了两毛钱……” 　　徐子吟闻言松了一口气，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一捆捆书本卷子，越看越眼熟，感觉这些书本自己都有。 　　“该不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徐子吟喃喃自语，伸手解开了捆书的绳子，翻开最上面那本数学练习册的封皮。 　　然后她看到扉页上无比熟悉的笔迹—— 　　三年六班。 　　顾盼。 　　徐子吟一瞬间如坠冰窟。 　　 第6章 　　晚上，徐子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爸爸前几天去打扫卫生的那家，互是顾盼家…… 　　顾盼……认出自己爸爸了吗？ 　　徐子吟本来已经相信，上午顾盼说的让她不要整容是无心之言，但是如今又不确定了。顾盼她是不是看穿了什么？才故意那么说的？ 　　今年的秋老虎特别猛，已经九月初了，反而是一个夏天最热的时候。徐子吟睡不着越发心浮气躁，电风扇吱悠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吹过来的风却都是闷热的。直到深夜三点，徐子吟才勉强入睡。 　　. 　　因为没睡好，徐子吟早上一起床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没力气。 　　五中新学期第一天有个传统，全校师生在操场集合，听校长讲话。徐子吟只站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 　　同样扛不住的还有顾盼，她已经在心里骂了千百声—— 　　当学生太他妈受罪了！ 　　早上九点钟的太阳就已经升的很高了，阳光毒辣丝毫不亚于正午。顾盼在操场上站了二十分钟，感觉自己都要被晒化了。 　　校长坐在主席台里阴凉处，上面有顶部遮挡阳光，桌上还摆着冰镇矿泉水，正在对着话筒念稿子。开学第一天的训话，内容无非就是新的学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真是难为校长能换着句子说二十分钟不重样…… 　　校长哗啦一声，又翻过了一张纸，顾盼眯起眼睛向前看，估计校长手里拿着的A4纸，还没念过的比念过的多。 　　顾盼当机立断，故意摇晃了几下身体，一副站立不稳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在身后同学的惊呼声中，缓缓蹲了下去。 　　在操场最后方树荫里站着的班主任，立马就快步走过来了，走到顾盼身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顾盼小声说道，“可能是有点中暑……” 　　班主任伸手扶住顾盼，“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去后面的树荫下站会儿吧？” 　　顾盼：鬼才要在树荫下站着…… 　　虽然树荫下太阳直射不到，但是整个操场都被太阳炙烤地蒸腾着热气，树荫下也凉快不到哪去。 　　顾盼“虚弱”地说道，“我想喝水……我中暑应该不严重，吹吹空调很快就好了……” 　　而教室里是没有空调的。 　　顾盼一边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吹空调，一边举着一瓶冰镇矿泉水往自己嘴里猛灌。 　　明明她现在的身体也是十四岁，但是晒一会儿太阳就受不了，真是想不通班里的男生是怎么在那样的大太阳底下都没有晒蔫，还有力气偷偷聊天，你推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的。 　　输了输了！三十岁的小姐姐甘拜下风！ 　　顾盼在只有她一个人的老师办公室里休息了二十分钟，听到走廊里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推开门一看，学生们听完校长讲话了，正在走回教室。 　　学生们已经是你的肩膀擦着他的肩膀，你的前脚尖顶着他的后脚跟了，还有几个学生在人群中嬉笑打闹，一个往前跑，一个硬生生地挤开人群去追，身边被挤开的人发出一连串的“诶呀！”“嘶……“”“我艹!” 　　顾盼吓得一个哆嗦，果断地将老师办公室门一关，自己又在办公室里等了片刻，等到外面的人都走光了，自己才不紧不慢地往教室走。 　　顾盼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发现身边好几个女生围在同桌徐子吟身边嘘寒问暖。 　　“子吟你要不要请假回家啊？” 　　“你有没有事？后脑勺真的没有磕到地吗？” 　　“怎么会晕倒呢？真是吓死人了，你今天吃早饭没有？” 　　顾盼捕捉到话里的重点，“晕倒了？” 　　顾盼连忙将自己的书包打开，拿出湿巾和清凉油，先撕开一包湿巾，一张递给徐子吟擦汗，一张垫在喝了一半的冰镇矿泉水瓶子外面，塞给徐子吟，“你垫着湿巾，冰冰脑袋。” 　　然后食指蹭上一点清凉油，在徐子吟太阳穴处揉开，“这样有没有清醒一点？” 　　徐子吟神色复杂地看着顾盼，半天后，才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在顾盼进教室之前，徐子吟正温柔地笑着安慰其他关心她的女生，但是现在从头到尾没有和顾盼说一句话。 　　顾盼没有发现徐子吟的不对劲，以为她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愿意说话。 　　顾盼将清凉油啪嗒一声扣上，扔回包里，教育徐子吟道，“你觉得不舒服就尽早和老师说啊，以后千万别硬撑了，这样晕过去多危险。” 　　徐子吟不动声色地打量顾盼，看到顾盼脸上满是神态自然的关切之色。 　　徐子吟没有说话，刚刚在校长讲话的时候，太阳晒得她有点头晕，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就在她刚想蹲下去向老师报告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一阵阵的惊呼声，再回头，就看到顾盼已经蹲下去，班主任正焦急地跑过来。 　　徐子吟心中一沉，将嘴边的“报告”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掌心，在心中默念坚持住，估计只有十来分钟了，坚持住。 　　然而最后还是眼前一黑，浑身发软地倒下去了。 　　. 　　顾盼一直等着各科老师来问自己为什么没有交作业的事情，但是所有老师似乎齐刷刷地将她这个人忘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来问。 　　初三下午一共五节课，前三节上课，后两节自习。 　　今天的最后一节自习课，被班主任改成了班会。 　　在班会上，顾盼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老师来找她要暑假作业了。 　　班主任用极富有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们班的顾盼同学，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些困扰，之前的暑假中甚至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杀，万幸抢救了过来。我们所有老师得知后，都十分震惊，也十分后怕……” 　　“希望同学们平时多和顾盼交流，多关心她的内心世界，帮助她打开心扉，从阴影中走出来，如果以后再发现顾盼有情绪低落之类的问题，希望大家及时向老师汇报……” 　　“也希望顾盼同学自己坚强起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老师和同学倾诉，你们正处在青春期，内心可能会比较敏感，但是等你们长大成人后再回过头看，你们就会发现，十几岁遇到的困难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班里的所有同学，坐在顾盼前面的回头，坐在顾盼旁边的侧头，坐在顾盼后面的伸长了脖子，全都在齐刷刷地看着顾盼。 　　顾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呆若木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艹……幸亏之前自杀的是她，要是其他内心敏感，甚至有抑郁症的初中生，暑假刚自杀被抢救过来，遇见这番架势，还他妈能活过三天？ 　　班主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依旧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件事和同学们说，是想要告诉所有同学，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老师永远都是你们的后盾，我不仅仅是你们的老师，也想做你们的朋友……” 　　顾盼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班主任的话，“我说这位朋友。” 　　“就这么把你朋友自杀的事儿公之于众，你觉得合适吗？” 　　班主任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伸手指着顾盼，“顾盼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盼无奈摇头，“你应该想想，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吧？你的学生暑假刚刚自杀未遂，你立马当着她的面，把这件事情说给全班同学听。十四五岁的脆弱敏感的小姑娘，你以后让她如何与同学相处？” 　　“让同学们多关心她，多照顾她，发现什么不对的苗头立马向老师汇报……听起来不错，可是实际上呢？同学也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你指望他们能做到关心不着痕迹，让她如沐春风？”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让她觉得同学们将她当成一个异类，当成一个随时随地会自杀的病人。” 　　“还有你说，十几岁遇到的困难都不值一提，这句话就更错了……我建议你去看两本关于抑郁症的书，虽然你的从教生涯中也不一定会碰到抑郁症的学生，但是万一碰到了……” 　　“无知，是会要人命的。” 　　顾盼一番话说完，班主任已经气得发抖，“老师都是为你好！在你眼里老师成了什么人？难道是在害你吗？” 　　“我当了十几年的老师，教过不知道多少学生，轮得到你教我怎么当一个老师？” 　　“顾盼，你给我站起来，把话说清楚！” 　　偌大的教室在班主任和顾盼对话的时候，一直都极安静，只有头顶的电风扇不停发出吱吱悠悠的噪音，执着地地将不远处几个男生的汗臭一阵阵吹到顾盼面前。 　　顾盼感受到自己的屁股和不透气的木椅之间的裤子，一直处于湿透的状态，黏哒哒地紧贴在皮肤上，让她一秒也无法忽略。 　　她心中一阵烦闷，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念头，又倔强地破土而出—— 　　自己现在为什么坐在这间又热又臭的教室里？ 　　为什么是自己？ 　　凭什么是自己？ 　　她不知道能问谁，也清楚没人会给她答案。 　　顾盼疲惫地叹了口气，“行吧，我给你站起来。” 　　她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教室门口走去，“买一送一，我给你滚了。” 　　. 　　在顾盼迈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正好听到放学的铃声。 　　门卫大爷从传达室里探出头看了她一眼，屁股都懒得从椅子上挪开，就这么让顾盼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校门。 　　顾盼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她就被三个男生堵在了放学回家的小路上。 　　三个男生在她面前站成一堵人墙。右边的瘦子双手抱臂，一条腿不停地抖，“顾盼，听说你连着欺负徐子吟两天了？” 　　只一句话，顾盼心中就有数了——护花使者啊。 　　顾盼原本糟糕透了的心情里泛出一丝甜意，心想她家子吟就是一直这么受欢迎。 　　只是这三个男生里，是谁喜欢她家子吟啊？ 　　顾盼的目光依次扫过三个人。一左一右两个男生一胖一瘦。胖的连手上的每个指节都圆滚滚，带着深深的元宝坑。瘦的则像是个麻杆套了身衣服，一刮风衣服简直能在他身上像旗帜一样猎猎作响。顾盼眉头微皱，这外表实在是有点不敢恭维…… 　　直到眼神定格在中间那个男生上时，顾盼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小小年纪……太心机了！ 　　中间那个男生原本只是正常的身高和身材，然而顾盼在看到过圆滚滚和瘦麻杆之后，再看被夹在中间的他，简直要惊叹出声。 　　身高大概一米八，不算太高，但是胜在气质挺拔，像是一棵生机勃勃的小白杨。 　　乍看挺瘦，但身上肌肉不少，尤其手臂和长腿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脸上皮肤是均匀的小麦色，眉毛又黑又直，单眼皮下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小狼狗啊！ 　　这种类型的大男孩，最招大姐姐小阿姨们的喜欢了！ 　　之前顾盼和朋友们常去的按摩店里，有个技师就是这种风格，还没眼前男孩长得帅，但顾盼一个姐们儿那叫一个着迷，每次必点那个技师，充卡的钱也那叫一个大方。 　　顾盼赶紧叫停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心中默念三遍“他还只是个学生”。 　　“嘿，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瘦麻杆伸手指着顾盼，瘦骨伶仃的手指甚至戳到了顾盼的鼻尖。 　　顾盼下意识地向后蹦了两步。 　　成年人的世界拒绝被戳着鼻尖说话。 　　顾盼压抑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火山爆发，双手抱臂，冷眼看着瘦麻杆，“怎么着，想打架？” 　　 第7章 　　顾盼身高有175，这意味着她其实可以俯视大半的初中男生。 　　现在把她堵在小路里的三个男生，只有中间那个比她高一点，一左一右都比她要矮。 　　但是在顾盼俯视着他们说出“想打架”的时候，两个人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嘿嘿嘿地笑了。 　　只有中间的小狼狗没笑，一脸深沉地打量着顾盼。 　　顾盼见三个人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道，“你们打不打，不打我走了啊。” 　　话音落下，提步想绕开他们。 　　然而瘦麻杆又一把抓住顾盼的衣领，勒住她的脖子使劲往后扯，“你给我回来，谁让你走了？” 　　顾盼是真的生气了，猛地转身，“艹！要打你们不打，要走你们不让，那你们想怎么着？” 　　“该不会是想着三个男生一起堵人，然后随便吓唬吓唬，就能把姐的胆子吓破，让姐痛哭流涕地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徐子吟了吧？” 　　三个男生被说破心思，脸上神色变幻，都有点不自在。 　　顾盼懒得和他们耗着，右手一把抓住瘦麻杆的衣领，硬生生地将他拽着走了三步，拽到自己面前，左手食指也轻轻戳在他的鼻尖上——顾盼从来不和不讲礼貌的人讲礼貌——说道，“道个歉，我们就各走各的。” 　　顾盼动作极快，还没等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反应过来，瘦麻杆就已经被顾盼拎着领子指着鼻子了。 　　十四五岁的男生，本来就是半个小混混，被一个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女生这么对待，胸膛气得都要炸开了，右手猛地攥成拳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朝着顾盼的鼻梁砸去。 　　樊宇被转瞬间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道，“不要！肖乐，快住手！” 　　樊宇连忙向前迈了一大步，双手伸出，想把两人分开。 　　来不及了……樊宇心中想到，肖乐那一拳已经砸出去了，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就是顾盼鼻梁骨折、一脸鼻血。 　　然而樊宇心中认定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他看到顾盼的左臂飞快地动了，由里向外向上格挡，一下子就将肖乐的拳头击飞了。 　　樊宇刚想松一口气，就看到顾盼的左手像一条蛇一样，灵活地顺着肖乐的胳膊攀爬而上，牢牢抓住了肖乐的手腕。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顾盼的右手动了，拳头直直地击向肖乐的脸。 　　樊宇心中一惊，顾盼的拳头竟然比刚才肖乐被挡下来的那一拳更快更狠，直击面门而去。 　　樊宇仿佛已经听到了肖乐鼻梁碎掉的咔嚓声。 　　旁边的小胖子唐鑫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吓得双腿直哆嗦。 　　肖乐看到拳头朝着自己面门而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身体向后仰去，然而顾盼的拳头竟然是声东击西！ 　　那么快那么狠的一拳，竟然可以收放自如，最终没有落到肖乐的脸上。 　　电光火石之间，肖乐只觉得身上好几个地方都被顾盼又拉又提，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整个人已经被顾盼高高扛起。 　　他的肚子正好被顾盼抗在肩膀上，瘦削的骨头硌得他生疼。 　　肖乐大头朝下，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只要顾盼现在伸手把他往下一扔，他就会被摔到顾盼身后。 　　这么被扔下去，可是脑袋先着地啊！ 　　肖乐吓得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 　　顾盼带着粗重喘息的声音，传入肖乐的耳朵里，简直是天籁之音，“道歉。” 　　“不道歉的话，就把你扔下去。” 　　肖乐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我道歉我道歉，顾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盼一松手一纵身，将瘦麻杆肖乐整个人卸了下去。 　　肖乐脚踩在实地上的那一瞬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立马蹦到离顾盼三丈远的地方。 　　如果不是心中还记得樊宇还站在顾盼面前没走，他早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肖乐感受到的只是天旋地转，樊宇眼中却看得清清楚楚。 　　顾盼在肖乐向后仰倒的时候，立马上右脚，卡在肖乐两只脚中间，同时右手向前、向下猛地插到肖乐……裆下。 　　接着左手抓着他的手腕向后拉，右臂抱着他的……裆，猛地向上提。 　　这么一来，顾盼就用右肩扛起了肖乐的腹部，只差上身一抬，就能将肖乐整个人掀翻，摔到身后。 　　虽然肖乐不算高还特别瘦，但是顾盼也很瘦，按理说男生的力气比女生应该大上不少。而且肖乐别看肖乐长得像根细竹竿一样，其实打架挺厉害，有股子狠劲儿，要不然樊宇也不会天天让他跟在身边。 　　当然唐鑫是个例外，小胖子一遇到打架，溜得比谁都快，一看大家打完了，就又像一块牛皮糖一样黏在樊宇旁边。 　　樊宇回忆着顾盼刚才的一拳一腿，她能让肖乐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直接咔嚓两下将肖乐打到害怕。 　　显然是专门练过的。 　　和肖乐打架时候自己摸索出来的野路子不一样。 　　樊宇眯起眼睛，盯着顾盼，“刚刚是我们冒犯了，我替肖乐和你说声对不起。” 　　顾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看着樊宇，半大的男孩子，大概算是个混混里的小头头，装出一副老大的样子，特别好玩儿。 　　顾盼上辈子的确练过武术，一为强身健体，二为减肥塑形，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一任男朋友是散打教练，总说她有天赋，特别爱指导她。不过顾盼其实也没认真学，一般都是指导着指导着，就指导到床上去了。 　　不过打赢几个从来没系统学过的半大孩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这辈子细胳膊细腿，也没有进行过力量训练，力气小了一点。刚刚不过只使出来了一招，顾盼就觉得很累了。 　　汗水一滴滴地沿着额角滑落，刚打完架的身体开始分泌多巴胺，顾盼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竟然觉得畅快。 　　樊宇被顾盼的笑惹得心头火起，刚刚跟班肖乐被顾盼两下就收拾到哭爹喊娘，也让他两颊火辣辣的发烫。 　　但他还是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顾盼，你打架厉害，不代表我就会怕你。” 　　唐鑫在一旁附和，“对！是我们樊哥有原则，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否则今天哪儿能让你这么嚣张！” 　　顾盼实在忍不住，笑声一串串地洒落，扭头看向小胖子唐鑫，“你们樊哥不打女人，你打不打？” 　　唐鑫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当然也不打！” 　　顾盼懒得再理唐鑫。她早就看出来，眼前的三个男孩中，领头的是中间的小狼狗，另外两个不过是跟着他的小罗咯。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脑门上，顾盼嘴巴向上吹了一口气，将碎发吹得飘起来，又转头看向樊宇，“嗯，我知道了，你不怕我……所以呢？” 　　樊宇一双眼睛直视着顾盼，眼中满是少年人的执着和倔强，“所以我不会由着你欺负徐子吟。” 　　顾盼一头雾水，想起她刚被三人堵住的时候，肖乐说的就是这句话，只是她马上因为被用手指戳鼻子而心头火起，没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欺负徐子吟了？”顾盼抱臂看着他。 　　樊宇一字一顿，“昨天，你和徐子吟说以后不要去整容，讽刺她长得丑，让她哭了。今天，校长讲话的时候，你看到徐子吟身体不舒服，就抢先一步装做中暑，让徐子吟没办法和老师说自己中暑了，只能硬撑着直到晕过去。” 　　樊宇说的话，听得顾盼目瞪口呆，“昨天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辩解。但是今天我抢先一步装中暑为了让徐子吟只能硬撑……” 　　“这他妈什么逻辑……我装中暑关徐子吟什么事儿，她怎么就只能硬撑了呢？” 　　樊宇一时间哽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他心中最清楚徐子吟的性格。 　　徐子吟不喜欢和别人一样。 　　徐子吟背过的书包，如果见到学校里有人背了一样的，她以后再也不会背第二次； 　　徐子吟解题的时候，不喜欢用常规的算法，会努力寻找比老师讲解的更简单的解题方法； 　　就连合唱节，要求每个人都穿白衬衫，所有人身上的白衬衫都一样，只有徐子吟身上的和别人不一样，她的袖口有精巧的荷叶边，会平添一丝温柔…… 　　校长讲话的时候，顾盼先报告老师中暑了，徐子吟怎么可能紧跟着也报告自己中暑了呢？她心思细腻又敏感，肯定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误认为是跟着顾盼学的，顾盼是真中暑，而她是装的…… 　　顾盼看着樊宇神色不停地变换，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顾盼自己却猛然间想起来，自己三十岁生日的时候，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结果全场又被徐子吟掌握了节奏。 　　徐子吟说，“你们这都没喝到点子上啊，我来说点故事，帮你们下下酒。” 　　现在想来，徐子吟自己那时候也喝高了，又都是最亲密的朋友，徐子吟说道，“你们这些人啊，都没有真正少女过，我说出一个你们打死也猜不到的少女的小心思，你们就喝一杯酒……” 　　顾盼心中卧槽一声，她怎么就忘了徐子吟初中时候什么德行！ 　　初中时候的徐子吟，还真有可能做出来看到别人先报告中暑，自己就硬撑着不说的傻事来！ 　　顾盼猛一拍樊宇的肩膀，“谢谢提醒哈！” 　　顾盼将愣住的樊宇三人丢在身后，拔腿就跑，清脆响亮、音调还拐了两个弯儿的口哨声向后飘来。 　　“我是不会欺负徐子吟的！” 　　“大侄子你就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收藏么么哒！ 第8章 　　“大侄子……”樊宇咀嚼着这三个字，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之后没抽两口，就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灭了。 　　在他耳中，顾盼对自己的这个称呼，自然是赤|裸|裸的挑衅。 　　肖乐在一旁看着樊宇阴晴不定的脸，小心翼翼得说道，“对不起，樊哥，我给你丢脸了。” 　　樊宇摆手，“这事不怪你。” 　　肖乐出手是太鲁莽了点，但是自己也没有想到，顾盼竟然是练过的，打肖乐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直到再也看不到顾盼的身影后，樊宇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拔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樊宇直接去了二叔家，二叔开门看见他的时候，有点吃惊，“小宇啊，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然后就朝着厨房喊樊宇的二婶，“小宇来了，你再加个菜，蒸的饭够不够？” 　　樊宇忙说，“二叔，我不在这儿吃，我来找你是有事要问。” 　　在二叔家狭窄的客厅里，樊宇让二叔配合他，勉强地将顾盼刚才对肖乐使用的招数，在自己二叔身上也使了一遍。 　　樊宇只看了短短几秒钟，很多人都未必能将每一个动作看清，樊宇不但看清楚了，竟然还将每一个动作都记住了，能照猫画虎地比划出来，可以说记忆力和模仿能力都相当不错。 　　樊宇的二叔有点中年发福，即使樊宇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扛起他二叔的时候，也差点没闪了腰。 　　二叔在樊宇肩膀上，被扛得显然也很不舒服，诶呦诶呦地叫着，“小兔崽子快放你叔叔下来，我知道你今天看见的这招叫什么了。你和我用嘴巴说一遍不就得了，干嘛非得上手笔划……” 　　在樊宇期待的目光下，二叔说出答案，“这明显是散打啊！” 　　“这一招是标准的，散打里的基本摔法，插裆抗摔啊！” 　　樊宇愣住，“插……插裆？” 　　二叔点头，“对啊，你刚才不就是抱着我的裆往上提的么，这不就是插裆？” 　　二叔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裆部揉了两把。 　　樊宇脸上的表情五彩纷呈，肖乐的裆部……还好吗？ 　　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就好意思用这样的招数呢？ 　　. 　　顾盼回家的时候，顾海正美滋滋地听着收音机，“忽听得堂上一声喊，来了我这忠心报国谢瑶环……” 　　顾盼说道，“又在听曾昭娟啊？”她上辈子不知道跟着老顾听了几千几百遍。 　　顾海从沙发上起身，“嗬，你还知道曾昭娟？收音机这两天的评书都在播她的，我一开始听不出好来，觉得她唱的不如花淑兰，结果现在越听越有味道……” 　　顾盼随口附和了两句，“嗯，曾昭娟唱的不比她老师花淑兰差，表演是真有激情，以声传情，以情塑人。” 　　顾海激动不已，“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可是说不出来！” 　　“真不愧是亲闺女，和你爹我品味一样好！“顾海美滋滋道。 　　顾盼：别……我和您品味不一样，明明是您上辈子天天把这话挂在嘴边儿，我听多了随口一说而已。 　　顾海纳闷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听评书了啊？你不是都听什么周杰伦蔡依林么……” 　　顾盼勾唇一笑，没有回答顾海的问题，转身进了厨房。心想着等她赚钱了以后，给老顾买个MP3、MP4之类，多下载点评书越剧黄梅戏，老顾都喜欢，上辈子曾经拿着顾盼淘汰下来的MP3，听得不亦乐乎。 　　顾海跟在顾盼身后，扒着厨房的门框说道，“菜我都洗好切好了，就在案板上，一个麻婆豆腐，一个宫保鸡丁哈！” 　　自从老顾在上次褚开慧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尝过了顾盼的手艺，就把家里的掌勺大权硬塞到了顾盼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的夫妻肺片和椒麻鸡丝之类给老顾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半辈子都不嗜麻嗜辣的他，竟然迷上了川菜。每天都用家里的破电脑，哼哧哼哧地百度“一百道简单快手的川菜家常菜”，然后抄下来，每天两道地指定着让顾盼做。 　　老旧的抽油烟机开起来，噪声特别大，顾盼朝身后的老顾扯着嗓子喊，“这两道菜我可没做过，做砸了别怪我啊！” 　　老顾不以为意，前几天他找来的菜谱上，也有一大半是顾盼从来没有做过的菜，但是顾盼做出来都像模像样。 　　闺女这点不像他，他下了十几年厨房，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好吃。闺女却有做菜的天赋，没怎么下过厨房，刚上手做出来的菜就好吃得不行！ 　　如果顾盼知道老顾心里是这么想的，肯定要气吐血，她哪里是有天赋？ 　　明明是上辈子被老顾的饭菜折磨得不行，下定决心要苦练厨艺，失败了无数次后终于把手艺练出来了！ 　　果然等两道菜上桌的时候，都是色香味俱全。宫保鸡丁入口鲜辣，鸡肉鲜嫩，花生香脆；麻婆豆腐口感顺滑，又麻又辣又香。两道菜都是下饭神器，顾海就着这两道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米饭。 　　顾盼还顺手做了一道西红柿蛋花汤，正在碗里凉着，等顾海吃完饭后温度正好，微酸的汤清口解腻，顾海又往自己肚子里灌了一碗汤，正撑得直打饱嗝。 　　顾盼还没吃完，一边吃饭一边将昨天下午她和班主任吵了一架然后离开教室的事儿和老顾说了。 　　提前给老顾打个预防针，省得到时候班主任告状到家长这里的时候，老顾一脸懵逼。 　　老顾听完，一拍桌子，“真他妈解气！” 　　话音落下之后，老顾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又往回描补道，“唉，虽然说这件事是你们老师不对，但毕竟他是老师你是学生，你当面和他这样吵架也不好……” 　　顾盼一挑眉，“换你你能忍？” 　　老顾瞪了顾盼一眼，没有再钻进顾盼给她下的套里，“你管我能不能忍？倒是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气性这么大？” 　　顾盼撇撇嘴。 　　她的脾气，还不都是老顾上辈子一点一点惯出来的。 　　. 　　顾盼昨天潇洒地拔腿走人，今天也还得灰溜溜地回教室上课。 　　她和褚开慧的赌约像一把剑始终悬在头顶上。老师再不靠谱，她也得听课，她可不指望凭自己没什么学习天赋的脑袋，能自学个年级前十出来。 　　毕竟上辈子成绩就一般般，最后能考上本一全靠运气，现在的她更是完全不适应做学生这件事了。烦烦烦！ 　　好在顾盼脸皮够厚，直接装作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准备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没想到顾盼刚一走进教室门口，就听到能掀开房顶的音量朝她喊道，“顾盼，你昨天可真猛！” 　　“就是，早就想这么干了！” 　　“你没见昨天你走之后，老黄气得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烦老黄那个劲儿了，天天一副都是为了你们好的样子，但是办出来的那些事儿，有几样是真的对学生好的？没有！” 　　“和老黄对着干的事儿，我们也干过不少，但没一次像你昨天那样解气，昨天你一番话，条理分明，字字都说在点子上，老黄根本就是被你说中痛脚了，才那么生气的哈哈哈哈！” 　　顾盼没想到，昨天她一时不平说的那番话，竟然让她成为了班里这群她暂时还想不起名字的同学的佩服的对象。 　　顾盼一边笑着抱拳，“不敢不敢，承让承让。”一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里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徐子吟的目光一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顾盼，看到她从一进门，就是班里所有人视线的焦点。然后看到她将书包甩到桌子上，坐下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崭新的保温杯，很漂亮的浅绿色，夏日里看着清清爽爽。 　　“我昨天晚上煮的绿豆汤，在冰箱里冰了一晚上，早晨灌到杯子里的，还可冰了。” 　　徐子吟看着顾盼递过来的保温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给我的？” 　　顾盼噗嗤一声笑了，“不然呢。” 　　徐子吟这才连忙接过，拧开杯盖，果然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果然冰冰凉凉的，甜津津的带着绿豆清香的汤，沿着喉咙一路而下，原本热得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真好喝……”徐子吟低声道。 　　顾盼眉眼一弯，笑了，“喜欢？那我可以经常煮给你喝啊！” 　　 第9章 　　早自习，不停地有外班的男生偷偷溜到六班门口，给徐子吟递东西。顾盼数了数，一共有一、二、三、四、五！一共五个！ 　　送来的袋子里都还塞着纸条，徐子吟一张张地展开，有精美的信纸，也有简单的白纸。顾盼心里痒痒的，特别想伸着脖子看一眼，硬生生地忍住了。 　　徐子吟看出顾盼的心思，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将那些纸往顾盼桌子上一推，“没什么好看的。” 　　顾盼一目三行地看完，每张纸上写的都大同小异，“听说你昨天晕倒了，估计是因为中暑/低血糖晕倒的，这个遮阳伞/遮阳帽/葡萄糖冲剂……送给你，希望你照顾好自己，以后不要再发生这么让人担心的事情了。” 　　啧啧啧，初中小男生一个个都真纯情，顾盼看到的最露骨的一句话也不过是“我很担心”。其他四个更怂，那语气如果顾盼不知道，还以为是在给老师送金嗓子喉宝呢。 　　顾盼看完之后刚想再把纸条推给徐子吟，就听见徐子吟无所谓地说，“看完就帮我扔了吧。” 　　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这些嘘寒问暖。 　　风淡云轻！女神风范！ 　　顾盼在心里给徐子吟点了一串儿的赞。 　　也是，她家子吟以后可是有无数粉丝喜欢的，现在几个小男生的示好，顶多算是个开胃小菜。 　　. 　　早上第一节，班主任的数学课。 　　班主任走进教室之后，出乎全班同学意料的，竟然向顾盼道歉了，“我昨天反思了一下自己，我的教育方法是有些不妥，没有站在顾盼同学的角度上考虑，以后我会注意的。在这里向顾盼同学说声对不起。” 　　虽然班主任板着一张脸，语气也是硬邦邦的，但还是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 　　要知道班主任一直最注重面子，即使自己错了也要梗着脖子说自己是对的，向学生道歉绝对是头一遭。 　　顾盼也很纳闷，班主任不想道歉可以不道歉，自己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干嘛这样一脸不情愿地道歉呢？ 　　不过既然班主任都道歉了，顾盼也不好没有反应，连忙说了一通“我也有错不应该顶撞老师其实我心里对您特别尊敬blablabla……” 　　班主任松了一口气，她刚才最怕的就是自己向顾盼道歉了，顾盼却不肯服软。如今顾盼这番话一出口，班主任顿时觉得自己的颜面得以保存，脸色一下子就和缓下来。 　　然后又是一节该睡觉睡觉，该玩手机玩手机的数学课，认真听讲的学生没有几个，最难得的班主任发现顾盼竟然是其中之一。 　　要知道以前顾盼在数学课上，也都是埋头苦睡的。班主任自动将顾盼今天的反常理解成是在给他面子，心中又舒畅了几分。 　　下课铃响，班主任前脚刚跨出教室大门，后脚班里的几个男生就朝着顾盼座位围拢过来，“顾盼你今天怎么这么怂，班主任向你道歉，你就该不搭理他啊！把他晾在讲台上让他没脸啊！” 　　“就是，明明是他做错了！向你道歉是应该的！” 　　“不过还是挺解气的……班主任一脸不情不愿地向学生道歉，这可是头一遭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班主任向学生说对不起？” 　　紧接着就有人说出了和顾盼同样的心声，“班主任既然不情愿，干嘛还向顾盼道歉啊？我们又没人逼他？” 　　这个问题，在下一节课的课间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班主任实在是太反常了，班里不少同学都忍不住，纷纷去打听背后的缘由，只用了两个课间，竟然就有同学就打听到了真相。 　　小灵通王志文站在教室中间，双手抱臂，下巴微微高抬，眼皮微微下垂，捏着嗓子模仿道，“黄老师，这件事确实是你处理的不太妥当。你去向顾盼道个歉吧，也别太在意老师的威严了。她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指望让她怕你这个班主任？” 　　王志文话音刚落，班里就哄得一声笑开了。王志文模仿得实在是太像了，无论动作还是神态，都活脱脱是他们初三年级的教导主任！ 　　那不可一世的神色，那一针见血的句子，以前都是朝着他们学生身上招呼的。如今一想到被教导主任这么对待的人换成了班主任，六班的学生都觉得又新鲜又刺激。 　　班主任平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得民心，六班几乎没有学生喜欢他。如今人人心中都在想——教导主任这一次，干得太漂亮了！ 　　. 　　大课间，原本应该是做广播体操的时间。 　　不过五中校纪校规并不严格，一个班出操人数只要能够一半，老师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面的音乐声已经响起来，六班教室里还有不少睡觉和聊天的学生。顾盼当然没去做课间操，让她现在当众伸胳膊踢腿转圈圈……尚未到跳广场舞年纪的成年人拒绝这种运动！ 　　徐子吟也难得没有去，她昨天晕倒留下了心理阴影，现在看着窗外能将人烤化的阳光就不想出门。 　　顾盼正在低头做练习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片小声的尖叫，“校草校草！”“赵牧一来了？”“不是不是，是樊宇！” 　　顾盼好奇地抬头，看到刚进门的男生，心中讶然。 　　这不就是小狼狗吗？ 　　原来他叫樊宇啊……竟然还是校草？ 　　啧，原来年轻女生也喜欢小狼狗这款啊。 　　樊宇大摇大摆地走进六班教室，径直走到徐子吟面前，递过来一个精美漂亮的盒子，“徐子吟，这盒巧克力送你，你以后随身在口袋里放两颗，再头晕的时候含一颗在嘴里。” 　　顾盼在心底默默鼓掌，其他人都是偷偷摸摸找人捎过来，只有樊宇敢自己当面送，赢了赢了！ 　　小狼狗的单眼皮眨呀眨，眼中闪着期待的光。 　　顾盼八卦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个来回，好看好看，般配般配！ 　　可徐子吟脸上的表情却紧绷了起来，目光不动神色地从巧克力的盒子上扫过，上面全都是她不认识的英文单词，明显是进口的牌子……而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盒巧克力。 　　她只见过圆罐装的德芙，眼前的巧克力却是长方形的盒子，因为很薄，所以看上去面积大得吓人。 　　进口、不认识的牌子、好大一盒，三者相加，在徐子吟心中自动生成一个结果——价格不菲。 　　徐子吟将盒子推回去，抿嘴一笑，“谢谢，不过我不爱吃巧克力。” 　　班里的同学装作各忙各的事情，然而全都在默默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樊宇眼中亮闪闪的光熄灭了一瞬，然而很快就又亮起来，将盒子重新推到徐子吟面前，“这个巧克力是我爸从比利时带回来的，我昨天刚特地去他家抢过来的，特别好吃，你尝一尝？ 　　然后樊宇吐了一下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描补，“你一定也吃过Godiva的巧克力吧？你爸妈做生意那么有钱，你一个受宠的小公主，吃过的好东西肯定比我多……” 　　听到这话，顾盼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徐子吟瞬间沉下脸来，将巧克力又猛地往前推了一下，盒子已经差不多一半都悬在课桌外面，摇摇欲坠。 　　徐子吟的声音冷得夹着冰碴一般，“我说了我不爱吃巧克力，什么巧克力都不爱吃，请你现在带回去！” 　　 第10章 　　樊宇被徐子吟突如其来的冷硬态度吓了一跳。 　　他喜欢徐子吟挺久了，虽然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樊宇一直没有表白过。樊宇也知道，徐子吟现在还不喜欢他，但是因为他厚着脸皮直接把自己摆在了徐子吟“朋友”的位置上，徐子吟的拒绝和躲避也只好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 　　樊宇心底是笑话那些上来就对徐子吟表白的男生的，因为表白之后等着的就只有徐子吟的完全无视。 　　徐子吟本来就是一个有教养又温柔的人，樊宇从来没有见她和谁红过脸。 　　樊宇第一次见到徐子吟脸色这么差、语气这么凶，竟然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一时间有点懵，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我……” 　　顾盼心如明镜，默默地给小狼狗点了一根蜡烛，开口道，“大侄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子吟不喜欢的东西，你一定要往她手里塞，你说她能高兴吗？” 　　“比如说吧，我抱着厚厚一摞辅导教材练习册送给你，不停地在你耳边说，啊这些练习册可好了，都是名师出的题，这些题掌握了可有用了……” 　　“你会因为这些原因，对这些练习册另眼相看，喜欢上它们吗？” 　　樊宇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摇头。 　　顾盼继续说道，“看，这不就对了，既然我们子吟不喜欢巧克力，不管这个巧克力是进口的也好，味道很棒也好，这些都相当于名师出题，并不是什么吸引人的点啊。” 　　“你之前还说什么让子吟在口袋里装两块，头晕的时候吃，你这巧克力里面可是没有单独包装的吧？怎么装口袋里？难道要直接放？” 　　顾盼眼珠一转，说道“而且这大热天的，巧克力只要拿出冰箱，就化了吧，现在你送过来的我估计就是一盒融化掉了的巧克力泥……” 　　徐子吟和樊宇脑中同时脑补出了顾盼说的画面，徐子吟忍不住眉头轻轻皱起，樊宇注意到她的表情，脸上也浮现了懊悔的神色，他现在觉得顾盼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他连徐子吟喜欢什么都没弄清楚，刚才被徐子吟冷脸相对也是应该的！ 　　顾盼看到樊宇的神色变化，眼中浮起笑意，强忍着不能笑出声——这个年纪的年轻男孩，真好骗啊！ 　　樊宇伸手想将桌上的巧克力拿走，却被顾盼一把摁住，“巧克力反正也化了，你拿回去有什么用？留下给我吧！” 　　顾盼见樊宇没有松手，又狠狠添了一把火，“难不成你还要拿回去吃这盒已经化了的软乎乎黏答答的……” 　　顾盼没有说完，樊宇就立马撒手，“给你给你！我不要了！” 　　顾盼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眯起眼睛。 　　她目测了一下盒子的大小，估计是Godiva 4×5或4×6 的一盒，小狼狗倒真是蛮大方的，赚了赚了！ 　　徐子吟侧头看着顾盼，眼神复杂，半晌之后轻轻开口，“果然你都知道了。” 　　徐子吟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连让顾盼装傻充愣的余地都没有留。 　　顾盼心中咯噔一声，她没有想到，徐子吟心思如此敏感通透，她只不过是帮着插科打诨解了个围，徐子吟就猜到了这么多。 　　顾盼拼命思考该如何对徐子吟解释，自己会知道她家里的真实情况，她总不能对徐子吟承认她是重生的啊！ 　　徐子吟将顾盼的沉默当做了默认，自嘲一笑，“我在家里看到写着你名字的练习册了，我爸拿回来准备卖的。” 　　“那么多小时工，上你们家的偏偏是我爸，那么多户人家，我爸偏偏去了你们家。就是这么巧。” 　　顾盼没想到徐子吟竟然是这么推断的，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样也能说得通，还好还好。 　　徐子吟看到顾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动作，一时没忍住，眼圈红了，“你也憋得很辛苦吧？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谢谢你替我保密。” 　　“也谢谢你今天帮我解围。” 　　. 　　顾盼上辈子虽然和徐子吟初中三年同桌，但两人那时候并不是朋友。 　　或者说，徐子吟初中的时候没有什么真正能走进她内心的朋友，顾盼也是一样。 　　两个人的友谊，反而开始于徐子吟整容之后在娱乐圈里连连受挫，顾盼第一个创业项目将本钱赔个精光、创业团队一夜之间解散的时候。 　　如今对于徐子吟而言，自己只是她的同桌。不小心被同桌知道了她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她一定害怕、担忧、心事重重吧？ 　　对于顾盼而言，徐子吟是她的朋友，虽然她的朋友现在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把自己当朋友…… 　　但有些事情，既发生在未来的十年后，也留存在顾盼曾经的记忆里。 　　顾盼上辈子创业失败的时候，老顾生病住院，徐子吟二话不说就帮她垫上了医药费，即使她当时也接不到戏，前几年攒下的一点钱不知道哪天就会花完。 　　还有，徐子吟有过一任男朋友，酒后说荤话骚扰顾盼，被顾盼狠狠揍了一顿。那个渣男清醒后还恶人先告状，跑到徐子吟面前想往顾盼身上泼脏水。徐子吟当场就提了分手，将渣男所有联系方式拉黑，没有怀疑过顾盼一星半点。顾盼几个月之后，才知道原来还有渣男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么一出…… 　　那些事那些情，别人不知道。而她，忘不掉。 　　顾盼伸出手，紧紧搂住徐子吟伏在桌上颤抖的肩膀，“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顾盼上辈子没什么仇，没什么怨，也没什么不甘心。重生这件事儿，她其实特别不愿意，但是既然已经重生了—— 　　她只想伸手用力地抱住，年轻时彷徨的朋友和自己。 　　. 　　第二天早上，徐子吟走进教室进时候，发现顾盼已经坐在座位上了，竟然比她到的还早。 　　徐子吟还是有点不自在，看向顾盼的眼神躲闪。 　　没想到顾盼抬眼看到她进来后，根本没有和她对视，而是低头从凳子底下拎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保温箱，放到桌子上。 　　哗啦打开，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徐子吟好奇地往箱子里看，之间四周塞满了冰袋，中间放着一个圆圆的……蛋糕？ 　　顾盼小心翼翼地将蛋糕取出来，拆了个一次性的餐盘，在徐子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用刀子切下一大块，放在盘子上端给她，“我融了樊宇那盒巧克力做的，你尝尝。” 　　顾盼倒是没有骗樊宇，那盒巧克力真的在炎炎夏日中融化了。当然在冰箱里重新冷冻以后还能吃，但是顾盼才不愿意吃融化过之后形状丑丑的巧克力。她索性和褚开慧打个招呼，拎着巧克力去了她开的一家饭店的后厨，融掉之后自己做了一款巧克力巴菲蛋糕。 　　徐子吟手中端着沉甸甸的一大块蛋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做的？” 　　徐子吟听到顾盼啊了一声，好像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徐子吟盯着自己手中的一角蛋糕，上面撒满大片大片巧克力碎屑，薄薄的卷曲着，浓黑的巧克力屑一半撒着白色的糖霜，黑白相撞，精致又优雅。 　　蛋糕的切面上，厚厚的一层咖啡色挨着薄薄的一层深巧克力色，重复两次，整个切面看起来十分有层次感。 　　徐子吟在蛋糕店里，都很少看到这么漂亮的蛋糕，这竟然是顾盼自己做的…… 　　顾盼下手毫不留情地也切了一大块给自己，反正她现在还很瘦，而且年轻新陈代谢快，不怕！ 　　顾盼用勺子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然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冷冻后的巧克力巴菲非常浓滑细腻，口感浓郁。蛋糕片做的也不错，冷冻后依旧十分松软、蓬松，软硬程度和冰淇淋基本一致。 　　徐子吟看着顾盼享受的表情，也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口，送入口中。 　　她无法形容这款蛋糕的美妙滋味，也无法言语在炎炎夏日吃到它时的惬意感觉。 　　浓滑的巧克力芭菲与海绵蛋糕的结合，让徐子吟将所有烦恼，都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六班有五十来个人，顾盼的蛋糕即使做的再大，在大家的哄抢中，也瞬间被吃得一个渣也不剩。 　　性格羞涩不好意思上前的，自己座位离着顾盼远的，自然连半口都没有捞到。 　　第一节课后的课间，樊宇走到六班门口，探头朝顾盼喊，“听说你还做了巧克力蛋糕……巧克力是我昨天那盒？” 　　“那蛋糕是不是应该切一块给我尝尝？” 　　六班的同学没忍住，即使知道面对的是混混头子樊宇，班里还是传来一片笑声。 　　顾盼在哄笑声中冲樊宇挑眉，“凭我的手艺……蛋糕怎么可能留住一节课？” 　　“这次不巧了，下次您赶早！” 　　 第11章 　　早上，顾盼根本没想到的是，招呼同学们来吃蛋糕的话刚一出口，大家就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她看到架势不对，立马长臂一伸，当机立断地又切下来一大块，递到了徐子吟手里。果然几秒钟之后，剩下的蛋糕就被瓜分殆尽。 　　不知道是两块巧克力巴菲蛋糕的作用，还是徐子吟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或者是徐子吟哭了一通释放了负面情绪。 　　总之，顾盼和徐子吟两人之间的关系，神奇地舒缓了很多。 　　最起码等到晚上放学的时候，顾盼邀请徐子吟一起走，徐子吟没有拒绝。 　　五中的校纪校规里虽然有校内不可骑车更不可载人这么一条，但根本没有几个学生遵守。学校里的少男少女，都觉得按照校规在校内推着自行车走，是一件既麻烦又没面子的事情，尤其像樊宇这样的混混头子，大概是打死也不肯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地推行的，只会骑着车闪电一般地从一群人身侧擦过，留下一串尖叫。 　　顾盼已经不记得自己青春期时的脑回路了，三十岁的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样很帅，就像她觉得马路上飙车的人不帅，遵守规则、开车平稳的最帅——如果能让她在车上睡一路都不会被刹车惊醒，那简直帅爆了！ 　　不过今天，顾盼也不想遵守校规，她斜腿跨上自行车，将书包背在身前，拍拍自行车后座，示意徐子吟坐上来。 　　徐子吟犹豫一下，还是跳上了自行车，刚抓住顾盼腰侧的校服，顾盼立马用力一蹬，自行车蹭的一下就向前窜去了。 　　徐子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顾盼的腰。原本又快又稳的自行车，却一下子左右乱晃起来。 　　顾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你别这样虚虚地扶着我的腰，我腰最怕痒了……哈哈哈哈！” 　　自行车歪歪扭扭地画着S型的曲线，徐子吟在后座上吓得惊声尖叫，“顾盼你快停下！” 　　顾盼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深吸一口气，在自行车已经晃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左手离开车把，将徐子吟的左右手依次拽到她的肚脐上方，“用力搂住。” 　　徐子吟下意识地按顾盼的要求，紧紧搂住她的腰。 　　顾盼长舒一口气，“总算不痒了。若有若无地扶着我的腰，特别痒，用力搂着反倒不痒。” 　　自行车终于开始走直线。 　　徐子吟经过刚刚一场惊吓，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听到顾盼的话，生怕自己搂着顾盼的胳膊还算不上“用力”，又使劲紧了一紧。 　　顾盼：“也不用这么用力……好歹让我能喘口气……” 　　徐子吟又连忙将胳膊松开。 　　正是放学的时候，四周都是往学校门口涌去的人，顾盼和徐子吟这么闹了一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盼的家在学校右边，徐子吟的家在学校左边，出了校门口就是两个方向。徐子吟原本以为顾盼只是想在学校里面载她一段路，没想到骑去校门口后，顾盼车把一弯，直接往左边拐去了。 　　顾盼的声音从前面飘来，“你指路啊！” 　　徐子吟从来不让身边的同学知道她家住在哪儿，因为又老又破又小的房子羞于见人。但是今天顾盼提出要送徐子吟回家，徐子吟竟然不想拒绝。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顾盼已经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小时工了，看到她家住的老旧小区，又怎么样呢…… 　　徐子吟其实并没有故意骗人，她只是在被问及爸妈是什么工作的时候，羞于提及爸爸是小时工，妈妈是裁缝，含糊其辞地说，“做点小生意的。” 　　妈妈做裁缝一个人接活，也算是做小生意的吧。 　　或许是因为徐子吟的身上的衣服都是妈妈巧手做出来的，合身又新颖，或许是因为徐子吟气质不俗、温柔有礼，身边的同学都默认她家境不错。 　　传来传去，她当初说的“做点小生意的”，就变成了“做生意的”，再变成了“做生意赚大钱的”。 　　她解释过几次，但是同学们都以为她只是想低调。 　　然后就成了现在的局面，她既想遮掩住家里的窘迫，又怕极了有一天事情会败露。 　　徐子吟被这桩心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顾盼发现的时候，曾经以为一切都完了，满脑子都是身边同学鄙夷的眼神和嘲笑的话。 　　但是今天早上，她的肩膀被顾盼紧紧搂住，听到顾盼说——“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很神奇的，在顾盼温柔和缓的声音中，她的一颗心就那么缓缓地落地了。 　　她竟然真的放心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但她就是相信，顾盼是不会说出去的。 　　突然之间，顾盼在她眼中从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变成了她重重心事下，打开的唯一一扇可以喘口气的窗子。 　　徐子吟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让顾盼的自行车骑到自己家门口了，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在知道我的爸爸是小时工而不是有钱人，在看到我家的房子如此又破又小之后，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待我吗？ 　　. 　　五中的校风确实有点一言难尽。 　　顾盼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站着几个男生，穿着五中的校服，却顶着一头洗剪吹的发型，还有人手上夹着烟的时候，车把一拐，想要远远地绕开。 　　她自己自然是不怕的，但是现在后座上还载着徐子吟。 　　没想到顾盼已经绕弯了，竟然还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她，冲着她拼命招手。 　　顾盼迅速往四周观望一番，确定自己身旁没有别人，小混混招手的对象就是她。她立刻长腿一支，将自行车停下，对徐子吟说道，“你先下车，绕个路自己走回家吧，我过去看看。” 　　顾盼快速地握了一下徐子吟的手又松开，“没事，别怕。” 　　徐子吟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地下车，“我退回到刚才那个路口去，你一会儿来路口找我，如果你十分钟还没有过来的话，我就去叫人。” 　　顾盼笑了，“叫什么人啊……” 　　顾盼话音未落，徐子吟也刚跳下车，就听到那边的几个小混混里有人扯着嗓子喊，“顾姐！” 　　“呦我远远看着像，没想到还真是顾姐！顾姐我正要去小卖铺买汽水儿，你要什么口味的？” 　　顾盼一扭头，对上徐子吟复杂的目光。 　　顾盼：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徐子吟站在顾盼身边，一起在小卖铺里的冰柜前挑饮料的时候，大脑依旧没反应过来。 　　顾盼已经了然，因为她看到几个男生里，有瘦得像根麻杆的肖乐。 　　肖乐看到她，羞涩一笑，眼中扑棱扑棱地闪着崇拜的光，一旁的徐子吟看见，差点没闪瞎眼睛。 　　然后徐子吟就听到肖乐小小声地叫了一声“顾姐”，声音比班里回答问题最小声的女生还要小。 　　徐子吟从来不会和这样的小混混打交道，见到了一向是绕着走，她隐约知道樊宇是混混头子，在学校里不敢惹怒他，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放学之后更是赶紧回家，见到马路边上这样三三两两站着的“不良少年”，都是飞快地绕行。 　　今天徐子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顾盼在自己身边，竟然会走进小卖铺和他们一起买饮料。 　　然后第一次和小混混近距离接触的她，三观咔嚓嚓地裂了好几条缝。 　　肖乐正在从冰柜里一瓶瓶地往外拿橘子汽水，五毛钱一瓶的汽水，黄灿灿的颜色一看就是满满的色素，顾盼小时候也喝过，全都是人工香精的味道。 　　顾盼从肖乐手里抢过来，重新塞回冰柜里，然后往外拿可乐雪碧美年达，“今天我请客。” 　　肖乐急了，“诶不行不行，我们那么多人，怎么能让顾姐请客呢。” 　　顾盼乐了，目光扫过小卖铺门口的男生，一、二、三、四，加上肖乐一共才五个人，这么几瓶饮料她总能请得起。 　　顾盼按住肖乐的手，根本没有用力，肖乐却嗷嗷叫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 　　顾盼一惊，连忙将手缩回去，“你怎么了？” 　　肖乐这才发现根本不疼，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顾盼：“我也没揍过你啊……” 　　她上次根本没有伤到肖乐，不过是吓唬了他一下。 　　徐子吟抿嘴忍笑，唇边挤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偷偷瞄了肖乐一眼，心想这个小混混真的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小卖铺老板见他们磨磨蹭蹭的，一直敞开着冰柜门，终于忍不住了，“挑好了没有？挑好了就赶紧把门关上，凉气都跑光了！” 　　肖乐还想从冰柜里拿橘子汽水，被顾盼啪地打了一下手，然后顾盼看了一眼徐子吟，“绿茶？” 　　见徐子吟点头，顾盼就伸手从底下翻了一瓶绿茶出来，砰地一声把冰柜门关上，然后抱着满怀的饮料飞快地结了账。 　　肖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盼就已经将小卖铺老板找回的零钱揣到兜里了。 　　肖乐目瞪口呆，“顾姐你动作怎么这么快……” 　　徐子吟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惊讶。 　　顾盼朝着徐子吟勾唇一笑，心中想到，抢买单是个技术活，等你到三十岁的时候，也就练出来了—— 　　可惜那时候还是比我差一点。 第12章 　　顾盼将一瓶瓶冰镇饮料递给几个男生的时候，几个人都连忙说谢谢，然后掩饰不住好奇地打量顾盼。 　　肖乐则在一旁喊着，“今天顾姐是请的。” 　　几个男生竟然还挺有礼貌地说道，“谢谢顾姐。”看得徐子吟在心中暗暗惊讶。 　　顾盼连忙摆手。笑话，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她难道还这能让他们请饮料不成？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顾盼紧接着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一分钱都赚不到，零花钱都靠老顾给，和十几岁的小孩没有区别。还是得赶紧赚钱啊…… 　　顾盼不动声色地和肖乐他们聊了两句，很快就把他们的话套了个一干二净。 　　原来是那天和肖乐打架之后，小胖子唐鑫嘴巴不严，很快将“肖乐三秒钟被一个女生撂倒差点没被吓哭”的消息传了出去。 　　肖乐打架算狠的，不少小混混都在他手下吃过亏，听到唐鑫的话之后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在唐鑫拍着胸脯保证的架势下，又有点将信将疑。 　　一拨人去找肖乐求证，本以为肖乐会愤怒地否认，没想到肖乐尽管有点脸上挂不住的样子，竟然吞吞吐吐地承认了。 　　卧槽？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一群人顿时震惊了。肖乐打架那么厉害，竟然会被给一个女生几秒钟撂倒，那个女生得多厉害啊？ 　　还有一拨人，听说当时樊宇也在，好奇地跑去问樊宇，“那个女生打架真那么厉害？樊哥你估摸着，如果是你的话，你能不能打过？” 　　从樊宇那里得到的答案，又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樊宇毫不避讳地说道，“是很厉害，我应该打不过。” 　　妈呀……肖乐打不过就算了，竟然连樊哥都打不过？ 　　凡是被樊哥揍过的，或者见识过樊宇打架的，全都被吓傻了，心中默默地将顾盼升级到和樊宇并列的，不能惹的TOP1位置，决定以后绝对客客气气地不去招惹。 　　其实这两天，已经有不少人偷偷跑去六班门口，偷偷去看顾盼长什么样了，只是顾盼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几个男生说的断断续续，但是足够顾盼在心中拼凑出完整的过程。 　　徐子吟在一旁也听明白了，惊讶地瞪大眼睛，顾盼打架竟然这么厉害么…… 　　一群人没有聊几分钟，顾盼就跨上自行车准备走了，拍拍后座示意徐子吟上来。 　　徐子吟这次知道了，乖乖地搂紧顾盼的腰。自行车窜出去的时候，徐子吟听到身后整整齐齐的一片—— 　　“顾姐再见。” 　　徐子吟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没有忍住，问道，“顾盼，你为什么会和小混混打架啊？” 　　顾盼的笑声随风往后飘去，“一点小事。” 　　. 　　虽然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但是骑车比走路快不少，徐子吟到家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一些。 　　小区门口，徐子吟默默打量着顾盼，发现她神色如常，没有因为眼前的破房子而看不起自己，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盼微笑着和徐子吟挥手告别，等徐子吟转身离开之后，顾盼终于绷不住了，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之色。 　　虽然现在这个小区里的房子都是老破小，但是几年后，新建的地铁2号线要从这里经过，家家户户都赔了一大笔钱！ 　　而顾盼自己家的房子，过几年也要拆迁，可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情，换新房还得自己往外掏钱补面积。 　　呜呜呜呜好羡慕！ 　　顾盼已经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小算盘，盘算着等酒吧开业赚钱后，能不能想办法在徐子吟家小区买套房子等拆迁？ 　　机智机智！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房子有没有人愿意卖啊…… 　　. 　　第二天早上，顾盼又是踩着铃声来的。 　　她和班里另外一个女生余卡卡，在走廊里一左一右地往教室门口冲，在门口相遇的时候，余卡卡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伸出胳膊朝顾盼比划出一个请进的姿势，歪头俏皮一笑，“顾姐，您先请。” 　　顾盼：？？？ 　　自己班的人，还是自己班的女生，都知道这回事啦？ 　　顾盼听到班主任远远走过来的皮鞋声，知道不能耽搁，刺溜一下穿过教室门，跑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然后就看到她身后只慢了一步的余卡卡，被班主任抓住了。 　　“余卡卡，这刚开学几天？你迟到几次了？” 　　“罚你今天放学后做卫生！原本的值日生向后顺延一天！” 　　顾盼将抱歉的目光投向余卡卡，余卡卡却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朝顾盼笑了笑，然后回答班主任，“好的。” 　　这个时候，班里明明还有好几个空着的座位。马上又有几个男生，大摇大摆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 　　然而班主任对那几个男生视若无睹，别说罚他们做卫生，就是连教训的话都没说一句。 　　顾盼不屑地撇了撇嘴。 　　班主任的这番做派，班里大多数同学都瞧不上。因为班主任心中清楚，天天迟到逃课的几个男生，他根本管束不住，即使他现在说了罚他们做卫生的话，那几个男生也根本不会理会他，班主任不过白白损害自己的威严。 　　因此班主任将六班的学生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他能管束住的，一半是他不能管束住的。 　　能管束住的，他就会照常管教、惩罚，嘴里说着老师管你们，是因为对你们抱有期待。 　　管束不住的，他就完全无视，偶尔说说希望某些人能自觉。 　　顾盼可以理解班主任的难处，他没有管住班上所有同学的能力，又不能将班上所有同学都放任不管，只能划出一个楚河汉界，对两批学生采取不同的态度。 　　但是这种做法，其实也根本保不住他班主任的威信，无论是哪一批学生，心里都有数——这不就是柿子捡着软的捏嘛。 　　顾盼的胳膊被戳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朝左边转头。 　　徐子吟正看着她，“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顾盼笑着嗯了一声，她还是有点不习惯每天都这么早的早起，这几天早晨都是来不及在路上买东西吃的。除了昨天早上吃了巧克力巴菲蛋糕，前几天都是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她跑去小卖铺买包饼干。 　　徐子吟递给顾盼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四只小小的奶黄包，还捏成了小兔子的形状，“我爸最近刚学会的，三天两头蒸一笼，我都吃腻了。” 　　顾盼惊喜地瞪大眼睛，徐子吟真的心很细，她只不过这两天没吃早饭，徐子吟立刻就发现了。 　　“好可爱啊！”顾盼捏起一个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和蛋黄味道在唇齿间一齐舞蹈。 　　比干巴巴的饼干不知道好多少倍。徐爸爸的奶黄包用料是真实在，和外面买的大多数不一样。 　　顾盼吃掉一个又捏起一个，心中不忿道，看看人家的爸爸……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只会每天等着她回家炒菜？ 　　顾盼一口气吃掉三个，剩下一个用塑料袋裹吧裹吧塞进书包里，她得带回去给老顾看看！ 　　. 　　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放学铃声响起来。余卡卡果真自觉地留了下来，准备等人都走空之后打扫教室卫生。 　　顾盼当然也没有走。 　　但是两个女生打扫这么大的一间教室，工作量还是有点太大了。 　　顾盼早就想好主意了，三步并两步走上讲台，翻开手里的小本本，嘴里念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王兴达、广志、李一鸣、毛锦林……” 　　班里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顾盼身上，都在好奇她准备做什么，被点名的同学更个个一脸茫然。 　　“你们七个人，早上都是在我和余卡卡之后进的教室，所以今天晚上的教室卫生，你们和我和余卡卡一起搞。”顾盼双手撑在讲台上，“有什么意见吗？” 　　七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有意见。 　　余卡卡充满钦佩和惊喜的眼神落在顾盼脸上，眼中写的都是：哇！竟然还能这样！ 　　其他的同学哄笑一声，加快了收拾书包的速度，一个个从教室前后门鱼贯而出。被点名的七个男生，只好乖乖地拿起抹布和拖把。 　　顾盼给一共九个人简单明了地做了分工后，开始干自己负责的一小块区域，还没打扫两下，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这时，余卡卡神色迟疑地走到顾盼身边，手中攥着一张小纸条，“顾盼，我刚刚在扫地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顾盼伸手将纸条接过去，纳闷道，“什么呀？” 　　展开的纸条上，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跳入顾盼的眼帘，“你发现没有，一个假期不见，顾盼的奶|子又大了一圈儿，而且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含胸驼背了，每天收腹挺胸的，看着真带劲儿！每次看见都想上去捏一把！” 　　 第13章 　　顾盼愣住了，她看着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地轻声读了一遍，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的胸一直很大，但是在成年后的多年里，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目光，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直白的骚|扰。 　　成年之后，她的朋友自然都是真君子。至于事业上合作的伙伴和下属，或许有内里猥琐下流的人存在，但是成年人出门赚钱，总要披上一张文明守礼的皮。 　　顾盼心理年龄三十岁，开学前她还苦恼，该怎么和一群十四五岁的小屁孩相处。 　　没想到在她心中的“小屁孩”，刚开学不到一周，就扔来这样一个重磅炸弹，砰地一声在她的脑中炸开。 　　随之翻腾起来的，是漫长青春期中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 　　顾盼发育早，在别的女孩胸前还是一马平川的时候，她的胸就已经很显眼了。而且她的胸发育的格外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从A杯到B杯，B杯到C杯……现在初三，就已经是D杯了。 　　而且她很瘦，在纤细身材的衬托下，更显得胸前波澜壮阔。 　　在学校内外，顾盼经常会遇到男生不怀好意地对她吹口哨。中学的体育课，她都是能逃就逃，因为受不了跑步的时候，有些男生在她胸前肆意的眼神。 　　这些青春期沉甸甸的心事，顾盼上辈子羞于向老顾提及，而老顾的神经粗的堪比钢筋水泥，又怎么可能自己发现。 　　顾盼强烈反对老顾和褚开慧的婚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顾盼那时候固执地认为——你对女儿的关心都不够，凭什么自己去恋爱结婚？ 　　现在想来，老顾虽然不是一个完美的爸爸，但绝对是个好爸爸。 　　那时候自己不过是害怕，怕老顾恋爱结婚后，对她的关心和照顾会更少…… 　　. 　　余卡卡看到顾盼的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手中的纸条，担心她被纸条上的话气傻了。 　　虽然纸条上写的人不是她，但是余卡卡也气得不轻，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啊？余卡卡只要一想到这么恶心的人就是她的某个同班同学，自己每天和他朝夕相处，就浑身汗毛倒竖。 　　“顾盼……顾盼你没事吧？” 　　余卡卡焦急的声音让顾盼回过神来，她看到余卡卡的脸蛋已经红的像火烧云一般。余卡卡特别爱脸红，热了会脸红、冷风吹到会脸红、高兴脸红、生气更脸红……现在显然是气得狠了。 　　顾盼深吸一口气。 　　她、当、然、有、事。 　　上辈子的青春期虽然难熬，但是除了吹口哨和肆意打量，男生们也没胆子在她面前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她上辈子没有捡到过这个纸条，自然也就不知道，原来在她看不见的背后，男生们还会对她进行如此下流的讨论。 　　她那时候才十四岁啊！ 　　熊熊怒火蹭地一下从顾盼心中燃起。 　　透过耀眼的火光，她看到三十岁的自己一把将十四岁的自己拽到身后，掷地有声地说，“别害怕，我保护你。” 　　. 　　班主任离开学校的时间一向比学生还早。 　　顾盼他们打扫卫生的时候，班主任早就回家了。 　　顾盼默默打量着在被她点名打扫卫生的七名男生，看到他们一脸气愤不似作伪，个个脸上都是耻于和这种人同班的神色，暂时将他们七个人排除了。 　　李一鸣心直口快地说，“顾姐，我虽然也偷偷看过几眼，但是绝对没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话一出口，李一鸣立马意识到不对，连忙紧张地补救，“顾姐你别生气，听我解释，我对顾姐半点不该有的想法也不敢有，就像男生都爱看漂亮脸蛋一样，顾姐身材好，我看的时候纯粹只是欣赏、欣赏！” 　　李一鸣忐忑地望着顾盼的神色，顾盼如今在他心中可是五中数一数二不能惹的人物。 　　顾盼如今在“小混混”和坏学生心中，地位都极高，俨然新上任的大姐大。好学生反而不太知道顾盼把肖乐打趴下、樊宇亲口承认他打不过顾盼的事，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 　　顾盼看到李一鸣害怕的样子，忍不住逗他，“顾姐身材好……难道顾姐的脸蛋不好？” 　　李一鸣先是连忙摇头，觉得不对又连忙点头，“顾姐脸蛋也好，顾姐哪里都漂亮！” 　　. 　　第二天早上，顾盼在班主任进教室之前，直接把他堵在了办公室里。 　　顾盼将纸条递给班主任，开门见山说道，“我想知道，写这个纸条的人是谁，当时他又是写给谁看的。” 　　“希望班主任您配合我，将这两个学生揪出来，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班里的作业本我需要抱走一摞，挨个对照笔迹。” 　　班主任手中捏着纸条，脸上神色几度变换，沉默片刻后对顾盼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上课，查笔迹的事情老师帮你做。” 　　见到顾盼点头，班主任又嘱咐道，“现在初三了，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影响学习。更不要让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影响班里其他同学的学习。你回到班里不要乱说。” 　　班主任的积极主动出乎顾盼的意料，叮嘱的内容也在情理之中。顾盼有些惊喜，事情的进展比她想象地更顺利。 　　顾盼嗯了一声，笑道，“老师放心，我不会影响学习，更不会影响其他同学的。” 　　. 　　大课间，徐子吟作为班长，将这星期的班级日志送去班主任办公室，每周五都是如此。 　　班级日志应该记录每一天迟到和不交作业等违纪行为的名单，不过大家心中都清楚，班主任压根不会看。徐子吟和课代表们也不会认真记，随便写两笔应付一下就好。 　　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回来后，徐子吟的脸色就很差。 　　顾盼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 　　徐子吟轻轻捏了一下顾盼的手，对顾盼说道，“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吧？” 　　这是初中女生之间最普遍的对话，周围听到的人没有任何一个觉得奇怪，只有顾盼知道徐子吟有话要对她说，连忙跟着她走出教室。 　　果然，徐子吟没有往厕所走，而是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对顾盼说，“刚刚我去班主任办公室，进门前，听到他在和其他老师说话……” 　　徐子吟声音渐低，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听了别生气。” 　　顾盼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徐子吟张了几次嘴，将要说的话，对她这样温柔有礼的女生来说，显然有点难以启齿，“班主任说、说……他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害臊！捡到这样的纸条赶紧撕碎扔掉就是了，怎么还拿给班主任看？拿给班主任看的时候，还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连脸皮都不带红一下的？” 　　徐子吟终于将一句话说完，眼圈都憋红了，眼中闪着细碎的泪光，显然是对班主任失望至极、气愤至极。 　　顾盼反倒比徐子吟平静，她早就不是看老师会自带滤镜的单纯学生了，班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顾盼心中早就有数。 　　虽然班主任又一次刷新了她的底线。 　　顾盼此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这件事，是指望不上班主任了。 　　顾盼轻叹口气，拍拍徐子吟的肩膀，“我没事，你别哭啊。” 　　顾盼这句话一出，徐子吟原本蓄在眼中的泪水，反倒扑簌簌地落下。 　　顾盼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抽出纸巾，轻轻地按在徐子吟的脸上，帮她吸干泪水。 　　徐子吟深吸一口气，绷着一张小脸，说道，“班主任他，根本不配为人师表。” 　　.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敲敲顾盼的桌子，将她叫了出去。 　　班主任领着顾盼走到走廊尽头，站定后叹了口气，“顾盼，今天你交给老师的纸条，我放在了办公桌上。午休后我想对着练习册上的字迹查，结果纸条怎么也找不到了。” 　　“估计是被电风扇吹到地上，被人当做垃圾扫走了。” 　　“这么一来就查不出写纸条的人是谁，但是你放心，这种坏学生老师一定会教育，我们下周一的班会，主题就是尊重女同学……” 　　顾盼冷笑一声，打断班主任的话，“黄韬，为人师表四个字，你连前两个都不配吧。” 　　 第14章 　　顾盼拐弯抹角的讽刺，班主任没有立马反应过来，一开始还以为顾盼说他不配为人师表，片刻之后才明白顾盼骂他不配做人。 　　班主任怒火中烧，“顾盼，你别以为自杀过一次，就有了免罪金牌！小小年纪这样目无尊长、不服管教……” 　　顾盼才懒得听黄韬这种人的教训，转身就走。 　　班主任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愣住了。以往他批评的学生即使再不像样，也顶多敢在他训话的时候吊儿郎当地站着，刻意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像顾盼这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的学生，他以前从来没见过！ 　　班主任惊呆的几秒钟里，顾盼早就走远了。 　　“顾盼你给我回来！”班主任回过神来之后气懵了，朝着顾盼的背影大喊。 　　他忘了自己正站在走廊的尽头，走廊两侧都是各个班的教室，如今夏天天热，前后门都大开着。 　　班主任这一嗓子，没有换来顾盼哪怕一个回头，却喊得各个班的学生都听见了，坐在前后门旁边的学生，都探头探脑地朝他看。在教室里盯学生上自习的其他班主任，赶紧走出来看情况，“老黄，怎么了？” 　　班主任怒火中烧，脸上还硬要挤出抱歉的神色，笑着对出来看情况的其他老师说，“没事没事，是我在训学生，不小心声音大了。” 　　其他老师纷纷回教室了，只有一个年纪比老黄大不少的老师嘱咐道，“老黄，以后训学生叫去办公室或者操场训，现在一层楼都是初三的学生，正是关键的时候。” 　　黄韬窝着一肚子火，胡乱点头应付了一下。他早已恼羞成怒，将这一笔丢面子的账也算到了顾盼头上，心中不知道将顾盼骂了多少遍。 　　. 　　饶是顾盼早就不对班主任黄韬抱有希望，这次黄韬的下限也低得让她料想不到。 　　直接釜底抽薪把纸条扔了，如果一般的学生遇到这种情况，这事儿不想了结也只能了结。 　　毕竟纸条都没有了，拿什么去对照笔迹？人都查不出来是谁了，可不是只能像班主任说的那样，开个班会，不咸不淡地说上两句后不了了之。 　　可惜顾盼不是一般的学生。 　　那个在背后意淫她，和其他男生放肆讨论她的人，她一定要揪出来！ 　　那个人如今敢和别人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真的动手骚|扰？会不会骚|扰她之外的更多十四五岁的女孩子？ 　　纸条没有复印留底，直接就交给了班主任，是她大意了，她实在没想到班主任竟然能干出如此卑劣的事。但是没有纸条，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全班一共才不到三十个男生，她一个个筛一个个审也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这件事全班有十个人知道，顾盼自己、徐子吟、余卡卡，还有当天值日的七个男生。 　　顾盼对九个人下了封口令，让他们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以免打草惊蛇。七个男生点头如捣蒜，一副恨不得举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的样子，“顾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说！要不我们先把老黄揍一顿？” 　　顾盼：可别捣乱了祖宗们…… 　　让你们保密就是怕你们瞎搀和…… 　　黄韬虽然混蛋，但是有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现在初三，顾盼不能让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影响班里其他同学的学习。 　　. 　　徐子吟作为班长，手里自然有全班同学的花名册，一共27名男生，顾盼暂时排除了7个，还剩下20个。 　　剩下的20个人，徐子吟一个个地研究。 　　“纪立果获过书法大赛的奖项，字肯定不会写的丑，应该不是他……” 　　“耿荣轩学习挺好的，上课狂做笔记，下课狂做作业，应该不是他……” 　　“李源长得挺帅的看起来一点也不猥琐，应该不是他吧……” 　　顾盼：少女你太单纯了诶！ 　　果然，徐子吟将花名册看了一遍后，把所有人都排除了。 　　顾盼无奈叹气，“坏人又不会在脑门上写着坏人两个字。” 　　盛夏天气，徐子吟愣是打了一个寒颤。她终于意识到，最可怕之处正是——她觉得身边的人谁看起来也不坏，偏偏那个人就隐藏在她的身边。 　　余卡卡托腮问道，“真的会是咱们班的男生吗？” 　　顾盼沉吟，“既然是在咱们班捡到的纸条，应该不会是外班的……” 　　话音未落，顾盼就听到余卡卡的后半句话，“会不会是咱们班的女生啊？” 　　顾盼：…… 　　少女你脑洞很大诶！ 　　同时落在余卡卡脸上的，还有徐子吟震惊不已的眼神。余卡卡吐了吐舌头，“我就随口一说，你们想你们想，我这脑子是想不出来该怎么办的。” 　　. 　　余卡卡虽然说自己脑子笨帮不上忙，但其实帮上了大忙。 　　当余卡卡将手中的纸条递给顾盼的时候，顾盼吓了一大跳，“你从哪里找回来的？” 　　黄韬难道会蠢得没有扔掉纸条，还被余卡卡找到了？ 　　然而顾盼第二眼，就发现纸条的不对劲，现在手中的纸条所用的纸，和当初捡到的那张，有着细微的区别，而且现在这张纸条也没有被折得那么皱皱巴巴。 　　但是上面的字迹，真的是一模一样！ 　　“怎么弄的？”顾盼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余卡卡悄悄说，“我按记忆临摹的，字迹应该八|九不离十。” 　　顾盼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卡卡……你也太厉害了吧？你还有这个本事？” 　　那张纸条上的字，因为实在太恶心太气人，顾盼在交给黄韬之前，并没有反复看过。因此顾盼虽然对字迹有个大致的印象，但是却记不准确。 　　徐子吟早就抱来了一沓语文卷子，两人按照对字迹的印象又筛选了一遍。但是六班里字有点丑有点歪歪扭扭的男生很多，徐子吟和顾盼两人努力回想，也只能再排除12个，还剩下8个人。 　　正在发愁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余卡卡就将临摹的纸条递过来了。 　　余卡卡还没开口，脸蛋就又红了，这次是羞红的，“我从小学到初中，家长签字都是我模仿我爸妈的字迹签的。小学的时候，家长不是要在学生手册上写评语么，我就偷偷看我爸妈的字是什么样的，记在心里，然后模仿他们的字迹给自己写评语。这个本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我本来也不确定能凭记忆临摹出来，但是试着回想的时候，脑子里的画面特别清晰，大概是当时看到的时候太生气了印象深吧。” 　　“一模一样是不行的，但是照着我写的纸条查字迹的话，应该能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不会误伤。” 　　顾盼眼睛都亮了，连忙将8份语文卷子依次排开，和余卡卡凭记忆临摹的纸条一一对比。 　　几乎是同时，三个人伸手指向了同一份卷子。 　　“冯意？” 　　“冯意！” 　　“冯意。” 　　原本在顾盼眼里都差不多的歪歪扭扭八种字迹，有了余卡卡的纸条放旁边，三个人都一眼看出，其中一份卷子上的字和纸条上的字格外像。 　　如今再看其他七份卷子和余卡卡纸条上的字，都能看出十分明显的区别。 　　三个人的眼睛不会同时出错，这个人肯定是冯意了。 　　只有顾盼的语气最为平静。徐子吟和余卡卡，一个疑惑、一个惊讶，都不敢相信查出来的结果。 　　余卡卡虽然对自己多年练出来的临摹功夫信心十足，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冯意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 　　而顾盼语气平静，是因为顾盼压根没想起来冯意是谁。 　　“冯意是什么样的人啊？”顾盼下意识地问道。 　　这句话出口，徐子吟和余卡卡两个人竟然都没有感觉出不对来，丝毫不奇怪顾盼为什么会连一个朝夕相处两年的同学都不了解—— 　　因为冯意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帅也不丑，成绩不好也不差…… 　　顾盼从她们的话中，渐渐拼凑出了一个具体的形象，各方面平平的男孩，扔到人堆里就看不见，如果硬要说特点的话，就是内向腼腆、沉默寡言。 　　因此徐子吟和余卡卡两人都不太敢相信，一个平时都不怎么和大家说话聊天的男生，竟然会在纸条上说那么下流的话吗？ 　　顾盼倒是不觉得奇怪，她毕竟多活了十几年，见过的人性也多一些。 　　徐子吟突然想起来，“等等，冯意还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吧？” 　　余卡卡也恍然道，“对，咱们班学习委员是他。” 　　顾盼有点纳闷，“他不是学习一般吗？” 　　余卡卡点头，“谁知道呢，没准爸妈给老黄送礼了吧。” 　　六班的班委都是班主任黄韬指定的，学习委员从初一入学开始就没有换过人。 　　徐子吟作为班长，总领班里的各种事物，各科的事情又有各科的课代表来做，学习委员本来就容易被架空，冯意又是这样的性格，因此两年来还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事儿，班里也很少有人记得他是学习委员。 　　顾盼以成年人的敏锐嗅觉，的确咂摸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余卡卡随口一说的话，倒很有可能是真相，毕竟班主任黄韬会收家长送的礼，也早就不是秘密。 　　黄韬之前明摆着不作为的态度，让顾盼即使查明是谁，也不准备找黄韬“主持公道”。 　　毕竟班主任黄韬一定早就知道那张纸条是谁写的。 　　纸条不小心丢了不过是随意应付顾盼的说辞，班主任即使只出于好奇，肯定也忍不住要翻翻笔迹。 　　至于是因为查出是冯意，班主任才选择息事宁人，还是不管查出是谁，班主任都不准备管这件事，顾盼就不得而知了。 　　她也并不在乎。 　　放学铃一响，班上同学都没来得及离开的时候，顾盼径直走到冯意座位前，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在全班同学齐刷刷射过来的目光中，顾盼下巴微抬，眼神却向下直直地盯在冯意的裤裆处。 　　无比漫长的五秒后，顾盼轻蔑一笑，声音清晰地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啧，真小啊。” 　　 第15章 　　冯意一向木讷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种表情，惊恐、羞愧、不可置信……顾盼看得清清楚楚，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 　　虽然冯意还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一切。 　　纸条的事情，顾盼尽管叮嘱知情者不要告诉别人，但是这两天顾盼两次三番被班主任黄韬叫去谈话，徐子吟和余卡卡脸上难以掩饰的气愤表情，以及三人一起拿着卷子查笔迹的行为，早就引起了班里其他同学的好奇。 　　显然七个小男生没能人人都做到守口如瓶，好事者一打听，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都传开了。 　　女生听说纸条上的内容后，个个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男生也都对写纸条的人表示出十分的鄙夷，觉得丢了六班男生的脸，全班都想将写纸条的人查出来。 　　顾盼的举动先是吓了大家一跳，但看到冯意的反应后，大家心里都明白过来，原来那张纸条就是冯意写的！ 　　班上一阵窃窃私语。 　　“冯意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种事……” 　　“敢意淫顾姐，不要命了么……” 　　后排的男生不知是谁喝了一声彩，“顾姐威武，这种人就是要这么治！” 　　这一声喝彩像是旋转了音量开关，原本低声的议论，一下子就变成了高声的喊话。 　　“冯意你别怂啊！你有本事看我们顾姐的胸，怎么我们顾姐看看你的裤裆，你就这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有本事你大大方方地让顾姐看回来啊！” 　　“顾姐！顾姐我告诉你！冯意上厕所的时候我们都见过，他那个——唔唔唔唔……”后排一个男生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同桌捂住了嘴，半天之后才被放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顾盼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冲着那个男生嘘了一声，“大庭广众说这个确实不好，班里这么多年轻女孩子呢。” 　　顾盼看到原本将书本都收起来的徐子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了一本书，低头装作看得认真的样子，然而耳尖的一点红晕暴露了她。 　　余卡卡则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脸惊呆了的样子，两个脸蛋早就红成了猴屁股。看到那个男生的嘴被捂住，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后，余卡卡大松一口气。 　　顾盼站得离冯意很近，一只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前倾，距离冯意不过三拳的距离。 　　然而冯意心中哪里还敢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缩着脖子低头看脚尖，简直要被顾盼迫人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顾盼看到冯意瑟缩成一团的样子，退后两步，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清晰的声音传入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冯意，但愿你能记住今天的感受。” 　　“不要以为自己是男性，就可以用言语甚至是行为侮辱女性。你看，假如没有文明的框架保护你，你一样很弱，一样会被很多人包括很多女人欺负甚至凌|辱。” 　　“我们倡导文明，因为暴力面前，没有人是永远的强者。” 　　. 　　顾盼话音落下，班里一片安静。几秒钟后，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掌声响成一片，经久不息。 　　正是放学时间，其他班的同学从六班的前后门处，探头探脑地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六班的同学都顾不上理会他们，大家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有几个人偷偷湿了眼眶。 　　社会上永远存在暴力，校园中就永远存在校园暴力，未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更加野蛮。殴打、性侵、拍裸|照这样级别的校园暴力的确是少数，但是太多人成长过程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遭遇过排挤和欺负。 　　吴双梅双手掩面，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家里开着一家烤鸡店，小学时她每天放学都去烤鸡店帮忙，然后等爸妈收摊后一起回家。那时候班里的女生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玩，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直到有一天校园合唱比赛，老师要求所有学生都穿红毛衣，家里没有红毛衣的，老师询问谁有富裕的，号召同学们互相借一借。 　　吴双梅高高地举起了手，“老师，我家里一共有三件红毛衣，我还可以借给两个同学。” 　　老师就随便点了两个没有红毛衣的女生，然而其中一个女生断然拒绝，“我不要穿吴双梅的毛衣，她所有衣服都一股烤鸡味，闻着就想吐！” 　　童言无忌，天真而残忍。 　　吴双梅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没有人心怀恶意的想要对她进行校园暴力，但在她小学整整六年时间里，从来没有女生愿意和她一起玩，她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被孤立被排挤的六年，事实上的确就是校园暴力，终究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透过朦胧的泪光，顾盼的身影在吴双梅的眼中，好像镶着一层闪闪发亮的钻石边儿。 　　虽然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心中的伤痕好像被一双手轻轻抚慰过。她不禁想到，如果当年她不是一味地逃避退缩，而是像顾盼这样勇敢地站起来保护自己，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这样真他妈的帅！ 　　. 　　在全班同学的掌声中，冯意连书包都顾不上背，落荒而逃。 　　第二天，冯意没有来，冯意的父母来了学校。 　　办公室里，班主任黄韬面对冯意父母的质问，脑门上蹭蹭直冒汗，他不过半天没有看住，怎么顾盼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顾盼走进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冯意父母将怒火都冲着顾盼这个罪魁祸首来，不要烧到他头上。 　　冯意父母可是校长的亲戚，要是迁怒了他，他带完这届学生后升教学处主任的事情，没准就要受到影响。 　　黄韬以前从来没当过班主任，这次咬着牙干班主任，就是为了以后升教学处主任的时候让人挑不出刺来。要是功亏一篑，他定要吐血三升。 　　黄韬疾言厉色地对顾盼说道，“冯意家长来了，顾盼，你好好和冯意家长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盼视线扫过面前的一男一女，两人都身姿挺拔、衣着光鲜，女人手里的包是LV的……A货。 　　顾盼上辈子各大奢侈品的真货假货都见多了，早就练就一双利眼，当然有些高仿她也是看不出来的，可惜冯意妈妈手中的这个包，距离以假乱真还远着，顾盼只扫一眼就够了。 　　顾盼无视班主任不善的语气和冯意爸妈不善的脸色，开口笑道，“叔叔阿姨是代替冯意向我道歉的吗？长辈道歉我有点当不起。而且我觉得，谁做错事谁道歉比较好。” 　　冯意的爸妈都愣住了，他们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冯意的妈妈拔高声音，“我们向你道歉？应该是你向我们儿子道歉吧？”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脸都不要呢！竟然对我儿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昨天晚上冯意睡下后就开始高烧……” 　　昨天冯意回家之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一直哭，冯意的爸妈好不容易将冯意劝了出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又不肯说。 　　冯意的妈妈又急又气，明明自己和丈夫都能说会道，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闷嘴的葫芦。 　　最后追问之下，终于大致拼凑出发生了什么。儿子被这么欺负，冯意的父母气惨了，决定第二天就去学校讨个说法。 　　半夜的时候，冯意又发起了高烧。这更是火上浇油，冯意的妈妈恨不得天马上就亮，他们马上就能去学校。 　　顾盼根本不关心冯意发不发烧，只是她从冯意妈妈没什么重点的话里，听出来冯意爸妈好不容易追问出的“事实”，一点也不完整。 　　或许是冯意故意美化自己，或许是冯意不敢向父母坦白所有，总之，看起来冯意的爸妈对于自己儿子做过什么一无所知。 　　顾盼从口袋里拿出纸条，在班主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递到冯意妈妈面前。 　　冯意父母自然是认识儿子的笔迹的，两个人看完之后，脸上神色几番变换，都不说话了。 　　顾盼看出冯意父母都不讲理，懒得和他们纠缠，开门见山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一，让冯意说出和他传纸条的人是谁。二，让冯意当着全班的面对我道歉。同样的，我也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他道歉。” 　　冯意的妈妈不依不饶，“这件事一开始是我儿子做的不对，但是小姑娘你也太过分了，你对我儿子的伤害已经造成，不是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你对他的伤害，比他对你的伤害，要大的多的多……” 　　顾盼忍不住笑了，“这位大姐，怎么我造成的伤害就大的多了呢？你儿子说我胸大，还想捏，我可只说了你儿子那啥小，没有说想捏哦。” 　　冯意的父母两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若木鸡。 　　顾盼右手食指轻敲桌子，唤两人回过神来，“要么按我说的来，这事儿就了了。要么你们也可以坚持认为儿子受了委屈，坚持不道歉，只是之前就是因为班主任不作为，我忍不住看着祖国的小树苗长歪，自己教育了一下冯意……如果你们家长和班主任依旧不作为的话，我估计自己还忍不住……” 　　“当然了，你们家长要是有本事，该转班转班，该转学转学。只要他不在我眼前晃了，我初三忙得很，也就把他忘了。” 第16章 　　顾盼、班主任和冯意父母的三方会谈，不欢而散。 　　冯意父母想要顾盼和学校给个说法，奈何冯意不争气，病好之后一连几天连学校都不肯去。 　　正值初三学习紧张的时候，冯意父母心急如焚，最后试着询问冯意如果转班的话能不能去上学，冯意立刻央求着爸妈替他转班。 　　冯意再次回到学校，就已经成为初三五班的学生。两个班只一墙之隔，冯意更想转去一个离六班距离远些的班级，奈何初三只有五班和六班两个重点，冯意父母是打死也不会同意他转到普通班去的。 　　虽然五中的重点班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总比普通班好。 　　大概就是一个班有十个小混混还是二十个小混混的区别。 　　顾盼和冯意之间的相互道歉，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和冯意传纸条的另一个男生，出乎顾盼意料的，自己主动站了出来。男生叫王鸿，是个不算太混的小混混。 　　出了这样的事，班主任黄韬不敢再偷懒了，最近几天的自习课都雷打不动地盯着。 　　当时班主任正端坐讲台上方，王鸿连个招呼也没打，径直走到讲台上，站在满脸诧异的班主任旁边就开口了，“和冯意传纸条的人是我。我说过顾盼同学的一些不好的话，还有其他女生的不好的话 。这几天我想了想，知道自己错了，今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顾盼还有其他女同学道歉。” 　　“对不起。” 　　王鸿深深地鞠躬。 　　王鸿的真诚，顾盼可以感受到，她坐在座位上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这次，是顾盼带头鼓起了掌，班上的掌声很快响成一片。 　　王鸿这才抬起鞠躬的腰，快步走下讲台。 　　班主任早已在心里恨死了顾盼，如今看到王鸿主动站出来向顾盼道歉，顿时火冒三丈。但找不出顾盼哪里不对，只能训斥道，“自习课扰乱纪律，顾盼、王鸿！你们两个在教室后面罚站两节自习课！” 　　顾盼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自己前些天整理的语文背诵要点，去教室后门旁边站着了。 　　这里空气清新，温度比教室中央低最少两度，站着背书还不会犯困，如果可以的话，顾盼真想每节自习课都来后面站着。 　　但是全班同学如今看向黄韬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屑。李一鸣坐在最后一排，看到顾盼被罚站，椅子往后一滑就要起身，想和顾盼一起站着。 　　李一鸣心中计划得好，只要自己站起来，他的几个好哥们儿也会站起来。到时候教室后面站满一排，挑衅黄韬。 　　然而李一鸣的屁股刚离开座位，就被顾盼一手按住肩膀，啪叽压了下去。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揉自己的屁股，刚想张嘴抗议，看到顾姐的眼神，只能委委屈屈地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 　　黄韬最近明显有意针对顾盼，可惜顾盼不吃他那一套。 　　罚顾盼写检查，顾盼不写。 　　让顾盼叫家长，顾盼不叫。 　　老顾的手机没有黑名单的功能，没办法拉黑黄韬。顾盼防止班主任打电话，直接和老顾说自己白天要用手机，把老顾手机拿了过来。反正老顾每天上下班两点一线，也用不着手机。偶尔有别人的电话，顾盼会帮忙接听，晚上让老顾回拨。看见班主任的电话，就毫不犹豫地按掉。 　　只有偶尔的罚站，顾盼会因为教室后门附近凉快，去站上一会儿。 　　短短几天下来，黄韬也看清楚自己对顾盼无可奈何，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只是为了保住作为班主任的脸面，黄韬想来一个缓慢的过度，毕竟一下子就不罚顾盼了，看起来实在太像自己认怂。 　　然而黄韬如今在学生眼中，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顾盼看出黄韬想要休战，在心中给他定了一个期限——五天。 　　如果五天之后黄韬不再找麻烦，顾盼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如果五天之后黄韬还敢找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 　　9月29号和30号两天，是五中举办秋季运动会的日子，运动会后就是十一黄金周，拼拼凑凑，相当于九天的长假。 　　28号下午，班上一直吵吵嚷嚷的，同学们的心早就飞了起来。 　　顾盼无视班里的噪音，埋头做题。十一假期之后不久，就将是初三第一次月考，顾盼必须要考得好一点——和褚开慧的赌约，还沉甸甸的坠在她的心头，顾盼没空松懈。 　　就连之后的九天假期，顾盼也早就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将每一天安排得满满的，连坐着看运动会的时间也没放过。 　　徐子吟是刻苦型的学生，成绩维持在全班前三，全靠她一刻都不松懈的努力。 　　奇怪的是，徐子吟今天下午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卷子上的题半天也没做完一道，总是找顾盼聊天。 　　“顾盼，我们初中的档案，真的没用吗？真的要从高中开始才建立个人档案？”徐子吟问道。 　　之前顾盼对黄韬完全无视的态度，让徐子吟十分担忧。徐子吟担心要是黄韬给她记过，岂不是要留在档案里一辈子。 　　没想到顾盼笑了，“初中的档案是没用的啊，只是学校为了方便管理学生，才装模作样地给每个学生建一个档案。等到初中毕业的时候，这些档案都会还给我们自己。高中开始的档案，才是真正要跟着一辈子的。” 　　顾盼上辈子就经历过这件事，初中毕业的时候，班主任黄韬将每个学生的档案袋，都发还给本人。 　　顾盼还记得黄韬当时那番冠冠冕堂皇的话，“初中三年，老师帮你们建立档案，是为了让你们提前适应档案这个制度。无论你们之前取得了一点成绩，还是犯了一点错误，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尤其是犯过错误的同学，初中是最后一个不会把错误背一辈子的阶段，你们在高中还可以获得一个崭新的开始。但从高中开始，建立的档案就真的要跟随你们一辈子了。老师希望每一个同学以后的档案里，都能多记录成绩，不会记过。” 　　虽然一番话说得漂亮，但是当时顾盼心中只有被欺骗的感觉。初中三年，黄韬都在不停地用记过来吓唬学生，没想到初中的档案根本就是骗他们玩的。 　　也因此，顾盼能记得这么清楚，十几年后都没有忘。 　　如今徐子吟再一次问她这个问题，顾盼以为徐子吟还是在担心她，宽慰道，“你放一百颗心，初中的档案真的没用，即使你想带去高中，高中还不肯接收呢，都要重新建的。” 　　徐子吟看着顾盼，重重点头。 　　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 　　中□□动会的开始，是万年不变的走方阵。 　　或许六班对运动会抱着极高的热情，顾盼惊讶地发现，他们班那些平时干什么都懒懒散散的学生，竟然将方阵走得整整齐齐。 　　初三班级都没有提前练习方阵，自然没有苦练许久的初一初二走得漂亮，但是他们六班竟然是所有初三班级中，走得最像模像样的那个。 　　难得难得！ 　　最前方领队举旗子的，自然还是徐子吟。 　　徐子吟上身白衬衣，下身红裙子，这是统一的着装要求，所有班级的领队都是这么穿的。然而同样是白衣红裙，徐子吟就是能穿得比其他班的领队都好看。白色的衬衣格外合身，勾勒出少女挺拔的脊背和纤细的腰身，红裙子在膝盖之上，露出又细又白的小腿。 　　顾盼身高175，走在队伍的最后一排，遥遥望着最前方的徐子吟，心中感慨，她家子吟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格外漂亮。 　　徐子吟手持旗杆，旗子牢牢卷在旗杆上。等到一会儿经过主席台前的时候，领队会有一个甩旗的动作，与此同时全班喊口号。 　　经过主席台前的一瞬，徐子吟极为娴熟地一抖手臂，旗子哗啦一声展开，在风中猎猎飘扬。 　　红色的旗子上，黄布拼出的大字格外显眼—— 　　黄韬枉为人师， 　　六班换班主任！ 第17章 第17章（三更合一） 　　一切都在同时发生。 　　徐子吟右脚轻轻地并在前方的左脚旁, 完成了一次漂亮的立正, 身姿比挺, 手中高举的旗子迎风飘扬。 　　身后的方阵跟着徐子吟一起停下, 完美地停在主席台的正前方。 　　“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初三六班的队伍，他们迎着朝阳，”主席台上清脆的女声朗读戛然而止。“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话筒的放大下，响彻整个操场。 　　站在操场后方树荫下的黄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横穿整个操场, 疯了一样地往主席台前跑。 　　主席台上的老师，也一脸张惶无措的表情, 正手忙脚乱地走下主席台的楼梯, 直冲六班的队伍而来。 　　只是一瞬间, 然而这一切在顾盼眼中, 都像是按了慢进键一样, 她连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顾盼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徐子吟身上, 周遭的人和物都在虚化, 她眼中只有徐子吟鲜亮的白衣红裙，以及徐子吟紧绷着的小脸和高举旗杆的颤抖双手。 　　之前种种线索终于在顾盼的脑中连成一条线—— 　　徐子吟将教室角落的旗子拿回家, 笑着说, 这旗子脏了我拿回去洗洗； 　　徐子吟前几天一下课就跑出教室, 同时不在教室里的还有班上一大半的同学； 　　徐子吟昨天下午还在问她, 初中的档案真的不会跟我们一辈子是吗…… 　　顾盼眼眶一酸, 徐子吟的背影在她眼中像是加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明明这么多线索，明明这么多痕迹，她怎么就没有发现？ 　　主席台上的老师已经下完楼梯，直奔徐子吟而去，只剩下短短几个跑道的距离。 　　电光火石之间，懊恼和担忧在顾盼脑中噼啪作响地烧出了一条高速思考的通道。 　　没有丝毫犹豫地，她抓住了仅剩的几秒钟，气流急促地震动声带，声音从喉咙喷薄而出—— 　　“黄韬枉为人师，六班换班主任！” 　　略微低沉的声线，运足了力气喊出来，有种浑厚的共鸣感。 　　顾盼喊出的口号正是旗子上亮黄色的大字，但因为事先没有打过招呼，六班的同学愣了一秒。 　　一秒之后，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跟在顾盼后面纷纷开口，“黄韬枉为人师，六班换班主任！” 　　声音不算整齐，却洪亮非常，直直重上天空，在站满人的操场上回荡。 　　整个操场上的人——现在初中三个年级所有班级的学生，还有不少老师，都在操场上——齐齐目睹了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伸长了脖子朝主席台前看。 　　有一两个不怕死的学生高声喝彩，然而他们的班主任已经还没有回过神来，忘记了喝止他们。 　　顾盼听到有几个男生喊得嗓子都快劈了，顺着声音找去，都是一张张熟悉的青春的面孔。顾盼在心里暗骂一声——这帮小兔崽子们！她喊她的，谁让他们跟着一起喊了？ 　　老师们终于赶过来，同时过来了好几个，一个老师一把夺过徐子吟手中的旗，另外几个老师不由分说地带着六班的队伍走到操场角落。 　　六班之后，从初三七班到初三十班，四个班级的方阵都不必走了，直接被老师引领着从操场上走到各自班级的看台区，齐齐坐下。 　　2007年的秋季运动会，就在这样无比尴尬的气氛中，硬生生地开场了。 　　. 　　这场运动会的参赛项目注定和初三六班的所有同学都没有了关系。 　　在操场上站了一会儿后，全班同学都被带到了多媒体教室里，要求按照班里的座位坐下。 　　顾盼坐到徐子吟的身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徐子吟不甘示弱地回视着顾盼。 　　顾盼用口型对徐子吟说道，“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徐子吟竟然敢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年纪不大，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小姑娘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不过顾盼暂时顾不上教育徐子吟，她脑中正飞快地组织着语句，思索要如何对老师们描述事情的始末。 　　顾盼环视一下多媒体教室，隔壁五班班主任、教学处主任，甚至校长都来了。顾盼心中一紧，这阵仗真的有点大啊…… 　　不过奇怪的是，黄韬竟然不在教室里，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教学处主任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头顶已经有不少白发，声音威严十足，“六班班长是哪个？站起来说说，为什么搞了这么一出？你们对班主任有什么不满意？” 　　顾盼身旁的徐子吟闻言站起来，教学处主任视线一扫，“呦，没想到举旗子的领队就是班长。” 　　教学处主任没有让徐子吟说话，但也没有让她坐下，而是继续问道，“那你们班学习委员呢？学习委员站起来说。” 　　班上的同学七嘴八舌得说道，“我们班没有学习委员吧？” 　　“学习委员不就是冯意吗？” 　　“竟然是他啊……哦哦对，就是他，那我们班现在确实没有学习委员了啊。” 　　不同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教学处主任根本听不清楚，小老头眉头皱起，“学习委员呢？站起来啊！其他人不要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站了起来，和徐子吟并肩而立。 　　原本吵吵嚷嚷的多媒体教室，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安静下来。 　　顾盼直视着教学处主任，声音清晰而和缓，“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在前两天，刚刚转班去了五班，所以现在没有学习委员。” 　　“您大概是想找一个能客观地说清楚前因后果的学生，不如就让我来说。不知道您会不会觉得奇怪，已经初三了，为什么会有学生突然转班，其实这都是紧密关联的同一件事……” 　　之前大家七嘴八舌地一起向教学处主任说，导致他谁的话也听不清，眼前的高个子女生站起来后，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女生口中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晰、语速适中。 　　教学处主任不知不觉地就将顾盼的话听进去了，忘记了计较顾盼不是他指定的班委，突然自己站起来说话这件事。 　　顾盼的话虽然用词都很客观，甚至连可能会有感情倾向的形容词都尽量避免了，但还是听得教学处主任胆战心惊。 　　“刚转班离开的冯意，对我进行言语性性|骚|扰……” 　　“我将事情上报给班主任后，班主任骗我说帮我核对字迹，然而将可以作为证据的纸条扔掉……班主任在办公室里对其他老师说‘我不要脸’‘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害臊’等攻击受害者的话……” 　　“在冯意转班后，班主任处处针对我……” 　　“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六班学生对班主任的不满由来已久，班主任平时……” 　　顾盼声音并不像一般的女生那么清脆，而是略微低沉的中音，像是湖水温柔地从耳边淌过。 　　然而说出的内容，却让教学处主任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面前的女生说的是真的，六班的确应该换班主任了！ 　　顾盼有条不紊地讲述前因后果，就在教学处主任和同学们都以为她快说完了的时候，顾盼深吸一口气。 　　终于要说到重点了—— 　　“不过我偷偷换掉班里运动会要举的旗子，并在主席台前高喊换班主任的口号，的确是冲动了……” 　　徐子吟猛地扭头看向顾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顾盼在说什么？旗子的事情明明是自己做的，顾盼为什么站出来替她顶缸？ 　　电光火石间，徐子吟突然明白，原来在她甩开旗子后不久，顾盼临时发挥，在主席台前高声将旗子上的话喊了一遍，就是想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来！ 　　徐子吟刚想开口辩驳，说一切都是她做的，和顾盼没有任何关系，腰间的嫩肉就被顾盼狠狠掐了一下，顿时痛得泪眼汪汪，根本说不出话来。 　　至于班里的其他同学，虽然心中清楚这件事是徐子吟一手策划一手组织的，还特地瞒着顾盼。但是顾盼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大家都紧紧闭上了嘴巴。 　　李一鸣还朝着顾盼做了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等到徐子吟终于能忍住疼痛，张开还在疼得发颤的嘴唇时—— 　　“好，事情我们都清楚了，你们班先去参加运动会吧。” 　　啪嗒一下，教学处主任盖棺定论，没有给徐子吟任何开口的机会。 　　顾盼长眉一弯，朝着徐子吟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 　　六班的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会怎么处理，但是一抹笑容已经爬上了顾盼的唇角。 　　教学处主任最后的话，以及刚才在多媒体教室里询问情况时黄韬竟然不在场，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顾盼大手一挥，“放心吧，没事儿了。” 　　顾盼什么都没有解释，可是她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同学们都放下心来——从背包里拿出一大推零食，坐在看台上开始吃吃吃。 　　余卡卡的嗅觉同样敏锐，她回过头来问顾盼，“你说……学校不会真的给我们换班主任吧？” 　　顾盼挑眉，“没准有意外之喜哦。” 　　. 　　30号下午，对于六班同学而言为期两天的坐看台吃零食活动结束，大家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兴致勃勃地迎来七天小长假。 　　小灵通王志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带回班里一个消息。 　　“我、我、我……我们班要换班主任了！”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欢呼声顿时从每一名学生嘴里迫不及待地冲出，不少男生激动地敲桌子踹椅子，教室里叮叮哐哐震天响。 　　然而王志文的下一句话，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浇在了兴奋不已的六班学生头上。 　　“教导主任来兼任我们班的新班主任！” 　　意外之喜没等到，等来的是意外之惊吓。 　　瞬间，全班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六班的同学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第一次质疑小灵通带回来消息的真实性，“艹……没逗我们玩儿吧……” 　　然而连心怀侥幸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六班的学生，下一秒，教导主任已经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教室门口。 　　教室里原本要掀破房顶的声音，瞬间降低了好几个分贝，变成一片刻意压抑后的窃窃私语。 　　顾盼在心中惊叹，教导主任果然不一样，以前黄韬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该怎么声音震天还是怎么声音震天，如今教导主任刚刚迈了一只脚进来，全班同学就不敢大声说话了。 　　顾盼对于初中时的教导主任印象挺深，在记忆中，教导主任是一个每天板着一张脸、穿着黑色职业套装、戴着黑框眼镜，总是在学校里抓偷偷抽烟、偷偷谈恋爱的学生，是一个让学生们三分厌烦七分畏惧的存在。 　　重回初三后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顾盼也好几次被同行的徐子吟余卡卡拉着手快走几步，躲开远远而来的教导主任。 　　然而当教导主任再次近距离的出现在顾盼眼前，顾盼简直怀疑自己的记忆被人篡改过！ 　　诶嘛自己初中的时候是不是眼瞎？ 　　教导主任身上穿的的确是黑色职业套装，但是套装扬长避短，将原本就十分不错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曼妙，显然是价格不菲的高定。黑框眼镜之下是一双桃花眼，卧蚕点缀其下，眼角微微上挑。至于不苟言笑的面孔—— 　　卧槽这妥妥的冰山御姐啊！ 　　顾盼愣愣地盯着讲台后的身影，这真的和她记忆中的样子，以及和她心中所有学校教导主任应该有的样子，相差太远了…… 　　直到教导主任清冷的声音将顾盼惊醒，“相信大家都已经认识我了，但我还想再做一遍自我介绍。” 　　教导主任手指纤长，遥遥指着刚写在黑板上的两个铁画银钩的粉笔字，“我叫盛夏，从今天开始，我不仅是你们的教导主任，也是你们的班主任。” 　　教导主任笑得意味深长，“希望剩下的将近一年时间里，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 　　学生是一种有着神奇直觉的生物。哪个老师好欺负，哪个老师不能惹，学生可以透过老师们极富伪装性的外表，直视最本质的核心。 　　比如初三六班的物理老师，明明是个长得又高又壮像黑塔一样的男老师，嗓门也是声如洪钟，然而学生们没有一个怕他，个个都敢在他的物理课上放肆。 　　讲台后的教导主任盛夏，明明有着纤细窈窕的身材，顾盼从没有听见她大声喊过，还有着一个极富诗意的名字，然而学生们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要她挑挑眉，全班的学生就像是被齐齐施了定身术一样。 　　内心老了十几岁的顾盼，看到身边一个个小屁孩万分灵敏的生存直觉时，不得由衷不叹服。 　　她甚至听到教室后方，李一鸣自以为压低了然而还是很响的声音，“十一作业都留了什么啊？吴双梅你帮我抄一份儿。” 　　顾盼听不到吴双梅的声音，但是从李一鸣一个人的话中，就可以猜出来吴双梅说了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十一作业是啥？我明明看见你前天抄在记作业的小本本上了！” 　　“哎哎，以前都帮我抄作业的，怎么今天这么凶，好了好了我自己抄，你把小本本借我看一眼。” 　　顾盼忍不住回头看了后排的李一鸣一眼，见到他正奋笔疾书记作业的身影。不仅仅有李一鸣一个，后排好几个前天没有记作业的男生女生，都在互相借记作业的本子，低头抄抄抄。 　　不是吧……像李一鸣他们，都有多久没写过作业了？如今一个个像模像样地把作业记下来，难道十一假期真的会写？ 　　顾盼将身子转回来，又抬头看了两眼讲台上的教导主任，百思不得其解。教导主任明明是一个很漂亮的三十多岁的御姐啊，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就将六班这帮无法无天、从来不把黄韬看在眼里的学生，吓成了这个样子？ 　　顾盼疑惑的目光在盛夏脸上扫来扫去，然后视线就和盛夏直直地撞上了。顾盼毫无准备的，突然对上盛夏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你们昨天早上的‘壮举’，经过几名校领导的讨论，惩罚定下来了——学校操场公共区域的卫生，你们班包一个月。每位同学都要写一万字的检查，十一假期期间写好，十一假期后的第一个升旗日——” 　　“由顾盼同学作为班级代表，在国旗下的讲话之后，对着全校师生念检查。”盛夏直勾勾地盯着顾盼说道。 　　顾盼大热天的竟然打了一个寒颤。 　　盛老师……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气场哈…… 　　. 　　盛老师宣布放学后，顾盼才发觉出身旁徐子吟的不对劲来。 　　她把东西收拾地飞快，书、本子、卷子，都看也不看得往双肩包里面扔，要知道徐子吟平常十分爱惜书本，都是将书本小心翼翼地往书包里放，顾盼看过她的书包，里面从来都是按书本大小排列的整整齐齐。 　　今天这样飞速地乱丢东西，实在是太反常了。 　　果然，顾盼的书包还没有整理好的时候，徐子吟就哗啦一声，将自己的书包拉链拉上，直接背起来就往教室门外走。 　　顾盼眼疾手快地拉住徐子吟的手腕，“怎么了？你不等我了？” 　　自从顾盼第一次骑车载徐子吟回家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徐子吟都是坐在顾盼的自行车后座上回家的。 　　顾盼骑车多绕一段路，往返不过多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徐子吟却比走路能省下了一刻钟，而且比走路凉快多了。 　　今天徐子吟竟然不等她，二话不说直接要走，显然是有事情。 　　顾盼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早上从多媒体教室出来之后，徐子吟在看台上也坐得离她远远的，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徐子吟想要挣脱被顾盼扣住的手腕，“松开，我要回家了。” 　　顾盼怎么可能真的松开。徐子吟闹别扭的情绪表现得不要太明显，再结合今天的事情，顾盼多少能猜到一两分。 　　她轻叹口气，“你等等我，我们一会儿聊聊。” 　　顾盼左手牢牢扣住徐子吟的手腕，右手单手收拾书包，引得班里的不少同学纷纷侧目。 　　然而在顾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一看回去后，班里的同学们都脖子一缩，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只有李一鸣不怕死地在后面喊了一嗓子，“顾姐，你怜香惜玉一点嘛！” 　　徐子吟闻言，本来已经不挣扎了的手腕，又开始在顾盼的五指下乱扭。顾盼侧头看了徐子吟一眼，看到她尽管脸色如常，但是耳尖已经泛红了。 　　顾盼在心中偷偷笑了，徐子吟就是这样，不好意思的时候脸可以忍住不红，但是耳朵却藏不住，这一点只有她最亲密的朋友才知道。 　　可惜徐子吟从二十多岁以后，不管头发是直是卷，一直都是披下来的长发，将两只小巧白皙的耳朵遮得严严实实，即使耳尖红了，别人再也看不到。也就只有顾盼觉得她耳朵红了的时候，会趁她不注意掀开她的长发，基本上一掀一个准，顾盼每次见到的耳尖都是红的。 　　如今十四岁的徐子吟梳着高高的马尾，将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朵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通红的耳尖早就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放开手，我等你就是了。” 　　顾盼却没有理她，单手将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里，然后脖子一歪，牙齿叼住书包拉链，嘶啦一下将书包拉好，甩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搭在右肩后面。 　　左手牵起已经将书包规规整整背在身后的徐子吟，“走了。有什么话，我们路上说个清楚。” 　　顾盼牵着徐子吟走出教室许久后，呆立在教室后面的李一鸣才回过神来，一脸感慨地扭头对同桌吴双梅说，“顾姐不是男人，真他妈可惜啊。” 　　吴双梅翻了一个白眼，“就算顾姐是男人，也看不上你。” 　　. 　　徐子吟坐在顾盼的自行车后座上，脊背挺得笔直，身子离顾盼远远的，恨不得连她的一片一角也蹭不到。 　　顾盼由着她去，自行车骑得又慢又稳，不过刚骑出校门口没有多远，顾盼就找了一片树荫，将自行车停下，长腿一支，“来，我们聊聊。” 　　徐子吟只好跳下自行车，然而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肯看顾盼。 　　顾盼说道，“那我说了。运动会走方阵换掉旗子的事情，你故意瞒着我，因为你心里清楚，如果我提前知道了，不会让你做这件事情，不过拼命阻拦你、阻拦全班同学也不是我的风格，多半我会选择替你当领队，由我来在主席台前甩开那面写着‘黄韬枉为人师’的旗子。是不是？” 　　徐子吟点头，“是。” 　　顾盼说道，“黄韬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分了，想要帮我出一口气。当然你会说，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你觉得黄韬实在不配当一名老师不配当一名班主任，六班人人都想换班主任，你觉得自己作为班长，理应挑这个头，担这个大梁。是不是？” 　　徐子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顾盼，眼睛微微睁大。顾盼的每句话都说在点子上，完完全全是徐子吟心中所想。 　　徐子吟点头，“是。” 　　顾盼看着徐子吟，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在气我不打招呼，直接站起来替你顶缸，将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现在学校查明事情原委，真的帮六班换了班主任，但是最重的惩罚落在了我的头上，我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应该自己当，不应该让我这个朋友代为受过，是不是？” 　　顾盼声音放缓，微微低沉的声音像是夜晚轻轻拍岸的湖水，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徐子吟愣了一下，回答道，“是啊。” 　　顾盼眼中微微有了点笑意，“但是子吟，你之前瞒着我，替我出头，其实也是一样的呀，我们想帮朋友分担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是不是？” 　　出乎意料的，徐子吟这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 　　“不一样。” 　　徐子吟视线微微上扬，直视着顾盼，“我们的心情不一样。我为什么瞒着你做这件事，你分析的都特别对，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但是你呢？你真的能看清你自己吗？” 　　“你看到我甩开旗子那一瞬间的震惊和气愤，在老师和校领导问原委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替我顶缸，你在我想出声说出事实真相的时候掐我一下让我痛的说不出话来……顾盼，我一直相信我的感觉，何况这次它格外清晰。” 　　“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内心是怎么想的？你在想，徐子吟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怎么能瞒着我来，让我来做不是正好？” 　　徐子吟的声音微微颤抖，直视顾盼的眼神有些飘忽，但是从未移开过，她缓慢而坚定得说，“顾盼，你觉得，我不能承担这件事的后果，但是你自己可以轻轻松松的承担。” 　　“为什么呢顾盼？为什么你觉得你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我作为你的朋友却做不到？” 　　“为什么你觉得你可以为朋友分担，你的朋友却不能因为你承担一点风险、受到一点惩罚？” 　　“顾盼，我从心底把你当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你把我当什么……”徐子吟的声音越来越低，到这里戛然而止。 　　顾盼看着徐子吟，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她没有想到站在徐子吟的角度，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之间进行过这么务虚的对话了，哪怕是像徐子吟她们这些最亲密的朋友。 　　成年人的心里话，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咀嚼片刻，也只能是片刻，因为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思考去忙碌。 　　我从心底把你当朋友，但是我不知道你把我当什么…… 　　大多数的成年人，最起码长大后的徐子吟，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这句话在顾盼的心中反复冲荡，最终荡漾至嘴角，化作了一个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笑—— 　　原来徐子吟已经将她当做朋友了啊！ 　　上辈子这个时候，自己和徐子吟也只是关系挺熟的同桌罢了。至于成年后她和徐子吟是怎么成为朋友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两个成年人的交心，总是一个更加缓慢的过程，尤其是徐子吟这样敏感通透的性格，上辈子两人成为朋友后，也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顾盼竟然直接从徐子吟口中听到——我从心底把你当朋友！ 　　十四岁的徐子吟，同样敏感通透，但是和成年后的她相比，真是……傻得可爱！ 　　妈呀太可爱了！ 　　徐子吟看着顾盼脸上的表情，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鼓起万分勇气才说出来的一番心底话，换来的竟然是顾盼的一脸傻笑。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顾盼会在听到她这番话后，生气的反驳、平静的解释，甚至漫不经心的敷衍……但是唯独没有想到，顾盼会对着她，一脸傻笑。 　　这是什么意思？ 　　徐子吟的大脑实在是转不过来了。 　　顾盼看到徐子吟诧异的深情，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徐子吟这样性格的人，成年后说话一向只说三分，即使现在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但是天生的性格如此，她鼓足勇气，说话也只能说到七分。 　　也就是顾盼，多年来早已不能再了解她的顾盼，能听出她未尽的三分意思。 　　徐子吟承认自己对她很好，但是也觉得，自己在这段友情中高高在上。当照顾、包容、替朋友出头、帮朋友顶缸……如此种种并不是双向的，而是只能出自顾盼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被认为居高临下。 　　徐子吟难免会感觉这份友情并不平等。 　　顾盼反省内心，她确实有些理所当然了。她自己重生后，看待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她们还只是小姑娘，想要精心呵护她们，然而忘记了—— 　　即使是十四五岁的徐子吟，也并不是不能经受一丝风吹雨打的娇嫩花朵啊。 　　顾盼想起徐子吟在主席台前甩开旗子的一瞬间，不得不由衷地赞叹一声，好帅！ 　　她顾盼的朋友们，绝对没有一个怂包！ 　　眼看着徐子吟脸上已经浮现出恼意，转身想要走的时候，顾盼一把拉住她，把她轻轻地圈在自己怀里。 　　“你问我，你把我当朋友，我把你当什么……” 　　顾盼的声音在徐子吟耳边响起，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夏日的蝉鸣连成一片，树上的夏蝉们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一个个叫得无比欢畅。顾盼和徐子吟站在这一片树荫下，耳边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然而身边的一切声音都渐渐弱化，徐子吟只能听到自己扑通作响的心跳声，低头盯着浓密树荫下一片小小的太阳光斑，等待着对她十分重要的答案。 　　“我把你当作，我的小朋友啊。” 　　温柔的女中音缓缓流淌，“我心理年龄比较大，三十来岁吧，所以看身边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总是有一种看待小孩子的感觉。不过以后不会了。” 　　顾盼缓慢却坚定地收紧双臂，用自己十四岁的单薄身体，带给十四岁的徐子吟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的大朋友徐子吟，以后我的胸膛，会放心地交给你守护。” 第18章 第18章 　　十一七天长假, 从9月30号晚上正式开始。 　　顾盼还记得自己上辈子中学和大学时的小长假, 心情在假期开始前的那一晚上攀至最高峰, 之后的每一天, 心情都会随着假期的减少而下滑。 　　不过现在的顾盼心情平静无波，她只要抬头看看自己制定好的计划表，就会发现假期比平时还忙。如今还多了一项计划表里没有写的任务——万字检讨。 　　顾盼决定见缝插针，今天晚上就把这份万字检讨写完。顾盼从堆着高高的书的小书桌上，抽出了一沓压在最下面的稿纸，开始埋头苦写。 　　水笔在光滑的稿纸上留下一道道舒展到有些放肆的墨迹, 顾盼扯着嗓子朝老顾喊，“老顾, 你把案板上堆的那堆菜自己炒了！” 　　“你自己算算, 你多久没有掌勺了？” 　　老顾坐在沙发上不肯挪动屁股, “你炒的好吃就你炒呗, 这不十一放假了么, 先休息休息在学习, 干嘛一回来就往书桌上扑……” 　　顾盼无言以对, 合着老顾说的休息休息，就是让她在厨房里炒菜。 　　顾盼和老顾两人你来我往互相打嘴仗的功夫, 她的检讨已经写满了一张稿纸——虽然说一页就分了十来段, 还都是一行刚写完头两个字就分段。 　　顾盼看老顾实在支使不动, 开始动别的脑筋, “你给褚开慧打个电话呗, 问问她吃了没有, 没吃的话叫她来咱家吃。这不十一小长假么，聚一聚。” 　　顺便在吃之前把菜炒一下。 　　老顾哼了一声，“你这哪里是想叫你褚阿姨来吃饭，你就是想叫她来炒菜。” 　　顾盼手中的水笔嗖嗖转着，一心二用，一边思考检讨的下一句，一边和老顾说着话，“爱叫不叫咯，我听说褚阿姨明天就要去旅游了，你今天见她的话，可是要十一假期之后才能见到哦……” 　　没想到顾海嘿嘿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你褚阿姨去和谁去旅游吗？” 　　顾盼心中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扭头打量着老顾，“和谁？” 　　老顾洋洋自得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和你爹我！” 　　预感成真。 　　顾盼眯起眼睛，“没想到啊爹……那这事儿你原本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你女儿来着？” 　　老顾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准备我们出发之后，再打个电话告诉你啊！” 　　“我们这次可是去你喜欢的草原，要是你这个电灯泡非要跟我们一起去怎么办？” 　　顾盼看着老顾，笑得阴涔涔，“可我现在好像知道了呢……” 　　顾海顿时一脸紧张，连忙问顾盼，“你想去吗？你不想去吧？你初三多忙啊哪里有时间去！等你中考完了我们再痛痛快快地出去玩一趟！” 　　顾盼当然是不想去的，她才不愿意夹在老顾和褚开慧两人之间被喂狗粮，但是看到老顾紧张的样子，顾盼就忍不住逗逗他，“你也说了，你们去的是我喜欢的草原啊。” 　　顾海连忙摆手，“这个季节去草原不好不好，草原上好多牛粪马粪，一不小心就踩一脚，而且会有好多小飞虫，每踩一步就呼啦飞起来一片，兜头兜脑地围住你……” 　　顾盼乐了，老顾是欺负她这辈子没去过草原是不是？ 　　“要么你炒一个月的菜，要么我就跟着你们去草原。二选一，自己选吧。” 　　老顾后悔死自己刚才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走进厨房，戴上墨绿色的小熊围裙，大火热油，将蔬菜刺啦一声丢进去，闷闷的声音传来，“一个月就一个月。” 　　. 　　顾盼感觉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 　　晚饭过后，检讨写完。顾盼忍不住打开老顾的行李箱，帮他看看草原自驾游带的东西合不合理，然后就被老顾凌乱的行李箱震惊了。 　　理理理、扔扔扔、添添添，顾盼只花了一刻钟，就将老顾的行李箱理得像模像样，没有收纳袋，顾盼就用塑料袋来代替了，照样收拾的整整齐齐。 　　老顾惊地合不上嘴，“艹……这是我闺女么……” 　　顾盼想起老顾刚才乱成一团的箱子，不屑地撇撇嘴，“大概不是亲生的吧。” 　　顾盼上辈子经常飞来飞去，也有不少临时的出差，快速收纳行李当然是必备技能。 　　顾盼拎着老顾的耳朵说给他听，“常用药品我装在了一个小红袋子里，放在皮箱夹层里了，还有水果刀……” 　　也不知道老顾听没听进去，一直盯着整齐到极致的箱子，美滋滋地说，“等我们宾馆住下的时候，一开箱子，保准吓死褚开慧哈哈哈哈！” 　　顾盼：…… 　　. 　　预想中的七天闭关苦学，在顾盼十月一日早上做了半张数学卷子的时候，就被迫中断。 　　顾盼的姑姑打电话过来，先是将她不靠谱的扔下孩子一个人去旅游的爸爸骂了足足十分钟，然后一定要顾盼这几天去她家住。 　　顾盼拼命拒绝，然而最后还是推脱不掉，只为自己争取到了白天去姑姑家吃饭，晚上回自己家睡觉的权利。 　　既然一定要去，顾盼索性收拾一下书包就趁凉快骑车出门了。 　　到了姑姑家的时候，上午十点，姑姑和姑父还在慢慢悠悠地吃早饭。 　　不知道您叫我一定要来吃的午饭，是几点开饭…… 　　好在姑姑和姑父吃完早饭之后，洗了一大盆水果，让顾盼端到书房里去，“你和芸芸拿去书房里吃吧，芸芸现在真是，一放假就长在电脑前面，连东西都顾不上吃。” 　　顾盼背着书包，端着水果，推门进了书房，然后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已经十月一号了还在开空调…… 　　好舒服啊，她喜欢！ 　　堂妹顾芸今年小学六年级，正梳着一个丸子头，小小的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电脑前打游戏打得不可开交。见到顾盼推门进来，也只是含糊地打了一声招呼，“姐。” 　　顾盼凑到电脑前看——梦幻西游啊。 　　只看了一眼，顾盼的脚步就挪不动了，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这个游戏，只是这个游戏陪她度过的青春岁月也有好几年。 　　算是她玩的最久的一个游戏了。 　　2015年网易又推出了《梦幻西游》的手游，顾盼试着下载重新玩了一下，但是已经找不回当初玩电脑游戏的感觉。 　　顾盼站在电脑前看了两眼，发现小堂妹玩儿的相当不错，而且俨然是指挥型人物，正在有条不紊地打字，一一指挥队友。 　　果然无论2017年还是2007年，游戏里都不知道哪个坐镇的牛逼队友或者虐你如砍瓜切菜的敌人，其实是一名小学生。 　　看了一会儿，找回青春的感觉后，顾盼就在一旁的书桌上摊开卷子，伴着小堂妹打游戏的键盘咔咔声，继续开始做题。 　　小堂妹大概是因为年纪的缘故，不用语音讲话，至于键盘和鼠标的声音，顾盼听着反而觉得挺心静的。 　　就在顾盼卷子做的最认真的时候，顾芸语气焦急地开口了，“姐，你快帮我算算，我一共200点技能，法和耐想按2比3加，怎么加啊！” 　　顾盼：……千万别让你小学数学老师知道。 　　“80法，120点耐。” 　　顾芸连忙应了一声，“姐你真棒！比我妈强，我妈上次算了半天还算错了，气死我了！” 　　顾盼：……她好像知道的有点多了。 　　顾盼上午做完了两份数学试卷，又在不会的题目旁边细心标注好，准备开学后去请教同学或者老师。黄韬不当班主任了，也不教六班了，不知道新换来的数学老师会是谁。 　　午饭果然吃的很晚，中午一点才开饭，不过顾盼姑父的厨艺了得，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顾盼吃的心满意足。 　　顾盼刚打算午睡一小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自从上次她为了防止黄韬打电话叫家长，将老顾手机要过来后，老顾就把手机送她用了。不过顾盼也只将手机号告诉过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 　　如今手机来电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顾盼接起来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声，“顾盼，我是樊宇。” 　　樊宇……？顾盼脑子转了一圈儿，才想起来是谁。 　　哦，原来是小狼狗啊。 　　樊宇的声音在电话里也是那么的有活力，“顾盼，我们几个同学明天去植物园烧烤，你去不去？” 　　“徐子吟说你要去她就去。” 　　“你肯定去的吧？你暗恋的那个，全校第二帅的赵牧一，他也去哦！” 第19章 第19章 　　顾盼暂时没有顾上樊宇口中的赵牧一, 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全校第二帅”几个字上。 　　顾盼拿着手机,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谦虚一点, “诶, 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已经是公认的全校第一帅了么……” 　　分秒不差的，樊宇的声音同时从听筒里传来，“虽然我也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赵牧一那个还没我帅的小白脸了……” 　　卧槽？ 　　顾盼和樊宇两人齐齐地被对方的不要脸震惊到了。 　　樊宇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行吧，就算赵牧一他全校第三帅吧。别管第几帅了, 反正赵牧一要去，你去不去？你和赵牧一又不是一个班的, 一起出去玩的机会可不多。” 　　顾盼生出了逗弄小狼狗的心思, “赵牧一又成第三帅了啊……我们先不管他是第几, 咱俩得先排个清楚啊！你说说, 到底是你帅还是我帅？” 　　没想到樊宇竟然不要脸地说道, “只要明天徐子吟能来, 那顾姐就是全校第一帅！我肯定得靠边儿站！” 　　顾盼被逗乐了, “行吧，我问问徐子吟的意思, 她要是想去呢, 我们两个一起去。” 　　樊宇拖着音调撒娇, “顾姐你就给个准话呗, 徐子吟都说了你要去她就去, 你们俩这你问她、她问你的……” 　　顾盼才不吃他那套, 扔下一句“等我问好徐子吟再告诉你啊”，啪嗒一下就将电话挂断了。然后拨通了徐子吟家的固话。 　　电话是徐子吟接通的，顾盼听到咔哒咔哒踩缝纫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给徐子吟打过无数次电话，这是她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这样的声音。 　　“明天植物园烧烤你想不想去？”顾盼问道。 　　徐子吟犹豫了一下，“你去我就去啊……” 　　顾盼笑了，“那就是想去。行，明天下午我去你家接你。” 　　. 　　顾盼在姑姑家吃完晚饭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超市。 　　到底是秋天了，即使白天太阳高照的时候依旧炎热，如今太阳刚一落下，晚风就变得湿润清凉，能吹去一身的燥热。顾盼心情舒畅，一路将车子骑得飞快。 　　初中生的BBQ，顾盼闭上眼睛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反正她明天也要受累，不如今天先干起来，好歹让她家子吟和其他几个小兔崽子能填饱肚子。 　　顾盼在超市里熟门熟路地逛着，见到需要买的就果断往手推车里扔，一圈逛下来，手推车里堆满了泰国香米、糯米、寿司醋、海苔、日式豆皮、沙拉酱……还有一盒盒的三文鱼、甜虾、吞拿鱼…… 　　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收银阿姨看了顾盼好几眼，大概是觉得中学女生模样的顾盼和这满满一车的食材实在是不搭。 　　中学生独自一人逛超市不稀奇，但是独自光超市还只买食材，买这么多食材的，她在超市里工作好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尤其是有几样食材还贼贵贼贵的，家里大人就这么放心大胆地让中学生来买，不怕买错了吗？ 　　现在的孩子，可是一个个连韭菜和小葱都分不清…… 　　. 　　顾盼当然不知道收银员心里是怎么想的，径直走出超市，还没出超市门口的时候，听到一个年轻男孩在和一个中年阿姨争执。 　　既陌生又熟悉的年轻男声，让顾盼脚步一顿，侧头看去，惊讶地发现竟然真认识。 　　不是别人，就是今天中午樊宇在电话里提到的“她暗恋的”赵牧一。 　　重生后顾盼在学校里也远远地望见过几次，但是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 　　樊宇说她暗恋赵牧一，倒是没有冤枉她，只是樊宇不知道一点——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顾盼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抱臂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打算先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因为眼前的情境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赵牧一身材略微单薄瘦削，发型是最简单的圆寸，然而正是这种简简单单的发型，更加突出了他精致的五官。刚刚抽条、还未长成的男孩，脸上同时混合着清秀和英气，呈现出一种迷人的气质。 　　樊宇说自己是全校第一帅，赵牧一是全校第二，实在是够自恋的。 　　樊宇确实是帅，运动系的阳光男孩，身材很棒，一双小单眼皮也迷人的很，可惜在赵牧一精致的长相之下，樊宇实在是被比下去了。 　　然而赵牧一这样校草相貌的男生，如今正坐在挨着超市门口的一家开放式的小店的椅子上，前面是一个梳妆台，两侧的墙上都挂着晶晶亮的头饰和各种各样的廉价化妆品。 　　面前正在争执的，是一个满脸浮粉，脖子和脸蛋显然两个颜色的中年阿姨。 　　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这种小店在超市里再常见不过，主要靠给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以及脑子抽了的成年女性编头发挣钱，兼具卖卖发饰和廉价化妆品。 　　顾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赵牧一会坐在这里。 　　赵牧一的声音很是焦急，“你把我眉毛修成这样，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中年阿姨的声音理直气壮，“我不是都不收你钱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啊！” 　　赵牧一坚持着，“今天看你们店里以前给我修眉的人不在，我问你能不能修，你说能修，我才坐下的……结果现在修成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见人……” 　　“真的修不好了吗？”赵牧一问道。 　　阿姨一摊手，“反正我是修不好了，谁能修好你去找谁吧。” 　　寥寥几句对话，顾盼已经听懂了大概，大致是赵牧一以前也是来这家小店修眉的，结果今天来的时候，平常给他修眉的人不在，换了眼前的阿姨，结果把他的眉毛修毁了。 　　顾盼有点纳闷，她看着赵牧一的右边的侧脸，眉毛不是好好的？ 　　顾盼绕了一圈，绕到赵牧一的左侧，然后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赵牧一左边的眉毛，被修成了弯弯的柳叶眉。 　　再配上赵牧一现在紧紧锁着的眉头，一筹莫展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柔柔弱弱的早期电视剧里的小白花女主角！ 　　顾盼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牧一诧异的扭头，看清是顾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紧紧捂住了自己左边的眉毛。也顾不上和阿姨争执了，起身就要快步离开。 　　顾盼笑得肚子都痛了，手臂微微颤抖着，拉住赵牧一的袖子，“没、没事，我再帮你补救一下……” 　　. 　　一刻钟后，赵牧一再也顾不上维持平日里校园男神的形象，差点跪下管顾盼叫爸爸。 　　看到顾盼要离开，赵牧一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道，“顾盼，今天的事情……” 　　顾盼善解人意地抖了抖手里的袋子，“你放心，我今天就来超市卖了趟东西，别的什么都没干。” 　　赵牧一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真挚的笑容，“今天太谢谢你了，顾盼。” 　　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谢意的少年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去植物园，听说你也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顾盼挥挥手，表示不算什么事儿，拎着两大袋子食材回家了。 　　. 　　回家后顾盼径直进了厨房，泰国香米加糯米按照六比一的比例混合，先用水泡上一个小时。 　　一小时后，顾盼已经做完了两套英语卷子。 　　好歹她上辈子也自己创业带团队做过两年海淘，还和一名美国小鲜肉调过一段情，英语水平应付中考还是绰绰有余。 　　除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完形填空让顾盼拿不准以外，其他题目对顾盼都是小菜一碟，阅读理解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最后的作文更是不用思考，漂亮的花体字从笔尖倾泻而出，瞬间就写够了字数。 　　半小时一套英语卷子，轻轻松松。 　　可惜这是顾盼唯一轻松的科目了，上辈子就一路学渣的她，其他科目都捡起来得万分吃力。 　　一小时后，米已经泡好了，煮熟的时候顾盼又忙里偷闲，做了两道数学题。 　　等米煮好之后，顾盼将练习册和卷子往边上一推，专心地一头扎进了厨房里。煮熟的米饭里倒入寿司醋，边加边尝，直到味道刚刚好，放在一边自然晾凉。 　　黄瓜、大根、火腿肠切条，顾盼又加了一道肉松，挤了一条丘比沙拉酱，紧紧压实卷成卷儿后，笃笃笃地切段儿，就变出了一盒寿司卷。 　　手握寿司更简单，米饭捏成饭团后放上各种海鲜。 　　豆皮寿司也不难，买来现成的日式豆皮里面放上米饭和鱼子。 　　然后圆形寿司、手卷寿司…… 　　短短的时间内，顾盼买来的两大袋子食材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盒盒形状口味各异的寿司。顾盼整整齐齐地码在冰箱里，拍拍手想到—— 　　明天先用这些吃下去饱腹很强的寿司，填填那帮小兔崽子的肚子，省得到时候吃起烧烤来，一个个都像无底洞一样。 　　到时候烤到手酸的，不用说，肯定是她自己。 　　. 　　植物园外也有不少的植物，虽然没有园子里面稀奇名贵的花，但是普通的月季蔷薇之类一片片的也很漂亮，不少人都在外面驻足拍照。 　　有一个区域专门搭了一片棚子，都是一家家的自助烧烤，聚集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植物园外的一大特色。 　　顾盼几个人就约在这里碰头。 　　顾盼对这次BBQ的积极性自然不如其他几个同学高，她骑车载着徐子吟，明明准时到的，却是到的最晚的。 　　赵牧一看到顾盼远远过来，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喊道，“顾盼顾盼，你可算来了，我给你带了芒果冰淇淋蛋糕，正担心你再不来就化了！” 　　顾盼清晰地感受到，自行车后座上的徐子吟搂在她腰间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第20章 第20章 　　颤抖只有一瞬。 　　一瞬之后, 徐子吟从顾盼已经减速的自行车后座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轻轻捏了一下顾盼的腰，低声问道, “什么情况？你和赵牧一他——” 　　徐子吟是笑着问的, 嘴角微微上翘, 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然而顾盼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遮掩不住的慌乱。 　　顾盼心中一软，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和赵牧一什么情况也没有, 之前我碰巧帮过他一个小忙，他说要带好吃的感谢我。今天带芒果冰淇淋蛋糕, 大概就是来践诺的。” 　　徐子吟轻轻嗯了一声, 神色自若, 跟在顾盼的自行车旁边, 朝着赵牧一他们一群人走了过去。 　　顾盼数了数, 已经站着的有六个人。四个男生，赵牧一、樊宇、李一鸣和小胖子唐鑫。两个女生，余卡卡和吴双梅。 　　再加上顾盼和徐子吟两个人，正好四男四女。 　　顾盼暗暗松了一口气，一共八个人，不算多得离谱, 努力一下还是能喂饱的。 　　被赵牧一刚才那热情过头的一嗓子惊到的人, 显然不止徐子吟一个, 李一鸣直接僵在原地，目光不停地在赵牧一和顾盼两人之间徘徊，嘿嘿笑着，“什么情况，顾姐，你终于把咱们的校草收入囊中了？” 　　樊宇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 　　顾盼一脚朝着李一鸣踹过去，“没有的事儿。”然后又眯着眼睛看向李一鸣，“我看你今天是不打算吃东西了啊？” 　　李一鸣连忙做了一个往嘴上贴胶布的动作，半闭着嘴唇哼哼，“顾姐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你快来用好吃的塞住我的嘴啊！” 　　李一鸣虽然嘴上这么说，然而脸上的神色却是“别瞒我了我知道你和赵牧一有一腿”。 　　赵牧一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让大家都误会了，一张白皙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连忙解释道，“我和顾盼真的没什么的，这个蛋糕也是带来给大家一起吃的，只是……” 　　赵牧一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修眉还曾修残了的事情，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个说辞，“只是顾盼之前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带蛋糕也是来谢谢她。” 　　然而这一瞬间的犹豫，和思考说辞的停顿，落在徐子吟眼里，又有了另外一重含义。 　　而其他人，则没有一个人在乎赵牧一的解释，眼神都直勾勾被顾盼带来的透明盒子里各式各样的寿司吸引去了。 　　樊宇敷衍道，“行了行了，你要是真喜欢我们顾姐，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嘛。”他的目光也一直往寿司那里飘，“这么多烧烤摊子，我们先挑一家好的坐下吧。” 　　坐下后赶紧开吃。 　　樊宇带头，装模作样地在各个烧烤摊子面前转了一圈儿，显然他也看不出好坏来，随便找了一家就想带着大家进去坐。 　　顾盼扶额，一把揪住樊宇的胳膊，拉着他往旁边的摊子走，“那家那家。” 　　樊宇要进的那家，摆出来的烧烤食材，一看就不新鲜，猪肉牛肉也都不是最好的位置，而是不知道哪里的边角料。 　　顾盼拉着大家进的这家，食材是这一片的摊子里最好的。 　　老板看着顾盼硬是将樊宇拽过来，眉开眼笑地夸道，“小姑娘眼神不错。”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在上中学的年纪，竟然能一眼看出食材好坏，还挺难得的。 　　. 　　八个人围着一个长条形的桌子坐下，赵牧一连忙将芒果冰淇淋蛋糕拆开切好，一块块地端到大家面前。 　　徐子吟端详着眼前的芒果冰淇淋蛋糕，诱人的浅黄色蛋糕坯上，洁白的奶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中间的夹层和最上方的点缀，都是黄澄澄的大块芒果。 　　她以前一直以为蛋糕就是蛋糕，冰淇淋就是冰淇淋，从来不知道还有冰淇淋蛋糕一说。第一次吃到冰淇淋蛋糕，是顾盼亲手为她做的，这次是第二次吃。 　　徐子吟轻轻咬了一小口，凉凉的、清爽的、酸甜可口，稍稍抚平了她心中的躁动不安，但有些心绪还是忍不住飘散。 　　顾盼上次做的巧克力冰淇淋蛋糕，肯定是因为自己喜欢吃吧……这次赵牧一送的也是冰淇淋蛋糕，大概是因为顾盼喜欢，投其所好？ 　　徐子吟感到嘴里的奶油格外轻盈甜香，这么好吃的奶油，她这是第二次吃到。徐子吟没有听说过动物奶油和植物奶油两个词，但是比她知道这显然比她以前吃过的蛋糕味道都好。 　　徐子吟的眼睑微微垂下，压住了满腔的心事。 　　顾盼不知道自己暗恋赵牧一的事情吧…… 　　这是徐子吟刚才在顾盼自行车后座上，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刚刚思绪纷一片，她直到现在才勉强平静下来，静静梳理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 　　她暗恋赵牧一的事情，除了自己之外，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将心底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不像顾盼那么不小心，明明是暗恋，却搞得人尽皆知。 　　徐子吟轻轻松了一口气，刚刚是自己太过紧张了。顾盼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不会知道。 　　徐子吟始终将暗恋的小芽牢牢地锁在心底，不给阳光和水分，密不透风得捂住。她不忍心掐死它，但也从不希望它长大。 　　喜欢赵牧一的女生，不只有她和顾盼。全校喜欢他的，恐怕拉出来能凑够一个年级。 　　徐子吟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赵牧一的眉毛，她今天刚一见面就发现，赵牧一的眉毛精心修过了。不是男人脸上常见的，上扬到底、斜飞入鬓的霸气眉毛，赵牧一的眉毛，修成了挺细的形状，再达到高峰后，又向下弯折了一段。 　　但是和女生脸上常见的弯弯的柳叶眉又毫不相同，赵牧一的眉毛棱角分明，徐子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觉得如果是字的话，那定是颜筋柳骨、铁画银钩。 　　乍一看稍稍有点不适应，但是细看的话，就会觉得赵牧一的眉形和他的五官极为适宜，显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徐子吟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生喜欢赵牧一，她能看到的好，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到。他长得好看，是一种集帅气和漂亮于一体的美；他成绩一直都是稳稳的年级第一；他注重自己的外表，穿衣服格外有品位；他对待所有同学，无论是男生女生，都温柔而贴心。 　　身边的男生一下课就跑出去打篮球，然后一身臭汗地回来上课，赵牧一身上却无论冬夏，一直有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身边的男生鼻毛从鼻子里长出来后都不知道修剪一下，赵牧一却会修出适合自己的眉形…… 　　徐子吟深吸一口气，偷看了一眼心底暗恋的小芽，又重重地将那一片锁起来——赵牧一那么优秀，注定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告诫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想要。 　　如果赵牧一喜欢顾盼的话，自己就衷心地祝福他们。 　　徐子吟无师自通地想明白——和好朋友喜欢上同一个男生的这种事情，一旦不可避免的发生。如果爱情比友谊深，那就是她和赵牧一之间的事。 　　如果友谊比爱情深，那就是她和顾盼之间的事。 　　之前的第一反应，所有紧张和思量，早已告诉了徐子吟答案，现在她面对的，显然是她和顾盼之间的事。 　　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相比于永远不可能喜欢她的赵牧一，顾盼的那一端要重的多。 　　她会处理好这件事，牢牢守住心中的秘密，不让它伤到顾盼分毫。 第21章 第21章 　　午饭时间刚过不久,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 大家其实都并不饿，一人一块蛋糕下肚，只能望着顾盼做的精致寿司流口水，却吃不下了。 　　顾盼分配任务, “一个人洗肉洗菜，两个人切肉, 一个人切菜，三个人串串串。”然后第一个问徐子吟，“你想干嘛？” 　　徐子吟犹豫了一瞬, “我一会儿串食材吧。”她在家里爸妈从来不让她摸刀, 担心自己切不好东西, 洗东西好像又太清闲了一点。 　　余卡卡嘟嘴道, “顾姐偏心，第一个问徐子吟。” 　　顾盼笑着捏了一把余卡卡的小脸蛋, “对啊。” 　　然后顾盼转头就将吴双梅、赵牧一、樊宇、李一鸣、唐鑫挨个问了一遍，让每个人都挑了任务。 　　余卡卡急的直跳脚, 一直在喊，“我要切菜、我要切菜，我不要碰肉！” 　　徐子吟在一旁抿着嘴笑, 因为她看到余卡卡用力蹦起来后，头顶还是没有顾盼的头顶高。 　　余卡卡一直在旁边喊着, 吴双梅、赵牧一、樊宇都还算厚道, 都没有挑切菜的任务, 但是到李一鸣挑的时候，一脸坏笑地说了切菜，气得余卡卡蹦起来打他。 　　不过最终，切菜的任务还是让给了余卡卡。不过余卡卡刚拿起刀切了两下，众人就都看得胆战心惊，再也不敢让她碰刀了，让她端着各种蔬菜去水龙头下洗干净就好了。 　　顾盼一个人坐在树荫下乘凉，优哉游哉地看着七个人忙。樊宇反应过来，“顾盼，你刚刚的任务是七份儿啊，你自己干嘛？” 　　顾盼言简意赅道，“烤。” 　　“还想吃就闭嘴。” 　　樊宇朝着顾盼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说什么了。 　　事实证明，顾盼又一次小看身边这帮同学了。赵牧一既切了肉又切了菜，切好的各种肉块儿，每个都一般大小，穿在签子上后，均均匀匀的一串儿，丝毫不必担心烤的时候有大有小，大块还生着、小块已经焦了。各种蔬菜更是切得大小适宜，十分工整。 　　赵牧一虽然动作不算快，但是也算娴熟，一看就是下过厨房的。 　　顾盼看着他将不同的蔬菜和肉类，分门别类的装在不同的盘子里，大份的装大盘，小份的装小盘……顾盼终于忍不住问道，“赵牧一，你生日是哪天？” 　　赵牧一随口回答道，“9月21。” 　　顾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吴双梅早就调好了腌肉的调料，手法之专业让顾盼瞠目结舌。干粉、酱料、生抽老抽，以顾盼目不暇接的速度往碗里放，还自己捣了蒜剁了姜末，挑着几个碗加了进去。 　　调好的调料摆了一溜儿，吴双梅依次指着对大家说，“蒜香的、麻辣的、酱香的、新奥尔良风味的……” 　　余卡卡惊讶地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吴双梅你好厉害啊！” 　　吴双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厉害的，我家从小就是开店卖炸鸡烤鸡的，调料配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李一鸣在一旁咋咋呼呼地说道，“叫吴双梅来，就是因为她这点本事啊，要不然谁叫她来啊。” 　　吴双梅的脸上的笑意明显地僵了一下，虽然马上就恢复正常，装作并不在乎的样子。然而顾盼还是清晰地看到了。 　　顾盼瞪了李一鸣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你是来干嘛的……来衬托我们长得好看？” 　　李一鸣一头雾水，不知道顾盼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凶。 　　顾盼抬脚踹了李一鸣屁股一下，“道歉。” 　　李一鸣愣住。顾盼只好又补充道，“对吴双梅道歉。” 　　吴双梅在一旁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都是朋友，开个玩笑而已，道什么歉呀。” 　　顾盼郑重道，“说出来大家都开心的，那才是玩笑。说出来别人开心，你自己不开心的，能算玩笑吗？” 　　“那叫取笑。” 　　李一鸣这才反应过来，目光从吴双梅脸上扫过，果真从吴双梅脸上看出了一丝不快的痕迹。李一鸣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好半天后才说道，“吴双梅，对不起，我刚刚那句话不是故意的。” 　　“其实这次出来烧烤，是樊宇牵的头，一开始叫了我，但是没有人提出要叫你……”李一鸣一咬牙一跺脚，“是我想见到你，才叫你一起出来玩儿的！” 　　“我刚刚的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怕别人拿我叫你这件事来取笑，所以故意说只是因为你会调调料，我才叫你出来的。” 　　“其实不是的，即使你不会调调料，即使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吃，我也是会叫你出来的。” 　　“吴双梅，你千万别因为我刚才的话伤心啊……” 　　顾盼：卧槽？！ 　　她只是看不惯混混少年diss老实少女吴双梅，随口教训了一句……结果她听到了什么？！ 　　身旁空气中满满的粉红泡泡是怎么回事啊？ 　　吴双梅将调好的腌料碗往桌上一推，什么话都没有说，扭头跑掉了。 　　赵牧一扭头看了桌上的碗一眼，又扭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又扭头看了一眼，又扭头看了一眼…… 　　顾盼一脸诧异，不知道赵牧一是在做什么。然后顾盼看到，等到赵牧一第五次扭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将手中的刀放下，走到放着腌料的桌子旁，将几只碗左挪挪右动动，依次摆整齐。 　　顾盼：…… 　　处女座的gay真可怕。 　　. 　　在这次的烧烤中，其他人带给顾盼的惊吓尚且有限，真正最令顾盼惊讶的，是樊宇。 　　在顾盼心中，樊宇这样的混混头子，定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然而这次烧烤中，樊宇简直十项全能。 　　切肉切菜虽然不像赵牧一切的那么整齐，但是切出来的也基本大小均匀，串起来烤绝对不影响火候口感。但是樊宇切切切的速度，绝对是赵牧一的三倍以上！刀在他手中玩儿的特别溜，一小会儿时间，面前切好的食材就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腌肉时将调料转着圈儿地倒进去，衬衫袖子撸到高处，然后用洗干净的手轻轻抓匀。 　　串肉串的时候，速度也是嗖嗖的。 　　顾盼看得目瞪口呆。 　　樊宇为什么会这一手？她自己真正十四五岁的时候，都还是厨房白痴好吗？ 　　而且厨艺娴熟这个技能点……和樊宇实在是太不搭调了吧！ 　　唐鑫在一旁不遗余力地夸他的樊哥，“我们樊哥可是从刚上初中起，就一直是一个人住的。虽然说家里有做饭的阿姨，但是樊哥说了，他嫌弃阿姨做什么菜都是一个味儿，真正想吃什么，都会自己摸索着做，厨艺绝对是杠杠的！” 　　“像我们樊哥这么帅，又这么会做菜的好男人，哪里找啊……”唐鑫朝徐子吟龇牙咧嘴，“徐大美女，你说是不是？” 　　徐子吟轻飘飘地瞥了唐鑫一眼，挽住顾盼的胳膊，嘴角轻轻一抿，“可惜了，樊宇既不是我们这里最帅的，也不是我们这里最会做菜的。” 　　顾盼忍俊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樊宇凑到顾盼耳边，“顾姐顾姐，给个面子，今天别出手行不行？” 　　“我这约子吟出来，肯定得找个自己擅长的，在子吟面前好好展示一把不是？算来算去我也就这烧烤最拿得出手了。” 　　“顾姐你看我都已经干了这么多活了，就差临门一脚，一会儿你让我烤给子吟吃呗？” 　　“当然当然，我也会给顾姐烤。一会儿顾姐你就坐着等吃就行，不劳顾姐你动手。” 　　顾盼装出一副认真斟酌的样子，“那一会儿看看你的手艺吧，你要是真烤的好吃，就给你这个机会。” 　　樊宇啪嗒一下，手指指向额头，歪头朝着顾盼敬了一个四六不像的礼，“得嘞顾姐，您就等着吃吧，只要顾姐不出手，我保准是咱们这几个人里烤的最好吃的。” 　　顾盼被逗笑了。 　　啧啧啧，这帮小屁孩……这哪里是什么BBQ，根本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追妹子的活动。 　　反倒是只有她这个三十岁的阿姨，之前一本正经地觉得是要来吃东西的，还精心制作了寿司。 　　好在顾盼准备的寿司，最终还是派上了大用场。 　　等到一串串烤肉在炭火上烤着的时候，油滴在火红的炭火上，滋滋作响，烤肉的香气一阵阵地往鼻孔里钻。 　　大家都忙了半天，早就饿了，如今闻着这样诱人的香味，直流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顾盼的寿司被一抢而空。 　　大小刚刚好的寿司，被一口一个地塞进嘴里，嚼起来米香和海鲜的鲜美滋味混合在一起，格外满足。 　　顾盼眼疾手快地将那盒吞拿鱼寿司捞到自己面前，夹起一个，轻蘸一下酱油，塞进徐子吟嘴里，“诺，你最爱吃的。” 　　徐子吟早就看清了吞拿鱼寿司的模样，然而她并不认识吞拿鱼，以前从来没有吃过。 　　顾盼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让她特别诧异。 　　然而轻轻一嚼，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开后，徐子吟忍不住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真的好好吃啊……” 　　是巧合吧？ 　　她经常觉得，顾盼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 第22章 第22章 　　这一次BBQ, 顾盼难得的没有手累，但是心累。 　　为了给樊小狼狗一个在徐子吟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 顾盼答应和他合作，帮他烤出美味的烧烤来。至于合作的方式—— 　　“诶呦！”樊宇突然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 　　一旁的唐鑫扭过头来, 纳闷地看着樊宇，“怎么了樊哥？” 　　樊宇一边强忍着痛说，“没事没事。”一边手忙脚乱地将烤架上的肉串拿下来，挑着不同味道的各往徐子吟面前的盘子里各放了一串，然后将剩下一大把堆在不锈钢的大盘子里，也顾不上招呼大家, 就又拿了一把生的放在烤架上。 　　赵牧一默默伸手，将徐子吟面前的鸡中翅，还有大盘子里的鸡中翅, 一一挑出来, 重新放回火上。 　　顾盼不忍直视。她踢樊宇, 是想告诉他羊肉串牛肉串已经烤熟了，再不拿下来就焦掉了，谁知道樊宇会把还生着的鸡中翅也一股脑地拿下来。 　　少年……这就是你所谓的擅长烤肉？ 　　整整几个小时, 樊宇都霸占着烤架, 坚决不让别人动手。 　　樊宇在被踢了几十脚之后，和顾盼两人之间的配合已经十分默契—— 　　顾盼踢左边，樊宇就将烤盘左边的鸡翅、排骨等大串串拿下来；顾盼踢右边, 樊宇就将烤盘右边牛羊肉串、骨肉相连等小串串拿下来；顾盼轻踩他左脚, 就是蔬菜烤好了；顾盼轻踩他右脚, 就是菌菇烤好了。 　　至于樊宇自己，根本顾不上吃。 　　赵牧一默默地用筷子将肉串上的肉一点一点地撸下来，放在樊宇面前的盘子里，樊宇抽空会大口大口地嚼上两口。 　　在吴双梅靠经验调配的美味腌料，以及顾盼火眼金睛盯着烤架用脚踹出来的精准火候，双重加持之下，烧出来的串串味道自然是好吃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一起嚼吧嚼吧咽下去。 　　其他人也乐得坐享其成，每次樊宇将烤串从烧烤架上拿下来后，一拥而上抢到自己盘子里，当然徐子吟的那一份，樊宇是提前分好的。 　　可惜顾盼看了看徐子吟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樊宇的举动，而产生什么好感。樊宇亲手烤出来亲自递过来的烤串，也没有让徐子吟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顾盼看得心中舒畅，她家子吟当然不是一点点好吃的就能收买的人！ 　　樊宇要想博得美人芳心，还差得远呢！ 　　顾盼毫无心理负担地在桌下踹得欢快非常。 　　赵牧一则专心致志地帮樊宇拆掉烤肉签子，再不动声色地将樊宇盘里已经凉掉的烤肉倒进自己的盘子里，樊宇面前的盘子里就又都是刚烤好的热热的脆脆的烤肉…… 　　顾盼看到之后，心中咯噔一下。 　　卧槽？！ 　　千万别是她脑补的那样…… 　　修罗场修罗场！ 　　. 　　顾盼他们这桌吃了最久，最后各个吃的肚子溜圆地站起来。 　　他们烤肉味道调的好，飘出来的香气都比别桌要香上不少，后面来的其他顾客闻到他们烤架上的香味，就不再纠结选哪家烤肉摊子，纷纷在他们在的这家落座。 　　最后结账的时候，摊子老板眉开眼笑地给他们打了一个八折。 　　樊宇坚持要请客，打死也不肯收其他人的钱，唐鑫在一旁帮腔，“不用给不用给，我们樊哥不差钱。” 　　然而普通的初三学生对AA之外的买单方法都特别不习惯。一人请好几个人吃饭的事儿，在他们心中，只会在大人的世界里出现。 　　吃烧烤的时候一直被樊宇照顾，徐子吟抗议了两次无效之后，也就懒得抗议了。 　　但是现在，徐子吟看到樊宇不肯收她递过去的钱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冷了。 　　顾盼伸手在徐子吟的后背上顺毛摸了几下，心想小狼狗这次真的有点用力过猛，刚想打个圆场，让樊宇收下大家的钱，就看到樊宇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 　　樊宇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次叫大家来烧烤，就是想和大家一起吃个饭，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特别没意思。今天和大家一起吃饭，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不好意思再和大家AA。” 　　顾盼一愣，用讶异的眼神看向樊宇。 　　少年可以啊？ 　　竟然都会用这一招了。 　　果然樊宇的话一出口，大家给钱的手都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唐鑫趁机将大家的钱塞回去，最终还是让樊宇请客了。 　　虽然没有人问，但是顾盼从大家的眼中，都看到了掩饰不住的诧异，唐鑫和樊宇的话里都像是带了小勾子，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第一次唐鑫说，樊宇从初中起就一个人住，虽然家里有烧饭的阿姨，但是樊宇有时候吃烦了阿姨烧的饭，会自己下厨。 　　第二次换成樊宇自己说，他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特别没意思，这次和大家一起烧烤特别开心。 　　就连徐子吟，都忍不住多看了樊宇两眼，眼中充满了好奇。 　　毕竟对于一名初中生来讲，从初一开始就独居，家里有烧饭阿姨，这样的生活十分少见。知道的人难免会想……樊宇的父母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住？ 　　徐子吟的眼睛眨了眨，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几下，视线才从樊宇身上移开。 　　其他的同学面面相觑，即使心痒难耐，但都不敢问。 　　顾盼则早就听出来樊宇话中“你们快来问啊”的意思，但是懒得帮樊宇搭这个梯子，爱说不说！ 　　然后顾盼就看到樊宇一脸憋到便秘的表情，硬生生地将已经准备好的话又咽下去了。 　　. 　　烧烤结束，顾盼骑车载徐子吟回家的路上，徐子吟十分罕见的，主动和顾盼聊起了感情话题。 　　“顾盼，赵牧一也喜欢你吧……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顾盼一愣，蹬自行车的脚慢了半拍，笑了，“赵牧一怎么可能喜欢我？” 　　“而且我也早就不喜欢他啦！” 　　徐子吟奇怪，“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呢？” 　　“小盼那么好看，还什么都会，如果我是男生的话，我肯定喜欢你。”徐子吟的声音从后面飘来，钻进顾盼的耳朵，语气少有的认真。 　　徐子吟犹豫了一瞬，“不过我觉得，你好像真的不喜欢赵牧一了……今天一天你都没看他几眼，反倒桌子底下，你一直在踹樊宇。” 　　徐子吟解释道，“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啦，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顾盼：我踹樊宇是在帮他掌握火候、帮他追你啊…… 　　并不是打情骂俏啊…… 　　诶嘛这个锅背了，徐子吟应该更看不上樊宇了吧，可是这时候把樊宇卖了，也不太合适？ 　　顾盼迅速地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左右樊宇怎么着也讨不了好，还是保全自己作为老阿姨的清白要紧，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樊宇卖了！ 　　徐子吟听完之后，在自行车后座上笑得直打颤。 　　笑完之后，徐子吟有些感慨地说道，“樊宇那个人还挺好玩的，有时候他在旁边，确实忍不住被他逗乐。” 　　顾盼的耳朵立马支棱起来，这是……有戏？ 　　不过徐子吟紧接着就话锋一转，“但我不可能喜欢他的，他喜欢的……也根本不是我。” 　　徐子吟并不是一个习惯于袒露心声的人，但是心底的秘密能够与好友分享，对于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讲，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尤其是徐子吟已经尝到过一次甜头，她一直苦苦隐藏着的真实家庭情况，在顾盼知道后，那种感觉像是闷在铁屋里的人，终于能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有了第一次，就无法拒绝第二次。 　　“嗯？”顾盼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这种风淡云轻的询问，让徐子吟更加放松下来，心中十分熨帖。 　　“有些话自己说有点奇怪……你知道的，有很多男生喜欢我。”徐子吟说道，“会写纸条，会写情书，会往我抽屉里偷偷塞小礼物。” 　　“他们喜欢我什么呢？我长得是不丑，但是班花校花的名头是怎么来的，我心里也清楚。不说别的班，咱们班里我就不是最漂亮的，你就比我漂亮多了啊。” 　　“他们喜欢我皮肤白皙长相清秀，喜欢我是班长，喜欢我成绩是全班前十，喜欢我并不存在的好家境，以及他们脑补出来的背后的一切。” 　　徐子吟轻轻舒了一口气，“他们喜欢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我啊。” 　　“男生真是浅薄又势利，你看我们年级男生私下评选出来的几个校花，哪个不是成绩不错，看起来家境也不错的？而且皮肤都一个赛一个的白。” 　　“可是看咱们年级，最多女生喜欢的两个男生，赵牧一和樊宇。樊宇家好像是挺有钱的，但是赵牧一家里比我家都穷，他一直从学校领助学金，这个根本不是秘密，但女生们照样喜欢他啊，喜欢他的比喜欢樊宇的还多。樊宇呢，成绩倒数，皮肤也是小麦色，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 　　“但是所有男生喜欢的女生好像都是差不多的……”徐子吟笑笑，“竟然没有什么男生喜欢你，我经常想，他们是不是都眼瞎？” 　　在徐子吟眼里，顾盼比她漂亮多了。 　　顾盼眼睛很大，眼距微微有些宽，像精灵一样可爱又有灵气。脸型有些偏方，线条分明。大大的嘴巴，厚厚的嘴唇粉红湿润，显得特别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更有千百种翩然意趣。一身蜜色肌肤，看不到任何毛孔，像绸缎一样细腻光滑。 　　身材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丰胸细腰，一双腿又直又细又长。 　　奇怪的是，会有像冯意那种人，对顾盼的身材生出龌龊的觊觎之心，但却少有哪个男生真正喜欢她。 　　徐子吟纳闷了很久，最后找到了一个自己认可的答案。男生喜欢的女生，要么是“甜美可爱”，要么是“冰清玉洁”。 　　像顾盼这种浑身上下透着野性和匪气的美，他们不能欣赏，更不敢喜欢。 　　徐子吟感觉自己心中特别矛盾。她既想让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样，看到顾盼身上blingbling闪着光的美，又觉得少一点人能发现，自己独赏也不错。 　　顾盼对于没什么男生喜欢自己这一点，倒是很释然，别说十四五岁的男生，她上辈子在二十四五岁的男生中也并不受欢迎。 　　让顾盼震惊的是，徐子吟的爱情观，在十四岁的少女时期，竟然就已经如此悲观了。 　　徐子吟成年后的情路一直不太顺，顾盼旁观者清——徐子吟其实并不相信恋人真的喜欢她。 　　或者说，徐子吟从心底就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人真心喜欢她。 　　顾盼心底泛起一片心疼到极致的酸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你今天急着回家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23章 第23章（拜托看一下作者有话说） 　　十月金秋, 正是小城里天气最好的时候。 　　凉爽的风从河面上徐徐吹来，顾盼的自行车停靠在河岸边的小路上，下车和徐子吟两个人步行。 　　这条河名字叫护城河，但实际上成为了城市的一环，四四方方地环着市中心绕了一圈儿, 如今护城河外的二环, 也早已发展出丝毫不亚于一环内的热闹繁荣。 　　沿河岸而行, 不少人都在遛狗，还有慢跑的中年人和遛弯儿的老年人，倒是年轻人十分少见。 　　徐子吟有些诧异顾盼带她来的竟然是护城河边，毕竟对于小城的每一个人来说，护城河都太熟悉了, 熟悉到经过的时候不会扭头多看一眼。 　　不过如今静下心来，发现护城河还是很美的，夕阳西下，清澈见底的河水上照出一片暖色的粼粼波光。 　　徐子吟本以为顾盼带她来河边，是想和她谈谈心, 但是顾盼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就吹着傍晚的凉风，安静的走着。 　　天色由明转暗, 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小河对岸不远处的建筑，刚才还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一瞬间后, 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河对岸的高楼和街道, 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是在电影里。 　　徐子吟禁不住感慨道，“黄昏……还真是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河边吹来的风，湿乎乎的，带着某种不知名植物的清香味道。 　　这些都让徐子吟想起，自己在本子上抄写过一遍又一遍的话剧台词。 　　正在出神的徐子吟，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被碰了一下，顾盼在她身边，指着河的远处，“快看。” 　　徐子吟顺着顾盼的手指望去，看到了一串小船正朝着她们划过来——护城河的水如此清亮是有原因的，每天都有很多的清洁工人，会划着小船捕捞河里的垃圾，如今天色渐暗，清洁工人们结队靠岸归家。 　　前方是一个桥洞，打头的小船已经钻到了桥洞下，后面的船挨个划进去。 　　然后突然间，从漆黑的桥洞中，钻出来一只亮起灯的小船。暖暖的黄色灯光，照亮了小小的船身和周围的一片河水。 　　一只、两只、三只…… 　　徐子吟忍不住轻笑出声，看着亮起灯的小船一只只地窜出来，就像是小时候捉进瓶里的萤火虫，打开瓶塞之后，一只一只地钻出来飞走。 　　心情莫名其妙地轻松起来。 　　小小的船头亮起暖暖的光，排成一队，渐行渐远。 　　顾盼听到徐子吟的笑声，侧过头看到她弯成弯弯月牙的眼睛和唇畔小小的梨涡，笑得无忧无虑。 　　顾盼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提醒徐子吟，“睁大眼睛，倒计时开始——” 　　“3——” 　　“2——” 　　“1！” 　　哗的一下，河对面的景观灯，齐齐地亮了起来，小小的船队隐入一片灯火辉煌之中。 　　白天质朴的护城河，转身就变幻成一种截然不同的装束，河面上像是洒满了碎钻一般，令人目眩神迷。 　　“好美啊……”徐子吟轻声感叹道，“真神奇，你怎么知道这么漂亮的瞬间的？以前碰巧看到过？” 　　徐子吟连忙低头看表，“每天这个时间都有吗？” 　　顾盼笑而不语。 　　我怎么知道的？ 　　你来带我看的啊…… 　　上辈子徐子吟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来河边看船队归家和灯火亮起的一瞬。 　　虽然顾盼并不太理解文艺青年的这种内心需求，但是既然以后的徐子吟喜欢看，如今的徐子吟应该也喜欢。 　　果然让她猜对了，徐子吟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顾盼笑着问道，“是不是开心了一点？” 　　“我现在没车没钱没自由……这是我在你不开心的时候，能带你来看的最好的风景。” 　　“子吟，真爱的确难得，但也正是因为它的难得，人们才孜孜不倦地歌颂与追求。” 　　“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真爱，你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希望你以后再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能想起来十四岁的今天，你的好朋友愿意载着你骑车一路飞奔，穿过小半个城市，只是为了掐着时间带你看，她当时能带你看到的最美的景色。” 　　“请你相信，以后会有人愿意与你并肩而立，一起克服人生中的种种困难，一起看过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 　　七天假期转眼就过完两天。 　　顾盼不得不将这两天没有完成的学习任务，平均分配给剩下的五天时间里，每天都做题做的天昏地暗。 　　10月7号下午，还是不见老顾的人影。到了傍晚时候，顾盼接到了老顾的电话，“小盼啊，我和你褚阿姨觉得这边景色不错，想再一路慢悠悠地边开车边玩儿几天，过几天才能回去，我们都挺好，你不用担心啊。” 　　说完之后，啪嗒就把电话挂了。 　　艹…… 　　亲爹亲爹。 　　片刻之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褚开慧打过来的，先是吐槽了老顾两句，然后关心了一番顾盼这几天有没有吃好睡好，需不需要他们快点回去。 　　顾盼用笑吟吟的声音说她自己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她和老顾难得出去玩儿一次，在外面痛痛快快地玩儿就好。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一通太极之后，褚开慧在顾盼让他们在外面慢慢玩的强烈要求之下，决定两人再玩几天再回去。 　　套路套路，都是套路！ 　　顾盼突然觉得，像老顾那样清纯不做作也是好的。 　　. 　　2007年10月8号，正好是星期一。 　　国庆七天假之后开学的第一天，顾盼面对全校师生的检讨就逃不过去了。 　　一大清早，顾盼顶着昨天晚上做题做得太兴奋后失眠的黑眼圈起了床，手忙脚乱地跑到学校之后，背着书包直奔操场。 　　主席台的麦克风旁，赵牧一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得精神笔挺，看见顾盼之后，招手让她过来。 　　“这个麦克风你会用吗？一会儿我在你前面讲话，话筒声音会调好，等你讲话的时候，记得嘴巴不要离话筒太近，否则会有气流喷到话筒上的噗噗的声音，不好听。” 　　“不过也别离太远，那样声音太小。话筒最好侧着一点，放在嘴角，然后你说话声音稍大一点，用上胸腹的共鸣，读出来的声音是最好听的。” 　　赵牧一微笑着鼓励顾盼，“不要怕，你先天声音就是好听的女中音，一会儿用话筒讲话会好听的。” 　　顾盼：…… 　　只有你自己是国旗下的讲话，我是国旗下的检讨谢谢…… 　　以及赵姐姐你每次国旗下讲话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能让自己的声音最美最迷人，这件事情校长和老师们知道么…… 　　赵牧一每次的国旗下讲话，都十分精彩，他讲话的时候操场上比校长讲话的时候都安静，女生们都不会讲话，偶尔有男生讲话，还会被身边的女生用不悦的眼神瞪过去。 　　赵牧一讲话结束之后，获得了热烈的掌声，然后就轮到顾盼上台了。 　　对于顾盼而言，对着一操场的小萝卜头念检讨，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小萝卜中偶尔站着的一两颗大萝卜，也被顾盼忽略掉了。 　　顾盼下意识地照着赵牧一的话做了，出声的效果果然特别好，富有磁性的女中音像是湖水一样缓缓流淌，偶尔有感情上的起伏，听起来一点也不乏味。 　　一万字的检查，念完需要的时间比赵牧一国旗下的讲话时间长多了，但是操场上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窃窃私语。 　　顾盼偶尔念到精彩处，不由自主地加上了一些肢体动作。站在操场上的老师们，顿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不是犯错的学生在念检讨，而是一名领导或者总裁正对着自己的员工讲话。 　　那洪亮的声音、适宜的节奏、泰然自若的神情……哪里有一点像是检讨啊？ 　　顾盼终于念完之后，操场上不知道哪个学生带头，啪啪地鼓起了掌，其他同学下意识地跟着一起鼓掌，班主任们连忙低声喝止。不过掌声还是稀稀拉拉地响了几下，才完全消失。 　　就在周一的升旗仪式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就这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天气变得太突然，刚刚还只是天上飘着几朵云朵，没想到大雨说下就下。 　　操场上站着的学生一阵骚乱，主持升旗仪式的老师，连忙接过话筒宣布升旗仪式结束，请各班班主任组织学生有序地回教室，不要发生推搡踩踏。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操场上很多处，同时响起了女生的尖叫声。 　　“快看主席台！” 　　“什么情况？” 　　“天哪赵牧一……” 　　不明所以的女生们连忙抬头看向主席台—— 　　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身姿挺拔的赵牧一，正迅速地脱下自己的校服长袖外套，然后将衣服一甩，像披风一样披在了顾盼的肩上。 　　在操场上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中，赵牧一伸手帮顾盼兜上帽子，温柔细致地将她露在帽子外的头发塞进去，以免她的头发被雨淋湿。 　　而此时，距离主席台比较近的前排女生们都看得一清二楚，赵牧一的短短的头发上，已经挂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 第24章 第24章 　　顾盼和赵牧一两人一路小跑, 跑进教学楼, 汇入其他同学中, 一起挨挨挤挤地往前走。 　　顾盼一时不妨, 没想到被她心中侄子辈的赵牧一照顾了一把, 不得不感慨赵牧一真是天生温柔, 自带暖暖的闺蜜属性。 　　也难怪惹得身边一群小姑娘们动心了。 　　就连自己上辈子十四五岁的时候, 也没有逃过。 　　已经进了教学楼, 顾盼伸手拉下校服拉链，准备将校服还给赵牧一。毕竟两人又不在一个班, 在进教室前就要分开了。 　　没想到顾盼的校服拉链刚刚拉下去一点，就被赵牧一一把按住了手。 　　顾盼疑惑地看向赵牧一, 只见赵牧一一脸严肃地摇头，“别脱。”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回头去女厕所脱。” 　　顾盼十分不解, 自己里面又不是没有衣服，明明穿着校服短袖呢，赵牧一这么一脸紧张的样子干嘛？ 　　然而赵牧一的态度太过坚决, 顾盼只好穿着她的校服外套走进六班。赵牧一的校服外套虽然大, 但是顾盼175的身高，穿上之后只是略微宽松, 绝对没有偶像剧里娇小女生穿上男生外套后像裙子的感觉, 如果别人不知道的话, 只会觉得这就是顾盼自己的校服外套。 　　可惜班里甚至全校, 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 　　顾盼一进教室门, 全班同学无论男女，眼神都齐刷刷地射过来。 　　李一鸣在后排兴高采烈地吹了一声口哨，对着顾盼举起大拇指，“还是顾姐厉害！” 　　“从初一刚入学，喜欢赵牧一的女生就一把一把的，足足两年多，赵牧一愣是没对谁动心。” 　　李一鸣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能再明显，“结果现在，还不是落在我们顾姐手里了？白菜还是被猪拱了！哈哈哈哈！” 　　顾盼径直走到李一鸣旁边，在他脑门上狠狠弹了一下。 　　小兔崽子还真会帮她拉仇恨啊？ 　　只说他们初三六班的女生，就有多少喜欢赵牧一的？ 　　顾盼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班里不少女生的目光，正在向小刀子一样，嗖嗖嗖地往顾盼身上扎。 　　李一鸣还一脸茫然无辜的表情，揉着吃痛的脑门儿，“顾姐你干嘛弹我……” 　　顾盼勾唇冷笑，“说谁是猪呢？” 　　李一鸣连忙求饶，“赵牧一是猪！赵牧一是猪！我们顾姐是一颗冰清玉洁的白菜！” 　　顾盼看到班上女生小刀子一样的目光，齐刷刷地调转了一个头，都朝着李一鸣扎去了，满意地勾了勾唇，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 　　教室外的暴雨大如瓢泼。 　　然而教室内，因为下雨而窗户紧闭，一丝风也吹不进来，反而潮湿而闷热。 　　教室后排电扇开关旁的男生，啪嗒一声将电扇扭开，立刻惹得吊扇下面的女生一阵抱怨，“头发都是湿的，一吹电扇冷死啦！” 　　“都十月份了开什么电扇？关掉关掉！” 　　然后啪嗒一声，吊扇又被关掉了，教室里又恢复了一潭死水般的闷热。 　　虽然刚才赵牧一眼疾手快地给顾盼套上了外套，但是她里面的校服短袖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点，如今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又黏又热。 　　顾盼根本没有把赵牧一让她去女厕所再脱外套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放在心上，直接将外套一脱。 　　呼……凉快多了！ 　　十月份明明一点也不冷，顾盼其实宁愿淋雨，也不想穿着外套捂汗，只是不想辜负赵牧一的一番好意，勉强把校服外套穿进了教室里。 　　如今一脱下来，顿时浑身舒畅。 　　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正坐在一旁走神的徐子吟，扭头看了顾盼一眼，顿时低声惊呼，“顾盼，你快把外套穿上！” 　　顾盼愣住，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让她穿外套？ 　　徐子吟见顾盼愣着不动，眼神频频往她的胸前瞟，示意顾盼低头看。 　　顾盼顺着徐子吟的眼神看过去，看到自己前胸被雨水打湿了一小片，校服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透出胸罩上的蕾丝花纹。 　　顾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徐子吟见顾盼还是没有动手，以为她不好意思一直穿赵牧一一个男生的校服，连忙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白衬衫，想要帮顾盼穿上。 　　可惜徐子吟的白衬衫对于顾盼有些小，顾盼任由她摆弄着穿上了，还是系不上前胸的扣子，湿掉走光的那一片，还是遮挡不住。 　　徐子吟着急了，又手忙脚乱地帮顾盼将白衬衣脱下来，将赵牧一的校服塞进顾盼怀里。刚才心中泛起的羡慕与嫉妒早就无影无踪，“顾盼你快穿上啊！” 　　“好多男生都在回头看你呢！” 　　顾盼失笑，其实这一点点透，在她眼中根本算不上走光。她穿过的更透的衣服多得是，别说是私下的休闲场合，就是正式的工作场合，也穿过比现在透的衬衣之类。 　　在她眼里，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但是想想赵牧一刚才的认真叮嘱和徐子吟现在的一脸紧张，顾盼明白这大概才是初中生的正常反应。 　　也是，2007年小城市里的初中，环境还是很保守的，还是穿上为妙。 　　顾盼配合地伸胳膊，让徐子吟帮她穿上校服，拉链高高拉起。 　　热就热吧！最难消受美人恩…… 　　徐子吟的手指滑过顾盼身上这件洗的泛白、散发着清香气味的校服外套，心中的酸涩早已不见。 　　如果赵牧一喜欢的是顾盼之外的任何一个女生，她心中一定都会嫉妒，都会不平，会想赵牧一为什么喜欢的不是自己？ 　　但是赵牧一喜欢的人是顾盼，徐子吟心中只剩下一种想法——算是赵牧一有点眼光。 　　顾盼那么那么好，比自己好那么那么多，赵牧一喜欢她再正常不过。 　　顾盼值得最好最好的人喜欢。 　　即使徐子吟看赵牧一带着暗恋的滤镜，也觉得他配顾盼，只是勉强及格。 　　. 　　教导主任盛夏，自然是只兼职初三六班的班主任，并不会教他们数学课。 　　新来的数学老师叫袁如琴，三十岁上下，是个说话慢条斯理的女老师。 　　至于黄韬，被调去教初一的两个普通班，那两个班的数学老师正好怀孕去休产假了。 　　六班同学刚将上一个班主任黄韬赶走，盛夏担心新来的袁如琴上课的时候压不住这帮学生，第一节数学课，特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教室最后方帮忙压阵。 　　没有想到的是，几节数学课下来，即使没有盛夏盯着，六班的学生们也全都老老实实的，而且神奇的是—— 　　大多数学生都开始听课了！ 　　盛夏忍不住，找了两个以前从来不听数学课的学生来问，其中就有李一鸣。 　　李一鸣说得十分直白，“以前黄韬讲课的时候，根本听不懂，也就不听了呗。现在袁老师讲课，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一点了，听听就听听吧。” 　　不过能听懂一点的日子只过了三天。 　　三天后，10月11日，初三年级开始了十月份的月考。 第25章 　　五中的月考时间特地安排在周四周五两天, 正好考完试后周六周日学生放假两天, 老师则需要在周末加班批卷子、算排名，等到周一再上课的时候, 成绩单就出来了，老师也可以讲解卷子 。m. 移动网 　　当然也只有初三年级会这么做, 五中这样的学校，初一初二年级的老师是很少加班的, 月考结束后，卷子等到周一上班再批改也不迟。 　　初三老师的确辛苦，但是和那些每周只单休一天, 甚至半天的中学相比, 五中的初三老师也确实算是清闲了。 　　周三下午放学, 月考开始的前一天，全班同学都在乱糟糟地将自己一摞摞的书本卷子往教室后面的柜子里搬, 柜子里塞不下的, 就堆在柜子前的地上——月考并不在本班考, 而是按照成绩划分考场, 成绩最好的学生在1班的教室里考，最差的学生在10班的教室里考。按理说书桌肯定要清空的, 桌面和抽屉里都不能留下一本书。 　　往常6班里自然有不怕丢书的学生，将书本胡乱往后面柜子里搬一搬, 搬不干净的还留在书桌上，等到考生进了考场之后，发现自己要做的座位上还有书, 也就胡乱地往后面柜子里丢。 　　但是这次，盛夏在大家布置考场的时候，在教室里悠悠闲闲地转了一圈儿，连班里最混蛋的学生，也规规矩矩地将书桌和抽屉清空了。 　　教导主任的威严，果然不一样！ 　　自从上次“国旗下校草替她披校服”之后，顾盼身边的流言蜚语自然是没有少过，但是学生们都畏惧于顾盼在外的威名，顶多敢在背后偷偷议论，没有人敢在顾盼面前表现出什么。 　　毕竟是顾姐可是让五中混混头子樊宇承认其战力并且避其锋芒，鼓动全班在主席台前起义直接将班主任逼走的人！ 　　虽说五中喜欢校草赵牧一的小太妹也不少，但是她们都只是太妹，顾姐可是姐啊！哪里敢在顾姐头上动土？ 　　顾盼对于校园里越穿越离谱的谣言，根本一无所知。她最纳闷的是，国旗下的披校服之后，盛夏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饱含深意，顾盼以为盛夏马上就要找她谈话了，然而一天两天三天过去，盛夏除了看向她的眼神略微复杂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盛夏在班里逛了一圈儿，终于对教室里的考场布置和卫生满意之后，又优哉游哉地踩着一双细高跟，往教室门口走去了，经过顾盼身边的时候，竟然还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对她说道，“别因为最近的事情分心，静下心来，专心学习，好好月考。” 　　教室里原本两张两张并在一起的课桌全都分开，独立成列，这也意味着如今桌子与桌子间的过道很窄。盛夏站在顾盼身边，距离真的很近，近到盛夏身上的香水味一阵阵地往顾盼鼻子里飘。 　　橙花的香气暖暖的很养心，温温软软，微甜不腻，还有隐隐约约的香皂味儿隐藏其中。 　　顾盼愣住了，盛夏虽然因为职业缘故，穿衣都是偏老气的西服套装，但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疑都是肆意张扬的，乍然闻见这样暖暖的治愈的香水味，顾盼着实吃了一惊。 　　一个人对香水的偏好，比衣着、发型和妆容，都更能反映出她内心最深处。 　　盛夏看顾盼愣住了，眉梢一挑，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语调，“怎么了？静心考试做不到吗？” 　　顾盼回过神来，然后连忙说道，“抱歉抱歉，我走神了。我会努力的，谢谢老师关心。” 　　盛夏又神色复杂地看了顾盼一眼，然后踩着高跟鞋走出去了。 　　盛夏刚一出门，李一鸣就跑过来，对顾盼举起大拇指，“顾姐，牛！敢这么和教导主任说话！” 　　顾盼一头雾水，“我怎么和教导主任说话了？” 　　李一鸣捏着嗓子学到，“抱歉抱歉，我走神了。” 　　“顾姐你真行，教导主任和你说话，你还敢走神，而且还敢大大方方地承认！” 　　顾盼：…… 　　她和初中生之间，还真是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怪不得刚刚盛夏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大概是第一次碰到学生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 　　顾盼对盛夏突如其来的鼓励，根本是一头雾水。 　　之前她一次次搞事与被搞事，盛夏没和她算账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和风细雨地对她说“不要受影响”？怪哉怪哉。 　　教导主任好歹也是顾盼认识两辈子的人了，从来都不是这种风格啊？ 　　不过顾盼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顾盼刚背着书包要走出教室门，王志文就兴冲冲地从教室门口跑了进来，差点和顾盼撞个正着。 　　“诶呦顾姐！” 　　“顾姐你先别急着走，我和你讲，咱们教导主任今天在办公室里和五班那个秃头班主任吵了一架！” 　　“诶也不算吵了一架，是秃头的话被教导主任顶回去了，秃头被说得哑口无言！” 　　顾盼：…… 　　她真想问问王志文，这种老师办公室里的谈话内容，他是怎么知道的…… 　　然而王志文说得兴致勃勃，压根不给顾盼插话的机会，“咱们班新老大真帅！顾姐顾姐，我来给你学一遍，咱们班老大是怎么怼秃头的！” 　　王志文往左边一蹦，装出五班班主任的神态和语气，“盛主任，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见你批评你们班那个什么叫顾盼的女同学？赵牧一虽然一直都是稳稳的年级第一，但是现在初三正是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一点外界的打扰，我已经和赵牧一说了让他不要分心，但是盛主任你也应该提点提点你们班顾盼……” 　　王志文又往右边一蹦，一下子换成盛夏的语气神态，“万老师这话我有点不太明白……我们班顾盼怎么了？为什么要批评她？” 　　王志文往左边一蹦，装成五班班主任，语气十分疑惑，“当然是国旗下赵牧一给她披校服的事情，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这也太不像话了！虽然说两个人没有在谈恋爱，我们班赵牧一我还是放心的，但是顾盼和赵牧一来往确实也挺密切，虽然赵牧一是个心里明白、知道用功的好学生，但是身边总是有顾盼这种女生在，长此以往，还是担心他受影响……” 　　王志文又往右边一蹦，装成盛夏，发出了一声短促地冷笑，“万老师也说了，是赵牧一给顾盼披校服，又不是顾盼伸手把校服从赵牧一身上扒下来的。再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这事也和顾盼一点关系都没有。万老师想批评自己班的学生随便批评，我们班的学生没错，我是不会乱批评的。” 　　王志文装成五班班主任，“诶，盛主任你这是什么话……赵牧一是什么样的学生，顾盼是什么样的学生，哪个老师心里不清楚？就算是赵牧一给顾盼披校服，那肯定也是顾盼招惹勾引赵牧一在先……” 　　王志文装成盛夏，神色不愉地打断五班班主任的话，“顾盼招惹勾引赵牧一在先？这事我可从来没见过。万老师是亲眼看见了？要是亲眼看见的……麻烦万老师下次见到的时候也叫我过去看看，我自然会好好教育我们班的学生。要是万老师没有亲眼看见过——” 　　王志文捏着嗓子冷笑一声，“那话可不能乱说。” 　　“我们班的顾盼，最近学习挺认真的，而且一个小姑娘，无论怎么样，万老师在不明情况的时候说她勾引男生，有点太过分了吧。” 　　“万老师可真是将自己班的赵牧一当宝贝，知道马上就要月考，之前叫赵牧一来了解情况，一句重话都没说，生怕影响赵牧一的心情和发挥。国旗下的那件事，在我看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初中生之间为了遮雨披个衣服，成年人就不要想象地那么龌龊。即使有人做得不妥当，那也是你们班的赵牧一做的不妥当。” 　　“你关心爱护自己班的好苗子，我也关心爱护我们班的学生。我可以和万老师在这里把话说清楚——” 　　“单论这件事，我们班的顾盼没什么错。” 　　“无论是月考前，还是月考后，都不会批评她的。” 　　“而且我会像万老师学习，就像万老师鼓励赵牧一那样，也鼓励她静下心来，不要被外班的男生‘招惹勾引’。好好学习，专心考试。” 　　王志文学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将一段对话重现完毕之后，还在班里的同学全都看傻了。 　　“妈呀……盛老大真霸气……” 　　“五班班主任什么人啊！这也太偏心了吧！眼里只瞧得进好学生！” 　　“就是，虽然我也喜欢校草赵牧一，但我们顾姐确实没错啊，干嘛冤枉我们顾姐……” 　　“还好盛老大是个明白人！这个班主任我服气了！以后再有谁做不给班主任面子的事情，就是不给我李一鸣面子啊！” 　　班里的同学一阵群情激奋。 　　只有顾盼半天没有缓过神来，盛夏……竟然在办公室里说过这么一番话吗？ 　　还说她最近学习挺认真的……顾盼虽然一直在争分夺秒的学生，但是由于她“顾姐”的形象，别说是老师，就是身边的同班同学，绝大多数也对她的埋头苦学视若无睹。 　　毕竟这和“顾姐”的形象实在太不搭了。 　　而盛夏，来当六班的班主任加起来也没几天，竟然对她的学习状态这么清楚……是对班上每个学生的状态都心中有数了吧？ 　　而且从小到大，顾盼遇到的老师，难免心中都有个偏向。喜欢成绩好的、守纪律的学生，是人之常情。盛夏能做到对学生一视同仁已经十分难得。 　　更难得的是，五班班主任是她的工作同事，即使她并不赞同五班班主任的话，也完全可以含糊着答应，事后不批评自己就是了…… 　　没想到盛夏竟然会因此，如此不客气地和五班班主任表明自己的态度。 　　短短一天时间，盛夏的形象就在顾盼心中打破又重塑，变得格外立体起来。 　　顾盼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王志文的肩膀，“志文儿啊，你和姐说句实话。” 　　在王志文一脸期待的神色中，顾盼开口道，“你是不是在老师办公室里装了窃听器？”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23：00前，早睡的小天使可以明早看！ 第26章 第26章 　　这是初三年级的第一次月考, 形式和以往也有些不同。 　　初一初二的时候, 每次月考都是各科分开考。而初三的第一次月考，就向中考看齐, 将物理和化学合在一张卷子上, 成为理综, 政治和历史合在一张卷子上，成为文综。 　　顾盼的考场分在了5班, 按理说按照她以往的成绩, 连5班的考场都进不去, 但是上一次考试，也就是初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顾盼因为刚刚得知了顾海想和褚开慧结婚的事情, 大病一场, 考试缺席了。 　　因此这次排考场的时候, 老师就把顾盼的名字随手放在了另一个姓顾的同班同学后面，一起排到了五班的考场里。 　　徐子吟成绩虽然不错, 但也不是最好的，排在了第二考场。 　　至于赵牧一, 当然还是坐在万年不变的位置, 第一考场的第一个座位。 　　月考时间也和中考的时间完全同步了, 周四第一天考试, 上午九点才开始, 顾盼反而睡了一个难得的懒觉。 　　顾盼在5班的考场考试, 监考老师正是5班的班主任, 已经坐在讲台前了。 　　昨天刚刚听了王志文绘声绘色的描述，顾盼难免对五班班主任没什么好印象。 　　但是顾盼心理年龄都三十岁了，这一点点好恶，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只是心中想起王志文的对五班班主任别致的称呼，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头顶掠过。 　　唔……王志文模仿人的关键，一向在于抓重点。对五班班主任的称呼，的确也挺抓重点的。 　　然而经过五班班主任面前的时候，顾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厌恶的眼神，还有迅速皱起的眉头。 　　啧啧啧，顾盼在心中直摇头，都是成年人了，喜怒还这么形于色。五班班主任怎么也是四十开外的人了，还不如她这个三十岁的小姑娘。 　　第一场，上午9点到11点，考语文。 　　语文的背诵内容，顾盼在之前被黄韬罚站的时候，记牢了七七八八。至于阅读理解，顾盼神经如同钢筋水泥，实在是理解不了那些文人写的文章，好在扯淡能力一流，总结归纳了大量的阅读理解答案，觉得沾边儿的就往卷子上写。 　　顾盼的字并不好看，上辈子需要手写的只有签名，朋友们都笑话她笔划龙蛇画出来的签名绝对是独一份儿，谁也模仿不了。但是顾盼最近一直在练字，如今写的清楚工整无压力，而且一手字想写大写大，想写小写小。顾盼为了在阅读理解的题目上多拿到一点分数，将字写的小小的，尽量多写几条，万一能押到宝呢？ 　　作文是议论文，顾盼肚子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墨水，正经的名人事迹一点都记不住，能记住的全都是上辈子行走江湖时用来和文艺青年扯淡装逼的小众人物，一个比一个冷僻偏门。 　　反正想着阅卷老师也不知道那些人，顾盼就放心大胆地开始扯淡，按照作文题目的方向，一个个地往那些名人身上编造事迹。 　　冰岛戛纳影后比约克小时候…… 　　俄裔美国诗人布罗茨基的中学时代…… 　　不能编造成名后的故事……顾盼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凭她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知道的所谓小众名人，其实还是戛纳影后啊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啊之类，成名后的故事太容易被语文老师看出破绽。 　　但是小时候的故事就没有那么多人知道啦！ 　　顾盼唇角微微勾起，阅卷老师要刷刷刷地批那么多份卷子，总不可能为了她的一段论据特地去查资料。 　　机智机智！ 　　五班班主任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着巡视，每次走到顾盼身边，都忍不住在她身边多驻足一会儿，盯着她的卷子看几眼。 　　令五班班主任意外的是，顾盼的卷子竟然还答得挺像模像样的，答案对错他不知道，但是能看出来顾盼答题真的很认真。 　　从头到尾都没有将头抬起来过，一直不停地在卷子上和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即使偶尔停笔，也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卷子，一脸沉思。 　　初三年级一共十个班，五班的考场中都是成绩中游的学生，五班班主任监考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充足的经验。 　　一二考场的好学生，成绩好，不屑于作弊；九十考场的差生，无所谓，根本懒得作弊。中间几个考场的学生，在考场上有着小心思的人最多。 　　身边明明都是成绩差不多的学生，但五班班主任还是看到好几个学生，在偷偷的看旁边人的卷子，还有人在底下小声对答案。 　　五班班主任一个个敲敲他们的桌子，作为警告。 　　相比之下，顾盼竟然是考场上最为规矩的学生之一了。 　　五班班主任对顾盼的卷子生出了一点兴趣，可惜他不是语文老师，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只能看出来—— 　　顾盼为人嚣张得很，字倒是写的工工整整，而且很有些幼稚，像是个认真写字的小学生。 　　. 　　下午两点到四点，考理科综合。所谓理科综合，不过就是一张卷子上同时出现物理题、化学题还有将物理和化学生拉硬拽地拽进同一道题目里的综合题。 　　物理和化学目前来讲，算是顾盼稍稍拿手的，毕竟规律清晰又不太琐碎的科目，短时间内想捡起来最容易。 　　五班班主任是化学老师，下午监考顿时精神一振，标准答案还没有拿到手里，但他毕竟教化学好多年，看到卷子后立马就能将上面的题目算出个七七八八。简单的初中物理题，他也是会算的。 　　五班班主任站在顾盼旁边，索性不挪动脚步了，顾盼做一道题，他看一道题。 　　急的坐在顾盼后面想扭头抄抄旁边同学答案的小男生，不停地抓耳挠腮。 　　顾盼倒是无所谓，完全将五班班主任视为空气，没有感受到一点紧张。 　　倒是五班班主任看得暗暗心惊，顾盼不是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吗？ 　　怎么绝大多数的题目都做对了？ 　　. 　　下午四点考完理综，间隔四十五分钟后，继续考下一科文综。 　　四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按理说足够长，但是收齐理综卷子就用了五分钟，卷子收齐之前所有同学都不能离开座位。 　　文综开考前，怎么也得提前十分钟在座位上坐好，这么一来，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只剩下了半个小时。 　　考试是一件很耗费能量的事情，下午四点多，学生们都饿了。 　　五中里有一波对成绩根本无所谓的男女生，钻进小卖铺买烤肠，并不在乎下一场考试会不会迟到。反正又不是中考，即使考试迟到，监考老师也会让他们进去。 　　但是大多数的学生，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从书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零食，迅速吃下去垫垫肚子。然后剩下的时间，全部都用于—— 　　排队上厕所。 　　顾盼经过从女厕所门口排出来的，已经沿着走廊甩开长长一溜儿的队伍时，碰巧看到了徐子吟和余卡卡。 　　余卡卡正在往嘴里塞着玉米肠，顾盼隔着好远都能闻到玉米肠的气味。 　　徐子吟在一旁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显然是无法接受余卡卡排队上厕所的时候吃东西的行为。 　　余卡卡一脸无所谓，“我们离厕所门口还远着呢，这距离比从咱们班门口到厕所门口还远吧？你以前在班门口吃东西的时候，不比这个离厕所进？” 　　徐子吟神色复杂，连连摇头，示意余卡卡别说了。 　　顾盼看到队伍中的两人，连忙把她们拉出来，拉着她们上了两层楼梯，走到全都是老师办公室的那层楼上，果然女厕所空空荡荡。 　　徐子吟脚步迟疑，“上老师们的厕所……不太好吧？要是碰上个老师呢？” 　　余卡卡则崇拜地看着已经一只脚跨进女厕所门口的顾盼，紧跟其后，“顾盼你好厉害啊。” 　　顾盼：…… 　　她也是不懂，这个厕所门上又没有贴着“老师专用学生误入”，只是因为这一层楼都是老师办公室，平常没有学生会特地上两层楼来上厕所罢了。 　　现在两场考试的间隙，女厕所排队规模已经和十年后的某些奶茶店有一拼，为什么学生们还都是不来这里上厕所呢？ 　　不懂不懂。 　　平常都是老师用的厕所更干净，洗手台旁边放着一瓶洗手液。三人都上完厕所一起洗手的时候，正好碰到教导主任盛夏走进厕所门口。 　　徐子吟和余卡卡看到这样一幕。顾盼一边从镜子里和盛夏对视一眼，点头叫了一声老师好，一边极为自然地伸手按了一下老师们用的洗手液，洗的满手都是泡沫。 　　两人手忙脚乱地跟着顾盼叫了老师好。 　　看向顾盼的眼神，满满的都是震惊和钦佩。 　　. 　　三人回到各自考场里的时候，考场里的大半女生都还没回来，都在厕所的队伍中。 　　顾盼路过讲台的时候，发现讲台前围着不少人，脑袋扎在一起，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顾盼纳闷地想着，难道老师将参考答案落在讲台上了？一边好奇地挤进人群中，伸长脖子看。 　　映入眼中的，并不是什么答案，而是一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纸，顾盼粗粗扫了两眼，惊讶地发现竟然好像是一页日记。 　　哪个傻逼写日记用活页本写，还把其中一张不小心丢在教室里啊…… 　　顾盼心中吐槽。 　　然而当她也不能免俗地怀着八卦之心，一目十行地看了两眼，顾盼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今天的烧烤之行，比我之前无数次在脑中想象的，还要更加美好。真的没有想到，樊宇竟然比我还擅长厨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烤东西，专注的样子特别的帅。他就坐在我旁边，很多次翻转烤串的时候，樊宇的胳膊都会无意间碰到我……” 　　顾盼能认出字迹的同学并不多，全年级加起来也没几个，然而这页纸上的字迹，恰巧是她认识的其中之一。 　　用活页本写日记还丢了一张在教室里的傻逼……是赵牧一。 　　顾盼心下一沉，连忙高声让其他同学让开，“诶，你们看什么呢，赶紧回座位了，五班班主任要来了！” 　　顾盼原本只是想让同学散开，然而她的话就像是个flag个一样，围拢在一起的人群刚刚散开一点，顾盼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将讲台上的那张日记轻轻拈起，拿在手中。 　　顾盼一回头，拿着日记已经开始看的，正是五班班主任。 　　电光火石之间，顾盼运足中气，对着刚刚散开的学生喊道，“你们这些人！干嘛偷看我的日记？” 第27章 第27章 　　顾盼趁着五班班主任还没回过神来, 一把将活页纸抢回自己的手里，一副气愤到极致、眼眶都红了的样子, “万老师，这是我的日记, 不知道怎么会被放在讲台上, 考场上许多同学都凑过来看了。” 　　“日记我自己收好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万老师帮我查一查，我的日记为什么会出现在讲台上？” 　　万老师刚才惊鸿一瞥, 感觉日记上的字迹特别眼熟。而顾盼的字迹，他本来不认识，但是今天刚刚在试卷上见过, 和他刚才看见的日记本上的字迹, 绝对不一样。 　　但是顾盼如今这样气愤又恼羞的姿态，也着实不像是在作伪。日记上的内容他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也大概看清楚了, 写的都是对学校里那个小混混樊宇的暗恋之情。 　　如果不是顾盼的日记，她完全没有必要承认啊？ 　　难道顾盼会有两种字迹？ 　　万老师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字迹，可比顾盼写在卷子上的好看多了。而且那种熟悉感，怎么想怎么像他们班学生的字。但是万老师在心里将自己班的女生名字挨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愣是一个人的字迹都对不上。 　　真是奇了怪了…… 　　万老师一头雾水。 　　不过现在他也没空细想, 将学生们纷纷赶回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开始清点文综卷子, 一份份下发。 　　等到考试开始后, 很明显，考场里还是有不少人心不静，心思根本没有在答题上，而是被考试间休息的日记事件扰乱了心神。万老师弹了弹自己班两个学生的后脑勺，警告他们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答题。 　　至于其他班的学生，他没有管也管不过来，考场上连专心答题都做不到，考不好也只能怪自己。 　　万老师的眼神时不时在顾盼身上转悠，意外地发现，顾盼答题竟然一直都很专心。明明小姑娘自己才是这件风波中的人物，竟然比看热闹的学生还静得下心来，好似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万老师想到顾盼往日的所作所为，摇了摇头，大概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 　　文综考试结束后，卷子刚收齐，老师宣布可以离开教室之后，顾盼像是离线的箭一样，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那页日记纸妥善地放在了她的书包里。 　　她斜倚在一班教室门口，等着赵牧一出来。 　　赵牧一姗姗来迟，他收拾东西一向仔细，大概是考场里最后出来的人。顾盼很是奇怪，赵牧一不是会乱丢东西的人，日记这么重要的内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丢了一页在五班教室里？ 　　顾盼神态自若地朝着赵牧一招招手，“跟我走，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走出校门之后，顾盼找了学校附近一块空旷无人的地带。虽然周围没有什么建筑物遮挡，如果有同学过来可以看见他们，但是同样的，他们也能远远地就看到其他同学，所以不用担心谈话被走近的人听到。 　　——来自顾盼上辈子闲来无事翻过的不知道哪本宫斗小说里的经验。 　　等到顾盼将赵牧一的那页日记递过去，赵牧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顾盼小心斟酌着措辞，将五班考场里发生的事情向赵牧一描述了一遍之后，赵牧一简直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 　　赵牧一迟迟没有开口。顾盼万万没有想到，他开口后说的第一句，竟然是带着颤音的，“顾盼，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变态？” 　　顾盼胸口一闷。 　　2007年，说早也不早，说晚也不晚。 　　网上早有无数的**文与同人本，但是对于小城市里的初中少年，发现自己的小众性向后，毫无疑问面临极为艰难的自我认同和他人认同的过程。 　　即使十多年后，环境宽松很多，但艰难与坎坷依旧少不了。 　　顾盼第一次见到赵牧一如此仓皇无助的样子，学校里老师喜欢同学羡慕的学霸男神，如今一副马上要面临世界末日的绝望。 　　顾盼攥住他冰凉的指尖，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不是。” 　　“你的性向只是小众，但绝对正常。”顾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而且你的性向在小众里，已经算是大众了，并不算最孤单的。” 　　顾盼上辈子毕业后和赵牧一就没什么交集了，但是也从朋友那里听说，赵牧一事业有成，对父母也出柜了，谈过几段恋爱，和当时的男朋友感情甜蜜而稳定。 　　“你只是年纪小，长大了会好些的。” 　　长大之后尽管依然艰难……最起码身边会有同样性向的朋友可以认识与交往，不必拘束在小小的初中校园里，身边全都是直男，无处安放的荷尔蒙让他控制不住地偷偷暗恋。即使学校里还有其他和赵牧一一样的人，也每个人都掩藏地严严实实，根本不会透露分毫。 　　最起码可以有加密的APP，可以让他写下心事，而不是只能写在日记本上，不小心弄丢后就人尽皆知。 　　青春是有些美好之处，但对于很多人，青春也的确太他妈的艰难。 　　赵牧一翻出自己的活页本，将顾盼手中的那页日记，小心翼翼地夹进去，对顾盼说道，“这张日记丢了有两天了，前几天我正在整理活页本的时候，班主任突然叫我去办公室，我来不及夹好，就往练习册里一夹，回来的时候，练习册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里面的那张日记也不见了……” 　　赵牧一仿佛再也站不住，蹲下身来，“我找遍了教室，都没有找到，提心吊胆了好多天，就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 　　“你说万老师看了一眼是吗？一眼有多久？他看清没有？他认识我的字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还有考场上多少同学看到了？那些人里面有没有我们班的？我们班的人肯定也都认识我的字！” 　　“顾盼，你帮我背锅了，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能让你帮我背锅……之前我帮你披校服，就有好多的流言蜚语，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如果这次再让你背锅，影响肯定更差，也不知道老师会怎么处理你……” 　　赵牧一显然情绪濒临崩溃，说话语无伦次。 　　顾盼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你先别想那么多。什么老师同学知不知道，知道了又会怎么样，你通通不要想。” 　　“你只需要想，你自己要怎么办。” 　　“现在两条路。” 　　“第一条，如果有老师问你，你就承认这件事。我知道中学时期被出柜，一定会过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但其实很多成年后还没出柜的同性恋们，都特别羡慕中学时不小心被出柜的朋友。这个时候你爸妈还年轻身体好，而且觉得你年纪还小还没定性，受到的打击没有那么大。随着你长大，发现你一直喜欢男人，也有这么多年循序渐进的接受过程，比较容易接受。” 　　“第二条，死不承认。锅我暂时帮你背下了，即使老师发现字迹不对，你也不能承认是你写的，日记本销毁掉，老师也没有证据。至于理由千千万万——字迹总有人相似、老师眼花看错了、有同学觉得你的字好看一直在模仿你的字迹……总之咬死了，没写过日记，完全不知道。” 　　顾盼伸手搂住赵牧一的肩膀，“你不用考虑我，我背下这个锅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个小姑娘暗恋樊宇，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别怕，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想好要选哪条路了，告诉我。” 第28章 　　赵牧一没办法立刻拿定主意, 脸上神色几度变换，嘴唇翕动, 然而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顾盼理解,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对于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少年。 　　顾盼拍拍他的肩膀, “不着急，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 　　五班班主任对赵牧一向来视若珍宝, 全指望着赵牧一考年级第一帮他争面子, 每次临考试前对赵牧一的态度, 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两天的月考只考完了一天, 明天还有两科的考试，五班班主任即使看出来那是赵牧一的字迹，肯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赵牧一谈话。 　　而且乐观地想, 五班班主任未必能想到是赵牧一的, 虽然班主任肯定认识赵牧一的字迹, 但是脑子里未必有那根弦。意思就是, 如果班主任看到的是一份满分卷子，肯定能一下子凭字迹认出是赵牧一的来, 但是现在班主任看到的是一张暗恋樊宇的日记，尽管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但真的未必能想到是赵牧一写的。 　　周五月考完，老师们有得忙, 周六周日又要休息两天。 　　不过除了赵牧一，还有她自己这边儿。她已经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喊出来这是她自己的日记。不知道班主任盛夏会不会找她谈话…… 　　保险起见，顾盼为赵牧一规定了一个deadline，“最晚明天下午考完试后，你把你的决定告诉我，这样如果有老师问起来，我才能配合你的说辞。” 　　“如果老师们真的很重视这件事的话，没准明天月考结束之后就要着手处理了，你得在那之前想清楚。” 　　赵牧一连忙点了点头。 　　顾盼看了看他的神色，“你自己回家行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这么神情恍惚地回家，顾盼有点担心他路上的安全。 　　赵牧一摆手道，“没事，我去前面找个地方洗把脸，省得回家之后让爸妈看出我哭过。” 　　顾盼看他还算理智清醒，略微放下心来，“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好好看车。” 　　赵牧一神色放松一点，脸上竟然有了点笑意，“顾姐……我算是知道大家为什么管你叫顾姐了。” 　　顾盼：？？？ 　　她刚刚那句话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笑的？ 　　赵牧一用五指作梳，理理头发，“放心吧，我几步路就到家了。” 　　他转身离开后，走了两步路，又回过头来，神情忐忑地问道，“顾盼，如果我不站出来澄清，让大家都以为日记是你写的，你……真的没关系吗？” 　　顾盼对着赵牧一笑了，笑容阳光而温暖，让人无法抵抗，“真的没关系。” 　　. 　　在五中里，对月考的重视程度，老师一直远远高于学生。 　　即使已经是初三面临中考的学生，大多数对待月考也就那么个意思——不就是月考吗？又不是中考，随便考考就行了。月考前连特意复习都没有的学生，并不在少数。 　　班主任老师们顾及学生的考试状态，暂时没有管日记这件事，但是身边的同学们可不会顾及这些。 　　事件飞快地发酵传播，早就成为全年级的爆炸新闻。 　　早上九点钟开始考数学，直到8点40分，赵牧一所在的第一考场，周围都还是乱糟糟的一片。 　　“顾盼什么时候暗恋樊宇了？我原先听说她暗恋赵牧一啊！” 　　“就是……前两天赵牧一不是还在帮她披校服，这一扭头去喜欢樊宇了？” 　　“这顾盼也太能搞事了吧……之前不是还带头闹事，逼走了六班原先的班主任。然后又是赵牧一、又是樊宇，他们六班新班主任可是教导主任，也不管管？” 　　“她好像是和樊宇还有赵牧一，走得都挺近，玩儿得都挺好的，不过要是她喜欢的是樊宇的话，那肯定没戏，樊宇喜欢徐子吟，全学校都知道了吧。诶话说顾盼不是和徐子吟关系很好嘛，经常看见她俩同进同出的，明知道樊宇喜欢徐子吟，她还喜欢樊宇，这算什么事儿啊……” 　　“不是不是，关键的问题是，那之前顾盼和赵牧一算是怎么回事儿？” 　　“该不会不是顾盼纠缠赵牧一，是赵牧一喜欢顾盼吧……” 　　“怎么可能，赵牧一怎么会喜欢顾盼。真看不出来顾盼哪里好，成绩也不好，就是个女混混么，长得又不漂亮……” 　　“啥？！顾盼不漂亮？我感觉顾盼是全年级最漂亮的女生了！” 　　“顾盼哪里漂亮了，真不知道你们女生什么眼光，怎么那么多人觉得顾盼好看。我告诉你们，只有男生对女生的长相才有发言权，徐子吟那样的才叫漂亮！” 　　“先不论顾盼的长相，但她身材真是……嘿嘿嘿……” 　　然后是几个男生连成一片的笑声。 　　赵牧一实在听不下去了，将笔记本往书桌上一拍，从第一排靠窗的位置上猛地站起身来，径直朝教室后面走去。 　　“你们背后这么议论一个女生，合适吗？” 　　正聚在一起八卦的同学们，没想到坐在最前面的赵牧一竟然能听清，而且还特地走过来指责。 　　“哟，我们声音太吵，影响赵大才子复习了？赵大才子天天学习，也不差这考试前的几分钟吧！” 　　即使是一考场里初三年级的前50名，也没几个传统意义上循规蹈矩的好学生，在五中这样的学习氛围中，年级前列的也有不少仗着自己脑子聪明每天晃晃荡荡的刺头学生。 　　毕竟身边的竞争对手也都不怎么努力，靠着头脑聪明脱颖而出并不难。 　　当然，也有那种人前装作我从不学习，回家之后埋头苦学挑灯夜战的学生，只是这样的学生，往往看赵牧一更不顺眼。 　　凭什么他什么都占了？人长得帅、成绩还好，最容易令学生不服气的，是老师对赵牧一和对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凭什么赵牧一就能得到那么多的特权？ 　　恰巧有人开了这么一个对赵牧一毫不客气的头，有几个早就看赵牧一不顺眼的人，就都顺杆上了，“赵大才子这么生气我们议论顾盼，你不会真喜欢她吧……这是要为她出头？” 　　“那些事情她能做，难道我们不能说？别说我们背后说人，就是当着顾盼的面，这些话我们也敢说。” 　　“对啊，赵大才子敢当着全校的面为顾盼披衣服，还不许我们议论了？还是赵大才子没想到人家顾盼喜欢的是樊宇，觉得脸上没面子啊？” 　　有几个对赵牧一心中还挺有好感的女生，没想到话题竟然转向攻击赵牧一，连忙拦了几句，但也早已于事无补。 　　赵牧一白皙的脸气得通红，然而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的他，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你们怎么能这么以恶意度人呢？” 　　还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监考老师就抱着卷子进来了，围在一起的学生顿时一哄而散，赵牧一也只能走回自己的考位上。 　　然而气愤、惶恐与懊悔却像是吹气球一样，在心中越胀越大，看着试卷上的题目，一个个字都在他眼前乱蹦，足足盯了好几分钟，才看懂第一道题。 　　一下笔，因为心中憋着太多情绪，用力过猛，刺啦一下在卷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白纸上的破损，边缘沾着墨迹，看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赵牧一索性将笔一扔，俯身趴在桌上，不想管考试的事。 　　流言蜚语比他想象中更可怕……赵牧一禁不住想，这还是学习成绩最好的第一考场，后面那些考场里的学生，又该怎么议论这件事？ 　　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让顾盼帮自己背锅，可是真正面对流言之后，他反而更加失去了说出真相的勇气—— 　　顾盼暗恋樊宇，流言都如此可怕，如果同学们知道暗恋樊宇的人其实是他…… 　　赵牧一不敢想象。 　　他觉得自己会连迈进学校大门的勇气都没有。 　　. 　　上午的数学考试和下午的英语考试，赵牧一都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些什么。 　　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赵牧一的心顿时就揪紧了，终于还是到了顾盼给他的最后期限。 　　赵牧一飞快地拎着书包回到五班，站在教室的后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六班的前后门，等待着顾盼走出来的身影。 　　明明只是两分钟的时间，在他心中却过得格外漫长，等终于看到顾盼从门口出来的身影时，立刻迎了上去，“顾盼！” 　　他根本没看到和顾盼一起出来的徐子吟。 　　徐子吟的目光在顾盼和赵牧一两人间扫过，眼神微微有点惊讶。 　　顾盼侧过头来询问徐子吟的意见，“我和赵牧一要说两句话，你先自己回家？还是等我们一会儿，我再骑车送你回去？” 　　赵牧一这时才看到徐子吟。 　　徐子吟心中酸酸涩涩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赵牧一竟然开始等顾盼放学一起回家了吗？ 　　大概是顾盼日记里写出对樊宇的暗恋，赵牧一如今有危机感了？ 　　虽说是从来没有奢望过，赵牧一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但是亲眼看到他等顾盼回家，徐子吟心中的滋味还是不好受。 　　徐子吟脑中一团乱麻，赵牧一喜欢顾盼，顾盼喜欢樊宇，樊宇喜欢自己，自己喜欢赵牧一…… 　　造化弄人吗？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人自己都不喜欢？ 　　“那我先自己回家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这样也不用着急。”徐子吟自认为自己脸上不动声色，然而顾盼看到她微微低垂的睫毛，就知道她肯定又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了。 　　只是赵牧一的事情又不能和徐子吟说，她只能握握徐子吟的手，把话说得格外清楚敞亮，“你放心，我不喜欢赵牧一，赵牧一也不喜欢我。” 　　徐子吟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两人的神色，发现赵牧一确实一脸焦躁，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她试探着问道，“那赵牧一，你以后会每天放学都等顾盼一起回家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以后就一个人走了……” 　　赵牧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子吟正在和自己说话，“啊？每天放学都等顾盼一起回家？” 　　赵牧一扭头看向顾盼，“顾姐，需要吗？需要的话我以后可以每天送你们回家！” 　　“顾姐骑车载徐子吟是不是有点累？子吟你以后坐我自行车后座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种发红包的方式，我发现自己发不起！换一种可持续的发红包方式！ 　　 第29章 　　徐子吟被赵牧一的两句话说得愣住了, 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赵牧一说每天送她们两个人回家？ 　　赵牧一叫自己坐他的自行车后座？ 　　能坐在赵牧一自行车后座上让赵牧一载自己回家，这样的场景, 徐子吟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现在却从赵牧一口中说了出来，她听得真真切切。 　　但是赵牧一邀请自己坐他自行车后座的原因竟然是……顾盼载她会累？ 　　徐子吟一头雾水，实在是搞不清楚赵牧一话中的逻辑, 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盼自然是知道徐子吟对赵牧一的暗恋之情的，赵牧一说者无心, 就害怕徐子吟听者有意。如今没有希望还好, 万一产生了希望, 再得知赵牧一是gay, 那才是毁灭性的打击。 　　顾盼连忙扯着赵牧一的校服袖子, 让他快点走，“我每天骑车载徐子吟回家挺好的，才不用你送。” 　　又扭头对徐子吟说, “我们就今天一天有事儿, 以后放学照常是我送你。” 　　“你放心, 直到初中毕业, 都会一直送你的。” 　　徐子吟默默打量着顾盼和赵牧一的神态，看起来……两个人之间好像真的没什么暧昧的关系啊…… 　　在无数女生心中, 包括徐子吟心中，一直都是玉树临风的赵牧一，如今在顾盼面前，更像是……狗腿小弟。 　　徐子吟不忍多看, 挥手和他们告别。 　　. 　　依旧是昨天的那片空地，顾盼和赵牧一两个人相对而立。 　　顾盼从赵牧一的神色，以及赵牧一几次话到嘴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就明白他的决定了。 　　顾盼拍拍赵牧一的肩膀，“那页日记是我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记住没有？” 　　赵牧一眼圈一红，又觉得自己在顾盼面前哭实在是太软弱丢人，明明是顾盼帮她背锅了，他自己有什么资格哭？ 　　赵牧一只好强忍着鼻子的酸意，用力点头。 　　顾盼又在问他，“你的日记本，真的销毁了，是吧？” 　　赵牧一嗯了一声，“我将里面的所有活页都烧掉了。” 　　顾盼问道，“那封皮呢？” 　　赵牧一回答道，“啊，我还留着呢，封皮也要扔吗？我可以马上扔掉……” 　　顾盼打断他的话，“不用，封皮你给我吧。” 　　赵牧一虽然不知道顾盼要封皮做什么，但还是立刻从书包里拿出来，乖乖交给顾盼了。 　　顾盼朝着赵牧一摆摆手，“行了，没你事了，你只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小朋友，好好学习，努力奋斗吧。长大以后变得优秀一点，才能更好地面对风风雨雨啊。” 　　至于现在，她很乐意先为他们遮遮风挡挡雨。 　　而且最令顾盼疑惑与在意的是，她上辈子并不记得发生过赵牧一的日记出现在讲台上，被大家围观这件事。 　　要么是上辈子这件事被老师们压下去了，并没有闹大，没有传到顾盼耳朵里。 　　要么是出现了一些变量，使得这辈子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而她的重生，就是一个很大的变量。 　　顾盼不敢说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但也不敢说这件事和自己完全无关。因此她将选择权完全交给赵牧一，如果赵牧一想隐瞒这件事，那她一定会努力，让世界上知道那页日记是赵牧一写的人，只有自己和他两个。 　　顾盼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谈妥了，转身欲走，却被赵牧一一把拉住胳膊。顾盼回头，撞上赵牧一氤氲着水汽的一双眼睛，“顾盼，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你的吗？” 　　顾盼下意识地想说没有。 　　独自打拼那么多年，顾盼早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即使身后有团队，但她是团队的老大，要对所有人负责；身边有合作伙伴，但她和合作伙伴各自有各自负责的内容，也总是要时刻表现出靠谱的样子，才能让别人放心与自己合作。 　　但是看到赵牧一无比真诚、满含期待的眼神，顾盼不忍心立刻拒绝他，而是认真地思索起来。 　　有什么赵牧一可以帮她的吗？ 　　顾盼一拍大腿，有啊！ 　　“你帮我辅导功课吧学霸！” 　　“我的目标是年级前十！能不能带我躺赢带我飞！” 　　. 　　周一早上，余卡卡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一个连着一个地打哈欠。 　　同桌纳闷地看着她，“怎么刚周一就这么困？上周末刚月考完，没什么作业啊？何况你不是一向不怎么写作业……” 　　余卡卡无精打采地说道，“在忙别的事情……没睡够……” 　　就在这时，小灵通王志文急匆匆地跑进教室，“顾姐，顾姐！” 　　“你快去五班，你的日记是不是月考的时候整本都落在五班教室里了？有人捡到了，好像还打开翻了两页！” 　　顾盼连忙站起身，从教室前面窜出去，跑进了五班。 　　跑进五班教室的时候，顾盼差点和五班班主任撞个满怀，可是顾盼愣是无视了万老师，直接拐了一个弯儿绕过他，眼尖地从讲台上看到日记本，拿在手里就走。 　　万老师连忙叫住她，“顾盼，你在我们班窜来窜去干嘛呢？” 　　顾盼头也不抬，“我日记不小心落在你们班了。” 　　万老师盯着顾盼手中的本子，“这个是你的日记？” 　　顾盼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顾盼手中的那种活页本，最外面的一层封皮是透明的，因此很多人会习惯第一页不写字，这样就不会透过封皮看到第一页的内容，否则既不**，也不美观。 　　但是顾盼却没有这个习惯，第一页上竟然也密密麻麻写了日记，万老师的视线穿过透明封皮，看到里面的字迹，和之前单独一页的日记上的，一模一样。 　　毕竟是日记，万老师不好意思仔细盯着看，惊鸿一瞥间，只看到“老顾”“再婚”几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 　　的确是顾盼的日记无误了…… 　　万老师不再纠结为什么顾盼在日记本上和试卷上会有两种字迹的事情，或许就是顾盼在日记本上一笔一划写的认真漂亮吧，考场上时间有限，写出来的字就不那么好看。 　　万老师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真是太闲得慌了，纠结于这种问题。日记本上记着暗恋樊宇的事情，只会有人百般不承认是自己的，怎么可能有人冒名承认是自己的？ 　　顾盼当时一嗓子喊出来是自己的日记本，多半也是急糊涂了，否则不承认就行了，左右日记本上又没有写名字。 　　顾盼脸色微愠，“万老师，您盯着我的日记本干嘛呢？” 　　“还有万老师，你们班的学生，您应该好好教育教育了，随便翻看别人的日记，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 　　说完之后，顾盼根本没有给万老师说话的机会，径直从前门出去了。 　　万老师没想到顾盼对他的态度，竟然如此不客气，“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盛主任怎么能忍受自己班里有这样的学生？” 　　万老师在心中琢磨道，顾盼暗恋樊宇的事情，还有顾盼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事情，盛主任估计还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要向盛主任好好说道说道。 　　. 　　初三老师两天的加班阅卷后，周一上午，学生们就将考试排名拿在了手里。 　　顾盼看着手中成绩单后标着的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着实有点意外—— 　　全班第22，年级第178。 　　没想到她的名次，竟然一下子从年级四百名，冲入了年级前两百名。 　　顾盼自己都吓了一跳。 　　毕竟她上辈子早就不知道将初中知识丢到哪里去了，拼命学习想捡回来，只是最近一个月的事情。 　　仅仅一个月，考试名次就比上辈子前进了200多名，在全年级已经是中游靠上的位置了！ 　　她是不是很棒棒？真想为自己鼓鼓掌！ 　　同桌徐子吟全班第9，年级第55，少有地掉出了年级前50，有点闷闷不乐。但是看到顾盼的成绩，也十分为她高兴。 　　“顾盼，你进步真的好快啊！” 　　顾盼很是高兴了一会儿。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前进的那二百多名，追上的都是身边天天不怎么学习，月考也没有认真对待的同学们，顿时觉得前进二百多名，也代表不了什么了。 　　五中的年级前200，也的确什么都不是，中考时距离重点高中的门槛还有八丈远。 　　这也是顾盼会和褚开慧打赌，赌的是年级前10的原因。全市最好的高中，他们初中每年只有前十名才能保证考上，后面的都有风险。 　　既然要奋斗一把，顾盼就朝着全市最好的高中去奋斗。 　　整整一天的课，各科老师的内容都一样，讲解月考试卷。从早上到下午，每一节课顾盼听到的都是任课老师满腔怒火的骂声—— 　　“你们班的物理和3班的物理，同样都是我教的，这次月考，你们班的平均分比3班低了整整4分！你们班还是重点班，3班还是普通班！” 　　“这次月考的英语，你们班怎么答的？不说别的，就只说作文上的字迹，你们班写的比别的班都乱！个个心浮气躁，能考好才怪了！” 　　“语文考试最基本的古诗词填空，你们班错的最多，考试之前压根没看书吗？” 　　…… 　　一天的课上完，顾盼突然意识到，六班似乎每一科都没有考好？ 　　下午的自习课，盛夏走进来，敲敲顾盼的桌子，示意她跟自己出来。 　　盛夏在前面带路，没有领着她到教师办公室，而是领着她走到了操场上的一个角落。 　　“顾盼，老师先表扬你，这次月考你成绩进步很大。” 　　顾盼看着盛夏不说话，果然，片刻的停顿之后，盛夏马上就接着一句，“但是——” 　　“但是我们班的整体成绩，这一次在各科上，都有了很大的下滑。” 　　顾盼疑惑地看着盛夏，不知道盛夏想和自己说什么。 　　“老师看到了你的努力，也知道你有很强的自律和自控能力。但不是所有的学生，都能像你一样。事实上，大多数的学生的学习状态与成绩，都会受到环境的很大干扰。” 　　“之前你和黄韬的事情，当然错误是在他，但是你们两个的不和，也直接影响到了班里的学习氛围。后来主席台前闹事，将黄韬赶走后，更是让班里的同学们很长一段时间都心思浮动。” 　　“这次我们班明显下滑的月考成绩，就是最直接的反应。” 　　顾盼十分惊讶，她从来没有站在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而面前盛夏的话有理有据，很让她信服。 　　盛夏继续说道，“老师知道你在班里有很大的影响力。” 　　“希望你能帮个忙，和老师一起，带动班里的学习气氛，带着大家一起提高成绩。” 　　顾盼看着盛夏，倒是并不反感她的这个提议，只是好奇盛夏作为班主任，为什么没有将改善班里的学习氛围视为自己的分内之事，而是要请她这个学生一起帮忙。 　　盛夏看顾盼没有答应，勾唇一笑，手指一翻，指间出现了一张纸条，在顾盼眼前一晃。 　　“这张纸条，才是当初冯意写了性.骚.扰的话的那张。后来你们又拿出来的那张，字迹是模仿的吧？” 　　“这次暗恋樊宇的那页日记，我也不相信真的是你的，即使后来万老师看到了整本的日记——里面提到了你家里的事情，又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万老师因此坚信不疑日记就是你的……但我觉得，未免太巧合了？怎么就那么碰巧的，让万老师看见了呢？” 　　“既然你们有人会模仿字迹，想必再伪造一本日记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我不在乎日记究竟是谁的，你又为什么要替别人背锅。但我们不妨做一个约定？” 　　“顾盼，要是在下次月考的时候，我们两个能一起努力，让六班的班级成绩成为全年级最好的，日记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要是做不到的话……”盛夏眯起眼睛，“我作为班主任，应该对学生负责，初中生的暗恋，还是有必要好好查清楚，好好疏导教育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100条评论戳红包么么哒！ 　　今天双更了，我要卖萌求作收！ 　　作者专栏链接： 　　app的小天使们拜托手动收藏一下作者么么哒！ 第30章 　　顾盼的眼神落在盛夏脸上。踩着细高跟的盛夏比顾盼高出一点点, 一脸笑容明媚动人，对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显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顾盼摸摸鼻子, “盛老师, 您这做派……可不太像老师啊。” 　　哪里有班主任想和班里的大姐大合作，一起改善班级的学习氛围的？ 　　哪里有班主任在发现学生在隐瞒真相、蒙骗老师之后，不想着调查出真相、好好教育一番学生, 而是以此来威逼学生，让学生乖乖和她合作的？ 　　盛老师笑声清越, “因材施教而已。只有对着你这样不像学生的学生, 我才会当个不像老师的老师。” 　　这话……服气服气！ 　　然而顾盼不甘心就这么被盛夏牵着鼻子走, 她灵机一动, 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盛老师，既然您把我们放在了平等的关系上，那我想也和您平等的谈谈条件。” 　　“只是威逼, 我感觉分量有点不够, 您能不能再添上点利诱？” 　　顾盼风淡云轻, 表现得完全不在乎和盛夏谈崩后她查出来那本日记的真正主人。 　　顾盼赌的就是, 盛夏如今只知道一半的真相，并不知道那本日记其实是赵牧一的, 只以为顾盼在替好姐妹背锅。 　　盛夏看向顾盼的眼神，也闪过一丝讶异。她刚刚的那一番话没有让顾盼大惊失色就算了，没想到顾盼竟然如此迅速地接受了这种不会发生在一般师生间的交流，并开始不慌不忙地企图和自己谈条件。她早就发现顾盼和一般的学生不一样, 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不一样。 　　盛夏知道顾盼在等着她开口询问，但她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顾盼脸上，唇角微微翘起，就是不开口。 　　顾盼无奈地笑了，只能自己接着说下去，“盛老师，您这么明察秋毫，这次的事情轻轻松松地就看明白了，能不能麻烦您再帮我查一件事？” 　　“如果我真的做到了。下次的月考成绩，通过我和盛老师的携手努力，让咱们班成为全年级最好的。能不能麻烦盛老师帮我查清楚，那页日记——为什么会出现在讲台上？” 　　片刻的静默后，盛夏朱唇轻启，“可以。” 　　. 　　老顾和褚开慧两人在外浪了一大圈儿后，终于姗姗归来。 　　隔着两层楼，顾盼就听到走廊里响起的老顾的脚步声，迅速起身跑到门口。 　　老顾的脚步声她一听一个准，从小练出来的本事万万不会出错。从小学到高中，只要听到走廊里响起老顾的脚步，顾盼就立刻关掉电视、坐在书桌前，装出一副认真写作业的样子。老顾这么粗枝大叶的家长，根本不会想起来摸摸电视烫不烫。因此老顾一直以为顾盼学习挺努力，只是脑子不灵光。 　　顾盼蹲守在防盗门后面，看到老顾拎着笨重的行李箱哼哧哼哧地从楼梯爬上来，本就狭窄的一侧还堆满了杂物，老顾像螃蟹一样侧着身子艰难前行。 　　老旧的防盗门上没有猫眼，而是上方直接开了一个窗口，只用铁丝弯弯曲曲地拦着几道，可以直接将门外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顾盼隔着铁丝将老顾打量一番，老顾瘦了一点、黑了一点，但是整个人比出去玩之前精神多了，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顾盼放下心来，双手抱肩站在门后，就是不给老顾开门，“呦，这是谁家的爸爸呀？” 　　老顾知道自己这次出去玩儿的太久了，自觉理亏，好声好气地笑着说，“小盼，给爸开门，我给你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吃的玩的都有。” 　　“别指望一点东西就能收买我。”顾盼不屑地撇嘴，“中考前都是你做饭。” 　　老顾哀嚎一声，“别别别，咱们打个商量，要不你上学的时候我做，周末的时候你做？反正我都给你准备好，你就下锅炒个菜也不费事。” 　　顾盼寸步不让，“没得商量！” 　　老顾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愿意被经过的邻居看到自己被女儿关在门外这一幕，朝着防盗门的小窗低声吼道，“行行行！先放你爹进去，小兔崽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盼这才啪嗒一声，将防盗门的门锁打开，侧身给老顾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客厅桌上摆着的三菜一汤，蓦地跳进老顾的眼中，全都腾腾得冒着热气。红烧排骨、鱼香肉丝、酸辣土豆丝和海带豆腐汤，都是老顾最喜欢吃的。 　　老顾愣住了，转头看着顾盼，片刻之后惊喜道，“真是亲闺女！” 　　顾盼翻了一个白眼，“别介，我可没有亲爹。” 　　她转身去为老顾盛饭，“最后一顿啊，吃了这顿，以后我连咱家厨房门都不会跨进一步。” 　　老顾一个人麻利地进厕所洗手洗脸，一边洗一边嘿嘿傻乐。 　　红烧排骨不知道在锅里烧了多久，连骨头都酥了，肉更是用筷子轻轻一碰，就从骨头上脱下来，酥烂入味。老顾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大块排骨肉，然后又用勺子从盘底盛了两大勺肉汤，浇在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低头猛吃起来。 　　大半碗饭下肚，才顾得上开口说话，“真好吃……在外面玩儿什么都好，就是经常吃不到舒心的饭菜，好久没吃得这么舒服过了！” 　　老顾长舒一口气，“我在外面这么久，最想的就是家里这口热乎饭！” 　　对上顾盼似笑非笑，暗藏杀机的眼神，老顾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又描补道，“最想的就是家里的闺女！” 　　然后不敢看顾盼的眼睛，低下头来猛往自己嘴里扒饭。心想女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特别有气势，有时候自己这个当爹的，都觉得自己根本压不住她。 　　就像刚才，被她一眼看得直心慌……这哪里像是对着自己的闺女啊，这简直像是对着自己的老娘！ 　　汤足饭饱之后，老顾小心翼翼地对顾盼说出肚子里早已打了千百遍草稿的话，“小盼，我和你褚阿姨的事儿……” 　　这次出去自驾游，是她和褚开慧两人朝夕相处最久的一次，老顾每天从早到尾都冒着开心的泡泡，因此愈发焦急地想和褚开慧组建家庭。但是女儿的情绪，老顾也是放在心尖上的，可最近看顾盼没有那么反对了，就想探探顾盼的口风。 　　顾盼还没等顾海说完，就点头道，“嗯，你们准备去领证了？领证好说，酒席办不办？” 　　顾海愣住了，看着顾盼，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半晌之后，试探着问道，“你、你答应我和你褚阿姨结婚了？” 　　在老顾的殷切目光之下，顾盼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笑着说道，“想让我答应可以，但我是有条件的。” 　　老顾一颗心被女儿搅得七上八下的，连忙问道，“什么条件？你说！” 　　顾盼缓缓道，“条件有三条。” 　　“一，你把现在的工作辞了，以后你不想上班也行，想找点别的什么活儿干也行，现在的焊工不许做了。” 　　顾海确实不喜欢做焊工，但是要养家糊口没有办法，他和褚开慧也商量过，结婚之后换个对身体没有那么大伤害的工作，褚开慧出点本钱让他做点小生意之类的。但是如今从顾盼口中说出来，顾海脸上闪过一丝伤心，女儿这是……嫌弃自己做焊工给她丢人了吗？ 　　顾海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二，你去医院仔仔细细做一个全身检查。” 　　顾海听到这句话，眼睛刷的一下亮了，然后又开始咧开嘴傻笑，原来女儿是关心自己的健康啊！ 　　顾海连忙接话，“不用检查，你爹我身体好得很，每天能吃能睡有力气！” 　　顾盼勾唇一笑，“不想检查……可以啊，你要是不想和褚开慧结婚，随便你检不检查。” 　　顾海顿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查查查，不就是全身检查嘛，我马上就能去医院里查一遍给你拿着检查报告回来！” 　　前两条都不难，顾海如今十分着急知道第三条的内容，“第三呢？” 　　顾盼也不卖关子，“第三条嘛，你和褚阿姨不办婚礼就算了，要是办婚礼的话——婚礼上要用我调的酒。” 　　. 　　前两条顾海都能爽快地应下，但是第三条，还需要和褚开慧商量一番。褚开慧听到之后沉吟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答应吧。” 　　顾海安慰她道，“回头我们婚礼上的菜弄好点儿，就是酒难喝点，宾客也不会太在意的。” 　　褚开慧气笑了，“你知道什么呀……”哪里是怕酒太难喝？分明就是怕酒太好喝！ 　　不过褚开慧最终沉吟一番，还是答应了顾盼的第三个条件。 　　她也看出来了，顾盼既有能力又有决心，如果真想做什么事，她拦也拦不住。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自己也很难将顾盼当做一个初中的小孩子来看待。 　　有时候顾盼想的，比她这个年长十几岁的成年人都更周全，经顾盼这么一提，褚开慧心中也紧张起来，催促顾海赶紧去医院检查，“焊工的活最容易得职业病，你礼拜一赶紧去医院检查吧，然后去单位辞职。” 　　顾海没想到身边一个两个都催的他那么急，只好礼拜一去医院做了体检，拿着检查报告回来给女儿看。 　　轻飘飘的几页纸，顾盼拿在手里却重如千钧，上辈子老顾年纪大后病痛的模样，顾盼如今夜里还会梦见。 　　顾盼深吸一口气，一边故作轻松地问老顾，“检查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毛病？”一边径直翻开肺部检查的结果。 　　顾盼从头看到尾，映入眼帘的一项项全都正常。 　　顾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上辈子最折磨人的不可逆的尘肺，老顾如今还没得，电光性眼炎和皮肤胆红斑症更是没有。 　　老顾在一旁嘟嘟囔囔的抱怨，“我就说我身体倍儿好，什么毛病都没有，你一个褚开慧一个硬是让我去检查……” 　　顾盼打断老顾的话，“身体倍儿好……行啊，我知道了。” 　　她刚才太过紧张，出了一身汗，如今竟然觉得冷飕飕的。 　　顾盼的笑容同样冷飕飕，“等你年纪大了，要是再敢电视购物几千几万块的保健品保养仪，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啦月末啦，营养液又快过期啦，快来浇灌我呀！我用加更换你们的营养液！ 　　这章继续前100条评论戳红包~ 第31章 　　在楼道里看见樊宇背影的时候, 顾盼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他了。小说。。 　　顾盼心中十分奇怪, 她每天和徐子吟形影不离, 樊宇又每天都要跑到徐子吟面前刷好几回存在感，因此顾盼之前每天都会见樊宇好几次。 　　“最近忙什么呢？”顾盼轻拍了一下樊宇的肩膀，好奇道。 　　樊宇回过头来, 看到是顾盼，竟然瑟缩了一下, 然后不敢和顾盼直视, 视线下垂, 盯着自己的脚尖儿, “顾、顾姐……” 　　顾盼十分奇怪, “怎么了你？怎么还结巴上了？” 　　樊宇依旧低着头，“顾姐找我有事儿？” 　　顾盼纳罕，“没事儿啊, 我就看见你打个招呼, 纳闷怎么这么多天没见你。” 　　樊宇连忙支支吾吾地应了, “哦哦, 没事就好，没事儿顾姐我就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 就想开溜。 　　顾盼一把抓住他，“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要不然平常拽得不可一世的混混头子，怎么如今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五中还能有谁给你难处啊？”顾盼突然正色道，“樊宇, 你在学校里当个小混混，怎么当都没事，但是社会上的那些混混，你可千万不能接触，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知道么……” 　　樊宇连忙摇头，目光躲闪，“没有没有，顾姐你想多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顾盼奇怪极了，樊宇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一口一个顾姐，好像根本不敢直称她的名字一般，要是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樊宇是她的小弟。 　　顾盼眼神在樊宇身上从上扫到下，看到他紧紧攥着校服的手指，正来回挪动的脚尖，俨然是一副极其紧张的样子。 　　顾盼脑中灵光一现，“我说樊宇！你这几天不是在躲我吧——”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暗恋你吧？” 　　樊宇猛然间抬头，一脸懵逼，“啊？不、不是吗？” 　　樊宇刹那间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顾盼控制不住地笑起来，眼看着樊宇小麦色的脸皮变成了黑里透红的颜色。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让我笑一会儿……”顾盼尽管很不好意思，但是脑补一下樊宇这几天内心的纠结，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而一直躲着她，顾盼的笑声就控制不住。 　　误认为自己真的暗恋他，樊宇大侄子这几天应该很难熬吧。 　　樊宇本来就是个脸皮厚的，看顾盼这么笑，也并不生气，相反知道顾盼没有暗恋他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要不顾姐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了。” 　　然后又纳闷道，“不是，顾姐你不暗恋我，那日记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盼一边揉着笑得痛了的肚子，一边说道，“日记是别人的，我替别人背的锅。” 　　眼看着樊宇单眼皮下一双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顾盼连忙说道，“别乱做梦啊！不是徐子吟！” 　　樊宇眼中的光又迅速黯淡下去，“哦……不是啊……”然后连追问是谁的兴趣也没有了。 　　顾盼看得啧啧称其，她以为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知道有人暗恋自己之后，一定都会想知道是谁的，没想到樊宇竟然连问也不问。 　　眼里心里竟然真的只有徐子吟一个？ 　　难得难得。 　　. 　　顾盼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赵牧一拽过来，让他当老师，在六班成立了一个学习小组，专门教六班自愿跟着赵牧一学习的同学。 　　学习小组每天中午半个小时，晚上放学后半个小时，由赵牧一为学习小组内的成员梳理知识、勾画重点、讲解习题，然后还会额外布置作业。 　　顾盼提出要建立这个学习小组的时候，赵牧一并不看好，“班里大多数人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不肯写、布置的内容都不肯学，我再建立一个学习小组，也没有人参加啊……” 　　出乎意料的是，新建立的学习小组，不但有人参加，而且参加的人还很多。 　　因为顾盼宣传吆喝的时候，直接将赵牧一作为了“奖励”—— 　　每天评选一个学习表现最好的同学，奖励赵牧一骑车载人回家一次。 　　加入学习小组的六班女生，都是朝着这个奖励，以及赵牧一授课可以近距离接触而来的。 　　至于学习小组中的一小半男生，纷纷举手发问，“我们不要让赵牧一载我们回家，奖励可以换成骑车载徐子吟回家吗？” 　　顾盼凉飕飕的眼神一个个地从几个男生脸上掠过，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徐子吟不行，可以换成我。是想载我回家，还是想被我载回家，随便你们选。” 　　几个男生齐齐地缩了一下脖子，“不、不用了……” 　　尽管对于学习小组内的男生来讲，相当于没有奖励，但是也没有男生退出，毕竟徐子吟也在学习小组内，自己加入的话，好歹每天多了一个小时的相处机会。 　　当然，除了绝大部分被赵牧一和徐子吟的美色吸引来的人，还有零零星星几个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加入的。譬如李一鸣拍着胸脯说，“这可是我们顾姐组起来的局，我当然要来为我们顾姐撑场面！” 　　顾盼：……谢谢哦，有你在这场面可真是漂亮多了。 　　. 　　2007年10月18号，农历九月初八，老顾和褚开慧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两人的婚礼想订在2008年的2月14号情人节，正月初八，无论阳历还是阴历，都是挺好的日子。 　　可惜决定的时间有点晚了，好多酒店的婚宴早就被订出去了，褚开慧找来找去，合心意的酒店都被订走了，还空闲的酒店他们又瞧不上。 　　最后褚开慧破罐子破摔，“要不然干脆不订酒店了，找个地方摆几桌算了，我朋友现在就有空着的工厂，里面比饭店大堂还大得多，别说五十桌了，就是一百桌也能摆下。我还有认识的厨子，做的菜绝对比饭店里做的好吃，还省下一大笔钱。” 　　虽然褚开慧平时很忙，但是对于婚礼还是有点幻想的，经济条件又允许，她还是想办的尽善尽美，合自己心意。 　　没想到老顾先一脸不情愿，“在工厂里办啊……不想……工厂不好看，想在漂漂亮亮的宴会厅里办……” 　　“我的西服都在订做了，那么好看的衣服，回头在空荡荡的工厂里穿多可惜。” 　　褚开慧被老顾委屈巴巴的语调吓了一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要求还挺高啊？” 　　老顾笑着说道，“那当然，毕竟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婚礼了。” 　　褚开慧难得的脸红了一下，“那就再好好找找酒店吧。” 　　. 　　顾盼听说了老顾和褚开慧婚礼找不到酒店的事情后，连忙认真询问。 　　要只是老顾的婚礼，也就算了，那可还是她调制的酒首次亮相的宴会啊！ 　　顾盼听说褚开慧能找到厨师，还有空着的工厂可以做场地之后，眼睛顿时一亮。 　　“这哪里是最差的保底选择？有这样的条件，还去酒店干嘛？”顾盼立马拿起手机给褚开慧打电话。 　　老顾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你这是有什么主意了吗？你和我说就行了呗……怎么还给褚开慧打电话啊？” 　　顾盼冲老顾摆摆手，“你又不能做主，和你说没用。” 　　老顾：…… 　　. 　　顾盼身形敏捷地钻进褚开慧的车中，在副驾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啪嗒一声，动作十分娴熟地系上了安全带。 　　褚开慧看了顾盼一眼，心中稍稍有些意外。且不说顾海家里没车，顾盼从小到大没怎么出过这座城市，小学步行初中骑自行车，出门坐车的次数应该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几次，扣安全带的动作竟然如此娴熟。 　　更关键的是，其实她出门开车，身边无论男女老少，没几个人有系安全带的意识。 　　褚开慧自己作为司机，都没有系着安全带，见状默默将安全带拉过来，也为自己扣上。 　　……别被自己新鲜出炉的继女瞧不起，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意识。 　　……虽然说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安全意识吧。 　　顾盼完全不知道褚开慧心中所想，更完全没有意识到，2007年家乡的小城市里，绝大多数人还都没有系安全带的意识，甚至每到晚上饭局散去的时间，酒驾的人都比比皆是。要等到几年后狠狠地查上一阵罚上一阵之后，这样的情况才会有所改善。 　　褚开慧开着车，有些不习惯胸前的安全带，正如她也并不太习惯身边多出来的这个女儿，虽然说顾盼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如今对她已经十分亲近。 　　但是正是这份亲近，让褚开慧一时间难以适应。 　　虽然两人成为了母女关系，但是褚开慧十分纳闷，为什么顾盼对她一下子就有了一种……已经和她认识多年、一起生活多年的感觉？ 　　褚开慧说不清楚，但真的很奇怪，她一边惶恐自己并没有办法立刻回报同样的亲近，一边纳闷顾盼为什么对她好像真的很熟悉的样子。 　　就像这次婚礼，顾盼竟然三言两语，就说中了她心中最期待的婚礼的样子，无论是宴会厅的主色调还是各种布置……好像顾盼钻进她的心里看过一样。 　　如今褚开慧正载着顾盼，开车带她去那个空着的工厂里实地测量一下场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她真的无法拒绝，当顾盼站在她面前说，“你相信我，可以在那个空着的工厂里，变出你最想要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加更就不戳红包啦，毕竟时间不固定。 　　这章加更是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哒~继续求继续求，过期也是浪费嘛~ 　　另外感谢小天使们的霸王票！爱你们么么哒！ 第32章 　　顾盼和褚开慧将车停在工厂前的一大片空地上。》 　　褚开慧的朋友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是特地跑过来一趟，为她们打开空着的厂房大门的。褚开慧挺不好意思, 说了几句客气话, “不忙吧，还麻烦你特地跑过来开一趟门。” 　　朋友摆摆手，表示毫不介意, 只是好奇地看着褚开慧身旁的顾盼，笑着夸奖道,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令她十分意外的是, 褚开慧身边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 竟然甜甜地笑着投桃报李了一番, “姐姐这头发颜色染得真好, 又衬气色，又显气质。”然后目光从她挎着的包上一掠而过，“这是今年的限量版吧？真好看。” 　　褚开慧的朋友一愣, 这样的对话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 她每次做了什么新发型、戴了什么新首饰、拎个什么新包包, 身边的朋友看到后都是会夸一夸的……但是现在从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口中听到这些话, 褚开慧的朋友顿时有些愣怔。 　　不过顾盼真诚的语调，恰恰巧巧说在点子上的内容, 尤其是那一声“姐姐”……还是让褚开慧的朋友听得心中熨帖。小姑娘的话，比身边有些人含着酸味儿的赞美，听起来要舒心多了。 　　等到顾盼寒暄完毕之后，一个人跑到远处测量场地, 褚开慧的朋友顿时扭过头来和她说话，“你这个白捡的女儿，看起来挺有意思。” 　　褚开慧叹了口气 ，“是，小姑娘脑子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点子，想起一出是一出。有时候看着她，总是会忘了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褚开慧的朋友回味着顾盼刚才和她交流的内容和神态，点头附和道，“是挺早熟的，不过现在早熟的小孩也多。哎我记得顾海不是一个普通工人？养出来的女儿不像啊……” 　　褚开慧自己是完全的白手起家，最近几年生意有了点起色，接触到的新朋友也多了。如今她这个朋友就是富二代，身边有更多的富二代朋友，但即使褚开慧朋友身边家里有钱的小姑娘，她也没见过谁一眼就能认出来哪个包是哪年的限量款。女人对包的喜爱，一般都得在二十来岁后才萌生，最起码她身边的十几岁小姑娘都对奢侈品包不感兴趣。 　　顾盼的言行经常会令褚开慧意外，褚开慧都快见怪不怪了，含糊道，“对，老顾就是个普通工人，不过他原先的工作太伤身体，我不让他干了……”这么一来，就把话题岔到了其他地方。 　　褚开慧原本以为顾盼说的去场地上看看，就是随便逛逛看看。 　　结果在她和朋友聊天的时候，顾盼竟然从这头跑到那头，再从那头跑到这头，拿着尺子撅着屁股开始测量了。如果不看顾盼的相貌，只看顾盼的动作，活脱脱一个装修工人。 　　每测量完一处，还煞有介事得在小本本上上写写画画一番。 　　褚开慧和朋友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后，褚开慧的朋友说道，“用……用去帮个忙吗？” 　　褚开慧摆摆手，“小孩子让她自己瞎折腾去吧。” 　　褚开慧心里其实是对顾盼，有着几分莫名其妙的信任和期待的，但她也不敢对朋友说出来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指望十四岁的小姑娘为自己设计婚礼现场？ 　　说出来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就连褚开慧自己也时常怀疑，顾盼只是一个爱做梦的小姑娘，在脑中幻想过无数次婚礼现场要如何布置吧？真正开始布置的时候，她就会发现和想象中根本不是一回事，预算、采购、各种实际问题……很多脑补中的画面，现实中根本没有办法成真。 　　因此褚开慧什么也没有答应顾盼，唯一答应了她的，就是带她来空着的工厂这里看看。 　　褚开慧的朋友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这里到处空空荡荡的，想办婚宴，怎么办啊……你再好好找找酒店呗，不行的话日子往后延一延，好歹办个像样的呀……” 　　褚开慧笑着答应了，“嗯，我心里有数，就是拗不过小姑娘，今天带她来看看。”说完了，歉意地看着朋友。 　　朋友倒是一脸理解的神色，后妈难当，真不知道为什么褚开慧明明条件挺好的，竟然看上了顾海，没钱还带着个女儿。但是作为朋友，她也不好多说，直接将手中的一串钥匙交给褚开慧，“你拿好了，反正这个工厂一直空着，以后你想来随时来。” 　　好半天之后，顾盼终于拍拍手，直起腰来，朝着褚开慧和朋友两人走去，“好了，测量完了。这都快中午了，要不然一起吃个午饭？” 　　褚开慧的朋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感觉顾盼稚嫩的脸配上这样一副大人的做派，十分有意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走，想吃什么，姐姐请客！” 　　. 　　顾盼牵头、赵牧一外援的学习小组，对于改善六班的学习氛围，有着十分显著的效果。 　　盛夏看着已经大不相同的班级面貌，每天早上走进教室门的时候，总是要克制住抬头看看教室门牌、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走错教室的冲动。 　　不但学习小组内的同学，完成小组内的学习任务，比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还要积极之外。学习小组外的同学，也纷纷受到了感染，开始争分夺秒的学习，生怕被别人落下。 　　而顾盼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顾盼在十月份月考中名次的大幅度前进，终于让六班的同学都意识到，原来顾盼这两个月来除了揍趴下肖乐、杠上黄韬、引得男神赵牧一芳心暗许、暗恋樊宇日记被偷看之外……一直在努力学习！ 　　顾盼已经忙成这样了……都还在好好学习。 　　他们这些只有打游戏、看小说或者谈恋爱一件事的人……是不是有点太闲了？ 　　五中混日子的学生无数，像樊宇这样的混混头子不必说，身后跟着的肖乐、唐鑫等一众小弟，也每天觉得自己风光的很。在学校里同学不敢惹，老师不爱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日子不要太逍遥！ 　　但是如今看到顾盼这么努力学习的姿态，自己心中突然像是被砸了一拳—— 　　是，他们现在初中三年混日子是逍遥了，以后估计不论是高中还是中专，还能再混上三年……但是再之后呢？ 　　再之后他们还有这样的逍遥日子混吗？ 　　五中的学生里，少有出自有钱有权的人家的，父母有点本事的，多半都把孩子弄到别的学校了。所以学校里家境好的学生，只是极少数，大多数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小商小贩，挣个钱养家糊口罢了，以后在他们的工作上，并不能提供什么助力。而他们也每天都亲眼看着，父母辛劳的工作只能换来一点微薄的薪水。 　　心中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难压下去，混完初中高中，他们哪里还有逍遥日子混？ 　　虽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但如今一个个在学校里不可一世的青春期少男少女们，哪里甘心以后去饭店端盘子、去夜市卖烤串？ 　　老师们往常的教诲，说一千遍一万遍，都比不上顾盼每天拼命学习，成绩已经提高二百多名的当头一棒—— 　　在学校里再牛，能牛得过顾姐？ 　　顾姐可是整个五中独一无二的大姐大，樊宇一开始是避其锋芒，主动承认自己未必打得过顾盼，如今跟在顾盼身前身后，俨然一副顾盼小弟的样子。 　　顾盼都在好好学习，还成立了学习小组，他们还混个什么劲儿呢？ 　　. 　　顾盼自然不知道班里同学的想法。 　　她只是发现加入学习小组的人数越来越多了。在学习小组一天之内又新加入了五个人之后，顾盼心中默默地盘算着，她每天提供给学习小组内成员的甜点，真的要提供不起了。 　　学习小组内成员的态度都挺好。可惜对于学习上已经荒废了两年的学渣而言，真的不是态度好就能解决一切的。 　　顾盼拿着小本本，一一记录大家存在的问题，注意力不集中、一看书就犯困、基础太差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然后将小本子扔到盛夏怀里，她和盛夏的合作关系，总不能她一个人出力。 　　顾盼带来的影响，已经让盛夏瞠目结舌了，她在五中当老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学习氛围这么好的班级！ 　　如果说下一次月考的时候，六班的整体成绩能够成为全年级最好的，她一点都不会意外。毕竟在五中这个每个初三班级里都有四分之三的学生不学习的环境中，想要脱颖而出，实在是有点容易。 　　就像她自己一样，在五中这样的环境中，凭借自己的能力，轻轻松松就能当上教导主任。恐怕再过几年，就能成为副校长了。 　　当然，之前盛夏威胁顾盼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即使六班在月考中不能成为年级第一，她也不会去查日记的真正主人的。青春少女之间的真挚友谊，多么可贵，盛夏自己也曾体验过，她也有过愿意为对方背锅的朋友…… 　　想到这里，盛夏心中一阵疼痛，很多事情，即使过了再多年也难以忘记。 　　她也不想忘。即使一直疼着，也不想忘。 　　当然，小本本上亟待解决的问题，顾盼也没有一个不管，像是注意力难以集中这一项，顾盼就自己大包大揽了。 　　在路过操场的所有学生的诧异目光中，顾盼长腿一伸，往跑得哼哧哼哧喘气、掉到了队伍最后的王兴达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每天运动，是集中注意力的最好方法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前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求营养液浇灌我，我会长出更多的更新来哒~ 第33章 　　这次的学习小组中, 其实最让顾盼意外的人是余卡卡。 　　顾盼从余卡卡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原来余卡卡一直成绩平平……是因为她真的从没有在学习上花费一点点时间。 　　余卡卡底子也差, 但是之前落下的基础知识, 随便翻翻前面的书，立马就会了。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学生，从学会课本上的公式和知识点, 到真正考试的时候能做对题目，之间还隔着无数道习题无数张卷子。然而余卡卡并不是, 她只要翻翻书, 就一通百通了。 　　顾盼看得瞠目结舌, 余卡卡的学习天分, 比她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如果顾盼成绩进步是飞速, 余卡卡就是神速。顾盼在学习上的天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十分平庸。这辈子学习能有点进步, 靠的完全都是作为成年人更成熟的心智和更强大的自控能力。 　　所谓自控, 并不是只靠毅力。顾盼深知, 人的毅力都是有限的, 在这边多用一点，在那边就只能少一点。拼命攒钱的人很难花同样的力气去拼命挣钱, 所有毅力都用来减肥的时候工作难免无精打采。 　　自控，更重要的是合理安排，将有限的毅力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顾盼自己当然可以将自己的学习生活安排得很好，但是想要让学习小组内的其他成员也都好好学习, 难免要借助一点外力。 　　余卡卡的神速进步，就是外力的结果。 　　顾盼包下了学习小组内成员的课间零食。 　　自从加入学习小组之后，大家再也不用挤进小卖铺里买烤肠啦！ 　　甚至很多同学，明摆着就是看到加入学习小组有东西吃，才纷纷加入的。不过顾盼毫不介意，别管是因为什么加入了学校小组，反正只要加进来，多多少少都能受到一些感染！ 　　只要进来了就别想原封不动地出去诶嘿！ 　　成绩不提高个几十分就想走？ 　　问问我顾姐同不同意.jpg 　　随着学习小组的人越来越多，如今已经有了全班人数的一半，顾盼是没有精力自己亲手做零食了。每到周末就去褚开慧的餐厅后厨搜刮一遍。 　　酥酥脆脆的蔓越莓曲奇，咸香美味的黑椒猪肉脯，一大包一大包地往回拿。 　　反正褚开慧和老顾已经领证了，顾盼拿起褚开慧的东西毫不心虚。 　　但是每天独一份的、奖励给当日做题情况最好的一个人的甜点，都是顾盼自己做的。 　　蛋黄酥的皮又薄又酥，一口咬下去哗啦啦的掉渣，里面的咸蛋黄红得油汪汪的，配着甜甜的豆沙滋味刚好。 　　余卡卡一个人吃的美滋滋，一边吃一边想着前几天吃过的闪电泡芙、芝麻薄脆、重乳酪芝士蛋糕……对明天的甜点满怀期待。 　　吃完之后，余卡卡砸砸嘴，很是回味了一会儿嘴里的味道，然后又继续埋头苦学，明天的甜点她还想吃到自己的肚里！ 　　每天的甜点都好看又好吃……余卡卡曾经有一天没有拿到第一，眼睁睁地看着当天的松软布朗尼进了徐子吟的肚子，然后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象着没有吃到的那块蛋糕是什么滋味。 　　最可恶的是，已经这么多天了，顾盼做的甜点都是不重样的，一旦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吃不到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余卡卡留了一床的口水和泪水，在深深的悔恨中入睡。 　　从那以后，余卡卡暗暗立志，每天都要拿第一！ 　　. 　　顾盼感觉自己发现了新的宇宙定律——吃货的力量是无穷的。 　　如果初中高中都肯用美食来激励学生，想必每年都会多出很多个考入重点高中和重点大学的学生。 　　顾盼坐在座位上，从课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纸袋，偷偷塞进徐子吟的手里，悄声道，“饿的时候吃。” 　　徐子吟抿嘴笑了，唇边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将小小的袋子放入自己的抽屉深处，又在前面放了几本书作为遮挡。 　　纸袋里装的自然是余卡卡自以为“独一无二”的蛋黄酥。 　　顾盼做甜品，当然不可能只做一只，一大盘烤出来后，都是这么瓜分的： 　　顾海喜欢甜食，但是顾盼看着他已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的肚子，两天才让他吃一份。分给褚开慧的少不了，毕竟顾盼也从她那边搜刮了不少吃的。 　　小老师赵牧一当然要照顾好，每天一份儿的甜点没少过。同桌徐子吟也一样，一天也没有断过。 　　——包括余卡卡没有吃到的松软布朗尼，其实赵牧一和徐子吟都吃到了，并且大加称赞。 　　也只有余卡卡小傻子坚信自己每天吃到的东西别人从来没吃到过……并且靠着这个信念，学习成绩突飞猛进。 　　顾盼每次看到她双颊鼓鼓，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吃东西的样子都特别想笑！ 　　美食诱惑的威力当然很大，当然像余卡卡这么丧心病狂的吃货也不多，但是对于学习小组其他的同学来说，也是个奖励与督促。 　　但是对于徐子吟而言，有没有美食诱惑，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徐子吟平时已经很努力了，在成立学习小组之后，更是已经差不多到了自己的极限。相比于余卡卡那个有好吃的才肯学习的小姑娘来说，徐子吟一直很清楚自己在为什么努力。 　　因此顾盼才会每天将甜点单独包一份儿给徐子吟。 　　顾盼在走廊里碰到盛夏，将小纸袋伸手递给她，“盛老师辛苦了！您吃的时候记得避开余卡卡！” 　　然后笑嘻嘻地跑开了。 　　盛夏不是第一次收到顾盼别致的“小礼物”，心中清楚纸袋里是什么，但是她也一直十分纳闷…… 　　为什么要避开余卡卡呢？ 　　当着余卡卡的面儿来吃又会怎么样，难道余卡卡还会上来抢不成？ 　　. 　　自从上次顾盼去工厂测量之后，半个月都没有什么消息，就在褚开慧以为顾盼小孩子心性，早就将这件事丢在脑后的时候，顾盼约了褚开慧在她的饭店见。 　　褚开慧到的时候，顾盼已经将下一周的零食打包好了，装进自己的双肩背包里，正乖乖巧巧地坐着等她。 　　褚开慧坐下后，顾盼没有多说，直接将一沓纸朝着褚开慧递过去。 　　褚开慧刚看到最上面的一张，眼睛就蓦地瞪大了。 　　这是一张用彩铅画出来的手绘图，一眼就可以看出，图中画的是放在工厂门口的整个迎宾区，一张图包含了签到台、合影区和展示区。 　　签到台背靠工厂外墙，双色的冰绸从外墙的最高处垂下，将整面外墙包裹的严严实实。在签到台上方，丝绸按照搭好的架子拐了一个弯，搭出了一个顶部，然后再沿着两侧的柱子垂下，就这样创造出了一块四四方方、既独立又开放的小空间。 　　签到台的桌子和两侧用来放捧花的小几，也都用冰稠铺上，一直垂到地下。 　　展示区也是如此，只不过上方的顶部不是方形，而是半圆形，上方的冰稠垂到中部，向两侧分开，宛如新娘的头纱。拍照区预留了很多块，每一块都独具特色。 　　工厂的门头上是鲜花logo，白色与绿色的配色，清新而大方，是整张图的目光焦点。 　　没有俗气的配色，大气清新自然。 　　褚开慧的目光落在第一张纸上，迟迟没有移开，也迟迟没有翻开第二张。 　　只这一张图，就已经足够让她心动了。 　　她心中想到，这只是工厂外面，如果空空荡荡的工厂里面设计不好的话，以后她去酒店办婚礼，门口的迎宾区，也一定要按照这张图设计。 　　褚开慧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二张。第二张是室内的设计图，竟然将整个工厂都做了冰稠包裹，看不到任何钢筋架子。图边上标注着，高度8米，长度60米，宽度30米。 　　舞台后方的一整面高高的墙壁，用了深蓝色的冰稠，上面布置着无数盏小小的灯，俨然一片布满繁星的安静夜空。 　　舞台上方，丝带花从空中垂下。两颗大树立在舞台两边，遥相呼应，像是在安静的夜里，舒展枝叶，根系相牵。 　　褚开慧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创意。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致橡树？” 　　当初顾海追求她的时候，就为她朗诵过致橡树，虽然背错了好几处，但是那一幕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喜欢的男人愿意为了自己背喜欢的诗，已经让褚开慧十分感动。 　　如今这个舞台的布置，褚开慧一眼就能看出，取自致橡树中的意境。 　　“真美啊……”褚开慧低声道。 　　顾盼嗯了一声，同时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辈子老顾都是用弹吉他唱歌背诗这种手段将褚开慧追到手的，这也就算了，老顾最不要脸的地方就是前脚用《致橡树》感动了褚开慧，后脚和褚开慧结婚后，就安安心心让褚开慧养。 　　说好的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呢？ 　　说好的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呢？ 　　说好的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呢？ 　　结果老顾被褚开慧养的不要太开心！ 　　啧啧啧。 　　褚开慧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翻过顾盼手绘的设计图，每一页都看得格外仔细，目光轻柔，仿佛担心眼神都能在纸上烧一个洞一样。 　　最终，褚开慧翻完了所有的纸，“真美啊……” 　　“但是这种效果，真的能做到吗？别的不说……那两棵树，怎么解决？” 　　“而且这得花多少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前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晋江抽了，上一章的红包戳了一半，现在暂时戳不了了，回头再戳！ 　　收到大家的营养液啦好开心！今晚23：00加一更！早睡的宝贝们明早看！ 第34章 　　“能。？” 　　顾盼自信地点头, “设计图里的所有效果，都可以实现, 而且现场的效果肯定会比设计图里漂亮更多。” 　　彩色铅笔画出的小小几张图, 再美……又能美到哪里去呢？ 　　褚开慧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设计图里的画出来的，已经让她万分震惊了, 现场竟然可以更美吗？ 　　褚开慧心中的天平开始动摇了，虽然知道顾盼设计的这个婚礼现场一定不便宜, 但是一生就一次的婚礼, 奢侈一点又如何呢？ 　　最关键的是, 褚开慧已经看过了顾盼的设计图, 曾经沧海难为水, 恐怕再让她在别的婚礼现场办婚礼，哪怕是五星级的酒店，她心中也会因为惦记着顾盼为她设计的婚礼, 而有所遗憾。 　　然而顾盼接下来的话, 令褚开慧十分意外。 　　顾盼笑道, “是, 这个婚礼现场的布置价格会有点高。最烧钱的地方主要有两处。第一处是鲜花，设计中用了很多很多的鲜花来装点。第二处就是冰绸, 厂房那么大，将整个厂房用冰绸吊顶包墙，的确不是一笔小钱。” 　　顾盼话锋一转，“鲜花的话, 不知道开慧姐有没有做这方面生意的朋友，如果有的话，你们可以谈一谈，这次婚礼上的花能不能让朋友给个折扣价。” 　　顾盼无视了褚开慧轻轻皱起的眉头，继续说道，“不是让你占朋友的便宜。而是将这次婚礼的所有放花的地方，当做广告位，出租给你的朋友，抵掉一部分的价格，相当于朋友为你打了一个折扣。” 　　“回头我可以绘制一本鲜花的细节图册，让你带给朋友看。我相信我搭配设计的鲜花，可以让婚礼的宾客们都眼前一亮，印象深刻，婚礼后一定可以为你的朋友带去很多单生意。” 　　“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褚开慧眼睛一亮，她真的有做鲜花生意的朋友，顾盼的想法没准真的可行。 　　“至于冰绸……”顾盼笑道，“开慧姐最近不是刚刚开始做布料的生意？这个不正是帮自己的冰绸打广告的最佳机会吗？” 　　褚开慧心中一动。 　　顾盼的话说得她极为动心，婚礼的名单已经拟好了，顾海这边的宾客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她的朋友，其中做生意的不在少数，如果婚礼能起到打广告的效果，的确不错。 　　但是这个“广告费”也的确价值不菲，褚开慧依旧有些犹疑，“真的能行？” 　　顾盼笑道，“只要婚礼现场足够漂亮，相信很多要办婚礼的人以及婚庆公司，都会需要大量的冰绸。” 　　“我可以保证，你的婚礼现场足够漂亮。” 　　. 　　毫无疑问地，褚开慧没有办法拒绝顾盼的提议。 　　虽然才十月底，距离褚开慧的婚礼足足还有三个多月，但是褚开慧已经找了清洁公司对空旷已久的厂房进行清洁开荒，先大体收拾干净。 　　因为顾盼说舞台两侧的两棵树，需要建造很久。 　　顾盼的想法，其实来自她上辈子看到的一条微博——外国老爸在女儿卧室造了一棵大树，让全世界的孩子都羡慕！ 　　当时那条微博上造好树的卧室照片特别美，让顾盼印象很深，也一度想要试试，可惜没有行动。如今褚开慧的婚礼上，她可以造两棵更高更大的树。 　　顾盼先是画了一个草图，她上辈子在这方面自己玩儿过一些，但是都是在数码版上画的多，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纸笔，其实已经十分生疏了。 　　草图画好之后，她做了一个1:12的模型，有了这个模型，一切就可以准备动工了！ 　　全套的工具，顾盼就采购了半天，最后所有的工具都备齐之后，褚开慧吓了一大跳，“天哪，这都是什么啊……这么多……” 　　接着顾盼按照模型的比例，在工厂里画出各个参考位置，剩下的事情，就轮到老顾了—— 　　因为需要用钢条焊出树的骨架。 　　顾盼将钢条搭在一起，对老顾比划描述了一番，老顾就明白了。然后从下往上开始焊，焊到高处时还需要蹬着高高的梯子。 　　这个阶段，顾盼就拍拍手走人了，留下老顾每天辛勤劳作。 　　老顾举着焊枪，对褚开慧咧着嘴笑，“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焊东西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最后一个作品等着我。” 　　“开慧，我特别高兴能为你重新拿起焊枪，让我人生中最后一个焊接的作品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太他妈有纪念意义了！这能吹牛逼一辈子啊！” 　　短短两句话，褚开慧听得泪眼汪汪的。 　　顾盼心中直翻白眼，还重新拿起焊枪……老爹你放下焊枪根本没几天诶！ 　　顾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褚开慧，不就焊个婚礼布景，怎么就感动成这样了？老顾一辈子焊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啊！ 　　顾盼听不下去了，打断老顾的话，“别高兴太早了啊，这未必是你最后的作品，以后你有外孙外孙女了，也得给他们在屋里焊棵树玩儿呢。” 　　感动的气氛顿时被打破，褚开慧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老顾狠狠瞪了顾盼一眼，“你还想着我外孙外孙女了？你今年才十四！”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十一月份的月考就到了。 　　学习小组的所有人都对这个月考期待万分、摩拳擦掌——因为顾盼说了，这次考试成绩是学习小组中第一名的，可以独享一个巧克力熔岩蛋糕。大大的一个蛋糕，独享！想给谁吃给谁吃，不想给谁吃就不给谁吃！ 　　而年级排名进步100名以上的，都可以得到一杯提拉米苏。 　　月考考场上，余卡卡盯着卷子的眼神，简直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狼在盯着一块肥肉，恨不得将卷子盯穿一个洞。 　　监考老师忍不住看了余卡卡好几眼，心中纳闷，这个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当老师这么多年，一直以为用如饥似渴形容爱学习只是比喻，但是现在，监考老师真的害怕自己一扭头，余卡卡就将卷子撕吧撕吧塞进嘴里吃下肚…… 　　顾盼对于六班这次月考的整体成绩拿第一，特别有信心。 　　六班本来就是全年级的两个重点班之一，生源是比较优秀的，只是因为之前黄韬当班主任有点不像话，六班的成绩才一直处于年级的中间水平。上次成为了年级的倒数第一，也只是特殊时期的一个例外。 　　顾盼其实要做的，是将六班的平均分从中游提高到第一。 　　如果在其他初中，这或许是很难的一件事，但是在大多数学生都在混日子的五中，顾盼还是很有信心。 　　尤其是最近六班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顾盼她自己在学习上也没什么天分，但凭着自己的努力，不是一下子就提高了二百多名吗？她可以做到的，肯定也有人能做到，即使做不到的话，提高个几十名还是可以的。 　　像是余卡卡的成绩，别说二百名，就是提高三百多名，顾盼也毫不意外。 　　当然，前提是余卡卡之前的成绩，真的太差了…… 　　. 　　月考第一天的三科考试结束，六班的同学们个个神色愉悦。 　　即使顾盼建议大家不要对题，以免知道自己哪里答错之后影响接下来的考试状态，六班的学生们对题还是对得不亦乐乎。 　　整个教室里到处都充斥着“这次没问题！”“这次稳了！”“妥妥的！”这样的声音。 　　顾盼不受控制地想起上辈子见过的一个段子。 　　“我一点没复习。”——80 　　“我昨天才开始复习。”——85 　　“我差点没做完。”——90 　　旁边啥话不说陪笑的——98 　　“**！”——60 　　“这次稳了！”——59 　　满教室的“这次稳了”，实在是听得她小心脏普通乱跳…… 　　担心对答案发现错题后会心情低落……顾盼呵呵两声，自己真的想太多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在六班存在？ 　　顾盼载徐子吟放学回家的路上，徐子吟抓着顾盼的校服说，“这次的题量是不是有点大？我差点没做完。” 　　顾盼听到这句话，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行车又骑成了s形。 　　徐子吟在后面一直叫晕，顾盼本来没当回事，没想到徐子吟紧紧抓住她的衣服，语气焦急地喊着停车。 　　顾盼连忙停下来。徐子吟从自行车后座上蹦下来就开始吐。 　　顾盼连忙递上纸巾和水。徐子吟的耳尖红得简直要滴血，在顾盼面前这样失态，简直羞愧欲死。 　　顾盼心中好笑，原来徐子吟十四岁的时候这么纯情可爱？ 　　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十几年后，徐子吟每次醉酒后去厕所吐的时候都要拉着顾盼，那时候她早就不记得自己十四岁的时候脸皮这么薄了吧？ 　　顾盼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将徐子吟重新拉上自行车，“你怎么回事？自行车晃了晃而已，你是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 　　顾盼刚才注意看了看，徐子吟的脸色也很差。 　　徐子吟嗯了一声。 　　顾盼叮嘱道，“今天晚上回去吃清淡一点，早点睡觉吧。别因为明天考试复习到很晚。” 　　徐子吟乖巧地答应了，“没事，可能最近复习有点累，我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 　　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学，顾盼才知道，上午的数学考试刚一开始，徐子吟就在考场上晕了过去，被监考老师送进医务室了。 　　只顾着关心徐子吟身体的顾盼，还没有意识到—— 　　上午的数学考试，徐子吟只答了三道选择题，下午的英语考试，徐子吟自然是缺席了。 　　计算平均分的时候，徐子吟是0分，但是六班的人数中，是不会刨除掉她的。 　　而且在第二考场的监考老师送徐子吟去校医院的路上，考场内无人监考，学生们都趁机互相对了答案，将写错的题目修改正确了。 　　这次，六班的整体成绩……真的未必能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自己的作收已经3937啦，期待上4000，作收破4000后我万更一天！小天使们收藏我一下吧！ 　　作者专栏链接： 　　app的小天使们拜托手动收藏一下作者么么哒！ 第35章 　　顾盼急匆匆地赶到医务室后, 得知徐子吟已经被送往医院了。小说 　　顾盼吓了一大跳，连忙揪着医务室的医生问, “严重吗？什么病？” 　　医务室的医生十分感慨, “没那么严重，就是头晕呕吐，具体什么病还不清楚。但我问了问那个小姑娘, 她说最近一直在熬夜，每天睡眠时间连五个小时都不够。最近因为要考试了, 心情也很紧张, 精神一直紧绷着。” 　　“唉, 那小脸白惨惨的, 看着我都心疼。学习再重要, 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我在五中当了这么多年的校医，看的最多的就是打架打出来的外伤，学习把自己学倒下的, 这还真是头一次碰见。” 　　“那个小姑娘学习的拼命劲儿, 就应该给五中那帮不学无术的学生们分一分, 平均一下多好……” 　　医务室的医生大概每天工作无聊, 没什么人可以说话，对着顾盼就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了。顾盼却没有心情听她长篇大论, 尽管有些不礼貌，但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徐子吟去哪个医院了？” 　　“旁、旁边市三院。” 　　顾盼得知地址之后，又风一样地跑出去了。 　　医务室的医生站在身后目瞪口呆, “跑得可真快……比那些老婆要生了的跑得都快……” 　　. 　　徐子吟躺在医院急诊的床位上，正在输液。 　　医疗资源往前往后十几年，都一样的紧张，市三院这样的市级医院，病房里连一个空床位都没有。而徐子吟目前的状况只能躺着，根本坐不起来，只能躺在急诊这边。 　　顾盼看到这个架势，心中顿时一紧。 　　连忙询问病床边的徐爸爸和徐妈妈两个人，“怎么回事？” 　　徐爸爸看到顾盼，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显然他还记得当初去顾盼家打扫卫生时遇到的这个小女孩。真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女儿的同学。 　　女儿的性格徐爸爸是清楚的，他连忙看向女儿，却看到女儿脸上没有任何不自在的神色，一脸坦然。 　　再看向顾盼，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是徐子吟爸爸的样子。 　　徐爸爸心中思忖，女儿这是不知道自己去她同学家打扫过卫生？还是能够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件事？ 　　前者的话不太像，后者的话，徐爸爸知道，女儿其实从心底是有点自卑的，一直觉得抬不起头来。如今是长大了，心态变化了吗？ 　　相比于顾盼的焦急，徐子吟一家三口都挺淡定，徐妈妈看顾盼满脸的汗水，连忙递上一包纸巾过来，“别着急，小吟她没事。” 　　徐子吟躺在床上，也连忙说道，“真的没事，医生说是眩晕综合征，输几天液，然后再吃点药就好了。” 　　“躺着是因为我现在还有点晕，坐不住，就是那种……地心引力一下子增大了很多倍的感觉。只要坐起来身子就会往下滑，两个胳膊撑也撑不住。”徐子吟笑着说道。 　　顾盼看徐子吟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精神还算好，还有心情开玩笑，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 　　“眩晕综合征……”顾盼咂摸着这个有点陌生的名词，“医生说病因了吗？” 　　徐子吟想要摇头，但是刚稍微一晃动自己的脑袋，顿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连忙躺在枕头上稳了稳，笑道，“不知道病因。” 　　“就是不明病因，才叫综合征嘛。” 　　顾盼能看出来，徐子吟在故意营造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为了让父母和她放心。 　　倒是一旁徐妈妈说道，“医生说以后要少熬夜、早睡觉、放松心情，我看就是她熬夜熬出来的毛病。” 　　徐子吟想瞪一眼妈妈，但是她现在没办法转头，只好对着顾盼讨好地笑了一下，显然是害怕顾盼生气。 　　顾盼心中长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徐子吟柔软的发丝，“好好休息吧，以后也要劳逸结合。” 　　“一时拼命，或许可以走得很快，但是只有科学的安排，才能让你走得很远。” 　　徐子吟轻轻嗯了一声，脸上若有所思。 　　. 　　周一，徐子吟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完全正常了。 　　顾盼又一次感受到了校花的威力，被一大波前来送礼物和嘘寒问暖的男生包围。听着徐子吟十分熟练的婉拒的话，以及眼中茫然的眼神，顾盼真的想在一旁告诉有些男生，“别来了……你的女神压根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十一月份的月考成绩公布，看着上面数学个位数、英语是0分的成绩，徐子吟捏紧了自己的成绩单，她的排名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不过最让她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成绩与排名，而是六班的整体成绩。 　　顾盼与教导主任盛夏的赌约，徐子吟知道个大概，虽然关于赵牧一日记的那一部分她不知道，但是清楚顾盼需要做到让六班的整体成绩成为全年级最好的，否则就会被盛夏惩罚。也知道最近顾盼花费无数时间精力在学习小组上，起因就是这个赌约。 　　她自己的两科都交了白卷，肯定会对六班的平均分产生很大的影响。 　　班级的平均分暂时还没有处理，顾盼看着徐子吟忧心忡忡的神色，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不是第一也没事的啊，盛夏又不会把我怎么样。” 　　徐子吟真的纤细又敏感，是个心事很重的小姑娘。 　　这样性格的人，往往活得比较累。 　　在考场上晕倒，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如果是顾盼，这件事碰上了也就碰上了，但是徐子吟就会十分自责，如果这次六班成绩真的不是第一，还不知道她会怎么责怪自己。 　　这次的眩晕综合征，显然也是徐子吟将自己逼迫太过的结果。 　　顾盼不知道要怎么开解她，很多事情也不是一言两语能够开解的。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盛夏走进教室，顾盼明显地感觉到徐子吟一下子紧张起来。 　　盛夏站在讲台上，望着下方的同学们，笑吟吟地说道，“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我表扬一下我们班的同学们，这次我们班的很多同学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们班的整体成绩，自然也向前跨了一大步——” 　　盛夏故意停顿一下，原本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顾盼脸上，朝着她轻轻挑眉。 　　“我们班的整体成绩，已经上升到了全年级第二名。” 　　刺啦一声，顾盼听到身边的徐子吟因为太用力，将成绩单戳破了一个洞。 　　顾盼连忙拍拍她的手背，“没事没事，输了就输了。大家成绩都能进步这么多，我的成绩也进步了这么多，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了。” 　　顾盼这次的月考成绩，又有一次大的飞跃，已经成为了年级第69名！ 　　年级前十，指日可待。 　　顾盼感觉自己的酒吧已经很有盼头了，心里美滋滋的。目前唯一需要发愁的，就是不能让盛夏查出来日记是赵牧一的。 　　虽然顾盼相信即使盛夏查出来后，也会替赵牧一保密。 　　不知道为什么，顾盼就是相信。 　　. 　　盛夏在走出教室的时候，双手交叠在腰后，一只手掌小幅度的挥了挥，然后背影就消失在门框外了。 　　很细微的动作，班里的同学都没有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没有多想。只有顾盼在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立马起身，跟着走出了教室门口。 　　果然盛夏一路前行，带着她走到了操场上没人的地方。 　　两人站定，盛夏勾起唇角，“年、级、第、二、啊！小败将，按照我们说好的来？” 　　顾盼没想到盛夏会半天也等不得，这么着急地就提起了赌约，一时间还没有想好应对的办法。 　　盛夏看顾盼嘴唇紧抿，显然大脑在飞速思考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那页日记是怎么出现在讲台上的……我帮你查出来了。” 　　“是五班的一名女生，叫白露，在教室里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捡到了那页日记，然后在月考那天偷偷放在了讲台上。” 　　顾盼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盛夏，被盛夏说出来的话砸得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她和盛夏的赌约，明明是她输了，但是盛夏却按照她赢了的方式来处理的。不但没有追究日记本的真正主人，而且早就查明白了顾盼让她帮忙查的事情。 　　月考成绩刚一出来，盛夏就已经告诉她了，显然是早在心中计划好了。 　　顾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盛夏和她的赌约，根本没想着作数。恐怕只要自己尽心尽力地改善班里的学习氛围，别说六班这次得了年级第二，就算是年级第三第四，盛夏也会这么做的。 　　只是……盛夏说的那个人名，顾盼并不认识。白露？那是谁？ 　　盛夏看着顾盼几番变换的神色，只觉得好笑，忍住笑继续说道，“白露倒不是故意偷的日记本，只是在捡到后，好奇地看了那页日记上的内容。” 　　“日记上写了那次烧烤，她去打听了一下，那次烧烤只有四个女生。她自己用排除法，排除了徐子吟、余卡卡、吴双梅喜欢樊宇的可能性，认定暗恋樊宇的那个人就是你。同时，白露自己喜欢赵牧一，她心中认定赵牧一喜欢你，于是将那页日记放在了讲台上。” 　　“为的是让大家都知道你暗恋樊宇这件事。” 　　“至于是因为讨厌你而做的，还是想要赵牧一也知道后对你死心……最初的动机，恐怕只有白露自己知道了。” 　　盛夏一番话说完，满含笑意地看着顾盼。 　　“你想知道的事，我都帮你查清楚了。这次在徐子吟两科缺考的情况下，竟然班级成绩还能是第二，如果徐子吟不缺考的话，就是毫无疑问的年级第一，而且会落下第二挺远。” 　　“顾盼，你真的很厉害。” 　　“中考之前，我都想把我们的合作继续下去……你觉得呢？”盛夏郑重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 　　盛夏明媚至极的笑容，晃得顾盼眼晕。她握住盛夏伸出的手的那一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小灵通王志文，是不是盛老师的亲传弟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嗷呜小天使们真的太给力啦！作收瞬间破4000啦！今天没有加更了，明天等我的万更！ 　　依旧前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第36章 　　“志文儿！”顾盼挥挥手, 教导主任的亲传弟子王志文立马就跑过来了。 　　“怎么了顾姐？” 　　顾盼向王志文打听道，“五班的白露, 你认不认识？” 　　王志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认识啊！” 　　“白露那么有名，顾姐不认识？”王志文纳闷地嘟囔了一句，对上顾盼似笑非笑的目光, 顿时不再说废话，开始表现出自己的专业素养, 滔滔不绝地对着顾盼科普了起来。 　　“白露学芭蕾的, 连着两年的元旦文艺汇演都上台跳了芭蕾舞, 在学校里挺有名的, 初一初二的都有不少人认识她。脸长得不好看, 身材和气质还不错，可惜性格不好，每次见她走路都抬着个头, 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样子。” 　　“哦, 除了赵牧一。” 　　“她虽然没承认过, 但是肯定喜欢赵牧一, 对谁都冰冰冷冷的，只在赵牧一面前会笑。” 　　王志文说到这里, 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顾盼向他打听白露这个人了，“顾姐你放心，白露喜欢赵牧一, 但是赵牧一根本不搭理她！平时里都是躲着她的！” 　　“说句实话，咱们学校里的女生，明里暗里喜欢赵牧一的人多了，但是赵牧一瞧上过谁呀？虽然说赵牧一对谁都温温柔柔挺有礼貌的，但是其实距离保持的很好。要说关系亲近的，算来算去也就顾姐一个了！” 　　顾盼脑子不用转，都知道王志文脑补了一出怎样的爱恨纠葛。 　　顾盼懒得和他说，唇角勾起一个冷笑，“继续说白露。” 　　小灵通王志文诶了一声，“白露还是他们班副班长。稀奇吧？要说咱们五中，哪个班有副班长啊？有个班长不就足够了吗？偏偏他们初三五班有！” 　　“还不是因为赵牧一是班长，白露就一定要弄个副班长当当，想和赵牧一多点接触机会呗。本来五班班主任也是没设立副班长的，但是白露她爸吧是个公务员，虽说挣不了什么钱，但可能体制内也认识点人。反正五班班主任对白露还挺好的，白露他爸去找老师说了说，白露就当上了副班长。” 　　“当上副班长之后，每天没事儿也能找出点儿‘班级事务’要和赵牧一商量。赵牧一烦不胜烦，索性撂挑子不干了。虽然名义上还是班长，但其实五班所有班长的活儿都是白露干的。白露找五班班主任反映过几次，班主任倒是觉得挺好，这样不耽误赵牧一学习，不耽误他考年级第一啊！” 　　小灵通王志文说到这里，大概觉得挺有意思，嘿嘿笑了两声，“白露就是个蠢的！顾姐你不必担心，她完全不是你对手！” 　　顾盼拍了拍王志文的肩膀，一脸郑重地说道，“谢谢你的情报。” 　　王志文原本吊儿郎当的站姿，立马变得笔挺，朝着顾盼敬了一个四六不像的礼，“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请组织继续对我委以重任！” 　　王志文说完这句话后，看顾盼没有反应，立马眼巴巴地凑上来，将自己的想法翻译成人话，“顾姐顾姐，需不需要我最近留心打听打听白露的事儿？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马来告诉你？” 　　顾盼凉飕飕的眼神落在王志文的身上，“学习小组昨天的习题……我记得你只完成了一小半儿吧？” 　　王志文顿时脚底抹油一样，刺溜一下溜走了。 　　顾盼琢磨着王志文刚才的话，脑中白露的形象具体起来。没想到这只是一个阴差阳错之下，赵牧一的日记被暗恋他而不得、任性又嫉妒心强的小姑娘偶然间捡到后，以为是自己的日记，想用来对付自己的故事。 　　结果反而差一点坑死自己的男神。 　　顾盼哭笑不得，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 　　第二天，顾盼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余卡卡的座位旁边围着好几个女生。 　　顾盼好奇地走过去，看到余卡卡手中正拿着一只崭新的手机，大家都围在旁边看。 　　顾盼的视线落在余卡卡的新手机上，久久没有移开。诺基亚n76，很有年代感的一款手机。 　　顾盼一眼就能认出来是n76，因为她上辈子中考后，老顾也给她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手机当礼物。虽说她上辈子中考考的很差，继续留在五中上了高中部…… 　　当初顾盼收到手机后，很是兴奋地摆弄了一番，身边早就有不少同学拥有手机了，她当然也很想要一个。冷静下来之后，理智才渐渐回归，这一只手机的价钱已经顶的上老顾两个月的工资了，顾盼觉得自己的新手机很是烫手，让老顾拿去退了。 　　然而老顾伸手将手机拿到手里，“你用不用？不用我自己用了啊？我那只都旧了……” 　　顾盼连忙将手机捞回来，“用用用！” 　　回想起这些，顾盼眼角微湿，老顾从来不是典型的父亲，但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 　　身边的女生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好像人人都很有话说，“怎么不买新出的诺基亚n95啊？n95是500万的像素呢，n76才200万。” 　　“要那么高像素干嘛？手机才能拍几次照片？还是好看最重要，n76比n95漂亮多了，你们没注意吗？教导主任盛夏用的就是n76……” 　　“那个什么5700xm，也是今年五月份出的新机子，说是音乐手机呢，听歌特别棒。我早去手机店里看了好几次了，我妈答应我中考考好了就送我一只那个，听歌的功能比拍照实用多了！” 　　“也是，天天都要听歌，谁天天拍照啊？” 　　顾盼听着一群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对话，心里直想笑。如果不是听到这些话，她早就忘了，原来她的中学时代大家对于手机功能的需求是这样的。短短几年时间，需求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上辈子的时候，拍照当然是顶顶重要的功能，年轻的小姑娘们谁能不拍几张自拍？就算能逃得过自拍，那也逃不过每天要拍好吃的！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长叹，“真羡慕你呀余卡卡，只是月考考好了，你爸妈昨天晚上就直接带着你去买手机了！我中考考好了都没有，我妈说我上大学前，都用她的旧手机就行了。” 　　旁边有人笑道，“诶，那不一定，你要是能从年级400多名，一下子蹦到年级前50名，你爸妈没准也带你去买！” 　　余卡卡这次考得真好，成绩下来之后，将自己都狠狠吓了一跳，更是把她爸妈给高兴坏了。 　　余卡卡的飞速进步，更是引起了整个初三年级老师的注意。不是没有老师怀疑过余卡卡作弊，但是余卡卡所在考场的监考老师立马站出来说话了，“那个小姑娘没作弊！” 　　“整场考试，我都盯着她呢。她看卷子的眼神，就像饿狼看到肉一样。我一直忍不住往她那边看，她肯定没有作弊的机会。” 　　因此余卡卡的作弊嫌疑，就完完全全地被排除了。 　　昨天下午，教学处主任就找到余卡卡，想让她为初三所有班的同学传授一下学习经验，但是余卡卡一脸茫然，“怎么进步这么快？每天多认真学习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教学处主任问道，“多认真学习两个小时？那你以前每天学习几个小时？” 　　余卡卡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以前不学习呀，一分钟都不学！” 　　余卡卡眼珠一转，还认真地补充道，“对了，如果学的好就奖励自己吃点好吃的，这招特别有用。” 　　教学处主任被余卡卡四六不像的话砸得差点晕过去，彻底打消了让余卡卡向全年级分享经验这个念头。 　　这都什么狗屁经验！ 　　一般的学生能用吗？ 　　教学处主任回想起自己艰辛的学生时代，心中也升起了熊熊的嫉妒之火。 　　. 　　余卡卡那边不知道是谁干的，已经开始用她的手机外放音乐了。 　　“我啦啦啦骑毛驴，因为马跨不上去； 　　洗澡都洗泡泡浴，因为可以玩玩具……” 　　虽然是晨读时间，但是五班没有一个人提出抗议。俏皮的歌词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哄笑，显然不少人第一次听到这首歌。 　　“周杰伦又出新专辑了？” 　　“这个月刚出的，还没几天，叫《牛仔很忙》。” 　　“哇，我还没听过，卡卡你真行，感觉每次听歌都听得最新，别的歌你存手机里了吗？还有什么歌？”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顾盼知道有人在手机上按了一下按键，切换成了另一首歌的前奏。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音乐缓缓流淌，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盛夏正好这个时候走进教室，看到安安静静的同学们，听到流淌着的音乐，脚步一顿，“这么讲究了？早读还要伴奏？” 　　余卡卡连忙将手机关掉，收到了书包里，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徐子吟一直没有去凑那个热闹，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英语书背单词。 　　但其实过了这么久，她一个单词都没有背进去，耳朵一直不受控制地听着余卡卡那边的动静。 　　满腔的心事在心中翻腾。 　　青春期的少女格外敏感，徐子吟既能意识到她很多方面不如别人，又难以接受她很多方面不如别人。 　　为什么别人轻轻松松地学习，成绩就能突飞猛进？自己每天苦读，也只是将成绩勉强稳定在年级前五十。 　　为什么别人拿到一只新手机，就能一下子玩儿地溜溜的？自己拿着表姐的旧手机，连怎么开锁都研究了一个晚上。 　　为什么别人总是能听到最新的歌，会唱最新的歌……自己每次都会慢上好几拍…… 　　中学生的世界就是这么狭小，再细微的事情都能在敏感的少男少女心中留下一丝自卑。 　　计算机课上，有人能一手快捷键用的飞快，徐子吟却每次都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在菜单里逐个寻找她需要的功能…… 　　总共没上过几次的外教课上，有人虽然英语发音不怎么标准，但是能和外教你来我往聊得不亦乐乎，徐子吟即使发音标准，但是不得不将句子写在纸上，检查一遍有没有语法错误才能说出口…… 　　徐子吟轻叹口气，没精打采地在桌上趴下来。 　　这次她学习这么拼命，直接将自己学到了医院里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到了余卡卡的天资聪颖。徐子吟心想，勤能补拙，她更努力一点，就能补上的吧？ 　　可惜事实证明，真的补不上。 　　徐子吟能感觉到顾盼的手在自己的头顶滑过，像摸小狗一样为自己顺毛，但是她为了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不能扭头看向顾盼那边。 　　顾盼温柔的女中音在她耳边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只是中学时期我们的世界太小了，很多人擅长的领域都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之外。” 　　徐子吟一愣，顾盼的话像是春雨纷纷落下，滋润着她的心田。 　　“青春是很苦啊……再忍一忍吧，我们都会苦尽甘来，大放光彩的。” 　　顾盼的话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说给徐子吟，还是说给她自己。 第37章 　　顾盼昨天刚刚煲了“青春很苦, 忍一忍就会苦尽甘来”的心灵鸡汤。 　　今天就拿着一个厚厚的坐垫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很多事情真的是，一、天、都、忍、不、了！ 　　比如说硬邦邦的椅子太他妈硌屁股了！ 　　一直到十月份之前, 天都太热了, 挨着椅子的屁股上都是汗，顾盼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不透气。原本以为天气凉快了就能舒服了, 没想到的是，天气凉快后另外一种被忽略的感受又浮了出来——硌得慌！ 　　顾盼告诉老顾买个坐垫之后, 老顾一连忘了好几天后, 终于记得了, 从早市上买了个坐垫给她。 　　粉嫩嫩的颜色, 中间hello kitty的大脸一屁股坐下去就会变形, 边缘还缝着一圈儿蕾丝边。 　　顾盼坐下去之前，看了一眼，不忍直视…… 　　老顾大概是想通过买回来的坐垫, 向顾盼龇牙咧嘴、耀武扬威地宣布：谁还不是小公举了？ 　　整整一个上午, 全班同学都在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顾姐, 以及顾姐屁股底下的坐垫…… 　　午休的时候, 樊宇还特地跑过来看，指着顾盼的坐垫笑得前仰后合。 　　顾盼就纳闷儿了, 她不就是垫了一个粉红色的坐垫吗？怎么连樊宇这个外班的都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顾盼问道。 　　樊宇一边笑得直喘气，一边说道，“我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碰见王志文儿了，他和我说的。” 　　顾盼手指关节捏的咔咔响, “笑什么笑……谁还不是小公主咋地？” 　　樊宇被顾盼的不要脸惊呆了，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们顾姐是最粉嫩的小公主……” 　　. 　　整个十一月份，老顾都在和两棵大树奋斗。 　　如果他知道顾盼对她买的坐垫挑三拣四，一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能抽空去买一趟就不错了！ 　　因为工厂的高度很高，所以两棵大树要做的很大，着实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好在老顾是个爱动手的人，越做越感受到了乐趣。而且他能看出来，褚开慧是真的喜欢这两棵树，每次看到有什么新的进展，都十分激动的样子。 　　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老顾对这两棵树也产生了感情。 　　大树的骨架焊接完成后，还看不出大致的形状。然后老顾按照顾盼教给他的方法，开始做外皮。第一层用的铁丝网，外面的“树皮”用的是一种混合物，2份的水泥、1份的水和1份的“聚合物液 - polymer fluid”，还加了一些玻璃纤维进去。糊到铁丝网外皮上，就可以做造型了。 　　整棵树都包裹完之后，雏形终于出来了！ 　　树皮的感觉十分真实，该皱的地方皱巴巴，该光滑的地方光滑。看得褚开慧惊叹连连，双手摸上去，“就像是真的一样！” 　　两棵大树的这一步做完之后，换成顾盼上了，因为下一步开始考验审美和艺术天赋—— 　　刷漆上色。 　　经历过粉红hello kitty蕾丝坐垫之后，顾盼对老顾的审美实在是不太有信心。 　　顾盼亲自上场，凭借自己做过无数手办的丰富经验，来画这棵树！ 　　最终的效果十分棒，刷好漆之后，大树处于逼真和梦幻之间，既像一棵真的树，颜色又比野外随便一棵树显得梦幻与浪漫。 　　褚开慧被顾盼的这一手惊艳到了，对顾盼赞不绝口。顾盼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地位的提高，学习小组每周吃的零食，根本不用顾盼自己去搜刮了，褚开慧一包一包的送到顾盼手里，还会问顾盼想要吃什么，特地吩咐厨师去做。 　　老顾对此很是吃醋。 　　之前的脏活累活，全都是他干的。累死累活忙了一个月，才做出了大树的造型，得到的只是褚开慧的一点点崇拜。 　　顾盼只是刷漆上色，比自己之前的活轻松多了，结果褚开慧看向顾盼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小星星。 　　老顾不服气了……不是自己造型做的完美逼真，顾盼她上色上的再好有用吗？有用吗？ 　　褚开慧还振振有词，“你这是工程，人家顾盼是创作，这颜色上的多浪漫多有仙气儿啊！” 　　老顾懂了，“浪漫有仙气，这我也会！” 　　然后老顾就大刀阔斧地干起来了。先在树上建了一个仙女屋的窗子，做好框架，蒙上牛皮纸，颜色一上还真是那么回事。 　　仙女屋的窗子里面挖了一个树洞，里面放上灯泡，亮起来后，光透过牛皮纸影影绰绰地漏出来，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老顾不止做了树叶，还在树的周围做了各种奇花异草，长长的藤蔓缠绕在树上，上面开出一串串浅紫色的花，还点缀了各种五颜六色的蝴蝶。 　　甚至弄了小鸟巢，小鸟巢里放上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的小鸟泥雕。 　　老顾是背着褚开慧偷偷做好的，彻底完工之后，用手蒙着褚开慧的眼睛，推着她慢慢走近工厂，走到大树下。 　　老顾的双手放开，褚开慧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忍不住尖叫出声。 　　“天哪！好美！我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你做的吗老顾！” 　　顾盼看到，老顾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鼻子里发出一声傲娇的哼声，“当然是我做的。” 　　顾盼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心中想到，谁让你给褚开慧点缀大树的时候，就知道用漂亮的浅紫色做花了，给她买坐垫的时候，就是最恶俗的那种粉色。 　　略略略略略！活该活该！ 　　. 　　十二月没有月考。 　　有的是第一次模拟考试。 　　才刚刚十二月初，各大商场里的圣诞树就已经摆出来了，好多店铺的橱窗上，也都贴上了merry christmas字样的贴纸，拼命诱惑路过的行人——要过节啦，买买买吧！ 　　初三的同学们，往年早就盘算着圣诞节要怎么过，一颗心都要飞起来，但是今年却没有什么心思。 　　毕竟要第一次模拟考试了啊！ 　　以前的月考，从初一入学开始，每个月都考一次，大家早就麻木了。但是对待第一次模拟考试，还是生出了不同的情绪—— 　　这可是全区统一的命题，统一的考试呢，据说还会全区排名！ 　　在顾盼和盛夏的联手调|教之下，原先从不在乎考试成绩，想着反正自己也考不好的六班学生们，很是用功学习了一阵子，如今的心态也截然不同了。 　　考不好的话，想想自己牺牲掉的睡眠时间，想想自己牺牲掉的打篮球看漫画的时间，想想自己用过的一摞摞草稿纸和一捆捆笔芯…… 　　就觉得太他妈亏了！ 　　因此以前考试前从来都是“爱咋咋地”气氛的六班，如今的气氛空前的紧张起来。 　　毕竟是全区排名啊，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知道了全区排名，就能大概估算出全市排名了。也就意味着……可以大概估计出来，自己能考上哪所高中了。 　　如今的学习小组已经不再是一个小组，而是覆盖了六班的所有同学。 　　五班班主任因为赵牧一每天帮六班同学讲题这件事，找赵牧一谈话了好几次，赵牧一倒是无所谓，但是顾盼觉得没必要给五班班主任这个机会，让他一直骚|扰赵牧一。 　　于是如今变成了赵牧一同时给五班和六班的学生一起圈复习内容，但是他只给五班的同学讲题。 　　给六班同学讲题的任务，落在了余卡卡头上。 　　一开始还有同学怀疑余卡卡讲不好，但是在余卡卡讲了几次之后，所有人就都欣喜地接受了小老师从赵牧一换成余卡卡的这个改变。 　　赵牧一属于学神级的人物，讲题的时候并不知道一众学渣们哪里不会，在他心中所有的步骤都是“易证”“易得”“显而易见”，感觉和学渣们隔着好几道沟。 　　但是余卡卡是从学渣变成学霸的，对于渣渣们哪里不会哪里不懂，心中都门儿清。讲解题目的时候和一众学渣们交流无障碍，简直让大家快跪下叫爸爸了。 　　徐子吟十月份月考失利，十一月份月考晕倒，如今面对第一次模拟考试无法控制的格外紧张。 　　好在顾盼经常会开解她，句句都说在她的心坎上。余卡卡最近讲的题目，也总是让徐子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很多原先云里雾里的地方都懂了——这种快速进步的感觉，特别能抵消掉紧张感。 　　在六班同学有条不紊的复习中，第一次模拟考试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23：00见，早睡的小天使们明早看吧！ 　　前100条评论戳红包么么哒~ 第38章 　　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 因为需要全区排名，出来的格外缓慢。@ 　　在全班同学的焦灼等待中, 距离圣诞节还有五天的时候, 成绩和排名终于出来了。 　　结果让六班同学且喜且忧。 　　喜的是六班的整体成绩成为了年级最好的，将年级第二的五班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六班不少同学都取得了全年级很靠前的排名。 　　忧的是他们发现, 自己的成绩放在全区里面，顿时就排不上号了, 全区排名靠前的估计都是重点中学的学生。 　　不过倒是不至于心灰意懒, 因为自己身边就着实有几名同学考的不错。 　　余卡卡和徐子吟, 都跻身年级前十。 　　至于顾盼, 则是年级前二十。 　　五中尽管垃圾, 年级前十名的学生，上全市最好的高中也是妥妥的，年级前二十也有很大的希望。 　　六班的同学受到不小的鼓舞, 既然身边的同班同学都能做到, 自己努努力没准也可以？ 　　徐子吟是成绩一直不错, 余卡卡是脑子当真灵光……但是顾盼, 大家心中都有数，基础不好, 脑子也不算特别聪明，但凭着科学的方法和强大的自控能力，不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吗？ 　　在顾盼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有无数同学暗暗将她视为目标和偶像, 想要复制她的成功。 　　. 　　即使是初三学生，也不可能保持着永不松懈的学习状态。 　　第一次模拟考试之后，大家都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难免放松下来。尤其是最近让人心思浮动的事情太多了。 　　平安夜、圣诞节、元旦……节日一个连着一个。在圣诞之后元旦之前，还有一年一次的元旦联欢晚会。 　　这是一次全校范围的晚会，虽然说五中垃圾了一点，但是毕竟三个年级三千多名学生，在文艺方面有才华的人不少，每年的晚会都挺精彩，能被大家津津乐道上很久。 　　初三年级因为一模考试才一直没有准备节目，初一初二热衷于此的个人和班级，有的已经折腾了大半个月了。 　　初三年级的所有班级在一模考试后，顿时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准备。 　　赵牧一、徐子吟，还有一名男生一名女生，四个人担任元旦联欢晚会的主持人。 　　每个班要求出一至两个节目，然而六班同学们商量了半天，却连一个节目都商量不出来。六班年年如此，不知道分班的时候怎么分的，有文艺细胞的一个都没有。 　　去年李一鸣和王志文两人搭档，表演了个原创的双口相声，两人平日里耍宝还行，可惜说起相声来一点都不好笑，差不多是去年联欢晚会的最差节目了…… 　　徐子吟作为班长，六班的节目自然是要她负责的，然而她劝了这个劝那个，全班同学都一脸为难，“实在是不会呀。” 　　顾盼见到徐子吟一边作为主持人参加排练，一边在学习，还一边操心班里的节目，整个人忙得像陀螺一样。 　　顾盼担心她身体受不了，将班里联欢晚会节目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这个就交给我了！” 　　. 　　顾盼自己也没什么文艺细胞，想要靠自己一个人出节目，显然是不行的。 　　六班既然没谁有特长，出不了什么高大上的节目，那就图个热闹，图个博大家一笑吧。 　　顾盼将上辈子在年会上见过的节目，在心中匆匆过了一遍，然后毫不犹豫地挑选了一个出现率最高、效果也最好的节目—— 　　nobody的群舞。 　　这个群舞难度根本不高，只要够**、够骚气、能够带动起气氛来就可以。 　　而如何让全场high起来，顾盼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顾盼招呼班里的同学来个群舞的时候，虽然很多人觉得自己不会跳舞、动作不协调纷纷退缩了，但是也有不少同学听顾盼说难度不高，很积极地报名了。 　　跟着顾姐的脚步嘛，顾姐往哪里指，他们就往哪里跑。 　　李一鸣尤其积极，“顾姐你还会跳舞？快点跳一遍给我们看看，让我们跟着你学！” 　　然而等顾盼一遍nobody跳完之后，李一鸣顿时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这舞……你们女生跳就行了吧？不适合男生跳吧？” 　　不只是男生纷纷退缩了，就连女生都纷纷摇头，“不行不行，我们跳不了这个……” 　　顾盼一把抓住李一鸣，“跳舞的女生多少无所谓，这个舞蹈最关键的就是你们男生。” 　　顾盼唇角勾起，“你们男生一个也别想跑。” 　　. 　　六班的同学天生就爱搞笑耍宝。 　　李一鸣在被顾盼赶鸭子上架，笨手笨脚地跟着跳了一遍nobody之后，好像一下子就放飞了自己，跳得一遍比一遍来劲儿。 　　扭腰、甩臀、抛媚眼儿，做起来那叫一个溜。 　　李一鸣的表现，极大地激发了其他男生的表现欲，一个个放下羞涩，纷纷跟着一起跳起来。女生们看到男生们都跳得这么起劲儿，自己更不好意思扭扭捏捏。 　　顾盼特地找了一个没人经过的地方，既是为了保密，让节目演出的时候有新鲜感，又是为了让练习舞蹈的大家都能放得开。 　　身边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学认真地跳，整个气氛如此之后，每个人身在其中也就不觉得难为情了。何况顾姐在前面，一边大声唱歌，一边为他们领舞。 　　顾盼唱了两遍之后，觉得嗓子有点累，就用余卡卡的新手机想搜个伴奏出来，然而只有2g网络，他们在的地方可能信号不太好，网页半天都打不开。 　　李一鸣在一旁说道，“还搜什么伴奏啊？我们自己唱得了，这个这么好记，听顾姐唱两遍我就会了。” 　　话音刚落，李一鸣就捏着嗓子唱起来，“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声音又尖又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顾盼笑得肚子疼，然后脑中灵光一闪，“就是，用什么伴奏啊，我们上台的时候也这样唱，所有男生都边跳边唱好了，就用李一鸣这种捏住嗓子的声音。” 　　搞笑效果绝对超一流。 　　李一鸣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顾盼往后退了两步，再也笑不出来了。 　　. 　　元旦联欢晚会之前，各类节目分在不同的教室里，由不同的老师审核一遍，以确保节目不会太出格。 　　如果不审核的话，五中这种学校里，老师真害怕学生们编排个什么骂老师骂校领导的相声小品上台演——据说很多年前，就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顾盼听得直咋舌，初中小孩儿们真是一个比一个生猛。 　　审核节目的时候分了三间教室，语言类节目一间，唱歌类的一间，舞蹈类的一间。 　　顾盼他们班的节目，因为是群舞，进去的比较靠前。 　　一群人在教室里呼啦啦的散开，起初面对老师还有一点点不自在。然而在李一鸣尖尖细细的歌声响起，妖娆妩媚的小腰一扭的时候，所有人都迅速进入了状态—— 　　完全忽视了三位审核老师张大得能塞进鸡蛋的嘴巴，还有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做出已经熟练到产生身体记忆的舞蹈动作，尽情地放飞自我。 　　等到跳完之后，三位老师也都笑得前仰后合，直揉肚子。 　　男生女生们气喘吁吁地站在教室里，眼含期待地看着三位老师。 　　其中一位老师开口，问向坐在中间的老师，“您看这节目行不行？” 　　中间的老师笑得声音发颤，拍板定论，“可以！现在初三学生压力也大，联欢晚会嘛，就是为了放松一下乐呵一下，我看这个节目挺好！” 　　六班的男女生一阵欢呼，李一鸣直接高兴地蹦了起来，老师们又开始笑。 　　同学们从教室门口一涌而出，顾盼最后一个走出教室，朝着三位老师点头，“老师们辛苦了。” 　　. 　　白露在教室外等待的时候，看见了顾盼带着一群人进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中琢磨道，“六班这是要出群舞了？” 　　然后轻轻撇嘴，六班的课间操，都没人做得漂亮，还想群舞呢！ 　　然而在审核六班节目的时候，她听到教室里面传来审核老师的大笑声。白露不由得纳闷，舞蹈又不是相声小品，有什么好笑的？ 　　等到六班同学出来之前，更是老师和同学们一起笑成一团，然后六班的同学推开门鱼贯而出。 　　白露进入教室的时候，三位审核老师依旧笑个不停。虽然在看白露的芭蕾舞，但是显然心思没有在芭蕾舞上，还想着刚才的节目。 　　白露心中气恼，跳完一直舞后，听到审核老师说可以通过，一秒钟也没有停留，立马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她这么认真地跳舞，三位老师竟然看得一点都不用心，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评审老师在白露走出教室后，也摇摇头，“小姑娘芭蕾跳的不错，但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白露心中痒痒的，对刚才六班的群舞好奇起来，想知道他们究竟跳的什么样的舞蹈，为什么会惹得老师捧腹大笑？ 　　白露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最终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六班的舞蹈跳的实在太差了，看得审核老师都忍不住笑。 　　嗯，肯定是这样，白露告诉自己。 　　. 　　然而最终的联欢晚会节目单出来后，六班的舞蹈赫然在列，根本没有被刷下去。 　　白露盯着节目单上的舞蹈名字——《nobody》——摇摇头，这个舞蹈她根本没有听说过。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她自己的芭蕾独舞，就排在《nobody》的后面，两个节目紧紧挨着。 　　白露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一丝紧张。 　　六班跳舞的男生女生上场的时候，白露刚刚化好妆，正在后台等待。她没看到六班的男女生打扮成了什么样子，隔着一道帘幕，听到了观众席上所有人的哄笑声。 　　明明音乐前奏还没有响起，舞台上一点动静都还没有……大家在笑什么？ 　　白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将帘幕掀开一条缝，看到的情景让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舞台上的所有女生，都是利落帅气的裤装。所有的男生，都顶着一头金色波浪的假发，穿着修身的短裙，金色的短裙闪闪发光！ 　　随着男生们故意模仿女声的歌声响起，所有人纷纷跳了起来，舞蹈的动感与**程度，看得白露瞠目结舌。 　　台下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礼堂的房顶掀开，夹杂着无数的鼓掌声、口哨声和叫好声。 　　明明是很简单的舞蹈动作，舞台上的男女生们，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原地，几乎就是在方圆一平米的范围内活动。 　　整支舞蹈也基本上是腿、胯骨和手臂的动作，连头都很少摆。无非就是伸一下腿，甩动甩动胯部，晃悠晃悠胳膊。 　　然而如此简单的动作组合，却让台上的一群男生女生们，跳出了白露从来没有见过的感觉和味道。 　　闪亮的舞台服装，复古的发型和化妆，如果出现在女生身上可能只是吸睛，但是出现在男生身上，顿时就充满了强烈的反差感。 　　一群男生们，动作和神态都放得很开，极尽妩媚又十足可爱，在拼命地展现女星的性感魅力。但由于反串，所有的这些拼命，都化作一颗颗“笑弹”，嗖嗖地砸向全场观众。 　　等到六班男生女生下台的时候，观众们已经笑得肚子疼死了。就连报幕的主持人，都连连笑场，卡壳了好几次之后，才将短短的一句串词说完。 　　“接下来有请初三五班的白露，为我们带来一支芭蕾独舞——《天鹅湖》！” 　　白露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上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了的如此勤劳的我，求收藏，求作收，求评论 ，求营养液！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总是前100条评论戳红包，很多小天使们一直没有抢到过。 　　这章我前100条照样都戳红包，后面的评论随机抽200条戳红包。明天晚上23点戳，在那之前评论的小天使们都有机会，但是能不能被我随机到，就看运气啦！ 　　今天的剧情写的也很开心，大出血一次啦！ 第39章 　　白露喜欢舞蹈, 更喜欢舞台。她享受站在舞台中间的感觉。一束灯光打下来，下面的观众席是暗暗的, 她看不清楚他们, 但是她心中知道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能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她是全场万众瞩目的焦点。 　　可惜这一次，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 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台下的观众们都沉浸在刚才的节目中，津津有味地回味, 乐不可支地交谈。 　　“哈哈哈哈你看见最左边那个胖子没有, 扭腰的时候那肚子抖得呀, 上面的肉一颤一颤的, 可笑死我了！全程我都在看他了！” 　　“初三的学生们可真会玩儿……果然越是高年级越疯狂……” 　　“虽然男生搞笑, 但是女生们跳的也都很好诶！女生里领舞的就是顾盼吧？天哪她一出场就让我喘不过气来，一身衣服穿在她身上怎么那么帅呀？明明是可爱的舞蹈，可被她跳出来, 只有一个字——帅！” 　　“可惜徐子吟当主持人了, 唉, 初中三年最后一次联欢晚会了, 真想看徐子吟跳个舞……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走走走，一起去后台看看。不知道六班的男生裙子脱了假发摘了没有, 嘿嘿嘿我也想穿那一套，他们要是脱了我就穿上试试！” 　　“……你这个死变态！” 　　舞台上舒缓温柔的伴奏响起，完全压不住台下的笑闹声。太多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传到白露耳中，她虽然听不清, 但也知道谈话中的一切内容都和自己无关。 　　她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现在不跳舞了，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或许会有人发现……但大家看到中途离场的她，心中会怎么想呢？会愧疚自己没有给予一个舞者应有的尊重吗？ 　　无论如何，最起码会注意到愤而离场的她吧！ 　　不像现在这样，她好像不是一个跳舞的人，而是舞台上的一块布景板，根本没有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熄灭不了。 　　反正她在这里跳舞也不没人看，中途离场还能得到一些大家的注意，干嘛不离场？ 　　至于后果，白露心中想到，当初顾盼带头领着六班在主席台前闹事，要换班主任，最后不也就念了一份检查吗？ 　　她这个能有什么后果？她不想跳了就是不想跳了，还能有人因此处罚她不成？ 　　一支芭蕾刚刚跳到一半，白露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停止了舞蹈，扭头走向了后台。 　　全校三个年级的观众，当然不会一个看白露跳芭蕾的都没有。音乐仍在继续，白露却扭头退场了，台下发出星星点点诧异的声音。 　　半晌之后，徐子吟提着裙子匆匆忙忙地上台，“很抱歉，刚刚由于白露同学突然身体不适，不能将节目表演完毕。下面有请初一三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精心准备的小品《放学路上》！” 　　然而台下的观众们也都是长着眼睛的，不熟悉白露的同学没有多想，初三五班的同学们早就嘀咕开了。 　　“身体不舒服……看着不像啊？你刚刚看了吗？我感觉就是她觉得不爽，直接拔腿走人了吧！” 　　“我没注意看，但像是白露的性格做出来的事儿。天天心高气傲的跟个小公主似的，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刚刚她跳舞都没人看，估计生气了吧。” 　　“不能全怪观众啊，她连着跳了三年的天鹅湖，一点儿都没变过。我们整个初三年级，谁不是第三遍看她跳了？自己节目演的有意思，自然人人都看，自己演的没意思，气性还挺大……” 　　. 　　后台里，负责元旦联欢晚会里的几个老师，看到突然从舞台上冲到后台里的白露，全都十分意外。 　　最让老师们恼火的，是白露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完全无视他们老师的存在。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将自己的芭蕾舞鞋脱下来摔在地上，一副收拾好东西就要从后台走人的样子。 　　徐子吟连忙上台，宣称白露身体不适，是她作为主持人的灵活应变。白露自己可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没有给一句解释，一副所有人都亏欠了她的样子。 　　白露刚刚在台上的时候，几名老师其实在讨论。有个老师一脸纳闷地说，“诶，这节目怎么排的？怎么把芭蕾独舞排到群舞后头了？” 　　这样太影响效果了。 　　另外一个老师也不知道是怎么排的，五中的联欢晚会排节目一向随意，学校在教学和管理上都马马虎虎全是疏漏，自然也不能指望一场联欢晚会有多么用心。 　　五中的主科老师还好，像音乐美术老师，根本是关系户的重灾区，一大半都是闲晃着不干事的人。音乐美术课经常会被主科老师霸占，这些老师们的日常，基本上都是坐着聊老公老婆孩子股票，一聊半天。 　　原本应该觉得台上的小姑娘挺倒霉的，辛辛苦苦跳舞都没有人看。但是之前审核节目时候的三个老师都在场，都记得白露当天没什么礼貌的表现，对白露这个学生印象挺差的。因此也没什么同情。 　　换句话说，nobody的效果这么轰动，他们也没有想到。无论什么节目放在nobody的后面，肯定都是一样的效果，不仅仅是独舞，即使是唱歌、小品、相声……大家的注意力照样不会集中在后面的节目上。 　　白露因为观众们注意力不在她的芭蕾上，就直接闹了罢跳这么一出，实在是太过分了。 　　后台的几位老师都正忙着，心中也清楚自己作为音乐美术老师，没什么威严，更懒得往自己身上揽事。 　　只有一位老师，在白露走出去的时候，朝着她的背影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们如实反映给你们班主任的。” 　　白露脚步一顿，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 　　班主任的处罚的确不疼不痒，但是最让白露难以忍受的是，她爸爸将她狠狠骂了一顿，同学们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白露又委屈又气愤，做错事的是她吗？为什么都这么对她？ 　　明明是老师的节目顺序没有安排好，观众们素质太低，而且……白露虽然理智上知道不能怪顾盼，但其实心中最多的怒火还是朝着顾盼去了。 　　怎么哪里都有顾盼？怎么她在哪儿都要出风头？ 　　白露脑中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国旗下赵牧一帮顾盼披校服的一幕……真是碰上顾盼就没有好事！ 　　. 　　联欢晚会之后，就是元旦的三天假期。 　　樊宇兴冲冲地找到顾盼，“顾姐，我们出去玩儿吧！中考前最后的狂欢！” 　　顾盼一巴掌将她拍回去，“最后的狂欢？我记得国庆七天假的时候，有些人就说是最后一次了？” 　　樊宇厚脸皮地笑着，“这次真是最后一次，真是最后一次！” 　　顾盼斜眼看他，“这天寒地冻的，你准备去哪儿玩儿啊？” 　　樊宇笑道，“室内室内，放心，我哪儿舍得冻着我们顾姐啊？” 　　“总共也就三天假，知道顾姐心系学习，我们也不折腾太复杂的了，不如就去一起吃顿饭，然后去ktv唱个歌。” 　　顾盼一听到这样的安排就头疼，带着一群小兔崽子去ktv唱歌，她还得盯着他们不让他们喝酒。 　　顾盼准备将丑话说在前头，“喝不喝酒？” 　　樊宇愣了一下，“顾姐想喝酒？没问题啊！我陪顾姐喝！” 　　顾盼眯眼看着樊宇，“呦，装得自己不喝酒一样？你烟呢，戒了吗？” 　　樊宇最近吃着顾盼拿给学习小组的猪肉脯牛肉干十分顺口，一大包一大包地从顾盼这里搜刮。一直嚷嚷着自己最近在戒烟，全靠零食来抵抗烟瘾，好像如果顾盼不给她，就是阻挡他戒烟的罪人。 　　顾盼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樊宇小学的时候留级过一年，初中又留级了一年，虽然现在都在一起上初三，但是樊宇已经十七岁了。 　　樊宇笑道，“戒了戒了，自从吃了顾姐的猪肉脯，我都一个月没有抽过一根儿了！” 　　. 　　最终顾盼还是被拉着一起出去聚餐了，冬天里提到吃火锅，自然是一呼百应。 　　八个人围着圆桌刚好坐了一圈儿。鸳鸯锅里一半火辣辣的红汤翻滚，一半清清澈澈的菌菇汤冒着小泡泡。 　　三个男生虎视眈眈地盯着锅里的肉，熟得快的牛肉片、羊肉片、毛肚之类，自己用筷子牢牢夹着，坚决不松手。虽然顾盼也是这么吃火锅，但都是为了在心中默数秒数，为了涮出最好的口感来。 　　但是眼前，大家不松筷子的原因显然只有一个——只要一松筷子，肉就进别人肚子里去了！ 　　至于第四个男生赵牧一，对一大锅翻腾的肉，一眼都没有看。走到包厢门口叫服务员进来，“你们家有小锅吗？帮我单独拿一个小锅上来。” 　　服务员点头，“有的，稍等。” 　　服务员眼神不动声色地在赵牧一身上扫过，要求单独上个小锅的客人并不少见，每隔几天总能碰上一个。但赵牧一是服务员碰到的提出这样要求的年纪最小的客人。服务员心中想到——果然洁癖不分年龄。 　　顾盼将筷子夹着的毛肚拎上来，在麻油碟里蘸了一下，放入口中。毛肚的火候刚刚好，一口咬下，脆嫩非常，里面的浆汁爆开格外鲜美。毛肚上挂着厚厚一层红油，顾盼现在完全没有任何长胖的心理负担，吃得十分开心，只想沉醉在其中的麻辣鲜香里。 　　樊宇将自己涮好的肉，丢在徐子吟的盘子里。徐子吟轻轻皱眉，将盘子推回去，“我不吃别人夹的菜。” 　　樊宇笑了，“都是一锅里涮出来的，我筷子也刚在开着的锅里涮过，你夹我夹，有什么区别？” 　　徐子吟思忖片刻，的确没办法反驳樊宇，哗啦一声拉开椅子，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服务员，帮我也单独上个小锅！” 　　顾盼看着目瞪口呆的樊宇，笑得前仰后合。 　　. 　　一顿火锅的时间至少是两个小时起。一群人吃完后连商场都不用出，ktv从商场里直接有可以通过去的通道，大家带着一身的火锅味儿就进去了。 　　在顾盼凉飕飕的眼神下，吃火锅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敢点酒，一起喝的清热解辣的菊花茶，在ktv里也点的是果盘和饮料。 　　顾盼捏着一角橙子尝了一口，就扔到了垃圾桶里，太酸了，而且蔫哒哒的不新鲜。 　　大家争先恐后地点歌，然后又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歌往前顶。顾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来ktv真的是因为很想唱歌的情况了，心中暗暗惊奇。 　　唱到最后，顾盼看着大家都唱high了，伸手在点歌屏幕上搜索《nobody》，“来来来，我们点一首nobody，大家一起跳一个！” 　　然而搜索结果却是一片空白。 　　顾盼纳闷道，“这ktv的歌单也太不全了吧……连这么火的歌都没有……” 　　其他人面面相觑，樊宇最先开口道，“顾姐，今天晚上也没喝酒啊，你怎么晕了，nobody不是你原创吗？” 　　顾盼脑子里嗡地一声。 　　上次她拿余卡卡的手机，想搜nobody的伴奏，也没有搜索到。她那时候被李一鸣捏着嗓子唱的声音逗笑了，想到自己唱效果更好，也就没再管从网上下歌的事儿。 　　身边的老师同学们，也全都是第一次听到nobody的样子。 　　顾盼连忙拿出老顾的破手机，手指飞速按键，上网搜索关于nobody的信息。 　　然而一屏、两屏、三屏的内容翻过……nobody的搜索结果不少，但搜到的都是单词翻译，没有一条是关于nobody这首歌的。 　　顾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艹……这次玩儿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重生后提前抄袭文艺作品的梗，我不萌这种梗。 　　这章前100条评论戳红包么么哒！今晚24：00前还有加更，加更就不戳红包啦，戳不起啦，小天使们可以明早看！ 　　晋江这个月的营养液已经到账啦，打滚儿求营养液浇灌，会浇出多多的更新来呦！ 第40章 　　根据顾盼的记忆, 《nobody》的发行时间距离现在不会太远，最起码她高一的时候就很火了。就爱上 。。如此推断的话, 应该就是2008年发行的。也正是时间相近, 顾盼才会记错了，以为这首歌已经有了。 　　顾盼真想长叹一声，她是在2008年的元旦联欢晚会上提前将这首歌唱出来的……顶多顶多就差几个月的时间。 　　可别说是几个月的时间了, 就是提前几天，这也是大事儿啊！ 　　顾盼真后悔今天晚上拦住大家不让大家喝酒了, 她要是喝了酒, 如今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装醉。 　　顾盼深吸一口气。人生如戏, 全靠演技。如今考验她演技的时候到了！ 　　顾盼轻轻歪头, 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表情, “不是啊……我哪里会原创歌？你们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然后顾盼脸上的表情僵住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控制不住地低声骂道, “我艹……” 　　眉头紧锁, 满脸都是懊悔和为难。 　　半晌之后, 顾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开口道，“我和你们实话实说吧, 但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 　　七个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顾盼，连忙点头。 　　顾盼说道，“这首歌是我的一个韩国朋友写的。” 　　顾盼话音未落，余卡卡已经惊呼出声, “哇！顾盼你还有韩国朋友？好厉害呀！” 　　其他人也都用惊讶与羡慕的眼神看着顾盼。 　　顾盼咬着牙，继续往下瞎编，“我的韩国朋友是个音乐制作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就不说了。这首歌他早就写好了，当然写的是韩文版。但同时还写了中文、英文和日文版。” 　　“我之所以听过这首歌，就是因为他写好中文版的时候，找了几个中国的朋友帮他听一听，符不符合中国的歌曲习惯，中国人喜不喜欢听这样的。” 　　“这首歌他去年就写好了，但是出于种种考虑吧，一直没有发行，他之前和我说过一句，准备在11月份发行……我，我就以为他去年11月份已经发行了，谁想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发行啊？” 　　顾盼一副很自责的样子，“是我的错，是我太大意了。现在歌曲还没有发行，就被我唱出去了，要是真的传播开了，会对我的朋友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的！” 　　“我朋友和公司都已经签了合同，合同里是有保密协议的！你们也知道，如果歌曲还没发行，私自泄露出去，这可是大事故啊，我朋友要付巨额赔偿的！” 　　“而且是从我这里传播出去的……那肯定也有我的责任啊……” 　　“我朋友的歌是已经进行了原创歌曲版权的登记的，倒是不怕有人冒充。” 　　顾盼像是在边说话边思考，语速十分缓慢，但实际上她是想强调这句话。 　　什么已经进行了原创歌曲版权的登记，当然是她编出来的，说实话她连音乐制作人朴振荣这个时候有没有创造出来这首歌，都完全不知道！ 　　她哪儿知道这首歌是精雕细琢还是一气呵成？如今还隔着几个月，有可能这首歌已经有了完整版，有可能刚刚有了雏形，也有可能连灵感都还没冒出来！ 　　具体的创作过程，顾盼又不是朴振荣的粉丝，上辈子根本不知道哇！ 　　虽然说身边的朋友都是顾盼还算信任的人，但顾盼还是将敲警钟的话说在了前头，说出歌曲已经进行了原创版权登记，就不会有人再生出什么歪心思。 　　而且她也不仅仅是对面前的七个人说，也是为了在以后再有别人问起的时候，统一说法。 　　顾盼长叹口气，“虽说是不怕有人冒充，但也不能提前传播出去啊，这就像是电影一样，如果电影院还没有上映的时候，网上就流传开了，那票房损失可就大了……” 　　顾盼一番话，说得面前的七个人都忧心忡忡。 　　没有一个人对顾盼这番话的真实性产生一丝怀疑，毕竟顾盼没必要骗他们呀。 　　赵牧一第一开口了，“顾盼，你先别太着急。依我看，你担心的事情95%不会发生。” 　　“流传开来……我不知道什么叫流传开来的标准，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只要这首歌不上电视不上网，它就传不开。” 　　“元旦联欢晚会已经办完了，你也知道我们学校不像咱们市的重点学校还会拍个视频，想办法在地方电视台上发个新闻，播放一两个片段。我们学校压根连录像都没有。” 　　“官方录像没有，接下来就是私人录像。说句实话，咱们学校里有智能手机的学生人数都不多，当时大家又都被这个节目惊呆了，看得目不转睛的，我估计没人用手机录像。” 　　“就算录像了，观众席上当时也是鼓掌、口哨、叫好声乱糟糟的一片，能录清楚舞蹈，却未必能录清楚歌。” 　　“最近几天，咱们五中的贴吧里一直有帖子在求那天nobody的演出照片，可是帖子发来发去，都没有人贴照片上来。大家连照片都没有，更不要说视频了。” 　　赵牧一分析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清润温和的少年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功效。 　　赵牧一说的这些，除了五中的贴吧里的帖子顾盼不知道，其他的顾盼刚刚都在脑中快速地想过，但是随着赵牧一的分析，顾盼也在脑中重新梳理了一遍，变得更加清晰明了。 　　顾盼心中想到，如果她现在真的像装出来的那样焦急无措，赵牧一的这番话，的确能起到让她冷静镇定下来的作用。 　　尤其是赵牧一说的五中贴吧里求照片都求不到的事情，的确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赵牧一继续说道，“只要不上网，即使这首歌朗朗上口、过耳不忘，也没有关系。原本是一首韩文歌对吧？然后同时出了中文、英文、日文版本，这说明对市场的野心很大啊。如今只是中国一座小城市里一所小小中学的学生们听过，即使人人都会哼上两句，多半还只会哼副歌部分的那两句，是溅不起什么浪花来的。” 　　“恐怕连五中的围墙，都传不出去。最差最差，也传不出这座小城市。” 　　“这首歌将来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发行，根本产生不了影响。” 　　赵牧一脸上的神情十分自信，对自己的分析越来越笃定。 　　顾盼心中感慨，以赵牧一如今的年纪，就能分析到这种地步，真的很难得了。而且他刚刚说话时专注又自信的样子，整个人像是在闪闪发光。 　　顾盼又一次觉得，自己十分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喜欢赵牧一。 　　顾盼悄悄地环视四周，所有人看向赵牧一的眼神中都含着或多或少的崇拜，徐子吟的眼中简直像闪着无数的小星星。 　　顾盼默默地为徐子吟叹了口气。 　　只有樊宇看向赵牧一的眼神很是纠结，既有一丝不服气，又有一丝不得不服气。 　　樊宇的眼神哪里瞒得过赵牧一的眼睛？顾盼清楚的看到，赵牧一的眼神在樊宇脸上转了一圈儿，然后唇角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顾盼又默默地为赵牧一叹了口气。 　　两个，哦不，三个可怜孩子。 　　而顾盼心中的想法，和赵牧一的分析不谋而合—— 　　万幸万幸，这只是2008年的元旦。 　　智能手机没有普及，而且大多数不支持wifi和3g网络； 　　有手机的五中学生只有仨瓜俩枣，更不要说多少人的手机根本没有拍照和视频功能，如今即使是智能手机，像素也都很低，大家都还没有用手机拍视频的习惯； 　　五中学生发布信息的唯二渠道也就是贴吧和扣扣空间…… 　　万幸万幸，倘若再晚上两年，在有了微博的时候犯这种错误，那就真的是蝴蝶翅膀轻轻一扇，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海啸。 　　顾盼甚至有点感激，这件事发生在2008年的元旦，早早为她敲响了警钟。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41章 　　一群人在ktv里讨论完《nobody》的保密事项之后, 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徐子吟面露难色，轻声提出该回家的时候, 顾盼才猛然间意识到, 身边这几个初中的小屁孩，家里大概都是有门禁时间的。 　　她自己习惯了不到后半夜不散场的日子，晚上十点, 朋友聚会不过是刚刚开始。但是对于初中的小姑娘来说，回家太晚也的确不安全。这个时间还没到家, 爸妈在家里估计都要坐立难安了。 　　而且顾盼想到, 2008年, 家乡小城市的治安比不上十多年后, 也比不上那些治安好的一二线城市, 晚上的确不怎么安全。 　　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顾盼挨个问了家庭住址，计划了一下路程, 安排她自己和四个男生先把另外三个女生依次送回家, 然后顾盼往东走, 四名男生一起结伴往西走。 　　赵牧一摇头道, “不行，这样顾盼你要单独走挺远一段路的, 不安全。” 　　顾盼笑了，“我有什么不安全的，我是我们几个里最安全的好嘛？不信你问樊宇！” 　　她最近的每日运动就是在练散打，体力已经比刚穿越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那时候都能两招撂倒一个男生，现在更没问题。 　　然而四个男生依然坚持，顾盼最后争不过他们，只好答应让男生们先把四个女生依次送回家，然后自己再结伴回去。 　　顾盼叮嘱道，“那你们到家后都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啊！我把我手机号留给你们，再晚也要打，等不齐你们四个的电话我不会睡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盼这句话说完之后，其他人脸上又都浮现出奇怪的神色。 　　静默一瞬之后，李一鸣举起大拇指说道，“不愧是顾姐，就是不一般！” 　　顾盼一头雾水，不就是让大家打电话报个平安吗？这有什么不一般的？ 　　赵牧一看大家都没有表示出异议，片刻之后，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顾盼，深更半夜的我不太方便用家里的座机给你打电话，你就放心吧，我家最近，他们三个回家都经过我家门口的。” 　　顾盼依旧没反应过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赵牧一，心中在思索，有什么不方便的？ 　　李一鸣一语道破，“唉，那我也不打了吧。我爸妈听到我半夜给女生打电话，肯定得拽着我问东问西，使劲调查一番，太烦人！” 　　顾盼这才恍然大悟。 　　刚刚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原来是在震惊她怎么敢大半夜的让四个男生往家里打电话，家长竟然不会骂人吗？ 　　顾盼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家长们防备得都不是地方。 　　赵牧一的家长防备小姑娘有什么用？ 　　至于李一鸣，顾盼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啧啧啧，都长成这样了，家长竟然还不放心么…… 　　.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又从ktv里穿回之前的商场。正值元旦假期商场促销，又快到关门的时间了，电梯连着等了两趟都是满的。反正顾盼他们只在二楼，索性朝着楼梯那边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顾盼的大衣袖子被狠狠拽了一下。她一回头，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女人正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短短一瞬间，就已经超过了他们一群人。 　　小男孩的身体在女人怀中向后扭成麻花，刚刚拽过顾盼袖子的小手还拼命向她的方向伸，一张脸已经憋红了，眼中都是泪花。 　　顾盼心中咯噔一下。 　　抱着小男孩的女人回头看了顾盼一眼，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太晚了，孩子困了，在闹觉呢。” 　　女人说话的同时脚步不但没有放慢，反而更快了。 　　与此同时，顾盼的左手被一旁的徐子吟紧紧握住了，她侧过头和徐子吟对视，从她的眼中也看到了紧张与惊慌。 　　眨眼间，女人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一楼。 　　“我觉得不对劲，那个小男孩身上穿的衣服很高档，但是那个女的身上的黑羽绒服一看就是地摊货。”徐子吟开口道。 　　徐子吟对不同档次和价位的衣服很是敏感，毕竟每天看着妈妈做衣服。妈妈为她做的衣服，如何显得高档，也经常是徐子吟提出一些小细节，让妈妈照着做的。徐子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我艹……” 　　“人贩子？” 　　“拐卖？”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大家先后都有了同样的怀疑。 　　顾盼拔腿就往下跑，朝着女人的背影追上去。 　　男生们也都立马跟上。然而顾盼脑中的弦已经紧绷到快要断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前跑，男生们只是迟疑了一两秒，竟然就追不上顾盼了。 　　前面的女人听到了动静，回头一看顾盼他们追了过来，也拔腿拼命往前跑。 　　“拐卖儿童！大家快抓人贩子！”顾盼运足力气拼命喊道。 　　眼看着女人已经要跑出商场门口，顾盼和女人的距离终于拉近了。原本急速跑动的她突然双脚向前滑、身子向后仰，一副重心不稳要摔倒的样子。 　　身后的同学们连连惊呼，“顾盼小心！” 　　然而预料中顾盼摔倒在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顾盼双手在地上一撑，两条长腿向前伸直的同时猛地踢向女人的膝窝。 　　砰地一声，跑动中的女人双膝砸向地面，跪在了地上。 　　顾盼支撑在地上的双手发力，又灵巧地一跃而起，站起身来。身后的同学们，此时也都赶过来了。 　　女人双膝落地的一声闷响，听得大家心中一颤，感觉自己的膝盖都疼。 　　女人哎呦哎呦地哀嚎着，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原本紧紧抱着小男孩的双手已经松开了。小男孩双脚一挨到地面，顿时开始嚎啕大哭。 　　尽管女人一副疼得丝毫动不了的样子，但四个男生还是一齐上前，将她死死按在地上了。女人的哀嚎声顿时更大了。 　　顾盼眼疾手快地将小男孩抱在自己怀里，后退两步，站在了同学们的中间。 　　“余卡卡，打110报警！”顾盼故意提高声音，“商场保安呢？这里有人拐卖小孩！” 　　人贩子拐卖小孩很少有单独行动的，顾盼担心商场里或者商场门口还有她的同伙，将报警的声音喊到最大。 　　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商场里的人早就围过来了，听说是人贩子一个个都面露气愤之色，甚至有几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拎着一看就又大又沉的包，劈头盖脸地往人贩子头上抡。 　　这时候，商场保安也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他们原本以为需要制服人贩子，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人贩子倒在地上起不来，反倒是义愤填膺的群众们需要拦上一拦，别打出人命来了。 　　身边乱成一团，各种动作各种声音缠绕在一起，往顾盼的眼睛里耳朵里钻。顾盼刚刚狂跑一番，如今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简直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她正微微弯着腰大口喘气，视线却猛地定住了。 　　透过商场还贴着merry christmas字样贴纸没有撕掉的玻璃门，顾盼看到商场门口对面的马路停着一辆面包车，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拉开面包车的车门，探头朝商场里张望了几眼，然后又跳回面包车上，将车门一关，紧接着面包车就开走了。 　　顾盼努力看清面包车的车牌号，然而车牌号好巧不巧地被玻璃上乱七八糟的贴纸遮挡住，看不清楚。 　　顾盼高喊一声，“你们看好小孩子！”来不及多做解释，立马拔腿往商场外面跑。 　　穿过玻璃门，好在面包车还没有开远，顾盼将车牌号牢牢地记下来，然后想记在手机上。拿出手机打字的时候，才发现一双手抖得厉害。 　　. 　　片刻之后警察来了，将人贩子用手铐铐住，带上警车。 　　警察们询问了身边的围观群众后，得知是顾盼他们几个初中生最开始发现不对劲，也是他们将人贩子抓住，将小孩解救下来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小男孩的爸妈也一起来了，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年轻的母亲当场痛哭失声，对着顾盼他们一行人连连道谢。 　　“谢谢、谢谢你们……本来带着孩子在逛商场，一扭头的功夫孩子就从手推车里消失了！”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孩子不知道会被拐卖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刚刚都急疯了，我们在商场里找翻了天都没找到，广播找人也等不到，就去公安局报案了……” 　　“我都不敢想，孩子丢了我们一家人该怎么活……”年轻的妈妈拉着顾盼的手不放开，爸爸在一旁也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道谢的话就没有停下来过。 　　然而顾盼却还有要紧的事情没有做，她用力将自己的手从年轻妈妈的手中抽出来，快步走到警察面前，将自己在商场门口看到的面包车以及面包车的车牌号报给警察。 　　警察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迅速走到一边，向上级打电话汇报这个重要情况。 　　. 　　警察将人贩子带走，也让顾盼他们去公安局做笔录。 　　警察没有料到抓住人贩子的竟然是八个初中生。把八个人全都带去公安局，警车上的空位也不够。简单问了两句之后决定让顾盼、徐子吟和樊宇三个人去，其他人暂且留在商场门口，留了一个警察陪着他们，打电话从公安局叫同事再开车出来，要送他们回家。 　　给公安局打完电话之后，又将手机递给几名初中生，让他们挨个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李一鸣看着顾盼他们三个人上了警车，眼中满是羡慕，“真好真好，我也想坐警车。” 　　旁边的警察噗嗤笑了，“急什么，一会儿送你回家的也是警车。” 　　. 　　在警车上，顾盼、徐子吟也各自给家长打了一通电话。 　　老顾听到顾盼的声音，顿时长松一口气，然后就开骂了，“还知道报平安？这都几点了！你在哪儿呢？” 　　听顾盼说自己坐着警车，在去公安局的路上，老顾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啊你干啥了！怎么还要进局子了？” 　　老顾的嗓门很大，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开车的警察听见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顾盼三言两语向老顾解释完前因后果，老顾才放下心来，但显然还是后怕，“你才多大年纪啊？胆子不小啊！就敢抓人贩子了！” 　　顾盼连忙对老顾说道，“我还有同学等着打电话呢，先不说了啊。” 　　老顾又叫住顾盼，问清楚是哪个公安局之后，才让顾盼挂了电话。 　　. 　　虽然说警察们通知了顾盼他们三个学生的家长，说会把他们一一平安送回家。 　　但是从公安局出来的时候，顾盼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老顾，然后又看到了老顾旁边的徐子吟的爸妈。 　　徐子吟的爸妈穿着洗的泛白的衣服，脚上踩着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鞋，两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支在身边。 　　徐子吟看到爸妈的时候，脚步明显一顿，然后下意识地就朝着樊宇看去。 　　果然，她在樊宇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惊讶。 　　徐子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爸妈，不是说警察叔叔会送我回家的么，这么晚了还跑过来接我。” 　　徐子吟的妈妈拉住女儿的手，一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我们哪儿能放心啊，在家里呆着心里也不踏实，索性来接你。” 　　徐子吟嘴唇微动，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向樊宇一眼。 　　小男孩的父母又对着家长们，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三个信封来，每个信封里都有厚厚的一沓，往顾盼、徐子吟和樊宇手里塞。 　　三个人当然都不要，三个家长也没有贪财的，帮着孩子一起将信封往外推。 　　2v6，小男孩的父母两人推了半天，最终还是敌不过对方人多，只好妥协了，将信封收回包里。 　　最后年轻的父亲拿出三张名片，分别递到老顾、徐爸爸和樊宇手里，“上面有我公司地址和电话，以后常联系，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然后又硬是找顾盼要了电话号码，输进自己的手机里，还千叮咛万嘱咐，让顾盼回头把另外五个同学的联系方式告诉他。 　　顾盼低头瞥了一眼老顾手里的名片，傅知安，心中纳闷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然而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哪个叫傅知安的人，大概是名字比较大众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晚上23：00还有短短的二更~ 第42章 　　前一天晚上折腾得太晚, 第二天顾盼直接睡到了中午，然后悲催地发现……三天的假期就只剩下半天了。『| 　　更悲催的是, 她还发现一觉睡醒之后, 自己的右手手腕很痛，大概是昨天晚上用力过猛扭到了。 　　偏偏还是右手手腕……像她这样勤学上进的初三学生，右手手腕多么宝贝！ 　　老顾拧开一瓶红花油要给顾盼搓, 结果倒出来太多了，弄得满屋子都是红花油味儿, 熏得顾盼头疼。 　　1月4号上学的时候, 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像全年级都知道顾盼他们几个去吃饭唱歌之后, 遇到人贩子拐卖小孩, 见义勇为的事情了。 　　盛夏笑眯眯地问道，“这都初三了，元旦三天假, 还要出去吃饭唱歌, 是不是各科老师留的作业都有点少呀？要不然我向各科老师反映一下？” 　　顾盼：……班主任你的关注点为何如此特别。 　　不过盛夏还是借着这个机会, 特地在班里说了两句, 见义勇为尽管是好事，但是一定要量力而行, 大家都还是未成年人，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如果可以的话，走远一些走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再打电话报警，也是制止犯罪的有效方式。 　　一月中旬, 公安局的警察特地打电话告诉顾盼，根据她提供的车牌号，顺藤摸瓜找到了人贩子们的窝点，一锅端了，又抓获了七个人贩子，还解救出来另外几个被拐卖的儿童。 　　人贩子还交代了一些已经被卖出去的被拐儿童，警方正在进一步追寻那些小孩子们的下落。 　　顾盼听得心中喜忧参半，但还是庆幸居多。 　　那天她和徐子吟能看出不对劲儿来，能抓住人贩子，并且她恰巧看到了那辆面包车，实在是太幸运了。 　　如此一来，挽救了好几个孩子的命运，也挽救了好几个家庭。 　　. 　　临近寒假，盛夏将顾盼他们八个见义勇为的人叫进教导主任单独的办公室里，和他们说起的时候，顾盼才知道盛夏这些日子为他们争取来了什么。 　　首先是见义勇为的表彰。 　　大家将每人一张的奖状拿到手里的时候，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奖状肯定不是第一次得到，但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写着自己的名字，扣着市政府印章的奖状。 　　李一鸣脱口而出，“窝草！这也太牛逼了吧，市政府给我发奖状！” 　　盛夏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李一鸣身上，李一鸣立马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表彰不仅有精神表彰，还有物质表彰，每个人得到了一千块钱的奖金。大家听说还有钱拿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几分。 　　就在大家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奖励之后，盛老师的一句话让八个人都愣住了。 　　“我还为你们争取了三个实验中学的保送名额。” 　　“本来想再多争取一些的，但是各方都有自己的考量，一次见义勇为换来八个保送名额，大家都觉得太多了。最后只能争取到三个。” 　　实验中学，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有保送名额当然是好事，但是他们一共有八个人，却只有三个名额……这要怎么分？ 　　徐子吟身侧的手指微微卷曲，她紧张的时候就会如此。 　　大家都在安静地等着盛夏的宣判，等着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这三个保送名额是谁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盛夏身子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直接将难题丢给了他们，“你们几个商量一下，这三个保送名额都给谁吧，回头商量好了我报上去。” 　　学生们全都愣住了。 　　顾盼也对盛夏的这个举动有些意外，她经常觉得，盛夏的行事作风，其实一点也不像老师。 　　三个保送名额，在盛夏这里，不考虑学生成绩好坏，不考虑当初大家见义勇为的时候贡献高低，甚至都没有让学生们告诉各自的家长，显然更不会为此接受家长的礼金或者比较家长的身份地位。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们自己商量，他们说是谁就是谁。 　　对于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来说，这已经是十分艰难的抉择。 　　顾盼双臂抱肩，“我不要，你们七个商量吧。” 　　顾盼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她可以考入实验中学，退一步讲，即使她考不进实验中学，她重生一次，人生也早有了更多的选择，自然做不出来和身边这群小孩儿争夺一个保送名额的事情来。 　　赵牧一紧跟着开口了，“我也不要，我自己能考上实验中学。” 　　徐子吟嘴唇紧抿，她本就是一个既自卑又自傲的人，看着顾盼和赵牧一一前一后地说了自己不要，心中一个声音对她说——千万不能犯傻！不能主动开口放弃这个名额！以你的成绩根本没有考上实验中学的把握！ 　　然而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叫喊着——不吃嗟来之食懂吗？还有好几个同学成绩都比自己差，应该把保送名额给他们，你努努力还是有考上实验中学的希望的！顾盼和赵牧一都主动让出了名额，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让？难道你就承认自己比顾盼和赵牧一都差，连在中考上奋力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天人交战之中，徐子吟最终还是开口道，“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樊宇打断了，“别一个个的都让来让去了，既然是见义勇为得到的保送名额，自然要给当初贡献最大的人。” 　　“顾盼和徐子吟，是她们两个人发现的，一人一个名额。还有一个名额，不如我们抓阄吧。” 　　樊宇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徐子吟，显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得到保送名额，但是很想让徐子吟得到。 　　徐子吟看到樊宇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一酸。 　　可惜最后樊宇的建议大家都不同意。 　　顾盼、徐子吟、余卡卡和赵牧一四个人坚决不要保送名额，坚持要把机会让给考上实验中学希望更渺茫的另外四个人。 　　樊宇心中一股怒火窜上来，“我也不要！你们一个个都有本事自己考，我也有本事自己考！” 　　吴双梅、李一鸣和唐鑫也连连推让，“你们别光想着把名额给我们成绩差的呀，我们上了实验中学，也不一定能跟上进度，也不一定能考上好大学……” 　　然而三个人的推让没什么作用，另外五个人死了心的坚决不要，最后三个保送名额还是落在了三人头上。 　　盛夏见他们商量好了，连反悔的时间都不给，刷刷几笔在表格上写上吴双梅、李一鸣和唐鑫三人的名字，右手一挥，“行了，没别的事儿了，回去上课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43章 　　老顾根本不是会在乎保送名额的人, 几天后吃饭的时候，顾盼随口向他提了一句, 老顾就点头嗯了一声, 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顾正歪着腮帮子撕扯排骨上的肉。最近都是在他在下厨，伙食质量又恢复到了从前，可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老顾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厨艺这么差，每顿饭都吃得不顺心, 比如说今天的排骨就太硬了, 和顾盼做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半天后, 终于将嘴里的一块排骨啃完。老顾这时候才腾出嘴来和顾盼说话, “你刚才说, 自己挺有把握考上实验中学？” 　　老顾满脸诧异地看着顾盼。 　　顾盼嗯了一声，“一模考试年级前20，距离中考还有好几个月, 估计进入年级前10没问题……这样的成绩就能考上实验中学了。” 　　啪嗒一声, 刚刚夹起的另一块排骨掉在了桌子上, 老顾整个人目瞪口呆, “你说啥？” 　　“年级前二十？” 　　“你一模的时候考了年级前二十？！” 　　“我的妈呀这还是我亲生的闺女么，不声不响地就考了年级前二十了, 回头还能考进实验……”老顾低头连忙扒拉了几口米饭，“不行不行我得吃几口饭压压惊……” 　　顾盼：…… 　　她是不是老顾亲闺女不知道，但是老顾的确是她的亲爹无误了。 　　她想起来上辈子初二的时候，中考那几天五中要作为考场, 给初一初二的学生们都放了假。顾盼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一大早就被他爸急匆匆地从床上吼起来，“快点快点！中考要迟到了！” 　　顾盼睡得迷迷糊糊地，被老顾这一嗓子喊得浑身都是冷汗，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双脚落地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我今年初二，中考什么中考？” 　　老顾和顾盼两人面面相觑。 　　老顾：…… 　　顾盼：…… 　　亲爹亲爹，亲爹无误了。 　　. 　　其他几个让出保送名额的人……樊宇还上着初中就一个人住，只有保姆照顾生活起居，亲子关系明显挺疏远的，父母连他平常的学习都不关心，等不会关心一个保送名额。而且顾盼推测，樊宇肯定是不屑于将这件事和父母说的。 　　赵牧一考进实验中学是十拿十稳的事情，父母也没有什么意见。 　　余卡卡的爸妈对女儿的教育算是暴发户的典型教育方式之一，成绩好不好无所谓，懒得花时间和精力在提高余卡卡的成绩上。成绩不好，无所谓反正家里有钱；成绩好了，直接给零花钱给买东西。余卡卡最近成绩突飞猛进，爸妈就给她买了不少的东西。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余卡卡还是没和爸妈说保送名额的事情——她活了十四年也没弄明白她爸妈脑回路，万一她爸妈脑子一抽去学校大闹，那场面就尴尬了。 　　至于徐子吟……顾盼知道，她肯定是没有和爸妈说的。 　　顾盼私心，也是希望徐子吟保送实验中学的。 　　上辈子徐子吟只考上了市一中，这辈子虽然有了赵牧一和余卡卡在身边讲题，徐子吟的成绩又进步了一大截，但她的心理素质其实偏差，心理负担也重，重要考试的时候属于更容易发挥失常的那一类人。 　　但是顾盼当初稍稍劝了徐子吟一句，徐子吟决定让出名额的决心，反而更坚决了。 　　敏感又自尊的少女啊。 　　顾盼没有再多说，即使是好朋友，顾盼也不习惯干涉对方已经做好了的决定。 　　何况徐子吟的出路，也并不在好好学习上个重点高中再上个重点大学上，上辈子她高中的时候被知名导演看中去拍电影，在娱乐圈一炮走红，然后去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依照徐子吟的文化课成绩，无论是上实验中学还是上一中，考进北京电影学院都是轻轻松松的。 　　趁着年轻，做出几次完全听凭自己心声的决定……挺好的。 　　而顾盼更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份独一无二的幸运——她既有成熟的心声，又重获了青春的勇气。 　　. 　　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当地电视台的记者也闻风而来，联系到五中，说是想要采访顾盼他们几个。 　　顾盼断然拒绝。 　　不安全。 　　虽然人贩子团伙说是被一网打尽了，但是顾盼还是担忧，万一有一个漏网之鱼呢？万一想着要报复他们呢？ 　　就算人贩子都抓住了，人贩子也是有亲属的，万一哪个亲属脑子拎不清想要找他们报仇呢？ 　　虽说接受采访也可以打马赛克，但是只要上电视，总会泄露一些信息，顾盼才不想接受这个采访呢。 　　李一鸣很是跃跃欲试，“顾姐你不上就算了，我想上电视啊！” 　　然后被顾盼毫不留情地掐灭了心中的小火苗。 　　盛夏将学生的意思转告给电视台的时候，电视台记者有些意外的笑着摇头，“现在的小孩儿……安全意识还挺强。” 　　盛夏但笑不语，采访的事情最终就这么作罢了。 　　. 　　寒假临近，初三的班主任们聚在一起抱怨班上的学生们心又都飞起来了。 　　“唉，区里的一模考试安排的太靠前了，从一模考试结束后，学生们一下子就懈劲儿了。这整整一个月时间都没好好学习。” 　　“还没放假就这样，寒假的时候在家能好好学习才怪了，留再多作业，也架不住学生们压根不写啊。” 　　“咱们学校也是的，历年寒暑假，初三学生也一天都不补课，我看有些和我们学校水平差不多的学校，年年补课呢。” 　　“变相收费呗！补来补去，也没见补出什么名堂来。还是我们学校好，好歹让我们放个囫囵假，本来就这么低的工资了，一年到头的盼头不就是两个假期么，我可不想给学生补课……” 　　盛夏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插话。 　　没想到片刻之后，有人主动将话题抛给了她，“盛主任，你们班学生最近状态怎么样呀？” 　　盛夏笑了笑，“还可以。” 　　大家纷纷感慨道，“果然是教导主任，学生们还是怕的，我们班的学生我一点儿都镇不住。” 　　盛夏没有说话。 　　她们班学习状态一直保持的好，还真不是因为对她这个班主任的畏惧。 　　最重要的还是顾盼的牵头。 　　尤其是前一阵保送的事情，班里的同学得知成绩平平的吴双梅和李一鸣都能保送上实验中学了，而且顾盼、徐子吟和余卡卡三个人主动放弃，显然都是相信自己能考上。 　　他们班能有五个同学上实验中学，这是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而且李一鸣都能上实验中学……自己却上不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羡慕嫉妒之余，六班的同学们在学习上更拼命了。 　　. 　　放寒假，意味着各科老师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才将卷子哗啦啦的发完。 　　从前桌同学的手上接过一沓卷子，自己留下一张，再将剩下的一沓卷子往后一伸，交到后桌同学的手上——这个动作，顾盼重复了整整半节课！ 　　中间有一次，顾盼从前桌同学手中接过卷子的时候，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前桌同学猛然回过头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顾盼笑着摇了摇头，她只是刚才走神了。从别人手中接过东西时，说声谢谢，这完全是成年人根深蒂固的条件反射。 　　当然，初中生在互相借东西的时候，接过去的一瞬间也会说谢谢。 　　但是从前往后传卷子……大家早就习惯了在一片静默的默契中完成。 　　各科老师像是在比赛一样，化学发十套，物理就要发二十套，数学就要发二十五套！ 　　数学老师慢条斯理地说道，“寒假三十天呢，只发了二十五套的卷子，一天一套，还空出来五天让你休息。从初一到初五不用做卷子，已经很体贴了。” 　　如果是以往，李一鸣一定要在后面哀嚎一声，“大年三十还要做卷子啊！老师没人性啊！” 　　但是如今，李一鸣安安静静地缩在教室角落。保送之后他变得特别老实，在学校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像个鹌鹑一样缩着。最主要的是——这一切彻底和他没关系了！管他二十五份卷子还是五十二份卷子，反正他又不做！ 　　殊不知，如此反差，最招仇恨。 　　其他同学们看到他安静如鸡的样子，一个个都在暗搓搓地咬牙。 　　. 　　顾盼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前走，前面的车筐里放着自己的书包，后座上放着徐子吟的书包，徐子吟则跟在后面走，伸手扶着自己的书包。 　　车把上，还一左一右地挂着两个袋子，里面也是满满的书和卷子，一个是顾盼的，一个是徐子吟的。 　　徐子吟犹豫了一路，在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才开口道，“顾盼……寒假的时候，我能去你家一起写作业吗？不会的题可以问问你，要不然得积攒一个假期呢……” 　　顾盼爽快地答应到，“当然可以啊！” 　　“不过我爸正月初八结婚，年后到初八初九吧，应该都很忙。之前之后我们都一起写作业呗？” 　　徐子吟有些意外，“你爸要结婚了？” 　　顾盼嗯了一声，笑道，“是呀，总算是讨了个老婆回家了。” 　　哪里像是面对父亲要再婚的女儿？俨然一个操心孩子婚事的老母亲！ 　　之前顾盼反对老顾再婚的时候，对徐子吟倾诉过不少烦恼，然而如今顾盼竟然能拿这个开玩笑了，和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徐子吟心中生出丝丝缕缕的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变得像顾盼一样洒脱啊…… 　　既然顾盼可以变得这么好，自己也会有那一天的吧？ 　　. 　　年前，因为余卡卡家里宽敞，顾盼和徐子吟每天都去余卡卡家写作业。 　　每天早上顾盼她们刚进门，余卡卡立马抬起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零食柜前，抱着一大堆零食放在桌上，“我们边写边吃！” 　　这样连着吃了几天高热量的零食之后，顾盼去商场试裙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腰围粗了一圈儿。 　　诶嘛这样不行…… 　　亲爹的婚礼，她还想穿的漂漂亮亮的去撑场子呢！ 　　顾盼果断拼命节食+运动了好几天，然后趁着年前又去了一趟商场。 　　这次去逛商场，顾盼还应姑姑和姑父的要求，带着堂妹顾芸一起去了。姑姑和姑父两人也是懒得很，连逛街都懒得逛，“我俩都有衣服穿，你带着你妹妹一起去买吧，要是有合适的就多买几身，春节和你爸结婚都要穿新衣服。” 　　姑姑转身拿了两千块钱塞给顾盼，又坐下看电视剧了。 　　顾盼捏着手里的一沓现金，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包里。 　　上辈子真的好多年不用现金了，如今乍然看到两千块钱的“巨款”，还有点紧张…… 　　在商场里逛街的全程，顾芸都跟在顾盼身后玩儿手机。顾盼让她试哪身衣服就试哪身衣服，顾盼说哪身衣服好看就是买哪身衣服。不会有不同意见，也不会自己看上哪件衣服主动要求试。 　　顾盼感觉自己在玩儿真人芭比娃娃的换装秀，越玩越high！ 　　最后她让顾芸试穿了好多身奇奇怪怪的衣服，顾芸每穿一身出来，顾盼就笑一次。 　　顾芸也只是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顾盼最后自己不好意思了，将顾芸穿着最好看的衣服买了三身回去。 　　顾盼自己也买了两条连衣裙，一件大衣和一双小靴子。 　　她本来以为自己回到十四五岁，穿衣服不用装嫩，而是能好好地真嫩一把。没想到自己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压根不适合少女系的衣服，更适合利落帅气的款式。 　　行吧…… 　　将顾芸送回家的时候，姑姑看着顾盼愉悦的神色，纳闷地问道，“小盼感觉你今年涵养见好啊？带着芸芸逛街都不生气了？我是带她逛一次街就生气一次，现在可不想带她买衣服了！” 　　“就知道跟人屁股后头玩儿手机，自己一眼衣服都不看……真不知道是给她买衣服呢，还是给谁买衣服呢！” 　　“诶我记得你以前也生气的啊？” 　　顾盼：诶？ 　　她小时候还因为这个生气？ 　　顾芸这样明明超乖超可爱啊！ 　　. 　　一直到正月初八婚礼开始之前，褚开慧都忙得脚不沾地。 　　婚礼当天，褚开慧心中还是很紧张。工厂门口的迎宾台前，老顾站在褚开慧旁边，握住她的手，“别紧张，跟着我就行，我比你有经验。” 　　褚开慧瞪了老顾一眼，然而十分神奇的，真的不紧张了。 　　宾客们收到请柬的时候，发现上面写的是工厂，心中都十分诧异。然而怀着诧异的心情按照地址走到工厂门口，顿时就被外面的迎宾台惊艳到了。 　　好漂亮啊！ 　　左右工厂外面的空间大，拍照区域就预留了好几个，每一个后面的布景都十分漂亮。颜色柔和的冰绸顺滑地垂下，空中飘荡着的丝带花，大气唯美的鲜花墙背景，还有设计独特的照片墙……每一处都可以当做背景来和新娘新郎合影。 　　除了有摄像师举着单反之外，现场还准备了拍立得，可以看着照片缓缓滑出，拿在自己手里，宾客们都挺惊喜。 　　宾客们在迎宾台前逗留的时间，比参加酒店里办的婚宴，要长多了，不少人心中想到，在工厂办婚礼也有好处，好歹地方宽阔。 　　接下来，在走进工厂大门的那一刻，所有宾客都愣住了。 　　整个工厂都用冰绸吊顶，然后顺着墙垂下，见不到任何墙壁，清新的粉蓝色和粉白色相间，宛若梦幻的殿堂。 　　一个个圆桌有序的摆放，冰绸代替了桌布，直直地垂到地下，正中央摆着一瓶鲜花。放眼望去，竟然每桌上摆的插花无一相同，各有特色，然而都很美。 　　椅子也用冰绸包裹，椅背上系着一条缎带，在背后系着一个蝴蝶结。 　　最显眼的，是舞台背后的两棵高高的，既真实又梦幻的大树。成年人尚且自持，宾客们带来的小孩子，早就有人拔腿跑过去，将手贴在大树上，惊叫连连，“这个树是真的吗？”“这个树是假的呀？”“树上还有好多花！”“哇这里有个鸟巢！” 　　宾客们连忙快步走上舞台，将小孩子拉回来，“这是阿姨/叔叔要结婚的地方，不许胡闹！” 　　然而自己也忍不住站在舞台上，仰着头看两眼，这样的树见所未见，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费了多少心思一目了然…… 　　之前看到婚宴地址是工厂，还怀疑顾海和褚开慧两人是想省下一笔钱的宾客，如今已经完全改变了想法。这分明是精益求精啊！这样一场婚礼，比在酒店里办，一看就要多花很多钱。当然眼前的效果也是酒店里万万达不到的。 　　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已经穿了比较正式比较漂亮的衣服来，然而如今还是有人暗暗后悔，自己穿的还是不够漂亮，应该买身小礼服的，这样才和婚礼现场的氛围更搭。 　　宾客们落座之后，才发现每桌中央的花瓶旁，都放着一叠名片，有人好奇地拿在手里。发现名片上写着的字，是堇年花艺公司，下面还有公司地址和电话。 　　宾客中不少生意人，见状连连惊叹，“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心中都默默记下了这一招。 　　一人一张地将名片分了，拿在手里，又忍不住环顾四周看了看各桌中央摆着的花，不少人心中想到，的确是好看，以后有什么活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联系一下这家公司。 　　新郎新娘还在门口迎宾，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制作精良的视频。桌上凉菜小食摆了一圈儿，每人面前一套餐具。 　　然而却没见到任何酒水。 　　就在宾客们奇怪的时候，服务生排成一队，鱼贯而出，每人手中端着一托盘的酒，走到各桌的桌前。 　　宾客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托盘里的一杯杯酒，“这酒……全都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晚上23：00还有短小的二更~ 第44章 （参赛求票见作收） 　　服务员个个都是身材挺拔的年轻男生, 虽然脸蛋未必都长得好看，但是穿着修身的制服, 态度恭敬地微微弯腰, 请各位宾客挑选自己中意的酒时，还是很养眼的。看小说到 　　然而宾客们对着托盘中款式各异的酒，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参加过的婚礼中, 舍得上好酒上名酒的并不在少数，有些白酒, 尤其是红酒, 一瓶更是价格不菲。但是服务生端着一杯杯调制酒让大家挑选的情况, 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是托盘里的每一款酒都不一样…… 　　但是都好漂亮好诱人啊…… 　　浅金色的酒中悬浮着一角黄澄澄的橙子、一片绿皮柠檬还有两片薄荷叶。看到这杯酒, 就让人想起金色沙滩、金色阳光、甚至可爱的金毛猎犬。身处寒冷的北方冬季, 见到这样的一杯阳光颜色的酒，瞬间觉得心情无比愉悦，的确是一杯适合婚礼的酒。 　　一位宾客最先伸手, 将这杯酒拿下来。服务生温柔的声音响起, “这杯酒叫做, 杯中阳光。” 　　拿起这杯酒的宾客会心一笑, 很贴切的名字。 　　一位年轻姑娘，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到另一杯颜值极高的酒旁边。样式最简单的透明玻璃杯中, 酒的颜色也是透明的，酒中堆着四块大大的冰块。冰块中分别冻着一簇属于春天的粉色小花，还带着嫩绿色的梗和小小的叶子；一朵属于夏天的大大的明黄色丝瓜花，在冰块中花瓣略微卷曲；两颗属于秋天的红彤彤的山楂, 还被短短的梗连在一起；两朵属于冬天的浅色腊梅，带着的一小截枝干虽然纤细却弯折遒劲。 　　年轻姑娘喃喃自语，“这杯叫什么啊……好漂亮啊……” 　　服务生笑道，“这杯叫做——四季。” 　　这杯酒中，凝固了四季花果精华的唯美冰块，简直就是出尽风头。文艺至极的一杯酒，和婚礼现场清新的布置十分相配。 　　姑娘喃喃道，“四季……这名字取得真好……” 　　另一位宾客拿了唯一一个高高的三角杯，杯中的酒不知道怎么调的，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颜色，三颗树莓沉在杯底，将一小片酒衬成了朦胧的粉色，杯口的边缘，竟然冻上了一圈细碎的冰晶。 　　“这杯酒呢？又叫什么？”桌上的一个还没有拿酒的宾客好奇问道，显然大家除了被这些酒的美貌惊艳，也对它们的名字充满了好奇。 　　服务生笑道，“这杯酒叫做，冬日婚礼。” 　　这杯酒的名字不像前两杯那么直白，但是知道名字后，再去看那杯酒，竟然能品出更深更含蓄的浪漫味道。 　　另一个姑娘伸手拿了一杯浅红色的酒，酒中填满了冰块和各种热带水果，细细的一条西瓜斜插在最上方，看起来度数很低、甜甜的样子。 　　服务生温柔地提示道，“真的要选这杯吗？您可以先尝尝味道，如果不满意的话再换一杯。” 　　姑娘十分奇怪，为什么其他人挑选好酒的时候，服务生都没有说什么，到自己这里就多了温馨提示？ 　　不过她还是依言，通过习惯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怪异，一口酒在嘴里含了半天才咽下。 　　然后开始吐舌头。 　　“辣、辣的？” 　　周围的宾客纷纷探头，“辣的？难道你这杯是白酒？” 　　然而姑娘却摇头，“不是，是辣椒的那种辣……” 　　服务生笑着往姑娘的杯子里指了指，“喏，这里有一半墨西哥泡辣椒。” 　　姑娘这才看到，红色的泡辣椒隐藏在一块块热带水果中间，她刚才竟然没有看到。 　　“要换一杯吗？小姐？”服务生问道。 　　然而姑娘品味了一下唇舌间留下的滋味，竟然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这杯酒很好喝。” 　　虽然**辣的，但是各种水果的甜味，还有淡淡的酒香混合在一起，辣味竟然为甜味和酒香提色不少，酒的味道一下子就变得更为特殊和丰富了。 　　与此同时，每一桌上都在发生着相似的事情。 　　大家挑酒就花了很长的时间，然而无论是服务生，还是新郎新娘，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急与不耐，好像早就将这些时间预计好了一样。 　　很久之后，宾客们才终于将注意力从自己手中的酒，以及桌上其他人手中的酒上移开，但是也没有移得太远。四周讨论声开始响起，“顾海和褚开慧这是从哪里请的调酒师啊？感觉挺有本事……” 　　“诶老杜，你爱喝酒，咱们市大大小小的酒吧你去的差不多了吧？见过这样的酒吗？” 　　被叫做老杜的人连连摇头，“从来没见过。估计是从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请来的吧？” 　　“这酒这么漂亮又这么好喝……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不喜欢酒，原来只是没有碰到对的酒！这样的酒我真想天天喝！” 　　“褚开慧这次婚礼可是下大本钱了啊！听说结婚的男的没什么钱，褚开慧可真是舍得！但能办出这样的一个婚礼来，谁还在乎钱呀？过一阵全市都能传开了！” 　　当然，还有一些话是在场的宾客们在心中默默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的—— 　　“感觉褚开慧最近生意赚钱不少的样子啊。她最近是不是在批发布料？好像是在卖冰绸什么的吧？是不是就是婚礼上用的这种啊？是挺好看，有机会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 　　“回头等婚礼结束了，一定要去问问褚开慧，是从哪里请的调酒师。要是调酒师愿意，让他在我那酒店带几个徒弟，花多少钱都值，肯定不会亏！” 　　就在宾客们纷纷的议论声中，各自的小心思中……大厅里的灯光，忽的一下暗下来了。 　　在低低的惊叹声中，人们看到大大的屏幕上出现了一片森林，一左一右两棵大树出现在森林前，伸展的枝叶遮挡住部分的屏幕。这么一来，屏幕上的画面，也显得立体起来了。 　　灯光暗下，然而房顶和周围，都映出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宛若瞬间置身一片星空下的静谧森林。 　　刚刚还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人们，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嘴巴，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了。 　　在这样安静的浪漫的环境中，一个小女孩手中提着一盏莲花灯，从两棵大树中间出来，一步步走到舞台的中央，稚嫩的童声唱起甜蜜的歌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小女孩身上披着厚厚的雪白的斗篷，面容姣好，宛若一个从冬日森林里走出来的小精灵。一曲唱闭，蹦蹦跳跳地走下舞台。 　　穿着洁白婚纱与黑色西装的新娘新郎，就在这样微弱却温馨的灯光下，缓缓走上前来。 　　新郎贴近新娘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新娘转过头去，用又娇又嗔的眼神瞪了身旁的新郎一眼。 　　现场的情侣和夫妻们，不少人都被这样的气氛感动，悄悄地牵起了手。单身的宾客中也有不少人对这样的婚礼、这样的爱情心生向往。 　　他们不知道的是，灯光和酒精已经为身边的一切加上了浪漫的滤镜。老顾贴近褚开慧耳边说的那句话的真实内容，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我艹！那酒真的都是我闺女调的吗？我怎么到现在都还不敢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我来求票啦！ 　　这篇文参加了“我和晋江有个约会”争文活动，8月1号到9月30号期间，霸王票每一元相当于一票，营养液每一瓶相当于一票。霸王票需要小钱钱大家量力而行，营养液不要钱就大力地浇灌我吧！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呦~ 　　爱你们！明天见~ 第45章 　　尽管为儿童准备了各种各样的果汁、牛奶、酸奶等饮品, 许多也调制的五彩缤纷，漂漂亮亮, 但一场婚宴上, 还是有不少小孩子闹着要喝父母杯子里“漂亮的饮料”！ 　　被父母拒绝后，有的小孩还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觉得父母在骗人, “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酒！酒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漂亮的饮料”不给他们喝就算了，更过分的是, 大人们都在吃的“漂亮软糖”也不给他们吃！ 　　小孩子们眼巴巴看着的, 当然不是什么软糖, 而是黄桃香槟果冻特饮, 只是天然萌自然呆的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 有几个宾客也忍不住像大嚼软糖一样地多吃了几块。然后……无论是音乐也好，其他酒水也好，一切都变得完美无缺了。 　　好在宾客们对付自己的孩子都有一招, 因此才保持了婚礼现场的安静。 　　虽然是自己爸爸的婚礼, 但是顾盼也没办法一直在男方亲属的圆桌上坐着, 宾客们自取的酒的杯数比预计的还要多, 只要是有一点点酒量的人，都不满足于只喝一杯, 喝了这杯又看到了那杯，喝了那杯又看见另一款更诱人的。 　　婚礼后半场，仪式结束，宾客们开始吃饭, 这个时候顾盼已经从厨房间脱不开身了，忙着调制一杯又一杯的酒。 　　专心致志调酒的顾盼没有注意到，被暂时充作厨房间来放置一下菜品的工厂厂房门口，总是有三三两两的客人经过，状若无意地探头往里面看。 　　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进厨房间，看到顾盼，对她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小孩子一直闹着要喝酒，我担心她吵到其他的宾客，先带她来厨房间待一会儿，等她不闹腾了再回去。” 　　顾盼侧头朝她笑了笑，对这样的妈妈生出了两分好感，“那边有椅子，你可以坐一会儿。”说完之后，就又继续低头调酒了。 　　年轻妈妈没有坐，反倒走近两步，好奇地看着顾盼调酒，“婚礼上的酒……竟然有一部分是你调的吗？” 　　顾盼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事实上岂止一部分是她调的？是好大一部分都是她调的！只有几款很简单的酒，是其他人帮忙一起调的，更多的款都有需要注意的小细节小诀窍，她只能亲自上阵。真的是累死了！ 　　年轻妈妈得到了顾盼的回应，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你还在上中学吧？初中？高中？竟然都会调酒了……是和谁学的呢？” 　　“是有师父吗？”年轻妈妈的视线在厨房里张望一圈，显然是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又重新落回顾盼身上。 　　这个问题顾盼不好回答，于是便只朝着她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顾盼太敏感，年轻妈妈的好奇询问，让顾盼稍稍有警惕，身子向一侧转了一下，挡住年轻妈妈看向她正在调酒的双手的视线。 　　片刻之后，年轻妈妈带着小女孩走出了厨房间。 　　回到饭桌之后，两人重新落座，年轻妈妈旁边的男人凑了过来，低声道，“找到调酒师没有？” 　　年轻妈妈摇摇头，“没有，厨房间里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调酒，估计是调酒师的徒弟？我问她从哪里学会的调酒，是不是有师父，她也不肯说。” 　　男人眉头皱起，不过很快又展开，“既然调酒师肯带徒弟，那就好办。既然刚才没看到人，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回头光明正大地去找褚开慧，让她帮忙联系一下调酒师了。” 　　然后又叹息一声，晃了晃杯中的酒，一脸沉思的表情，“不过我估计，经过今天一晚上，和我们动了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褚开慧自己不就开了饭店么，这大好的机会，她未必会让给别人，恐怕不会让我们轻易地联系上调酒师……” 　　年轻妈妈问道，“褚开慧自己的饭店？她那个饭店档次不够吧？这样的酒和她的饭店也不搭啊？” 　　男人摇头，“档次不够可以提高档次嘛，有这样的酒，还怕档次提不上去？” 　　年轻妈妈有点坐不住了，“那我再去厨房里套套那个小姑娘的话？只要能要来她师父的手机号，不就行了吗？” 　　男人站起身来，“我去吧，你刚刚已经去了一回了，省得惹人怀疑。” 　　年轻妈妈笑道，“不过一个初中的小姑娘，哪里有那么多的心眼儿，再说就算我们从她口中问出师父的联系方式，她师父要不要和我们合作，肯不肯给我们的调酒师上课，不还是得她师父说了算？又不干她的事情。” 　　男人已经迈开步子了，“在人家婚礼上，不好好观礼好好吃饭，一直在琢磨这些事，总归显得不太好嘛。还是我去吧，谨慎一点总没有错的。” 　　. 　　“唔，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喝多了，你们这厨房里有浓茶吗？可以给我沏一杯浓茶吗？”男人走到厨房间门口，探头向里面看。 　　顾盼闻言，手上动作不停，眉头却皱了起来，“浓茶不解酒啊……喝醉了再喝浓茶，对身体不好的。” 　　等到调完手头的一杯酒，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让服务生端出去之后。顾盼才扭头看了门口的男人一眼，男人一张脸红红的，但是口齿还算清晰，估计顶多也就是七分醉。 　　“想要解酒的话，喝杯酸奶吧，您坐在座位上让服务生给你端过去就行。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也都可以在座位上和服务生说的。”顾盼对男人说道。 　　她心中稍稍有点诧异，褚开慧这次明明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很好的服务团队，结果宾客们还一个两个地自己往厨房跑。 　　虽然说喝浓茶解酒的想法不对吧，但是为了一杯茶，宾客都要自己跑到厨房间里，这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宾客们在外面没有受到怠慢吧……顾盼心中有点担忧。 　　然而男人听到了顾盼的话，却没有走，而是又朝着顾盼走了两步，“原来是这样，我以前一直以为浓茶解酒呢，现在知道了。” 　　男人笑道，“小姑娘知道这么多，是因为经常和酒打交道吗？我看你调酒的水平很不错？” 　　顾盼看了男人一眼，没有说话。 　　男人似乎很是自来熟的样子，“是不是名师出高徒？不知道小姑娘的调酒是和谁学的？实不相瞒我是开酒店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师父的联系电话给我一个？” 　　“看看能不能请你师父去给我酒店里的调酒师做个培训。” 　　顾盼诧异地看着男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有个很厉害的师父？ 　　顾盼美滋滋地想，一定是因为她自己很厉害！ 　　顾盼笑道，“我没师父，自学成才。”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不相信顾盼的说辞，只以为这是顾盼不想将师父的电话给他而找的借口，“小姑娘你就给个电话呗，你师父愿不愿意，拒不拒绝我，都是他的事情，和你又没关系。” 　　顾盼看出来男人不会相信她的话，只好换个说法，想赶快把男人打发走，“怎么和我没关系……和我关系大着呢，师父说了，谁把他的电话说出去一次，谁就扣一个月的工资！” 　　万万没想到的是，男人闻言，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沓纸币来，“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一千？两千？” 　　“这钱我出！” 　　顾盼：…… 　　她恨这个用现金的时代…… 　　. 　　最终顾盼顾盼让男人留下一张名片，答应他一定会转交给自己的师父，才将男人劝走。 　　名片顾盼看也没看，就随手揣进了口袋里，准备回头用来威胁褚开慧——哼！就算你不当我的股东，也有的是人要当！ 　　婚礼散场之时，宾客尽欢。顾盼调的酒一般都是温柔一刀，好喝得根本不像是酒，然而一杯又一杯地接连下肚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这次婚礼上的用酒，她担心宾客们喝醉了出丑，特意将酒精度调的很低，然而还是禁不住有些人一杯接一杯的喝。 　　褚开慧和顾海站在工厂门口，将宾客们依次送走，大家临走前又朝着迎宾台看了几眼，心中感慨布置得真好看。 　　有些心急的人，又喝了两杯酒，已经在向褚开慧打听所请的婚庆公司、高高的大树、吊顶的冰绸……当然打听最多的，还是婚宴上的酒。 　　这些打听的话，被身旁因为要开车而没喝酒的同伴们，纷纷出言拦住，“这个回头再问，回头再问。” 　　大家又对褚开慧和顾海两人说了一番恭喜的话，说两人劳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显然是担心新郎新娘在婚礼刚结束时就被问这些问题会不高兴。 　　褚开慧听到这些问题，心中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 　　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这么多宾客，对她婚礼上的冰绸和酒感兴趣。酒这个暂且往后放，冰绸要是谈好了，可立马就能变成实实在在的生意、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褚开慧笑得满面春风，“好好好，回头你们谁需要问哪些问题，尽管开口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场婚礼，尽管烧了不少钱，但如果将目光放长远，一定可以赚来更多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前50条戳红包，再随机抽50条戳红包。再提醒小天使们一次，为避免被说刷分，专门为领红包的评论请打0分，正常评论可以正常打分，不论打几分被戳红包的概率都是一样哒。 　　23：00还有二更，么么哒~ 第46章 　　春节的时候, 傅知安，也就是顾盼救下来的被拐卖的小男孩的爸爸, 就给顾家发了短信, 祝他们全家新年快乐。 　　没想到正月初八顾海和褚开慧的婚礼，顾盼忙碌了一天之后，拿起手机又看到了傅知安发来的短信, 祝顾海和褚开慧新婚快乐。 　　顾盼一边回复短信，一边纳闷, 她不记得自己和傅知安提过老顾结婚的事儿呀？傅知安是怎么知道的？ 　　唔……估计是老顾自己提的吧, 如今这只老古董的手机还是顾盼和老顾两人混用, 估计是傅知安和老顾也联系过。 　　傅知安一家的感激之情, 的确毫不做伪, 问候算得上殷勤又热情了。 　　正月初十，傅知安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是老顾接的, “顾哥, 是这样, 我有个朋友, 认识两个特级教师，一个教物理的一个教数学的, 他们两个前几年连着当了好几年的中考命题人了，就今年中考没去命题。两个老师对中考题目的把握，比一般的老师都强一些，讲课也是围绕着中考的知识重点讲的。” 　　老顾听得云里雾里, 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其实根本没弄明白傅知安想说什么。 　　傅知安继续说道，“今年我那个朋友家的孩子也中考，就拜托两个老师为他家孩子讲讲课，一上初三就求着两个老师上课了，但是两个老师都不愿意，说是讲太早了也没用，跟着学校的复习进度好好复习就行。” 　　“春节的时候又去求，两个老师终于松口了，答应为我朋友家孩子上上课。我想着正好有这个机会，不如让顾盼和她那几个没有拿到保送名额的学生，也来一起听听课？” 　　“从明天开始，连着上五天，上到正月十五，以后是每周末上半天课，一直到中考。当然这只是暂时这么定的。” 　　“不知道顾哥觉得这事儿怎么样？顾盼她愿不愿意来一起上课？” 　　原先顾盼成绩差的时候，老顾对她的学习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但是自从上次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考了年级前二十了，老顾的脑子里又开始各种做梦—— 　　连闺女考了中考状元之后，记者来家里采访的时候他要说些什么，他都已经琢磨好了！ 　　到时候他也要好好地炫耀一番，“顾盼平常在家里从来不学习，在学校的时候认真听讲就已经足够了，她在家的时间花在自己的兴趣爱好上，比如说做饭……” 　　如今老顾听说，能有听两名历年中考命题老师讲课的机会，当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去去去，我们顾盼当然去！”老顾拿着手机笑成一朵花，“这么难得的机会……真是太谢谢您了啊，诶不知道多去几个学生方不方便？本来是要给您朋友家孩子一个人上课的吧……” 　　老顾和傅知安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番后，就将这件事敲定了，等到顾盼写完一张数学卷子从屋子里出来倒水喝的时候，老顾才将这件事通知顾盼—— 　　“明天你要上课去了哈！” 　　顾盼：哈？ 　　等老顾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讲清楚之后，顾盼满脸懵逼，“你怎么不问问我，就直接替我答应了？” 　　老顾一瞪眼睛，“这有什么好问你的？大好的机会，当然要去！” 　　“你要是不肯去的话，我打折你的腿也要把你抬过去！” 　　顾盼：…… 　　亲爹亲爹。 　　还有那个傅知安，她也不想说啥了…… 　　恩将仇报真的好吗？？？ 　　. 　　于是正月十一，顾盼、徐子吟、余卡卡、赵牧一和樊宇五个人，又重逢在了傅知安的家门口。 　　傅知安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看到五个学生来齐之后，领着他们一起走进去，是一栋很精美的别墅，前面的院子收拾得也很漂亮。 　　顾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想起了上辈子自己的房子，也有这样漂亮的大院子，种着各种她喜欢的花。 　　唉……还是得努力奋斗啊！ 　　五名学生中，只有顾盼的目光朝着周围打量了一番，其他四个人都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只是樊宇和余卡卡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别墅，赵牧一和徐子吟则是担心左右乱看显得没有礼貌。 　　走进傅知安家里的时候，发现里面比外面看上去还要大，田园风格的装修，温馨又舒适。两名老师和另外一名学生已经在一楼客厅的桌子旁坐着了，见到他们进来后扭头将目光看向他们。 　　顾盼五个人跟在傅知安身后，纷纷打招呼道，“老师好。” 　　在顾盼他们向老师打过招呼之后，桌子旁坐着的男生朝他们笑道，“你们好，我叫舒皓。以后在一起上课，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我们可以互相讨论。” 　　顾盼的眼神落在舒皓脸上，出现片刻的愣怔，明明是男生的嗓音，脸蛋让人一眼看去，却像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赵牧一已经长得够清秀的了，但完全不会被人错认性别。至于舒皓……顾盼心中思忖，他肯定经常被误认成女孩子。 　　因为很少有男孩会长到如此精致的程度。 　　小巧白皙的脸蛋、形状完美的尖尖下巴、秀气的眉毛和一双天生的桃花眼、嘴唇即使不笑的时候也微微上翘…… 　　顾盼心中想到，啧啧啧，这要是去做coser，扮演二次元的美少年，绝对能圈来一大票粉！ 　　活脱脱长得就是日漫风啊！ 　　要是再肯穿女装的话……顾盼的心思已经走神到十万八千里外……绝对是难以超越的女装大佬！ 　　顾盼突然感到，徐子吟在一旁伸手拽她的袖子，她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向徐子吟，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徐子吟的眼神若有若无地朝着舒皓望去，轻轻攥了两下顾盼的手。 　　顾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盯着舒皓看的时间略微有点长，舒皓正眉头轻蹙，将脸侧过去躲避她的视线。 　　顾盼很少见到对人目光如此敏感的男孩子。 　　顾盼抱歉地吐吐舌头，怪她怪她，将女装大佬看得不舒服了，连忙开口自我介绍，“我叫顾盼，运气好来蹭着听个课，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啊！” 　　在大家齐刷刷射过来的目光中，顾盼笑道，“我脸皮厚，帮你们去问老师！” 　　噗嗤几声，大家都被逗笑了，就连两个老师也没有例外。 　　只有女装大佬唇角的弧度增大之后，又迅速地下落，板起了一张小脸。 　　学生们依次自我介绍完之后，两位老师也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开始讲课了。 　　顾盼听了一会儿，就发现老师的水平是真的高，比五中的老师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听这样的老师讲课，简直像是有一双手伸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拨云开雾，将脑中的知识一点点的梳理清晰。 　　顾盼一直拿着笔记本刷刷地记，五中的其他四名学生也是一样，顾盼还会挑着重点，徐子吟手中的笔简直要飞起来了，恨不得将老师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顾盼看她从头到尾眉头紧皱，一副着急不已的样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别着急，我们这么多人，凑在一起肯定能把笔记凑的很齐，不会落下什么的。” 　　徐子吟听到这句话，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有舒皓，笔记本摊开在面前，只是偶尔动笔在上面写两个关键词。但是听得也十分认真，时不时点点头。不太像是听老师讲课的学生，倒像是听下属汇报的上司。 　　只是这样一张又鲜嫩又精致的脸，配上这种老干部的表情，看得顾盼忍俊不禁，好几次都特别想笑。最后只好埋下头来，不去看舒皓，害怕自己真的破功。 　　女装大佬刚刚已经不高兴了，自己再笑他的话，肯定会更生气的。 　　而且顾盼有分寸，既然这个机会是傅知安帮忙争取的，他们五个本来就是在蹭舒皓的课，还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好。她在来之前早就叮嘱过大家，因此就连平常最闹腾的樊宇，也在聚精会神地听课记笔记——虽然笔记本上的字难看的惨不忍睹，知识点能听懂多少更不知道了。 　　一天的课程上完之后，顾盼震惊地发现，这次补课还有了让她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两位老师梳理了许久的知识重点之后，顾盼想起了她早就忘在脑后十几年的……两道中考题的大概内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47章 　　回忆起了两道中考大题之后, 顾盼也顾不上听老师在讲什么了，更顾不上记老师讲的内容, 直接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将自己想起来的所有内容赶紧哗哗哗地写下来。樂文小說| 　　因为顾盼翻动笔记本的动静太大，桌子对面的舒皓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看到顾盼笔记本上张牙舞爪的字, 每个字都很大，占据两行的位置, 尤其是字里面包含着的“口”, 都写得大大的, 像是咧着大嘴傻笑。 　　舒皓将目光移开。 　　典型的小学生字迹。 　　当然他自己小学时候的字才没有那么难看。 　　舒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顾盼的嘴唇上, 心中想到, 果真是字如其人……写的“口”大，人的嘴巴也大。 　　舒皓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自己倒是挺像有一张大嘴的, 笑起来的时候一定很阳光很畅快, 不像他这样, 怎么笑都被人嘲笑是“莞尔一笑”…… 　　一天的课结束, 大家站起来告辞的时候，顾盼才发现舒皓竟然比自己矮上一大截, 只比小机灵豆儿一样的余卡卡高上一点点。 　　顾盼纳闷地想到，明明坐着的时候，看不出来舒皓矮呀？ 　　她下意识地朝着舒皓坐的椅子看了一眼，然后噗嗤一下就笑了。 　　舒皓的椅子, 比其他人坐的椅子都要高上一大截。怪不得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高。 　　顾盼又修正了一下对第一天认识的新同学的印象—— 　　从cos小仙女的大佬，变成了cos小萝莉的大佬。 　　. 　　婚礼之后，老顾和褚开慧按理说应该一起住了，老顾的这套老破小肯定是不适合再让褚开慧住进来的，自然是老顾住进褚开慧自己的房子里。 　　然而一问顾盼，顾盼却摇头，让老顾自己住过去，自己还住这边就行。 　　老顾劝了顾盼半天，“住你褚阿姨那边多好啊？房子又新又宽敞，装修的好，小区环境也好，咱们现在这套房子哪里能和你褚阿姨那套比？也省得你每次晚上回家骑车的时候还得小心撞着咱们小区里的流浪猫……” 　　然而顾盼坚决摇头！开玩笑……自己一个成年人，和一对新婚夫妻住在同一屋檐下？想想就知道大家都不方便啊！ 　　最后双方妥协的结果就是，顾盼想住哪里住哪里，褚开慧的家里让顾盼挑了一间做卧室，老房子里顾盼的卧室她想住也随时能住。 　　顾盼挑卧室的时候，果断挑了一间离主卧最远的！ 　　只能这样两边都偶尔住一住了，一天都不肯住褚开慧的新房，顾盼也担心老顾尤其是褚开慧多想，认为自己想和他们生疏之类的。 　　好在再忍半年，高中的时候她就可以住校了！ 　　而且这两天，顾盼还有不得不住在褚开慧那边的理由——她要用电脑！ 　　老顾那套老破小里，连电脑都没有……真不敢想象她上辈子是一颗直到2008年除了学校的电脑课都没有电脑用的土鳖少女…… 　　. 　　进到褚开慧的房子里，顾盼一进门就换上了拖鞋，然后工工整整地将自己脱下来的鞋子摆在鞋架上。一改在自己家将鞋子乱甩的习惯，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是要注意一些的。 　　这些小细节，也都是她不愿意和老顾褚开慧两人一起住的原因。上辈子她独居那么多年……还是独居最自在啊！ 　　见到顾盼进门，褚开慧开始将饭菜从厨房里端到餐桌上，顾盼只能抱歉地说了一句，“我先去书桌上整理一下笔记，要不然一会儿就忘了。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 　　然后就急匆匆地跑到了书房里。将下课前想起来的两道中考大题，又细细的梳理了一遍，工工整整地记了下来。 　　笔记本上的字，从龙飞凤舞的小学生字迹，变成了工工整整的小学生字迹。 　　顾盼写完后又检查了一遍，题干在细节的描述上可能有些差异，题目里的具体数字她也想不起来了，但是题型是没有错的，就是数学老师说的几何图形平移的题目，最有可能是三角形。 　　多年中考命题的特级教师，果然不一般。 　　等她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褚开慧和老顾果然还没动筷子，两个人都在等她。 　　褚开慧的厨艺不错，最起码是完虐老顾。桌上一盘木耳炒山药，一盘葱油藕片，都是清爽可口的素菜，符合褚开慧平常的口味。然而桌子的正中央，摆着大大的一盆酸菜鱼，洁白的鱼片上飘着厚厚的一层辣椒和花椒，麻辣鲜香的味道直往顾盼鼻子里钻。 　　顾盼知道，这盆酸菜鱼显然是为了照顾老顾和自己的口味。 　　顾盼朝着褚开慧笑了一下，伸出筷子直朝着酸菜鱼而去，她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再闻见这样的香味儿，丝毫抵御不了。 　　然后就在顾盼刚刚夹起第一片鱼片，就快要放进嘴里的时候，老顾抓住了顾盼的手，“先别急着吃，我把冰块、酒、糖浆拿出来，先帮老爸调杯酒呗？” 　　顾盼手一颤，马上就要放进嘴里的鱼片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顾盼：……好气哦！ 　　. 　　晚饭之后，顾盼打开电脑，对着文档噼噼啪啪地起草帖子，每打几句话就对着屏幕斟酌一下，有时候还会删掉重新打。 　　老顾洗完碗，又将灶台擦的一尘不染，走出厨房的时候听到顾盼打字的声音，有点惊讶，“嗬，小丫头什么时候打字这么快了？原先不是和我一样的一指禅吗？” 　　老顾摇摇头，“果然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 　　顾盼面前的文档上，已经写了不少的内容，文字之间还穿插着不少照片。只看标题，就十分劲爆—— 　　《我们在旧工厂里办的婚礼，完虐五星级酒店！》 　　标题上就直接拉踩，不止在五星级酒店里办过婚礼的人看了不会高兴，在四星级、三星级、没星级的酒店里办过婚礼的人，肯定都会怀着点不服气的逆反心理，想点进去看看，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完虐的。 　　毕竟一个标题，就往所有酒店里办的婚礼上，踩了一脚！ 　　这是顾盼在征得褚开慧和老顾的同意后，正在编辑的婚礼现场效果和筹备过程的帖子，准备发到他们城市的一个论坛上。虽然说褚开慧和老顾都不理解为什么把这些发到网上，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顾盼想要发，他们就答应了。 　　标题为了吸人眼球，火.药气有点重，顾盼第一段的语气尽量显得温和一些—— 　　“我承认，发这个帖子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平时自己并不是个爱秀爱炫的人，但是很多朋友都说我们的婚礼很成功，希望我分享经验给更多的新娘，让大家在婚礼筹备中更轻松。我们的婚礼是有点费周张，但是如今看来仍然够纯粹够完美，我想坚持在这里把我的纪念帖写完。求大家的关注支持，喜欢就点赞，不喜欢的点右上角的小叉叉关掉页面就好了，毕竟是我的婚礼，不希望听到不好听的话。 　　先上几张婚礼现场的照片，有些是单反拍的，有些就是手机随手拍的。 　　【两棵大树下新郎单膝跪地亲吻新娘手背 .jpg】 　　【满天星光小女孩提着莲花灯唱虫儿飞 .jpg】 　　【甜品台 .jpg】 　　【一托盘酒 .jpg】 　　【酒-四季-特写 .jpg】 　　【酒-冬日婚礼-特写 .jpg】” 　　顾盼编辑到这里，又停下来将自己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六张照片，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每一张都十分好看，也能比较全面地反应婚礼的效果后，准备继续往下写。 　　帖子开头放太多照片也不好，顾盼担心大家没有耐心一张张地往下翻，所以放的六张照片都是最令人惊艳的！ 　　嘻嘻嘻，自己编辑帖子就是好，一共六张照片，她就偏心地放了三张自己的酒。很心机了！ 　　“大家可能都注意到了，我们婚礼现场最特别的，就是背后的两棵大树。之所以有这个灵感来源，是因为我们在一起之前，他曾经对我念过《致橡树》。这首诗里的爱情观，和我的爱情观十分符合，现在我每每读到这首诗都还是会悸动……至于星空和小女孩的灵感来源，就是那首歌《虫儿飞》…… 　　因为没有定到酒店，或者说一开始想要订到酒店的意愿不够强烈，最后我们大胆把婚礼搬进了工厂。好吧，神一样的开篇，注定了我们的婚礼会与众不同，我们的婚礼就在工厂里拉开了帷幕~ 　　这是最初工厂的照片，就是最普通的厂房，空空荡荡的，墙壁上还露着钢筋，地上还有未清理的碎砖头。 　　【婚礼现场布置前 .jpg】 　　这是布置好的婚礼现场，是不是完全不一样了？ 　　【冰绸吊顶包墙、大树、桌椅完工 .jpg】 　　其实完成从工厂到宴会厅的变身，并不算太难，只是需要一些心思和功夫。首先说最重要的一点，冰绸。因为我本人就是做布料生意的，想起用冰绸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个帖子，顾盼足足编辑了四个小时，在顾海敲门催她去睡觉的时候，顾盼才发现已经深夜了。 　　2008年的电脑屏幕还没有十几年后看着舒适，顾盼揉了揉盯着电脑屏幕太长，变得酸涩的眼睛，又将帖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按下了发送键。 　　这个帖子，她当然不是随便发着玩儿的。 　　顾盼对它抱有很高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前50条戳红包，再抽50条戳红包，为避免被说刷分，只为领红包的评论请打0分，么么哒~ 　　二更晚上24：00前，小天使们可以明早看~ 　　呜呜呜那个征文比赛我掉出前5名了，只有前5名可以晋级，求营养液呀营养液！ 第48章 　　顾盼发完帖子之后, 直接就去洗漱睡觉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点开论坛, 惊喜地发现自己昨晚发的帖子竟然还飘在论坛的最上方。| 　　即使顾盼从来没怎么玩儿过论坛, 也知道这说明刚刚有人回复过自己的帖子，将它顶到了最上方。 　　也就说明帖子的热度不错。 　　顾盼仔细看了看帖子右上角的小字——15251阅读，185回复, 23收藏。 　　她快速浏览了论坛里第一页的所有帖子，发现自己昨晚睡前发的帖子, 热度是所有帖子里最高的。 　　不错不错。 　　顾盼喝了一杯温水, 开始慢慢翻看帖子的回复。 　　“天哪！原先的工厂看起好破烂哦, 居然都可以打扮得嫩个华丽！” 　　“楼主快点来更新！！！！这是我看过最特别的婚礼！！！！这贴我预计必火~！！！快点来更图！还有麻烦楼主短我个婚庆的价格嘛……还有方便的话给个整个婚礼的总预算嘛……非常感谢！” 　　“好用心的婚礼, 必须顶起, 同为新晋新娘，祝福新婚快乐。” 　　“从一个神马都木有的工厂变成了星空下的森林！太美了！” 　　“这个应该用了很多钱哦？求个婚庆名字和花费。” 　　“啊啊啊啊那两棵大树好美啊，多求几张特写可以吗？请问是怎么做出来的呀？虽然说我也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做这样的大树, 但还是特别特别好奇。听楼主说这两棵大树完全是自己曾经的男朋友现在的丈夫做的, 真的是太羡慕了啊！动手能力强又如此浪漫的男人加一百分！帅帅帅帅帅！” 　　还有很大一部分回复, 都是关于婚礼上的酒的。 　　“哇, 这些酒真的太漂亮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酒啊！求问是从哪里订的呀？婚庆公司提供的吗？” 　　“同求同求，婚宴见到的都是红酒白酒啤酒, 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调制酒。估计婚庆公司不管这个吧？我猜是楼主自己联系的调酒师？” 　　“楼主是我们本市的吧？求问在哪里可以喝到这样的酒！” 　　“好看好看，而且酒的名字也很独出心裁，能看出来调酒师是个很有情调的人了，想嫁想嫁！” 　　顾盼看得笑出声来, 的确有很多人在夸她的酒，表示对她的酒感兴趣，看得她十分高兴。 　　如果说褚开慧的婚礼算是现场第一次的现场调研，那么这个帖子就算是第二次的网络调研，两次调研的反馈都很好。 　　顾盼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当然，匿名的网络上，总是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呵呵，又是有钱人的炫富帖，有钱了不起吗？婚礼办的豪华了不起吗？最瞧不起这些炫富的有钱人！还有那么多贫困的人需要帮助，应该把钱花在帮助贫困的人这些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自己烧这么多钱办婚礼奢侈享受！” 　　“楼主就是想炫富，散了吧散了吧。” 　　“搞个好点的酒店嘛……这种又费力气又不省钱，何苦呢？吃饭怎么解决？农家乐？” 　　顾盼完全无视了这些脑回路不正常的话，不过也决定帖子不给老顾和褚开慧看了，何必给新婚的两个人添堵呢？ 　　顾盼挑了几条真诚祝福的，以及问的问题比较有代表性、又能一两句话说清楚的跟帖回复了一下。 　　然后打开文档，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字，开始写大家关注的大树制作攻略、饭菜是如何解决的等等…… 　　顾盼昨晚发帖，只是一个开头，为的是吸引人气、吊人胃口，说是攻略其实干货都还没有说。想要帖子火的时间久，看到的人多，自然不能一股脑地将所有内容都发上去，而是要采用连载的方式，慢慢地将大家感兴趣的事情讲完。 　　而且连载式的发帖，也可以清晰地看出来，大家究竟对哪方面的问题最感兴趣，重点写大家感兴趣的方面就可以了。 　　顾盼又发了长长的一段话，中间夹杂着很多照片，在结尾的时候说道，“如果大家对我的婚礼感兴趣，看了这些觉得有帮助的话，我可以继续写下去，写详细一些，回答大家的问题。至于大家感不感兴趣，我只能通过回复数来判断啦！” 　　. 　　下午，顾盼依旧骑车载着徐子吟，去傅知安家里听老师讲课。 　　走到桌子旁的时候，顾盼又一次注意到了舒皓与众不同的椅子。正想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刚走到桌边的舒皓视线相撞。 　　顾盼朝着他笑了笑。 　　舒皓的目光在顾盼脸上扫过，竟然主动和顾盼搭话了，“傅叔叔家有点偏僻哦？你怎么过来的？” 　　顾盼笑道，“还行吧，也不算很远，我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舒皓点了点头，“真好，我现在还不能单独骑自行车上路，不过再过一个月我就过生日了，之后就可以了。” 　　顾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奇地盯着舒皓精致的小脸蛋，“你还没满十二岁？” 　　舒皓说道，“还有一个月就满了。” 　　这个回答，显然是给了顾盼一个肯定的答案，他真的还没有满十二岁。 　　唔……顾盼在心中计算，其实和她堂妹顾芸一个年龄，然而顾芸还在上小学六年级，舒皓已经在读初三，在准备高考了。 　　“那你是跳级了吧？跳了三级？”顾盼迅速地在心中计算出了答案。 　　舒皓毫不客气地点头，“连跳三级。” 　　顾盼笑了，怪不得舒皓的脸那么嫩，她还以为是长得显小，原来是真的很小啊！ 　　她虽然一直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小孩儿，但实际上同龄的同学已经都是十五岁的少男少女了，只有舒皓，还是货真价实的儿童啊！ 　　顾盼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和舒皓的对话，似乎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将话题引到自行车上去，再引到自己的年龄上，明摆着是想故意告诉顾盼他们，自己年纪还小嘛…… 　　这是想炫耀自己连跳三级特别聪明？ 　　舒皓看起来倒不像是爱炫耀的孩子。不过很快，顾盼看到舒皓坐上最高的那个椅子的时候，心中就了然了—— 　　原来是在委婉地向他们几个人解释，自己不是长得矮，只是年龄小啊…… 　　顾盼心中默默感慨，舒儿童真是傲娇。 　　旁边的樊宇，低着头默默的不说话，显然是被舒皓才十二岁的这个事实打击到了，他自己都已经十七岁了，比身边的同学都大上两岁。 　　他原来一直无所谓，口头禅就是——别看哥比你们大两岁，但是指不定谁比谁多活几年呢！ 　　但是如今，樊宇和舒皓整整五年的年龄差，还是让他有了一种挫败感。小五岁的孩子都比自己学习好，这也太丢人了吧！ 　　樊宇突然感到空前的压力，今年的中考，他一定得考上一个还过得去的高中，不能再在初中里蹲着了！ 　　傍晚课程结束的时候，顾盼一行人骑着自行车一起走，只剩下舒皓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挥手和他们说再见。 　　傅知安看到舒皓站着不动，纳闷地问道，“你爸今天不是出差了吗？你不是骑车过来的？那我送你回去？你以前不都是骑车过来的么……” 　　舒皓和还没走远的顾盼同时愣住。 　　顾盼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舒皓一眼，看到他正在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傅知安，硬邦邦地说道，“不、用！我会自己打车回去的！” 　　傅知安被舒皓的态度弄得有点茫然，“啊，好好，那你路上小心啊……” 　　顾盼跨上自行车，告诉自己要忍住笑，可惜只忍了几秒就破功了，“噗哈哈哈哈哈！” 　　. 　　正月十六报道。 　　正月十七正式上课。 　　虽然说放寒假前老师就说过开学要考试，但是初三的学生们还是没想到，考试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正月十八，顾盼就坐在了考场上。 　　两天的考试结束，同学们都苦不堪言，“哪里有刚放完假就考试的啊？这次真是完蛋了！” 　　“还搞什么1.5模？以前只听说过一模二模，这1.5模是什么鬼啊……” 　　“我听说这次的题目是教导主任弄来的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好像说是一中的卷子。” 　　“啊！怪不得这次的题这么难！” 　　顾盼听到同学们的话，微微有点惊讶，竟然是盛夏弄来的一中的卷子吗？怪不得她做起来格外顺手，绝大多数的题目，都是她寒假上课中复习的重点。 　　看起来一中里出这套卷子的老师，对于中考的重点把握也十分精准。 　　顾盼因此考的不错，不像身边一个个苦大仇深的同学们，顾盼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她觉得自己这次考试，比一模的时候考得还要好。 　　. 　　几天之后，褚开慧家中。晚饭吃完，顾盼就支使老顾道，“爸，我想吃老任家炒货里的糖炒栗子了，你骑车去给我买一趟呗？” 　　老顾愣了一下，“老任家有点远啊！骑车去往返要四十多分钟呢！怎么想起吃他家的东西来了？” 　　顾盼笑道，“他家的糖炒栗子好吃，别人家的都做不出那个味儿，就想吃他家的了。” 　　老顾说道，“嘿，平常都没事，今天晚上一个两个的都有事。今天你褚阿姨拿给了我几件衣服，让我送去干洗，那家干洗店也大老远的，说让我自己骑车去，顺便锻炼了。” 　　老顾对顾盼说道，“我今天晚上去给你褚阿姨送衣服，明天给你买糖炒栗子，行不？” 　　顾盼和褚开慧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深意。 　　两人同时开口。 　　“没事，我的不急，先买栗子吧。” 　　“没事，我的不急，先送衣服吧。” 　　老顾头脑发晕，“到底先干啥？你俩说说。” 　　两人又同时开口道。 　　“那就先送衣服吧。” 　　“那就先买栗子吧。” 　　话一出口，两人噗嗤一下，对着笑了。最终的结果，是老顾今晚先送衣服去干洗。 　　老顾刚一出门，顾盼和褚开慧就心照不宣地坐在了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 　　褚开慧先开口道，“顾盼，我把老顾支出去，是有事想和你谈。开酒吧的事情我想了想，你的酒的确特别出色，各种想法也很成熟，自从婚礼后有无数人朝我打听你的酒。而且你一模的名次，已经是年级前20了，和年级前10没有什么区别。” 　　“这差不多相当于你已经赢我们的赌约……我同意出钱给你开酒吧了。” 　　顾盼闻言笑道，“真巧，我想把老顾支出去，也是有事想和你谈。” 　　顾盼起身，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成绩单，递到褚开慧的手上。 　　“不是‘差不多’，也不是‘相当于’，我的确赢了我们的赌约——” 　　“年级第八。”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文《和你偶遇的时光》，一个实习小记者和医生的小甜文~ 　　【文案】 　　和渣男分手之后，小记者乔双双励志好好工作，努力成为业界大神。 　　只是，没想到，上遭江大医生温柔攻势，下遇应大球星不舍穷追…… 　　乔双双表示，还能不能好好赚钱了？？？ 　　【链接】 　　打滚儿求营养液！晚安，明天见！ 第49章 　　酒吧选址。 　　顾盼的要求早就和褚开慧说过了, 褚开慧也很认可顾盼的思路——闹中取静。 　　避开酒吧一条街以及娱乐场所扎堆市中心，找一条安静清幽的小路边, 开个小小的酒吧。 　　既要安静清幽, 又要交通便利，褚开慧在脑中盘算了一番，这也就是说要找一条从主干道拐出去的安静小路, 酒吧所在的地方还不能太深，要离主干道稍微近一点。 　　还要小路环境好, 道路两侧绿树成荫。 　　顾盼初三只剩下半年就要中考, 酒吧选址的具体实施褚开慧当然不会让顾盼跑腿儿, 她大手一挥, “这个就交给我了, 回头我多找一些符合条件的地方来，我们再一起从里面挑一个！” 　　顾盼抿着嘴，但笑不语。 　　褚开慧真正找起来的时候, 才知道顾盼为什么笑。 　　闹中取静, 听起来容易, 其实是最难的。 　　从主干道延伸出来的小路, 褚开慧开着车一条一条的转悠。 　　路边两侧都是破破烂烂的老旧小区，窗户老旧、空调外机挂了满墙、阳台上的红色内裤胸罩迎风飘扬……不行。 　　两侧都是小饭馆的, 老板一会儿站在门口招揽生意，一会儿又扭头回店里端出一盆带着油污的脏水，趁小路上没人过，哗啦一声泼在地上……不行。 　　小学、中学和菜市场, 选址的宗旨似乎也是闹中取静，褚开慧开车路过好几条街的时候，正赶上旁边有小学生中学生放学家长来接，工作了一天的人下班后在菜市场买个菜，那叫堵成一团糟……不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小路，什么都好，就是几百米远开着一家两元店，大喇叭里一刻不停地循环播放“两块钱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买不了上当！”……不行不行！ 　　这还只是挑了室外环境，没有挑室内环境。 　　褚开慧本以为简简单单的要求，竟然找遍了全城，才找出来五个符合条件的地方。 　　找得她都有点怀疑人生了，一边将五个地方的地址给顾盼看，一边问道，“原来我们这座城市的烟火气这么重啊？我们开那种文艺兮兮、不食人间烟火的酒吧，大家真的爱去吗？” 　　顾盼笑道，“就是城市里的烟火气重，大家才更爱去这种没什么烟火没什么烦扰的地方放松休闲一下啊。” 　　“你想想，别人都在堵得要死的路上艰难穿过买菜接孩子，你在我们的小酒吧里坐着喝喝酒拍拍照，往朋友圈里一发。嘿，那格调不是一下子凸显出来了？” 　　褚开慧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这词真有意思，朋友圈儿……朋友可不是个圈儿么！” 　　顾盼也愣了。 　　诶？她说那个朋友圈和褚开慧理解的朋友圈不是一回事，但她也没办法对褚开慧解释她说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 　　抽了周末半天，褚开慧开车带着顾盼依次把五处地址看了一遍，顾盼毫不犹豫地选定了一家。 　　褚开慧纳闷儿地问缘由，顾盼说道，“小！” 　　褚开慧：啊？ 　　顾盼看到褚开慧纳闷的眼神，解释道，“店面小啊。” 　　“店面小了是有好处的。顾客少的时候，也不显得空旷。顾客多的时候，就能坐满了，门口再来客人，只能抱歉地对他们说下次再来。显得我们小酒吧的人气特别高。” 　　褚开慧了然，“饥饿营销嘛。” 　　顾盼点头，“也不都是为了饥饿营销，我们的小酒吧你也知道，就想赢在心思别致上。” 　　“酒水的质量高，但也不是最贵最好的，卖点就是调酒时候的创意和心思，还有我们的小食品种多、制作精心、绝不应付。” 　　“这样的一家酒吧，肯定不能做成一间宽宽敞敞，无论是谁什么时间想来都有座位的，那样还有什么稀奇的？” 　　褚开慧自己也是生意人，却被顾盼的一番话连连点醒，在对她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十分奇怪，顾盼才十五岁，家里又没有做生意的长辈对她耳濡目染，怎么心中就有这么多的生意经？ 　　这大概就是天才吧。 　　. 　　徐子吟的生日很好记，315，国际消费者权益日。 　　今年还正好赶上周六。 　　顾盼一周之前就约她去周边的小镇看樱花。樱花小镇这两年刚刚打造出来，整条整条的街道上种着樱花树，还有一个大大的公园，里面也都是樱花。小镇人口不多，这么大手笔地折腾一番，显然是准备以后靠着旅游业吃饭了。 　　顾盼上辈子去过几次，在她眼里没什么稀罕的，不但是花海，还是人山人海，显然从市里跑过去的人比扎根在小镇的樱花树要多。 　　三十岁的徐子吟对这种要很拼命才能拍出一张“樱花树下只有我一人”的照片的伪浪漫也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十五岁的徐子吟，顾盼觉得有必要一问。 　　果然徐子吟心动了。 　　“樱花开了？”徐子吟问道，很快又自己回答，“对哦……三月中旬到四月中旬，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等我生日的时候正好刚刚开。” 　　“我往年怎么没意识到，我生日的时候正好是樱花初开的时候？” 　　面对顾盼人很多的提醒，徐子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樱花花季短，一年十二个月，樱花才开不到一个月，肯定大家都挤着去看啊……” 　　徐子吟扭头问向顾盼，“你想不想去？你要是想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去。” 　　看到徐子吟连一天的复习时间都不介意了，顾盼心中就清楚她是真的想去了。 　　顾盼点头，“去，到时候我们一起。” 　　. 　　周六一大早，顾盼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徐子吟家楼下，跨坐在自行车上拨打徐子吟家的固话，“我到你家楼下了。” 　　然后立马有一扇窗户打开，徐子吟的妈妈探出半个头来，“顾盼，小吟还得过五分钟，你要不要先上来喝杯水？” 　　顾盼连忙朝着窗户摆手，想告诉徐子吟妈妈不用了，但是徐子吟妈妈大概没看见，还趴在窗户上喊，“你上来呗！” 　　顾盼只好也喊回去，“阿姨不用了，我在楼下等她！” 　　徐子吟妈妈又喊了一声，“哦！那我催她快一点！”然后才将脑袋缩进去，窗户关起来了。 　　顾盼：…… 　　不懂为什么明明她正打着电话，徐子吟妈妈不将听筒拿过去说，而是要在窗户上喊。 　　2008年的老旧小区里，大家包容度都好高啊……周六一大早这么扯着嗓子喊，竟然也没有人表示抗议…… 　　好像这个时候大家还挺习惯交流靠吼的，顾盼家的老房子里，每到饭点也能听到一片“xxx回家吃饭啦！” 　　xxx包括却不限于豆豆、点点、丽丽、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有在小区里疯跑着玩儿的小孩子，也有搬个马札坐在楼门口聊闲天的老头老太太。 　　顾盼正走着神，听到了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以及徐子吟哒哒哒跑下楼来的声音。 　　徐子吟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依旧是清新可爱的风格，里面的衬衫是浅紫色的，下身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小皮鞋。 　　顾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风衣。 　　果然还是徐子吟这一身站在樱花树下漂亮…… 　　颜色都清浅柔和，看起来会很协调，身上的衣服既没有太鲜艳而喧宾夺主，也没有太深重而显得不协调。 　　顾盼自己的黑风衣，和粉粉白白的樱花花海，就很不协调了。 　　不过顾盼倒是也无所谓，反正今天的主角是徐子吟，只要徐子吟漂亮就可以啦\(≧▽≦)/ 　　毕竟上辈子徐子吟在娱乐圈里可是公认的私服漂亮……服气服气！ 　　顾盼看到了徐子吟背在身后的鼓鼓囊囊、个头很大的双肩包，吓了一跳，纳闷道，“你这都装了什么呀？” 　　徐子吟掰着手指给顾盼数，“野餐垫、各种零食、矿泉水、酸奶、橙子……我还带了两本书想着可以坐樱花树下面看……” 　　顾盼吓了一跳，庆幸自己多嘴问了一句，“你赶紧上楼，把野餐垫、书，还有橙子酸奶什么的放下！零食少带一点点就行，我们在车上可以吃。” 　　“大小姐，我说了人很多，是真的很多！” 　　“别脑补在树下铺好野餐垫坐着吃东西看书赏花了……到时候挤得你，野餐垫从包里拿都拿不出来！” 　　徐子吟瞪大了眼睛，“……啊？” 　　“那、那还去吗？” 　　. 　　最终徐子吟还是将不需要带的东西放回家里，坐在顾盼的自行车后座上，两人一起去大巴车站了——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挡一周前就计划好在生日当天看樱花、三天前就开始搭配衣服的初中女生！ 　　徐子吟全程没有操心，顾盼不仅仅知道哪里有直达的大巴车，还提前将大巴的发车时间都查好了，半个小时才发一趟车的大巴，两个人买好票后等了五分钟，就缓缓驶来。 　　两个人在大巴上一路说说笑笑，大巴就停在樱花小镇迎宾大道的起点。徐子吟还没有下大巴，就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好多人啊……这人不但比樱花树要多，我看比樱花都要多了吧？” 　　下了车，顾盼就紧紧拉住徐子吟的手，同时叮嘱她道，“人多的时候，我们尽量都拉着手吧。万一走散了，我们就在回去的大巴车站等对方，就在我们刚刚下车的马路对面，知道吗？” 　　顾盼带了手机，徐子吟身上可没有带，如果两个人走散了还真不好办。 　　徐子吟连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中又一次感慨道，顾盼明明和自己一个年纪，做事情却比自己妥帖周到太多。 　　今天自己和顾盼出来，她什么都计划好、什么都准备好了，而自己就像是被她领着的一个小孩子。 　　自己真的要快点成熟起来呀！ 　 第50章 　　人山人海的樱花大道上, 徐子吟惊讶地发现顾盼具有一种神奇的天赋功能——顾盼眼睛里好像装了一个雷达一样，可以检测出来哪里人少, 拉着徐子吟的手, 一路左拐右拐地，就走完了樱花大道，走到了公园的售票点前。 　　虽然公园外面也满是樱花树, 但是因为公园里还布置了和樱花交相辉映的其他景观，小山、凉亭、流水之类, 景色更漂亮, 所以是收费的。 　　徐子吟诧异地问顾盼, “你怎么能知道哪里人少一点的？”她看向前方的视线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挡住, 放眼望去哪里都是人, 根本看不出来哪里人略微少一点，更容易穿过。 　　顾盼笑了，“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徐子吟点头, “当然想知道啊。” 　　顾盼说道, “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 　　徐子吟奇怪地看她,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说呗,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顾盼清了清嗓子，眼中含笑地看着徐子吟, 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我高。” 　　徐子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 　　顾盼忍不住笑出声来，“因为我高啊！我长得高, 视野更开阔，能看得比你远！” 　　顾盼175的净身高，床上鞋后差不多有177、178了，别说比大多数的女人都高，也比很大一部分男人都高。因此顾盼向前望去，视线上受到的遮挡并不多。 　　至于徐子吟，虽然165的身高并不矮，但是视野里都是障碍物，让她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顾盼伸手摸了摸徐子吟的头顶，“是你一定要问的，小矮子。” 　　. 　　售票点排队的人也很多，队伍七拐八拐的，每一个窗口前都排了好远。顾盼她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条队伍的尾巴在哪里，站在了后面。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旁边有不少脚边放着箱子的小商小贩在吆喝，“矿泉水啊！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啊！只要进了这个公园的门儿，里面再买就是五块钱一瓶儿了！” 　　“没带着矿泉水的赶紧快来买啊，买一瓶就省三块钱！买两瓶就省六块钱！买三瓶，嘿，一顿午饭钱省下来了！您说划不划算！” 　　顾盼听到这种别出心裁的吆喝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徐子吟在她旁边也跟着笑。 　　吆喝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顾盼往他那边注意看了两眼，矿泉水的确比旁边几个人箱子里卖的快。去买矿泉水的人纷纷都朝着他那边去了。 　　关键的是，旁边几个矿泉水卖不动了人，竟然脸上一点都不着急，更没有用仇视的眼神看那个小伙子，自己也依旧不肯吆喝，连嘴都懒得张一下。 　　顾盼看得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出来挣钱却懒得张口吗？ 　　能不能卖出去完全听天由命？ 　　片刻之后，顾盼和徐子吟前面长长的队伍缩短了一半，这个时候顾盼看到，吆喝着卖矿泉水的小伙子的箱子已经空了，自己搬着空箱子走了，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去搬一箱新的水来。 　　在小伙子离开的同时，旁边离他最近的一个老奶奶，也开口了，“买一瓶就省三块钱！买两瓶就省六块钱！买三瓶，嘿，一顿午饭钱省下来了！您说划不划算！”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就连口音都一样。 　　顾盼看乐了，原来是轮着来的呀！ 　　. 　　就在顾盼他们队伍已经快要排到的时候，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爷爷领着个小孙子，竟然往顾盼身前一挤，想要插队插在顾盼前面。 　　顾盼右臂一横，挡在爷爷身前，抬眼看他，“干嘛呢？” 　　爷爷也不说话，直接往顾盼胳膊上撞，明摆着要撞开她的胳膊，挤在她的前面。 　　万万没想到的是，身高体胖的爷爷，挺使劲儿的一撞之下，顾盼细伶伶的胳膊，竟然纹丝不动，依然横在爷爷的身前，连晃都没有晃一下的。 　　反倒是爷爷身上被顾盼的胳膊硌了一下，生疼。 　　带着小孙子插队的爷爷，本来是看到顾盼是个瘦瘦的小姑娘，觉得她好欺负，才想在她前面插队的，下意识地避开了有中年男人的三口之家，有小伙子的年轻情侣。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是个态度强硬的，态度强硬就算了，显然还很有力气。 　　爷爷哼了一声，自认倒霉，带着小孙子往后走过几个人身边，想要在后面插队。 　　然而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队伍后面的人看到了，后面的成年人看到那个爷爷在小姑娘前面插队都没有成功，自己又岂肯让他插队？ 　　“唉，你这人，乖乖后面排队去！” 　　“还带着小孩子呢，就不怕教坏孩子？”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没素质，也不知道害臊！” 　　没有一个人肯让他插队，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站在队伍最后了。在这段时间里，又来了很多人排队，那个爷爷要排的队伍，反而比他一开始就排队，还要长上很多。 　　顾盼和徐子吟两人买完票后，徐子吟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往后看，看到那个爷爷已经在队伍最后了，露出了舒心的笑意，“顾盼，你好厉害啊，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就认怂了，让他插在我前面了。” 　　顾盼瞄了一眼徐子吟踮起的脚尖，笑了，“小矮子，该认怂的时候认怂也挺好的，这种插队的人素质都低，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病，万一对方动手打人就惨了。” 　　徐子吟瞪了顾盼一眼，努力将脚尖踮得更高，企图和顾盼平视，“我165的标准身高！究竟哪里矮了？” 　　顾盼伸手摁了一下徐子吟的肩膀，徐子吟没有吃住劲儿，啪嗒一下双脚脚跟落地。 　　顾盼的目光又扫过她的头顶，“嗯，比我矮10厘米的标准身高。” 　　. 　　万幸的是，公园因为占地面积很大，虽然买票游园的人很多，但是进去之后，大家都四散走开，显得周围的人已经不多了。 　　毕竟樱花小镇的公园外面也有樱花，而且不要钱，而公园还得花钱买门票，很多从附近过来的游客，就没有买票进去。 　　进了公园之后，顾盼就松开了徐子吟的手。两人慢慢悠悠地溜达了几步，顾盼从徐子吟身上将双肩包摘下，挂在了自己肩上。 　　徐子吟很是诧异，“不用啊？我自己背包就可以了，你自己不也有包么……” 　　明明是她的包，为什么要让顾盼来背？ 　　顾盼下巴微抬，眼神向下地看了她一眼，很有俯视的味道，“别被书包压着，没准还能长高两厘米，小矮子。” 　　就这么一个梗，顾盼玩儿了半天了，徐子吟气得轻咬两颊，“就会说这一句，有意思吗？” 　　然而顾盼打定了主意不把书包还给徐子吟，徐子吟自己是怎么也抢不到的，最后也只能随她去了。 　　顾盼慢悠悠地跟在徐子吟的身后，帮徐子吟指方向，“那边那片樱花好看，我们去树下转转。” 　　“那边那个小山坡上的樱花在飘落诶，走走走。” 　　“小桥流水配樱花，过去过去。” 　　“这个小亭子也可爱，樱花枝都伸进来了，我们坐着歇会儿。” 　　徐子吟也没有什么异议，都是顾盼指哪里，她就往哪里走。 　　只是稍微有点奇怪的是，顾盼时而和她并肩而行，时而走在她的后面，距离好几步的样子，或者就是两人虽然是并列，但是顾盼离着她有好几步远。 　　总之没有走在她前面的时候。 　　徐子吟纳闷道，“既然你想去这边，想去那边，你就走前面领路呗？” 　　顾盼认真摇头，看着徐子吟的眼睛，“不行，我会挡住你的视线的，小矮子。” 　　徐子吟哼了一声，决定今天和顾盼少说话，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顾盼都能拐到小矮子上！ 　　今天还她生日呢，竟然这么欺负她。 　　从早上见面到现在，也还没有说生日快乐。 　　走过的每一处景色都不错，徐子吟问顾盼，“你带相机了吗？” 　　顾盼摇摇头，“没带。” 　　徐子吟心中有些遗憾，她没办法带相机，因为自己家中没有。顾盼家里是有相机的，她以为顾盼会记得带的，毕竟是特意来看樱花的。 　　徐子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安慰自己道，大概是顾盼忘了吧，这个也不能怪她，毕竟自己也从来没有提醒过顾盼带相机。 　　又在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的时候，顾盼长腿迈了几步，走到徐子吟的斜前方，手中举着个东西，动作好像是在拍照的样子。 　　徐子吟余光一闪，没有看真切，等顾盼走回来后，好奇地问顾盼，“你刚刚在干嘛呀？手里拿的什么？” 　　不会顾盼其实带了相机吧……在偷偷为自己拍照…… 　　徐子吟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又不太确定。 　　顾盼坦坦荡荡地将手机伸到徐子吟面前，递给她看，“手里拿的手机呀，我想试试手机能不能拍照，结果不行，像素太低了，根本拍不清楚。” 　　徐子吟看了一眼顾盼手机上的照片，果然是一片樱花树前坐着的自己，但是全都是一块块的马赛克，连人脸都看不清。像素确实是太低了。 　　而且这张像素低的不能看的照片，偏偏构图和配色都很完美，让徐子吟不得不想到，如果是用相机拍出来的，会有多漂亮。 　　徐子吟刚刚升起的一丝丝期待惊喜的希望，像是小时候吹出来的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迅速地破碎。 　　她心中自嘲地笑了笑，顾盼说没带相机就是没带相机呗，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想着顾盼要给自己惊喜……唔，大概是顾盼平常对自己太好了吧。 　　徐子吟彻底没有了对相机的期盼之后，一路看看景色，也很开心。 　　公园就逛了大半天，从公园出来之后，两人又沿着小镇上打造出来的一条小吃街走了一趟。 　　可惜樱花小镇里的小吃街，和全国各地的小吃街都一样，各种烤串儿、冰淇淋、还有难喝到要死的椰子汁儿……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唯一有特色的是樱花酒，徐子吟不喝酒，顾盼看不上这种劣质的酒。两人都没有看到什么感兴趣的，就没有买。 　　坐大巴车回到城里后，顾盼拉着徐子吟，一定要请她去吃饭。徐子吟以为顾盼又会去吃火锅、烤肉之类，没有想到的是，顾盼竟然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小小的其貌不扬的面馆。 　　两人坐下之后，顾盼看着徐子吟笑道，“是不是有点小失落？” 　　徐子吟心中一颤，脸上却做出茫然的表情，“失落什么呀？” 　　顾盼笑道，“失落的……那可多了去了。” 　　“特地来看樱花，穿的漂漂亮亮的，我却没有带相机……平常同学随便吃一顿饭，都去比较像样的饭店，今天你生日却带你来了小面馆……” 　　徐子吟脸上的肌肉迅速紧绷起来，顾盼的一字一句，都说中她的小心思。 　　她是真的着急了。 　　顾盼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虽然她的小心思没办法控制，却绝对没有对顾盼产生一丝一毫的不满，更不影响她和顾盼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些事情，她完完全全没有怪到顾盼头上呀！ 　　徐子吟慌忙解释，“顾盼，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顾盼却伸出手来，将手里厚厚一沓东西递到徐子吟眼前，笑道，“别失落了。” 　　徐子吟不可置信地接过去，竟然是一沓拍立得的相片。 　　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颜色没有普通相机的鲜艳，柔和的颜色，带着一股岁月流逝、温柔缱绻的味道。 　　每一张照片里都是她。她站在小桥上，她坐在凉亭里，她站在飘落的樱花下……背影、侧影、竟然还有几张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正面照片。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在被拍照，所以竟然显得格外轻松自然。 　　每一张都很美。 　　只有一张她知道顾盼是什么时候拍的，就是她坐在石头上，顾盼从斜前方拍的她。 　　原来那个时候顾盼真的在为她拍照，被她发现后，才急中生智用手机也拍了一张骗她。 　　原来从刚进公园门口的时候，顾盼抢走她的双肩包，就是为了拍照效果好看。 　　原来顾盼一直指着要去这里和那里，都是在找拍照取景好看的地方，不肯走在她的前面，也是为了拍照方便。 　　原来不是她过于敏感、胡思乱想……顾盼真的带了相机，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在为她偷偷拍照。 　　原来，原来不是自己对这份友谊有了不切实际的过高期待，而是这份友谊真的真的这么好。 　　徐子吟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顾盼有些慌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诶，哭什么呀？怎么还哭了呀？” 　　“别哭别哭，大过生日的。”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过生日一定要快乐呀。” 　　徐子吟抬起头，用满含泪花的眼睛看着顾盼，破涕而笑，“谢谢你。顾盼。” 　　“我特别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51章 　　徐子吟平静下来后, 抽了几张纸巾将脸上擦干净，顿时就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了, 眼睛和鼻头都不红, 一张小脸白白净净。 　　顾盼看得羡慕不已。徐子吟虽然算不上顶顶漂亮，但最难得的，是每时每刻都很漂亮。 　　距离体育中考还有两个月, 五中重视起了学生们的体育成绩，之前被侵吞的体育课全都还了回来, 不但体育课一节不落, 就连主课都为体育课让路。由课表上的每周两节体育课, 竟然实际上成了每天一节体育课。 　　体育课上, 也不再是大家想玩儿什么就玩儿什么, 而是一刻不停地练习男子1000米女子800米跑、实心球、立定跳远这三项中考体育考试项目。 　　除了少数底子格外好的同学——譬如顾盼——其他同学一节课下来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狼狈不堪。但是徐子吟尽管也累得不行，姿态依旧好看，顾盼没有看到过她哪怕一瞬间不顾自己形象的样子。 　　顾盼是打心底地佩服。 　　怪不得徐子吟之后能在娱乐圈里混。 　　徐子吟刚刚在她面前失态到毫不顾形象地哭, 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了。顾盼心中暖暖的, 她能感受到徐子吟将和自己的友情看得多重。 　　徐子吟刚刚没有控制住情绪, 如今觉得很不好意思, 小脸白白净净的看不出来，但是两只耳朵的耳尖红的简直要滴血。 　　她显然是为了转移顾盼的注意力, “你吃什么面呀？这家面馆你以前来过？都有什么面好吃？” 　　顾盼笑道，“我吃炸酱面，给你点一碗长寿面吧。” 　　徐子吟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回答, 顾盼就朝着老板喊道，“老板，一碗炸酱面、一碗长寿面。我朋友今天过生日，看家本领使出来哦！” 　　然后厨房里传出一声，“好咧，保证好吃！” 　　徐子吟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对她而言，哪一种面都差不多。 　　在徐子吟的心中，过生日也就意味着收到同学的祝福和礼物，其实并没有吃蛋糕和吃长寿面的习惯。 　　圆圆的生日蛋糕，太大了也太贵了，徐子吟从小就懂事地让爸妈不要买，小时候爸妈会给她买一角切块蛋糕，从她上小学四五年级开始，她就连切块蛋糕也不要了。 　　至于长寿面，徐子吟的妈妈是故意不给她做的。徐子吟的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乡土逻辑，说要是吃长寿面，就要年年生日都吃，一直吃到老，如果中间哪一年断掉了很不吉利。 　　因此家里如果是男孩子，就要从小吃长寿面，家里如果是女孩子，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吃。因为男孩子结婚后还是在自己家，小时候妈妈给煮长寿面，长大结婚后媳妇给煮长寿面，一年一年吃到老，是不会断的。女孩子小时候是爸妈的宝贝，如果吃了二十几年的长寿面，嫁人后到了婆家，如果不为她过生日不为她煮长寿面，这样断掉了，很不吉利，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吃。 　　因此徐子吟往年的生日从没有吃过面，都是吃米饭，爸妈各炒几个拿手好菜，倒也是丰盛的一桌。 　　徐子吟当然没办法理解这个神奇的乡土逻辑，但禁不住她妈妈十分笃信，在这些事情上，她肯定是争辩不过她妈的——因为她要讲理，她妈妈不讲理。 　　因此徐子吟也就默默接受了……反正她最不爱吃的就是面条！ 　　这也是刚才顾盼带着她来小面馆的时候，她心中失落的原因。 　　. 　　小小的店面里食客不算多，在厨房忙碌的也只有老板一个人，“两个小姑娘，炸酱面过不过水？” 　　厨房里吹油烟机噪声不小，老板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喊道。 　　顾盼也用同样的音量喊，“过水！多过两次，越凉越劲道越好！” 　　老板应了一声，“好咧。” 　　片刻之后，顾盼的炸酱面就端上来了。大大的碗敞着口，比顾盼的脑袋都要大。碗虽然大的吓人，但是面没有放满，在碗底中央，分量不大不小。 　　面条不是一味的雪白，而是略带小麦色，上面浇着一勺红得发黑的炸酱。半肥半瘦还带着皮的猪肉丁，加葱、姜、蒜等在油锅炸炒后，又被黄酱咕嘟透了，肉皮红亮，近乎透明。为了炸酱的香味好，还放了虾仁、里脊和玉兰片，和酱炸在一起，香气扑鼻、油而不腻。 　　面码儿是根据季节佐以各种时鲜小菜，分门别类，放在一个个小碟子里。如今正值初春，配的是掐头去尾的豆芽菜、只有两片子叶的小水萝卜缨、一颗颗圆滚滚脆生生的青豆嘴儿，放在面里一起吃，清清脆脆、爽口甘甜。 　　顾盼将面码儿一股脑地倒进去，将炸酱搅拌均匀。虽然现在天还不热，但是因为她喜欢吃滑溜劲道的面条，也让老板用冷水过了两遍，再将冷水篦尽，只剩下干干爽爽的面条。 　　顾盼筷子一动，高高夹起一缕长长的面条来，筷子在她手中灵巧地转了两圈，夹起来的面条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乖乖地盘成一圈儿，落入了一只刚才放过面码的小碟子里。 　　哗啦一声，顾盼将碟子推倒徐子吟的面前，“尝尝。” 　　徐子吟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原本没有抱着太高的期待，却在咀嚼的第一口蓦地瞪大了眼睛。面条劲道、面码清脆、酱香味浓、润滑爽口…… 　　她从来不知道一碗简简单单的炸酱面，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美味！ 　　一小碟的面，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徐子吟吃东西很少吃得这么快，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顾盼笑了，又给她夹了一小碟。 　　徐子吟对自己那碗还没端上来的长寿面，顿时充满了期待。 　　. 　　一碗长寿面，老板做了很久，然而端上来的时候，徐子吟十分失落地发现——这碗面也太朴素了吧！ 　　所谓长寿面，自然是一根面条从头到尾不断，一碗面里只有一根面条。 　　正中央卧着一个荷包蛋，四周围着一圈嫩黄色的白菜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徐子吟心想，原来这家的长寿面，就是最最普通的清汤光面啊。 　　刚刚吃过顾盼那碗如此有滋有味的炸酱面，徐子吟对着眼前的长寿面提不起什么兴致来，但毕竟是顾盼为她点的长寿面，徐子吟想到，不管好不好吃吧，生日里吃这个总是含着心意和祝福。 　　然而只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清汤，徐子吟就愣住了。 　　看上去清澈见底的清汤，入口却香味浓醇、汤味浓厚、不油不腻……最难得的是同时清香爽口。 　　“好香啊……这是鸡汤？”徐子吟喝出了一点鸡汤的味道，但是鸡汤又怎么会这么清澈？而且这汤的味道，比鸡汤还要鲜美百倍。 　　顾盼只是笑着不说话。她上辈子倒是千辛万苦地从老板嘴里问出来了这个汤的方子，然而听到之后，当机立断地决定——我还是来您这里吃吧！ 　　这一碗看似清水的清汤，要用老母鸡、老母鸭、火腿蹄肉、排骨、干贝等七八种食材分别去杂入沸锅，加入料酒、葱蒜等调味品调制至少四小时，再将鸡胸脯肉剁烂至茸，灌以鲜汤搅成浆状，倒入锅中吸附杂质。反复吸附两三次之后，锅中原本略浊的鸡汤才会变成如同眼前这般的透彻清冽。同时香味浓醇敦厚，不油不腻，沁人心脾。 　　太麻烦了！ 　　顾盼尽管擅长下厨，但也没有这份耐心。 　　徐子吟如今脑中已经没空琢磨这个汤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忙着吃一口面，喝一口汤，吃几片菜心。面条吸饱了汤的鲜美，嚼在嘴里鲜得让她恨不得连着自己的舌头一起吞下去，白菜菜心也是柔嫩化渣，鲜香异常。 　　一碗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面，自胜过那万般佳肴。 　　徐子吟最后连汤带面的，吃的一口不剩，肚子已经溜溜圆了，然而心中仍然回味着刚才的味道，感慨道，“太好吃了……每天都能吃这样一碗面就好了……” 　　顾盼笑了，喊老板过来买单，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老板接过去，十分熟练地找了八十块。 　　徐子吟顿时愣住了，等到走出面馆门口，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问顾盼，“两碗面……就要一百二十块钱？” 　　这比吃火锅、吃烤肉的人均消费都高了！ 　　顾盼笑道，“偶尔来吃一次嘛，今天你不是过生日？而且味道确实是好，整个城市里，也只能找到这样一家面馆了。” 　　徐子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好吃的面，面馆里客人并不算多。 　　虽然是贵，但是徐子吟也不得不承认，绝对是物有所值。 　　自己之前那一点点的小心思，如今想来都那么可笑，顾盼执意要带她来的面馆，原来并不是一家普通的面馆，更不是不重视她的生日随便吃一点东西。 　　全城最好吃的面馆……顾盼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找到的吧？ 　　回家的路上，徐子吟坐在顾盼的自行车后座上，默默地许下三个生日愿望。 　　希望自己和顾盼永远是最好的好朋友。 　　希望中考顺顺利利，自己和顾盼都能考上实验中学。 　　希望长大以后经济富裕，能每天都吃到这么好吃的面，带着爸妈一起来吃。 　　徐子吟在心中默默许下的愿望，顾盼并不知道，否则她一定会笃定地告诉她—— 　　不必担心，你期待的一切都会来的。 　　别那么卑微，你的未来远比想象中光芒万丈。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戳红包，再随机抽60条抽红包。 　　腰疼去看医生，医生要求我烤电+卧床休息一周，所以从今天开始到未来一周，我的更新都是用手机哒哒哒打出来的，还有挨着妈妈的骂用电脑零零碎碎地打出来的…… 　　小天使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呀！ 　　二更晚上23：00前。 　　求营养液！那个竞赛我又要掉出前五名了呜呜呜！小天使们不要怜惜地浇灌我吧！！！ 第52章 　　五中的初三学生每周双休的日子, 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周六上午要去操场上练习体育中考项目，周六下午要去实验室练习中考实验。 　　面对同学们的抱怨, 体育老师振振有词, “还想周末休息两天？休息两天的话，你们会有人跑步吗？之前周六周日休息两天，看看你们周一的状态。” 　　“今年中考体育考试第一次改革, 占30分。别把体育考试成绩不当回事，都是要加到你们的总分里的。” 　　“你们算算, 一道数学大题多少分？30分得几道大题了？你们在数学大题上花过多少时间, 又在体育考试上花了多少时间？临阵磨枪还不肯好好磨！” 　　物理、化学、生物老师, 更是恨不得将学生们的脑袋摁在实验台上, “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实验考试了！你们看看自己的操作, 一个个一塌糊涂！还抱怨占用你们的周末时间？感情我的周末不是周末啊？” 　　实验室的位置不必按照班级座位，大家都是一通乱坐，余卡卡挨着顾盼和徐子吟。听到老师的话, 余卡卡低声道, “老师的周末时间只是一个人的, 我们学生可是全班五十个人的, 一个人耽误半天，五十个人是多久？那就是将近一个月啊……” 　　顾盼和徐子吟听到, 噗嗤一下同事笑出声来，余卡卡显然在吐槽老师的强盗逻辑，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实验考试在四月下旬，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实验操作太早练习效果也不显著, 为了利益最大化，一向都是考试前突击的。 　　实验考试包含物理、化学、生物三科，但这三科不用全考，而是通过抽签决定每位学生考哪一科的实验操作，具体的考题也是抽签决定的。 　　周六一天就这么没了，本来还剩下周日一天的休息时间，然而顾盼他们几个人，还要去傅知安家里补习半天的课。 　　这么一来，每周只能休息周日上午的半天，真的是一个懒觉睡过去，就没有了。 　　樊宇不停地抱怨，“唉，我怎么觉得周六周日比平常还累呢？我以前都是盼着周五，现在我是盼着周一！” 　　但是抱怨归抱怨，大家都有目共睹，樊宇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待任何课程、任何题目，都格外认真，虽然基础薄弱，但是进步速度嗖嗖的。 　　他觉得周末最累，是因为他在周末最认真。实验考试的操作其实只需要懂有限的理论知识就可以，和学习成绩好不好，没有太大关系，关键在于认不认真，有没有疏漏的细节。 　　樊宇的实验操作，如今已经是三科老师拿来教育其他同学们的榜样。 　　老师们让樊宇讲一讲，他的实验操作为什么这么好，从来没有当过正面榜样的樊宇，一时间大脑都短路了。思考了好半天后回答道，“哦，大概是因为我会做菜吧。” 　　“我感觉做实验和做菜差不多。” 　　老师&学生们：…… 　　. 　　樊宇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样子，自然引起了一些风言风语，“樊宇有毛病吧，还真开始好好学习了？有什么用啊……自己在赵牧一、顾盼和徐子吟身边呆多了，难道以为自己也和他们一样了？他再努力，考试成绩能有人家一个零头吗？” 　　“等他中考之后，还是考不上高中，就知道现在的自己多傻逼了哈哈哈哈！” 　　外人这么说也罢了，甚至他曾经的小弟们，很多人也颇有微词，“樊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窝囊样子！你还是你自己吗樊哥？你简直成了那个什么顾盼的小弟了！” 　　“樊哥你天天对着那帮狗屁老师卑躬屈膝的……我都替你害臊！” 　　而樊宇只是偶尔去找老师请教题目，语气中有应有的客气罢了。 　　顾盼知道樊宇身边的环境，也知道他面临着多么大的阻力，她一直想在樊宇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帮他鼓鼓劲儿，但是默默地关注下来，樊宇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只管自己努力学习。 　　顾盼好奇问他，樊宇坦然一笑，“哥以后可是要去上大学的人。他们也就初中毕业留在咱们这个小城市卖烤串儿。” 　　“以后人生唯一有可能的交集，就是我过年回家的时候，碰巧去他们摊子上吃烤串儿。他们的话，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顾盼笑得前仰后合，重重拍了一下樊宇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 　　. 　　中考实验操作考试的日子转眼就到。 　　五中没有安排考场，所有的五中学生都要去别的学校参加考试，原因再简单不过——五中实验室太破了，不具备成为考场的资格…… 　　实验考试的时间很短，几乎是还没来得及紧张就结束了。顾盼他们几个人里，唯一被扣了一分的是余卡卡，她的动手能力是真的有点差，心里想细致，但手上难免毛毛躁躁。 　　其他人都是满分，包括樊宇。 　　虽然说中考实验只占了10分，但是樊宇满分的消息，还是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爆炸性新闻。 　　之前对樊宇说了不少风凉话的人们，看着樊宇的10分和自己的3分4分，不知道心里有没有后悔。 　　大概是后悔了吧，毕竟在这之后，樊宇身边再也没有风言风语了。 　　对于樊宇自己而言，分数虽少，但却是一剂强心针，原来他只要努力，真的可以做得很棒。 　　尤其是实验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徐子吟询问樊宇的成绩，得知他是满分后，徐子吟极其灿烂地对樊宇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每当樊宇枯燥、疲惫、想要放弃的时候，都会在脑中回放一遍，支持他继续坚持下去。 　　. 　　至于周日的补习课，樊宇也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每次课上老师讲过的知识和题目，一定要弄明白。 　　两位老师教过的好学生无数，现在身边的舒皓、赵牧一、顾盼、余卡卡、徐子吟，要么基础很好，要么十分聪明……老师反而在教樊宇的时候最有成就感，不由自主地将不少精力放在了他身上。 　　周日的补习现在已经不全是讲课和做题了，增加了一种新的形式——模拟考试。 　　以考带学，以考带练。严格按照中考规定的时间和题量，一次次训练学生们考试的状态。 　　大家都在低头认真答题的时候，数学老师敲敲桌子，眉头皱起，“我说了多少遍了，就把这当成真正的考试！” 　　“真正的考试，连名字都不写对？” 　　“你卷子上写的是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吗？是你中考报名的名字吗？你中考的时候要是写这个名字，就是零蛋知道吗！” 　　顾盼听着数学老师严厉的声音，诧异地抬起头，心中纳闷道，是谁没有写真名啊？ 　　不写真名的话写什么呀？ 　　顾盼看到数学老师正站在舒皓的身边，伸出食指指着他写在卷子上的姓名。 　　顾盼好奇地伸头看了一眼，咦？上面明明写的是舒皓没错呀？ 　　一笔一划，清晰又漂亮，结构和筋骨都很好，不知道比顾盼的字好看多少倍。 　　然而舒皓在数学老师的目光下，真的将笔移动到自己的姓名旁，又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写了什么。 　　等到舒皓写完之后，将手移开，顾盼清清楚楚地看到，舒皓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又添上了一个皓字—— 　　舒皓皓。 　　舒皓皓！ 　　顾盼没忍住，“噗哈哈哈哈哈！” 　　在舒皓皓又急又气又哀怨的目光下，顾盼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哈哈哈哈哈！” 　　. 　　教室前方挂着的中考倒计时，一页页地被撕掉，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再三个月、两个月、一个多月…… 　　周一上午，英语课，教学楼里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响了。 　　六班的同学们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听到的声音是火灾警报。 　　学生们顿时慌乱起来，“什么情况！着火了？” 　　“要不要往外跑啊？” 　　“老师，我们先跑下楼吧！” 　　英语老师将教室门打开，向走廊两侧和楼下都张望了一番，“没有烟雾啊？我也一点味道都没有闻见……你们闻见味道了吗，也没有哦，不可能是着火了吧？” 　　“你们看别的班也都没动静。我们先接着讲题，反正我前后门都开着，等到别的班往下跑的时候，我们也往下跑，不会落在别的班后面的。” 　　“来来来，大家都别紧张，没事的。注意力集中一下，看黑板上这道题……” 　　英语老师的态度自然是大错特错，但是顾盼心中清楚确实没什么危险。 　　上辈子也闹过这么一出乌龙，并不是火灾，只是两个小混混恰巧在烟雾报警器下抽烟。 　　因此顾盼犹豫了一下，没有当场和英语老师杠上，准备下课之后私下纠正一下英语老师的观念，再和班里的同学们普及一下逃生知识。 　　别说一道英语题，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啊。 　　就在顾盼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一切都按照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轨迹进行。教导主任盛夏穿着高跟鞋快速跑动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她比平时尖锐高昂好多倍的喊声—— 　　“火灾警报响了！各班老师指导学生疏散！” 　　“快！！！”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第53章 　　随着盛老师焦急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各个教室里才有了动静，推桌子、拉椅子的声音响成一团, 紧接着同学们从前后门蜂拥而出, 各班老师指挥的声音夹杂其中。 。。 　　“快快快，赶紧从门口出去。” 　　“走后门啊，赶紧把堵着后门的桌子挪开啊, 旁边的几个同学动动手，别一股脑往前门挤, 都走前门更慢！” 　　“大家都不要着急, 不要挤。小心摔倒, 千万别扭着脚腕儿, 距离体育中考可只有一个礼拜了！” 　　初三年级的教室在三楼, 四楼和五楼都是老师办公室。老师们也纷纷从办公室往楼下跑，四层和五层的楼梯上只有老师，并不拥挤, 然而老师们跑到三楼之后, 就和学生们挤在一起了。 　　盛夏反而沿着楼梯往上跑了几步, 高高站在从三楼上四楼的楼梯上, 大声呼喊，指挥人群, “一二三班，走最东侧的楼梯。四五六七班，别往两边挤了，走中间的楼梯, 我就站在中间的楼梯上，这里现在人少！” 　　“不要逆人流而行！” 　　“避免踩踏，避免踩踏！” 　　盛夏镇定的指挥让一部分乱跑乱窜的学生找到了方向，开始按照她的话来逃生。 　　不少老师也反应过来，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站在中间帮学生分流。学生们很快就有了秩序，跑下楼的速度越来越快。 　　顾盼拉着徐子吟的手，顺着人群，一边跑出八百米考试时的速度，一边提醒徐子吟，“小心崴脚。” 　　她记得上辈子里，有不少学生在这次逃生里崴脚了，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体育中考。 　　徐子吟手心里都是汗，好像是嗯了一声，也好像顾不上回应。 　　片刻之后，老师和学生们都站在了教学楼下的空地上。 　　大家面面相觑，“哪里有火啊？” 　　“啊，吓死我了，还以为真的着火了呢。” 　　“那火灾报警器为什么会响啊？” 　　发现并没有火情之后，老师们已经开始组织学生回教室了，“没着火，没着火，大家有序回教室啊。” 　　“还站在下面扎堆聊什么呢？这是打算站在外面不回去了？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赶紧回去！” 　　几个没在上课的老师，看到盛夏就站在身边，好奇地前询问，“盛老师刚才这么着急地疏散学生，是看到哪里着火了吗？” 　　毕竟在各班上课的老师，一开始判断的结果都是没事儿，都在正常上课。因为盛夏焦急地在走廊里喊要疏散，各班的学生才匆匆忙忙逃生的。 　　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没事儿呀。 　　明明是温度不高的春天，盛夏两颊上却全是汗水，发丝被汗水沾在脸上，从未有过的狼狈。她神色依旧紧绷，满脸严肃的对几个老师说道，“我没有看到哪里着火了，但是烟雾报警器响了，就应该第一时间组织学生们逃生。” 　　“而不是自以为是地判断没有着火，让整个班的学生们继续待在教室里！” 　　“烟雾报警器的确会有失误的时候，但是如果真的是火灾，晚逃生一分钟，可能就意味着好几条人命！没有火灾白跑几次不要紧，要是真的有火灾，到时候只能追悔莫及。” 　　盛夏的语气，可以说是疾言厉色，完完全全是在教训身边的几个老师。 　　几个老师里面，不乏年纪比盛夏还大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其中一个忍不住嘟囔道，“可事实上就是没着火啊，要是盛老师不这么大惊小怪，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现在倒好，跑下跑上的耽误了半节课，要是有学生再因此摔一跤被踩一脚，是谁的责任啊……” 　　盛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老师，感觉和她简直说不通道理，“这一次着火没着火，很重要吗？作为老师，您需要好好补上灾难逃生这一课了！” 　　“您不仅仅需要对自己负责，更需要对学生的生命负责！” 　　旁边的老师看到盛夏真生气了，连忙跳出来打圆场，“盛主任说的有道理，安全意识强一点挺好的，挺好的……” 　　盛夏眼神冰冷，还想张口说什么，然而几个老师已经转身离开了。盛夏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显得格外疲惫。 　　. 　　明明没有火灾，烟雾报警器却响了的原因，学校很快就调查了出来。 　　和顾盼记忆中的没有区别，两个在烟雾报警器下抽烟的小混混被查出来后，学校自然是一番惩处，叫家长、写检查、额外做值日……都是屡见不鲜的手段。 　　还在升旗仪式的时候，对着全校的师生念了检查。 　　升旗仪式的时候，校长亲自讲话，好好地批评了全校的老师和学生们，批评大家没有安全意识，既然防火警报响了，就应该立刻向外逃生，而不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 　　同时校长宣布，学校以后将会每年组织几次消防演练，以免真的遇到火情的时候学生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样符合顾盼记忆的是，学校里有几个初三学生，因为跑得太急，扭到了脚腕儿。 　　其中就有余卡卡。 　　但是顾盼还真不记得，在自己的上辈子里，余卡卡有没有扭脚了。 　　她上辈子的初中时代，根本没有交心的朋友，即使是徐子吟当时也只是同桌，两人都没有对彼此敞开心扉。 　　至于其他同学，顾盼就更不熟悉、不关注了，所以她压根不记得上辈子里有没有余卡卡扭脚这回事。 　　好在余卡卡十分乐观，“没事儿，到时候我能跑就跑，不能跑就不跑。大不了体育中考零分呗。就算是零分，实验中学考不上，一中我还是能考上的！” 　　余卡卡这话，如果让那些从初一到初三一直兢兢业业努力学习，但还是不敢奢望实验中学，一直将一中作为目标的学生听见了，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大概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吧…… 　　余卡卡就是这种除了好吃的，万事无所谓的性格。 　　顾盼瞥了余卡卡一眼，“医生不是说了嘛，养上一星期肯定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你这一个星期没办法练习，到时候成绩会受影响。” 　　余卡卡又是一挥手，“没事儿，我这么小小一只、身轻如燕，跑步的时候空气阻力都比别人小，就算拿不到30分满分，拿20分也是妥妥的。差的那十分，我理综拿个满分不就成了？” 　　顾盼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余卡卡这么不要脸的特质？ 　　不过看余卡卡这么乐观，顾盼也就放心了，然后毫不留情的指出，“别美了，跑步的时候空气阻力比别人小不了多少，立定跳远的时候腿可是实实在在比别人短了一截。” 　　余卡卡伸手想要打顾盼，奈何腿脚不便，顾盼侧身一躲，她就没有办法了。 　　余卡卡两颊气鼓鼓的，“哼，你给我等着，一周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 　　课间，顾盼上完洗手间，刚想推开隔间门的时候，两个女老师边说话边走进了女厕所，两人说话的内容，顿时让顾盼推门的右手一顿。 　　顾盼习惯上到四楼，上老师办公室那一层的女厕所，人又少又干净。 　　两个女老师大概以为厕所里没有人，说话完全没有顾忌。 　　一个老师说，“我说盛夏这次有点过分了吧，明明没有着火，是她自己大惊小怪，折腾了大家一通，还跑过去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校长，让校长将老师们都教训了一通。” 　　另一个老师说道，“就是，升旗的时候当着学生，将我们和学生一起教训，也太不给我们留面子了吧！教训也就算了，还要扣奖金，还要让我们手抄灾难逃生手册？” 　　一个老师说，“反正我是不打算抄，马上就要中考，忙都忙死了，谁有空抄那个啊……” 　　另一个老师说道，“估计大家都不要抄，盛夏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以为自己是谁呀，本来校长都没有说什么，结果被她折腾得扣奖金了，这次绝对不少老师对她有意见呢！” 　　一个老师说，“觉得自己有能耐，就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呗，也不知道图什么……诶你们班有没有逃生的时候扭到脚的学生？我们班有两个呢，马上就要体育中考了，家长来找我的麻烦，我是解决不了，让两家的家长都去找盛夏了。好像校长也默认了，扭到脚的学生，都让盛夏解决。” 　　另一个老师说道，“唉，真是，扭到脚的学生真可怜，真是无妄之灾，这影响了中考成绩，影响了能考上哪个高中，没准就要影响一辈子了……盛夏还觉得自己做得多有道理一样……是，中考成绩和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重要，但我们老师不是都看着呢么，根本没冒烟没起火，我们自己也都在教室里呆着呢呀，又不是不顾学生死活……就她在乎学生，就她伟大，踩着我们一群老师凸显她自己呢！” 　　两个老师从洗手间出来了，开着水管哗哗的洗手。 　　顾盼站在隔间里，不方便出去，两个老师的对话全都收入她的耳朵，心中怒火中烧。 　　盛夏的做法明明很正确，竟然有很多老师在背后骂她？只是因为盛夏害得他们被批评、扣奖金吗？ 　　可这明明是他们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应该受到的惩罚！ 　　最令顾盼气愤的是，显然这些老师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火灾警报的时候没有及时组织学生逃生，而是让学生们在教室里继续听课做题，是多么大的错误。 　　两个老师还在继续说，一个老师说道，“这次盛夏事情虽然做得不地道，倒也不是踩着我们显自己。她估计是心理阴影吧，难免反应大了一点。” 　　另一个老师纳闷地问道，“心理阴影？什么心理阴影啊？” 　　另一个老师说道，“诶，你不知道么，这不是什么秘密啊。你看盛夏性格那么野，家里又那么有钱，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当老师的人啊，她之所以选择当老师，天天装作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就是因为她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 　　两个老师走出了洗手间，距离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她们后面又说了什么，顾盼拼命竖起耳朵，但还是没有听清。 　　顾盼走出洗手间，伸头张望，已经望不到两个老师的人影了。 　　她眉头紧锁，不由自主地琢磨，盛夏究竟为什么选择当老师？ 　　她小学还是初中的时候……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又要掉出前五了qaq 　　前60条戳红包，再随机抽60条戳红包，么么哒~ 　　二更23：00前~ 第54章 　　在洗手间偶然听到那番话之后, 顾盼留心了一下，发现盛夏最近确实很忙的样子, 总是有家长在她的办公室里。》几天之后, 那些家长都不见了，看来已经被盛夏都搞定了。 　　顾盼心中叹息，这世界上总是有分不清好坏的人, 或者说总是有要将坏事发生的原因推卸到别人身上的人。 　　当然明事理的家长还是很多的，像余卡卡的父母, 自然就没有到学校里找事儿。 　　余卡卡的脚腕, 在体育中考前一天的时候, 已经完全好了。她试着跑了一次八百米, 果然比之前的成绩退步了不少, 好在余卡卡心态超棒，完全无所谓，反倒比班里很多同学都还要轻松。 　　其实因为临时受伤、女生月经等原因, 体育中考是可以办理缓考的, 五中有其他几个崴脚的学生, 就准备办理缓考手续。 　　但是余卡卡坚决不办, “我才不要！到时候全年级的学生都解放了，只有我一个人还没考完, 每天要傻乎乎地在操场上跑圈儿……才不要呢！” 　　顾盼：哦。 　　. 　　转眼间，体育中考的日子就到了。 　　和实验考试一样，体育中考五中依旧没有作为考场。如果说实验考试是因为五中的实验室硬件标准不够，五中的操场可是崭新的标标准准四百米一圈塑胶跑道, 怎么也该达标。 　　没有作为考场，估计不是操场不合格，而是五中不合格。 　　五中的学生被分到了附近的三所作为考点的中学里，先在五中集合，然后由大巴车将要参加体育考试的学生们拉到各自的考场。 　　相熟的朋友里，顾盼只和赵牧一在同一个考场，其他人都被分去了别的学校。 　　各班同学整队上大巴车前，赵牧一看到了顾盼、徐子吟、余卡卡正站在一起聊天，上前和三个女生打招呼，“一会儿加油呀！” 　　徐子吟抿起嘴角，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轻不可闻，大概除了顾盼谁也没有听见。 　　顾盼右臂伸直、伸出右手，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细腻无瑕。顾盼张口，动听的女中音响起，“来来来，我们一起加个油。” 　　徐子吟和余卡卡伸出右手，叠在顾盼的手上，赵牧一见状，也上前一步，站在她们的身边，将右手叠上去。 　　李一鸣站在几步之外，看到这边的动静，顿时拉起身旁吴双梅的手，将她往这边拉。 　　吴双梅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往回缩，“诶，你干嘛——” 　　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李一鸣就拉着吴双梅走了两步，将她的手放在了叠着的四只手上，同时将自己的手也摞了上去。 　　吴双梅这才反应过来，李一鸣只是看到大家要一起加油，将她也拉过来而已。但她总觉得刚才李一鸣抓住她的手的那一两秒里，气氛有点怪怪的。唔，肯定是她自己想多了吧…… 　　阳光下，六名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站成一个圈，六只手紧紧叠在一起，用力向上抬起，再用力向下压，“一、二——” 　　“哎哎哎！等我一下！” 　　樊宇迈着大长腿，奋力朝着这边跑来，挤进了六人的圆圈里，硬生生地挤在了赵牧一和徐子吟中间。 　　“来，继续。” 　　“一、二、三，加油！” 　　七只手哗啦一下散开。 　　喊加油的声音十分高昂，引得远处的同学们都伸长了脖子朝着这边张望。 　　耀眼的阳光下，顾盼笑得肆意，八颗牙齿闪闪发亮——青春真好啊。 　　. 　　五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很有些炎热，阳光直射在红色的跑道上，蒸腾着橡胶的味道，吸入肺里，让人心跳微微加速。 　　白色的起跑线前，顾盼这一组的十名女生已经站好，顾盼一个也不认识。 　　倒是有两个女生也是五中的，虽然顾盼不认识她们，她们却认识顾盼，小心翼翼地打招呼道，“顾、顾姐……你跑得快不快？” 　　顾盼点点头，“比较快。” 　　两个女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顾盼这么直白。 　　跑道上更常见的剧情，一直都是“诶呀呀我跑的很慢一会儿我们一起跑不要落下我啊”，然后发令枪一响，说自己跑得慢的同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像顾盼这样直接说自己跑得快的人，两个女生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顾姐你800米跑多长时间呀？” 　　顾盼回答到，“三分钟吧。” 　　两个女生愣住了，是有点快，她们追不上qaq 　　旁边一个外校的女生听到顾盼的话，激动地说道，“那这位同学，你在最前面领跑吧，我们在后面跟着你就行了。” 　　顾盼爽快地答应了，“行。” 　　发令枪响，顾盼身轻如燕地冲了出去，后面的几个女生看着顾盼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想到，被落下了半圈儿，也勉强能叫在后面跟着吧…… 　　最终顾盼在的小组的十名女生，因为是中考很拼命，又有顾盼在前方跑得飞快，都跑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绩。一个妹子得知自己竟然满分了之后，完全不敢相信，“我以前从来没有跑进过满分！” 　　800米的考试完成之后，接下来的立定跳远和实心球，就显得很轻松了。顾盼自然又是轻轻松松两个满分。 　　考完之后，顾盼擦擦汗，走到大巴车旁边集合。想着体育考试会出很多汗，顾盼今天任性地没有擦防晒，她不喜欢汗水冲刷着防晒霜的感觉。虽然刚才已经被晒了很久了，但能少晒一会儿就是一会儿，溜着边在树荫下走。 　　经过一片树荫下的时候，顾盼看到赵牧一和五中的一名体育老师站在树后面，两人都没有看到她。 　　顾盼走过的时候，听到体育老师对赵牧一低声说道，“赵牧一，我可是一个月之前，就问你家长能不能找到关系，在体育中考的时候改改你的成绩，把你体育成绩改成满分。” 　　“当时你怎么说的？你说可以。” 　　“临体育中考前我又问你，关系找好了没有，可不可靠，如果你家长找不到的话，学校老师忙你去搞定。” 　　“你那时候和我说，没问题，家里已经办好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结果现在体育中考结束了，你的成绩也已经报上去了，什么都已经改不了了，我才知道你家里根本没有找人！” 　　“体育成绩满分30分，你才得了19分！” 　　“比别人低了整整11分，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这意味着别说区状元肯定没戏了……你别以为自己学习好，五中你是第一，可别的学校里厉害的学生多着呢……” 　　体育老师心里也很苦，学校领导十分看重赵牧一，认为他有一冲区状元的实力，至于市状元，五中是根本想也不敢想的。像赵牧一这样有冲击区状元实力的学生，五中也是五六年才能出一个！ 　　因此赵牧一的体育成绩不好，一直是校领导的心病，叮嘱体育老师，不管是让赵牧一家长找人也好，还是体育组的老师托托关系也好，总之要把赵牧一的体育成绩弄得高一些。 　　体育老师万万没想到赵牧一竟然骗了他，家里根本没有找好关系，赵牧一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故意也不让体育组的老师帮他托关系。 　　“你这究竟是怎么想的啊！啊？你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赵牧一面对体育老师的怒火，目光清明，神色坚定，“我不想作弊。” 　　“体育中考的科目，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练习了，考试的时候也尽我最大的努力考了。” 　　“19分虽然低，但却是我的真实成绩，我问心无愧。” 　　赵牧一身姿挺拔，像是阳光下的一棵小白杨树。 　　体育老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你这不叫实在，你这叫傻！”木已成舟，他再多说也无用。 　　赵牧一缓慢却坚定地摇头，“这叫诚实。” 　　顾盼偶然听到这样一场大戏，连忙轻手轻脚的溜过去，小心着没有被赵牧一和体育老师发现自己。 　　她心中想到，赵牧一这样，还真挺帅的。 　　还好是自己路过，要是其他哪个小女生路过，又被惹得芳心暗许，那可就不好了。 　　. 　　没过两天，体育中考成绩就公布了。 　　顾盼、徐子吟、樊宇都是满分30分，赵牧一19分，余卡卡比赵牧一强上一点点有限，21分。 　　几个任课老师为赵牧一和余卡卡的成绩唏嘘，两个成绩最好的苗子，没想到在还没开始中考，在体育考试上就摔了一跤。 　　英语老师对盛夏说道，“唉，盛主任，你是不是不知道中考体育成绩可以造假的事情呀？咱们学校各班里的尖子生，如果体育不好的话，班主任都想办法托关系在体育考试当场改成绩呢。咱们班一个赵牧一，一个余卡卡，体育成绩都这么低，太可惜了。盛主任你当初怎么没想想办法？” 　　盛夏冷冷地看了英语老师一眼，“你让我教自己的学生作弊？” 　　英语老师愣住，面色尴尬地走了。 　　体育中考也结束了，学生们不再用突击实验操作，也不再用每天练习体育，按理说一下子多出了好多的学习时间。 　　但奇怪的是，大家非但没有感觉出时间多了，反倒感觉更不够用了。各科的卷子雪片般地发下来，明明老师们也没有做什么，气氛却一天比一天紧张。 　　就连余卡卡，也不需要用好吃的吊着才肯学习了。 　　六月下旬，中考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关心，腰在好转，但是起身之类的动作依旧很吃力，大家不要担心啦，养一养就好了。 　　随机抽60个红包么么哒~ 　　求收藏&求评论&拼命求营养液！ 第55章 第55章 　　中考前放假两天半, 各个作为考点的学校需要时间布置考场，布置好考场之后还需要留出时间来给考生和家长们看考场。 　　最后的半天，也不上课了，而是处理一些杂事。 　　盛夏将准考证一张张地发下来, 不像平常发卷子一样, 交给班里的几个同学发。盛夏没有假以人手，而是自己坐在讲台上，一张张的念名字, 念到谁就让谁上来领走自己的准考证。 　　其实之前准考证早就发下来了, 但是因为五中这样的学校，每年都会有很多学生马马虎虎地弄丢、弄破准考证。盛夏在准考证办好的时候, 只是先发给同学们看了一下, 让大家核对过姓名等信息没有错误之后, 立刻收了上来, 她统一代为保管。 　　在最后的这半天，盛夏才将准考证发下来，就这样还反复叮嘱, 让学生们妥善保管。 　　摩挲着自己的准考证, 徐子吟低声感慨道，“这是咱们班同学, 最后一次整整齐齐地坐在这间教室里了吧……” 　　顾盼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句—— 　　呐, 一家人呢最要紧就是整整齐齐…… 　　然后就没有控制住, 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徐子吟诧异地看向顾盼, 顾盼和她说了之后, 她也忍不住笑了，刚刚一点伤感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前排的男生也回过头来，嘻嘻哈哈地对徐子吟说道，“不是最后一次啊，我们考完试还要回班里拿标准答案，出分之后还要回来报志愿，听说五中每年最后还得使唤我们毕业生将教室打扫干净呢……还得回来好几次呢。” 　　徐子吟其实也没有多么舍不得同班同学，在乎的人其实只有那么几个，刚刚只有有点感慨罢了。 　　如今听到前排男生的话，顿时皱眉，“唉，也是，中考完了还有这么多事情……” 　　顾盼心中却清楚，标准答案很多学生都懒得来拿，报志愿的时候也不用进教室，学校在操场上摆了一溜的桌子，将志愿填好后交上就可以，至于毕业生打扫卫生，更是个笑话，根本没有人会打扫。 　　事实上，过了这半天，他们初三六班的同学，真的就再也聚不齐了。 　　不过顾盼倒是看得很开，很多人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只希望以后各自能将各自的路走好吧。 　　前排男生回过头来后，趁机要看徐子吟准考证上的照片，徐子吟觉得自己的照片拍的不好，就捂住不给他看。 　　前排男生刚伸手要抢，被顾盼一眼瞪了回去，“那可是准考证，撕坏了怎么办？” 　　男生被顾盼的气势吓住，委屈地辩解道，“外面不是有塑封么，再说我下手也会有分寸的……” 　　男生被顾盼又瞪了一眼，顿时什么都不敢说了。小心脏噗通乱跳，想到顾姐的威势真是一天比一天吓人了……不愧是人人都敬畏三分的顾姐…… 　　等到前排男生乖乖地转过身去坐好以后，顾盼瞄了一眼徐子吟的准考证，上面的照片端正清秀，顾盼觉得很好看呀。 　　同时徐子吟也看了一眼顾盼的，“真羡慕你，每次照片都能和本人一样好看，我感觉我的照片总是比本人丑……大概天生不上镜吧……” 　　顾盼：…… 　　子吟小姐姐你对自己可能有点误解……你以后可是全民公认的上镜…… 　　. 　　教室后面的中考倒计时，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人撕过了，现在还停留在二十几天。 　　中考来临前的二十多天，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反倒冲淡了一些中考紧张的气氛。 　　之前中考体育考试不久后，一个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闹得初三年级人心惶惶。 　　据说有家长打电话举报这次中考体育成绩有学校作弊了，教育局十分重视，正在调查这件事。 　　顾盼这才发现，小灵通王志文儿不仅仅能打听出学校里的消息，就连外面的大新闻也不放过。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但是讲话声音一点也不小，“本来要是个别学生小打小闹的作弊也就算了，听说咱们市有两个还不错的初中，直接校领导找的关系，整个学校的学生都给弄成满分了。别的学校的家长们一听说，自然就不干了，这一下子就能差出去几分甚至十多分呢！” 　　其实五中的初三班级里，也有班主任托关系，将全班同学的成绩都弄成满分或者只扣个一两分的。如今教育局要调查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班的同学都人心惶惶。 　　顾盼在走廊里就听到过几名女生的抱怨声，“真是，老师干嘛强迫我们弄虚作假啊，我体育成绩又不差，即使凭自己实力考，分数也不会低的。要是作弊真的被查出来，会怎么样啊……” 　　顾盼心里还挺同情这样一个班的同学的，先不说被查出来会怎么样——根据顾盼上辈子的记忆，最后其实也没怎么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过去了，但是从他们这一届往后，后面的中考体育是真的严格起来了，再想作弊就不能了。 　　但是临近中考，每天提心吊胆地想着“我体育中考作弊了会不会被抓”“如果被抓住了又会怎么样”……肯定会影响复习状态了。 　　像是整整一个班，班主任做主全都作弊了的，顾盼想想也知道，班里的同学之间免不了互相讨论这件事，只会更加剧惶恐感。 　　原本以为在体育上多得了几分，现在看来，是得是失还真说不准了。 　　别人不说，顾盼心中还是很佩服赵牧一的。在让作弊了的学生人心惶惶的小道消息面前，赵牧一的学习状态，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不管外界声音如何，能始终坚持自己心中的正确选择，其实是很难得的。怪不得上辈子赵牧一选择了抗住重重压力出柜，而不是骗婚。 　　. 　　除了体育中考作弊被举报的事情，中考前的体检也算是一个小插曲。 　　这样比较新鲜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插入到中考前紧张的复习中，其实让学生们对中考一点也紧张不起来。 　　体检排队的时候，顾盼和徐子吟说了这个感觉，徐子吟神色复杂地看了顾盼一眼，“这只是你的私人感受。” 　　顾盼：……？ 　　诶？原来只有她一个人不紧张吗？ 　　测量身高体重，听诊器检查心肺功能的时候，男生女生是分开的。然后测视力、色盲、听力、嗅觉的时候，男生女生就混合在一起了。 　　李一鸣看到顾盼，激动地跑到她的后面，“顾姐，顾姐，我跟着你检查。” 　　然后顾盼就见证了李一鸣是怎么全程犯蠢的。 　　测视力的时候还挺正常，测色盲的时候，医生将一张测色盲的卡片递到李一鸣眼前，“这是什么？” 　　李一鸣眉头紧皱，十分紧张地盯着看了半天，“秋田犬！” 　　医生抬起头，诧异地看了李一鸣一眼。 　　李一鸣顿时更紧张了，“啊？不、不是啊？那就是……柴犬？” 　　医生嘴角抽了抽，没再说话，低下头在李一鸣的体检表上敲了一个章，“正常”。 　　顾盼笑得话都说不完整，“哈哈哈哈……那、那是……狗啊！” 　　测试听力的时候，医生站在学生身后，拿着一个金属的东西，在每个学生的脑袋后面的左侧或者右侧敲一下，让学生指出来声音在自己的左后方还是右后方。 　　测试嗅觉的时候，则是桌上放着三个棕色的小瓶子，让每位学生挨个拿起来打开闻。 　　顾盼一打开盖子，瓶子离着鼻尖还有八丈远的时候，就能闻出来是什么，她依次对医生说道，“水、酒精、醋。”然后医生在体检表上啪嗒扣了一个章，就递还给顾盼了。 　　顾盼站起身来，看到旁边的桌子前，李一鸣也正在测嗅觉。他小心翼翼地拔开一个瓶子的瓶塞，用闻化学试剂的标准动作，手掌挥动，轻轻地往自己鼻子底下扇风。 　　顾盼：…… 　　李一鸣面前的医生低着头，没看到他的动作，但是李一鸣身后排队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低声发笑了。 　　李一鸣听到笑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顿时更紧张了。 　　听到医生问他瓶子里的是什么，他立马答道，“最左边那个是H2O！” 　　“中间那个是C2H5OH！” 　　医生抬起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李一鸣。李一鸣结结巴巴地说道，“啊……不、不是啊……那就是C2H6O！C2H5OH是结构简式，C2H6O是分子式，我……我刚才不知道您要问哪个？” 　　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大概参与中考体检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样二愣子的学生。看看后面排的长队，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指着第三个瓶子，问这个又是什么。 　　李一鸣又右手扇风，闻到一股熟悉的酸味儿，一张脸顿时皱得像根苦瓜一样，“这个我得想想……我下笔可以写出来，但是一时间背不出来……CH3……C……C什么来着？” 　　“马上马上，给我几秒钟时间，醋酸的化学式是什么来着？” 　　医生早已经在李一鸣的体检表上盖好了“正常”的戳，将体检表递给李一鸣的时候，笑得手都颤了，好心地告诉他，“CH3COOH！” 　　李一鸣如蒙大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CH3COOH，医生我这算通过了是吧？” 　　顾盼笑得肚子疼得直不起腰来，拉住李一鸣的校服T恤下摆，将他往外拉，“什么CH3COOH，李一鸣你学傻了？那是醋！次——坞——醋！” 第56章 第56章 　　中考前放假的时候，班里很多同学都将一摞摞的书和卷子扔在了教室里, 这就是彻底不要了的意思, 等到下个学年开学，现在初二六班变成初三六班, 换到他们的教室里，老师会组织学生将一摞摞的书收拾好卖掉, 卖得的钱充当班费。 　　每年都是如此。 　　顾盼也只将中考前还需要复习的课本、练习册、笔记本和卷子拿回家了，其余中考前不准备看的，和其他同学一样, 全都扔在了教室后面的书架上。 　　徐子吟则不一样，她从好几天前，就像秋天囤食物的小仓鼠一样, 将自己的所有书本卷子收拾好，一趟趟地往家里搬。 　　徐子吟将总量估计得很精准, 每一天都搬运差不多的量, 到了最后这一天，正正好好搬完。 　　顾盼的自行车这些天一直沦为搬运书本的工具, 她推着自行车走着，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 　　顾盼开口道，“来，互相提问的时间又到了……我先问你啊……教科书循环使用主要针对的是哪些国情？有同学认为，实行教科书循环使用主要是为了减轻学生家庭的经济负担。请谈谈你的认识。” 　　从一个月前开始, 顾盼就提议, 几个朋友之间互相提问, 查漏补缺。 　　大家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因此在课间、在午休、在去厕所的路上，顾盼都会拉着徐子吟与余卡卡互相提问一番。顾盼和徐子吟一起上下学的路上，更是雷打不动的互相提问时间。 　　虽然徐子吟总觉得顾盼问她的问题，有点点奇怪。不像她提问的问题，就是课本上的知识点，顾盼提问的问题，更接近一道完整的题目。她问过顾盼，这些题目是哪本练习册上的吗？ 　　顾盼摇摇头，说是她自己随口说的，这样将知识点糅合在题目里，更能考察对知识的灵活运用。 　　徐子吟丝毫没有怀疑地就相信了，心中羡慕地想到，顾盼的确将知识学得很活泛，不想她自己只会死记硬背。顾盼可真聪明啊，不仅仅会做题，出题都是信手拈来。 　　顾盼提问过的题目，都会给出一份她能想到的答案，徐子吟再添上自己能想到的答案，两人一起整理出一份认为最完美的答案来。 　　徐子吟没有注意到，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说是互相提问，其实是顾盼提的问题最多，大家也不知不自觉中，将顾盼提的问题，当做了重点。 　　徐子吟如今眉头轻皱，认真思考顾盼提问的问题，“嗯……我国环境形势依然相当严峻，不容乐观。自然资源总量大、种类多，但人均资源占有量少、开发难度大。” 　　“教科书循环使用不仅可以减轻学生家庭经济负担，还有……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有利于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有利于落实科学发展观、有利于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 　　“嗯，就这些了。” 　　等到徐子吟说完，顾盼又加上了一条，“还可以培养学生的节能环保意识和艰苦奋斗精神，培养学生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 　　说完之后，顾盼认真地看着徐子吟的眼睛，问道，“记住了吗？” 　　徐子吟下意识地跟着顾盼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记住了。” 　　顾盼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不等徐子吟向她提问，她继续问道，“领导了辛亥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两位伟人分别是谁？辛亥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结果不同，分别是什么？这两次革命出现不同结果的主要原因分别有哪些？” 　　徐子吟愣了一下，“又是辛亥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你昨天不是刚问过这个？” 　　顾盼点头，“对啊，温故知新嘛。” 　　昨天刚刚背过的题目，答案在脑中十分清晰，徐子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当然，顾盼提问的不只是理综的题目，语文诗词背诵、生物看图填空……甚至数学和物理的大题，顾盼在课间也会写在纸上，让徐子吟和余卡卡他们做。 　　这一段时间，顾盼绞尽脑汁，将所有自己能想起来一点点的题目，不管是不是上辈子记住的中考题，还是不小心记混淆了的，其实是她复习的时候做过的各省市卷子……宁滥勿缺，全都整理出来，不但自己弄懂记牢，也骗着徐子吟和与余卡卡复习了好几遍。 　　顾盼还塞了一份给樊宇，骗他的话张口就来，“喏，徐子吟给你整理的复习资料。”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只给你一个人的啊，我们几个人都有。徐子吟自己整理出来了，顺便给大家一人一份。” 　　即使是这样，顾盼也看到，樊宇的眼睛哗啦一下就亮了，两只手拿着那沓资料的力度都温柔了很多，激动地语无伦次，“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复习。” 　　显然并不需要独一无二，只是徐子吟还能想到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顾盼看到樊宇的样子，心中有点担心，这傻孩子可别只抱着这一沓复习，别的内容都不管了。 　　她特地叮嘱道，“这只是重点，肯定是不全面的，该怎么复习还得怎么复习啊……” 　　樊宇点头如捣蒜，“我知道，徐子吟在实验中学等我呢！” 　　顾盼：？？？ 　　少年你这误会有点大…… 　　樊宇总算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我，我努力考上离实验中学不远的四中！” 　　也行吧，四中算是中等水平的高中了，最起码比五中高中部强不少。 　　顾盼拍拍他的肩膀，“你加油。” 　　. 　　褚开慧专门空出来五天，生意上的事情暂时都先放到一边，在这五天当起了顾盼的专职司机和保姆，负责在看考场和中考的时候接送顾盼，帮顾盼解决一日三餐。 　　顾盼有点不好意思，她上辈子中考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也挺顺利的。 　　褚开慧听到顾盼想一个人中考，顿时瞪大眼睛，“那怎么行呢？万一路上出现一点意外，你自己怎么处理？比如说半路上自行车掉链子了，你中考岂不是要迟到？绝对不行！” 　　在褚开慧强势的态度下，顾盼没敢说，自己绝对是安链子小能手，平常班里女生的车链子掉了都找她。 　　顾盼只好吐槽老顾，“你有空也去学个车，考个驾照。你要是会开车，不就不用麻烦褚阿姨扔下生意，这几天特地接送我了吗？” 　　老顾第一次觉得孩子太懂事了也头疼，“那是你爹的媳妇儿，你中考接送你一下，怎么了？她要是敢不接，看你爹我能不能……” 　　老顾话说到一半，看到褚开慧脸上的冷笑，和顾盼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顿时话锋一转，“看你爹我能不能自己打车接送你来回……” 　　顾盼失望地摇摇头。 　　这届亲爹不行。 　　. 　　五中的大部分学生都被分到了一中考试，相熟的几个人里，只有顾盼和徐子吟分到了二中。 　　二中离着五中挺远的，也就意味着离徐子吟的家挺远。本来徐子吟家里还在发愁，考试的两天要怎么往返，顾盼就提前和徐子吟说好了，让褚开慧顺便接上徐子吟，两个人同去同回。 　　顾盼说道，“和你一起走，我们做个伴儿，我中考也不那么紧张了。” 　　徐子吟心中清楚这是顾盼故意说的体贴自己的话。顾盼会紧张？她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看考场的时候，就是褚开慧开车，顾盼和徐子吟两人坐到了后面，徐爸爸坐在了副驾。 　　顾盼特意问徐子吟，“你不会晕车吧？要是晕车，和你爸换换座位。” 　　徐子吟摇头，“不晕。” 　　顾盼放心了，“那就行。去二中的路也挺远的，我们别耽误时间，继续互相提问吧。来，辛亥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结果不同，分别是什么？这两次革命出现不同结果的主要原因分别有哪些？” 　　徐子吟一脸无奈，“顾盼，这才几天呐，你把这道题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了吧？” 　　顾盼不理会，“你说答案，说答案。” 　　徐子吟只好乖乖背起答案，没有看到顾盼偷偷翘起的嘴角。 　　顾盼心中在想，徐子吟也太乖太好骗了吧！ 　　. 　　6月21号。 　　中考第一天。 　　上午考语文，下午考理综和文综。 　　一大早，褚开慧带着顾盼开到徐子吟家门口，没想到徐爸爸和徐子吟更早就等在楼下了，直接上了车。 　　徐爸爸心中闪过一丝讶异，看考场的时候顾盼的爸爸没去也就算了，中考的时候顾盼的爸爸竟然也没露面。他听徐子吟说过，顾盼是亲爸和后妈，这倒是有点奇怪。 　　徐子吟随口就问了，“诶，你爸不跟着来吗？” 　　顾盼诧异道，“他来干嘛？他来的话后排就得坐三个人，太挤了，不舒服。” 　　徐爸爸&徐子吟：…… 　　到了考场门口，四人都下车。褚开慧和徐爸爸又拉着两个小姑娘，将考试带的东西一一核对了一遍，徐爸爸还叮嘱了徐子吟好些话。主要就是让她不要紧张之类的。 　　顾盼羡慕地看着徐子吟，徐爸爸真是一个好细致好温柔的人啊。 　　再想想自己家老顾……啧啧啧，顾盼只能摇头，自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褚开慧身上了。 　　没想到褚开慧也担不起顾盼的厚望，她看到徐爸爸说了那么多，自己一句都不说，也有点不好意思。褚开慧思来想去，一狠心一咬牙，将嘴巴凑到顾盼耳朵边上，“酒吧装修的差不多了，你要是能考进实验，我多掏五万块钱，让你买贵点的酒和酒器！” 　　顾盼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如捣蒜。什么温柔细致的叮嘱，她顿时一点都不羡慕了！ 　　徐爸爸叮嘱完之后，细心地看到褚开慧额角有点汗珠，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壶冰镇绿豆汤，又变出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一杯递给褚开慧。 　　顾盼伸手，“叔叔，帮我也倒一杯。”她也热得不行，想喝杯冰冰的绿豆汤。 　　没想到徐爸爸、褚开慧、徐子吟，三个人如临大敌一般，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 　　“这是冰的，喝了拉肚子怎么办？” 　　顾盼：…… 　　她上辈子自己骑车来，到了考场门口觉得热，还在门口小卖铺买了根冰棍儿呢。 　　褚开慧迅速地一口喝完，省得顾盼看得眼馋，“行了，进去吧，你不是带了常温的矿泉水吗，渴了喝那个。” 　　. 　　一天三科考下来，顾盼答题都觉得挺顺，考题的知识点都被她复习到了，中考的题目难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不高，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注意细节和陷阱，不要因为粗心丢分上。 　　哦还有，就是尽量将字迹写的工整好看，把带着“口”的字里，口都写小一点QAQ 　　徐子吟一天考下来，内心远远没有顾盼那么平静。 　　徐子吟拿到语文卷子后，第一眼看了作文题目，惊讶地发现顾盼让她背的好几个名人的事例，都很切题，都能用上。 　　她觉得挺幸运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因此答题状态不错。在答到古诗词填空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竟然也都是顾盼最常提问她的那几句。 　　好幸运啊。 　　下午的第一科理综，后面的三道大题，又是顾盼给她出过的，基本上只换了一下数字。 　　徐子吟有点懵，深吸两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理综卷子答得自然也很是顺利，后面的大题不需要思考，答案一气呵成，答完之后时间充裕，整整检查了两遍。 　　第一天的最后一科文综，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徐子吟照例先浏览了一遍试卷，最后一道大题上的字，嗖嗖地蹦进她的眼中—— 　　辛亥革命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结果不同，分别是什么…… 第57章 　　交卷铃响, 中考第一天结束，顾盼看着自己厚厚一沓卷子被监考老师收上去, 心中冒出两个字来—— 　　稳了！ 　　然后连忙在心底呸呸呸三声。 　　不吉利，不吉利。 　　戒骄戒躁, 戒骄戒躁。 　　不过事实上, 一天的考试下来，顾盼对于中考已经十拿九稳。尚未考的两科，数学和英语，都是顾盼最擅长的科目。 　　对于被高数虐过的她而言，初中的数学题自然十分简单, 而且不像物理化学生物会有零碎的知识点。至于英语, 顾盼则更有把握了, 好歹上辈子也是用英语工作过，用英语勾搭过小鲜肉的, 之前的几次模拟考试, 英语每次都接近满分。 　　顾盼一边想着，一边拿好东西走出教室, 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 　　顾盼回头，惊讶地叫到, “舒皓皓？” 　　“这么巧啊……你也在这个考场？” 　　舒皓皓眉头皱起, 他明明就坐在顾盼的前面的前面，早上一进考场就看到了顾盼，还在她眼前来来回回晃悠了好几趟，然而顾盼一直没有和他打招呼。 　　他本以为顾盼是中考紧张, 顾不上理他。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没看见？ 　　舒皓皓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就坐你前面的前面。” 　　顾盼吐吐舌头，“啊，我没看见你。” 　　顾盼前面是个又高又壮的男生，将舒皓皓娇小的身影，遮挡地严严实实。 　　舒皓皓眼神闪烁，身高和长相一直是他心中最敏感之处，他自动地理解成顾盼在吐槽他长得矮。 　　舒皓皓眼神向上，看了一眼顾盼的头顶，心中默默估计，顾盼大概有175吧？作为一个女孩子，长得真的好高哇！ 　　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舒皓皓心想……再过几年，他一定会长得比顾盼还高！ 　　舒皓皓心中堵着一口气，快速向前走了几步，将顾盼甩在了身后，看不见她修长挺拔的身影，果然觉得心中畅快多了。 　　然而顾盼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舒皓皓想将她甩在身后，一双长腿轻轻松松地迈了两步，就又和舒皓皓并肩而行了。 　　舒皓皓：…… 　　他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顾盼试探着问到，“你觉得我们今年中考题，难度怎么样？” 　　她自己因为在考前复习中，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了太多题目，所以考试的时候已经对试卷的难度，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了。 　　舒皓皓毫不犹豫地答道，“很简单啊。” 　　顾盼点点头，心中略有遗憾地想到，试卷简单的话，他们几个人押中题目的优势就不会很明显了。 　　顾盼和舒皓皓走远之后，身后一个听到他们说话内容的同学，一张脸皱的像苦瓜一样，不可思议地问身边的同伴，“今年的题简单吗？我感觉今年的题好难啊！比前几年的都难多了！” 　　身边的同伴也是满脸凄然，“我也觉得很难啊……是咱们学校复习的重点不对吗？” 　　几名一中的同学从两人身边经过，看到他们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今天的题是挺难的，你们别想太多。” 　　“考场里是有一些人，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你们老师没有叮嘱过你们吗？考完就走，少在考场停留，不要对题，也不要被其他的人影响。” 　　“那两个学生……故意说题目简单，想扰乱身边人的状态，让大家明天发挥不好……实在是太坏了！” 　　. 　　顾盼上车的时候，徐子吟已经坐在车上了，看到顾盼，睫毛低垂，掩住自己复杂的神色。 　　徐子吟心中有太多个问号，但是想到明天还要考一天的试，担心影响顾盼的状态，硬生生地全都忍在了肚子里，没有开口。 　　顾盼毫无所觉，在车上又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对徐子吟说道，“你记得前几年，考过一道平行四边形的移动问题吗？这几年平移问题挺火的，就差三角形的平移中考还没考过了……” 　　徐子吟轻轻嗯了一声，将顾盼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路数学和英语题。 　　储开慧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今天考了一天了，也该放松一下脑子。” 　　“没事，我们再聊聊题目。”顾盼说道。 　　徐子吟连忙拉扯顾盼的袖子，从后视镜里对着储开慧笑到，“阿姨说得挺对的，我们不聊这个了，休息休息吧。” 　　储开慧对上徐子吟小心翼翼的眼神，十分纳闷，连忙回想，自己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语气也很温和啊？ 　　怎么就把小姑娘吓成这样？ 　　储开慧连忙说道，“诶，我就随便说说，你们想复习就复习，想休息就休息，你们根据自己的情况来，自己才最懂自己是不是……” 　　徐子吟笑道，“嗯，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但是话音刚落，就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闭上眼睛，做出闭目养神的样子。 　　顾盼以为徐子吟是真的累了，“路上你睡会儿吧，这个笔记本要不你拿着，是我整理的重点，你回去看看？” 　　徐子吟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连忙将身子坐直，将笔记本往顾盼怀里塞，“不不不，这个我不能要，你拿着复习！” 　　徐子吟一边推脱，还一边通过后视镜和储开慧对视，又用那种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的眼神看向储开慧，仿佛在询问她应该怎么办。 　　储开慧看得心中纳闷，顾盼的这个女同学，怎么感觉这么怕自己？ 　　她这么亲切可爱，有什么可怕的呢？ 　　储开慧左想右想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听说自己是后妈，所以害怕？小时候看灰姑娘看多了？ 　　顾盼也觉得徐子吟今天表现有点怪怪的，她试探着问道，“怎么了？没考好？” 　　徐子吟连忙摇头，“没有，挺好的。” 　　是太好了。 　　. 　　徐子吟下车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向储开慧道了谢，说了再见。 　　储开慧还是有种违和感，之前看考场的时候，徐子吟虽然也有礼貌，但是现在礼貌中透着畏惧。 　　徐爸爸也发现了女儿身上细微的不同，关心地询问，然而徐子吟什么都没有说。 　　徐子吟心中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她觉得顾盼很有可能，已经提前知道中考题了！ 　　虽然她不清楚，顾盼知不知道自己知道。也就是说，可能顾盼知道自己知道的是中考题，也有可能顾盼只是以为自己知道的是知识重点。 　　而顾盼是怎么知道的……徐子吟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储开慧了。 　　顾盼每天上下学都和她在一起，身边接触的人她都接触过，顾盼的爸爸只是个普通工人，如今还已经辞职在家。 　　只有储开慧，人脉广，有本事。 　　之前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徐子吟坐在储开慧的车上，听顾盼向自己提问，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是知道之后，刚刚在车上，顾盼又当着储开慧的面，告诉自己数学题，徐子吟的冷汗都吓出来了！ 　　毕竟这么私密的事情，储开慧定然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 　　而且多一个人知道，就意味着多一个人和顾盼竞争啊！ 　　顾盼是储开慧的继女，储开慧为她打算，自己和储开慧无亲无故，凭什么把中考题泄露给自己？ 　　果然，储开慧很快就开口，建议她们“休息休息”了。 　　在自己拼命暗示顾盼停下来的时候，顾盼竟然还没有眼色地想把那个至关重要的笔记本塞给自己！ 　　徐子吟心中滋味复杂，这么大的秘密，顾盼在自己面前却毫无保留……她竟然如此信任自己吗？ 　　自己一定不会辜负她的信任，一定会好好替顾盼保守秘密的。 　　徐子吟虽然没有将那本笔记拿回来，但是顾盼说过的题目，每一个字她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回到家里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题目默写下来。 　　顾盼冒着巨大的风险这么做，只能是因为很想帮她考进实验中学……她不能辜负顾盼的期待。 　　徐子吟下笔如有神，将刚才默写出的数学题，快速地解答了出来，都是最熟悉的题目类型，一气呵成，不假思索。 　　之后，徐子吟又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和练习册。 　　顾盼为她指明的方向，不是让她投机取巧的。 　　徐子吟早就为自己制定好的，要在考试前一天复习的内容，她依旧会认真复习完。 　　就这样，迎来了中考的第二天。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戳红包，随机抽60条戳红包~ 　　二更23：00前~ 　　推荐基友风荷游月的校园文《小哥哥》~特别甜！喜欢的姑娘可以收藏一下哟~ 　　文案：谢家隔壁搬进来一个小哥哥， 　　他身材高，成绩优，打篮球，连手指甲盖儿都是双眼皮的， 　　——是家长口中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身高1米57，运动细胞极差的谢了了每次看到他都绕道走。 　　不是因为自卑，绝对，不是。 　　app用户的妹子可以通过文名搜索~ 第58章 　　昨天走进考场的时候, 还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今天顾盼走进去的时候, 就看到已经有同考场的同学在聊天了。尽管聊的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但代表着大家已经混了一个脸熟。 　　主监考好像也将他们当做了熟人, 站在讲台上说, “昨天一天我们相处得挺愉快的，今天大家继续保持啊，我们都高高兴兴地把这场考试考完。” 　　教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几声笑。顾盼心中清楚，这是监考老师在警告他们不要作弊，老师也最烦碰到作弊的学生, 白白添上一桩麻烦。 　　虽然今天还有两科要考, 但是顾盼能明显地感觉出来, 整个考场的氛围，比昨天要轻松多了。可能是大家习惯了中考的环境, 也可能是昨天考好的心中有底, 而考砸的已经弃疗。 　　顾盼今天特意注意了一下，舒皓皓真的就坐在她前面的前面, 但是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真的一点都看不见……摊手…… 　　铃声响起, 数学卷子发下来, 顾盼刚浏览了一遍卷子，提笔要写下第一道选择题的答案，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 　　顾盼：…… 　　这是题目不会，悲从中来？但好歹也忍到考试结束后再哭吧？ 　　有考生忍不住回头看, 监考老师们连忙呵斥，大家又连忙将头扭回去了。 　　顾盼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卷子，没有回头，但是正在哭的女生座位离她很近，声音不可避免地往她的耳朵里钻。 　　监考老师低声问道，“怎么了？” 　　女生的声音虚弱无力，“肚……肚子疼。” 　　监考老师吓了一跳，再看女生，确实脸色惨白，一脑门的汗。老师也拿不定主意，问道，“你是再坚持一下把题答完，还是现在就去医院。” 　　女生的哭大概有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急的，“再……再坚持一下吧，我就是痛经，没事的……” 　　监考老师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要命的急病就好，“那你忍一忍，先别哭了，哭也没有用，还影响其他考生。” 　　顾盼左手支在桌子上，向上举起，右手在草稿纸上哗哗地写着，计算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一名监考老师已经在痛经的女生旁边了，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虽然看见顾盼在举手了，但她是不能离开讲台的。 　　顾盼倒也不着急，照常答题，半天之后，痛经女生旁边的监考老师终于看到顾盼了，朝着她走了过来，“怎么了？” 　　顾盼左手放下，指了指自己透明文具袋里的用更小的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小药片，“止疼片。” 　　顾盼也是计算着自己即将来姨妈了，以防万一带上的。没想到自己用不上，但却能帮上别人的忙。 　　监考老师连忙拿起来，走去递给后面的女生了。 　　上午只有一场数学考试，考试结束后，顾盼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一个齐耳短发的妹子站在了顾盼的身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同学，谢谢你。” 　　顾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女生就是刚才痛经的妹子，连忙说道，“啊，没事，举手之劳。你现在还疼吗？” 　　短发女生摇了摇头，“好多了。” 　　顾盼朝她笑了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多喝热水。” 　　看到短发女生连连点头，顾盼有点不好意思……她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点渣？ 　　. 　　下午的英语考试对顾盼来说超级简单。她花了三分之一的时间答题和检查，剩下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天人交战要不要提前交卷。 　　——交吧交吧，在这里坐着也是浪费时间，实在是太煎熬了。 　　——再检查检查，万一有什么疏漏呢，反正现在出去也要在车上等徐子吟。 　　——真的要检查吐了……就算有个什么小错误，也不要紧，反正实验中学已经稳了！ 　　——喂喂喂，怎么又说“稳了”？这个词不能说不能说。 　　顾盼单手托腮，天人交战了半天，脑中混战的小人们终于争出了一个胜负。 　　不提前交卷打赢了提前交卷。 　　但与此同时，不检查也打赢了检查。 　　顾盼拿出英语考试压根没有用到的草稿纸，纤细的笔尖擦过光滑的纸面，开始画酒吧里的装饰。 　　酒吧的格局早就牢牢地记在她的心中，顾盼刷刷几笔，这里添上一个圆桌，那里添上几个沙发……画得不亦乐乎。 　　监考老师几次走过顾盼的身边，看到她都在画画，对这个拿出止疼药的小姑娘印象很好，终于忍不住说道，“别放弃，考试时间还有，努力想想，没准能再做出几道题来。” 　　顾盼不好意思辜负老师的好意，只好又将卷子翻出来，盯着上面的题目，装出一副检查的样子—— 　　呜呜呜呜好难熬啊…… 　　终于熬到交卷铃响的那一刻，顾盼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飞起来了！ 　　顾盼早就将自己的东西收的整整齐齐，卷子被收走、清点完毕之后，拿起透明文具袋就往教室外面跑。 　　一口气跑到褚开慧的车上，这一点点路程，顾盼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拉开副驾驶的门钻进去，啪叽朝着褚开慧的脸上亲了一口。 　　褚开慧愣住了。好半天之后，她缓缓转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顾盼。 　　顾盼笑着摊开手，“十万！” 　　褚开慧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么有把握？” 　　顾盼点头，“那是，市状元的奖励也才几千块吧，我这可是十万呢，可不得牢牢抓住机会？毕竟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好事，没准就是三年以后的高考了……” 　　顾盼故作伤心地长叹一口气。 　　两人正聊着，徐子吟走过来了，看到站在车外朝学校门口眺望的爸爸，和坐在前面聊天的褚开慧顾盼两人，脚步一顿。 　　顾盼怎么坐前面去了……褚开慧和顾盼是不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和中考试题有关的么……徐子吟的脑洞又越开越大。 　　直到顾盼扭头看到她，纳闷地问她为什么不上来，徐子吟才忧心忡忡地上了车。 　　蹭了三天的车，徐爸爸提出要一起吃顿饭，他请，考完了吃顿好的放松放松。 　　然而看到顾盼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徐子吟也一直在打哈欠，徐爸爸想起女儿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也是心疼，只得作罢，“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改天一定让我请。” 　　两个大人互相客套了一番，顾盼在这个时候非常自觉地找好了自己的定位——她还是个孩子！这种社交对话不必参与！ 　　想到以后可以过很多年在大人寒暄的时候专心致志玩儿手机的日子，顾盼就觉得实在是赚了。 　　. 　　一周之后才出成绩。 　　中考之后，顾盼一下子就有了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 　　她一头扎进刚刚装修完的小酒吧里，将窗户大开着通风换气，自己则搬个小马扎坐在酒吧门口的树荫下，拿着新买的智能机逛淘宝。 　　2008年的淘宝用户体验不怎么样……但是只要用心淘，还是能找到好东西的……顾盼一边将几个造型别致的大花瓶下单，一边想到。 　　主要是她已经失去了出门逛街买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的能力，2008年的家乡里，没有宜家，没有zara home，让顾盼两眼一抹黑。 　　顾盼顺手又在纸上写上两样网上找不到的东西，准备回头等褚开慧有空了，让她带着自己去采购。 　　疯狂的买买买中，日子过得飞快。 　　顾盼接到余卡卡电话的时候，才意识还有回学校拿参考答案这回事，顾盼早就抛在脑后了。 　　忘了也就忘了，顾盼才不会再特地跑去学校一趟只为了拿答案，她听着余卡卡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关心了一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没考好？” 　　余卡卡声音软趴趴地回答道，“身体不舒服——” 　　“也没有考好。” 　　“怎么回事呀？”顾盼纳闷道。冲着余卡卡之前横冲直撞的黑马劲头，不应该没考好啊，何况她已经划过重点了。 　　余卡卡闷闷地说道，“中考前不是放假嘛，我就去吃了几家早就想吃但是一直没吃的店，不知道是吃什么吃坏了，一直拉肚子，吃药也不管用。” 　　“中考的时候也一直跑厕所，虽然监考老师会陪着我去，但是一场考试去厕所好几次，心烦意乱的，就没考好。” 　　顾盼：……摸头。 　　顾盼连忙问道，“那你自己对着参考答案估分了吗？考得不好……究竟是多不好啊？实验中学还能考上吗？” 　　一提起这个，余卡卡的声音都带着点哭腔了，“肯定上不了了！一中二中都有点悬！” 　　“其实我不在乎上哪个中学，但是我不想和你们分开……我现在特别后悔，要知道当初中考体育就应该申请补考，肯定还能多上好几分！我当初怎么那么懒呀？” 　　顾盼：……不应该后悔自己中考前乱吃东西吗？ 　　顾盼安慰了她半天，才将余卡卡安慰得高兴一点，“等分数出来之后再说吧，现在难过也是白难过，没准会有转机呢。” 　　这不仅仅是顾盼安慰余卡卡的漂亮话，她是真的隐隐约约地觉得，没准会有转机呢。 　　只不过现在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她还不能和余卡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 　　随机抽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第59章 　　7月4号中考出分, 到时候可以同时上网和打电话查询，顾盼早就将网址和电话号码都记在了小本子上。 　　7月2号, 顾盼接到了盛夏的电话。 　　因为是一个陌生号码，顾盼犹豫了一下才接, 接起来后就听到盛夏激动的声音, 说话的内容也语无伦次，“顾盼？是顾盼吗？顾盼！” 　　顾盼连忙说道，“盛老师，是我，怎么了？” 　　这个时候, 因为距离出成绩的日子还有两天, 顾盼完全没有往中考出分那方面想。 　　盛老师听到顾盼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 “成绩出来了, 你是我们市的中考状元！” 　　尽管顾盼知道自己考得很好，也曾经想过自己或许运气好些能捞个区状元, 但是市状元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毕竟还有那么多重点初中里的学生，努力的、聪明的、又努力又聪明的……比比皆是。 　　顾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我……市状元？” 　　盛老师已经开始向顾盼报分数了, “你数学、外语和理综都是满分，语文112，文综110，再加上你之前的体育满分、信息技术满分、实验满分, 最后总共就扣了18分。” 　　“一共是632分，咱们市的状元。” 　　“不过今年市状元竟然有两个，还有一个人和你并列，他也是632分，是实验附中的。这种情况还真少见，往年状元都是只有一个的……” 　　顾盼挂掉电话之后，还有点晕晕乎乎的，跑到自己的床上打了两个滚儿，稍微平静下来一点后，拨通了褚开慧的电话。 　　褚开慧接通后，顾盼问道，“褚阿姨，老顾和你在一块儿吗？” 　　褚开慧以为顾盼有什么事儿，“在呢，怎么了？我让你爸接电话？” 　　顾盼连忙说道，“诶，别别别，你拿着电话就行，别给他。” 　　顾盼下意识地选择给褚开慧打电话而不是给老顾打，就是害怕老顾一激动把手机给摔了。 　　顾盼缓缓说道，“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我中考632分，市状元。” 　　“真的！”褚开慧的尖叫声从听筒里传过来，顾盼一时没来得及将手机拿开，耳膜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 　　在顾盼的记忆力，褚开慧明明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无论面对怎样的大风大浪都很镇定的人，怎么如今只是听说她考了个中考状元，就激动成这个样子？ 　　果然现在褚开慧年龄还不够，修行不到家。 　　顾盼揉揉自己的耳朵，心想还不如给老顾打电话。 　　这个时候，老顾从褚开慧手里抢过电话，朝着顾盼使劲吼了一句，“牛逼了啊！不愧是我老顾的女儿！” 　　顾盼默默地将电话拿远。 　　自己给褚开慧打还是挺对的。 　　. 　　与此同时，初三五班的白露家里。 　　白露的爸爸把女儿的成绩提前查出来了，520分，不算高的一个分数。 　　实验中学从来没有奢望过，但是之前白露的父母一直指望着女儿能考进一中二中，即使是差几分，托托关系，交几万块，也能把女儿塞进去。 　　但是如今，查出来是520分后，白露的父母知道肯定是不行了。 　　虽然一中和二中的分数线还没有定出来，但是往年的分数线都在那里摆着，女儿的这个分数，可不是差了五分十分，而是差了几十分！ 　　白露的爸爸是肯定没办法将她弄进一中二中了，心理落差有点大，难免说了女儿两句，“怎么考得这么低，你看看你，一模，1.5模，二模，中考，一次比一次成绩差！中考怎么就考了这么低！” 　　白露感觉自己的心里比谁都难过，爸妈不但不安慰她，竟然还要指责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我怎么知道！我也努力了，但是五中就那个样子，我有什么办法？” 　　白露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爸爸更气，“是，你初中刚入学那年，我是没找对人耽误了，让你上了五中。但是后来也有转学的机会，爸爸问了你多少次？做了你多少次的思想工作？问你要不要转学去一中，是你自己死活不肯去！” 　　白露不想转学去一中，除了对于换个新环境有些畏惧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赵牧一在五中，她想和赵牧一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里。 　　没想到初中同班三年，到了高中，自己和赵牧一却因为成绩差距太大，想在同一所高中都没有办法了。 　　白露心中不是滋味，要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当初转学去一中……自己没准还能和赵牧一在高中团聚…… 　　白露爸爸说道，“而且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别什么都怪外部因素，五中不好，五中不好……你们今年的状元可是五中的！” 　　白露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坐直身子，“什么？今年状元是我们学校的？” 　　五中那个小破初中，往前掐指数个几十年，可从来都没有出过状元！ 　　白露连忙问道，“是谁啊？” 　　白露爸爸冷哼一声，“不知道。就我女儿考的那点分数，我可没脸去打听人家状元。” 　　白露根本没将她爸爸阴阳怪气的话放在心上，脑子都被状元竟然是他们五中的这个消息填满了。 　　不用做其他想法，状元肯定是赵牧一了。 　　白露心里酸酸涩涩的，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一星半点的为赵牧一考了状元而高兴的心思，只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不停地转—— 　　赵牧一是市状元了，自己却只考了520分，连一中二中都上不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赵牧一已经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明明每天他们都在同一个屋檐下…… 　　. 　　顾盼千劝万劝，没有让褚开慧和老顾立马赶回家。 　　之前中考的时候褚开慧为了照顾她，专门休息了几天，积累下了不少生意没有做。而且最近褚开慧的生意特别忙，一个人忙不过来，老顾也跟着去做一点杂事。 　　她的婚礼果然为冰绸做了一次再成功不过的广告，如今好多婚庆公司都和褚开慧建立了生意联系，经常从她这里买进大量的冰绸。 　　婚礼现场的效果，只能靠口口相传的传播，而顾盼发在论坛里的帖子，之前热度经久不息，一直飘在首页上，会逛那个论坛的都是本市人，也为褚开慧带来了不少的生意。 　　很多人联系褚开慧，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您好，我从你的帖子里看到……” 　　因此褚开慧许诺给顾盼，说她考上实验中学，就再往酒吧里多投十万块钱。顾盼这个钱拿得一点都不心虚。褚开慧最近可是赚得不少。 　　另外，褚开慧朋友原本空闲着的工厂，如今也不打算租出去当工厂用了。当初褚开慧婚礼时精心制作的两棵大树，自然是没有拆掉的，桌椅之类租用完毕之后还回去了，吊顶包墙的冰绸本来也要拆，但是褚开慧的朋友在拆掉之前拦住了—— 　　“当做工厂出租的租金，肯定没有当做婚礼宴会厅高。” 　　“冰绸你先别拆，我看能不能当做宴会厅租出去。” 　　万万没想到，场地可以出租的消息一放出去之后，顿时无数人抢着预定，将日程表排了个满满当当，没有人在乎工厂的场地租金要比星级酒店还高。 　　这些预定场地的结婚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从顾盼发的帖子里来的。 　　褚开慧的朋友要按比例给褚开慧分成，褚开慧一分没拿，全都给了顾盼，询问顾盼的意思，“冰绸生意那边赚的钱都算我的，工厂租金赚的钱都算你的，你看这样分可以吗？” 　　顾盼当然没什么意见，“行，不用计算那么清楚。” 　　顾盼没让褚开慧和老顾往回赶，自己却在家里有点坐不住。 　　在家里转了好几个圈圈之后，拿着钥匙骑着车子去了酒吧。 　　酒吧的通风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大体上东西已经备齐了，还差一些顾盼想要的酒没有备齐，另外就是抱枕靠垫之类的零碎物品。 　　顾盼一路将车子骑得飞快，拐进夏日绿树成荫的安静小路上，感觉周围温度都低了几度。 　　第一件事依旧是将窗户打开通风，然后将冰箱插上电源，往冰格里注满矿泉水，开始冻冰块。 　　点上味道清淡的香薰之后，将本就干净的酒吧里，又打扫了一遍，简直变得一尘不染。 　　天色渐渐暗下来，酒吧的牌匾光溜溜的一块，只在角落里刻着一个小小的字—— 　　顾。 　　“顾”，这就是酒吧的名字了。 　　简简单单一个字，被路边肆意伸展的枝条遮挡住，甚至从很多角度都看不清楚。 　　安静的街道旁，这样的一方小小天地，挂着一张小小牌匾，丝毫不显眼，完全和灯红酒绿的酒吧不搭调。 　　顾盼给几个好朋友依次打了电话，将地址报上，叫大家过来。 　　赵牧一和樊宇是最先到的，看到顾盼的酒吧，得知这是顾盼自己的酒吧的时候，被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华灯初上，顾盼将酒吧的大门敞开，踮起脚尖在上方系上一串小小的风铃。 　　今日是酒吧敞开大门的第一天，但还不算开张。 　　只是顾盼突然心情好，想看看能不能等到几个有缘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迟到了，不好意思。明天（12日）中午12点前留评的都戳20点红包么么哒~ 　　推荐基友红九的新文《请叫我总监》，职场恋爱甜文~喜欢的收藏一个吧~ 　　陆既明：薪水给你翻三倍，乖乖做秘书！ 　　宁檬：……别想拿钱搞定我！ 　　网页： 　　手机版链接： 　　app可以直接搜索文名~ 第60章 　　吴双梅、唐鑫和李一鸣，三人全都各自和家人去旅游了。 　　顾盼刚刚才听说。三人的保送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了一个大馅饼, 父母全都高兴坏了, 之前还是要去学校正常上课, 但是中考前放假的那两天，三家人就不约而同地各自去旅游了, 也就是说顾盼他们作为考生在考试的日子, 三个人正在外面浪。 　　顾盼：…… 　　至于余卡卡, 顾盼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自己不能出门, 因为在拉肚子。 　　顾盼吓了一跳，“不是吧？你中考的时候就拉肚子，这都拉了几天了？你有没有去医院看啊！赶紧的赶紧的，快去医院，这可不行……” 　　余卡卡虚弱的声音传来，“不是，中考的拉肚子，早就治好了。是从昨天开始又拉肚子了。” 　　“我心想我因为贪吃, 中考都没有考好, 心里就很难过, 而且感觉还有好多想吃的东西都没有吃，现在中考结束了, 总要吃个痛快，吃个回本儿……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拉肚子了……” 　　顾盼简直无言以对，“你别去外面乱吃东西了, 拉肚子事小，万一吃出来个什么别的病，那该怎么办？” 　　余卡卡声音委屈，“没有乱吃东西，都是吃的很卫生的，可能是因为中考之前很久都控制住自己没有吃冰的，昨天一口气儿吃了四根冰糕……” 　　顾盼顿时被噎住了，“你悠着点儿啊，还是命重要。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给你做好吃的，所以你要早点好啊。” 　　余卡卡欢呼雀跃，原本有气无力的声音，顿时提高两个音调，“放心放心，我马上身体就好啦！” 　　顾盼放下电话后摇摇头，心想真是拿余卡卡没有办法。 　　最终聚在酒吧里的，只有徐子吟、赵牧一、樊宇和顾盼四个人。 　　顾盼为三个人调了无酒精的鸡尾酒。 　　樊宇在顾盼的酒吧里来来回回地转悠，眼里满是羡慕，“真好……我要是也能有这么一个酒吧就好了……啧啧啧，你这后妈，比我的亲妈可好多了！” 　　顾盼笑道，“我这又不是她白送我的，都是我自己等价交换的好嘛？凭自己本事挣的！” 　　樊宇顿时好奇起来，“等价交换？怎么交换的？” 　　顾盼将前后的经过，大致和三个人说了一番，樊宇听得激动极了，连连拍大腿，“顾姐你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我顾姐！” 　　“顾姐顾姐，我以后真就跟你混了，你这酒吧开张之后缺人不？我暑假来给你打工啊？” 　　顾盼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樊宇，樊宇顿时站得笔直，嘴唇紧抿，一脸严肃，在等待领导的检阅一般。 　　半晌之后，顾盼轻轻摇了摇头，“不行。” 　　樊宇顿时急了，“怎么不行了顾姐！你看我，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当个服务生，怎么就不合格了？” 　　顾盼轻轻笑道，故意逗樊宇，“就是因为这样啊，怕你回头在酒吧里被女客人占便宜。” 　　樊宇竟然信以为真，顿时愣住了，脸上表情几番变换，最终下定决心一般，指着赵牧一，“让他也来！他来了之后女客们就不占我便宜了！” 　　徐子吟刚才尝了一口无酒精的鸡尾酒，觉得不好喝，顾盼特地为她打了香蕉奶昔，刚吸了一口香蕉奶昔到嘴里，听见樊宇的话之后差点呛到自己。 　　顾盼也笑了，“呦，我们的全校第一帅，难道要承认自己长得不如赵牧一了？” 　　樊宇大言不惭道，“那倒不是，我自然还是全校第一帅的，但我觉得来酒吧的阿姨们嘛，肯定都喜欢赵牧一这样清清秀秀的小男生……” 　　顾盼：…… 　　你才阿姨！谁告诉你来酒吧的都是阿姨？ 　　切，阿姨专门喜欢你这种小狼狗的款式。 　　樊宇被顾盼瞪得莫名其妙，“我说得不对吗？” 　　顾盼一脸严肃地摇头，“你来我这里打工可以，但是赵牧一不行。” 　　樊宇一脸纳闷儿，“为什么赵牧一不行？” 　　顾盼缓缓吐出两个字，“他是童工，你不是了。” 　　樊宇：…… 　　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樊宇，第一次遭到年龄上的暴击。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两侧的路灯哗的一下同时亮起。 　　“顾”从外面看去，树枝掩映，玻璃窗透出暖暖的灯光，会让人想到咖啡厅、小书屋、或者是小小的日料店，唯独不会联想到酒吧。 　　有每天晚上在这条小路上经过的年轻人，看到一直大门紧闭的店，如今开了起来，好奇地走进张望，听说是酒吧之后，就又纷纷离开了。 　　顾盼决定只告诉坐下来的客人，今天的一切酒水和小吃都免费，只要店里原料允许，点什么老板娘做什么。 　　至于没有坐下来，只是站着看了看就转身走了的那些人……没缘分。 　　顾盼本来就是心血来潮开张的，不在乎有没有客人进来，主要也是找个地方，几个好朋友聚一聚。 　　只是徐子吟今晚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她没有说，顾盼也就没有问，一杯又一杯地为大家调饮料。 　　在樊宇的强烈要求下，顾盼帮他调了两杯含酒精，但是酒精度数很低的酒。樊宇趴在吧台上，看着顾盼调酒的样子，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顾姐……你调酒的样子也太帅了吧……我要是个姑娘，我都想嫁给你了！” 　　顾盼冷冷的看了樊宇一眼，没有说话。 　　樊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劲，接过顾盼调好的酒，又开始盯着酒杯发愣，“顾姐，我认识你之前，总觉得自己是混社会的，看学校里的小屁孩都觉得他们特别幼稚，什么都不懂。” 　　“什么大哥小弟小太妹，我以为我见识的够多了，现在才知道，我们这些人哪儿见识过什么社会啊，全都是装出来的。” 　　“看到顾姐，我才知道什么叫不一样……一杯酒、一个眼神，反正就是不一样！” 　　“就这气质、这气势，不知道的人，谁会相信我们顾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竟然还是市状元？” 　　顾盼本来以为樊宇在夸她，结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到底是夸她呢还是骂她呢？ 　　她怎么就不像市状元了？ 　　顾盼看了看樊宇的神色，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伸手探探他的脸蛋，热度惊人。 　　这是醉了？ 　　刚刚挑的两杯酒，确实被樊宇一口气儿地喝光了，但是见效怎么能这么快？那是鸡尾酒又不是蒙汗药…… 　　顾盼连忙让赵牧一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歇会儿，心中诧异，这点点酒精，撑死两杯啤酒的量吧？樊宇的酒量真的太令人震惊了…… 　　顾盼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你以后千万别吃酒心巧克力。” 　　樊宇傻乎乎地点头，“都听顾姐的！” 　　顾盼：……这醉的真不轻。 　　. 　　徐子吟之前一直在犹豫，听到樊宇说谁看到顾盼会相信她是市状元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 　　等到赵牧一扶着樊宇半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徐子吟拉着顾盼走到了门口。 　　徐子吟四处张望一番，看清周围没有人之后，背靠树干缓缓开口，“顾盼，我知道有些话不必我说，但我总是放不下心……” 　　“之前‘划重点’的事情，除了我，你还对谁做了？可靠不可靠？” 　　徐子吟满脸担忧，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已经在打呼的樊宇，掰着手指一个个地数，“我知道有余卡卡，她是个聪明的，肯定猜到了，但是余卡卡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通透的，不会乱说。” 　　“樊宇呢？你有没有帮樊宇‘划重点’？樊宇傻乎乎的，虽然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嘴上也是个没有把门的……” 　　徐子吟焦急地看着顾盼，等待着顾盼的回应，“其实我倒觉得，你不考状元还好一些，现在考了状元，反倒风口浪尖上了……我是真的有点担心……” 　　“顾盼，你也太没心眼儿了吧！”徐子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中考题自己一个人知道了就好了啊，你傻不傻！还要告诉我们！” 　　“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也相信余卡卡和樊宇他们，但总归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 　　徐子吟看着顾盼的眼睛，“万一万一，万一万一出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顾盼一开始是完全懵逼的，随着徐子吟的话越说越多，她才隐隐约约地猜到徐子吟想说什么，直到现在，顾盼总算是彻底弄明白，徐子吟误会了什么。 　　徐子吟以为中考题泄题了，自己提前知道了中考题！ 　　唔……虽然说事情和徐子吟的脑补也相差不太多吧……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是顾盼凭自己真本事记住的中考题！ 　　顾盼伸手扶住徐子吟的肩膀，啼笑皆非，“不是，我说你这三观不太对啊……” 　　顾盼笑道，“怎么一副我杀了人，你叮嘱我一定要一把火烧干净的感觉？” 　　徐子吟愣住了，脸上浮出一丝怒意，“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顾盼看出徐子吟是真的替她着急，心中有点感动，也不忍心逗她了，“你不用担心。”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中考题没有泄露，我猜的是很准，但都是我自己押中的题。” 　　徐子吟先是愣住，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日以来的提心吊胆终于被脚踏实地的感觉替代，“真……真的吗？太好了……” 　　徐子吟激动地拉住顾盼的手又蹦又跳，“顾盼你真厉害！” 　　片刻之后，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顾盼，我这么误会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顾盼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徐子吟笑得一双眼睛弯弯的，变成了两条缝，两个小梨涡也格外清晰，“我真高兴。” 　　顾盼和徐子吟重新回到酒吧，看到赵牧一正努力地伸手拦着樊宇，让他不停滚动的身体，不要从沙发上滚下去。 　　顾盼一脸无奈，“要不我们都回家吧，先把樊宇送回去。” 　　四个人刚走出酒吧，顾盼正准备落锁，听到赵牧一略带惊讶的声音，“盛老师？” 　　顾盼没有回头，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赵牧一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这不是樊宇爱干的事儿吗？再说都中考完了，你怎么还用盛老师吓唬人啊……” 　　顾盼一句话没有说完，鼻尖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 　　她惊讶地回头，真的看到盛夏的脸。 　　顾盼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不带框架眼镜的时候，果然漂亮得惊人。 　　第二个念头是，盛夏今晚的心情很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晚安，明天见~ 第61章 　　“盛夏？”顾盼试探着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盛夏今天没戴眼镜的关系, 平时被镜片遮挡着的眼神, 就这样直接暴露在眼前, 顾盼觉得很不喜欢。% 　　顾盼觉得盛夏的眼中有两分迷茫，有两分脆弱, 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以往镜片后锐利而笃定的眼神是什么样了。 　　而且盛夏今天的打扮, 完全不同于平时在学校的时候一身又一身的西服套装, 今天盛夏穿着一件无袖的灰色背心，一条灰色热裤, 脚下一双运动鞋，头发也不像平常那样披散着，而是高高竖起一个马尾，垂在脑后。这样一来，纤细修长的脖颈，玲珑有致的身段，全部都凸显无疑。 　　比在学校里故意扮成熟的样子，一下子年轻了七八岁, 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 像是刚毕业没太久的大学生。 　　盛夏的实际年龄——顾盼估计着——本来就不到三十, 这样青春活力的样子，才是她的本色。 　　顾盼心中感慨着盛夏还是这样打扮好看, 旁边的赵牧一，却眼神都不敢往今天的盛夏老师身上落，一直侧脸看着旁边。 　　徐子吟自然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盛夏情绪上的不同, “盛老师？您怎么了？” 　　盛夏被这声老师唤得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刚刚看到路过这里，想看看这家是小酒馆还是咖啡厅，没想到刚走近，就看到灯关掉了，你们从里面走出来。” 　　盛夏看了看顾盼手中的锁，笑道，“这是你家开的？假期来帮忙了？” 　　顾盼没有解释，只是嗯了一声。 　　盛夏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又注意到正被赵牧一搀扶着，已经醉得双眼朦胧的樊宇，叹息一声，“你们这些孩子啊，中考完了就拼命地疯，这么小年纪喝什么酒？” 　　顾盼苦笑，“他就喝了两小杯三四度的酒，谁知道立马就倒了。” 　　盛夏摇摇头，显然不信顾盼的说辞，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中考结束，学生们还没有适应师生关系的变化，反倒是盛夏最先适应这一点，已经将他们视为可以平等对话的年轻人，而不是自己教导训斥的学生了。 　　“走吧，我开车挨个把你们送回去。” 　　赵牧一犹豫了一下，眼中一抹遗憾的神色一闪而逝，“不用麻烦盛老师了吧……我自行车还在这里呢，我会依次把女孩子还有樊宇送回家的。” 　　盛老师笑了，“老师相信你们靠谱，但是自行车也没办法送这个小醉鬼回家啊，打车的话还不如让我送你们。” 　　说话间，盛夏已经打开了车门，“上来吧。” 　　顾盼早在刚才就看到了盛夏今天开的车，竟然是奔驰g，线条刚硬的越野车旁边，站着身姿窈窕的盛夏，形成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顾盼看得心中感慨不已……啧啧啧，还是盛夏会玩儿，这车自己上辈子也能买得起，怎么就没有想到买一辆装逼…… 　　不过很快，顾盼又耷拉下脑袋，上辈子买得起是买得起，但是这车极其费油，买了之后也养不起。 　　至于这辈子的自己，现在还身无分文，全身上下所有的钱加起来，连这两车开一趟的油钱都不够。 　　赵牧一扶着樊宇坐在后排，上车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樊宇的头顶，以免他脑袋撞到车门。盛夏的眼神扫到这一幕，在赵牧一身上停顿了一下。 　　顾盼看向徐子吟，徐子吟刺溜一下钻到了后面，显然是觉得坐在盛夏旁边尴尬，将这个机会留给了顾盼。 　　顾盼认命地打开副驾的车门，和盛夏同时上车，系好安全带，帮着盛夏指路，“第一个送樊宇回家吧？” 　　顾盼想了想，“唔，怎么走路都不太顺，樊宇、赵牧一、徐子吟的家差不多围成一个三角形。”顾盼朝盛夏眨了眨眼睛，“盛老师今天可是要出血本了。” 　　赵牧一和徐子吟都没明白顾盼的话，盛夏略微惊讶地看了顾盼一眼，又一次觉得顾盼并不像一个小孩子，最起码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小孩子。 　　奔驰g其实坐着并不舒服，屁股下方的座位很硬，顾盼不自觉地就将腰杆挺直，然后就发现…… 　　自己比盛夏高了那么一丢丢。 　　盛夏的车速一直不快，拐到主干道上之后，马路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夏天的夜晚有很多出来散步乘凉的人，时不时有人穿过马路。 　　盛夏开得很专心，眉头轻轻锁着，不知道是因为开车认真，还是因为心中本就有的心事。 　　顾盼侧头看了盛夏几眼，心中不知道怎么，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憋闷感——这辆车不应该开在人流如织的小城市的街道上，而是应该在草原上一往无前，在盘山公路上盘上顶峰。 　　樊宇、赵牧一、徐子吟，盛夏按照这个顺序将三人都送回了家，然后看向顾盼，“你家的地址？” 　　顾盼却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没有将自己家的地址报出来，而是说道，“盛夏，你刚刚见到我们的时候，说是路过，想看看是小酒馆还是咖啡厅……” 　　“你当时是在找小酒馆吧？” 　　盛夏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顾盼。 　　顾盼说道，“走吧，今晚我陪你喝酒。你放心，我酒量绝对可以，不像樊宇那样一杯倒。” 　　不知道为什么，顾盼只觉得特别憋闷。一直忙碌着也无暇东想西想，可是在这个一下子空闲下来的夏日夜晚，略带潮湿的空气从半开的车窗中吹进来——顾盼突然就有了大喊几声的冲动。 　　她感觉自己就像这辆奔驰g，被困在这小小的城市中，慢吞吞地开着，还要不停地踩刹车礼让行人。 　　十五岁的身体，像是一副青春的牢笼。 　　. 　　盛夏最终没有和顾盼再回到“顾”，而是开车去了自己家。 　　整整一面墙的酒柜，各式各样的酒……盛夏抱着双臂，对顾盼说道，“自己选吧。” 　　顾盼看得眼睛都亮了，很多都是难得的好酒，“真看不出来……盛老师你还是个酒鬼。” 　　盛夏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不是说自己会调酒？冰箱里有糖浆和冰块，调一杯吧？” 　　顾盼调好了第一杯酒，极为漂亮的金色，冰块被弄碎了，满满的填充在酒杯中间，闪着细碎的光芒。 　　盛夏伸手就端了过去，心中想到，顾盼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喜欢调这种华丽又炫目的酒。 　　不过一入口，盛夏就愣住了，这杯酒的口感和漂亮的外表完全不同，和她想象中也完全不一样——咸、酸、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片刻之后，口中却泛起一丝丝甜味。 　　“这叫什么名字？”盛夏问道。 　　顾盼没想到盛夏端起来就喝，那杯酒原本是为自己调的，顾盼笑道，“诶你动作真快……你不喜欢这杯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帮你调？” 　　盛夏没有回答，继续盯着这杯酒，问道，“它叫什么？” 　　顾盼摇摇头，“没有名字，刚刚在路上的灵感，随手就调了这杯，本来想自己喝的，这杯酒的味道不讨人喜欢。 　　“如果要让我取个名字的话，我心里的名字是——金色牢笼。” 　　盛夏愣住了，慢慢地将一杯酒喝完，搅动着杯子里剩下的碎冰，问道，“为什么要把冰弄碎？” 　　顾盼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文艺到有些矫情的小心思，“弄碎了好看么，碎碎的闪着光的样子，像钻石一样。” 　　我有一颗钻石心，困于金色牢笼中。 　　盛夏将被子推给顾盼，“再来一杯一样的。” 　　顾盼有些惊讶，但还是调了一杯，稍稍降低了几分苦味和涩味，顾盼喝到的时候眉头微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想，要不要离开五中……” 　　盛夏突然开口，让顾盼有些惊讶。不过顾盼倒是不惊讶盛夏的这个想法，盛夏在五中的处境，她多少也能想到，虽然说有实力有权力，但是下到学生老师，上到校长等领导……身边的傻逼，确实有点多。 　　顾盼多多少少也知道，盛夏想坚持的东西，想实施的东西，想改变的东西，都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五中的大环境如此，不是以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顾盼问道，“其实我更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留在五中？” 　　盛夏怎么看，都应该是会在五中当老师、当教导主任的那一类人。 　　盛夏说道，“我欠这里的。” 　　顾盼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她。盛夏说道，“五中历史其实不长，什么几十年都没有出过状元……其实五中建校都没有几十年……原先五中那片土地上，是一所私立小学。” 　　“后来倒闭了。” 　　“当年我就在那里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突然起了火灾。我们班教室在三楼，一楼和二楼都是浓烟滚滚，两个老师帮着我们学生逃生，自己都牺牲了。” 　　“学生也没有都逃出去，我们班一共二十个人，跑出去了十五个，剩下的五个人里，就有我最好的朋友。我当时摔倒了，她折回来，拉了我一把，又推着我跑。结果后来我跑出去了，她反倒没出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后来私立小学就关门了，再后来就成了公立的五中。” 　　“我们班的十五个人，有当消防员的、警察的、医生的，最多的是当老师的。” 　　“我欠这个世界的，我得还回来。” 　 第62章 　　顾盼不知道该说什么, 猛地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呛到了, 眼睛觉得酸酸的。 　　她想对盛夏说，你并没有欠这个世界, 但也知道这句话一定有无数人对盛夏说过。 　　“盛老师, 你心中明明已经有答案了。” 　　盛夏听到顾盼的话，心中猛地一震，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顾盼。 　　顾盼的话对她而言犹如醍醐灌顶，她这才意识到，她以为自己在纠结不定、痛苦抉择，但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否则她刚刚来五中任教的那一年为什么不纠结？她刚刚当上教导主任的那一年为什么不纠结？ 　　因为那时候她踌躇满志, 想要在这片土地上重建起的学校里贡献力量, 想要拉着教学和管理都不尽人意的五中步入正轨。 　　然而几年下来, 她终于不得不认清事实, 或许她有些能力，但她的能力远远不足以让她将五中改变成心中的美好校园。 　　在五中处处掣肘, 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办法做, 她可以教育尚未成年的学生，但却没办法改变身为同事的老师。 　　盛夏刚才听到那杯酒的名字叫金色牢笼, 一瞬间以为这是顾盼特地为她调制的酒，这么多年了, 她被牢牢地困在了这里，越来越觉得压抑与束缚。 　　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强烈，出去吧, 出去吧，出去之后你可以影响更多的学生，发挥更大的能量。 　　然而她走不出去，她走不出五中，走不出这片土地。 　　她上初中、上高中、去外地上大学，好像走出去的都只是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一直都被困在这片土地上，被困在十一岁时的那片火场里。 　　盛夏喃喃道，“我走了的话……五中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们怎么办呢？” 　　顾盼摇头，“盛老师，您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有热情、有能力，就说我们初三六班，您来我们班当班主任之后，和之前黄韬当班主任的时候，完全是两副样子。” 　　“一定程度上，您是成就了我们班几十名学生，我相信你在五中的话，也可以为五中的学生带来或多或少的帮助。” 　　“但是盛老师，你不是五中的救世主，你一个人也救不了五中，而且你也清楚地感觉到了，你在五中只会束手束脚，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不成……更何况，五中之外，还有六中、七中、八中……垃圾的学校千千万万，个人的力量的确是太微薄了……” 　　顾盼心中清楚，她说的这些道理，盛夏自然都明白，只是她自己画地为牢，早就将自己牢牢地圈在了里面。 　　顾盼问道，“你想过离开五中之后，要去做什么吗？” 　　盛夏沉吟道，“还没想好，但肯定是继续在教育行业。可能会建个私立学校当校董？” 　　盛夏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在五中里憋久了，特别想要自己说话能算数，想炒哪个老师的鱿鱼就炒哪个老师的鱿鱼，让学校按照我的理念来教育学生。” 　　“当然也不一定会开私立学校，教育培训机构啊，网络授课啊……我也都想过，但是都没有想好……” 　　盛夏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蛋变红了，一双眼睛乌黑润泽，泛着水光，谈起对未来的打算时，眼中满满的都是希冀，话中也丝毫没有保留。 　　顾盼看着她，又一次重复道，“盛夏，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勇敢地走出去吧。” 　　. 　　那一夜，以盛夏的喝断片为结束。 　　好在盛夏喝醉酒之后不吐不闹，顾盼将她抱上床，发现看起来挺高的盛夏竟然比预想中轻很多。 　　盛夏比看起来还要瘦。 　　顾盼将盛夏的鞋子脱掉，内衣扣子解开，考虑到两人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就没帮她换睡衣，让她凑合着睡下了。 　　将盛夏的头放在枕头上后，顾盼扒开盛夏的眼皮看了看，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盛夏没有带隐形眼镜。 　　以顾盼人生前三十年的经验来说，让醉鬼自己摘掉隐形眼镜，绝对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难题之一。 　　顾盼早就给老顾和褚开慧打过电话，说她今晚不回去了，睡在了盛夏家的客房。 　　洗完澡临睡的时候，顾盼听到盛夏在哭，连忙走过去看，却发现盛夏双眼紧闭，完全是熟睡地状态。 　　顾盼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她，盛夏翻了一个身，哭声也止住了。 　　顾盼回到客房，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到她原本为自己调的金色牢笼，她竟然一口也没有喝到，全都被盛夏灌进了自己肚子里—— 　　各人有各人的修行，谁都不容易。 　　相比之下，她真的很幸福很幸运了。 　　. 　　顾盼第二天早上，是被香味钻进鼻子里唤醒的。 　　起床洗漱之后，顾盼正好看到盛夏盛了一碗粥出来。看到顾盼起床，盛夏问道，“你喝不喝？”态度自然极了，丝毫不因为自己昨晚在学生面前喝醉而不好意思。 　　顾盼心中感慨，没想到盛夏脸皮也这么厚。 　　顾盼端着盛夏刚递给她的皮蛋瘦肉粥，用勺子送入口中，口感绵软，皮蛋已经煮化，融入粥的味道中。瘦肉的颗粒大小刚好，肉质软烂，肉粒外面的部分遇热而熟硬，将肉汁牢牢锁在了里面，咬碎时瘦肉的鲜美滋味在唇齿间爆开。 　　显然是煮了很久的。 　　顾盼下意识地看向盛夏，宿醉再加上早起，盛夏竟然还显得神采奕奕，清晨的阳光下看不到一丝的疲态。 　　“你今年多大了？”顾盼脱口而出。 　　话出口后，顾盼吐了吐舌头，“当我没问……” 　　问女孩子年龄，实在是有点不礼貌。 　　盛夏却完全不在意，“28。” 　　顾盼：……果然比自己年轻。 　　她就知道，三十岁靠上之后，宿醉一次毁三天，盛夏这么活蹦乱跳，还年轻着呢。 　　. 　　7月4日。 　　中考成绩公布。 　　顾盼这个时候才知道，和她并列的另外一个状元，她竟然认识！ 　　不是别人，正是舒皓皓。 　　顾盼啧啧称奇，这也太巧了吧，全市那么多名考生，两名状元都出在一起补习的学生里，顾盼都可以猜到，如果消息放出去之后，两名老师的门槛都会被踏破。 　　不过顾盼想了想，如今两位老师的补课机会，也一直都是重金难求，倘若不是她机缘巧合之下，也是万万够不到两位老师的门槛的。 　　舒皓皓今年才十二岁，竟然打败了全市的比他大上三岁的考生，夺得了状元……顾盼感叹道，小屁孩儿真的好厉害啊！ 　　想自己心理年龄三十岁，竟然只能考出和十二岁小屁孩一样的分数qaq 　　与此同时，舒皓皓的震惊之情，完全不比顾盼少。 　　“状元怎么还有并列？”纤细的眉毛拧着，舒皓皓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分外严肃。 　　他倒不是骄傲到不能接受别人比自己优秀，如果别人得了状元，自己只得第二，他也可以接受。 　　但是明明得了状元，光环竟然还要被别人分去一半，这种感觉总是不太妙。而且如果是舒皓皓心中的那几个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也就算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同为状元的人，竟然是顾盼！ 　　舒皓皓脑中清晰地浮现顾盼那一笔小学生模样的烂字，一个个口字无声地咧着嘴，笑得格外挑衅。 　　舒皓皓还记得，顾盼刚刚来一起补课的时候，会向老师提问的白痴问题…… 　　他知道顾盼一直在飞速进步，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顾盼的进步竟然会这么快，从相当一般的基础和成绩，竟然突飞猛进到和他一起考出了状元！ 　　一直表面谦虚，但是心中自诩为天才少年的舒皓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 　　五中的校长得知今年的市状元竟然出在自己学校之后，感觉就像是被天降的馅饼砸中了脑袋。 　　然后再一看中考成绩，发现五中今年的尖子生，考得格外的好。 　　顾盼的状元就不说了，赵牧一、徐子吟……五班六班两个班加起来，分数在实验中学分数线之上的，一共就有二十多个！ 　　再加上其他八个普通班的学生，整个学校考上实验中学的，一共有四十多名！ 　　相比于之前每一年的十几个人，四十多个已经是校长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了！ 　　可惜余卡卡并不在内。 　　她已经查出了自己的分数，果然和想象中一样低，别说实验中学，就连一中二中的分数线都没有到。 　　五中的校长激动不已，连忙吩咐人去定制横幅，定制喜报，将所有考上实验中学的学生照片全都放大，贴在学校最外面的墙上，顾盼这个状元更是要有最显眼的待遇！ 　　校长亲自拨打顾盼的电话，想叫她提前来学校一趟，让学校老师先为她写个采访稿，放在照片旁边，做成红底黑字的海报。 　　然而拨了几次，顾盼的电话却都在占线。 　　此时，顾盼正在接通的，是实验中学招生老师打过来的电话。 　　其实实验中学在两天前就知道今年的市状元是谁了，但是实验中学并不着急，反正全市他们学校最顶尖，只要能够他们学校分数线的学生，都不会做其他选择。 　　实验中学的老师，也只是例行公事，打电话询问一下，“恭喜顾盼同学得了状元，我们确认一下，几天后填报志愿，顾盼同学是打算填报我们实验中学吧？” 　　实验中学的老师，已经准备在顾盼的名字后面打钩了，听筒里传出来的话，却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不一定呢，老师，我上高中的话有一个小条件。” 　　“一中、二中和实验中学，哪所学校可以满足我的条件，我就去哪所。” 第63章 　　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 听到顾盼的话，完全愣住了。 　　虽然说每年招生的时候, 实验中学都会进入自己学校的状元一些奖励，但也不过是个象征性的一千两千块钱。而且都是实验中学主动提出要给的, 从来没有哪次是学生主动提出的。 　　招生老师知道有些邻市, 会出现最好的两所学校实力相当，每年招生的时候为了抢夺生源，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别说是状元，就是全市前几十名，都会减免学费、住宿费，提供奖学金……毕竟中考的尖子生往往还会是高考的尖子生, 招生的时候多争抢过来几个, 就意味着三年后的高考时, 可以压上竞争对手学校一头。 　　至于状元花落谁家, 则更直接代表着学校的脸面。毕竟人们难免都会想，状元选择的学校, 就一定是最好的学校。 　　但是实验中学, 因为全市都没有对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学生主动提要求, 招生老师干了十来年招生的活儿，这样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碰见。 　　尤其是顾盼还说道, 实验中学、一中和二中，谁能满足她的条件，她就去哪里。招生老师顿时认为, 顾盼提的条件一定是关于费用上的—— 　　肯定是小姑娘家境贫寒，难以承担高中学费。 　　否则谁会放着好好的实验中学不上，转而去次一等的一中和二中。 　　定然是生活所迫，如果实验中学不减免费用，一中二中减免费用的话，小姑娘别无选择。 　　招生老师一阵心疼，这样家境贫寒却勤学上进的学生，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 　　招生老师立刻拍着胸脯说道，“你放心，我们学校对于贫困生，有专门的绿色通道。你成绩这么优秀，不会因为学费问题，失去上实验中学的机会的！” 　　顾盼听到招生老师的话，顿时啼笑皆非，连忙说道，“不不不，您误会了，高中的学费我的家庭还承担得起，我要提的要求是其他方面的。” 　　顾盼没有多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有一个好朋友，今年的中考分数是585分，我知道距离实验中学的分数线有些距离，但是——” 　　“不知道我能不能带上她一起来实验中学？” 　　顾盼的声音轻轻松松，仿佛在说超市里的酸奶买一赠一的小事，然而听在招生老师耳朵里，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顾盼同学，你在开玩笑吧？哪里有这种事情？” 　　“你和你的朋友关系再好，也不一定非要上同一所高中，他的成绩不够实验中学的分数线，实验中学怎么可能录取他呢？” 　　“如果你因为他考不上实验中学，就放弃自己的前程，非要和他一起去上更差的中学，这对自己的人生也太不负责任了！” 　　招生老师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心中才稍稍平静下来，眼珠一转，仿佛想到什么，“你的那个什么‘好朋友’……是你男朋友吗？” 　　顾盼笑了，“不是，是女朋友。”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顾盼又补充道，“女性朋友。” 　　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在电话里劝了顾盼许久，最终也没有说服顾盼改变荒唐的想法。 　　招生老师感觉自己第一次遇到这么拎不清的状元，问清楚顾盼几天后在五中填报志愿的时候，家长也会到场，就放弃了说服顾盼的念头。 　　反正到时候家长也在，自己直接和家长分说清楚，相信不会有哪个家长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胡来的。 　　. 　　五中强制要求报志愿的当天，学生和家长必须都要到场。 　　为的就是防止几年前不要求家长到场时，学生因为要和男朋友、女朋友、好基友、好闺蜜上同一所高中，因为高中a的校服太丑高中b的校服好看，因为高中c附近的网吧上网费用便宜等等奇葩理由，自己私自改了填报的志愿，回头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家长来五中大闹。 　　五中要求学生和家长都要来，有什么不同意见，当面互掐好了，不管谁赢谁输，总归都不是五中的责任。 　　报志愿当天，来的不仅有学生和家长，还有各个高中负责在五中招生的招生老师。 　　虽然五中成绩好的学生不算多，但毕竟还是有的，各个高中的招生老师都要将高分段学生争取到自己的高中里来。 　　虽然之前都在电话里协商好了，但招生老师还不能放心，一定要现场看着报志愿的卡片涂好自己学校的代码，然后将卡片教给班主任才放心。毕竟当场改主意这种事情，年年都不少见。 　　顾盼和老顾刚刚走进五中校园，就撞见了这样一幕。一中和二中的两个招生老师，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在拉扯着一个瘦麻杆一样的学生。 　　每年的招生争夺战，一中和二中都是抢的最凶的，多年的经验下来，一中和二中都不会派女老师来招生，甚至连长得瘦小的男老师都不行。知道的是招生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收保护费的。 　　瘦麻杆一样的学生被两个壮汉拉拉拽拽，看得人心惊肉跳。 　　“我们电话里不是说好了么，说好了上一中！相信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不会有错的！现在一时冲动临时改了主意，回头准要后悔！” 　　“你别一直拽人家学生，不要在学生旁边一直说话，干扰学生做决定，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二中……” 　　顾盼定睛一看，看清楚后不由得噗嗤笑出来了，那个瘦麻杆不就是肖乐么。 　　啧，小孩儿考得不错啊。 　　顾盼怀着看热闹的心情走了过去，肖乐看见顾盼之后，连忙原地站好，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顾姐！” 　　两个招生老师看到走过来的顾盼，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报纸上登过照片的市状元。毕竟顾盼不仅仅漂亮，还是十分独特、让人过目难忘的漂亮，绝对不会认错。 　　两个招生老师面面相觑……今年的状元，画风有点不一样啊？ 　　这一路走来，学生们纷纷恭恭敬敬地叫顾姐……怎么看起来像大姐大一样？ 　　. 　　相比在一中二中分数段里的学生们被招生老师争夺的厉害，顾盼这个状元的身边，可是说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填报志愿的工作就在操场上完成，顾盼远远地就看到了盛夏所在的小桌子，上面戳着一个“初三六班”的桌牌。 　　顾盼径直走过去。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就等在盛夏旁边，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顾盼，打招呼道，“顾盼同学，这是顾盼的爸爸吧。” 　　招生老师将报志愿的卡片递到老顾手里，“我们实验中学的代码是001，铅笔涂卡，小心别涂错了。” 　　出乎招生老师意料的是，老顾却没有接过卡片，而是说道，“给孩子，给孩子。她想上什么学校，让她自己做主。” 　　招生老师一瞬间有点懵，“肯定是上实验中学呀？不是我不谦虚……咱们城市其他的中学，和实验中学根本没法比。” 　　顾盼这时开口道，“老师好，不知道您和校领导请示了没有？我的要求实验中学能不能达到？” 　　招生老师的目光在顾盼、老顾、盛夏三个人之间来回切换，转了整整两圈儿，然而看到顾盼的爸爸和班主任都是一脸让顾盼做主的样子，招生老师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家长和班主任，也不劝劝孩子，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们怎么也跟着胡闹？” 　　可惜一个老顾，一个盛夏，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面对招生老师的话无动于衷。 　　顾盼耸了耸肩，“看来老师完全没有让我上实验中学的诚意。” 　　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眼睁睁地看着，顾盼转身就走，走到了一中和二中的招生老师旁边，说了两句话后，两个招生老师脸上就露出了震惊与狂喜的神色，立马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实验中学的老师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荒诞的梦。 　　他没有走到顾盼身边，也没有给校领导打电话请示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他不相信顾盼真的敢这么胡闹，放着好好的实验中学不上，去上一中或者二中！ 　　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分钟后，顾盼就拿着报志愿的卡片走回来了，伸手递给盛夏。 　　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上面清清楚楚涂黑的代码是003，二中。 　　实验的招生老师目不转睛，目光牢牢地黏在那张卡片上。然而顾盼的爸爸没有伸手拦，顾盼的班主任也一个字没说，拿到顾盼的卡片就直接放在了自己班已经收齐的一沓卡片中，完全不准备阻止的样子。 　　这一切完成之后，顾盼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老顾在她身后连忙跟上。 　　实验的招生老师已经傻了，瞪着眼睛，张大嘴巴。这这这……这顾盼一走，班主任把报志愿的卡片上交给学校，学校再上交给教育局，顾盼上二中的事情，不就板上钉钉了嘛！ 　　往前数十几年，就没有哪一届的市状元，不是上实验中学的！ 　　每年招生都顺顺当当，怎么今年就这么多幺蛾子，状元出在五中，就已经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了。招生老师万万没有想到，五中出来的状元……竟然这么不走寻常路！ 　　倘若今年的状元真的没去实验中学，让他怎么和校领导交代？让全市的人们怎么看待实验中学？ 　　二中肯定要大力宣传状元花落他家，到时候捧的是二中，踩的是哪所学校，不言而喻…… 　　实验的招生老师稍微一想，就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短短几秒钟，顾盼已经走出去不短的距离，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在她身后焦急地扯着嗓子喊道，“顾盼同学——顾盼同学——”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等一等！我们再商量一下！” 　　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顾不上去追顾盼，先是扭头一把捏住盛夏手中的卡片，“您可千万别交上去！” 　　然后左手捏着卡片，右手拿出手机给校长打电话，“校长，现在有件事要申请一下……” 　　顾盼此时脚步方停，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第64章 第64章 　　余卡卡填招生卡的时候还有点懵, 扭头看向旁边的顾盼，“这真的能行？” 　　余卡卡知道这只是中考而已，算不上绝对的公平, 即使是高考还会有为权贵人家的孩子特地打开方便之门的特招生。 　　无论是实验中学, 还是一中二中, 这些年来差不多都是明码标价——差一分等于三万块钱。当然首先要有门路，没有门路的话，拿着再多的钱也敲不开实验中学的大门。 　　余卡卡家是不差钱, 要是她差个三分五分的, 家里花个十几万将她送进去, 完全不是问题。 　　问题是余卡卡差了几十分！想想也知道家里不可能花个几百万，只为了让她上实验中学，花同样的钱，直接送出国高中大学一路读完不就行了吗？ 　　而且实验中学毕竟是公立学校, 不是私立, 就算余卡卡的父母脑子被门夹了肯拿出几百万出来, 实验中的也没有人敢收这个钱啊！ 　　分不够钱来买早已经不是新闻, 但是那也要在分数差的不多的情况下, 或者得家里真是市里有头有脸有权的人家, 余卡卡可以不客气地说, 她父母撑死算个土财主, 根本没有这样的能量。 　　所以在余卡卡的心里, 早就接受了自己和实验中学无缘的事实。 　　结果今天, 在报志愿的当口, 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竟然对她说，让她写实验中学？ 　　“真的吗？”余卡卡还是不敢相信，看看顾盼，又看看实验的招生老师。 　　顾盼伸手摸摸余卡卡的头，“你就放心写吧。” 　　招生老师一脸无可奈何，但也肯定了顾盼的说法，对余卡卡说道，“赶紧写吧，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要是报了实验中学，实验中学没有录取你，你到我家里找我来！” 　　余卡卡的爸爸在一旁，也被这个天降的喜讯砸得有点懵，努力收了收自己的啤酒肚，想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从包里拿出一包中华来，点头哈腰，挨个递给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和顾海。 　　顾盼站在顾海身边，在余爸爸给顾海递完烟之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顾盼。 　　顾盼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有点不对…… 　　接烟的手势，在空中硬是拐了一个弯儿，变成推拒的手势，顾盼一本正经地对余爸爸说道，“叔叔，这可是学校里，不能抽烟。” 　　余卡卡的爸爸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脑袋抽了，一会儿我们出去抽，我们一会儿一块儿出去吃个饭吧！” 　　“便餐便餐。老师您在这里招生也挺累的，下午还要继续吧，我们就在学校附近吃，我现在打电话订好……” 　　然后又拉住老顾的手，“顾大哥，这次多亏了你和女儿，赏脸一起吃个饭。” 　　余卡卡对自己爸妈没什么意见，但是特别不喜欢她爸妈生意场上虚伪的油滑与客套，朝着她爸吐了吐舌头。 　　老顾直言直语，“孩子们的事儿，和咱们大人没关系。” 　　意思是余卡卡的爸爸丝毫不必承他的情分。 　　招生老师更不吃这一套，“我做不了主的事儿，更和我没什么关系。” 　　女儿上了实验中学这样的好事，刚刚砸在余爸爸的头上，余爸爸又怎么会在乎招生老师的一点点脸色，继续将生意人的热情发挥到极致，招生老师不肯吃饭，余爸爸就从一家很好的饭店叫了一份午饭过来，将在学校忙碌的盛夏和实验的招生老师都照顾到了。 　　至于顾盼和老顾那边，余爸爸心中清楚，那才是真正的恩人。来日方长，以后一定要慢慢回报。 　　顾盼、老顾、余卡卡、余爸爸，四个人其乐融融的离开了，二中的老师望着他们的背影，欲哭无泪。 　　赠我空欢喜，真是谢谢了哦！ 　　四个人已经走远了，二中的老师收回自己的视线，扭头瞪了实验中学的招生老师一眼。 　　实验中学的老师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还瞪老子？老子还不知道瞪谁呢！ 　　. 　　教育资源分配不公，一直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当然顾盼上辈子看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教育资源分配不公的问题，的确在逐步解决。 　　2008年的家乡，大概是刚刚开始着手解决教育不公的年份。 　　五中作为水平中下流的初中，今年的高考成绩实在有点亮眼，最起码相比于往年，是一个大的飞跃。 　　电视台专门来五中采访拍摄，准别将五中作为教育不公得到重视解决的典型范例，在专题栏目中大书特书。 　　五中的校长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乐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将所有考上实验中学的学生们，叫回五中，配合电视台的节目录制。 　　校长心中也清楚，这次五中的中考成绩好，很大一份功劳都归功于盛夏，归功于盛夏所带的六班，也将盛夏和六班的任课老师都叫了过来。 　　烈日炎炎，顾盼其实很懒得动弹，奈何老顾想看热闹，“去吧去吧，我听说有人上电视比真人好看，有人上电视比真人难看，想知道我家闺女是哪一种！” 　　褚开慧也觉得是件难得的好事，“要不然我开车送你去？” 　　顾盼摇头，“算了，你每天这么忙。” 　　还是咬牙骑车去吧！ 　　第二天早上，顾盼收拾妥当，准备咬牙冲进烈日之下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奔驰G恰恰巧巧停在顾盼家楼下，顾盼怎么看怎么眼熟。 　　虽然这辆车不到二百万，但是在2008年的小城市，也不算多见了。 　　顾盼正琢磨着怎么这么凑巧，就看到车窗缓缓滑下，盛夏的半张侧脸露了出来，“愣着干嘛呀？上车！” 　　顾盼立马欢天喜地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笑道，“盛老师特意来接我的？怎么这么好？” 　　盛夏开动车子，目视前方，顾盼看不到她的脸，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到愉悦的笑意，“谢谢你的酒啊。” 　　“还有，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叫我盛老师了。” 　　顾盼低声惊呼道，“你已经做出决定了？真好。” 　　顾盼又解释道，“我也不是说你留在五中就一定不好啦，只是觉得，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比站在十字路口要好。” 　　盛夏侧过头，朝着顾盼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嗯，下次再见面，就要叫盛校长了。” 　　. 　　白露家，本来说中考结束之后，如果考得好就一起去旅游的，如今一家三口谁也没有这份心情，旅游自然是泡汤了。 　　晚上，三个人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白露看到电视里出现了自己学校的大门口，心中就咯噔一声，赶紧往卧室里溜。 　　没想到白露爸爸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叫住了她，“干嘛去，坐下一块儿看。”白露只好坐下。 　　电视里校长说得冠冕堂皇，老师吹得天花乱坠，白露简直怀疑电视里的五中，根本不是她上的五中。 　　她一边听着一边嗤之以鼻，却被她爸爸一句话堵了回去，“校长老师再怎么吹，成绩总是真的吧。你们学校今年那么多考上实验的，比哪一年都多，怎么里面就没你呢？” 　　电视里，其他同学都是昙花一现，但是寥寥几句话，却有好多人都提到了顾盼，“感谢顾盼，要不是有她牵头建立的学习小组，我中考成绩不可能这么好。” 　　别人这么说就算了……就连赵牧一都这么说！ 　　白露现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得知状元竟然不是赵牧一，而是顾盼的那一瞬间，她是怎样的心情。 　　明明赵牧一常年是年级第一，怎么状元就落在了顾盼身上？ 　　明明学习小组的最初，还是赵牧一在讲题，怎么人人都感谢顾盼？ 　　片刻之后，白露终于从徐子吟嘴里，听到了赵牧一的名字，徐子吟说道，“我能考得这么好，都是因为我身边的三个朋友。” 　　“顾盼创建学习小组，先是赵牧一讲题，再是余卡卡讲题。” 　　“他们三个对我帮助都特别大，我学习比较笨，可能缺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帮助，我都考不进实验。” 　　“能遇到这样的朋友太幸运了，想到高中三年，我们可以继续并肩作战，就无所畏惧。” 第65章 　　其他同学都是昙花一现, 镜头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 都在采访今年的状元顾盼。 　　白露透过亮晶晶的电视屏幕, 第一次发现顾盼原来长得很美，五官单拎出来，每一样都说不上有多特别, 但是凑在一起, 却让人过目难忘。 　　更让人难忘的, 是顾盼面对采访落落大方的谈吐，时不时开一个小玩笑，侧头而笑的时候，就像是山野间走出来的一个精灵，说不出的灵动。 　　被问及成立学习小组的初衷，顾盼轻描淡写的几句, 就将这个问题揭过。让外人看来, 都只会觉得顾盼是学生里的领头羊, 初三年级的时候和班主任盛夏联手，一起提高全班的成绩。 　　但是白露却猛然间想起来, 顾盼成立学习小组，明明是因为和盛夏的赌注。至于为什么两人会打赌，白露也知道一二, 是因为那页暗恋樊宇的日记。 　　而那页暗恋樊宇的日记……是她故意放在讲台上的。 　　白露心中五味陈杂, 她那时候明明是想让顾盼丢人、想让赵牧一看清楚顾盼喜欢的是樊宇……为什么最终变成了这样？ 　　顾盼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又一步，走到了她需要仰望的高度？ 　　白露妈妈指责的话在耳边响起, “就算真像你说的，你们学校老师教的不行，这次中考能有好成绩，都靠学生成立什么学习小组自学。那你怎么不自学啊？怎么不加入学习小组啊？” 　　“我看这电视，学习小组里的人，可大部分都是五班六班两个重点班的，你们班班长赵牧一不也在？你过去一起学，同学们还能不带着你吗？说白了不就是你懒？” 　　“我……我怎么可能加入那个学习小组？”白露下意识地反驳。那可是顾盼牵头组建的学习小组！她怎么可能厚着脸皮要求加入？ 　　然而话一出口，白露自己有些犹豫了，自己对顾盼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厌恶和嫉妒……真的就比自己的中考和前途更重要吗？ 　　白露脑中一片浑浑噩噩，回想自己初三备考的这半年都做了些什么，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在顾盼越走越高、越走越远的时候，她自己只是停在原地，被嫉妒蒙蔽了眼睛，连自己被远远甩在身后都没有发现。 　　. 　　顾盼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对于上辈子的顾盼来说这个时间还早得很，但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晚饭后已经少有电话打进来了。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徐子吟。 　　顾盼连忙接起来，电话里徐子吟的声音犹犹豫豫，“顾盼，我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我感觉我好像遇到骗子了，但又不是很像……” 　　顾盼紧张起来，“遇到骗子了？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徐子吟在电话里说了半天，顾盼才听明白，原来今晚徐子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人自称是贺彤导演的助理，说贺彤导演今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对五中优秀学生的采访，认为徐子吟的长相和气质十分符合他电视剧里的一个角色，邀请她来试镜。 　　听明白之后，别说是徐子吟手足无措了，连顾盼也愣了。 　　那可是贺彤导演啊！ 　　贺彤导演执导的精品电视剧，顾盼连想都不必想，马上就能掰着手指头数出个一二三四五部来。早在十年前，贺彤就凭借一部恢弘大气的历史剧，被评为中国十大优秀女导演，双十佳电视剧导演。 　　她拍的电视剧，什么飞天奖、金鹰奖，“五个一”工程奖，优秀电视剧奖……差不多都拿齐了。 　　每到寒暑假，各大卫视都还会重播贺彤导演的那几部经典的电视剧，可以说顾盼和徐子吟这一代人，就是看着贺彤导演的电视剧长大的。 　　没有得到顾盼的回答，徐子吟在电话里忐忑地询问，“是骗子吧？我感觉一定是骗子。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呢，有这样的好事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我们上电视的时候都在采访你，我一共没有露几分钟的脸，怎么就能那么巧的被贺彤看见了？” 　　“不可能的……再说了我没有多漂亮，每个学校里像我这样长相的，都能一抓一大把，更别说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了……” 　　“就算万中无一的概率，贺彤导演真的在电视里看见了我，也不可能看上我啊……” 　　徐子吟的心底其实一直是很自卑的，曾经这份自卑牢牢地被表面的骄傲包裹着，不会泄露分毫，然而如今她已经习惯了在顾盼面前袒露真实的自己。 　　顾盼打断徐子吟的话，“你先别妄自菲薄，导演挑演员，是要挑最合适的，又不是要挑最漂亮的。” 　　顾盼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飞速回忆，现在是2008年……2008年的话，贺彤筹备的电视剧，只可能是那么一部了—— 　　《凤凰台》！ 　　这部电视剧，是贺彤导演生涯上又一个质的飞跃，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 　　顾盼心跳微微加速，感慨命运的神奇，徐子吟上辈子虽然也在高中时期就进入了娱乐圈开始拍戏，第一部电视剧就小有人气，在娱乐圈里已经属于人人艳羡的好运气。 　　但是上辈子徐子吟接拍的第一部电视剧，完全无法和《凤凰台》相比！ 　　大概是金子总会发光，拥有哪一行的天赋，冥冥之中就会有一双手将你往那条路上指引。前后两辈子，因为顾盼的变数，徐子吟身上也产生了不小的变数，譬如说她这辈子上了实验中学。 　　顾盼还曾经担心过，这些变化会不会为身边的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是思来想去，她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按照上辈子的路原封不动地再走一遍的。 　　未来的变数如何，她也无法估量，只求每一步走得问心无愧。 　　因此徐子吟被贺彤看中，得到试镜机会的消息，顾盼得知后的兴奋完全不比徐子吟少。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这意味着最起码在徐子吟身上，命运的轨迹暂时是朝着更好的方向改变的！ 　　顾盼拿着手机，在屋里激动地来回溜达，“你别着急啊，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很容易判断出来的……” 　　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有睡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徐子吟按照顾盼教给她的，先回拨给助理，又仔细地咨询了一下情况，顺便问了一句是如何拿到她的联系方式。 　　徐子吟的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直跳，她特别紧张，但是想一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她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打几个电话，后面还有试镜等一系列考验等着她。如果连这个电话都不敢打，后面的重重挑战又要怎么办。 　　得知是从五中那边问到的电话之后，徐子吟又给打电话给五中确认…… 　　每进行完一步，徐子吟心中的激动就多上几分——这件事，大概的确是真的。 　　. 　　试镜地点在b市。 　　徐爸爸、徐子吟、顾盼，三个人一起坐上了开往b市的火车，不是高铁也不是动车，z字头的火车一路晃晃悠悠，对于顾盼已经是遥远到新奇的体验。 　　顾盼能看出来，徐子吟的紧张无从释放。 　　贺彤筹备《凤凰台》的消息尚未对外界放出，徐子吟对于自己将要试镜的电视剧毫无概念，是轻松是正剧？是现代是古装？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剧本是什么样的故事，贺彤又看上了她哪一点。 　　这些事情，顾盼都帮不上她，即使她知道《凤凰台》的大致故事，也一个字都不能说。 　　顾盼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这一趟，她完完全全就是陪着徐子吟来b市玩儿的。如果能见到贺彤大导演，还有剧组其他的明星们，自然更好，如果见不到的话顾盼也无所谓。 　　至于徐爸爸，也是一脸轻松淡然的样子，在如此难得的机会面前，没有丝毫不安的神色。 　　. 　　试镜结束之后，徐子吟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在门口等候她的爸爸和顾盼，徐子吟晕晕乎乎地说道，“这就结束了？” 　　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地点是很随意的一个咖啡厅的包厢里，徐子吟还没有从见到导演贺彤真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贺彤就开始和她聊天。 　　徐子吟感觉自己的大脑还没有转过来，就实话实说地，回答完了贺彤的问题。 　　然后贺彤就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寥寥几百字，写了一个片段，让徐子吟来演。 　　徐子吟除了小时候头上披着纱巾扮演白娘子，哪里演过戏？虽然知道要过这一关，但事到临头还是有点懵。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是身处咖啡厅包厢里，而是身处深深的宫殿中，她也不是从没有演戏经验的准高中生徐子吟，而是辅国公家即将及笄的女儿。 　　短短两三分钟的片段，徐子吟糊里糊涂地就演完了，心中惴惴不安地看着贺彤导演，她看到贺彤导演的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和她说了两句话，就和她并肩走出包厢，自己先一步急匆匆地走了。 　　“怎么样？”顾盼焦急地问道。 　　徐爸爸虽然没有开口，但眼中也满是关切。 　　徐子吟的语气犹豫，依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贺导演说……说……这个角色就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凰台》这个名字借用基友怀愫的文名~子吟妹子拍的电视剧的剧情是不会写的~ 　　前60条戳红包，再随机抽60条戳红包~ 　　二更晚上23：00前~ 第66章 　　顾盼尖叫一声, 扑到徐子吟身上抱住了她, 一时激动, 将徐子吟抱得双脚离地，只有脚尖虚虚地挨着地面。(搜格格党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 　　徐子吟犹自没有回过神来，看看徐爸爸, 又看看顾盼, “贺彤导演是什么意思啊？” 　　顾盼一字一顿地说道, “当然是你试镜成功了的意思！” 　　顾盼松开手，将自己刚才不小心像拔萝卜一样拔起来的徐子吟，重新栽回地上，问道，“贺彤导演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签合同？” 　　徐子吟眉头一皱, “没、没有……所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其实人家导演没有看上我……” 　　顾盼坚定地说道, “不会，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果然半个多小时后, 徐子吟就接到了贺彤助理的电话，和她约好后天上午在影视公司签合同。 　　徐子吟放下电话，笑得眉眼弯弯, 脸上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激动的神色。 　　晚上, 徐子吟和顾盼一起睡大床房，徐爸爸在隔壁。徐子吟拉着顾盼有说不完的话，“贺彤导演的戏, 肯定有大明星吧？顾盼你喜欢哪个明星呀，到时候如果有机会我帮你要签名！” 　　“真没想到竟然可以见到那么多明星真人了，不知道是真人好看还是电视里好看？” 　　“真的是古装剧，我一直盼着是古装剧，小时候看邻居家姐姐穿着古装的衣服拍的艺术照，我就特别羡慕，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能去拍古装剧……” 　　“这个暑假肯定是拍不完的吧？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上课，高中学习就更紧张了，顾盼回头你的笔记借我看呀！有什么不会的题目我就都靠你了！” 　　顾盼平躺在大床的右侧，嘴角微微翘起，徐子吟正在经历的一切，对顾盼而言也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上辈子她和徐子吟真正成为朋友，是徐子吟整容后的低谷期和她创业失败的低谷期恰巧碰到了一起。在那之前的徐子吟，顾盼虽然清楚她的大概动向，却从来没有如此亲近地交往过。 　　顾盼只记得徐子吟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因为对自己的相貌不自信而整容，整容后面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谷，最终凤凰涅槃重新大红大紫…… 　　这些泛泛的印象，似乎和眼前鲜活灵动的少女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徐子吟在拍第一部电视剧的时候，还完全不曾想到，她已经踏上了她的事业之路。原来她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演技好不好、拍戏苦不苦，满脑子都是要穿古装的兴奋和因为拍戏落下功课的担忧…… 　　原来徐子吟这个时候还觉得，能拍贺彤导演的戏就像是天上掉下来一个馅饼砸中在自己的脑袋上，等拍完戏，她还会回到高中三年寒窗苦读的日子。 　　顾盼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徐子吟纤细的指尖。 　　这个水晶玲珑心的小姑娘，已经要先同龄人一步，去独自经历大风大浪了。 　　. 　　去影视公司签约的时候，顾盼自然也凑热闹一起跟着去了。果然是影视公司，即使非演员的工作人员，很多也都相貌不俗，最起码穿着打扮很是用心。 　　相比于每天呆着的满是灰扑扑的校服的中学，影视公司的大楼里，绝对是光鲜亮丽，让人目不暇接了。 　　徐子吟目视前方地走路，视线丝毫不往两边看，显得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只有顾盼知道，徐子吟每次担心被人嘲笑没见识的时候，都是这副样子。 　　倒是顾盼，一路上的目光晃晃悠悠，从这个人身上转悠到那个人身上。几个影视公司的员工擦肩而过，对话的内容也飘进了顾盼的耳朵。 　　“今天几号了？25号开始就可以从场馆售票亭买票了，我一直等着呢……” 　　“25号，那不就是明天？你们老大给你假？你要一大早去排队？” 　　“对啊，没办法，之前跟的那个剧组太忙，稀里糊涂地将网上购票时间全都错过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排队买票的机会了。这是最后82万张体育比赛门票了，每次排队只能买1个场次的，最多2张体育比赛门票。当场买当场领。” 　　“82万张，听着多而已，我感觉不好抢。” 　　“只能碰碰运气咯……” 　　几个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听不清楚，但是却在顾盼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2008奥运会在即，她完全没有想到还可以去看现场这回事！ 　　上辈子的2008年，她真真正正十五岁。 　　中考没有考好，勉强上个中不溜的高中。老顾和褚开慧在恋爱，但是因为她的竭力反对，两人结婚还遥遥无期。家里的开销全都靠老顾当焊工的微薄薪水支撑。而顾盼自己，只是一个从来没有独自离开过家乡城市的小女孩儿。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顾盼上辈子都不可能动去看2008奥运会现场的念头。 　　这样的举国盛事，顾盼上辈子当然也十分关注，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暑假待在屋里对着电视看直播了，空调关了开、开了关，在酷暑难耐和省点电费之间找个平衡。 　　心中的念头一被勾起，就再也压不下去。 　　上辈子不能去看奥运会现场，是条件所限。 　　这辈子重活一次，要是还不能去看奥运会现场……只能怪自己忘了qaq 　　明明有时间充裕的第一第二第三阶段的网上购票，顾盼硬生生地都错过了，为了中考，她每天学习学得昏天黑地，现在又不像几十年后刷刷微博就能看到这方面的提醒。 　　因此顾盼完全没想起来这回事。 　　如今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机会，最后的82万张票，售票亭排队购买。 　　.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盼就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心中感慨真是几百年没有起过这么早了。 　　然而顾盼赶到奥林匹克中心区售票亭的时候，还是崩溃了。 　　什么叫人山人海？ 　　这就叫人山人海！ 　　安保还是挺严密的，到处可见扛着枪的小哥哥，顾盼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一个个小哥哥的脸上滑过，心想自己来这一趟的唯一收获，大概就是养养眼了。 　　顾盼找了半天，才找到队伍的尾巴在哪里，前面站着几个阿姨，正在中气十足地抱怨，“什么最后82万张门票啊！我才知道，都是骗人的！北京地区的场馆，门票只有25万张，其他的都是京外赛区！” 　　“什么上海、天津、沈阳、秦皇岛……谁要去那里看啊？还是足球比赛！” 　　“这是中国自己足球踢得烂，也不让别的国家的足球队进北京大门儿呀！” 　　“这所有排队的，不都是冲着鸟巢、水立方、五棵松来的吗？我看一会儿开始售票之后，眨眼就没！” 　　“主要是售票亭设的真不少，咱们这儿就这么多人，估计其他地方也是一样，谁知道哪个亭子人少哪个亭子人多啊？谁抢上了算谁运气！” 　　顾盼在后面听得十分心痛，虽然知道抢到票的概率不大，但是也不明白阿姨们干嘛非要这么嗖嗖嗖地立flag。 　　不知道是阿姨们运气差还是顾盼自己运气差，在大太阳底下排着队，一步一步挪动，挪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挪到售票亭前的时候，票刚刚好好卖完了！ 　　阿姨们前面的几个人还有票！ 　　顾盼：qaq 　　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准备散了，顾盼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水，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顾盼变得蔫哒哒的，感觉烈日晒干了她身上所有的水分。只能怪自己之前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想到要网上订票。重生一次，竟然依旧错过了这个机会。 　　顾盼只能安慰自己，最起码这次对着电视看直播的时候，空调可以不停地吹，鸭脖、鸭爪、小龙虾、冰淇淋……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顾盼无精打采地拿起电话，是一个陌生号，“您好，哪位？” 　　“是我！”很年轻的一个男声，大概还没开始换声期。 　　“不好意思……”顾盼一时间没听出来。 　　“是我！舒皓！” 　　顾盼愣了一下，“哦，舒皓皓呀，怎么了？” 　　舒皓皓又强调了一遍，“我叫舒皓，身份证上写错了！” 　　“过两天我爸带我来看奥运会的预演，听说你也在北京，打电话问你一声，你想不想一起去看？” 　 第67章 　　这个电话对顾盼而言, 犹如雪中送炭。 　　舒皓皓通过电话传来的声音, 在顾盼的耳朵里, 瞬间就甜美了不止一度。 　　开幕式入场券，自然比所有比赛的门票都更难抢，即使是之前在网上准时订购开幕式入场券, 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甚至开幕式的预演, 也是要售票的, 早在很久前就已经销售一空了。 　　顾盼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被天降的馅饼砸中了。 　　果然好人会有好报\(≧▽≦)/ 　　不用想，顾盼也知道，舒皓皓这个电话肯定是他爸让他打过来的，至于舒皓皓的爸爸，有可能是被傅知安提醒了, 也有可能和傅知安真的是至交密友, 心里也记挂着顾盼。 　　无论如何, 这份人情，顾盼都算在了傅知安的头上。 　　知恩图报, 傅知安真的是做的很用心了，之前的辅导功课，现在的北京奥运。 　　舒皓皓知道顾盼在北京, 自然也知道徐子吟在北京, 给徐子吟也打了电话，然而徐子吟和徐爸爸再三谢过舒家的好意之后，还是拒绝了去看预演的邀请。 　　舒家妈妈担心顾盼一个人留在北京, 家长不放心，还特地和老顾通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老顾大手一挥，“没事，一般人打不过她！” 　　舒家妈妈：…… 　　. 　　预演当天，舒家妈妈提前开车接上顾盼，然后朝着鸟巢开去。 　　鸟巢周边的街道早早地就戒严了，只能将车停在远处，慢慢地走过去。快到鸟巢门口的时候，路边已是满眼都是人了。 　　舒皓皓的妈妈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 　　顾盼笑道，“估计都是过来看烟花表演的。” 　　烟花表演不需要门票，只要站在附近的街道上，都可以看得到，估计有不少人特地赶过来看。走在街上，完全是浓浓的节日气氛，比圣诞元旦更像过节。 　　舒皓皓的妈妈恍然大悟，“对对对，肯定是了。” 　　舒皓皓一路无话，都是在听顾盼和自己的爸妈聊天，这种感觉很是神奇，他从来没有见过顾盼这么自来熟的人，而且和自己爸妈聊天时候的态度，说不出的……老气横秋！ 　　对，就是老气横秋，才不是成熟睿智、落落大方呢。 　　舒皓皓感觉如果自己不是能看见顾盼，一定会觉得是三个大人在聊天。 　　走进鸟巢之前，舒皓皓的爸爸特地叮嘱了一句，“开幕式的一些细节现在还不能透露，你们两个小孩儿别往扣扣空间上发。” 　　顾盼乖巧地应了一声。 　　扣扣空间……她还真没发这个的习惯…… 　　走进鸟巢内部的时候，四个人被齐刷刷地吓了一跳，九万多个座位的观众席座无虚席，舒皓皓脸上明显地滑过不知所措的表情。 　　虽然有工作人员的引领，找座位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预演开始前，工作人员带着观众们玩儿人浪游戏，顾盼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手势站起坐下，像是一滴水融入到浪潮之中。九万多人的场地上的人浪，顾盼向四周看了看，特别壮观。 　　只有舒皓皓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丝毫不为所动。顾盼看了他一眼，他抬起头，轻轻吐出三个字，“太蠢了。” 　　顾盼愣了一下，舒皓皓一直很有教养，不像是会随意这么说的人。顾盼看到舒皓皓发白的脸色和紧抿着的唇角，顿时猜出了个大概，“你害怕？” 　　舒皓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顿时反驳道，“害怕什么？不就是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吗？有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他的反应，恰巧印证了顾盼的想法，舒皓皓是真的害怕了。 　　也难怪，从这里望下去，一阵阵的人浪，像是在不停地翻滚着、向前推进着，仿佛要把每一个人卷入其中。 　　顾盼撇了撇嘴，害怕就直说嘛，她又不会嘲笑舒皓皓。 　　就在这个时候，舒皓皓站起身来，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一般，“我当然不怕了。” 　　顾盼伸出左手，递给舒皓皓，“诺，害怕就同时拉着我和你妈妈，和我们同时站起来坐下去。” 　　舒皓皓神色犹豫，终于还是在眼看着一波人浪从右边“卷”过来的时候，一把攥住了顾盼的手腕。 　　顾盼：“噗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 　　. 　　人浪结束之后，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快要进入倒计时了。 　　两千余名表演者组成两个方阵，每个人面前放着一只大大的缶。 　　顾盼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 　　19点56分，进入倒计时。最后10秒，缶阵的击打节奏越来越激烈，犹如雷声轰鸣，和节奏相配着，缶面上连续闪出巨大的字样—— 　　10、9、8、7、6、5、4、3、2、1！ 　　一瞬间，万朵欢迎焰火在高空齐齐绽放，整个体育场上方的天空，如繁花盛开的花园。 　　等到焰火熄灭，天空恢复平静后，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一个脚印消失的同时，另一个脚印出现，仿佛天幕之上有一个高大的巨人，沿着北京的中轴路向奥运会主会场走过来。 　　顾盼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默击打着脚印的节奏，一步、两步、三步……仿佛穿越历史与时空，朝着她坚定无比的走来。 　　舒皓皓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顾盼的胳膊，顾盼低头看，才发现舒皓皓的手里拿着一张纸巾。 　　她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已已经泪流满面。 　　“谢谢。” 　　顾盼的声音极轻极轻，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又在感谢什么。 　　就在此时，巨大的脚印化作漫天繁星飘落，聚拢成闪闪发光的梦幻五环。顾盼仰头去看，纷纷映在她的眼中。 　　. 　　顾盼回家之后，变着花样地向老顾炫耀，然而老顾完全没有生气，“切，有什么了不起。回头我在电视里一样能看直播。” 　　顾盼不屑，“电视里看和现场看，那能一样吗？” 　　老顾摆摆手，“那有什么不一样的？电视里看的角度更好呢，好多都是航拍，航拍你懂不？” 　　顾盼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上辈子其实也没生出过看现场的心思，大概是错过了的事情，才会格外有执念。 　　像老顾这样每天傻乎乎地高兴，也挺好的。 　　直到8月8日晚上，顾盼、老顾和褚开慧，三个人守在褚开慧家的大电视前，老顾才猛地一拍大腿，指着顾盼说道，“你看了现场，我没看，现在我要看直播，你也一起看直播！” 　　“我比你少看一场……那我岂不是输了？” 　　顾盼先是愣住，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 　　就在奥运期间，“顾”开业了。 　　顾盼固执地没有在酒吧里放哪怕一台电视，无视现在大大小小的酒吧乃至露天烧烤摊都要摆个电视直播奥运会。 　　顾盼之前在论坛上大火过的帖子，又被她重新编辑，顶了起来，告诉大家“顾”开业的消息，让一众喊着想要婚礼上的喝酒的人们，知道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去处。 　　自然是有人质疑顾盼炒作，这个帖子根本就是为了酒吧“顾”开业提前做的预热广告。但是被更多头脑清醒的人骂了回去，“谁会花钱办婚礼炒作？这个婚礼上烧的钱，够开好几个小酒吧了吧？” 　　“之前哭着喊着要喝酒，现在酒真的有地方喝了，不但不感激，竟然还骂楼主？” 　　无论是好的声音，还是坏的声音，顾盼都不理会，由着两波人在帖子里互掐，将帖子始终顶在首页，又让不少人看到了。 　　樊宇始终关注着“顾”开业的消息，开业当天，带着一群小弟前来撑场子。 　　还没跨进“顾”的大门，一群小弟们站在外面，就缩起脚步，不敢进去了。 　　“顾姐的酒吧里……好像满了，一个空座都没有……” 　　“我看里面坐着的男男女女，都穿的大方又漂亮……”一个小弟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听说要来酒吧为顾姐撑场子，特地精心打扮的装束，本来觉得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和骷髅头的紧身t恤新潮极了，然而看到酒吧里客人的装束，再看看自己，感觉自己这一身比穿着白衬衣的服务生都差远了，恨不得立马将衣服扒下来。 　　其他的小弟们，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 　　顾姐的酒吧开得这么好，哪里还需要他们撑场子？ 　　他们今天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过来，特地感受顾姐和他们之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自己找虐？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戳红包，再随机抽60条戳红包~ 　　二更24：00前，么么哒~ 第68章 第68章 　　“顾”从开门第一天起, 天天座无虚席。 　　无论是文艺又好喝的酒，还是别致又好吃的小食，都吸引来了一大批真正爱酒爱吃的人，舒适的环境更是吸引了一批想在工作之余找个地方放松身心的人。 　　第一批的客人，不是别人, 正是在论坛上看到“顾”开业消息的那批人, 无论是怀着期待、好奇还是质疑的心情来的人们，全都留在了“顾”的温柔乡里。 　　“顾”的上座率和营业额，结结实实地吓了褚开慧一跳, 她猜到了“顾”会火，但是没猜到会这么火。每天乘兴而至，却因为没座位遗憾而归的客人, 不知道是能坐下的客人的几倍，褚开慧心疼不已, 感觉流失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然而顾盼却一脸淡定，说道，“只有这样的热度, 才能真正把酒吧的招牌打响。” 　　现在尚未迈进全民网络的时代, 什么微博大V炒作, 微信公众号推广的方式，通通都没有, 想要打广告, 最好的办法还是口口相传。 　　饥饿营销不稀奇, 但是如果饥饿营销到了一定的程度，最起码会起到很好的广告效应，比如说十来年后的某茶。 　　褚开慧看着顾盼处变不惊的样子，真不知道是现在的年轻人目光长远，还是顾盼压根对金钱没有概念。 　　如今正值暑假，顾盼恰好空闲，每晚都在酒吧里调酒。 　　就连酒吧的营业时间，都短的可以，晚上6点到11点，一天仅仅有五个小时。 　　有顾客表示不解，说白天不营业也就算了，为什么晚上也关门如此早，哪里有酒吧十一点就关门的，根本不能尽兴。 　　顾盼理直气壮地答道，“因为我要早睡，睡得早才能继续长高。” 　　顾客被说得哑口无言，半天后才说道，“小老板娘……你，你已经够高了。” 　　一开始不是没有顾客震惊顾盼的年龄之小，但是在看过顾盼调酒的手艺，尝过顾盼调酒的味道之后，就再也顾不上在乎顾盼的年龄了，只得感慨一句，各行各业都有少年天才。 　　褚开慧偶尔也会来酒吧，来过几次的老客，都以为顾盼是褚开慧的亲生女儿，这家酒吧的主人是褚开慧，因此叫顾盼一声小老板娘。 　　至于刚来的新客，则在震惊顾盼太过年轻的同时，以为她只是店里招聘来的调酒师。有这样的手艺已经让他们震惊不已了，万万想不到顾盼竟然还是这家酒吧的主人。 　　顾盼在调酒的同时，也招聘了几个有一定调酒功底的调酒师，正在亲自培训，将店里几款最受欢迎的、最算是招牌的酒，分别分给几个调酒师，让他们学熟学会，以最快的时间可以上手。 　　顾盼倒也不怕调酒的方子泄露，开酒吧其实和开饭店一样，很多款就类似很多道菜，其实行家里手看一看，就能看出个大概来。但是具体到细微的细节，不是亲自传授，没有苦练一番，是难以复制同样的美味的。 　　而且为了始终维持酒吧的吸引力，不断的推陈出新十分重要，不能害怕别人家模仿，只能自己永远走在最前方。顾盼脑子里存着的酒数不胜数，在推陈出新上是不怕的。 　　顾盼之所以这么急培训调酒师，原因只有一个——开学的日子就快来临了。 　　随着“顾”的红火，顾盼每天都要在酒吧呆好几个小时，老顾那边马上就快瞒不住了。 　　褚开慧帮顾盼打了一阵掩护，发觉实在打不下去了，和顾盼商量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办，要怎么和老顾摊牌。 　　没想到顾盼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嗨，这个好办。老顾生日不是快到了吗？就和他说这个酒吧是我们两个一起开起来的，想给他一个惊喜，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在酒吧里弹吉他唱歌了。” 　　褚开慧顿时愣住了，“这、这能行吗？” 　　难道和老顾说这个酒吧是给他的生日惊喜，他就不会追究自己和顾盼瞒着他开酒吧的事情了？难道就不会因为顾盼还在读高中，酒吧会分散精力、影响学习而反对了？ 　　顾盼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你就等着瞧吧。” 　　褚开慧将信将疑，顾盼和老顾摊牌的时候，特地在旁边观察老顾的神色。 　　老顾一拍大腿，满脸都是惊喜的样子，“开了个酒吧让我唱歌？好啊！太好了！” 　　“你们就等着吧，别管你们的酒有多难喝，有我唱的歌，酒吧生意保管能火！” 　　褚开慧看得瞠目结舌。顾盼在一旁朝她挑眉一笑。 　　褚开慧不由得心服口服，论对老顾的了解，她确实比顾盼还差远了…… 　　. 　　老顾一天也等不及，吉他往肩膀上一跨，强烈要求顾盼和褚开慧带着他去酒吧看看。 　　当天晚上，老顾的人生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从此之后，老顾就成了酒吧里的常驻歌手。 　　偶尔有客人不喜欢老顾的歌，顾盼只能对客人比口型，“我、爹。” 　　客人也就没辙了，毕竟小老板娘的酒这么好……她爹的歌唱的差一点，忍也就忍了。 　　顾盼和褚开慧千劝万劝，才说服老顾，让他每周一、三、五晚上在酒吧唱歌，剩下的四天在家里休息。老顾一副你们有钱不赚的痛心疾首的样子，恨不得每天都蹦到酒吧的舞台上。 　　老顾的歌倒也不算太难听，无功无过，当然比顾盼放的精心挑选的音乐差上许多。但是也有一部分客人觉得老顾性格好玩儿，又知道老顾、褚开慧、顾盼是一家三口之后，觉得这一家人都挺有意思的，感觉酒吧的气氛也变得温馨起来。 　　这么一来，喜欢老顾唱歌的客人，多半就挑着一三五来，不喜欢的就在剩下的四天来。 　　老顾几次三番感慨每周一三五的客人爆满，自己的歌声果然有魅力的时候，顾盼和褚开慧都在心中冷笑—— 　　那是你从来没见过周二四六日的盛况。 　　. 　　如果不是徐子吟的电话，顾盼压根不知道已经要开学了。 　　顾盼握着手机，声音满是惊讶，“明天报道要不要一起走？明天就要报道了？” 　　“明天不是才8月12号吗？” 　　徐子吟也满是惊讶，“你没看录取通知书吗？” 　　顾盼这才将录取通知书翻出来，她当时收到之后还真没仔细看，如今连忙从信封里取出来展开，上面的名字和报道日期都是手写的，报道日期的横线上，果真写着—— 　　8月12号。 　　顾盼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详的预感。 　　高一新生这么早报道……还能干嘛？ 　　当然是军训啊！ 　　顾盼顿时哀嚎一声，上辈子她上的高中不怎么样，压根没有军训这个环节，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实验中学每年都是有军训的。 　　顾盼将这个想法和徐子吟一说，徐子吟也吓了一跳，觉得顾盼说的很有道理，“啊！还要军训！” 　　“军训都准备什么？怎么训？” 　　顾盼大学军训的经验还是有的，“防晒霜！防晒值最高的，直接SPF50的，上高原都能用的那种！” 　　“还有驱蚊液，风油精，准备这两样对付蚊子，藿香正气水防中暑，治拉肚子的药还有感冒药什么的也都备上点儿，以防万一。” 　　顾盼上辈子大学军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食堂的菜不干净，还是同学们刚换一个城市水土不服，挺多人拉肚子的，顾盼印象很深。 　　顾盼听到电话那头，徐子吟哗哗翻本子的声音，知道她在记，语速放慢了一点。 　　“还有不知道洗衣服方不方便，内衣多准备一些吧，穿过之后来不及洗的话就都收起来。” 　　“至于训什么……”顾盼沉吟一下，她觉得高中生训练的内容应该不会很难，“多半是站军姿、向左向右向后转、踢正步吧，最后检阅一下踢正步，各班方阵从主题台前走一遭。” 　　射击要花钱，军体拳有点难，顾盼觉得高中生军训应该没有这些项目。 　　而且不知道是拉出去训练，还是请教官们来实验中学，就在学校操场上训练他们，顾盼强烈地期盼是后者。拉出去的话吃穿住都更不方便。 　　最后，顾盼一拍脑门，“对了，我听说很多高中军训，无论男生女生，都要剪成短发！” 　　顾盼摸了摸自己披散着的长发，“等明天报道的时候看看老师怎么说吧，要是剪短发的话，头发是留不住了……” 　　徐子吟的声音很是为难，“啊？还要剪短发？可是我8月25号就得去北京进剧组拍戏了……军训只能参加一多半儿，如果要剪头发的话，我是不是得先问问导演的意思？” 　　顾盼：…… 　　卧槽，她把徐子吟要拍《凤凰台》这件事给忘了，或者说她忘了徐子吟这么早就要进剧组的事情。 　　“那你还参加什么军训啊？”顾盼拔高音调，“别训了别训了，回头晒成黑炭一样，拍戏的时候化妆都不好画，盖不住的！” 　　“你还是先问问贺导的意思吧，晒黑了真的补救不回来……那可是贺导的戏，回头让剧组给学校打个招呼，肯定没问题的。” 　　徐子吟连忙答应了，“啊，好好好……” 　　顾盼挂了电话之后，长叹一声。 　　徐子吟的军训多半是不会参加了，自己的这一关，可逃不掉啊！ 第69章 双更合一（捉虫） 　　实验中学主教学楼一层的大厅里, 贴着一溜儿的红榜，一共20张，从高一1班到高一20班, 每个班大大的一张红纸，上面用黑色墨迹手写着各班同学的名单。｀｀ 　　新来报道的高一学生，都还不知道自己被分到哪个班了, 都挤在一起仰着头看。 　　顾盼下意识地先看1班的名单，目光飞快地扫过，看到前五个名字里没有她, 最后五个名字里也没有她，顾盼就从1班的名单下面走开了。 　　径直穿过人群，走到另外一边的红字上, 直接看20班的名单。 　　果然，在20班名单的打头第一个，就是她顾盼的名字。 　　顾盼的判断没有错, 她刚才大致看了一眼, 发现名单既不按姓氏笔画，也不按姓氏拼音，那肯定就是按照中考分数了。 　　她自己是市状元，名字肯定不会被夹在中间, 一般来讲, 不是开头的1班2班成绩最好，就是最后的19班20班成绩最好，她径直去20班找自己的名字, 果真一眼就找到了。 　　徐子吟和顾盼一起来的，顾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从后往前帮徐子吟找，最终还是徐子吟先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高一7班。 　　顾盼在找徐子吟名字的时候，顺便看到了好几个小伙伴的名字。 　　赵牧一，高一1班。 　　余卡卡、吴双梅、李一鸣和唐鑫四个人倒成了同班同学，都在高一18班。 　　顾盼心中估摸了一下，估计19班和20班两个班是实力最强的，剩下的18个班，很有可能是从1班到18班实力依次减弱。 　　毕竟余卡卡算是塞进去的关系户，吴双梅、李一鸣和唐鑫虽然是保送，但是实验中学恐怕也调阅过他们初中的平时成绩，不会将他们分到重点班里。 　　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后，顾盼和徐子吟没有过多耽搁，直接上楼去找自己的班级。 　　一楼没有教室，而是音乐、美术教室，还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室，徐子吟只看门牌上写着的字，就惊讶不已。 　　徐子吟在破破烂烂的五中，何曾见过这样的架势，教学楼装修精致，宽敞明亮，甚至还有电梯，只是平常不允许学生乘坐，腿脚受伤的学生例外。电梯是为了办公室在较高楼层的老师们准备的。 　　徐子吟禁不住感慨道，“我们全都来实验中学了，只有樊宇一个人去了六中。” 　　顾盼知道徐子吟是因为走进实验后，发现比想象中更好，觉得樊宇一个人没能来挺遗憾的。要说成绩，樊宇虽然是八个人里最差的，但是唐鑫和李一鸣也未必能比樊宇强过多少，要论私交，樊宇和顾盼还有徐子吟的关系，确实要更亲近一些。 　　徐子吟虽然不喜欢樊宇，但是也不讨厌他，尤其是那次从公安局出来后，樊宇看穿了她的家境，之后对徐子吟态度依旧，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徐子吟心中不是不感动的。 　　虽然对樊宇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是也在心底接纳了这个朋友。 　　顾盼能猜到徐子吟心中的遗憾，安慰她道，“凤尾和鸡头，倒真谈不上来哪个比哪个更好。” 　　“六中也不算差，在全市的高中里属于中等水平吧，最起码比我们当初的五中强太多了。而且依照樊宇的中考成绩，肯定能进重点班。我看樊宇的性格，倒是更适合**头一点。” 　　樊宇那么一个肆意张扬，在哪里都要当老大的人物，如果进了实验是最差的班级，成绩也一直是班里的倒数几名，心里肯定是憋屈的，没准又破罐子破摔，想当个混混头子，来满足他当老大的需要了。 　　能进六中，没准还能在身边的同学上找到他的长处和骄傲，努力奋进一把。 　　而且根据顾盼隐隐约约的印象，樊宇这辈子上的高中，绝对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徐子吟点点头，似乎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这件事，“也是，回头我们实验中学有什么好的学习资料，我们也都可以拿给樊宇。” 　　顾盼看了徐子吟一眼，想起中考之前，她自己假借徐子吟之名，给樊宇送重点笔记的时候，樊宇那副高兴地要蹦起来的劲儿。 　　如今徐子吟竟然真的惦记着要给樊宇送学习资料了……不知道樊宇到时候会怎么样？ 　　顾盼想到以后樊宇会既甜蜜又痛苦地，吭哧吭哧地做着徐子吟送来的习题，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 　　教室和活动室加起来，一共只占了四层。高一的教室反倒是楼层最高的，在四楼，然后高二在三楼，高□□倒在一楼。 　　徐子吟对教室的排布很是不解，顾盼随口瞎猜到，“为高三学生节约上下楼的时间吧，多一分一秒学习都是好的。” 　　徐子吟倒吸一口冷气，面上露出了几分惊惧之色。 　　刚刚路过二楼的时候，高三的学生确实都在上课，现在可才8月12号！至少提前开学了18天！ 　　顾盼看到徐子吟的神色，笑道，“唔……我想到了，还有一个作用。” 　　“每天让高一高二的学生路过高三教室，让他们看看高三有多惨，吓死他们！” 　　徐子吟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顾盼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半羞半恼地一眼瞪过去。让顾盼这个自认为见过不少美女的人，都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顾盼想起来徐子吟要进剧组拍戏的事情，问道，“你和剧组和学校协商得怎么样了？军训还参加吗？” 　　果然如顾盼所想，徐子吟不参加军训了。 　　《凤凰台》剧组一个电话打到学校，学校老师和校领导们都愣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自然连声答应，那可是贺彤导演的电视剧！他们学校当然不敢耽误学生的前途！ 　　别说是军训请假，就是之后上课请假，学校也批准地毫不犹豫，反而还劝徐子吟不要担心，高一的课程毕竟简单，只要用心学，以后都是能跟上进度的。 　　顾盼听到这个，也就放心了，实验中学的老师想的没错，徐子吟的前途，真的不在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这条路上。 　　顾盼一时没有忍住，又叮嘱了徐子吟一句，“你进了剧组也不要自卑啊，娱乐圈里是有很多美人，但是你长得也很好看，不比任何一个人差的。” 　　徐子吟被顾盼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就你觉得我好看吧……其实你自己就比我好看多了……” 　　顾盼笑了，“我是挺好看的，但是你也很好看呀，我们不是一个风格的。” 　　徐子吟愣了一下，大概很少听到身边的女生如此直白地说自己好看。 　　顾盼心中担忧，但也知道不能再劝徐子吟以后千万不要整容，决定平常多关注着她。 　　两人走到了四楼的楼梯口，在此分开，一个左转一个右转。 　　顾盼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学在教室里了，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生疏感，一副老同学的样子。 　　顾盼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了，和五中全校也考不进实验中学几个不一样，实验中学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从最好的两三个中学输送的，尤其是实验附中的学生，初中最顶尖的学生连中考都不用参加，直接就可以和实验中学签订协议。 　　如果顾盼估计没错，她所在的20班真的是实验中学最好的班级的话，学生更都是从那几所初中的重点班里考上来的，不少初中的同班同学，到了高中依旧是同班同学。 　　像她这样，班里一个新同学也不认识的，估计才是极少数。 　　但是顾盼不认识新同学，不代表新同学不认识她，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顾盼，朝着她打了一个招呼，“呦，女状元。” 　　“来来来，班里还没排座位，想坐哪个座位先随便坐。” 　　顾盼看了一眼对她说话的男生，白白净净、身材高挑，身上还穿着实验附中的初中校服，说话的语气俨然是主人招呼客人的姿态。 　　第一印象，顾盼对面前的男生就不好。 　　都已经初中毕业，上了高中了，身上还穿着初中的校服，虽然有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最可能的一种就是——他想彰显自己实验附中的身份。 　　男生的语气更是增强了这种可能性。 　　小男生这一点点浅薄的心思，顾盼作为一个老油条，半眼就能看透。如今这么看着，只觉得挺好玩儿的。 　　男生站在顾盼面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王振理，以后还请美女状元多多指教。” 　　刚才叫女状元，现在叫美女状元，顾盼敏感地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女状元这个称呼还算正常，毕竟舒皓皓和她一样的总分，一个女状元，一个男状元，确实没有错。 　　但是美女状元，听起来就有那么一点点别扭了。 　　2008年，人们还不习惯满大街地称呼美女帅哥，最起码顾盼现在听到的这种称呼，还挺少的。 　　王振理这句话一出口，他旁边刚刚一起聊天的同学们，顾盼估计那一撮人都是实验附中的，也纷纷投来了略带诧异的目光。 　　王振理，顾盼咂摸着这个听着有点耳熟的名字，顿时想起来，他就是今年的中考总分第三名。因为顾盼和舒皓皓成绩并列第一，因此没有第二名，下面跟着的就是第三名。 　　顾盼心中顿时敞亮了。 　　呦，这个王振理，看起来是对自己这个状元不服气啊？ 　　王振理的心思，被顾盼猜得一点不差。他作为实验附中的尖子生，之前一直对状元虎视眈眈，已经视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没想到最后却考了全市第三。 　　最后夺得状元的还有两个人，然而两个人里都没有他！一个是出自五中那个垃圾学校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女生，一个是初中同校竞争三年，然而比他整整小了三岁的舒皓！ 　　王振理第一次见到顾盼，话里就有股酸溜溜的□□味儿，就丝毫不难理解了。 　　顾盼眼睛微微弯起，对王振理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好听的女中音轻飘飘地传出，“原来是探花小帅哥儿呀，以后互相学习。” 　　王振理身后的同学，顿时瞪大了眼睛，顾盼这句“探花小帅哥儿”，比王振理那句遮遮掩掩的“美女状元”，可是要狠多了！ 　　王振理脸上顿时变了颜色，盯着顾盼想说什么，但是又挑不出顾盼说的话哪里不对。 　　但是他刚刚叫了顾盼状元，顾盼立马回他一个探花，对于一直气愤遗憾自己没有考到状元的王振理来说，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打脸！ 　　至于那个拐着弯儿的，语气轻佻的“小帅哥儿”，反倒在其次了。 　　与此同时，王振理看到小小只的舒皓，背着书包进来了。 　　自己和顾盼同时站在舒皓面前，然而舒皓第一个打招呼的对象，不是自己这个三年的老同学，而是根本不认识的顾盼。 　　舒皓见到顾盼，眼睛竟然轻轻眨了两下，“顾盼，原来我们是一个班呀！” 　　虽然舒皓依旧绷着一张小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三年同学再了解他不过的王振理十分清楚—— 　　舒皓现在的心情十分愉悦！ 　　王振理不等舒皓向自己打招呼，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心底的怒火已经要压不住了。 　　然而无论是舒皓，还是顾盼，两个人都连扭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顾盼看过装腔作势的王振理，再看舒皓皓这个小孩儿，感觉十分可爱了。她一时没有忍住，张口逗了舒皓皓一句，“刚刚写着20班名单的红榜上，我的名字是第一个，你的名字是第二个，你找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我吗？” 　　“怎么见到我还一副这么惊讶的样子？” 　　然后以顾盼肉眼可见的速度，舒皓白白嫩嫩的小脸，哗啦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 　　明明是一个假期没有人用过的学生，顾盼坐下来的时候，却发现桌椅都很干净，用纸巾擦了擦，纸巾还是雪白的。 　　不知道是学校请保洁打扫过，还是将这些教室的卫生找学生义务劳动打扫干净了。 　　顾盼想起自己在五中毕业之后，教室里留下的满满的书本卷子的残骸，新学年刚一开学的学生们一进教室，面对的就是垃圾场，不由得感慨，两所学校的确差距不小。 　　很多时候拼命上个好高中、好大学，其实不单单是为了好的教学质量，还为了好的环境。 　　好老师、好同学……顾盼感受着教室一前一后两个大大的柜式空调吹来的凉风，心中想到，还是好空调最重要！ 　　没有空调的中学生活，她可算熬到头了！ 　　学生们随便坐，舒皓看了一眼顾盼身旁的空位，还是没有坐在她的身边，而是坐在了她的前桌。 　　顾盼身边的座位，直到老师进门，都一直空着。 　　走进来的老师，环视一下教室里的学生，一进门就做了自我介绍，粉笔在干净的黑板上留下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我叫吕凯文，将会是你们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吕老师。亲近一点呢，叫我凯文老师我也不介意。” 　　吕老师个子不高，精精瘦瘦，留着个小平头显然人很精神，讲话的时候中气十足。 　　顾盼能看出来，吕老师想让氛围轻松一点，也认为“凯文老师”这个称呼很亲切，很能显示自己的幽默感，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两声。 　　“凯文老师”四个字，猝不及防地戳中了顾盼的笑点。她以前去做头发的时候，感觉十个店里有九个会有凯文，她常用的一个发型师也叫凯文老师。 　　“噗哈哈哈哈哈！”顾盼一时没有忍住。 　　想到这是自己进入高中新班级的第一天，顾盼趴在桌上，将头埋在胳膊里，努力压低自己的笑声，将一张脸都憋红了。 　　班主任吕凯文，大概是从来没有见过听到自己的笑话后，笑得如此真心实意的学生，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立马对着顾盼投来孺子可教的目光，一张刚刚爬上两条皱纹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浮起了对自己幽默感的得意。 　　至于班里的其他同学，都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看向顾盼。 　　探花王振理，将顾盼的笑，自发理解成了对班主任笑话夸张的捧场，心中不屑地骂了一句，马屁精。 　　就在顾盼好不容易忍住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个女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没有分给班主任凯文一个眼神，径直瞄准了班里还唯一空着的座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顾盼的身边。 　　女生身材窈窕，穿着一身恰到好处的连衣裙，裙摆在膝盖上方半寸处，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的好身材。最显眼的，是女生头上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泛着漂亮的栗色光芒。 　　顾盼在五中的时候，染发的烫发的化妆的女生，自然是没有少见，但是说实话，初中女生尚且年轻，打扮之后变漂亮很多的，只是极少数，打扮之后只是换了一个方向丑的，才是绝大部分。 　　因此眼前的女生，让顾盼着实惊讶，大波浪的卷发在她身上竟然丝毫不显得老气，身上的每一处精心修饰都只为她的美貌添彩。 　　女生如此显眼，顾盼的目光自然而然得黏在她的身上。班里的同学，此时没有一个人，没有将目光看向她的。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那个迟到的同学，你赶紧坐好。” 　　“有件事我想起来了，就提前和你们说吧，军训的时候，无论男生女生，都要剪头发！男生一律平头，女生发不过耳！” 　　条件可谓是十分严苛了。 　　班上顿时传来男生女生的一阵哀嚎，顾盼好奇地看向身旁的女生，发现她竟然不为所动。 　　身旁的女生侧脸看了顾盼一眼，顿时愣住了。 　　脸上的神色先是惊讶，再是震惊，目光在顾盼的脸上身上好生打量一番后，噗嗤一声笑了。 　　突然，女生将右脸凑到顾盼面前，脖子轻轻一歪，“诶，给你亲一口。” 　　这时候，愣住的那个人自然变成了顾盼。 　　窝草？什么情况？ 　　我的新同桌女生，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给我亲一口？！ 　　同桌女生看到顾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明白顾盼没有认出她来，不紧不慢地提醒道，“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去年八月份儿吧……市中心的一片破破烂烂的老公房里，诶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小区，当时你看见我在——” 　　随着同桌女生将时间和地点娓娓道来，顾盼的记忆翻到了那个时候，顾盼猛然间惊醒，“我艹……是你！” 　　不是别人，正是顾盼重生之后，从医院里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在她家楼下看到的正在接吻的那一对儿校园鸳鸯中的女生。 　　让顾盼震惊的点稍稍有点多，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震惊什么了。 　　她该震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 　　她该震惊当初和男朋友吻得难解难分的姑娘，当时竟然才初三？ 　　她该震惊这样的一个姑娘，还是上了全市最好的实验中学里最好的一个班？ 　　还是应该震惊姑娘认出她来之后，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害怕自己被认出，反而立刻用顾盼一年前吹口哨后说的话，反过来调戏了她一把？ 　　同桌女生看着顾盼的神色变化，知道她已经想起来自己是谁了，脸上勾起一个满意的笑，“我叫赵紫薇。”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顾盼竟然觉得其中充满了挑衅，本能地升起了一种同为女生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在她重生之后，面对一帮小屁孩，还从来没有过。 　　电光火石之间，顾盼脑中格外清醒，眼睛轻轻眯起，眼神好像落在赵紫薇脸上，又好像没有焦距，“唔，当时在我的口哨和调戏之下落荒而逃，事后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很丢脸很生气吧？” 　　“你回去之后该不会翻来覆去不停地想，想着要是再能遇到我，该怎么扳回一局吧？” 　　顾盼看到赵紫薇的脸上表情一瞬间碎裂，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窝草你怎么知道？ 　　顾盼忍不住翘起唇角。 　　这一局她又没有输。 　　作者有话要说：　　前100条戳红包，再随机抽120条，么么哒~ 　　今天一口气都更啦，打滚儿求收藏、评论、营养液！ 第70章 第70章 　　高一新生入学的报道, 并不仅仅是走个过场。 　　最起码对于顾盼而言, 还是有很大的信息量的。 　　凯文老师站在讲台上, 毫不避讳地向同学们介绍高一年级的班级构成, “我们20班呢，和19班，是全校最好的两个班，叫做省理科实验班。至于其他的班级，1到6班是平行的重点班, 7到12班次一等，13到18班再次一等。” 　　“我们两个班为什么叫省理科实验班呢？因为我们这两个班的同学, 都需要额外学习竞赛课程。根据以往每一年的经验, 最终会选择竞赛考试获得保送名额的学生, 和选择高考这条路的学生, 大概是6成比上4成的比例。” 　　“当然, 根据每一届学生自身情况的不同, 有的年份是5比5, 有的年份是7比3。经过高一一年的时间, 高二刚开学的时候, 我们会将19班和20班两个班级的同学合并, 再重新分班。” 　　“将两个班级打乱重组，按照今天学生选竞赛还是选高考的比例, 分成一个高考班, 一个竞赛班, 或者一个高考班, 两个竞赛班。” 　　“我看了一眼我们班，有很多熟面孔，实验附中的学生不少，我刚刚说的，大家早就知道了。一些生面孔呢，相信其中的很多人，也都是冲着我们实验中学在学科竞赛的教学和获奖上全省独一份儿的地位，才选择实验中学的。” 　　“当然，我知道，我们班里也会有些同学，对于学科竞赛的事情一无所知，这完全不要紧，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所有的信息，有任何的疑问也都可以来问我、问各科的任课老师。” 　　一无所知的顾盼低下头，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几个关键词。 　　“早就知道的同学呢，也不要觉得自己就领先一步了，我知道每年中考后的暑假，都会有很多立志要走竞赛这条路的同学，已经提前开始看什么高数、大物、有机、无机……了。” 　　顾盼：…… 　　凯文老师在说啥？！ 　　中考后已经有很多学生在看大学课本了？！ 　　她大学的时候，课本都是考试前一周的时候第一次翻开，开始预习的…… 　　那些看大学课本的同学……是已经将高中三年的课本看完了吗？ 　　顾盼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座位换到第一排的王振理，在听到凯文老师这句话的时候，挺直了脊背。 　　显然他就是凯文老师说的暑假已经在自学大学课本的学生之一。 　　顾盼再想想自己，整个暑假一心扑在酒吧上……没有在书桌前坐过一分钟，唯一动笔写过的字，就是留给酒吧员工的便签…… 　　顾盼震惊的同时，环视一周，发现不少同学同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凯文老师也看到了同学们脸上的表情，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要鞭策班里同学努力学习。敲打完假期没有学习的同学们，他也没有忘了敲打已经提前开始自学的同学。 　　“立志走竞赛这套路，并且已经开始准备的同学们，也不要沾沾自喜，你们假期里能看进去多少东西？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们老师心里也有数。一时的领先不算什么，每年后来居上的同学多的是！年年都有入学的时候对竞赛一无所知，高二的时候就获得省一等奖，拿到保送资格的同学。” 　　顾盼看到，第一排的王振理，在听到凯文老师这句话的时候，挺直的腰背立刻塌下去了，开始左右环顾身边的同学们，脸上露出了斟酌与警惕的神色。 　　顾盼看得直想笑……王振理的一举一动，真的好配合凯文老师。 　　班主任吕凯文说道，“能进入实验中学，能进入实验中学的省理科实验班，你们已经比其他同学幸运，绝大多数的高中学生，他们只有高考一条路，但是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 　　“我不敢说实验中学的高考成绩是全省最好的，虽然也有接近一半的年份是全省最好的……但是我敢说，实验中学的竞赛成绩，就是全省最好的！每一年都如此！全省没有任何一所高中，在竞赛方面有我们的实力。” 　　“有些话我必须要说在前头，我们20班和隔壁19班，这两个班的学生，一开始是强制学习竞赛的。每周六上午数学竞赛，下午化学竞赛，周日上午物理竞赛，下午生物竞赛。阶梯教室，全校学生凑在一起的大课，每科4个小时。” 　　“说是全校学生都可以上的大课，但依照往年的情况，我们两个班加起来100个学生，其他18个班一开始加起来也只有100个学生来上课。而且其他班的学生，跑掉的速度会特别快。尽管我们鼓励学生在竞赛这条路上坚持，但是其他班的学生因为种种原因，对自己不自信啊，班里没有学习竞赛的氛围啊……一个学期下来之后，100个人里能留下来20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我说，进入省理科实验班，是你们的幸运。” 　　“一开始建议大家4个学科都听一听，强制大家至少听3个学科，一学期之后，如果你不是十年难遇的天才的话，建议同学们作出取舍，最多继续学习自己最擅长的2科。” 　　班里的同学们听得十分认真，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于需要占用周末时间学习竞赛，有丝毫的抱怨。所有人都在本子上，刷刷地记录着班主任的话，教室里只能听见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这对于上辈子从来没有在好学生堆里呆过的，上辈子初中垃圾、高中一般、大学普普通通一本的顾盼来说，的确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体验。 　　考中市状元的时候，她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伴随着新奇感，顾盼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微微加速。 　　顾盼意识到，自己高中的同班同学们，都是整个市甚至整个省里，成绩最顶尖的同龄人。 　　当然顾盼不排除有开后门进来的，但是能开后门进入到他们这两个班的，无疑也是整个市甚至整个省里，家境最不凡的那一小撮人了。 　　班主任面对同学们埋头苦记的画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是早就习以为常，“前面的话我只会说一次，但是最后这一段话，我会在高一这一年反复提醒你们。” 　　“竞赛课程学起来会很难。一方面是因为你们还欠缺很多高中知识和大学知识，要一边学习一边补，另一方面是因为竞赛内容真的很难。” 　　顾盼在心中想到，原来是越级打怪啊…… 　　“但是竞赛的回报率，绝对比高考要高很多。依旧拿往年的数据说话，省理两个班一共100人，往年40个学竞赛的，20多个能上清华北大，10多个能上复旦交大浙大；高考的60个人里，考上清华北大的撑死十多个。” 　　“你们自己心里算算，这是什么样的比例。在你们觉得竞赛这条路很难的时候，想要退缩的时候，想一想我今天说的这段话——竞赛才是你们的捷径。” 　　“因为你们已经拥有别人没有的资源和平台。” 　　吕凯文一席话，说得班里的小屁孩们全都激动不已，一副从今天开始就要挑灯夜读、悬梁刺骨、一鼓作气考上清华北大的样子。 　　就连顾盼，也不得不承认吕凯文煲鸡汤的天赋，毕竟她自己也被说得心潮澎湃起来。 　　吕凯文一席话说完，看着讲台下方的同学们，抬了抬手，“大家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吗？” 　　片刻的犹豫和观望之后，同学们纷纷举起了手，“请问学科竞赛在每年的什么时候？” 　　“请问学科竞赛要拿到什么样的名次才能获得保送资格？” 　　“请问获得保送资格之后，保送清华北大还是复旦上交，又是根据什么决定的呢？” 　　“老师您以后能不能邀请已经通过竞赛保送清华北大的学长学姐们，为我们开一场交流会呢……” 　　然而班主任面带微笑地听着这些问题，却一个都没有回答，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这些都是最常见的问题，我就不耽误宝贵的报道时间了，等到我们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第一堂竞赛课上，我会为大家一一解释这些问题的。” 　　顾盼的临时同桌赵紫薇，刚刚一直趴在课桌上，用后脑勺对着顾盼，顾盼也不知道她在睡觉还是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赵紫薇突然坐直身体，举起了手，不等班主任搭理她，就坐在座位上说道，“老师，你说的高一结束后会重新分班，视人数而定，分成一或两个竞赛班，一个高考班，对吗？” 　　班主任不知道张扬的女生想干什么，一时间没有说话。 　　赵紫薇继续说道，“不知道那个分出来的高考班，是理科班还是文科班？” 　　赵紫薇话音未落，班里已经传来了笑声，显然除了顾盼这样糊里糊涂被分到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班里绝大多数同学，早就目的明确，没准初中三年始终将进入省理科实验班作为目标。 　　赵紫薇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有些可笑。 　　班主任眉头微皱，“当然是理科班，毕竟我们这两个班叫做省理科实验班，就算分出了竞赛班和高考班，也还是省理科实验班。” 　　实验中学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进省理门，终生省理人。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们那种精英感和归属感其实是很强的。班主任吕凯文带过很多届的省理科实验班了，从高一到高三，再从高一到高三，从来没有碰见过一个学生问以后的高考班是文科班还是理科班的问题。 　　毕竟班级的名字都告诉他们了，这还不够明显吗？ 　　然而赵紫薇却像是遇到了人生中的难题一样，托着腮问道，“那如果我想学文科，该怎么办呀？” 　　班主任吕凯文愣了一下，在这样的氛围里，历年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中，选择文科的人很少，好几届才能遇到一两个。 　　实验中学的文科其实一点也不差，师资力量照样很强。但是学生们的自己意愿，加上学校的氛围，导致到了高二开学文理分班的时候，一般只能分出来2或3个文科班，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选择理科的，更不要说省理的学生了。 　　班主任将这个情况说明了一下，告诉赵紫薇，她如果想学文科，同样是在高二刚开学的时候转到文科班，但是就相当于转出省理科实验班了。 　　然后得到了赵紫薇拖着长音的一声，“谢谢凯文老师。” 　　明明是很有礼貌的回答，但是班主任吕凯文听到赵紫薇像是撒娇一样的语调，看到赵紫薇眼睛上晶晶亮亮的眼影，和同样晶晶亮亮的嘴唇，心头蹭蹭直冒火。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省理科实验班学文科的氛围一向不好，估计是全年级最不好的了，什么历史政治地理课，班里的同学基本都在做竞赛题。” 　　“如果你已经决定要学文科了，建议你——早点转到重点班去。” 　　赵紫薇面对班主任吕凯文脸上明显的不喜，竟然还甜甜地笑了一下，又说了一句，“谢谢凯文老师，不过我还没有拿定注意呢，好不容易进入省理科实验班，我也想好好体验一下班级氛围。” 　　顾盼明显地看到，吕凯文在听到赵紫薇的话之后，胸脯起伏，深深吸了两口气。 　　. 　　报道的最后，顾盼最关心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军训不需要被拉去什么鸟不拉屎的基地，就在实验中学宽宽敞敞漂漂亮亮的操场上训练。 　　坏消息是，即使在自己的学校里训练，学校也不允许学生回家睡觉，军训期间必须住校。 　　军训费用中已经包含了两周的住宿费。军训的内容也包括内务检查。 　　顾盼好奇地看着赵紫薇时不时用手指绕一绕自己的栗色大波浪卷儿，想知道她对军训要剪发这件事怎么看。 　　然后赵紫薇轻飘飘地，将一张医院的证明放在了桌上，上面赫然写着——心脏病。 　　交给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最终也没有说什么。 　　班主任早就习惯了，每年总有几个娇生惯养的学生逃军训，医院的检查证明拿出来，显然是父母都同意孩子不参加军训的，校方强制让学生参加的话，家长免不了要闹上一通。 　　班主任也习惯了，只需要按照流程走，拿出医院证明就不用军训，至于医院证明的真假，又不需要班主任鉴定。 　　班主任只和赵紫薇打了半天的照面，已经在心中认定她是那种最不好管教的学生了。 　　上午报道结束，下午休息。下午的半天和第二天的一整天，都留给学生准备军训和住宿用品。 　　顾盼发现，实验中学的日常管理，在很多细节上，都透着一股贴心，比如说新生一进来就一尘不染的教室，以及顾盼手里拿着的这份，军训需准备物品清单。 　　清单的最后，还有一句“温馨提示”—— 　　每一位学生在军训期间都必须搬入宿舍，包括因身体原因不能参加训练的同学。 第71章 　　顾盼没有拖到第二天, 当天中午就回了一趟家，将早就准备得差不多的东西, 开始往寝室搬了。 　　顾盼想了想, 没有麻烦在外面忙的褚开慧，至于老顾又不会开车。高中不比初中, 离家还是挺远的，而且床单被褥什么的, 骑自行车也不好拿。顾盼索性自己打车一趟趟来回。 　　下午的时候, 顾盼背着一大包东西, 还拎着两大包东西进宿舍。上楼的时候宿管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别的同学大多是爸妈两个人一起送来, 至少也有一个人送，只有顾盼一个人小姑娘，那么瘦, 还一下子拎着三个大包。 　　宿管阿姨站起身来, “你住几楼？我帮你拎上去。”说着就伸手去提顾盼手中的一个包。 　　顾盼连忙说不用, 宿管阿姨很是热心, 拉住她的大包袋子就不松手, “来吧来吧, 我坐在这里也没事儿。” 　　顾盼只好松手, 将右手的袋子给宿管阿姨拎。 　　然而在顾盼松手的一瞬间, 宿管阿姨诶呦一声，袋子竟然没有拎住，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小姑娘你力气够大的啊，袋子这么沉！”宿管阿姨的声音中满是惊讶。 　　“而且看着你这个袋子也没有太大啊，塞的是什么啊……是怎么能这么沉的……”阿姨摇摇头，表示不可置信。 　　顾盼：…… 　　尴尬。 　　她连忙拎起地上的包，在宿管阿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健步如飞的上楼了。 　　宿管阿姨低估的，不仅仅有顾盼的力气，还有她的收纳能力，之前出差的时候，同样大的行李箱，她可以塞下别人差不多两倍的东西，也难怪她装好的行李会很沉了。 　　顾盼进入到宿舍的时候，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宿舍里也是窗明几净，一间宿舍四张床，都是上床下桌的结构，每一张床的侧面都贴着人名和班级，不存在纠结谁睡哪张床的问题。 　　最难得的是，光溜溜的床板上，竟然几乎没有灰尘，很是干净。顾盼用崭新的白毛巾作为抹布，打湿之后擦了一遍，毛巾竟然还很白。 　　顾盼都震惊了，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上辈子上大学住宿舍的时候，将床铺收拾了多久才收拾干净，好好地擦了一通之后，还是觉得擦不到的缝隙里有灰尘，又铺了一层塑料布在最下边垫着。 　　如今顾盼看着还有点潮湿的床板，都后悔擦它了，反正不擦也一样干净。 　　等到床板干透之后，顾盼将自己买的床垫和褥子铺上，将被子和枕芯放在上面。 　　实验中学没有发被褥的芯子，但是发了床单和被罩、枕套，大概是为了让学生们少掏一点钱。顾盼觉得这样挺好，被子和枕芯什么的自己带来，肯定不会有黑心棉，自己用着也放心。 　　至于学校发的三件套，顾盼装回了自己的包里，打算今晚回家用洗衣机洗了之后，晾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带来用了。 　　每个人的书桌上，还都放着厚厚一沓书，书上面放着一张a4白纸，同样写着姓名和班级，不知道是谁帮大家搬过来又分好的。 　　桌上还放着一套军训的衣服，顾盼看了一下，是自己上午报道的时候报上去的尺码——xl。顾盼虽然瘦，但是军训的衣服没有那么多的尺码，l的就是170，xl的才是175，她只能穿xl的。 　　顾盼心中猜测，实验中学一定有一个很强大的后勤集团，在默默地帮学生完成这些工作。 　　直到两年以后，顾盼才知道真相，完成这些繁重劳动的，并不是什么后勤集团，而是每年省理科实验班提前取得保送资格的学生们！ 　　保送大学之后，这些学生不用上课，可以做自己想做的时候，但是必须要完成学校分派的任务！每人的工作小时数一定要达标！当然，实验中学也会按小时付给学生劳动费用。 　　那个时候，顾盼才知道自己当年笑着享受的待遇，都是要哭着还回去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顾盼现在这个时候，只是感慨实验中学的贴心，也第一次生出了对顶尖学校的向往。 　　别的不说，如果真的能上清华北大的话，最起码宿舍条件和校园环境，都是一等一的吧？ 　　顾盼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见过北大的宿舍，并不知道自己的脑补有一点点偏差…… 　　顾盼一个将宿舍收拾的差不多了，背着床品三件套和军训服想要回家洗，正好碰到赵紫薇和爸妈一起进来。 　　顾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她刚刚也没看另外三个床上贴着的名字，万万没想到赵紫薇竟然是她军训时短暂的室友。 　　赵紫薇长得像妈妈，妈妈也很漂亮，也是那种精致又张扬的美，爸爸也算相貌端正，面相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赵紫薇的妈妈一眼就认出了顾盼，笑着打招呼，“顾盼呀。” 　　顾盼连忙叫叔叔阿姨，伸手去接赵紫薇妈妈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赵紫薇的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大概是没想到顾盼这么有眼力价，其实顾盼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赵紫薇的妈妈爬上上铺，想帮女儿铺床挂蚊帐，然而蚊帐半天都没有挂好。 　　赵紫薇在下面的椅子上坐着，抬眼看着妈妈，“我就说了，下午你别来，让阿姨来就好了。你又不会干活，阿姨手脚多利索。” 　　赵紫薇的妈妈瞪了女儿一眼，“你没看宿管阿姨都要问的吗？是不是家长，不是家长不让进宿舍楼。” 　　赵紫薇切了一声，“那有什么关系，就说阿姨是我妈就得了呗。” 　　赵紫薇的妈妈将蚊帐一扔，“那哪儿能行！” 　　赵紫薇的妈妈最终还是没有将蚊帐挂好，从上铺下来。赵紫薇跃跃欲试，“我来我来。” 　　然而爸妈两个人连忙喝止，“别胡闹！你可不行，乖乖坐着！” 　　最后还是赵紫薇的爸爸，爬上上铺之后，三下两下地将蚊帐挂好了。 　　顾盼心中感慨，看来不仅仅赵紫薇娇生惯养，赵紫薇的妈妈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顾盼抽了个空，和三个人说了一声再见，打算出门回家了。 　　赵紫薇的妈妈见状，连忙拉住顾盼，塞给了她一大包零食，“阿姨给你们三个带的，军训的时候宿舍大概不让放零食，拿回家去吧。紫薇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们住在一间宿舍，还请多多包涵。她有什么不会的，做的不好的，你们都包容一些。” 　　“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要是以后心里对紫薇有什么意见，尽管和我说，我会教育她的。”赵紫薇的妈妈塞给顾盼一张名片。 　　顾盼听懂了赵紫薇妈妈的潜台词，大概就是希望不要和她的女儿直接起冲突。 　　赵紫薇眉头一皱，显然对自己妈妈的做法很不满意，叫道，“妈！” 　　顾盼笑着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对赵紫薇妈妈的言行倒是丝毫不反感，只是心中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放心吧阿姨，以后住在同一间宿舍，我会好好关照紫薇的。” 　　顾盼话音落下，又和赵紫薇妈妈说了再见，走过赵紫薇妈妈身边之后，朝着赵紫薇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用口型说道，“想要什么样的关照呀，小美人儿？” 　 第72章 　　第二天上午, 顾盼将洗好的床品三件套、军训服，还有也用洗衣机洗了一遍的蚊帐, 一起打包带到宿舍, 又拿了一些昨天忘记的零碎物品，搬进了宿舍。 　　顾盼这时候才见到另外两个室友。 　　两个室友都是短发, 不知道是本就如此还是刚刚剪的。 　　方晴剪的是娃娃头，身材微胖, 胖乎乎的脸蛋配上这样的发型, 很有邻家妹妹的感觉, 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老老实实、安安稳稳，是家长们都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姑娘。 　　吴煜童剪的则是男孩头, 只留了小小的鬓角，鬓角和后面的头发，都是用推子斜推上去的, 前面的刘海也短短的, 露出了一双浓密的眉毛, 倒是挺显精神。 　　论身高, 吴煜童没有顾盼高, 但是在女生中也算是相当高的了, 估计得有170, 关键是吴煜童不像顾盼身材纤瘦, 丰胸细腰。吴煜童骨架不小，所以虽然不胖，但是给人一种高高大大的感觉。 　　再加上这个发型, 只看背影的话，其实很容易将她当成一个男孩子。 　　至于高高躺在宿舍床上的赵紫薇，当然没有剪头发，一头栗色的长发从床铺侧面垂下来，正懒洋洋地翻着书。 　　顾盼瞥了一眼，震惊地发现赵紫薇翻的赫然是《无机化学》！ 　　卧槽…… 　　顾盼这两天已经被身边的一众学霸震惊得麻木了，然而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震惊过。在她心中，赵紫薇这么懒洋洋的姿态，应该是在玩儿手机或者翻看什么杂书，万万没想到，她看得津津有味儿的竟然是《无机化学》！ 　　果然能进省理的，没有一个不是学霸。 　　赵紫薇虽然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大小姐，看这个架势，也应该是凭借自己实力考上来的。 　　赵紫薇看到站在床下的顾盼，十分自然地伸手，“顾盼，帮我倒杯水过来。” 　　“饮水机旁边那个白色的杯子是我的。” 　　顾盼：？？？ 　　大小姐使唤起人来如此自然？ 　　赵紫薇侧身躺着，朝顾盼笑了一下，甜津津的笑容、娇滴滴的声音，让顾盼心中生不出一点反感来。而且因为前天和赵紫薇斗嘴的时候，顾盼又赢了，如今看待赵紫薇不知不觉有种面对手下败将的宽容。 　　顾盼刚转身要往饮水机那边走，就看到吴煜童起身了，对顾盼说道，“我来我来。” 　　快步走到饮水机前面，三分热水，七分冷水，兑在一起后，端到赵紫薇床边，“我不是就在宿舍呢么，干嘛麻烦别人？” 　　顾盼：……？！ 　　顾盼的眼神在赵紫薇和吴煜童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地转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本来就认识？” 　　……其实顾盼更想问的是，你们之间什么关系？ 　　吴煜童嗯了一声，“我爸是紫薇她爸的下属，从小就认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紫薇和方晴，我们三个初中都是同班。” 　　顾盼了然，一个下属的孩子、一个性格好的初中老同学、再加上自己是中考状元。要么是赵紫薇真的运气好，要么是这间宿舍的成员组成，其实是赵紫薇的父母打过招呼特意安排的。 　　吴煜童能照顾一下赵紫薇，方晴能和赵紫薇好好相处，至于自己，估计在赵紫薇爸妈眼中，是负责好好学习，调动寝室学习氛围的。 　　赵紫薇爸妈找到自己，真是太失算了…… 　　. 　　第二天，军训正式开始，顾盼有点感激赵紫薇爸妈特地为女儿挑选过室友这件事了。 　　早上闹钟一响，宿舍里四个人都立刻起床，手脚麻利地洗漱换衣，整理内务，离开宿舍。顾盼看了一眼储物架最上层的一排牙缸，吴煜童刚刚将四个牙刷的方向都摆放一致。 　　其他东西有多么整齐，就更不用说了。 　　顾盼发现，赵紫薇其实有点洁癖，只是自己整理的时候速度慢一点，早上时间紧张，她来不及做完的一点工作，吴煜童和方晴两个，都手脚麻利地帮她做好了。 　　不知道赵紫薇的爸妈在挑选室友的时候……是不是连家务能力都一并考虑上了。恰巧又碰上顾盼自己也是收纳达人。 　　赵紫薇衣冠整齐之后，坐在书桌前，挥着手送三个人出门，笑得一双眼睛都眯起来，“我在屋里给你们看家哦！” 　　“外面太阳那么晒，你们一定多喝水，小心中暑哦！” 　　顾盼在心里默默磨牙，太气人了！ 　　不过倒是挺意外的，赵紫薇竟然不睡懒觉，昨天晚上也是睡的最早的一个，才刚刚晚上十点半，就已经戴上眼罩和耳塞，自己一个人睡下了。 　　. 　　顾盼她们三个人一起穿戴整齐拎着水瓶穿过宿舍走廊的时候，听到旁边的宿舍里都正乱成一片。 　　“诶诶诶，你们谁借我牙膏用用？我的牙膏忘记买了！” 　　“都起床这么半天了，饮水机怎么没人打开啊？现在只有冷水！” 　　“这么热的天，喝热水干嘛？冷水不就行了？” 　　“我毛巾呢？我昨天就挂在门后了，怎么没有了？” 　　顾盼和吴煜童、方晴相视一笑，心中想到，感激紫薇爸妈，让自己也拥有了好室友。 　　说好了早上七点操场上集合，其实各个班级的人都磨磨蹭蹭，有不少同学迟到，已经到了的同学们则都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不少女生经过顾盼面前的时候，羡慕地看着顾盼的头发，“你这是什么发型？真好看……” 　　班里的女生大部分都是娃娃头，少部分是男孩头，只有顾盼一个人，剪了一个aa碎发，属于郭富城头的一种。 　　“啊……这是什么新发型吗？好时髦啊，我去剪头发的时候，怎么理发师没给我推荐？” 　　顾盼说道，“不是新发型，将近十年前就有了。” 　　女生眼中的羡慕之色更浓，“真好看呢，精神又帅气，不违反校规的情况下，看起来还这么时髦。” 　　顾盼：……这不叫时髦，叫复古风。 　　顾盼没有说出口的是，aa碎发好看是好看，但是每天早上都要洗头、吹干、用一点发蜡抓一抓的。不会收拾的人，梳这个发型只会悲剧。 　　而且……这个发型也挑脸的。 　　顾盼看到，新来的小教官站在他们班方阵前面，一句话都没有说，对于同学们投来的好奇目光也视若无睹，只是不停的看手表。 　　顾盼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小教官肯定在憋大招。 　　七点二十分，人终于来齐了，小教官清点了一番人数，对大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迟到了二十分钟。” 　　“先站二十分钟军姿，我们再带队去吃饭。” 　　“如果到时候食堂没有饭了，你们今天上午就只能饿肚子了。” 　　小教官的目光在站得还算整齐的队列中扫了一圈儿，眼神定格在几个戴着帽子的女生脸上，伸出手指一一指道，“你、你、还有你，别以为把头发盘在脑顶，用帽子一扣，就看不出来你们是长发了。” 　　“每年都有想逃过剪发的学生，能逃得过吗？啊？” 　　小教官伸手指着操场的另一侧，“诺，过去剪头发。” 　　顾盼顺着小教官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操场的对面，摆着一横排的椅子，椅子后面站着一排的—— 　　葬爱家族……杀马特…… 　 第73章 　　于是大家集体被罚站军姿的时候, 全都在围观葬爱家族们为长发的男生女生剪头发的惨状。 　　2008年的杀马特，比十年后的杀马特, 更多了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 　　葬爱家族的每张面孔都很年轻, 拿着剪刀跃跃欲试或者眉头紧锁的样子，让顾盼推断他们大概是还在学习的学员, 正缺脑袋来练手。 　　几个头发染成金灿灿和红彤彤颜色的，已经算是低调的了, 蓝色、紫色这些更要命, 还有一个杀马特小哥儿, 往自己的头发上染了粉、红、蓝、紫四种颜色，在阳光下俨然一道彩虹。有人不短的头发根根竖起, 不知道抹了多少发胶，最要命的是那种不对称发型，一边是短短的毛刺, 一边是长长的头发垂散下来, 顾盼看着那叫一个难受, 总感觉他的脖子是歪向一边的, 担心他得颈椎病。 　　学校找来这么一群葬爱家族, 要为每一个学生都剪成最乖的发型……也是黑色幽默。 　　顾盼看到刚从他们班走出去的一个女孩子, 她还没记住叫什么, 长发已经过腰了, 刚坐在剪头发的椅子就开始流泪，看得顾盼心里也一抽一抽的。 　　在女生身后剪头发的杀马特小哥儿，先没有解开她的发绳, 而是一剪刀齐根剪断，然后细致地将长长的辫子用皮筋绑好，放在了随身的小包里。 　　顾盼先是诧异，然后恍然大悟，这个姑娘的头发那么长，发质又很好，没准能卖个八十块一百块钱呢，就成了杀马特小哥的一笔外快。 　　在操场上剪头发，显然是没有洗吹剪的待遇了，顾盼看到杀马特小哥们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喷壶，对着女生的头发喷喷喷，喷成半湿之后，这样好剪一些。 　　可惜好剪不代表能剪好，顾盼看到自己班的女生回到队伍里之后，都想替她哭了，一头短发剪得像狗啃过一样，湿哒哒的贴在脑袋上。 　　十分钟剪一个头，顾盼站军姿的二十分钟里，就看到杀马特小哥剪完了两个，手法相当简单粗暴了。 　　食堂腾出了一层，专门作为高一新生的军训打饭窗口，这意味着顾盼他们高一新生没有选择，每个人都必须吃同样的饭。 　　早饭是每人一颗白水煮蛋，一根油条，一个包子，一碗粥，如果男生饭量大，这些还不够吃的话，包子随便加。 　　食堂长长的桌子上，刚刚被强制剪了短发的女生，正好坐在顾盼的对面，还在对着餐盘垂泪，半天过去，除了用勺子搅动了碗里的粥几下，一口食物都没有放进嘴里。 　　顾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学校这么做，完全就是压迫，是对学生自由意志的强|奸。 　　不过这个年份，学生们都比十来年后老实听话很多，即使心里再不情愿，也没有人公然抗议，更没有学生联合示威。 　　而且顾盼可以想到，学生家长们其实也都是支持学校的这个做法的。不知道老师和家长们都是什么样的脑回路，好像每天节约下来洗长发、梳辫子、去小店买发绳的那一点点时间，学生们就会把这些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一样。 　　谈恋爱、打游戏……哪个不比打理长发更需要时间？至于谈恋爱和打游戏，都是学校怎么禁止都禁止不了的事情。 　　不用心学习的学生，即使真的什么都不让做，宁愿呆着愣神也不会去学习。有心学习的学生，即使又要谈恋爱又要打游戏，也要安排学习时间的。 　　而且老师们心中短发比长发更节约时间的想法，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顾盼原先长发的时候，两天洗一次就可以了，晚上洗澡的时候同时就洗了，如今剪成短发，每天早上都要特地洗头、吹造型、涂发蜡。其实并没有节约时间。 　　明明黑长直才是最懒人的发型啊。 　　顾盼看着对面的女生哭得那么伤心，想要劝劝，但是发现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且食堂里坐得满满当当，闹哄哄的，隔着一张桌子也不方便说话。 　　顾盼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在食堂里环视一周，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意见本，还挂着一支笔。 　　顾盼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意见本前，小心翼翼地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拿起圆珠笔，寥寥几笔，画了两幅女生q版的侧颜，一幅长发，一幅短发。然后在下面写了一行字—— 　　你怎样都很美。 　　完成之后，顾盼满意地看了看，蹬蹬小跑着，将纸放在了女生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绕到自己的座位前继续早饭。 　　女生看到翩然落在自己面前的纸，顿时愣住了，看清上面栩栩如生的q版画的时候，更是瞪大了眼睛。 　　然而她左右张望的时候，顾盼已经跑远了，女生只看到了顾盼的背影，同时在食堂里走动的人也不少，一时间不能确定是不是顾盼。 　　女生满脸疑惑地四处张望，倒是不再哭了。放弃寻找之后，又匆匆吃了几口早饭。 　　顾盼低着头，将自己的餐盘送到回收处，唇角轻轻勾起。 　　. 　　军训是真晒。 　　顾盼每天将防晒霜像自来水一样的用，有机会就补防晒，几天下来，还是晒黑了不止两个色号。最让她难过的是，晒出了明显的分界线，脖子上一圈儿，手臂上两圈儿。 　　军训也是真无聊。 　　和顾盼想象的一样，每天的训练内容就是站军姿、向左向右向后转、踢正步。 　　小教官看到顾盼他们班，从一开始练习向左向右向后转的时候，就没有人出错。不管他喊得多快，连着喊多少个向左转后再突然喊一个向右转……都从来没有人出错过，还很是惊讶了一阵。 　　几天之后，小教官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们班挺行啊，我带了好几年军训了，第一次碰见全班从来不出错的。” 　　“就连我们刚当兵的时候，向左向右向后转，也练了好长时间呢。那时候班里有个傻子，老是分不清左右。” 　　20班的同学们却都不太能理解小教官这种惊奇，这有什么好出错的？按照命令向左向右转，这也能出错吗？出错一定是没有认真听吧？ 　　小教官有言在先，谁出错就出列做十个俯卧撑，这么大热的天，双手撑在地上他们都怕烤熟了，才不愿意出错呢。相比之下，还是集中精力听命令简单太多了。 　　当然，军训还是有一点点乐趣的。 　　唔……顾盼不知道别人的乐趣在哪里，反正她的乐趣就在于每天看自己班的小教官和隔壁19班的小教官，两个人互相捏脸蛋捏屁股。 　　年轻小兵大概都互相开玩笑开惯了，顾盼总觉得他们身上自带着能闪瞎人眼的基属性。 　　小教官其实很年轻，顾盼看长相猜测也就在十七岁到十九岁之间，只是脸蛋晒的太黑，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面嫩。 　　那宽皮带下的小纤腰，细的好像能一把握过来一样。而19班的小教官属于粗粗壮壮的身材，顾盼觉得自己班的小教官，从身材上就输了。 　　而且几天观察下来，顾盼发现从气质上，自己班的小教官也输了，经常被19班的教官逗得脸红，黑红黑红的。19班的教官经常嘿嘿直乐，当着他们教官的面，对顾盼他们说他们教官的“坏话”。他们班的教官就红着脸追着19班的教官打。 　　李若楠，也就是前几天齐腰长发被剪掉后哭了好半天的妹子，队伍里站在顾盼的左侧斜后方，顾盼总是能听到她努力压抑之后的低声尖叫。 　　顾盼一直不知道她在尖叫什么，直到有一天听到了她低声惊呼，“啊啊啊霸道痞子攻乘炸毛害羞受！” 　　顾盼：…… 　　霸道痞子攻×炸毛害羞受？！ 　　诶姑娘中间那个乘号，你真的就读“乘”了？ 　　毫无疑问，他们班的小教官就是那个炸毛害羞受了。 　　唔……确实，顾盼也觉得他们班小教官被欺负得挺惨的，总是被捏屁股，难得能捏到隔壁班教官的屁股。而且总是这样，隔壁19班的同学们的气势，仿佛也压了他们班一头似的，每次看到19班教官“偷袭”成功，都要朝着他们20班哄笑一番。 　　20班的同学都开始不服气，恨不得能代替自己班的小教官，自己上阵去捏19班教官的屁股！ 　　……当然实际上是不敢的。 　　只是在心里都对自己班的小教官，升起一股保护欲。训练的时候也格外配合，顾盼感觉自己身边的学生，都带着一股对小教官宠溺的心情，来配合他完成训练。 　　可见，有时候人的气质受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小教官一无所知，连连表扬他们班的学生听话懂事。 　　当天下午，19班的教官，又朝着自己班的教官吹口哨的时候，顾盼一时间没忍住，一个拐了两个弯儿的口哨，就朝着19班教官站立的方向，响亮地吹出来了。 　　一刹那，全班寂静。 　　19班全班寂静。 　　两个教官也都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19班的教官气得一张脸飞速涨红，目光依次扫过20班同学的脸，“谁？给我站出来！” 　　顾盼没想到19班的教官气得这么厉害，可以看出来，身上都在气得发抖了。不是很能理解……他自己朝着他们班小教官吹口哨就可以，怎么有人朝着他吹一声口哨就不行？ 　　顾盼只能想到，大概在他眼里，他们教官是平级的，吹口哨是互相之间开玩笑。至于被训练的学生们，都是他的“兵”，朝他吹口哨，就是挑衅了。 　　顾盼脑中想着这些，脚下一时就没有动。 　　19班的教官更生气了，“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是吧？赶紧给我出列！” 　　“现在出列，50个俯卧撑！” 　　“要是被我揪出来，那就是100个了！” 　　同学们齐齐地吸了一口冷气，50个俯卧撑，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已经是一项十分艰难的惩罚了。 　　别人不知道是谁，顾盼身边的几个同学还是知道的，斜后方的李若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50个俯卧撑对于男生已经很难，对于女生，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了！ 　　顾盼就在这个时候出列了。 　　19班的教练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女生，改口道，“女生也要出列受罚！能做多少个就做多少个吧！” 　　既然是女生，处罚内容肯定要更改一下的。 　　顾盼没有说话，直接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做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个红包么么哒~ 　　打滚儿求收藏、求作收、求营养液！ 第74章 　　与其说顾盼是趴下去的, 不如说顾盼是拍下去的。 　　顾盼的身体从头到脚呈一条直线, 整个身体向前倾斜, 倾斜到一个一般人做不到的角度的时候，双臂向前撑, 啪叽一下，依旧笔直的身体呈现出俯卧撑的准备姿势。 　　20班的队伍, 还有旁边19班的队伍中, 都响起了低低的惊呼声，学生们都是满脸惊讶, 教官从第一排的几个小女生眼中, 看到了闪烁着的显而易见的赞叹。 　　两个教官对视一眼，心情十分复杂, 这一招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在臂力不错，对身体的掌控能力不错的时候，多练练就好了。 　　教官们基本上都会这一手儿, 用处就是在军训学生的时候, 在学生面前耍个帅，收获男生女生们崇拜的目光。 　　两个教官自己用这招耍帅过很多次，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学生当着自己的面耍帅。 　　虽然说方阵里的学生们, 迫于教官的威严，不敢叫好鼓掌，但是一溜儿男生脸上的羡慕之色, 一溜儿女生脸上的惊叹表情，可是做不了假的。 　　教官惩罚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同学们崇拜的对象，教官心里多少都有点别扭。 　　原本19班的小教官，发现被惩罚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女生，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生之后，想打个圆场，让顾盼做上十个俯卧撑就可以了。 　　但是看到顾盼露了这一手之后，19班的小教官也闭上了嘴——竟然这招都会了，说明不是弱不禁风的那种女生，二十来个俯卧撑估计是可以的。 　　再说了，20班的教官也说了，能做多少做做少，尽力而为，教练们也没有逼她。 　　顾盼已经开始做了，动作极其标准，从脚尖到头顶，整个身体都是绷直的一条直线，没有丝毫撅屁股塌腰之类的动作变形。而且每一个俯卧撑，都将身体趴到最低，撑起来的时候都将双臂彻底撑直。 　　标准的动作，配上完美的身材，让俯卧撑做起来的时候显得十分漂亮。 　　教官看着顾盼又长又细又笔直的一双腿，还有顾盼精瘦的腰，心中不由得感慨，漂亮的女生做起俯卧撑来，都不知道比他们军营里那一帮糙汉子养眼多少倍。 　　而且顾盼的动作很快。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教官在心中默数着个数，眨眼间，顾盼已经做了20个了。 　　依旧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乱。 　　教官眯起眼睛，没有喊停，心中有些好奇顾盼能做多少个。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不只是教官，同学们也都齐刷刷地看着顾盼，在心里帮顾盼数着。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方阵里同时传出几声提醒，“五十！”“到了！”“五十个到了！” 　　方晴、李若楠，还有站在男生队列最末尾的舒皓，三个人同时开口。 　　声音足够响亮，显然能传到顾盼的耳朵里。然而顾盼依旧没有停下，俯卧撑还在继续，无论是速度还是动作，都和刚刚开始的时候别无二致。 　　教官饶有兴致地看着顾盼，从默数变成出声的记数，“五十八、五十九、六十……我艹！” 　　教官太过惊讶，一时没有忍住爆了粗口。 　　顾盼做了六十个俯卧撑后，竟然变成了单手俯卧撑！ 　　只见顾盼右手背后，左手独自撑在地上，身体还在一高一低的起伏，单手俯卧撑的动作也十分标准。 　　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左手单手做了三个。 　　灵巧地换成了右手，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右手又是三个。 　　然后顾盼双手一撑，从地上蹦了起来，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心的土，“教官，可以了吗？” 　　教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顾盼直到最后，做到第66个的时候，动作都没有丝毫迟滞，还秀了一手单手俯卧撑。 　　“做不动了吗？”教官下意识地问道。 　　顾盼轻轻点头，“是的呢……教官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超额完成了教官定的50个，凑了个我喜欢的数，66。” 　　“毕竟我是女生嘛，体力是要比男生差一点点的。” 　　顾盼无辜地眨着眼睛。 　　教官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盼，眼前的女生额头上只有微微一点汗，呼吸十分平稳，连头发都没有乱。 　　尽最大努力……一听就是骗人的鬼话！ 　　然而教官也说不出让顾盼继续做的话来，66个俯卧撑……的确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别说能一口气做完的女生凤毛麟角，教官敢说，一个班的高中生里，能按照如此标准的姿势和快速的速度做完的男生，也未必能有！ 　　只是教练想起顾盼趴下时耍帅的样子，单手俯卧撑的样子，以为顾盼在俯卧撑的个数上也想要一鸣惊人，会竭尽全力做到自己做不动为止…… 　　没想到顾盼虽然做到了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但是显然是花了三分力气，距离自己的极限还远得很，愣是厚着脸皮说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顾盼看到教官脸上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在心里撇了撇嘴——她又不傻？体力好是她自己的事儿，但是体力再好，做俯卧撑也会累啊……为了耍帅、为了震惊教练，将自己累个半死，那多不划算？ 　　教练罚她50个，她凑了个吉利的66，已经很帅了。 　　至于班里的男生们，听到顾盼那句，“我是女生嘛，体力是要比男生差一点点的”，心中都齐齐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他们并不能这样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做66个俯卧撑，做完之后看起来和没做之前差不多…… 　　他们也并不会那么潇洒的俯卧，那么酷炫的单手俯卧撑…… 　　教官只好让顾盼归队，看着她在一众学生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巧巧地回到女生队首第一个位置，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心中想到—— 　　明明惩罚了对教官不敬的学生，学生也乖乖领罚了，为什么自己的胸口……反而更憋闷了？ 　　. 　　顾盼一战成名。 　　女状元的名头本来就已经足够响亮，没想到在体育上，竟然还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顾盼做俯卧撑时候的情形，早就在整个年级传开了，不仅仅学生好奇，还有当天没有目睹盛况的小教官，跑过来和顾盼约战。 　　小教官又是好奇，又不好意思欺负小女生，说道，“你做多少个，我就做二倍！” 　　顾盼抿起嘴角，笑得斯文乖巧，“教官，之前我是犯错了要被罚，现在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还要做俯卧撑啊？” 　　小教官看着顾盼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完全没办法想象这个文文静静的女生，对着教练吹口哨的情景。 　　顾盼在心里冷哼一声，她都三十岁了，怎么可能和不到二十岁的新兵蛋子比俯卧撑呢，幼不幼稚？ 　　赢了满堂喝彩又怎么样？受累的不还是自己？ 　　渐渐的，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实验中学的高一新生，也听说了“顾姐”的名号，传言顾盼是五中的大姐大，打架比男生还厉害，整个初中无敌手。 　　顾盼：…… 　　除了她和肖乐打过不到两分钟的架之外，前提是她单方面的将肖乐像萝卜也一样拔起也算打架的话，从来没和别人动过一次手啊。 　　怎么就是整个初中无敌手了呢…… 　　虽然顾盼会点散打，也绝对不敢说能打过全校的学生，如果碰上特别高特别胖力气又大的男生，顾盼还真未必能打过。 　　学生之间的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教官耳朵里，又有小教官跑过来和顾盼说，“听说你练过，我们比划比划？” 　　顾盼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声拒绝教官。 　　她学散打，主要是为了防身，要是人人都知道她会散打了……还防个什么身呐？ 　　她的体力虽然好，但毕竟是女生，真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手，关键在于出其不意。 　　虽然说实验中学都是从来没打过架的好学生，估计也不会有谁想对她不利，但是顾盼还是不想将自己会散打的名声传出去，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着传着就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 　　低调低调。 　　. 　　军训的最后几天，什么都不练了，专门练习最后检阅的正步走方阵。 　　不但要走，路过主席台的时候还要喊话。 　　第一次练习的时候，还闹了一场笑话。 　　小教官理所当然的认为同学们都知道该喊什么，只见小教官用中气十足的，带着一点乡音的普通话喊道，“同学们好！” 　　有几声零零散散的声音，“教练好！”“教官好！”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喊对了的，“首长好！” 　　小教官眉头一皱，但还是决定第一遍完整喊完之后再教大家，继续喊道，“同学们辛苦了！” 　　这次同学们面面相觑，更不知道喊什么了，顾盼刚想带头喊一声为人民服务，就听到方阵里不知道是谁嚎了一嗓子—— 　　“首长晒黑了！” 　 第75章 　　在顾盼对每天一成不变的军训早餐已经忍耐到极限的时候, 军训终于结束了。 　　实验中学还算有点人性, 放假两天, 让学生们修整一下，9月1日正式上课。 　　顾盼回到宿舍简单收拾了一番, 背着书包准备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顾盼犹豫了一下, 破天荒地将数学物理和化学的高一课本装进了书包里。 　　两天时间呢, 看看也是好的，毕竟紫薇大小姐还天天躺在床上看书呢。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 顾盼看到好几个人在收他们的军训服, 面前摆着个牌子，“十块钱一身。”地上放着一捆捆收来的衣服, 顾盼估计是卖给建筑工人穿，他们的军训服还是挺结实耐操的。 　　顾盼遗憾了一下，她的军训服刚才已经扔到垃圾桶里了，扔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已经有了不少衣服，没人想到这个还有人花钱收。 　　校门口前排了长长的车队, 都是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 好几个交警在指挥交通，顾盼放眼望去，车已经排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 　　她看到有的学生拎着一大包东西出来, 家长连忙接过去，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学生又往回跑, 同时对家长喊着，“我还有一大包东西！一趟拿不了，我现在回去拿一趟！” 　　同时家长也追着喊，“我把车停在前面的路口，这里不好停车，一会儿我走过来接你！” 　　顾盼掂了掂自己轻飘飘的书包，完全不能理解，不过是两天假期，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需要拿。 　　顾盼听到自己身后有汽车一直在按喇叭，她走到哪里，跟着她按到哪里。顾盼诧异地回头，心想自己走在人行道上，怎么也挡不到汽车的路。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坐在车上的舒皓，车窗摇下一半，正张大嘴巴喊她。 　　然而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顾盼上车之后，看到舒皓的爸爸在开车，舒皓的妈妈坐在副驾驶上，依次打了招呼。 　　然后才从舒皓的妈妈口中得知，舒皓嗓子发炎，几乎失声了。 　　“军训天气太热了，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水罐子，少喝一口水就上火，一上火就闹嗓子。唉，太娇贵了。” 　　顾盼同情地看了看舒皓，小男孩太惨了。 　　这一看，顾盼还惊讶的发现，舒皓身上竟然没有晒黑，但是比顾盼他们一般人晒黑更惨的是——舒皓依旧白嫩的皮肤，被晒出了一片片的红斑，然后在脱皮！ 　　顾盼轻轻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很严重的晒伤了吧？看起来就疼！ 　　舒皓的妈妈看到顾盼的目光，叹了口气，“他从小就这样，怎么晒也晒不黑，但是一晒就晒伤。之前我和他爸一直劝他不要军训了，他非要参加，原本说的好好的，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中途请假退训。结果呢，答应的好好的，今天一见面还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舒皓歇靠再椅背上，闭目养神，面对妈妈的嘟囔一句话不说，反正他也失声了，说不出话来。 　　顾盼大概能猜测出来一点，跳级的天才少年，心高气傲，在各个方面都不想比别人差，更不想有什么特殊待遇——你们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而且能做得比你们更好。 　　在心底，舒皓大概还是想融入集体的，不希望别人看他的时候，总会想到他年纪很小、特别聪明……对待他的时候，总是会有些特殊。 　　顾盼不动声色的看了舒皓一眼，心中想到，小孩儿赶紧长高啊。 　　现在的身高，根本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同学们，你还是个小屁孩儿嘛。 　　顾盼想起来，自己上辈子去海边玩儿不慎晒伤的时候，褚开慧从一个中医朋友那里拿过一瓶药，涂在身上之后清清凉凉的，很快就好了。 　　顾盼没有先和舒皓说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准备回去问问褚开慧，如果能拿到的话，送给舒皓一瓶好了。 　　. 　　舒皓爸爸问顾盼地址，顾盼报的是老顾和褚开慧的新家。 　　只是两天假期，顾盼也没必要回老房子住。 　　顾盼原本没打算过住校，重回中学还算不错，但是重新体验一把集体住宿生活，还是算了吧…… 　　但是军训这两周的住宿生活，让顾盼改变了想法，实验中学的宿舍，尤其是顾盼她们宿舍，和顾盼住过的宿舍完全不一样。 　　四个人一间屋子，空间很大，除了每人一张长床下桌之外，还有一个大大的衣柜。公共区域也不小，置物架上能放很多东西，放饮水机的桌子很长，赵紫薇还在上面摆了鲜花，军训两周，中间换过一次，顾盼估计她以后是准备每周换一束花。 　　顾盼上辈子也是有点闲钱，自认为有品位有情调，但是重生回到中学之后，每天都太忙了，很多事情都顾不上。因此竟然没有赵紫薇能折腾，赵大小姐每天晚上还要点上助眠的熏香，反正顾盼每晚是一沾枕头就睡着，大概也不是熏香的作用，而是军训太累了。 　　宿舍的独立卫生间，空间也宽敞，而且宿舍是学生自己打扫，独立卫生间有保洁阿姨每天早上打扫一次，费用包含在了住宿费里，实在是很方便。 　　虽然住宿费要稍微贵一点，但是绝大多数学生都不在乎这个。顾盼注意到，好像成绩顶尖的学生中，穷人家的孩子比例很小，大部分都是家里有点钱有点权的。顾盼敢说他们班和隔壁20班的学生家庭平均收入，绝对远远高于他们城市的家庭平均收入。顾盼班里，官二代、富二代、科研圈二代……就着实不少。 　　要是真的在乎的话，反正学校也不强制住宿，大可以走读。 　　学校这么做，兼顾到了绝大部分学生和家长的意愿，已经很不容易了。 　　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住宿舍的顾盼，都被吸引着住宿舍了。 　　最关键的是，顾盼觉得自己的室友都不错，清微洁癖+收纳达人+学霸学神……住宿舍的话，确实还挺有学习氛围的，她都能做出还没开学，就将课本拿回家预习的事情了。 　　而且相比学校附近租房一个人住，每天要花更多的时间在上下学路上，顾盼还觉得住宿舍，有室友作伴，比一个人独居要好玩儿一点。 　　每天看赵紫薇欺负吴煜童，顾盼自己再对赵紫薇毒舌，也挺有意思的。 　　. 　　顾盼回到家后，褚开慧和老顾都还没回来。冰绸的热潮看来是过不去了，褚开慧一直在忙这个，已经准备将冰绸当做一个重点业务来长期经营，其他类型的布都要退让三尺。 　　顾盼拉开冰箱，看到满满一层的雪糕，都是挺贵的那种，奶多巧克力多，放眼望去，找不到一根水果口味全是冰的那种。褚开慧和老顾都不爱吃雪糕，显然是特地为她准备的。 　　除了雪糕，冰箱里还有各种鸡鸭鱼肉，冷藏室里还有一大碗洗干净的葡萄，用保鲜膜封着。顾盼端出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冰冰的甜甜的，别提多开心了。 　　老顾和褚开慧结婚之后，真的更有家的感觉了。 　　虽然两个人都忙，没时间去接她，但是显然没有忘了她今天回来这件事，准备了那么多吃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顾盼听到了老顾的脚步声，连忙帮忙开了门。 　　老顾见到顾盼，盯着看了两眼，“好好好，黑了，也胖了！” 　　顾盼：……？！ 　　这有什么好的？ 　　以及黑了她知道……军训那么辛苦为什么会胖了？ 　　顾盼连忙跑到屋里，去上了个秤，然后就被惊呆了—— 　　她竟然胖了七斤！ 　　两周七斤！这就是一天半斤的水平啊！ 　　褚开慧看了顾盼一眼，说道，“胖点好，比以前好看多了，你之前太瘦了。” 　　然后又纳闷道，“空调温度怎么调的这么低？不冷吗？” 　　顾盼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军训热嘛……” 　　两周的军训，其实对培养什么吃苦耐劳的品质一点用处都没有，军训结束之后，只会有更大的反弹。军训热到了，空调温度就能调多低调多低。顾盼以前其实不爱睡懒觉，起床后也会叠被子，但是在军训被迫起床变态早，被子叠成豆腐块之后，她早就决定了，明天早上一定要睡个懒觉，然后被子乱糟糟的一团不要叠。 　　军训的时候为了被子看起来有棱有角，顾盼在被子的每个角里都垫了一本书。晚上睡觉的时候根本不拆开被子，而是盖自己的小毯子，早上再将毯子塞进衣柜里。 　　寝室另外三个女生也学顾盼，往被子里面垫书，被子高高放在床上，来检查的人又不可能去捏，因此顾盼她们寝室的内务分数，一直都是满分。 　　……虽然说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吃晚饭的时候，顾盼还在想，军训明明运动量那么大，怎么自己还胖了那么多。 　　褚开慧一问，心中就明白了，“你早上起床后先在宿舍里吃包饼干垫肚子，早训后再吃早饭，再吃午饭，再吃晚饭，晚上睡前又饿了，还要吃个面包……你不胖谁胖？” 　　“早饭就能吃一个蛋一根油条一个包子一碗粥……你在家的时候哪里能吃这么多？早饭就吃这么多，午饭晚饭你也不用说了，准少不了。” 　　“吃这么多，再运动，运动也都是促进消化吸收的。” 　　顾盼：qaq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个红包么么哒~ 　　晚安，明天见~ 第76章 第76章 　　假期第一天的上午, 顾盼窝在床上, 用懒惰战胜了嘴馋，不想下床的**战胜了想去冰箱里摸根冰糕的的**！ 　　都胖了七斤了，还吃什么吃？ 　　对于身高175，胸围D罩杯的妹子而言, 瘦是是唯一的出路，体型娇小的妹子稍微胖一点还可以圆润可爱, 她要是胖了就只剩下虎背熊腰。 　　好在顾盼之前真的很瘦, 以她的身高胖个七斤不算什么，顾盼打算再减掉两三斤就可以了。 　　顾盼窝在床上，摸出手机, 拨通了徐子吟的电话，徐子吟今天上午也没有戏, 接到顾盼的电话很是高兴。之前顾盼军训的时候, 两人也通过几次电话, 但每次都是寥寥几句, 来不及细说。 　　这次两人都有时间了，抱着电话说起来就没完，徐子吟迟迟没有入学，心中还是有点焦虑紧张的，和顾盼打电话的时候, 就忍不住多打听高中生活。 　　让顾盼抱怨不已的军训, 徐子吟却觉得错过了挺可惜的, “哈哈哈哈听你的形容, 教官们好可爱啊！” 　　“军训肯定要晒黑的了，我拍戏还晒黑了呢，明明大多数都在室内拍，但是现在太阳太毒了，几场外景就晒黑了……” 　　“啊？你也胖了？我也胖了！剧组的饭太油了！不过我没有你胖的那么多，我胖了三斤吧，但是导演已经让我减肥了，说是上镜胖十斤，稍微胖一点点，脸就显得肿了……我现在每天午饭只吃一半，晚饭都是黄瓜西红柿……你知道吗以我的饭量，在剧组里已经算是吃的多的了，好多大姐姐们都特别羡慕我，说到了她们那个年纪新陈代谢慢，感觉吃一点点东西就长胖……” 　　顾盼听得心有戚戚，她上辈子也有明显的感觉，25岁之前胡吃海喝，即使胖了一点，稍微节食运动一下就能瘦下来，25岁之后，好像前25年欠的债一下子都要还了，拼命节食努力运动，才只能维持体重不上涨。 　　有些方面上，年轻还是好啊…… 　　徐子吟最担心的，还是她迟到这么久，功课和融入同学的问题，“军训的时候大家都同吃同住，每天一起训练，互相之间都熟悉了，回头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会不会很难融入啊……” 　　“唉，我一听你的形容，心里就慌。我其实挺庆幸我不是你们省理班的，你们班的人都太可怕了，一个个都是天才吧？这才高一就要学大学知识了。我脑子肯定是不够用的，能好好把高考课程学会就不错了。” 　　“我休息的时候有自己预习高中课本，但是挺多地方看不懂的，回头问你呀……” 　　顾盼也特别好奇徐子吟的剧组生活，要不是两天的假期太短，她都想趁机去剧组玩儿一趟。但是想到徐子吟还是第一次拍戏的新人，不知道自己去探班会不会显得不合适，徐子吟又是心里敏感的，即使剧组没人觉得有什么，徐子吟将朋友领进剧组，自己也很有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为大家添麻烦。因此打消了念头。 　　顾盼在电话里询问的还挺多的，徐子吟在剧组显然也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演员真的好辛苦啊……我已经算是最幸福的了，导演和剧组的前辈都说我很有拍戏的天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天分，但是我的戏一般一遍两遍就能过，我见过一条戏拍了大半天都没有过的，吓死人了。” 　　“我倒是过得挺开心，大家看我年纪小，还挺照顾我的。”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和王怀萱住一个屋里，王怀萱已经很厉害了吧？不到二十岁就拍过电影了！但是我半夜经常能听到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哭，她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 　　徐子吟停顿了一下，感慨道，“当演员真的很不容易，压力好大，竞争也好凶残。不过我感觉拍戏还挺好玩儿的，我还挺喜欢的，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拍戏的话，我还是想去的，但是专门当演员还是算了，我还是好好学习考大学找工作吧，感觉将拍戏当做业余爱好，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顾盼听着徐子吟的话，心中感慨她真是太单纯了，娱乐圈竞争那么激烈，那么多人全力以赴都未必能得到机会，想要将上班作为养家糊口的主业，将拍戏作为业余爱好……那怎么可能？ 　　“顺其自然吧。”顾盼说道。 　　其实她想对徐子吟说的是，不要太早立flag。 　　一通电话，两个人足足打了两个小时，徐子吟要去准备下午的戏，才挂掉电话。两个人都挺心满意足的，徐子吟进了剧组，顾盼上了高中，一时间两人身边都还没有能说一说心里话的人。 　　顾盼挂掉电话之后，揉了揉自己有点发烫的耳朵，犹豫了一下，又给盛夏打了个电话。 　　盛夏那边好像很忙的样子，周围乱糟糟的，顾盼问她忙不忙，盛夏说还行，正在筹备她想要开的私立学校。 　　顾盼惊讶道，“彻底辞职了？还真要当校长了？” 　　盛夏笑道，“辞了辞了，最近其实更忙更累，但是心里舒坦，有种在为自己活着的感觉。” 　　“我都累得瘦了六七斤了，但是每天精神特别好，终于明白为什么身边那些创业的人，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还和打了鸡血一样了。我现在也是，一大早起来就恨不得冲出家门改变世界。” 　　顾盼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又不笑了。 　　她不想和瘦了六七斤的人说话！ 　　盛夏还更正了顾盼的说法，“不是校长哦，是校董，校长我会聘请的。” 　　顾盼：……有钱真好。 　　刚刚辞了五中的教导主任，马上就能自己开一所学校。 　　和盛夏没有聊几句，顾盼就从电话里听到有人在叫她，顾盼连忙让盛夏去忙，盛夏也没有客气，对顾盼说道，“等我明年招生的时候，就拿你做金字招牌了啊？市状元，我教出来的！” 　　顾盼笑了，“不胜荣幸。” 　　. 　　顾盼刚刚挂掉电话，立马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之后却是熟悉的声音—— 　　堂妹顾芸。 　　“姐！姐！我需要你！” 　　顾盼一头雾水，“怎么了？” 　　顾盼还挺喜欢自己这个小堂妹的，她能感受到小堂妹也很喜欢她，但是因为顾盼太忙，堂妹太宅，两个人不常见面、少有联系，一直处于一种神交的状态。 　　而且依照顾芸慢吞吞的性子，坐在电脑前可以一天不挪窝，除了游戏没什么特别热衷的事情，顾盼想不出来她会因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顾芸在电话里说道，“姐，你能不能过来帮我辅导辅导功课？教教我初一的课程，初中也太变态了吧？还没开始上课呢，什么内容都还没学，就要先考试！” 　　顾芸上的就是实验附中，这学期开学上初一。 　　顾芸和顾盼也算是上了同一所学校，不过实验中学和实验附中虽然一脉相承，但是两所学校是分开的，隔着两三公里的样子。 　　上辈子顾芸初中上的是一中，也是很好的学校，当然这辈子上的实验附中更好。顾芸上辈子的大学就是名校，小姑娘脑子很好用，最起码比顾盼在学习上有天分多了。 　　这辈子之所以能上实验中学，也算是阴差阳错，是顾盼引起的一点点蝴蝶效应。 　　顾盼在初三成绩上升之后，姑姑特地来询问，怎么才能让顾芸好好学习，不要整天打游戏，顾盼就随口一说，“那就将学习成绩和游戏时间挂钩呗？成绩越好每天可以玩儿游戏的时间就越长。” 　　顾盼的姑姑真的实施了这一招，然后顾芸为了能长长久久的玩儿游戏，成绩像是火箭一样的蹿升。 　　如今初中入学，不但按照学区划分，不错的学校也都会留出几个班的名额，让学生们通过入学考试考进来，相当于在全市搜罗尖子生。 　　各个初中的入学考试都是自己组织的，时间也都是初中自己定。 　　顾芸和上辈子一样，参加了一中的入学考试，通过之后全家欢天喜地的，原本已经很满意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顾盼中考结束，考了市状元！ 　　顾盼的姑姑顿时就对顾芸有了更高的期待，姐姐能考市状元，妹妹也不该差到哪里去吧？又连忙去打听实验附中的入学考试时间是什么时候，结果就在两天后，急急忙忙地报上名，然后赶鸭子一样将顾芸赶过去考试。 　　顾芸真的又考过了。 　　顾盼的姑姑姑父又是庆幸，又是可惜，觉得孩子差一点就被家长的低估给耽误了，同时在心中认定，顾芸潜力无限！ 　　顾芸对于实验附中一开学就要进行的考试，如此重视的原因，也是因为顾盼姑姑说了，如果她考不到年级前20%，就别想着玩儿电脑，什么时候考到了年级前20%，什么时候再玩儿。 　　顾芸顿时着急了，可是时间紧张，自己预习又有点抓瞎，就想起了她这个状元姐姐，连忙哭着来找外援。 　　顾盼在电话里让顾芸放心，挂掉电话之后立马骑车朝着姑姑家去，小堂妹十万火急的事情，当然要帮！ 　　只是路上，顾盼总感觉自己心中忽略了点什么，骑车到顾芸家门口的时候，顾盼脑中灵光一闪—— 　　实验附中只是初中，都出了这种开学就考试的狠招……她们实验中学可是高中，难道能轻易放过他们？ 　　要知道实验附中的任何招数，可都是和实验中学学的。 　　但是顾盼也没有听说到任何要考试的消息。 　　顾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实验中学……怕不是要搞突然袭击吧？ 第77章 第77章 　　顾盼确定顾芸小学的知识都没有问题之后, 直接开始帮她梳理初一上学期的知识点，初一上学期物理化学都还不学, 只需要应付语数外三科，入学摸底考试的话, 想想也知道重点肯定在数学上。 　　而且语文和英语都不是能突击的科目, 顾盼只给顾芸画了几个古诗词背诵的重点，就将语文扔到一边了。 　　半个学习的数学课, 其实知识点不是很多，顾盼花了半天时间，直接将知识串讲一遍，用了两张A4纸，将知识脉络梳理清楚。枝枝蔓蔓的细节, 顾盼都忽略掉了，讲的都是主干和重点。 　　考前突击嘛，当然要突击考点了。 　　顾盼早就知道顾芸聪明, 但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 这么多的知识点集中的灌输，顾芸接受起来竟然毫不吃力。 　　顾盼心中升起了淡淡的羡慕，聪明的人她见过太多, 余卡卡、舒皓……如今再加上一个顾芸，顾盼不得不承认, 自己的脑子和他们根本是没法比的。 　　但是这种羡慕的心情, 也只有一瞬。顾盼虽然不是最聪明的, 但是她也有其他的长处。 　　成功的人不一定都是聪明的人。 　　幸福的人更不仅仅只限于成功的人。 　　只过了半天, 顾芸对于顾盼的崇拜之情，则已经溢于言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盼，像是一头狼看到了嘴边的肉一样，看得顾盼直心慌。 　　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堂姐还有点积年的威信的话，顾芸已经要扑上来啃她一口了。 　　顾盼从练习册上挑了几道考察基本知识点的题目，让顾芸来做，顾芸很顺畅的就做出来了。顾芸眼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闪呀闪地看着顾盼，“姐，你讲课讲得太清楚了！” 　　“比我们小学老师讲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而且你讲的多利索啊……不像老师拖拖拉拉，一点点内容要翻来覆去的讲好长时间……要是我们老师也像你这样，能节约下来多少时间打游戏啊！” 　　“姐、姐、姐，要不你以后每个假期，我都找你帮我补补课？每个学期中间也帮我补几次？这岂止是事半功倍啊……这是事半功几十几百倍啊！” 　　网瘾少女顾芸第一次一口气和顾盼说这么多的话，“这种感觉就像玩儿游戏的时候有人带我越级打怪，真的太爽了！” 　　顾盼：…… 　　“不行！” 　　“我学校忙着呢，没空经常帮你辅导！” 　　顾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要是她答应了，网瘾少女还不知道要怎么玩儿游戏，全靠自己帮她考前突击。 　　顾盼的姑姑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狠狠瞪了顾芸一眼，“别做梦了，想要学习好肯定要平时努力，今天通融一下，给你临时抱抱佛脚，还抱上瘾了？” 　　顾芸瘪瘪嘴，不说话了。 　　顾盼看到顾芸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样子，低声偷偷说道，“一个学期一次，每次期末考试前找我。” 　　顾芸的眼睛顿时亮了，“姐！你真好！你真是我亲姐！” 　　“……别，堂的。” 　　. 　　顾盼回到家之后，翻来覆去，怎么想心里都不踏实。 　　一会儿觉得，既然学校没有打招呼，肯定不会突然袭击考试的，毕竟高一都还没开学，不打招呼就考试，也太没有人性了吧？ 　　一会儿又觉得，根据她对实验中学画风的观察，没准还真能做出来这么没有人性的事情来。 　　不只学校不能按照常理推断，顾盼觉得自己身边的同学也不能按照常理推断，一个个大学课本都看起来了，别管摸底考试是考察初中还是高中知识……肯定考不差吧？ 　　但自己要是毫无准备地去考试，肯定要跪啊！ 　　顾盼虽然不觉得在一群学霸中成绩垫底有什么丢人的，但……但她毕竟是个状元啊，要是一开学就考了全班倒数，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顾盼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打开一局跑跑卡丁车，结果却玩得心不在焉—— 　　她满心都是学习！ 　　顾盼叹了口气，认命地关掉电脑，坐到了书桌前。 　　她已经不必去纠结究竟会不会考试了，现在的她即使不学习，也没办法安下心来娱乐和休息，还不如去学习呢，好歹学习的时候内心反而是舒适安宁的。 　　顾盼同时翻开课本和练习册，对照着看，主要是看练习册上整理的知识点。她一改之前的学习状态，不再是慢悠悠，优哉游哉地预习，而是变成了高效率的备考！ 　　一个晚上，再加上整整一天，顾盼几乎都在书桌前。 　　开学前一晚，老顾和褚开慧劝了顾盼好几次，让她早点睡觉，顾盼都答应了，但是屁股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挪过地方。 　　等到她将自己准备学习的内容都搞定之后，一看表，已经半夜三点了。 　　顾盼连忙滚去洗澡睡觉，定了第二天一早的闹钟。 　　第二天顾盼早上起床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老顾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餐了，有了烤面包机和豆浆机之后，老顾早饭的厨艺总算是得到了拯救，煎个蛋、切片火腿肠、洗个菜叶子，夹成一个三明治，倒是不至于难吃。 　　顾盼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纳闷，“你这么早起床干嘛？我路上买点东西吃不就行了？” 　　这个时候，褚开慧也收拾妥当，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三明治开始吃，吃完之后拿起车钥匙，围着手指晃，“走，我开车送你去学校，路上你再睡一觉，昨天晚上睡的那么晚。” 　　顾盼眨了眨眼睛，“那就谢谢开慧姐啦！” 　　. 　　事实证明，顾盼的担心并非多余。 　　九月一日，开学的第一天，第一节课就是考试。卷子哗啦啦的往后传，班里的学生哀嚎声一片。 　　比突击考试更可怕的是，班主任的话，“哦对，之前我忘了告诉你们，我们两个省理科实验班，有一项特别的制度。” 　　“我们两个班是实行末位淘汰制的。” 　　“每次考试成绩的最后两名，将离开省理科实验班，重点班随你们挑，想去哪个班去哪个班。” 　　“全班50个人，一次考试只淘汰两个，很少吧？我觉得不多，才4%呢，很低了。要不是学校不同意，我直接将淘汰率弄成10%。” 　　“同样的，我们也会给其他班的很优秀的同学一个机会，我们两个班有人出去、也会有人进来，如果高考课程和竞赛课程的成绩都足够优秀的话，主动申请，还是有机会进我们省理班的。” 　　“所以万一暂时离开我们班了呢，也不要害怕，只要你还想，只要你努力，还是有机会进来的嘛……是不是？” 　　班主任的话，说得班里不少同学出了一脑门的汗，本来不太看重的一次考试，突然之间就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要是考不好，可就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省理班的同学，哪个初中的时候不是班里的尖子生，不是全年级的佼佼者？哪里受得了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在高考和竞赛之间尚未作出抉择的同学，只是单纯觉得丢人，至于那些一心想要竞赛获奖的同学，末位淘汰制则有着更可怕的威慑作用……离开了省理科实验班，学习竞赛的氛围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样的种种忧虑中，同学们展开卷子，开始飞速读题、解题，一时间教室里只能听到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考试成绩就出来了。 　　排名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每个人手里都只有细细的一小条。 　　全班的排名是一张A4纸上的表格，裁成了50份，每个同学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单科成绩、总分、班级排名、年级排名。 　　除非对方愿意主动将细细的小纸条给你看，否则是不会看到任何一个其他人的成绩和排名的。 　　譬如顾盼现在，看着自己小纸条后面的班级排名上写着3，但是她完全不知道全班的第1名和第2名是谁。 　　实验中学给顾盼的感觉，很多地方都很矛盾，一边强迫学生剪短发，一边又将学生的成绩和名次当做**一样保护起来。 　　要知道顾盼之前在五中的时候，别说班级排名不保密，每个人收到的都是一张A4纸，能看到班里任何一个人的成绩，重要的期末考试，教学楼大厅墙上，还会贴上全年级的排名呢！只要想看，全年级任何一个人的名词都无所遁形！ 　　实验中学竟然不用这一招激励和鞭策学生……大概是学生真的很自觉，完全不需要吧…… 　　至于班级座位，班主任也很随便，让大家随便坐，以后想换座位也可以随便换，但是只有每周一晚自习后可以调整座位，想和谁换就互相商量。一个座位至少坐一周。 　　这么随便坐的结果就是，顾盼的同桌依旧是赵紫薇。 　　顾盼好奇地看着赵紫薇手中的细纸条，“你是第几名啊？” 　　赵紫薇大大方方地拿给顾盼看，只见纸条上的数字赫然是——1。 第78章 　　开学摸底考试的全班第二是谁, 这个秘密也很快得到了解答。 　　昨天考了一天试, 顾盼让褚开慧帮忙找到的治晒伤的药油, 背着书包装到了教室，又背着书包装回了宿舍。 　　今天早上，顾盼又带了过来，递给舒皓的时候，顺便小小地好奇了一下他的成绩。毕竟当初同为状元，不知道舒皓这次成绩如何。 　　舒皓就没赵紫薇那么爽快了，说道，“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顾盼伸手想将药油拿回来, “小气鬼, 我特地去帮你找了药，你连个名次都不肯说。” 　　舒皓将药油倒了一点在手心里, 竟然是浅浅的粉色, 颜色和港式茶餐厅里的玫瑰醋别无二致。舒皓面带犹豫的涂了一点在胳膊上, 感觉竟然出奇的舒服。 　　有一点点清凉的感觉, 和风油精涂在身上那种刺激的清凉不同，这种清凉感很温和, 像是皮肤泡在了一汪泉水里。晒伤后的那种干燥灼热的感觉，一下子就得到了缓解。 　　舒皓心想，不管能不能修复皮肤吧，确实是舒服的。每天多涂几次，等着晒伤自己慢慢恢复, 也少受不少罪。 　　药油这么管用，舒皓确实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小气了，刚想告诉顾盼他的名次，就听到顾盼开口了，“好了，告诉你，我是全班第三。” 　　舒皓没有忍住，露出了一个笑，语气轻快得意，“那我比你好一点点，第二。” 　　这个答案在顾盼的预料之中，果然第二是舒皓。 　　舒皓知道顾盼是第三之后，不禁对第一次是谁产生了好奇，“第一是谁呀？王振理？” 　　顾盼摇头，“不是！” 　　顾盼正等着舒皓好奇难耐，忍不住问她第一是谁的时候，看到舒皓脸上闪过了然的神色，“哦，那我知道了，第一是赵紫薇。” 　　顾盼：？？？ 　　舒皓看到顾盼眼中的诧异，笑道，“最简单的判断，现在刚刚是第一节课课间，你下了课之后，直接就走到我座位旁边了。根本没机会知道别人的排名，除了同桌赵紫薇的。” 　　顾盼依旧诧异，“可是我除了同桌，还有前后座、斜对角桌啊，离得近的同学上课说两句话还是可以的吧……” 　　她在第一节课的时候，也的确和旁边的几个同学都聊过天，不过没有询问成绩罢了。 　　舒皓睫毛微微低垂，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盼却看懂了他的意思，舒皓是觉得，坐在顾盼身边的几个同学，除了赵紫薇，别人都不可能考第一。 　　只是舒皓皓小朋友懂礼貌有涵养，这样的话不会说出口罢了。 　　礼貌和涵养只是控制言行，但是心底的想法，顾盼可以看出来，舒皓其实是十分骄傲的，他自己是第二名，也就说——他觉得除了赵紫薇，顾盼附近的任何一个同学，都没有超过他的可能性。 　　赵紫薇真的这么厉害？ 　　顾盼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 　　. 　　刚开始上课，各科老师就在指定自己的课代表了。 　　其实老师们连班里的学生都还没认全，但是选课代表的事情不能拖，否则每天的作业该让谁收？ 　　因此各科老师指定课代表，都是按照中考成绩、摸底考试成绩来选的，挑排名靠前的或者单科成绩第一名的。 　　一天的时间里，顾盼听到各科老师点了好几次舒皓、王振理和赵紫薇的名字，然而除了王振理爽快地答应当物理课代表之外，舒皓和赵紫薇都连着拒绝了好几个老师。 　　舒皓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师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擅长语文/英语/化学/生物……还是让其他同学担任课代表吧。” 　　好像中考时候各科都考出接近满分成绩的人，不是舒皓自己一样。 　　至于赵紫薇的答案，则更简单粗暴了，“老师我没空当课代表，我晚上10点就要睡觉了，本来每天就比别人少了好几个小时，很紧张了。” 　　顾盼看到有两个老师听到赵紫薇的话之后皱了皱眉头，但是都没再说什么，而是另外点了其他的同学做课代表。 　　顾盼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老师点自己当课代表。 　　顾盼的疑惑在上数学课的时候得到了解答，班主任吕凯文直接点名顾盼，让她先当班长。 　　顾盼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被班主任预定了的女人。 　　可惜她要辜负班主任的情有独钟了，“老师，我觉得我恐怕不能胜任班长……” 　　她实在是对管理一个班的十五六岁小屁孩没有兴趣，更不想做班主任的贴心小助手。 　　顾盼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王振理站起来踊跃自荐道，“老师，我愿意试一试能不能胜任班长。” 　　既然王振理这么自荐了，班主任也就没有犹豫，直接说道，“行，那我们班的第一任班长就是你了。” 　　“要不你同时兼任一下数学课代表？”班主任问道，显然是想省事，这样班主任就能什么事情都找王振理一个人了。 　　王振理眼中懊悔的神色一闪而过，“吕老师，我已经是物理课代表了。”班主任就又随手点了另外一个同学当数学课代表。 　　王振理觉得挺可惜的，班主任那一科的课代表，地位一般都是比其他科的课代表要高的。可惜物理老师先点了他，他当时也不能拒绝，拒绝当物理课代表，转头去当数学课代表，那就有点不合适了。 　　. 　　晚自习之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里走回宿舍。因为实验中学的宿舍环境很好，四分之三的学生都是住宿的，只有家很近的学生，以及全家一起搬到学校旁边租房住的学生，选择了走读。 　　实验中学的食堂，竟然还有夜宵！ 　　顾盼看到的时候惊呆了。 　　夜宵就开在学生们下晚自习的时候，方便快捷的，有烤肠、有面包，都在食堂门口卖，买了就能走。如果愿意坐下来吃，那可以选择的种类就更多了，拉面、小馄饨、麻辣烫……俨然一个小型夜市。 　　顾盼本来只是好奇地逛一逛，然而走进食堂大门后，就没能走出来。没忍住端了一份儿红油抄手坐下来吃，特地上食堂大叔多浇了一勺红油。 　　抄手外面的皮薄的近乎透明，里面的馅柔嫩鲜美，汤汁虽然看着红的吓人，但对于顾盼来说只是微辣，散发着浓浓的香气。一口吃进去，劳累了一天脑子，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顾盼看到身边坐着不少老师，有的一看就是女老师盯完晚自习后下班回家晚，丈夫过来接她回家的，顺便在食堂里吃口东西，也有老师带着自己的孩子来食堂吃夜宵。 　　军训非常时期的大锅饭撤掉之后，一楼也都恢复了正常的窗口，夜宵已经算简单的了，午饭晚饭更是丰盛。 　　顾盼看到旁边竟然有人在吃热干面，看起来还很正宗的样子，心中想到下次也要尝尝。 　　然后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声音来——下次？还想有下次？ 　　晚上9点下晚自习，这么晚了竟然还吃夜宵？ 　　想想自己已经胖了的七斤！ 　　顾盼对自己的未来很是担忧，食堂几乎就挨着宿舍，每天晚上走回去的时候都能看到里面亮着的温馨灯光，想起里面的一样样美食。 　　顾盼再也不奇怪，为什么实验中学墙上的光荣榜的照片里，进入清华北大等名校的学生的合照，一个个都脸蛋圆圆的，因为脸上肉多，显得有点呆呆的、土土的。 　　顾盼差不多看到了三年后的自己…… 　　实验中学真是一个催肥人的好地方！ 　　. 　　顾盼回到宿舍的时候，方晴和吴煜童都已经在了，方晴正在洗澡，吴煜童在做题。破天荒的，赵紫薇竟然没有在。 　　顾盼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了，距离赵紫薇的睡觉时间只有半个多小时，往常这个时候，赵紫薇都在洗澡。宿舍里其他人也都不会和她抢，经过一个军训，大家已经磨合好了，都是让赵紫薇第一个去洗澡。 　　毕竟顾盼她们三个，都要晚上十一半以后才会睡，比赵紫薇晚一个半小时呢。 　　今天不但赵紫薇没哟回来，方晴还已经在浴室里了。 　　顾盼好奇地问了问吴煜童，吴煜童嗨了一声，“她在学校操场上约会呢，估计怎么着也得半个小时之后才回来吧。” 　　顾盼两只耳朵竖起来，“约会？”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还是和她初三时候的那个小男友吗？” 　　吴煜童但笑不语，“等她回来你问她吧。” 　　果真是半个小时候，赵紫薇拎着一个塑料袋，推开了宿舍的门，将袋子往公共的桌子上一放，“都是零食，我从来不吃零食，你们仨分掉啊。” 　　顾盼将自己好奇的问题问了，赵紫薇一脸茫然，“初三时候的哪个小男友？” 　　顾盼直说，“就我碰见过的，和你接吻那个。” 　　赵紫薇笑了，“当然不是。你碰见我们那天之后，第二天我们就分手了。 ” 　　“我说约会去个咖啡厅坐坐，或者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他一定要我陪他在自己家的房子附近走走，还对着我回忆什么小时候的故事……真不知道小时候在自己家楼下和其他小屁孩一起疯跑着玩儿的那点芝麻大的事情，有什么好回忆的……” 　　“那天蚊子在我身上咬了四个包，然后我就提分手了。” 　　顾盼：…… 　　“那今天这个又是哪个啊？” 　　赵紫薇笑道，“刚认识的，高二学长，高二省理科实验班的，叫高俊……高俊……高俊什么来着？” 　　赵紫薇吐吐舌头，“忘了，我一直叫高学长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晋江抽了，红包发不出去，等好了之后再发。 　　依旧前60条，随机60条，么么哒~ 第79章 　　这就很尴尬了…… 　　吴煜童说赵紫薇在约会, 然而赵紫薇连男生的名字都没记住。 首发哦亲 　　顾盼问道, “那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赵紫薇笑了笑, “没关系啊，刚才就一起在操场上肩并肩走了两圈儿。” 　　然后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对顾盼说道，“你晚自习后没有去过操场吧？操场只有跑道周围亮着灯，操场中间黑黢黢的，我看到有好几对儿情侣在操场中间接吻呢。” 　　“……哦。”顾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提醒了赵紫薇一句，“这个天气, 操场中间都是草坪, 蚊子也多的。” 　　赵紫薇点点头，“也是。” 　　“冬天也太冷, 只有春天和秋天才适宜。” 　　顾盼：…… 　　赵大小姐竟然已经开始认真考虑在操场中间接吻的事情了。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不得了不得了。 　　渣这个特质, 也真是不分年龄。 　　. 　　周一到周五的课程上完, 周六周日照样不能休息。 　　19和20班的几乎所有同学, 都打算在第一个周末将四门竞赛课都听一遍，不都听一听, 怎么能知道到自己究竟最擅长哪科呢？ 　　竞赛内容毕竟和高考内容不一样，不能仅仅通过高考科目擅长哪科就决定竞赛科目，何况，对于两个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来讲，高考科目他们每一个都擅长。 　　顾盼给老顾和褚开慧打了电话, 说自己周末就不回家了。褚开慧和老顾有点不放心，又帮顾盼收拾了几套欢喜衣服，送到宿舍里，想着如果顾盼有没洗的脏衣服，他们拿回家去，然后又带了好多吃的，一并放上车。 　　到了顾盼的宿舍楼下，褚开慧被放上楼了，老顾则被宿管阿姨拦在了外面，“现在开学了，不方便。天气怎么热，好多女生在楼里穿的都清凉，那个小姑娘他爸你就别上去了。” 　　“这个是小姑娘的姐姐吧？姐姐一个人上去就行了。” 　　褚开慧听到宿管阿姨的话，顿时眉开眼笑，朝着宿管阿姨诶了一声，拎着一大包吃的和一大包换洗衣服，蹬蹬蹬地就跑上楼了。 　　跑上半层楼梯后，褚开慧回过头，对着老顾笑道，“叔叔，你就别上去了，我一个人拎这些东西轻轻松松。一会儿我把妹妹叫下来啊。” 　　顾海气得吹胡子瞪眼，然而褚开慧一扭头，又跑上楼了。 　　宿管阿姨听到褚开慧对老顾的称呼，顿时了然，“原来是侄女啊，我就说呢，你看着还挺年轻的，怎么女儿都这么大了？” 　　“看起来堂姐堂妹感情不错啊。” 　　老顾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 　　褚开慧一进顾盼的宿舍，顿时惊呆了，寝室收拾得井井有条。阳台的晾衣架上晾着整整齐齐一排衣服，洗手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台洗衣机，想象中积攒了一个星期的脏衣服，完全不存在。 　　门口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电冰箱，褚开慧拉开冰箱门，想把自己带来的吃的放进去，然而发现小冰箱里也是满满当当的，都是水果和酸奶。 　　看看人家的宿舍生活，再想想自己的宿舍生活……褚开慧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高中宿舍这么好？宿舍里还给配洗衣机和电冰箱？” 　　顾盼摇头，“不是啊，都是我们自己刚买的。” 　　褚开慧诧异道，“你们不是天天上课吗？哪里有空去买这个？” 　　顾盼晃了晃手机，“网购啊。” 　　褚开慧心中惊叹连连，现在的小孩儿真是厉害，她都还不会网购呢。四个刚刚上高中的小姑娘，竟然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的这么井井有条。 　　褚开慧看到顾盼的宿舍生活这么好，也放心了，觉得顾盼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招手将顾盼叫到阳台，用身体挡住阳台的门，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给顾盼，“酒吧的盈利，我本来想着都帮你存进银行呢，现在看来你开销也大，先给你一点零花，剩下的我存到银行里。” 　　不说别的，最起码洗衣机和小冰箱的钱，四个人平分后，顾盼也要出大几百块。而且褚开慧根据自己看到的，就知道顾盼同宿舍的三个女生，谁家境也不差，日常花销一定低不了，不能让顾盼的手头缺钱。 　　其实顾盼手里还有钱，但是既然褚开慧这么说，她也就接下来了。 　　一切都妥当之后，顾盼和褚开慧一起下楼，去看一眼老顾。 　　老顾见到顾盼之后，说道，“唔，才过了一个礼拜，皮肤就白回来一点儿了。” 　　顾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老顾说道，“稍微白一点就更显胖了，果然还是黑黢黢的显瘦。” 　　顾盼：？？？ 　　. 　　周六上午的竞赛课是数学，讲课的老师就是顾盼他们班的班主任，吕凯文。 　　早上8点开始上课，顾盼7点45的时候拎着面包走进阶梯教室，从后门进去的，一进门就吓了一跳。 　　大大的阶梯教室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只空着最后两三排座位。顾盼挑了一个座位坐下之后，发现离黑板八丈远，十分怀疑能不能看清楚黑板上的字。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到一条短信—— 　　吴煜童：第二排，帮你占了座位。 　　顾盼拎上书包就往前走，果然在第二排中间位置看到了吴煜童和方晴，两个空座位上放着两个人的书包，显然一个是为她占的，一个是为赵紫薇占的。 　　早上赵紫薇出宿舍比顾盼还晚。而顾盼起床的时候，吴煜童和方晴已经出门了。 　　顾盼笑道，“谢了……你们几点过来的？要几点占座位啊？” 　　吴煜童笑道，“七点多一点过来的，保安大叔差不多七点十分开教室门，想要占到前三排，开门前就得等在门口。” 　　顾盼：……好凶残。 　　“那以后我们三个人轮流占位置好了。”顾盼自动剔除了赵紫薇。 　　吴煜童嗯了一声，说道，“那就轮流吧，我占两次，你和方晴一人占一次。” 　　顾盼知道吴煜童的意思，她主动将赵紫薇的那份主动承担到自己身上了，不让顾盼和方晴两个人吃亏。 　　顾盼对于自己是三周占一次座位，还是四周占一次座位，其实并没有太大所谓。但是吴煜童这么做，顾盼也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宿舍里的劳动确实应该平分，如果赵紫薇总是少做事情，她们三个人多做的话，时间长了心中难免有些不平衡。 　　至于吴煜童主动承担，则是另外一回事了，或许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交情特别深，不在乎这一点小事，或许是吴煜童的爸爸是赵紫薇的爸爸下属的原因，家长反复交代了吴煜童。不管怎么样，都和顾盼没有关系了，是吴煜童和赵紫薇之间的事情，两个人对此都甘之如饴，宿舍的和谐就不会受到影响。 　　八点整的时候，赵紫薇踩着铃声，准时到教室了，一眼就看到了帮她占着的座位，施施然坐下。 　　吕凯文又对着教室里的所有人，做了一次自我介绍，然后说道，“我们的数学竞赛课，从8点上到12点，中间休息一次。” 　　阶梯教室里传来阵阵惊讶的声音，毕竟无论初中还是高中，一堂课都只有40分钟，2个小时一堂课，同学们都觉得太长了。 　　吕凯文继续说道，“你们大学里，你们都要上大课的，先让你们提前熟悉一下。” 　　吕凯文环视一下教室，“看起来差不多有200多个人，不过根据往年的经验，一词次课下来之后，人就能走掉一半儿了。” 　　“不知道今年的你们能不能更棒一点，多坚持几次课。” 　　吕凯文翻开自己的讲义，“因为大家高中的知识还有很多欠缺，我们先讲不那么依赖高中知识点的，平面几何。” 　　吕凯文拿起粉笔，哗哗地在黑板上写了一条定律，然后又写了一道例题，“第一道题，先来一道简单的。” 　　之后“简单例题”的解答过程中，顾盼默默数着，一共画了一二三四五六，六条辅助线。 　　顾盼一开始试着做笔记，可是手上抄着板书，脑子就跟不上老师讲题的进度，等到答题步骤抄完了，依旧没听明白这道题是怎么解出来的。 　　顾盼果断放弃记笔记，专心听吕凯文讲题，努力让自己的思路跟上吕凯文的讲题速度。 　　然后在吕凯文写满一黑板的板书，拿起板擦要擦掉的时候，顾盼拿出手机，对着黑板咔嚓拍张照片。 　　顾盼心中特别庆幸自己上辈子学过高数。 　　倒不是因为她有了高数的基础，而是因为—— 　　高数让她上辈子就习惯了什么都听不懂的挫败感。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戳100个红包么么哒，等晋江不抽了就戳~ 　　晚安，明天见~ 第80章 　　竞赛课的课间休息20分钟, 顾盼站起身伸个懒腰，脖子左右扭动扭动, 然后视线定格，笑着朝自己看到的方向走过去。 　　顾盼看到了赵牧一、余卡卡、吴双梅、李一鸣和唐鑫五个人。 　　余卡卡正朝顾盼挥手呢。 　　他们五个坐在教室第六排, 顾盼走过去后, 余卡卡拉住她的手说道, “我们本来也帮你占了座位, 看你坐到最后一排，刚想叫你呢, 然后就看到前面的女生招呼你过去了。” 　　顾盼心中一暖，被这么多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 　　余卡卡今天看起来好像格外高兴, 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顾盼好奇询问有什么喜事儿，余卡卡笑着说道，“上竞赛课开心啊！” 　　“原来上课还会这么好玩儿啊, 我整个初中和高中这一个星期，都觉得上课特别无聊，但是竞赛课特别有意思。” 　　顾盼：…… 　　原谅我不能理解你的乐趣。 　　顾盼还没说话，旁边李一鸣就哀嚎开了，“本来我们三个，都说不来听课的，结果余卡卡非要拉着我们三个一起过来，说好歹听着试试。” 　　“我就知道竞赛课难，每年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还有一小半儿不学竞赛呢, 重点班的同学更没几个能坚持下来的，我自己的脑子我自己还没数吗？听了也白听！结果余卡卡就是不干，我们没办法，只好来了。” 　　唐鑫在旁边苦笑一声，“真是一个字都没听懂，老师黑板上写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也就听这么一节课了，我们三个商量好了，下节课我们都不来了。” 　　“睡个懒觉也好，写写作业也好，干什么都比在这里干耗着有意义。” 　　吴双梅没有说话，但是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不住地点头。 　　余卡卡瞪大眼睛，“这才上了半堂课，怎么就打退堂鼓了？你们那里没听懂？我给你们讲！最起码最起码，也得把今天下午和明天的另外三科竞赛听一遍吧，数学学不会的话，不代表物理、化学和生物学不会呀？” 　　李一鸣看看余卡卡，扭头对顾盼说，一副小弟像顾姐告状，求顾姐帮忙做主的样子，“顾姐你看看，她又来了。我昨天都把回家的行李箱收拾好了，结果非抻着我不让我回家。” 　　顾盼关注的重点却不在竞赛课程上，“回家收拾行李箱干嘛？” 　　李一鸣看着顾盼满是疑惑的眼睛，自己也一脸疑惑，“回家不都收拾行李箱吗？要不然一个礼拜的脏衣服脏袜子，怎么弄回家？我塞了满满一箱子呢。” 　　顾盼：咦…… 　　嫌弃。 　　不敢想象男生宿舍是什么样子。 　　赵牧一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询问余卡卡道，“刚才老师讲的所有内容，你都听懂了吗？” 　　余卡卡点头，“听懂了呀。” 　　赵牧一唔了一声，“我有几处没有听懂，回头问问你。” 　　余卡卡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给赵牧一讲题，眉开眼笑地说道，“没问题！包教包会！不会不要钱，会了……也不要钱。” 　　顾盼听两人这么说，开口道，“那回头我也来请教你吧，不过我不只几处不会……” 　　她是几十处都不会。 　　几个人高中后难得凑齐，稍微一聊就十五分钟过去了，连忙走出教室去上厕所，走到厕所门口前，男女生才分开。 　　回到教室的时候，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过去了，然后顾盼惊讶地发现—— 　　早上她来的时候，最后只空着两三排的座位，现在空出来了七八排！ 　　只不过半节课，竟然就走了这么多人。 　　赵一鸣见状，也恨不得掉头就走，奈何在余卡卡的强烈镇压下，不得不听完这一节课。 　　然而大家心中都清楚，赵一鸣、吴双梅和唐鑫，下节课肯定就不来了。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别人的康庄大道，对自己来说可能寸步难行，人人都说凶险崎岖的道路，对自己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坦途。 　　十字路口上，只能自己做决定。 　　顾盼也有些迷茫，重活一辈子，她应该选哪一条路？ 　　她不想重复一遍一样的人生，那样未免太过无趣了，如今她已经站在了比上辈子更高的起点上，接下来又该怎么走呢？ 　　. 　　顾盼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唐鑫扭扭捏捏地朝顾盼问道，“顾姐，你旁边坐着的那个女生是你室友吗？就是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顾盼看到唐鑫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想到小胖子看到赵紫薇的美色，春心萌动了。 　　高中刚开学和大学刚开学的时候一样，都是恋爱的高发期，大家都觉得自己长大了，人生进入新阶段，身边新的环境，新认识的男生女生，很容易迸发出好感。 　　只是唐鑫这个，因为看到赵紫薇的美色动心的，顾盼不由得在心底为他点了一根蜡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傻孩子，我室友你还是别惦记了，没戏的。” 　　想必赵紫薇也不会在乎顾盼透露一点小小的实情，“最近她在和一个高二学长接触聊天呢。” 　　不是顾盼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论唐鑫的外表，赵紫薇就不可能看上他。 　　顾盼如今大概了解了，赵紫薇谈恋爱，说挑剔也挑剔，说不挑剔也不挑剔，说白了就是——她只挑脸。 　　只要颜值高，什么成绩好坏、家境贫富、性格爱好，通通不是个事儿。反正无论什么样性格和脾气的男生，到了赵紫薇面前，都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哪个字儿惹小公主不高兴的样子，真实的性格，其实在赵紫薇面前暴露的并不多，赵紫薇当然无所谓。 　　一个是阅尽千帆的万人迷，一个是毫无经验的小混混，还是名副其实的肥宅。 　　顾盼压在唐鑫肩膀上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为唐鑫下了一剂猛药，“胖鑫啊，你觉得我室友好看，不觉得我好看吗？” 　　唐鑫愣了一下，“顾、顾姐当然好看。” 　　唐鑫的眼神顿时就不敢直视顾盼了，眼神向下看着桌子，左右乱晃。 　　顾盼心中叹了口气，就唐鑫这副样子，要是真跑到赵紫薇面前，肯定被虐的渣渣都不剩一点了。 　　顾盼笑道，“那你觉得我好看，怎么不对我动心，只对我室友动心呢？我们明明认识很久了呀……” 　　唐鑫吓得一个哆嗦，直接就将实话说了出来，“我、我哪里敢对顾姐动心啊……” 　　他第一次见到顾盼，就是樊哥带着他和肖乐，在放学路上堵顾盼，想要吓唬顾盼一番。然后他就亲眼目睹了，顾盼三秒钟将肖乐撂倒了。 　　顾姐在他心中就是顾姐，他哪里敢对顾姐动心？ 　　顾盼看到唐鑫的表现，满意的点点头，“姐好心劝你一句啊，你对赵紫薇动心，比对我动心可怕多了。” 　　“自己斟酌啊。” 　　顾盼扭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留下唐鑫在身后点头如捣蒜。 　　之前他觉得如花似玉，眼睛黏在她身上挪不动的大美人，如今再看一眼，竟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 　　周末两天，顾盼宿舍四个人里，三个人都没有回家。 　　唯一回家的是赵紫薇。 　　其实赵紫薇不仅仅在周末回家，周一到周五也不是每天都睡在宿舍里。住宿生想要在周一到周四晚上回家住，需要班主任写假条，不知道是老吕格外痛快还是赵紫薇有本事，反正赵紫薇一直都是想住宿舍就住宿舍，想回家就回家。 　　顾盼也不太懂她住宿的意义。 　　赵紫薇显然不是那种为了学习争分夺秒的人，至于热爱集体生活，那更是一个笑话。 　　如果不是赵紫薇身边男朋友不断，顾盼简直要怀疑她住宿就是为了和吴煜童睡一个寝室了。 　　赵紫薇是个钢铁般的直女，顾盼已经能确定，但是她对吴煜童还是持保留态度，毕竟吴煜童日常对待赵紫薇，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实力宠。 　　顾盼的周末，比平时还要忙。四门竞赛课占据了整整两个白天，顾盼还要将自己拍照拍下来的板书，整理在笔记本上，抄的她右手发软。 　　抄完了依旧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顾盼去找余卡卡答疑解惑，在余卡卡面前深深怀疑自己是个智障。 　　另外，虽然周末要上竞赛课，可是各科老师的留作业的时候可不会手软，顾盼再挑灯夜战完成作业，十分怀疑自己上的不是高一而是高三。 　　怪不得四门竞赛课的老师都说，要早做决断。四门课都上，的确不是持久之计。 　　只听了一次课，顾盼的心中就已经隐隐有了倾向性。但还是打算至少听够一个月，四次周末的课，再做出决定。 　　. 　　周一下午，两节课上完之后，接下来的是两节自习。 　　顾盼课间去上了一个厕所之后，回到教室发现没有人了，只剩下王振理一个人正准备锁上教室门。 　　顾盼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王振理看到顾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你还要去教室拿东西吗？不拿的话我就锁门了。” 　　顾盼纳闷地看着王振理，“不是自习课吗？” 　　王振理解释道，“今天是社团纳新日，大家都去操场了。” 　　顾盼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实验中学历年的传统，都会在开学不久之后，挑两节自习课，进行社团纳新。其实就是各个社团在操场上摆个摊儿，吸引一下高一的学弟学妹，看中了哪个社团都可以加，一个都不想加入也可以。 　　顾盼在操场上溜达了一圈儿，大致数了一下，摆摊儿的社团大概有三十多个吧，比起大学校园里的“百团大战”，着实要差了一些火候。不过摊位布置好，横幅拉上，哪个同学路过表示有兴趣就发一张宣传单，还有的比较壕的社团，摊位旁边还戳着易拉宝。 　　对于高中生而言，已经很像模像样了。 　　最起码顾盼拿着被塞到手里的两张传单，不得不夸一句，传单做的挺漂亮的，一看审美和ps技术就都不错。 　　虽然高中生的社团都还很幼稚，大部分人忙于学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放在社团上，但是顾盼能感受到，实验中学的高中生，的确已经是同龄人中很优秀的一批了。 　　想自己上辈子这个年纪的时候，ps都根本不会用，做传单、做易拉宝，甚至还要去拉赞助，任何一件事放到自己头上，绝对都会懵逼。 　　顾盼对社团没什么兴趣，只打算走个过场，她走过一个摊位的时候，听到摊位前站着的男生对前来询问的学生摆手， “不好意思，我们社团今年不打算招人，我们就是挂个社团的幌子，从学校里骗一间活动室来用用，社团里的就是几个朋友，每个社团都必须出来摆摊，否则就要取消社团资格，我们才出来摆的。” 　　顾盼：……！ 　　还能这么玩儿？ 　　不过顾盼想想，学校未必不清楚高中生的社团是什么情况，但是这么多社团一来能够显示学校是素质教育，这也算是实验中学的一大特点，年年都可以用来秀一次。而且也算是给少部分每天闲的没事干的学生们，找了点可以做的事情。 　　不是每个高中生都刚上高一就像省理科实验班的他们这样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花的，最起码实验中学存在着每天优哉游哉，准备高中念完就申请国外大学的学生们。 　　顾盼走马观花溜达了一圈儿，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结果目光一扫，看到了角落里有个社团格外显眼。 　　别的社团旁边戳着的都是易拉宝，这个社团旁边戳着的是个大活人。 　　不用看社团名，大活人的装束、发型和妆容，都明明白白地告诉顾盼，这是一个cosplay社团。 　　社团的负责人，看到顾盼之后，顿时眼睛一亮，“小学妹！过来看看好吗？” 　　顾盼站在原地，正在犹豫是装作没听见，还是走过去敷衍一下，就看到另外一个学姐连哄带骗地领过来一个熟人—— 　　舒皓皓。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红包，随机戳60条，等晋江不抽了就戳，要哭了qaq 第81章 　　顾盼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决定,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cos社的摊位前面, 走到舒皓旁边了。 　　在cos社旁边看到女装大佬……这是天意吧？ 　　顾盼大脑飞速转动，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将舒皓骗进cos社了。拉着舒皓不肯放手的学姐, 顾盼看了她一眼, 也是满脸激动的表情。 　　顾盼十分理解她, 像舒皓底子这么好的coser, 的确是十分难得了。 　　舒皓被学姐的舌灿莲花说得一脸懵逼，顾盼见状连忙上去, 同舒皓打招呼，“咦？这么巧, 你也想参加这个社团, 我也正准备过来看看呢。” 　　舒皓对社团兴趣也不大，本来也只是随便看看，之前走过的社团, 没有一家这么热情的，这一家的确是热情难却。 　　他还没反应过来，学姐就已经将纳新表塞在自己的手里了。 　　舒皓其实心底还是愿意和同学相处的，只不过因为跳级的缘故，身边的同学都比他年纪大三岁，难免有一层隔阂。一下子碰上这么热情的学长学姐，舒皓还是挺惊喜的。 　　他又看了一下社团名——cos社。 　　舒皓倒是也有点兴趣。他心想道，一看就是一个数学兴趣类社团，用cos取名, 没准会偏向几何一点。不过也不一定，可能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好记又别致吧。 　　舒皓问道，“那请问你们平时是在活动室里活动？大家一起做做题之类的？” 　　学姐没有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对啊，我们有活动室，想在活动室里做题、自习什么的，都可以。” 　　学姐不知道小学弟为什么突然扯到了做题上，但是不管他加入社团是为了什么，哪怕只是为了蹭活动室呢，先把人骗进来再说！ 　　顾盼看着已经低头在写报名表的舒皓，心中十分震惊，完全看不出来舒皓是会对cosplay有兴趣的人呀？ 　　小男生矜持又傲娇，顾盼以为他不会喜欢穿上衣服戴上假毛，被人拍拍拍。 　　然后顾盼看到，舒皓在报名表里的兴趣一栏，写上了——数学！数学所有分支！ 　　顾盼：……ummmm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顾盼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有了答案，当然是不讲！ 　　女装大佬主动加入cos社，这种顺应天意的事情，她怎么可以破坏呢？天意不可违！ 　　顾盼没有犹豫，自己也抽了一张报名表，刷刷刷的动笔写了起来。不管舒皓是为什么加入的cos社，既然加入了，总会有机会让他出cos的，顾盼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招呼顾盼过来的学长，看到学妹不用忽悠，自己就主动开始写报名表了，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社长学姐将两人的报名表收好，“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社团的人啦！” 　　“每个双周的周五下午自习课，是我们社团活动时间哦。” 　　实验中学的社团活动，虽然不能占用上课时间，但是可以占用自习时间。虽然频率不能超过两周一次，但是对于一些觉得总是学习过于枯燥乏味的同学来讲，就冲着这一点，社团也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顾盼和舒皓两人乖巧点头，然后依次离开。 　　舒皓看了顾盼一眼，眼中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心中想到，中考的时候打了个平手就算了，以后的每一次考试，他都要赢过顾盼！ 　　不仅仅考试要赢，兴趣社团也不能输，毕竟是他最喜欢也最擅长的数学…… 　　舒皓对着顾盼，轻声说道，“我是不会输的。” 　　顾盼听到这句话，已经十分确定，舒皓不知道cos社团是干什么的了。自己紧跟着舒皓加入cos社团，他大概是以为自己想要和他争个上下。 　　少年学霸的脑回路……原谅她这种常人不太能懂…… 　　cos社的学长学姐，看着顾盼和舒皓离开的身影，心里高兴坏了，社团今年又添两员大将，论长相身材都是能顶半边天的。 　　而且看起来，两个小新人的热情都很高啊，那个小男生还对女生下战书，说“我是不会输的”！ 　　社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在cos上这么有追求的新人了！ 　　. 　　顾盼十分期待下周五的社团活动，想看舒皓发现真相时候的表情。 　　顾盼已经想好了，如果舒皓想要退社团，她一定得拼命留住他！ 　　赵紫薇最近几天在教室在宿舍，都拿着手机不停的聊天，顾盼笑着调侃她在热恋，赵紫薇一脸苦恼的说，“不是啊，在谈分手呢。” 　　顾盼震惊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在一起才几天，怎么就要分手了？” 　　赵紫薇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可能也不算吧，就暧昧了几天，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但我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对我特别上心……” 　　赵紫薇抓了抓头发，“这样我负罪感好重啊，他今天帮我整理个笔记，明天给我拎一袋水果的，我总感觉这样太牵扯他时间和精力了……” 　　“而且我也没有多喜欢他，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分手。” 　　顾盼其实不太能理解，刚刚开始恋爱的人，两个人的感情不同步，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喜欢我几分，我就喜欢你几分，哪里有这么严格的对等？ 　　“这有什么好有负罪感的？”顾盼纳闷道，“也没人规定你一定要爱他爱的要死要活啊？” 　　赵紫薇坚持道，“不行，感觉他有要很喜欢我的趋势，我心里害怕，一定要赶紧分掉。” 　　“我已经说分手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我现在就和他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唉，我只想找一个只有一点点喜欢我的男朋友，怎么那么难啊？” 　　. 　　晚上，女生宿舍楼下一片喧闹。 　　顾盼在宿舍里，听到隔壁刚进宿舍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说道，“好多蜡烛啊，真漂亮！” 　　“赶紧洗澡、赶紧洗澡，蜡烛正摆了一半儿，洗完澡下去没准还能看到表白呢。” 　　“不知道要对谁表白啊？这么大阵仗。” 　　“一会儿看看不就知道啦！” 　　顾盼和赵紫薇都听到了，好奇地从宿舍窗户往下望，果真看到有好几个男生在弯着腰摆蜡烛、点燃蜡烛阵，一个大大的心形轮廓大致开始显现。 　　赵紫薇只探头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就没有兴趣了，“这是哪家的傻儿子要向哪家的傻闺女表白哦……”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100条红包，晋江迟迟评论不能翻页，我戳不了红包，都要哭了。 第82章 　　赵紫薇从窗户上望出去, 啧啧称奇，“真不知道做出当众表白这种事情的人, 脑子里都是怎么想的，就算人家姑娘喜欢你, 被弄得像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 也很尴尬吧。要是人家姑娘不喜欢你就更惨了, 简直是骑虎难下。不露面吧, 容易被人说绝情，露个面吧, 根本是去活活受罪，也不好当面拒绝, 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再考虑考虑, 然后回去立马发短信拒绝。” 　　“又不是在演偶像剧，还真把自己当男主角了？” 　　“被拎上来当女主角的傻妞也是可怜……” 　　“如果是我的话，发现这种苗头, 一定要早发现早治疗，掐灭在摇篮中！不过这么蠢的男生，我看到之后就应该会绕道走吧……” 　　一番吐槽之后，赵紫薇就爬到上铺去看书了。赵紫薇只要在宿舍，几乎就没有坐着的时候，顾盼对她所有的印象都是躺着的。 　　顾盼宿舍里的四个人，没有热衷于这种热闹的，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之后，就看书的看书, 洗澡的洗澡了。不同于有的宿舍的女生组团去楼下围观，顾盼她们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顾盼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她听到寝室外有女生在惊呼，“蜡烛都点起来了！” 　　“那颗心下面还摆着字母诶，zzw！这是谁呀？” 　　“zzw……不知道，张、周、赵？不猜了不猜了，反正一会儿就知道是谁了！” 　　zzw……顾盼听到这个首字母，愣了一下，然后朝着床上一边看书一边带着耳塞听音乐的赵紫薇喊道，“嘿，赵家的傻闺女！” 　　赵紫薇没有听见，顾盼又喊了一声，“赵家的傻闺女？” 　　一句话没有说完，顾盼就破功了，趴在桌上开始笑。 　　赵紫薇这时候听到了，摘下耳机，一脸茫然，“怎么了？” 　　顾盼指指窗外，笑道，“傻闺女……不知道哪家的傻儿子为你摆的蜡烛阵。” 　　赵紫薇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一言难尽，倒在床上打滚儿，“我怎么这么惨啊……” 　　“我最近这么乖，根本没有沾花惹草……是谁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摆了这么一出啊……” 　　赵紫薇蹭蹭爬下床，踩着拖鞋跑到床边，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看不清楚究竟是谁。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因为楼下的男生开始朝着顾盼她们宿舍窗户喊，“赵紫薇！我爱你！” 　　赵紫薇分辨出了声音，脸上的神色十分惊讶，“高俊骐？” 　　“这什么状况？我都把话和他说清楚了啊？” 　　顾盼这才第一次知道那个高二学长的全名，原来是高俊骐。 　　赵紫薇还在一头雾水着，宿舍的窗户已经被吴煜童推开了，中气十足地喊道，“赵紫薇不爱你！散了吧散了吧！” 　　楼下的高俊骐和身旁的几个好友，全都被这句话激起了火气，扯着嗓子喊道，“你是谁啊？” 　　“就是，你凭什么代表赵紫薇啊？” 　　“赵紫薇，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下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吴煜童被楼下几个男生的话气得一阵气血翻腾，“能不能不要喊名字了？” 　　赵紫薇站在吴煜童身后，看着楼下乌压压的一片人，顿时就怂了，“我不想下去……我们别管他们了吧？再过一会儿他们自己也就散了。” 　　吴煜童伸手将赵紫薇往回推，“阳台开着窗有蚊子，你回屋里去。” 　　吴煜童朝着楼下喊道，“你们快把地上收拾干净回去吧，赖着不走也没用的。” 　　楼下的男生依旧在喊，“你是谁啊！别多管闲事，赵紫薇是什么态度，应该让她自己来说。” 　　顾盼在吴煜童身后，叹了一口气，虽然吴煜童打扮中性，外表利落，但其实是一个很温柔很细致的女孩子。 　　平常相处的时候，特别照顾人，但是面对这样的场合，温柔的人难免那面会被欺负。 　　吴煜童心里已经气死了，但是嘴上不知道要怎么说。 　　顾盼伸手，将吴煜童拽了回来，自己跑到了阳台上，低沉的女中音划破夜空，“楼下的男生们，尤其是表白的男主角，高二19班的团支书，高俊骐学长！” 　　楼下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刚刚不停叫嚷的高俊骐，顿时不再说话。 　　被人点名，还点出了班级和团支书的职务，让他瞬间感到十分不舒服。 　　然而紧接着好听的女中音就又喊了一遍，“高二19班的高俊骐学长，我这个音量说话你能听清楚吗？” 　　高俊骐顿时明白之前那个女生为什么让他不要喊名字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点名道姓的感觉，真的十分糟糕。 　　周围看热闹的人，原本都在抬头看着上面赵紫薇的宿舍，但是现在有一多半的人转而在看他，还响起了窃窃私语。 　　“原来还是省理科实验班的啊……” 　　“胆子够大的啊，这么大张旗鼓的表白，不知道班主任会怎么处理……” 　　“胆子也就一般般吧，还不是只敢大晚上的，在宿管阿姨回家睡觉之后表白，有本事白天表白啊。” 　　“没想到还是团支书呢？” 　　高俊骐当然知道这么高调的表白会有风险，但是之前他头脑一热，什么都顾不上了。 　　赵紫薇明明之前和他相谈甚欢，他一天天的陷入热恋，但是赵紫薇却一天天的和他疏远。突然有一天，就和他说只做好朋友，他苦苦哀求挽留，不但没有挽回赵紫薇的心，还收到了赵紫薇更绝情的回复，说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他怎么能甘心呢？ 　　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获得美人芳心，明明之前赵紫薇那么可爱，总是对他甜甜的笑，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冷若冰霜起来？ 　　他不能接受，于是鼓起勇气，叫上了自己的几个朋友，准备了这个浪漫的表白，打算挽回赵紫薇。 　　但是现在，高俊骐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了方法。 　　楼上的阳台上，好听的女中音又一次传来，“高俊骐学长，我以为，喜欢一个人，首先会在乎她的感受。” 　　“如果学长在大张旗鼓的表白之前，连喜欢的女生的感受都没有考虑过，恐怕那只是自以为是的喜欢吧？” 　　“学长不妨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是喜欢那个女生，还是喜欢这种自我感动的感觉，或者只是不甘心呢？” 　　顾盼话音未落，就将脑袋缩了回来，啪嗒一声将阳台的窗户关上。 　　然后拿起杀虫剂，在阳台上噗噗噗喷了好多下，才退回到宿舍里，将阳台与宿舍之间的门也紧闭，这样阳台就成为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闷上一会儿之后，蚊子就会被杀虫剂杀死了。 　　吴煜童看着顾盼，语气有些懊悔，“早知道就直接让你上了，我和他们磨磨蹭蹭那么半天，给他们机会叫了那么多次紫薇的名字……” 　　赵紫薇一双眼睛也亮闪闪的，看着顾盼，“你刚才那番话，真是太帅了！” 　　顾盼伸手，挑起赵紫薇的下巴，眉毛一挑，“小美人儿，以后你的贞洁，由我来守护。” 　　赵紫薇瞪了顾盼一眼，“……滚。” 　　然而声音却有一瞬间的迟疑，语气也并不强硬。 　　顾盼惊讶地发现，赵紫薇的两颊竟然染上了一层红晕。 　　赵紫薇这是……害羞了？ 　　顾盼目瞪口呆。 　　. 　　宿舍楼下，顾盼的几句话，对于高俊骐来说，犹如醍醐灌顶。 　　他在从决定摆蜡烛表白，到开始准备的过程中，脑中从来没有想过哪怕一次，赵紫薇会不会喜欢自己这样做。 　　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搏，赵紫薇现在把他的手机号都拉黑了，在学校里也躲着他。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一定要让赵紫薇感动，然后答应他的表白。 　　刚刚两次三番被叫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高俊骐才惊觉，原来是这么的尴尬。 　　如今赵紫薇的宿舍窗户已经紧闭，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知道女生是绝对不会下来了，只能将一颗八卦之心安放在高俊骐这个男主角上。 　　无论是看热闹的男生还是女生，心中都在咀嚼着顾盼刚才的那番话，觉得很有道理。看向高俊骐的眼神，除了单纯的八卦，还含着几分审视。 　　站在高俊骐身边的几个朋友，先顶不住这些眼神了，低声对他说道，“要不然我们先走吧？” 　　事已至此，高俊骐心中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叹口气道，“走吧……” 　　哗啦一盆水下去，浇灭了地上的所有蜡烛，只有几只蜡烛依旧不死心的冒着股股黑烟。 　　地上一片狼藉，就像高俊骐此时的心情，他自己也禁不住想，自己真的那么喜欢赵紫薇吗？ 　　好像真的也就那样…… 　　毕竟两个人认识也没有太久。 　　大概真的如那个女生一针见血的话所说，自己更多的只是不甘心吧。 　　. 　　如此轰轰烈烈的表白事件，发生在小小的实验中学里，自然不会逃过老师们的耳朵。 　　老师们都不用去询问当事人，早就从其他同学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吕凯文完全没有理会，在他眼里，这次表白完全不干赵紫薇的事情，只是男生的一厢情愿罢了。 　　至于高俊骐的班主任，本来想将高俊骐叫过去好好教育一番，但是看到他衣服蔫头耷脑的样子，也就不忍心把话说的太重了。毕竟高俊骐一直都是自己喜欢的得意门生，看起来也已经得到了教训。 　　于是班主任提点了一下，让他好好学习，注意校规校纪，做事情之前多想想符不符合自己的学生身份，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已经算是最温柔不过了。 　　高俊骐在班主任那里好过了，在同学之间却一点都不好过。以往发生这种表白的事情，一般都是女生比男生获得的关注要更高，尤其是女生是班花校花的时候，大家都会关注女生给出的任何一点细微反应。 　　但是这次，因为顾盼最后的几句话，大家齐齐忽略了赵紫薇这个人，好像她只是一个配合高俊骐表演的布景板一样。 　　高俊骐成了唯一的焦点。 　　走到哪里都会有议论的声音。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红包，随机抽60条红包，么么哒~ 第83章 　　顾盼满心期待的周五终于来了。 　　下午自习课之前, 舒皓叫上顾盼一起去参加社团活动，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顾盼连忙起身, 跟着舒皓一起往外走。舒皓看着顾盼空空的两只手, 纳闷地问道，“你什么都不带吗？” 　　顾盼愣了一下, 连忙也拿上了笔记本和笔——还是先不要让舒皓觉得不对劲吧。 　　王振理看到舒皓和顾盼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猜到了两人是去参加社团活动，忍不住问道, “你们是参加什么社团啊？” 　　王振理如今在班里最注意的三个人，就是顾盼、舒皓和赵紫薇，他下意识的就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基本上三个人每天自习课做作业的速度, 王振理心中都是有数的。顾盼和舒皓速度挺快, 但也还算正常, 赵紫薇的做题速度简直不是人，基本上自习课上完, 她的作业也都能做完了。 　　王振理自己在学习上一直紧绷着弦，想要成为全班第一, 社团一个都没有参加, 不想浪费学习时间。但是如今看到舒皓和顾盼两个中考状元一起去的社团，又禁不住想到, 是不是什么学习兴趣社团，参加之后会不会对学习成绩有所帮助？ 　　因此王振理没有忍住，问出口了。 　　舒皓对王振理的印象, 只有他是班长，听到他问，舒皓没有犹豫的就回答了，“cos社团。” 　　王振理猛地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舒皓，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cos社团？” 　　舒皓没有注意到王振理的表情，嗯了一声，就和顾盼一起走出教室了。 　　顾盼将王振理的表情都收入眼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憋住笑。 　　. 　　推开活动室大门的第一个瞬间，舒皓就愣住了。 　　活动室里的学长学姐，都盛装打扮好了，等待着新入社的一年级成员。 　　各种颜色的假毛、各种款式的服装，还有脸上精致的妆容。 　　舒皓跨进门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满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学长学姐们，“你们这是……” 　　舒皓和顾盼两个人都是社长学姐很喜欢的，见到他俩进来，社长学姐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迎接你们呀。” 　　“第一次社团活动，总要让你们了解一下我们社团的实力。” 　　顾盼站在舒皓的身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想舒皓恐怕马上就要掉头走了。 　　然而出乎顾盼意料的是，舒皓竟然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社长学姐身上的装束，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原画，一双眼睛眨呀眨的，“你们是在还原这些漫画人物吗？” 　　社长学姐不明白舒皓在问什么，嗯了一声，cosplay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他们在干嘛还需要问？ 　　舒皓拿起桌上打印的一张张a4纸，看看纸上的人物，又看看眼前的学长学姐们，露出了深思的神色，“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你们怎么没把尺寸标在纸上？” 　　学姐：？？？ 　　舒皓说道，“按照漫画上的形象，放大真人身上，的确是有点难度的。身上的衣服这么繁杂，还有各种配饰，唔……我看你们还化了妆，那就是要求脸上的比例也要还原的咯？眉毛、眼睛、眉毛和眼睛之间的距离……” 　　舒皓感慨道，“无数零零碎碎的东西，无数十分不规则的几何图形……真的要很大的计算量啊！” 　　“你们是纯手算？还是可以借助电脑软件？” 　　学姐一脸茫然地看着舒皓。 　　眼前的这个小学弟究竟在说什么？ 　　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舒皓看学姐没有回答他，以为他问的问题是需要保密的一部分，“嗯，我知道了，大家各自找方法是吗？无论哪个方法，只要能达到最好的结果就行，是吧？” 　　舒皓看着学姐，“最后一个问题，那最终评判的标准是什么样的呢？如何判断谁还原的最好呢？” 　　学姐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听懂了舒皓的这个问题，“评判的标准……就是用眼睛看啊，整体上谁看上去最像，就说明谁cos的最好啊。” 　　舒皓点了点头，“嗯，的确是个简单又直观的评判方法，怪不得你们要将最后的结果呈现在真人身上，这样就可以直接用肉眼观察打分了。” 　　“那还原的人物呢？从哪里来？”舒皓问道。 　　学姐感觉自己和小学弟之间的对话，终于渐渐正常了，看着屋里的人已经来齐了，朗声说道，“来，我们开个短会。” 　　社长学姐看向舒皓，“刚刚已经有社团新人，忍不住问我们这个学期的cos计划，我们每个学期第一次的活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制定我们这一学期的cos计划。” 　　社长学姐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但是落在舒皓脸上的时间最长，“我们社团十分自由，大家想cos哪个人物，完全由大家自己决定，漫画里的、游戏里的、电影里的……哪里的都可以。” 　　“只要是你们喜欢的。” 　　“当然我个人建议，一定要挑选自己适合的角色，为了cos的效果，要考虑到自己的条件。” 　　舒皓心中连连点头，既然最终的呈现方式是在自己的身上按照比例还原，自身条件当然是很重要的，一开始就要选择比例合适的。 　　头和身子的比例，身长、腿长、臂长的比例，头宽和肩宽的比例，还有五官的比例…… 　　只有整个身体的比例接近了，那些繁杂的服饰，还有各种配饰，才能在身上计算出最接近的比例来。 　　舒皓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个社团名字叫做cos，这么看下来，计算的时候确实要用到很多三角函数啊！ 　　学姐提醒大家，要考虑到自身的条件，的确很重要。 　　舒皓心中想到，这个竞赛真的还挺好玩儿的，首先计算十分复杂，其次形式十分新颖。而且在实际生活中，会有很多地方用到相似的原理，说白了，就是根据图纸建造实物，按比例放大嘛！ 　　但是他们的竞赛中，更难的一点是，他们的“图纸”上面是没有标注数据的，各种数据都要自己来测量。 　　而且漫画上的人物，都是平面的，自己要多找几张不同角度的漫画人物，根据正面的视图、侧面的视图、斜站着的视图，来计算出立体的比例。 　　有趣有趣。 　　舒皓忍不住问道，“那请问实际的操作呢？我想要的衣服和各种饰品，要怎么加工出来？” 　　社长学姐感觉眼前的舒皓小学弟，特别的积极，特别的有热情。学姐笑道，“我们有一些合作过的代加工的商家，通过cos社历年的积累，积累下了不少靠谱的店，如果有加工需要的话，都可以联系他们代加工。” 　　社长学姐看着舒皓说道，“这些东西，我以后都会慢慢告诉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们第一个环节，先自我介绍一下？大家互相熟悉一下？” 　　舒皓点点头，心想社长学姐说的对，他连各种尺寸都还没有计算出来，就急着询问怎么加工，的确是有点心急了。 　　这么大的计算量，的确要花很久的时间呢。 　　自我介绍的环节中，舒皓听到大家都说了自己喜欢cos什么人物，原先cos过什么人物，心中稍稍紧张起来。 　　原来大家早就进行过这样的训练了。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进行过，他不奇怪，但是有些刚刚加入社团的高一新生，也cos过好几个人物了。 　　原来大家在初中的时候，就这么玩儿过了？都好厉害啊，三角函数，还有很多几何知识，明明是高中的知识点呢。 　　舒皓一瞬间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也是，自己跳级是提前学习几年后的知识，没有跳级的同学，也可以提前学习几年后的知识，那可不就是初中的时候提前学习了高中的吗？ 　　舒皓在心中默默决定，今天的社团活动之后，就多去找几个虚拟人数，计算出来谁的身材比例和五官比例和自己最接近，然后确定下来一个。 　　这次社团活动，顾盼完全是晕晕乎乎的过完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舒皓和社团学长学姐们，明明说的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究竟是怎么做到一问一答的顺畅交流的？ 　　以及学霸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 　　万事万物，在他们眼中都能转化成数学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第84章 　　又是一个周末, 顾盼主动提出自己早起去帮室友去占竞赛课的座位，她已经决定自己一个多月之后就会做出决定, 也就是说四门竞赛课同时上的周末, 一共也就有四五次。 　　一个多月之后，竞赛课的人数也就少了, 会从阶梯教室换到正常的小教室, 也就不再需要占位。 　　因此顾盼她们宿舍，之后再顾盼占一次、方晴占一次、吴煜童占两次, 也就差不多了。 　　顾盼说了占座位后，赵紫薇抬起头来，“只帮我占数学竞赛课的就可以了。” 　　顾盼脸上露出一点惊讶之色，“其他的三门你不上了？” 　　赵紫薇点了点头, “嗯, 我本来就最喜欢数学, 想着再给其他三科一次机会，去听了听一遍, 结果还是最喜欢数学。” 　　赵紫薇第一节课就做出决定，可以说十分洒脱了。 　　顾盼虽然内心有了倾向, 但是也打算再听一个月时间, 不敢太武断。毕竟现在选择了不适合自己的竞赛科目，以后要受的苦, 可比多听几节课要困难多了。 　　赵紫薇应该是很了解自己吧……顾盼想到。顾盼当然也很了解自己，但是如今的学业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个上辈子从未探索过的陌生领域。 　　或者对于赵紫薇而言, 这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小决定，因此才那么洒脱。 　　顾盼因为自己有着超越真正的中学生的眼界和能力，所以行事显得比一般的中学生洒脱很多，但实际上，顾盼一直在认真规划自己的人生，算得上谨慎勤奋、步步为营。 　　重活一辈子，总不能白活。 　　而赵紫薇，一个真真正正的十五岁少女，将率性洒脱、及时行乐做到了极致。 　　顾盼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赵紫薇这样的人，大概是家境优越的缘故，做什么事情都自有一股底气在，从不必自己辛辛苦苦的算计吧？ 　　周末上课的时候，顾盼注意了一下，20班的所有人，还有19班她已经能认出来的一些人，都还上着四门或者三门课程，赵紫薇是唯一一个只上一门课的人了。 　　. 　　竞赛课的时候，顾盼正举着手机拍黑板上的板书，一个短信突然发进来，顾盼按拍照键的手指顿了一下，黑板上的板书就被擦掉一个角。 　　上课的时候是没时间看短信的，下课之后顾盼才点开看，是酒吧里的小领班发过来的。 　　“老板，今天酒吧里来了一个美食杂志的编辑，说是想帮为我们酒吧写一期专栏，小编辑看起来挺着急的，我把你联系方式给她？” 　　顾盼看完短信之后，懒得打字，直接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可以，把我手机号给她吧，但是你和他说清楚，我平常都在上课，包括周末，不要直接给我打电话，先发个短信问问我方不方便接电话。” 　　小领班连声答应，又向顾盼汇报，最近生意一直很好，每天都是满座，还有很多顾客因为没有座位而不得不遗憾离去。 　　“顾”开业有一段时间了，热度依然没有消退，说明口碑传播开了，客人们对于“顾”是真的满意。 　　挂电话之前，顾盼问了一句，“对了，是哪个美食杂志？什么名字？” 　　小领班连忙说道，“《阅食》。” 　　顾盼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杂志。 　　说起来也巧，上辈子的时候，顾盼的酒吧开业，那时候《阅食》已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美食杂志了，顾盼辗转找了关系，想让自己的酒吧在这个美食杂志上露个脸。 　　但是最终因为《阅食》的地位太高，顾盼的酒吧无论是特色还是实力都够不上，没能成功出现在这个杂志上。 　　没想到这辈子，《阅食》竟然会主动找到她。 　　算一算，现在才2008年，《阅食》应该创立也没多久，还没成为美食杂志中的老大。 　　而她的酒吧，因为走在了时代的前列，在如今的酒吧中，的确算是独树一帜的了。 　　这么想来，《阅食》主动找上她，倒也不算奇怪。 　　不过顾盼心中依旧是高兴的，上辈子她就对《阅食》这个美食杂志印象很好，上面的每一篇稿子，都是极高质量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很高兴能让“顾”上这本杂志。 　　《阅食》虽然还没成为美食杂志中的老大，但是他们对于饭店酒吧的审核标准，一直都是非常严格的—— 　　美食编辑能主动联系“顾”，无疑是对“顾”的看好和肯定。 　　. 　　挂掉和小领班的电话之后，十分钟还不到，顾盼就收到了美食编辑的短信，询问她什么时候方便接电话，什么时候方便去酒吧里接受采访。 　　顾盼回复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忙，只有中午12点到1点，晚上9点之后方便接电话。” 　　“至于去酒吧采访，最近一个月，只能在周六或者周日晚饭时间后了，如果不着急的话，一个月之后，我可以排出周六和周日的白天。” 　　很快，美食编辑的短信就回了过来，“急！” 　　“不好意思老板，我真的有点着急。是这样的，我还是《阅食》的实习编辑，这一篇稿子能不能写好，直接关系到我能不能顺利通过实习期。我们好几个实习编辑中只能留下一个，我跑了很多个城市找了很多家店，最看好的就是你们家。” 　　“周六或周日的晚饭后是吗？今天不就是周日？不知道老板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啊？” 　　顾盼看着短信上的内容，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职场新人，说话一点技巧都没有，将大实话一股脑的就说出来了。 　　顾盼爽快地回复道，“可以，我们晚上8点，在酒吧门口见？” 　　“‘顾’照常营业ok吗？还是你希望酒吧暂停营业，清清静静地进行采访？” 　　小编辑又是秒回，“不用不用，正常营业就可以了！” 　　“我想拍的，就是酒吧平时的样子，而且这样也可以和客人们聊两句。” 　　顾盼回复道，“ok，那晚上8点见。” 　　. 　　下了竞赛课后，顾盼没有回宿舍，直接打车去酒吧。 　　上了出租车后，顾盼靠在后座上，对司机说道，“顾。” 　　说完之后才想起来，“顾”只是一家开业没几个月的小小酒吧，还远没有她上辈子开的酒吧的名气，自己直接说酒吧名字，出租司机肯定是不知道在哪里的。 　　于是顾盼对司机报地址，“秋涛巷拐进去，往前开个几百米吧，我帮你指路。” 　　出租车司机语气惊讶，“诶呦，还真是叫‘顾’的那家酒吧啊，我看你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以为你说的不是那里呢。” 　　“我最近载过好几个客人去那边了。不用你指路，我知道怎么走。” 　　出租车司机扭头看了顾盼一眼，“可是小姑娘，你还没成年吧？酒吧也不能让你进啊？” 　　“是不是失恋啦？失恋了也别喝酒糟蹋自己啊，我知道很多好吃的地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介绍介绍，吃顿好吃的就能高兴点儿，不比喝个酩酊大醉强？”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失恋就喝酒，但是现在想想，真的太傻逼了。小姑娘啊，伯伯劝你，为了那些不珍惜你的人喝醉，是最不值得的！” 　　顾盼：…… 　　伯伯，请说出你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欠着的红包都戳啦，而且戳的比我说的数量多很多，我现在知道有收到6个、7个红包的小天使了，不知道运气最好的小天使收到了几个？ 　　这章依旧是前60条，随机60条，么么哒~ 第85章 　　顾盼最后只能谎称, 自己不是去酒吧喝酒，而是和几个朋友约在酒吧门口碰头, 一起在酒吧门口附近的人行道上打羽毛球, 出租司机大叔才放下心来，答应送顾盼过去。 　　然而热心大叔还是叮嘱道, “一起打羽毛球的人里有男生吧？是不是男生定的地方？小姑娘你长个心眼儿啊, 要是男生拉你去酒吧喝酒，千万不要去。” 　　顾盼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谢谢大伯。” 　　下了出租车后，顾盼站在马路边上，看到出租车开出小巷, 拐了一个弯儿, 再也看不见之后, 自己才敢走进“顾”的门口。 　　顾盼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去自己的酒吧, 搞得和做贼一样。 　　一推开“顾”的大门，里面果然又是满座, 温柔的音乐缓缓流淌, 虽然满座，但是大家说话的声音都不高, 一点也不吵闹。 　　两个老客看到顾盼之后有些意外，朝着打招呼，“小老板, 好久不见了啊，今天怎么过来了？” 　　其他没有见过顾盼的客人，目光顺着看过去，见到顾盼之后，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有些人听说过“顾”的老板年纪很小，但是有一手调酒的绝技，有些人则压根没有听说过。但即使是听说过顾盼年纪小的人，没见过真人之前，也没有想到老板竟然是一名高中女生。 　　老客则目光黏在顾盼脸上询问，“小老板，今天调酒吗？能不能为我们调几杯酒啊？有没有什么酒水单上没有的品种？难得碰上小老板呢。” 　　顾盼稍作思考，然后就爽快答应了，“有啊。” 　　“不过我今天来这里有正事，等我忙完了给你们调。” 　　老客们连声答应，“没问题没问题。”脸上都挂着笑意，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今天正好碰上了顾盼来。 　　顾盼的目光落在吧台前独自站着的一个年轻姑娘身上，从自己进来之后，前请姑娘就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但是看到顾盼和客人们说话，一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上前，不知道该什么是插话的表情。 　　顾盼笑着看向她，“你是……” 　　顾盼可以看到，年轻姑娘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大概觉得自己舒气的动作太不专业，懊悔地吐了吐舌头。吐完舌头之后，猛然间意识到吐舌头的动作更不合适，眼中的懊悔之色又深了两分，连忙开口道，“老板您好，我就是《阅食》的实习编辑，之前和您联系过，想来采访您的那个。” 　　小实习编辑一张脸白白嫩嫩、秀秀气气，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显得更加乖巧。身上的学生气很重，一看就是一个职场新人。 　　顾盼看到小编辑的一系列小动作，差点没忍住笑，这也太可爱了吧？ 　　服务生已经帮顾盼又拉来了一张高脚凳，摆在吧台前面，顾盼在小实习编辑身旁坐下，伸手示意小实习编辑也坐，笑道，“坐下来我们慢慢聊，你喝杯什么？” 　　小实习编辑一愣，连忙说道，“我喝矿泉水就好。” 　　顾盼没有忍住，眼中又溢出几分笑意，“嗯……你们《阅食》的编辑，在写稿子之前，难道都不需要亲自尝尝美食吗？” 　　小编辑愣了，“当、当然需要啊……”虽然她还只是一个实习编辑，还没有转正，但是工作的两个多月里，已经尝过很多个城市的很多家店了，身上都长胖了好几斤。如果不亲自尝的话，怎么能写出高质量的稿子呢？ 　　顾盼看到小编辑呆呆愣愣的样子，知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直接提点道，“既然需要亲自品尝……那来‘顾’，还喝什么矿泉水呢？” 　　小编辑一瞬间呆住了。 　　对哦，去饭店是吃菜，去甜品店是吃甜品，来酒吧，可不是要喝酒吗？ 　　她之前竟然完全没有想到！ 　　小编辑看着酒柜里满满当当的酒，又扭头看了看客人们桌上五彩缤纷的酒，顿时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吃菜顶多会吃撑，但是喝酒可是会喝醉的呀！ 　　最关键的问题是，她长这么大基本没有喝过酒，最多最多的一次，只喝了一小玻璃杯的啤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里。 　　小编辑是从网上看到“顾”这个独特的酒吧的，一下子就被其中高颜值的酒吸引住了。眼看着交稿日期越来越临近，但是她却没有找到一家合心意的店，看到“顾”的那一刻，她就将“顾”视为了她转正的救命稻草。 　　小编辑在网上将帖子仔仔细细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看到的内容让她更加惊喜，很多照片都是客人们自己拍的，发到网上的，虽然拍照技术没有多高，但是一看就很真实，在真实的前提下，依旧让人无法忽略这些酒的美貌。 　　而且帖子上的所有顾客反馈，都特别正面，看得小编辑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在沙子里淘到了一个金块儿。 　　因为网络上的种种声音，小编辑毫不犹豫的就飞到顾盼的城市，直奔着“顾”而来。 　　甚至匆忙到联系老板，都是在她走进“顾”之后才想起来的事情。 　　至于“顾”中的美食是酒，自己想要写“顾”的采访稿，一定要品尝很多种酒的事情，小编辑压根没有想起来。 　　如今在面前年轻的不像话的酒吧老板的提醒下，小编辑才猛然间意识到，原来自己想要写“顾”的采访稿，一定要喝酒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顾”这间酒吧也是她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找到的，她能不能转正全都靠这篇采访稿了。 　　喝！ 　　小编辑犹豫道，“老板，我先采访你吧？我把所有素材都收集全了，该记下来的都记下来，然后我再开始喝酒。” 　　“主要是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害怕喝几口之后就醉倒了，那就没办法工作了。” 　　“我知道老板你挺忙的，我今天先把想问的都问了，之后喝酒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不用麻烦老板你特地跑过来。万一我酒量真的很差，我还可以在附近开个房，分成好几天喝，每天尝几杯，醉了之后就在附近住下，第二天接着来。” 　　小编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主要是，我喝完还不算完，我得将每一杯酒喝完之后的感受都写下来，要是喝醉了，恐怕就写不下来了。” 　　顾盼看着眼前的小编辑，仿佛看到她上辈子刚刚建立创业团队的时候，招聘过的几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一个个也是这么青嫩生涩，但是对于工作却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 　　如果自己酒量不好，分成好几天喝酒，也要将“顾”里面的酒品尝的齐全一点，这样的热情，的确很难得了。 　　顾盼心中某个地方似乎被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她笑道，“不要总叫我老板了，叫我顾盼就可以，你怎么称呼？” 　　小编辑连忙道，“我叫王依菱，依靠的依，香菱的菱。” 　　顾盼点点头，“那采访现在开始？” 　　王依菱从包里拿出一只录音笔和一个笔记本，拿着录音笔在顾盼面前晃了晃，“不介意吧？” 　　看到顾盼摇头，王依菱打开录音笔，开始问第一个问题，“请问你是怎么想到要开这个酒吧的呢？ 　　这样简简单单一个问题，却让顾盼陷入了沉思。 　　这辈子开酒吧的原因很简单。顾盼想要赚钱，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实在忍受不了经济不独立的日子，也想早点赚钱，好让老顾辞去他那份伤身体的工作。恰巧她上辈子也开过酒吧，轻车熟路，自然就继续开了。 　　至于上辈子开酒吧的原因…… 　　如果不是有人问，顾盼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这个问题了。 　　上辈子刚开酒吧的时候，其实顾盼还不爱喝酒，更不会调酒，之所以开酒吧…… 　　只是为了给一支摇滚乐队一个栖身之处。 　　顾盼摇摇头，摇散久远的回忆，对小编辑王依菱说，“为了提供一个舞台，给我喜欢的人唱歌。” 　　王依菱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喜欢的人……是谁？” 　　顾盼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噗嗤一下笑了，“我爹。” 　　王依菱明白自己想岔了，也是，眼前的小老板才刚刚高中的年纪，即使有喜欢的男生，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喜欢的男生开一家酒吧？ 　　王依菱连忙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词，丝毫没有意识到明明是顾盼在误导她，她才会理解错误的。 　　. 　　王依菱的确没有低估自己的酒量，顾盼先从酒吧里最低度数的酒开始为她调起，她每杯浅尝几口，只喝了四杯之后脸就红了。 　　顾盼发现她红的不只是脸，露在外面的脖子、耳朵、胳膊和腿，全都变得红彤彤一片，明显全身都已经泛红了。 　　王依菱的神志倒是还十分清楚，手不停歇，依旧刷刷的在本子上写着字，尽管醉了，写的字也比顾盼清醒的时候写的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顾盼趁着她还没倒下，连忙将她的酒店名字问清楚，酒店房卡放在哪里也问清楚了，然后交代给酒吧里一个办事靠谱的服务生姑娘，让她帮忙把王依菱送回去。 　　王依菱不肯走，“我还能喝，再喝两杯。” 　　“我给自己定的小目标，至少要尝够24杯，如果一天4杯就要6天，一天6杯只要4天就够了。可以少住两个晚上，省下两个晚上的房钱。” 　　顾盼心底又是一片柔软，她自己也是从一穷二白，每一分钱都要好好算计着花的日子里过来的。 　　看到正在实习的王依菱，难免勾起她当年的回忆。创业不易，每个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者，肯定都有一把辛酸泪。 　　顾盼劝到，“今天不能喝了，你看你全身都红了，说明你身体里缺少代谢酒精的酶，如果总是这样硬喝，罹患癌症的概率要增大的。” 　　王依菱呆呆愣愣的看着顾盼，眼中蒙着一层水雾，不知道是不是被顾盼嘴里癌症两个字吓傻了，反正乖乖地让服务员姑娘打车送她回宾馆了。 　　顾盼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服务员姑娘，“你帮她多续几天的房。” 　　顾盼在一次次的感受到2008年没有现金的不便之后，终于养成了在钱包里塞钱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戳红包么么哒！ 　　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 第86章 第86章 　　徐子吟在剧组里拍完了自己的戏份, 周日下午回的家, 周一一大早就来学校了。 　　因为是贺彤导演的又一精心筹备的古装大戏，《凤凰台》在拍摄期间, 就受到了极大的关注。至于演员名单, 早就不是秘密, 甚至关系好的几家媒体，还拿到了拍戏期间的剧照, 今天放两张、明天放两张，吊着一众粉丝们的胃口。 　　放出来的剧照里，有一张里有徐子吟饰演的辅国公家的小女儿, 正在和姐姐, 也就是女主角玩闹，脸上沾上了朵朵墨汁，伸着手想去抹姐姐的脸。 　　应该是抓拍，而不是摆拍，毕竟无论是女主角还是徐子吟这个配角，在镜头中的都不是最美的角度。 　　但是这样一张照片，却让不少人对徐子吟有了印象, 大家纷纷评价，“这个妹子太有灵气了！” 　　“表情太活了！” 　　“我怀疑这个小姑娘现实生活中真的有姐姐吧，而且是一个很优秀的姐姐？你们看她看向姐姐的眼神, 三分亲近、三分依赖、三分崇拜……如果这个小演员现实中没有姐姐, 只能说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2008年还没有微博, 娱乐八卦全靠大小报纸, 已经有很多报社的新闻会上网，网友也可以在网上互动。但是这种互动毕竟微弱，网上的新闻消息很多都无人问津。 　　但是2008年，网络也已经欣欣向荣，热爱娱乐圈消息的人，有属于自己的天涯娱乐版。 　　《凤凰台》的剧照在第一时间就被放到了天涯娱乐版上，一大波照片一起放上来，有一些人注意到徐子吟，但是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熠熠生辉的大明星们吸引。贺彤用的演员阵容堪称华丽，在一群大明星老戏骨闪耀的星光下，还有人能注意到徐子吟这个崭新崭新的小新人，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但是在实验中学高一7班之中，则不是这样的场景了。 　　大明星们演贺彤的电视剧再正常不过，但是其中一个配角，竟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这样的事就很值得津津乐道一番了。 　　徐子吟军训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只在报道的时候露了一下脸，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只以为是逃军训。后来有关注《凤凰台》演员名单的同学，发现上面有徐子吟的名字，也只是当做重名。 　　毕竟全国那么大那么多人，哪里就这么巧呢。 　　后来网上的剧照一流出来，全班同学都震惊了！ 　　“诶，你看这张照片里，是不是咱们班的徐子吟啊？” 　　“是挺像的……但是报到的时候只见了那么半天，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是是是！真的是！”徐子吟同桌的女生，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徐子吟的长相的，看着网上的照片十分激动，“妈呀！我要有一个拍过贺彤导演的戏的同桌了！” 　　班里的同学们都天天盼着徐子吟拍完戏，出现在自己班的教室里。 　　因此周一早上，徐子吟走进教室门口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们齐刷刷地向她射去了炙热的目光。 　　徐子吟脚下一顿，愣是不敢迈步了。 　　徐子吟的同桌见状，以为她不记得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了，连忙朝着徐子吟挥手，“这里这里，你的座位在这里！” 　　徐子吟连忙走几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而她一坐下来，班里好奇的同学们呼啦一下就朝着她围过来了。 　　“徐子吟你的戏份全都拍完了吗？” 　　“《凤凰台》什么时候上映啊？” 　　“你都和谁拍过对手戏呀？那些明星真人是不是和电视里一样美？拍戏好不好玩儿？” 　　徐子吟班上的同学们，只认识了零星两三个，围过来的人们她几乎都不认识，但是看着同学们一脸好奇的样子，她笑了笑，开始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只要不涉及到保密协议的，她全都耐心地说了。 　　从小学到初中，徐子吟其实早已习惯众星拱月的情形，她是班长、做主持、每到生日有很多男生到她座位上送礼物…… 　　眼前的情况，却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围拢过来的都是想追她的男生，徐子吟心中一直有着淡淡的厌恶和抵触。但是现在，围着她的都是班里的女生，只有一两个特别八卦的男生也凑了上来，其他男生不知道是对《凤凰台》不太感兴趣，还是不愿意显得太八卦。 　　女生们感兴趣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在剧组的经历。徐子吟看着大家脸上的笑意，眼中的兴奋，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推迟入学这么久，会不会很难融入班级，但是如今心里的担忧，早已经烟消云散。 　　. 　　班里女生们围着徐子吟，一开始还有些生疏，毕竟自己和徐子吟也不太熟，注意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但是后来看到徐子吟总是温温柔柔的说话，耐心地回答她们的每一个问题，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笑，女生们心中提醒自己注意距离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大多数的高一学生，不太会考虑同学和朋友的区别，我们一个班，那自然比外班的要熟悉亲近，我们一个宿舍，除非合不来天天撕，否则就是密友了。 　　徐子吟的温柔亲切，一下子让班里女生的攻势更加热情起来。徐子吟回答一句谁谁谁真的很帅，真人比电视里还要帅，都能激起几个女生的惊声尖叫。 　　徐子吟每夸一个人帅，就一定会有几个女生尖叫。徐子吟心中挺无奈的，想想就知道，她肯定要说真人很帅的呀，难道还能说哪个明星真人丑吗？ 　　不知道有什么要激动到尖叫的…… 　　课间的时候去厕所，徐子吟简直是被一群女生簇拥着去的。 　　在女厕所排队的其他班女生，看到这个景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徐子吟终于招架不住了，拿出手机给顾盼发短信，“救命！能不能中午放学立马来我们班门口，拉我一起去食堂啊？” 　　“我当了一上午的百科全书，实在是想安安静静吃顿饭，不想和我们班那群各个男明星的粉丝们一起吃饭了QAQ” 　　顾盼上课的时候，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偷偷拿出来看了一眼，将手机放在抽屉里盲打，“没问题，一下课我就去解救你。” 　　上了高中之后，顾盼才发现身边的同学们，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盲打、盲发短信技能，看得顾盼叹为观止。不过现在，顾盼自己也学会了。 　　同桌赵紫薇很少见到顾盼上课发短信，惊讶地看了顾盼一眼，看到顾盼唇角勾起，眼角眉梢都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赵紫薇伸手戳了戳顾盼，八卦道，“我们的顾姐……难道恋爱了？” 　　顾盼笑道，“不是，徐子吟回来了，中午我找她去食堂吃饭。” 　　赵紫薇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徐子吟回来了？我也要一起去！” 　　顾盼这才突然想起来，昨天吴煜童交代了她，让她帮忙给赵紫薇打一份饭回宿舍，吴煜童今天中午篮球队要开会。 　　赵紫薇一直嫌食堂人多，每天的午饭都是吴煜童帮她打好之后，端回宿舍吃的。 　　这还是吴煜童第一次有事儿，拜托顾盼的时候，顾盼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也就是说顾盼既答应了要帮赵紫薇打饭，又答应了一下课就把徐子吟从7班的女生中抢出来，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顾盼只好询问赵紫薇的意思，“食堂人可是很多的哦，你真的想一起去吃？还是觉得这样我不方便帮你打饭了，索性一起去吃？” 　　赵紫薇翻了一个白眼，“我会缺愿意帮我打饭的人？” 　　“走走走，我想一起去看看小明星。”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老师刚一宣布下课，顾盼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赵紫薇被顾盼敏捷的动作吓了一跳，自己慢慢悠悠地走到楼梯口，正好碰到顾盼拉着徐子吟的手腕儿从人群中杀出来。 　　顾盼拍拍胸脯，“可怕可怕……难道整个七班的女生都追星吗？” 　　三个人一起走到食堂，顾盼知道赵紫薇不喜欢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指了门口的一个空座，对赵紫薇说道，“你先帮我们占着座儿，我们两个去打饭。” 　　顾盼伸手将赵紫薇的饭盒拿了过来。赵大小姐一向不用食堂的餐盘。 　　徐子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实验中学食堂里这么凶残的一面，每个窗口前长长的队伍，弯弯曲曲的好几个弯儿，不同窗口的队伍没准还会发生交叉。 　　徐子吟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下脚，食堂里的人真是太多了，一小会儿时间她的白运动鞋上，就留下了好几个黑印子。 　　有个踩她的男生挺胖，虽然一脚没有踩实，但还是让徐子吟疼的龇牙咧嘴。 　　徐子吟一时间不知道吃什么，顾盼就带着她看了一圈儿，各个窗口里的食物看得徐子吟眼花缭乱，“什么好吃呀？” 　　顾盼诚恳地说道，“都好吃。” 　　实验中学的食堂，的确是十分良心了。 　　徐子吟在一个窗口的侧面，探头想往窗口里看看，正好前面的同学打完饭，看也不看地往后一转身。 　　啪叽。整整一盘菜扣在了徐子吟的校服上。 　　一大片菜汤，顺着徐子吟白色的校服缓缓流下。 第87章 第87章 　　将菜扣在徐子吟身上的女生, 看到徐子吟身上的惨状之后, 顿时也愣住了。(搜格格党每天得最快最好的更新网) 　　一脸的惊慌失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之外, 好像就不会说别的了。 　　徐子吟自己也愣了, 盯着夏天洁白的校服短袖上一大片油渍, 还有贴在上面的鸡丁，半天回不过神来。 　　碰到这样的事情, 徐子吟心中当然高兴不起来，但是这样的意外，她也不好怪罪面前的女生。 　　徐子吟靠窗口靠的有点近, 女生转身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旁边有没有人, 而且转身的幅度也确实是太大了。顾盼将看得清清楚楚，两个人都有责任。 　　女生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手忙脚乱地帮徐子吟擦身上的汤汁，然而越擦越是一塌糊涂。女生挺胖的，更显得动作笨拙。 　　两个人撞到，也和女生的体型有关，徐子吟没有为胖姑娘留出足够的转身空间。 　　徐子吟压下心中的烦躁, 说道，“没事没事，你不用管我的衣服, 你赶紧再去打一盘菜吧？” 　　顾盼也上前, 拦下胖姑娘手中的纸巾, “衣服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擦也擦不干净的。” 　　胖姑娘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然后点点头，“好，我是高一一班的安小诗，回头的你把这件校服换下来后，拿给我吧，我帮你洗干净。如果洗不干净的话，我去后勤帮你买一件。” 　　徐子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自己能搞定的。” 　　食堂里已经有不少人朝着徐子吟这边看过来，徐子吟更加尴尬，话音未落，就拉着顾盼小心翼翼地挤出人群，直奔了一个人最少的窗口。 　　顾盼朝着窗口看了一眼，发现是麻辣烫，而赵紫薇是一点辣也不吃的，就和徐子吟说自己去隔壁打菜，一会儿直接在门口的座位上见。 　　徐子吟前面的队伍很短，她以为很快就可以轮到自己，没有想到麻辣烫都是现煮的，虽然人不多，可是依旧等了很久。 　　最尴尬的是，在她等待的时候，旁边两个女生一直偷偷的看她，片刻之后还上来搭话了，声音怯怯的，“请问你是……徐子吟吗？” 　　徐子吟看了看自己身上无法忽略的菜汤，真想回答一句不是。 　　然而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对两个女生点了点头。 　　徐子吟小心翼翼的端着餐盘，上面放着一碗麻辣烫，走到座位上的时候，顾盼也刚打好两个人的饭。 　　赵紫薇低头玩儿着手机，余光看到两人走过来，连忙站起身接过自己的饭盒，“谢谢啦。” 　　然后就看到徐子吟胸前的一片，噗嗤一声笑了，“怎么这么惨啊？” 　　赵紫薇问道，“你今天第一天来学校上课，搬进宿舍了没有？换洗的校服带了吗？” 　　徐子吟摇头，她还没来得及搬进宿舍，今天晚上打算先回家住，校服自然也只有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件。 　　赵紫薇嗯了一声，“那你吃完饭一起来我们宿舍吧，我宿舍里还有几件校服是干净的，从来没有穿过，先给你一件换上。” 　　徐子吟愣了一下，实验中学的校服T恤每个学生只发两件，赵紫薇怎么会还有几件校服是干净的？ 　　赵紫薇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开学的时候多买了几套。” 　　徐子吟依旧不好意思，毕竟今天她才第一次见赵紫薇，“要不我穿顾盼的吧？” 　　赵紫薇打量了一下徐子吟的小身板，“可以啊，但是我们两个身形差不多，校服应该是一个号。你穿顾盼的校服……看起来大概和穿男生校服一样哦？” 　　徐子吟本来没什么感觉，被赵紫薇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那，那我还是借你的校服穿穿吧……” 　　赵紫薇耸耸肩，“随便你，反正我俩一个宿舍，一会儿你一起过去看看穿谁的就好了。” 　　最终徐子吟还是穿了赵紫薇的校服，就像赵紫薇说的，她穿顾盼的校服，实在是太像偷穿男朋友的衣服了。 　　倒是赵紫薇看徐子吟身上穿着顾盼的校服，松松垮垮的，觉得有趣，等徐子吟脱下来之后，赵紫薇也穿上试了一下，对着镜子说道，“嗯……回头我再去买几件大号的，这样穿也好看。” 　　顾盼扭头看了一眼，这就是几年之后流行的男友风嘛。 　　赵紫薇能将校服也穿出这样的效果，酷酷的，又有种含蓄的性感。 　　徐子吟的目光也忍不住往赵紫薇身上飘，明明两个人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为什么自己穿顾盼的衣服感觉奇奇怪怪的，赵紫薇穿着就这么好看呢？ 　　. 　　周五晚上，高一是不上晚自习的。 　　樊宇早就听说徐子吟回来了，但是徐子吟一直在学校里，樊宇又进不去实验中的大门，只好捎了几大包零食，放在传达室，让徐子吟自己去拿。 　　早早的就约好了周五晚上一起吃饭，大家聚一聚。 　　晚饭吃的烤鱼，酸酸辣辣，配着冰镇饮料特别下饭。然而吃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聊天。 　　大家都好奇徐子吟的剧组生活，与好朋友聊天，和被班里的同学滔滔不绝地询问，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徐子吟脸上一直挂着笑意，显然她很喜欢拍戏的那段日子。 　　话最多的就是樊宇了，顾盼他们其他几个人都在实验中学，偶尔都能碰见，每天的生活也都差不多。但樊宇真是自从军训后，这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简直有说不完的话。 　　“本来以为六中会比五中好呢，结果也是一群垃圾，开学摸底考试，我竟然考了我们班第十名。” 　　“我这样的都能考重点班的第十名，我看六中也要完蛋了！” 　　“我们班主任还非让我当纪律委员，说同学们都怕我，我一瞪眼，就没人敢说话了。” 　　虽然都是抱怨的话，但是顾盼能看出来，樊宇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对六中的高中生活还是满意的。 　　全班第十、纪律委员……樊宇一边抱怨着这些内容，一边不停地看向徐子吟，像只求夸奖的小狗一样。 　　徐子吟只是一直抿着嘴笑，就是不肯开口夸樊宇。 　　顾盼看得心累，伸手摸了摸樊宇的头，“好了好了，我们小宇真棒，我替徐子吟夸你啊。你想说的内容，我们徐子吟听懂了，坐在这里的只要不是傻子，就都听懂了。” 　　樊宇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黑红黑红的。 　　他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们学校食堂是真难吃……要不是你们实验中学的围墙太高翻不过去，六中肯定有大波大波的学生翻墙进实验中学吃饭……那饭简直就是猪食！” 　　樊宇的眼神扫过大家的脸，“除了徐子吟，你们一个个都胖了点啊，看起来你们学校的饭是真好吃。” 　　顾盼：…… 　　求不说实话。 　　. 　　周五晚上，一顿饭吃饭，大家心满意足地各回各家。顾盼想了想，决定依旧回学校住。 　　毕竟明天早上8点的课，回家住的话要起床更早，早上每十分钟都十分宝贵。 　　赵牧一犹豫了一下，对顾盼说道，“我也回学校，我们两个一起走。” 　　大家调侃了一番顾盼和赵牧一学霸，“人家余卡卡不也学竞赛，怎么不像你们一样，都快扎根在学校了。” 　　余卡卡笑道，“我也不想早起啦，但是我每周五回家，家里都有一大桌好吃的！早上早起半个小时也无所谓啦。” 　　大家一哄而笑，然后就散了。 　　回学校的路上，顾盼总觉得赵牧一欲言又止，回想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牧一也很安静的样子。 　　顾盼主动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赵牧一轻轻嗯了一声，开口了，“顾盼，你们班的周瑾，你熟吗？” 　　顾盼想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倒是没什么交集。 　　顾盼心中浮现出了隐隐约约的猜测，“不熟啊……怎么了？” 　　赵牧一看了顾盼一眼，“不熟吗？他也在上数学竞赛、物理竞赛、化学竞赛……你们每周七天，都在一起上课……他每次都坐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顾盼：…… 　　整个班的同学都和她一周七天一起上课，但是现在还有一多半她都不熟。 　　但是赵牧一这么说，顾盼哪里还猜不出来他的心思。 　　赵牧一终于铺垫完毕，说道，“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而且我感觉，他可能和我是同一类人。” 第88章 请假.今天不能二更了 　　赵牧一回校的路上, 都在和顾盼滔滔不绝地说话, 顾盼只要时不时地嗯一声就可以了。 　　赵牧一在不停地说，他和周瑾都喜欢听哪些歌, 都喜欢看哪些书和电影, 甚至都喜欢吃哪样共同的食物, 喜欢什么共同的颜色…… 　　满满的少男心简直要溢出来。 　　顾盼在心中默默判定，少年, 你这是恋爱了。 　　但是她忍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她不想让自己的任何一句话影响赵牧一的思考，是进还是退, 还是得赵牧一自己做决定。虽然顾盼觉得, 赵牧一大概是没办法退了。 　　相比于之前对樊宇的暗恋，赵牧一的这次暗恋显然要来得更加汹涌一些。其实也很好理解，樊宇那样的钢铁直男，又一直喜欢徐子吟，赵牧一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的，只是忍不住被长得帅又有个性的樊宇吸引罢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周瑾不一样，赵牧一在怀疑他也是弯的, 那么心中的希望无疑会让赵牧一暗恋的小火苗烧的更旺。 　　赵牧一说了一通周瑾怎么好，和自己怎么像之后，话题一拐, 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 　　“我怎么才能看出来, 他究竟是不是呢？ 　　鉴别gay蜜三大宝, 羽毛球、紧身裤、反手看指甲…… 　　当然这只是段子，就像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直男，世界上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gay，所谓的鉴别方法只能博人一笑，其实都是不靠谱的。 　　顾盼沉吟片刻，说道，“……直接问吧。” 　　然后又补充道，“但是你别太鲁莽，你先观察观察，最起码要确定周瑾人品可靠，别你没问出他来，他看穿你是gay之后宣扬出去，这样你高中的日子就难过了。而且稳妥一点，也别吓着人家小孩儿了。” 　　赵牧一点头，“嗯，我会谨慎的。” 　　. 　　之前王依菱得知顾盼帮她续了宾馆之后，感动之余，一定要还钱给顾盼。 　　但是初入职场、青涩生嫩的王依菱，怎么可能把钱还给顾盼？ 　　王依菱被顾盼三句两句就忽悠的晕晕乎乎，天南海北的聊完一通之后，王依菱才发现自己准备好的钱竟然没有还回去。 　　后来王依菱又试着还了好几回，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她想把钱给酒吧里的服务生，然而服务生也不肯要，对她说自己今天收下了这个钱，明天就要被开除了。吓得王依菱也不敢给了。 　　最后她终于认清事实，自己住宾馆的房钱，恐怕真的没办法还给顾盼了。王依菱感动之余也有点小小的羞愧，顾盼刚刚上高中，就已经这么棒的一家酒吧的老板了，自己大学毕业，却连转正都没有十足把握，实习期的工资只有那么一点点，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 　　顾盼小老板这么热情地招待她……要是她的稿子写的不好，到时候没有被录用，不仅自己丢了工作，更觉得对不起顾盼。 　　王依菱对待“顾”的稿子格外用心，照片拍了又拍，修了又修，稿子也是一遍遍的修改，务必做到最完美。 　　她之前不喝酒，不太懂酒，如今就在恶补关于酒的各种知识，拼着自己那么一点点的酒量，每天都在“顾”里用心品尝每一款酒。 　　最终成稿之后，王依菱将稿子发给顾盼，顾盼被震惊地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这简直是变着花样地夸“顾”啊！ 　　看得顾盼脸皮这么厚的人都老脸一红。 　　细细看来，王依菱的稿子里，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没有任何一句是瞎编的，但是整篇稿子连在一起，怎么就把“顾”写的这么好呢？ 　　每一张照片也拍的超级美，稿子的文笔也特别好，写的不仅仅是酒，还拔高了一下，差不多三分之二写酒和小吃，三分之一拔高后写人文。 　　顾盼看得啧啧称奇，若是放在几年后，王依菱去微博上当个美食博主，或者在微信上开个美食公众号，凭着这样的拍照技术和文笔，肯定能闯出一片天。 　　王依菱问顾盼，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顾盼纠结了一下，“没什么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是不是夸的太过了？我有点心虚……要不然也写点我们的缺点？” 　　王依菱觉得顾盼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顾”的缺点是什么，只好问道，“你们的缺点是什么呀？” 　　顾盼也想了半天，“驻唱歌手唱歌难听吧……” 　　毕竟老顾不来酒吧的日子，顾客们看起来要高兴得多。 　　.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又到了周五下午社团活动的日子。 　　舒皓皓拿着笔记本，还有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A4纸，和顾盼一起去了活动室。顾盼偷偷瞄了两眼，发现上面都是很多人物的身材和五官比例分析。 　　顾盼看得连连咋舌，看起来舒皓皓当真下不少功夫，在挑选最适合自己的人物啊…… 　　活动室里人来齐之后，社长学姐拿出一个表来，一一询问大家想要cos哪个人物，然后在表格上记下来。 　　大家挑选人物的范围很广，口味各异，战国无双、怪物猎人、X战记、加勒比海盗……哪里的人物都有。 　　顾盼心中默默期盼着，终于问到了舒皓，舒皓显然早就想好了答案，胸有成竹地报出自己要cos的人物名字，“高月！” 　　社长学姐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想想起来……高岳？高越？还是高跃？ 　　这是什么作品里的人物？竟然让自诩为看遍天下漫画的她想不起来？ 　　社长在心中快速地搜索了一遍，下到正太，上到老爷爷，竟然想不起一个叫高岳的人物，只能不耻下问道，“不好意思学弟，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不知道这个高岳是谁？” 　　舒皓一边说着，“《秦时明月》里的第一女主角。”一边将他打印出来的彩色图像递给了社长。 　　舒皓想到，《秦时明月》的高月明明还挺有名的啊，他这个从来不看动画的人，之前都知道高月呢，社长竟然不知道么…… 　　社长学姐看着手中高月的图片，照片上还画着很多长长短短的线，标注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数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竟然是高月？！ 　　纸上的色彩清晰的少女，乖巧可爱，小小忧郁，有着与外表不相符的成熟神情。 　　头上是中国古代的仕女发型，有两个对称的发髻，加上可以随风飘舞的辫子，显得少女形象更加柔顺，整个色调也是治愈系的。 　　社长学姐当然是知道高月的。小少女温柔、可爱、又聪明，但同时也是一个没落的公主，虽然身份高贵却不刁蛮，虽然有着悲伤的回忆，但她在受了那么多打击后依然是那么坚强。 　　要把这种既高贵优雅又坚强，还带着淡淡忧伤的小女孩表现得贴切，其实是很有难度的。 　　刚刚加入社团的这个小学弟，看起来野心不小，很喜欢挑战自己啊？ 　　先不说这样的人设，想要cos出□□，本身就已经很有难度。最关键的是，小学弟下手竟然这么狠……直接上来就挑战身为男生cos萝莉？ 　　社长学姐打量了一下舒皓的眉眼，觉得还真可行…… 　　岂止是可行，应该是非常合适，恐怕很多女生cos高月，都不会有舒皓cos的效果好。 　　小学弟的五官，真的是太精致了！ 　　旁边拉舒皓进社团的学姐，早就捂着嘴，偷偷的笑出声来。她拉舒皓进社团，是存着这样一点点邪恶的心思，本想着先让小学弟熟悉社团，然后一步步引诱他去cos萝莉，万万没想到小学弟竟然这么主动！ 　　社长学姐最终没有忍住，问道，“为什么要挑选高月这个角色呢？” 　　舒皓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我研究了很多的人物角色，高月的五官和我的五官比例最像，我还原她效果会最好。” 　　社长学姐在心中感慨不已，现在的小孩子，在cos上真的是太敬业了…… 　　她这个社长是打心底地佩服！ 　　舒皓这个小学弟，为了效果好，毫不犹豫地cos女装萝莉，这种精神真应该在社团里好好宣扬一下，让那些穿个女装简直像要了他们命的学长们，都好好地惭愧一番！ 　　舒皓对于社团里所有人脸上的惊讶之色，以及眼中叹服的神色，一点都不明白是为什么—— 　　大概大家都在佩服他用心计算了上百个人物的比例参数，挑选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个吧。 　　社团里有些人挑的那些，舒皓不想评价，人物的比例和真人的比例，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要么是计算能力太差，要么就是偷懒了，计算的人物数量根本不够…… 　　至于为什么有人会挑选那些，动漫人物形象夸张，和真人差着十万八千里的，舒皓就更不能理解了。怕不是个傻子吧？ 第89章 　　十一黄金周，顾盼收拾好东西回家的时候, 简直要感动的哭出来。 　　她都多久没有休息过一天了？自从军训结束休息了两天——那两天还在废寝忘食地看书——之后顾盼一直处于连轴转的状态, 一个整天都没有休息过！ 　　黄金周按理说有七天假，但实际上10月6号7号两天要上竞赛。但是顾盼已经决定放弃数学和物理两门竞赛课程, 先暂时剩下化学和生物两门。 　　物理太难太难, 数学太难太难太难, 顾盼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大学知识没少学, 各种资料没少看，兢兢业业整理笔记, 不懂的题目就找余卡卡。 　　但是一个月的时间下来，顾盼发现自己，没有余卡卡的时候依旧是一道题都独立做不出来的小渣渣…… 　　老师和余卡卡讲过的每一道题目, 顾盼都弄懂了，顾盼自己重新做一遍题目, 也能准确无误的做出来。 　　但是只要遇到新的题目, 顾盼从来没有自己独立做出来过。 　　什么举一反三, 不存在的。 　　每次余卡卡对顾盼说这是同类型的题目, 只有一个小小的变动, 只需要把那道题里的blabla步骤换成这道理里的blabla步骤, 自然就可以解出来了。 　　顾盼都很想钻进余卡卡的脑袋里看一看，明明变动很大的两道题，怎么能说是同类型呢？至于解题时候需要的“小小”变动，顾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如果能开窍的话, 一个月的努力，一天也没有懈怠过的努力，总该让她开窍了。事实证明，顾盼根本没有学习物理和数学竞赛的天赋。 　　学习化学竞赛的时候，顾盼的感觉倒是好一点点，还是有那么两三成的题目，顾盼是可以举一反三做出来的。但是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点自信心，在发现余卡卡差不多能做出十成十的化学竞赛题，赵牧一也能做出七八成的题目，顿时又碎成了渣渣。 　　至于生物竞赛，顾盼倒是真觉得不难。生物竞赛的核心关键在于记忆，知识的理解和运动难度没有那么大，但是要记住海量的知识点。 　　顾盼觉得自己如果学习生物竞赛的话，一年半的时间，还是有把握拿个省一等奖，获得保送资格的。 　　毕竟她的记忆力是强项，她又拥有比一般高中生更强的计划性和自律性，这些都是顾盼在生物竞赛上的优势。 　　可惜的是，生物竞赛的省一等奖，最起码顾盼所在的省份生物竞赛的省一等奖，似乎比数学物理化学的含金量低了一等。拿着生物竞赛省一等奖的敲门砖，能敲开复旦交大浙大的大门，但是想要敲开清华北大的大门，还是有些难度的。 　　清华北大给不给面试机会，都要看心情。之前有的年份，压根不给生物竞赛省一等奖的学生面试机会，有的年份，会给面试机会，但是在面试的时候，对生物竞赛获奖的学生综合素质要求格外高，最终也只会录取那么一两名生物竞赛获奖的学生，甚至一名也不录取。 　　顾盼自信自己能得到面试机会的话，还是有很大把握面试成功的，最起码她的英文口语应该可以碾压那些没有在国外留学和生活过的竞争对手，她面试时候的控场能力（不要脸能力）也绝对一流。但是如果她参加竞赛的那年，赶上清华北大不给面试机会，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如果是顾盼的上辈子，能进入复旦交大浙大，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重生一次，在学业上付出了不少的时间精力，一半因为实力一半因为运气地考了中考状元，进入了全省数一数二的高中里数一数二的班级……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顾盼发现自己对于复旦交大浙大这样的学校，真的有点不满足了。 　　顾盼身边的同学们，虽然表面谦虚，但是一个个心底都是十分骄傲的。最起码顾盼知道的，他们20班和隔壁19班两个班的同学，几乎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清华北大，复旦交大浙大都是他们退而求其次的“保底选择”。 　　顾盼不知不觉中也被感染，十几岁的小屁孩都敢追求的目标，她这个三十岁的小姐姐还不敢了？ 　　既然有了重活一辈子的机会，不拼上一把，好像有点太辜负这样的奇遇了。 　　反正高中三年读书都是逃不掉的，稀里糊涂也是读，竭尽全力也是读。如果真的能进入清华北大，不管顾盼以后要干什么，哪怕去当游戏主播呢？ 　　“清华美女学霸竟做游戏主播”听起来也比“浙大美女学霸竟做游戏主播”要高上几点话题度！ 　　但是如今，化学竞赛获奖含金量较高，但是顾盼把握较小，生物竞赛获奖含金量较低，但是顾盼把握较大……综合考虑之下，顾盼还真不知道要选择哪个。 　　左右已经放弃了两科，剩下两科，她的精力暂时可以兼顾，最起码高一第一个学期，这样的状态是没问题的。 　　而且顾盼放弃的数学和物理都是上午上课，留下的化学和生物都是下午上课，以后周末两天，她就都可以睡懒觉啦~\\(≧▽≦)/~ 　　舒皓和她恰恰相反，放弃了化学和生物，留下了数学和物理，知道顾盼以后都能睡懒觉而他都要早起之后，脸上的嫉妒神色根本藏不住。 　　顾盼安慰他道，“没事啊，你这样上午早起上课了，下午的时间就可以用来学习了。我一上午都睡过去了，下午去上课，相当于每周都比你少两个半天的学习时间呢。” 　　舒皓哼了一声，低声道，“我才不需要那么多的学习时间。” 　　顾盼看了看舒皓月，心中也有点担忧，“唉，也是，相比于学习，你现在的确更需要睡觉。” 　　“毕竟学习又不能让人长个儿。” 　　. 　　十一假期里，老师布置的小山一样的作业，完全不能影响顾盼的心情。 　　学竞赛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觉得高考内容真简单。 　　其实实验中学的省理科实验班，每年多少也有几个竞赛失利的学生。高二上学期的竞赛考试，能获奖的只是很少部分的学生，大部分学生丰收的季节都是高三上学期，毕竟多学了一年，水平还是能有很大提高的。 　　但是高三上学期如果竞赛失利，也就意味着只有半年的时间准备高考了。 　　之前有些学生不敢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竞赛课程上，大头的精力还是都放在高考上，只有一点点剩余时间分给竞赛，结果被班主任吕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们要么干脆不要学竞赛，好好去高考，要么就好好学竞赛。 　　让顾盼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就算竞赛考不好，还有半年的时间准备高考呢？难道半年的时间还不够？高考只有那么点东西，足够了！” 　　“往年也有高三上学期竞赛失利，没有保送资格的，最后去参加高考，最差的就是交大！” 　　顾盼之前觉得吕凯文的话有点狂妄，别的高考生，三年时间刻苦学习高考知识，也未必能用交大来保底。他们竞赛生，只用半年时间专攻高考，就能最差进交大了？ 　　但是现在顾盼基本相信吕凯文的话了，能将竞赛坚持到高三上学期的，最起码无论学生自己还是老师，都觉得竞赛获奖很有希望，脑子肯定是好用的。之前的高考知识，该学的也都学了，只是没时间做很多题，老师留的大部分作业，竞赛生都是没时间做的。半年的时间进行题海战术，真的够了。 　　而且顾盼真的学了竞赛之后，才知道竞赛的学习强度有多强，既要每天早起晚睡，除了必要的睡觉、吃饭、运动时间，通通用来学习，也要求能集中注意力，保持高效率的学习状态。 　　如今顾盼学习高考内容的时候，感觉简直是在休息大脑。 　　小本子上记着的小山一样的十一作业，相比于竞赛题那些难啃的骨头，对于顾盼来说简直是美味的餐后甜点。 　　顾盼背着书包回了家，一路上心情简直要飞起来，就连公交车上人挤人，都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公交车上满满当当的，都是穿着六中校服的学生，六中就在实验中学旁边，两所学校的学生都在一个车站上车。至于实验中学的其他学生，自然是家长开车来接人，少有人自己挤公交的。 　　顾盼一个穿着实验中学校服的，显得格外显眼。 　　一路上都有不少六中的学生，尤其是六中的男生，偷偷地打量顾盼。顾盼只装作不知道。 　　下了公交后，顾盼一个人哼着小曲儿，声音很低，即使和她擦肩而过的人也听不清楚。 　　顾盼嘴中哼着的是如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歌词，“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 　　顾盼一路哼着歌走到褚开慧和老顾的新家，从包里拿出钥匙。 　　顾盼刚一打开门，一个金黄色的身影，就朝着顾盼扑了上来。 　　顾盼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触手热乎乎的一片。 　　顾盼定睛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张开双臂抱了一个满怀，“金毛？” 　　“小金毛？” 　　“他们给你取名字了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七夕快乐！！！ 　　这章明晚24：00前留评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90章 　　顾盼将书包一扔，也顾不上做作业了, 开始逗着小金毛玩儿。 　　上辈子老顾和褚开慧也养过狗, 但怎么也是十来年后的事情了，而且养的是一只老顾喜欢的藏獒。那时候老顾和褚开慧已经住在小别墅里了, 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狗窝, 藏獒就养在院子里。顾盼去了老顾家里不知道多少趟, 院子里的藏獒愣是不认识她, 每次都冲她狂吠, 扯得脖子上的链子哗啦哗啦响。 　　顾盼觉得老顾养的狗简直比老顾还蠢，特别嫌弃, 一人一狗当然也没有什么感情。 　　不知道这辈子老顾怎么回事，竟然养了一只小金毛。 　　还是一只小奶狗呢，顾盼扒开它的嘴巴, 看到它的小牙才刚刚冒出一个小白尖儿。 　　然后顾盼又拎起它来，分开它的双腿, 看了看它羞羞的地方, 心中了然, 是只小母狗啊。 　　小金毛显然是不高兴了, 哼哼地叫着, 还企图咬顾盼, 然而那一点点刚冒出头的小牙齿，顾盼都感觉不到。 　　顾盼本来还想去厨房给小奶狗烤个磨牙棒饼干，如今也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就算她烤了饼干, 小金毛肯定也是吃不动的，还是等它的牙再长出来一点再说吧。 　　顾盼就这么荒废了一天，她想去书房写一会儿作业，小金毛就跟着跟着顾盼走到书房，在她脚边蹭来蹭去。顾盼又将它抱进怀里，好一顿揉捏。 　　顾盼想去洗两件衣服，小金毛也跟着顾盼去洗手间，在她脚下来来回回的钻，顾盼又没有抵抗住金毛的卖萌，直接将洗了一半的衣服，套了一个洗衣袋，扔进了洗衣机里，机洗好了。按理说布料很薄的纱纱的衬衫，不应该机洗的，但是顾盼安慰自己道，套了洗衣袋应该会好一点，反正不会被勾破就好了嘛，马上天气就又转凉了，衣服今年穿了一季，明年她还真不一定会再穿。 　　今年的衣服，一定配不上她明年的气质！ 　　顾盼发现小金毛是真黏人，她去厨房倒杯水喝要跟着，她去厕所也要跟着，顾盼上厕所的时候关上了门，将小金毛关在外面，它就不停地拱门不停地叫。 　　大概小金毛这种宠物狗，生下来见过的人就比见过的狗还多，从小就是被人养大的，和人亲近吧？ 　　或者说褚开慧和老顾白天总是不在家，小狗自己寂寞，所以格外黏人？ 　　不过很快，顾盼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因为她发现，小金毛黏着自己，似乎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是将她当成贼了！ 　　在死死地盯着她！ 　　不让顾盼偷自己家的东西！ 　　顾盼好奇心起，去验证了一下，果然发现她在客厅沙发乖乖的坐着的时候，小金毛就趴在她的脚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但是等顾盼起身往屋里面走，尤其是进入卧室的时候，小金毛就不淡定了，一直围着顾盼的脚边打转，似乎还想将顾盼往外面拖，不让她进卧室。 　　顾盼看着小金毛，伸手拉开了一个卧室的抽屉，果然发现小金毛更着急了，一副要和顾盼打一架的架势，奈何小金毛实在太小，无论怎么做，都像是在为顾盼挠痒痒。 　　顾盼心中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小金毛这么小，竟然就开始看家了？竟然就知道帮主人护着东西了？ 　　这也太聪明了吧！ 　　顾盼抱起它来，闻着它的毛香香的，一股香波的味道，估计是昨天刚刚洗过澡。顾盼啪叽一下，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夸奖它道，“你真棒！” 　　但是小金毛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顾盼的爱意，在它眼里，顾盼还是一个闯进自己家的贼，一直气哼哼的。 　　. 　　晚上，褚开慧和老顾回来之后，顾盼都没顾得上打招呼，第一句话就是，“爸、褚阿姨，小金毛叫什么名字呀？” 　　老顾说道，“毛毛。” 　　顾盼翻了一个小白眼，这个名字也太敷衍了，一听就是老顾起的，一点都不走心。 　　好在她的毛毛可爱，叫什么名字都可爱。 　　顾盼顿时毛毛、毛毛地叫上了，但是毛毛一见到褚开慧和老顾回来，就高兴地往他俩身上扑，压根不理顾盼了。围着褚开慧和老顾亲热了好半天之后，毛毛才想起顾盼这么个人，回头看一眼褚开慧，然后再朝着顾盼叫两声。 　　顾盼看明白了，呦呵，这是对着褚开慧告状，让褚开慧来抓她这个贼呢。 　　褚开慧不明白毛毛的意思，顾盼把她回家之后毛毛的表现说了一遍，褚开慧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行啊，我们毛毛这么懂事了！” 　　然后褚开慧拉着顾盼的手，和毛毛的小爪子，将它们搭在一起，“诺，毛毛，这是我们自己家里人，是姐姐，认识一下，以后就记住了啊！” 　　顾盼上辈子开始养狗，已经是工作后自己搬出去住的时候了，称呼起来自然是儿子和闺女，如今听到褚开慧对毛毛说姐姐，顾盼顿时觉得自己特别年轻！ 　　褚开慧拉开冰箱门，发现自己为顾盼洗好的水果，顾盼一点都没有动过，冰箱里做好的红烧排骨、可乐鸡翅，顾盼也都没有拿出来热着吃。 　　之前顾盼从学校回家的日子，褚开慧都是提前在冰箱里准备好各种吃的，顾盼回来自己加热一下。虽然顾盼自己厨艺也很好，但是一周甚至半个月才回家一次，褚开慧当然不会让顾盼下厨房自己做菜。 　　褚开慧看着冰箱里压根没有动过的吃的，纳闷道，“你今天不是早上回来的？” 　　顾盼说道，“是啊。” 　　褚开慧更纳闷了，“那你午饭出门吃的？” 　　顾盼摇头，“没有啊……” 　　褚开慧问道，“那你吃的什么啊？” 　　顾盼指了指垃圾桶里的几个零食袋，她就觉得饿的时候，撕了几袋零食吃，吃饭这回事，完全被她抛在脑后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玩儿毛毛！ 　　. 　　10月6号上化学竞赛课的时候，一进教室，顾盼就对余卡卡说自己养狗了的事情。 　　余卡卡顿时尖叫一声，“真的呀？什么狗？多大的？可爱不可爱？” 　　一连串儿的问题从余卡卡嘴里蹦出来，顾盼从余卡卡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羡慕。 　　顾盼拿出手机，这几天她除了学习和写作业，都在玩儿毛毛，以及给毛毛拍照了。手机像素和十来年后比不了，但是没有那么清晰的照片，丝毫不妨碍毛毛的可爱和美貌。 　　余卡卡抱着顾盼的手机就不撒手了，满脸羡慕，“真好啊……我从小就想养狗，但我妈讨厌一切带毛的动物，打死也不肯给我养！” 　　“你今天住宿舍还是回家？我能不能去你家看狗啊！” 　　顾盼原本无所谓住宿舍还是回家，但是余卡卡这么说了，自然就答应她一起回家去看狗。 　　“晚上去我家玩儿狗没问题，明天你早上还有物理竞赛吧？你可是还要早起的哦？”顾盼提醒到。 　　余卡卡直到现在，都还在四门竞赛课同上，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里，都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但是余卡卡却乐在其中，四门竞赛课，对她而言不是负担，都是乐趣。 　　余卡卡在普通班，班里的一些同学第一周去听过竞赛课，但是从第二周开始，就只有余卡卡一个人在继续上课了，其他人都知难而退了。 　　余卡卡的班主任也找她谈过话，说不是不让她上竞赛课，但是上一门才是最好的，上四门反而是在耽误自己。但是余卡卡觉得好玩儿，舍不得退任何一门，而且高考课程的各科小测验，余卡卡的成绩也一直都是全班第一，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班主任心中清楚，实验中学的班级有流动制度，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成绩不好就会被淘汰，其他班的学生只要考试成绩够了，也可以进入省理科实验班。余卡卡这样的学生，是不可能在普通班久留的，等到一个学期结束，有重新分班的机会的时候，余卡卡一定会进入省理科实验班。 　　到时候自然有新班主任为她操心，她究竟应该上几门竞赛课的事情，自己现在并不必管。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顾盼和余卡卡正好商量好，下课后一起去顾盼家玩儿狗。 　　化学竞赛老师踩着铃声进来，手里抱着厚厚一沓卷子。 　　顾盼看到之后，心中咯噔一下，顿时紧张了起来。 　　化学竞赛课，竟然也丝毫没有打过招呼的，来了一场突然袭击的考试。化学竞赛老师说道，“一个月的课程上完了，大家都在思考高考还是竞赛，以及哪一门竞赛的问题了。” 　　“今天我们做个测验，我来检查一下你们的水平。” 　　“在你们自己取舍的同时，老师也帮助你们做出正确的决定，如果在学习化学竞赛上没有天分的，或者之前的一个月时间都没有自觉刻苦学习的，化学竞赛不适合你们，你们不要耽误宝贵的时间，尽快去选择其他道路吧。” 　　“这次考试，我会留下一半的学生。” 　　“上午上过数学竞赛的学生，你们上午已经考过数学了吧？我也可以和你们透个底，明天的物理和生物，也都要考试，都是一样的，留一半儿人。” 　　顾盼扭头看向余卡卡，“上午数学也考试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余卡卡愣了一下，“考试还是上课……这个重要吗？诶其实我刚才本来也想和你提一句的，你说起毛毛，我就忘啦！” 　　顾盼：……行吧。 　　学神是不会懂学渣的恐惧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七夕快乐！明天晚上24：00前留评论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91章 　　化学竞赛考试的题目不算很难。 　　所谓不算很难，是指顾盼以往自己做新题的时候, 可以做出来三四成, 这次考试的题目，顾盼可以做出来五六成。这说明题目已经很简单了。 　　顾盼余光瞥到一旁的余卡卡, 审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在卷子上写上答案, 一气呵成, 没有丝毫停顿。 　　考试时间还没结束, 顾盼的卷子就写完了——因为顾盼有三四成的题目，压根看不懂在说什么, 直接跳过，剩下时间钻研一下其他的题目。 　　考试结束，卷子上交, 纷纷抱怨时间不够，自己没有写完的人, 其实都是学霸。 　　渣渣在面对竞赛题的时候, 只会不知道写什么, 时间根本没有地方用。 　　第二天的生物竞赛考试, 顾盼的感觉就好多了。 　　10月8日, 十一假期结束之后开学第一天, 然而顾盼班里的同学完全没有休息一周后的样子，一个个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前两天的考试让很多同学都发现，竞赛课的题目听懂是一回事，会做是另一回事, 钻研琢磨个一天之后能做出来是一回事，在考试的规定时间内做完很多道题目又是另一回事。 　　绝大多数人像顾盼一样，参加了两科的考试，还有一小部分参加了三科的、甚至四科的…… 　　至于只参加了一科考试的，20班就只有赵紫薇一个，别人都没有赵紫薇那么果断洒脱。 　　王振理懊悔了一个早上了，他得知舒皓参加了四门竞赛考试，而自己只参加了三门后，就一直黑着一张脸。 　　他在十一假期之前，刚刚决定放弃数学竞赛，没想到十一假期中，他第一堂没有去上的数学竞赛课，老师竟然就考试了！ 　　老师要通过考试，淘汰掉一半的学生，暂时留下他觉得还比较适合数学竞赛的学生。 　　怎么就这么巧呢？ 　　王振理觉得自己要是参加了考试，一定是可以通过的那一半学生，四科都考一遍，也可以拿出成绩来比对比对，他自己究竟哪科学得最好，没准放弃的，就不是数学了呢…… 　　之前他虽然放弃了数学竞赛，但在他的心中，只是一节课没有去上而已，其实还是有反悔的机会的。谁想到他没去上的那节课，竟然就考试了，他连考试都没有参加，自然不会在通过考试的名单内—— 　　这意味着数学竞赛这条路，他彻底走不了了！ 　　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数学竞赛的课堂上了！ 　　王振理终究没有忍住，拉着舒皓抱怨了很久，对舒皓参加了四门考试表示自己的羡慕嫉妒恨，语气里的酸味完全掩饰不住。 　　舒皓一脸茫然地听着王振理的抱怨，其实他根本没有听懂，王振理在抱怨什么。 　　王振理之前不是自己已经决定放弃数学竞赛了吗？那还因为错过数学竞赛的考试难过个什么劲儿？ 　　最后舒皓没有忍住，问了一句，“你自己适合哪科竞赛，不适合哪科竞赛，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难道你之前放弃数学竞赛的时候，不是考虑好的，是扔筛子扔出来的结果？” 　　王振理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顿时没有了任何和舒皓说话的兴致。他跑去找班里的其他同学抱怨，其他刚刚放弃了一两科竞赛，错过了考试的同学，也都是一脸的懊悔。 　　果然是嘛，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像舒皓自己考了四门，当然不会同情他了……王振理心中想到，他就不该和舒皓说心里话。 　　初中三年，王振理以为，自己和舒皓争了三年的第一，除了是竞争对手，总也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没想到舒皓一点都不能理解他。 　　. 　　墨菲定律： 　　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实验中学的老师们，似乎特别热衷于做出这种选择。 　　考试明明可以提前通知，但是实验中学的老师们总是选择突然袭击。 　　原来竞赛考试突然袭击并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紧接着还有突然袭击的月考。 　　之前因为竞赛考试没有考好，抱怨自己十一假期将精力都放在高考内容上的学生们，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卧槽……这要是月考也没有考好，那是真没有台阶下了…… 　　顾盼又晕头转向地考完两天的月考之后，决定赶紧去拉个高二或者高三的学姐学长问一问，问问实验中学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试提前通知这回事？ 　　是不是实验中学所有的考试都是突然袭击？ 　　月考结束之后，成绩隔日就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之前竞赛考试的通过名单。 　　化学竞赛老师，也就是教19班和20班的化学课老师，站在讲台上，念了一串人名。顾盼一颗心提起来，最终在老师念了很久之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盼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听到了两个名字，化学老师就念完了。 　　化学老师告诉大家，“这份通过的名单，是我综合了第一次化学竞赛考试，还有你们最近的一次月考，筛选出的名单。” 　　“被念到名字的人，我认为你可以继续试着在化学竞赛这条路上走下去，没有念到名字的，我不建议你们继续学化学竞赛了。” 　　顾盼了然，原来将月考和竞赛挨在一起，还有这样的作用。原来老师们也是要参考月考成绩的。 　　同样的，当天的生物课，生物老师也念了一份通过名单。 　　顾盼的名字也在其中。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名字在化学竞赛的名单上，是倒数第三个被念到的，在生物竞赛的名单上，却是正数第二个被念到的。 　　课间，顾盼直接去两位老师的办公室询问，名单的顺序是不是综合考虑过后的排序，这个综合考虑，又是如何安排的比重。 　　化学竞赛老师挺意外顾盼竟然直接找到办公室来，开门见山地问他。每一年都会有很多同学猜测，但都只是自己默默猜测，他第一次遇到学生直接问他。 　　化学老师直言不讳道，“没什么比重，就是我按照往年的经验，看了化学竞赛考试试卷，还有月考分数排名，把觉得有希望的学生留下来了。” 　　“你的位置是倒数第三，因为你的化学竞赛试卷答的很一般，但是月考成绩又很好，我觉得还可以再给你次机会，再观察一两个月的时间。” 　　化学老师问顾盼，“你是不是在化学竞赛上花的时间精力不多？都花在其他科目的竞赛上了？” 　　顾盼摇头，“不，很多。” 　　“我花在竞赛上的精力，远比花在高考上的多。” 　　“而花在竞赛上的精力，差不多化学和生物两科平分，还稍稍偏向化学一点。 ” 　　化学老师闻言，一脸沉思，然后对顾盼说道，“我本来看你月考这么好，以为你很有潜力，只是在化学竞赛上面下的功夫不够，因此将你放进留待观察的名单里。” 　　“但是如今听你这么说，恐怕你真的不太适合化学竞赛。” 　　“不过这次的名单已经出来了，你通过了就是通过了。至于是去是留，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戳红包，抽60条戳红包，么么哒~ 第92章 　　化学老师的话说完，顾盼心里就有数了。虽然说一时间没办法做出决定, 但是对于自己的化学竞赛处于什么样的水平, 顾盼已经了解清楚了。 　　她本来还想找生物老师去询问一下，但是这个课间生物老师不在办公室里, 顾盼只好下一个课间再来。 　　实验中学的大部分老师都是大办公室, 格子间办公, 高一语文组、高一数学组、高二语文组、高二数学组……按照这样划分的。好在虽然是大办公室, 却并不拥挤, 只是办公比较透明罢了。 　　不过每个年级教竞赛的老师，一向都是单独出一间小办公室的。例如现在教高一竞赛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名老师, 也就是两个省理科实验班的四名理科老师，在一间办公室里。 　　下一个课间，顾盼去找生物老师, 生物老师姓齐，是个胖胖的女老师。齐老师无论季节, 每天都穿着长裙, 夏天穿薄的长裙, 现在天气凉了一点, 就换上厚实一点的棉布长裙。 　　齐老师圆圆的脸, 圆圆的眼, 很是可爱。见到顾盼来找她，态度特别亲切。在顾盼问她自己的生物竞赛水平怎么样的时候，齐老师差点没有将她夸上天。 　　如果不是顾盼保存着几分理智，恐怕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学习生物竞赛的天才了。 　　但是尽管保存着理智, 顾盼也依旧心情大好。她这次小测验，果然是生物竞赛的第二名，而且生物老师觉得她只要好好学，未来很有前途！ 　　顾盼自动地将齐老师的话，替换成只要好好学，未来最差也是复旦交大浙大保底。 　　虽然她要追逐更远大的目标，但是心里有点底，才能更好地放手一搏。 　　顾盼准备走出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碰到王振理进来了。他是来找吕凯文的，对吕凯文低声说道，“吕老师，我上次数学竞赛课考试的时候，不知道那节课是考试，没有去……我以后还可以继续上数学竞赛课程吗？我真的很想继续上……” 　　王振理显然是准备好好像班主任求情的，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吕凯文就打断了他，极为爽快地说道，“可以啊。” 　　“你可以继续上，只要你再过一个月，11月份的数学竞赛小测验，能够通过就行。通过了就还可以继续上。” 　　王振理顿时愣住了，没有想到吕凯文答应的这么爽快，他纠结了半天，想好的一肚子说辞顿时没有了用武之地，只好不停地对吕老师说谢谢。 　　吕老师挥挥手，示意他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以走了。 　　顾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她可以理解王振理，王振理其实和顾盼更像一点，不是舒皓、余卡卡那种聪明的让人想看看他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人。王振理也更偏向努力挂。 　　至于王振理的反复与纠结，顾盼也可以理解。年轻的时候，总是将每一个选择都看得太重，选择竞赛还是高考，选择哪一门竞赛，选择哪一所大学，又选择哪一门专业……好像每做出一个选择，未来的人生就随之产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读书的时候，总觉得每一次选择，就像考试题一样，总有个对的和错的，最起码会有个好的和坏的。因此万分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选中那个“重要答案”。 　　然而顾盼早已知道，人生不是短跑，而是一场马拉松。 　　能对未来的人生产生不可逆影响的决定是有，但一般也要是吸毒、杀人这种级别的了，这种我要学数学竞赛还是物理竞赛级别的……还远远够不上。 　　无数个决定叠加在一起，才是人生的方向。 　　倘若一个人在哪方面真正有天赋，一定会感受到浓浓的吸引力。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上帝之手，为你推开了一扇窗，召唤着你从那扇窗子里出去。 　　如果在两门竞赛课之间犹豫不决，只能说明，两门的天赋都很稀松平常，差距不大。这种情况下，选择哪个都差别不大。 　　王振理的纠结当然有点可笑，但是顾盼看到了他，就看到了上辈子年轻而彷徨的自己。 　　甚至自己如今，身上不也还有王振理的影子？ 　　顾盼唇角微微勾起，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她决定选择生物竞赛。 　　努力获得生物竞赛的生一等奖，如果清华北大给面试机会最好，不给面试机会的话…… 　　她也要自己争取到清华北大的面试机会。 　　. 　　实验中学高一高二的课表上，都是有外教课的。至于高三，冲刺高考都来不及，外教课这么“素质教育”的课程，当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从开学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顾盼他们还没看到外教的影子，课表上的每节外教课，都上成了自习课。 　　班主任和他们说，前两年的外教老师回自己的国家了，新的外教老师还在招聘中，等什么时候招聘好了，他们的外教课什么时候恢复。 　　下午的外教课，顾盼又准备上自习了，将要写哪几门课的作业都准备好了，然后就惊讶地看到，走进来了一个十分英俊的外国小哥儿。 　　一时间，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愣住了，无论男生女生，都开始窃窃私语，还夹杂着女生小小声的尖叫。 　　顾盼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外教是真帅，大概占了人种优势，身材比例是真好，一双大长腿往讲台旁一站，看得顾盼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头发是浅棕色的，微微卷曲，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再加上比亚洲人白上好几个色号的皮肤，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帅。 　　王振理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班长身份，连忙大喊了几声“quiet！”班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获得的安静，在外教小哥开始介绍自己的时候，又没办法维持下去了—— 　　因为外教小哥说他刚刚从哈佛大学毕业！ 　　毕业后打算gap两年，看一看世界的大好河山，打算一边旅行一边工作赚够旅行费用。中国大陆是他的第二站，没有想到在第二站就被迷住了，因此应聘了一学年的外教工作，打算在中国停留一年，每周上课之外时间，都打算去中国其他城市逛逛。 　　教室里的惊叫声和惊呼声，显然不是王振理几声安静就可以压下去的了，哈佛大学，对于省理科实验班的尖子生，也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班里无数立志要上清华北大的学生，但是几乎没有人妄想过哈佛。 　　顾盼他们这一代人，有几个小时候没有看过《哈佛女孩刘亦婷》呢？ 　　恐怕很多人在知道刘亦菲之前，刘亦婷这个名字就已经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如今同学们面前乍然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哈佛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能够不激动？ 　　而且外教小哥说出的其他话，也都很值得同学们连连惊叹。大学毕业后不急着读研，不急着工作，而是gap两年环游世界！还是一边旅行一边赚钱！ 　　简直太厉害了！ 　　顾盼心中感慨，这个人设，简直太完美了吧？要是放在几年后网红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时候，都不需要包装，凭着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还有哈佛毕业、环游世界……绝对一下子粉丝无数啊！ 　　啧啧啧，他们外教小哥的人设，简直完美的不像真的…… 　　. 　　然而开始上课的时候，顾盼一下子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 　　外教小哥坐在讲台旁，双腿晃晃悠悠，俨然一个人形问答机。 　　美名其曰和同学们互相对话，互相加深一下了解，然而顾盼觉得就是不动脑子的和同学们聊废话。 　　英语对于学生们来说是母语，学生们最起码还要动动脑子，组织一下语言，外教小哥是真的完全不用动脑子了。 　　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们都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诸如“你爱不爱吃饺子？”“你喜欢中国的春节吗？”这种问题，是万万不会有人问的。 　　丢不起这个人。 　　但是顾盼听来听去，同学们抛向外教的问题，其实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你是怎么看待中国的？”“你了解中国文化吗？你能聊一聊中国文化和你国家的文化的之间的差别吗？” 　　大家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很有深度的问题，为了不让问题显得太low，就走入了假大空的歧途。 　　学生们提问的问题假大空也就算了，顾盼注意到，外教小哥给出的答案也很假大空，说好听点是人人都知道的大道理，说难听点就是通篇废话。没有任何具体的事例和论据支持，至于细节什么的，更是没有。 　　顾盼想到，这样的回答，要是放到托福或者雅思考试里，一定是个很低的分数。 　　哈佛的高材生，竟然能允许自己说出这样的回答吗？怎么一点骄傲的偶像包袱都没有？ 　　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们包袱都比外教小哥的包袱重了。 　　还是外教小哥觉得他们这批中学生压根听不出来好坏……所以懒得费心思？ 　　顾盼之前因为外教小哥长得帅，给出的第一眼印象分，正在迅速的滑落。这样的教学态度，实在是太敷衍了吧，明摆着一点心思都没有用。 　　外教小哥完全没有一点点控制课堂对话节奏，引导学生们多说英文的意思。学生们问问题，他就回答。他没有向学生们问哪怕一个问题。 　　顾盼数着，一节课下来，说英语最多的学生，也不过一共问了五个问题。一个问题一句话，总共说了五句最简单的英语。 　　. 　　第二次外教课的时候，顾盼以为外教小哥总是得用点心了，总不能再当一节课的人形问答机吧？ 　　没想到的是，外教小哥不但没有用心，而且更过分了，直接放了一部挺冷僻的电影给大家看，一看看了半个小时，剩下十分钟大家一起聊电影。 　　顾盼简直要卧槽了……这也行？ 　　班里的其他学生们，没有顾盼那么敏锐，但如今也觉出来外教小哥的敷衍，第一次听他自我介绍的时候，那种激动又崇拜的心情，早就不复存在了。 　　班上的同学们发现外教课什么有用的东西都学不到，一大半的同学都拿出了作业，继续将外教课当自习课上。 　　外教小哥看到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看到一样。 　　反正外教课一周只有两节，顾盼不抱有期待之后也就不重视了，当自习课上上就好，外教老师在讲台上呆着，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长得再帅，这样不敬业的老师，在顾盼心中也是负分。 　　但是一周后，第三节外教课的时候，顾盼感觉这个外教十分不对劲儿。 　　还是毫无意义的聊天，但是外教会主动问学生问题了。本来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外教问的人选和内容，都让顾盼不得不多想。 　　班上的男生一个都没有提问过，单挑着长得漂亮的女生提问，第一个问的就是赵紫薇。 　　“你有男朋友吗？” 　　“你曾经有过几个男朋友？” 　　“你曾经的男朋友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吗？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93章 双更合一 　　一时间，全班都安静了。 　　外教老师当然也是老师, 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问自己的学生这种问题，是十分不妥当的。更不要说外教老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被他询问的是一个十五岁的漂亮女生了。 　　全班同学都用很诧异的眼光看着外教小哥, 外教小哥若无其事的耸耸肩, “你们已经十五岁了, 应该有过几个男女朋友了。在美国, 老师和学生经常聊这样的问题，这都很正常。” 　　顾盼：…… 　　你是觉得我们全班都没去过美国？ 　　还是觉得中国现在还没有通网？ 　　美国在这方面的敏感程度, 绝对不比中国差，老师上课问年轻女学生“你和你的前男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吗？都会做什么？” 　　这妥妥要被举报的。 　　顾盼已经决定，下课去找班主任反应一下这个问题, 这样的外教，实验中学是不应该继续聘用了。 　　外教说了刚才那一番“聊这些很正常”的屁话之后, 继续用一双漂亮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看着赵紫薇, 眼窝深陷, 目光专注, 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顾盼不得不承认, 外教小哥的眼睛是真漂亮，但也早就给他扣上了一个戳，这个外教小哥的人品有问题，有骚扰自己学生的倾向。 　　可惜赵紫薇压根没有抬头看讲台, 外教小哥深情的眼神全都浪费在了空气中。 　　外教小哥看出来赵紫薇真的不准备搭理他，又耸耸肩，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可能你们中国人比较保守害羞吧，没关系，漂亮姑娘，我刚刚的问题不需要回答了，我们换个话题。” 　　赵紫薇这时候抬起头，轻飘飘地瞥了外教一眼，用流畅的英文回答道，“不，我从来没有过男朋友，我喜欢的是可爱的女孩子。” 　　班里一阵哄笑，大家当然知道赵紫薇是在怼外教小哥。外教小哥刚刚的表现，让班里的同学都觉得反感又憋屈，听到赵紫薇这样的回答，心中只觉得一阵畅快。 　　外教小哥愣住了，连着耸了三下肩膀，说道，“好，好，好，你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 　　班里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外教小哥的不要脸程度，远远超出了顾盼的想象。顾盼打算下课就去找班主任反映情况，但是外教小哥得到赵紫薇如此不留情面的回答之后，竟然连一节课都没有忍住，在下课之前，又伸手指向顾盼，“唔，那个女生，我注意到你从来没有在课堂上和我对话过，是对自己的口语不自信吗？” 　　“放轻松。想要提高英文，一定要敢于表达，有点语法上的小错误，或者带着中式的口音，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你能听懂我，我能听懂你。” 　　顾盼：？？？ 　　是她自己已经对外教小哥有了既定印象了吗？为什么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十分不妥当？ 　　外教小哥见顾盼没有开口，继续说道，“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自信一点，大胆开口和我交流。” 　　顾盼：…… 　　她在开口说英语上有没有自信，和她的身材有什么关系？这是同一种自信吗？不知道外教小哥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外教小哥抛出了话题，“你和你的同桌关系好吗？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 　　顾盼撇了撇嘴，“当然，我这样的可爱女孩子，和任何人一起相处的时候，回忆都很愉快。” 　　“不受欢迎先生，不妨告诉你一点与别人相处愉快的秘诀——” 　　“要保持距离，要懂得礼貌，最重要的是，不要骚扰别人。” 　　顾盼的一番话让外教小哥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顾盼的语速很快，像是一串鞭炮，在外教小哥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噼里啪啦地放完了。 　　外教小哥刚才还以为顾盼从不开口，是因为口语不好，鼓励她开口表达，但是现在，万分后悔自己干嘛要让顾盼开口。 　　外教小哥没想到顾盼的口语非常好，甚至听起来不比他这样母语是英语的人要差，发音很地道。外教小哥一时没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美国长期生活过？” 　　“我感觉你带点儿波士顿口音。” 　　顾盼没有回答外教的问题，上辈子在美国的日子零零碎碎有几段，但是每一段都算不上长期生活。倒是她上辈子有个小男友，的确是波士顿人，大概是自己不知不觉被染上了口音？ 　　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响了，顾盼可以看出来，外教小哥明显松了一口气，对大家说完下课，立马就溜出教室了。 　　. 　　顾盼走向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在走廊里碰到了王振理，王振理主动询问顾盼，“你也是想去找班主任反应外教的事情的吧？” 　　“我会一一如实告诉吕老师的，你放心吧。” 　　说完之后，王振理脚步一停，站在原地，看着顾盼。 　　顾盼本来和他并肩而行，见他不走了，也跟着他停下了脚步，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王振理愣了一下，摇摇头，“没事。”然后才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顾盼又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王振理刚才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己作为班长，会将这件事和班主任说清楚的。他对顾盼说放心吧，又在原地站定，是以为顾盼听了他的话，就会让他自己去向班主任说，自己转身回教室。 　　顾盼在心中摇摇头，小小年纪，倒有一副官架子，怪不得王振理目前在班里人缘很是一般。好比刚才，王振理下意识地就认为，这种事情他这个班长会和老师说清楚的，顾盼一个“普通同学”的想法，自然应该由他这个班长向老师转达。 　　倒是也没错，班长本来就是同学和老师之前沟通的桥梁。只是顾盼自己没有这种一级一级的等级意识，在她心里，自己和老师们才是平等的同龄人，王振理他们还是一群小孩子。 　　两人一起走进老师办公室，王振理抢先开口，将外教这三节课课上的表现，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王振理口才不错，学得很清晰，外教说过的那些略带骚扰嫌疑的话，王振理说到的时候，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也复述了原话。 　　吕凯文随着王振理的话，脸色越来越凝重，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如今外教说的那些话，还可以算是不妥当。如果以后真的对女学生说些更过分的话，甚至动手动脚的话……那可就严重了。 　　实验中学的学生里，不少家长都是城市里有头有脸的，省理科实验班就更不必说了，班里家长当官的、在高校的，甚至开着城市支柱企业的…… 　　想到支柱企业，班主任吕凯文想起了赵紫薇，今天的外教还好死不死地第一个就拉着赵紫薇说话…… 　　吕凯文的一张脸已经皱成苦瓜了。 　　描述事实经过的时候，王振理中间都没有喘气，语速虽然正常，但是每句话和每句话之间的停顿时间都很短。一大通话说完，王振理喘了两口气，才恢复了正常呼吸。 　　一脸愁容的吕凯文，看到王振理这个样子，倒是笑了，“慢慢说就好了，着什么急啊？” 　　顾盼站在一旁，她倒是知道王振理为什么说的这么着急，因为王振理害怕自己抢话吧。 　　这种赶着在老板面前表现的员工，顾盼也见过不少，一点点事情都能是他们表现的舞台，和老板汇报工作的时候，口齿伶俐一点，似乎在他们心中也是大功一件。 　　王振理小心思真的挺多。 　　顾盼觉得以后他在社会上，是可以找到自己的舞台的，再往后几十年社会发展会如何顾盼不知道，但是十来年后，顾盼三十来岁的时候，王振理这一套，还是有地方吃的开的。 　　吕凯文对着王振理和顾盼，给了个十分确定的答复，“你们放心吧，这个问题我会和校领导反应一下，可能会调查一下，但是调查也就是走个过场，这个外教老师肯定是不会继续聘用了。” 　　学校白给外教老师工资都没问题，但是绝对不会让他再教学生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学校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麻烦吕老师了。”王振理说完之后，准备离开，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顾盼。 　　之前王振理说的很好，顾盼觉得唯一有必要补充的，只有一点，“吕老师，您可以向学校建议一下，再好好核实一下外教的学历。” 　　“我怀疑他学历造假。” 　　“说是哈佛毕业，但是他说话时候的遣词用句、一段话里句子和句子的条理，都很差。哈佛毕业的大学生，不保证人品一定好，想来中国泡妹子、想占中学小女生的便宜，不是完全没可能。但是他在给我们上外教课时候的水平，是造不了假的。” 　　“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哈佛毕业的。” 　　吕凯文点点头，如果学历也是假的，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吕凯文将这件事汇报给学校之后，学校当即就停掉了外教的课程，并且不允许他在学校里自由活动了。 　　一番调查之后，发现正如顾盼怀疑的那样，这个外教根本不是什么哈佛毕业，甚至连大学都没有上过，学历全都是伪造的。 　　而且调查出来的结果，还有让人更震惊的地方，外教不仅仅对很多个漂亮女生说过暧昧的、试探的、带着骚扰意味的话，还已经和一名高一女生“恋爱”了。 　　据说那个高一女生得知自己被骗了之后，哭得特别伤心。本以为只对自己一个人深情的哈佛小帅哥，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仅学历是假的，勾搭女生也完全是广撒网。甜言蜜语通通都是假的，对无数女生都说过，只不过她是唯一一条被捞到的傻鱼罢了。 　　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无论在教室里还是宿舍里。 　　顾盼她们宿舍也不能免俗，晚上的时候，赵紫薇好奇道，“被骗的是哪个傻姑娘呀？” 　　吴煜童人缘在年级里挺好，虽然她其实性格偏向安静温柔，但是因为各种运动都玩儿的很好，在男生和女生间都很吃得开，因此消息也就格外灵通些。 　　听赵紫薇这么问，吴煜童回答道，“你不认识，安小诗，普通班的。” 　　顾盼愣了一下，安小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想了好半天，顾盼终于想起来，安小诗就是之前在食堂里，将一盘菜打翻在徐子吟身上的那个胖胖的姑娘。 　　赵紫薇的确不认识，好奇道，“长得好看吗？” 　　吴煜童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感觉之前那个外教想要勾搭的，一个个的都挺漂亮吧。估计长得不丑？” 　　顾盼回忆了半天安小诗的长相，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印象中不是特别好看，大概是相貌平平的一个姑娘吧？ 　　. 　　外教小哥离开之后，外教课又重新变回了自习课。 　　外教事件的热度很快就褪去了，大家感慨了一番无论哪个国家都有流氓，伪造学历下手真狠直接就是哈佛……然后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几天后的晚上，宿舍已经熄灯了，顾盼她们宿舍四个人全都躺在床上了。 　　然后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 　　黑漆漆的环境里，女生的哭声直往耳朵里钻，听得人心中发毛。 　　赵紫薇没忍住，尖叫出声，“什么声音啊？你们听到没有？” 　　顾盼刚想逗逗赵紫薇，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没——” 　　一个没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吴煜童连忙打断了，“这么大声音，当然听到了，不知道哪个宿舍的女生跑到走廊里哭。” 　　赵紫薇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不是我一个人听到，要是缠也不止缠上我一个人……按照电影的套路来说，凡是听到的，都是逃不掉的主角。” 　　顾盼：？？？ 　　赵大小姐你考虑过被你说成鬼的妹子的感受吗？ 　　人家已经哭得那么伤心了。 　　顾盼翻身下床，打开台灯。 　　她感觉实验中学的宿舍熄灯这件事，十分自欺欺人。宿舍熄灯不是断电，吊顶的灯管和其他所有的电源，用的都不是同一个电路。 　　所以熄灯之后，空调可以用，热水器可以用，书桌上的接线板也还有电，因此台灯可以用，手机可以充电。 　　如果宿舍四个人都把台灯开起来，亮度和开着宿舍的吊顶灯，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哭声还没有停歇，顾盼准备出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一个女孩子深夜哭的这么难过。 　　吴煜童也下床了，想和顾盼一起去，赵紫薇连忙躺在床上叫到，“不行不行，你们两个都出去了，我们宿舍就只剩下我和方晴两个了，别的宿舍都是四个人，就我们宿舍两个人，肯定我们宿舍阳气最弱，鬼鬼一定会最先找上我们宿舍的！” 　　顾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鬼鬼这么可爱，最先找到我们宿舍不是很好？” 　　赵紫薇连忙让顾盼闭嘴。 　　吴煜童只能无奈地又躺回床上，对顾盼说道，“那你带上手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打个电话。” 　　顾盼觉得吴煜童也被赵紫薇带的脑子不正常了，总共半个走廊的距离，带什么手机，有事的话她走回来也就是了。 　　. 　　走廊也暗了，只有墙壁下方亮着一溜儿消防指示灯，发出绿莹莹的光，可以让人勉强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确实有点渗人。 　　所以女生在宿舍走廊里哭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过，但一般都是在熄灯之前哭，熄灯之后所有人都回到宿舍里面了，自己一个人在走廊里哭，自己也挺害怕的。 　　顾盼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窗户前有个胖乎乎的身影，正靠着墙哭。 　　虽然没看清脸，但是顾盼觉得窗边身形看起来莫名有点眼熟。 　　女生一个人哭的认真，顾盼没有走太近，害怕吓到她，站在距离她好几步远的地方，轻声问道，“妹子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即使这样，女生还是被吓了一跳，身体一颤，才转过身来看顾盼，显然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到顾盼走近的脚步声。 　　顾盼看到女生的脸，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安小诗？” 　　安小诗看到顾盼，也一下子认出她来了，毕竟顾盼的脸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在食堂的一个意外，足以让安小诗记住顾盼的脸了，“啊、啊，是你……” 　　安小诗虽然认出了顾盼，但是并不知道顾盼的名字。 　　顾盼说道，“我叫顾盼。” 　　安小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们这届的中考状元，她之前没怎么看电视报纸，因此不知道状元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就是之前在食堂撞上的两个女生之一。 　　原来状元长得这么漂亮啊……不像自己，学习差，长得还丑…… 　　安小诗抹抹脸上的眼泪，“对不起啊，是不是我吵到你睡觉了？我现在就回宿舍……” 　　说着，安小诗就拔腿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 　　顾盼连忙跟上安小诗的脚步，解释道，“诶，不是不是，我不是被你吵到了，我就是听到动静有点不放心，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 　　安小诗脚步一顿，看向顾盼，很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了，谢谢你，我现在就回去睡觉了。” 　　安小诗大概是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露出狼狈的一面，顾盼和她隔了几步距离，“那我陪你走到宿舍。” 　　虽然不知道安小诗为什么哭，但是顾盼看到她只是因为心情不好，而不是有什么病有什么伤，就放心了。 　　不过奇怪的是，其他宿舍的女生，或者因为胆小，或者因为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劝陌生的在哭的女生，没有露面也就算了。安小诗同一个宿舍的室友，怎么也不出来看看？ 　　顾盼走近安小诗的宿舍门口，心中的疑惑立马得到了解答。宿舍门的隔音不好，站在走廊里是可以听到宿舍里的声音的。何况安小诗的宿舍里，三个女生好像有点争执，声音很大，穿透门板毫无问题。 　　“我们出去劝她回来吧，她一个人总在外面哭，也不是什么事儿啊……” 　　“要劝你自己去劝，我是不会去的，我又没做错什么！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我没有冤枉她吧。那个外教去勾搭了那么多女生，怎么别人都没有勾搭上，就她一个被勾搭上了？人长得丑，从小没人喜欢，给一点温暖就晕晕乎乎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呗？是她自己站在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听了那么长时间我们说话，这样性格的人太可怕了吧……” 　　“也是我们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了，如果我们说的是好话，自然不怕被她听，害怕被她听，不就说明我们背后说人坏话了么……” 　　“这算什么坏话？好，就算是坏话！她自己背后做得坏事，我们还不能说两句坏话了？之前她每天晚自习结束之后，也不知道去哪里呆那么久，每次都掐着熄灯的时间点回来，回宿舍的时候，身上沾上的全是那个骗子外教的香水味，呛得我都想打喷嚏，也不知道每天晚上都和那个外教干了什么？” 　　“年轻女孩子家，一点都不知道自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前100条戳红包，抽120条戳红包~ 　　月底啦，营养液又要过期啦，求浇灌！ 第94章 　　隔着宿舍门板听到这样的话，顾盼马上就明白了安小诗深夜不睡觉, 一个人在宿舍外面哭的原因。 　　安小诗之前被外教骗着谈了恋爱, 年纪轻轻的小女孩，没什么恋爱经历, 心思也单纯的很, 碰到骗子外教那样长得很帅, 又会甜言蜜语的年轻男人, 自然就一头扎进恋爱的海洋里了。 　　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喜欢上的初恋，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学历是造假的，人品有大问题，甚至没有真正地喜欢过她, 根本是大撒网地捞了一群姑娘，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上钩了。 　　这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来说, 已经是十分致命的打击了。 　　没想到在失恋和被骗的双重阴霾之下, 竟然还听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 竟然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顾盼由衷地心疼这个小姑娘, 扭头看向安小诗。 　　然后就对上安小诗满满都是惶恐的眼神, 正在看着自己。 　　顾盼愣了一下, 心中反应过来，安小诗正在担心，自己听到了她室友的那番话，会怎么想她, 会不会也和她的室友一样，心中对她存有鄙视之意。 　　听到室友在背后说自己坏话，并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每日朝夕相处的室友，即使不是朋友，也是熟悉和了解安小诗的人，如今都会这么想她。 　　那么班里其他不太熟的同学，甚至年级里根本不认识她的同学，知道她曾经被外教骗了之后，一定会将她想的更加不堪吧？ 　　安小诗看到顾盼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正在发愣。安小诗以为顾盼被自己室友的话震惊到了，低头苦笑一声，轻声说道，“谢谢你，我去睡觉了。” 　　在难过的时候有人能关心自己，感觉真的好多了。安小诗想到，可惜今天之后，顾盼知道了真相，应该不会再来搭理自己了吧。 　　安小诗伸手推开宿舍门，实验中学的的宿舍门崭新又质量好，不像一些老旧的宿舍门推开的时候会发出吱扭一声响。然而这个优点竟然也会变成缺点，正在说安小诗坏话的室友，又一次被安小诗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满宿舍寂静，说安小诗坏话的室友将被子往上一拽，做出一副蒙头睡觉的姿势，显然是一句话都不想和安小诗说。 　　安小诗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一下，然后重新迈步，朝宿舍里面走去。 　　突然之间，安小诗的手腕被温热的手掌一把攥住，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安小诗往后拉。 　　安小诗停住脚步，用疑惑的眼神回头看向顾盼。 　　顾盼开口问道，“你今晚要不要去睡我的宿舍床铺？床单我有干净的，半分钟就能换好，你直接睡就好了。” 　　安小诗刚刚一个人跑出来哭，除了真的难过，也是想躲开自己的室友吧。 　　讨厌、嫉妒、仇恨……这些负面情绪都可以被距离冲淡，但如果强行将不和的人关在小小的几个平方之内，矛盾只会一天天的增强。 　　顾盼上辈子也体会过不那么愉快的校园生活。那时候的室友，倘若成年后相遇，或许只是没有办法成为朋友的点头之交。但是成了室友，在狭小的空间里，经历过一次又一次对方的椅子往后一拉，就会猛地撞到自己椅子的椅背之后，终于毕业离开宿舍的那一刻，顾盼有种深深的解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 　　安小诗原本觉得这个提议太过荒谬，自己压根不认识顾盼的室友，深更半夜的直接跑到顾盼的床铺上睡，这算怎么回事？ 　　但是因为顾盼的语气太过随意，脸上的表情也很风淡云轻，唯一强调的内容，就是需要换床单，好像自己去顾盼的床铺上睡觉，最值得一提的麻烦事，就是要换床单一样。 　　不受控制的，安小诗心动了。 　　她真的一秒钟都不想见到她的室友。 　　顾盼之前猜测的来自室友的伤害，会让安小诗怀疑学校里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她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更大的伤害之源是，如果不是意外听到室友是怎么在背后说她的，安小诗根本不知道室友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她发现自己被骗之后，感觉天都塌了，第一反应就是找自己认为在学校里最亲近的室友倾诉，如果那个时候室友横眉冷对，对她不理不睬，也就算了。 　　偏偏在她对室友哭诉的时候，三个室友都对她很温柔，每个人都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 　　那个背后说她“不自爱”的室友，正是当面对她说的是“这不是你的错”。 　　因此听到室友在背后说的话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现在回想起来，她哭诉的时候说了那么多内容，几乎是从头到尾，将一件件细节都说过一遍。其实是因为，她的室友在安慰她的时候，还总是用关心的语气问她各种问题，她就傻乎乎的都告诉室友了，万万没有想到，室友的关心和安慰都是假的，以看笑话的心态来套她的话才是真的。 　　能不和室友在一个屋睡觉……哪怕只有一晚上，都是安小诗求之不得的。 　　但是安小诗的理智尚在，她看向顾盼，“不行啊，我睡你的宿舍床铺，你又睡哪里啊……” 　　顾盼笑了，昏暗的灯光下，安小诗看不清顾盼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洁白的牙齿闪闪发亮，“我？当然是睡你的宿舍床铺啊。” 　　. 　　安小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后来就变成了今晚她和顾盼交换床铺睡觉。 　　至于顾盼的室友怎么看她，她已经不想去想了，现在的她只想做一直缩头乌龟。这个时间顾盼室友们应该都已经睡了，她也上床就睡，明天起个大早。 　　反正无论如何，都比和她自己的室友睡在同一间宿舍强。 　　顾盼走进安小诗的宿舍，问道，“你干净的床单呢？” 　　虽然住宿舍，晚上睡觉都要穿上睡衣，不是裸睡，但是顾盼也不能忍受直接睡别人睡过的床单。 　　顾盼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其他三张床铺上，每个人的手机都亮着，显然没有人睡觉。 　　然后安小诗见识到了顾盼的换床单的速度，旧的扔下来，新的铺上去铺平整，再将从自己宿舍里报过来的被子和枕头放好。 　　顾盼的动作快的让安小诗眼花缭乱。 　　安小诗禁不住感慨道，“太利索了吧。我每次换床单要换半天呢。”跪在窄窄的单人床上，将床单拽半天才能平整。 　　顾盼笑道，“那是当然，我换过的床品四件套，比你们换过的内裤都多！” 　　安小诗：…… 　　她被顾盼如此清纯不做作的比喻惊呆了。 　　顾盼自己在心中大致算了一下，上辈子她的床品四件套，一周换一次，一次要换床单、被罩、两个枕套，一共四件。 　　三十年来，每周四件床品 vs 十五年来，每周七条内裤。 　　真的是她多嘛。 　　啧啧，安小诗不信就算了。 　　. 　　安小诗睡在顾盼的床上，感受到了最近一段时间来难得的放松。 　　顾盼的三个室友，没有任何一个人好奇地询问她，为什么要和顾盼换个床铺睡。她躺在顾盼的床上，听到的唯一一句话，是那个长得挺高的女生对她说的，“你要是半夜想去厕所或者有什么事，尽管开灯，我们三个都不会被光线亮醒的。” 　　然后室内再也没有声音，在一片黑暗和静谧中，安小诗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顾盼的三个室友是真的睡了，还是醒着没有动静。 　　熏香清清淡淡的香甜气息，钻进安小诗的鼻孔，沾染在安小诗的被子上，她的眼皮很快就睁不开了，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顾盼正在的安小诗的宿舍里，就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安小诗的三个室友躺在床上，互相用手机发着短信，手机的铃声虽然关掉了，但是震动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嗡嗡响着。用手指按动手机键盘的声音，顾盼更能听得一清二楚。 　　顾盼心中不屑，这么一点点小把戏，她真是用脚趾头都能看透。 　　果然，半晌之后，三个女生不知道是商量好了什么，手机的震动声停止了，手机屏幕也暗下去了。 　　有一个人试探这叫顾盼的名字，“顾盼，顾盼？” 　　顾盼毕竟是中考状元，所以顾盼不知道安小诗三个室友的名字，但是安小诗的室友都知道她。 　　“顾盼你这么私自换宿舍不合适吧，难道以后都这么换了？以后都是你睡我们宿舍了？” 　　“这可不行的，我们要向宿管阿姨和学校老师报告的，你们这样私自调换宿舍，到时候被发现了，我们三个肯定也会被说知情不报。” 　　顾盼的床铺上一直没有动静。 　　旁边的女生又试探着叫了几声顾盼，然后叹息一声，“唉，估计是已经睡了，明天早上再和她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开口了。 　　“放心，我会和老师主动说明情况，不会一直赖在你们宿舍不走的。” 　　“毕竟不仅安小诗不想和你们一起住……我也不想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红包，随机60条红包，么么哒！ 　　继续打滚儿求营养液，今天这个月最后一天，再不用就过期啦！ 第95章 　　第二天早上, 顾盼起床洗漱后, 听到门外有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很轻微, 仔细听又听不见了。 　　她打开宿舍门, 发现安小诗就站在门外,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见到顾盼开门, 安小诗低声说道, “我来拿我的书。” 　　昨天晚上匆忙之间换了床铺睡, 自然是顾不上收拾东西的。 　　顾盼侧身让她走进来，没有询问安小诗怎么不敲门。 　　顾盼也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然后和安小诗一起往宿舍走。安小诗一路都很安静, 虽然她刚刚认识顾盼, 但是感觉和顾盼在一起的时候，要比和室友在一起舒服得多，最让安小诗舒服的, 大概就是顾盼不会问东问西，不去打听她的情况, 但是又能让她感受到无声的关心。 　　安小诗嘴上不会说，但是心中觉得暖融融的,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带着鄙视的目光看自己, 顾盼的真诚她可以感受到，不会是假的。顾盼的三个室友，也都是很好的人。 　　安小诗心中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也能有那么好的室友多好啊。 　　让安小诗感到舒适的静谧, 还是被顾盼打破了，顾盼开口说道，“你今天就去找班主任，和班主任说你要换宿舍。” 　　不是疑问句，直接就是肯定句。 　　安小诗扭头看向顾盼，“啊……” 　　她当然想换宿舍，特别特别想换，但是她根本不敢和班主任提这样的要求。和班主任说室友们都排挤她？班主任肯定要问问具体缘由，她要怎么开口呢？ 　　要不然忍忍吧……自己不和她们说话就是了。 　　顾盼却像是看穿了安小诗心中所想一样，说道，“你只需要和班主任说，室友在你背后说你坏话，别的都不用说，班主任会给你换宿舍的。” 　　“室友在背后说你坏话，一共九个字，你只说这九个字就行。” 　　“真的，相信我。你要是还不敢的话，我今天可以陪你一起去班主任办公室。” 　　安小诗听到顾盼的话，有点心动，如果只说九个字就能换宿舍，没有令人难堪、刨根究底的追问，不必让她复述室友在她背后说过的话，她当然是想换宿舍的。 　　终于，安小诗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我今天去找班主任。” 　　“不用你陪，我自己去就可以。” 　　安小诗想着，自己总要拿出顾盼百分之一的勇气。 　　顾盼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不能再往后缩了。 　　再畏畏缩缩，先不说顾盼会不会瞧不起她，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果然，大课间的时候，安小诗鼓起勇气去找自己的班主任，一咬牙一闭眼，将顾盼教给她的九个字像是倒豆子一样说出来后，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班主任。 　　没想到班主任连几秒的时间都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她的请求，“没问题，咱们班不是正好有一个女生宿舍只住了三个人吗？你搬到那个屋里就行了。” 　　安小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真的和顾盼说的一样顺利，她一个字都不必多说，班主任直接就答应了。 　　安小诗不知道的是，顾盼在她去找班主任之前，一大早就和吕凯文打了个招呼，让吕凯文提醒一下安小诗的班主任。 　　安小诗的班主任拉着吕凯文的手，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实验中学没有识别出骗子外教伪造的学历，聘用了这样的骗子，竟然还骗了一个高一女生谈恋爱，已经是学校很大的过失了。 　　如果学生和学生家长要找学校闹的话，绝对够学校喝一壶的，如果宣扬出去，对实验中学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不知道安小诗的父母是通情达理，还是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闹起来自己女儿脸上也不光彩，只会对女儿造成二次伤害，因此在了解情况，接受了学校的道歉之后，也没有说什么。 　　安小诗的班主任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后患。她忽略了其他学生知道这件事后，有可能对安小诗带来的后续伤害，好在吕凯文提醒了她，安小诗也主动来找她说这件事了，灭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别说安小诗只是要换个宿舍了，就是要学校赔偿，学校也会商量出一个赔偿金的数目的。这件事学校当然想彻底解决好，不想再闹出什么浪花了。 　　安小诗的班主任有点奇怪的是，依照安小诗的性格，不太像是会主动来找她说这件事的人啊？ 　　安小诗的班主任对吕凯文说出了这个疑问，吕凯文闻言哈哈一笑，“我们班的小状元让她过来找你的。” 　　虽然说顾盼和吕凯文提了这件事情，让吕凯文告诉安小诗的班主任，即使安小诗不主动去找老师，老师应该也会帮她解决这件事情。但是顾盼还是执意让安小诗自己来。 　　自助者人恒助之。 　　安小诗遇到这样的事情，固然是她的不幸，但是人生的不幸总需要自己鼓起勇气面对和解决，没有总是指望着别人的道理。 　　安小诗没有让顾盼失望。 　　. 　　自从有了毛毛之后，顾盼每个周末都会回家。周五下午放学后一刻不拖延，直接往家跑。 　　毛毛每次见到顾盼都特别热情，她还没有开门的时候，毛毛就扑倒门口，隔着门板往上扑了，等到顾盼开门进来，更是直往顾盼的小腿上扑。 　　可惜它还太小了，拼命往上够，也只能在顾盼的小腿上扑腾。 　　顾盼知道它想让自己抱，总是故意逗它，看着它已经着急了，才一把把它抱起来。 　　褚开慧对顾盼说，“咱们家，毛毛好像最喜欢你。” 　　“每次你走之后，毛毛都自己在家闷闷不乐好久，基本上你星期一早上走了吧，毛毛星期二早上才有点精神。” 　　顾盼很惊讶，“还有这种事？”前几个礼拜没有听褚开慧提起啊。 　　褚开慧点头，“对啊，当初十一假期，你在家呆了几天去学校之后，毛毛闹腾了一天呢。” 　　“十一假期你不是每天早上出去跑步吗，回学校的那天毛毛听见你出门了，我看见它小脑袋动了动，但是太困了，没睁眼。” 　　“等到你平常会跑步回来的点儿，毛毛就频频往防盗门那边跑，后来在门口趴着，一直等你回来。” 　　顾盼顿时心疼死了，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感觉自己辜负了毛毛的喜欢，实在是太渣了！她伸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毛毛的毛，“以后我去上学，都和你说再见啊。” 　　毛毛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听懂的。 　　毛毛被顾盼摸得十分舒服，翻个身，露出肚皮给顾盼摸。 　　褚开慧说道，“狗缘真的是天生的，你要么是狗缘好，要么是和毛毛有天分。” 　　“明明你是最晚见到毛毛的，但是它最喜欢你。” 　　顾盼从没觉得自己有招狗喜欢的特质，也挺纳闷为什么毛毛最喜欢她，按理说狗狗都会最喜欢每天喂她的人啊。自己一个礼拜才回家两天。 　　下午的时候，顾盼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趁家里没人注意，毛毛跑去厨房翻了垃圾桶，从垃圾桶里叼出来一根中午褚开慧煮过骨汤，然后捞出来扔掉的棒子骨，让在了顾盼的脚边。然后不停地用小脑袋拱顾盼的脚，示意顾盼—— 　　给你吃哒！ 　　顾盼一头黑线…… 　　毛毛对她的喜爱，她是感受到了，但这根从垃圾桶里叼出来的光溜溜的棒子骨，她没办法接受哇！ 　　顾盼只好把骨头捡起来，然后在毛毛期待的目光中，重新扔回了垃圾桶里…… 　　“我不能吃这个，你也不能吃啊，你要是吃了会生病的。”顾盼先指了指骨头，又做出了一个打毛毛的动作，也不知道毛毛能不能懂她的意思。 　　不知道毛毛懂没懂，反正它满眼都是委屈。 　　顾盼也不敢留着垃圾桶里的垃圾了，她害怕毛毛自己会翻出来吃，小小的狗牙齿还不锋利呢，就算长大了，这样的骨头也是万万不敢给它吃的，最容易将肠子划破。 　　顾盼不得不勤快了一回，拎着垃圾到楼下扔掉了，心想以后还得嘱咐嘱咐老顾和褚开慧，垃圾桶里最好不要留垃圾了。 　　毛毛看那根骨头被顾盼扔掉了，伤心难过极了，呜呜咽咽了好半天，最后顾盼没办法了，去厨房给毛毛烤了一盘磨牙棒饼干，毛毛才被哄好了。 　　晚上老顾和褚开慧一起回来的时候，顾盼当个笑话一样，给两个人讲了。 　　上辈子褚开慧的生意，老顾是没怎么帮忙的，不知道这辈子是不是和褚开慧结婚的年份早，老顾还算年轻，有点心气儿，竟然也跟着褚开慧一起早出晚归，听褚开慧说老顾还挺能干的。 　　顾盼不知道的是，老顾其实是看到顾盼自己都能干成很多事情，自己当爹的不服气，想着总要比年纪小小的女儿更能干，才跟着褚开慧做这做那的。也算是阴差阳错的一桩好事。 　　老顾听了之后，笑得直不起腰来。褚开慧也笑，笑完之后一脸若有所思，“我知道毛毛为什么最喜欢你了。” 　　“当初是我和老顾两个人把毛毛接回的家，而你过了那么多天之后，第一次回家，毛毛第一次见到你。” 　　“毛毛把我和老顾当成主人还是爸爸妈妈不知道，但是你比它晚进家门，它把你当成妹妹了。” 　　“叼东西给你吃，是照顾你呢。” 第96章 　　高中的日子在从早忙到晚的学习中过得特别快, 工人来宿舍检修暖气的时候, 顾盼才恍然惊觉，已经十一月中旬了。 　　马上就要集中供暖了。 　　想想每天晚上晚自习后, 穿过寒风凛冽的操场, 一打开宿舍门就有暖气扑面而来, 就特别幸福。 　　最重要的是, 每天晚上洗完澡之后出来, 擦干穿衣服的时候再也不用冷得直跳脚了。洗完澡浑身暖洋洋的, 再走进暖洋洋的空气里，睡觉都能睡得香甜一点。 　　不过等到集中供暖开始两天后，顾盼早上一起床, 发现自己嗓子干的直冒火, 连着喝了两大杯水，说话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赵紫薇一点都不同情她，反倒听着顾盼的声音哈哈直笑, “你现在这个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是女生啊。” 　　顾盼的声线本就比一般的女生低, 嗓子好的时候，是悦耳的女中音, 倒也十分好听。但是现在嗓子哑了, 听起来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了，沙沙哑哑的声线，反倒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质感。和那些清冽的男声不同，这样的声音, 钻入别人的耳朵中，第一反应就是拥有这种嗓音的人，一定曾经过岁月的打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赵紫薇啧啧两声，感慨道，“你要是个男生，就凭现在的声音，出去勾搭妹子，肯定一勾搭一个准儿。可惜了，你是个小姑娘，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声音。” 　　顾盼嗓子正难受，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嗓子里，听到赵紫薇幸灾乐祸的声音，轻轻眯起了眼睛。 　　顾盼凑到赵紫薇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嘴巴几乎要贴在赵紫薇的耳垂上，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是个小姑娘又怎么样？这么好听的声音……怎么会白瞎？” 　　顾盼的声音三分温柔，七分轻佻，像是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在赵紫薇的耳边搔了几下，痒痒的感觉顺着耳朵一路下去，简直要钻进心窝里。 　　赵紫薇猛地向后蹦了一步，伸手拼命揉着自己的耳朵，但是将耳朵都揉红了，那股痒意还是没有消失。 　　“有话好好说……你、你这是干嘛！”赵紫薇睁大眼睛，瞪着顾盼。 　　在无数个前男友面前，无论怎么被撩拨，都从来没有红过脸的赵紫薇，面对着顾盼，竟然脸红了。 　　顾盼唇角微微翘起，“反正我的声音又勾搭不到小姑娘，怎么说不都是一样么。” 　　“来，过来，再和你说句悄悄话。”顾盼朝着赵紫薇招手。 　　赵紫薇三步并两步地往后退，“你离我远一点！” 　　她可是要撩遍天下帅哥的人，一定得离顾盼远一点！ 　　. 　　顾盼嗓子痛，自然是因为开始集中供暖之后，宿舍里太干燥了。 　　也是她粗心大意，竟然忘了买加湿器。顾盼刚准备下单买一个的时候，就看到赵紫薇抱着一个加湿器回宿舍了。赵紫薇在花钱这件事上，好像永远比别人领先一步。 　　不过有了加湿器，还是不太够，顾盼的皮肤一直属于特别光滑细腻的，但是这两天感觉身上紧绷绷的，还有点痒。 　　顾盼问了方晴和吴煜童，三个人凑了个单，一起买了润肤乳。 　　至于赵紫薇，赵大小姐当然不会像顾盼她们那么懒，觉得皮肤太干了才会买润肤乳，赵大小姐每天空闲的时候，就会拿出润肤乳往自己身上涂一涂。 　　据她亲口所说，如果半夜醒了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她也会拿出润肤乳在身上涂一涂。 　　赵大小姐涂润肤乳和护手霜的频率，应该仅次于她握住自己的一把头发，一根一根的找有没有分叉的，有了分叉的就剪掉。 　　顾盼去拿润肤乳的快递的时候，门卫大爷好奇地对顾盼说道，“小姑娘，你爸妈是不是工作特别忙啊？别的家长送东西，都是自己开车送到传达室里，你家长每次送东西，都用快递寄。” 　　显然是顾盼来传达室取快递的次数太多，门卫大爷已经记住她了。 　　顾盼对着门卫大爷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行为叫做网购。虽然大爷年纪大了不太时髦，但是再过两年，肯定也就会知道网购是怎么回事了。 　　. 　　虽然现在宿舍里空气已经不再干燥了，但是顾盼的嗓子已经有了毛病，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20班的几个老师都知道顾盼嗓子疼，上课的时候很贴心的不再叫顾盼回答问题。 　　虽然宿舍每天都开着加湿器，但是顾盼还是有点怀念上辈子用过的一款加湿口罩，有睡眠款，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戴在脸上，一点都不憋闷。但是早上醒来，鼻子里，口腔里，都觉得特别滋润，一点也不干燥。 　　现在她在网上搜了，还没有搜到类似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发明出来。 　　上午刚下课的时候，徐子吟来顾盼班里找她，拎着一个保温桶。 　　顾盼纳闷地看着徐子吟，然后就见到徐子吟像是会变戏法一样，将保温桶的盖子打开，为她盛了一小饭缸底儿的冰糖雪梨出来。 　　不锈钢的饭缸，自然比不上精致的白瓷碗、玻璃碗好看，但是缸底的冰糖雪梨，依旧十分漂亮。一块块梨肉大小均匀，洁白细腻，在冰糖水的浸泡下，泛着润泽的光芒，被旁边红嫩嫩的枸杞的衬托着，更显得洁白无瑕。 　　顾盼心中一阵感动，昨天在食堂碰见徐子吟，打招呼的时候被她发现自己嗓子哑了，今天就拎来这么一保温壶的冰糖雪梨。 　　顾盼连忙喝了一口汤，甜度正好，凉凉的顺着嗓子滑下去，的确十分滋润。再咬了一口梨，汁水充沛，酸甜适宜。 　　不知道是不是顾盼的错觉，浅浅的一个饭缸底的冰糖雪梨吃完之后，嗓子的确觉得舒服多了。 　　顾盼诧异地问道，“你自己煮的？” 　　锅是宿舍里的违章电器，虽然有不少宿舍也会藏起来偷着用，晚上睡前煮碗方便面什么的。但是即使有锅，宿舍里备着的水果有雪梨，但是很难恰巧有枸杞吧？ 　　毕竟大家才都十五岁，距离保温杯热水泡枸杞的年纪，还有个二十多年。 　　哪个高中生宿舍里会放这个哦？ 　　而且顾盼知道，徐子吟在家里也是从来不下厨的，这份冰糖雪梨的火候和味道都刚刚好，完全不像厨房小白的作品。 　　果然，徐子吟摇摇头，“不是，我昨天和我妈提了一句，今天她煮好了送过来的。” 　　顾盼点头，“替我谢谢叔叔阿姨。” 　　徐子吟的爸妈，心中清楚女儿在学习上能更进一步，考上实验中学，其中顾盼有很大的功劳。也觉得女儿和顾盼成为好朋友之后，性格都好了很多，从心底更自信了，也更爱笑了。 　　徐子吟的父母对顾盼很是感激。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表示着对顾盼的感谢和关心。 　　. 　　被冰糖雪梨耽误了一小会儿之后，顾盼看看表，这个时候狂奔去食堂也已经晚了，正是食堂人最多的时候。 　　既然没办法赶早，那索性再等一会儿，错开最高峰，晚一点食堂里也能人少一点。 　　虽然说晚了之后很多个窗口的饭菜就都没有了，但是有几个窗口，比如说煮面的，麻辣烫的，会一直开到很晚，味道也很好。 　　徐子吟自从上次在食堂里被安小诗扣了盘菜在身上之后，就有了心理阴影，听到顾盼说错开人最多的时候一起去吃饭，连连点头—— 　　这样最好不过了，她现在每天去食堂吃饭，都一定要错开人多的时候，而且注意和身边的人保持最少半臂距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同样的事故再来一回。 　　既然要错峰，两人就在座位上坐一会儿。 　　徐子吟从背着的小单肩包里，拿出厚厚一沓装订好的白纸，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上面都是手写的字，一行行的十分平直，字也写得漂亮，一气呵成的行书。 　　顾盼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呀？手写的复习资料？” 　　徐子吟摇头，“不是。是我爸自己写的小说，非要让我看看，然后帮他指点指点。” 　　“你也知道，我看小说看的不多，除了名著看过几本之外，流行小说我都是不看的。” 　　“我哪里能帮他指点呀。” 　　顾盼伸出手去，“能给我看看吗？” 　　徐子吟将厚厚一沓纸递过去，“当然啊。” 　　顾盼一目十行的往下看，一会儿时间，就哗啦啦的翻了好几页。 　　直到徐子吟提醒她差不多可以去食堂了，顾盼才猛地回过神来。 　　徐子吟爸爸的手稿，无论是文笔还是剧情，都十分出色，顾盼这个比如今的读者们多看了十几年的各种小说各种剧的人，都觉得十分精彩。 　　徐爸爸写的是悬疑推理类的小说，这种小说本来就会有一个个的小勾子，勾着人往下看，何况徐爸爸写的很棒，剧情新颖，让人完全猜不到，文笔感染力强，让人真的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顾盼抬起头，对徐子吟说道，“你爸爸小说写的很好啊！不如发表在网上吧……我推荐一个小说网站？”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防盗，大家不要买。下一章明天替换成6000字，赠送3000字。 　　这章下面9月3日24：00前留评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97章 　　徐子吟看到顾盼脸上毫不掩饰的赞美, 略带犹豫的问道, “小说……真的好看？” 　　徐子吟的爸爸写小说有几年了，工作一天之后, 每天晚上就坐在桌前写, 修修改改, 纸用了一沓又一沓, 买的都是最便宜的纸, 又黄又脆。 　　如果是一年前的徐子吟, 会自卑自己家里用的不是又白又厚的a4打印纸，而是买的这种最便宜的，而且买来的时候是一大张, 都是自己用剪刀裁剪成合适的大小, 很多张纸的边缘根本不整齐。 　　一年前的徐子吟，根本不会在顾盼面前，将这一沓纸拿出来当着顾盼的面看, 更不会将自己爸爸写的小说拿给顾盼看。倘若写的不好，岂不是白白惹人笑话。 　　但是现在的徐子吟, 虽然有时候还会在其他人面前，偶尔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但是在顾盼面前, 这些想法完全不会有了。 　　顾盼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不错。” 　　“这样的小说，不能被更多的读者看到，实在是有点可惜。你爸爸一个新人, 直接投稿出版，可能会有点难度，不如现在网上连载。等到在网上火起来了，出版啊、买影视啊，只要作品质量真的高，人气跟上去了，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 　　徐子吟听得心中惊讶，连忙笑着摆手，“出版、买影视，我爸想都没有想过，他写小说就是个兴趣爱好，也没想着写出来给很多人看，自己一个人写，就很开心了。” 　　顾盼说道，“那很好啊，这样子的话，整本小说都写完了之后，再发到网站上也可以。” 　　“我看这本小说里的第一主角，是个女警官，我觉得在众多小说网站里，最合适的就是晋江文学城，你回去和你爸说一声？” 　　2008年的网络小说，正处于飞速上升期，如果能搭上这一班飞机，优秀的作品、优秀的作者，以后的前途真的不可限量。 　　徐子吟答应下来，“好，我回头就告诉我爸。我爸要是知道你这么看好他的小说，一定特别高兴。” 　　徐子吟拍摄《凤凰台》的片酬，虽然因为她是一个崭新崭新的新人，并不算高。但是相比于妈妈做裁缝，爸爸做小时工的收入，这笔片酬也算不少了。 　　徐子吟的爸妈将这笔钱存了起来，拿出来一部分，为家里买了一台电脑，为徐子吟买了一部新手机。中考之前的计算机考试，徐子吟就只能在学校机房里练习，徐子吟的爸妈都看在眼里，知道女儿计算机基础很差，面对上机考试十分焦急。 　　徐子吟爸妈心中默默叹气，都是因为自己身为父母没什么本事，别的小孩子，刚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就都买电脑了。从小玩儿到大，用的不知道多溜。 　　因此，徐子吟得到这笔片酬后，徐子吟的爸妈，直接就为家里添置了一台电脑。徐子吟的爸妈虽然没什么学历，但是也知道以后都是电脑办公，电脑学习的时代，不能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 　　不过电脑买了，徐子吟也开始高中住校了，每周末回来两天，都急急忙忙的写作业，根本没有什么时间碰电脑。 　　家里的电脑，只有徐子吟爸爸一个人在摸索，从一开始的一指禅打字，到现在也可以用正确的指法，低头看着键盘打字了。只是有时候字母还是会找不到，要盯着键盘找上半天。 　　将小说发表到网上的话，徐子吟觉得可行，反正现在家里电脑有了，老徐也会打字了，空闲的时候将小说打成点子稿，往网上发一发，倒也不费事。 　　. 　　十二月初的时候，顾盼突然收到了小编辑王依菱的短信，“小老板！！！我写的稿子通过了！！！会登上下一期的《阅食》！！！” 　　“而且因为主编很喜欢你们酒吧，觉得稿子不错，放在了第一个栏目里！封面、扉页、目录之后，就是‘顾’的稿子！” 　　王依菱显然十分激动，感叹号用起来不要钱。 　　如果不是收到王依菱的短信，顾盼都快把自己的酒吧被采访是事情忘掉了。事业上的野心，顾盼是有的，但即使是上辈子，酒吧也不是她的主业，只是一个将自己的钱投进去，用来钱生钱的一桩生意罢了。 　　这辈子的话，顾盼开酒吧的原因也一样，为了赚点钱，在学生时代就可以经济独立，不必在需要花钱的地方憋憋屈屈，束手束脚。 　　毕竟顾盼想要的自由，都需要钱在背后支撑。 　　但是中学阶段，甚至大学阶段，顾盼都不会将酒吧作为主业，以后的事业方向，应该也不会在这上面。 　　如今“顾”每天顾客盈门，既叫座儿又叫好儿，顾盼每个月能收进一大笔钱，已经很满足了。 　　顾盼看完短信之后，又将手机放回抽屉里，单手拿着手机盲打，“太棒了。对了，你的转正？” 　　王依菱的短信秒回，“已经转正了！下个月就发全部工资了！我是唯一一个转正的！” 　　“一起实习的一个编辑有点关系，大家都觉得他转正的机会最大，我们组长宣布唯一一个转正的人是我的时候，大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自己也特别惊讶。” 　　“多亏了小老板的酒吧给力啊，我能转正，都是因为运气好，找到了小老板这么好的酒吧。” 　　“对了对了，小老板，我这次因为稿子写的好，还得到了奖金。每一期杂志里只有最好的一篇稿子有奖金，我真不敢相信，我第一篇登上杂志的稿子，就拿到奖金啦！” 　　“小老板，等下一期杂志印出来之后，我寄给你。我再一起给你寄点吃的吧？反正都要寄一趟的，我发了奖金嘛。” 　　顾盼的手机放在课桌的抽屉里，没有声音，没有震动，但是收到短信的时候，会有一闪一闪的亮光提示。 　　顾盼坐得靠后，斜靠着椅背，可以看到抽屉里的亮光闪个不停。 　　王依菱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发个不停。 　　顾盼的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小姑娘真的十分激动。顾盼能理解这种心情，刚刚开始工作，取得的最初的成就，哪怕微小，但是心中的兴奋程度，丝毫不亚于工作几年以后取得的很大成就。 　　顾盼回复到，“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好吃的了。” 　　王依菱问顾盼地址，“寄到哪里呀？酒吧？” 　　顾盼直接将学校的地址发给王依菱，她现在每周末才会去酒吧转一圈儿，随着美食杂志寄来的一点零食，寄到她们学校传达室就好了。宿舍里几个人分一分，很快就吃完了。 　　. 　　实验中学的传达室，自然没有那么贴心，收到哪个学生的快递会通知学生来拿。 　　都是家长送来了东西之后，告诉自己的孩子一声，孩子来传达室拿。如果是网购的话，那就要自己估摸时间，跑到传达室看两趟了。 　　王依菱将快递寄出之后，给顾盼发了短信。顾盼估摸着时间，两天后跑到传达室看了看，在一堆快递中挨个翻了一遍，没有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 　　顾盼以为还没有寄到，又过了两天，又去传达室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顾盼有点奇怪，这是半路上寄丢了？ 　　顾盼发短信给王依菱，“你查查快递单号，快递在哪里了呀？” 　　王依菱很快就回了短信，“你没收到？我刚刚打电话报了一遍快递单号，快递公司的人告诉我，四天前就寄到了啊？” 　　王依菱在短信里报了一遍顾盼学校的地址，“地址没错吧？” 　　顾盼检查了一遍，没错啊……难道是自己在传达室里找的不仔细？ 　　午休时间，顾盼只好又跑了一趟传达室，翻找快递的时候，传达室里的大爷看到了她，连忙叫住顾盼，“诶，小姑娘，你是叫顾盼吧？” 　　顾盼因为快递取的多，传达室的大爷早就记住她了。 　　“你的三口大箱子，在传达室放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搬走啊？箱子里装的什么啊，往外飘着一阵阵的香味儿，弄得我每天上班都饿得慌。” 　　顾盼一愣，“我的？三口大箱子？” 　　传达室的大爷伸手，往角落里一指，“可不是你的么，我都看过了，三口都写的你的名字。” 　　传达室大爷看了看顾盼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这么大的箱子，你一口都搬不起来，回头喊三个男生来帮忙吧。” 　　话音未落，就看到顾盼轻轻松松地搬起最上面的大箱子，将又大又沉的纸箱在手中轻轻松松的翻转半圈儿，将贴着快递单的那一面翻到了上面。正盯着快递单仔仔细细的看。 　　传达室大爷：…… 　　他刚才什么都没说。 　　顾盼看清楚快递单上，的确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的名字，视线再移到寄件人的名字上，看到上面赫然写着“王依菱”。 　　顾盼：…… 　　不是说反正也要寄杂志，顺便给她寄点吃的过来吗？ 　　这三大口箱子，可真顺便啊…… 　　. 　　顾盼一个人是真搬不动，沉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箱子体积大，三口箱子摞起来，差不多都和她自己一般高了，一个人肯定是搬不了的。 　　顾盼刚想去喊自己班里的男生搭把手，帮她搬回宿舍，没想到离开传达室后，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赵牧一和顾盼她们班的…… 　　周瑾？ 　　顾盼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两个人的脸，赵牧一白皙的脸上顿时泛出几分血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顾盼的目光。 　　顾盼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是要去干什么？” 　　赵牧一连忙说道，“不干什么，我们想去小卖铺买本杂志。” 　　欲盖弥彰。 　　周瑾也被赵牧一脱口而出的“不干什么”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看向顾盼，脸上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 　　顾盼笑道，“正好，你们没什么急事儿的话，帮我去传达室搬一下箱子？挺大挺沉的，帮我搬到宿舍？” 　　赵牧一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顾盼问他们要去干什么，是这个原因。 　　他还以为顾盼是看到他们两人一起，想要八卦呢。 　　赵牧一连声答应，“走，我们现在就去搬。” 　　走进传达室的时候，赵牧一和周瑾被齐齐震惊到了。周瑾刚说，“三个箱子呢，我们就两个人，我再去叫个男生来吧？” 　　就见到顾盼自己轻轻松松地搬起来了一个。 　　周瑾将剩下的两个箱子，都搬起来试了一下，然后自己搬起来一个重的，将稍微轻一点的那个留给了赵牧一。 　　顾盼将一切都收入眼中。 　　妈蛋……她不过是迎面碰见赵牧一两人，喊他们帮个忙，结果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 　　这么大口的箱子，上楼的时候，宿管阿姨也没有拦着两个男生，只是喊道，“你们把东西放下，就赶紧下来啊。” 　　现在是冬天，宿舍楼里的女生肯定会穿戴整齐，男生帮忙搬两箱东西上去，倒也没什么关系。 　　宿管阿姨闻着自己面前飘过的一阵肉香，心中纳闷，不知道那么大的三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 　　顾盼自己也很好奇，三口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在宿舍里摆好了，就立马用刀子划开箱子上的透明胶带封条，啪啪啪一口气打开三个箱子的盖子。 　　动作之快，赵牧一和周瑾瞠目结舌。 　　箱子打开之后，被震惊了一下，满满一箱子的腊肠，满满一箱子的腊肉，还有满满一箱子的腊鸭。 　　腊肠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箱子里，做得很是精细，每一根只有手指粗细，这也意味着箱子里没什么空隙，实实在在的被腊肠装满了。 　　这只箱子，刚才是顾盼搬的，顾盼还在纳闷怎么这么沉。 　　腊肉则是方方正正的大块，数目也相当可观。只有腊鸭，都是整只的，放在箱子里有些空隙，因此才会轻一点，刚才是赵牧一搬的。 　　怪不得传达室大爷说箱子里往外飘肉味儿呢……可不都是肉么…… 　　顾盼对着这么多的腊肠腊肉腊鸭，发起了愁。先不论这三大箱实实在在的东西，价值不菲，比顾盼当初帮王依菱付的几晚房费肯定还要贵上很多。那傻姑娘，估计将自己当初帮忙付的房费，再加上她自己得到的奖金，加起来都变成这三大箱肉了，钱还不一定够…… 　　只说这么多的东西，顾盼该怎么办啊。 　　顾盼将三只大箱子搬到阳台上，阳台和宿舍之间的门关着，外面没有暖气，温度很低，是个天然冰箱，腊味倒是不会坏。 　　但是再不会坏，这么多的东西也吃不掉啊…… 　　分吧！ 　　于是顾盼送赵牧一和周瑾下楼的时候，赵牧一和周瑾两人手中，一人提了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不少腊味，都是两人刚才推辞不掉，被顾盼塞在手里的。 　　只能周末的时候拿回家，让自己爸妈做着吃了。 　　宿管阿姨刚想问两个男生怎么在女生宿舍里呆了那么久，就见到顾盼将沉甸甸的一兜腊味递给她，“阿姨，我那里腊味很多，吃也吃不掉，分给您一袋子。” 　　宿管阿姨终于知道箱子里冒着肉味的东西是什么了，塑料袋里的东西能看得一清二楚，以阿姨几十年做饭的经验来说，这袋腊味真的不错。但是她哪里好意思收学生的东西？自然是推辞不要。 　　没想到给她腊味的小姑娘，竟然格外伶牙俐齿，手劲儿也很大，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宿管阿姨都落了下风，最后只能笑呵呵地将腊味收下了。 　　宿管阿姨对顾盼说道，“你们在宿舍不能用锅，如果想吃什么腊味，就和我说，我做好了端给你们。” 　　“阿姨我的厨艺，你放心，尤其最会做腊味了。” 　　顾盼虽然不准备麻烦宿管阿姨，但还是笑着谢过了。 　　. 　　于是两天之内，20班的所有任课老师，全都收到了顾盼的“小礼物”。 　　当老师这么多年，鲜花收过，盆栽收过，茶叶收过，甚至也都收到过红包和超市卡，只不过几个老师没有人会收下，都退还回去了。 　　但一袋子腊味，几个老师真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 　　这么多个老师一平分，每个老师收到的也就不多了，比顾盼给宿管阿姨的满满一袋子要少很多。老师们估摸着不算很贵，知道顾盼总共有多少之后，笑了一通，就收下了，就当做为顾盼分忧了。 　　吕凯文前一天晚上将腊味拎回家，第二天碰见顾盼的时候还随口问了她一句，“你师母说不会做腊味，这个能怎么做啊？” 　　然后顾盼就将腊肠、腊肉、腊鸭分别可以怎样做菜，纷纷告诉吕凯文。 　　吕凯文担任数学竞赛老师，还有20班的班主任，一直忙得很，平常从来不做饭，听完一遍之后云里雾里，什么也没记住，回家之后根本没办法和老婆交差。 　　吕凯文拿出纸笔，对顾盼说道，“你再说一遍，我记下来。” 　　顾盼看着班主任一副上课认真做笔记的学生样子，忍不住笑了，“我写下来，下个课间给您。” 　　吕凯文点点头，“好咧。” 　　说来也奇怪，顾盼不是班长，甚至不是任何班干部，但是说话办事，总能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如果是其他学生给吕凯文送了腊味，吕凯文即使家里不知道怎么做着吃，肯定也不会去问自己的学生的。但是顾盼的话，一直会给吕凯文一种很成熟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将她当做一个成年人，平等的交流。 　　吕凯文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顾盼和自己差了二十多岁，年纪比自己的孩子还小。 　　班里的同学们，对顾盼说的话，也都不由自主地信服，顾盼的话，比班里几个拼命立威的班干部还管用。 　　这样的学生不肯当班长，真是可惜了。吕凯文心想，顾盼要是当上班长，不知道要为自己省多少心、省多少事。 　　即使现在顾盼身上无官无职，吕凯文有时候也忍不住让顾盼帮忙做点事情，交给顾盼的事情绝对是一万个放心，比班上那群班干部都要强。 　　但是显然，顾盼是不愿意做那么多事情的，偶尔会帮忙做一件两件，但是事情多了，顾盼就会推脱，而且推脱的不留痕迹，让吕凯文一点都生不起气来。 　　吕凯文经常事后才能反应过来。心中感慨，顾盼才高一，手段就如此了得，等以后进入职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风生水起。最起码比他这个老师，肯定是要强多了。 　　. 　　12月24日，平安夜。 　　正好赶上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北方的城市，学生们从小长到大，哪年冬天没有见过几场雪？ 　　下雪对于大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稀罕事。下雪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银装素裹、能打雪仗、能堆雪人的浪漫，而是交通不便、会湿鞋子、容易滑倒。 　　大多数人，都是不喜欢下雪的。 　　不过今年的第一场雪，时间挑的格外好，正正好好在平安夜，于是没什么人抱怨。偶尔有人抱怨几句，还会被身边的女生说不懂浪漫。 　　顾盼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心中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她上高中就已经快一个学期了。 　　下了晚自习，顾盼踩着雪回宿舍，一路上脚底都是咯吱咯吱的声音。进宿舍大楼前先将帽子和衣服上的雪掸一掸，然后摘下帽子和围巾放在暖气上，很快就干了。 　　洗了一个热水澡，短发很快就吹干，顾盼钻到被窝里，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顾盼暗骂一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惊讶地发现是赵牧一。 　　已经10点45了啊？ 　　顾盼诧异地接起电话，电话里，赵牧一的声音焦急无措，“顾盼，我和周瑾在学校操场主席台后面的时候，遇到了老师打着手电筒来转。” 　　“我们连忙跑，但是老师还是认出我来了，在背后叫了我的名字。” 　　“跑了一小段路，周瑾还摔了一跤……怎么办啊，顾盼？” 第98章 　　赵牧一的叙述焦急又慌乱, 顾盼只听明白了大概, 还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 　　顾盼第一个关心的，是周瑾摔了一跤后的伤势, “周瑾现在在哪里？摔伤的严重吗？” 　　周瑾是20班的, 宿舍里赵紫薇她们三个, 听到熟悉的名字, 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顾盼, 周瑾摔伤了？ 　　顾盼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示意三个室友稍安勿躁，听到赵牧一在电话里说，“后来老师没有追上我们, 我就扶着他回宿舍了, 没敢送他进宿舍里面，我们在楼梯口就分开了。” 　　“现在他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赵牧一的声音十分焦急, 显然也在担心周瑾的伤势。顾盼却放下大半心来，既然还可以被搀扶着走回宿舍, 骨折应该是没有的，冬□□服穿的厚, 年轻人骨头也没那么脆, 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顾盼问了第二个问题，“你们两个一起在主席台后面，老师来了就来了，跑什么呢？” 　　“你们当时在主席台后面干嘛？” 　　顾盼说完之后,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瞬，然后才开口说道，“本来我们就是随便在学校里溜达溜达……这不是平安夜，又在下雪么……” 　　顾盼打断赵牧一的话，“说重点，老师看见你们两个的时候，你们在干嘛？” 　　赵牧一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手电筒的光照到我们两个脸上的时候，我们正在……正在接吻。” 　　顾盼：……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老师认出了你，但是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周瑾？或者说，有没有看清楚和你接吻的是一个男生？” 　　赵牧一嗯了一声，“对……” 　　顾盼沉吟片刻，说道，“老师没有看清楚是男生的话，最好，如果每天早上上课的时候问你是哪个女生，你就咬死了不要说就可以了。” 　　“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背锅，但是没有意义。只要老师没看清楚是男生，认为和你接吻的是不知名的女生，还是叫顾盼的女生，对你的惩罚程度都是一样的。” 　　“什么坦白从宽，不存在的。难道你说出女生的名字就可以不受罚？只罚女生一个人？这不可能的，如果老师拿这种话忽悠你，你心里要有数。” 　　“如果老师看清楚是男生了，但是不认识周瑾，你也抗住了，不要说出周瑾的名字来。” 　　“如果老师认出了周瑾，这是最坏的情况。你也不能承认你们是在接吻，借口多扯淡都不要紧，你自己编一个——周瑾口腔溃疡，让你帮他看看严不严重，你正在凑近看，老师因为角度原因，才误会你们在接吻……老师信不信都不要紧，反正你咬死不承认，也没办法定罪。” 　　顾盼解释了一句，“当然，这本来也不是罪，甚至所谓的早恋也不是罪，只是身处校园，暂时还是低调点好。” 　　“你自己气势强硬一点，可以装愤怒，装委屈，被冤枉后会有的情绪，你都可以表现出来。” 　　听到顾盼条分缕析地帮自己梳理事情的应对办法，赵牧一心中也冷静下来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心理素质不错的人，只是刚才担心小心翼翼隐藏的事情一朝暴露于人前，才格外慌乱的。 　　如今冷静下来，赵牧一还开了个玩笑，“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临时像徐子吟取取经，让她教我怎么能表现出来自己冤枉。” 　　“虽然估计周瑾没什么事儿，但还是麻烦你，帮我向他室友打听一下，要是真没事我就放心了。” 　　顾盼答应下来，“行，你等我信儿吧。” 　　. 　　顾盼直接将电话打到周瑾他们宿舍的其他男生那里，大半夜的突然接到顾盼的电话，男生吓了一跳。 　　顾盼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说周瑾摔了一跤，严不严重？” 　　周瑾室友愣了一下，“他说还行……” 　　顾盼轻轻皱眉，还行是什么意思？再问，周瑾的室友就说不出来了，直接将电话递给周瑾。让顾盼直接和周瑾说。 　　听着电话里中气十足的声音，顾盼就先放下一半的心，周瑾说道，“没什么事儿，就是摔到尾巴骨了，痛的厉害，养几天就好了。” 　　“没骨折吧？”顾盼问道。 　　周瑾忙说，“没有没有，要是骨折了，哪里有这么好过。” 　　顾盼本来想着要是严重，赶紧给吕凯文打电话，如今看起来也不用了。 　　挂掉电话之后，顾盼给周瑾发了一条短信，“既然你没事，给赵牧一发短信报个平安吧，他还在担心你呢。” 　　周瑾秒回，“你……你都知道了？” 　　“我刚才一直不敢联系他，他没有生气吧？” 　　顾盼一头雾水，“生什么气？” 　　周瑾回复到，“今天晚上是我一定要和他出去散步的，也是我主动要亲他的，结果就被老师抓住了，我害怕他怪我。我以为他知道我没受伤呢，要是知道他担心我，我肯定早就联系他了。” 　　顾盼冷冰冰地回复道，“没生气。” 　　又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对狗男男的事情，她以后再也不管了！ 　　. 　　第二天早上，圣诞节。 　　高中生终于不再像初中生一样，会玩儿那种找12个朋友每人讨一块钱，然后拿着12块钱去小卖铺里买一只包装精美的“平安果”，据说这样就会一年都有好运的事情。 　　顾盼观察了一下，高中生的圣诞节，更像是一次情侣、单恋、好闺蜜之间的大型礼物交换市场。 　　如今跨年这个说法，还根本没有流行起来；情人节又太赤|裸，高中生还是有点羞涩的，而且情人节经常在寒假里。因此算来算去，一年到头竟然是圣诞节最适合大家好好送一下礼物。 　　顾盼看到班里好几个女生，早上的时候拿了一条编织围巾进教室，几节课上完，围巾就不见了。想必是送给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喜欢的男生了。 　　顾盼注意看了一下，女生们送出去的围巾，全都织的稀稀拉拉。还听见一个女生直接对同桌说，“我才不要织那么紧呢，这样松松垮垮的织一条，很快就能织完了，只需要用密密实实地织一条围巾的一半时间。” 　　顾盼也不知道那个亲手给男生织围巾的女生，究竟是喜欢那个男生，还是不喜欢了…… 　　大概高中女生更喜欢的是，亲手织围巾，送给男生的过程吧？ 　　至于围巾好不好看，保不保暖，男生喜不喜欢……谁在乎呢？ 　　高中生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然而其乐融融的圣诞节氛围，只维持了三节课。 　　第三节课下课，大课间的时候，吕凯文急匆匆地走进教室，点了班里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名字，将他们叫去了办公室。 　　两名学生的座位，第四节课整整一节课都是空着的，再回教室的时候，女生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男生则是一脸愧疚。 　　这个时候，班里的同学们的信息也都共享地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昨天晚上学校里各班的班主任都没有回家，一起出动，趁着雪色夜色，在学校里捉了好多对鸳鸯。 　　“听说18班的学生，别抓住了十多个呢！” 　　“他们班主任，早读的时候就把那么多个学生都揪出去了，一上午班里好多座位都是空的！” 　　顾盼心中感慨，老师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 　　今年的初雪，再加上平安夜，老师们出去抓情侣，自然是一抓一个准。 　　能等到那么晚自己不回家，迎着小雪花和小寒风，在偌大的校园里来回晃悠，也算是牺牲很多了。 　　顾盼十分意外，她真的不知道，刚刚上高中连半年都不到，身边已经多出来这么多的情侣了？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 　　就连自己班的那一对儿，她都完全不知道！ 　　顾盼没有忍住，偷偷问赵紫薇，“你之前知道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吗？” 　　赵紫薇瞥了顾盼一眼，“我怎么可能会和你一样蠢？” 　　“他们两个谁先喜欢的谁，哪一天在一起的，哪一天吵过架……我全都知道好么……” 　　顾盼：…… 　　行吧，你厉害。 　　赵紫薇轻笑一声，“你就你这样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屁孩儿，才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盼：？？？ 　　我没有谈过恋爱？ 　　姐姐我前男友的人数，肯定完虐你好吧？ 　　顾盼问了一句，“那你谈过几次啊？” 　　赵紫薇眼睛轻轻一弯，“不多，十多次吧。” 　　顾盼：…… 　　她竟然输了。 　　人数还真的完虐不过。 　　顾盼感慨地摇摇头，“真是没天理，你这样的老妖精好端端的在座位上坐着。人家初恋的纯情小男生小女生被叫到老师办公室里不知道怎么被骂呢……没天理啊！” 　　赵紫薇眉眼弯弯，“谁让姐姐运气好呢，严打的时候正好赶上我空窗期。” 　　. 　　晚自习结束之后，顾盼收到赵牧一的短信，“没事了，老师没看清楚周瑾，以为是女生呢。今天从早问道晚，我都咬着牙什么都不肯说。到最后班主任反倒拍拍我的肩膀，夸我挺有担当的，比那些一吓唬就把女朋友供出来的男生，靠谱多了。” 　　“我们班主任说他不追究那个女生是谁了，只要我不影响学习，也不要影响对方的学习，也不要太嚣张给他惹事。” 　　顾盼回复道，“班主任是看你实在嘴硬，确实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这样了。不过大多数老师都不会死心的，最近一阵时间，肯定会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身边的人。你们两个低调一点。” 　　“班主任对你的态度变好，算是**汤吧，让你放松警惕的。” 　　赵牧一被顾盼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谢谢，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第99章 　　整整一周, 顾盼感觉身边的同学们都人心惶惶的。 　　恋爱被抓住的同学们, 都经历了叫家长——写检查——保证分手——保证好好学习这样一个过程。 　　顾盼就知道，会强制学生剪短发的高中, 自由肯定是有限的, 社团活动上让学生随便玩玩已经很不容易了……之前每天晚上在校园里黏在一起的情侣都没有人管, 原来只是时候未到。 　　如今高一开学四个月了, 老师们大概觉得谈恋爱的学生们多了起来, 于是一举歼灭。 　　漏网之鱼当然会有, 虽然老师们会想尽办法在学生之中打探消息，但是也少有学生会向老师告密，要不然以后在同学之间还怎么做人？ 　　最近几天, 年级里被一股失恋的氛围笼罩, 在走廊里各处都能碰到蔫哒哒的同学们。 　　顾盼很奇怪，老师和家长教育一顿，难道学生就真的会乖乖分手了？ 　　赵紫薇笑着看了顾盼一眼, “坚持不分手的，做地下党偷偷谈恋爱的, 肯定也有。但肯定是分手的更多。” 　　“诺，咱们班的冯志明和陆晓青, 不就分手了吗？两个人本来说好了, 打死都不能承认的，但是老师将他们分开审问，冯志明没抗住，先承认了。陆晓青本来硬抗着的, 冯志明一承认，她承不承认也不重要了。直接叫了家长。” 　　“陆晓青家里管的挺严的，据说妈妈在学校里就把她骂哭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和冯志明说过一句话。” 　　赵紫薇见到顾盼一脸惊愕的样子，笑着摇头，“我说不是吧……咱俩在教室里是同桌，回宿舍里是室友，每天分开的时间没有几分钟。怎么我看见的东西，你都看不见？” 　　“陆晓青每天在班里都躲着冯志明，冯志明凑上来，她就躲远了。发作业本的时候，她碰到冯志明的作业本，都要交给闺蜜，然后让闺蜜递给冯志明的。” 　　顾盼：？？？ 　　“这么夸张？” 　　赵紫薇心有戚戚地点头，“谈恋爱还是不能找同班同学，要不然一分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尴尬了。” 　　“我决定以后再恋爱的话，一定要找外班的。” 　　顾盼：“真的？我先替咱们班全体男生谢谢你啊！” 　　赵紫薇愣了一下，然后握起拳头开始捶顾盼。赵紫薇力气本来就不大，拿捏的又很好，倒是不疼。但是顾盼最怕这种不轻不重的触碰，顿时浑身发痒，笑得趴到在桌子上。 　　. 　　这次的元旦三天假，刚刚失恋的同学们显然是过不好了。12月31日下午的最后半天课，班里难得依旧安安静静的，一点即将放假的兴奋劲儿也没有。 　　三天假期，竞赛课也不上了。不过依照顾盼对实验中学的了解，估计等再开学后，很快就要有月考了。竞赛课的第二次考试，估计也不远了，很大可能就在下一个周末。 　　最后放学之前，吕凯文“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元旦也要好好学习，不要松懈。班上不少同学都面面相觑，露出了苦笑，显然已经有不少人和顾盼一样，看透了实验中学这一套。 　　晚上顾盼回家，刚一开门，毛毛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顾盼一扭头，看到褚开慧和老顾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气氛有点不对劲儿。这是吵架了？ 　　看到顾盼回来，两人站起身来，褚开慧对顾盼笑道，“回来了？我去做饭。” 　　老顾连忙阻拦道，“你做什么饭？好好坐着。我和顾盼会做饭的！” 　　顾盼愣了一下，看向褚开慧，关心道，“褚阿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褚开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说道，“没事儿。”然后褚开慧扭头，轻飘飘地看了老顾一眼。 　　顾盼没有看清楚，但是她感觉褚开慧似乎给老顾使了一个眼色？ 　　然而对老顾使眼色，和抛媚眼给瞎子看差不多，老顾完全没有接收到褚开慧的信号，对顾盼说道，“你褚阿姨今天下午刚刚测出来怀孕！” 　　老顾眼角眉梢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我俩都还没回过神儿来呢……太惊喜了。你回来之前我们就大眼瞪小眼的在沙发上坐着，嘿嘿嘿……” 　　“以后都不让你褚阿姨进厨房啦，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不会做的，花钱到外面吃去！” 　　和老顾只顾着激动不同，褚开慧正在仔细观察着顾盼的表情，自己突然怀孕，不知道顾盼会是什么心情？一时间能不能接受？ 　　虽然说顾盼和自己挺亲近，褚开慧在婚后完全没有感受到听别人说过的那些，和继女相处的种种困难，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爸爸再婚是一回事，爸爸即将有另外一个孩子，是另外一回事。 　　褚开慧解释道，“刚刚用测孕棒测出来，也不知道准不准，本来想着去医院检查出来再告诉你的，你爸嘴可真快。” 　　言下之意就是，她刚刚对顾盼说自己没事儿，并不是有意隐瞒。 　　褚开慧想往厨房走，“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是测出来怀孕了，但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昨天我还在做饭，今天就不能做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顾盼听见这话，就知道她想努力营造一种气氛——即使家里有了新成员，这个家庭的和谐也不会被打破，顾盼依旧会得到同样的关爱。 　　顾盼涌起一阵感动。褚开慧心思细腻，而且作为继母，在和顾盼相处的时候，关注的细节难免会多一点。说实话，褚开慧能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比一些亲生的父母还要好，家庭有了新成员，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新成员上，忽略年纪大一点的孩子，这样的亲生父母也不在少数。 　　褚开慧这样，或许是想要维持家庭的和谐，或许是想让顾盼不要反感她即将来到人世的孩子，或许是真的关心顾盼的感受……最可能的，是三者皆有。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褚开慧的行为，都称得上是有心了。 　　最终，顾盼和老顾一起将褚开慧拦在了厨房外，还是顾盼下厨，做了一桌菜。 　　菜一上桌，褚开慧顿时就发现餐桌上的画风和以往都不一样了。以往顾盼下厨，偏向浓油赤酱、酸甜麻辣的重口味。但是今天这一桌，看起来就清清淡淡，赏心悦目。 　　最中央大大的一碗冬瓜排骨汤，排骨斩成小块，冬瓜晶莹剔透，里面撒着提鲜的海米。 　　一盘莴笋炒虾仁，莴笋清脆碧绿，虾仁颗颗都团成一个圆圆的球，颜色十分漂亮。一盘小芋头烧鸡翅，一看就酥酥软软的，十分入味。还有一盘杂炒菌菇，几种菌菇炒在一盘菜里，虽然卖相没有其他的菜那么好看，但是菌菇特有的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营养价值显然也是极高的。 　　褚开慧心中特别感动，今天的晚饭，一看就是顾盼考虑到她怀孕，特地调整的。 　　顾盼将筷子递给褚开慧，“我都没放味精，可能吃起来没有以前味道好，不过你还是别吃味精了。” 　　开始吃饭的时候，顾盼问道，“那你们得开始做准备了吧？老顾又不会做饭，请个专业人士来帮忙做饭？” 　　“你的生意，自己还是要忙的吧？不行的话就让老顾休息，专门在家里做做家务，等你晚上回来照顾照顾你。” 　　听到顾盼这么说，褚开慧和老顾两个人才意识到，原来有很多实际的问题等着他们。就像顾盼说的那样，做饭肯定是要请人的，褚开慧自己不能做菜了，老顾下厨的话……顾盼不忍心让未来的妹妹，还没有出生，就受到老顾的毒害。 　　顾盼对于褚开慧怀孕的消息，其实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上辈子褚开慧和老顾也是有孩子的，这辈子结婚早了，怀孕的时间自然也就早了。 　　只是看到褚开慧和老顾，两个人都一脸茫然的样子，顾盼忍不住踹了老顾一脚，“褚阿姨是第一次当妈，你可不是第一次当爹，你怎么什么都想不到？” 　　“快别傻乐了，好多事儿等着你办呢，你现在应该多动动脑子，将事情考虑周全一点。” 　　顾盼看了毛毛一眼，问褚开慧，“毛毛你准备怎么办？” 　　褚开慧一时间没明白，回答道，“养着啊……” 　　顾盼点头，“没问题。但是要给毛毛注射全面的疫苗，要驱虫，杜绝一切生食，不要让它接触流浪狗。让老顾勤给毛毛洗澡，你不要接触毛毛的粪便，都让老顾来。” 　　“记得去做弓形虫的检查，这个一定要查。教毛毛规矩吧，别让它进卧室了，不能让它舔你的脸，摸过毛毛之后立马去洗手，家里定期消消毒。” 　　顾盼看着连连点头，脸上的茫然和震惊却无法掩饰的褚开慧，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回头把注意事项都写在纸上吧，然后你和老顾照着上面的做。” 　　新手妈妈嘛，很多东西确实都不懂。 　　顾盼却是陪着身边两个闺蜜，从怀孕到生产的人，其中一个闺蜜突然要生产，都是顾盼开车连忙拉去医院的。 　　顾盼瞪了老顾一眼，“你大女儿今年都十五了，你怎么还什么都不懂？赶紧去学！买点书看起来！” 　　老顾一脸委屈，“我会去学的……” 　　在顾盼说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老顾更想问问顾盼—— 　　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究竟为什么会懂这些啊？！ 　 第100章 　　每年年初的时候, 顾盼都会经常写错年份, 差不多半个月后才会习惯。 　　顾盼在纸上，将自己不小心写的2008描成2009, 9的下面变成了黑黢黢的一片。 　　好丑。 　　顾盼将作业本上的纸, 小心翼翼的撕掉一页, 在新的一页上重新写了一遍日期。 　　撕掉的纸团成一个团儿, 扔给毛毛玩儿了。毛毛聪明的很, 顾盼发现它虽然年纪小, 但是纸这种不能吃的东西，根本不会往肚子里咽，当然也有可能是喂的太好了, 毛毛不屑于乱吃东西。 　　如今它知道家里的垃圾桶永远都是空的, 也不会去翻了。 　　顾盼这次还真猜错了，班主任吕凯文故作神秘的“好好复习”，只是虚晃一枪。元旦假期之后, 根本没有月考。 　　1月份没有月考了。 　　1月26号正月初一了，学校1月19号放假, 班主任吕凯文第一次在黑板上写上时间，通知班里的同学, “16、17、18号三天, 期末考试！” 　　班里顿时一阵哀嚎，距离期末考试竟然只有半个月不到了。 　　如果不是班主任吕凯文提醒，顾盼也没想起这回事，她甚至不知道今年的正月初一是在阳历一月份而不是二月份。 　　两个省理科实验班的氛围, 确实和其他班区别很大，即使只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依旧有同学每天都在钻研竞赛题，完全没有进行高考内容的复习。 　　过了两天，班主任吕凯文又语气慢悠悠地提醒大家，“别忘了我们班可是有淘汰制的啊？要是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考不好的话，我们的师生缘分可就只有这个短短一个学期了！” 　　班里的不少同学，这才慌了，连忙扔下竞赛书，开始一头扎进高考内容的复习中，大有一周一学期的架势。 　　班上几个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每个人桌旁都经常有好几个同学请求帮忙划重点。班长王振理，中考状元舒皓和顾盼，还有几次月考中经常拿第一名的赵紫薇，都有不少同学凑上来。 　　因为顾盼和赵紫薇是同桌，来拜托她们帮忙的同学，经常对两个人一起说，“顾盼、赵紫薇，你们能不能帮我划一下重点呀？” 　　面对这样的请求，赵紫薇眼皮都不会抬一下，顾盼只好认命的扔出自己整理的重点脉络，“拿着去抄吧。” 　　短短几天之后，20班里就已经差不多人手一份顾盼整理的重点，都是复印的。 　　顾盼听人说，甚至还传播到隔壁19班了。 　　又过了几天，期末考试前一周，班主任吕凯文竟然又发布了新的消息，“我们这个周末竞赛考试啊。竞赛考试，每个人取考的分数最高的一门，然后将你们的竞赛成绩和期末考试成绩综合考虑，综合排名，来决定淘汰谁。” 　　班上最近几天专心复习期末考试，将竞赛扔到脑后，好多天没有学的人，听到吕凯文这话，顿时眼前一黑。 　　班上的学生有人终于忍不住了，哀嚎着表达了对吕凯文的怨念，“老师，你怎么就不能一句话说完？” 　　“这样的提醒，分三次告诉我们……还不如不提醒啊！” 　　不提醒的话，他们也不会将竞赛内容完全弃置不学。 　　然而吕凯文却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笑眯眯地说道，“要是被我几句话就打乱了节奏，影响了最终成绩，从而被淘汰的话，只能说明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适合省理科实验班。” 　　“早一点离开，无论对于你们学生，还是我们老师，都是好事情。虽然我们用的是淘汰这个词，但也不代表离开省理科实验班的学就不优秀，历年很多离开省理科实验班，进入重点班的学生，高考成绩也很好，考入清华北大的也不少。” 　　“当然了，你们要是自己觉得不适合省理科实验班，主动申请转入重点班，也是可以的。如果决定好了要高考的话，我们学校的重点班，师资力量也很强，而且重点班的同学都在一条路上努力，冲刺高考，身边的干扰会少一些。” 　　虽然吕凯文这么说，但是20班没有一个学生觉得因为考试垫底，被分流到重点班，是“另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不就是被扫地出门吗？ 　　丢死人了！ 　　到了重点班里也抬不起头来啊！ 　　期末考试前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又要学竞赛又要学高考，大家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儿来同时学习。 　　在这种忙不过来的氛围下，班里渐渐流传起一种言论，说往年的省理科实验班的淘汰，说是综合考虑期末考试和竞赛考试，其实只要竞赛考试成绩足够好，期末考试考的再差，也不会淘汰掉的。 　　“毕竟竞赛学的好的学生，都要留在省理科实验班嘛！只有我们两个班才有最好的竞赛学习氛围！” 　　说话的人言之凿凿，听到这些话的同学们也都觉得挺有道理。 　　直到吕凯文听说了班里流传的这个言论，冷哼一声， “呦呵，这是竞赛和高考两头忙不过来了，找个借口给自己放松了？” 　　“死了这条心吧，我说综合考虑，就真的是综合考虑。” 　　吕凯文一句话，说碎了无数的少男少女心。 　　. 　　19和20班的学生，都害怕被淘汰掉。外面其他班的学生，则有更多的人想通过这次考试考进来。 　　其他班学习竞赛的同学，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想进到省理科实验班。甚至很多高考生，也是考进来的，毕竟再过一个学期以后，高二的时候省理科实验班，也会分出来高考班嘛。到时候自己进到高考班就可以了。 　　顾盼问过赵牧一和余卡卡，两个人都拼了命地想考进来。 　　余卡卡想考进来的原因很简单，想和顾盼在一个班。她现在在普通班，每次考试都是全班第一，而且会将第二名甩出很远。班里的老师都给予了余卡卡十二分的注意力，余卡卡苦恼不已，“老师们总是喜欢点我回答问题，上课也总是朝我这边看。” 　　“我想偷着吃口零食，都千难万难。有一次我刚咬了一小节泡椒鸡爪，老师就叫我起来了，我一不小心连着一小节骨头吞进去了。” 　　顾盼：…… 　　上课的时候吃点糖啊巧克力啊话梅啊，她都可以理解，干脆面、薯片这种东西，虽然高调，但也是从小学偷吃到大的。 　　可是泡椒鸡爪什么鬼？ 　　卡卡你怎么不上课的时候吃桶装方便面呢？ 　　顾盼想起来她大学时的公众课，有同学坐在阶梯教室的最后，挨着后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肚子饿了，就叫一份外卖，让外卖小哥从教室后门给他送进来，自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吃外卖。 　　可是余卡卡这才高中啊…… 　　赢了赢了。 　　至于赵牧一想考进来的原因，就更充分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极骄傲的人，初中时就习惯了年级第一，习惯了永远处于最高峰。而且现在，周瑾不是在20班呢么，赵牧一当然想考进来了。 　　几个初中同学在食堂里，凑在一桌吃饭，余卡卡遗憾地对顾盼说，“唉，都怪我中考没考好。要是中考考好了，直接进省理科实验班，没准我们能分到一间宿舍呢。” 　　“现在进省理科实验班是可以，但是宿舍是不能调换了。” 　　余卡卡无心的一句话，听得赵牧一一阵血气上涌。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自己和周瑾住在一个宿舍，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余卡卡看到赵牧一耳朵和脖子都变得通红了，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来食堂的路上没有带围巾和帽子，冻伤了？” 　　赵牧一无奈地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热。” 　　余卡卡裹紧自己的羽绒服，“哪里热了……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徐子吟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吃饭，听着两人讨论考入省理科实验班的事情。她竞赛课都没有学，自然是不会考的。 　　不过徐子吟的成绩在重点班里还算不错，她心中想到，高中的时候自己和大家选了不同的路……大学的时候，还有机会再相聚在同一所大学里吗？ 　　不过全国各地的大学这么多，应该很难了吧……徐子吟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中学能够相伴六年，就已经很幸运了。 　　如果不是有身边这群朋友，她不会成长成现在的样子。 　　徐子吟莫名地知道，有些朋友，一起走过一段岁月，或许长达几年，开开心心的一起吃饭、上课、去厕所，可是无论有没有她，都不会影响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 　　而顾盼她们，则是另一种。如果不曾遇见她们的话，徐子吟相信，自己不会有这样的现在，也将会有不同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100章啦！ 　　这章戳200个红包！ 　　打滚儿求收藏！么么哒！ 第101章 　　顾盼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时候, 王振理端着空餐盘走过，他吃饭一向很快。听到顾盼身边的两个同学，说着要进省理科实验班的事情, 顿时迅速扭过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赵牧一和余卡卡两个。 　　看了好几眼, 似乎是要把两人的长相牢牢记在心里。 　　顾盼哭笑不得，完全不懂王振理在紧张什么, 他的成绩好歹是全班前几名, 无论淘汰谁也不会淘汰他的。 　　顾盼感觉班长王振理这个人好像永远紧绷着，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好像在他眼中同学只分两种，竞争对手，以及不配当他竞争对手的人。 　　因为王振理朝她们这边看得太久，徐子吟感到一直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敏感地抬起了头，正好与王振理四目相对。 　　王振理这才回过神来, 之前他的眼里只有说着要考进省理科实验班的赵牧一和余卡卡, 如今才看到徐子吟。 　　徐子吟如今在高中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王振理还是认识徐子吟的脸的, 对上徐子吟诧异的目光, 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连忙端着空盘子快步走开了。 　　徐子吟纳闷地问顾盼，“刚才那个人你们认识？” 　　无论是徐子吟自己，还是身边的顾盼、赵牧一, 都是不缺乏关注的人，徐子吟早就习惯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但是刚才那个男生的目光好奇怪啊……好像和她们有仇似的…… 　　顾盼点了点头，“嗯，我们班班长。” 　　“你们有矛盾？”徐子吟问道。 　　顾盼一脸茫然，“没有啊，我和他不熟。” 　　徐子吟心中有了猜测，顾盼这么优秀，有一种天生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就说他们这一小圈子的朋友，几乎大家都习惯了听顾盼的话。想必顾盼在高中班级里，也是差不多的。 　　如果顾盼是班长还好，现在顾盼不是班长，碰上小心眼儿的班长，岂不是心底会觉得不舒服？ 　　徐子吟低声提醒道，“顾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优秀，保不准暗地里有谁嫉妒你……” 　　拍摄《凤凰台》的时候，徐子吟虽然只是一个小女配，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什么，但是看来的听来的事情可不少。 　　顾盼：？？？ 　　徐子吟为啥突然说起这个？ 　　饶是顾盼自以为了解徐子吟，一时间也跟不上徐子吟的脑洞了。 　　歪打正着的，徐子吟倒是将王振理的小心思，猜对了一多半，可以说直觉是相当准了。 　　最后几个人交还餐盘的时候，徐子吟提起来，他们班的班主任已经让大家考虑学文还是学理了，对他们说虽然还有一个学期，高二开学的时候才开始文理分班，但是总要提前思考起来。 　　让他们回家之后和家长商量一下，也思考一下自己大学想学的专业。 　　徐子吟轻叹一口气，“我上网查了查大学里的那些专业，根本看不懂那些名字是干什么的，听起来都很高大上，但是具体学什么，以后工作又干什么，根本不知道。” 　　“学文还是学理……我也没有想好……我感觉理科难一点，文科虽然我现在学着感觉简单一点，但是周围人都说文科想要拿高分更难，想要上好一点的大学，竞争会更激烈……” 　　徐子吟显然是没有拿定主意，随口问顾盼他们，“我知道你们肯定学理科了，但是你们班主任在班里提这件事了没有？你们班里想学文科的人多不多？” 　　赵牧一和徐卡卡点了点头，他们班的班主任都将这件事提上日程了，但是因为两人都是坚定的理科党，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啥关系，于是就没有放在心上。 　　顾盼则是摇头，吕凯文从来没有提过一句文理分科的事情，想来依照他的作风，在高二开始文理分班的时候，让大家填个表就行了。历年省理科实验班都没有几个会学文科的学生，他们班如果有同学想转文，真的是要自己早作打算了。 　　各类班级的氛围不同，真的会体现在各种小事之上。 　　余卡卡对徐子吟说道，“你选理科呗，我们都学理科，到时候有什么不会的题目还可以一起讨论。你学文科的话，你的课程我们可就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了。” 　　徐子吟更纠结了，她之前考虑了各种因素，将学文的好处和学理的好处放在天平的两端，仔细掂量。如今又添上了一条。 　　顾盼看着徐子吟眉头紧锁的样子，真想劝她一句，暂时不要纠结这个了，现在发愁也是白发愁。一年以后徐子吟就决定去考电影学院了，依照她的成绩，无论是学文还是学理，文化课的分数都会高到完虐和她一起参加艺考的人。 　　然而顾盼不能说，只能硬生生地憋着，真难受啊。 　　“车到山前必有路。”顾盼只好这么劝了一句。 　　可惜徐子吟只当做是一般的安慰，完全体会不到顾盼话里的深意。 　　. 　　在期末考试之前，先一步来临的是竞赛考试。 　　对于其他班的同学还好，对于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来讲，这次竞赛考试，可是要和期末考试一起计入总成绩的。 　　四科竞赛考试，依旧半天一科，占据周末两天考完。顾盼参加了化学竞赛和生物竞赛的考试，但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倾向—— 　　她要放弃化学，专攻生物了。 　　考完试后，自然是哀嚎声一片，竞赛题目对于只学了半年的学生们当然很难，考个50分、60分有可能就算班里的高分，但是这样的考试之后，肯定人人心里都是没底的。 　　而且这次考试最大的问题就是，各科竞赛考试的试题难度不一样。 　　顾盼倒是觉得化学和生物的难度差不多，她化学考的不好是因为自己学的不好，不能怪卷子。但是身边的同学们纷纷都说，这次竞赛考试，数学特别难，物理很简单。 　　虽说是选择成绩最好的一门竞赛考试计入成绩，但是一个学期过去，只学一门竞赛课的学生已经不是少数了。 　　没有参加物理考试的，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而只参加了数学考试的，更觉得这未免太不公平。 　　一时间，只参加了数学考试的，都陷入自己将会被淘汰的阴影中，学生们集体向老师反映这种情况。 　　吕凯文不慌不忙地打发掉一波又一波来自己办公室的学生们，满脸淡定，好像这样的事情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再上数学课的时候，吕凯文先在讲台上写下一行长长的公式。 　　在学生们一头雾水的目光中，指着公式中的字母开始解释。 　　“a是你们竞赛考试的成绩，b是那一科竞赛考试的平均分，c是你们在当科竞赛考试中的排名，d是当科竞赛考试的参与总人数，e是四科竞赛考试平均分的总和……” 　　解释完所有的参数之后，吕凯文看着安安静静的教室里，一脸认真地盯着复杂公式的同学们，唇角勾起一点弧度，“这样计算出来的最终竞赛分数，抹平了不同科目之间难度不同造成的差异……大家还有问题吗？” 　　顾盼听到身边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冒出“没问题了”的回答，声音都中气十足，带着放心后的笑意。 　　顾盼：qaq 　　再给她两分钟，这个公式她还没看懂。 　　. 　　竞赛考试之后，还来不及放松，马上就又是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按照上次的月考成绩分考场，第一考场第一个位置贴的名字是赵紫薇，赵紫薇身后就是舒皓皓的位置。 　　再往后隔着几个座位之后，就是顾盼，顾盼身前是王振理。一大早王振理走进教室的时候，故意动作十分缓慢的在顾盼身前坐下，宛如一个慢镜头。 　　一双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顾盼的神色，发现顾盼什么反应都没有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顾盼心里直想笑，但是也不愿意在期末考试前欺负一个小孩子，于是绷住了脸上的表情。不就是考场座位在她前面一个吗？真的这么开心吗？ 　　赵牧一和余卡卡也都在第一考场，事实上，想要进入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基本上都要在第一考场里，如果第一考场都无法跻身，更没办法跻身省理科实验班了。 　　毕竟淘汰的人数并不多，能考进来的几个，肯定要成绩最优秀。 　　王振理看到赵牧一和余卡卡先后进入了考场，脸上的神色一下子警惕起来，盯着他们直到他们落座，发现他们的座位号还很靠前，顿时更紧张了。 　　第一考场的监考老师，就是顾盼的班主任吕凯文。 　　考试铃声响第一遍，吕凯文拆封卷子，目光扫过考场里的座位。 　　第一排第一个座位空着，格外的显眼。 　　赵紫薇还没有来。 　　试卷分发完毕之后，多出来的赵紫薇那一套卷子，吕凯文暂时放在了讲台上，走到教室门口，拨打赵紫薇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然而却无人接听。 　　吕凯文皱起眉头，调出手机通讯录，又拨打赵紫薇爸爸的电话。拨打之后，电话里传来熟悉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102章 　　上午的考试结束之后, 赵紫薇也没有露面。 　　第一考场最前面的第一个座位空着，自然是特别显眼。 　　吕凯文在监考期间，出去打了好几次电话, 估计都是在联系赵紫薇，至于有没有联系上, 同学们就都不知道了。 　　顾盼也很奇怪，赵紫薇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赵紫薇是回家住的, 总不会今天考试，结果睡过头了吧？就算是睡过头，也早就该来了啊？ 　　顾盼心中泛起隐隐的担忧，难道赵紫薇在来学校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了？ 　　顾盼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往不好的地方想。 　　王振理也走到顾盼面前打听，“赵紫薇怎么没来考试啊？你们一个宿舍的，你知道吗？” 　　顾盼皱眉，冷冰冰地扔出三个字, “不知道。” 　　顾盼心中涌起一阵反感, 王振理这个人倒也不算坏, 只是如今顾盼脑子里满是各种胡思乱想的念头, 正在担心赵紫薇的安危, 王振理带着一脸无法掩饰的“年级第一缺考我的名次又可以前进一名”, 来找她打探赵紫薇的事情，顾盼当然心中不喜。 　　王振理看到顾盼神色不愉，摸了摸鼻子离开了。 　　不仅仅是上午的考试, 下午的考试，赵紫薇也没有露面。 　　顾盼也试着给赵紫薇打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关机了，大概是手机没电了。 　　下午考试结束的时候，顾盼快走两步，走到抱着厚厚一沓卷子的班主任吕凯文身边，“吕老师，你知道赵紫薇是什么情况吗？她怎么没来考试？” 　　“我联系不上她，有点担心。” 　　吕凯文看了顾盼一眼，神色复杂，说道，“她病了。” 　　顾盼连忙问道， “病了？严重吗？” 　　昨天的时候赵紫薇还身体好好的啊……怎么一晚上就病了？要是普通的感冒之类，肯定会坚持着来考试的，考试缺席了两场，应该病的不轻吧？ 　　吕凯文看到顾盼关切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具体情况老师也不清楚。” 　　顾盼的一颗心更沉了……吕凯文这么说，难道赵紫薇真的病的很严重？ 　　期末考试期间不强制自习，教室门开着，学生们可以照常上自习，也可以早早宿舍。顾盼出了考场之后，直接就会宿舍了。顾盼先推了推宿舍门，发现宿舍门锁着，就以为没有人回来，自己拿出钥匙开门。 　　钥匙只转了半圈儿，宿舍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顾盼心中惊讶，竟然有人在啊。一般来讲有人在宿舍的时候，白天都是懒得锁门的。 　　顾盼将钥匙□□，一抬头，就看到吴煜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刚哭过的。 　　顾盼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吴煜童的性格温柔又豁达，顾盼别说没见过她哭，就连她生气或者不开心的时候，都没怎么见过。 　　直觉告诉顾盼，能让吴煜童哭的眼睛都红肿的，一定不是期末考试没考好或者其他的事情。 　　顾盼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我听说赵紫薇病了，你知道她什么病吗？没事儿吧？” 　　顾盼心中强烈地期盼着，吴煜童会开口告诉她，赵紫薇的病没事儿。 　　然而吴煜童没有说出顾盼想听到的答案，她开口说话，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能告诉你，如果她想说的话，回头她会自己告诉你的。” 　　“她不想说的话，你也就别问了。” 　　吴煜童口中说出来的话，让顾盼心里慌慌的，顾盼之前从来没有看出来过赵紫薇的身体有什么毛病，每□□夕相处，感觉她的身体状况都挺正常的。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赵紫薇的确活的十分养生，每天十点多就睡觉，从不熬夜，在吃上也格外讲究，吃的比一般的高中生丰富很多。但凡对学习用点心的学生，在省理科实验班的氛围下，都难免被影响着用上十分力气来学习，就连顾盼都不能例外，但是赵紫薇永远只用五分力气，另外五分力气都用在休息和娱乐上。 　　如此种种，顾盼以前只以为是赵紫薇的大小姐性子，从小到大被养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如今顾盼越想，心中就越慌乱。 　　顾盼突然想起赵紫薇军训前，递给班主任吕凯文的心脏病医院证明。那时候人人都以为赵紫薇只是伪造证明逃军训，但是现在—— 　　顾盼声线微微颤抖，“赵紫薇不会真的有心脏病吧？” 　　吴煜童回答道，“没有。” 　　顾盼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了吴煜童的后半句话，“她那么骄傲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让大家知道她真正的病？” 　　顾盼心中的一口气松到一半，又被紧紧地揪起。 　　吴煜童这么说，显然赵紫薇的身体是真的有问题的，不会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吴煜童眼圈又是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险些掉下来，“她交上去的是心脏病的证明，就是因为拿着心脏病来逃军训的学生最多，她想让大家以为她只是想逃避军训，故意这么做的。” 　　顾盼上前迈了一步，伸手抱住吴煜童的肩膀，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既是给吴煜童的，也是给自己的。 　　.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返校拿成绩单，赵紫薇都没有露面。 　　春节假期比较长，要带回家的东西比较多，顾盼她们宿舍三个人收拾完后，桌面都显得空荡荡的了，只有赵紫薇的桌子上还摆着很多东西，一本本书叠在一起，中间还夹着不少书签。期末考试前一天，赵紫薇傍晚回家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这么摆着的，无论是赵紫薇自己还是顾盼她们，都以为赵紫薇第二天就会拿起这些书复习。 　　顾盼回家两天之后，终于接到了赵紫薇的电话，听到赵紫薇声音的那一刻，顾盼激动地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听到顾盼这边手忙脚乱的声音，赵紫薇在电话对面一阵轻笑，“我来吱一声，我活的好好的呢，别惦记了。” 　　“明天吴煜童和方晴来医院看我，你要不要来？”赵紫薇说道，“我是觉得不问你一句不合适，但是心里是不希望你来的。” 　　“最近病容有点憔悴，马上就快没有你漂亮了，其实不太想见到你。” 　　赵紫薇语气轻松，开着玩笑，依旧是以往不太正经的样子，但是顾盼听得出她声音中的虚弱，心中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 　　顾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也轻松起来，“诶，巧了，我还最想看你没我漂亮的样子。机会难得，我怎么可能错过？” 　　赵紫薇在电话对面强调，“是马上就快没有你漂亮了！懂不懂？我现在还是比你漂亮的！” 　　最后赵紫薇告诉顾盼，明天早上9点去人民医院，吴煜童和方晴也都那个时间到，让顾盼注意找找她们，三个人在医院门口碰面就好。 　　“东西就不用买了，我爸妈的朋友拿过来的吃的，都快把病房堆满了。你们人过来就行。” 　　顾盼应了一声，第二天早上还是抱着一束精心搭配的鲜花去了，既然吃的不缺，鲜花养在病房里，赵紫薇看着心情也能好一点，她一向喜欢花的。 　　在人民医院门口的时候，顾盼看到吴煜童和方晴，吴煜童手中也抱着一束花，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吴煜童在前面领路，轻车熟路的走进住院部的大楼，找到电梯口，进了电梯之后，按下五楼的按钮。顾盼心中咯噔一声，五楼的电梯按钮旁边，赫然写着—— 　　肿瘤放射治疗科。 　　虽然心里早就有些隐隐约约的猜测，赵紫薇的不会是什么小病，顾盼也曾经想过，赵紫薇的病致不致命。但顾盼心中总还是怀着侥幸心理的。 　　顾盼声音发紧，看向吴煜童，“什么情况？” 　　吴煜童叹了口气，“既然赵紫薇让你来探病，显然是不准备瞒着你了，你不是看见了么……肿瘤放射治疗科，癌症。” 　　癌症两个字像是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砸在顾盼的心口。 　　才十五岁的姑娘啊！ 　　那么漂亮、那么聪明、那么多人喜欢她，那么多人嫉妒她嫉妒得牙痒痒…… 　　“什么癌？能治好吗？”顾盼怀着希望问道。癌症也不一定是绝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很多癌症也是能治好的，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顾盼盯着吴煜童的脸，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然后顾盼看到，吴煜童轻轻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戳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03章 　　顾盼见到赵紫薇的时候, 她正斜倚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但是嘴唇上涂了橘色的口红, 衬得气质好了一点。 　　窗外的阳光洒在陈紫薇白得过分的脸上，顾盼甚至能看到细细小小的绒毛。 　　赵紫薇正拿着一本小说, 一页一页的翻着，听到脚步声将小说放下, 抬头看向门口。 　　看到顾盼和吴煜童手里抱着的花, 顿时绽放出一个笑容，“哇，好漂亮的花！” 　　赵紫薇的妈妈在一旁陪床，看到顾盼她们三个室友来看她，连忙站起身来招待，赵紫薇就让妈妈去找两个大点的花瓶，将花养起来，语气带着一种从小被宠到大的, 理所当然的娇嗔。赵紫薇和妈妈说话的时候, 甚至带着一点指挥的味道。 　　如果是以往, 顾盼听到不认识的孩子, 这么对爸妈说话, 其实心中是会觉得孩子被娇惯坏了的。但是现在顾盼心中只觉得酸涩难耐。 　　赵紫薇这么好的姑娘, 就应该被身边所有人娇惯一辈子啊。 　　在医院走廊里的时候，吴煜童对顾盼说，赵紫薇检查出癌症, 是在初二那年，当时做了手术。没想到两年多之后，又复发了。 　　顾盼看到赵紫薇的妈妈，虽然没有明显哭过的痕迹，如今和她们寒暄看起来也十分体面，但是眼下浓浓的青黑，能看出赵紫薇妈妈度过了多少个难眠之夜。 　　手术后两年又复发，是不亚于当初检查出癌症的一次打击，毕竟心中的希望再一次被打破。 　　顾盼的目光移到赵紫薇放到枕边的书，眼眶一酸，顿时有点忍不住了，封面上大大的两个字—— 　　《活着》。 　　余华的《活着》。 　　不过赵紫薇的精神看起来还好，顾盼在心中努力平静了一下，看望病人，病人高高兴兴的，她自己反倒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再弄得病人心情也不好，这罪过可就大了。 　　十五岁的小姑娘都这么坚强、这么坚韧，顾盼自己一把年纪了，当然要做得更好。 　　乍然得知这个消息，顾盼一时间是很难以接受，但是如今不是悲伤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好好陪陪赵紫薇，让赵紫薇能心情愉快一点。 　　这次复发，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但是医生也没有给一个具体的时限，可能赵紫薇还会有一年两年，也可能还会有三年五年，甚至再活十年也是有希望的。 　　人体本来就很神奇，意志力、求生欲、是不是心情愉悦，都会影响到治疗效果。药用在每个病人身上的效果也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用了没有用，有的人用了可能就很管用。 　　如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不断地有新药研发出来，每多活半年，甚至每多活一个月，都能多等来一份希望，没准就能等到在自己身上很有效的新药。 　　赵紫薇言谈间，竟然不避讳生死，她感慨地说道，“我感觉我还是运气不错的，一直很受偏爱。” 　　“我看到好多癌症的病人，都疼得要死要活。” 　　“还好我不怎么疼，其实也不怎么难过，放疗和化疗的反应也不算很重的。每天在病床上躺躺，其实还挺舒服的。” 　　“果然人长得漂亮，就连身上的癌细胞都会怜香惜玉。” 　　或许是已经有了两年多的时间，慢慢接受这个事实，赵紫薇如今的心态，比身边所有人都要豁达得多。 　　赵紫薇这样不要脸的玩笑话，顾盼以往怼回去的时候嘴皮子不要太利索，今天脑子里却空荡荡的一片，什么，搜刮了半天词汇，也组织不成句子。 　　顾盼如今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做到不在病房里释放悲伤的气氛，更多的，她暂时是做不到了。 　　医院的探望时间是有限的，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到了十一点，顾盼她们不得不准时离开了。 　　顾盼又没忍住，看了赵紫薇枕边的小说一眼，“这种书多无聊……你怎么不看网络小说？” 　　赵紫薇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啊，我怎么不看？我各大网站上的网络小说都看了一遍好吗？原来你也看啊？我感觉到了实验中学，身边一个个都是拼命学习的书呆子，根本没人看网络小说了……” 　　“真没想到顾盼你竟然看！” 　　顾盼有点惭愧，这辈子她的确是赵紫薇口中“拼命学习的书呆子”，她的网络小说阅读量，都是上辈子积累下来的。 　　赵紫薇问道，“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网络小说推荐吗？我看小说特别快，一直文荒……我不太喜欢看感情戏多的，更喜欢看剧情有意思的。” 　　顾盼脑中最先蹦出来的，竟然是徐子吟爸爸写的悬疑小说，她之前看了两页之后实在心痒难耐，于是找徐子吟要了他爸爸在晋江文学城申请的笔名。 　　徐子吟爸爸真的根据顾盼的建议，开始在晋江文学城连载小说了，但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太忙还是打字太慢，已经写好的手稿，每天只需要打字就能更新，徐子吟的爸爸依旧是隔日更2000字。 　　看得顾盼心中那叫一个焦急。 　　顾盼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徐子吟爸爸的笔名和小说名，全都告诉了赵紫薇，同时反复提醒赵紫薇，刚刚开始连载，还很短，更新很慢，慎重跳坑。 　　然后又说道，“你喜欢看的小说，和我口味差不多，回头我整理一个文包给你。” 　　当然顾盼的文包，如果涉及到网上的v文，是会付费买正版的。顾盼毕竟上辈子多看了十来年的小说，知道一些当年并不红，但是多年以后大浪淘沙、始见黄金的经典文，成为后来的封神登顶之作。虽然大部分金子都会发光，但是也是存在一两块被沙子牢牢掩埋的。 　　回去之后她将这些小说整理一下，发给赵紫薇。 　　顾盼走出医院的时候，脑中还是乱乱的。她第一次羡慕起小说里开了金手指的爽文主角。 　　如果她有一个来自未来的随身医疗舱，就可以治好如今的不治之症； 　　如果她有空间灵泉，就可以掺在饮料和食物里，给赵紫薇喝下去，让她的病慢慢好起来，成为医生眼中的医学奇迹。 　　最不济最不济，如果她重生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文娱系统，还可以将未来十多年的优秀文娱作品提前给赵紫薇看，博美人一笑。 　　毕竟赵紫薇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十几年后的文娱作品了…… 　　. 　　顾盼将赵紫薇癌症的消息告诉老顾之后，老顾着实惋惜了一阵，然后叮嘱顾盼，“别和你褚阿姨提这件事。” 　　“你褚阿姨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原先多冷静多能干一个人，比我神经还粗呢……” 　　听到这里，顾盼抬起头，狐疑地看了老顾一眼，心想老顾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偏差？褚开慧比他神经粗？ 　　老顾说道，“我还记得我刚认识你褚阿姨那会儿，看到路边有偷狗的，用麻药把狗麻倒了，正准备装麻袋里扛走呢，结果我们过去碰见了，我本来想抓住那帮缺德玩意儿的，结果偷狗的听到动静，就吓跑了。” 　　“就我一个男人，还有你褚阿姨，偷狗的有两个男的，我也不敢追。” 　　“那狗我伸手去摸的时候，都摸不到呼吸了，我难过的掉眼泪，结果你褚阿姨一伸手，愣说有呼吸，一下就将几十斤的大狗搬上车，开车就往畜牧站跑，最后愣是救过来了！” 　　“那狗救回来之后，你褚阿姨笑了我几个月，说我一个大男人一点用都没有，就知道哭。” 　　“不过她说的我也不冤枉，你褚阿姨从头到尾都特镇定，一点都没有慌，一点也不见难过。”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褚阿姨这个人不一般，后来更熟悉一点了，更觉得不一般，做生意的时候杀伐决断，简直一个女将军！” 　　“我就是从那时候喜欢上你褚阿姨的，我心想这么好的女人，我一定要追到手！” 　　老顾回忆起当时的事情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整个脸庞都容光焕发。 　　顾盼：…… 　　上辈子她从来没有听老顾提起过和褚开慧的恋爱经历，这件事儿两辈子她都是第一次听说。 　　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听，为什么她在学校被塞狗粮之后，回到家里还要被亲爹塞够粮？ 　　老顾继续说道，“但是你褚阿姨怀孕之后，真的特别悲春伤秋，真的和换了个人一样，看到花瓣儿落了一片，那眼泪就哗哗往外流。” 　　“你要是和她提赵紫薇的事情，她知道十五岁的小姑娘就得了癌症，指不定怎么哭呢。怀着孕呢，需要心情好，你别和她提啊。” 　　虽然说老顾不叮嘱，顾盼也不会和褚开慧提，但是老顾能想这个，依照老顾的性格，说明对褚开慧真的是很用心照顾了。 　　顾盼感慨道，老顾总算有点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然后顾盼就听老顾说道，“最近家里见到两个蟑螂，我不知道你褚阿姨看到我打死蟑螂之后，会不会因为蟑螂死了，心里难过…… 　　“毕竟花瓣落了都要哭，蟑螂一个活物死了，估计更要哭吧？” 　　“我就看着蟑螂溜走了，没打它们。”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戳红包，抽60条红包，么么哒！ 第104章 　　春节前, 顾盼又和两个室友，一起去医院里看了赵紫薇一次。m. 移动网 　　顾盼将自己整理好的文包发给了赵紫薇，里面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小说。赵紫薇看了看文名, 惊喜道，“竟然有一半我都没看过诶！” 　　然后赵紫薇又仔细看了一遍, 那些她看过的小说，都是她很喜欢的, 想必她没看过的那一半, 也会很好看。 　　顾盼没有想到赵紫薇竟然能有一半都看过，她已经是找的如今还不算很火的小说了。赵紫薇的扫文量……真的很可怕了。 　　赵紫薇看过文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顾盼的眼光变得怨念起来，“你推荐给我的那本悬疑小说……更新真他妈慢啊！” 　　“而且作者怎么那么会卡章？！” 　　“每次都在最精彩最紧张的时候断掉。” 　　“呜呜呜呜太难过了。” 　　顾盼看到赵紫薇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我认识作者, 他有手写的存稿, 要不然我想办法要来一份儿给你看吧……” 　　顾盼话还没有说完, 赵紫薇顿时就激动起来, “真的吗？快要快要！” 　　顾盼反复保证会立马帮她要存稿, 赵紫薇才放过顾盼。 　　顾盼这才想起来, 自己这次来看赵紫薇，除了把文包给她，还带着一件其他的任务。 　　顾盼清清嗓子, “那个啥，快过年了，我自己创作了一个节目，想演给你看看。” 　　“我们提前说好，不准录像、不准外传啊……” 　　赵紫薇连声答应，脸上露出了很期待的表情。但实际上，她虽然好奇顾盼会为她表演什么样的节目，但是更多的是感动于顾盼用尽心思地想让自己更开心。至于节目嘛，不就那几类，都差不多？ 　　对于经常听着相声入睡的赵紫薇而言，好笑的逗乐的节目，她见的太多了。 　　然而等到顾盼开始表演的时候，赵紫薇没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来，等顾盼刚刚表演一会儿之后，赵紫薇已经笑得肚子都开始痛了。 　　旁边赵紫薇的妈妈，自从赵紫薇复发之后，脸上露出的笑也是勉强装出来，为了不让女儿担心的，眼中也泛出了一点点笑意。 　　顾盼在病房里，表演地卖力，“i h□□e a pen. i h□□e an apple. apple-pen! 　　i h□□e a pen. i h□□e pineapple. pineapple-pen! 　　apple-pen~~pineapple-pen~~pen-pineapple-apple-pen！” 　　一遍跳完之后，赵紫薇笑得喘不过气来，颤抖着声音说道，“再……再来一遍……哈哈哈哈！” 　　完全不知所云的歌词，以及令人上瘾的节奏，简单滑稽的舞蹈动作，还有顾盼脸上极其丰富夸张的表情，透着一种对于赵紫薇来说比较新奇的幽默—— 　　简单来说，就是她也不明白哪里好笑，但是看着真的好想笑啊！ 　　顾盼在赵紫薇的命令下，“单曲循环”了三遍，赵紫薇还要继续看的时候，被自己的妈妈打断了，“顾盼累了，你让她歇会儿吧。” 　　赵紫薇的妈妈自己对于女儿几乎是无条件的溺爱，但是并不觉得其他人也都应该这样对待赵紫薇。赵紫薇这样指派自己的同学，赵紫薇的妈妈觉得有点不合适。 　　顾盼摇头，“阿姨，我一点也不累。” 　　这一点运动量，对于坚持锻炼，简直练习散打的顾盼，完全算不上什么。 　　但是赵紫薇回过神来，也说不看了，“不行了不行了，我笑得要趴下了，笑得我好累啊，真的不能再看了。” 　　于是顾盼就坐下来，摸了摸赵紫薇的头顶，赵紫薇想要躲开，嘴里抗议着，“不许摸！我好几天没有洗头了！让你们来看我这副丑丑的样子已经很够意思了，竟然还想摸？” 　　然而顾盼还是摸了两下，“快点好起来吧，我还有很多这样的节目呢。” 　　“以后慢慢为你表演。” 　　.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吴煜童拉着顾盼说了两句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是涌到嘴边的话，不说出来就觉得憋得难受。 　　吴煜童的话没有任何主题，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其实我家离实验中学特别近，步行十分钟。从我们宿舍走到校门口的时间，和从校门口走到我家的时间差不多。” 　　“本来我没想过住校，是因为赵紫薇住校，我才住校的。” 　　“我们宿舍四个人住在一起，其实不是学校随机分的宿舍，赵紫薇的室友，都是她爸妈一个个精心挑选过的。我和方晴呢，都是她初中的朋友，初中的时候关系就好。我呢，是属于细心爱照顾人的，而且我妈是医生，很多常识多少懂一点儿。方晴呢，脾气好，人随和，怎么都不会生气，而且最擅长调节身边人之间的矛盾，有她在的小团体，都能太太平平的。” 　　“不过我们宿舍好像从一开始就很合拍，所以你也没机会见识方晴的本事。” 　　正如顾盼所想，她们宿舍的人选，是赵紫薇爸爸妈妈仔细挑选过的。但是她猜对了结果，却没有猜对原因，她当初还以为，她们宿舍会有吴煜童，是因为吴煜童爸爸是赵紫薇爸爸的下属。 　　当初顾盼以为，自己会在这个宿舍，是因为赵紫薇的爸妈看中了她是中考状元，想要宿舍里有个成绩好的学生，带动学习氛围。但是现在想想，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赵紫薇这个情况，爸妈哪里还会在乎女儿成绩好不好、学习努不努力？ 　　吴煜童马上为顾盼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当时赵叔叔和姜阿姨，想着再找一个搞笑的、会玩儿的女生，打听了很久，最后找到的你。” 　　“听说你开了一个小酒吧，赵叔叔和姜阿姨还去你的小酒吧看过，说感觉特别好，一看你就是一个懂吃喝玩乐的孩子。” 　　“我和方晴是有点太闷了，我们也觉得，你和赵紫薇最投脾气。”吴煜童笑道。 　　顾盼心中滋味复杂，她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吴煜童继续说道，“赵紫薇一开始要住校的时候，她爸妈自然也是不容易的，担心她的身体不适合住校。但是赵紫薇自己很想住，她特别想体验一下集体住宿的校园生活。后来爸妈自然同意了。” 　　吴煜童眼眶又有点红，虽然她没有说，但是顾盼还是明白了吴煜童的未尽之意。 　　赵紫薇不一定有机会上大学了，既然想在中学体验一下集体生活，爸妈肯定是要同意的。 　　吴煜童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赵紫薇最近有意的疏远我？和你相处的更亲密很多。” 　　吴煜童这么一说，顾盼回想起来，是有一点感觉。虽然赵紫薇和吴煜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是刚开学住进宿舍的时候，赵紫薇躺在床上就使唤顾盼帮她接水，而不是叫吴煜童。 　　赵紫薇住院之前更加明显，班上的同学们都以为赵紫薇和顾盼两人是最好的闺蜜。 　　顾盼不知道吴煜童对她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虽然友情中的确也存在占有欲，但是吴煜童总不至于现在还计较这些…… 　　顾盼疑惑地看向吴煜童，见到吴煜童无奈地笑笑，“顾盼，如果哪天赵紫薇也开始冷落你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就是这样，其实比谁都需要朋友，比谁都在乎友谊，但是又总是害怕和身边朋友关系太好之后，万一到那一天……身边的朋友会太伤心。” 　　“她和她以前那些所谓的男朋友就是那样，其实她特别想好好体验一次恋爱的感觉，但又畏首畏尾，不会和特别喜欢她的男生在一起，总是挑那些看起来就不是那么靠谱不是那么真诚的，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如果她觉得对方动了真心，她立马跑得比兔子还快。” 　　“所谓的前男友一大堆……但一次恋爱的感觉都没体会到吧……” 　　“对朋友，就更严重了，她对友情更认真许多，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更亲密，所以她最怕的，就是以后自己的朋友们难过。” 　　“初二之前，我和她真的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自从她检查出来肺癌之后，不久就开始渐渐疏远我。方晴就是她那个时候交的新朋友，还有几个你不认识的。” 　　“现在到了高中，她觉得和方晴关系也太近了，有意识的一起疏远我们两个，在宿舍里总是黏着你。依照我的经验，估计过不了一阵儿，她也会觉得和你太近了，再去找新欢……” 　　吴煜童摇摇头，“真是个傻姑娘，她竟然会觉得，这样就不会让身边的朋友们太伤心。” 　　“怎么可能呢？” 　　“她那么好，哪里是和你少说两句话，少分你一点零食，你就能放得下的？” 　　“不过也好，如果她这么做，自己心里能舒服一点……就是这么做最大的意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05章 第105章 　　赵紫薇的事情, 对顾盼触动很大。 　　实验中学还不至于克扣高一学生的假期，春节假期足足有二十多天, 对于之前连个完整周末都没有的顾盼而言, 算是十分奢侈的长假了。 　　当然作业也是堆成山的。实验中学没有布置任何市面上的练习册作为学生作业，全都是本校的各科老师出的题目, 每一科装订成册，顾盼大致翻过一遍, 觉得再稍微修订一下就可以出版成一套卷子拿去卖了。 　　不过显然实验中学没有这样的打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内部资料”吧。 　　如今顾盼只在每天上午钻进书房一上午, 下午和晚上都不再学习了。老顾一时间有点不习惯，“寒假作业很少吗？你以前恨不得吃饭的时候都做两道题。” 　　顾盼笑了笑, “还行, 每天上午学习半天，一个假期足够把作业写完了。毕竟是假期嘛，总要休息休息的。” 　　老顾深以为然, “就是，你才高一，该休息休息, 该玩儿就玩儿。” 　　“等到了高三再努力学习也不晚。” 　　顾盼不得不再一次提醒老顾, “我在学竞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高三上学期就可以拿到保送资格。高三再努力学习就真的晚了。” 　　老顾一拍脑门儿，“哦, 对对对, 那就高二再开始努力嘛。” 　　之前顾盼那么拼命学习, 老顾心里直嘀咕，担心顾盼是因为中考误打误撞考了状元，在实验中学这样都是好学生的学校里，觉得成绩考不好太丢人，所以才那么拼命的。 　　老顾其实不想顾盼那么辛苦，但是他对顾盼一直处于放养的状态，看顾盼虽然学习努力，但身体也健健康康的，每天也高高兴兴的，就没有干涉。 　　如今见到女儿想通了，爱吃爱玩儿爱享受了，老顾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是觉得女儿这样好，天天学习真怕学成一个傻子。 　　顾盼刚刚重生的时候，一直没有将好好学习看成第一要务。毕竟她清楚自己智力一般，上辈子好不容易摸爬滚打着探索出一条路，只能说努力和幸运并存，并不是靠的学习好。 　　现在回想起刚刚重生的时候，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家里的条件变好，让老顾辞去伤身体的工作，让老顾趁年轻多享受享受生活。还有就是她要经济独立，普通中学生的日子，她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或许是她重生后的运气依旧不错，这些目标一桩桩的顺利实现。 　　她自己的酒吧生意红火，挣来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自己的小金库也日渐充盈。 　　老顾也嫁给褚开慧了，抱上这只大粗腿，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而且不知道这辈子老顾哪根筋搭错了，或者是褚开慧实在需要帮手，老顾在生意上竟然也渐渐上手，之前还帮褚开慧谈成了几笔不小的生意。虽然褚开慧和老顾是一家人，但是褚开慧还是照常给了老顾提成—— 　　老顾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小金库，暂时告别了买包烟都得褚开慧给零花钱的日子。 　　老顾先去商场里给褚开慧买了条金项链，然后就来给顾盼零花钱了，“你爹挣的，拿去，想吃啥买点儿啥。” 　　顾盼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看老顾正志得意满，不好意思打击他这点钱还不够自己每个月从酒吧收来的盈利的零头。顾盼只好从一沓红票子里抽了几张，剩下的推了回去，“给毛毛买吃的吧。” 　　老顾爽快答应了，“好咧！剩下的都给小毛了！都给它买成吃的和玩具！” 　　“我现在给毛毛花钱，比给你身上花钱开心，真是一眨眼你就长大了，自己都能挣钱了，给你花钱没意思。” 　　“还是我们毛毛好，爸爸给你花一辈子的钱啊。” 　　顾盼：…… 　　亲爹。 　　. 　　重生后第一阶段的目标实现之后，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之后的目标与方向，似乎命运就推着她做出了决定。 　　顾盼发现在初中和高中的学习中，智力并没有那么重要，当然像余卡卡和赵牧一那样天生聪明的学神她只能仰望，但是凭借成年人强大的自控力、时间规划能力等，顾盼依旧可以取得很棒的成绩。 　　中考状元是有运气成分，但是上了实验中学之后的每一次考试，顾盼的名列前茅可都是凭自己的真实实力拿到的。 　　当然，这也意味着，她在学习上，要比那些天资极其聪颖的同学，付出更多的努力。 　　不过身边的大环境就是如此，每一个学习都在拼命学习，顾盼也就不觉得自己苦了。 　　崭新的人生道路平铺在眼前，顾盼心中难免激动——她想拼上一把，去看看上辈子没有看过的风景。 　　重活一辈子，在年轻人身边待久了，顾盼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年轻人不服输的劲头。既然有希望拼一把清北，干嘛不拼一把？干嘛要退而求其次C9的其他高校呢…… 　　顾盼倒也不是看不上其他的大学，但是身处实验中学的省理科实验班，她看看身边的同学，所有人的目标都是清华北大，她这个全班前几名，总不好定更低的目标。 　　目标高点也好的……毕竟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 　　于是顾盼的重心，就这么转到了拼命学习上。 　　只是现在，顾盼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目标。 　　究竟是清华北大，还是C9高校，或者只是一本大学……对她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赵紫薇的病情，对于顾盼是当头一棒，一棒子敲得她晕晕乎乎之后，难免会想一想，如果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最起码肯定不是考上清华北大。 　　上辈子只活到三十岁的顾盼，这辈子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可以健康平安到老。就算她自己可以，那老顾呢，褚开慧呢，身边的所有朋友呢？ 　　还有生命比她短暂很多的毛毛。 　　如果有一天……她会后悔自己没有好好陪伴他们吗？ 　　勤勤恳恳是一种活法，及时行乐也是一种活法，两者之间说不上哪个更好。因为没人知道明天来临的会是什么，是来日方长，还是飞来横祸。 　　勤勤恳恳的人遇到飞来横祸，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恣意人生？及时行乐的人倘若寿终正寝，会不会后悔自己不曾努力拼搏？ 　　这是选择也是赌注。 　　一旦押下去，就全看天命。 　　. 　　除夕一大早，顾盼的姑姑就打来电话，让顾盼他们一家三口过去，“哥，你们三个过来吧，家里什么吃的都准备好了，你们三个坐着等吃饭就行，嫂子不是怀孕了吗？不用她动手。” 　　按理说顾海是老大，父母不在了，大多数家庭都在老大家里过年。 　　但是往年因为老顾的房子又破又小，根本挤不下那么多人，因此都是在顾盼姑姑家过年的。今年虽然搬进了新家，但是褚开慧又怀孕了，在顾海家里过年难免折腾，索性叫他们三个过来吃饭，吃完饭晚上回家睡觉，这样最省事。 　　毛毛长大得很快，才来家里不长的时间，就已经长大一圈儿了，从小时候软趴趴萌嘟嘟的样子，也变得有点精神劲儿了。 　　随之而来的，是毛毛更加活泼更加精力旺盛了。 　　一眼没有看住，家里就被折腾得一片狼藉。 　　顾盼扶额，不都说金毛是小天使嘛，怎么她家这个就是小恶魔？ 　　顾盼是不敢留毛毛一个人在家的，直接抱着去姑姑家了，今天是除夕呢，留毛毛一个人在家太可怜了。 　　结果毛毛一上车，就蔫哒哒的，顾盼还以为它第一次坐车害怕，结果后来快开到姑姑家的时候，毛毛身体都发抖了。 　　顾盼抱着它一直摸毛，“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生病了？” 　　褚开慧猜测道，“刚刚有人在路边放炮，毛毛被吓到了吧？狗都害怕炮声。” 　　毛毛一直在抖，顾盼心疼的不行，不停地摸它的毛，“不怕不怕啊，马上就到姑姑家了。” 　　等到老顾停好车，顾盼一开车门，毛毛就立马从顾盼腿上攒下去了，往远处跑了两步之后，吐了。 　　吐完之后，毛毛精神就好了，到了姑姑家立马活蹦乱跳。 　　顾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毛毛是晕车！ 　　在车上发抖的时候，毛毛肯定就想吐了，只不过在忍着而已。一直忍到下车，毛毛跑到一边去吐，就是为了不弄脏车。 　　顾盼心都化了，摸摸毛毛的头，“再也不说你是小恶魔啦！” 　　毛毛真的好贴心啊，顾盼心中感慨，自己说什么毛毛都能听懂，但是毛毛不会说话，它的感受自己却经常不能懂。如果知道刚才毛毛忍得那么辛苦，半路上停一下车就可以了啊…… 　　顾盼抱着毛毛一进姑姑家的门口，顾芸就瞪大了眼睛，“姐！你养的狗？” 　　“好可爱啊！” 　　顾盼从来不知道顾芸这么喜欢狗，眼神一下子就黏在毛毛身上移不开了，顾盼向毛毛介绍顾芸，“这也是我们家人，是我的妹妹。” 　　然后拉过顾芸的小手放在毛毛鼻子底下，“来，认识一下。” 　　毛毛对顾芸很是友好，任由顾芸抱着它，不叫也不闹。 　　顾盼十分怀疑，毛毛把顾芸也当成自己的妹妹了。她在毛毛眼里都是妹妹，妹妹的妹妹是妹妹，没问题。 　　然后顾盼一个没留神儿，顾芸就啪叽一口，亲在了毛毛的嘴边，亲完之后自己开始傻乐。 　　顾盼：…… 　　她还是不要告诉顾芸，毛毛刚刚吐过了。 第106章 　　下午的时候, 顾盼姑姑端出一大盆饺子馅儿和一大盆活好的面来, 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冲顾盼的姑父喊道，“你先包着饺子，我先去厨房炸丸子。” 　　“等我炸好了再出来和你一块儿包饺子。” 　　然后顾盼姑姑就钻进厨房，将推拉门紧闭，担心褚开慧闻不了油烟味儿。 　　说是炸丸子，其实炸的远远不止丸子一样。顾盼姑姑放了一大锅的油，总要多炸几样才不亏。于是一盘一盘的东西从厨房端出来。 　　顾盼正在包饺子，见到炸藕合端出来之后，连忙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拿起筷子趁热吃了一个。 　　炸藕合香酥嫩爽，白生生的藕去皮切片，每两片不完全切开而成一藕夹，中间夹上葱姜肉馅，外面挂上一层面粉糊，过油之后变得金灿灿的。香酥的外皮里面裹着脆中带糯的莲藕，甘甜的莲藕里夹着香香的肉馅。一口咬下去，几种味道和口感一齐在口中舞蹈。 　　炸鲜奶是直接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速冻食材, 然而炸过之后味道也不差。鲜奶外面裹着一层糯米粉，外皮脆而不硬, 内心鲜嫩可口，一口咬下去满满的奶香。 　　还有炸排骨、炸牛肉串、炸骨肉相连…… 　　还有一大盆五颜六色的炸虾片儿，顾盼盯着看了好几眼。这是她小时候很喜欢的零食了, 不过认真算起来，两辈子加起来得有十几年没有吃过了。 　　于是顾盼又扔下手中的饺子皮儿，捏了几个炸虾片儿吃。刚出锅的炸虾片儿还在收缩，放在舌头上，舌头会有被虾片牢牢吸住的感觉。 　　好怀旧的感觉，好怀旧的味道。 　　顾盼想着以后在“顾”里也添上炸虾片儿这个零食。 　　顾芸只比顾盼小三岁，对炸虾片儿就没有顾盼这种情怀，看到顾盼在吃，不解地问道，“姐，你吃那个干嘛，都是色素，别的不都比炸虾片儿好吃？” 　　顾盼将姑姑炸的东西挨个尝了一遍之后，不得不承认顾芸说的是实话，在物质水平提高的今天，炸虾片儿的确只剩下一份情怀了。 　　顾盼最喜欢的，还是姑姑炸的素丸子，丸子里有擦成极细的丝的白萝卜和胡萝卜，滋味甜津津的，又因为加了碎豆腐和鸡蛋，所以口感十分酥软，外焦里嫩。这样的素丸子，刚炸好的时候很好吃，冷掉之后在吃火锅的时候涮一涮，丸子软透了，吸饱鲜美的汤汁，也十分美味。 　　顾盼吃了一圈儿下来，肚子就吃饱了，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吃进去的全都是油炸的！高油高脂高热量！ 　　这种她三十岁之后吃一口以后就要吃一顿草的热量爆炸的食物……她竟然吃了个饱？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上辈子她大学的时候，每个春节假期都要胖五斤了…… 　　顾盼安慰自己，她现在还年轻，新陈代谢快，偶尔这么吃一顿不要紧。 　　吃饱了之后，顾盼觉得应该多消耗一点能量，包饺子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两分。等到姑姑炸完所有的吃食之后，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顾盼包完最后两个饺子。 　　桌子上只剩下空空荡荡两个大大的不锈钢盆儿，饺子馅儿和面团全都不见了。 　　姑姑吓了一大跳，“你们全都包完啦？” 　　见到顾盼点头，姑姑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光可鉴人的盆底，“你们怎么包这么快啊？” 　　然后看看姑父，又看看老顾，“你俩包饺子不是都很慢吗？” 　　“就算我来包……也包不了这么快啊……你俩是什么时候偷着练了包饺子吗？” 　　然后姑姑一转眼，看到已经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大小均匀，肚大个圆，而且都是可爱讨喜的元宝饺。 　　顾盼姑姑心中更惊讶了，元宝饺是漂亮，但是连她都不会包，家里两个做饭那么难吃的男人，竟然会包元宝饺了？ 　　顾盼姑父看到姑姑的眼神，直着顾盼说道，“都是小盼一个人包完的，我和哥两个人同时擀皮儿，将将能跟上小盼一个人包饺子的速度。” 　　顾盼姑姑震惊地合不上嘴，“……这是得到我真传了啊。” 　　顾盼：…… 　　她算是知道老顾的不要脸是从哪里来的了，大概是顾家遗传。 　　然后顾盼姑姑诶呀一声，猛地一拍脑门儿，“大年三十的饺子不能包完啊，我特地调了特别多的馅儿，和了那么大一团面，就是为了肉馅和面都能剩下。” 　　“要剩到明年的，这叫年年有余！” 　　“谁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啊？我一出来就包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顾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没事儿，饺子馅和面都包完了，我们剩下饺子不就行了？” 　　“这不照样是年年有余？而且直接剩饺子，这还是余下现成的呢。” 　　果然，顾盼姑姑听了顾盼的说法，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小盼聪明。对，这就是余下现成的，以后我们过年都这么剩饺子。” 　　顾盼就知道自己这么一说，姑姑心里就舒服了。大众有种神奇的智慧，说一件事不好的同时，一定会留下一个破解的办法。比如说过年摔碎碗不好，但是如果真的摔碎了，又会说这是岁岁平安。 　　反正自己开心最重要咯。 　　. 　　顾盼她们家倒是没有一定要等到零点吃饺子的习俗，除夕夜的饺子就在晚饭时间一起吃了，吃完饭之后，春节联欢晚会刚刚开始，顾盼姑姑就催着顾盼一家三口回家，“趁着现在放炮的人还少，你们赶紧开车回去。” 　　“要不然一会儿放炮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别吓到嫂子了。” 　　褚开慧笑着说道，“没事儿，放个炮而已。” 　　褚开慧心中默默吐槽，她只是怀孕了，又不是突然变成小孩子了，难道路边两声炮声就能把她吓到了？ 　　顾盼说道，“也好，一会儿路上放炮的多了，毛毛要害怕的。” 　　顾芸抱着毛毛不想撒手，“姐，晚上就让毛毛在家里吧，反正你们明天不是还要过来的？” 　　然而顾盼也舍不得，现在毛毛的小窝就在她卧室床脚下的地板上，顾盼晚上偶尔起夜的时候，毛毛都会困哒哒的抬起头，看顾盼一眼，然后接着睡。 　　顾盼还没说话，顾盼的姑姑就开始教训顾芸了，“让小狗跟着你姐回家，这么点儿小狗留在我们家，和我都不熟，晚上要闹腾的。到时候我们都睡不好，明天一大早还要早起拜年呢。” 　　顾芸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了，叮嘱顾盼道，“姐，那你明天早上早点儿带着毛毛来啊。” 　　. 　　毛毛竟然是一只胆子很大的狗，回家的路上和回家之后，面对窗外噼里啪啦的炮声，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一只狗玩儿的很是欢腾。 　　知道毛毛晕车之后，顾盼下午就没有敢喂它东西吃，等到晚上回家之后才开始喂它。毛毛吃的格外欢腾，吃完之后在屋里撒腿来回狂奔。除了锁起来的主卧毛毛进不去，家里到处被它跑了一个遍。 　　疯玩儿了半天之后，毛毛趴在客厅的茶几下面，累的直吐舌头。 　　老顾看到毛毛趴着的时候，一双爪子来回拨弄着什么东西，似乎是个黑球球，诧异地问顾盼，“你又给它买新玩具了？” 　　这是什么新玩具啊？这么一点点的黑球球，要是被毛毛吞进肚子里怎么办？ 　　顾盼摇头，“没买啊……” 　　于是老顾趴下来，好奇地伸头去看毛毛爪子间拨弄的是什么，眼睛蓦地瞪大了，差点尖叫出声。 　　想起褚开慧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才紧紧捂住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老顾哆哆嗦嗦的将毛毛抱起来，抱抱的爪子还抓着那个“黑球球”。 　　顾盼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那赫然是一只已经死了的蟑螂！ 　　一瞬间，顾盼想打死老顾。 　　半夜十二点，褚开慧睡下以后，顾盼和老顾偷偷摸摸地开车出门，去买灭螂纸，回到家将灭螂纸放好之后，顾盼已经困的眼皮打架了，然而还得和老顾两个人轻手轻脚的给毛毛洗澡。 　　当然，顾盼只负责站在门口为老顾把风，听着褚开慧屋里的动静。 　　老顾则吭哧吭哧地为毛毛刷牙洗澡吹干毛。 　　父女两个人面面相觑，“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把毛毛留在你姑姑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07章 　　除夕要守岁, 可是顾盼记得自己小时候都是过了十二点, 听过春节联欢晚会里的敲钟声, 就准备睡觉了。窗外的鞭炮和烟花这个时候最热闹，还要大概闹腾上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外面渐渐安静，顾盼也就渐渐入睡了。 　　反倒是开始创业之后，先和家人一起团聚吃年夜饭，等到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顾盼会开车回自己家，其实哪里是回家？都是和朋友们一起出去再聚一波，一直玩儿到天亮。 　　现在想想，自己上辈子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真的有点太不把健康当回事了，无论是事业还是娱乐，都在透支休息的时间，最后出了意外，一半是她运气不好，一半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但是今年的除夕, 顾盼却结结实实地熬了一个夜，将毛毛收拾好之后, 顾盼被它甩了一身水，只好再自己洗个澡，等到折腾完之后, 已经半夜两点半了。 　　第二天早上，正月初一一大早，天都还没有亮，顾盼就被窗外噼里啪啦的炮声吵醒了。 　　顾盼翻身用被子堵住耳朵，然而还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最后顾盼只能无奈起床，在客厅里对老顾抱怨，“怎么还没有禁炮令啊？放炮对空气污染多大啊……” 　　老顾说道，“已经有禁炮令了啊，只有大年三十到初五这几天可以放炮，所以这几天人们使劲放。” 　　顾盼说道，“我是说，什么时候才能有哪种一天也不许放炮的禁炮令啊？” 　　老顾笑了，“傻孩子，那怎么可能？一天也不许放？再怎么禁炮，大年三十和初一，也是得让老百姓放炮的，要不然那还叫过年吗？一点年味儿都没有了！” 　　“放炮这个，只可能限制，绝对不可能彻底禁了。” 　　顾盼心中呵呵一笑，没有和老顾争辩，老顾竟然还说她是傻孩子，明明傻的那个人是老顾。顾盼虽然忘了开始彻底禁炮是哪年，但是在她的记忆中，也就是五年以内的事情了。 　　空气污染一年比一年严重，不彻底禁炮，真的是不行了。 　　老顾听着窗外不停歇的炮声，感慨道，“不过新家这边，是比老房子要闹腾很多。这一片儿住的人都有钱嘛，买起炮来都买的多，咱们老房子那边，家家户户都觉得炮太贵了，有的点上一挂鞭炮意思意思，有的人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放过炮了。” 　　“这边儿的人们家底是厚。” 　　顾盼心想那是自然，现在才2008年，还不流行改善型住宅这个词，但是褚开慧买的小区，实际上就是改善型住宅。褚开慧和老顾的新家是将近二百平米的大平层，小区里最小的户型也是一百五十平米的。 　　顾盼才上高中一个学期，就知道她已经好几个同学家里都住在这个小区了，而且以官二代居多。 　　顾盼想了想，原因也简单，富人其实更青睐排屋或别墅，不少当官的觉得排屋或者别墅太扎眼，买个这样的平层，也不委屈自己，也没那么显眼。 　　反正顾盼一家三口都睡不着，就连毛毛也一大早就十分精神了。新小区不像老房子，还要等着邻居们挨个上门拜年，这里家家户户接触都不太多。 　　于是才早上八点半，一家三口就收拾好了，抱着毛毛去姑姑家了。 　　顾盼只给毛毛喝了两口水，没有敢喂它，将它的食物准备好一起带到姑姑家，省得它晕车又吐了。 　　不过感觉毛毛坐了两趟车之后，似乎已经适应了，小脑袋一直贴着车窗玻璃往外看，整只狗精神的很。 　　到了姑姑家，说完新年好还有红包拿，顾盼心里算了算自己还能拿压岁钱的年份，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大年初一的早饭就是饺子。从大年三十开始，饺子大概就不会停，三十吃、初一吃、初二吃、初五、初十、十五…… 　　对，顾盼家里的习俗，元宵节也要吃饺子，饺子和元宵两样都吃。 　　顾盼感觉自己家都来姑姑家过年，姑姑姑父确实挺辛苦的，姑姑煮饺子的时候，她在旁边就剥好了蒜，将一叠叠的醋倒好了，按照家里每个人的口味，往醋叠里加辣椒，给自己的碟子里辣椒加的格外多。 　　姑姑看到顾盼剥蒜也特别利索，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等到早饭吃完之后，顾盼的姑姑趁着没人注意，将顾盼叫到小书房，偷偷问道，“姑姑问你，你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你和姑姑说实话。” 　　顾盼一脸茫然，没弄懂自己的姑姑是什么意思，“挺好的啊……” 　　顾盼姑姑看自己的侄女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只好将话说的更明白一些，“你爸和褚开慧结婚之后，你在家里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家里的家务活儿都是你干？” 　　“昨天你包饺子的速度，就吓了我一跳，今天看你剥蒜也利索，干什么活儿都有模有样的。你姑姑眼睛不瞎，你初中的时候什么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洗个碗都洗不利索，现在呢，一看就是没少干活。” 　　顾盼被姑姑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姑姑你想什么呢……我过的好着呢，我现在天天住校，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干，自然就手脚利索了。” 　　“我一个礼拜才回家两天，回家的时候什么都不干，就只管吃饭。” 　　顾盼这才明白，显然姑姑将她脑补成受到后妈虐待的灰姑娘了。 　　姑姑依旧不放心，“你和姑姑说实话啊，论血缘关系，除了你爸之外，姑姑是你最亲的人了。如果在家住着不舒心，就住到姑姑家来，姑姑家也有地方，姑姑给你做饭洗衣服。” 　　“高中三年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呢，谁家的孩子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做家务肯定耽误学习啊！” 　　虽然姑姑的脑洞有点大，但是顾盼能感受到，姑姑对自己真真切切的关心，心窝里暖乎乎的。 　　顾盼说了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姑姑相信，自己真的被照顾的很好，一点也没有受欺负，“你就放心吧，你侄女不是那种受了欺负都不敢说的小可怜儿，我什么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顾盼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也是，你不欺负人家就是好的了……” 　　顾盼：？？？ 　　. 　　不过初一到初十，顾盼倒是真的住在姑姑家了。 　　因为顾芸每天声音软绵绵的拉着顾盼的衣角，“姐姐，你住下嘛，我们每天一起写作业，我不会的问题都可以问你。” 　　顾盼一颗心顿时就软了，乖乖当个好姐姐，留下来帮顾芸辅导功课。 　　然而每天在书房里，门一锁，顾芸拿出一摞摞的作业，顿时露出本来面目，“快，姐，我们赶紧一起做作业，有你在我写作业能快一倍！” 　　“省下来的一半时间都能用来打游戏！” 　　顾盼心想，一遇到没办法立马有思路的题，就来问我，可不是速度要快么。 　　顾盼高一的作业自然比顾芸初一的作业要多，顾芸每天奋笔疾书一个半小时，一天的作业量就可以完成。 　　剩下的所有时间，顾芸都带着耳麦，开着变声器，在电脑前镇定自若的指挥她的队友们。 　　顾盼只好在顾芸杀伐决断的声音中，眼含泪水的写自己的作业，看自己的竞赛书。然后在心中默默发誓，自己明天一定要收拾东西回家住，再也不住姑姑家了！ 　　然而第二个早上，顾芸又会故技重施，“姐姐，你留下帮我辅导一下功课么，姐姐真的能帮我很大忙！” 　　顾盼：…… 　　麻蛋这个小狐狸，她要是敢当着姑姑的面拒绝这么说的顾芸，回头老顾肯定得提刀杀了她。 　　顾盼只能一边狠狠的瞪着顾芸，一边发出温柔甜蜜的声音，“好，姐姐帮你辅导功课。” 　　然后又是一模一样的一天…… 　　顾盼感觉自己就是顾芸写作业的增速buff! 　　顾盼心中默默期盼，网络游戏什么时候才能开启实名制？限制未成年人每天玩儿游戏的小时数？ 　　不过顾盼转念一想，顾芸现在已经满12周岁了，等到过几年网络游戏实名制限时开启之后，顾芸的年纪就更大了……到时候依旧是每天想玩儿都久就玩儿多久…… 　　好气哦！ 　　. 　　徐子吟打来电话，邀请顾盼去看元宵节灯会的时候，顾盼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顾芸是个彻头彻尾的沉迷游戏的宅女，寒假二十来天，真的可以二十来天不出门，如果顾盼不出门去看元宵节灯会，等待她的依旧是晚上伴随着顾芸打游戏的声音一个人学习。 　　太惨了…… 　　顾盼随口问了一句，“这次谁牵的头啊？” 　　徐子吟说道，“樊宇啊，基本上我们出来聚，不都是他牵头么……” 　　顾盼突然想起来，不到两年之前，樊宇想叫徐子吟出来玩儿，还得拜托自己来叫，那时候徐子吟的态度还是“顾盼去我就去”，但是现在，徐子吟已经变成直接答应樊宇的邀约，然后打电话通知自己了。 　　顾盼握着电话可怜巴巴的说，“子吟……我感觉我失宠了……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会说‘我去你就去’的最爱我的姑娘了……” 　　徐子吟在电话另一头，声音突然羞涩起来，拼命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胡说什么呢？我最爱的当然一直都是你啊！” 第108章 第108章 　　依照顾盼对徐子吟的了解, 顾盼觉得徐子吟今天不对劲儿！ 　　而且是很不对劲儿！ 　　依照徐子吟的性格，她完全不是会对顾盼脱口而出“我最爱的当然一直都是你啊”这种话的人。 　　别说如今十五岁的徐子吟了，就是二十多快三十岁的徐子吟, 在顾盼的调戏下还经常会脸红, 说不出话来。至于徐子吟自己, 从来不会主动调戏顾盼。 　　今天徐子吟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显然是着急了, 而且显然是在遮掩什么。 　　顾盼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最爱的是我……你说，第二爱的是谁？” 　　“樊宇？” 　　电话对面片刻的沉默，然后徐子吟的声音传来, “什么什么呀？顾盼你不要瞎说！” 　　然而片刻的沉默早已经说明了一切，顾盼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卧槽？真的是樊宇？” 　　“不是，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初中同一所学校都没有在一起，现在你们一个实验中学一个六中, 怎么还在一起了呢？” 　　徐子吟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什么在一起啊？没有没有！我们才没有在一起！” 　　顾盼哦了一声, “没有在一起啊……那准备什么时候在一起呢？” 　　顾盼的声音冷静下来了，徐子吟以为顾盼相信了自己的解释，也送了一口气, 大脑一时放松, 脱口而出道, “我们约定高考之后再谈在一起的事情。” 　　话一出口, 徐子吟才发现不对劲儿，然而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顾盼的笑声已经从电话对面传来，听得徐子吟一阵心虚，“顾盼，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好意思和你说……” 　　“我要是谈恋爱了，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是我们这也没有谈恋爱啊？” 　　顾盼冷哼一声，“对，你们没谈恋爱，你们就是先互相喜欢一下，然后约定高考之后再开始谈。” 　　顾盼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丝丝火气，她最近因为赵紫薇的事情有些忙，心中也有些乱，和身边的朋友联系的都少了一点。 　　如今想起来，她没有联系徐子吟，徐子吟竟然也没有联系她，而且徐子吟竟然在她一不留神的时候，就偷偷喜欢上了樊宇！ 　　她作为徐子吟口中“一直最爱的人”，竟然连一丝风声都不知道，一星半点的八卦都不知道！ 　　真是太气人了！ 　　顾盼咬牙切齿地说道，“等见面的时候，你一五一十的给我交代清楚。” 　　. 　　然而徐子吟答应的爽快，在元宵灯会的时候，却压根没有时间向顾盼交代。 　　樊宇全程都跟在徐子吟的身边儿，打开相机的夜光模式，不停地帮徐子吟拍照，“诶，那边的灯好看，你站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这个月亮上的小兔子好想你啊……来来来，拍一张。你用手比划一个兔子耳朵呗？多可爱啊？” 　　“那边有卖手提的花灯，走，我们一起去挑一个，一会儿你拎着花灯拍照，肯定更好看。” 　　徐子吟不想买，说道，“我看都是小朋友手里才拿着灯玩儿，我不要这个……”元宵节灯会上的花灯，都买的很贵的。 　　然而樊宇却压根不理会徐子吟的拒绝，直接就在摊位前摆开的花灯前左看右看，指着一只奇丑无比的奔腾的马的造型的花灯问徐子吟，“这个好不好看？我们买这个？” 　　徐子吟连忙摇头，樊宇就又指向另一个，是一条龙盘绕在柱子上的花灯，依旧丑的不行，“那这个？” 　　两个这么丑的花灯指下来，徐子吟早就忘了自己说不买花灯的事情了，专心致志的去挑好看的花灯，好看的花灯也着实不少，真是不知道樊宇怎么一眼就看中了最丑的两个。 　　最终徐子吟挑了一个可爱的兔子灯，高高兴兴的拎在手里了。 　　樊宇伸出手来，放在伸手，偷偷朝着顾盼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顾盼简直想打人。 　　更想摇着徐子吟的肩膀将她摇醒，“说好的不买花灯呢？让人家两句话就忽悠过去了？” 　　顾盼生无可恋的看向旁边的余卡卡，叹气道，“谈恋爱是不是真的会变傻啊……” 　　余卡卡茫然地看向顾盼，“啊？谁谈恋爱了？你吗？” 　　顾盼：…… 　　顾盼用满是同情的目光看着余卡卡，摸了摸她的头顶，“你不谈恋爱就已经傻了。” 　　余卡卡顿时不服气了，“我傻？你的竞赛题都是谁教给你的？” 　　顾盼又摸摸余卡卡的头，“傻丫头，这世界上不只有一种傻。” 　　余卡卡顾不上和顾盼打嘴仗，她的全部心神早就被不远处卖小吃的一条街吸引了，拉着顾盼直往那边走，“走走走，我们去那边买东西吃。” 　　顾盼也是不能理解，这种全中国都卖着同样东西的小吃街，为什么还能对余卡卡有吸引力？ 　　一行人还是在小吃街上买了不少吃的，还有一瓶瓶的饮料，装在塑料袋里，赵牧一拎着。 　　然后拎着拎着，就变成了赵牧一和周瑾两人一起拎，一人拎着塑料袋的一个提手。 　　哦对，今天周瑾也来了，自然是赵牧一叫来的。 　　但是因为周瑾和顾盼是一个班的同学，因此周瑾向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和顾盼都是20班的学生，顾盼的小伙伴里有不少人都向顾盼投去了暧昧的眼神。 　　都觉得周瑾和顾盼之间有点什么，最起码也是周瑾单方面暗恋顾盼，所以跟着一起来玩儿了。 　　顾盼真想仰天长啸，自己冤枉！ 　　如今看到赵牧一和周瑾两个人共同提着一个塑料袋，两人在前面甜甜蜜蜜的走着，虽然两只手隔着有一个袋子那么远，但是笑得像牵着手一样开心。 　　顾盼快走几步，超过两个人。她不想看！拒绝被喂狗粮！ 　　最终灯会结束后，顾盼主动提出送徐子吟回家，想在路上好好审问审问徐子吟，让她交代一下究竟怎么看上樊宇了。 　　但是樊宇压根没有给顾盼这个机会，先一步提出送徐子吟回家了。 　　徐子吟听到顾盼的话，十分不好意的看着顾盼，“我已经答应樊宇了……” 　　顾盼气得腮帮鼓起，挥挥手道，“罢了罢了，我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 　　元宵节后，也意味着寒假已经过完了。 　　开学报到的第一天，顾盼就发现教室里少了几个老同学，当然也多出来几张新面孔。 　　当然，对于20班的其他同学来说是新面孔，对于顾盼老师，可有两个老朋友——余卡卡、赵牧一。 　　顾盼身边赵紫薇的座位依旧空着，顾盼之前给赵紫薇的妈妈打过电话，知道赵紫薇又进行了二次手术，如今正在术后休养。 　　顾盼提出想去看看赵紫薇，但是赵紫薇的妈妈帮顾盼询问了赵紫薇的意思，赵紫薇不想让顾盼她们过来。 　　赵紫薇的原话就是，“我现在太丑了！不想让你们看见我这个样子！等姐姐我重回颜值巅峰之后，你们再来看我啊！” 　　“你们不用着急啦，我这么年轻，手术恢复的快，再过一阵儿我们学校里就能见啦。” 　　顾盼心里听得不是滋味，上次去看赵紫薇的时候，她就很憔悴，但还是涂上口红提气色，让她们来探望。这次都不让她们去看了，想必赵紫薇更憔悴吧。 　　有个新来的同学，看到顾盼身边的空座位，以为这是被淘汰掉的同学空出来的位置，就问顾盼能不能坐在她的身边。 　　顾盼摇了摇头，“不行，我同桌是病假，她还要回来上课的。” 　　新同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离开了。 　　顾盼第一次感受到省理科实验班的淘汰制，原来被淘汰的同学，在她还不知道是谁的情况下，就已经收拾好东西去其他班了。 　　班里的其他同学也是一样，发现班里少了旧人多了新人之后，心中都默默感慨学校动作快。同时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自己千万不要在下个学期被淘汰掉。 　　报道的当天晚上，都已经到熄灯时间了，吴煜童还迟迟没有回宿舍，顾盼打电话去问，电话被挂掉了。 　　顾盼正担心着，就收到了吴煜童的电话，“我没事，现在在吕老师办公室呢。” 　　“下午打了一架，对方家长来学校要说法了。” 第109章 　　吴煜童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顾盼从床上坐起来，上下打量了吴煜童一番，“怎么打架了？你没受伤吧？” 　　吴煜童摇头, “没有。” 　　顾盼纳闷问道, “你把谁给打了？” 　　吴煜童一边走进洗手间一边说道，“林听梦。” 　　顾盼：“啊？” 　　吴煜童打的竟然还是个女生？ 　　虽然吴煜童自己也是个女生吧……但是看起来不像是会和小姑娘打架的人啊？ 　　顾盼继续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洗手间里已经传来了洗澡的水声，顾盼的话吴煜童没有听到。 　　等吴煜童洗澡出来, 发现顾盼和方晴竟然都还没有睡, 正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她, 半是担忧半是好奇。 　　吴煜童叹了口气, 将短短的头发胡乱一擦，吹风机吹了两下了事, 爬到床上和顾盼讲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儿，把吴煜童也憋屈坏了。 　　上午报到结束之后，吴煜童听到班里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讨论班里淘汰的事情, 起初在可惜和她们关系不错的一个女生被淘汰了。 　　“姚雪真是运气不好, 之前的成绩不至于是班里倒数前五, 谁知道这次关键的竞赛考试和期末考试就考砸了。” 　　“对啊, 今天早上的时候一起从宿舍走到教学楼, 结果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习惯性地跟着我们就往咱们班的方向拐了，我提醒了一句，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往另一边拐去1班, 立马就眼圈红了。” 　　“唉，你提醒的那句话也挺尴尬的，还不如等她自己发现走错了。” 　　“我没有想那么多嘛，下意识的就提醒了。” 　　“话说这次考试，赵紫薇根本没有参加，怎么没把她踢出我们班？如果算上赵紫薇的话，姚雪就不用被淘汰了呢。” 　　“赵紫薇这次考试虽然没来，但是之前考了那么多次全班第一，怎么可能会淘汰她？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这么说就没道理了，要是考虑以前的成绩，那也应该把姚雪以前的成绩考虑在内啊，把所有人的以前成绩都考虑在内啊，这样淘汰掉就未必是姚雪了。要是只考虑这一次的成绩，那么淘汰掉的就应该是赵紫薇！” 　　吴煜童听到这里，觉得她们说的还挺有道理，估计是往年这样的考试，没有遇到过学生缺考的情况，所以第一次碰到之后，处理的没有十分完善。 　　如果几名女生说完这番话之后去找班主任，想办法再帮姚雪争取一下留在20班的机会，吴煜童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但是几名女生将话题就拐到了赵紫薇身上。 　　“怎么可能淘汰赵紫薇啊，你们没发现，班主任吕凯文对赵紫薇特别不一样吗？和别的学生说话的时候那么凶，和赵紫薇说话的时候永远轻声细语。” 　　“据说赵紫薇家里很厉害，家里的企业是咱们市甚至咱们省的龙头企业呢……可能班主任也要顾忌吧……” 　　“我看倒也未必是因为赵紫薇家里有背景，不仅仅是班主任，谁对赵紫薇说话不是轻声细语的？所有老师，还有班里的所有男生……好像和她说话大点声就能吓到她一样，又不是纸片儿人，真是看不惯……” 　　“对对对，明明赵紫薇最会在外面勾搭男生了，为人轻浮得很，怎么大家都看不透她的真面目？只有学习好也不够吧，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啊……” 　　几个女生说的投入，根本没有发现吴煜童就走在她们的后面。 　　吴煜童伸手拍了拍正在对赵紫薇出言不逊的同学，声音冷漠，“别乱说话。” 　　女生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其他人听到了，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吴煜童之后，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为自己辩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哪里乱说话了？” 　　吴煜童冷笑一声，“勾搭、轻浮、人品不好……这就是你所谓的实话？” 　　“我看在背后说出这些话的人，才真是人品不好。” 　　女生听到吴煜童的话，顿时急了，开始对吴煜童一件件的说赵紫薇做过的各种“十分不堪”的事情，吴煜童听得简直想笑，“这些胡编乱造的事情，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白天和赵紫薇在一间教室，晚上和赵紫薇在一间宿舍，她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吴煜童后面叙述，就比较含糊了，然而顾盼还是听明白了，女生觉得没有面子之后，口不择言，大概说了吴煜童和赵紫薇关系不正当之类的话。 　　吴煜童一时间没忍住，就动手了。 　　说是动手，其实也不过是推搡了几下。 　　顾盼听完之后，长叹一口气，“傻不傻啊你，都动手了，还不干脆给她个教训。” 　　“你轻轻推两下也是动手了，使劲打两下也是动手了。” 　　吴煜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盼，半晌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怪不得你叫顾姐。” 　　吴煜童说道，“要是个男生，没准我就真好好和他打上一架，但也是个女生，我下不去手。” 　　“顾盼，我就是心里难过，赵紫薇那么好，那么为别人着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背后污蔑她？” 　　“偏偏我还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不能说……” 　　吴煜童抽了抽鼻子。 　　顾盼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就是因为赵紫薇太好了，才会有人在背后污蔑她的。” 　　“她们就是嫉妒而已。” 　　. 　　林听梦被吴煜童推搡了两下之后，顿时去找老师了，她哪里受过这种气？从小到大爸妈都没有动过她一个手指头，见到班主任吕凯文，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找到了班主任，班主任就得处理，既然吴煜童动手了，班主任就让吴煜童向林听梦道歉。 　　吴煜童抿着嘴不说话，眼神在林听梦身上，若有若无的打量着。 　　片刻之后开口道，“道歉，可以啊，你先在班主任面前复述一遍你说过的所有话，然后为你说过的不实言论道歉，然后我立马向你道歉。” 　　林听梦哪里敢在班主任面前说那些话，那些话不管真假，都实在太有损她在班主任面前的形象了…… 　　何况她除了说赵紫薇之外，还说了班主任对学生不公平对待，对赵紫薇有特殊待遇，是因为班主任看中她的家庭背景或者是因为赵紫薇长得漂亮。 　　这种话，是万万不敢在班主任面前说的。 　　磨磨蹭蹭好半天，林听梦的妈妈听说女儿别打之后，也感到了学校，进到老师办公室里，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但是无论林听梦的妈妈怎么要求，吴煜童就站在一旁，不辩解也不道歉。 　　林听梦的妈妈一直强调，无论女儿说了什么，吴煜童打人都是不对的。但是吴煜童从头到尾就一句话，“林听梦先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她就为自己动手而道歉。” 　　最后一直纠缠到了晚上很晚，班主任吕凯文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林听梦和妈妈离开后，吕凯文拍拍吴煜童的肩膀，说道，“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有很多种办法，动手打人只是最低级也最无用的一种。” 　　吴煜童心中一酸，显然吕凯文也猜到事情的大概了。 　　. 　　寒假后开学不久，《凤凰台》上映了。 　　虽然住校的学生没办法看电视，但是丝毫不影响很多学生对这部电视剧的热情。 　　除了周末回家之后补电视剧，平常虽然看不了电视，但是用手机刷刷天涯娱乐版，看看大家从电视剧里截下来的镜头，以及对剧情的讨论，也不亦乐乎。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电视剧，顾盼肯定是对身边同学们的这种做法不屑的……但是《凤凰台》里，有徐子吟出演啊！ 　　那就不一样了。 　　顾盼再也没有资格对别人不屑一顾，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剧，看看各种截图，听听各种剧情也是好的。 　　徐子吟在学校里的关注度，一下子又出现了一次质的飞跃。据说每天去7班门口，等着看一眼徐子吟的人很多，而且已经有男生嘻嘻哈哈的拿着纸和笔去找徐子吟要签名了。当然要签名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主要是为了近距离看看徐子吟，然后和徐子吟说两句话。 　　还有一个男生，将徐子吟在《凤凰台》里的特写镜头，全都保存下来，订制了一个精美的小册子，送给了徐子吟，在册子背后写着，“我愿意做你最忠诚的粉丝，永不变心。” 　　樊宇知道实验中学现在的情况之后，顿时坐不住了，但是他又没办法进入实验中学，只能求到顾盼这边。 　　“顾姐，我每天抓心挠肺的，这样太难受了。” 　　“不行，我得让实验中学的那群书呆子们，知道徐子吟是名花有主的！” 　　“顾姐，你帮我想想办法，你帮我个忙呗？总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顾盼略一思考之后，就答应了樊宇，点头道，“嗯，这样确实有点没面子。” 　　“总得让大家心中有数，徐子吟究竟是谁的人！” 　　樊宇心中高兴极了，“谢谢顾姐！需要我做什么，顾姐尽管说，顾姐拿主意，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然而樊宇不知道的是，他和顾盼之间已经互相产生了不小的误会。 　　樊宇所说的，徐子吟名花有主的那个“主”，是他自己。 　　而顾盼说的，徐子吟究竟是谁的人……当然是她顾姐的人！ 第110章 　　高一下学期开学已经是阳历的2月下旬, 而徐子吟的生日是三一五消费者权益保护日，顾盼掐着手指头数，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徐子吟今年的生日, 顾盼已经想好了, 自己一定要好好准备—— 　　不求让徐子吟过得开心，只求闪瞎一票追求者的狗眼！ 　　顾盼如今身上是带着任务的。 　　不仅仅是樊宇担心徐子吟在实验中学里住校，自己没办法及时的关心她照顾她，对徐子吟身边前仆后继的追求者们感到抵触和紧张, 就连徐子吟也对顾盼抱怨过好几次, 对她示好的人太多, 实在是烦不胜烦。 　　徐子吟也算是从小到大一路走上来的校花, 对“喜欢她的人很多”这件事，早就有了抵抗力。但是如今的情况, 是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不仅仅有校内的同学，甚至还有慕名而来的校外同学, 每周五下午徐子吟回家的时候, 都要小心翼翼的溜出学校, 以免被特地从其他学校来找她的人堵住。 　　顾盼帮着徐子吟掩护了几次, 结果后来大家都记住了顾盼这张很有辨识度的脸, 见到顾盼出来，反而更加确定徐子吟就在她附近。 　　然后顾盼就换了策略，自己先走出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 徐子吟之后再偷偷溜走。 　　顾盼觉得这些想要见到徐子吟，和徐子吟说说话的男生们，对徐子吟倒不像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更像是第一批私生饭。 　　因为电视剧和各种照片，喜欢上徐子吟，但不满足于远距离的喜欢，还想近距离的知道徐子吟在现实生活中的一举一动，所以来徐子吟的中学围追堵截。 　　妥妥的私生饭嘛。 　　至于为什么私生饭都是男生，没什么女生，顾盼也十分理解。上辈子徐子吟出道初期，也都是靠着喜欢徐子吟清纯甜美的长相和气质的男粉撑起了一片天，等到她经历过低谷，再次凭借自己的演技崛起，出演过各种更加丰富的角色之后，才渐渐积累起了女粉。 　　所以现在喜欢徐子吟的都是男生，顾盼一点也觉得不奇怪。 　　. 　　几天前，徐子吟在元宵灯会上抛弃了顾盼之后，后来特地去顾盼的酒吧找她，说了一番心里话。 　　“我和樊宇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我们现在也还是普通朋友……这种状态我们两个人心照不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描述……” 　　徐子吟看着顾盼，右手轻轻晃着无酒精鸡尾酒的酒杯，冰块撞着玻璃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徐子吟眼中露出一抹羞涩，眼神在顾盼的脸上，一触即收。 　　顾盼真想告诉她，少女，心照不宣只是你的脑补。 　　樊宇对他和徐子吟的关系的理解就是，徐子吟已经是我女朋友啦！但是高考以后才允许我亲亲抱抱拉小手！ 　　早些天，樊宇已经乐呵呵地对顾盼他们这帮朋友高调报喜了，这是顾盼从樊宇的话里提炼出来的核心思想。 　　明明是无酒精的鸡尾酒，徐子吟喝下去之后，眼睛却变得水润润的，脸颊也有一些微微泛红。 　　徐子吟抬起头来，直视着顾盼的眼睛，开口说道，“顾盼，我一直想谢谢你，但是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喜欢上樊宇，或者说……我很难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她曾经觉得，自己不值得任何人的喜欢。正是因为顾盼这个好朋友，让她相信自己值得被关心被喜欢，让她相信自己可以拥有美好的感情。 　　在和顾盼成为好朋友之前，徐子吟很难分辨哪些喜欢是真心，哪些喜欢是假意，将所有的喜欢都当做是需要自己躲避的麻烦事。 　　但是如今，她只要想想顾盼是怎么对她的，就能一眼看透那些男生嘴上轻飘飘说出来的喜欢背后，究竟是什么。 　　顾盼也不是一个心细的人，性格甚至称得上粗枝大叶，但是对待朋友，却称得上温柔体贴。 　　真心在乎你的朋友，会不由自主地在乎你的感受。 　　——这是徐子吟在与顾盼的相处中悟出来的。 　　徐子吟也因此发现，樊宇对她的确有几分真心，而她抛去“谁也不会真心喜欢我，我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喜欢”的想法之后，徐子吟渐渐发现，樊宇对她还挺有吸引力的。 　　徐子吟和樊宇渐渐走近的契机，大概是从樊宇知道她真正的家庭情况之后，除了脸上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从来没有询问过她，对待她也一切如常。樊宇就是在那个时候，在徐子吟心中，不再是和其他追求者一样需要应付需要躲避的男生，而变成了贴心的朋友。 　　从朋友开始，接下来的感情变化，就不再受徐子吟的控制。 　　或者说徐子吟不再像以前一样拼命控制自己的感情。从顾盼身上，徐子吟渐渐学到，被人喜欢，喜欢别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不需要避之如洪水猛兽。 　　徐子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对顾盼的感激，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但是在顾盼面前，突然就变得笨嘴拙舌，“顾盼，谢谢你唤醒了我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徐子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顾盼的表情，“和樊宇的事情告诉你晚了，是我的不对。即使以后我谈恋爱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顾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徐子吟今天晚上掏心掏肺的说了那么多，是在担心她恋爱了，顾盼心中不好受，是担心顾盼会介意她没有第一时间将分享秘密。 　　顾盼根本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但是想一想，徐子吟是内心是这么敏感的人，会担心这个也在情理之中。 　　顾盼为了让徐子吟放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樊宇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等你谈下一个男朋友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啦！” 　　徐子吟刚喝了一口鸡尾酒，猝不及防地听到顾盼的话，然后就被呛到了，好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 　　. 　　徐子吟生日之前，顾盼在女生宿舍楼里，每个宿舍挨个敲门，先送上一袋零食，然后客客气气地说道，“3月15号晚上9点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们宿舍开着灯不要拉窗帘/关着灯啊？只要十五分钟就可以。” 　　“我朋友过生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送上生日祝福。” 　　每个女生宿舍都爽快地答应了顾盼的请求，有的宿舍收下了零食，有的宿舍又将零食推给顾盼，不肯收，“这么一点点小事情，一点也不麻烦，收下你这么大一包零食，太麻烦了。” 　　推零食这种事情，顾盼怎么可能会输？ 　　最终顾盼的零食占领了整栋女生宿舍楼，每一间宿舍都保证15号晚上完成任务。 　　让顾盼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在她送零食让女生帮忙的时候，好多间宿舍里都有女生小心翼翼的问，“3月15号……是为徐子吟过生日吗？我记得徐子吟在网上的资料里，生日就是3月15号。” 　　得知真的是为徐子吟过生日之后，女生们十分高兴，好几个女生都对顾盼说道，“你能帮我转告她，说我很喜欢她，祝她生日快乐吗？” 　　顾盼心中感慨，真没想到，徐子吟这辈子竟然这么早就有女粉了，而且感觉女粉还不少的样子。 　　看起来徐子吟的起步真的比上辈子好，没有辜负第一部剧就是《凤凰台》这样的大制作。 　　. 　　徐子吟生日当天，教室的座位已经快被各个班的男生女生送来的礼物淹没了。 　　小到一张贺卡，大到大大的抱熊。下晚自习后，顾盼等在徐子吟的教室门口，帮她搬了两趟，才都搬到宿舍里。 　　徐子吟心想，虽然顾盼没有送她生日礼物，但是顾盼惦记着她的生日，早就想到她会收到很多礼物，特地来搬的心意，比什么礼物都珍贵。 　　第二趟，徐子吟和顾盼一起，搬着礼物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顾盼突然抬起头，朝着女生宿舍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徐子吟纳闷地看向顾盼，“怎么了？” 　　然而这一抬头，徐子吟顿时愣住了—— 　　眼前的宿舍楼上，很多个窗口的灯光暗下，很多个窗口的灯光亮起。最终亮着灯光的一扇扇窗，拼成了一颗大大的心。 　　顾盼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怎么从抱着的一堆礼物里，变出来了一只蛋糕，递到徐子吟面前，笑道，“生日快乐。” 　　一时间，晚自习结束后，正准备回宿舍的同学们，全都被女生宿舍上亮起的大大的心惊呆了，无数人举着手机咔嚓咔嚓拍照。 　　然后不知道是谁带起的头，开始有人喊道，“徐子吟生日快乐！” 　　喊完一遍又一遍，最后变成很多人齐声喊，“徐子吟生日快乐！” 　　. 　　当然晚上，实验中学的校园贴吧里，发布了一个超高热度的帖子。 　　楼主贴了很多张女生宿舍楼上亮起的心，还有不知道是谁抓拍的，顾盼和徐子吟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在亮着的灯光的背景中，顾盼将蛋糕递给徐子吟的一瞬间。 　　帖子的标题是，“显然徐子吟名花有主了，大家都散了吧。” 　　第57层，是徐子吟的真身，“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喜欢的人做和不喜欢的人做，竟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第60层，顾盼的真身紧接着出现，“我家子吟的意思是，她不喜欢的男生，千万不要学这样的高调示爱哦。另外想追求我家子吟的男生们，首先需要达到三个条件——长得比我好看，成绩比我优秀，打架把我撂倒。” 　　这两层楼，让喜欢徐子吟的一众男生们，心里拔凉拔凉的。 　　长得比顾盼好看，成绩比顾盼好，打架还比顾盼厉害……在实验中学里，真的有同时满足这三条的人吗？ 　　自己连其中一条都满足不了啊！ 　　心碎成一片的男生们，纷纷关掉网页去睡觉了，只有很少的人看到帖子里的第223层—— 　　“樊了个樊小宇：顾盼你给我出来啊！！！我让你帮徐子吟挡桃花，不是让你这么挡的啊！！！妈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家徐子吟是你的女人！！！” 　　. 　　高一下学期，六月底期末考试，实验中学规定六月一整个月都要停止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为学习成绩让步，在实验中学的老师和学生眼中，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人表示任何疑义。 　　实验中学的社团，又是每年都需要进行“年检”的，即在每个学年初，由社长向管理社团的老师进行上一年的工作汇报，如果拿不出让学校满意的成果来，轻则影响社团下一年的活动经费，重则社团将会被解散。 　　所以顾盼在社团纳新日听到的，不招其他人进社团，只是几个好朋友组建一个社团一起玩儿的，要么需要几个好朋友真正做出点事情来，要么需要在年检的时候做出一份足以应付老师的ppt，要么等待他们的就是被解散这一条路。 　　因此每个社团在五月份的时候，都是最忙碌的，活动办的不够的赶紧办，照片拍的不够的赶紧补拍。 　　cos社也不例外，最终的cos成片，将在五月份拍摄完毕，六月份社团活动停止，所有人专心准备期末考试。 　　至于需要在九月份进行的“年检”，各种资料和ppt，就是社长和副社长们的事情了，和顾盼舒皓皓这些小社员没什么关系。 　　三月份的第二次社团活动，社长就提醒大家，“之前的一个学期，大家都准备多少了？我知道有些人做了不少功课，但也有些人一直拖拖拉拉什么都没有做，不论之前做了多少，大家都要将事情提上日程了。” 　　“五月份的两次社团活动，我们都要进行最终拍摄，也就是说大家长则有两个月的时间，短则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大家想一想，你们的服装准备好了吗？配饰准备好了吗？妆容思考好了吗？” 　　舒皓皓就坐在顾盼的前面，面对社长的提问，特别乖的给出了反应。 　　社长问服装的时候，舒皓皓点头，社长问配饰的时候，舒皓皓点头，社长问妆容的时候，舒皓皓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然而前两次舒皓皓的点头，已经足够让顾盼惊讶了。 　　等到社团结束之后，顾盼忍不住询问舒皓皓服装和配饰准备的事情，舒皓皓很大方的将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拿给顾盼看，“诺，这是我准备的。” 　　顾盼放大图片，仔细的看了半天，发现照片里的衣服和配饰制作都很精良，还原度也十分高，处处透着高档和精致，完全不是她上辈子见过的一些cos的服装可以比的。 　　顾盼更好奇了，“你这个衣服哪里买的？” 　　舒皓皓说道，“我先咨询了社长告诉我的几家店，但是要么不接受定制，要么做工有点粗糙，后来我找的我妈妈经常定制衣服的一个裁缝做的，最终效果还不错。” 　　舒皓皓看了顾盼一眼，“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但是她定制衣服的价格有点高，我这一身衣服下来，价格是社长学姐介绍的那几个店的四五倍了，你可以考虑一下。” 　　“对了，”舒皓皓这才想起来，问向顾盼，“你要cos谁啊？” 　　顾盼摸摸鼻子，在已经精心准备的舒皓皓面前，她不好意思说自己连cos谁都还根本没有决定呢。 　　她就是社长学姐嘴里说的那种，拖拖拉拉一个多学期，压根什么都没有干的人。 　　她加入cos社，本来也不是因为对cos有多大兴趣，纯属想看舒皓皓啊！ 　　想到这里，顾盼灵机一动，含糊着回答道，“我cos的人物也是《秦时明月》里的，而且和你的高月关系特别近。” 　　cos的人物关系紧密的话，到时候多拍几张合影都会更理所当然一点，顾盼也懒得纠结了，既然舒皓皓cos的是《秦时明月》里的高月，她也就挑一个《秦时明月》里的人物好了。 　　舒皓皓追问是谁，然而顾盼只是摇头不说，神秘的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盼这么说了，舒皓皓也就没有继续问，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如果说和高月关系近的人，细数起来，舒皓皓只能想起来两个。 　　第一个是高月的保护者端木蓉。端木蓉是医家嫡系传人，早在月儿还是燕国公主时，就在燕太子妃和月儿身边，燕亡之后，端木蓉后带着月儿逃入墨家。端木蓉对待他人看起来十分冷漠，但是唯独对月儿十分体贴，如亲妹妹一样百般呵护，被月儿称为“蓉姐姐”。她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保护公主，即使献出自己的生命。 　　论外表的话，端木蓉是一个冰山美人，看起来不可接近，十分强韧。整个人的色调偏冷，发色是黑色，瞳色是深紫色，一束细马尾扎起，带着藤紫色与白色相间的头巾，额前有刘海，眉毛又细又长。 　　舒皓皓为了能更好的cos高月，将整部《秦时明月》都看完了，里面的人物形象都记在了他的心中，如今他看看顾盼的长相和五官，再回想一下端木蓉的长相，在心中摇了摇头，顾盼和端木蓉少有相似之处。 　　顾盼并不适合cos端木蓉。 　　至于第二个和高月关系近的人物，就是荆天明了。荆天明和高月都是在乱世中失去了家庭、流离失所的孤儿，因此二人很有共鸣。二人仅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已经相互喜欢。天明视月儿为“二号崇拜对象”，月儿也把天明视为除母亲与蓉姐姐外对自己最好的人。月儿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事能够难住天明，他将来都会成为了不起的大英雄。 　　舒皓皓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别扭……他男扮女装cos高月，原本不觉得有任何问题，但是顾盼如果同时女扮男装cos荆天明的话……好奇怪啊？ 　　让他忍不住想起高月和荆天明之间的关系和情愫。 　　舒皓皓又偷偷看了一下顾盼的脸，cos荆天明大概比cos端木蓉更合适一点。 　　那顾盼真的要cos荆天明了？ 　　舒皓皓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一点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想起来一件正事，“顾盼，你那里化妆品齐全吗？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舒皓皓的妈妈是不化妆的，家里没有化妆品，但是想要cos的接近，舒皓皓肯定是需要化妆品的帮助的。 　　为了这样一次社团比赛，舒皓皓觉得特意去买那么多化妆品太不划算，之前的衣服就已经花了很多钱了。虽然舒皓皓的零花钱是够的，但是他也不想将零花钱都花在这上面。 　　而且舒皓皓对化妆品一窍不通，拿着钱都不知道应该去买什么。 　　顾盼爽快地点头，“全的，我可以借给你。” 　　舒皓皓对顾盼表示感谢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了，“顾盼，我不知道怎么化妆，你能教我吗？” 　　顾盼扭头，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舒皓皓的脸，“教你化妆的话是个大工程啊……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告诉我，我来帮你化妆吧？” 　　“这样我还省事一点。” 　　舒皓皓一听，心想这样对他自己和对顾盼都更加方便，是两全其美的事情，连忙答应了，“好好，太感谢你了，顾盼。” 　　顾盼笑着摇摇头，装出一副“不算很麻烦，这都是同学之间应该做的互相帮助”的样子，其实眼睛已经忘舒皓皓如同剥了壳的嫩鸡蛋一样的脸上瞄了好几眼了，心中正在尖叫—— 　　天哪天哪！女装大佬人生中的第一个女妆，将是她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10号晚上24：00前留评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111章 第111章 　　四月底，赵紫薇回到学校。 　　赵紫薇一走进班里, 班上的同学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赵紫薇换了一个发型, 之前栗色的大波浪卷不见了, 换成了及肩的中短发, 发尾微微内扣, 显得乖巧而甜美。 　　班上的女生很快发现，赵紫薇竟然还化了妆。 　　“我说怎么气色那么好呢, 脸蛋上粉嫩嫩的, 原来是用了腮红。” 　　“她嘴唇上看着自然，但是也涂了有颜色的唇膏，不是自己原本的唇色。” 　　“赵紫薇请假那么久, 究竟是什么病？现在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精神漂亮呢, 是真病了还是装病休息啊……这么有心思打扮自己, 看起来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当然班里大多数的同学, 即使看出来赵紫薇化妆了, 也只不过在心中闪了一下这个念头，很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真正把这些话说出来的, 都是和林听梦关系很好的几个女生。那个小团体之前就在背后说赵紫薇坏话，林听梦被吴煜童动手推搡过几下之后，更是和赵紫薇吴煜童结下了梁子, 看她们更不顺眼了。 　　顾盼从她们身边走过, 几个女生顿时不敢说话了, 顾盼唇角勾起, 揪住林听梦的校服领子, 轻轻的往自己这边一拉，林听梦顿时满脸都是紧张之色，“你，你想干嘛？” 　　顾盼轻轻说道，“想揍你。” 　　林听梦眼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你疯了吧顾盼……” 　　顾盼将拽着林听梦衣领的手，攥得更紧了一点，笑得一脸轻松惬意，“当然没有了。我可不像吴煜童那么傻，只不过轻轻推搡了你几下，就惹了一身腥，在办公室里耽误了一下午加一晚上。” 　　“要是我动手的话，肯定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把你揍一顿，也不会把你身上揍的伤太重，但是全身上下都会照顾到的……” 　　“揍完之后呢，我就去找班主任自首，该叫家长叫家长，该写检查写检查，该赔你医药费就赔你医药费……我学习成绩不错以前也没做过什么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第一次打架，在你身上验不出很严重的伤来，认错态度又好，想必处罚也就是叫家长写检查这一套了……我是不在乎的。” 　　“你想试试吗？” 　　顾盼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如果不听内容只听声音的话，甚至称得上温柔了。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林听梦身上汗毛直竖，她不敢想象，顾盼将自己浑身上下揍一顿之后，得到的惩罚只是叫家长和写检查，那她也太憋屈了吧？ 　　但是她知道，顾盼说的很大可能上是真正会发生的。 　　林听梦连连摇头，“不、不要……” 　　顾盼笑了，一把松开林听梦的衣领，林听梦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尽量离顾盼远一点。 　　顾盼缓缓说道，“好啊，不想被揍的话，就管住你的嘴，别让我再听到一句赵紫薇的坏话。” 　　“不仅仅要管住自己的嘴哦，也管住你那群小伙伴的，你那群小伙伴要是再说赵紫薇不好，我也来找你。” 　　. 　　赵紫薇化妆是为了掩盖自己脸上的憔悴，顾盼早就猜出来了，但是赵紫薇卸妆后的样子，还是让顾盼看得心疼不已。 　　顾盼问道，“怎么不再多休息两个月啊……这么着急回来上学干嘛？你那么聪明，上不上课又没什么关系的。” 　　赵紫薇笑道，“已经休息的很好了，我也是遵医嘱的，医生说想来学校上学就可以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胡闹的。” 　　“总是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多过一过校园生活，多好啊。” 　　顾盼心中一酸，她知道赵紫薇没有说出来的话，她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办法过校园生活了。 　　赵紫薇去洗澡的时候，将头上的假发摘掉，放在桌子上，宿舍里的女生再一次愣住了。 　　赵紫薇的“新发型”，原来只是一顶假发，她真正的新发型是光溜溜的光头，不过赵紫薇的脑袋很圆，头型端正，再加上她的五官实在漂亮，所以光头也并不难看，依旧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赵紫薇去洗手间洗完澡后，感慨道，“没有头发其实很方便的，洗澡都快多了。我也没秃，就是之前掉头发掉的有点多，梳什么发型都不好看了，干脆这样。” 　　“要不是一天换一顶假发就被人发现了，我真想一天换一顶假发，除了假发之外，哪里还有别的方式体验每天一变的发型？” 　　“好多假发都特别好看，可惜我只能挑一个日常戴，当初试戴假发的时候纠结死我了！” 　　“但是后来我灵机一动，上课的时候只能戴一顶假发，但是我在宿舍里可以戴不一样的啊！”赵紫薇从包里又拿出两顶不一样的假发，美滋滋的戴在自己的头上，第一顶是奶奶灰的短碎发，戴上之后特别时髦。 　　“好看诶！”顾盼夸赞道。 　　赵紫薇眉眼弯弯地笑了，“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好看……” 　　不需要假装，赵紫薇是真的天性乐观。 　　尽管放疗化疗造成的脱发，让她不得不剃成光头，但一顶漂亮的假发，就能让她露出真挚的笑容。 　　宿舍里很久没有四个人聚齐了，顾盼她们看到赵紫薇回来，而且精神还不错的样子，心底都很高兴。晚自习后到睡觉前的时间，没有人用来学习，都在一起聊天。 　　赵紫薇早就猜到她没有参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会有很多人不服气，一问果然是如此。 　　赵紫薇轻哼一声，“竟然真的有人觉得，该被淘汰的人是我？” 　　“既然我回来了，全班第一的位置，就该还给我了。” 　　. 　　给舒皓皓化妆这件事，显然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即使顾盼化妆技术很好，但也需要在舒皓皓脸上真正的化几次妆，做出适合舒皓皓的调整，最终才能化出最适合舒皓皓的妆容。 　　赵紫薇知道舒皓皓阴差阳错的进了cos社团，而且直到如今都没有知道真相的时候，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儿，然后强烈要求顾盼给舒皓皓化妆的时候都叫她一起去。 　　事实证明，赵紫薇的化妆技术丝毫不比顾盼差，看着顾盼给舒皓皓的试装，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在顾盼和赵紫薇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化出了三个人都很满意的妆容。 　　顾盼每次摸到舒皓皓滑嫩的皮肤的时候，心中都涌起一股嫉妒，舒皓皓的皮肤也太好了吧，摸起来像是果冻一样。 　　虽然她自己的皮肤也经常被人称赞零毛孔，但是舒皓皓的皮肤不仅水嫩细腻，而且还白啊！ 　　只有这么白的皮肤才会被人形容成剥了皮的荔枝，像顾盼这种蜜色的皮肤，即使再细腻，也不会有这种形容。 　　而且舒皓皓在仰着脸让顾盼给他化妆的时候，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睫毛轻颤，简直乖极了。 　　顾盼都想使劲捏捏舒皓皓的脸蛋，想到自己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小屁孩，顾盼才劝自己住手。 　　. 　　五月的第一次社团活动，舒皓皓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就决定在这一天换上衣服，戴上全套装饰，然后让顾盼为他化妆，进行评分和拍摄。 　　舒皓皓穿上高月的裙子之后，顾盼给他化妆，顿时有一种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 　　化妆完之后，顾盼看着眼前梳着两个对称的发髻，加上两个可以随风飘舞的辫子的清纯、古典、文雅的小女孩，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当然舒皓皓头上的是假发。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自己定制的。 　　但是顾盼心中还是忍不住呐喊，天哪！这么好看的妆容是我化出来的！ 　　但凡是不认识舒皓皓的人，谁能看出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其实是个男生？ 　　就算是认识舒皓皓的人，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果然，舒皓皓出现在社团活动室的时候，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顾盼还听到了两声诧异的疑问，“诶这个高月是谁cos的啊？是我们社团的吗？” 　　“天哪，这也太还原了吧，我都认不出来是我们社团哪个女生了！” 　　顾盼唇边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回到更衣室里，换上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又开始认认真真地为自己化妆。 　　舒皓皓原本以为顾盼今天专心为自己化妆，她肯定是两周后的社团活动日进行自己的cos。没想到的是，在他按照社长学姐的要求和指挥下拍照的时候，突然看到cos好的顾盼走进来了。 　　顾盼的装扮，显然不是他之前猜测的和高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荆天明，也不是被他排除掉的高月的保护者蓉姐姐，而是一个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角色—— 　　只见顾盼披着宽阔的披风，头戴一顶平平的帽子，眼睛在帽檐遮挡下的黑暗中熠熠生辉。 　　这样的装扮太眼熟了……舒皓皓又想起来顾盼之前说的，和高月关系很近……那么顾盼cos的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舒皓皓心中刚刚浮起不好的猜测，就见到顾盼朝着他大步流星的走来，露齿而笑，声音清晰的传遍不大的社团活动室—— 　　“来，叫爸爸。” 第112章 　　随着顾盼的一声“叫爸爸”, 社团活动室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都是热爱cos的人, 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盼现在的装扮，正是高月小公主的爸爸，燕太子丹。 　　燕丹是燕国太子, 时刻忙于国事及刺秦大业，因此极少陪在家人身边，因此女儿高月十分反感爸爸, 认为他极不负责任。燕丹表面还对家人非常凶, 但事实上是不希望家人和自己一样也被卷入危险之中。 　　燕丹后因刺秦计划失败而携家逃亡。后假装遇害, 之后只以墨家巨子的身份出现, 世上没有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连月儿也不知道。 　　燕丹在得知月儿有危险以及月儿一直以来的孤寂后，深感愧疚。在动画第3部中，燕丹在带领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前往墨家机关城救援的途中, 因大意中了阴阳家火部长老大司命下的六魂恐咒，无法医治。最终将巨子之位传给了男主角荆天明, 之后选择独自留在崩溃的机关城里，随咒印发作而亡, 最后思念着妻女而逝。 　　是一个悲剧人物。 　　顾盼cos的正是这么一个人物。 　　当然，顾盼决定cos燕丹，既不是因为喜欢他的人设，也不是因为符合他的外表，唯一的原因就是—— 　　燕丹是舒皓皓小朋友cos的高月小公主的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 顾盼看到舒皓皓小朋友智商超高可又不谙世事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他一下。 　　看到现在整个活动室里的人都在笑，只有舒皓皓绷着一张小脸，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控诉和愤懑，顾盼就忍不住想笑。 　　还好头顶上大大的帽子可以遮挡住她的表情，顾盼低着头，笑得一脸心满意足，然而其他人都看不到顾盼的表情。 　　社长学姐看到顾盼和舒皓皓站在一起的样子，觉得分外的和谐——顾盼的面无表情和舒皓皓眼中的控诉，活脱脱就是燕丹和高月在一起时的样子啊。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表情！甚至还有这样的身高差！ 　　太完美了！ 　　社长学姐拿出相机，开始咔嚓咔嚓的不停拍照，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捕捉两个人最好看的瞬间。 　　很多张照片都很棒！社长学姐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才让自己的双手不会发抖。 　　舒皓皓身上的衣服都是很柔和的色调，穿上女装之后，大家才发现舒皓皓是真瘦。腰上系着腰带，纤腰盈盈一握，蓝色的短裙尚未及膝，露出白嫩嫩的一双小腿，脚上穿着绑带的靴子，更衬得小腿纤细白嫩。 　　舒皓皓的身高虽然矮了点，但是身材比例是真的好，按照他的身高来讲，腿已经很长了，而且又细又直。看得一群女生们心中暗暗嫉妒。 　　舒皓皓一个男生，脸蛋长得比自己好看就算了，腿竟然也比自己美？ 　　再看旁边的顾盼，深蓝色的长袍及脚踝，腰间用宽宽的腰带束着，轩昂又霸气，一走一动之间长袍衣角飞舞，身后的披风跟着抖动，增添了几分潇洒与飒爽。 　　顾盼手中握着的，是燕丹的标志性武器“墨眉”，剑身通体漆黑如墨，无刃无锋，平平若尺，是一把无锋胜有锋的德者剑。 　　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文静忧郁。 　　顾盼和舒皓皓两人并排而立，组成了一副极有视觉冲击感的画面。 　　社长学姐用力一拍大腿，“明年的社团活动日，我们宣传的时候，海报上就放你们两个的照片了！” 　　“一定要做一张大大的海报，贴在背后的墙上！” 　　“就凭你们两个的颜值，想骗多少学弟学妹骗不来？” 　　. 　　《凤凰台》的首播，创造了近三年来电视剧中收视率最高的记录。首播结束之后，各大卫视都买了《凤凰台》，开始一股脑的扎堆播出。 　　在这样的情况下，收视率竟然还不低，之前没有看过《凤凰台》的不少人，因为总是听身边的人讨论，也开始看了起来。已经看过一遍的人，也有不少觉得电视上其他电视剧都不好看，每天晚饭之后打开电视看的还是《凤凰台》。 　　2009年，网络虽然已经开始逐渐发达，但是习惯用电脑在网上看电视剧的人，还只是极少数，大多数人的习惯都是电视里播什么就看什么，在一众电视台里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就这么一口气的看下去了。至于手机上的各大视频app，更是还没有兴起，毕竟用智能手机的人数比例还很低呢。 　　随着《凤凰台》的热播，徐子吟的面孔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虽然徐子吟的戏份不算很多，但如今已经有很多声音称赞她，“演得生动”“演技不错”“脸上的表情很细腻”“小姑娘演得有灵性”…… 　　夸徐子吟美的声音，倒是真的不多，毕竟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里，徐子吟的长相算不上让人眼前一亮。 　　人们对徐子吟的称赞，都集中在她如此年轻，演技看起来就很不错。最起码看起来生动自然，一点也不僵硬。不会让观众们时时刻刻觉得她在用力“演”戏，而是觉得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是她的自然流露。 　　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一名演员而言，能在第一部电视剧里就做到徐子吟的程度，说明具有很好的天资了。 　　更直白点，这就是祖师爷赏饭吃。 　　观众们都能注意到，娱乐圈里的业内人士，当然也注意到了徐子吟这个小姑娘。 　　已经有不少经济公司联系过徐子吟了，但是徐子吟觉得高中的学业还是十分紧张的，她高一刚开学的时候，落下了半个多月的课程，还是余卡卡、顾盼、赵牧一三个人轮番上阵，才帮她补起来，赶上进度的。 　　要是再去拍电视剧，短则一个月，长则几个月，落下的课程徐子吟真的没有信心补上。 　　因此徐子吟以自己想专心学业的理由，拒绝了很多家经纪公司抛来的橄榄枝。 　　但是最近一个联系徐子吟的经纪人，让徐子吟动摇了。 　　最近联系徐子吟的经纪人，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星美娱乐的经纪人。经纪人自己也还年轻，只有二十六七岁，当然不是什么金牌经纪人，手里的艺人也不多，但是徐子吟和她的几次通话中，都能觉出来她会真正的为自己手下的每一个艺人考虑。 　　经纪人叫赵京燕，徐子吟称呼她赵姐。 　　徐子吟最心动的一点，就是赵京燕说她在拍戏上，有完全的自主权，高中剩下的两年多的时间里，一部戏也不接都可以，想要在寒假暑假接一两部拍摄周期短的戏也可以。 　　这样的合约，对徐子吟太有吸引力了，不得不承认，参与《凤凰台》的拍摄可以算得上是她今年最开心的一件事，拍戏的时候的确又苦又累，她一个新人小演员在剧组也没什么地位。但是拍戏的过程真的很开心，每天对着剧本思考应该怎么表演，从现场大牌明星身上的表演中迅速汲取养分，然后在表演的时候运用起来…… 　　导演夸她有灵气、进步快，《凤凰台》播出后，徐子吟也将自己演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确实能看出来自己的进步。 　　更不要说，还有不菲的片酬了。如果真的像赵京燕说的那样，她可以在假期拍一拍电视剧的话，不但自己高中三年的花销不需要让爸妈出，没准还能攒下自己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拍戏挣钱，的确比爸爸辛辛苦苦做小时工，妈妈一件一件做衣服要容易多了。 　　徐子吟拿不定主意，去和顾盼商量。 　　顾盼听到赵京燕这个名字，心中有些微微的惊讶。上辈子一手挖掘一手捧红徐子吟的经纪人，不是别人，就是赵京燕。 　　没想到徐子吟拍的第一部电视剧变了，拍第一部戏的时间也早了将近一年……起点更高了之后，联系徐子吟的经纪人也比上辈子多了很多，但是打动徐子吟的，竟然还是上辈子的经纪人赵姐。 　　果然有些事情是巧合，有些事情是注定。 　　顾盼听了徐子吟觉得拍戏和高中学业之间难两全的苦恼，问道，“子吟，你难道没有想过，以后将演戏当做职业来发展，成为一名专业的演员吗？” 　　“如果那样的话，你可以考专门的电影学院，这样对文化课分数的要求就没有那么高了。” 　　徐子吟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不行，“我哪里能当演员啊……” 　　顾盼说道，“可是我觉得你在拍戏上挺有天分的，甚至不比你在学习上的天分差。” 　　徐子吟听了这话之后，顿时沉默了，她第一次站在这个角度思考问题，如果将她拍戏的天分和学习的天分相比较……的确是她拍戏的天分更好。 　　她在学习上，其实资质平平，全靠努力。 　　如果换一条更有天分的道路去努力，会不会收获更好的结果？ 　　最起码，她在拍戏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 　　徐子吟脑中反复想着顾盼的话，“为什么不多给自己一个机会呢？”然后拨通了经纪人赵姐的电话。 　　“赵姐，如果你觉得我真的在演戏上有天分的话，我愿意和星美签约，做你手下的艺人。” 第113章 　　徐子吟爸爸的悬疑小说, 每天的更新时间十分固定, 都是晚上十点钟。 　　于是自从赵紫薇回来, 顾盼宿舍里的日常就是，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赵紫薇刷着手机惊叫, “更新了！更了更了！” 　　如果赵紫薇洗澡稍微晚一点，走出浴室的时候就会不停地问，“到十点了吗？更新了吗？” 　　如果更新了的话, 赵紫薇就会连头发也顾不上吹干, 直接打开手机网页, 开始看小说。还好如今现在天气暖和了, 不用担心着凉的问题。 　　徐子吟爸爸的悬疑小说，数据还不错，字数一够就顺利入v了，不过悬疑小说虽然爱看的人多, 但也算不上最热门的题材，毕竟很多读者看文就为了休闲, 不喜欢太烧脑的小说，很多读者胆子小, 对什么杀人啊流血啊之类的避之不及。 　　徐子吟的爸爸的悬疑小说，可以说是为赵紫薇打开了悬疑小说的新大门，她以前是不看这类小说的，如今发现自己对悬疑小说的喜爱，将各种经典小说一摞摞的买了回来。 　　上课的时候, 赵紫薇有时候也忍不住看两眼，吕凯文有一次发现赵紫薇上课看小说之后，将赵紫薇的书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将书放下就走了。 　　班里说老师偏心，偏向赵紫薇的闲话一直都有，但是赵紫薇从来不放在心上。 　　一次班里一名男生说这样的话，正好被赵紫薇撞见了，赵紫薇在男生身后冷笑一声，“我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老师们偏心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想让老师偏心，自己也努力变得优秀又漂亮啊。” 　　男生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话被赵紫薇撞个正着，一张脸上顿时窘迫的无以复加。偏偏赵紫薇这么说了之后，还觉得不解气，盯着男生看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你这样的，想让老师偏心，确实是有点难了。” 　　不过班上关于赵紫薇的闲言碎语，在赵紫薇回来之后，连续考了两次月考第一名之后，就消失跆尽了。 　　悬疑小说的经典看得七七八八之后，赵紫薇依旧很喜欢徐子吟爸爸的小说，每天蹲守时间准时刷更新，一边看一边和顾盼抱怨，“这么好看的小说……为什么看的人却不多呢？” 　　“现在小说的收藏才三万多。” 　　顾盼吓了一跳，“收藏已经三万多了？” 　　这还叫不多？要知道晋江文学城的流量一直是逐年变好，数据也是水涨船高，2009年连载的一篇小说，能够有三万多的收藏，已经相当多了。 　　神作还不敢说，但一定算是年度红文了。 　　尤其是不算热题材的悬疑小说，能够有这样的成绩，很能证明小说的质量了。 　　顾盼又点进徐子吟爸爸的小说专栏，看到作者收藏已经将近八千了！ 　　顾盼惊讶地瞪大眼睛，徐爸爸这是……一本成神的节奏啊？ 　　. 　　徐爸爸这本小说的收入应该还算可观。 　　2009年读者的正版意识没有几年后强，订阅率没有几年后高，看盗文的读者还是不少的，顾盼搜了搜，徐爸爸的小说已经在盗版网站上满天飞了，还有人专门为徐爸爸的小说建立了一个百度贴吧，吧主一边表示着对徐爸爸的小说有多么多么喜爱，表达此文只应天上有的赞叹，一边在每天徐爸爸更新之后，就立马盗文发到贴吧上。 　　顾盼叹口气，大概只要是写文的作者，都遇到过这种令人无奈的事情。 　　盗文的问题，在现在真的没办法解决。 　　2009年，晋江文学城也没有开发打赏功能，读者们想表达自己的喜爱，都没有办法多给钱。 　　当然，顾盼看到徐爸爸的真爱粉赵紫薇，注册了好几个晋江文学城的账号，每个账号都订阅一遍，相当于看一次小说，付好多次钱。 　　不过顾盼觉得，赵紫薇这样钱多还闲的蛋疼的读者，应该也就她一个了。 　　顾盼觉得徐爸爸的小说收入可观，是因为徐爸爸特地送了好多家乡的土产到顾盼家里，感谢顾盼告诉他可以将小说发表在网站上这件事。 　　徐爸爸的话说的很是质朴，“如果不是丫头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小说发表在网上还能赚钱，这笔钱都是因为你才能赚到的。” 　　“都是家乡的土产，不值什么钱，只是一份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其实我最高兴的，还不是赚了钱，而是那么多人看我的小说，和我一起讨论交流我的小说。以前我一直自己一个人闷头苦写，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小说还能有这么多的读者一起交流。以前那种写法，真的是不知道写到哪一天就再也不写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可以一直写下去。” 　　徐爸爸笑得憨厚。 　　最后顾盼一家人只好将徐爸爸拿过来的土产都收下了。收下的时候没看清都是什么，等到徐爸爸离开后，老顾整理土产的时候，发现徐爸爸送过来的东西加起来价格着实不便宜，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其中有新鲜的银耳，圆圆的一整朵，底下还连着种植的基底，不是晒干的那种，十分晶莹水嫩。 　　新鲜银耳煮的银耳羹，褚开慧吃了两次，就喜欢上了，将徐爸爸送来的新鲜银耳吃完之后，褚开慧就让老顾去买。 　　然而老顾在各个市场转了一遍，也没有看到卖新鲜银耳的，顾盼在淘宝上搜索，然而如今的淘宝还不像几年后卖的东西那么丰富齐全，竟然也没有。 　　老顾买了最好的干银耳，精心给褚开慧煮了银耳羹，老顾自己尝了尝，觉得也很好喝，和新鲜银耳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端到褚开慧面前，褚开慧只喝了一口就推开了。 　　天大地大，孕妇是老大。老顾没有办法，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徐爸爸，让徐爸爸再帮忙买一点。 　　徐爸爸哪里会收老顾的钱，最终的结果就是又送来了十好几朵大大的新鲜银耳，一分钱没有收。 　　顾盼知道后，也挺不好意思的，她一边成批的注册晋江文学城的读者小号，一边登录各个账号买徐爸爸的小说v章……心中想到，她再也没有资格嘲笑只有赵紫薇那样人傻还闲的蛋疼的读者才会去做这种事了。 　　. 　　褚开慧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老顾如今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将耳朵贴在褚开慧的肚子上，仔细听褚开慧的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顾盼也跟着一起听，然而她什么也听不到…… 　　老顾和褚开慧，像大多数家长一样，不能免俗地问顾盼，她更想要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 　　顾盼倒是无所谓，反正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她都可以给ta穿裙子梳小辫儿玩儿。 　　老顾和褚开慧两个人想法很一致，都希望褚开慧怀的是个女孩儿，褚开慧直言道，“其实我本来男孩女孩都喜欢，但是后来看到你这么好，就更喜欢女孩了。” 　　“盼着能再能生出来一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顾盼摊摊手，不要脸地想道——这可真有点难。 　　虽然说距离预产期还早，但是要在哪个医院生产，这件事已经应该提上日程了。 　　褚开慧和老顾原本想的，都是在褚开慧进行产检的人民医院生产，老顾已经开始托关系找熟人，想在生孩子的时候能多点便利。 　　不过公立医院，又是全市产科最好的公立医院，资源有多紧张可想而知，最好的待遇，也就是住院的时候可以有双人间，至于哪个医生来接生，万一需要剖腹产哪个医生来进行手术，是真的没办法提前保证。 　　但是听了顾盼说的私立医院的条件之后，老顾和褚开慧纷纷心动了。 　　老顾去市里几家私立医院调查了一遍，回来向褚开慧汇报情况。 　　“好多个护士专门陪护你一个人，擦汗递水帮你鼓气打劲儿，服务特别好。” 　　“麻醉师也不像公立医院那么紧张，都在做大手术，根本轮不到给产妇麻醉。我问的私立医院，都是只要要求，就可以无痛分娩。” 　　“水下分娩也都可以。” 　　“我看我们也不要去公立医院挤了，又不知道你会在哪一天生，两人间的病房还不一定能保证有。直接去私立医院生吧。” 　　褚开慧也觉得去私立医院好，拍板道，“行，我们就去私立医院生。” 　　褚开慧顺口问道，“服务这么好……私立医院生个孩子要多少钱啊？” 　　老顾答道，“十万。” 　　褚开慧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贵啊？” 　　多亏她今年生意好，别的不说，只是做他们婚礼上用的冰绸生意，就赚了一大笔。还有办婚礼的工厂，朋友作为场地出租后，如今在市里已经是人气超过星级酒店的婚礼场所了，褚开慧也分到了不小一笔钱。 　　倘若是往年，拿出十万块钱生孩子，褚开慧虽然不会舍不得，但也要稍稍肉痛一下。 　　但是今年，拿出十万块钱，褚开慧眼睛眨也不眨。 　　褚开慧更希望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了，能和姐姐有三五分像，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顾盼真的是家里的财神和福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14章 双更合一 　　舒皓皓在参加了整整一个学年的兴趣社团之后, 终于知道了自己参加的cos社团的全名。。。 　　竟然是cosplay？！ 　　舒皓皓小学弟和学姐学长们进行了一年鸡同鸭讲的交流, 顾盼每次在旁边听到, 都能惊叹完全说的不是一回事的两拨人，是怎么做到在互相误会中毫无障碍的交流的。 　　但是顾盼想想，也可以理解, 毕竟学姐学长们，自然是默认所有加入社团的人，都是对cosplay有兴趣的, 怎么会想到有人连cosplay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舒皓皓, 一开始认定了这个社团的“数学实践应用竞赛性质”之后, 不论学长学姐们说什么, 都会自己主动往那边想，学神的联想能力本来就很强。 　　这种起初认定了的事情，心中就不会再去仔细思考的乌龙，顾盼自己也遇到过。上辈子她和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 朋友和顾盼说，我今天要带两个新朋友来一起吃饭, 一男一女。然而当天顾盼的朋友计划临时有变，带了两个女性朋友来吃饭, 其中一个姑娘是长发，一个姑娘是短发，短发的姑娘又恰巧是微胖身材，肩和背都挺宽厚，穿衣打扮偏向中性——于是顾盼直接将短发姑娘认定成朋友说的一男一女里的“一男”。 　　正值冬天, 姑娘穿的衣服也不少，顾盼直接将姑娘鼓囊囊的胸部，当做了微胖男生的胸肌。 　　整整一个冬天，顾盼和新朋友一起吃了无数次饭，见过无数次面，竟然从来没有重新思考过新朋友的性别。 　　短发姑娘说话声音纤细，顾盼心中会想——啊，这个男生的说话声音好像一个小姑娘啊。 　　短发姑娘对顾盼温柔细致，顾盼心中会想——啊，如今这么细心又体贴的男生真的不多见了呢。 　　总之整整一个漫长的冬天，顾盼都是怀着对新朋友这样的误会过来的，等到冬去春来，单薄的春装衬衫下能看到短发姑娘若隐若现的胸罩的时候，顾盼才真正傻眼了。 　　拉着老朋友询问短发姑娘的性别。 　　老朋友也傻眼了，“当然是女的啊！你难道自己没有长眼睛吗？” 　　顾盼：“卧槽，第一次见面的当天，你明明说自己会带着一男一女两个朋友来吃饭啊！” 　　“另外一个长发姑娘一看就是女的，那我就自动默认短发姑娘是男的了啊！” 　　朋友扶额，“不是……正常人都以为你见到人就知道我带来的人有变化，带来了两个姑娘吧……谁能想到还需要特地提醒你一句，我今天没有带一男一女来，我带来的是两个女生？” 　　“你的两个眼睛是用来呼吸的吗？” 　　顾盼委屈巴巴，认定一件事情之后，人们都会顺着这个认定来思考问题，不会再重新思考当初的认定是不是正确啊。 　　顾盼用了两顿大餐，当做自己损友的封口费，才让她没有把这个乌龙告诉短发姑娘。 　　之后顾盼和短发姑娘好一段时间的相处，都别别扭扭的，顾盼总是忍不住将目光绕着短发姑娘的脖子、胸部、甚至下三路看……心中感慨，啊，原来是个姑娘啊。 　　知道是个姑娘之后，顾盼又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眼瞎了，明明姑娘脖子光滑没有喉结，小手小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啊。 　　一段时间之后，短发姑娘对顾盼的老朋友说道，“感觉顾盼最近对我亲近很多，走路啊什么的有时候会挽着我的手走，以前从来都不会。我还以为顾盼是个比较特立独行，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的人呢。” 　　顾盼的老朋友转述给顾盼，又好生嘲笑了她一顿。 　　然后又宰了顾盼一顿饭，而且还是顾盼亲自下厨的一顿饭，“我当时真的拼了老命才忍住没有说，顾盼之前会亲亲热热的挽着你的手走路，是以为你是个男人，哈哈哈哈哈！” 　　有过这种黑历史的顾盼，理解起舒皓皓，就不那么困难了。 　　顾盼最理解的，是舒皓皓知道真相后的崩溃。 　　舒皓皓小朋友一瞬间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冲击！感觉这个世界都在骗他！ 　　之前是因为计算出的比例最接近，所以才会选择cos高月，但是现在得知cosplay根本不是什么数学的应用，评分更不是按照自己的比例和人物的比例是否最接近来评判的。 　　舒皓皓感觉自己被骗了！ 　　原本觉得自己cos的高月十分完美，但是现在再看到自己cos高月的照片，那露出来的小纤腰，白嫩嫩的小细腿，还有头上随风飘扬的假发…… 　　最关键的是，舒皓皓自己的单人照片并不多，大多数照片身边都跟着顾盼这个“爸爸”，爸爸穿着宽大的袍子，显得十分霸气。 　　舒皓皓嫉妒地看着照片里的顾盼，如果他早知道真相的话……他也要cos一个顾盼这样威风凛凛的人物！ 　　诶，不对，如果他早知道真相的话，他根本就不会加入cos社！ 　　舒皓皓气得眼睛都湿了，小鼻头红红的。偏偏这是他自己一个人闹出来的乌龙，谁也不能怪，只能怪自己。这么一来，舒皓皓只能对自己生闷气。 　　顾盼摸摸鼻子，看到舒皓皓这么生气，她决定必须将自己早就猜到的真相牢牢的掩饰好！ 　　绝对不能让舒皓皓发现，自己是早就猜到了真相，每天乐呵呵看热闹的一个人！ 　　顾盼安慰舒皓皓，“你别难过了，就算你不cos女孩子，也只能cos小孩子呀，成年男人你都是cos不了的。” 　　“而且你cos的高月公主，真的很漂亮。” 　　顾盼的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完全是一根小箭，嗖的一下又射在了舒皓皓的心口上。 　　舒皓皓整张脸都憋红了，恨不得将这些照片全都藏起来，一辈子都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然而舒皓皓在小学时候就已经了解到的墨菲定律，告诉他，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换一种说法，墨菲定律的根本内容是，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舒皓皓cos高月公主的照片，登、上、报、纸，爆、红、网、络。 　　实验中学作为全市最好的高中，全省数一数二的高中，自然是不缺媒体报道的。实验中学的校领导也很重视这方面，因此每学年的最后，社团活动出成果的时候，总要在媒体上刷一波存在感。 　　看，我们不但竞赛和高考成绩棒，我们学校还是素质教育哦！ 　　不得不说，下到学生和家长，上到教育局和教育厅，都很吃这套。 　　社团也习惯了每到学年末，向学校里管理社团的老师提供活动照片，以及自己写的简单的新闻稿。 　　于是在舒皓皓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社长学姐就将所有的照片，打包发给找她要资料的老师了，每个照片还都简单备注了一下，比如很多舒皓皓和顾盼的合影，社长学姐就很自豪地备注了，这是高考的双状元！ 　　社长学姐这么做很正常，当然是为了显示一下，你看，两个状元都选择了加入我cos社，自然是因为我们社实力强，吸引人啊！ 　　管理社团的老师看了照片之后，觉得两个状元的合影很有意义，也能炫耀一下中考状元都被实验中学收入囊中，而且在高中连兴趣爱好都有施展的平台。因此在实验中学许许多多个社团交上来的照片里，将顾盼和舒皓皓的合影，足足挑了两张，发给了要写稿子的记者。 　　最终记者写出来的新闻稿里，这两张照片就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甚至在新闻下面的一小节的小标题里，都特地提到了顾盼和舒皓皓这两个当年的中考状元—— 　　“给每一个学生尽情施展的空间，看中考状元丰富多彩的高中生活” 　　舒皓皓在自家餐桌上的报纸里看到自己高月公主的照片时，内心是崩溃的…… 　　偏偏舒皓皓的爸爸和妈妈都看得很高兴的样子，两个人对着报纸上的黑白照片笑了半天，然后舒皓皓的妈妈还吧唧一口亲在舒皓皓的脑门上，“我儿子长的就是好看！” 　　舒皓皓的妈妈将整版的新闻，小心翼翼的减下来，在本子里夹好。本子里有不少家庭成员在报纸上的新闻，舒皓皓爸爸的，妈妈的，家里其他亲戚的，至于舒皓皓的，这也是第四条了，之前还有舒皓皓小学时候拿过一个钢琴比赛的奖，一个数学竞赛的奖的采访稿，中考状元的采访稿。 　　舒皓皓神色复杂的看着本子里夹得平整的报纸，默默思考，报纸上的内容是怎么从钢琴获奖、竞赛获奖、中考状元……变成女装小公主的？！ 　　. 　　舒皓皓不怎么上网，没有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已经被人发到本地一个人气很高的论坛上了。 　　帖子说了照片里的是之前中考的双状元，很多人纷纷回复，“啊，一男一女两个状元，学习好就算了，男的还长得这么帅，女的还长得这么漂亮，真是不给我们普通人活路啊！” 　　“嗷嗷嗷一男一女两个状元很配啊！都是又聪明又漂亮的人！男生英姿飒爽，女生文静娇小，在一起吧在一起吧！” 　　“诶？等等！这一届的状元我有印象，我记得明明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女孩子和一个长得挺矮的男孩子啊？这张照片明显身高不对！”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身高不符啊，随便拎两个学生的照片就说是状元，现在的新闻也太不用心了吧……” 　　“这可是我们市最权威的日报啊？不会有假新闻吧？” 　　“等等……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抱住楼上，我也有一个可怕的猜想……不知道我们的猜想是不是同一个……” 　　“你们不会觉得高个子的是女状元，矮个子的是男状元吧？怎么可能？女扮男装容易，男扮女装可难了，那个穿着小短裙的小姑娘，一看就长得很漂亮啊，怎么可能是男状元？” 　　“难道你们家里都没有订阅日报吗？自己翻出来看一看啊，说什么不可能的都散了吧，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们，就是女扮男装、男扮女装，两个状元都在cosplay社团里，这是他们cos时候的照片。” 　　“好厉害！给大佬送上膝盖。也在默默玩儿cosplay的中学生要哭瞎了，学习不如状元就算了，竟然连cos都被状元远远地甩在身后了！” 　　“这个世界我们老年人真的是看不懂了……” 　　这个帖子在论坛上好好地火了一阵，在首页上高高的飘了好几天，几乎所有上这个论坛的人，都点开来看过。 　　顾盼之前发的老顾和褚开慧的婚礼帖子，就是在这个论坛上发的，之后就有了偶尔在这个论坛上逛一逛的习惯。 　　她点进这个帖子之后，默默地看完了所有的回复，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顾盼默默地将帖子关掉，这个帖子，还是不要告诉舒皓皓了。 　　虽然她很想看看，舒皓皓看到这个帖子时的精彩表情。 　　但是不知道小朋友脆弱的心灵，还能不急禁得住再一次的打击。 　　. 　　期末考试一天天的临近，对于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这次考试和上次一样，依旧是竞赛+期末考的综合排名。 　　赵紫薇的身体手术后恢复的不错，虽然说还在癌症阴影的笼罩之下，但是日常生活并没怎么受到病痛的影响，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赵紫薇的头发又开始慢慢的长了起来，但是赵紫薇十分享受光头时洗头的便利，于是继续将头发剃光，每天带假发上学。同款假发赵紫薇买了好几个，轮流着送去清洗保养。 　　“既然生命的长度不知道能有多少，就让生命的质量高一点吧。” 　　顾盼不知道赵紫薇是天生豁达，还是在无数个流泪的夜晚之后锻炼出了如此强悍的灵魂，无论是哪一种，顾盼都既为赵紫薇心痛又为赵紫薇骄傲。 　　上一次考试缺席，这一次的期末考试，赵紫薇早就憋足了劲儿，想要打打那些在背后说她闲话的人的脸。 　　赵紫薇的学习状态，比之前都要认真，当然每天晚上看徐爸爸的小说以及十点多就睡觉，还是雷打不动的。 　　不过赵紫薇上课竟然开始做笔记了，还借了顾盼的笔记复印了一份儿，翻翻以前的重点。 　　顾盼纳闷道，“所有的内容你都会啊，还看我以前的笔记干什么？” 　　赵紫薇笑道，“从老师之前的板书里，是能看出老师的倾向性的，学校里的大考，都是我们班的任课老师出题，当然要押一押题目啊……” 　　从老师讲课的笔记里，就能押期末考试的题目，学神的境界，顾盼果然不懂。 　　赵紫薇找顾盼借笔记的行为，渐渐的在班里掀起了一股热潮。身边的同学们看到全班第一的赵紫薇，都重视起了笔记，自己当然也不甘落后。 　　一时间，来向顾盼借笔记的同学络绎不绝，顾盼的笔记被复印了很多份，同样的，还有舒皓皓、王振理几个学习很好的同学的笔记。 　　这学期进入20班的赵牧一的笔记，也成为了热门的被借对象。但顾盼猜测，却不是因为赵牧一的成绩在20班崭露了头角，而是因为赵牧一长得帅，一手字也写的十分漂亮。 　　要不然怎么找赵牧一借笔记的，都是班里的女生，而没有什么男生呢？ 　　顾盼不得不感慨，男神到了哪里都是男神。 　　不过赵牧一的笔记只向外借了一天之后，就再也借不到了。 　　周瑾在教室里，十分不好意思地对赵牧一道歉，声音响亮，整个教室的人都能听到，“对不起啊，我复印你的笔记的时候，把原件丢了，只拿了复印版回来。” 　　“我只好又复印了一份儿，只能还给你复印版了，没有关系吧？” 　　赵牧一笑道，“没事儿。” 　　之后再有找赵牧一借笔记的，就只能拿着复印版再去复印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周瑾粗心大意将赵牧一笔记丢了的一件小事，只有顾盼一个人看透了真相。 　　周瑾显然是因为那么多女生借赵牧一的笔记不爽，自己将赵牧一的笔记本藏起来了。但是顾盼也不太明白，直接拿着赵牧一的笔记本去复印，和拿着赵牧一笔记的复印版再去复印，这有什么区别吗？ 　　难道周瑾不想让别人直接摸赵牧一的笔记本？ 　　现在的小孩子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 　　很快，顾盼几个好学生的笔记，就不仅仅是在自己班里流传了。 　　相比于同班同学觉得自己的笔记记得不如好学生的笔记好，想直接复印顾盼他们的笔记来复习，外面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学生，借笔记复印的热情显然更高。 　　他们和省理科实验班不是同样的老师啊！ 　　省理科实验班的老师讲课肯定更好啊！ 　　而且期末考试也是省理科实验班的老师出题啊！ 　　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学生们，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新玩法，开始拼命收集省理科实验班成绩好的学生的笔记。 　　后来重点班和普通班的班主任，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索性直接对吕凯文还有19班班主任开口借班里同学的笔记，“我看学生们一趟趟的去复印也挺麻烦，索性挑几本好的笔记，学校一起复印，当做学习资料发下去好了。” 　　“学生们愿意看好学生的笔记，是好事，他们愿意学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资料嘛。” 　　吕凯文自然一口答应，于是回到班里，就开始翻看顾盼他们几个尖子生的笔记，想着挑两本最好的交上去。 　　然后吕凯文就发现，原来也不是所有的夹子生，全都是认真做笔记的。 　　往年成绩名列前茅，在一个学期后进入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在吕凯文心中都是认真和勤勉的代名词，所以吕凯文先去翻的几个后进入实验班的同学的笔记本。 　　赵牧一的内容倒是很让他满意，但是看着复印好的装订成册的本子，吕凯文敲了敲他的头，“自己的笔记都能弄丢，要是上战场还不得把枪也丢了？” 　　翻开余卡卡的笔记本，吕凯文看着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简笔画，画出来的各种吃的，顿时一头黑线，“你上课偷着吃了那么多零食，还没有吃饱？” 　　顾盼的笔记本，虽然内容记得很齐全，重点也鲜明，但是吕凯文还是皱起了眉头，“你就不能好好把字练练？高一都要上完了，这字看着还和初中生一样。” 　　顾盼心中暗暗高兴，初中的时候她的字被说像小学生，高中的时候她的字被说像初中生，说明还是有进步的！ 　　吕凯文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班里这么多成绩不错的学生，怎么连两本看得过去的笔记都挑不出来？ 　　吕凯文随手拿起赵紫薇的笔记本，翻开之后，看到空白的纸上没有写一行上课有关的内容，只有龙飞凤舞的几行大字—— 　　“五月天演唱会时间安排！不要忘记抢票！！！ 　　7月3号五月天dna上海虹口足球场； 　　7月11号五月天dna北京首都体育馆； 　　8月1号五月天dna哈尔滨国际会展中心体育馆； 　　8月21号五月天dna杭州黄龙体育馆。 　　之前三场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最后一场和我的小顾盼盼她们一起去。 　　阿信我爱你！我要一路追随你的脚步！” 　 第115章 第115章 　　自从顾盼从赵紫薇身上看到世事无常, 决定自己需尽欢时要尽欢, 学习就不像以前那么拼命了。 　　顾盼倒也不是不努力学习了, 只是在陪伴家人、陪伴朋友、打理酒吧这些事上都花上一点精力, 在学习上的时间和精力自然而然就要少一点。 　　不过精力花在哪里，哪里就会看到回报。 　　“顾”的生意原本有些疲软——但是所谓的疲软, 也只是没有了那么多人想来却没有座位的情况，每天还是爆满的——随着顾盼又调配出了几款新酒之后，“顾”的新客老客又开始一**的来。 　　“顾”这样安静又文艺的酒吧，很多人是来享受放松和小聚的时光，但也有很多人最初就是被“顾”的独一无二的酒吸引来，之前的酒都喝过了，没有新|酒勾引着，来的就没有那么频繁了。 　　酒吧虽然利润高，开好了能挣很多钱, 但是竞争也大, 没有点看家本领的话, 就会像大多数的酒吧一样，一波一波的开起来，又一波一波的关门。 　　“顾”开张已经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足够在小城市里被有心者留意、跟风、模仿，确实也有很多家酒吧模仿着“顾”开了起来。 　　不过有的模仿得精致，有的模仿的粗糙, 老顾客们心里倒还都是认定“顾”的, 但是也难免分去一部分新顾客。 　　毕竟“顾”里没有座位, 当然要去别的酒吧，本来就喜欢“顾”这个调调，会选择“顾”的模仿者也不奇怪。 　　而“顾”在美食杂志《阅食》上的专稿，也让全国各地的人们都注意到了这家酒吧，顾盼在酒吧里的时间不多，但是也碰到过好几次从别的城市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下子点很多款酒，在酒吧里这里看看那里望望的人——显然是特意过来取经的，想开一个类似“顾”的酒吧在自己的城市里。 　　这种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想要对顾客有长盛不衰的吸引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永远提供最舒适的环境，以及不断推陈出新，推出好喝的酒。 　　天气渐渐炎热，又进入夏天，顾盼这次推出的一系列酒，是将茶和酒融和在了一起。 　　如果奶茶同时具有茶的芬芳和奶的香甜，顾盼新推出的这系列酒，就同时具有茶的清香和酒的诱人。一个是让人看了就喜欢的邻家妹妹，一个是让人想要接近又不敢接近的神秘女神。 　　顾盼亲自试了各种品质优良的茶，和酒在一起如何能调配出最好的味道，最终最得意的一款是用西湖龙井调制出来的，顾盼取名为“by lake”，成为这一系列的主推款。 　　顾盼还带着徐子吟去酒吧，亲手帮她调制了一杯，骗她说是无酒精的，等到徐子吟喝了两小口之后，才伸手拦下来，“不能再喝了，其实有酒精，这款酒做无酒精的就没有这种味道了。” 　　徐子吟惊讶之余，又十分不舍地看着还有多半杯的酒杯，刚刚那种味道她是真的喜欢，原来酒也可以有如此清新爽口的味道。 　　顾盼是猜到徐子吟一定会喜欢，才带她来喝的，至于怎么能猜到……徐子吟可是连统一绿茶都十分喜欢的！她用绿茶调的酒，怎么会不爱喝呢。 　　. 　　在这样的生活节奏下，这次期末考试对顾盼来说，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她甚至都没感觉这是期末考试，坐在考场里的时候，感觉和平时的随堂考、月考一样。反正第一考场的里人，有一小半都是20班的熟面孔，感觉和在自己班里考试没区别。 　　这次期末考试的考场，是按照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名次排的，赵紫薇因为上次缺考，这次就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赵紫薇考完试，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和顾盼她们说，“我们考场竟然有人作弊！” 　　“而且我看到了，监考老师明明看见了，但是装作没看见一样，根本没有管！” 　　“真是想不通了，一个期末考试，干嘛要作弊呢？这次考试又没什么用，考好了也不能上清华北大，考不好也代表什么。能考上实验中学的学生，就算现在在高中是普通班，但是在初中也都是尖子生吧？万一作弊被抓了，岂不是丢死人了。” 　　顾盼摇摇头，她既理解也不理解，可能有些学生压力太大，需要拿出一个漂亮的期末考试成绩，给自己、给老师、给家长一个交代吧。 　　但是虚假的成绩，再漂亮也是虚假的。 　　顾盼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监考老师看到作弊，竟然也没有将那个学生抓起来。 　　晚上在食堂吃饭，顾盼和徐子吟闲聊的时候，徐子吟说道，“监考老师都是本校的，可能看在那个学生班主任的面子上，抹不开面子抓人吧。” 　　“毕竟自己班的学生，作弊被抓了，班主任脸上也不好看。而且也有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原因，反正这次考试成绩，什么都不影响，除了你们省理科实验班会淘汰几个学生，其他班的尖子生会考进去几个，作弊的学生，一看就是够不上你们省理科实验班门槛的，作弊了也进不去。” 　　顾盼很意外徐子吟会这么想，徐子吟却一脸理所当然，“挺符合我们高中的风格的啊。你没发现么，我们高中是很不愿意在和高考成绩没什么关系的地方，费力气的。” 　　“半年前大动干戈的抓过一次早恋，后来再也没有老师管了，现在学校里谈恋爱的，谈的不要太舒心。” 　　“我们班的老师，也开始将注意力都放在好学生上了，或者说是愿意努力的学生上，至于自己不求上进的学生，老师已经不管了。但是在我们这些成绩好的学生身上，投放的精力更多了。” 　　徐子吟神色平静的说道，似乎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顾盼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现在的重点班和普通班里，都是这样的情况。 　　自己愿意学习的学生，老师全力帮助你，自己不愿意学习的学生，老师也懒得扶你上墙了。 　　她们班老师还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呢，不过顾盼转念一想，她们班也没有一个学习不努力的学生，所有人都在拼命学习，如果说有谁不够努力……顾盼自己大概就得算上一个…… 　　初一听来感觉老师们做的不够好，但是细细想来，顾盼也能接受。毕竟整整高一一年的时间，老师们都在努力让每一个学生好好学习，不要掉队。如今一年时间过去了，还不努力学习的学生，自然不能要求老师在自己身上花费和对努力的学生一样的心血精力。 　　而且所有学生上课一起上，作业一起留，老师又不会藏私……只能说是不够努力的学生自己放弃了自己。 　　.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实验中学没有立刻放暑假，但也不上课了，因为老师们要忙着批改卷子。 　　但是学校又不想给学生放假，因此最后的结果就是，学生们都在教室里上自习。 　　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们，自习上的都是很认真的——毕竟竞赛考试还没有考呢！ 　　他们的考试只刚刚完成了一半！ 　　省理科实验班里，现在已经有一小半的同学，放弃了所有的竞赛，开始专心高考了。每个学生在放弃所有的竞赛的时候，都是老师、家长、学生三方一起谈话，然后做出的决定。顾盼觉得实验中学对学生真的还挺上心的。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竞赛，有些不适合的学生，老师也会劝他们早点离开，去走更适合自己的路。 　　之前老师在“劝退”学生的时候，顾盼还有一点点紧张，她现在只剩下生物竞赛一门了，如果生物老师觉得她不合适，她真的就只能去挤高考的独木桥了。 　　结果后来数学物理化学劝退了一波，生物老师一个都没有劝退，而且对学生物竞赛的学生说道，“我们这门竞赛，不像数学物理化学要求脑袋一定要灵光，只要功夫下到了，就一定会出成绩。” 　　“远的例子我也不说了，身边的例子，只要能做到像顾盼一样，老师可以保证你们拿到省一等奖。” 　　顾盼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 　　已经确定要走高考那条路的学生们，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就彻底放松了，自习的时候，学竞赛的同学都在拼命看书做题，高考的同学有不少人拿出小说漫画开始看，或者无所事事，宁愿发呆也不想学习的。 　　每到课间，已经完成考试的高考生们，笑得最开心。 　　吕凯文看到之后，冷笑一声，“别得意的太早，现在你们早考完试两天又怎么样？早放松两天又怎么样？” 　　“等到高三的时候，竞赛保送的学生，比你们早解放小半年呢！” 　　“现在你们在他们面前嘚瑟，不怕到时候他们也在你们面前嘚瑟？到时候是谁最难过？” 　　高考的学生们听了，顿时就蔫儿了，课间也都轻声说话，不敢笑得那么开心了。很多高考的学生已经拿出暑假作业，开始在自习课上认真写了，毕竟他们只剩下高考这一条路，如果高考考不好的话，就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了。 　　顾盼心想，吕凯文可真是会往人心头上射小箭，一射一个准儿。 第116章 第116章 　　自习课上了两天后, 竞赛考试。 　　竞赛考试后又上了两天自习, 期末考试和竞赛考试的成绩, 以及最终的排名，都出来了。 　　赵紫薇第一, 舒皓皓第二，赵牧一第三, 余卡卡第四。 　　顾盼滑落到了第五名QAQ 　　前面四个还都是她的好朋友QAQ 　　顾盼还好, 想了一下自己确实不如学神级别的小伙伴聪明, 最近又没有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能考第四名，应该满足了。 　　最让顾盼哭笑不得的是, 她的生物竞赛成绩依旧是第一名, 在这个前提下, 生物老师对她的期末考试成绩下滑竟然有点高兴？ 　　生物老师拉着顾盼的手, 脸上的高兴遮掩不住, “是不是最近将心思都放在生物竞赛的学习上了？” 　　“我看就应该这样，你之前学习高考课程，占用的精力太多了。相信老师，你只要好好学, 生物竞赛保送没问题！” 　　“就算有万一，半年时间再冲刺高考也足够了。老师之前还在担心你，看你总是为自己留后路, 有的时候后路反而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选定了哪条路, 就一门心思的往前走, 错不了的。” 　　顾盼表面上连连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样子，但是心中想到，虽然生物老师煲的心灵鸡汤很有营养吧，但是她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微微下滑，还真不是因为她将精力都放在生物竞赛的学习上了…… 　　而是放在其他事情上了…… 　　唔，其实主要原因也不是这个，这不是余卡卡和赵牧一也进自己班了么，她真的拼不过两只学神啊！ 　　这次考试最郁闷的人，还是王振理，以前他的全班排名，基本上在第三名前后晃悠，好歹是全班前三，作为班长来说，这个成绩可以看得过去了。 　　但是这次期末考试，他的成绩直接就变成了全班第六！连前五名都没有挤进去！ 　　而且成绩在他前面的，都是写什么人啊…… 　　赵紫薇缺课了好几个月，期末考试竟然还考了第一名。 　　余卡卡和赵牧一两个人，当初中考连省理科实验班都没有考进，赵牧一原本是重点班的，余卡卡甚至是普通班的！而且还有流言说，余卡卡中考成绩根本不够上实验中学，是开后门进来的。 　　如今王振理很怀疑这个流言的可信程度，余卡卡怎么可能是开后门进来的？开后门进来的能在省理科实验班之后，啪叽一下子就考了第四名？ 　　而且余卡卡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三科竞赛，在一起上！ 　　老师们劝过余卡卡早作决定，但是看在余卡卡三科竞赛成绩都很好的份儿上，也没有逼她，只是说高二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决定。 　　至于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在cosplay社团里玩儿的不亦乐乎，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照片狠狠地火了一把，还上了日报和论坛，显然是没有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竟然成绩也这么好？ 　　每天就差头悬梁锥刺股的王振理，真是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平衡。 　　在放暑假之前，班主任顺便问了一下学生们，“一年过去了，你们的班委班子想调整一下吗？” 　　“有没有班委不想干了的？” 　　“有没有哪个同学想要当班委的？” 　　王振理一颗心顿时提起来了，他害怕有人提出来想要当班长，在他心中，班长就应该是成绩最好的，各个方面都最优秀的，才能让同学们信服。他这个班长现在成绩只是全班第六，他担心同学们会有人不服气。 　　然而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暑假后再开学，大家就都是高二的学生了，对于当班干部这件事都不像高中刚刚入学的时候那么热衷了。 　　没有其他同学提出想要当班委，正在当着的班委也不好意思撂挑子不干，而且平常其实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王振理这个班长不爱将任务指派给其他班委，有点什么事情还挺喜欢亲力亲为的。 　　其他的班委都很喜欢王振理这一点。 　　王振理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就赢得了其他班委的芳心，只是看到没有人要当班长的时候，偷偷松了一口气。 　　. 　　精力花在哪里，哪里就会得到回报。 　　这两个月“顾”的收益，又比以前上了一个台阶。 　　顾盼如今其实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现在的商品……唔，其实很多她都挺瞧不上的。 　　手机和笔记本这样的电子产品，如今顾盼生不出一点更换的**，班里有不少女生手机都换的很频繁，差不多半年换一个，顾盼看着她们从粉色的换成紫色的，手机链差不多一周换一次，什么亮晶晶镶水钻的“LOVE”啊，什么毛茸茸的大球球啊……她完全不能理解。 　　大概她自己是一个直男。 　　化妆品顾盼现在都不需要，护肤品即使用的贵一些，每个月的开销也是有头儿的，而且顾盼现在每天太忙，没工夫脸上左三层右三层的涂。 　　很多护肤品都是“建议从二十岁就开始用”，顾盼想想自己现在才十六岁，顿时就不着急了。 　　穿衣基本都是校服，出去吃饭基本没有时间，不用养房、不用养车……只有“顾”一家小酒吧的利润，顾盼的收入比上辈子少了太多，但是却有种钱多的没处花的感觉！ 　　顾盼想着，要不然赵紫薇和家人去看的五月天演唱会前几场，她也一起去看吧。 　　上辈子中学的时候，顾盼也很向往去听演唱会，但是当时没有那个条件，如今有条件了，她也想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 　　上辈子读中学时候的顾盼，在朋友家长面前，总是别别扭扭的，能避开则避开。但是现在的顾盼，和朋友家长相处的时候，反倒觉得自己和他们才是同龄人，完全无压力。 　　顾盼刚刚抢好演唱会的票没两天，徐子吟就兴高采烈地告诉她，“顾盼，我暑假又接了一部电视剧。” 　　“小成本电视剧，就是一个简简单单谈恋爱的剧，我演女三号，男主角正在上高中的妹妹。” 　　“虽然这个电视剧的阵容肯定和《凤凰台》没办法比，但是赵姐看了看，说剧组也挺靠谱的，剧本也好，我的人设也讨喜，而且我一个小新人，能演女三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问了赵姐，她说可以带朋友来剧组玩儿几天，你要不要来剧组陪我？” 　　顾盼哪里还需要犹豫，直接答应，“要要要！” 　　进剧组近距离地看徐子吟拍电视剧，比去看演唱会有意思多了。 　　于是顾盼立刻就将演唱会的票在网上转手了，转给了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小姐姐，小姐姐是五月天的粉，没有抢上票，本来正伤心难过着，刷论坛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有人在转让票！ 　　而且现在黄牛已经将票炒的价格高了许多，票的主人竟然没有加价！ 　　小姐姐感觉天上掉了一个馅饼，啪叽砸在了自己的头上，高兴地简直要飞起来。 　　顾盼也很高兴，她高兴的则是——她现在竟然可以管大学生叫小姐姐啦\\(≧▽≦)/ 　　噺 鮮 尐 說 　　这么算起来，顾盼暑假在家住上一个礼拜，就要去横店了。 　　从宿舍带回家的行李箱，顾盼索性没有拆开，就扔在卧室的角落，反正里面的衣服都是洗净晾干叠好的，顾盼想着去横店的时候，直接拎着行李箱走就好了。 　　拆行李箱这件事……顾盼上辈子旅行结束之后，可是能拖延好几个月的。 　　这次回家，毛毛明显地长大了，从顾盼进门开始，就不停地绕着顾盼转，顾盼坐在沙发上，它一跃而起，跳到顾盼的腿上求抱，嗓子里不停地哼哼着撒娇。 　　顾盼惊奇道，“毛毛都能跳上沙发了？后腿一蹬，一下子就跳到我的腿上了！” 　　褚开慧笑道，“何止是沙发啊，现在它都能踩着餐桌旁边的椅子，再跳上餐桌了，桌上现在都不敢放吃的了，要不然它会偷吃。” 　　顾盼眉头微皱，决定好好教育毛毛，它现在年纪还小，正是该被教育的时候，一定要养成主人允许它吃东西，它才可以吃的习惯。别说不能偷吃东西，就是别人拿给它的东西，也不能乱吃。 　　毛毛看着挺瘦的，但是摸起来都是肉，褚开慧看顾盼摸它，笑道，“胖着呢。” 　　“现在它长大了，我都不敢让它忘我身上窜了，它也聪明着呢，只说了两次，现在只扑你爸，不会扑我。” 　　“它现在可聪明了，已经能认出咱们单元的人都是什么脚步声了，单元里的人回来不叫，平时也从来不叫。就连送快递的，经常来咱们楼的它都不叫了，哪天遇到不常来送快递的新快递员，才会朝着外面叫。” 　　“现在咱们单元的人，都将毛毛当成报警器了，偶尔听见它叫，都会透过猫眼朝外看看。左邻右舍都夸毛毛聪明呢。” 　　毛毛只在顾盼腿上趴了一会儿，顾盼就觉得腿上沉甸甸的，估计再过一会儿她的腿就要麻了。顾盼只好拍拍毛毛，让它挪到一边儿去。毛毛不情不愿地趴在沙发上了，然而两只前爪还要搭在顾盼腿上。 　　顾盼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小黏人精。” 第117章 第117章 　　樊宇得知顾盼要陪着徐子吟去剧组拍摄之后, 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软磨硬泡地也让徐子吟答应带他一起进剧组，“我保证不添乱, 就远远地看着你拍戏，一句话都不和你说。” 　　“你经纪人赵姐连你谈恋爱都要管啊……那你就别说我是你男朋友呗，你说我是你堂哥！表哥！” 　　“好好好, 不是你男朋友，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呢, 还没谈恋爱呢。这不就更好办了吗？那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啊！顾盼是你普通朋友, 你就能带她进剧组，我也是你普通朋友，你怎么就不能带我进剧组了呢？你这不是偏心么！” 　　“都是普通朋友了……怎么还怕赵姐啊？赵姐难道还不让你交普通朋友？” 　　从徐子吟假期开始，到徐子吟出发之前, 樊宇一直都在软磨硬泡。顾盼发现徐子吟在和樊宇的恋爱上, 还挺有主意的，没有因为樊宇小狼狗的美色而色令智昏，无论樊宇怎么说，徐子吟就是不答应。 　　而且徐子吟对待樊宇显然很有一套, 在这种情况下，哄得樊宇完全没有生气。 　　顾盼打车去找徐子吟，两人一起去机场的路上，徐子吟接起樊宇打来的电话, 聊了好久。暑假一大早, 樊宇却没睡懒觉, 电话打过来，对着徐子吟是千叮咛万嘱咐。 　　顾盼只听见徐子吟对着电话，“嗯、带了、知道、会吃的……” 　　等到徐子吟终于挂掉电话，顾盼好奇地问道，“樊宇脾气那么好啊？” 　　虽然顾盼听不到樊宇在电话那头说什么，但是从徐子吟说的话中判断，樊宇简直是化身贴心小助理。 　　当初那个拽拽的、一见面就拦路说要揍自己的樊宇……顾盼没想到他身上竟然还有这一面。 　　顾盼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樊宇的话，自己的女朋友可以带着好朋友进剧组，自己却连去默默地看一看都不行，心中肯定酸都要酸死了。 　　而且徐子吟这次演的女三号，和上次在《凤凰台》中出演的女配不同，上次的女配没有什么感情戏，这次的女三号，可是要实实在在在剧中和男三号谈恋爱的！ 　　虽然鉴于徐子吟演的那一对CP，还都是高中生，恋爱的情节尺度也很小，连接吻都没有。但是为了演出高中少男少女之间那种粉红色的泡泡，免不了摸摸头、挽一下头发、不小心撞进怀里这样的镜头。 　　成年情侣之间，倘若有一方是圈内人，一方是圈外人，圈外的如果不理解拍戏这份工作，看着自己的男女朋友在戏里和别人恋爱，心中难免还不是滋味，樊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竟然完全不介意？ 　　徐子吟说道，“脾气还行吧，开始他一定要和我一起去，哄哄就好了。” 　　顾盼好奇，“怎么哄好的啊？” 　　徐子吟抿了抿唇，“就多陪他吃了几顿饭，然后一起去水上乐园玩儿了一趟。” 　　顾盼笑了，“原来是美人计。” 　　水上乐园……顾盼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去过了，她初中高中的时候，市里开了两家，都是很大场地很大规模的那种，每到夏天特别热闹，冬天的时候是温水，去玩儿的人也很多。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家水上乐园都关门了。 　　顾盼想想，还挺怀念的。 　　徐子吟不好意思了，耳朵开始泛红，伸出拳头捶顾盼，“什么啊……” 　　女生之间的这种玩闹再常见不过，但是顾盼面对着徐子吟轻轻砸过来拳头，没有下意识地躲闪。顾盼看了一下身侧狭小的出租车内的空间，显然想躲也躲不开，索性不退反进，挨徐子吟更近了一点。 　　徐子吟愣了一下，砸向顾盼的拳头就有些迟疑。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长臂一捞，用自己的右臂将徐子吟牢牢地锁在了怀里，两人之间的空隙连一个拳头都容不下，徐子吟想要伸手捶顾盼，也伸不开胳膊了。更何况，她连着胳膊一起，都被顾盼紧紧地搂住。 　　完成这个动作，只用到顾盼一只手，另一只手则绕到徐子吟的腰侧，手指微动，轻轻地挠了起来。 　　徐子吟痒得不行，偏偏躲也不能躲，还击也不能还击，只能硬生生地痒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盼你停下……哈哈哈哈……顾盼我错了……” 　　好半天后，顾盼才慢悠悠的收回手，将徐子吟放开。 　　徐子吟眼中含着泪花，偷偷地看了顾盼的腰侧一眼，她知道顾盼的腰最怕痒，比她自己还要怕痒很多。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去挠顾盼。 　　徐子吟不敢QAQ 　　挠顾盼的后果，百分之九十九是，她的手还没有袭击到顾盼，自己就又被顾盼制服了……徐子吟可不想再受一遍同样的罪…… 　　. 　　两人进了机场，论起来，这还是徐子吟第一次坐飞机，好在有顾盼，带着她轻车熟路的取登机牌、托运行李。 　　徐子吟心中默默羡慕，顾盼好像永远都是无所不知的样子。徐子吟一路紧紧跟着顾盼，默默地将坐飞机前的流程记在心里。 　　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顾盼贴心地提醒徐子吟，“一般不会有什么感觉，你要是觉得耳朵不舒服就张开嘴。” 　　然后徐子吟还没反应过来，飞机就飞上天了。 　　看着下面越来越小的机场工作人员和房屋建筑，徐子吟心中想到，原来坐飞机这么简单啊。 　　想起她小时候，对爸爸妈妈说，等我上班挣钱了，带你们去坐大飞机！ 　　没想到她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坐过飞机了，也已经开始赚钱了。徐子吟心中想着，这次的戏拍完之后，找个时间一家三口出去玩儿一趟，爸妈还从来没有做过飞机呢。 　　. 　　刚出机场，顾盼和徐子吟就看到有人举着牌子，在出口等她们。 　　举牌子的是个年轻姑娘，一张脸被晒得黑黢黢的，比顾盼身上的蜜色还要深两个色号，看到徐子吟之后，朝着她直招手，扯着嗓门喊道，“这里、这里！” 　　顾盼和徐子吟刚走近一点，年轻姑娘朝着她们笑，露出一口特别白的牙齿，“我叫王小菲，你们叫我小王就行，很多熟人都会叫我小王菲，你们可别学坏，这么叫我啊。” 　　“我是赵姐的一个助理，今天赵姐忙得脱不开身，让我来开车接你们。” 　　徐子吟看到王小菲这么热情，心中的紧张感消失掉不少。 　　顾盼也觉得王小菲这个姑娘挺有意思，明明说着不让她们叫她王小菲，却还告诉她们。如果是顾盼来拍戏的话，一定会打趣一句“好的，小王菲”，但是她是跟着徐子吟来玩儿的，就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像徐子吟这样的新人演员，经纪人当然不会亲自来接机，这本来就是助理的工作，而徐子吟自己也没有助理，因此赵姐就安排她的助理来接人。 　　王小菲接到顾盼她们了，却没有立刻带着她们往外走，而是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开出口的通道，走到人少的地方，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姐的电话。 　　和赵姐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就将电话递给了徐子吟。徐子吟连忙接过电话，以为赵姐有什么事情要说，然而赵姐只是说了两句废话，“我太忙了，让王小菲来接你，一会儿她开车送你们来横店，我现在就在剧组里呢。” 　　“王小菲开车挺稳的，你们有什么需要，想吃饭啊想喝水啊之类的，尽管和她说，别不好意思啊。” 　　徐子吟连连答应，挂掉电话之后，还没明白平时一向干脆利落的赵姐，为什么要在电话里和她说这些废话，这实在不像赵姐的风格。 　　顾盼心中却明白了，看了王小菲一眼，心想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很细。 　　赵姐让女助理来开车接人，而不是男助理，多半就是为了让徐子吟和自己路上不要紧张。王小菲先不急着带她们上车，而是让她们和赵姐打个电话，是为了让她们放心—— 　　证明自己真的是赵姐派来接她们的助理，而不是冒充赵姐助理骗她们上车的坏人。 　　行事十分细致妥帖了。 　　其实顾盼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从刚才王小菲透露出来的信息，顾盼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冒充的，但是王小菲这么做，确实让人心中很舒服。 　　顾盼看着懵懵懂懂的徐子吟，心想回头得提点提点她，别的都还在其次，安全问题是第一重要的。 　　开学就是高二的学生了，怎么还怎么缺心眼呢。 　　. 　　徐子吟拍摄的电视剧名字是《遇见你的三个夏天》。 　　讲述的是男女主角在三个夏天内发生的恋爱故事。 　　当然其中也需要配角，两对配角CP既要推动剧情，又要恋爱撒糖，可以说是很辛苦了！ 　　电视剧的拍摄地点，总共有三处，先在横店影视城里拍摄，然后还要去上海的一所大学和一所私立贵族中学取景，两个校园都是十分漂亮的那种。 　　拍摄过程中，剧组分成A、B两组，同步进行拍摄，这样会大大节省时间，将总共的拍摄时间压缩在两个月内。 　　分成A、B组拍摄，是很常见的方法，剧组说是为了赶在学生放暑假的时候拍完，等到开学之后，大学和中学自然不能借用了。 　　但是顾盼十分怀疑，剧组这么做最大的目的在于，省钱。 　　《遇见你的三个夏天》，一听就是十分小清新的故事，草木葱茏、绿树成荫的夏天，毕业和开学都发生在此时的夏天，的确十分有青春感和恋爱感。 　　但是顾盼怀疑，只拍夏天的故事，最大的好处也是……省钱。 　　当然这话顾盼只会在自己心里想想，不会说出去的。 　　. 　　徐子吟说带一个好朋友来剧组的时候，赵姐也爽快地就答应了，心中没有丝毫犹豫。然而赵姐在剧组看到顾盼的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赵姐的目光在顾盼身上停留半天，才缓缓移到徐子吟的脸上，看到徐子吟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眼眸，不禁在心中悄悄叹了口气。 　　徐子吟在同龄的女孩子中，属于心思灵敏通透的，但是在娱乐圈里，就真的太单纯了。 　　徐子吟说带闺蜜来剧组玩儿，她没有任何意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徐子吟带来的闺蜜，比自己还要漂亮耀眼。 　　也不能说比徐子吟漂亮，徐子吟是清新甜美的长相，她的朋友和她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单论漂亮程度，只能说各有风格，难以分出绝对的高下。 　　但是徐子吟朋友的长相，绝对比徐子吟，更能让人一眼注意到，更让人难忘。 　　又高又瘦、凹凸有致的身材，无暇的蜜色肌肤，飞扬的眉，眉眼之间的距离很近，增添了几分帅气。脸上的五官，单看都算不上有多精致，但是结合在一起，就给人一种极为灵动的感觉，像是无法被凡间规则束缚的精灵。 　　徐子吟的清新甜美，在娱乐圈里不算难得，但是徐子吟朋友的独特气质，在娱乐圈里却着实少见了。 　　换句话说，顾盼这样子的就叫做，有辨识度。 　　赵姐答应徐子吟带朋友来玩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徐子吟带来的朋友会这么优秀。 　　一般的演员都不会做这种事情，比自己更耀眼的朋友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岂不是遮挡了自己的光芒？ 　　一般的新人演员，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能浑身发光，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争取到以后更好的机会，哪里会做这种傻事？ 　　万一导演看中了自己带来的朋友，安排个什么其他的角色，在剧里朋友大放异彩，遮掩了自己光芒怎么办？ 　　最惨的事情，是导演看中了自己的朋友，然后换掉自己，被朋友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这种事情虽然罕见，但是在娱乐圈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赵姐看着徐子吟的朋友，自己也有点心动，这么出色的外在条件，演技差一点也不要紧。说白了现在的娱乐圈里，演技差的人远远比演技好的人多，顾盼只要演技略微过得去，没准就能靠这张脸吃饭。 　　赵姐看向徐子吟，更觉得她傻了，万一自己以后心动签下了顾盼，每个经纪人手中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徐子吟这样等于自己带来了一个会和她抢资源的对手。 　　要是自己没有签下顾盼，其他经纪人签下了顾盼，在抢资源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会手下留情了。 　　赵姐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准备一切顺其自然。 　　主动给顾盼机会，没准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她一个小小的经纪人，犯不上因为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去开口；因为顾盼长得漂亮就刻意让她远离剧组，赵姐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不管顾盼来剧组的结果如何，她都希望徐子吟通过这件事，能长个心眼儿。 　　赵姐不知道自己在对徐子吟的看法上，和顾盼不谋而合了。顾盼来剧组这趟，刚下飞机的时候，就给徐子吟扣上了缺心眼的帽子。 　　. 　　徐子吟作为女三，在剧里的CP男三号，演员叫周琦然，也是一个不太有名气的新人。周琦然比徐子吟多拍过几部电视剧，但是那好几部电视剧加起来，大概能勉强顶的上《凤凰台》一部电视剧的收视率。因此周琦然的人气大概和徐子吟差不多。 　　不过周琦然是北影的学生，科班出身，再开学刚刚大二。不到大二就拍过好几部电视剧，以后的前途看起来也十分光明。 　　徐子吟属于A组，明明整部戏里和周琦然的对手戏最多，但是开头好几天，都还没有与周琦然站在同一镜头下过。 　　因为徐子吟一直在忙着拍和男主角陆池的对手戏。 　　现在整个A组，都在拍和陆池的对手戏。 　　每天的安排就是，陆池和女主，陆池和女二，陆池和女三……陆池和男二，陆池和男三，陆池和好多人的群戏…… 　　从早到晚，安排表上写的都是陆池陆池陆池。 　　顾盼心中十分不解，问了问在剧组的王小菲，“怎么全都排的是陆池的戏？他从早拍到晚，都不需要休息吗？难道不累了吗？” 　　王小菲嘿嘿一笑，露出白灿灿的一口牙，“当然累了，怎么可能不累？” 　　“但是陆池现在可是当红炸子鸡，片酬是整个剧组里最贵的，把他的戏都赶在最前面，一口气拍完，然后他就可以拿钱走人了，和慢慢拍比起来，剧组省了一大笔呢！”王小菲对顾盼说道。 　　顾盼看着王小菲，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而且很符合《遇见》剧组扣扣索索，盒饭都没有鸡腿的龟毛气质……但是剧组敢这么压榨当红炸子鸡？ 　　王小菲看见顾盼竟然没有被骗到，撇了一下嘴，“小姑娘还挺聪明，没骗到你。之前徐子吟也问我这个问题了，我一说她就信了。” 　　“当然不是了，是陆池自己的日程安排不开，拍完这部戏之后要赶着去进下一个剧组，所以不得不把他的所有戏份都提到前面来，一口气拍摄完。” 　　顾盼好奇道，“什么戏呀？” 　　王小菲摇头，“不知道，他下一部戏有保密协议的。虽然我听到一些风声，但也不知道真假，就不和你乱说了。” 　　顾盼见状，也没有再继续问，想必王小菲是不会说的，王小菲虽然看起来整天乐乐呵呵、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里是很有谱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告诉自己之后，万一自己忍不住去网上乱说，那就糟糕了。 　　. 　　徐子吟在拍戏上的确有很天赋。顾盼上辈子也来看过徐子吟拍戏，现在的徐子吟和那时候相比，虽然多了几分青涩，但是即使和公认颜值演技都在线的陆池搭戏，也没有出现被陆池碾压的情况。 　　如果说陆池是月亮的话，徐子吟就是月亮远处的一颗星星，虽然不如月亮那么大，但是也坚定地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陆池更加耀眼，在顾盼看来，除了他长得帅，演技比徐子吟多经受过一番打磨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是这部电视剧里的男主角啊！ 　　人设就是闪闪发光的啊！ 　　徐子吟表演的只是他的妹妹。但是顾盼看着徐子吟能演出和男主角亲密而自然的兄妹情，能演出高中少女的聪明和坚韧，感觉已经很棒了。 　　果然导演对于徐子吟也很满意，很少有哪一场戏，是因为徐子吟的缘故重拍的。作为一个新人演员，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导演也不吝啬对徐子吟的夸奖。 　　顾盼在剧组围观几天后，看到别的新人演员都会叫些冰镇饮料的外卖给工作人员喝，她和徐子吟商量了一下，也帮徐子吟叫了一次。 　　顾盼帮忙跑腿，将饮料送给各个演员和工作人员的时候，发现大家的态度很是微妙。 　　似乎没有人将她当成替徐子吟跑腿的，收到饮料后也没有将这一点点殷勤算在徐子吟头上，大体的看法都是，顾盼送饮料是在为自己刷存在感，是在想方设法寻求机会，打开娱乐圈的大门。 　　少有几个情绪外露的人，看向徐子吟的时候，用的都是“你把她当朋友，她把你当踏脚石”的看傻子的眼神，而看向顾盼的时候，则是“这个姑娘心机深沉努力钻营”的眼神。 　　顾盼很想摇一摇他们的脑袋，究竟是谁脑子里有水啊？ 　　别说自己根本不想进娱乐圈……就是她真想进娱乐圈，对徐子吟提一句，徐子吟肯定会竭尽全力帮她寻找机会啊！ 　　不过帮徐子吟送饮料这件事，顾盼知道自己不能做了，既然大家没有将她划成和徐子吟一体的，她出了力气，好处也记不到徐子吟的头上。 　　几天之后，拍戏的时候，一个大特突然生病了，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 　　横店漂着一批群演，群演中混得最好的，叫做群特，也就是群众特约的简称。群特又分小特、中特和大特。大特每天能有500块钱以上的工资，不仅露脸，还会有台词。 　　缺席的这个大特，就是主角们的一个路人甲女同学。导演隐隐约约记得徐子吟带着个女同学来横店的，经常在剧组看徐子吟拍戏，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看到了顾盼，拿着大喇叭喊道—— 　　“诶，徐子吟的那个同学，你过来试一下！” 　　一时间，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地向顾盼，脸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第118章 　　在周围人的注视中, 顾盼不得不朝着导演，上前两步, “导演，您是让我试一试？我完全不会拍戏的, 您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选啊……” 　　顾盼的话还没说完，导演的目光就已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遍，这是导演第一次认真看到顾盼的脸, 发现她竟然还挺漂亮的。 　　导演说道, “没事, 五官端正，普通话标准，这两条你都符合了。就说几句台词，演一演主角们的同学就可以，你本来就是学生么，就当做是在上学好了。” 　　既然导演已经这么说了, 顾盼再推脱, 就有点不合适了, 她只能点点头，“行，我尽力一试，不过您最好还是做两手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合适的群特，或者改一改拍摄的顺序……” 　　导演摆摆手，没有将顾盼的话放在心上, 示意顾盼大胆地上，简简单单一个镜头，一共只有几句话，大不了拍两遍，也就过了。 　　然后，全剧组的人就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会演戏。 　　第一遍，顾盼完全的放松状态，催眠自己这不是剧组，没有导演没有演员没有镜头。 　　刚走了两步路，就被导演喊了停，“停下停下，你演的是女大学生，怎么浑身的痞气匪气？” 　　顾盼：……是您说的当做正在上学就好了。 　　主要是她有点紧张。顾盼越是紧张，表现出来的就越是放松，身上的痞气匪气就蹭蹭往外冒。属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第二遍，顾盼努力让自己中规中矩起来，扮演一个没有任何特色的女学生路人甲。 　　导演又马上喊停了，“脸上的表情怎么杀气腾腾的？” 　　顾盼：……啊？有吗？ 　　第三遍，顾盼心想，既然是女大学生，表现得文文静静，身上有点书卷气，总是不会错的。 　　导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一脸假笑的，在干嘛呢！” 　　顾盼：行吧行吧，书卷气这个词大概这辈子和她是没什么关系了。妈蛋……好歹她也是个中考状元呢。 　　导演看透了顾盼真的是属于那种和镜头死活不对付的人，但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其他的群特，想着顾盼五官端正、普通话标准，再努努力挽救一下。 　　不就短短几分钟的镜头吗？导演心想，只要是个四肢健全、智商正常的人，他都能给教好了！ 　　导演亲自走到顾盼面前，“脸上放松，不需要有什么表情，不要皱眉也不要笑，反正你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会动的。” 　　然后伸手掰了掰顾盼的胳膊，“诺，走路的时候，轻轻摆臂，幅度这么大就行。正常人不就是这么走路的吗？” 　　顾盼：……对不起我不是。 　　导演迈开步子，两只脚分开，在地上给顾盼踩出了一个距离，“每个步子这么大就行，稍微大点小点都不要紧，你这个身高就应该迈这么大的步子才协调啊？不是说了嘛，平常走路怎么走，你在镜头下就怎么走。” 　　顾盼面对导演的教导，只能点头再点头。 　　然而心中欲哭无泪，导演示范的摆臂幅度，还有步子大小，根本不是她平常走路的状态啊！ 　　她第一次才是平常的走路状态，导演说她浑身痞气和匪气qaq 　　不过新学一种走路方法，倒是也不难，顾盼心想，就当成军训了，军训的时候学习踢正步，她还不是几秒钟就学会了？ 　　然后顾盼心中默记导演教她的走路方式，努力控制摆臂幅度和迈步距离，刚走了两步，导演不可置信的声音就从扩音器中传来，“我的天哪！你怎么还同手同脚上了呢？” 　　轰的一声，剧组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顾盼低头看了看自己定格住的手和脚，发现确实是同手同脚了，然后也站在原地哈哈哈地笑起来。 　　顾盼觉得这个时机已经可以了，一边压住笑意，一边对导演说道，“导演您也看见了，我是真想帮剧组这个小忙，但我也是真不行。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导演您得重新想辙了。” 　　导演看到顾盼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被赶鸭子上架，然后被周围一群人笑，不但没有羞恼，自己也跟着笑得开心，还趁机主动提出来自己不行，导演心中有点微微意外。 　　这样的人，导演见得不少，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多年之后，多半都有这样的本事，但是顾盼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做出这个反应，却十分稀奇了。 　　不过顾盼拍戏的天分差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罕见，导演知道今天想赶鸭子上架，也赶不上去了，挥挥手让顾盼下去，开玩笑道，“去吧去吧，今天你的盒饭里多加一块红烧肉。” 　　在一片笑声中，导演对着扩音器喊，“先休息一刻钟，然后我们直接拍下一场。” 　　这一场戏不得不暂时跳过了。 　　有了顾盼之前那一场将人人都逗笑的衬托，徐子吟的演技更加显得出众起来。 　　王小菲举着手机给顾盼看她拍下来的视频，顾盼自己也一边看一边笑，视频里的她要么走路宛如一个关节不灵活的机器人，要么就浑身充斥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气势。 　　原来导演说什么痞气和匪气，还给她留了情面……视频里的她，明明是浑身杀气。 　　顾盼将视频看了好几遍，对王小菲说道，“等有wifi的时候，你把视频发给我啊！” 　　王小菲挺意外，她还以为顾盼会求着她删掉，王小菲觉得顾盼这个小姑娘挺对脾气，爽快答应道，“行，晚上回宾馆给你发！” 　　. 　　徐子吟晚上有夜戏，顾盼看了多半场，然后先一步回酒店了，准备自己先回去洗澡，然后等徐子吟收工回去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洗澡睡觉了。 　　她在剧组围观的日子挺好玩的，但是她看着真正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个比一个辛苦。徐子吟在剧组根本没有节食，结果都累瘦了。 　　徐子吟上辈子的艰辛，顾盼也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慨道，没有一行是容易的。 　　在宾馆门口，顾盼突然被一个男人叫住。男人坐在宾馆大厅里，看到顾盼走进来，连忙提着一大袋零食，站起身来，“顾盼，今天的事情，你不要难过了。我买了一袋零食，多半是甜的，吃甜食会开心一点。” 　　然后就要将零食递到顾盼手里。 　　顾盼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在特意等她的吗？ 　　男人叫出了顾盼的名字，顾盼仔细看着他的脸，却叫不出来他的名字……挺眼熟的，在《遇见》这部戏里演一个小配角，之前演过的电视剧应该也不少，顾盼这种看电视剧不多的人，都对他有印象。 　　但是男人演过的也都是微不足道的配角，实在是不红，顾盼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男人送零食的举动，和嘴里说出来的话，更让顾盼摸不着头脑，“今天什么事情？” 　　她难过什么呀？男人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但是怎么看起来像是弄错人了？她压根不认识面前的人啊？ 　　男人目光微闪，像是在思考妥帖的说法，片刻之后说道，“谁第一次演戏都演不好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顾盼的第一反应是……放屁！她家子吟第一次演戏就演的很好。 　　然后恍然道，原来男人说的是她今天被导演赶鸭子上架的事情啊。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顾盼心中警惕起来，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完全不认识，没事儿送什么零食？说什么安慰的话？ 　　男人看顾盼没有接过零食袋子，又往前递了递，“一次失败没关系，顾盼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在娱乐圈里总会有机会的。” 　　“我在娱乐圈里很多年了，认识的人挺多的，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帮你介绍啊。” 　　顾盼难掩心中的诧异，她自从重生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了，她现在的生理年龄，大概只有男人的一半？ 　　男人该不会是像她想的那样……想要泡她吧？ 　　又是送零食、又是说安慰的话、又是暗示自己自己在娱乐圈有人脉、又是许诺以后可以帮忙介绍机会的空头支票…… 　　这么低级的套路，一看就是有所图谋。不是顾盼将人想象地阴暗……只是男人一见面就这么一套组合拳打出来，总不会可能是想让自己帮他辅导高中课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60条戳红包，随机抽60条戳红包，么么哒~ 第119章 　　顾盼站在酒店大厅里, 两手抱胸，笑意盈盈地拒绝男人, “我从来不吃零食。” 　　这当然是假话。 　　真话不能说出口，她从来不吃不认识的意图不明的老男人送的零食。 　　顾盼对男人的意图只是猜测, 男人的行为虽然奇葩了点，但是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顾盼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客客气气的拒绝了。 　　男人的目光飞快地从顾盼身上掠过, 对自己心中的判断又笃定了几分, 顾盼跟着徐子吟来剧组, 就是为了找上镜机会的。不吃零食，显然是和绝大多数女演员一样，为了保持身材。 　　因此顾盼拒绝了男人的零食，男人不但没有失落，反倒有点高兴。既然顾盼有所求，那就好办了。 　　这样一心想要进入娱乐圈、一心想红, 又涉世未深、对娱乐圈根本不了解的小姑娘, 是最好骗的。 　　顾盼进电梯后, 刷卡按下楼层，然后侧身让开，示意跟进来的男人按楼层。 　　男人朝着顾盼笑道，“我们同一个楼层的。” 　　顾盼走出电梯后，男人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副要送她进房间的样子，顾盼脚步顿了一下, 如果是她自己住的话，倒是不怕，眼前的男人她一眼就能看出几斤几两，一个人打两个都不在话下。 　　而且这样的男人，顶多敢骗骗无知小姑娘，酒店里住着这么多剧组的人，肯定不敢做违法的事情。 　　只是如果眼前的男人心术不正，被知道了房间号，自己和徐子吟一起住，万一男人纠缠上来，总是麻烦的。 　　顾盼因此没有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扭头走向了剧组男三号周琦然的房间，右手轻叩，敲开了门。 　　周琦然看到顾盼，脸上出现一点意外的神色，他知道顾盼这个小姑娘，是跟着徐子吟一起来剧组的。如果说之前印象还不深的话，经过今天白天的一通试镜，印象就很深刻了。 　　顾盼就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进入房间的意思，距离周琦然两臂距离，和周琦然说话，“周老师……” 　　周琦然被顾盼的称呼吓了一跳，他还只是将上大二的学生，哪里当得起老师这两个字，“千万别这么叫我，直接叫我周琦然就行，或者叫声周哥也可以……” 　　顾盼顺着周琦然的话改口，“周哥……” 　　声调拖的很长，却没有说出什么内容来，而是用余光看着刚才和自己一起上楼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看到自己敲开了周琦然的房门，站在门口说话，自然不好意思在一旁守着，只好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顾盼看到男人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来。 　　周琦然一脸疑惑地看着顾盼，好奇顾盼突然来找他，有什么事情。 　　顾盼大大方方地说了，“周哥，其实我找你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咱们剧组一个男演员，一路跟着我上楼，还想送我到房间门口，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房间号，所以敲开了你的门，装作有事要和你说的样子。” 　　“我胆子比较小，可能是我杯弓蛇影。敲开周哥的房门打扰你了，周哥快回去休息吧。” 　　周琦然笑了，觉得小姑娘还挺机灵的。同时心中想到，男演员肯定不只是碰巧坐电梯上楼那么简单，没准对小姑娘说了什么。 　　周琦然说道，“你这样挺好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个年轻小姑娘更要小心。对了，那个男演员叫什么名字？” 　　顾盼摇摇头，“不知道。” 　　周琦然以为顾盼是害怕冤枉别人，或者顾虑着事情传开之后不好，所以不肯说男演员的名字。周琦然只好叮嘱道，“剧组应该还挺安全的，但是哪里都可能会有坏人，很多人也是第一次合作，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害怕，一定要和徐子吟的经纪人说，或者在剧组找导演，都有用的。” 　　顾盼不知道周琦然心中所想，她根本不是害怕冤枉别人，她是真的不知道那个男演员的名字。 　　顾盼笑着感谢周琦然，“谢谢周哥，你人这么好，以后一定会红的。” 　　周琦然笑了，小姑娘嘴巴还挺甜，还没等他谦虚，就见到小姑娘一溜烟的回到房间了。 　　周琦然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房门关上。 　　. 　　第二天，顾盼在剧组里听到这部电视剧最大投资人的名字的时候，怎么听怎么觉得耳熟—— 　　傅知遇。 　　其实耳熟也不奇怪，毕竟傅知遇上辈子就是很有名的投资人，自己的公司开的很大，以眼光毒辣而著名。早些年投资的电影和电视剧，赚的多赔的少，已经很厉害了，到了后期则更是厉害，投资的每一部剧，几乎都要大爆。 　　但是后期，傅知遇基本都是自己的公司投资一整部电视剧，不会再引入其他投资方了，别人想跟着他喝点肉汤都没得喝。 　　如今傅知遇的成绩还没那么显著，名气也没有那么大，但是顾盼虽然不记得上辈子《遇见你的三个夏天》收视率如何——上辈子这部电视剧播出的时候，她正在昏天黑地得读高三，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知道是傅知遇投资的之后，顾盼多了很多信心。 　　而且上辈子这部剧她家子吟没有演，这辈子子吟参演了，肯定会更好看\\(≧▽≦)/ 　　不过顾盼觉得傅知遇的名字耳熟，却不是因为他上辈子的名气。顾盼总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个人，和傅知遇的名字很像。 　　是谁啊？ 　　傅知遇……傅知…… 　　傅知安！ 　　顾盼一拍脑门，是之前他们救下的那个被拐卖的小男孩的爸爸！ 　　一个叫傅知遇，一个叫傅知安。顾盼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刚刚得知傅知安名字的时候，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因为傅知安的名字和傅知遇很像。 　　而且不仅仅是相似，最关键的是，如果顾盼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傅知遇在访谈中提到过他的弟弟，名字就叫傅知安。 　　不过这两个名字也都不算罕见…… 　　顾盼沉吟，目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认识的“恩将仇报”介绍老师给他们补课的傅知安，真的是傅知遇的弟弟。另一种可能就是她认识的傅知安，只是碰巧和傅知遇的弟弟重名。 　　想要知道答案是哪种，最简单不过。顾盼直接给傅知安发了一条短信，“傅叔叔，我是顾盼，我想问一下，您认识傅知遇吗？还是你们只是名字碰巧相似？” 　　顾盼的短信刚刚发送成功，傅知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顾盼，我刚看见你的短信了。” 　　“傅知遇？我大哥的名字就叫傅知遇。只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傅知遇？万一是重名呢？” 　　顾盼笑了，果然傅知安也有这一重担忧，担心是撞名字。 　　但是既然傅知遇的弟弟叫傅知安，傅知安的哥哥也叫傅知遇，这么一来，撞名字的概率就极小了。 　　顾盼笑道，“是正在投资电视剧《遇见你的三个夏天》的傅知遇。” 　　傅知安在电话那头哦哦两声，“我哥是成天投资电视剧，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投资的电视剧都叫什么名字，但是既然是做这行的，又叫傅知遇，肯定就是我哥了。” 　　“怎么了顾盼？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傅知安问道。 　　傅知安心想，顾盼不会是喜欢这部电视剧，想要去当演员吧……小姑娘和舒皓皓同班，马上就要上高二了，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呢。而且之前考了中考状元，说明在学习上很有天分，要是这个时候瞎胡闹，到时候上不了好大学，以后哭都没有地方哭。 　　傅知安心中警惕起来，想着如果顾盼有这个念头，他一定得和顾盼的家长打声招呼。 　　顾盼笑道，“暂时还没什么要找傅叔叔帮忙的，只是听到了傅知遇这个名字，觉得很耳熟，好奇之下一打听，竟然真的是您哥哥。” 　　“我的朋友徐子吟，正好在《遇见你的三个夏天》剧组拍戏呢，演女三号，没想到这么碰巧。以后很有可能要麻烦到傅叔叔呢。” 　　一听到徐子吟的名字，傅知安眼前立马浮现出小姑娘的样子，当初救了他儿子的几个学生，每个人的名字和相貌，他都牢牢记在心里。 　　傅知安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是在他印象中，徐子吟的成绩不如顾盼，而且是很努力学习之后，才取得的这个成绩。但是年纪轻轻，才十几岁，就已经在他哥哥投资的电视剧里演了女三号，说明还挺厉害的。他哥投资的电视剧，水平都还是不错的。 　　如果是顾盼拜托他在剧组里，帮她找个小配角演着玩，他肯定会告诉顾盼家长，劝顾盼好好学习。 　　但是如今徐子吟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拿到了电视剧的女三号，显然徐子吟的家长已经同意了，同意小姑娘在这条路上试试。 　　既然这样的话，他自然就不能阻拦了。傅知安爽快地说道，“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尽管开口说。” 　　“我把我哥手机号给你，一会儿我也和我哥打声招呼，说说这件事。你们几个学生我哥都知道，就是他记不住名字，要不然知道徐子吟要拍他投资的电视剧，肯定早就去找你们了。” 　　傅知安在电话里笑，“这事儿还真挺巧的。” 　　“我把我哥手机号也发给徐子吟，回头有什么事儿让她直接找我哥就行，你们都对我们家有恩。找我哥就和找我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20章 第120章 　　顾盼将电视剧的投资人傅知遇就是她们认识的傅知安的哥哥这件事, 和徐子吟说了之后, 徐子吟也感慨了一番，世界真小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盼看着徐子吟没有一丝纠结的脸蛋, 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什么打算？” 　　徐子吟一脸莫名其妙，“我有什么打算？” 　　顾盼：…… 　　都认识投资人了, 当然是加戏的打算了！ 　　顾盼心中早就思考好了找傅知遇加戏，以及不找傅知遇加戏的利弊。没想到徐子吟竟然完全没有这个打算。 　　找傅知遇加戏的话, 徐子吟可以在这部电视剧中有更多的露脸机会，有可能会更红，会有更多的粉丝，被更多的人记住, 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但是这些都只是有可能，没准连这部电视剧都火不了, 那样的话徐子吟在这部电视剧里演的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坏处也是有的，如果徐子吟找傅知遇加戏, 剧组里的其他演员，戏份势必要减少, 没准就会有人记恨在心。娱乐圈这个地方鱼龙混杂, 徐子吟认识傅知遇, 是因为当初救了他的侄子, 可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人, 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徐子吟, 大概免不了权色交易之类的想法…… 　　徐子吟今年才十七，虽然顾盼看她，还只是一个在读中学的小孩子。但是在娱乐圈大多数人的眼里，已经是将要成年的大姑娘了。徐子吟只是进入娱乐圈的年轻新人，又不是小童星，而且娱乐圈里和徐子吟同龄的男男女女，找金主抱大腿上位的，人数已经不少了。 　　顾盼也是和徐子吟一样的年纪，十七岁，不也被那个男演员划入“可撩”的名单了么？ 　　倘若徐子吟没有找傅知遇加戏，傅知遇也可能主动加，这么一来各种风险依旧有，但是傅知遇作为投资人，应该会处理地妥当一些。如果傅知遇没有主动加戏的话，也不是坏事，毕竟人情是用一点少一点的。 　　看到顾盼脸上的犹豫神色，徐子吟顿时就明白了顾盼的意思，笑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当我们救小朋友，又不是为了回报。” 　　顾盼看到徐子吟澄澈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徐子吟一直都很善良，即使上辈子有自卑与不甘，但也是自己和自己较劲，从来都没有想要要伤害别人。 　　徐子吟如今有些地方通透，有些地方依旧很单纯，顾盼担心她因为单纯而吃亏，将今天那个男演员的事情，和徐子吟说了一遍。 　　徐子吟听到之后，果然十分担忧，“要不然你先回家吧，别在剧组陪我拍戏？本来是为了好玩儿，要是他真的缠上你了，反倒影响心情。” 　　顾盼点点头，这也是一个办法，“我再看几天吧，这才刚来剧组不久呢。那个人一看就是个胆小的，估计在我这里碰两次钉子，自己也就退缩了。” 　　那个男演员其实也还没做什么，她自己就灰溜溜的跑了……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就算走，也应该是那个男演员走啊。 　　顾盼趁着这个机会，叮嘱徐子吟平常要注意安全，多个心眼，“虽然说剧组是比较安全的工作场合，但是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要自己一个人往偏僻的地方走，也不要和不熟悉的人单独去偏僻的地方，就算是熟悉的男人，也不要掉以轻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嘛。还有就是饮料和食物，入口的时候你都要留意，饮料不是自己打开的不要喝。” 　　徐子吟连连点头，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两次来拍戏之前，爸妈也都细细地叮嘱过她，和顾盼说的差不多。亲人和朋友都这么关心自己，徐子吟心中暖呼呼的，“嗯，我都知道。” 　　. 　　那个男演员，在顾盼明显地表现出和他保持距离的态度之后，依旧没有消停。 　　顾盼说不吃零食，就送水果、约早餐，甚至约顾盼一起出去玩儿。 　　同一个酒店里住着那么多同剧组的人，男演员只要稍微一打听顾盼的房间号，就知道了。不过他倒是一直不知道顾盼的手机号，毕竟整个剧组里，知道顾盼手机号的只有徐子吟一个人。 　　几天后，当徐子吟告诉顾盼，那个男人找徐子吟去问顾盼的手机号，徐子吟没有告诉他，他磨了好久之后才不甘心地走了……那个男演员终于踩到了顾盼的底线。 　　那个男演员每天约约她，也就算了，顾盼只需要不疼不痒地拒绝几下就可以了，但是像苍蝇一样地飞到徐子吟面前，顾盼就不能忍了。 　　顾盼对徐子吟说道，“你帮我去打听一下，那个男演员叫什么名字。” 　　徐子吟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顾盼摇摇头，她不知道啊，那个男演员从来没有自我介绍过自己叫什么。 　　徐子吟惊讶片刻后，噗嗤一声笑了，“不用打听，我就知道他叫什么。” 　　之前顾盼一直称呼“那个男人”“那个男演员”，徐子吟还以为只是她在表示心中对他的厌恶，没想到那个男的想方设法地勾搭了顾盼这么多天，顾盼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个男人要是知道了，大概会气得吐血吧？ 　　徐子吟说道，“他叫刘永元，永远的永，元旦的元。” 　　顾盼在自己的脑中搜索了一番这个名字，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印象，她对刘永元的长相和名字都毫无印象，说明这个人上辈子真的没有红起来。 　　也是，这样的人品，能红起来才见鬼了呢。 　　这辈子肯定也红不起来。 　　“刘永元是吧？我知道了。”顾盼面色平静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 　　第二天的早上，刘永元欣喜地发现，顾盼答应和他一起去早餐店吃早餐了！ 　　而且在去早餐店的路上，顾盼第一次好言好语地和他说了话，“刘哥……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叫刘哥可以吗？” 　　刘永元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他就知道，顾盼只是故作清高，故意装出那副样子来，吊一吊他的胃口。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太多了，明明想红想疯了，一开始还要装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来，想看看男人会不会巴巴地将她们想要的东西主动送上。 　　刘永元可不是傻子，他绝对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么说也不对，他是见了兔子也没有鹰可以撒，他只是口头上骗骗顾盼，哪里真的能有什么机会和人脉介绍给她？ 　　他自己都不红，真的有人脉，真的有机会，当然要用在自己身上，哪里会舍得用在一个想泡的姑娘身上？ 　　果然，这才几天，顾盼就沉不住气了吧，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早餐店是顾盼挑的，指着人最多的一家，径直就迈步进去了，“这家生意这么好，味道一定好。” 　　刘永元一看就头皮发麻，顾盼走进的早餐店里，挨挨挤挤的都是人，除了坐着吃饭的，每一桌旁边都有正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等座儿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坐着的人看，看得坐着吃饭的人都不好意思不快点往嘴里塞。 　　刘永元想要拉住顾盼，换一家人少一点的，清净一点的早餐店。这样的店，乱糟糟的，他恐怕连一句话都和顾盼聊不成。 　　然而顾盼脚步不知道怎么回事，灵活地很，刘永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像一条泥鳅一样穿过人群，挤到了点餐的柜台前。 　　刘永元费了好大力气挤过去的时候，听到顾盼刚刚点完餐，“一屉鲜肉小笼，一屉虾仁烧麦，一碗红油抄手，一碗咸豆腐脑，红油抄手多放辣，豆腐脑多加香菜。” 　　刘永元皱了皱，他不吃辣，也不吃香菜，而且顾盼点的早餐，两个人吃也太多了吧？顾盼连他想吃什么，问都没有问，直接就帮他点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刘永元最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他第一次成功将顾盼约出来吃饭呢。 　　就在这个时候，刘永元看到顾盼一侧身，将柜台正中央的位置让出来，对他笑道，“刘哥，我的早餐我点完了，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刘哥是前辈，这顿早餐我请客！刘哥千万别客气！” 第121章 　　刘永元一时间愣住了, 看着顾盼紧致的小脸、纤细的腰肢、从头到脚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不知道顾盼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每一个字他都懂, 怎么连在一起, 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呢？ 　　“一笼小笼包，一笼烧麦, 一碗红油抄手和一碗豆腐脑？”刘永元脑子转了转，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你这是要给谁打包吗？给徐子吟？” 　　顾盼笑着摇头, “不是啊，我一个人吃。”然后又催促道, “刘哥你赶紧点你的，我们后面有人等着呢。” 　　小小的早餐店生意好, 刘永元身后已经排起了队，老板看到刘永元一直站在柜台前面发愣，也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 “点不点？要点赶紧！不点就让开！” 　　刘永元这才慌慌忙忙地说道，“我要一个香菇菜包，一杯豆浆。” 　　顾盼像是一条灵活的鱼一样，在拥挤的早餐店里, 左挤右挤，带着刘永元坐在了角落里客人刚刚起来的桌子上。 　　前一桌客人吃过的空碗还摆在桌上，顾盼喊了好几声，服务员才急匆匆地跑过来收拾干净桌子。 　　“43号！43号！” 　　服务员扯着嗓子喊。 　　刘永元看了一眼小票，看到43号就是他们，连忙喊道, “这边！” 　　然而刘永元话音未落，就看到顾盼站起身来了。他正诧异顾盼站起来干嘛，就听到服务员用又尖又细的声音笑了两声，“什么这边那边的！自己过来拿！” 　　与此同时，顾盼已经快走到厨房窗口了。 　　服务员的话，店里的很多客人都听到了，大多数都是熟客，顿时跟着服务员一起笑起来。自然而然地，不少人的目光朝着刘永元这边看过来，看到刘永元的时候，有几个人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显然是觉得刘永元眼熟，或者已经认出他来了。 　　虽然说横店影视城不缺明星，在这里的无论是饭店老板还是横漂群演，都早习以为常，为自己的生活忙碌，不会因为见到个明星就大惊小怪。 　　但是这家早餐店，来吃饭的基本都是群演——还是今天没有接到活的群演，接到活的群演早上四点半天不亮就要去集合了——稍微有点头脸的明星，肯定都不会来这家早餐店和这么多人挤。 　　虽然说这家早餐店的味道确实是横店里数一数二的，价格也公道，但是明星怎么可能会在这么多人指甲挤？ 　　这样的店，顶多叫小助理来挤一挤，打包回去吃了。 　　而且真正的明星，早餐也不敢这么吃，一笼包子下肚，又是肉又是油，包子皮儿碳水化合物的量，明星几天加起来都不敢吃那么多。 　　所以尽管有人看着刘永元眼熟，也有点将信将疑，觉得大概不是他。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刘永元的耳朵里，最让他生气的，还不是人们都认出他来了，他成为了大家目光的焦点，而是—— 　　人们好像都不认识他。 　　“诶，你看那个男的，长得像不像刘元永啊？” 　　“什么刘元永啊……人家叫刘永远……长得有点像，但估计不是吧。” 　　两个人，全都把他的名字说错了。 　　这还算好些了，不远处的另外一桌，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在那里看着他说，“诶，那是不是演慎郡王身边小太监的那个演员？” 　　“是有点想像啊……” 　　早餐店明明很吵，人人都在说话，服务员要扯着嗓子喊，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店里的人听见。 　　但是在谈论他的人，明明还和他隔了一张桌子，声音也并不大，但还是突破了周围乱糟糟的一片声音，像是钢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里。 　　什么慎郡王身边的小太监？ 　　他拍戏这么多年，怎么大家还是记不住他的名字？ 　　那个小太监，已经是他四年前的作品了，他这四年间，演过的角色无数，男五男四甚至男三……他都演过，难道大家都没有记住吗？ 　　顾盼端着满满当当的托盘回来的时候，看见刘元永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心中微哂，不过是带着他来了一家人多的早餐店？这就受不了了？ 　　如果刘元永这样就退缩了，那也太容易了吧！ 　　顾盼自然是不知道她去取早餐的这两分钟，刘元永都听到了什么的。顾盼的心情微微雀跃起来，如果刘元永这样就可以知难而退的话，倒是省了她不少心思。 　　但是顾盼还是决定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来，即使刘元永这么容易就退缩了，她也还是再添上一把火，加一道保险比较好。 　　顾盼将托盘里的东西一样样的端出来，自己的小笼包、烧麦、红油抄手和豆腐脑，都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上。然后将刘元永的豆浆递给他的时候，右手一抖，一碗豆浆直接泼在了刘元永黑色的t恤上。 　　顾盼诶呀一声，“刘哥，烫不烫？有没有烫伤？” 　　刘元永整个人都懵住了，豆浆倒是不烫，但是他低头看着自己黑色t恤上缓缓向下流的白色豆浆，脑中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约顾盼一起吃早餐？ 　　顾盼从桌上蹭蹭几下，抽了好几张纸抽出来，手忙脚乱地在刘元衣服上擦，然而不但没有擦干，反而将豆浆涂到了更大的区域。 　　湿漉漉的衣服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刘元永觉得自己难受的不仅是沾到豆浆的皮肤，他身上浑身上下都难受！ 　　他一瞬间怀疑顾盼是不是故意的，然而和顾盼眼神对上的一瞬间，顾盼手忙脚乱地为他擦完身上的豆浆后，胳膊收回来，咣当一声，又碰倒了自己的那碗豆腐脑，整整一碗豆腐脑都洒在了桌上。 　　于是刘元永觉得，顾盼不是故意的，她应该就是这么笨手笨脚，毛毛躁躁的一个人。 　　刘元永当然不会在乎这个，他在乎的只有顾盼的脸蛋和身材，又不是想认认真真谈恋爱，顾盼的性格和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刘元永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自己身上黏糊糊的触感，对顾盼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你这样可不行啊，笨丫头。” 　　“你这样的，应该找一个人来照顾你。” 　　顾盼强忍着，才没有做出撇嘴的表情来，对于已经经过导演验证，完全没有演技的她来说，这个时候保持脸上的平静，就已经很困难了。 　　顾盼只好将头低下，不让刘元永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刘哥，太不好意思了……” 　　刘元永以为顾盼是被吓到了，低头是以为真心羞愧，连忙说道，“没关系的，不怪你，不让我们……” 　　刘元永刚想说，不如我们先回宾馆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就看到顾盼惊喜地抬头，“刘哥不责怪我就好，不如我们先吃早饭吧！” 　　然后顾盼就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个鲜肉小笼，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口子，在碟子里蘸了蘸醋，才放进嘴里。 　　小笼□□薄馅大，汁多味美，肉香四溢。因为蘸了醋，丝毫不腻，又鲜香又爽口。 　　顾盼之前看中这家早餐店，就是因为人多，她对刘元永说“人这么多味道一定好”，只是随口骗骗他的，没想到竟然被她歪打正着地说中了，这家店的味道真的好。 　　顾盼又迫不及待地将筷子伸向虾仁烧麦。烧麦个头不小，一笼里面只摆着六只，就显得满满当当了。每一只都形如石榴，洁白晶莹，皮薄得近乎透明，可以看见里面的肉馅和笋丁，还有一整只弯弯的大虾仁。一口一个烧麦，嘴里已经被填充的满满当当，味道果然和看起来一样好。 　　然后顾盼又用勺子捞起来一直红油抄手。 　　一圈儿吃完，顾盼才想起来，对面还坐着刘元永这么个人。顾盼一脸紧张地对刘元永说道，“刘哥，要不然我再帮你买一碗豆浆吧？” 　　“我不小心把你的豆浆洒了，你喝什么啊？总不能干吃包子啊？” 　　“正好我的豆腐脑也洒了，我吃着也有点干巴巴的，我去买两碗豆浆啊。” 　　刘元永穿着被豆浆打湿的衣服，感受着身边是不是投来的目光，哪里还有吃早饭的心情，然而顾盼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又跑过去买了两碗豆浆端了回来。 　　然后刘元永就看着顾盼，慢条斯理地开始吃早饭。 　　平心而论，顾盼吃东西的动作十分优雅好看，无论是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还是咀嚼时微微动着的两腮，都十分赏心悦目。 　　顾盼吃东西的过程，达到了一种美妙的平衡，既丝毫都不粗鲁，又让人心中生出一种，啊，她吃的好香啊的感觉。 　　如果是平时，刘元永看美人吃饭，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身上还穿着这样的衣服，刘元永实在没有心情欣赏。 　　自己的菜包，被他咬了一口，就扔到了一边，顾盼又买回来的豆浆，也只喝了一口顺了顺嗓子。 　　刘元永想到，顾盼这么瘦的一个小姑娘，肯定是吃不多的，怎么可能将面前这么多东西都吃下肚？ 　　再等她吃一口，估计就吃饱了，可以走了。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口、一口、又一口…… 　　刘元永眼睁睁地看着，顾盼将她点的所有食物，吃的一口都不剩。 　　顾盼满足地眯起眼睛，站起身来，刘元永看向她依旧平坦的腹部，十分怀疑那里有个黑洞。 　　顾盼笑着对刘元永说道，“刘哥，这家店味道真的不错诶，以后我们再一起来吃？” 　　刘元永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啊，啊，就那样吧……” 　　鬼才想以后再和你一起来这家店哦！ 　 第122章 第122章 　　顾盼回到剧组之后, 还是对刚刚吃到的早饭念念不忘, 过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又跑回了那家早餐店。 　　现在已经上午了，早餐店里总算人少了一些，老爸娘显然还记得顾盼早上来过, 看到她又进门，顿时一脸警惕, “怎么了小姑娘？什么东西落在店里了？我们店里来来往往顾客这么多，东西丢了可就找不回来的。” 　　顾盼笑了，“没丢东西，我是觉得你们家的东西好吃, 回来给我朋友也打包一份儿。” 　　顾盼一句话说得老板娘心花怒放, “诶, 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蒸上。” 　　顾盼说道，“还是一屉小笼包, 一屉烧麦。”汤汤水水的不好打包，就算了。 　　老板娘将顾盼点的两笼东西蒸起来, 又出来和顾盼聊天。 　　顾盼问道，“老板娘, 你是不是无锡那一片儿的人？” 　　老板娘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从我口音听出来的？我就是无锡的！” 　　老板娘纳闷道, “我普通话挺标准的啊？我还在横店当过群众演员呢, 有台词的那种！都说我普通话标准啊。” 　　顾盼笑着摇头, “不是，是从你小笼包的味道里吃出来的。” 　　小笼包的味道鲜咸中带着一股不容忽略的甜味，咸和甜几乎可以平分秋色，和顾盼以前在无锡吃过的小笼包味道很像，于是顾盼就随口猜了猜。结果还真被她猜中了。 　　“一看就是个懂吃的！小姑娘一定在全国各地不少地方吃过吧？喜欢无锡的菜不？” 　　等着小笼包蒸熟的短短时间里，老板娘一直在和顾盼聊天，大有引为知己的样子，最后顾盼拎着打包好的早餐走的时候，老板娘还帮她抹掉了两块钱的零钱。 　　一共才十二块啊…… 　　老板娘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再便宜两块，哪里还有利润？ 　　顾盼想将零钱给老板娘，老板娘死活不要，推着她出去。走到门口，老板娘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小姑娘，你是不是给早上和你一起来吃早饭的那个男的打包的？我看他早上几乎没有吃东西。” 　　顾盼惊讶地看向老板娘，老板娘这记性也太好了吧，早上的客人那么多，几分钟就一桌人来又一桌人走，老板娘竟然能记住刘永元没吃两口东西？ 　　顾盼说道，“不是啊，我给我闺蜜带的。” 　　老板娘一咬牙，也不管顾盼会不会相信，会不会怪她多事，将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唉，你这包子给谁带的不重要。我想说早上和你一起来吃饭的那个男人，看你的眼神……不是什么好人！” 　　“你信大姐我一句话，那个男人一看就是个心思不纯的，对你不是真心实意，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骗了。” 　　“小姑娘我看你面生，刚来横店打拼吧？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免不了遇到一些男人，许诺各种好处来骗你。横店这个大染缸，水深的很。” 　　“而且那些男人们，大多数都是空口白牙说说的，骗骗你而已。早上和你来的那个演员我认识，刘永元嘛，这么多年了一直也没红起来，我刚来横店，想要从群演闯进娱乐圈的时候，他就在拍戏了……” 　　老板娘意识到自己一时间最快，说的多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顾盼笑了笑，“对，几年前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进娱乐圈，当明星。” 　　“但是明星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呀？当时我的前男友，就把我骗的挺惨的。所以早上我看到你们两个人一起坐着，看到那个男的看你的眼神，才不由自主地多注意你们几眼。说实话，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我见过太多了，我自己当年也是摔过跤的。” 　　“当明星没有那么容易的，我现在开饭店，每天赚的钱比那些群演多太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心里踏实。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还小，要是还能读书，还是去读书吧……读书比在这里当横漂靠谱多了……” 　　老板娘一通话说完，略为忐忑地朝顾盼笑了一下，她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自己是觉得痛快了。但是人家小姑娘，恐怕要生气了吧？ 　　但是老板娘从早上看到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想和她说这些，这么漂亮、这么充满青春活力、浑身好像蕴含着无数的能量的小姑娘，老板娘想看着她一直开心下去。 　　顾盼当然没有生气，只是意外自己这么招人喜欢？和老板娘才刚认识，老板娘就将自己的肺腑之言都告诉了她。 　　她从上辈子开始，就知道自己对付小姑娘有一套，但是什么时候，她也深受中年女性的青睐了？ 　　上辈子她三十岁的时候，在同样是三十多岁的女人里，好像也没有特别受欢迎啊…… 　　顾盼摸了摸自己如今光滑水嫩的小脸蛋，有点心虚的想，其实自己的真实年龄比老板娘小不了几岁。感觉自己像是是在顶着一张青涩的脸蛋来招摇撞骗，骗来了老板娘一番掏心掏肺的话。 　　“谢谢老板娘，我知道了，以后会离那个男的远一点的。”顾盼诚恳地对老板娘道谢。 　　老爸娘看着顾盼离开的背影，心中唏嘘，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大概是年纪大了吧？开始不忍心看年轻人走弯路，总是想劝一劝年轻人了…… 　　. 　　徐子吟今天上午没有戏。 　　但是没有戏的时候，徐子吟也不会在宾馆里睡懒觉的，根据当天的戏份，决定在一旁看A组或者B组的戏。看别人演戏，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顾盼招招手，将徐子吟叫到一旁，打开饭盒，夹起一个让她尝一尝。 　　徐子吟嚼了两下，顿时一脸幸福，“好吃！” 　　“你从哪里买到的呀？这是我在横店吃过最好吃的了！” 　　顾盼笑道，“人最多的那家。”要相信吃货大国里人民的舌头，人那么多的店，一定是好吃的。 　　这样的一家普普通通的早餐店，既没有在网上炒作，又不会找黄牛排队，店里的都是熟客，还能这么多人，说明是真好吃。 　　徐子吟吃得一脸心满意足，“真好吃，之前我也一直试试，但是看到那么多人，就打退堂鼓了。” 　　徐子吟看到顾盼打包了不少，以为是她和顾盼两个的早饭，听说顾盼已经吃过了，还挺惊讶，“这么多我哪里吃得下啊？” 　　顾盼说道，“吃不下就剩着吧，晚上我们去喂野猫。” 　　早饭虽然吃的很多，但是顾盼只是刚刚吃饱，完全没有撑到。她的运动量一直很大，在横店的时候也没有一天停止运动，所以胃口自然也大一些。 　　而且顾盼是天生就比较能吃，上辈子二十七八岁之后新陈代谢慢，不得不每天拼命节食。她初中的时候是饭量的巅峰，一顿饭能一口气吃十多只翅中，还不影响其他蔬菜和米饭，或者吃她喜欢的猪脚，一顿饭可以自己吃两只…… 　　当然，顾盼上辈子初中的时候脸皮还很薄，在同学面前是不会吃这么多的，只有老顾见识过她的真正饭量。 　　这又过了两个小时，顾盼胃里有空出点地方来，看徐子吟吃得开心，自己也夹起一个烧麦，放到了嘴里。 　　恰巧路过的刘永元，看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见过顾盼长跑有多能跑的，如今又见识到了顾盼的饭量，不由得在心里掂量掂量……顾盼如果动起手来，他能不能打得过…… 　　毕竟顾盼长跑的距离，他连一半都跑不下来，顾盼的饭量，他更是没有一半大…… 　　. 　　刘永元消停了一阵，顾盼心想，自己大概将他吓跑了。 　　剧组结束了横店的拍摄，顾盼美滋滋地跟着剧组一起到S市，还需要在S市的大学和高中里，拍摄一部分镜头。 　　没想到刚到S市两天，刘永元就又来找顾盼了，对顾盼说投资人现在就在S市，会有一些饭局，他自己有机会和投资人一起吃饭。 　　顾盼抬抬眼皮，不知道刘永元想表达什么，他能和投资人一起吃饭，那就吃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永元在拼命暗示，自己在圈子里的地位很高，人脉很广，连和投资人一起私下吃饭的机会都有，这可不是投资人请全剧组所有人一起吃的那种饭，是私下的聚会！ 　　饭桌上什么有名的导演、有名的编剧、更大咖的演员……应有尽有…… 　　顾盼好半天之后，才明白刘永元想表达什么，她只觉得好笑，说道，“我不相信，除非你带我去看看。” 　　刘永元心中一颤，他就知道，顾盼也是十分有野心的，之前对他一直拒之千里之外，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真正让她看到希望、尝到甜头。 　　刘永元一咬牙，说道，“行！” 　　“但是这样的机会难得，我带一个普通朋友去，看起来也不像话，我也不够理直气壮。” 　　“这样，我带你过去，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刚刚开始交往。到时候你不要多说话，紧紧跟着我就行。” 　　顾盼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刘永元一眼，简直要被他满是漏洞的说辞逗笑了，“行啊……你带我去长长见识呗……” 　　“随便你说什么，别说谎称我是你女朋友，就是说我是你亲妈，我也不介意。” 　　“投资人私下的饭局，如果不认识你的话，我肯定没机会去啊。对吧，刘哥？” 第123章 第123章 　　刘永元见到顾盼答应的如此爽快, 心中一阵窃喜，果然顾盼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一听到自己可以带她去参加投资人的饭局，他说什么她都答应。 　　一点小甜头，就可以让顾盼同意自己对外宣称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再多用点诱饵, 想必她马上就可以成为自己真正的“女朋友”了。 　　即使在成为真正的“女朋友”之前，刘永元也是有好处的，到时候剧组里的人都以为顾盼是自己的女朋友, 自己自然而然地，就可以更接近她了。 　　刘永元毕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 有些资历了, 虽说娱乐圈里谁红谁说了算，但倘若红的程度差太不多, 资历老的演员，大家总要给两分面子。刘永元又是个极能放下身段、擅于溜须拍马的, 这么多年钻营下来，实际的好处未必能得到多少, 这种无所谓的饭局，总还是能蹭上去的。 　　虽然说他蹭上去吃顿饭，投资人也未必能记得他吧。 　　刘永元说是投资人的私人饭局, 却是吹牛了, 投资人的私人饭局, 他当然是没机会去的……这次吃饭, 不过是剧组来到S市，投资人要和导演、主演们一起吃顿饭。 　　吃饭当天，刘永元去宾馆接了顾盼，两人一起去酒店。见到顾盼的时候，刘永元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 　　他以为顾盼难得遇到这个机会，一定会好好打扮打扮，但是顾盼今天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太随意了吧？ 　　从头到脚一身运动装，宽松而随性，浑身上下没有带任何饰品，脸上更是纯素颜。 　　他平时见到顾盼，顾盼还经常穿漂亮的短裙长裙，会戴一些简单而不失设计感的饰品，也基本上会画画眉毛，涂个简单的唇妆。 　　今天去见投资人，刘永元觉得顾盼肯定会精心地打扮一番，怎么反倒风格大变了？ 　　倒不是说顾盼这样不好看，顾盼又高又瘦，简直是个衣服架子，简直穿什么都好看。一身运动装显得青春无敌，蜜色的肌肤在浅色运动装的映衬下，有种极为健康的光泽感。 　　刘永元第一次发现顾盼极有气质，气质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但是确实存在，大概就是别人穿上这身运动装，他会觉得她要去锻炼，但是顾盼穿上这身运动装，他就会觉得顾盼马上要去给运动公司拍广告。 　　刘永元愈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顾盼勾搭到手，同时心想，大概这次饭局过后，自己就可以有重大进展了。 　　只是这么穿着衣服去吃饭，会不会被投资人和导演觉得不重视啊？ 　　刘永元脚步没动，站在原地对顾盼说道，“你要不要回去换条裙子？你今天这么穿，简直像个中学生一样。” 　　完美的身材曲线被遮掩在了宽松的运动装下，只看顾盼的脸蛋，刘永元觉得她特别年轻。 　　顾盼惊讶地看了刘永元一眼，什么叫做“像个中学生”？她本来就是中学生啊？ 　　一个合理的推测浮上顾盼的心头，刘永元他该不会压根不知道，他打算勾搭的自己，是个中学生吧？ 　　顾盼试探了一下刘永元，对他说道，“像中学生吗？我中学的时候就天天这么穿，上了大学之后，穿运动装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只在体育课上穿一下。” 　　刘永元竟然真的对顾盼的话没有表示任何异议，继续说道，“今天的晚饭投资人导演他们都在，你要不要穿得漂亮一点？” 　　顾盼心里飘过无数的卧槽，原来刘永元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中学生啊！ 　　一时间，顾盼都不知道应该给刘永元的人品加分还是减分了…… 　　误以为自己是成年人，所以才会上手勾搭，没有祸害未成年，人品应该加分；可是连自己勾搭的妹子成年了没有都不知道，人品显然应该减分。 　　顾盼努力忍住，才能让自己的表情不露端倪。她本来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刘永元会对未成年人下手，因此才想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长个记性，不敢再祸害祖国的花朵。没想到刘永元竟然渣地如此不拘一格…… 　　刘永元见顾盼半天没有出声，还以为她准备回去换漂亮衣服了，没想到顾盼竟然突然迈开步子，大步向前走，“就穿这身吧！” 　　刘永元看看时间，的确也快来不及了，于是便没有坚持。 　　. 　　刘永元急匆匆地走进饭店，顾盼因为腿长，倒也能轻松地跟上他的速度。明明走得一样快，但是刘永元一看就十分焦急，顾盼脸上却有几分悠闲。 　　饭店门口，迎宾的的服务员看到两人进来，连忙上来引领，“88号包厢，我带你们上去。” 　　刘永元心中稍稍有点惊讶，奇怪这个服务员竟然认识他，而且知道他是要去哪个包厢吃饭的？ 　　不过很快，刘永元心中的喜悦就盖过了他的惊讶，服务员认识他，自然是因为他是拍过不少戏的演员，而知道他要去哪个包厢吃饭，自然是因为服务员知道最新的娱乐圈消息，知道他正在拍摄《遇见》，今天投资人和《遇见》剧组里的人吃饭，服务员自然就将他往那个包厢领了。 　　刘永元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果然这样才是正常的嘛。他的知名度还是可以的，都怪上次去那个什么破早餐店，里面的几个人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对，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刘永元自认为捋顺了逻辑，完全没有注意到，服务员一开始说话的时候，目光根本不是落在他的脸上—— 　　而是顾盼的脸上。 　　. 　　走进包厢之后，刘永元松了一口气，演员已经来了几个，但是投资人和导演都还没有来。看来他们没有来晚。 　　周琦然看到顾盼和刘永元一起走进来，眼中浮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片刻之后，顾盼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顾盼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点开之后，看到一个她没有保存的号码，“刘永元是不是又缠着你了？你还好吗？” 　　顾盼环视四周，目光和周琦然对上，顿时明白过来这条短信是谁发的。她朝着周琦然露出一个笑容，低头回复短信，“谢周哥关心，刘永元最近是有点烦人，但是今天之后，他就不会缠着我了。” 　　顾盼心中感慨，一般人看到自己这个跟着朋友进剧组的人，会跟着刘永元一起来投资人的饭局，心中想的大概都是自己在抱刘永元大腿。周琦然担心的竟然是刘永元纠缠她，可以看出来，刘永元在圈子里的口碑，真的很差了…… 　　不过周琦然对她的信任，顾盼还是觉得挺新奇，毕竟他们几乎不认识。 　　包厢里的人都没有坐在饭桌上。圆桌吃饭，要讲究个座次，还要推让一番。而且投资人都还没来，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落座。 　　人们或是三三两两地站着聊天，或是坐在了包厢的沙发上，屋里的人顾盼单方面地认识一部分。《遇见》没请很大的大腕儿，男女主角也只是小红。顾盼单方面认识的都是几年后在娱乐圈里大红大紫的，至于她不认识的那些，自然是没有红起来的。 　　知道了结果后，顾盼如今对着眼前活生生的真人，就免不了推测起原因来，目光来回在未来红了的人和未来没有红的人之间徘徊，想要分析点什么出来。 　　是容貌的缘故，性格的缘故，还是演技、勤奋或者是运气？ 　　当然顾盼只是好奇而已，这么寥寥几眼，她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就在顾盼默默地观察着屋里的演员们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推开，投资人傅知遇和导演一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投资人傅知遇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顾盼，虽然这是傅知遇第一次见到顾盼的真人，但却早就见过照片，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傅知遇一下子就笑了，“嗬，长这么高了！” 　　照片里虽然也能看出来顾盼是个很高的姑娘，但是毕竟没有真人这么明显。 　　傅知遇的话一出口，包厢里的人们都有点发愣，看起来傅总的话像是对着那个小姑娘说的，但是那个小姑娘难道不是刘永元带过来的？刘永元最近好像在追人家小姑娘呢。 　　傅总怎么会和那个小姑娘认识？ 　　刘永元内心更是震惊地无以复加，不可思议地看向顾盼，傅知遇刚才那句话，不会是对顾盼说的吧……一定不是吧？ 　　傅知遇既然能被叫一声傅总，在这些人情世故上自然是通透的，立马拉着顾盼向大家介绍，“这是顾盼，和我家一个城市的小姑娘，马上要高二了，和我们全家都挺熟的。” 　　“小姑娘喜欢明星，一起来吃顿饭，一会儿要是找你们谁要签名，你们就给签一张哈！” 　　傅知遇话一出口，大家都捧场地笑了。只有刘永元用力地扯着嘴角，露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 　　傅知遇最后拉着顾盼坐在了他的旁边，言语之间对顾盼颇多照顾，点菜的时候也特地照顾了顾盼的口味。对待顾盼，俨然是对待子侄辈的态度。顾盼对付知遇的称呼，也是傅叔叔。 　　傅知遇没有提顾盼救了他的小侄子的事情，于是大家全都猜测，顾盼大概是傅家相熟的朋友家的小孩儿。 　　于是饭桌上，自然少不了递过来的关于顾盼的话题。傅知遇说出顾盼是去年的中考状元的时候，人们更是连连惊叹，捧场捧到了极致。 　　哪里都有擅长拍马屁的人，桌上有一个演员，早就了解过傅知遇家乡的情况，闻言顿时说道，“我记得傅总家乡那个城市，教育质量很高啊，中考状元的话，回头上清华北大肯定没问题啊！” 　　“小姑娘是上了那个什么实验中学吧？没想到我还能和学霸坐在一桌吃饭，一会儿小姑娘也别忙着找喜欢的明星要签名了，先给我签个名吧！” 　　顾盼一直抿着嘴笑，成年人之间的互相捧场她自然是擅长的，但是她爱死现在这种一句话都不必说，低头吃菜，只要时不时羞涩微笑就行的感觉了！ 　　当一个未成年人，真的太开心了！ 　　大家甚至顾忌到她在场，一顿饭从头到尾都没有抽烟。 　　心满意足地将一顿饭吃完，顾盼的目光轻飘飘地看向桌子对面的刘永元，看到他恍恍惚惚的表情，顾盼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刘永元以后大概会见到她就躲着走了。 　　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刘永元已经震惊到不知道什么是震惊了。 　　顾盼竟然只是高二的学生？ 　　顾盼竟然是全市的中考状元？ 　　她不是跟着朋友一起来剧组找机会的么……刘永元以为顾盼是什么三流大学的大学生，仗着一张脸蛋做着明星梦…… 　　最重要的是，顾盼竟然认识投资人？而且一看就十分熟悉，投资人对顾盼的态度，看起来是对待世交家的孩子。 　　有傅总这层关系在，顾盼要是想演戏，《遇见》这部电视剧的女主角都能给她。刘永元想起自己之前试图画大饼骗顾盼的种种行为，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一定在做梦吧？醒来之后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刘永元撞上顾盼笑意盈盈的目光，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倘若顾盼和傅总提上一句，自己立马就要收拾行李从剧组滚蛋了。 第124章 　　刘永元战战兢兢地过了好多天, 最担心的因为顾盼告状，从而被剧组赶走, 倒是没有发生，但是因为心神不宁, 拍戏的时候不在状态, 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 　　“这么简单的走个位，念两句台词, 竟然都能出错？” 　　“你会不会演！不会演就换人了！” 　　“反正你这个角色也不重要，演到一半让你随便安排个结局，然后再换一个角色来推动剧情就行。” 　　刘永元被导演骂的这么狠, 是真的不敢再走神了, 强迫自己认真拍戏。但是只要一休息, 害怕和担忧就充满了他的脑子。 　　他一度想去问问顾盼, 究竟会不会告诉投资人，但是最终也不敢。顾盼出现在那天的晚饭上, 显然是对他最后的警告。如果顾盼本来没有想告诉投资人, 被他这么一烦, 索性将他赶出剧组, 那就太惨了。 　　于是只能继续战战兢兢地熬日子, 每熬过一天，就松一口气，心中盼着这部剧快点拍完吧，拍完之后他就再也不会见到顾盼了。 　　希望顾大小姐以后来剧组玩儿，千万不要再撞上哪一步他要参演的戏。 　　. 　　《遇见》的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中学教室里的戏份拍完了，如今只剩下f大校园里的戏份。 　　剧组一起进入f大拍摄，徐子吟的戏份已经完全结束了，她和顾盼跟着剧组进到f大玩儿。 　　自从上次傅知遇请客吃饭的时候，顾盼坐在了傅知遇的旁边，大家知道顾盼认识投资人，而且关系匪浅之后，对待顾盼和徐子吟的态度，就有了不小的变化。 　　徐子吟在剧组里，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对自己都客气和亲近多了，很多演员都很乐意指点她几句。果然娱乐圈里有背景和没有背景，待遇区别是很大的，徐子吟还不算有背景，不过是沾了一点傅知遇的光，感觉身边的环境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之前，她的戏拍完之后，恐怕就应该收拾行李回家了。但是现在，剧组主动邀请徐子吟和顾盼一起到f大玩儿，可以顺便逛逛校园，看看在f大拍摄的戏份。 　　徐子吟是第一次来f大，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在校园里逛了起来，足足逛了多半天，咔嚓咔嚓拍了很多的照片。徐子吟走得小腿和双脚酸痛，才停下来。 　　最终站在f大的教学楼下，徐子吟一脸羡慕地感慨，“如果我能考进f大就好了。” 　　全国排名前几的学校，底蕴深厚，校园里还这么美，每一方面都是徐子吟梦寐以求的。但是依照她的成绩，估计考入f大是有点难度的。 　　倘若全力一搏，或许还有可能，但是让徐子吟完全放弃拍戏，她又有点舍不得。这边《遇见你的三个夏天》刚刚拍完，经纪人赵姐又拿了几个剧本给她看，都是寒假的档期，当然寒假短，徐子吟如果真的再接戏的话，还需要请一个月的假。 　　徐子吟如今之前十分纠结。情感上，她是想继续拍戏的，赵姐拿给她的剧本，比《遇见》这部戏更有意思，对她有着很大的吸引力，而且拍戏的物质回报和精神愉悦，也都让她十分舍不得。但在理智上，她又觉得开学就高二了，她应该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学习上，拍戏什么的，等到考上大学之后再说。 　　只是……两年过去之后，她想要拍戏，还有戏可以让她拍吗？ 　　这是最残酷的现实。 　　《凤凰台》里女配的天大馅饼，一下子砸在她的头上，让她有了进入娱乐圈，拍一些好剧本，演戏份不太少的配角，而不必和其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一样，从最小最小的配角，甚至是从群众演员当起。 　　但是《凤凰台》的馅饼，她不可能吃一辈子，两年后，人走茶凉，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徐子吟已经做出了决定，她高二一年是不能离开娱乐圈的，不拍戏的时间，最长只能有一年，她要留给最关键的高三。 　　但是离开一年，依旧有很大的风险，她需要保证，自己一年不拍戏之后，回来依旧有戏可拍。 　　那她就需要红。 　　她需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让大家记住她的作品！ 　　那么高二这一年，她就要更加努力地拍戏，最好可以挑中精品的剧本，拿下其中出彩的角色。 　　但是怎么才能知道，哪一个剧本拍出来会火……哪一个角色会让人记住？ 　　徐子吟在演戏上有天分，但是看剧本的眼光，还没有历练出来。她询问赵姐，赵姐也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只是说道，“一部戏能不能火，真的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 　　徐子吟将心中的苦恼，和顾盼说了，她没有指望顾盼帮忙，和最好的朋友倾吐这个过程，已经十分舒服了。 　　顾盼听完徐子吟的话之后，立刻说道，“那几个剧本，你能拿给我看看吗？” 　　徐子吟不知道行不行，询问了一下赵姐，对赵姐说顾盼是她最好的朋友。 　　赵姐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但是和徐子吟说道，“剧本都是需要保密的，看一看可以，但是不能拿回去看，只能在我的办公室里翻一翻。” 　　星美影视的公司地址就在s市，顾盼听说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同意了，“好，我们去公司里看。” 　　. 　　顾盼和徐子吟跟在赵姐身后，进入星美影视的时候，公司里的人遇见她们纷纷打招呼，“小赵，带着新演员来公司啊？” 　　“小赵，这是你签下的新人？外形不错啊，”说话的人眼睛看向顾盼，“最难得的是有辨识度。” 　　所有人都将顾盼也当成新人演员了。 　　徐子吟心中默默地想到，如果顾盼也来拍戏就好了，她们两个人一起演戏，一起在娱乐圈里打拼，多美好啊。 　　不过徐子吟也知道，顾盼不擅长演戏，顾盼在学习上比自己聪明很多，显然学习这条路更适合她。 　　即使是好朋友，也要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自己的那一条路，只有自己一个人能走到最后。在娱乐圈里的奋斗，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 　　徐子吟心中感慨。 　　然后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她想象中的未来的人生，竟然不是以前的大学毕业进公司当白领了，变成了在娱乐圈奋斗，拍一部又一部的戏。 　　她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徐子吟竟然回想不起来了。 　　大概从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她的生活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吧。 　　. 　　赵姐以为顾盼想要看看剧本，只是出于好奇，她答应顾盼，也是想着顾盼和傅知遇的那一层关系，想着将小姑娘哄开心罢了。 　　但是见到顾盼看剧本时的严肃神色，以及随着剧本的不同，顾盼脸上出现的不同表情，赵姐心中也有点不确定了……这个小姑娘，难道真的独具一双慧眼，能看出剧本的好坏？ 　　赵姐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这些剧本，都是她精挑细选挑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很好的，但是要说未来拍出来的剧能不能红，她自己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都看不出来，顾盼更看不出来了。 　　赵姐看着顾盼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身气势，认真的时候尤其唬人。其实只看日常，顾盼是比徐子吟更有明星范儿的，可惜顾盼在演戏上实在没有任何天赋。 　　顾盼先是将几个剧本的名字看了一遍，其实只看名字，她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翻看剧本的内容，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这几个电视剧的名字，顾盼都有印象，几乎都是在她大学时期播出的电视剧。但是其中只有一部电视剧，顾盼印象极其深刻！ 　　其他几部电视剧，都是首播一轮之后，就没有什么浪花了的。 　　但是其中一部电视剧，首播的时候收视率极高，之后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在顾盼大学毕业之后，寒暑假依旧可以在电视屏幕上见到很多个台一起播。 　　那就是《青云诀》。 　　顾盼翻看《青云诀》的剧本时间最长，飞速地浏览其中的内容，将记忆中电视剧中的剧情一幕幕比对，发现的确十分相似。至于些微的不同，肯定是拍摄的时候做出的改动。 　　顾盼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青云诀》上移开，拿起其他的剧本，装作认真看的样子。但其实她看着其他的剧本，脑中想着的还是《青云诀》，脸上的不同表情，也是装出来骗骗人的。 　　两人从经纪人赵姐的办公室走出来，告别一番，又一步步地走出星美。 　　走出星美大门的一瞬间，顾盼终于忍不住了，长舒一口气，对徐子吟说道，“《青云诀》。” 　　“你一定要演《青云诀》。”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个红包么么哒~ 第125章 第125章 　　顾盼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 如果徐子吟询问她为什么好看《青云诀》的时候，自己就对徐子吟仔仔细细地分析一番，《青云诀》的剧本究竟好在哪里。 　　上辈子《青云诀》大热, 分析其原因的新闻和文章, 如雨后春笋一茬又一茬, 即使顾盼没有特意看过, 也被动地看了不少, 从节奏、人设，到演员、服装，到布景、道具……都能说出来一套一套的。 　　只要捡着能说的, 对徐子吟说一说, 肯定能让她相信。 　　没想到的是，徐子吟竟然完全没有问顾盼原因, 直接说道，“你觉得《青云诀》这部剧最好吗？” 　　“好，那我回头和赵姐说说, 下一部剧就接《青云诀》了。” 　　顾盼心中惊讶, 徐子吟对自己竟然这么信任吗？ 　　徐子吟看出了顾盼的疑惑, 笑道, “剧本我都看过了，我觉得都挺不错的, 既然你觉得《青云诀》能火, 那就演她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你以前说出口的事情, 全都做到了, 信用积分已经很高了。”徐子吟笑盈盈地说道。 　　顾盼只好将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重新咽回肚子里。 　　“那赵姐会同意吗？”顾盼问道。 　　徐子吟点头，“赵姐既然拿给我挑，就说明我挑哪个都可以。” 　　“那角色呢……你打算去试镜哪个角色？” 　　《青云诀》是一部仙侠剧，架构很大，人物众多，女性人物也很多，顾盼在心中搜索着适合徐子吟的角色，脑中顿时浮现了一长串儿。 　　徐子吟也是摇摇头，“角色我回头和赵姐商量吧，想要把握大一点的话，就要多试镜几个。” 　　“《青云诀》的导演不是董经纶吗？有名的选择困难症，别的导演都是觉得哪个演员可以，先单独试试镜，满意的话就定下来了。董导每次都要搞公开试镜，即使一个小配角，也恨不得拉上几百个演员来试镜一遍。” 　　“而且演员试镜，董导从来不假于人手，都要自己一个一个的看的，据说董导在这个过程中，会有电视剧的拍摄灵感，运用到电视剧拍摄的过程中。” 　　徐子吟如今说起娱乐圈里的事情，已经头头是道了。董经纶导演也很有名，顾盼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顾盼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董经纶选角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果然想要拍出精品，定然是要花费更多的心血的。 　　“所以其他的几个剧本，我想要演的话，角色基本上都是十拿九稳的，但是董经纶的电视剧，真的不好说，在他的电视剧里，资历是没有用的，全都要凭实力。” 　　徐子吟话一说出口，自己都笑了。她才刚刚拍过两部电视剧，其中一部还没有上映，但真的也算是小有资历了。最起码现在她已经有剧本可以挑，而不是让剧本挑她了。归根结底，还是《凤凰台》的起点高。 　　自从顾盼毫不犹豫地说出让她选择《青云诀》之后，徐子吟对这部电视剧就多了更多的期盼与信心，或许《青云诀》能够成为下一部《凤凰台》，《凤凰台》是她的起点，《青云诀》或许可以让她再大大地前进一步。 　　徐子吟经常觉得，顾盼就像是能掐会算一样，如果不是她和顾盼从初一就认识，一直知根知底，徐子吟都要怀疑，顾盼大概是什么玄学世家的传人了。 　　. 　　徐子吟对赵姐说自己想要演《青云诀》的时候，赵姐有些意外，“真没想到你会挑中这个。” 　　赵姐说道，“这部剧有点特殊，你可以演，但是利弊我要先和你分析清楚。第一就是董经纶的戏，不是你想演，你就能演的，试镜失败的可能性，比其他几部剧都大太多了。这个你应该知道？” 　　徐子吟点头。 　　赵姐继续说道，“好，还有第二点。就是这是一部仙侠剧。你要知道，仙侠剧这五年内，都没有大火的。虽然说董经纶这部戏的筹备很用心，烧钱也烧的特别多，演员阵容工作人员阵容都很强大……如果没有这些优点，我都不会考虑这部剧，但是有了这些优点，我也不敢保证这部剧一定会红。” 　　“相比之下，古装宫廷剧，还有现代的都市恋爱剧，都稳妥多了。” 　　“仙侠传风险很大，但是这部剧本也的确出色，角色都很丰满，很有特点，是容易被人记住的。” 　　“利弊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自己决定吧。” 　　徐子吟的目光一如刚才一样清明坚定，“我要演《青云诀》。” 　　赵姐点了点头，“可以。” 　　然后又笑着问徐子吟，“这是你那个朋友顾盼的建议吧？” 　　徐子吟点了点头，她以为赵姐会继续问她，或者劝她要自己拿主意，但是赵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剧本收起来是，示意徐子吟可以离开办公室了。 　　徐子吟有些诧异，赵姐怎么什么都没有问。 　　赵姐看着徐子吟走出办公室，心中想到，她见过一些人，眼光和运气都比一般人好很多。徐子吟能顺风顺水地进入娱乐圈，其实和顾盼也有不小的关联。 　　反正这几个剧本的综合水平差不多，如果顾盼更看好这个的话……试一试也无妨。 　　说不定顾盼就是徐子吟身边的福星。 　　. 　　顾盼原本将时间计划的很好。 　　陪徐子吟拍完电影回家，正好是八月十八号。 　　五月天演唱会的杭州场，是八月二十一号，两人买了八月二十号的机票，一起飞过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顾盼刚回家的第二天，褚开慧就肚子痛，看起来像是要提前生产了。 　　顾盼和老顾一起将褚开慧扶到车上，老顾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医院，在路上顾盼提前给医院打了电话，医院已经准备起来了。 　　人一到，立马扶着褚开慧进产房。 　　检查过褚开慧的情况之后，确定的确是要生产了，上次产检的时候，就提前往医院的卡里存了十万块钱，现在倒是不用忙着交费办手续。 　　医生说褚开慧的情况很好，顺产应该是没问题，顾盼稍稍放下心来，老顾依旧脑门冒汗，抓着顾盼的手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护士从产房里出来，左右环顾，目光锁定在顾盼和老顾身上，“产妇想要家属陪产。” 　　老顾立马站起来，说道，“陪陪陪！要陪产的！” 　　老顾和褚开慧早就商量好了，到时候老顾要陪产，老顾也了解过陪产的流程，还提前看了很多资料，了解陪产的时候爸爸在旁边要怎么做。 　　老顾想要跟着护士走，“是要换上无菌服是吧？我现在去换衣服。” 　　然而护士脚下却没有动，没有领着老顾去换衣服，而是看着老顾的脸说道，“产妇说……想让女儿也一起陪产……让我来问问女儿的意思……” 　　老顾顿时愣住了。 　　护士也一脸尴尬，在她看来，产妇怕是因为阵痛，疼糊涂了吧？人人都叫老公陪产，叫女儿陪产算怎么回事儿？ 　　小姑娘看起来才十七八岁，进了产房岂不是要被吓懵了？到时候没办法帮忙，反倒会添乱。 　　产妇的情况医护人员都清楚，是头胎，而且只看年龄，也知道这个十七八岁的大女儿不是她亲生的，而是继女。 　　继母生孩子想让继女陪产……真是闻所未闻…… 　　护士早就在脑中脑补出了一出剧情极其狗血的大戏，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传这个话。 　　但是产妇要求，她的话是一定要传到的，护士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产妇的丈夫先换上衣服，进去安抚一下产妇的情绪吧，劝劝她，我们觉得您女儿年纪这么小，不适合进产房陪产。而且产房人太多也不好。” 　　老顾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几乎已经没有了主意，护士说什么他都点头。 　　顾盼心中叹了口气，褚开慧想让自己陪产，而不是老顾，应该就是觉得老顾会被吓傻，感觉自己更靠谱吧。 　　顾盼直接对护士说道，“我愿意陪产。产妇想让我陪，我也想要陪，按照医院规定，就可以陪产了啊。” 　　“为什么还要让产妇的丈夫劝她改变主意呢？” 　　小护士已经懵了，按理说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么操作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啊？ 　　顾盼没有理会，直接和老顾一起换上了无菌服，一起进入到产房中。 　　阵痛才刚刚开始，还没有那么撕心裂肺，褚开慧刚才是慌乱的，下意思地就想让顾盼在身边陪着，在她心中，顾盼比老顾还要更靠谱。但是现在褚开慧冷静下来，也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合理了，顾盼一个小姑娘，让她陪产算怎么回事？要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怎么办。 　　褚开慧以为老顾会不让顾盼进来，自己一个人进来，没想到再一抬眼，就看到了穿着蓝绿色无菌服的顾盼。 　　因此，褚开慧又在心中确定，老顾的确是个不靠谱的。 　　“你快让顾盼出去啊，让这么一个小姑娘进产房算怎么回事？快让她出去、出去……” 　　老顾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啊？不是你想让她进来吗？到底想让她进来还是出去啊？” 　　“出去出去……当然是出去……” 　　老顾回过头，看向顾盼，刚想说话。却见到顾盼上前一步，握住了褚开慧的左手，然后又将老顾的手拉过去，让他握住褚开慧的右手。 　　顾盼看着褚开慧，语气坚定地说道，“别怕，我们两个都在这里陪着你。” 第126章 　　出乎顾盼意料的是, 老顾在陪产的过程中, 竟然格外的靠谱。 　　在褚开慧休息的间隙, 用吸管喂褚开慧喝水，帮褚开慧擦汗，以及喂了两块巧克力。 　　真正要开始生产的时候, 顾盼和老顾两个人都在产床前, 显然是太占地方了。护士温柔地询问褚开慧想让谁留下来, 褚开慧毫不犹豫地指了指老顾。 　　之前陪产的时候，褚开慧点名要顾盼, 老顾本以为这个时候自己要被嫌弃, 看到褚开慧指的人竟然是他, 顿时惊喜万分。 　　既然褚开慧想让老顾坐在她的床边, 顾盼立马就往后退了几步，坐到角落里的沙发上。 　　很快，老顾就知道, 褚开慧为什么让自己守着她, 而不是顾盼了。 　　因为虽然擦汗、喂水、喂巧克力的事情自己和顾盼都能做, 但是自己还有一个升级版的功能—— 　　被掐。 　　褚开慧每次痛的时候，就用力掐老顾的手和胳膊。 　　这个功能，显然顾盼是没有的。 　　护士见到褚开慧用力掐老顾，完全见怪不怪，这样的场面她们见过太多了。褚开慧没有骂人，也没有哭，显然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节约力气，都用在生产上的。至于掐人，用不了大多力气，也不像长时间大哭，容易导致胎儿缺氧。 　　但是由于前车之鉴，护士还是提醒了一下，“掐胳膊就好，不要掐脖子。” 　　前不久医院里有个产妇，一把掐住了老公的脖子，正好掐在大动脉上，医生护士看见后连忙掰开产妇的手，然而老公还是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打了无痛之后，褚开慧一下子就感觉轻松多了。老顾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大脑终于清醒起来一点，诶呀一声，懊悔地拍了一下大腿，“刚刚忘了给你讲笑话了。” 　　“我背了好多笑话，准备在你疼的时候给你讲，分散你的注意力的。” 　　顾盼：…… 　　. 　　老顾的笑话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用场就是让等待新生命降临的时间，不要那么无聊，充当了一个背景音的作用。 　　顾盼觉得如果提前下载些相声，播放出来效果一定更好。 　　褚开慧的产程不长，一共四个小时。新生命降生的瞬间，老顾完全没有扭头去看孩子，视线依旧牢牢地黏在褚开慧的脸上，紧紧地握住褚开慧的手，“加油！前面最难的已经过去了！再咬牙坚持一下！” 　　“老婆你太他妈厉害了！要是我来生的话，我肯定没有你厉害！早就哭爹喊娘了！” 　　“卧槽老婆我们竟然有孩子了！” 　　顾盼的目光，第一时间移向了小孩子。她好奇地看着刚生出来的丑丑的小孩，然后又好奇地看了看医生。 　　这个时候，她最好奇的自然是，这是弟弟还是妹妹？ 　　医生也很少见到这么沉得住气的爸妈，到现在都没问一句男孩还是女孩，看见顾盼的目光，对顾盼说道，“男孩儿。” 　　褚开慧听到之后，顿时撇了撇嘴。 　　老顾一拍大腿，“艹……早就该猜到，这么着急出来的一定是个臭小子！” 　　“猴急猴急的，一点儿稳重劲儿都没有！” 　　“老婆你别哭啊！没事的！就算生女儿也不一定会像顾盼，生了儿子也不怕，我们就照着小时候养顾盼那么养，估计养大了也差不多的！” 　　助产士正抱着孩子过来，听到老顾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说出来的话都有点变调，“……skin to skin？” 　　褚开慧刚刚是想哭，但想哭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生出来的是儿子，难过哭的。 　　大概只有老顾这样的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褚开慧从助产士里接过孩子，放在自己的身上，一脸嫌弃地看着老顾……自己的孩子可千万千万别遗传到老顾的智商…… 　　褚开慧已经很累了，询问助产士，“一定要那什么skin to skin吗？” 　　然后又指了指老顾，“让他爹脱了衣服，放他胸膛上行不行？” 　　助产士：…… 　　“不行啊，他不能脱无菌服，更不能将孩子放在他胸膛上了。” 　　今天的这一家三口，现在变成了一家四口，真是每个人都……一言难尽。 　　原本以为只是孩子的爸爸不靠谱，但是现在想想，孩子的妈妈一开始就想让大女儿来陪产，显然也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 　　顾盼刚出生的弟弟被放在褚开慧的胸前，褚开慧叮嘱老顾，“你双手护着他，我现在一闭眼就睡着了，你千万别让他从我身上掉下去了。” 　　老顾一脸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吧！保证不会让他摔下去！” 　　然后张开双手，像母鸡张开翅膀护住小鸡一样，牢牢地护住了顾盼的弟弟。 　　而褚开慧一闭眼，真的秒睡了。 　　老顾一边张开双手，护着顾盼的弟弟，一边低声对顾盼说道，“之前我和你褚阿姨，想的所有名字，都是女孩子的……” 　　“结果生了个弟弟，这叫什么名字好啊？” 　　老顾皱起眉头，“你的弟弟……要不叫顾盼弟？” 　　顾盼忍不住戳了戳老顾的脑袋，想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声，“还顾海的儿子呢……怎么不叫顾海子啊？” 　　顾盼弟这样的名字，不就是顾盼2.0？这让她弟弟以后长大了，心里怎么想啊！ 　　最关键的是，如果老顾和褚开慧叫人，叫完前两个字之后，她和弟弟都还不知道是在叫谁。 　　顾盼说道，“你们要是真起不好名字，就叫顾飞吧。” 　　顾盼神飞。 　　老顾想了一下，咧嘴笑了，“还是我闺女聪明！” 　　“顾飞好听，等你褚阿姨醒了问问她喜不喜欢。” 　　“诶，这么说的话，以后你孩子的名字也有了啊，叫顾辉啊！顾盼生辉！” 　　顾盼嘴角抽了一下，“这个以后再说吧……” 　　顾飞、顾辉……要是真这么起名，碰上吐字不清楚的，这一对舅舅和外甥的名字，大概叫出来谁也分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现言《同桌共眠》/绿药 　　【文案】 　　康小鱼一直觉得粉一个人就应该安安静静粉他的作品， 　　不过问他的私生活。 　　直到童星出身、少年成名的大明星成了她的同桌。 　　从此， 　　他的私生活，她想不过问都不行。 　　1v1，he，半校园半娱乐圈 　　———— 　　ps：app的小天使手动搜书名【同桌共眠】就可以看到啦！ 第127章 　　褚开慧睡醒之后, 也觉得顾飞这个名字不错。简简单单的, 好听好记, 含义也好。 　　于是弟弟的名字就被决定下来，叫顾飞了。 　　褚开慧又在产房的床上，观察了两个小时, 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屋里。这个时候, 顾盼才想起来应该给弟弟拍一张照片, 而她竟然是第一个想起这回事的人。褚开慧是真的累了，回到自己屋里之后沾床就睡, 而老顾的眼神还一直黏在褚开慧脸上, 根本移不开。 　　顾盼拍了一张照片, 给老顾看, 老顾撇嘴，“真丑。”然后继续看着褚开慧的睡颜。 　　十万多块钱不是白交的，照顾新生婴儿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褚开慧操心, 育婴师会照顾的妥妥帖帖, 一旁的小护士看起来刚工作没多久, 忍不住瞪着大眼睛看向老顾，“您怎么都不看孩子呀？您不喜欢男孩吗？” 　　老顾敷衍地回答道，“凑合吧。不喜欢也得喜欢，谁让我没本事生个闺女出来呢。” 　　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来，扭头看向顾盼，“等你褚阿姨回过神来了，保不准要因为生出来的不是女儿, 怪我，到时候你一定要帮你爹说话啊！” 　　“你就跟你褚阿姨说，在你耳濡目染之下，你弟弟肯定能和你一样好。” 　　顾盼：…… 　　这个真有点难度。 　　非得是少年天才或者穿越重生的了，概率几乎为零。 　　. 　　褚开慧在医院里被照顾得很好，每天晚上不必起夜为弟弟喂奶，充分地休息了几天之后，脸上的气色好多了。每天少食多餐，每一餐也都是医院提供的，不需要自己操心。 　　一个星期之后，老顾就被褚开慧踹出去，白天去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了。 　　老顾之前都是跟在褚开慧屁股后面做事，如今要让他自己出去，心中慌慌的，忍不住向顾盼求救，“你和我一起去呗？” 　　然后被褚开慧骂了一顿，“你都两个孩子的爹了，还不如你闺女。” 　　“干脆别让顾飞管你叫爹了，我看让他直接管顾盼叫爹挺好！” 　　顾盼噗嗤一下笑了，“行啊，我没意见。” 　　眼看着自己不出去独当一面，就要被剥夺做爹权，老顾只好咬着牙出去了。 　　. 　　顾盼开学的时候，褚开慧还没有回家，还在医院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感慨道，“好久没有这么清闲过了。” 　　顾盼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赚钱这件事，一点开始了就很难停下来，尤其是自己创业，工作的每一分钟都是在为自己做，根本不存在趁老板不在的时候偷偷懒这种事情。 　　尤其褚开慧这两年是事业上升期，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顾盼一直只开了一家“顾”，没有扩张，也没有做其他挣钱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的收益，如今让她作为一个中学生，可以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必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这就是顾盼的最初目的，如果再做别的，顾盼害怕自己只要开始，就没有办法刹车了。 　　钱这种东西，上辈子她已经赚过，这辈子也没那么着，但是清华北大，她上辈子可是没上过的！ 　　8月31号报到，顾盼30号就已经返校了，一推开宿舍门，看到有个中年女人正在打扫卫生。 　　赵紫薇正在和吴煜童抱怨，“果然只有高一刚开学，第一次进教室、进宿舍的时候才会那么干净，根本是为了震住我们吧？” 　　“到了高二开学待遇立马就不一样了，宿舍落了这么厚一层灰，也没有人帮我们擦了……” 　　吴煜童哈哈地笑着，“我们宿舍里都放着自己的东西呢，别人当然不方便来打扫啊。” 　　“而且这对我们是好事啊，你想想打扫卫生的活儿是谁干的？是竞赛保送的学生。今天欠的债以后可都是要还的！” 　　赵紫薇吐吐舌头，“那我自己叫小时工也挺好的……” 　　赵紫薇一回头，看到顾盼已经站在宿舍里了，一下子扑到她身上，伸手挠她腰间的痒痒肉，“你竟然放我鸽子！” 　　“你你你……食言而肥！肥十斤！二十斤！” 　　顾盼的腰最怕痒，一边笑得喘不过气来，一边拼命举起双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紫薇大小姐高抬贵手！” 　　然而赵紫薇可不是顾盼一认错一求饶就心软的人，看顾盼在躲，指挥身后的吴煜童，“你帮我抱住顾盼！我今天非要让她开口叫爸爸！” 　　吴煜童三下两下踩着梯子跑到自己的上铺，笑着说道，“我给你们让地方，你俩的事情我不掺和。” 　　顾盼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伸手攥住赵紫薇的两只手腕，赵紫薇就如何也挣脱不开了。 　　顾盼一只手，竟然将赵紫薇两只手腕都握得死死的，另外一只手抵在赵紫薇的肩膀上，她竟然整个人连一步都没办法前进，根本碰不到顾盼了。 　　赵紫薇气恼，然而怎么也挠不到顾盼了，眼珠一转，右脚轻轻一跺，用娇嗔无比的声音对顾盼说道，“尔康~你知不知道~你好过分~！” 　　没有办法让顾盼痒死，她也要让顾盼恶心死！ 　　如果顾盼因为恶心而松开手，她就可以继续挠顾盼腰间最怕痒的地方了！ 　　没想到的是，顾盼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深情脉脉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 　　“我还知道……你好喜欢我的过分！” 　　赵紫薇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顾盼你太恶心了……我认输。” 　　顾盼这才将赵紫薇的手松开，摸了摸她的头，“不气哦，我给你看我弟弟照片。” 　　赵紫薇知道顾盼不能陪她去杭州看演唱会，是因为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提前出生了。对于顾盼的家庭关系，赵紫薇挺好奇的，“你喜欢你弟弟吗？” 　　顾盼两眼闪闪发亮，“喜欢啊。” 　　赵紫薇有点不能理解，一般人和继母相处已经很难了，更不会喜欢继母生出来的弟弟妹妹，毕竟弟弟妹妹肯定是要抢夺父母的爱和家庭的资源的。 　　顾盼这么喜欢弟弟，大概是因为她丝毫不缺爱，也丝毫不缺钱吧？ 　　赵紫薇看了看顾盼弟弟的照片，说出了和老顾同样的话，“好丑啊……你长得这么好看，你弟弟怎么这么丑？” 　　顾盼笑了，“刚出生的小孩子都这样的，过两个月长开了之后，就会好看了。” 　　顾盼和顾飞相处不多，作为一个姐姐，按理说现在对顾飞应该没什么感情。 　　十月怀胎的时候，顾飞都在褚开慧的肚子里，顾盼住校，不像老顾那样天天趴在褚开慧的肚子上听着顾飞长大。顾飞出生之后，每天除了吃奶就是睡觉，小小的婴儿和顾盼根本没有任何互动，而且没多久顾盼就开学了。 　　然而顾盼却从心底的喜欢顾飞。 　　因为上辈子的时候，老顾和褚开慧结婚后一直没能有孩子。两人都去医院反复检查过，医生说两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没有怀孕大概只是时候时机不对。 　　然而一年两年、三年五年的过去了……依旧没有等来那个所谓的时机。后来顾盼和褚开慧的关系，渐渐变得和缓，变得亲密，老顾和褚开慧都觉得只有顾盼一个孩子就够了，他们有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但是心底，依旧是有一点点遗憾的。 　　这辈子，褚开慧怀孕的时候，顾盼就十分惊喜，等到顾飞降生人世的时候，心中的感觉更是复杂难辨。 　　上辈子，顾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想过，是不是老顾的年纪有点大了，所以褚开慧才没有怀孕的。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反对他们结婚，让他们早几年在一起，或许就能生出自己的孩子？ 　　没有想到这辈子，老顾和褚开慧结婚后还没多久，褚开慧就真的怀孕了，然后顾飞平安降生。 　　原来真的是时机不对，正确的时机在几年前，上辈子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还好这辈子没有错过。 　　. 　　顾盼看着顾飞丑丑的照片出神，大概顾飞是个聪明的吧，知道在这辈子会遇见更好的姐姐，更好的家庭，一定要等到这辈子才肯出现。 　　赵紫薇看顾盼对着顾飞的照片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手戳了戳顾盼，她才回过神来。 　　赵紫薇以为顾盼对于这个弟弟，还是有点心事，立刻转换了话题，“演唱会放我鸽子……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顾盼沉吟片刻，“缺席一次演唱会，再补你一次演唱会？” 　　“9月底台北小巨蛋的演唱会，要一起去吗？” 　　赵紫薇尖叫一声，“天哪！你愿意翘课陪我去？” 　　顾盼挑眉看向赵紫薇，“我没问题啊，但是你可以吗？” 　　“9月底的演唱会，你别忘了自己十一假期过后，就要数学竞赛了哦？” 　　顾盼是参加生物竞赛的，生物竞赛在每年的五月份，但是数理化的竞赛，都在九月和十月。虽然顾盼他们才刚刚高二，但是高二这次竞赛，身边的同学们也都要去试试水的。 　　数理化竞赛的同学们，暑假都在学校里的实验室补课，对待这次试水也很认真。 　　然而赵紫薇毫不犹豫，“去去去！当然要去！又不是在数学竞赛当天去听演唱会，数学竞赛前去听，有什么关系？” 　 第128章 　　报到当天, 对于19和20班的学生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分班。 　　两个班的学生合并, 然后重新分成高考班和竞赛班，19班是高考班，20班是竞赛班。19班有四十名学生，20班有六十名学生。 　　直到这个时候, 顾盼才惊讶地发现, 两个班竟然已经有四十名学生决定不学竞赛，专心高考了？她还以为自己身边的同学都准备在竞赛上拼一把呢。 　　这个学期初，从其他班进入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 依旧有顾盼认识的人——安小诗。 　　从赵紫薇嘴里，顾盼才知道, 安小诗也是学数学竞赛的, 而且成绩很好。赵紫薇的原话是，“就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吧。” 　　顾盼：…… 　　虽然赵紫薇这句话说的有点不要脸，但是这也说明, 安小诗的数学竞赛真的很好了。 　　顾盼心中轻叹口气, 安小诗被舍友排挤, 恐怕也不乏这一层的原因。在每个学生都最看重学习成绩的实验中学, 安小诗无疑是被舍友嫉妒的。嫉妒她优秀的成绩, 光明的前途, 但是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嘲笑她的其他方面，比如说胖, 比如说没有男生喜欢。 　　安小诗进入20班，看到顾盼之后，眼睛都亮了，整个人一看心情就很好的样子。虽然调换了宿舍，但是以前的室友，还是在一个班里，每□□夕相处。安小诗在班里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但是却有看她十分不顺眼，她看着也十分不顺眼的前室友，她每天努力学习竞赛课程，其中的一个动力就是不用再见到她们。 　　虽然她和顾盼之前的交集也很少的，但是她一直记得顾盼那天晚上对她释放的善意与温柔。来到新的班级，却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一起上数学竞赛的课的同学，她早就都认识熟悉了。更何况顾盼也在新班级里，安小诗看到她在前排的背影，心中就觉得很安定。 　　. 　　从高二开始，竞赛课程的上课时间，就不仅仅是周末和晚自习的时间了。白天正常的上课时间，也安排了竞赛课程。 　　如今20班的日常，无论上午还是下午，基本上教室里都只有一半的学生，另外的一半座位都空着，学生们都去各自的竞赛教室去上竞赛课了。 　　竞赛教室早就不是之前大大的阶梯教室了，如今每科竞赛差不多都只有十几个学生在学，每科竞赛都有了固定的竞赛教室。 　　对于20班的学生来讲，竞赛教室才是他们的据点和大本营，常用的书都放在自己竞赛教室里的书桌和书架上。至于20班的教室里，放着的都是不太常用的高考书，很多天也不一定翻开一次。 　　自己的竞赛课不上课的时候，坐在20班的座位里听高考课程，大多数的学生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手上还在做着竞赛题。 　　因为数学竞赛和生物竞赛的上课时间，基本上是完全错开的，高二开学整整一周，顾盼旁边赵紫薇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虽然高二的竞赛考试，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都只是试水，但是每年也都有那么几个极优秀的学生，在高二的时候就打败高三的学长学姐，获得省一等奖的名次。 　　这也就意味着，在高二的时候就取得了保送资格！ 　　三年高中，只需要拼命一年半就熬出头了！剩下的一年半的时间都可以看看电影、打打游戏、打打球，或者学学吉他、拼个拼图……玩儿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同学都在冲刺竞赛、冲刺高考的时候，自己可以优哉游哉地玩儿。 　　这样玩儿起来，乐趣顿时翻倍。 　　而每一届中能够在高二就获得省一的学生名字，也会一届一届的流传，被学弟学妹们羡慕和膜拜。 　　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心底都是骄傲的。即使嘴上不说，心底也都想竭力一试，看看自己在一年的努力之后，能不能高二就获奖。 　　顾盼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身边数理化竞赛的学生，最近格外紧张。学校里还特地为他们开了自习室，比晚自习更晚，到晚上十二点才锁门。 　　生物竞赛在来年五月，参加生物竞赛的学生，在衬托之下，就显得悠闲一些了。但是心中也不免紧张起来，对于生物竞赛的学生而言，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高二下学期五月份的竞赛考试，要么获得保送资格，要么之前的努力白费，再去灰溜溜地参加高考。生物竞赛的学生，因此心理压力也很大。 　　在这种氛围下，顾盼听到身边的各种言论，纷纷扰扰地传播。 　　声音最大的，是为什么在他们高一的时候，没有让他们报名去参加生物竞赛考试，“数理化的竞赛在九月份，自然是高二初和高三初，但我们生物竞赛在五月份啊，那不就是高一下学期和高二下学期？” 　　“为什么我们学校每年都不让学生参加高一下学期的比赛啊？这样我们不就少了一次机会？” 　　没几天，这些话就传到了生物老师的耳朵里，上课之前，生物老师在讲台上很不屑地驳斥了这种言论，“学校虽然没有组织高一学生报名生物竞赛，但是也没有拦着你们报名啊？” 　　“你们其中也没有人，过来问我一句，能不能报名参加考试啊？如果你们要求参加的话，拿一张报名表，将信心填写好，学校把你们的报名表和学长学姐的一起统计好报上去，不就行了吗？” 　　“你们现在回想一下，五月份的时候，为什么自己连问我一句的勇气都没有啊？你们想一想，自己那个时候，生物竞赛学得是个什么德行？” 　　“我提醒你们一下啊，那时候我讲课的进度，细胞生物学、生物化学、微生物学、生物信息学、生物技术学了，动植物的解剖、生理、组织和器官的结构和功能讲了。动物行为学、生态学没讲过，遗传学与进化生物学、生物系统学没讲过。也就是说，我讲过的内容只占了一半儿，至于你们自己学了多少，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的，那时候你们都还没开始做往届的竞赛题吧？” 　　“就这点水平，还想着撞大运得省一等奖呢？现在多学了几个月，学得多了一点，就忘了自己当初什么样了？” 　　生物老师的气场十足，一番话说完之后，所有的学生都鸦雀无声了，一个个低着头一脸羞愧。 　　既然是实验中学省理科实验班的生物竞赛老师，自然也是顾盼他们省生物竞赛的代表人物，生物老师年纪也不小了，顾盼听说当年**的时候，全市学生听的课，就是他们的生物老师的电视教学。 　　也算是最早的云讲堂了。 　　生物老师任教几十年，又有如此的地位，自然很有气场和威盛，学生们被生物老师问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都在低头反省。 　　生物老师打了棍棒之后又开始给红枣，神色和缓下来，“你们每人是只有一次生物竞赛考试的机会，但是一次还不够吗？已经足够了啊！” 　　“我们学校上一届学生物竞赛的学生有12个，拿到省一的有10个。” 　　“再上一届，学生物竞赛的11个，拿到省一的10个。” 　　“虽然说生物竞赛获奖，不等于可以进入清华北大，但是数理化生四科里面，我们学校每一年拿省一最多的，学生失利人数最少的，就是生物了。” 　　“你们只要跟着我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学习，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生物老师一番话，说的所有学生都热血沸腾的。 　　顾盼心中忍不住想笑，感觉身边的同学们，真的都太嫩了。 　　生物竞赛的正式比赛的三个月前，会有一场初赛，试题十分简单粗暴，考的就是历年试题——原题！ 　　初赛的作用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淘汰掉那些“重在参与”的同学，保证进入复赛的，都是真正学过的同学。 　　既然初赛的内容如此，而且往年试题自然也重要，顾盼这个学期的学习计划，就是做题做题做题。 　　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考试的学习，做题都是极其有效的一种方法。题目做多了之后，顾盼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之前她觉得生物竞赛考察的主要是理解和记忆，但是做了历年的题目后发现，每一年考察的侧重点都很不一样，这么一来，想要靠死记硬背拿到高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顾盼感觉，生物竞赛考的主要是，学生构建生物知识系统的能力。 　　生物竞赛的很多内容，尤其是很多图，真的很难记。什么柠檬酸循环、三羧酸循环、krebs循环……什么柠檬酸合酶、顺乌头酸酶、异柠檬酸脱氢酶……还有生物进化树，顾盼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完全是崩溃的。 　　但是经过背诵、联想、总结，又在做题的时候一步步地巩固加强，最终不但记住了，而且就像三角函数一样熟练。 　　顾盼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学竞赛。她感受到自己做生物题目的时候，和做数理化题目的时候，状态是不一样的，而她现在进入了生物状态，思维方式变成了生物的模式。 　　顾盼将这种感觉，和宿舍里的三个室友说了之后，三个人纷纷表示有共鸣，但是又觉得顾盼说得有点偏差。 　　赵紫薇说，“对对对！是有不同的模式，但是我做生物、物理、化学题，都是同一个模式，做数学题是另外一个模式。” 　　吴煜童学的是物理竞赛，说道，“我是做物理题一个状态，做其他科目题一个状态啊……” 　　方晴一脸诧异，“啊？我反而是做化学竞赛的时候，感觉不一样……”方晴是学化学竞赛的。 　　总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竞赛科目，需要特备的做题状态，而其他三科都是相通的、一样的。 　　顾盼：…… 　　大概只是她们做自己竞赛科目的题做太多了，产生的幻觉吧。 　　生物实验的教材和资料，在书桌上摞起来后，比顾盼的上半身还要高。不少同学望而生畏，顾盼安慰他们，“别怕，上了大学之后，书还要更多更难呢。” 　　顾盼用掉的草稿纸，也已经厚厚一摞了，真的不敢相信，这只是开学一周后用掉的。 　 第129章 　　顾盼初中毕业以后, 盛夏也就从五中辞职了，准备自己开学校当校董。本文由　。。　首发 　　顾盼刚上高中的时候, 和盛夏联系过几次，只知道她筹备学校的事情，特别的忙。后来顾盼的竞赛课程也越来越忙，联系自然就变少了。 　　顾盼没想到, 再次看到盛夏, 听到盛夏的声音，竟然是在电视上。 　　盛夏作为校董，在当地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上, 接受记者的采访。她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镜头将办公室全部收入其中。 　　盛夏的办公室并不大, 对于校董来说, 这样的办公室称得上相当小了，里面的装潢也一点都不奢华，十分简单。办公桌的右后方, 摆着一个架子, 架子上放着很多盆绿植, 也都是很便宜常见的品种, 但是看起来青翠欲滴, 十分养眼, 为办公室里增添了许多人气。 　　左侧整整一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 　　盛夏坐在办公桌前, 接受记者的采访，身上的打扮比她在五中当老师的时候要随意很多，但依旧是偏正式的裙子，比顾盼见过的背心热裤要显得成熟好几岁，但无疑是符合盛夏校董的身份的。 　　顾盼眼尖，一眼看到盛夏的办公桌上的一个小摆件，是当初自己送的，唇角微微翘起。 　　记者采访道，“您之前在公立学校当老师，是为什么要辞职，要建立一家这样的特殊学校呢？” 　　电视机里的盛夏，气质沉稳、气度不凡，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在公立学校当老师，虽然也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我也很喜欢教导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成才的过程。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我认识了几个视障的孩子，还有几个自闭症的孩子。” 　　“随着了解的渐渐加深，我惊讶地发现，一个我之前从没有关注过的世界大门，正在向我缓缓打开。那些孩子的世界，是我们这些健康健全的人，很少去留心的。” 　　“当时我就感觉，普通学生的老师，很多人都能做，很多人都想做。但是这些特殊的孩子，却特别需要老师，需要学校。国家和社会早已关注到这些孩子们，在为他们建学校，但是如今还不是每个市都有特殊学校。在我建立这所学校之前，我们市就没有，那些孩子只能去外地的学校上课，这样就存在很多的问题。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照顾，更多的教育，这些需要父母和学校共同来完成，本地没有学校，就意味着重重困难。” 　　采访盛夏的记者还很年轻，显然被盛夏的这一番话感动了，忍不住夸赞了她好几句。盛夏笑着叹了口气，“初衷是好的，然而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是真难。” 　　“学校是春节后成立的，现在是第二个学期。半年期招人的时候，就发现老师真难招。学校面试了二百多个人，但是我们认为合格的，只有五十多个。只过了一个学期，现在五十多名老师走了一半，只剩下了二十多个。” 　　“我们学校招聘教师的信息，一直挂在教育局的网站首页。我们一直缺老师，特别缺。” 　　“除了老师难招，更让人头疼的问题是如何把招来的老师留住。我们目前的工资待遇挺高的。视障的小孩子、聋哑的小孩子，他们和健康的小孩子的区别可能比大多数人想象的还要小，有些孩子特别聪明，他们需要的，只是考虑到他们特点的教育。但是智力障碍的孩子，特教老师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的确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忍耐力。” 　　“不止一位辞职的老师和我说，他以为自己很有爱心、很有耐心，也真的需要这样的高薪工作。他以为自己就算不能因为爱留下，也能因为钱留下，但可惜真的留不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是私立学校，是没有编制的，很多老师还是希望能找到有编制的工作，工作的不稳定性让很多老师跳槽或者转行。” 　　盛夏说的，显然比记者预计的还要多，记者每问出一个问题，她都会说出很多心里话。小记者盘算了一下准备好的采访问题，很多问题的答案，还没等她问，盛夏已经自己说出来了。 　　记者一时卡壳，目光看到盛夏一面墙的书架上都放满了书，就问道，“您很喜欢看书？您书架上都是什么s书呢？” 　　盛夏的目光扫过书架，说道，“大部分都是和教育、和特殊教育相关的书。” 　　“自闭症老师是特教老师中的特教，没有全国统一的教材，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既是授课的专业老师，还兼职着孩子的生活老师。学校的老师是真的忙，想让他们阅读大量的书籍，也真的不现实。我有空的时候，就会看一看书，觉得哪里有用，哪些可以尝试，让这些书指导我们的日常教学。” 　　记者问到，“那学校里现在的老师，都是什么学历呢？” 　　盛夏笑道，“大多数都是本科，目前学历最高的老师，是心理学硕士。” 　　记者眼前一亮，提出要采访这名老师。顾盼看着新闻节目里很快出现的老师，心想大概是早就安排好的采访环节。 　　老师看起来和盛夏差不多的年纪，一旁出现了字幕，“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教师，孙蓓蓓。” 　　孙蓓蓓的脸在镜头里微胖，五官略显扁平，看起来亲切可爱，她面对镜头有点羞涩，“为什么应聘来到这所学校？因为我所学的专业吧。我感同身受，我希望通过教育来帮助更多的自闭症孩子。” 　　“半年间的工作感受？”孙蓓蓓笑道，“累并快乐着。” 　　“刚来这里工作时，每天面对的是只会‘啊、啊’，不能讲出一句完整话语的自闭症孩子，这些孩子注意力极其容易分散，教他们认知一个事物，要重复一百遍一千遍。有时候今天教会了明天孩子就忘了，还得重头来，觉得很累。但习惯了就好了，每次看到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特别有成就感。” 　　“一节课下来，老师们常常累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而自闭症的孩子们由于不知道如何和老师交流，课堂上常会出现各种突发状况，比如尿裤子、吵闹、扔书本。” 　　“但时间长了，孩子们也常常带来让人感动的小惊喜。我现在还记得，教了几个月都没有学会的发音，有一天学生突然说对了，我当时就哭了。还有教上百次甚至更多次之后，有一天学生终于知道什么是直角、什么圆角，一瞬间特别有成就感。” 　　“无论家长还是老师，其实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学生有进步，那种成就感很让人满足，可是对于我们老说，这种成就感真的太稀少太罕见了，但是因为稀少和罕见，每遇到一次的时候，心中都特别震撼。” 　　新闻结束之后，顾盼依旧盯着电视机发呆。 　　她知道盛夏在五中束手束脚、施展不开，辞职后要自己办学校，但是没有想到，盛夏办的竟然不是普通的私立学校，而是特殊学校。 　　顾盼叹息一声，又想起盛夏的那句，“我欠这个世界的。” 　　如果没有那场火灾，盛夏或许会是一个每天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富家小姐，也或许是一个热爱工作实现人生价值的年轻老板，但是如今的盛夏，从顾盼真正了解她以来，她的人生目标就不是围着自己转的。好像只有奉献，才能满足她内心的需求。 　　她早该想到的，盛夏在五中过得那么憋屈，不是因为同事里傻逼多，不是因为在学校权力不够大——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盛夏觉得在五中里，她所做的贡献，还不足以让她的内心平静。 　　至于要做多大的贡献，要在让社会变得更好上做多大的努力，盛夏自己的心里才会满意，顾盼也不清楚。 　　就像挣钱的人，很难刹住脚步，觉得“啊钱已经挣够了，我可以休息休息了”，盛夏的脚步，恐怕也很难停下来。 　　**难有止境，愿望亦是如此。 　　实验中学的学生，因为绝大部分都是住校的，所以晚自习前会播放半个小时的新闻联播，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后，正好是九点，也会播放当地新闻。 　　不过很少有学生会看罢了，都是一边听着声音，一边埋头做题的。 　　在哗哗的翻书声，笔尖摩擦纸张的刷刷声中，顾盼专心致志地看了十几分钟的新闻，现在新闻已经结束了，电视已经关掉了，顾盼依旧在盯着黑黢黢的电视机屏幕出神。 　　赵紫薇忍不住拿笔戳了戳顾盼胳膊，“诶，发什么呆呢？” 　　顾盼慢慢扭头，看向赵紫薇，“这周末，我想去这所特殊学校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赵紫薇刚才专心做题，新闻里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顾盼这么说，她一脸茫然，“什么特殊学校？” 　　顾盼说道，“就是刚刚新闻里的特殊学校，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 　　赵紫薇哦哦两声，好奇地问道，“那你去特殊教育培训学校想干嘛呀？” 　　顾盼说道，“想去抱抱他们的校长。” 　　赵紫薇：？？！ 第130章 第130章 　　赵紫薇一向是有热闹都要凑的性格, 周末的时候，和顾盼一起去了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 　　学校的地址有点偏，两个人打车过去, 出租车司机找了半天才找到, 好奇地问两个小姑娘, “你们来这儿干嘛啊？” 　　顾盼随意回答道, “就过来看看。” 　　司机通过后视镜, 打量了两个小姑娘一眼，看到两个小姑娘都眼神明亮，也会说话，看起来也不像傻的, 显然不是自己要来这所学校上课，大概是来做义工的。 　　司机笑着说道, “真好，长得这么漂亮，心地还这么善良。” 　　“好人有好报, 你们两个小姑娘以后会嫁的好的。” 　　司机的祝福虽然狭隘, “嫁”这个具有明显指向意味的词, 顾盼也很少会用。对于顾盼来讲，这种祝福远远不如祝她一夜暴富或者怎么吃也不胖。但是司机的祝福, 确实也是真心实意的。 　　“好人有好报”几个字, 听得顾盼心中一颤。 　　赵紫薇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顾盼甚至不敢扭头去看赵紫薇, 只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好人有好报吗？希望真的如此。 　　顾盼和赵紫薇走到学校门口，在门卫处登记。门卫难得不是大爷，而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听到顾盼说她们是实验中学的学生的时候，点了点头，“哦哦，我知道，昨天我爸和我说了。” 　　小伙子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我爸是门卫，今天有事来不了，我来替他一天班。” 　　顾盼：…… 　　敢情还是门卫还是大爷。 　　小伙子哗啦啦地翻着笔记本，找到昨天他爸和他交接的事项，用手指指着本子上的字，口中读道，“实验中学学生……义工……” 　　小伙子抬起头看着顾盼，“舒皓皓是吧？” 　　“诶？你们怎么来了两个人？谁是舒皓皓啊？” 　　顾盼和赵紫薇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赵紫薇问道，“舒皓皓也要来？” 　　顾盼也是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 　　然后扭头看向门卫小伙子，“我们都不是舒皓皓，舒皓皓是我们实验中学的同学。我叫顾盼，她叫赵紫薇。” 　　门卫小伙子噗嗤一声笑了，目光扫过赵紫薇的脸，“紫薇啊，诶我看你比那个紫薇长得好看。” 　　然后低下头，继续哗啦哗啦翻本子，口中念念有词，“顾盼……赵紫薇……没看见你们两个的名字啊？” 　　“你们之前是和哪个老师联系的？让他给门卫室打个电话，才能放你们进去。” 　　顾盼拿出手机，拨通了盛夏的电话，盛夏诶呀一声，略带抱歉地说道，“我昨天太忙，忘了将你们要来的事情告诉门卫了。” 　　紧接着，门卫室的电话就响起来了，门卫小伙子接起电话，一听声音，顿时一脸严肃，“啊，校长。好的好的，我这就放她们进去。” 　　小伙子帮顾盼和赵紫薇打开门后，咧开嘴笑，“刚刚校长夸我工作认真了，说没有确认过的人，一律不能往学校里放，嘿嘿嘿……” 　　顾盼看了门卫小伙子一眼，心想这该不是个傻子吧，对门卫小伙子说道，“你只是替你爸爸来上一天班的，校长又不是你自己的领导，夸你一句至于这么高兴吗？” 　　小伙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啊，表扬我工作认真，不论是谁表扬的，我都高兴啊。” 　　. 　　虽然是周末，但是盛开特殊学校里，很多学生都在，很多班都在上课。 　　一路走到盛夏的校长办公室里，顾盼看到明显瘦了很多的盛夏，微微有些心疼。之前在电视节目里还看不出来，但是顾盼早应该想到，在电视里看着和原先一样胖瘦，说明盛夏比原先瘦了。 　　盛夏让她们坐下，拿出一次性杯子帮她们倒水，顾盼连忙接过杯子，“我自己来。好久没见盛老师了，想过来看看你。你要是忙的话，不用管我们。” 　　赵紫薇也连忙接过顾盼手里的一只杯子，自己跟着顾盼在饮水机后面接水。 　　在接水的时候，低声对顾盼说道，“你来这里，不是想抱抱你的盛老师吗？” 　　“赶紧抱啊？” 　　赵紫薇一脸促狭的表情，顾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两人接完水之后坐下，顾盼对盛夏说道，“真的是再次见面就要叫盛校长了。盛校长最近还好吗？” 　　盛夏笑道，“挺好的，虽然忙，但是忙得挺开心的。每一天睁开眼睛，就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不是要做的事情，是想做的。” 　　顾盼端详一番盛夏的脸，发现她虽然瘦了，但是起色真的不错，眉目之间也很舒展，的确是十分开心的样子。 　　三人在办公室聊了一小会儿，盛夏就对她们说，“走，我带你们转转去。” 　　虽然是周末，但是盛开特殊教育学校里，还有很多个班在上课，也有一对一的课程。顾盼甚至看到，有几个学生，明显是中年人了，不能被称为孩子。 　　盛夏看到顾盼好奇的目光，解释道，“我们和其它学校不一样，招收学生没有年龄限制。所有学生的家人，都根据学生不同的病症和轻重，还有他们自己的家庭情况，选择不同的康复课程。有全托的，有半天，也有只是一个时段的训练，所以周末也有很多人。” 　　“年龄最小的只有一岁多，年龄最大的有四十岁。现在国家将自闭症义务教育的最大年龄放宽到16周岁，但是很多超过16岁，康复训练又没有显著效果，依旧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学习和工作的学生，又该到哪里呢……”盛夏叹了一口气，“目前的实际情况就是，没有地方去。所以有些家里条件能承担的，超过了义务教育年龄，就只能送入私立机构。” 　　“学校里基本上没有周末的感觉，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家长都是还抱有很多希望的，希望康复训练能尽早收到效果，然后可以进入普通幼儿园和小学就读。” 　　盛夏领着顾盼她们从走廊穿过，从一间间教室门上的玻璃望进去，“学校里最多的就是自闭症的孩子，最让人揪心的也是自闭症的孩子。” 　　“其他的孩子，我走近他们的世界之后，真的很惊讶。” 　　盛夏带着顾盼和赵紫薇，走到一间教室的门口，示意她们向里面看。 　　讲台上坐着一名音乐老师，正在教盲人孩子们唱歌，盲人孩子们大多数都在跟着老师唱歌，然而顾盼顺着盛夏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初中生大小的小女孩，耳朵里带着耳塞，正在玩儿手机。 　　远远看过去，小女孩手里拿着的，应该是iPhone 3GS。 　　顾盼脸上十分淡定，她知道iPhone的无障碍辅助功能一直做得不错。但是赵紫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盛夏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拿出一部iPhone 3GS，闭上眼睛，开始为她们展示，“诺，苹果手机有无障碍辅助功能 VoiceOver，可以让盲人能够听到屏幕上的内容。VoiceOver 手势很好用，我闭着眼睛多熟悉了一阵，发现自己既可以精准地控制屏幕上的元素，也可以让它读出来。几种多指手势，可以跳过不必要的元素，提升使用效率。” 　　“我可以闭着眼睛十分顺畅地使用手机之后，我第一个反应是……科技就像是一座桥，可以连通盲人和普通人之间的鸿沟。我不知道未来的医学会怎么样，但是未来的科技，我感觉很快就能帮助盲人更好的生活和工作了。” 　　“那个小姑娘，痴迷各种电子产品，人也特别聪明。她想要成为一名软件工程师，发明创造各种方便盲人使用的产品。” 　　盛夏笑道，脸上满是骄傲，“我在她这个年纪，都还不知道软件工程师是做什么的呢。她现在功课也很好，当然音乐课这种艺术类课程一塌糊涂。” 　　“但是电脑课学的特别好，用电脑打字，一分钟能打180个字呢。” 　　赵紫薇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分钟180个字？她都远远没有这个速度。 　　盛夏说道，“信息课上的所有问题，班里的同学谁不会，都来找这个小姑娘解答。” 　　赵紫薇感受到小姑娘厉害的同时，也略微为她揪心，“软件工程师……是要写代码的吧？她这样怎么写代码呢？” 　　盛夏摇头，“不知道，不过以后会有办法的吧。” 　　顾盼则笃定地点头，说道，“现在就有办法啊。写代码的时候，可以用数字布莱叶盲文和字母布莱叶盲文，然后用布莱叶盲文显示器检查代码。” 　　盛夏和赵紫薇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茫然。顾盼说的每一个字她们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盛夏虽然不知道顾盼说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眼中顿时浮现愉悦的神采，让顾盼在课间的时候到教室里，和盲人孩子们讲一讲。 　　课间的时候，盛夏走进教室，向教室里的学生们介绍了顾盼，学生们听说顾盼是实验中学的学生，还是中考状元，顿时哇声一片。 　　顾盼隐约听见学生们说，“这个姐姐也是实验中学的学生啊！我要是也能上实验中学就好了！” 　　“也是中考状元呢！不知道比舒皓哥哥年级高还是年级低……” 　　顾盼仔仔细细地为学生们讲了盲人是可以写代码的，要怎么写，座位上的学生们都一脸激动。 　　之前玩儿手机的那个小姑娘，更是激动地连连点头。顾盼好奇，走到小姑娘的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呀？多大年纪？” 　　小姑娘乖巧地回答，“我叫王思思，今年十三。” 　　顾盼算了一下，正是该上初一的年纪，和她堂妹顾芸差不多，看起来比她的堂妹更瘦小一点。 　　顾盼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摸了摸王思思小姑娘的头，“眼睛看不到确实会带来生活不便。但是科技每一年，甚至每一天都在进步。你们的生活会越来越方便，和别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你们以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打车、坐飞机、玩游戏，当然也可以写代码。可以不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也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创造力。” 　　王思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打车？坐飞机？” 　　顾盼肯定地说道，“对，都可以。以后在无障碍方面合格的手机，应该可以让你们独立地完成一次旅行。” 　　王思思的语气更加不可置信了，“独立地完成一次旅行……” 　　顾盼又摸了摸她的头顶，知道在连任何一款打车软件都没有出现的今天，她说的话对王思思小姑娘来说，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顾盼温柔地说道，“相信我。眼睛看不到只会阻碍你，但并不会打败你。这只是你的一个特质，但是它不能定义你是谁，也不能决定你的能够做什么。” 　　王思思激动地点头，“我相信你，姐姐！我以后也要做出很多很多盲人用着好用的东西，让我们的生活更便利！” 　　王思思一脸羡慕地说道，“姐姐，你们实验中学的学生，是不是都这么优秀啊？我感觉你们都懂特别特别多的东西。” 　　“不知道我到了读高中的年纪，科技能不能发展到让我们也可以在普通的高中里学习的程度，我也想考实验中学。” 　　“对了姐姐，你也是中考状元，你认识舒皓哥哥吗？” 第131章 第131章 　　早在门卫报出舒皓皓的名字的时候, 顾盼就知道舒皓皓今天也要来盛开特殊教育学校了，现在从学生嘴里听到舒皓皓的名字并不惊讶。 　　不过学生说的是舒皓，而不是舒皓皓, 显然舒皓皓又隐藏了真实姓名。 　　顾盼回答道, “认识啊, 我们是同班同学呢。” 　　学生们又惊讶了一番, 有人表示诧异, “同班同学？可是姐姐你也是状元，舒皓哥哥也是状元，你们两个还是同一个年级？” 　　顾盼回答道，“是的，我们两个中考总分一样，所以那一年有两个状元。” 　　学生们的声音都很开心, “我们认识两个状元了！” 　　顾盼唇角微微翘起，眼前这群学生们，显然对于知识都有着十分强烈的渴望。 　　顾盼好奇道, “你们都认识舒皓？他经常过来吗？” 　　学生们纷纷说道, “是啊, 舒皓哥哥每周末都回来，从学校刚成立的时候就开始来了。” 　　“他每次都会给我们讲很多有意思的知识。” 　　“但不是每周末都来我们班, 舒皓哥哥经常去和自闭症的孩子玩儿，来我们这里比较少。” 　　王思思突然间说道, “姐姐, 舒皓哥哥说他自己长得特别好看, 但是我们都不太相信，你告诉我们，舒皓哥哥长得是不是真的很好看啊？” 　　顾盼：…… 　　真看不出来，舒皓皓竟然是这种人，竟然会说自己好看？ 　　而且舒皓皓在这群学生面前都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说自己长得好看，这群学生还都不太相信？ 　　顾盼嘴角抽了抽，但也不好昧着良心说假话，只好说道，“嗯……是挺好看的。” 　　学生们顿时激动了，“舒皓哥哥竟然没有骗我们？” 　　“真没想到……我还以为舒皓哥哥读过那么多书，是因为长得丑所以每天在家里读书呢？原来真的长得好看啊？” 　　顾盼：……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熊孩子啊。 　　在2009年就已经无师自通地悟透了……人丑就要多读书这个道理？ 　　. 　　虽然顾盼早就知道舒皓皓经常来，今天也要来。 　　但是在自闭症学生的教室里看到舒皓皓的时候，顾盼还是十分惊讶。惊讶的是，舒皓皓对那些孩子，竟然这么有耐心。 　　舒皓皓在教一个小朋友握球拍，握乒乓球拍。 　　顾盼站在门口，看着舒皓皓一遍遍做示范，一次次将球拍递到小朋友手里，然后握着他的手，叫他握住球拍。 　　但是一遍又一遍，小朋友就是学不会。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烦了，直接将球拍往地上用力一扔，直接砸到了舒皓皓的脚上。 　　顾盼看着，觉得挺疼的。 　　但是舒皓皓一声不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弯腰将球拍捡起来，继续用和缓的语气、温柔的表情，教小孩子握球拍。 　　顾盼看了很久，然后才慢慢走进教室。舒皓皓看到顾盼和赵紫薇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走到教室的一边，拿起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顾盼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盛夏是她初中的教导主任，今天过来看看。 　　相比于舒皓，顾盼的心里更加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已经在这里做了一年义工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怎么想来这里做义工的？” 　　对于成年人来讲，这样直白的问题或许有些失礼，但是根据顾盼的观察，好像中学生之间都是这样有话就问的。顾盼如今也是实在好奇。 　　舒皓皓说道，“我爸妈和盛老师爸妈认识，所以盛老师一成立这个学校，我就知道了。” 　　“我有考虑大学出国读，现在还没有决定，只是一个考虑的选项。我爸妈就建议我来盛老师的学校来做义工，如果想出国读大学，到时候写申请材料的时候，有东西可以写，很多名校很看重这些。” 　　“所以就这么来了，如今也做义工半年了。” 　　顾盼了然地点点头，原来舒皓皓家里和盛夏家里也认识，感觉他们这样一个小城市，有钱人好像都彼此认识一样。 　　虽然说舒皓皓来这所特殊学校的最初原因是为申请材料添彩，但是从顾盼刚才看到的场景来看，就知道他是真正喜欢这些孩子们的，而不是仅仅为了完成任务。 　　原本在顾盼眼里，舒皓皓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今天的所见，让顾盼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如今这样面对面地站着，顾盼突然发现，舒皓皓竟然在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长高了很多。相比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舒皓皓从椅子上下来，站在地上只有一点点高，如今的舒皓皓的头顶，已经超过顾盼的鼻梁了。 　　舒皓皓对顾盼说的，只是他来这里的原因之一，还有第二个原因，他没好意思对顾盼说。 　　舒皓皓曾经一度因为自己的智商高，对身边的同学，很是瞧不起。他觉得和他们交流起来很吃力，尽管身边的同学年龄比他还要大两岁，但是他说的很多东西他们都不懂，说的话稍微快一点，省略一些他以为“人人都应该知道”的内容，同学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同学们说的话，也经常混乱不清，同学们感兴趣的事情，在他眼里也都十分低级。 　　在舒皓皓眼里，很多人就像是低一等的生物，他懒得与他们交流。 　　舒皓皓的父母发现后，就带他来到盛夏刚刚成立的特殊学校。 　　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做了半年义工之后，舒皓皓看这个世界的角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比如说，舒皓皓刚刚认识顾盼的时候，觉得她挺笨的，那么简单的东西，还要学得那么努力。 　　现在舒皓皓才知道，原来顾盼这样的，已经算是聪明的了。 第132章 第132章 　　顾盼和赵紫薇急急忙忙赶到小巨蛋里, 第一首歌已经唱完了一半，两个人在荧光棒梦幻的蓝色中，低着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轧车、爆肝、赌神、爱情万岁、HoSee…… 　　一首接着一首歌唱下去,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赵紫薇是五月天的粉丝, 顾盼大概是能算是路人粉, 上辈子演唱会听过两场, 但是都是朋友们一起去凑个热闹，新歌听到听不到顺其自然, 因为五月天不少歌都很容易上口, 在KTV也会唱一唱。 　　顾盼看看周围坐着的人们, 虽然多是年轻的面孔, 但是显然年纪都比她们大。大学生逃课来听演唱会, 再常见不过, 但是中学生请假来听演唱会……这种事情，确实比较少见。 　　算来算去, 这是顾盼两辈子第一次在还未成年的时候来看演唱会。上辈子的学生时代，她只能在本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抄着歌词, 上网搜索喜欢的歌星演唱会的各种消息, 将演唱会的现场录音, 一遍又一遍地听, 然后在脑中幻想着, 和当时最好的朋友、暗恋的男生, 一起去听演唱会。在演唱会上一起拼命挥舞荧光棒, 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顾盼露出淡淡的笑容, 心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纯情，最放肆的幻想，也就是拉住暗恋的男生的手了。 　　后来大学里，顾盼就开始挣钱了，进入社会工作后，经济更加自由。喜欢的明星开演唱会，买一张机票就能飞过去。工作后顾盼演唱会看得很多，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学生时代的时候没条件，想去也去不了，如今有条件了，就想趁着自己喜欢的歌星还没老，多去听几次，也算弥补学生时代的遗憾。 　　那时候她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唯一的弥补方式了。 　　顾盼看向自己握着荧光棒的手，这双手一看就属于一个年轻的姑娘。 　　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可以重新回到中学，竟然可以重新回到十七岁，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听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现场正在唱的歌是《你不是真正的快乐》，顾盼心中却恍惚地想到，“我是真正很快乐啊。” 　　灯光、音效、演唱、演奏都很完美，全场都是荧光棒梦幻的蓝色，顾盼心中的感动像要满溢出来。每首歌都是大合唱，每一个对爱情和友情的泪点也都能戳中所有人，身边的人都在尖叫和流泪。身旁赵紫薇用掉的纸巾，已经塞满了一个小小的塑料垃圾袋。 　　顾盼强烈地感受到，她又重新变成了心中充满爱，怀抱着青春理想的少女。 　　阿信在中间玩的梗，还是煽情大问答，顾盼上辈子就听过。 　　“看看你左边的人，再看看你右边的人，TA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是！” 　　“是不是好说歹说才借你四百块来看演唱？” 　　“是！” 　　“这个人是不是你考试的时候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是！” 　　“你没有钱会不会找TA借？” 　　“会！” 　　“他没有钱你会不会借TA钱？” 　　“……不会！” 　　“要不要和TA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要！” 　　“要不要TA一直手牵手走下去？” 　　“要！” 　　“要不要八年后和TA再来看五月天？” 　　“要！！！” 　　全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一下下地震在顾盼的心头。 　　要不要八年后和她再来看五月天？ 　　要。 　　顾盼拉住赵紫薇的左手，手拉手举过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回答。 　　要要要，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要和她再来看五月天。 　　但是最终，顾盼还是没有勇气转过头和赵紫薇对视，因为已经满脸泪水。 　　. 　　演唱《DNA》的时候，阿信走到了看台区的过道，歌迷们自然纷纷伸出手，想要和阿信握手。 　　顾盼和赵紫薇的座位，离着过道稍稍远了一点，赵紫薇伸长了胳膊，依旧碰不到阿信，赵紫薇眼圈又是一红，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拼命地挥舞着自己的手。 　　眼看阿信就要走远了，顾盼拽了一下赵紫薇的胳膊，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顾盼低声喊道，“骑到我肩膀上来。” 　　在赵紫薇满是茫然惊诧的目光中，顾盼催促道，“快点，再晚一点阿信就要走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神奇的开关，让赵紫薇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一咬牙，不再犹豫，小心翼翼地将双腿迈过顾盼的肩膀，双手轻轻扶住顾盼的头，“你小心啊，要是太沉就算了——” 　　然而赵紫薇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盼就从蹲着的姿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赵紫薇顿时尖叫出声，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比身旁的人都高了一大截，再看向身边拼命想和阿信握手的人，已经是俯视了。 　　阿信就在眼前，看到了突然骑在顾盼肩膀上的赵紫薇，然后一下子笑了。 　　顾盼连忙提醒道，“你的手不用扶着我，我抱着你的腿呢，摔不到你。快伸手去和阿信握手啊！” 　　赵紫薇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双手，然后发现自己真的在顾盼的肩膀上骑得稳稳的，阿信看见赵紫薇这边的动静，竟然朝着她走过来了。 　　赵紫薇连忙将双手向斜下方拼命伸过去，然后阿信就握住了她的手。 　　“啊啊啊啊！顾盼顾盼！我握到阿信的手了！” 　　阿信已经离开了，赵紫薇依旧激动不已，一直在尖叫。 　　顾盼露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笑，“赵大小姐……我们下来了？” 　　赵紫薇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十分激动地在顾盼肩膀上手舞足蹈，而顾盼一直稳稳地扶着她。赵紫薇手忙脚乱地从顾盼肩膀上下来，坐在座位上的时候，发现身边前后左右的人，都用十分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赵紫薇伸手捂住脸，虽然粉丝人人都疯狂，但她可能是最疯狂的那一小撮…… 　　赵紫薇以为骑在顾盼的肩膀上，握到了阿信的手，已经是这场演唱会最让她激动感动的地方了，她能一直记得。 　　没想到的是，后面竟然还有惊喜。 　　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顾盼刚才的阵仗太大，《DNA》结束的时候，大屏幕上竟然出现了她和顾盼两个人的特写。 　　赵紫薇先看到的，看到之后顿时尖叫出声，她看了这么多场演唱会，还是第一次这么幸运！自己的脸在无数观众中被选中，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被巨大的惊喜席卷而过的脑子，保留了最后一分理智，赵紫薇拼命地思考，自己这个时候到底应该做什么？ 　　总要对着镜头做点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吧？ 　　笑？比剪刀手？大喊阿信我爱你？ 　　无数个念头飞快地从赵紫薇脑中掠过，最终，赵紫薇眼睛一闭，伸手环住了顾盼的脖子，在她的侧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无数观众们都从大屏幕里看到了这一幕，一瞬间，赵紫薇听到自己的耳边，都是笑声和尖叫声。 　　赵紫薇透过眼中迷蒙的泪水，挨近顾盼的耳朵，在周围喧闹的声音中，笑着对顾盼大声喊，“早就说过给你亲一口，既然你不敢亲……那就换我勉为其难地亲你一口吧。” 　　“顾盼，谢谢你陪我一起来听五月天的演唱会！” 　　“陪我一起完成和同学听演唱会的心愿。” 　　五月天的歌声在小巨蛋里回荡。 　　“屋顶的天空是我们的 　　放学后夕阳也都会是我们的 　　不会再让步更多了 　　唱一首属于我们的歌 　　让我们的伤都慢慢慢的愈合 　　明天我又会是全新的……” 　　. 　　顾盼略带惊讶地看向赵紫薇，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两人轻轻地一起唱， 　　“伤心的都忘记了，只记得这首笑忘歌 　　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从头到脚趾都快乐 　　我和你都约好了，要再唱这首笑忘歌 　　这一生志愿只要，平凡快乐，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第133章 　　虽然顾盼最终学的是生物竞赛, 但是九月底, 还是被赶着去考了物理和化学两场竞赛，至于数学竞赛，在十一假期之后, 她也要去参加。 　　想当初竞赛报名的时候，吕凯文只在班里和同学们说了一声, “我给大家都报上名了啊。” 　　然后就给全班同学, 四科竞赛都报上名了。 　　在顾盼听来，那句话更像是通知，而不像是询问。 　　但是真正报名是一回事, 去参加考试又是另外一回事。很多重点班普通班的同学们，还会抱着重在参与的想法报名考试, 甚至有很多从来没有听过竞赛课的学生，抱着买彩票撞大运的想法去考，心中想着万一自己运气好, 能考出一个省一等奖呢？毕竟自己平时成绩也不错啊。 　　但是这种荒唐的想法, 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他们学习竞赛课有多辛苦, 自己都是知道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虽然说学得好的人不一定考得好, 但是考得好的人肯定学得好。即使高一的时候学过几个月的数学或者物理或者化学竞赛，后来放弃了的竞赛科目，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心中都清楚, 一旦半途放弃了，就根本不可能再拿到省一等奖了。 　　一直在专心学着的科目，每年也只有那么一两个极优秀的学生能在高二就能拿到省一，他们自己的丰收季，是在一年后。 　　吕凯文让所有的学生都去考一考，也只是抱着让同学们都抱一沓省二的证书回来的念头，老师比同学们更清楚，省一肯定是拿不到的。 　　省二的证书，虽然没有用，既没有保送资格，也没有高考加分，甚至在大学自主招生的时候，省二等奖的名头写上去，大学的招生老师也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几所最好的大学里，没人觉得这个有含金量。 　　但是说它完全没用，倒也不是，毕竟是全国统一的竞赛考试，如果出国的话，申请资料里多添一笔获得省二等奖，总是好看一些的。而且对于实验中学而言，每一年招生时的宣传册上，总是要写去年我们的学生获得多少省一等奖，多少省二等奖的。 　　很多远远不如实验中学的高中，都拼命鼓励学生去参加竞赛，拿个省二等奖回来就很开心了。实验中学如果因为不重视，明明去参加考试就能拿一个省二回来的学生，全都没有参加。最终拿省二的学生人数还不如那些差一等的高中多，岂不是吃了大亏？ 　　毕竟教育局的领导和学生的家长，看到的只是一个数字，实验中学总不能对他们说，我们的学生都有实力拿省二等奖，只是他们懒得去考吧？ 　　于是吕凯文就给班里的同学都报上名了。 　　但是省理科实验班的同学，是真的不在乎一张省二等奖的奖状，每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在明年考个省一出来，然后顺利保送的。 　　比如学数学竞赛的同学，心中清楚自己去考物理竞赛、化学竞赛，可以拿个省二等奖回来，但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我可以多做好几道数学题呢。” 　　吕凯文一届届的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带过来，哪里不知道学生们心里是怎么打算的？学生们不想去参加无关的竞赛考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开始是循循善诱的劝说，“一场考试没几个小时，你们就差那几个小时吗？多去参加一场竞赛考试，锻炼一下应考的心理素质也是好的呀。” 　　然而同学们纷纷表示，还真差那几个小时。 　　“我每天睡觉多五分钟都不敢睡，在食堂吃个包子都掐着表吃，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得争分夺秒多久，才能节约出来啊？” 　　吕凯文最后，只能用出了绝招，“你们去考试吧，只要拿了省二等奖回来，就给你们三天在竞赛教室自学竞赛的时间，不用来教室里听老师讲各科的课程了，可以从早到晚在竞赛教室里呆着。” 　　“拿到一门省二等奖，就是三天，两门省二等奖，就是六天。当然仅限不是你们学的竞赛科目拿省二，自己主攻的竞赛科目不算。” 　　这句话一出，同学们一阵欢呼，全都兴高采烈地去考试了。 　　能不必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坐在教室里，一边不得不听老师讲的高考内容，一边努力集中精神做竞赛题，而是可以在竞赛教室里专心的自习，效率不知道会高多少。 　　几个小时一场的考试，换来三天的自习，的确是值得的。 　　. 　　顾盼也跟着一起参加了物理和化学的竞赛考试，只会做一些简单的题目，有些高一前几个月学过的题目，时隔这么久，也已经十分生疏了，顾盼努力回忆着答题，也不知道答得对不对。 　　然后就是十一假期。 　　请问黄金周哪里人少又好玩？ 　　学校自习室。 　　顾盼上了高二才知道，原来实验中学在各个假期，自习室都是可以继续用的，食堂也会少开两个窗口，就是说学生完全可以不回家，留在学校里自习。 　　不过一般的风气也是，高一的学生都会照常放假，高二的学生，学霸会留在学校自习，学神和学渣就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于是顾盼她们宿舍四个人，赵紫薇作为学神，顾盼作为学渣，十一回家七天，方晴和吴煜童都只回家两三天。 　　顾盼这次好久没回家了，回到家，换上睡衣，洗手洗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弟弟。 　　褚开慧已经出月子了，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节奏，如今是老顾在家和请来的阿姨一起照顾顾飞，请来的阿姨虽然专业，但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将顾飞交给阿姨照顾，家里人也不放心。 　　顾飞长开了很多，虽然才出生一个多月，脸蛋就肉嘟嘟的，白里透粉。 　　老顾看着顾飞的皮肤对顾盼感慨，“比你白多了，还是你弟弟机灵，知道要像妈妈不要像我。你弟弟长大后肯定也白，不像你这样黑不拉几的。” 　　顾盼翻了一个白眼，“一边说我像你，一边说我黑不拉几的，干嘛这么损自己呢？” 　　再说了，她哪里黑了？老顾的肤色才叫黑，她这个叫蜜色。既好看又有特点。 　　小孩子变化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顾盼每次从学校回家，都能感受到顾飞的改变。 　　他现在奶粉喝的比以前多了，能够伏卧抬头45度，用最可爱的表情看人。 　　顾盼在他的小卧室待了一会儿，他就用这样抬起头来，向着顾盼卖萌好多次。 　　虽然能够持续对视的时间不长，但超级可爱，已经足够让人乐开花了。 　　老顾看得一脸羡慕，“这臭小子竟然更喜欢你！我天天陪着他，也不见他这样看我！” 　　顾盼笑道，“婴儿本能就会喜欢长得漂亮的人。” 　　老顾简直要被女儿气吐血，“还是顾飞好，还不会说话，不会气我。我还能疼他一年。” 　　顾盼：…… 　　为啥老顾默认顾飞会说话了，说话就一定会气他呢？ 　　顾飞的各种条件反射也建立起来了，顾盼用小拇指轻轻触碰他的掌心，他就会紧紧握住顾盼的手指不松手。 　　戳顾飞，顾飞笑，手指拔走，顾飞眼看要哭，再戳他，顾飞又笑…… 　　这样无聊的循环，顾盼就能玩儿上好半天。 　　. 　　十一假期，顾盼又去了一趟盛开特殊教育学校，这次是她自己去的，没有再叫赵紫薇。 　　顾盼觉得赵紫薇的爸爸妈妈肯定很珍惜和女儿相处的时间，如果赵紫薇主动约她做什么，她不会拒绝，但她也不想过多地约赵紫薇。 　　徐子吟和赵牧一，顾盼倒是都问了一句，结果两个人十一假期都要忙着约会。 　　顾盼恨自己多嘴，干嘛要自己找狗粮往自己嘴里塞？ 　　在盛开特殊教育学校，顾盼竟然又很巧地碰到了舒皓皓。 　　顾盼挺惊讶的，毕竟十一假期之后，就是数学竞赛考试了，舒皓皓是学数学竞赛的，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好好复习吗？ 　　而且顾盼听赵紫薇说过，舒皓皓特别被老师看好，大概意思是，如果这一级的省理科实验班，学数学竞赛的学生里，只要能有一个高二学生拿到省一，那就应该是舒皓皓。 　　顾盼当时惊讶地问赵紫薇，“那你呢？” 　　赵紫薇笑得坦然，“我不如他。毕竟我在数学竞赛上，花的时间精力都太少了。”既然都是智商一样高，一样聪明的学生，那么比拼的，还是付出的努力。 　　顾盼没想到，舒皓皓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在学校或者家里复习，是觉得高二拿不拿省一无所谓？还是已经成竹在胸了？ 　　舒皓皓听到顾盼问他怎么不专心准备竞赛，笑着说道，“准备竞赛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我每周都来，有些小朋友会等我，如果我不来的话，他们会失望的。” 　　顾盼听到舒皓皓叫特殊学校里的小朋友，感到一点点违和，在她心中，舒皓皓就是一个小朋友，小朋友还管别人叫小朋友。 　　顾盼不太了解要怎么帮助自闭症的学生，舒皓皓就简单地和顾盼说了说，然后将自己在教的一半学生分给了顾盼，让顾盼帮忙。 　　顾盼学着舒皓皓的样子，教他们辨认颜色，一边自己教，一边留心看着舒皓皓是怎么做的，发现他比自己熟悉多了。 　　两个人一起教了自闭症的小朋友好几个小时，顾盼离开教室，想去看看王思思，她很喜欢那个聪明又有理想的小姑娘。 　　走到王思思的教室里，又碰到他们在上音乐课，顾盼就在教室外等着，然后惊讶地发现，讲台上的音乐老师，她竟然认识。 　　上辈子就认识。 　　讲台上的音乐老师，也是一个盲人，但是唱歌很好听。如今正在唱和缓轻柔的歌，声音很是美妙，但是顾盼知道，这还不是她最擅长的歌。 　　她最擅长的歌是摇滚。 　　顾盼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讲台上的音乐老师，是她上辈子晚几年开的酒吧里的——乐队主唱。 　　就是因为这个姑娘，这支乐队，让顾盼决定开一家酒吧的。 　　顾盼在门外忍不住露出笑容，果然有缘分的人，前世今生都会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个红包么么哒~ 第134章 　　顾盼身边的同学们, 现在讨论最多的事情, 就是物理竞赛和化学竞赛省一等奖的分数线。 　　两门竞赛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但是省一等奖的分数线迟迟没有出来，实在是让人心焦。 　　各种说法传的轰轰烈烈, 什么207分，215分, 223分……一个个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是也一个比一个高得吓人。 　　顾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往年的分数线从来都没有这么高过，这传言也太离谱了吧？” 　　一听就是假的啊, 为什么身边还有那么多同学纠结着要不要相信？ 　　如果省一等奖分数线真的是二百二十分，那么别说实验中学的高二学生没有拿到省一的, 整个高三也没有几个能拿到省一的了吧？ 　　虽然顾盼上辈子里，学科竞赛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从来都没有关注过, 但是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 　　这种假的不行的谣言, 在顾盼身边竟然真的很有市场，顾盼十分奇怪, “大家去问问高三的学长学姐竞赛成绩, 然后根据竞赛成绩排个序，不就差不多能估算出省一分数线了吗？” 　　实验中学每一年能拿省一的人数都差不多, 上下不会相差几个，去找高三的老师要一份竞赛成绩单，然后根据人数划个线, 估出来的分数线，应该不会太离谱。 　　最起码肯定不会是二百二十多分这样。 　　赵紫薇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是真的担心今年实验中学失利，整个高中也没几个省一等奖。” 　　顾盼简直要给身边的同学们跪了，有忧患意识是好事，但是这忧患意识也太过了吧？ 　　实验中学是她们整个省搞竞赛最好的学校，每年大半的省一等奖都是被实验中学承包的，其他学校的竞赛老师都要来实验中学培训……数来数去，全省搞实验比较好的学校，也就那么寥寥几所，里面的竞赛老师还都是实验中学教出来的。其他学校连个像样的竞赛老师都没有。 　　实验中学怎么可能会失利？实验中学要是失利了，全省的省一等奖从哪里来？ 　　顾盼看着身边焦急地吃不下饭，脸上痘痘都冒了好几个的同学们，两辈子看过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地从记忆深处冒出来。什么名校博士被电话诈骗骗了几十万，什么大学教授被算命先生骗了几百万养老钱……希望她的同学们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成年之后别像现在这样，稍微一紧张，一被吓唬，就听到什么信什么了。 　　顾盼对他们怀着深深的担忧。 　　. 　　还没有参加数学竞赛考试的同学们，在这种氛围下去参加了考试，不少人也被弄得很紧张。 　　数学竞赛考完之后，紧接着物理和化学竞赛省一名单就出来了。物理竞赛的分数线只是183，比谣传的任何版本都低很多。高三年级拿到省一等奖的人数比哪一年都多。 　　但是和以往每年一样，在高二就拿到省一等奖的人生赢家，依旧寥寥无几。 　　物理竞赛一个都没有。 　　化学竞赛只有一个，是余卡卡。 　　余卡卡已经快被身边的同学羡慕嫉妒疯了，才刚刚高二啊！这时候就拿到了省一等奖，两年的时间就都自由了啊！ 　　高考生一苦苦三年，竞赛生也要苦两年，而且这两年比高考生还苦。余卡卡一年就拿到省一等奖，最关键的是……没看到余卡卡之前一年有多努力啊？ 　　感觉她一直优哉游哉、轻轻松松的。而且她整个高一一年，都同时学着三门竞赛课程呢。所以尽管学化学竞赛的同学们，都知道余卡卡化学竞赛学得好，小测验经常考第一名，但完全没有想到，余卡卡会在高二就拿到省一。 　　如果像余卡卡这样同时学三门竞赛的，都能在高二拿到省一，那么对于专心学一门，还学得比余卡卡努力多了的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可惜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 　　在别人还都在震惊、羡慕、嫉妒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王振理第一个清醒过来，下手最快。 　　他找到余卡卡，去借余卡卡的化学竞赛笔记，还有余卡卡做过的习题册。 　　王振理笑容满面地对余卡卡说道，“余卡卡，恭喜你拿到省一啊！高二就能拿到省一，真是太厉害了，说明你在学习化学竞赛上肯定很有自己的一套。你的笔记和资料，可以全都送给我吗？你已经拿到省一了，这些东西也不需要了，但是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很有价值。” 　　余卡卡听到王振理的话，顿时一愣，“啊？谢谢啊……我也不是很厉害了……可是我的笔记和资料，我都还要用啊？不好意思啊不能给你。” 　　王振理也愣住了，诧异地看着余卡卡，“你还要用？你都拿到省一了，还要用笔记和资料干嘛？” 　　余卡卡也诧异地看着王振理，“我明年还要参加竞赛的啊？” 　　王振理十分不解，“你今年已经拿了省一等奖了，明年还参加竞赛干嘛？” 　　余卡卡说道，“今年只是拿到了省一等奖，但是名次比较靠后，没有进入省队啊。明年当然要努力进入省队，然后参加冬令营，努力拿金牌，进入国家集训队，再努力通过选拔，代表中国去参加icho啊……” 　　王振理一脸震惊，“你……你想得好远啊……” 　　虽然说实验中学在全省是搞竞赛最好的中学，但是他们省可不算是竞赛强省。王振理学竞赛，目的就是拿省一等奖，然后获得保送资格。 　　能不能进省队，完全随缘，他没有报很大希望，至于进省队之后的事情，他更完全没有考虑过了，什么国家集训队，他感觉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没想到看起来学习从来不努力的余卡卡，竟然还有这么远大的志向……说好听了是志向远大，说难听了，王振理觉得余卡卡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当然王振理不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他是来找余卡卡借笔记的，既然余卡卡不肯送给他，王振理就询问道，“那我可以借你的笔记复印一份吗？” 　　余卡卡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王振理拿着余卡卡的笔记去复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余卡卡的笔记还挺认真的，看起来余卡卡也不是像他看见的那样，每天学习不努力。最大的可能是，余卡卡的学习效率很高，所以剩下的休息和娱乐的时间，就比其他的同学要多一些。 　　王振理原本心中的嫉妒，顿时变成了沮丧。想不通余卡卡凭什么高二就拿到省一等奖的时候，他心中更多的是不平，如今想通了，剩下的就只有挫败了。 　　唉，为什么聪明的、效率很高的人，永远不是自己呢？ 　　不过王振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他一直不是最聪明的，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抱着一摞复印好的厚厚的笔记回去，王振理心中又有了几分高兴，余卡卡的竞赛笔记，一定是有用的。 　　. 　　半个月后，数学竞赛的结果也出来了，高二年级依旧有一名学生拿到了省一等奖。 　　不出大家所料，就是舒皓皓。 　　然而舒皓皓拿到省一等奖的消息没有让大家惊讶，另外一个消息却像是一个炸|弹，扔进了实验中学这个水潭里。 　　舒皓皓不止拿到了省一等奖，名次还十分靠前，进入了省队。 　　高二学生进入省队，实验中学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顾盼看到吕凯文天天都在笑，心情那叫一个好，对他们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看舒皓皓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大熊猫一样。 　　一时间，舒皓皓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顾盼无论是去厕所还是去吃饭，都能听到身边的人在议论舒皓皓。 　　顾盼在女厕所里，甚至听到两个高三年级的学姐，听她们谈话的内容，其中一个也是学数学竞赛的，拿了省一等奖，在说舒皓皓有很多女生喜欢。 　　“啊，我们学数学竞赛的女生里，有好多喜欢他。” 　　另外一个女生微微诧异，“舒皓皓长得是挺好看的，但是年纪太小了吧？本来就比我们低一个年级，又是跳级上来的，比我们小三四岁呢。” 　　学姐说道，“长相不重要，年龄也不重要，我们喜欢的是他的智商。” 　　顾盼在旁边的隔间里，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拿出手机，真想偷偷录音然后放给舒皓皓听。 　　全校的风云人物舒皓皓，如今每天都在打喷嚏，同学们都在笑他，一定是背后念叨他的人太多了。 　　然而舒皓皓打了两天喷嚏之后，开始发烧，然后请假回家了。与此同时，班里陆陆续续地有同学发烧，班上的座位一个接着一个空掉。 　　顾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秋冬交际之时，这是大规模的流感吧？ 　　流感一爆发，就是全校范围的，不只是顾盼他们一个班。 　　学校里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每个教室喷洒消毒水，要求班主任每个课间都提醒同学开窗通风，每个班的教室前面也都贴了一张预防流感小知识。 　　学校食堂里，检查的显然也更严格了，以前虽然打饭的后勤人员都会带口罩，但也经常有把口罩往下拉一拉，只遮住嘴露出鼻子呼吸来的，现在一律一张脸被口罩挡得严严实实。 　　然而尽管采取了种种措施，因为感冒而倒下的学生，还是一天比一天多了。 　　顾盼本以为自己身体这么好，无论是饭量还是运动量，都比一般人大很多，这么多年也很少生病，抵抗力一定很强，不会得流感的。 　　但是没想到，她还是被传染上了。 第135章 　　作者有话要说：　　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赵紫薇早就回家住了, 她没有感冒, 但是看到班里有四五个人感冒的时候，就果断请假回家了，不仅仅不住宿舍, 上课也不来。 　　顾盼她们宿舍剩下的三个人，都觉得自己身体一向很好。 　　早上起来的时候, 外面阳光明媚, 方晴穿上呢子大衣，站在阳台上感受了一下温度，又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 换上薄一点的风衣，边换衣服边说道, “今天温度高，你们别穿太厚。” 　　顾盼心中咯噔一声，她今天早上一起床, 就觉得浑身发冷, 阳光晒在她的身上，就像感受不到温度一样。 　　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 测了测, 38度5。 　　顾盼看到体温有这么高的时候，吓了一跳, 早饭也没顾上吃，直接去找班主任吕凯文请假了。 　　最近感冒发烧的同学太多了，吕凯文早就处理出了经验, 刷刷两下在顾盼的假条上签字，然后让顾盼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给家长打电话，让家长来接人。 　　顾盼本来不想打，褚开慧在外面工作，家里只有老顾，如果老顾来接她的话，那就只剩顾飞和阿姨两个人在家。 　　顾盼对吕凯文说道，“吕老师，我自己打辆车就回去了。” 　　然而吕老师坚决不允许，“你现在体温38度，万一烧迷糊了怎么办？学校要对你们负责，保证你们平安到家，所以一定要家长来接。” 　　顾盼只好给老顾打电话，老顾直接到了吕凯文的办公室，将顾盼接走了。 　　老顾摸了摸顾盼的额头，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路上给你买根儿冰棍儿慢慢舔着？” 　　顾盼一直感觉冷，冷就是意味着体温还在升高，现在估计比刚才更高了。 　　顾盼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滚一边儿去。”然后对老顾说道，“你别接我回家了，咱直接去宾馆开房吧，顾飞那么一丁点儿大，我这感冒着回去，要是传染上他怎么办？” 　　老顾没吱声，顾盼以为他答应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然而片刻之后，褚开慧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边骂老顾一边命令顾盼回家睡，“家里二百来平的房子，你回去后挪个房间，住到离顾飞最远的房间就行了。每天消毒通风，肯定传染不上。你回家之后就在卧室躺着不要出来就行了，感冒发烧就是要睡觉养病，吃饭的时候把饭给你端床上去。” 　　顾盼听到老顾开了免提，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眯起眼睛，看向老顾，“呦，还学会告密了啊？” 　　“什么时候给褚开慧发的短信啊？” 　　老顾只好老老实实交代，“刚才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 　　老顾十分委屈，“我也没办法啊，我要是听你的，直接把你送去宾馆，褚开慧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啊。挺她的，你好歹还会顾忌一下我是你爹，不会直接骂我。要是听你的，我得被褚开慧骂死。” 　　“再说了，哪里有养病在宾馆养的？那能比在家里舒服吗？” 　　老顾也心疼顾盼，不愿意让她这么做。 　　. 　　褚开慧的电话刚挂断不久，顾盼的电话就响起来了，顾盼接起来后，听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顾盼发烧，脑子转的有点慢，对方已经说了半天之后，顾盼才反应过来，电话对面的人是舒皓皓的爸爸。 　　舒皓皓的爸爸说的内容，让顾盼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次是甲流，甲型h1n1。” 　　“舒皓皓已经确诊了，我刚刚去学校和老师说这件事，也帮舒皓皓拿点东西，在学校门口看见你上你爸的车。一大早回家，顾盼你也是感冒了吧？” 　　“这次感冒别不当回事，吃药什么的都不管用了，直接去医院输液吧。” 　　“我告诉学校老师了，学校老师肯定会一个个通知学生，但我想着一个个通知肯定慢，就先给你打个电话。” 　　顾盼再三感谢过舒爸爸之后，对老顾说了自己是甲流这件事，老顾深深地看了顾盼一眼，说道，“我闺女就是厉害，得病都得这么时髦的病。” 　　然后调转车头，直接往医院开了。 　　在医院验血、检查、输液，顾盼一直很困，输液的时候不停地打瞌睡，但是坐着又实在睡不舒服，医院暂时还没有可以躺的床位。 　　等到输完液，医院里终于找出来一个床位，顾盼躺在床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之前，顾盼心想，正好，这次也不用纠结住宾馆还是住家里了，直接住院了。 　　. 　　午饭的时候，褚开慧提着保温桶和饭盒来医院了。 　　保温桶里装的是白粥，粥米颗颗分明、饱满初绽，入口即化，又软又绵又滑。 　　饭盒里装的是咸鸭蛋还小菜。褚开慧将咸鸭蛋剥好递给顾盼，顾盼照着蛋黄的地方轻轻一咬，薄薄的一层皮被咬开之后，金黄色的油直往外流，连忙猛吸了一口。凉拌小菜，清清爽爽的，吃着倒是舒服。褚开慧还带了两个包子，顾盼没有胃口吃，就没有动。 　　吃完后，过了一会儿，又测量了一遍提问，还是38度。褚开慧有点着急了，顾盼倒是还好，既然是h1n1，想必是不能输液一次就乖乖退烧的，不过抗病毒的药已经用上了，她在开始发烧的几个小时内就开始治疗，效果是最好的。 　　褚开慧问医生，医生也没有办法，只是叮嘱多喝水。 　　然后褚开慧开始灌顾盼喝水，一杯一杯又一杯。先是输了液，又不停地喝水，于是顾盼只能不停地跑厕所。 　　褚开慧看着顾盼，觉得实在太折腾，和老顾商量道，“人民医院住院住着不舒服啊，甲流不能回家，能去私立医院不？好歹有个带厕所的套房。现在这样去厕所都不方便。” 　　“喝了热水出了汗，去厕所路上冷风一吹，多难受啊。” 　　于是老顾奉命去打听私立医院行不行，顾盼心里觉得够呛，允许私立医院接收甲流患者吗？ 　　但是老顾打听来的结果，竟然真的可以，于是顾盼就换到了私立医院住着。 　　顾盼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输液喝水，喝水输液。 　　褚开慧担心顾盼只喝白开水没有味道，换着花样地给她泡蜂蜜水、泡菊花、泡山楂片。 　　顾盼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么颓废的生活了，可惜现在的手机还没什么好玩儿的，病房里虽然有电视但也没有播放什么好看的电视剧。 　　顾盼想着要不让老顾帮她取本书看，顿时被褚开慧喝止了，“发着烧呢！看什么书！” 　　然后褚开慧就将顾盼感冒发烧的原因归结到学习太累上了，顾盼想说自己真的冤枉，她的睡眠、运动时间一样都没有少，都能算全校数一数二健□□活的学生了。 　　但这可是甲流啊，班里那么多同学得了，她哪里能逃得过？ 　　顾盼听余卡卡说，好像甲流在20班最严重，别的班的同学都觉得甲流是从20班传出去的。如今听到褚开慧的“学习太累了才会得流感”，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最近一段时间，先是竞赛考试，再是等待省一名单，班里的同学们在竞赛前挑灯夜战学习，竞赛后也没有放松，依旧一颗心悬着，抵抗力恐怕是有点下降。 　　但顾盼自己是无辜的，她纯粹就是被传染上了。 　　两天之后，顾盼进入了每天固定时间发烧的状态，早上醒来体温是正常的，中午也是正常的，从晚上□□点钟开始发烧，到了半夜两点来钟退烧，十分精确。 　　同时，顾盼的嗓子开始疼了，咽喉充血，扁桃体肿大，说话倒是还好，但是在吞咽的时候特别痛。 　　然而褚开慧依旧盯着顾盼，让顾盼喝水，“喝！嗓子疼还不喝水？不喝水更疼！” 　　顾盼：qaq 　　出乎顾盼意料的是，舒皓皓竟然打了一个电话给她，顾盼看到舒皓皓的来电显示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接起电话来，舒皓皓说他的流感刚刚好，关心顾盼的病情怎么样了。 　　顾盼笑道，“没事没事，好多了现在。” 　　舒皓皓比顾盼早得流感好几天，将自己感冒发烧一周的体温变化，各种症状变化，都和顾盼说了一遍。顾盼听完后发觉，自己经历的过程和舒皓皓一模一样。 　　而且最令她高兴的是，舒皓皓说，喉咙开始肿痛之后，就代表着快要好了。 　　挂电话之前，舒皓皓问顾盼，感冒喝水是不是没有味道，“我这里有几罐花果茶，我喝着酸酸甜甜的还不错，我给你送过去？” 　　顾盼扭头看了一眼褚开慧为她准备的蜂蜜、菊花、山楂片，就拒绝了舒皓皓，谢谢了他的好意。 　　挂掉电话之后，顾盼想着，感觉舒皓皓自从这半年每周都去盛开特殊教育学校之后，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就成熟妥帖了很多。 第136章 第136章 　　顾盼这次一病倒, 打电话来慰问的同学一个接着一个。 　　徐子吟、赵牧一、余卡卡……就连有一阵没有联系的樊宇, 也打电话来问了问, “我听徐子吟说你病倒了？严不严重？” 　　顾盼说自己已经快好了之后之后，樊宇又和她闲聊了几句，“这次的感冒病毒是真厉害, 你好好养病啊, 我看新闻报道, 甲流都死人了呢。我们学校倒是没有大规模地爆发甲流, 我看你在家多休息一阵吧, 等到学校里大家的甲流都好了, 然后再回去。” 　　顾盼听樊宇说六中没有爆发甲流, 心中想到, 上辈子她上的那个不怎么样的高中, 也没有来这一出。甲型H1N1在她心中是个只出现在新闻里的词，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让她碰上了。 　　樊宇好像也成熟了很多，顾盼觉得高中和初中好像是一道分水岭, 身边不少男生都快速地成熟起来，虽然说大多数在她眼中依旧幼稚得狠。但是以樊宇为例子，初三的时候还因为听了两句不准确的流言蜚语, 以为她欺负了徐子吟, 在放学路上堵她呢，现在都知道打电话探病了。 　　高中的同学里, 打电话的也不少, 赵紫薇、吴煜童、方晴三个室友就不说了, 顾盼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感冒发烧的人，接受了三人一起的慰问和嘲笑。 　　就连班长王振理，也打电话过来关心了一下顾盼，电话里说得一口官腔，什么代表全体班委关心一下同学，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这个班长，他帮忙一起解决…… 　　顾盼嗯嗯几声，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心想她们班“全体班委”哪里有这么闲，打电话慰问生病的同学，显然是王振理一个人的主意。 　　顾盼脑补出电话对面，王振理拿着通讯录，挨个给所有生病请假的同学打这么一通电话，将一模一样的内容说一遍，顿时忍不住摇摇头，笑了。 　　. 　　老顾和褚开慧看到顾盼住院休息的几天，有这么多同学打电话关心她，心里都挺高兴的。 　　老顾乐呵呵地说道，“像你爹我，人缘好，人见人爱！” 　　褚开慧朝老顾翻了一个白眼，老顾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了？难道你不爱？” 　　褚开慧还真没话说了，不得不服气。 　　因为给顾盼打电话的人太多，顾盼也就没将舒皓皓的电话放在心上，结果一天之后，竟然真的收到了舒皓皓寄到顾盼家里的花果茶，褚开慧来医院看顾盼的时候，顺便拿了过来。 　　同城快递，当天就可以送到。 　　算算时间，舒皓皓在打完电话的当天，就将花果茶寄出来了。 　　顾盼好奇舒皓皓是怎么知道她家的地址的，舒皓皓说道，“从通讯录里看的啊。”班里每一个同学的地址都有。 　　顾盼无奈叹气，中学生就是这样，一点**都没有。 　　. 　　顾盼病好了，就从医院直接会学校了。褚开慧想让她回家再住两天，“你们学校不是挺多人得甲流了吗？多在家里歇会儿吧，别再被传染上。” 　　顾盼觉得不会，她感冒刚好，对于同一种病毒肯定有了抵抗力，哪里会立马又被传染上？她好歹也是学生物竞赛的……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顾盼虽然感冒好了，但是也不愿意回家住，她自己是好了，但是万一还带着点病毒，传染给了顾飞，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褚开慧看顾盼拿定了主意，也不劝顾盼了，只是在开车接顾盼出院，送她去学校的路上，将毛毛带过来了。 　　毛毛现在长大了，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喜欢坐车，褚开慧又是哄又是拿好吃的骗，才将毛毛骗上车来。开去医院的路上，毛毛依旧是蔫哒哒的，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不开心。 　　但是见到顾盼的一瞬间，毛毛整只狗都激动了！绕着顾盼的脚不停地转来转去，身体一直往顾盼身上扑。 　　顾盼好久没见毛毛，也想它了，在车子旁边就和毛毛玩儿了起来，一人一狗蹦跶地十分欢腾。最后还是褚开慧拦住顾盼，“你感冒刚好，别又折腾出一身汗，一吹风着凉了。” 　　顾盼只好和毛毛一起上车，毛毛这次上车就很痛快了，顾盼前脚坐进车里，它后脚就跟着趴在了顾盼的旁边，沉沉的脑袋搭在顾盼的腿上。 　　等到汽车停在实验中学门口，顾盼下车和毛毛道别的时候，毛毛顿时就急了。叼住顾盼的裤脚不让她走，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委屈极了。 　　顾盼蹲下身来，好好和它讲道理，“毛毛啊，姐姐要去上学，等到这周末就回家看你好不好？” 　　然而毛毛就是叼着顾盼的裤脚不松口。 　　顾盼又摸摸它的毛，抱抱它的脖子，很久之后，看它还是不松口，指着它的鼻子说道，“别给我装傻！我说的你都能听懂的，松开嘴巴！” 　　毛毛立马就松开嘴了。 　　顾盼哭笑不得，毛毛真是吃硬不吃软，欺软怕硬！ 　　顾盼又使劲摸了它两下，她也舍不得毛毛，“乖啊，姐姐努力学习，以后才能挣钱，挣到了钱，才能给你买狗粮。” 　　. 　　顾盼走进学校，这个时候正是上课的时间，校园里特别安静。 　　顾盼进入实验中学也一年多了，但都是和其他的同学时间同步的，上课的时候都在上课，下课的时候都在下课，她以往看到的学校，都是课间操的时候热热闹闹、食堂抢饭的时候挨挨挤挤的，还真没有独自走在过这么静谧的校园里。 　　深秋，梧桐树的叶子落在地上，变得干枯蜷曲，一脚踩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盼第一次发现，实验中学的景色并不比她陪徐子吟拍戏的私立高中差。私立高中清一色的小洋楼固然很有特点，但是实验中学典型的景致，更能勾起顾盼的青春回忆。 　　顾盼就这样一路踩着干枯的梧桐叶，咔嚓咔嚓地走进教学楼。 　　一进教学楼，就闻到了浓浓的消毒水味，顾盼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游泳池。 　　尤其是经过厕所的时候，消毒水味更浓。 　　顾盼先去班主任吕凯文办公室销了假，然后在老师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等到课间的时候回到教室。 　　顾盼前脚刚走出吕凯文办公室，后脚和吕凯文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就对吕凯文说道，“你们班顾盼，小姑娘挺厉害啊，坐在老师办公室里，跟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一样。这样的学生可不多见。” 　　吕凯文只是笑笑，“小姑娘早熟吧。” 　　说是早熟，其实也不像，对于学生来讲，早熟这个词更多的是形容学生更懂事儿，但顾盼这种，说她懂事呢，她活得肆意无比，说她不懂事，她却又从来没有踩过什么底线。 　　赵紫薇的座位依旧空着，赵紫薇的爸妈还不肯放她回学校。 　　余卡卡看到顾盼回来，抱着她吐苦水，“你都不知道，现在学校的检查有多变态，无论是教室里，还是宿舍里，都不能有食品包装袋！” 　　“只要检查出了没有扔掉的食品包装袋，就要扣分！” 　　“天天检查！早上查！中午查！晚上查！” 　　“检查的人把我吃了一半的泡椒凤爪、鱿鱼丝、猪天梯什么的……通通扔掉了，还说要扣分，那哪里是食品包装袋啊？那是我还没有吃完的食品啊！” 　　“我和检查组据理力争，说这不是垃圾啊，是我还没有吃完的好吃的啊。结果检查组说，吃完零食的食品包装袋在宿舍里都不卫生，还剩下一半东西没有吃的，岂不是更不卫生？” 　　“要求我们每次东西吃完，包装袋一定要丢到外面去，不能留在教室或者宿舍里。可是我一次吃不完一袋啊，我都是这个吃一点，那个吃一点，这样才开心嘛……” 　　顾盼：摸摸头。 　　顾盼也想不明白，预防流感和食品包装袋有什么关系，吃完零食剩下的袋子留在屋里确实不太卫生，但也顶多是有点气味，总不可能凭空生出感冒病毒来啊。 　　余卡卡一脸委屈，想不通实验中学领导的脑回路，“感冒病毒和食品袋子有什么关系啊？校领导全都没有学过生物吗？” 　　. 　　顾盼回学校的当天，徐子吟就找到她，说有点事要问问她。 　　于是顾盼就约了徐子吟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徐子吟说道，“你推荐我爸爸在网上连载的小说，有影视公司想要买版权，我爸不知道对方出的价格合不合适，身边也找不到懂这行的人，让我来问问你。” 　　“前几天的事情了，看你在感冒发烧，就没有打扰你。” 　　“我爸说，你推荐他去晋江写小说，小说在网上反响就不错，卖版权的事情，他想问问你懂不懂？” 　　无论是作者，还是影视公司，顾盼上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这些领域，但是她多少也知道一点，哪本小说的版权卖了多少钱，上新闻的就不少，顾盼总是听说过的。 　　顾盼问道，“报价多少？” 　　徐子吟说道，“四十万，电影、电视剧、网络剧、网络大电影，四项的打包价。” 　　徐子吟的声音已经足够低了，但是食堂人很多，同学之间都一个挨一个地坐着。坐在顾盼和徐子吟旁边的女生，听到徐子吟嘴里说六十万，忍不住诧异地扭头看了她一眼。 　　徐子吟的脸顿时红了，感觉自己就像在公交车上举着手机大声喊“喂，王老板啊，那个八千万的项目”的那种人。 　　顾盼没有注意到身边女生投来的诧异目光，沉吟道，“唔，这个价格有点低啊。” 　　虽然现在才2009年，影视版权卖的价格都没有几年后那么高，但是四项打包才开价四十万，的确是有点低了——尤其在徐爸爸的小说在网络上已经火起来，在豆瓣上有不少讨论和推荐，出版公司也早已找上门出版的情况下。 　　一两年后，《何以笙箫默》单单一项电视剧版权，就卖出了超过百万的高价。 　　“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想要卖一个更合理的价钱，就不要急着卖，不妨等一等。” 　　徐子吟连连点头，将顾盼的话记下来，准备回去转告给徐爸爸。 　　顾盼和徐子吟身边的女生，听到两人的对话，看到顾盼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徐子吟受教一般的连连点头，感觉自己脑子都有点不好用了—— 　　学生家长卖什么版权能赚多少钱她都奇怪，毕竟身边的同学，家里有钱的数不胜数。 　　但是几十万的生意，家长让孩子来问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同学，让同学给出建议……这也太奇怪了吧？ 第137章 第137章 　　几天之后, 学校里的流感大潮彻底结束, 检查卫生的临时检查组也消停了。 　　赵紫薇姗姗而回，带了不少好吃的回宿舍, 分给大家。 　　顾盼看着赵紫薇的脸，笑道，“又白了。” 　　赵紫薇本来就很白, 但是这次在家里住了一阵儿, 养的更白了一些, 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顾盼伸手掐了她的脸一把, “真嫩。” 　　方晴笑道, “赵紫薇最擅长在我们看不见的时候变美, 初中也是, 每个假期都白一圈儿。” 　　赵紫薇笑道，“没办法啊……天生丽质。”她是一晒就黑, 一捂着就白回来的人，虽然上学的时候她很注意防晒, 也黑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些天在家都闷着没有出门, 确实是白了不少。 　　顾盼看到赵紫薇眼睛下面, 竟然还有一点点青黑, 诧异道，“你在家里没睡好？” 　　赵紫薇的睡眠在宿舍的时候都很好, 是她们宿舍作息最规律, 睡眠时间也最长的, 甚至不止她们宿舍，顾盼觉得赵紫薇大概是整个实验中学里睡得最饱的人。没道理回家反倒睡不好啊？ 　　赵紫薇被顾盼这么一说，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是啊……我这几天在看《无声之证》，就是你家那个小可爱徐子吟的爸爸的小说，不是完结了么……然后我回家之后又从头到尾看了两遍。” 　　“果然侦探小说，还是得看完结文。重新看的时候，我又发现了很多当初追连载的时候没有发现的蛛丝马迹，这么一口气看完，真过瘾！” 　　“但是经常看着看着就深夜了，这几天确实没睡好，回学校补眠吧。” 　　顾盼想起来，赵紫薇是《无声之证》的铁粉，将前一阵徐子吟告诉她的好消息，和赵紫薇分享了一下，“对了，已经有影视公司在咨询《无声之证》的版权了，没准回头你就能看到《无声之证》的电影和电视剧了哦。” 　　然而赵紫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是一脸沮丧，“啊啊不要啊！我不要看电影电视剧，没有任何人能演出我心中的吴升！” 　　“而且这部剧里，推理的过程那么多，很多都是心理描写，层层剥丝抽茧、条分缕析，这些过程要怎么拍到剧里啊？可别是大段大段的旁边吧？更不要让吴升每天自言自语啊！即使找一个角色，让吴升对着那个角色来解释，看起来也很傻啊！” 　　顾盼看到赵紫薇抓狂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赵紫薇那么喜欢这本小说，她早应该猜到，赵紫薇是一个原著粉。上辈子顾盼见识过太多当红小说影视改编之后，原著粉和电影粉和演员粉丝之间的唇枪舌战，互相掐架。差不多每一部大红的IP改编，都会有这样的一场大戏。 　　顾盼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到时候拍了电影、电视剧，不去看就好了啊。对于每一位作者而言，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可以卖出影视版权了。你还是祝福你家徐大大，版权可以顺利卖出吧。” 　　赵紫薇不懂这其中的原因，面带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作者都想卖影视版权？” 　　顾盼笑了，“因为钱呐！” 　　赵紫薇恍然大悟，她对这方面没有了解过，好奇地问顾盼，“影视版权……很贵吗？” 　　顾盼不知道在赵紫薇这个从来没有考虑过钱的大小姐眼里，什么样子才叫贵，直接说道，“之前询问《无声之证》的影视公司，报价是40万，想要四项版权一起打包买走。” 　　“不过这个价格，无论是小说网站还是我个人感觉，都太低了。如果四项打包的话，一百万以上的价格才合理。之前徐子吟问我的时候，我也给了建议。《无声之证》已经很火了……如果能再等两年，肯定能卖出更高的价格……” 　　如今网文还没有迎来最好的时代，虽然已经比较成熟，但是会看网文的人依旧没有几年后多。并且，侦探小说在出版上也比较有市场，如今才刚刚出版，如果能等上两年，见证《无声之证》在实体小说销售榜上的好成绩，再来个什么“中国版东野圭吾”的名头炒作一番，影视版权的价格就能翻几番了。 　　赵紫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才四十万？” 　　这也太低了吧？ 　　在赵紫薇小书粉的眼中，《无声之证》这么好看的小说，版权怎么也得买个几百万、上千万！ 　　赵紫薇完全不了解影视版权这方面的市场，如今得知价格比她想象中要低很多，在震惊之余，心里窜出了一个小火苗。 　　“你说合理的价格是百万，四项版权……四项版权都是哪四项啊？” 　　顾盼一样样地给她数，“电影、电视剧、网络剧、网络大电影。” 　　赵紫薇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版权可以分开买吗？” 　　顾盼点头，“当然可以啊。” 　　赵紫薇说道，“那就是一项版权二十五万咯……” 　　顾盼刚想说，不是这么算的，就看见赵紫薇一脸激动地说道，“那不如我们把网络剧的版权买下来吧！” 　　“买下来我们自己演、自己拍！” 　　顾盼：？？！ 　　. 　　狂热的粉丝很可怕，有钱又狂热的粉丝更可怕。 　　顾盼想让赵紫薇冷静下来，“拍网络剧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买版权的钱，只是资金中很小很小的一块儿。” 　　“如果真的要拍，演员的薪酬，导演的薪酬，剧组各种工作人员的薪酬……还有场地、布景、服装、道具、后期……各种烧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用二十万可以买下网络剧的版权，但是真正拍摄的话，二百万都是不够的。而且出售版权，也不可能是谁给钱就卖给谁的，最起码要是靠谱的影视公司，具有将小说转化成剧的能力。如果谁都能买的话，会有很多人低价买进，高价卖出，从中间赚差价。作者和小说网站，也都会审核影视公司的资质的……” 　　然而顾盼说的这些问题，在赵紫薇眼里，都不算什么问题。 　　“唔……傅叔叔不是一直做电视电影投资这块么，和电影公司之间应该很熟吧，可以让他帮帮忙，找个靠谱的影视公司，开始立项。好看的剧本有了，愿意出钱的投资人有了，立项应该很顺利吧……” 　　“可以换一种思路，我来当投资人出钱呗，多投点钱也可以啊，《无声之证》这么好看，拍出来怎么会赔？就算赔了也不要紧，我们又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自己拍自己演啊！为了享受过程啊！” 　　顾盼提出的一个个问题，不但没有让赵紫薇知难而退，反而帮助赵紫薇理清了思路，认为这些困难都有解决的办法。 　　顾盼惊讶的是，“傅叔叔……你说的傅叔叔，是傅知遇？” 　　赵紫薇嗯了一声。 　　顾盼心中有点惊讶，她怎么觉得自己这辈子认识的人，彼此之间都认识呢？ 　　顾盼好奇道，“傅家好像和舒皓皓家挺熟的吧，那你们家和舒皓皓家认识吗？” 　　赵紫薇理所当然道，“认识啊，长辈之间都认识。” 　　顾盼心想，大概还是她们城市太小了，顶尖的人才和顶尖的家庭之间，都是熟悉的。 　　这样算来……自己这辈子认识的新朋友，都有点厉害啊？ 第138章 第138章 　　顾盼本来以为, 赵紫薇想买下《无声之证》自己拍网剧这么不靠谱的想法, 一定会被家长阻拦的。 　　然而几天之后，赵紫薇兴高采烈地告诉顾盼，“我爸妈答应我啦！” 　　“我妈妈说这件事不用我操心, 她来帮我办，她说她这几年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做，原先我不住校的时候, 每天围着我转，现在我住校了, 她也有点闲得无聊, 正好为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帮我联系了傅叔叔, 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 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 他们都觉得现在买下《无声之证》的影视版权挺好的, 很看好这部小说的改编潜力。” 　　“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傅叔叔也觉得再过两年, 甚至半年，《无声之证》的版权价格一定会水涨船高, 到时候的竞价者也多了, 不如趁现在赶紧拿下。” 　　“顾盼你好厉害啊, 感觉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赵紫薇显然心情很好。 　　顾盼：……不不不, 还是赵大小姐您厉害。您最厉害。 　　顾盼好几次碰见徐子吟的时候, 都欲言又止, 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和徐子吟说这件事。主要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 我前几天和我的室友说了《无声之证》有影视公司询价的事，然后我的室友决定自己买下来？ 　　顾盼还没有开口，徐子吟先找来顾盼了，脸上神采飞扬，“顾盼，还好我爸爸听了你的建议，拒绝了之前那家开价四十万的影视公司。” 　　“现在又有影视公司来问了，这次的报价是一百万！四项版权打包一百万。” 　　赵紫薇的妈妈和傅知遇考虑一番之后，觉得只买网络剧的版权，给赵紫薇拍着玩儿，倒不如将四项版权打包买下来。这部小说他们确实看好，网络剧就当给赵紫薇玩儿的，玩儿残了赔钱也不要紧，电视剧和电影未来的盈利状况，傅知遇比较乐观。 　　所以打算让影视公司买下来的，依旧是四项版权打包。 　　时间都对的上，这次来询价的，无疑是赵紫薇家里联系的影视公司了。 　　顾盼嘴唇翕动，心中组织语言，想着要怎么和徐子吟说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唉……真的不想说。顾盼觉得自己画风这么正常的一个人，不想来讲这样画风奇葩的故事。 　　徐子吟很高兴的样子，“晋江文学城还在继续谈价钱，希望能够以120万的价格成交。我爸爸的底线已经报给晋江文学城了，就是100万。如果120万谈不成，100万我们也卖。” 　　最终顾盼还是一咬牙，将事情和徐子吟说清楚了，最后一锤定音，“所以，如果这次影视版权谈成了，就是赵紫薇家里来当投资人了。” 　　徐子吟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没有办法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啊……好啊……” 　　偏偏此时，顾盼一鼓作气，又扔了一个重磅炸|弹，“对了，其中的网剧，赵紫薇想让我们一起拍着玩儿，让我帮忙问问，你愿意出演吗？” 　　徐子吟彻底懵了，“啊？？？” 　　. 　　最终，《无声之证》的四项版权，以总价120万的价格成交。 　　徐爸爸签了合同，收到□□里到账后的短信提醒的时候，拿着手机看了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爸爸和徐子吟妈妈，两个人看到短信还是不放心，又去了一趟银行，查询了一下卡里的余额，才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夫妻两人觉得钱都放在一张□□里不放心，又分开存了几张存折。 　　徐子吟也很高兴，父母做着辛苦的体力劳动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嫌弃过父母，但是现在爸爸写小说有了这样的成就，她因为自己爸爸这么厉害，而产生的自豪感，的确也是以前没有的。 　　最让她高兴的，是自己爸爸如今写小说有了不菲的收入，可以不再那么辛苦地去做保洁工作了。妈妈不愿意放下裁缝的工作，继续做下去也挺好，毕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为了生计，每天从早上睁眼就坐在缝纫机前，一直工作到晚上睡觉。现在妈妈可以每天少做几个小时，一周休息两天，和爸爸出去玩玩逛逛。 　　120万抛去晋江小说网站的抽成，以及纳税的金额后，真正到手的只有80万。但是这80万，就仿佛一针镇定剂一样，让全家每天忙忙碌碌的时刻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原来稍稍有点存款，心里是这么安定的感觉啊。 　　徐子吟的父母，从徐子吟嘴里听说了这次版权交易中，顾盼和赵紫薇的作用。思来想去，对徐子吟说道，“咱们家该请顾盼吃顿饭。” 　　赵紫薇家是《无声之证》的投资方，并不是给他们家白送钱，肯定是因为觉得这本小说值这么多钱，才会将影视版权买下来的，为的是以后能赚更多的钱。 　　但是这件事里，顾盼牵线搭桥了，却一分好处都没有。 　　给钱有点不合适，徐子吟的爸妈知道顾盼也不缺钱，但是感谢的心意，是一定要表达的。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有顾盼在其中牵线搭桥，版权肯定卖不到120万的价格。”事实上，当初徐爸爸觉得40万太低，如果出价60万，就可以接受。如今卖出了60万两倍的价格。 　　最终，徐子吟的父母叫上顾盼，在全市数一数二的粤菜馆里吃了一顿饭，感谢顾盼在其中的帮忙。 　　顾盼感觉很是受之有愧，她做的事情哪里是什么“牵线搭桥”？她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谁知道赵紫薇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看到徐子吟父母和徐子吟脸上真挚的笑容，顾盼这一顿饭也吃得很是高兴。 　　小小的红烧乳鸽每人半只，皮脆、肉滑、骨嫩、多汁。顾盼连骨头都没有放过，经卤煮再油炸的乳鸽香到骨头里。 　　蜜汁叉烧半肥瘦肉，软嫩多汁，上面涂着薄薄一层饴糖，烧烤过程中分解出来的油脂和饴糖缓解了火势，锁住了肉中的汁水，还留下了甜蜜的芳香味。 　　鼎湖上素是将香菇、竹荪、莲子、笋花……还有各种顾盼认不出来的菌类，先用油煨熟，沿着盆底拼成圆圈，再将中间填满，扣在盘上，就成了一座层次分明的漂亮小山。各种调料烹成的芡汁淋在小山上。雪耳、菜远、银针围边，桂花耳铺在上面。看起来素雅漂亮、层次分明，吃起来鲜嫩滑爽、清香四溢，让顾盼这个肉食动物也放不下筷子。 　　顾盼和徐子吟喝的是饮料，徐子吟的爸妈喝的则是酒，最后徐子吟的爸妈都有点微醺。顾盼和徐子吟在喝饮料的同时，也一人抿了一两口酒。 　　庆祝《无声之证》的版权顺利卖出，大家都很高兴。 　　几杯酒下肚，徐子吟的妈妈拉着顾盼的手，感慨道，“顾盼啊，我总觉得你是我们家的贵人。自从徐子吟认识你之后，我们家里就一天比一天顺。徐子吟自己当演员、老徐的小说卖钱，都多亏了你的功劳啊。” 　　顾盼连声说不敢当，和徐子吟的妈妈举杯碰了两杯，徐子吟的妈妈才继续吃菜。 　　徐子吟扭头和顾盼说道，“我也很想演《无声之证》，我爸爸的小说啊，只要能演，我一定会去演！” 　　“前几天我问了问赵姐，她也觉得这个比较有纪念意义，而且也算是宣传上的一大亮点，即使我演的不是女一号，也让大家的注意力能多集中一些在我身上。当然签约条件也不能太过分，角色也要适合……当然现在说这个也还太早！” 　　徐子吟看向顾盼，“你呢？你和赵紫薇也都要参演？” 　　顾盼艰难地说道，“我的演技，你也是知道的。” 　　“如果赵紫薇看过我的演技之后，还想和我一起演，那就演吧。” 　　赵紫薇家里出钱投资的，他们都不怕赔钱的话，顾盼自己也不怕丢人。 　　舍脸陪美人。 　　徐子吟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对顾盼说道， “别担心，赵紫薇看过你的演技之后，应该就不想让你来演了。” 　　“毕竟她是你说的，那叫什么……原著粉丝？” 　　“别人拍剧，她都担心拍毁了，现在自己花钱买版权拍剧，总不会愿意自己拍毁了的。” 　　顾盼：？？？ 第139章 　　周五晚上，顾盼刚回家不久, 就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姑姑在电话里说道，“顾盼, 你妹妹一定要去学信息学竞赛，现在好多时间都花在学这个上头，这次月考考得也不好, 成绩下降了十好几名。” 　　“我让她把心思放在正经事情上, 她根本不肯听我的。我刚刚教育她, 她还说我说的不对，说我什么都不懂……你在她面前说话一直比我们说话管用, 你来劝劝她吧。” 　　顾盼听着姑姑的声音在电话里挺着急的，说道，“这种事在电话里三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我过去说吧。” 　　顾盼姑姑嗯了一声, 又说道, “要不然把你爸妈也叫来，一起在我们这里吃晚饭吧。” 　　顾盼想了一下, 还是拒绝了, 现在明显是顾芸在和姑姑吵架, 姑姑让她过去解决顾芸要学信息学竞赛这件事情的。一大家子去吃饭的话, 自己和顾芸说话也不方便，最主要的是顾芸会觉得尴尬。 　　站在姑姑的角度讲，都是一家人, 顾芸想学信息学竞赛的事情，让老顾和褚开慧听听也挺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主意，大家一起参谋一下。 　　但是站在顾芸的角度，顾盼猜测她应该不喜欢这件事闹得全家皆知，更不喜欢全家人都帮着妈妈反对自己学信息学竞赛，在顾芸看来，自己来还好，和她只差了三岁，可以理解她。如果顾海和褚开慧也来的话，就都是妈妈请来的帮手了。 　　顾盼说道，“我爸妈就不过去了，顾飞这么小不方便出门，家里需要有人看着他。” 　　顾盼姑姑答应了，又问道，“那你晚上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做。” 　　顾盼说道，“不用折腾了，我不饿，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随便吃两口就行。” 　　顾盼到姑姑家的时候，是姑姑来开的门。顾盼问道，“顾芸呢？” 　　姑姑指指里面的卧室，“和我大吵了一架，现在在自己屋里呢。把门锁上了，自己不出来，谁也不让进。叫她也不搭理人。” 　　顾芸今年上初二，顾盼算了算，正好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了。顾芸在顾盼心中，一直是白白嫩嫩、热爱游戏、文静少言的小少女。顾盼完全脑补不出来顾芸和姑姑吵架的样子。 　　顾盼的姑姑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心情做饭。饭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一盘红油猪耳、一盘凉拌海蜇丝、一盘凉拌木耳……都是凉拌菜。看见顾盼来了，转身去厨房里盛粥，一人一碗大米绿豆粥，摆在各自的座位前。 　　姑姑又朝卧室喊道，“顾芸！吃饭了！饭都盛好了！” 　　顾芸依旧不为所动。 　　姑姑喊道，“你姐姐来了哦！姐姐来了也不出来吗？” 　　这次，卧室里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盼走到顾芸的卧室门口，轻轻敲门，“顾芸，出来吃饭吧。吵架冷战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你先出来吃饭，吃完饭我们一起聊聊。” 　　片刻之后，卧室门打开了，顾芸发丝凌乱，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顾盼摸摸她的头，说道，“梳梳头洗洗脸，去吃饭了。” 　　顾芸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顾盼姑姑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她本来想说，“头发也不知道梳一梳，就这么出来了！”然而在听到顾盼的话，看到顾芸去乖乖梳头之后，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顾盼姑姑和顾芸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就不动筷子了。顾盼和姑父无奈地相视一笑，两人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红油猪耳香辣微甜、质地脆嫩，配着馒头和粥十分顺口，顾盼的姑父看到顾盼喜欢吃这个，说道，“就是在不远的西门菜场买的，你喜欢吃可以经常去买，他家调料配的好，拌好的猪耳味道好吃……还有各种凉拌菜，味道都不错。” 　　顾盼的姑姑瞪了姑父一眼，“天天什么事儿也不管，就知道吃吃吃！” 　　顾盼的姑父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吃完饭之后，顾盼姑姑一家三口再加上顾盼，一共四个人，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顾盼的姑姑最先开口，“上学期期末考试，她成绩还是全班第7呢，把我们高兴地够呛。结果一个假期都没有好好学习过，天天看那什么信息学竞赛的书，然后对着电脑噼噼啪啦写代码。刚刚的月考，成绩已经下降到20多名了！” 　　顾芸一脸委屈，“我只是这一次月考没有考好，你怎么就不能等到我下次考试再看看呢？我考的不好，又不是因为我学习信息学竞赛！这两码事，没有影响的！” 　　顾盼的姑姑瞪大眼睛，“怎么不是因为你学习信息学竞赛？你天天光琢磨那个了，不好好读书不好好做题了，可不是考不好么！” 　　眼看着母女两个人又要吵起来，顾盼连忙叫停，“都慢慢说。” 　　顾盼先安抚了姑姑两句，“小芸想学信息学竞赛，这是好事啊。学习总归是好事，学什么都不会白学，姑姑你就是担心影响她中考和高考吧？这事我们慢慢商量。” 　　然后转头问顾芸，“你怎么想要学信息学竞赛了？” 　　在顾盼的记忆里，上辈子完全没有这回事。上辈子顾芸初中、高中、大学，一路走得平淡无奇，大学专业读的是会计，大学毕业以后考了一个公务员。无论是上学期间，还是毕业工作，她的专业都和编程没什么关系。 　　上辈子顾芸只是喜欢玩玩电脑游戏，大学的时候顾芸学习、实习或者社交都不是很拼，每天悠悠闲闲的，还当过游戏代练，赚点零花钱。工作之后代练是不做了，每天打打游戏当做消遣。 　　上辈子，顾芸完全没有接触过信息学竞赛，这辈子坚持要学，大概是换了一所初中，在实验附中接触到了信息学竞赛？ 　　顾芸说道，“就是喜欢啊，喜欢就想学，而且我觉得我能学好。” 　　顾盼的姑姑忍不住打断道，“能学好能学好……你哪里来的那么大信心？要是你真能靠这个保送清华北大，我也就不说了，我打听过了，信息学竞赛，实验中学每年都没有几个能拿省一等奖的！” 　　“你姐姐就是实验中学的，你问问她身边，学信息学竞赛的人多不多？大家学的都是数理化生！” 　　顾盼不得不说实话，“我身边学信息学竞赛的人的确不多。”全年级大概只有三四个吧，和学数理化生竞赛的人数，的确不能比。 　　最主要的原因是，顾盼她们省是信息学竞赛的弱省，实验中学也没有带信息学竞赛很有经验，曾带出过很多获奖学生的老师，想要学信息学竞赛，并且获奖，基本上完全要靠自己。 　　顾盼的姑姑语重心长道，“我不是不让你学竞赛，但是你也要看看实际情况，等到了高中，如果学有余力，学一门保送机会大的竞赛，当然很好。你现在才初二，学习竞赛还太早了，最主要的还是学好课本上的内容，中考的时候考上实验中学再说吧。” 　　顾芸一向不是口齿伶俐的人，不知道怎么反驳妈妈的话，满脸焦急，重复着自己的想法，“我就是喜欢学信息学竞赛，和获不获奖、能不能保送大学……都没关系！我真的能学好！” 　　“要是初中我能获奖，我就可以和学校签协议，让我直接升实验中学上高中。要是高中我还能获奖，我就有机会保送清华北大。” 　　顾盼则在心中默默计算着，顾芸比她小三级，自己如果高三获奖的话，就是2010年拿到省一。 　　顾芸如果也是高三获奖的话，那就是2013年拿到省一。 　　然而……2013年的省一，它不保送了！ 　　文件上明文规定省一等奖不再具有保送资格，但是高校还是喜欢学竞赛的学生的，所以会组织各种夏令营、数学营、物理营之类的，拿到省一等奖的学生有资格参加，在夏令营里进行考试，可是说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至于最终的结果，顾盼就不知道了，可能各个名校会为获得省一等奖的学生降低50分的分数线，甚至干脆将分数线降低到一本线，这样也和保送没什么区别了。 　　哦，区别还是有的……得惨兮兮地参加高考。 　　不参加高考直接保送的方法有没有，顾盼是真不清楚了。她上辈子是一个学渣，没有关心过学科竞赛的事情，如今能记住这样一个大概，已经很难得了。 　　顾盼在沉吟，顾芸这一届学生搞竞赛的付出与收获是不是合适。 　　顾芸见顾盼不说话，以为姐姐也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信息学竞赛可以学好，白皙的小脸胀得通红，“我感觉自己编程真的挺有天分的！我小学就获过奖了！六年级的时候参加市里的小学生程序设计竞赛，我拿过一等奖！” 　　顾盼愣了一下，她竟然不知道这回事，惊讶道，“你小学的时候就会编程了？用的什么语言啊？” 　　顾芸回答道，“pascal！当时完全没有人教我，都是我自己看书自学的。” 　　顾芸蹬蹬蹬跑回卧室，踮起脚尖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下来，“就是这本。” 　　顾盼接过书，目光看向封面，《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培训教材?pascal语言(小学版)》。 　　顾盼打开书翻了翻，书里面写的只是一些基本语法和算法。 　　顾芸全凭看书自学，就能拿到一等奖，确实很厉害了。当初一等奖的红通通的奖状就夹在这本书里，随着顾盼的翻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顾盼脸上的神色郑重了许多，“顾芸，如果以后学科竞赛拿到省一也不保送的话，你还愿意学吗？” 第140章 　　听到顾盼的问题，顾芸愣了一下, 在她心中, 竞赛学得好=拿省一等奖=保送名牌大学，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顾盼问得详细了一点, “如果你必须参加中考和高考，在竞赛和高考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要比其他同学更加辛苦, 你还想学信息学竞赛吗？” 　　顾盼姑姑的眉头早就皱起来了, “能保送的时候还不想让她学呢, 不能保送当然更不学了。” 　　顾盼没有理会姑姑的话，继续等着顾芸的答案。 　　顾芸一脸严肃, 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想学。” 　　“即使不能保送, 我也想学。” 　　顾盼说道, “这就好办了啊……那就学呗！不过你学信息竞赛的时间哪里来呢？” 　　顾芸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可以把我玩儿游戏的时间都用来学信息竞赛。” 　　顾盼姑姑脸上闪现了一丝惊讶之色，“就你, 还能戒掉游戏？” 　　顾芸坚定地点头, “可以！编程比玩儿游戏有意思！” 　　顾盼：……虽然她不能理解, 但是看起来顾芸是真的很喜欢。 　　最终, 在顾盼的调停下，顾芸和顾盼姑姑两人签下协议——顾芸考试成绩保持在全班前十名的时候，就允许她学习信息竞赛, 哪次她考试名词跌出了全班前十名，就不准学习信息竞赛，直到下次考试进入前十名为止。 　　顾芸和顾盼姑姑两人各退一步，勉强同意协议里的内容。 　　顾芸在顾盼姑姑不在的时候，拉着顾盼的袖子，和她偷偷说道，“我感觉我妈现在更年期……我和我爸都不敢惹她，一点就炸！” 　　顾盼姑姑在顾芸不在的时候，拉着顾盼的手，一脸疲惫地摇头，“顾芸现在是青春期了吧？这个年纪的孩子真难管教，你说什么她都和你对着干！” 　　顾盼只好一会儿摸摸顾芸，一会儿抱抱姑姑。 　　临出门的时候，顾盼叫顾芸陪她下楼，对她说道，“你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学业上的事情，差不多到了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候了。” 　　“爸爸妈妈也没有义务对你所做的一切决定都要支持。想要支持，不是空口白牙说来的，而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学信息竞赛之后，考试成绩比以前的成绩还好，你爸妈肯定也不会反对了。” 　　“但是自己做的决定，也要自己对它负责，意味着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承担这个结果的人只能是你自己，懂吗？” 　　顾芸郑重点头，“我知道了，姐。” 　　顾盼摸摸她的脑袋，“回头姐姐去学校里打听一下，有没有信息学竞赛获奖的学长学姐，有的话让你们聊一聊，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 　　顾芸眼睛顿时亮了，“谢谢姐！姐你真厉害！” 　　顾盼长腿一跨，坐在自行车上，对顾芸挥手，“好了，回去吧。” 　　. 　　徐子吟最近和顾盼提过一句，说最近有个男生在追她，特别烦。她已经明确拒绝了，但是对方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放弃，每天脸上挂着一副“你迟早会喜欢上我，我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表情。 　　徐子吟抓狂，“啊，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 　　顾盼问道，“要不要我去打他一顿？” 　　徐子吟：“……先不用了吧，实在不行我再叫你。” 　　几天后，顾盼和徐子吟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见到了追求徐子吟的男生。男生看到徐子吟旁边有空位，直接坐下了。 　　徐子吟皱起眉头，明显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想着早点吃完立马走人。 　　顾盼脸上的表情，比徐子吟更不淡定，眼前的这个男生，她认识！ 　　其实也不算是认识，或者说，顾盼知道？顾盼知道眼前这个男生…… 　　这就是徐子吟上辈子的初恋啊！ 　　叫……叫什么来着？好像姓贺…… 　　坐在徐子吟旁边的男生，看到顾盼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迟迟没有移动，对顾盼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你好，你是徐子吟的朋友顾盼吧，我叫贺雪丰。” 　　男生确实很帅，唇红齿白、星眉剑目，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顾盼瞥了一眼男生手腕上露出来的表，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几万块钱一块表，对于中学生来讲十分奢侈了。 　　徐子吟抓狂时候的吐槽，说贺雪丰哪里来的自信，问题的答案已经在顾盼心中了。 　　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这样的男生从小就是被一路偏爱着长大的，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男生会不喜欢自己的情况。 　　贺雪丰的表现，无论是顾盼现在看到的，还是徐子吟描述中的，其实都没什么需要指责之处。贺雪丰不知道徐子吟如今有地下男友樊宇，也没有对徐子吟死缠烂打，徐子吟描述的“你迟早会喜欢上我，我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表情，大概只是贺雪丰这样的男孩子的自信和骄傲。 　　但是顾盼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差了，看徐子吟吃得差不多了，将自己的筷子往餐盘里一扔，“子吟，我们走吧。” 　　徐子吟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立刻跟着顾盼起身，两人快步离开，将贺雪丰一个人留在餐桌上。 　　贺雪丰莫名其妙，心中想到，顾盼作为徐子吟的朋友……对自己的抵触和反感，怎么比徐子吟自己还要夸张？ 　　他原本还想先搞定闺蜜，然后让闺蜜帮他说说好话呢，今天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在徐子吟的好闺蜜面前刷个脸熟。 　　如今看起来，大概是没戏了。 　　. 　　走出食堂的路上，顾盼用言语小心翼翼地试探徐子吟对贺雪丰什么想法。 　　徐子吟笑了，“我当然不可能喜欢他啊。”然后低下头去，声音也降低了八度，“你不是知道我和樊宇的事情么。” 　　顾盼依旧有点不放心，毕竟贺雪丰是徐子吟上辈子的初恋，说明徐子吟还是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的。 　　“可是他比樊宇长得帅，应该也比樊宇有钱。”樊宇家里虽然也有钱，那是亲爸和后妈的钱会给他多少就很不一定了。 　　徐子吟略带惊讶地看向顾盼，“我从来没没有想过这些？” 　　有没有钱这件事，在徐子吟心中，是大人谈恋爱的时候才会思考的事情。至于长得帅，“我感觉樊宇比贺雪丰帅多了啊？” 　　徐子吟的声音微不可闻，耳朵尖开始泛红。 　　顾盼伸手掐了一下徐子吟通红的耳尖，低声嘀咕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客观来讲，樊宇小狼狗虽然也帅，但比自己还要深两个色号的皮肤，还有单眼皮，就输给贺雪丰了。 　　上辈子高中的时候，徐子吟和顾盼还不是闺蜜。顾盼只隐约听身边的初中同学提起过，徐子吟和贺雪丰恋爱了，大概是在徐子吟电视剧播出后，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在学校里成为校园名人、大放光彩的时候，贺雪丰开始追求她。 　　倒也不是多么疯狂的追求，好像追得不冷不热的。徐子吟上辈子不在实验中学，但贺雪丰是实验中学的学生，一周大概会骑着车来找徐子吟两次。 　　当初追徐子吟的人多了去了，不乏长得帅的、家里有钱的，徐子吟同学们都以为贺雪丰这么漫不经心的追法，一定追不上女神徐子吟。 　　然而还真让贺雪丰给追上了。 　　追上之后，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贺雪丰倒是不常来徐子吟的高中了，反倒是徐子吟经常去实验中学附近找他。 　　最后高三刚开学的时候，贺雪丰连和徐子吟提前说一声都没有，一声不吭地申请好了国外的大学，出国读书了。 　　徐子吟知道的时候，恍如晴天霹雳，忍不住去追问贺雪丰，却只换来了贺雪丰略带惊讶的一句，“啊，我们一直这么不咸不淡，我以为早就重新退回朋友了啊？” 　　“原来这不是我们共同的默契吗？” 　　上辈子顾盼高中的时候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徐子吟对她而言只是初中同桌，因此只是唏嘘了一番，和同学们一起声讨，“贺雪丰也太渣了吧？” 　　“就是，就算出国要分手，总要提前和女朋友说一声啊，身边的朋友们全都知道了，女朋友最后一个知道，这算怎么回事？” 　　“还什么早就重新退回成朋友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分手不是应该认认真真说清楚的事情么。” 　　直到上辈子的几年后，顾盼和徐子吟一起喝酒的时候，徐子吟喝醉了，细数她身上的情伤，顾盼才觉得当年的那个简单的故事，让她一阵一阵的心疼。 　　徐子吟醉眼朦胧地对顾盼说，“我心里，和他还在热恋，他心里，早就和我退回成朋友了。呵。”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幻言，《家养胆小鬼》，喜欢的就收藏一个吧~ 　　【文案】 　　叶鞘，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信。 　　叶鞘，那你愿意给鬼充钱下载几个手游买几个游戏皮肤吗？ 　　不愿意。 　　叶鞘，对鬼尊重点，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对，独一无二的胆小鬼。 第141章 　　顾盼旁敲侧击地让徐子吟离贺雪丰远一点，徐子吟都有点纳闷了, “本来就是不认识的人……我肯定不会和他多来往。你认识贺雪丰？” 　　因为顾盼的对贺雪丰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徐子吟从来没有见过顾盼说谁坏话，但是顾盼现在就差直接对她说, “贺雪丰是个大坏蛋，你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顾盼说道，“我虽然不认识他, 但是我听说过他的一些说法。据说他在恋爱上特别渣, 玩弄女生感情, 我担心你万一真的喜欢上他以后会受伤。” 　　徐子吟十分无语地看着顾盼，“你也想太多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徐子吟用关爱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顾盼。 　　顾盼看到徐子吟同情的眼神, 特别想为自己辩解，你上辈子明明喜欢过他！ 　　然而顾盼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说道, “万一你和樊宇分手了……也不许考虑他！”顾盼一把搂住徐子吟的肩膀, 低声说道, “答应我，你得先考虑我。” 　　徐子吟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 三步并两步地从顾盼怀里跳开, “你乱说什么呀！” 　　徐子吟一本正经地纠正顾盼的说法, “我和樊宇还没有在一起呢, 哪里来的分不分手？我们最早也要在高考之后才会在一起。” 　　顾盼：……也是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套路。还没在一起就开始乱撒狗粮。 　　徐子吟说道，“你放一百个心吧，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贺雪丰的。就算和樊宇闹矛盾了, 也绝不考虑他啊。” 　　徐子吟说道，“我以后的男朋友一定找一个你看着顺眼的，你要是看谁不顺眼，我就不找谁啊。” 　　徐子吟的话虽然幼稚，但是此时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分外的真诚。 　　就像年纪还小的闺蜜，两人手拉手畅想未来，以后我们一定要住邻居啊，你的一家人和我的一家人就挨着住，我们可以每天一起去逛超市、逛街、看电影、接小孩放学。未来畅想中的丈夫只是一个摆设，从来不需要一起逛街看电影，所有畅想中的事件都是和闺蜜一起完成的。 　　尚未尝过爱情滋味的徐子吟，理所当然地觉得，友谊是除了亲情之外人生中最珍贵的感情。 　　面对感情还不太深的樊宇，以及可能会有的但是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男朋友们，当然还是顾盼最重要。 　　顾盼在心底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天真纯洁的徐子吟，真不忍心看她有一天会受伤会长大。 　　倘若有幸能在感情上始终保持这样的天真纯洁，不曾受伤，那该多好。可惜这样的事情太过难得，可遇不可求。 　　顾盼和徐子吟一路说笑打闹，然后又各自想各自的心事。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贺雪丰跟在她们的背后，用手机悄无声息地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才静静离开。 　　. 　　顾盼后来又仔细想了想，徐子吟上辈子会喜欢上贺雪丰，一点也不奇怪。 　　徐子吟从小到大，身边追她的男生见得多了，长得帅不稀奇，有钱也不稀奇，但是稀奇的反倒是，追她追得漫不经心。 　　最起码顾盼见过的追徐子吟的男生，不能说都是死缠烂打吧，但也是恨不得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看，最喜欢她的时候，心里眼里全都是她。 　　贺雪丰这种漫不经心，是徐子吟从来没见过的。说不喜欢她呢，贺雪丰又喜欢她，说那么喜欢她呢，贺雪丰又没有。 　　虽然说霸道总裁对身边爱他的白富美都无动于衷，只对扇他耳光的灰姑娘感兴趣，是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剧情。但是事实上，如果身边有一个人，对待你的态度和以前身边所有人对待你的态度都不一样，难免会引起你的注意和好奇。 　　而关注，恰恰就是喜欢的先决条件。 　　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会先关注一个人。 　　在这个时候，贺雪丰的种种优点，就可以慢慢地被徐子吟看在眼里。 　　再往后一步，等真正喜欢上了，漫不经心都可以解读为彬彬有礼，疏离冷淡都可以解释为睿智独立。 　　顾盼越想越觉得危险，还好这辈子徐子吟已经有樊宇了，回头和樊宇打个招呼，让他多使使美人计，最近多吸引一下徐子吟的注意力。 　　然后顾盼就顺着这个问题想到，为什么上辈子徐子吟没有接受樊宇，这辈子却喜欢上了。 　　顾盼脑中冒出当初元宵节一起看花灯之后，徐子吟对她说的话，“如果不是你，我会很难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在和你成为好朋友之前，我很难分辨哪些喜欢是真心，哪些喜欢是假意。” 　　但愿如此。 　　虽然我没办法为你引来真心，但是希望我可以帮你甄别假意。 　　. 　　徐子吟回去之后，又思来想去半天，既然顾盼如此不喜欢贺雪丰，最好以后不要让贺雪丰在她面前出现了。 　　而且如果真如顾盼所说，贺雪丰玩弄女生感情，风评很不好，徐子吟自己也不想再和这样的人说一句话了。这样的人总是在自己身边晃悠，对自己也不好。 　　之前徐子吟碍于贺雪丰没有明确地对自己表白，自己不好意思将话首先挑地太明白，但是现在，徐子吟决定还是和贺雪丰说清楚比较好。 　　至于贺雪丰没有和她表白过，徐子吟觉得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给贺雪丰一个装傻，说“诶呀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啊，一直当你是普通朋友，是你误会了”这样的机会呗。 　　如果是两三年前的徐子吟，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会羞愤欲死，但是现在的徐子吟觉得完全没什么，就当是给贺雪丰一个台阶下了。 　　于是徐子吟就主动将贺雪丰约出来，将所有话都对他说清楚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可能会考虑你的。”徐子吟紧绷着一张脸说道。 　　贺雪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喜欢的人是同一所初中的吗？” 　　徐子吟略一犹豫，但是想到承认是同一所初中的，贺雪丰大概就更死心了，觉得自己早就心有所属，他出现的太晚，完全没有机会了。 　　于是徐子吟点头承认道，“对，我们一个初中的。” 　　贺雪丰也没有多做纠缠，绅士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那祝你们幸福。” 　　徐子吟松了一口气，觉得贺雪丰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大概也不是很喜欢自己。 　　了却心中一桩事情，徐子吟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贺雪丰离开时紧紧攥成拳头的双手，骨节已经泛青，没有任何血色。 　　. 　　晚上，顾盼已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突然被手机震动惊醒。 　　拿出手机一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方晴发来的短信，“顾盼！你快看咱们学校的贴吧，有个帖子是写你的！” 　　顾盼一头雾水地打开贴吧，睡眼惺忪地浏览帖子标题，寻找自己的名字。 　　找了半天，倒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但是看到一个帖子的标题，一瞬间清醒了—— 　　《著名的金赛报告研究出同性恋人口占总人口比率10%，很多其他调查则是1%到4%。无论怎样每个年级都应该有很多个同性恋了，盘点一下，你觉得身边的谁很像？》 　　顾盼不可思议地点进帖子，这个帖子的标题给她的感觉很不友好……小众的性向对于中学生而言，还是一件需要在大环境下掩饰的事情。还有“盘点一下”，这个词给她的感觉也很不礼貌。 　　顾盼有点担心赵牧一和周瑾，然而点进帖子，却蓦地瞪大了眼睛。 　　帖子的第一层，顾盼看到，赫然放着一张自己搂着徐子吟的照片，是从身后拍的背影。 　　顾盼的手机又一震，收到了方晴的第二条短信，“上扣扣，群里说。” 　　顾盼登录上扣扣，看到群里已经有了两条消息。 　　[老子吴煜童：艹……哪个傻逼发的帖子？我比顾盼帅那么多，凭什么说顾盼是同性恋？我不是更像？] 　　[水光潋滟晴方好：就是，怀疑我们顾盼是同性恋也就算了，贴出来的照片是她和徐子吟的合影是怎么回事？人家小姑娘文文静静的。就算是同性恋，那也肯定是我们宿舍内部消化啊？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发的帖子！] 　　[顾盼：……] 　　[顾盼：你们这个时候不应该同情一下我吗？不应该为我感到气愤、委屈、意难平吗？] 　　[水光潋滟晴方好：不太同情你，有点同情发帖那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42章 　　顾盼冷静下来后，忍着内心的恶心和气愤, 开始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这个帖子。 　　帖子写的很长, 罗里吧嗦一堆废话，开篇说了很久自己没有恶意, 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歧视，只是好奇自己身边会不会有，以及如何能识别出来身边的同性恋。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理论依据, 旁征博引这个论文里抄两句, 那篇文献里摘两句。然后才放上顾盼和徐子吟的背影合照。 　　楼主自己提名了一个顾盼, 说感觉身边认识的所有人里，顾盼给人的感觉很像, 高二年级全年级只有两个长发的女生，一个是徐子吟，因为徐子吟是演员, 为了拍戏需要不方便剪短发, 第二个就是赵紫薇, 赵紫薇性格嚣张、家境不凡，新生入学的时候逃避军训没有剪短发, 之后老师们也奈何不了她, 所以就一直没有剪短发。 　　而顾盼和同一年级里这两个长发的女生, 关系都亲密非常, 身边的同学都知道。显然顾盼是极为喜欢长发的女孩子的。 　　顾盼看完这一段“严密的推理”，心中卧槽了几百下，心想逻辑真的是被狗吃了！ 　　她身边有两个好朋友是长发, 所以就能得出结论她喜欢长发女生，所以就推断她有可能是同性恋？ 　　同理是不是可以推断出，她养着毛毛，所以她喜欢狗，所以她有可能是人|兽|恋？ 　　这样的逻辑，要么就是楼主和她有仇，故意在黑她，要么……她真不信楼主这样逻辑被狗吃了的人，能考上实验中学！ 　　顾盼仔细思索一番，完全想不出来她在实验中学能有什么仇人，她在高中之后比初中低调多了，每天一心只读圣贤书，别说是和她有仇的，就是和她有矛盾的学生，都根本没有。 　　楼主在帖子里，也不止提到了顾盼、徐子吟和赵紫薇，还提到了两个男生的名字，是顾盼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两个人。 　　而提到这两个男生的原因，就更可笑了，说是一个男生说话娘娘腔，喝水还翘兰花指，另外一个男生从来不喜欢足球篮球这类“一般男孩子都喜欢的”运动，只喜欢羽毛球和台球之类…… 　　顾盼看得满头黑线，这还真是会贴标签啊？ 　　人家说话娘娘腔怎么了？喜欢羽毛球和台球怎么了？ 　　这个帖子里真的是满满的恶意。 　　会上实验中学的贴吧的，都是实验中学的学生，还有渴望考上实验中学的初中生，会经常来看一看自己羡慕的学长学姐，向往的高中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帖子是晚上9点钟发的，很多同学都有下了晚自习后、睡觉之前刷刷贴吧的习惯，帖子的回复已经有很多了。 　　一开始真的有人按照楼主的思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回复道，“肯定有啊，我怀疑自己身边就有好几个，但是就不提名字啦。大家帮我判断一下啊，男厕所人多的时候从来不去厕所，每次都在上课铃快响的时候匆匆去一趟，好几次因为这样上厕所而迟到，被老师批评了依旧不改人，一定是同性恋吧？” 　　“啊，我感觉男生反倒不如女生容易辨认啊，我们学校的女生虽然头发都剪短了，但是看气质还是能看出来的。指路女子篮球队，我感觉里面好几个女生都是，其中还有一个和顾盼同宿舍的室友呢。” 　　“惊呆了，按照这个帖子里说的，那么顾盼宿舍里岂不是有三个女生都疑似同性恋啊？那她们宿舍里的第四个女生怎么办啊？岂不是每天都很难过？如果是我的话，我早就申请调换寝室了！” 　　“有啊有啊，比例这种东西当然是可靠的，我们学校里当然有了。我有一个好朋友，男生，就告诉我他喜欢男孩子了。如果你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向你坦白，大概要么是你朋友太少，要么是你的朋友都不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吧。” 　　顾盼看得皱起眉头，这还地图炮上了？身边没有朋友坦白小众性向还能和人缘不好挂上钩了？ 　　帖子被这样回复了很多楼之后，才有人指出，“大家不要回复这个帖子了，我感觉楼主这样帖子里满满的恶意！性向本来就是**，楼主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随便猜测别人的性向，在贴吧里公然发帖，这样很不合适吧？还有楼主放出来的女生的照片，背影，一看就是偷拍的吧？人家同意你拍照了吗？这是侵犯肖像权吧！” 　　“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了！我也觉得楼主的言论十分不合适，身为实验中学的学生，说出这样没有知识没有逻辑的话来，随便议论自己的同学，太不合适了！” 　　“只有我觉得……楼主放出来的照片根本没有什么吗？两个女孩子之间，拉拉手、搂搂肩、捏一下耳朵，都是闺蜜之间再常见不过的动作啊，楼主这样就觉得人家是同性恋，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楼主删帖！楼主删帖！楼主删帖！” 　　顾盼看下去，发现下面很多层的内容，都觉得楼主发的内容不合适，要求楼主删帖。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声音夹杂其中，“骂楼主的那些人，才是真正从心底歧视同性恋的吧，以前讨论‘你觉得身边哪个同学的名字最好听’‘你觉得我们学校谁是校花校草’的帖子，怎么就没有人觉得不合适呢？骂楼主的人才是真心看不起同性恋，认为同性恋是个贬义词的人！” 　　当然，这样的狡辩的说法，很快就被更多的人喷回去了。 　　后面的楼层继续呼吁楼主删帖。 　　顾盼看着看着，突然有一条回复跳入眼帘，“我大概就是你们口中的顾盼宿舍的第四名女生！我的三个室友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完全不觉得她们是同性恋，无论她们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说我每天住在宿舍都很难过的人，姐姐我告诉你，我住的不要太舒服！” 　　顾盼看到内容一愣，然后去看贴吧id，发现这层楼的id就是“水光潋滟晴方好”。 　　顾盼轻轻地笑了，她真没有想到，方晴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因为她们的事情这么生气，直接在帖子里怼了回去。 　　顾盼看了方晴的回复时间，是0点25分，显然是发短信告诉她看贴吧之后，自己也一直在看帖子，看完之后回复的…… 　　顾盼一愣，猛然间回过神来，0点25分？ 　　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0点33分了。 　　妈呀！这么晚了！ 　　虽然这个时间对于上辈子的顾盼而言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已经是好几个月没有熬夜到这么晚的深夜时间了。 　　作为一名高中生，每天早上都需要早起，学习竞赛又格外烧脑子，顾盼每天睡少了真的不行。又有赵紫薇这个养生小公主在宿舍里，顾盼她们宿舍早就习惯每天晚上11点多就上床睡觉的作息了。 　　然而顾盼现在一看，吴煜童的床铺上，方晴的床铺上，两人的手机都还幽幽地泛着白光。 　　顾盼在群里发消息道，“赶紧关机！睡觉！” 　　半晌之后，顾盼看到两人的手机还亮着，只好自己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快睡快睡！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们不要跟着生气了。” 　　“现在睡觉的话，我周末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顾盼之前也做过一些小零食，拿到宿舍和室友们分享过，被室友赞不绝口。但是因为高中学业太忙，顾盼很少做。 　　然后顾盼看到，两人手机的亮光，几乎同一时间灭下去了。 　　顾盼：…… 　　帮姐妹报仇抵不过一顿好吃的。 　　罢了罢了。 　　顾盼自己将手机上的帖子，咔嚓咔嚓的截图，心想那么多人让楼主删帖，楼主明天早上不要真的删掉帖子。 　　顾盼从头看到尾，发现没有人提到赵牧一和周瑾两个人的名字，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但是很担心帖子里其他被提名的同学，如果是同学们瞎说的还好，如果真的被说中的话，恐怕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麻烦。 　　虽然这次的帖子里，提到的不仅仅有顾盼她们，但是只有顾盼她们被放了照片。 　　顾盼总感觉这件事儿是冲着自己来的。希望她没有连累其他的同学。 　　顾盼早就打定主意，这件事无论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她都要管定了。 　　呵护祖国的娇花们，是她这个老阿姨应有的责任。 第143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盼就向班主任吕凯文请假要回家, 说是家里有点事情。 　　吕凯文知道顾盼一向是个可靠的学生, 没有多问，直接给顾盼签了假条。只是给老顾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 　　顾盼一大早就叮嘱了老顾，老顾哪里敢不按照女儿的意思对班主任说话，于是直接按照女儿教的, 在电话里和班主任说了两句。 　　顾盼则背着一个轻飘飘的双肩包, 一出校门, 就直接打车去了公证处。 　　公证处这个名字，听起来比较陌生, 事实上基本上每个市、每个县都会有，只是很多人从来不知道罢了。 　　出租车司机开车将顾盼送到公证处门口的时候，看着秋天已经开始落叶, 稀稀拉拉的树干根本遮挡不住的公证处门口的大字, 惊叹道, “原来我们市还有这么个地方啊，还就在这么市中心这么显眼的地儿。” 　　“这条马路我每天开出租, 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 我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也从来没有拉过哪个客人要去公证处, 小姑娘, 你还是第一个。” 　　出租车司机好奇地看了顾盼两眼，“小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啊，你还在上学吧, 来公证处干嘛呀？” 　　顾盼没有理会司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地方已经到了，她付了钱，拉开车门下车，随着车门关上的砰地一声响，司机只听到了一句“谢谢师傅。” 　　出租车司机又好奇地往公证处里面看了两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楚之后，才踩住油门，一脚开出去。心中想到，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公证处是干嘛的，回头得弄清楚啊，弄清楚了以后就可以和其他的客人侃侃而谈了。 　　司机师傅已经将词儿想好了，以后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可以对客人说，“你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公证处吧？我和你们说，这公证处可有用处了，可以……嗐，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很多在这个城市里住了几十年的，都不知道呢……我怎么知道的？我每天开车整座城市大街小巷得绕个好几圈儿，哪里我都知道！” 　　. 　　顾盼走进公证处，一大清早，公证处里面还没有几个人。 　　顾盼根据指示牌上的指示，走到一个窗口前，说道，“网上有人发帖子诬陷我，我要取证。” 　　窗口后面是个年轻小哥，听到顾盼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啊？什么帖子啊？” 　　顾盼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年轻小哥看，小哥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抬头看看顾盼，一脸茫然地问道，“你是这个帖子里的谁啊？” 　　“是诬陷你同性恋了是吗？” 　　顾盼点点头，她感觉自己是帖子里的谁并不重要，但还是回答了问题，“我叫顾盼。” 　　小哥也点点头，继续盯着顾盼的手机看起了帖子。顾盼有点着急，催促道，“请问现在不能取证吗？我只是要取证，并不需要看帖子的内容吧？” 　　小哥连忙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对顾盼笑了笑，“啊，对，不用不用。现在就取证。” 　　然后小哥朝着一侧伸长脖子，“苏姐，苏姐，这里有个需要进行网络取证的，我没干过这个活儿，怎么做啊？” 　　顾盼：…… 　　小哥又不好意思地对顾盼笑了笑，“我刚来这里工作，有些流程还不熟悉。” 　　苏姐很快就过来了，小哥连忙为苏姐让位置。苏姐简单两句了解了情况之后，“这个简单，侵权行为和事实证据保全，1000块钱。” 　　看到顾盼很年轻，一副学生样，苏姐还特意问了一句，“钱带够了吗？” 　　顾盼点头，“带够了。”拿出她大大的钱包来，拉开拉链，拿出厚厚一沓一百块钱的人民币，数了十张递给窗口后的苏姐。 　　苏姐将1000块钱在验钞机上过了两遍，听到验钞机报数，“10张。” 　　然后干脆利落地用专用的手机通过流量登录百度贴吧，找到那条谣言的帖子，对着每个步骤拍照、截屏，对顾盼说道，“公证书一个星期后来拿。” 　　顾盼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不管帖子删不删掉，什么时候删掉，就都不怕了。 　　. 　　顾盼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将取证的事情办好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还没有下课。顾盼看看时间，直接去了食堂，食堂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一个学生都没有，只零零碎碎几个老师在吃饭。 　　顾盼优哉游哉地在各个窗口前转了一圈儿，然后买了一份炸鸡、薯条和汉堡。 　　虽然她对这样的垃圾食品算不上多么热衷，但是平常卖炸鸡的窗口都要拍很长的队伍，顾盼从来不会在这里排队，今天趁着人少，买一份儿尝尝。 　　顾盼吃到嘴里的时候，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味道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炸鸡外皮焦脆，里面却嫩嫩的有很多汁水，有种日本唐扬炸鸡的感觉。薯条是顾盼喜欢的粗粗的那种。汉堡里竟然是大块的牛肉，吃起来特别过瘾。 　　顾盼想着自己刚刚刷卡的时候，只刷了十五块钱，顿时觉得实在是太物有所值了，比外面快餐店的好吃，还比外面快餐店的便宜。 　　怪不得每天都要排很长很长的队。 　　顾盼吃完一份标准套餐，没饱。又去窗口买了第二份，第二份把汉堡和薯条吃掉之后，就已经饱了。顾盼要了一个塑料袋，将炸鸡装起来，准备拿给室友吃。 　　赵紫薇是不会吃这种垃圾食品的，吴煜童和方晴一人一块，正好。 　　昨天晚上熬夜了，今天需要吃点肉补补。 　　顾盼走出食堂的时候，下课后的大军才大批大批的涌过来，顾盼连忙从食堂的侧门溜了。 　　. 　　下午去找班主任吕凯文销假的时候，班主任有点惊讶，“回来这么快？” 　　顾盼嗯了一声，“事情办好了。” 　　班主任见顾盼销完假之后还不走，问道，“有事？” 　　顾盼点点头，“是有点事情要和老师说。” 　　班主任拉个一个椅子，示意顾盼坐下，顾盼坐下之后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帖子，然后将事情娓娓道来。 　　班主任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语气十分不悦地说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这么抹黑我们学校！”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们学校怎么会有同性恋？都是十六七八岁的好孩子，哪里来的同性恋？” 　　顾盼：…… 　　行吧，班主任这一辈的中年男人，可能对同性恋存在一些误解。 　　顾盼解释道，“不管我们学校有没有同性恋，我都不是啊。这样恶意揣测我和好朋友的关系，还将我们的照片放在网上，这是污蔑啊。” 　　班主任吕凯文一脸严肃地对顾盼保证，“你放心，这件事情，学校肯定会处理的！我马上就向学校反应，联系百度贴吧删帖！” 　　顾盼早就猜到，将这件事告诉老师之后，学校肯定会第一时间组织删帖。百度贴吧里的帖子人人都能看见，学校不会允许这样的帖子存在，影响学校的名誉。 　　顾盼对班主任说道，“老师，我还想让学校查明，这样的帖子究竟是谁发的，让他站出来，澄清事实，对我道歉。” 　　班主任吕凯文点头，“那是一定的！发这个帖子的人，学校一定是要处理的！” 　　“仅仅道歉也是不够的，学校还要给这样的学生处分！” 　　班主任又安抚了顾盼几句，让顾盼好好学习，不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影响心情，“生物老师经常在我这里夸你生物竞赛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啊！” 　　顾盼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对我抱有很大的期待……是什么意思？” 　　吕凯文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进入省队，为我们学校争光啊！” 　　顾盼从来没有想过进入省队的事情。在她心中，能拿到省一等奖，然后在大学的保送生考试上表现突出，凭着生物竞赛的省一也可以保送进名校，就是最理想的结果了。 　　毕竟生物竞赛的省一等奖分量还不够重，想要保送进名校，一定要在保送生考试上很出彩。 　　自己的智商自己心里有数，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进入省队。 　　顾盼连忙表示自己不行，恐怕要辜负生物老师对她的厚望。 　　吕凯文却一脸惊讶，“你不是冲着进省队去的吗？生物竞赛的省一等奖，可不一定能上清华北大啊！” 　　“只要进入省队，才万物一失。” 　　“反正都是一次考试，你考全省第30名，拿省一等奖，你考全省第3名，进入省队。干嘛不朝着省队拼一拼呢？” 　　“你这个孩子学习踏实，虽然说不算最聪明的，但是老师觉得你是自律性最强，最擅长归纳整理，发现自己的错误和弱点，然后改正的学生。你这样的学生，高考成绩也不会差，参加高考的话，努努力完全是有希望清华北大的。” 　　顾盼完全没想到，班主任竟然对自己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 　　高考考上清华北大，是比竞赛淘汰率更高，更难走，更多人拼命想挤过去的独木桥。 　　顾盼一脸受宠若惊。 　　班主任看到顾盼的表情，笑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太谦虚、太低调了。对外谦虚是好事，但是自己心里一定不要将自己看低了，要对自己有准确的评估。” 　　顾盼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了—— 　　她？谦虚？低调？ 　　顾盼完全不知道班主任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将这两个词和她扯上关系。 　　班主任继续说道，“你高考都有希望考上清北，如果生物竞赛只拿到省一，没有进入省队，最后反而去不了清北，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的目标就应该是生物竞赛进入省队！” 　　“我原先一直以为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即使以前不是这么想的。你从今天开始，就记住，你的目标是省队。” 　　顾盼走出吕凯文办公室的时候，脑子还觉得晕晕乎乎的。她明明是去找班主任反应那个帖子的问题的，怎么一下子竞赛的目标就从省一等奖变成进入省队了呢？ 　　班主任的话，确实为顾盼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之前她知道生物竞赛的省一分量不够，心中想的进入清北的方法，一直都是在保送生考试上大放异彩、闪瞎考官的眼睛。 　　她竟然完全没有想到，省一分量不够，但是省队分量就够了啊！ 　　是她一叶障目了。 　　顾盼一直觉得自己智商平平，身边都是学神和天才，能进入实验中学、进入省理科实验班已是幸运。竞赛上，她觉得能拿到省一等奖，就已经很厉害了。 　　但是现在，生物竞赛老师觉得她行，班主任也觉得她行，难道自己要觉得自己不行？ 　　正如吕凯文说的，反正是一次考试，考第30名也是考，考第3名也是考，干嘛不拼一把呢？ 　　顾盼脑中飞速地梳理过这些想法，还没有走进教室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明年五月份生物竞赛的目标重新修正了。 　　这样的话，必须要更加努力才可以啊…… 　　. 　　至于那个帖子的事情，顾盼已经完全抛在脑后了，反正她已经保留了证据。如果像吕凯文说的那样，学校能够处理好，揪出发帖的人是谁，让发帖人公开道歉、受到惩罚最好。如果学校没办法的话，顾盼也会自己捍卫自己的权益。 　　如果只涉及到她一个人也就罢了，帖子里还说了徐子吟和赵紫薇，顾盼绝对不能忍。 　　无论是心中有私怨，还是为了好玩儿口无遮拦，这样随随便便污蔑别人，给别人的生活带来困扰，搞不好会让真的同性恋的中学生被出柜的事情，顾盼不想姑息。 　　这件事要是不了了之，以后让她顾姐的名声怎么在实验中学叫得响？ 　　顾盼心中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主地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突然，在教室门口，顾盼被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生拦住了。 　　小女生看到她后，低声叫道，“顾、顾盼……” 　　顾盼连忙刹住脚步，扭头看向小女生，发现是不认识的面孔，问道，“你找我？” 　　小女生将一封粉红色的信封递到顾盼手里，低下了头，小女生个子不高，顾盼只能看到她纤细的脖颈。 　　顾盼将手中的信封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没有看见一个字，她没弄明白面前的小姑娘是在干嘛，诧异道，“啊？” 　　小女生的声音低不可闻，“顾盼，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是女生……” 　　顾盼整个人定格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女生。 　　自己这是……被表白了？ 　　自己收到了两辈子第一封……女生写的情书？ 　　小女生看到顾盼没有反应，鼓足勇气抬起头，脸红的快要滴血，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顾盼，好像顾盼只要拒绝她，她就要哭了。 　　顾盼叹口气，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刚抬起手，又觉得这样怕小姑娘误会，右手拐了一个弯儿，转去拨了拨自己鬓角的头发。 　　“真的抱歉。” 　　“我有点介意你是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月底了！打滚儿求营养液啊！ 　　顺便求收藏、求作收！作收破5000就万更，现在都还没破嘤嘤嘤~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44章 第144章 　　百度贴吧上的帖子, 是立马就删掉了。 　　然而吕凯文给顾盼的承诺，查出发帖的人是谁, 却暂时无法兑现。 　　倒不是实验中学不作为。 　　实验中学的领导和老师们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 第一时间就让学校里的计算机老师查了发帖人的IP地址，然而查出来后发现, 这个帖子是在一个网吧里发的。 　　不仅仅是网吧，还是黑网吧，未成年人也可以进去上网，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当然，如果不是黑网吧，高中的未成年人也进不去。所以顾盼得知是黑网吧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 　　发帖的百度贴吧的账号，也是一个刚注册的新号，之前从来没有发过任何帖子，从这方面着手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一时间，进度完全停滞了。 　　吕凯文和顾盼说的时候，也是一肚子的气，“实验中学竟然有这样的学生？” 　　更气人的是，实验中学竟然揪不出来一个这样的学生。新账号、黑网吧，这两项结合在一起，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发帖人是故意发的这个帖子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帖子的内容不合适，学校一定会来查, 故意让学校查不到他。 　　这显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抹黑！发这个帖子完全不能用无心之失来解释了！ 　　吕凯文心中想要骂人, 但是当着顾盼的面, 只能忍下来。他难以接受学校里竟然有这么坏的学生，最关键的是，这么坏的学生做的事情，偏偏计划缜密、没有什么疏漏，学校里竟然揪不出这个人来。让老师们真是太没面子了！尤其是在顾盼面前，承认学校目前束手无策的时候，吕凯文觉得一张脸都丢尽了。 　　. 　　周末，顾盼和赵紫薇一起按照地址，找到了发帖人上网的那家黑网吧。 　　站在黑网吧门口，赵紫薇皱眉，“这可真够远的啊！” 　　两个人打车从实验中学出发，到这里足足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了。实验中学在市中心，这家黑网吧已经有点偏僻了，其实就是一座只有一层的民房，中间打通了，放着三排电脑。 　　网吧老板就是民房的户主，看到顾盼和赵紫薇两个人进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会来他这里上网的人们，多半是附近的学生们，一来图便宜，二来图方便。大多数都是熟面孔，男生居多，要么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要么是打扮花哨流里流气。 　　猛不丁地见到两个长得很漂亮，身上的衣服也很漂亮，一看就很上档次的女生，老板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网吧老板试探着问道，“你们是要上网？” 　　这两个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来他这里上网的啊。 　　顾盼摇头，“不是。我们想来问您一点事情。” 　　网吧老板心中想到，果然不是来上网的。不过两个小姑娘长得漂亮，说话也有礼貌，网吧老板点点头，“什么事儿？问吧。” 　　赵紫薇看到这个又偏僻又破烂的黑网吧之后，已经快要气炸了。究竟是什么人，为了诋毁顾盼、自己还有其他几个人，竟然处心积虑地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发帖？ 　　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赵紫薇完全想不通，自己这么善良聪明、人见人爱，怎么会有人舍得黑她？ 　　顾盼和老板简单地说了有人发帖骂自己，然后查出来是在这里发的帖的事情，询问老板，“您这里没有摄像头？” 　　老板摇头，“没有，我这种网吧安那个干啥哦。” 　　顾盼又问道，“那您这里的电脑有监控软件吗？” 　　老板还是摇头，“没有，监控软件要花钱的。” 　　看起来想要靠科技查出来发帖的人是谁，根本行不通了，顾盼继续问道，“那老板您记不记得，11月15号有没有什么生面孔来您的网吧？” 　　“是个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学生。” 　　“来这里应该也没有玩儿游戏，而是在浏览网页。” 　　老板回想了一下，摇头，“都这么多前的事情了，我哪里记得啊？而且我每天也都是埋头玩儿游戏的，只管上机下机收钱，不太注意看来的都是什么人。” 　　从网吧这里得不到任何的线索，顾盼和赵紫薇只好离开。赵紫薇刚一走出网吧的门，就对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得把这个人挖出来！” 　　“我倒是不讨厌女孩子，可我压根没和女孩子谈过恋爱！” 　　“姐姐我交男朋友的时候，发帖的那个人，还指不定在哪里喝奶呢！” 　　赵紫薇就是这样的性格，要是顺顺利利能办成的事情，她不怎么上心，要是怎么都办不成，反倒会激起她的执拗劲儿，一定要办成了。 　　赵紫薇一开始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才认真对待起来，轻轻皱眉，思索怎么将这个人揪出来。 　　就在赵紫薇思考的时候，顾盼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了，两条短信几乎同一时间进入顾盼的手机。 　　[徐子吟：顾盼，帖子里我们两个的背影照片，我想起来了，是我们那天从食堂里出去的路上拍的。那天中午在食堂，我们碰到了贺雪丰。自从那天之后，贺雪丰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舒皓皓：百度那个帖子，这两天我顺手查了一下，黑进了发帖的那个网吧里的电脑，发现在发帖的时段，电脑同时挂着扣扣，扣扣的主人是——贺雪丰。] 第145章 第145章 　　网络是具有记忆的。 　　这句话顾盼上辈子就听说过, 但却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它的含义。 　　“贺雪丰……”顾盼喃喃道。 　　竟然是他？顾盼有点惊讶又不太惊讶。惊讶的是她不明白贺雪丰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徐子吟的拒绝, 求之不得、因爱生恨？根据顾盼的记忆，上辈子贺雪丰根本没有多喜欢徐子吟啊？不惊讶的，就是顾盼早就知道贺雪丰人品很渣，人渣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倒也不足为奇。 　　赵紫薇突然从顾盼口中听说贺雪丰这个名字，纳闷地看向顾盼，“怎么了？你认识他？” 　　顾盼更纳闷了，“你认识他？”怎么感觉赵紫薇谁都认识？明明每天她都是宿舍教室两点一线。 　　顾盼告诉赵紫薇, “舒皓皓刚刚发短信过来，说发帖的就是贺雪丰, 他黑进网吧的电脑里发现的。” 　　顾盼对于舒皓皓竟然还是一个小黑客这件事, 挺惊讶的。她只知道舒皓皓数学特别好, 其他理科也很好，文科知识上……天文地理……好像也不错, 挺博学的。倒是不知道舒皓皓竟然还会黑客的手段。不过这么一想，顾盼也不觉得奇怪了, 聪明的人大多一通百通。 　　赵紫薇气鼓鼓地咬着腮帮，“竟然被舒皓皓抢在了前面！” 　　“贺雪丰这个人我不认识, 但是我知道。之前傅叔叔投资的一部电视剧, 他看上里面一个新人女演员了, 装富二代追人家姑娘, 也不是装富二代吧, 他勉强也算个真富二代。主要装的是他家和傅家关系匪浅，傅叔叔就和他的亲叔叔一样，让人家姑娘以为他在娱乐圈里有很多资源……后来事情败露了，闹得挺难看的，知道的人都当做一个笑话。” 　　“家里真有资源，去泡姑娘也算了。这样打肿脸充胖子，真够丢人的。” 　　“本来贺雪丰他们家和傅叔叔家，就是贺雪丰他们家想要抱傅叔叔大腿的关系，这么一来大腿也抱不成了。傅叔叔直接和他们家撇清关系，不留情面地说别信打着他旗号的招摇撞骗。” 　　顾盼：…… 　　真没想到徐子吟上辈子的初恋贺雪丰，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原本贺雪丰在顾盼心中的标签只有渣，如今又添上了一个low。 　　顾盼最惊讶的是，“贺雪丰不是和我们同一个年级吗？才十七岁吧？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去追女演员了？” 　　赵紫薇看了顾盼一眼，“还行吧，追女演员应该是去年的事情，那时候十六，正是浑身荷尔蒙无处释放的年纪。” 　　顾盼：…… 　　富二代的生活她不懂。 　　但是她身边的富二代，活的都很乖很努力啊？ 　　赵紫薇就不说了，舒皓皓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余卡卡和樊宇虽然算不上富二代，但是家里也不差钱，余卡卡现在也痴迷学习，樊宇则是为了爱情而奋斗……顾盼还真没见过贺雪丰这一挂的。 　　不过听赵紫薇的意思，贺雪丰这样的也并不少见。 　　赵紫薇摸摸下巴，“不过贺雪丰为什么闹这么一出啊……是冲着我来的吗？还记恨着当初在我面前丢了人？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顾盼说道，“这次大概不是冲着你来的。前一阵他追徐子吟，被拒绝了，估计怀恨在心吧。当然捎带上你，也有可能是因为和你有点旧怨，不过你肯定是次要因素。” 　　赵紫薇嗤笑一声，“还看上徐子吟了？看起来他还真喜欢娱乐圈里的女生啊，难道是觉得找个演员女朋友有面子？真是癞□□想吃天鹅肉！” 　　“这么一来，贺雪丰大概恨着徐子吟和我两个，你又和我们两个人关系这么好，会一下子诋毁我们三个人，倒也不奇怪了。” 　　赵紫薇拉力顾盼的袖子，“把你牵扯进来，挺不好意思的。怎么不直接造谣徐子吟和我两个呢？难道姐姐我看起来不够攻吗？” 　　“徐子吟那么软的软妹，我在她面前攻起来还是无压力的吧？” 　　赵紫薇说道，“贺雪丰真是活腻歪了，动土动到我和我姐妹头上，看姐姐我弄不死他！” 　　赵紫薇话锋一转，突然扭头看向顾盼，“诶，我说舒皓皓怎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主动帮你黑进电脑，查那个帖子是谁发的？” 　　赵紫薇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眼中满是狡黠，“你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顾盼十分佩服赵紫薇的脑回路，笑道，“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 　　赵紫薇却陷入了这个思路，一脸认真道，“怎么不可能啊，你不喜欢舒皓皓，没准舒皓皓喜欢你呢？” 　　顾盼笑道，“舒皓皓可是跳了三级，才几岁的小屁孩啊，哪里懂什么叫喜欢。” 　　赵紫薇叫到，“舒皓皓已经十四了！正值豆蔻年华！春心萌动喜欢你不是很正常？” 　　顾盼一脸无语地看着赵紫薇，“他的真爱只有数学吧。” 　　赵紫薇轻叹一口气，“那倒也是，他满腔的爱真的都奉献给数学了。” 　　赵紫薇对于舒皓皓数学竞赛进了省队这件事，其实心中是羡慕的，舒皓皓喜欢数学，她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她自认为智商和天赋都不输舒皓皓，唯一输了的地方，就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她花费和舒皓皓同样的时间和精力…… 　　赵紫薇虽然不承认，但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嫉妒的。 　　. 　　周一，顾盼早自习的时候，就去吕凯文的办公室，将舒皓皓黑进网吧电脑查出是贺雪丰的事情，告诉了吕凯文。 　　吕凯文一拍桌子，“还是我的学生厉害！学校里的老师都查不出来的事情，竟然让你们查出来了！”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班主任！这样的学生可得好好治治！” 　　顾盼是相信实验中学处理事情的态度和能力的，尽管实验中学的教育理念也算不上尽善尽美，但是老师们是真的想好好教育学生，不像顾盼的初中那样，老师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盼以为查出来是贺雪丰，也告诉班主任后，就已经没有她什么事情了，她只需要坐等就可以。 　　然而事实证明，并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舒皓皓用黑客手段查出了贺雪丰，但是贺雪丰面对老师的质问，咬紧牙关，就是不承认。 　　贺雪丰百般抵赖的说辞，顾盼从吕凯文口中听说后，真是叹为观止。 　　“这是什么呀？舒皓皓黑进电脑找到的证据？我看不懂啊，这乱七八糟一堆代码，我又不是程序员，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这就能证明是我发的帖子啦？我怎么知道这些所谓的证据有没有被人改过，没准把别人的扣扣号，换成了我的扣扣号呢？” 　　“老师……帖子真的不是我发的，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没做过的事情我不能承认。” 　　“这些黑进电脑拿到的证据，我是真的不懂，这根本就不是证据啊。比如在监控里看到我，这样的才能叫证据吧……” 　　顾盼听到这些话之后，简直要为贺雪丰跪下了。贺雪丰这心理素质真的可以啊？都到这种地步了，愣是能咬着不承认。 　　贺雪丰的家长也叫来了，然而贺雪丰一脸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的样子，让他的父母也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冤枉的了。贺雪丰的父母一看就不是讲道理的人，对老师的态度也十分不好，一副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的样子，甚至扬言要去教育局举报。 　　年度大戏不过如此了。 　　舒皓皓在被叫去解释了两次他查出来的证据，被贺雪丰和家长语气不善的暗示舒皓皓伪造证据，冤枉贺雪丰之后，气愤到了极点。 　　年轻的小少年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自己做错了事情不肯承认，拼劲所有力气诬赖别人。 　　顾盼觉得挺抱歉的，舒皓皓好心帮助她，却被牵扯进了这样一个烂摊子里。顾盼满脸歉意地说道，“再因为这件事叫你去老师办公室的话，你就别去了，这件事以后你就不要管了。” 　　舒皓皓却神色坚定地摇摇头，“不，我要去的，我也想尽我的能力帮一点忙。” 　　顾盼以前没有发现舒皓皓是这么讲义气的一个人，她原先还以为舒皓皓每天独来独往，沉迷学习，不需要朋友呢。如今看起来，舒皓皓竟然是早就将她们当做朋友了，对朋友还相当上心。 　　顾盼微微皱眉，这件事太烦人了，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速战速决。 　　. 　　顾盼请假去公证处，拿到公证书的当天，就将公证书拿到了吕凯文的办公室里，给吕凯文看了，“老师您将贺雪丰和家长再叫过来吧，如果他们不承认的话，我要运用法律手段维护我的权益了，直接起诉。” 　　吕凯文看到公证书，吓了一大跳，“公证书？你什么时候弄了这个？” 　　吕凯文很快想明白，“你之前那次请假，就是去办这个了吧！今天上午请假，是去取公证书了？” 　　吕凯文再想一想发帖、删帖和顾盼去公证的时间，不难想到顾盼是先去公证了，再和他这个老师说这件事的，然后学校就马上删帖了。 　　看来顾盼这是早就有所准备啊…… 　　吕凯文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都不知道公证处的大门朝哪边开，遇到这种事情更想不到要去公证。顾盼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将法律武器用得这么溜，做事情如此有计划有条理。 　　吕凯文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 　　但是吕凯文也有自己的顾虑，“但是这样的事情，老师不建议你使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益……怎么维护呢？难道真的要起诉贺雪丰？” 　　“帖子已经删了，学校已经处理了，全校的同学们现在也都知道那个帖子是污蔑你们的无稽之谈。如果起诉贺雪丰的话，你要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而且因为百度贴吧上的帖子，一名实验中学的学生起诉了另一名实验中学的学生，这种事情最起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到时候肯定算个是惹人注目的新闻，对学校的声誉，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老师不是要为学校的声誉息事宁人，但是要先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真的要起诉的话，学校的领导恐怕会对你施加压力。站在学校的角度讲，这件事还是希望在校内解决的，道歉也好、惩罚也好、记过也好，在学校里怎么调查怎么处理都没事，但是闹到法庭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恐怕不会有老师和校领导支持你。” 　　顾盼能理解吕凯文说的话，也能理解学校的立场。 　　她点头道，“您先将贺雪丰和家长叫过来吧，我有九成的把握，贺雪丰今天就会承认了。” 　　吕凯文思考了一下，决定相信顾盼的判断，联系贺雪丰的班主任，再次叫来了贺雪丰的家长。 　　. 　　下午，贺雪丰的家长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满脸不悦，“老师，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说完？这样一次又一次教我们来学校，耽误很多时间。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着我们做决断，我们的时间很宝贵的。希望这次能一次性地彻底解决，否则我们真的要向教育局举报了。” 　　贺雪丰也一脸无奈，“老师，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了，您叫我来也没有用啊。” 　　顾盼在两位班主任开口说话前，笑着看向贺雪丰的父母，说道，“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我也十分希望，这次可以一次性地彻底解决。” 　　贺雪丰的家长不可思议地看向顾盼，贺爸爸开口，“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对大人说话的？” 　　顾盼没有理会贺爸爸的话，直接将公证书递过去，“如果在学校里解决不好，我们就只能法庭见了。” 　　贺爸爸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法庭见，也不是我们孩子干的啊！” 　　然而贺雪丰的脸色却变了，他忍不住眼神斜视，想努力看清爸爸手中拿着的公证书……顾盼真的去公正了？还是随便弄了几张纸来吓唬他？ 　　贺雪丰在心中告诫自己要镇定，但是心脏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贺雪丰不敢挪动脚步，也不敢伸长脖子，但是仅仅靠目光往爸爸手里瞟，却是看不清楚公证书是什么样子的。 　　顾盼看到贺雪丰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心中对于贺雪丰的心理素质也有数了。 　　也不过如此嘛。 　　顾盼不理会贺雪丰的家长，直接将目光锁定贺雪丰，“普法时间。”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 42 条第 2 款——公然侮辱他人或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可以拘留 5 天以下或罚款 500 块以下，严重的拘留 5至10 天，并且罚款 500 块以下。” 　　“如果我在起诉时写上要求，让抹黑我的人公开道歉澄清，是个要求是一定会被满足的。” 　　“咱们市前不久的判例，就今年五月份，有一个男的在自己家族的扣扣群里，骂别人‘小人’‘最坏家伙’‘这种人还算是人吗’，结果被法院判在扣扣群里连续三天发道歉信。贺雪丰，你这个情况，可比人家的情况严重多了。” 　　“拘留十天倒是不至于，但是我估计拘留个两三天还是要的，到时候，可就是留下了一辈子的记录。才上高中就被拘留过……你真的打算以后上大学、进社会、找工作，都背着这份记录吗？” 　　“我倒是不怕起诉的，找个律师帮我打官司，反正最后判了之后，我起诉花费的所有费用都是需要你来支付的，你赔给我的钱，还会让我有得赚。” 　　“贺雪丰，你好好想想哦，如果现在承认，那就接受学校的惩罚，向我道歉。如果现在还不承认，那就等着接受法庭的惩罚，学校里会有的那套惩罚一件不少，再加上一项被拘留。” 　　贺爸爸满脸怒气地瞪向顾盼，“你这是吓唬谁呢？不是说了不是我们做的吗？” 　　贺雪丰的妈妈注意到儿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心中咯噔一声，刚想拽拽贺爸爸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说了，就听到贺雪丰颤抖着开了口， 　　“帖子是我发的。” 第146章 第146章 　　贺雪丰承认的时候, 贺爸爸一脸震惊，贺妈妈则是一半震惊一半完蛋了的表情。 　　贺雪丰虽然承认了帖子是自己发的，但是被问及为什么要发这样的帖子的时候，又开始避重就轻了。 　　“就是觉得好玩儿, 随便发了一个。” 　　老师们自然不相信贺雪丰的鬼话, “好玩儿随便发一个！你会跑到那么远的黑网吧去发帖？你这明显是故意的！” 　　但是无论老师们怎么问，贺雪丰都不承认自己是想污蔑顾盼、徐子吟或者赵紫薇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和她们无冤无仇, 干嘛要污蔑她们……我只是觉得这个帖子可能不太妥当, 所以跑去网吧发的，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儿。” 　　“之前不承认是因为我不敢承认，我看到这件事惊动了老师，惊动了学校，害怕了。” 　　顾盼虽然对贺雪丰厌恶至极，但是不得不承认, 贺雪丰还挺聪明的。反正帖子已经确认是他发的了, 该有的惩罚一样都逃不掉, 这个时候说明真实原因，只能让老师和同学们对他的印象更差，咬牙不说真实原因，也没有人会揪住不放了。 　　当初去黑网吧发帖, 贺雪丰也做得十分周密, 不留痕迹, 只是棋差一招, 万万没有想到舒皓皓会黑进网吧电脑，自己同时登陆一下扣扣，成了最关键的线索。 　　顾盼想了想，贺雪丰可能的动机，无非有三种。 　　一是被徐子吟拒绝后，十分自恋的他认定，全世界的女人都应该喜欢我！不喜欢我的一定是同性恋！真的认定徐子吟是同性恋了，恼羞成怒之下，发帖“曝光”徐子吟。 　　二是被徐子吟拒绝后，贺雪丰没觉得徐子吟是同性恋，但是觉得这样可以攻击到徐子吟，于是发帖报复她。 　　三呢就是再加上与赵紫薇的旧怨，索性将两人攒把攒吧凑在一个帖子里，一口气发动群攻。 　　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那就只有贺雪丰自己知道了，既然他不说，顾盼也懒得猜。 　　反正该有的惩罚，一样都躲不掉的。 　　又一个周一，升旗仪式后，贺雪丰被全校通报批评，教育处主任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我校高二年级11班的贺雪丰同学，于11月14日，在网络上发表了损害多名学生名誉、严重危害我校声誉的不实言论，且事后拒不承认，态度极其恶劣……” 　　教育处主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将贺雪丰所犯的错误，十分详细地说了一遍。很多学生只是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不知道具体细节，如今得知贺雪丰竟然还是特地跑到偏远的黑网吧发帖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一听就是处心积虑啊！还有后面拒不认错的态度，真的太过分了！ 　　教育处主任拿着稿子念了半天，终于说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经过学校的慎重考量，予以记大过处分！” 　　全校通报批评之后，竟然还不算结束。紧接着贺雪丰走上主席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 　　不知道是不是贺雪丰的检讨被老师规定了字数，贺雪丰写的是又臭又长，然而每当念到关键的地方，他就故意将话筒拿的远一点，让下面的同学都听不清楚。 　　两次之后，下面的同学就都不耐烦了，“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嘛……” 　　“关键的地方都听不清楚，念检查有个屁用啊，怎么还不快点念完？有这个时间都能做两道题了。” 　　贺雪丰念到后面的时候，操场上已经嘘声一片，贺雪丰几乎是被学生们嘘下讲台的。 　　贺雪丰走下讲台之后，教育处主任又重新上去了，声色俱厉地说道，“网络与现实没有区别，依旧需要遵守法律法规、公序良俗，在网络上做错事，一样要受到惩罚！” 　　“希望同学们都以贺雪丰同学为戒！” 　　. 　　全校通报批评之后，贺雪丰在学校里的日子十分不好过，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注视被人议论。同班的同学，同宿舍的室友，都离他远远的，觉得他这个人过于可怕。 　　顾盼在食堂又偶遇过贺雪丰一次，大概能猜到他的处境，但是对他生不起一点同情，也丝毫不担心贺雪丰会再报复她们。 　　只有像顾盼这样，将发帖的人揪出来，用法律手段震慑住，让他受到惩罚吃到苦头，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即使删了帖，对方还是会像个不□□一样埋在身边，随时可能带来更大伤害。 　　想要别人不再抹黑，好好说话是不够的，必须给他震撼，让他摔一跤狠的，这样别人才不敢再惹你。你越是退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要是怕麻烦，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你只能一直被人抹黑，被人欺负。 　　实验中学里，顾盼上下两届的学生，都对贺雪丰这件事留下了深刻印象。一连几届的学生中，少数心术不正的，在成年后即使想乱发谣言抹黑人，心中都会反复掂量，不敢下手。对于绝大多数学生，则是在高中的时候，就可以将运用法律维护自身权益这个概念，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贺雪丰时间，引起的另一个连锁反应，就是实验中学开始严查偷偷去网吧上网的学生。 　　声势之浩大，丝毫不亚于之前抓早恋的行动。 　　几乎每个班都有学生被抓住，很多被抓住的，都还是老师们意想不到的好学生。 第147章 第147章 　　顾盼原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学校因为这个契机查去网吧上网的学生，是很正常的事情。顾盼上辈子的高中虽然垃圾，但是老师也是禁止同学们去网吧上网的，被查出来就是叫家长写检查。 　　在顾盼的心中, 觉得未成年人可以谈恋爱, 但是真的不能去网吧。 　　实验中学一出手，动静就很大, 学校周围不少的网吧都停业整顿了, 实验中学大概是和市里领导反应了, 市里立马就有了行动。 　　顾盼感慨实验中学的影响力的确不一般，不过倒也不太意外，毕竟实验中学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了，每年考上清华北大、重点大学的学生，都指望着从实验中学里出呢。学校周边竟然就有网吧违法营业，允许未成年的学生上网, 一定要好好整顿！ 　　顾盼知道了学校周围就有网吧允许未成年人上网, 网吧老板手里都有一批成年人的身份证, 到时候用别人的身份证号登录就行了，心中对于贺雪丰当初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上网，更加气愤了。明显贺雪丰就是故意的，担心学校附近的网吧碰见认识他的人。还好贺雪丰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否则顾盼心中一定过不去这个坎。 　　吕凯文也在班里批评处理了几个同学, 虽然说19班和20班去网吧上过网的学生人数已经是最少的了。重灾区是几个普通班, 有一半据说一多半的男生都落网了。实验中学普通班的学生, 中考的时候也是成绩很好的，大家在初中的时候也都是尖子生，但是在高中的一年半时间里，同一所高中的学生之间，就慢慢拉开了差距。 　　顾盼挺唏嘘的，不知道是学习能力、自我定位还是班级氛围的缘故……反正刚入学的时候顾盼感觉差距不是很大的学生，如今已经变得不太一样了。 　　顾盼没想到，自己班里也有同学去过网吧上网，她对于去网吧玩游戏这件事倒是可以理解，她纳闷的是——他们哪里来的时间啊？ 　　周一到周五都要住校，周六周日只有两天，回家都来不及，竟然还要去网吧？ 　　赵紫薇对顾盼的想法嗤之以鼻，“别说两天了，就是两个小时，该去网吧也要去网吧啊！” 　　学校里的这次整治行动，竟然真的揪出来几个“情节严重”的同学，其中以四班的李哲最为严重，听说学校都在劝退了。 　　对于外班的消息，顾盼一般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听到之后十分不解，“都是去网吧上网……还能怎么情节严重？难道是打游戏的时间特别长？” 　　去个网吧就劝退，也太严重了吧？ 　　班里的不少男生好像都知道内情的样子，哈哈笑着说道，“李哲去网吧，还真不是打游戏。” 　　顾盼不解，“不是打游戏？那是干什么？” 　　难道还能在网吧的电脑上搜索往年试题来做么？ 　　被问到这个，班里的男生们突然就不好意思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半天之后才有一个男生开口，对顾盼说道，“听说李哲去网吧都是……上视频聊天室……” 　　“视频聊天室？”顾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男生们觉得顾盼一个女生不知道视频聊天室很正常，解释道，“和扣扣之类的聊天软件差不多吧，里面很多陌生的男男女女通过视频的方式聊天。想要进入聊天室，是要成为会员，缴纳会员费的。想要聊天室里的女主持人注意到自己，和自己互动，按照自己的要求唱歌跳舞脱……咳咳，脱两件衣服，都要再花很多钱的。” 　　顾盼：……卧槽？？？ 　　她知道什么是视频聊天室了，就是几年后的网络直播啊！ 　　而且李哲上的视频聊天室，听起来像是那种很低俗的、打法律擦边球的色|情网络直播啊…… 　　男生们看到顾盼的表情，然后用眼神告诉顾盼，对，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男生们谈起李哲的行为，也很是不屑，忙着撇清关系，“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在网吧里看那种东西……” 　　20班一个也去过网吧的男生说道，“是啊，有一次我去网吧，看见李哲就在不远处，还和我打招呼，我连时间都没到就下机了。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认识他。” 　　“但是劝退也有点严重吧……”顾盼眉头微皱。 　　同学们纷纷说道，“他不止做了这些呢，他沉迷视频聊天室，扔进去好多钱。骗自己爸妈学校买辅导书、补课收费，分几次一共要了不少钱。找自己班的同学也都借了不少钱，被学校抓住之前都没有还呢，还是被抓住之后家长一个个地还清了的。” 　　“一开始是找关系不错的男生借，男生们抹不开面子，就借给他了，后来看他不还钱，就再也不借了。李哲又找班里的女生借，听说还吓唬班里不想借钱的女同学，说如果不借钱给他就告诉老师她谈恋爱的事情……” 　　顾盼听得瞠目结舌，这真的就是人品有问题了。怪不得学校处理的如此严重。 　　这件事沸沸扬扬地在学校里传了好多天，顾盼她们宿舍也私下讨论过。 　　方晴说道，“其实李哲也有点傻，听他们班的同学说，他被学校抓住之后，大概是被吓到了。老师一吓唬，自己吧啦吧啦什么都往外说了。其实骗家长钱、找女生借钱靠吓唬的事儿，如果他自己不说，学校也不知道。” 　　顾盼问道，“李哲最后的结果怎么样，真的劝退了？” 　　方晴摇头，“不算劝退吧，算是转学。之前本来家长找了找关系，可以让李哲在我们学校继续读书，但是他自己觉得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承受不住别人的眼光，于是和家长商量了一下，转学到一中去了。” 　　吴煜童叹气，“李哲以为自己主动交代，学校会看在他态度好的份儿上，惩罚轻一点。没想到交代的太多，反倒吓着老师了。这么比一比的话，当初贺雪丰可以真是比李哲聪明多了。查出铁证之后，还能咬牙不承认，后来看不承认的话你就要上诉，他才承认了一部分，至于动机什么的，到最后都一个字没有说。” 　　方晴也跟着感慨，“是啊……李哲人品是有问题，但我看贺雪丰人品问题更严重！结果最后反倒是贺雪丰留在实验中学，李哲走了。和李哲一对比，贺雪丰也真是个人才，被全校通报批评，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查，心里都扛得住。李哲只是知道全校师生知道他的事情，就扛不住转学去一中了。” 　　赵紫薇笑道，“没毛病，不早就有话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顾盼心中感慨，感觉高一的时候，身边的同学还都像是小孩儿一样，现在到了高二，实验中学里已经有点像是个形形□□的小社会了。虽然说绝大部分学生都在拼命学习，但是暗潮之下，也涌动着很多事情。 　　. 　　之前贺雪丰的事情，顾盼感谢舒皓皓的神助攻，答应请舒皓皓吃饭，之前还答应了请宿舍里的室友吃自己做的小零食。不过一直很忙，没有什么时间。 　　一直到元旦三天小假期，才总算有点时间能喘口气儿。 　　高一的元旦联欢会是在教室里看电影，如今高二了，连电影都没得看，元旦假期的前一天，依旧照常上自习。 　　顾盼前半节自习课照常做生物竞赛题，只有不到五个月了，生物竞赛的同学们都有点紧张，顾盼感觉自己也进入了和之前又不同的学习状态。 　　但是后半节自习课，顾盼就将竞赛题扔到一边，自己在活页本上列清单，列的都是各种食材和调料。 　　顾盼早就和舒皓皓、室友还有徐子吟余卡卡几个说好了，元旦假期的时候她亲自下厨，把之前欠着的美食债还了。 　　至于地点就定在了舒皓皓家，听舒皓皓说，爸妈知道他有很多朋友要来家里玩儿，特别开心。 　　舒皓皓当初看到父母喜上眉梢的表情，不满道，“你们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没朋友啊？” 　　舒皓皓的爸爸挑眉，“对啊，就你平常那种看谁都像是在傻子的模样，没朋友不是很正常？” 　　舒皓皓的妈妈在一旁打圆场，“皓皓这一年好多了，长大成熟了，知道将内心的想法藏起来了。” 　　舒皓皓：……真是亲妈。 　　您儿子现在是真的不觉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傻子了好吗？ 　　或者说舒皓皓发现，智商低的人，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 　　顾盼本来想着，自己去把做菜需要的各种东西一趟买全就行了。虽然吃饭的人多，但是她左右手各拎三个大塑料袋完全不成问题，可以轻轻松松地提着。 　　没想到的是，她要请客吃饭的小伙伴们，都对逛菜市场和逛超市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顾盼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你们像是从来没进过菜市场一样？” 　　赵紫薇理直气壮地说道，“对啊，就是没进过。” 　　让顾盼震惊的是，吴煜童、余卡卡竟然也跟着附和。顾盼的人生观都要碎裂了，大家都是怎么长到十七岁，竟然连菜市场都没进去过一次的？ 　　舒皓皓在一旁嘴巴紧抿，他也没进过菜市场，但他决定不说出来。 　　舒皓皓拜托自己的妈妈将家里厨房的调味料依次摆开，拍了好几张照片发过来，给顾盼看缺什么。 　　顾盼本来打算自己要用的调味料自己买的，但是看到照片之后，发现舒皓皓家的调味料十分齐全，几乎不用买。唯一用买的，就是舒皓皓的妈妈说家里的生抽快要用完了。 　　一群人先浩浩荡荡地杀去超市，本来只是想买瓶生抽，然而余卡卡一进超市，就推了一个手推车，于是在超市里大家看到自己想吃的零食，就纷纷往手推车了扔。手推车很快就要满了。 　　顾盼一侧头，看到舒皓皓伸长胳膊，踮着脚尖，努力够货架上方的一包甜辣小沙丁鱼干，然而半天都没有够到。 　　顾盼走过去，伸手帮舒皓皓从货架上拿了两包，小鱼干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啪叽一声落在手推车里。 　　顾盼看向舒皓皓，“还要别的吗？” 　　舒皓皓愣了一下，“不，不要了……” 第148章 　　顾盼的厨艺自然是没得挑的。 　　但凡她做过的菜, 基本上都是拿手好菜。列出了的菜谱里, 荤的有糖醋排骨、香菇焖鸡翅、番茄红酒炖牛肉、爆炒香辣鸡胗……素的有麻婆茄子、卷心菜炒粉丝、松仁玉米、果仁菠菜……还准备做一个冬瓜海带排骨汤…… 　　舒皓皓的爸妈担心他们在家的话，一群孩子们在家里觉得别扭，玩儿不开, 又不放心一群小孩子在厨房动刀动燃气, 没有人看着，于是将家里的阿姨留了下来, 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照应一下。 　　虽然舒皓皓再三强调，他们已经是高中生了，而且有两个朋友很擅长做菜，但是舒皓皓的爸妈还是不放心。舒皓皓这一辈人，家家户户都只有一个孩子，都娇惯宝贝得很，能进过厨房就不错了，万一做菜的时候油烧热了着了火之类的, 舒皓皓的爸妈担心小孩子们搞不定。 　　张阿姨元旦没有回家, 刚刚收了舒皓皓父母的过节红包，这几天心情正好。想着一共十来个小孩子来家里玩儿，先让他们在厨房里玩儿上一番, 如果不会烧菜的话，自己烧上一桌菜也没什么。 　　然而顾盼一进门, 还没开始烧菜的时候，露出来的一手就让张阿姨惊讶了一小下。顾盼三下五除二地洗净水果、做了两个极为漂亮的果盘出来，喊大家先吃水果, 还特地招呼张阿姨，“阿姨您吃。” 　　张阿姨看了看顾盼拼得精致漂亮、独具匠心的果盘，顿时觉得自己做的果盘，都太丑太土了。 　　自己的果盘竟然连小孩子的都不如……张阿姨感到了一阵危机感，看起来自己要再精进一下业务，否则恐怕要被家政这一行淘汰了。 　　张阿姨不知道的是，顾盼两辈子开酒吧，最擅长的就是弄出各种漂亮又文艺的东西，她摆的果盘，比很多饭店都要好看。 　　等到顾盼做菜的时候，张阿姨更震惊了，这刀工、这火候、这摆盘……张阿姨蓦地瞪大了眼睛，竟然还会颠勺？ 　　一口盛满菜的炒锅，分量可不轻，张阿姨盯着顾盼纤细的手腕，心想这怎么能颠得起来呢？自己力气这么大，可是颠勺都不行。 　　而且会做菜的不仅仅是顾盼一个人，还有两三个学生，帮着顾盼洗菜切菜，也都十分熟练麻利。 　　张阿姨觉得自己要对这一辈小孩子的印象改观了，哪里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明明都很能干啊？ 　　帮着顾盼做菜的，一个樊宇、一个赵牧一，都是熟练工，让顾盼有点惊讶的是，余卡卡在厨房帮忙的时候，竟然也十分厉害。 　　顾盼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只会吃饭，不会做饭啊？” 　　余卡卡点头，“对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厨房做菜呢。” 　　顾盼震惊了，“第一次？第一次怎么就这么熟练？” 　　已经不仅仅是熟练了，余卡卡切菜虽然不算很快，但是切出来的菜极其均匀，做菜的每一个步骤也都做得很好，从头到尾不见一点慌乱，虽然最后是顾盼炒的，但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做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生手？ 　　余卡卡点头，“对啊，就是第一次，原来做菜这么简单啊。比我每天做的化学实验简单多了。” 　　顾盼：…… 　　这些天才们的一通百通，真的已经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 　　赵牧一在一旁笑道，“是这样的，据说实验中学每年化学和物理竞赛拿奖的同学，几年后都会出现很多爱做菜的，做菜好吃的。数学竞赛的就不行了，做菜多半手残。” 　　顾盼：还有这种操作？ 　　舒皓皓从厨房门口经过，本来想问问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听到赵牧一这句话，脚步一顿。拐了一个弯儿，又从厨房门口回到客厅了。 　　虽然说舒皓皓并不相信赵牧一的话，而且有点不服气，决定以后他要下厨验证一下自己的厨艺。但是……万一呢？万一他真的做菜手残，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这个脸了吧。 　　第一次还是留着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尝试。 　　. 　　顾盼烧了满满一桌的菜，长长的餐桌上都快摆不下了，然而一群小伙伴们风卷残云地吃完，几乎没有剩下多少。 　　顾盼被大家的饭量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饭量比一般女生大很多，然而事实证明，还在发育的年轻人无论男女，敞开了肚子吃，饭量都惊人的大。 　　这个年纪，身边的学生除了肥胖地不健康的，都还没有节食过，女生中也不会有人像成年后那样减肥节食饿成小鸟胃。初中有体育中考，三年都要好好练体育，高中的体育课和课间操也要跑步，运动量大，脑力消耗也大，每个人的胃口都不小，每天都是饿饿饿、吃吃吃。 　　张阿姨不好意思和学生们抢，吃得比较慢，最后将剩下的菜扫扫尾，有两道大家抢的最厉害、称赞最好吃的菜，张阿姨没有夹到，但是其他的菜，也都让她惊艳不已了。 　　张阿姨心想，那两盘大家最好吃的菜，该有多好吃啊？ 　　张阿姨心中略带焦虑地看了舒皓皓一眼，担心自己快要被辞退了……一个烧饭阿姨，烧的菜还没有高中小姑娘好吃，这像话吗？ 　　.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大家都在舒皓皓家里撑到了。 　　第二天的时候，徐子吟问顾盼要不要去水上乐园玩儿，“樊宇说他手里有别人送给他家的十多张票呢，只能元旦这三天去，不去就浪费了。” 　　元旦三天的票价比平时高，所以票是特殊的，只能在元旦假期用。 　　顾盼打趣道，“诶呦，竟然肯叫上我们了？不是自己和樊宇去水上乐园二人世界的时候了？” 　　徐子吟有点不好意思，她其实就和樊宇单独去过那么一次水上乐园，但是一次也是去过，顾盼这么说她就不能反驳。徐子吟只好问道，“去不去？” 　　顾盼说道，“去去去！叫上初中的老朋友一起去吧！” 　　于是元旦第二天，顾盼就约上了初中的一群朋友，在水上乐园碰头。 　　李一鸣一见到顾盼就扯着嗓子嚎开了，“顾姐！顾姐！我好想你呐顾姐，你是不是不要你的一鸣小弟了？” 　　李一鸣夸张的表演，惹得水上乐园门口的人们纷纷回头看。 　　顾盼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吴双梅就在一旁抿嘴笑。 　　顾盼现在和赵牧一、余卡卡都在一个班了，相比之下，李一鸣和吴双梅，的确是见得很少了，虽然同在一个学校，但是有时候一个月都碰不见一次。 　　顾盼本以为现在是冬天，水上乐园的人一定很少，结果拿着票一进场，顿时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 　　徐子吟看了顾盼一眼，“现在可是元旦假期，人当然多啊？” 　　顾盼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么多人的游泳池了，上辈子都是去很清净的游泳池游泳，这辈子还从来没游过，一直都太忙了，没有这份心思。 　　女生们在更衣室一起换泳衣，顾盼的泳衣是刚刚在水上乐园门口买的，纯黑色的。换上泳衣之后，徐子吟和吴双梅都是一阵惊呼，“顾盼你竟然有腹肌！” 　　顾盼的小腹肌肉紧致，两侧的马甲线隐入泳裤中，十分性感。 　　顾盼笑了，“对啊，我天天锻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徐子吟喃喃道，“知道……”但是也没想到竟然会有锻炼出这么漂亮的腹肌啊…… 　　徐子吟羡慕地看着顾盼小腹上的线条，不仅仅有马甲线，一块块腹肌的轮廓也若隐若现。 　　顾盼挑眉，“要摸摸吗？” 　　徐子吟连忙摇头。余卡卡却将手伸过来，对着顾盼的肚子戳戳戳。顾盼推开余卡卡的手，笑得直打颤。余卡卡纳闷道，“是硬邦邦的肌肉啊……怎么还会痒？” 　　顾盼瞪了余卡卡一眼，“是肌肉又不是石头，当然会痒！” 　　从更衣室里出来之后，男生换衣服快，已经在门口等着顾盼她们了。 　　最闹腾的李一鸣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看到认识的女生穿泳衣，脸竟然一下子红了，眼神躲闪，一副不敢看又想看的样子。 　　樊宇在拽了李一鸣一把，“看你那点儿出息！脸红什么呀？想看就看呗，除了徐子吟随便看！” 　　徐子吟闻言打了樊宇一下。 　　樊宇自然是开玩笑，既然他愿意约这么多老同学一起出来游泳，自然就不在乎徐子吟穿泳衣的样子被其他同学看到。 　　顾盼也觉得李一鸣好玩儿，平常那么咋咋呼呼的李一鸣，竟然还有这样羞涩低头的时候。顾盼故意在他面前晃，“看呗，徐子吟不能看，我可以让你看个够。” 　　顾盼的一双腿又直又长，李一鸣低着头，只能看到顾盼的腿在他眼前乱晃。 　　李一鸣刚刚是害羞，现在是真紧张了，“顾、顾、顾、顾姐……我不看……” 　　话音未落，李一鸣就跑到最近的一个小水池里，沿着台阶跑下去，“我我我，我去游泳了！” 　　然而站在水池里，李一鸣才发现水池的里的水，竟然高度只到他大腿的一半。他茫然地看看四周，发现四周都是一群小豆丁，还有带着小豆丁玩儿的爸爸和妈妈。 　　小豆丁和他们的父母，也都齐刷刷地看向李一鸣，脸上写满了诧异。 　　李一鸣这才发现，他一时慌乱，跑进去的竟然是儿童戏水池，又手忙脚乱地爬出来。 　　顾盼噗嗤一下，然后笑得直不起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刚发现作收破5000啦！10月1号万更，么么哒！ 第149章 　　顾盼上次来水上乐园大概还是上辈子高中的时候, 早就忘了水上乐园是透明的玻璃顶了, 上午太阳还不是很晒，但是到了中午，就觉得阳光晒在身上有点烫人了。 　　顾盼挨个问了几个女生, 有没有人带防晒霜, 大家都摇摇头，“没带啊。” 　　余卡卡十分不解地问道, “我们这样泡在水里，擦防晒霜有什么用？水一冲过不就都冲没了？” 　　徐子吟则说道，“只有一天，又是冬天，晒一下晒不黑的吧。” 　　虽然顾盼不这么觉得，身上沾着水珠最容易晒黑了。但是既然没有防晒霜，她只好将这件事丢在脑后，和大家一起开心地下了水。 　　水上乐园中间是各种滑梯之类的娱乐设施, 外侧绕着一圈大大的环形水道。环型水道的水是循环流动, 大家都顺着水流的方向游，特别省劲儿。只有李一鸣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偏偏要逆着水流游动, 结果好几次差点被闷头游泳的人撞到。 　　除了这个最大的泳池，外面还有几个儿童池、按摩池之类的。儿童池自然是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子玩儿的, 按摩池里则斜靠着一群中年大叔和阿姨。 　　顾盼不太理解，在这里斜靠着，即使水温适宜, 水流冲击的力度正好，肯定也比不上去澡堂泡澡舒服吧？干嘛在这里消磨时间呢？ 　　顾盼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不理解，樊宇看了一眼，说道，“大概是几个大单位的员工，公司里发的票。” 　　不来浪费，来了又不想动弹，就泡着呗。 　　顾盼十分不能理解。 　　樊宇看了一看，就收回目光，说道， “错不了，那几个阿姨里，还有我认识的。都是和我爸工作上有交集的人。” 　　顾盼点了点头，天马行空地想到，几年之后水上乐园倒闭，该不会是因为票送出去太多了，赔本了吧？ 　　除了顾盼以外，所有人似乎都对于游泳这件事没什么兴趣。顾盼游了一圈之后还想游，立马被余卡卡拽住了，“想游泳去体育馆啊，来这里干嘛。走走走，我们滑滑梯去。” 　　水上乐园最高的那个话题超级高，弯弯曲曲地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儿，顾盼仰头看去，看到最上面正坐着一个姑娘，肩膀上披着一个浴巾，工作人员轻轻一推，姑娘就顺着滑梯一路滑下去，滑到下面的时候开始尖叫。 　　马上就要落入水中的时候，在滑梯下面的工作人员连忙喊道，“闭嘴！要不然呛水了！” 　　然后就看到姑娘滑入水中，工作人员在水下轻飘飘地一捞，就将姑娘捞起来了。姑娘这个时候满脸的激动，又转了一圈儿，继续去排队了。 　　水上乐园的最大滑梯的入水处，和爬上滑梯的台阶，隔着小半圈儿的游泳池，想要排队就要绕过去。 　　顾盼觉得这么设计，大概也是出于让大家觉得“每次都要绕半圈儿才能滑一次好麻烦啊”的考虑，这样大滑梯排队的人不会太多。 　　但还是很多，顾盼他们排了很久，才轮到他们。 　　爬到滑梯上面，顾盼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姑娘肩膀上要披一个浴巾了。水是温的，人在水里的时候不觉得冷，但是现在离开了水，小凉风一吹，是真冷啊。 　　虽然水上乐园里有空调，但是显然没办法将空气弄得特别热。 　　顾盼打头，坐在高高的滑梯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滑到的两侧，水流从身后冲过来，绕过她的身体，从两侧流下去。 　　工作人员问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将手松开，我轻轻一推你就下去了。” 　　顾盼嗯了一声，“准备好了。”然后就将双手松开了。 　　工作人员很少碰到胆子这么大，这么爽快的小姑娘，当然最重要的是很少碰到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工作人员多提醒了一句，“虽然屁股下面有水，但是滑梯太长了，一路坐着下去会因为摸出烫屁股。你要是嫌屁股烫，就在滑梯上躺下来，整个背部受力就不难受了。” 　　顾盼感激地朝工作人员笑了笑，然后就哗啦一下从滑梯上滑下去了。顾盼看着自己一路下滑，大概滑到三分之一长度的时候，听到身后徐子吟一声尖叫，显然是她也滑下来了。 　　转弯转的顾盼七荤八素，顾盼远远看到下面水池的波光粼粼，整个人就躺着落入水中了。工作人员刚刚想推开顾盼，手还没挨到顾盼，就不知道顾盼怎么在水里翻了一个身，然后长腿一瞪，游出去了一段距离。 　　工作人员微微惊叹，很少看到有小姑娘这么镇定啊。紧接着，徐子吟也落入泳池了，顾盼连忙扶住她，将她往前扶了一点，然后拉起来。 　　工作人员看到徐子吟的脸，盯着看了半天，然后才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是不是那个……徐子吟啊？” 　　徐子吟愣了一下，想不好是承认还是不承认。顾盼连忙说道，“又有人下来了！” 　　工作人员连忙准备捞人，将余卡卡捞起来后，一扭头，却发现顾盼和徐子吟已经跑远了。 　　本来工作人员还不太确定，但是如今看到那个小姑娘没有回答，又这么快地跑走了，两三分的怀疑变成了七八分的怀疑。他转动脑袋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徐子吟的身影，只好作罢。他需要在这里工作，根本不能离开。 　　工作人员心中有点遗憾，徐子吟拍的两部电视剧她都看过，挺喜欢这个灵气四溢的小姑娘的。 　　和顾盼一起来的所有人都滑完之后，找不到顾盼和徐子吟的人了，找了好半天才在挺远的地方找到两个人。 　　樊宇指着李一鸣哈哈笑道，“他竟然不敢滑！” 　　“你们先下去了不知道，这小子躲在人后面，一会儿往后缩一个，一会儿往后缩一个。要不是我把他硬拉到我前面了，我看他就要等我们都滑下去之后，再自己走台阶下来了。” 　　李一鸣一张脸皱的像个苦瓜，“不会不会，我肯定会滑滑梯下来的。” 　　樊宇不信，切了一声。 　　李一鸣解释道，“真的，那个台阶走上来我不怕，可是我不敢走下去。让我走下去，还不如让我滑滑梯下去呢。” 　　樊宇指着李一鸣，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 　　其他人都想要继续去排队，顾盼、徐子吟和李一鸣都摇头说不去了，樊宇有点奇怪，看向徐子吟，“你不是很喜欢滑滑梯吗？” 　　徐子吟只好实话实说，“刚刚那个工作人员认出我来了，我不想再去了。” 　　樊宇闻言点头，问道，“真的不去了？认出来就认出来呗，反正在这里，他又不可能要求合影，又不可能要求签名。” 　　徐子吟还是摇头，“不要。”即使不合影不签名，聊天也很尴尬。她最近被认出来的时候越拉越多了，有时候随便去个小饭店，去个小超市，都能被认出来。 　　徐子吟不去，樊宇也就不去了。于是其他人去排队，四个人重新回到泳池里，然后顾盼惊讶地发现，泳池一侧竟然聚集了很多的人。 　　顾盼看着一边空荡荡，一边却挨挨挤挤的泳池，纳闷道，“怎么全都跑这一边来了？” 　　樊宇看了看手表。顾盼震惊地发现他竟然还带着手表。樊宇看到顾盼的眼神，解释道，“防水的，没事儿。” 　　好吧……顾盼震惊的倒不是防水这件事，只是她早就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了，只有考试的时候才会反复提醒自己戴上手表看时间。不过好像现在的高中生还都挺习惯戴手表的，没有手表似乎比没有手机，更让他们浑身难受。 　　顾盼上辈子大概也有这个阶段，但是现在已经不能理解这种感觉了。 　　樊宇看了看手表，“现在11点55分了，12点开始有模拟海浪。海浪是从游泳池一边开始的，人们挤过去的那边，海浪比较大。” 　　顾盼顿时懂了，模拟海浪沿着游泳池一**地传过去，到另一头的时候就很微弱了。所以人们都往比较刺激的地方挤。 　　顾盼他们四个人，也跟着人群，往游泳池里开始造浪的那一段游过去。 　　到了人比较多的地方，顾盼和徐子吟不想往前挤了，但是樊宇和李一鸣在一旁开路，帮她们隔开人群。她们于是就跟着，跑到了最靠前的地方。 　　突然顾盼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顾盼？” 　　顾盼一回头，却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其他三个人也跟着顾盼一起回头，然后齐齐地愣住了。 　　虽然身后的人不认识……但是身后的三个大男生，也长得都太好看了吧？ 　　看年纪的话，大概一个二十多岁，两个十七八岁，上身都有着流畅的肌肉，一头短短的碎发，五官立体，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是脸上画龙点睛之笔。 　　略微相似的三张脸，带着青年人的清隽，桃花眼又增添上几分美丽，一种和性别无关的美。 　　即使樊宇和李一鸣两个男生，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好看的男生很少见了。 　　顾盼想到，三个男生长得挺像的，大概是兄弟吧。但是长得帅是帅，自己却并不认识他们啊？ 　　不过他们的桃花眼，看着好眼熟啊…… 　　顾盼纳闷地问道，“谁叫我？” 　　随着顾盼的声音，三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身后，探出来一只小脑袋。 　　舒皓皓原本被三个堂哥完完全全遮挡住的小身板，显露出来，“顾盼，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50章 　　既然碰到认识的人, 顾盼和舒皓皓打过招呼之后, 就邀请大家一起玩儿。 　　三个男生都是舒皓皓的堂哥，都在上大学，顾盼好奇地问了一下是哪个大学, 三个男生略带不好意思地说了, 又引起徐子吟和李一鸣的阵阵惊呼，“南大！”“浙大！”“中科大！” 　　三个男生挠挠头, “不厉害啊……” 　　又聊了两句，才知道三个人也都是实验中学毕业的，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厉害。同学里上清北的一把把，他们的大学虽然也是名牌大学，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厉害。 　　知道是同一所高中的学生，顾盼和徐子吟两人就自然地改称呼为学长了。樊宇一脸警惕的样子，大概是h舒皓皓的三个堂哥颜值太高，樊宇轻轻拽了徐子吟的手几次, 大概是提醒她, 自己的男朋友就在她身边呢。 　　徐子吟担心樊宇拉她的手，被身边的人看到，现在身边这么多人呢, 于是樊宇拉她，她就甩开, 樊宇更郁闷了。 　　顾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直想笑。 　　顾盼看了一眼舒皓皓，看到他脸上和堂哥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桃花眼, 摸摸下巴。舒皓皓这个小美人儿，长大以后，不会也长得这么好看吧？ 　　顾盼分析了一下舒皓皓的五官和身材长开之后的样子，觉得还真有可能。 　　呦呵，没想到女装大佬竟然还是个帅哥潜力股啊。 　　顾盼再看看舒皓皓堂哥们的长相和气质，发现虽然长得都很美，但是没有一个人显得女气。 　　顾盼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唉……看起来女装大佬的前途堪忧啊，等到再过几年，可能就没办法当女装大佬了。只能趁着这几年，牢牢抓住机会。 　　. 　　模拟海浪开始了。 　　顾盼她们站的位置比较靠前，游泳池里这边的水比较深，在顾盼的胸口处。 　　顾盼看了一眼舒皓皓，发现他的胸也都露出来了，震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发现舒皓皓站在水里，然而脚是没有踩在游泳池的池底的，而是在慢慢地踩水。 　　顾盼撇了撇嘴，这是作弊。 　　顾盼他们所有人都会游泳，身边不会游泳的人，都套着游泳圈，或者抱着那种充气的气囊。 　　第一波海浪涌过来了，眼看着海浪打过来，大家开始欢呼，模拟海浪拍向游泳池边，在封闭的水上乐园里发出巨大的回响。很多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往这边跑。原本大滑梯下面长长的队伍，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排了。 　　海浪把人们推上去，然后又落下来。一浪接着一浪，而且有浪头越来越高的趋势，人们的欢呼也越来越高。 　　顾盼他们几个人，被模拟海浪冲的一飘一飘的，顾盼担心他们被海浪从散，连忙让大家拉住手。其实人这么多，倒不会被冲的很远，但是顾盼觉得他们几个朋友一起玩儿，如果位置变得七零八落的，中间站着很多陌生人，就没有意思了。 　　顾盼对模拟海浪和水上滑梯，其实感觉都一般，她的乐趣完全来自于“和朋友一起享受青春”。 　　于是顾盼拉住徐子吟，徐子吟拉住樊宇，樊宇看了一看李一鸣，最终还是没有拉李一鸣的手。 　　一个浪头打过来，舒皓皓呛了一口水，顾盼看了一眼，舒皓皓和三个堂哥虽然挨着，但是都没有拉着，大概觉得都会游泳，又都是大男生，不喜欢这样做吧。 　　顾盼现在是每一次海浪打过来的时候，都用力往上跳一下，这样就不会呛到，水花也基本不会溅到眼睛里。想想舒皓皓够不到池底的身高，他肯定是没办法蹬一脚池底往上跳的。 　　又一个高高的浪头打过来，顾盼伸手拉住舒皓皓的大臂，自己往上跳的时候，也将舒皓皓像拔萝卜一样地拔了起来。 　　舒皓皓愣了一下，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是冰凉的，乍然被顾盼热乎乎的手心碰到，和顾盼手掌相贴的肌肤，仿佛有一种暖流涌入。 　　舒皓皓感觉眼前的情景，仿佛似曾相识。 　　他回想了半天，在又一次浪花打过来，身体随着水波沉浮的时候，脑中猛然想起，上一次顾盼一把拉住他，是在奥运会开幕式预演现场。 　　. 　　元旦三天假期，哗啦一下就过去了两天。第三天顾盼本来想在家里好好写写作业，老顾问她要不要去姑姑家看看，顾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去！” 　　本来去不去都无所谓的，但是上次顾芸和姑姑闹矛盾，坚持要学信息学竞赛的事情，让顾盼有点放心不下，如今过了一段时间，顾盼想去问问顾芸怎么样了。 　　褚开慧留在家看着毛毛，老顾和顾盼去姑姑家吃了一顿午饭。 　　顾盼按门铃，顾芸开的门，见到顾盼的第一句就是，“姐，你黑了啊。” 　　顾盼敲了一下顾芸的头，“真不会说话。” 　　顾盼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问道，“真的黑了很多啊？” 　　顾芸笃定地点点头，“真的黑了很多。” 　　顾盼又敲了一下顾芸的头，“真不会说话……” 　　顾芸：…… 　　顾盼的姑姑洗了深深一大不锈钢盆的车厘子，端到餐桌上给顾盼和顾芸吃。顾盼姑姑一向都是这个画风，土豪、实在，还有丑…… 　　顾盼问顾芸信息学竞赛的事情怎么样了，顾芸脸上挺开心的样子，“挺好的。上过月月考考得挺好，我妈总算没有天天烦我。” 　　“还有姐你给我的几个学信息学竞赛的学长的联系方式，我和他们短信联系，了解了很多东西。我妈知道有好几个学长上的大学都很好，也知道信息学竞赛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也没有那么反对了。” 　　顾盼点头，“那就好。” 　　很多时候，父母的反对只是源于不了解，了解之后是可能改变态度的。 　　午饭之后，顾盼本来想要回家，但是顾芸有点不舍的样子，“姐，你就吃一顿饭就回家啊？不如我们去转转呗。” 　　顾盼问顾芸想去哪里，顾芸也说不出来，她就是不想在家里闷着。 　　顾盼思考了一下，想起了王思思，那个小姑娘那么喜欢电子产品，喜欢编程，顾芸也是一个对信息学竞赛有很大热情的人，感觉她们两个应该有话可以聊。 　　顾盼问了问顾芸，顾芸听说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之后，顿时点头，“嗯，我想去。”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顾芸早就听说过了，挺想去看看的。 　　到了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之后，顾芸果然和王思思相见恨晚，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叽里呱啦聊了很多东西。顾盼悲催地发现，她们聊的大部分都听不懂…… 　　顾盼让顾芸和王思思好好聊天，自己准别出去转转，刚一走到走廊里，就看到舒皓皓迎面走过来。 　　舒皓皓一愣，顾盼噗嗤一下笑了，“元旦三天假，三年都看见你。感觉跟没放假似的。” 　　. 　　元旦一过完，感觉春节就马上要来了。 　　可惜令人开心的春节假期前面，还拦着一个让人不开心的期末考试。 　　顾盼觉得周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方晴在宿舍里感慨，“一眨眼高中三年就过了一半了。现在都觉得军训就像在昨天一样。” 　　重新分班后，20班都是学竞赛的学生，如今对于数理化竞赛的学生，意味着只剩下十个月的时间了，对于顾盼这样学生物竞赛的学生，则仅仅只剩下了五个月。 　　五个月的时间，如果顾盼的目标还和以前一样是省一等奖，那还比较容易，但现在顾盼将目标调整成了进入省队，则需要争分夺秒了。 　　班主任吕凯文通知要会考的时候，顾盼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这就要会考了？上辈子的会考是什么时候来着？她已经不记得了。 　　现在这个时候考思想政治、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信息技术一共七科，等到六月份的时候再考语文、数学、英语三科。 　　实验中学压根没有将会考当成一回事儿，老师们的态度大概就是“好麻烦啊还要占用两天宝贵的讲课和做题时间”。但是学生里面，还是有人紧张的，尤其是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忧心忡忡地问吕老师，“思想政治、历史、地理……我真的一个字没有学过啊！老师上课一句都没有听过的！” 　　“要不要最近几天临时抱佛脚，恶补一下这三科。” 　　吕凯文不想让学生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叹了口气，心想有些学生真的很笨，怎么点都点不透。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会考很简单，对于实验中学的学生根本不用担心，实验中学往年的通过率都是百分之百的。 　　“你们想想啊，实验中学的学生要是都通过不了会考，那么多差学校的学生该怎么办啊？” 　　吕凯文看到还是有学生不明白，只好再说的明白点，“考试当天人不要缺席就可以了，实验中学每年的通过率都是百分之百，今年还是百分之百，就算卷子上一个字不写，也会让你们通过的。” 　　“宝贵的时间都给我好好学竞赛，没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竞赛学好了，其他的地方，学校会为你们保驾护航的。” 　　班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 第151章 　　果然, 会考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结束了。 　　考试的内容几乎全部都是考试前老师划出来的重点, 一些格外乖的学生，觉得除了老师划的重点之外，其他内容多多少少都要看一点, 所以多多少少都要复习一点的, 考试之后特别后悔，“唉, 白复习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 　　比如说实验中学全校统一发的时政汇总，只有寥寥几条。 　　2010年1月1日起，几部重要法律和一批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行政法规、部门规章等正式开始施行…… 　　2010年2月2日，□□总理□□主持召开□□常务会议，讨论并原则通过《关于公立医院改革试点的指导意见》…… 　　2010年3月3日~14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在人民大会堂召开…… 　　2010年10月1日18时59分57秒，嫦娥二号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升空, 中国探月工程二期揭开序幕…… 　　总共不超过十条。 　　想到中考前的时政汇总, 哪个考进实验中学的学生没有背过好几大页？如今到了高中会考，看着四号字、双倍行距，却连一张纸都没有印满的时政, 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这也太少了吧？ 　　肯定会考到这些之外的吧？ 　　虽然说各班的班主任都多多少号透露了，保证让每一个学生都合格, 拿到毕业证，但是很多学生还是想在会考的时候考出个好看点的成绩的。 　　吕凯文听到自己班的学生也有人喊后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唉，我早就说了，老师会在最大程度上帮助你们的。偏偏有的学生不信。” 　　学生们倒也不是不信，只是一部分学生觉得，会考的题目是全省统一的，又不都是实验中学的老师出的卷子，他们自己学校的老师押题也不可能押那么准啊，还是要多看一点保险。 　　然而事实是，实验中学的老师押题就是押得这么准。至于是如何押得这么准的，那就不好说了。 　　最终会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大家发现吕凯文的承诺果然作数，会考的时候，有一个女生突然痛经，考完试后是被室友扶着回到宿舍的。卷子上总共没有写几个字，但是也及格了，不需要补考。 　　考完试之后，和那个女生同考场的几个省理科实验班的女生都在感慨，如果痛经的妹子和顾盼一个考场就好了。如今顾盼随身携带止疼片的事情，省理科实验班的女生们几乎都知道了，如果哪次痛经实在是痛的厉害，就去找顾盼要一片止疼片。 　　但是也有一些女生，觉得止疼片对身体不好，不管多么痛都要硬扛着。 　　顾盼一直觉得，很多中国人对于止疼这件事很有偏见。好像在他们心中，无论多么疼，对身体都是无害的，但是止疼这件事，对身体一定是有害的。虽然说像美国那样滥用止疼药不好，但是这么强忍着……甚至忽略“疼”这个身体发出的强烈信号，也不好啊。 　　不过好像她们这一辈人，心存这种偏见的已经少多了。 　　. 　　这次会考的成绩，还有个很奇怪的现象。史地政三科的分数，很多认真答题同学，在每一道题目下面都写了密密麻麻很多字的，分数反而不高。有些答题不那么认真，每道题只写了一两条答案的，分数反倒挺高。 　　有较真的学生，觉得自己写了很多答案，结果分数这么低，去问了历史政治的老师。 　　老师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解释道，“改卷子多累啊……老师最讨厌那些不管对不对，不管沾不沾边儿，乱七八糟写上去一堆的。想干嘛呢？是想让老师从那么多字里，一条一条地把正确答案帮你们挑出来吗？” 　　“要是中考高考这样的考试，老师们还能想着这次考试意义重大，耐下心来仔细看答案。但这就是一次会考，老师们才懒得从那么多字里挑正确答案。直接从头往后扫一遍，看到哪条写错了，扣分，看到哪条是瞎写的，根本和问题不沾边儿，扣分，扣完为止呗。” 　　“所以有人尽管答案写的少，只写两条，但是两条都写对了，就得两条的分数啊。有人答案写的多，写了六条，可是阅卷老师一眼就看出来四条都是错的，四条的分数就都扣光了。” 　　学生们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阅卷老师竟然还会这样。 　　老师看到学生们脸上惊讶的表情，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师也是人啊……你们想想自己阅卷的时候看到这两种卷子会是什么感觉，不就知道了。” 　　“老师也都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你们的那一点小心思，老师会不知道？一股脑将空白地方挤满的，说明还是没有掌握知识，不知道哪几条是对的，哪几条是错的，老师凭什么给你们分数。” 　　听老师这么说，这样写的学生们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老师大概看出来了，就将这个问题翻片儿了，“和你们说不说这个无所谓，反正会考已经考完了，你们高考的时候又不考史地政。回头我和文科班的同学们好好强调一下，这个比较重要。” 　　. 　　高一上学期结束，期末考试如约而至。但是这个学期结束，却没有安排竞赛考试。 　　如今学习每科竞赛的学生已经十分固定了，早就过了可以自主选择的时期，这个时候如果哪个学生要放弃竞赛，或者转变竞赛科目，那就是需要老师、家长和学生一起讨论的大事了。竞赛科目不再需要通过考试来淘汰不适合的学生。 　　这次的期末考试，省理科实验班也没有淘汰制了，其他班级的学生考得再好，也不允许调整班级了。只有高一才有这样的学生流动，如今每个班级的阵容已经固定。 　　明明高二还有半年，老师们就总对大家说，“你们已经是准高三的学生了！马上就要迎接竞赛的挑战了！” 　　整体的气氛更紧张了。 　　期末考试之后，学校放寒假，但却不代表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们开始放寒假。高二的春节，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一共只休息7天，腊月二十九休息，正月初六就又开始上竞赛课。 　　从这个假期开始，省理科实验班的学生们要上的竞赛课，就不仅仅是在自己的学校，听自己的老师讲的竞赛课了。 　　虽然说实验中学的竞赛老师已经是全省最顶尖的了，但是顾盼他们所在的省是竞赛弱省，这就意味着，远远不是全国最顶尖的。 　　高中竞赛的学习，大体上可以分成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基本知识普及。 　　第二个阶段是，竞赛体系构建。 　　第三个阶段是，专题内容讲座。 　　在完成了竞赛体系构建这项工作之后，顾盼她们这批竞赛生将开始最为劳顿的一个阶段——奔赴全国各地，追随知名竞赛教练，跟着他们的全国巡讲，听他们专题性质的讲座。 　　有一部分竞赛教练会进行全国巡讲，也有一部分竞赛教练只在自己的城市讲课，等着全国的考生奔赴自己所在的城市，只为听自己讲课。 　　到了第三阶段，实验中学的竞赛老师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各大中介机构联系，确定知名教练的排课情况，确定哪个教练什么时候在哪个城市上课，然后组织学生前往集训。 　　其实第三个阶段，在时间上并不一定完全在第二个阶段之后，也可以穿插在第二个阶段中间。 　　. 　　顾盼他们学习生物竞赛的学生，春节前的第一站，就是s市。 　　生物老师带着不到二十个学生，一起坐飞机飞到s市，在s市一直住到腊月二十八再飞回来。 　　本来老师们觉得带着学生们直接从学校走就可以，但是在去s市之前，好几个学生找班主任吕凯文请假，说要回家一天收拾东西。 　　吕凯文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们，“天天都住在学校，你们宿舍里什么东西没有？去几天s市还要回家收拾东西？” 　　几个学生还是对吕老师求情，“s市靠南，温度肯定比我们这里高很多啊，之前薄一点的外套和羊毛衫都从宿舍拿回家里了，要回家拿两件薄衣服。” 　　吕老师直接驳回，“不用拿，s市的冬天也很冷，你们别觉得南方的冬天就暖和了。我们这里好歹是屋外冷屋里暖和，s市是屋里屋外都很冷，屋里比屋外还冷。年年去s市上课的学生，都在教室里被冻得直打哆嗦。好多女生都要抱着暖水袋上课。” 　　还有几个女生说道，“去上课要住宾馆，我妈担心宾馆的床单被罩不干净，说是给我买好了一次性的隔离袋，到时候在宾馆床上用。” 　　吕老师哭笑不得，“我们住的宾馆条件不差的。什么买好的一次性隔离带，卫生就有保障吗？没准还不如宾馆里的床具干净呢。要是真这么爱干净，干脆从家里拿一套干净的，去宾馆里铺上好了，不比外面买的靠谱？” 　　然而面对很多学生都在去s市之前回趟家，还有家长打电话和吕老师说的情况，吕老师最终还是让生物竞赛的学生们去s市之前放一天假，让大家回趟家。 　　后天早上在实验中学门口集合。 　　数理化竞赛的学生同理，去外地之前都放一天假。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被朋友拉出去玩儿了，更新迟到了。 　　答应大家的今天万更，也做不到了，容许我推迟几天。国庆假期各种朋友约约约，实在是不好推掉。 　　祝大家国庆假期快乐呀！吃好喝好玩儿好！ 　　这章2号晚24点前留评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152章 第152章 　　既然有一天假期, 顾盼也就回家了。她倒是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回家收拾的, 但是她想回家看看老顾、褚开慧和顾飞。 　　顾飞已经五个多月了，俗话说三翻六坐, 顾飞如今已经能自己坐起来了。不过顾盼觉得他小小的身子还是软趴趴的, 感觉小孩子的骨头看起来都是软的。 　　还没到春节, 但是顾盼已经去周大福, 提前买了一套小孩子身上戴的金饰, 小小的金手镯、金脚镯、长命锁，拿给褚开慧, 说是送给顾飞的新年礼物。 　　顾飞是8月底出生的，明明到春节才五个多月, 但是按照过年长一岁的习俗, 过完春节就一岁了。 　　褚开慧打开盒子, 看到竟然是一整套小巧精致、金光灿灿的金饰，顿时吓了一跳，“干嘛买这个？这也太贵了吧！” 　　“他这么一点点的小人儿, 戴这么贵的一套金镯子金链子干嘛？天天都在家呆着, 顶多推他去小区里转转，戴这么好的东西给谁看呢？” 　　褚开慧虽然现在做生意有点钱了，但完全是自己白手起家的, 消费观一时还没有跟上挣钱的速度。 　　在褚开慧的心中，还是有种比较朴素的观念, 昂贵的、奢侈的东西的主要作用是给别人看。做生意的人, 房子和车子都要好, 这是最基本的门面。奢侈品包和首饰，也不能少了，包和首饰都贵了，衣服和鞋子自然也不能差。 　　褚开慧自己不热衷于这些，这些对她而言，是投资、是包装。顾飞现在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哪里用得着这个？ 　　顾盼听了褚开慧的话，顿时笑了，“不是给别人看的啊？平安锁、长命锁……还有手镯和脚镯，都图个好寓意啊。人家店里既然卖这么小小的一套，就说明是为这么小的小孩设计的。天天戴着不方便的话，偶尔戴戴也挺好看的啊。” 　　“顾飞都半岁了，我也没给他买过什么。小衣服啊小玩具啊，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样子的，都是你们买的，我也没操过心。这次买套小金镯子不是挺好。” 　　褚开慧笑着摇头，“行吧，说不过你，你说什么都有道理。” 　　褚开慧将小金锁小金镯子轻轻地给顾飞戴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孩子喜欢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顾飞戴上之后很是高兴，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的小手腕，咯咯咯地直笑。 　　褚开慧笑道，“看起来他真的喜欢呢。” 　　然后拉住顾飞的小手朝着顾盼晃，“来，我们谢谢姐姐。” 　　顾飞哪里能听懂褚开慧说的话，褚开慧拉着他的小手晃，他以为褚开慧在和自己玩儿，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顾盼玩儿完顾飞，又去玩儿毛毛。顾飞现在还不会动，顾盼觉得没有毛毛好玩儿。说来也奇怪，顾盼在家的时间最短，和毛毛相处的时间自然也最短，但是每次顾盼一回家，毛毛黏着的都是她，老顾天天喂毛毛，但是毛毛只有在顾盼和褚开慧都不在的时候，才勉为其难地和老顾一起玩儿。 　　一个月前的元旦假期，顾盼放假回家了三天，但是三个白天都在外面玩儿，毛毛还生气了。 　　顾盼元旦假期结束要返校的时候，毛毛咬住顾盼的裤脚，死活不让她走。顾盼最后将自己的裤脚一点点扯出来，才走出家门的。 　　结果当天晚上，褚开慧就给顾盼打电话，说毛毛生气了，一只狗在窝里趴着，谁叫都不理，喊它吃饭也不吃，把饭端到它面前，就把头扭过去。 　　最后褚开慧没办法了，只好给顾盼打电话，对毛毛说，“让你和姐姐打电话好不好啊？” 　　“姐姐去上学了，你只能在电话里和姐姐聊天。” 　　顾盼接到褚开慧的电话之后，知道毛毛在闹脾气，顿时哭笑不得，心中有一点点愧疚，觉得自己对毛毛有点渣。 　　褚开慧和顾盼说了一句之后，就将电话按下免提，放到毛毛面前，“诺，姐姐和你说话。” 　　毛毛之前听到褚开慧说“姐姐”，耳朵就竖起来了，但是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到顾盼的脚步声。毛毛正不解的时候，就听到褚开慧手里拿着的小方块里，传来了顾盼的声音。 　　“毛毛，我听阿姨说你不乖了？” 　　毛毛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褚开慧手里的小方块，伸长了爪子。 　　褚开慧担心毛毛一下子将手机打掉，连忙拿着手机往后撤，没想到的是，毛毛的爪子竟然没有啪叽一下打过来，而是小心翼翼地，一只爪子搭在了褚开慧的胳膊上，一直爪子轻轻搭在了褚开慧的手机上。 　　褚开慧愣了一下，将手机伸得离毛毛更近了一点，“毛毛，对面就是姐姐，姐姐对你说话呢。” 　　顾盼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来，“毛毛别生气啦，这次是我不好，你先乖乖吃饭好不好啊？” 　　毛毛脑袋一歪，朝着手机叫，“汪汪汪汪汪！” 　　顾盼：“我们毛毛最漂亮了，最乖的，对不对呀？” 　　毛毛：“汪汪汪汪汪！” 　　顾盼：“但是只有吃饭的毛毛才乖，赌气的毛毛不乖。” 　　毛毛：“呜呜呜呜呜！” 　　于是就这样，顾盼和毛毛讲了很久的电话。毛毛的叫声很大，即使顾盼没有开免提，室友们也都能将毛毛的汪汪叫听得一清二楚。 　　顾盼电话打了多久，赵紫薇她们就笑了多久。等到顾盼挂掉电话的时候，三个室友都笑得捂着肚子。 　　赵紫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是……你家狗还会和你打电话？你们互相能听得懂对方说什么吗？” 　　顾盼点头，“毛毛能听懂我的话，至于毛毛的话，我能听懂个大概吧，叫声里的情绪我还是可以懂的。”比如刚才的呜呜呜呜呜，就是委屈和撒娇的意思。 　　赵紫薇脸上的表情挺惊讶的，“它能听懂你说话？” 　　顾盼点头，“对啊，狗狗其实很聪明的，像金毛的智商可以相当于六七岁的小孩子。你想想自己六七岁的时候，什么听不懂啊。” 　　赵紫薇瞪大眼睛，“智商这么高？我六七岁的时候，都会做三位数乘三位数的乘法了。毛毛会吗？” 　　顾盼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真好意思和一只狗比聪明啊？” 　　. 　　在家休息的一天，顾盼基本上都用来和毛毛玩儿了。 　　第二天生物竞赛的学生，按照之前说好的，一大早在学校门口集合，一起坐大巴车去机场。 　　结果当天集合的人里，不但有所有的学生，还有一多半的学生带了家长，家长们都在对带队的生物老师说，想将孩子送到机场。 　　生物老师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甚至之前联系好的校车都是40座的而不是20座的，生物老师和家长们说，“只能送到机场啊。” 　　顾盼不太能理解这些家长。如果学生自己单独出门，家长不放心挺正常，但他们是一起去外地上课的，还有两个带队老师，有什么不放心的？而且跟着大巴车一起走，也只能送到机场，家长又没办法通过安检的。 　　而且被家长送的学生们，脸上的表情多半都不太乐意，觉得有的同学家长不送，自己却家长送，挺没面子的。 　　在机场里，老师带队要过安检的时候，还有家长拉着孩子一句句地叮嘱，“衣服带了很多，自己在外面不要洗衣服，穿脏了就收起来，脏衣服都装在一个袋子里。有空多整理一下老师讲的东西，这次听课的机会难得，给你们讲课的老师是S市的生物竞赛总教练，连续十年都是他辅导的学生夺得联赛S市第一，十年辅导出了67个全国一等奖……” 　　眼看着其他的同学都通过安检了，被家长拉着叮嘱的女生挺着急的，“好好好，我知道了。” 　　“回头到了S市我们再电话说啊，快来不及了，要赶不上飞机了。” 　　女生急匆匆地赶上大部队，松了一口气，自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其他学生的家长也有送到机场的，但是只有自己的家长拉着自己不松手。 　　女生急匆匆地经过安检，站在了顾盼的身后，羡慕地看了顾盼一眼，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像顾盼那么自由就好了。 　　. 　　顾盼他们在S市的宾馆里住下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一天的舟车劳顿，老师和学生们都很累。 　　老师问大家要不要出去吃饭，好多女生在宾馆里躺下之后，就不想起来了，于是决定留在宾馆叫外卖。两个老师看到大家都不想出门，自己也不想动了，跟着一起叫了外卖。 　　有几个男生想要出门吃饭，然后被两位老师强力镇压了，“叫外卖吧，你们想吃什么，老师给你们叫。” 　　学生自己出去吃饭，两个老师不放心，老师自己实在是不想出门了。几个男生只好被迫回到屋里叫外卖，委屈巴巴地说，“我们想吃的……没办法叫外卖啊……我们想出去吃火锅……” 　　顾盼在房间里听到走廊的动静，用手机搜了搜2010年有没有火锅外卖，然后打开房间门，对几个男生说道，“可以叫啊。” 　　“海底捞有外送业务的，今年刚刚推出的，叫Hi捞送。你们百度一下电话就可以啊。” 　　几个男生的眼睛一亮，“卧槽，这也可以。”“这个牛逼了。” 　　立马回到屋里去点火锅外卖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屋里都点了火锅外卖，十几个学生和两个老师在三个屋里平均分开坐着，围着小桌子吃火锅。 　　除了顾盼以外，包括两个老师都是第一次知道海底捞竟然还可以送外卖。 　　瓦斯炉上煮着热气腾腾的小火锅，窗户玻璃上蒙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屋外冷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火锅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一个个泡泡胀大、爆开，将火锅底料的麻辣鲜香和锅里牛肉卷、羊肉卷、各种丸子和蔬菜的香气送入空气中，只是闻着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两个老师吃了几口热乎乎的菜之后，感慨道，“现在还是你们年轻人懂得多啊，要不是你们说，我们根本想不到，火锅竟然还有外卖。” 　　“时代发展太快了……真是想不到啊……” 　　学生们很少被这么夸奖，挺不好意思的。 　　大家边吃饭边聊天，“之前吕老师说S市冬天一样冷，我还不信，结果真是湿冷湿冷的，我穿着秋裤，都挡不住寒风，好像没穿裤子一样。” 　　“是啊，还好听我妈的，带上了羽绒服。” 　　“我们宾馆里倒是有中央空调，我听说S市学校的教室里都没有暖气，是真的吗？那上课该多冷啊……要不我们也去买个暖水袋，上课抱着吧……” 　　最后几个女生商量好明天早上早起一点，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个热水袋，然后再跟着老师去听课。 　　. 　　吃完一顿热乎乎的火锅之后，大家才觉得暖和过来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屋里洗澡。 　　顾盼洗完澡之后，将头发吹干，吹出造型，抹了一点点发蜡定型。和顾盼住在同一间标间的女生，就是之前机场里被妈妈拉着叮嘱到最后的杜晓彤，看到顾盼这样打理头发，觉得十分惊奇，“啊……我之前还奇怪，你的发型怎么这么好看，原来打理起来这么麻烦啊。” 　　顾盼笑道，“不麻烦啊，吹干和造型一共也就五分钟，长发的话吹十分钟都吹不干呢。” 　　杜晓彤摇头，“还是我这种娃娃头简单，洗完擦干就不用管了。” 　　顾盼本来有点累，洗完澡之后身上的疲惫感就减轻很多了，拿出书和笔记来看。 　　杜晓彤惊讶地瞪大眼睛，“今天路上跑了一天，明天还要上课，你还学习啊？” 　　顾盼嗯了一声，“又不困，看两眼书呗。” 　　顾盼早就思考过，各个同学的竞赛水平究竟是在哪个阶段被拉开的。竞赛生和竞赛家长都清楚为什么要上竞赛教练的专题课，顾盼他们现在来S市上的专题课，以及未来将要上的专题课，是多么的重要。 　　但是顾盼想了想，觉得竞赛水平，并不是在第三个阶段，追逐名师听专题课上拉开的。 　　排除生源的因素，各个学校的竞赛水平完全拉开，是在构建知识体系的第二阶段。因为第三阶段的课程，是完全公开的，竞赛教练在各个机构走穴上课，大家都是可以参加的。 　　但是这种课程，总是百人以上，动辄两三百人，能够吸收多少，就不好说了。 　　或许有的学生会努力做笔记，课后反复消化吸收，但是顾盼觉得在参加这样专题课前，做好什么准备，才是拉开差距的最主要原因。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是顾盼在生物竞赛学习上最努力的一段时间，自己将基础打好，才能在名师专题课上有所收获。 　　杜晓彤看着顾盼认真看书的身影，本来想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的她，也不由自主地将书拿出来看一看。 　　白天妈妈在机场特别不放心地叮嘱她的那一幕还在脑中，但是杜晓彤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理解。妈妈不放心自己，很大的一个原因似乎是……自己的确不让妈妈放心。 　　生活上的事情先不说，杜晓彤的学习全靠父母每天督促。杜晓彤是少有的不住校的学生，在学校听老师的安排，回到家后，则是爸爸妈妈催着她看书做题。在她的记忆中，都是爸妈在她书桌的一旁写教案、批改作业，顺便监督她。如果爸妈不盯着她，她自己是不会主动看书做题的。 　　她之前一直特别羡慕顾盼的自由，但是现在意识到，每个人的自由都是自己争取来的，目前的她自然不配拥有顾盼那样的自由。 　　除非她能做得更好。 　　杜晓彤隐隐的意识到，只有自律，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 　　第二天，所有学生都满怀期待与忐忑的坐在了教室里，等待即将到来的第一堂课。 　　讲课的生物老师姓陈，有多厉害，在座的学生和带队老师们都心中有数。陈老师年纪不小，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讲课格外的幽默风趣。 　　为了活跃气氛，陈老师没有一上课就讲知识点，而是先带着大家赏析了一下历年的奇葩题目。 　　“21世纪是____的世纪？ A.物理学 B.化学 C.生物学 D.哲学，大家说选哪个？” 　　教室里一阵哄笑，“生物学！” 　　“鸵鸟高约____。 A.1m　 B.2m　 C.5m　 D.25m，答案是什么？”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会有25米！” 　　“世界上最好看的猫是____。A.苏格兰折耳猫 B.波斯猫 C.布拉多尔猫 D.iCat” 　　教室里的同学们，“这是什么鬼啊……”“什么奇葩题目？”“这个还有标准答案？” 　　“如果一个人用锤子将兔子的脑袋砸扁，那么这个人想要用____造纸。A.松树 B.杨树 C.杉树 D.银杏” 　　陈老师的这个问题扔出来，整间教室都安静了。 　　. 　　第一节课的开头，就奠定了这次专题课的欢乐气氛。不过气氛欢乐是真的，紧张也是真的，各个竞赛生从自己的省过来，弱省的竞赛生发现强省的竞赛生特别厉害，感觉什么难题都会，强省的竞赛生发现弱省的竞赛生也特别努力，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重在参与”的样子。 　　白天上课的时候，笑声不断。晚上回宾馆的时候，灯光不熄。 　　不少学生的眼睛下面都出现了黑眼圈，教室里经常飘过阵阵咖啡香。 　　上辈子热爱咖啡，这辈子没喝过几杯的顾盼，又恢复了每天早上一杯美式的习惯。谁让宾馆旁边就有一家星巴克呢。 　　顾盼在S市昏天黑地的上课的时候，徐子吟也在S市。 　　她刚刚结束了《青云诀》的试镜，导演董经纶在选角上是出奇的严苛，徐子吟试镜了好几个角色，最终拿下导演觉得最适合她的一个。 　　徐子吟打电话对顾盼说的时候，顾盼很是惊讶。 　　顾盼惊讶的是，徐子吟要出演的这个角色，上辈子她看过的《青云诀》里，根本没有啊！ 　　徐子吟演的是一个女配，是男主角的小师妹，人设的恶俗之处是从小暗恋男主角，人设的新鲜之处大概是虽然暗恋男主角，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拆散、挑拨男女主角的坏事。 　　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则是小师妹练习的功法。她练习的功法叫做“七情道”，十分罕见。无情道人人都听说过，以无情而入道，而所谓七情道，则比无情道更复杂难练，需要先体悟七情，再抛却七情。 　　小师妹从一个豆蔻少女开始练习七情道，需要先依次体悟喜、怒、忧、惧、爱、憎、欲，再依次抛却喜、怒、忧、惧、爱、憎、欲。 　　七情六欲本来就是人的正常情感，没有七情六欲之后，自然会变得和一般人不一样，和一般的修道者也不一样。 　　譬如小师妹在抛却了“惧”之后，面对人人都怕到要死的魔道大魔头，轻松自如，和大魔头之间闹出了一系列的笑话，很老套地让大魔头爱上了她。 　　顾盼看了看大魔头的角色人设，觉得小师妹和大魔头这一对CP，一定也会有人吃。 　　但是小师妹最让人难忘的，是决定为了守护门派而牺牲自己，当时小师妹的七情道马上就要练到大成，只有一个“爱”还没能抛却，无论她怎么努力，还是爱着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师兄。 　　最后在门派危难之际，小师妹看着面前的熊熊火海，看了苦苦支撑几天，已经难以支撑的师兄最后一眼，转过身，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因为爱你，所以要不爱你了。” 　　再一个转身，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温柔不舍，变成了无情无欲。 　　顾盼听完徐子吟对这个角色的描述之后，连着卧槽了好几声，“这也太难了吧！” 　　“要是演好了，肯定能拿奖啊！” 第153章 求看作者有话说 　　顾盼放下电话之后, 依旧对徐子吟要演的小师妹这个角色的人设震地回不过神来。 　　先依次体悟喜、怒、忧、惧、爱、憎、欲, 再依次抛却喜、怒、忧、惧、爱、憎、欲, 这意味着……一共需要表演出15个层次来啊…… 　　不过想一想, 小师妹只是女配，而不是女主, 电视剧不是每一集都围绕着小师妹转, 小师妹估计也不需要将每一个层次都表现出来。 　　但是粗略算来, 豆蔻年华尚未修炼功法时纯洁懵懂的状态，肯定要演出来, 深刻体悟到人间七情之后的状态，也要演出来，抛却“惧”之后的状态, 最后只剩下“爱”没有办法抛却，以及最后的最后功法大成，以一人之力解救宗门的状态。 　　最少最少要演出小师妹的五重状态。 　　如果小师妹的戏份多一点, 导演想要更进一步在电视剧里体现出小师妹的人物性格转变的, 演出六重七重状态, 也是必要的。 　　顾盼心中惊叹，要演出六七个不一样的小师妹，这岂不是相当于一人分饰六七个角色？ 　　不对……顾盼觉得这比一人分饰六七个角色还要难。如果真的一个人演六七个角色, 只需要表现出六七个角色的特点来, 让观众区分出六七个角色的不同之处，就可以了。 　　但是徐子吟要演的，不是独立的六七个角色, 而是同一个人的六七个不同的阶段，既要让观众们感受到，每一个阶段里的小师妹都是不同的，感受到小师妹一次次的变化。也要让观众们感受到，小师妹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七情会变，但是内心理智的思考，最深处的性格底色，是不会变的。 　　顾盼不懂演戏，但是两辈子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无数，对这个角色的难度还是能了解一二的。 　　别的先不说，只说上辈子的时候，徐子吟直到三十岁，都还不曾挑战过这样的角色……如今她才十七岁，比上辈子少了十多年的演技上的磨练。 　　这样的角色，真的能演好吗？ 　　顾盼相信徐子吟在拍戏上的天赋，但也难免为好朋友深深担忧。毕竟如今的徐子吟还太嫩了啊，这只是她的第三部作品。 　　如果演好了，毫无疑问，徐子吟在演艺圈的地位，一下子就会截然不同。顾盼知道《青云诀》这部电视剧会大火，既叫好又叫座，徐子吟在《青云诀》中演了一个对演技如此具有挑战，人设还如此令人难忘的女配，国内各大电视剧奖项里的最佳女配奖，十有八|九能收入囊中。 　　但是如果演不好……没有观众会体谅这个角色特别难，一个十七岁的初入演艺圈的演员演不好很正常，大家只会将“演技不好”“不自量力”甚至“花瓶”“走后门拿到角色”这样的帽子扣在徐子吟的头上。尤其是《青云诀》那么火，里面主角配角的演技都十分在线，如果徐子吟演的不好的话，必然十分扎眼，《青云诀》将会成为她的耻辱柱，每一次播放都是一次对观众们的提醒。 　　这是难得的机会，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青云诀》不是从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没有小说原著，顾盼上辈子看到的《青云诀》直接就是电视剧。而上辈子里，顾盼显然是没有机会得知《青云诀》的剧本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剧本里有这样一个小师妹，但是在选角的时候因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不得不将小师妹这个角色去掉了。或许上辈子的剧本里就没有这样的小师妹，导演董经纶是出了名的容易从演员身上得到灵感，没准就是在试镜徐子吟的时候，脑中冒出了这样一个角色，让编剧丰满了人物的骨血，小师妹才诞生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其实都代表着对徐子吟演技的肯定。 　　既然导演都相信徐子吟可以演好，顾盼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希望徐子吟可以抓住这次机会，一飞冲天。 　　. 　　生物老师发现自己今年带的竞赛队伍，是最努力的一届，但也是最懒的一届。 　　努力表现在学习上，无论是课前还是课后，同学们都拼命地吸取知识。懒，则表现在宾馆和教室的两点一线上，以往每一届学生，都要想办法说服老师，在不上课的晚上或者中间的休息日跑出去玩儿，毕竟是s市，好玩儿的地方还是挺多的，学生们根本做不到在宾馆里闷着。 　　但是这一届的学生，每天都在宾馆里学习学习学习，连吃饭都懒得出去吃。 　　一男一女两个带队老师，已经跟着学生一起，吃了很多天的外卖了。 　　也不知道那帮学生们是怎么找到那么多家店的外卖电话的，完全打破了老师心中外卖就等于盒饭的印象。在来s市的第一天就叫了火锅外卖之后，简直一发而不可收拾。 　　日料、韩料、海鲜、s市本帮菜……甚至还有很好吃的私房菜馆。 　　水果，叫外卖。 　　矿泉水，叫外卖。 　　牙膏洗发水用完了，叫外卖。 　　今天一大早，带队老师刚刚洗漱完，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之后，发现是顾盼，老师连忙问道，“怎么了？” 　　顾盼笑道，“老师，我们大家一起叫了附近清洗店的小哥来取衣服，您有没有什么衣服需要洗的？他们店里干洗水洗都可以。” 　　两个带队老师：…… 　　虽然说以前他们带队来上课的学生们，也都不怎么自己洗衣服吧，但都是收拾收拾等到课程结束之后回家洗的。这次的学生，不仅懒，还懒得如此花样百出…… 　　不过既然学生都将清洗店的员工叫来了，两个老师也就收拾了收拾自己要洗的衣服，一起递给了清洗店的小哥。 　　然后听到顾盼一边帮大家填写单子，一边叮嘱小哥，“我在这里备注好了啊，我们干洗的衣服都要手洗，不要在滚筒里滚的。水洗的衣服里，我有两件衬衣，容易勾丝，也备注好了，你们洗的时候一定要套上洗衣袋……” 　　顾盼说完之后，抬头看向两位老师，“老师，你们的衣服有什么需要备注的吗？” 　　两个老师齐齐摇头，“没什么。” 　　顾盼将写好的单子，都递给清洗店小哥，再一次确认，“后天一定会送回来是吧？” 　　见到清洗店小哥点头，顾盼说了一声辛苦了，然后和两个老师说了再见，又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东西了。 　　两个老师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学生一定要独立，一定要自己洗衣服之类的想法。独立当然重要，但是目前高中生的实际情况也摆在这里，无论是高考还是竞赛，学习任务都不轻松。洗一件衣服的时间，已经够做一道题目了。所以大部分高中生的家务，都还是家长帮忙做的。 　　现在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出门在外的时候，花钱找人帮忙做，相当于用钱买时间。 　　两位老师倒也没有觉得学生们这样不好，只是第一次见到，觉得很新鲜。 　　“现在的服务业发展真快啊，衣食住行，只要有钱，在s市一切都不是问题。” 　　另外一个老师也点头，“是啊……我们城市现在这些业务好像还没有这么发达，但我看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大城市发展好了，小城市也就跟上了。” 　　不过他们作为老师，工资并不高，在学校教竞赛虽然有额外的补贴，但是和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相比，那一点点微薄的补贴，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安慰。 　　即使知道有钱什么杂事都能找到人帮忙做，但是他们的薪水还是不足以支撑他们过上这样的生活。 　　不过两个老师都不是在乎钱的人，如果真的在乎的话，当初就不会选择教师这个行业，看到一届又一届的学生都有不小的成就，也都很懂事，尊敬体贴他们这些老师，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老师闲聊道，“这届的学生不是学傻了吧，怎么连出去玩儿都不愿意啊……” 　　“顾盼带的头。她生物竞赛一直是学得最好的一个，以前在学校里，大家都觉得顾盼是聪明。现在出来一起上课，其他同学才发现顾盼学得有多努力，自然一个个也开始争分夺秒。除了学习，别的事情上都不想浪费时间。” 　　“怪不得什么都要叫外卖……” 　　“我看这个也是顾盼带的头，之前就听说，她们宿舍什么都从网上买，买的东西还都特别好，性价比都特别高。好像听她们班主任说过一句，她们宿舍卫生都经常叫小时工来打扫……” 　　“这样有点太娇气了吧？” 　　生物老师摇摇头，“说是娇气吧，感觉也不是，顾盼其实特别能担事儿，什么事儿到了她面前，都能轻轻松松解决，一点不见慌乱的。虽然说她们不爱自己打扫卫生，但好像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干的那种。据说顾盼做菜特别好吃，什么菜都会做，像大厨一样。” 　　“我虽然没见过，但觉得挺有可能，她做生物实验上手特别快，有条不紊的，各种操作也都特别精确，可能是有做菜的底子在。” 　　“现在的学生啊，真是看不透了。” 　　. 　　腊月二十八，顾盼他们一队人的飞机，在机场里降落。 　　家长们早就等在机场里了，伸长了脖子等着自己的孩子。不少家长都在担心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单独出门这么多天，照顾不好自己。 　　然而等孩子们出现在家长视线里的时候，家长们都发现，自己的孩子胖了……好像还白了一点？ 　　诶？好像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之前担心孩子们没有照顾好自己，现在看到出去一趟反而变白变胖地回来了，家长们又开始担心，是不是没有认真上课，用功学习啊？要不然怎么学习还能学胖了呢？ 　　家长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天天叫外卖，天天在宾馆和教室里，又没什么运动量，又不怎么晒太阳，可不是又白又胖了么。 　　顾盼拉着二十寸的行李箱走出来，看到了站在家长中的褚开慧，有点意外来接她的竟然是褚开慧而不是老顾。 　　这都快过年了，老顾能有什么事情忙？ 　　等到走出机场之后，顾盼才发现，老顾不是没来，而是在车上等他。至于老顾为什么没有也进机场来接她，则是因为…… 　　“毛毛！” 　　顾盼朝着毛毛小跑过去，毛毛则是朝着她飞扑过来。 　　顾盼半蹲着抱住毛毛，“毛毛不是最讨厌坐车了吗？怎么来接我啦？” 　　毛毛伸出舌头在顾盼的手上舔舔舔，褚开慧说道，“我们说是去接姐姐，它就一路跟过来，自己乖乖坐在车上了。” 　　顾盼心中一阵感动，“毛毛想姐姐啦？姐姐也想你了。” 　　与此同时，和顾盼一起去s市上课的其他同学，也都在回家的路上了。杜晓彤坐在副驾驶上，妈妈坐在后排，就将行李箱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在路上的时候，忍不住将杜晓彤的行李箱打开，想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脏衣服。 　　然而行李箱打开之后，发现一件件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的，都很干净，还有淡淡的香味。 　　杜晓彤的妈妈一脸惊讶，“不是说了不让你洗，都拿回家里来吗？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 　　杜晓彤连忙打断妈妈的话，“不是我自己洗的，都是清洗店里洗的，干洗的大衣上面还有标签呢。” 　　杜晓彤的妈妈翻了一下衣服，发现还真的是，看着一整箱叠的整整齐齐、装得井井有条的箱子，感慨道，“女儿真是长大了……出门都不用我们操心了……” 　　“衣服是店里洗的，箱子肯定是自己装的吧，我本来以为会看到你把所有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塞在箱子里，没想到收拾得这么整齐。” 　　杜晓彤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没有说话。她不准备告诉妈妈，昨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一开始真的是乱七八糟塞进去的，结果箱子怎么都合不上了。然后顾盼帮她重新整理了一遍，才轻轻松松地合上箱子。 　　反正自己不说，妈妈也永远不会知道，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一直存在吧。 　　. 　　老顾开车进小区门的时候，门口的横杆没有抬上来。老顾打开车窗，将车里的蓝牙卡拿到读卡机前使劲晃了晃，横杆才慢慢悠悠地抬起来。 　　老顾对小区门口站着的保安抱怨道，“你们这个蓝牙卡也太不灵了。放在车里都不管用的，每次都要自己拿出来晃。” 　　小区保安就对着老顾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正在升级呢，正在升级呢，过一阵儿就给业主们换第二代。” 　　顾盼有点惊讶，以前车子开进小区，都是不用什么蓝牙卡的，保安基本上能将小区里的车都记住，看到谁的车子开过来了，就手动按一下按钮，抬起杆子。 　　“怎么现在用蓝牙卡了？” 　　老顾说道，“哦对，之前电话里没有和你说，年前太乱，我们小区里好几户人家都被小偷翻窗户进到家里了，偷了不少东西。” 　　顾盼吓了一跳，“入室盗窃？” 　　老顾说道，“可不是么，好在几家人都没有出事儿，小偷都是半夜两三点翻窗户进屋的，趁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顾盼想到，自己上辈子半夜两三点的时候，经常还没有睡觉…… 　　“只有一家人听见动静了，吓得不行，强迫自己装睡，让小偷在家里翻腾着找东西，后来听动静觉得小偷是走了，也不敢起来，直到天亮了才敢起床看。” 　　顾盼惊讶道，“我们小区安保感觉还可以啊……都被偷了这么多家？” 　　老顾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比以前更严了，进门一定要有蓝牙卡，没有蓝牙卡的不管是来走亲戚的还是业主，一律扫身份证登记。半夜每隔一个小时保安们就围着小区巡逻一圈儿。” 　　褚开慧补充道，“之所以对车子管得这么严，是因为小偷是开车进来的，监控拍到了车子，但是车牌号被挡住了，估计警察想要破案也得费点功夫。” 　　顾盼纳闷道，“怎么知道小偷是开车进来的呢？” 　　褚开慧说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收礼送礼么，有个人家里放着刚刚收到的几箱挺好的酒，小偷一口气都搬走了。于是怀疑小偷是开车来的，一查监控，发现真的是。” 　　“不是小偷的话，谁的车会特意把车牌号挡住啊？” 　　顾盼这才恍然，虽然说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都不错，但是小区里住的有钱的当官的也多，小偷大概觉得过年前进他们小区盗窃，可以偷到的财物比较多，才铤而走险的。 　　褚开慧叮嘱顾盼，“虽说现在小区安保更严了，但你睡觉还是把卧室的窗户和卧室门都锁好。万一小偷进来了，我们客厅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随便他拿，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顾盼点头，“对，阿姨你每天也锁好，顾飞这么小小的一个小孩儿，可不像大人一样，听到动静还可以装睡，他要是听到动静一定要哭起来的。” 　　老顾也是感慨，“每年年根底下都特别乱，你姑姑家旁边的小区，也被偷了，你姑姑家的小区倒是没有被偷。” 　　“咱家那栋楼，隔壁单元就被偷了，但是咱家那个单元没有。单元里的邻居都说是毛毛的功劳呢，都说毛毛耳朵灵，一听到陌生人的动静就会叫，小偷不敢偷养着狗的人家。” 　　“好多邻居都拿了吃的给毛毛。毛毛聪明，直接喂它是不肯吃的，但是一定要让我从邻居手里把吃的拿回家，回到家之后再让我喂它，少吃一口都不行。小家伙儿机灵着呢，知道我肯收下的吃的就是安全的。” 　　“身上长了好多肉，都胖了。” 　　顾盼将手插入毛毛的金色长毛下面，摸它的肉，“确实是长了点肉。” 　　但是毛毛之前长个子长得快，每天又要拉着老顾跑很远的路，其实挺瘦的，如今身上长了点肉正好。 　　顾盼叮嘱道，“别让它吃咸的啊。” 　　老顾点头，“知道，不会的。” 　　顾盼又摸了摸毛毛的脑袋，“我们毛毛是大功臣呢，已经会看门护院了。” 　　毛毛大概是听懂了，抬起脑袋汪汪叫了两声，一副很是自豪的样子。 　　. 　　顾盼今年过年本来不打算买新衣服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时候都能买新衣服。而且在学校里的时候，校服穿的多，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很多件其实没有穿过两次。过年的时候随便找一身穿在身上就可以。 　　但是褚开慧不同意，“不行，过年的新衣服一定要买。我和你爸都买好了，逛商场的时候也帮你看中了好几套，就等你回来试试呢。合身的话就可以直接买了。” 　　“你才十几岁的小孩儿，过年怎么能不买新衣服呢？我当初都买到二十多岁呢，这几年才无所谓过年买不买了。” 　　顾盼拗不过褚开慧，只能跟着她去逛街，直奔全市最大的商场。 　　腊月二十九，商场里逛街的人已经不多了，很多衣服也都在打折，虽然折扣后的价格也不便宜…… 　　褚开慧提前帮顾盼看好的衣服，顾盼一路试过去，发现每一身穿着都挺好看，她只要试一下自己合适的尺码就可以了。 　　顾盼负责不停地试衣服，褚开慧负责不停地让商场服务员开票。商场的小姑娘，即使碰见穿衣服不好看的顾客，都能使劲夸，碰到顾盼这样穿着真好看，试一件买一件的，这个开票，那个也开票的，恨不得要夸到天上去。 　　商场的服务员看褚开慧和顾盼的年纪，以及两个人之间亲密的相处方式，猜测褚开慧是顾盼的小姨，压根没有往继母那个方面想。 　　但猜测是小姨，服务员还是说道，“你妹妹长得真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妹妹买了这么多，姐姐不买几身衣服啊？” 　　褚开慧乐开了花，本来没打算买衣服，结果也买了好几身。 　　最后在收银台的时候，将厚厚一沓票据递过去，感慨道，“有个闺女就是好啊……要是两个闺女就更好了，可惜顾飞不争气。”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3号晚上24点前留评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154章 　　实验中学0820班家长群, 实验中学0820班师生一家人。 　　班主任吕凯文连着在两个扣扣群里, 发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特大喜讯！ 　　我班舒皓皓同学, 在第25届中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中获得金牌（即一等奖）！ 　　中国科协青少年科技中心已将中学生数学、物理、化学、信息、生物5项学科竞赛的全国获奖名单和省级赛区一等奖获奖名单全部公示, 获得金牌的竞赛生全国共有42人，我校共有3人, 获奖人数仅次于b市人大附中与成都七中！ 　　我校获奖的三名学生中, 仅有舒皓皓同学一人为高二学生, 并且舒皓皓同学因为成绩极为突出，已于今天收到了北大的预录取通知书！ 　　同时作为全国成绩的前三十名, 进入参加今年imo的中国国家集训队！ 　　这是天分和勤奋共同作用的结果！在除夕当天，与各位家长和同学分享这个好消息！这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中的第一个好消息，请各位同学充满信心, 继续努力，明年才是我们真正丰收的季节，老师等着你们更多人的好消息！” 　　一个扣扣群里都是家长, 一个扣扣群里都是学生, 吕凯文的消息一发, 两个群全都炸了。 　　吕凯文发的消息，语气十分官方，完完全全的班主任腔。 　　很快, 舒皓皓的家长也回复了, 回复的也特别官方，大概就是感谢老师的辛勤培育，舒皓皓有今天的小成就多亏老师的教导, 这份荣誉有老师的一多半之类的话。 　　家长们在扣扣群里飞速刷屏，“恭喜舒皓皓，恭喜皓皓父母！” 　　“舒皓皓这么优秀，回头为大家分享一下竞赛经验吧！” 　　“今年听到的最好消息！犹如一剂强心针！” 　　“实验中学的竞赛一直很棒，年年都有好消息，今年消息格外好！” 　　…… 　　家长们都在恭喜，只有一名学生的家长，略微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收到了北大的预录取通知书，不是清华的呢？不是清华理科最强，北大文科最强吗？是拿到数学竞赛的国家金牌，清华还不肯直接录取……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这个家长的疑问，还不等班主任吕凯文说话，其他家长就很快回答了。 　　“理科北大比清华厉害。” 　　“是清华工科最强，北大文理最强，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很多人就以为清华理工最强，北大文科最强。” 　　之前提问的家长知道自己闹了一个笑话，在群里发了一个“抱拳”的表情，说道，“谢谢各位家长！长知识了！” 　　. 　　上个月月底，中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在重庆南开中学举行，是2010年全国中学生五项学科竞赛最晚结束的一门。 　　每年的承办学校都不一样，具有国内高水平教学条件以及相关学科竞赛突出成绩的直辖市、省辖市直属高校或重点中学才能承办，今年轮到了重庆南开中学。 　　冬令营邀请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中的优胜者，以及香港、澳门、俄罗斯、新加坡等代表队参加，人数二百人左右，分配原则是每省市区至少三人，然后设立分数线择优选取，舒皓皓凭借之前名列前茅的成绩，被选入其中。 　　冬令营为期五天，第一天开幕式，第二、第三天考试，第四天学术报告或参观游览，第五天闭幕式，宣布考试成绩和颁奖。 　　冬令营考试完全模拟imo进行，每天三道题，限四个半小时完成。每题21分，六道题满分126分。题目难度较国际数学奥林匹克为高，技术性极强。 　　至于颁奖，与imo类似，设立一、二、三等奖，分数最高的大概前30名选手将组成参加当年imo的中国国家集训队，获奖选手都可以取得全国一流的名牌大学的录取资格，舒皓皓又是前三十名之一。 　　这次数学冬令营举行的时间，在寒假里，学生们要么在外地上竞赛专题课，要么在家里过寒假，没在学校里，消息自然就没有那么灵通。 　　而且冬令营的消息，很多同学并不是十分关注。毕竟每年能进入省队的竞赛生，只是极少数，大多数同学只关注省一等奖，冬令营距离他们太遥远了。 　　因此舒皓皓之前在冬令营里取得金牌的消息，差不多只有一小半学生知道，一大半的学生不知道。 　　吕凯文因为之前就知道舒皓皓和北京大学的口头协议，就一直没有公布舒皓皓获得金牌的消息，一直等到今天，舒皓皓已经收到北京大学的预录取通知书后，才将这几个好消息合在一起，变成一个“特大喜讯”，在两个扣扣群里同时发布。 　　家长们最在乎的，还是大学。如今舒皓皓收到清华的预录取通知书，可以说对于绝大部分的家长们而言，已经达到了最完美的结局。 　　吕凯文发布的特大喜讯中，最关键的点，其实在于舒皓皓进入了国家集训队。每年只有在冬令营内成绩最好的大约前三十名名选手，加上中国女子数学奥林匹克和中国西部数学奥林匹克的前两名，组成参加当年imo的中国国家集训队，难度可谓是极高。 　　但是家长们的重点纷纷放在了舒皓皓拿到了北大的预录取通知书上。至于舒皓皓之后的征战，明明更加激烈，但在乎的人大概只有他自己、他自己的家长和学校的老师们了。班里其他同学的家长，则并不关心。 　　家长们看到班主任吕凯文发布的好消息，内心又是高兴又是忧伤。高兴的是实验中学的学生竞赛成绩很好，舒皓皓更是吕凯文带出来的金牌。可见吕凯文的水平，自己家的孩子跟着吕凯文学习数学竞赛，明年肯定也能拿到一个省一。即使是学习其他竞赛的学生的家长，也因为舒皓皓拿金牌，觉得整个实验中学的竞赛教师队伍，一定是可靠的。 　　至于忧伤的，那必须是，为什么拿到金牌的是别人家的孩子？要是自己家的孩子该多好啊！ 　　学生们看到吕凯文发布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家长群里已经是怎样的血雨腥风，但是心中齐刷刷地闪过同一个念头—— 　　完蛋了，今年没办法过个好年了。 　　这样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别人家的孩子”就在身边，自己还不被家长念叨到死？ 　　. 　　舒皓皓在征战冬令营的时候，顾盼正在s市培训。 　　实验中学所有高二的生物竞赛生们，在顾盼的带动下，全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连吃饭都靠外卖解决，自然也没有人去和班里的其他同学聊天，所以全部学生物竞赛的学生，都不知道自己班的舒皓皓在冬令营上获得金牌的消息。 　　生物竞赛生们，一部分在除夕，自己或者家长看到了群消息，还有一部分，过年的时候忙着走亲访友，没怎么看扣扣，除夕当天也没有看到。 　　顾盼就属于除夕当天也没有看到的学生之一。 　　舒皓皓在除夕这天，手机已经要爆炸了，短信、电话、扣扣消息，一个连着一个，这个人的电话刚刚挂掉，那个人的电话就又打进来了，很多消息根本都没有什么时间看。 　　同学们的祝福，朋友们的祝福，还有他根本不认识的学生家长，给他发短信问这问那，有的家长连他每天早中晚吃什么都要问一问。还有一大群家长请求加舒皓皓的扣扣好友，舒皓皓都装作没看见，没有理会。 　　等到晚上十点多，手机终于清静了，舒皓皓将各种消息该回复的回复，该删除的删除，终于清理干净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舒皓皓才发现，今天一□□他祝福的那么多人里……竟然没有顾盼？ 　　他以为顾盼是玩儿的很好的朋友了。 　　那么多关系十分一般的同学都发来了祝福，怎么顾盼，一个字都没有呢？ 　　舒皓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心想着，这个时间顾盼没准还在吃年夜饭，年夜饭吃得慢的人家，是要吃到晚上十点多的。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舒皓皓不停地看手机，然而刚才手机里的消息多得像要爆炸，现在除了一条又一条一看就是群发的短信，再也没有别的内容了。 　　每次短信提示音响起，舒皓皓都迫不及待地点开，然后失落地发现是群发的短信，只好再将手机放回一旁。 　　手机上的时间变成00：00，电视机里春晚的钟声响起，舒皓皓最终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顾盼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舒皓皓竟然不是高兴，而是有点淡淡的难过。 　　这说明顾盼的手机一直都在身边，然而他获得了这么靠前的名次，保送了北大，还进入了国家集训队，顾盼却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 　　舒皓皓用故作平淡的语气说道，“顾盼，新年快乐啊！你对我的祝福呢？现在该说了吧？” 　　顾盼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新年快乐新年快乐！祝你新年快乐啊舒皓皓！” 　　舒皓皓等着顾盼的下面一句话，电话对面却安静下来了。 　　舒皓皓忍不住问道，“还有呢？” 　　然后他听到电话对面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祝你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顾盼：卧槽？舒皓皓这什么毛病？除了新年快乐还要别的吉祥话？还有啥还有啥？恭喜发财！哎呀这个不太适合舒皓皓小屁孩啊！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就说一切顺利吧！这个对谁都能说！ 　 第155章 　　舒皓皓在电话另一头愣了半天, 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语气有点失落。 　　顾盼拿着电话, 几乎能想象到电话对面的小孩儿脑袋蔫哒哒地耷拉下去的样子, 她推测自己应该是错过了很重要的消息，但是她的确不知道啊。 　　顾盼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你有什么好消息吗？我今天没看手机, 还不知道。” 　　舒皓皓嗯了一声，心情稍微晴朗了一点, 原来顾盼是没有看见，而不是看见之后无动于衷。不过这么大的消息，班上人人都看见了, 只有顾盼没看见，舒皓皓还是有一点难过。 　　他本来想告诉顾盼，话在舌尖上绕了几圈儿, 却说不出口, 最后只含糊地说道, “数学冬令营的结果出来了，吕老发在了班级群里，你自己看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 说完这一句话后, 立马伸手将电话挂断了，胸膛里的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班级群？现在连微信都还没有，哪里来的什么班级群？顾盼反应了几秒钟, 才明白过来班级群指的是扣扣群。她一直没有打开扣扣的习惯，班级群更是一个月都不一定会看两次。 　　顾盼连忙打开，映入眼帘的都是大家在恭喜舒皓皓的话，她手指下滑，往上不停地翻了不知道多少屏，终于看到吕凯文的那条长长的“特大喜讯”。 　　顾盼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看完，越看越惊讶，努力梳理着有点大的信息量。 　　舒皓皓在冬令营拿了一等奖……嗯，这个很正常，小孩子是挺厉害的。 　　舒皓皓要进入国家集训队了……不错不错，任重道远。 　　舒皓皓收到了北大的预录取通知书……诶？！ 　　他不是打算出国吗？ 　　舒皓皓出国的计划，没怎么对身边的同学提过，因此20班的绝大多数同学都是不知道的。看到他被北大录取的消息，以为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北大，毕竟舒皓皓如此热爱数学，而且热衷的纯理论的研究。 　　但是顾盼明明记得，她在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碰见舒皓皓的时候，舒皓皓对他说过，他一开始来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是因为想增加一点做义工的经验，回头申请国外大学的时候作为一个亮点。 　　顾盼重新拨通舒皓皓的电话，“恭喜啊！真的好厉害！” 　　“你可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进入国家集训队的人。”顾盼笑着说道。 　　“唔……怎么会呢，之前不是有进入国家队的一个学长一个学姐，为我们做过分享吗？”舒皓皓的声音略带羞涩。 　　顾盼笑道，“那个不算认识吧！只是听过他们的一次分享会而已。现在是我身边的朋友进入了国家队诶！感觉完全不一样！” 　　顾盼有种十分新奇，十分激动的感觉，这真的是她两辈子里认识的第一个进入国家队的学神，全国那么多省那么多市，无数高中生中，排名前三十的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和好朋友，每天同一间教室里上课，一起吃过饭，一起游过泳，还忽悠他穿过女装！ 　　顾盼一时间觉得自己手中舒皓皓的女装照片都更珍贵了…… 　　一定得好好留着！ 　　尤其是顾盼想到自己上辈子身边的同学们，都是比她还要渣渣的学渣，而这辈子自己悄悄地潜伏在了学霸和学神中间，顾盼就觉得更开心了。 　　舒皓皓握着电话开始笑，不知道为什么，顾盼的话让他之前心中的一点点别扭一扫而空。 　　顾盼恭喜完之后，忍不住问道，“你之前不是打算出国吗？怎么改主意去北大了？” 　　电话对面静默片刻，才传来舒皓皓的声音，“本来也没有想好，现在觉得高二就能被北大预录取也不错，等到参加完imo之后，剩下的时间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舒皓皓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有点舍不得出国，还挺留恋国内的。” 　　顾盼挺理解的，正常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的学生，一开始也都会很想家，何况舒皓皓的年纪还小三岁，如果他出国的话，其实相当于高中就去留学了。 　　这么小小年纪的少年，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是挺孤独的。 　　顾盼说道，“嗯嗯，北大也很好啊，现在国内的教学水平和国外顶尖的大学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了，而且本科的时候就可以出国去交流啊。如果想出国，研究生也不晚。” 　　舒皓皓松了一口气，他还有点担心顾盼会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太幼稚，现在看来顾盼倒是挺理解的。 　　舒皓皓将自己心里已经反复思考过的，目前很想做的一件事，对顾盼说，“我想为盛开教育培训学校拍个小短片。” 　　“顾盼，你愿意一起来吗？” 　　. 　　舒皓皓的计划，简单地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他想为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为自闭症的孩子们，拍一个短片放到网上，引起大家的关注。 　　但是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用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 　　舒皓皓一开始说得十分简略，但是顾盼越听越惊讶，越听越感兴趣，追着舒皓皓问了好久。 　　一问一答之间，电话已经从新年的零点，打到了零点四十分。听到舒皓皓打哈欠的声音，顾盼才猛然间惊觉，已经很晚了。 　　她连忙说道，“该睡觉了，我们改天再好好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时间。” 　　挂掉电话之后，顾盼的精神依旧很兴奋。舒皓皓的想法她觉得很好，考虑的也比较成熟，最关键的是，舒皓皓已经做过一些基本的调研，刚刚说的很多信息都是顾盼不知道的。 　　比如说顾盼竟然不知道，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已经开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盈利过，甚至在赔钱。 　　顾盼之前还以为盛夏要开私立中学，后来得知盛夏开了特殊教育学校，惊讶之余，也没有想过学校竟然是非盈利性的机构。 　　就算是非盈利性的机构，也总要保持收支平衡。听舒皓皓说，目前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很大一部分依靠捐助，靠理事会里的成员捐钱。 　　一般来说，一些特殊学校，一个老师能带6至12个学生，但盛开特殊教育学校很多课程是一对一的，老师和后勤人数多了，成本自然就高了。 　　顾盼没有想到盛开教育培训学校目前的状况竟然是这样的，如果一直赔钱的话，这样的无底洞，显然是无法长久支撑的，的确需要赶紧想个办法，扭转这样的局面。 　　. 　　对于顾盼来说，大年初一和初二过完之后，就相当于过完年了。顾盼家里人少，没有那些绵延不绝地走亲访友。 　　大年初三的时候，顾盼打电话给舒皓皓，本来想在电话里再聊一聊舒皓皓拍短片的设想，却听舒皓皓说道，他正准备去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刚打算问问顾盼要不要一起去。 　　顾盼有点惊讶，“大年初三就去吗？” 　　如今正在过年，应该有很多家长将孩子们接回家吧？ 　　舒皓皓说道，“嗯，盛开学校出了点事情，我过去一趟。”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先赶过去，如果你也去的话，我们在盛开学校见。” 　　顾盼听到舒皓皓的语气挺焦急的，连忙说道，“好，我们盛开学校见。” 　　. 　　顾盼没让老顾送她，结果没想到如今大过年的，很多出租车司机都休息了，打车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顾盼在等车的时间里，还有坐在出租车上的时间里，都在思考盛开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从舒皓皓的语气中，顾盼就猜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到了学校才发现，事情比她想象地更加糟糕。 　　学校的老师站在盛夏面前，一脸气愤，“他们怎么能这样呢？这可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学校里的老师们全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这些孩子们，结果亲生父母却干出这样的事情！” 　　顾盼第一反应是哪个孩子的父母因为不愿意支付孩子上特殊学校的钱，要把孩子接回家，扔在家里不管了。 　　听了两句之后才发现，竟然比这个更严重！ 　　一个小孩子的家长，将孩子丢弃在学校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很多家长都纷纷将自己的孩子接回家，也有些家长不愿意中断孩子的康复训练，或者出于其他的考虑，决定春节期间也将孩子留在学校。 　　盛开学校依次统计每一个学生的情况，登记在案。 　　然而一个学生的家长，迟迟联系不上。 　　一开始是电话无人接听，后来则变成了空号，按照当初留下的家庭住址去找人，发现当初的家庭住址只是租的一套房子，如今早就换了房客。孩子的家长，竟然完全联系不上了。 　　盛开学校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无奈之下，只能报警。 　　舒皓皓早就存有拍短片的想法，听说这个消息后，心情沉重地赶来了。 　　顾盼走到教室门口，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学生在教室里面玩儿，舒皓皓则坐在一旁陪着他。 　　这个小孩子之前是全托，父母本来就很少来看他，如今他还对父母将自己遗弃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平常都习惯了很多同学一起在教室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小孩子大概是不习惯，显得有点暴躁。 　　舒皓皓在想尽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顾盼走进教室，才发现那个小孩子，就是之前舒皓皓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他握兵乓球拍的那个。 　　舒皓皓听到顾盼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 　　小天使们中秋快乐！ 　　这章下面明晚（5号）24点前留评的都戳红包么么哒！ 第156章 　　顾盼和舒皓皓走出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的时候, 心情都很沉重。 　　特教老师刚刚的话, 像是一个小锤子一样, 一下下地敲击在他们的心口。 　　“我们学校里，甚至所有类似的学校，类似的教育培训机构里, 都有一部分孩子的家庭状况, 十分让人堪忧。金钱上的负担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精神上的负担。有很多学生，他们都是来自单亲家庭, 很多家庭，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孩子而离婚了，然后他们父母又组建新家庭。有了各自的新的家庭后，这种情况下, 这些孩子就成为了新家庭不想面对的问题。” 　　“很多依旧完整的家庭，家里有残障的孩子, 家长也会隐瞒这个事情, 家长会自己拼命挣钱为孩子治疗，去各大城市为孩子看病，会默默去努力，但同时也不愿意多让别人知道, 直到瞒不住了他们才会公开。” 　　“盛校长现在正在计划, 寻求社会的资助，来帮助这些家庭。只靠理事会，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准备走出去争取社会上的资助, 争取社会对这些家庭的资助，资助金不需要给学校，可以直接给到孩子的家庭。” 　　“希望得到支持，但是又怕公开，这是这些家庭普遍存在的矛盾。” 　　顾盼听到身边的舒皓皓还在吸鼻子，一路都低着头，大概是还想哭。顾盼和他隔开两步距离，也不扭头去看他，担心小孩子脸皮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第一次接触到社会和人性的负面，而且是这样的直接接触，一时间自然难以接受。 　　顾盼自己内心已经如此成熟，看到舒皓皓曾经教他握球拍的小孩子，一个人在教室里，对父母已经抛弃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心中还酸涩难耐。而她已经看过很多，经历过很多，如果说顾盼的内心承受能力是钢筋水泥的话，舒皓皓这个年纪、成长环境又这么单纯的孩子，内心就是玻璃水晶。对外界的反应，会比她敏感的多。 　　顾盼担心舒皓皓不好意思，装作没有发现他在哭，但是舒皓皓似乎自己并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意识，直接扭过头，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微微泛红，看向顾盼的时候还带着泪花。 　　顾盼看到舒皓皓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别人说，桃花眼适合笑，更适合哭。 　　舒皓皓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顾盼，我心里难受。” 　　还不等顾盼说话，舒皓皓就继续说道，“我感觉心里特别堵得慌，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舒服一点。” 　　“明天开始，不，今天开始，我们去取素材，拍短片吧。” 　　顾盼点头，“好。” 　　大概无论是谁，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听到任何要求，都不忍心拒绝。 　　. 　　然而当机立断的行动，并没有换回当机立断的结果。 　　舒皓皓和顾盼冷静下来之后，想到直接去学生的家里上门采访，既不礼貌，也不可行。开始打电话联系学生的家长们。 　　舒皓皓提前写好要在电话里对家长们说的话，顾盼拿过来看了看，第一次惊讶地发现，舒皓皓竟然有如此好的口才。要和家长们说的话，简单明了，直奔重点，但是又不失温情和礼貌，可以说是情理兼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顾盼只知道舒皓皓是个数学天才，没有想到他的语文也这么好，果然智商高的人哪方面都不会太差。智商高到一定程度，别人靠情商解决的事情，他们靠智商也都可以解决了。 　　可惜在顾盼看来，舒皓皓准备好的，可以打一百分的话，却没有打动那些家长。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对面的家长，在听完舒皓皓的一番话之后，都拒绝了。 　　“对不起，我们不方便参与这个短片拍摄。” 　　“你们这个想法很好啊，让社会了解我们这样的家庭，对我们有很大的意义和帮助。但我和孩子妈妈因为工作原因，不方便在短片里面露脸，不好意思啊，你们联系其他的家庭吧。不露脸只出现声音行不行？这个也不方便，是真的不方便……家长不参与，允不允许拍摄孩子在学校的情况？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出于对孩子的保护，我们家长不同意！” 　　……这些拒绝的电话，还算是态度好的。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其他的事情，没空。”紧接着听筒里就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在挂断之前，舒皓皓还隐约听到一句，“现在广告电话越来越多了……” 　　大概是春节期间，家长正在家庭聚会，担心亲戚朋友知道自己孩子的真实情况，故意说舒皓皓的电话是广告电话，说给别人听的。 　　“这件事我们不参与，以后不要打电话过来了。” 　　“拍个短片能有什么用？去社会上筹钱？那才能筹到多一点？就算有一点点钱，这么多家庭怎么分？这个病又不是几个月就能治好的，五年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要花钱！难道还能一辈子都有人捐款？” 　　“小孩儿，我听你的声音，年纪还很小吧？小小年纪，就想靠揭我们的伤疤，让自己出名？” 　　一次又一次打电话，舒皓皓满怀希望地将电话打过去，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令人失望的结局。 　　礼貌的拒绝，冷漠的拒绝，充满恶意的拒绝…… 　　舒皓皓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 　　只有一个家庭的家长，对舒皓皓说，“我们考虑一下，回头给你答复。” 　　舒皓皓满怀希望地等着，可惜半个小时后，家长再将电话打来，给出的答复还是拒绝。 　　舒皓皓按照名单，已经打了三分之二的电话，剩下三分之一的电话，突然就没有力气打了，他将名单折起来，勉强对顾盼挤出一个笑容，“明天继续吧。” 　　顾盼伸出手，摸了摸舒皓皓的头顶。 　　舒皓皓静默片刻，“你说……为什么那些家庭，都躲躲藏藏，害怕公开呢？” 　　顾盼思考一瞬，说道，“大概是现在的社会环境不够友好，如果公开的话，会收到很多白眼和歧视，家长自己难以承担这样的压力，出于对孩子的爱，更不愿意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孩子吧。” 　　舒皓皓长叹一口气，半晌之后轻声说道，“可是得有人愿意站出来，社会环境才会变友好啊……” 　　顾盼看向舒皓皓，语气坚定地说道，“会越来越好的。” 　　“远的不说，十多年后，人们就会对自闭症有更多的关注和了解，政|府、媒体和各种福利机构，也都比现在更重视自闭症。有自闭症的家庭，不再听到‘他家生了个傻孩子’这种话，面对的压力会小很多。” 　　舒皓皓说道，“但愿吧。” 　　顾盼语气笃定，“不是但愿，是一定。” 　　当然，这些成果与进步，都是愿意先站出来做点什么的人们，一点点带来的。 　　顾盼看向舒皓皓，有种神奇的感觉。现在站在她身边的舒皓皓，就是为了十几年后的友好环境，先站出来做事情的一个人。 　　虽然说不是什么大事，也未必能做成功，但是顾盼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和舒皓皓在一步一步推动时间的车轮。 　　. 　　舒皓皓没有打完的那些电话，顾盼后来一个个地打完了。 　　可惜的是，依旧没有一家会配合。 　　过了一个晚上，舒皓皓回了一点血，对顾盼说道，“可能现在的时机不对，中国的春节，本来就是亲朋好友七大姑八大姨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平时感受不到什么身边的舆论压力的人，这个时候也会感受到。平时就能感受到的，这个时候感受到的肯定会放大几倍。” 　　“我们这个时候联系家长们，被拒绝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等到春节假期结束了，人们恢复了正常的上班、上学，我们再去联系一遍。” 　　顾盼觉得舒皓皓分析地挺有道理，过年的时候亲戚聚会，谁家女儿年纪大了还没对象，谁家儿子辞职不干公务员自己去创业，都要被七大姑八大姨拎出来念叨，无论是年轻人还是他们的父母，都很难完全躲开。 　　而这些压力，和自闭症孩子的家庭面对的压力，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自闭症孩子家庭面对的压力，比这些普通人的烦恼要大得多。在这么大的压力下，选择隐瞒、退缩、躲避……就成了下意识的选择。 　　顾盼本来想安慰和鼓励一下舒皓皓，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舒皓皓对她说，“顾盼，别灰心。我们一点一点来，即使做一点很小的事情，也比不做要好。” 　　“短片暂时拍不成，我们可以留着以后排，慢慢争取这些家庭的认可和配合。” 　　“至于现在，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没准可以取得一些社会的关注，然后我们趁机来科普一下自闭症，呼吁大家对有自闭症孩子的家庭少一点异样的眼光，多一些关爱。” 　　“这个想法，需要你的帮助。顾盼，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吗？” 　　. 　　顾盼站在人民广场上，穿着一身男装，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英俊美男子。 　　舒皓皓就站在她的旁边，穿着漂亮又耀眼的小裙子，手里握着一叠厚厚的宣传页。 　　当初顾盼听到舒皓皓说，需要她的帮助的时候，的确没猜到他的新想法竟然是这样的。但是听说之后，觉得还不错，可以试一试。 　　很快，顾盼和舒皓皓身边，就有不少人围拢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凑过来想要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顾盼和舒皓皓的打扮十分显眼，甚至在年纪大一点的人眼中属于“奇装异服”，但是因为颜值和身材都实在是漂亮，审美实在是高，服装和道具也都十分精致，人人都觉得看着还挺顺眼的。 　　耀眼和顺眼，并没有冲突。 　　围过来的人，都收到了他们精心制作的宣传页，上面图文兼备，十分漂亮。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广告，低头看了两眼内容之后，才惊讶地发现，“咦？不是广告？” 　　“自闭症？” 　　“这两个小孩子家里有人得自闭症了？” 　　“关于自闭症的公益么……倒是第一次看见……形式也挺有创意的……”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惊讶地说道，“诶！那个穿裙子的，是个男孩子啊！” 　　“什么什么？真的哇……” 　　“我刚刚只看出来那个穿男装的是女孩子，是女扮男装，没想到旁边的竟然是男扮女装，男扮女装可要难多了，尤其是扮的这么好看……小男孩长得很不错啊。” 　　“请问能拍照吗？”有个年轻人问道。 　　得到顾盼和舒皓皓的肯定回答之后，不少人纷纷拿出手机，对着顾盼和舒皓皓拍照。顾盼和舒皓皓摆出了好几个姿势配合。 　　也有人提出想要和顾盼他们两个人合影，顾盼和舒皓皓当然立刻答应了，说道，“稍等哦，想要合影的不要着急，我们一个一个来。” 　　同时拜托大家，“如果你们有发扣扣说说的习惯，或者经常逛什么论坛啊贴吧啊，可以帮我们发一发今天的照片吗？” 　　“一会儿合影的时候，我们会将大家拍的好看的，可以帮我们发一发吗？” 　　不少人都笑了，有些人说没问题，也有些人没有说话。 　　顾盼和舒皓皓在和大家合影的时候，也对身边的人们说了一些关于自闭症的常识，都是很短的句子，没有长篇大论，都是他们之前挑选出的重点。 　　毕竟宣传页拿到手里，很可能在经过下一个垃圾桶的是就扔掉了，根本不会看，但是他们说的话，耳朵是没办法屏蔽的。 　　他们现在多说一句，围过来的人多听到一句，没准就会多带去一丝丝的改变。公益宣传嘛，就是要抓紧一切机会。 　　人们拍完照就离开，但是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边人多，好奇地走了过来。 　　片刻之后，顾盼和舒皓皓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这个时候，早就等在一旁的报社记者，开始对着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再将身边围着的那么多人，拿起单反，咔嚓咔嚓地拍照片。有近照，有特写，也有将这么多人都收入镜头的远照。 　　报社记者是舒皓皓提前联系好的，虽然是通过舒皓皓的爸爸找的私人关系，但是报社记者听了舒皓皓的想法，觉得挺有可报道性，可以发一篇新闻稿。 　　cosplay这种经常被人们和非主流、不务正业的行为，如今却和公益活动联系在了一起。 　　而且发起这项公益活动的，还是前年的一男一女两个中考状元。 　　在cos的时候，为了吸引大家的目光，还是男扮女装，女扮男装。 　　新闻点一个连着一个，可报道性十足了。 　　. 　　cos社的其他成员，在之前听说顾盼和舒皓皓的想法后，也想要一起参加。 　　但是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来，只为他们提供了前期在化妆和服装上的帮助，让他们两个人自己站在了人民广场上。 　　舒皓皓和顾盼两个人都是状元，本身就是一个爆点，社团的其他人担心去的人多了，反而会弱化这一点。 　　舒皓皓和顾盼的站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两个人才收拾离开。 　　半天时间，新闻稿还在记者的电脑里，刚刚写完一半，但是网络上已经开始发酵了。 　　先是实验中学的很多同学，都转发了顾盼他们的说说，然后他们扣扣好友里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课外班同学、老师、亲戚……也都有不少人转发。 　　顾盼他们的活动照片，还有顾盼他们在活动中宣传的话，开始扩散出去。 　　实验中学的百度贴吧开了帖子，热烈地讨论这件事。 　　本市的论坛里，也有了帖子在热议，不少下午经过人民广场的人，都在说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2010年初，虽然还没有微信，但是已经有了微博。微博的用户人数虽然远远比不上几年后，但也有一些了。 　　顾盼精心编辑了微博，发布。这个时候，微博还没有买推广、买头条这个功能，但是想要转发、想要热度、想要更多更多的人看见……自然早就有办法。 　　顾盼的微博刚一发布，就依次去敲早就联系好的两个网络运营公司，或者说是……水军公司。 　　“现在是晚上6点，七点半到九点半的时候，微博的流量最好，刷微博的人最多。这一个半小时，你们尽量多转发，让这条微博出现在更多人的首页上。” 　　“我之前列出的大v中v的名单，你们都联系好了吗？按照我给的报价，有多少人答应帮忙转发了？” 　　两个网络运营公司负责与顾盼对接的负责人，分别发给顾盼一个名单，上面写着同意转发的粉丝较多的博主。 　　顾盼看了看，还算比较满意。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微博，连24小时热门排行榜都没有，想要曝光更多，的确有点麻烦，“辛苦你们了，从现在帮我推到晚上九点吧。” 　　“九点就停下，我们明天中午继续。” 　　两个运营公司的负责人纷纷回复，“好的。” 　　其中一个人没有忍住，问道，“我有点好奇，这个又不是广告，完全是公益性质的……您又不是公司，是个人。推广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在我们接过的单子里，已经算是大单了。您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做这件不会赚钱的事情呢？” 　　顾盼想了想，在键盘上敲道，“这笔钱对我来说，并不算多。” 　　“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在想花的地方吗？” 　 第157章 　　事实证明，2010年的网络, 尤其是微博, 水还是很浅的。推广的钱砸下去, 效果立竿见影。 　　虽然说转发评论的数量和几年后是没办法比的，但是放在当下横向比较，已经是很火爆的微博了。 　　除了顾盼联系的付费转发的大v，也有一些大v小v们，自发地帮忙转发了。一旦话题形成热度之后, 就反过来了, 不再需要找博主帮忙转发增加热度，而是不少博主自己会转发蹭热度。 　　比较意外的是, 还有一个玩儿微博玩儿得很多的女明星，也转发了顾盼的微博。这个女明星因为十分敢说、评论犀利, 在微博上积累了一大批的粉丝。很多之前不了解她的路人，因为她在微博上博学而犀利的一面, 才发现她原来不是花瓶, 十分有内涵, 微博为她增加了不少人气。 　　这个女明星主动转发了顾盼的微博, 带动起了真正的转发狂潮。 　　这次推广的效果，比顾盼想象地更好。天时地利人和碰在一起，用不算很多的钱，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舒皓皓只是听说过微博，但是从来没有用过。顾盼在告诉她自己发的微博，被广泛传播之后, 舒皓皓立马注册了一个微博，在电脑上登录。 　　看到惊人的转发量，还有大家在微博下的激烈讨论，发现甚至有明星转发了他们的微博后，震惊地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顾盼自然没有说自己花钱推广的事情。舒皓皓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根本不会想到这些。 　　舒皓皓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十分激动，“微博的消息传播能力好强啊！这个效果，比我想象得要好太多了！” 　　之前舒皓皓决定他和顾盼两人去cos的时候，只是想在现场做一下公益宣传，能够在当地的报纸和电视台上博得一个报道，就已经算胜利了。 　　在网上这么火，对于舒皓皓而言，完全是意外之喜，“网上这么多人看到，人数不知道是我们现场宣传的几百几千倍……太棒了！” 　　“微博真是个好地方，这个微博号，以后我们两个人好好打理，这就是我们宣传的一线阵地了！” 　　. 　　至于在本市贴吧和论坛，以及报纸上的效果，顾盼直接从老顾和褚开慧，还有过年期间见的其他亲戚朋友那里得到了反馈。 　　当初顾盼和舒皓皓去人民广场cos，顾盼并没有和老顾以及褚开慧提过一个字，白天出门的时候，老顾和褚开慧也都出去忙了。 　　但是几天之后，老顾和褚开慧都知道了这件事。 　　老顾翻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顾盼cos时穿着男装的照片，感慨道，“我闺女真是长大了啊，骨架比以前长得开了。” 　　然后问顾盼，“你要不要去拍套艺术照啊？我看别人家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都喜欢拍。十七八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呢。过了这几年，以后就一年比一年丑了……” 　　顾盼翻了一个白眼，刚想对老顾说，你家闺女这朵花要从十五岁盛开到五十岁，就看到褚开慧走到了老顾背后。 　　顾盼想要吐槽老顾的话，本来已经溜到了嘴边，看到褚开慧之后，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顾盼看着老顾，笑眯眯地问道，“过了这几年，以后就一年比一年丑了？” 　　“可我觉得三十岁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年纪啊，比十八岁的小姑娘好看多了。” 　　老顾摇头，切了一声，“怎么可能？当然是十八岁的时候最漂亮，最年轻水灵有活力——” 　　“嗯？”褚开慧站在老顾身后，轻轻哼了一声。 　　老顾一句话没有说完，听到背后褚开慧的声音，差点被吓得跳起来，连忙回过头，看到褚开慧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褚开慧慢悠悠地问道，“一年比一年丑啊……那我这个年纪，岂不是已经很丑了？” 　　老顾连忙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你这个年纪是最漂亮的。” 　　褚开慧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刚刚不是听你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比三十来岁的女人，漂亮多了么？” 　　老顾语气笃定地说道，“你听错了！老婆你这个年纪最漂亮！” 　　顾盼趁着老顾还来不及和她算她刚才坑爹的账，连忙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 　　老顾和褚开慧，还有其他亲戚朋友，都从报纸和本地的论坛上，还有熟人之间的口口相传，知道了顾盼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但是态度都比较平淡。 　　事件传播的成功，大人们都归结为运气，没有人想到是顾盼努力推广的结果。大人们的态度是，这是好事儿，公益宣传嘛，当然挺好的。但是顾盼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又能做些什么？ 　　呼吁人们理解和关爱自闭症孩子的家庭，就和呼吁人们保护环境、保护动物一样，这个事情太大了，别说几个孩子做不好，就算是一群大人，也很难做出点成果。 　　春节假期里的聚会上，顾盼听到最多的，不是对他们做这件事的赞扬，也不是对他们未来计划的好奇，而是—— 　　“做这个是好事情，但是事情要分轻重缓急，要分得清主次，你们现在高二学习紧张，学习才是第一位的，千万别为乱七八糟的事情分心。这个事情，高考之后再做也不晚啊。” 　　“啊？你不高考？不高考怎么上大学？” 　　“搞竞赛啊，哦对，实验中学搞竞赛好像是挺厉害，跟着老师好好学！你们这群孩子有前途的！” 　　“对对对，主次要分清，我看你们这些事情，现在一点都不要做了，都等到上大学以后再干！” 　　顾盼难得参加老顾和褚开慧身边这些亲戚和朋友的聚会，就是为了来听一听，大家对于他们刚刚开了个头的活动有什么看法，想着兼听则明，从不同的角度看看问题。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听来听去，根本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全都是劝他们现在不要干这个，要一心好好学习的话。 　　顾盼给褚开慧使了一个眼色，褚开慧会意，将话题带到了别处。 　　几次聚餐下来，再有这样一起吃饭的场合，顾盼再也不去了。老顾和褚开慧现在做生意，总要和人往来，春节更是联络感情的好时机，有些聚会不得不去，顾盼又恢复到从前，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做点可口的饭，吃得也很开心。 　　老顾一头雾水，“顾盼怎么今年跟着我们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她往年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聚会啊？是不是天天在学校吃食堂……想要下馆子，想要吃饭店里的菜了啊？要不等回头开学了，我也经常打包几个菜给她送过去？” 　　褚开慧白了老顾一眼，“你长着脑袋是当摆设用的吗？” 　　老顾不明所以，褚开慧却是什么都明白的，几次聚餐听到的都是这样的话，褚开慧担心顾盼灰心，在顾盼快开学的晚上，特地去找顾盼说话。 　　“那些外人的话，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出于社交礼貌，他们说话的时候，你随便笑笑，随便点点头，就可以了。他们了解你吗？不了解。你的学习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你正在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你究竟是什么性格多大能力的人，他们全都不了解。” 　　“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就给出了让你好好学习，不要分心，不要干其他事情的建议。这种建议，你要是真的往心里去，你才是傻子。” 　　“他们其实也不是真的在给建议，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大概就能明白，那些话只是随口说说的。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不说点什么总是不好的。自闭症究竟怎么回事？诶呀不懂。公益活动怎么宣传效果好？诶呀还不懂。那么说点高中生要专心学习，这个总是不会错的吧。” 　　褚开慧说道，“我刚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听过各种各样的建议。一个女孩子独自打拼太难出头啊，做生意都是要男人在酒桌上谈的啊，没有父母支持没有人脉根本做不成啊……那些话，如果我当初信了，就没有我的今天。” 　　“阿姨担心你年纪小，想事情太过实在，随便听到一点什么就当真。想提醒你不要往心里去，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永远是自己最清楚。” 　　“等到你真的做成一件事之后，当初那些善意的劝告，就全都不见了，都会变成——我早就看出来你能行！” 　　“阿姨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规划的孩子，甚至超过了绝大多数的成年人，如果你想做什么的话，就大胆地去做吧。” 　　顾盼对于褚开慧竟然担心她“年纪小”“太实在”“听到什么就当真”……挺震惊的。 　　毕竟她在褚开慧面前没怎么掩饰过自己，一直都挺老油条的。 　　没想到在褚开慧心中，她依旧是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担心她听到那些话灰心，特地来和她说了这么一通掏心窝子的话。 　　顾盼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嗯，我知道了。谢谢褚阿姨。” 　　. 　　寒假结束的前一天，顾盼接到堂妹顾芸的电话，想让她去姑姑家，“姐，你是不是只休息这么几天啊？我才知道，你们明天就要开学了！” 　　顾盼一脸警惕，“你想干嘛？” 　　上次堂妹顾芸在开学前一天，说开学就要摸底考试，让她帮忙划重点，越级打怪的事情，顾盼还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堂妹都初二了，不会还要趁着她开学前一天，让她帮忙突击一天的功课吧？ 　　堂妹顾芸说道，“姐，你能不能明天带毛毛一起来啊？” 　　顾盼了然，原来顾芸是想玩儿毛毛了。 　　顾盼说道，“那你就来我家啊，干嘛叫我带着毛毛过去。” 　　毛毛又不喜欢坐车。 　　顾芸说道，“不是我想玩儿毛毛……明天王思思来我家玩儿，她也特别喜欢狗，但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狗好好玩儿过，我想明天借毛毛一天，让她有机会和毛毛玩儿。” 　　顾盼愣了一下，“王思思去你家玩儿？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她怎么去啊？” 　　毕竟是个盲人小姑娘，如今大过年的，路边好多放炮的，来回路上安全吗？ 　　顾芸说道，“她爸开车送她过来，晚上再开车接她回去。” 　　顾盼听到是这样就放心了，“行，明天我带着毛毛过去。” 　　第二天顾盼和毛毛到的时候，王思思已经到了，听到顾盼和毛毛的声音，十分乖巧地打招呼，“顾姐姐好。” 　　顾盼伸手摸了摸王思思的头发，这样的小姑娘，真是人人都喜欢。 　　王思思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毛毛，顾盼将毛毛拉到她的面前，她迫不及待地就伸手去摸。好在毛毛很乖，对谁都友善，从小就是和人一起长大的，对人很亲近。 　　顾盼拉着毛毛的小爪子，给它介绍了王思思，又拉着王思思的手，让毛毛闻一闻，舔一舔，然后就放心地让他们一起玩儿了。 　　顾芸和王思思玩儿的内容，十分的幼稚，一个劲儿地逗毛毛，“毛毛到这里来！” 　　毛毛颠颠跑过去，然后顾芸就抱着毛毛说，摸毛毛的头，“毛毛你太乖了！太聪明了！” 　　毛毛的小尾巴就高兴地甩啊甩。 　　然后王思思也在另一边叫，“毛毛，我也喜欢你，到我这里来好不好啊？” 　　毛毛看一眼王思思，又颠颠颠地跑到王思思面前，伸出舌头来舔她。 　　然后顾芸又开始叫毛毛。 　　一直循环。 　　顾盼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顾芸和王思思不停地玩儿“毛毛最爱谁”的游戏。 　　两个小姑娘也是初中生了……怎么就这么幼稚呢？ 　　. 　　高二的竞赛班，寒假格外短。 　　物理竞赛和化学竞赛的同学，春节后还要去外地追随名师上课，数学竞赛和生物竞赛，只在春节前有比较好的老师讲课，春节后没有排。 　　这样去外地上课，不仅仅限于假期，这是竞赛学生在进入第三阶段之后，必不可少的任务，在学期中间，当然也要去外地上课。 　　实验中学无论高考生还是竞赛生，高一都是不补课的，寒假暑假一天不少地放完。很多非重点高中，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的学生对实验中学的学生十分羡慕。 　　实验中学里补课的，只有高三的高考生，和高二的竞赛生。寒假提前开学，整个学校里只有不到一半的学生，倒自在地多。 　　最起码食堂不用挤了，可以比较悠闲地吃自己想吃的饭菜。 　　整个高二年级，只有顾盼他们20班里半个班的学生现在在学校补课。物理和化学竞赛的学生都不在，只有数学和生物竞赛的学生，可不是半个班么。 　　整层楼里空空荡荡的，每到课间出去的时候，都有点不习惯。学生们有不少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提前上课这种事，学神和学霸也未必真心喜欢。 　　班里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开始玩儿起了魔方。 　　每到课间的时候，教室里几乎人手一只魔方，五颜六色的魔方在手里转的不亦乐乎。 　　顾盼记得上辈子她在大学的时候，好像流行过一阵，记得身边的好多人都玩儿过。至于上辈子高中的时候，身边都是学渣，都对玩儿魔方不感兴趣。对于学渣来讲，那必须还是网游好玩儿啊。 　　顾盼自己则从来没有玩儿过，在她心中魔方挺难的。需要记公式的游戏，在她眼中都不算是游戏。 　　吕凯文看到班里的同学掀起魔方热潮，一点都不奇怪，好像他带的每一届的学生，都会有一阵特别热衷魔方，可能会早可能会晚，早了就是高一的时候，晚了可能会在竞赛保送之后，闲来无事开始玩儿。 　　吕凯文倒是不太担心同学们玩物丧志，只是觉得学生们课间也都坐在座位上，都不活动一下，对身体不好。 　　高一的那次班里倒下一半学生的流感，吕凯文还记得呢，而且他自己也每天和学生朝夕相处，但是没有被传染上。吕凯文就觉得是学生们的体质都太差了，至于体质为什么差，自然是因为缺乏锻炼。 　　以前班里的学生们还会课间去操场上玩儿玩儿，现在课间都不出教室了，吕凯文觉得这样不行。 　　吕凯文和生活委员说了说，拿出班费来，买了篮球、排球、和羽毛球，就放到教室的最后面，一到下课就让同学们拿着球去操场上玩。 　　可惜收效甚微。 　　寒冬腊月的，天气太冷了，教室里有暖气，学生们都不想出去。 　　吕凯文一下课，就到教室里溜达，好奇地问道，“特意给你们买了各种球，你们怎么不去玩儿啊？别老坐在教室里，出去运动运动！” 　　教室里的学生七嘴八舌的说道，“天太冷了！教室里暖和！” 　　“这么冷的天气，走到操场上，关节都硬了，也不敢直接玩儿球类，做准备活动的话又来不及，课间一共才十分钟，大课间也就半个小时。” 　　吕凯文说道，“别太懒了，太冷就不出去了？冷才应该出去跑跑跳跳，动起来就不冷了。” 　　不过学生们说的天冷不敢直接打球，需要准备活动，吕凯文也觉得有道理。 　　过了两天，吕凯文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大批鸡毛毽子。五颜六色的，那叫一个鲜艳。 　　“来来来，一人一个。课间拿着毽子出去踢踢，这个运动不激烈，动一动也锻炼身体。” 　　顾盼手中拿着被吕凯文塞进来的鲜艳的粉色毽子，愣了半天神儿……这个颜色，有点显手黑啊？ 　　. 　　顾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身边人人都在玩儿魔方，人人都说魔方好玩儿，人人都说魔方不难的情况下。 　　她也买了个魔方开始尝试。 　　然后发现……好难qaq 　　好像身边的人都有点基础，只有她连三阶魔方的基础都没有。 　　不过大家倒是没有骗她，确实挺好玩儿的\(≧▽≦)/ 　　玩儿了几天之后，舒皓皓看到顾盼也在玩儿魔方，对顾盼说道，“那个微博号，我感觉应该好好打理，平常也要发点有意思的东西，这样才能留住粉丝，聚集人气嘛。” 　　顾盼惊讶舒皓皓竟然还有这样的观念，点头道，“好啊。” 　　应该这样。 　　于是舒皓皓就将自己写好的东西，拿给顾盼看，“最近我看大家都在玩儿魔方，就写了一点玩儿魔方的心得，你看看发到微博上合不合适。” 　　舒皓皓默认顾盼比他更懂得微博。 　　顾盼拿过来，一行又一行地认真往下看。 　　“首先，魔方还原基本不需要思考。 　　是通过几个步骤分别记一定数量的公式，然后眼看到特定情况手就反应出相应的公式。 　　初级的还原魔方：眼——脑(接收——思考方法——回忆公式发送指令）——手 　　速拧魔方：眼——脑(接收——反射）——手 　　而盲拧和最小步又不一样了。最小步拼的是公式量和脑子的空间想象能力，所以是最拼大脑的。 　　盲拧的话，是一个编码解码的过程。把所有块的状态变成一串数码记住，蒙眼之后解码。 　　以记忆一整副扑克牌为例。扑克牌有54张，如果单纯记的话，很难记住随机排列的多张。但是如果把54个不相干的物体赋予54个牌面，比如红桃a是足球，红桃2是鲤鱼等等，然后加以一段时间的练习，产生反射，看到牌面就想到这个物体。然后就可以练习编故事了……比如足球砸中了鲤鱼。 　　这是最简单的借物记忆的编码解码法，这个就类似盲拧的编码解码。” 　　顾盼看完之后，一脸茫然，抬头看向舒皓皓，“你这写的是什么？” 　　舒皓皓有点紧张，“我写的不清楚吗？” 　　顾盼犹豫了一下，“倒也不是不清楚吧……但是我根本看不下去。” 　　发到微博上的话，顾盼可以肯定没有什么人会感兴趣，本来玩儿魔方的人就是少数，舒皓皓写的这些，不玩儿魔方的大多数人，肯定是不敢兴趣的。 　　顾盼思考了一下，对舒皓皓说道，“我觉得有几个话题可以写，你挑一个吧。” 　　“比如说，只有聪明人才能学会魔方吗？魔方零基础如何起步？转魔方非常厉害是什么感觉？” 　　“尽量少用专业术语，多写故事，这样大家才爱看。” 　　“如果能编出来一个靠玩儿魔方追到自己喜欢的姑娘这样的故事，最好不过了。” 　　舒皓皓看了顾盼一眼，“啊？！” 　 第158章 　　20班一半的学生在空荡荡的校园里上了一周的课之后，另一半的学生也回来了。 　　化学和物理竞赛的学生, 回到学校之后纷纷抱怨, “还是我们实验中学的食堂好, 我们上课的那个学校的食堂，真是太难吃了！” 　　“附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小饭店，出去上了一趟课，人都饿瘦了。真不知道他们学校的学生天天都是怎么吃饭的……” 　　“上课的时候我们旁边不就有本校的？我问过了，他们也说不爱吃食堂, 每周回家带很多吃的, 然后食堂少吃一点，吃不饱就用各种零食和水果凑。” 　　生物竞赛的同学纳闷地看着他们, “食堂不好吃，你们怎么不叫外卖啊？” 　　几个学化学和物理竞赛的学生面面相觑, “啊？外卖？” 　　“对哦还能叫外卖！我们根本没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这倒也不奇怪，2010年外卖app还没有像雨后春笋一样地冒出来, 叫外卖基本上都是直接给饭店打电话, 人们叫外卖的意识还十分淡薄。对于天天在学校吃食堂, 在家就有父母准备好的饭菜的高中生, 更是没有叫外卖的概念了。 　　生物竞赛的学生有点同情地看着物理和化学竞赛的学生们，想想自己出去上课的时候，在吃吃喝喝方面，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 　　元宵节当天晚上，褚开慧打电话叫顾盼回家一起吃饭，顾盼就打车回去了, 桌上摆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 　　而且有几道新鲜菜色，顾盼从来没有在家里的饭桌上见过。顾盼正纳闷的时候，就见到一个陌生的阿姨，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褚开慧为顾盼介绍，“这是刘阿姨，年后刚来我们家烧饭的。” 　　顾盼连忙打招呼。 　　刘阿姨长得很白，最起码比顾盼白多了，一张圆脸上，圆眼睛小鼻头，怎么看都是圆圆的，像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白面馒头。顾盼看了一眼，发现刘阿姨的身上并不胖，个头不高，属于小个子身材匀称的类型，只是脸上肉多而已。 　　刘阿姨和顾盼打了一声招呼，就又回到厨房去忙了。 　　褚开慧为顾盼解释，“家里换了一个做菜的阿姨。之前做菜的阿姨不是专门为我做孕期餐和月子餐的么，我生完小飞都这么多个月了，从年后开始已经不给小飞哺乳了。只是之前太忙，一直没有换，让你爸也跟着我吃了这么久的月子餐。” 　　“之前一直用着月嫂，现在小飞已经这么大了，我更早就天天上班，不用人照顾了。月嫂是用不到了，换了一个育儿嫂来照顾小飞。” 　　褚开慧指指桌子中间的酸菜鱼，“你和你爸都喜欢吃辣的，新来的阿姨擅长做辣菜，你尝尝？” 　　顾盼尝了尝，味道果然很好。 　　褚开慧说道，“家里的两个阿姨这么一换，每个月少了好几千块钱呢。” 　　顾盼理解地点点头，月嫂既要照顾刚出生的婴儿，又要照顾大人，是要比只照顾半岁多的宝宝的育儿嫂工资高很多。之前为褚开慧做营养餐的阿姨，也要考几个证出来，也是比一般做菜的阿姨要贵的。这么一换，每个月相差几千块钱，的确不奇怪。 　　只是顾盼奇怪褚开慧为什么要这么仔细地和她算家里的开销。 　　褚开慧说道，“之前冰绸不是生意挺好么，其他布料也都不错，我们就试着开始做外贸，目前看来形势不错 。” 　　褚开慧脸上的笑意掩饰都掩饰不住，生意这么好，确实有他们努力的结果，但是褚开慧觉得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里面，如果不是一开始顾盼帮忙开了一个好头，他们未必会将冰绸作为主营，甚至都未必会将布料作为主营。现在不但内销的市场打开了，初初尝试外贸，反响也很不错。 　　顾盼也为褚开慧高兴，上辈子褚开慧的生意确实也做得很好，但是在同样年纪的时候，还是这辈子里褚开慧发展得好多了。 　　褚开慧话锋一转，“你们班的舒皓皓，不是已经保送北大了吗？” 　　顾盼诧异地看向褚开慧，一时间没有跟上她的思路，这话题跳跃的有点快？ 　　褚开慧继续说道，“我估计你以后的大学，要么清华，要么北大，也就是这两所大学没跑了。” 　　“现在b市的房价蹭蹭蹭地往上涨，房租也成倍成倍地翻。我想着趁现在还能买得起，在b市先给你买套房，以后上大学的时候可以住。” 　　顾盼这次真的愣住了。 　　“不是……舒皓皓保送北大，和我一定会上清华北大有什么关系？同班同学有人能上北大，不代表我也能上啊。” 　　褚开慧看着顾盼说道，“当然不只是同班同学了，你们俩不都是中考状元吗？水平差不多。他今年保送北大，你明年也就保送了。” 　　顾盼挣扎道，“这不能这么算……中考和高考中间差了三年呢，多少学生中考的时候成绩优秀，到了高考成绩平平……” 　　顾盼才意识到，自己当初和舒皓皓一起在中考的时候考了并列状元，在很多人心中就免不了将她和舒皓皓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和这样的天才少年放在一起比较，她压力有点大啊…… 　　褚开慧打断顾盼的话，“别说这些，你就说你上清华北大的可能性大不大？” 　　顾盼低声说说道，“大……” 　　饶是她脸皮这么厚，说出来也有点不好意思。 　　褚开慧说道，“那不就得了，房子先给你买好，如果你不想住宿舍的话就去家里住。听说北大的宿舍条件不行，还不如你们高中呢。” 　　“反正房价肯定会继续涨，早点买房不吃亏。” 　　褚开慧碰了一下老顾，“你说对不对？” 　　老顾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如今听到褚开慧问他，连忙说道，“对，对。” 　　顾盼一看老顾的样子，就知道褚开慧压根没有提前和老顾商量，心中暗暗地为亲爹叹了口气。男人还是要独立啊，没有经济地位就没有话语权。 　　顾盼看褚开慧是真的想在b市买房，觉得这种事儿不能拦着。 　　毕竟房价不仅仅像褚开慧想的那样，肯定会涨，而且一定比褚开慧想象中涨得快很多。 　　如果今天她制止了褚开慧为她买房的打算，五年十年后，自己和褚开慧看看b市房价，一定会心疼地滴血。 　　“买吧！” 　　顾盼拍板。 　　然后她又想起来一个问题，“诶，不是，怎么买啊？我们家又没有b市户口的人，没办法在b市买房子啊。” 　　b市自然是最早实施限购令的城市，2010年没有b市户口，肯定没办法在b市买房，要是先交上五年社保，按照如今房价上涨的速度，黄花菜都凉了。 　　褚开慧笑道，“可以买小产权房，四十年产权的那种。我看中一个公寓，交通挺方便的，物业也好。” 　　顾盼神色复杂地看了褚开慧一眼，她以为褚开慧只是刚刚有b市买房的想法，没想到她已经将房子都看好了。 　　看来今天她就是说不买，褚开慧也是要买的。 　　最后顾盼和褚开慧商量好的结果就是，褚开慧先将房子买下来，但是顾盼不要写自己的名字，而是写褚开慧的名字，如果顾盼大学在b市上的话可以住。 　　褚开慧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意有顾盼的功劳，当初顾盼尽心尽力地帮了她那么多，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所以她想为顾盼买套房子。可惜顾盼执意不要，褚开慧最后只能作罢，心想写自己的名字也行，反正都是一家人，写谁的名字不一样。 　　至于房子……顾盼也是喜欢的。 　　她刚重生的时候，住在家里的老破小里，简直浑身难受，天天都在怀念她的院子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但这辈子，顾盼也确实还没想过买房的事，虽然房价在涨，但是她在中学也没空挣钱。当初开“顾”，也只是为了经济独立，挣到可以随便零花的钱，而不是指望着靠酒吧的收益来买房。 　　虽然说“顾”的收益，在本市真的可以买房了，但是顾盼想着她以后多半不会在本市住，所以也没动过买房的心思。 　　顾盼摸摸毛毛的脑袋，说道，“等姐姐以后挣钱了，买带大院子的房子给你，你就可以在院子里玩儿了。” 　　上辈子都能买得起的房子，这辈子一定更可以，不过上辈子她在院子里种的那些漂亮的花，这辈子恐怕是不能种了。否则毛毛会啃地一干二净。 　　毛毛大概不知道院子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地冲着顾盼哼哼两声，然后就地瘫倒，示意顾盼来摸它的肚皮。 　　顾盼只好伸手摸它的毛，感慨道，“真是连脑袋都摸不得了，一摸脑袋就哪里都要摸一遍。” 　　. 　　过完元宵节，就到了正式开学的日子。学校里顿时又恢复了顾盼熟悉的样子，三个年级的所有学生都回来了，不再有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但是食堂和厕所的人也更多了，相比之下，顾盼觉得冷清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 　　赵紫薇这个假期没有和其他数学竞赛的同学一起去外地上课，而是住院治疗了。当初顾盼听说赵紫薇又住院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赵紫薇的病情又恶化了。 　　吴煜童连忙对顾盼说道，“没有没有，没有恶化，但是也要一直治疗啊。听说这次用了新药，好像效果不错，但是反应也很强烈。以前赵紫薇没受过什么罪，这次挺受罪的，恶心呕吐，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很虚弱。” 　　顾盼和吴煜童对视一眼，从彼此眼睛里看到同样的期待，希望赵紫薇的这次治疗可以有效果，希望她可以慢慢好起来。 　　但是两个人也都知道希望的渺茫，因此只是将这样的期盼心照不宣地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这个学期，徐子吟也迟迟没有返校。 　　《青云诀》的取景，不仅仅在横店影视城和大城市里，里面有大量的外景需要在好几个风景或险峻或秀丽的地方拍，因此剧组要辗转于好几个著名景点之间。 　　徐子吟跟着剧组拍戏，导演董经纶又是精益求精的性子，拍戏的进度一拖再拖。徐子吟给顾盼打电话的时候，笑着说道，“这哪里是一个假期啊，我看之后再添上一个学期，这部戏能拍完就不错了。” 　　“我的戏份本来就是贯穿始终的，一边拍着，导演还在一边给我加戏，我看我肯定是要拍到最后杀青了。这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樊宇都快把我烦死了，天天都要打电话或者视频，否则就不高兴。” 　　顾盼听到电话对面的徐子吟语气轻松快活，有些微微的惊讶，还记得拍上一部戏的时候，徐子吟不过耽误了半个多月的课程，就特别着急，三天两头和顾盼说等她回来帮她补课。 　　现在徐子吟在电话里和顾盼说的，竟然不是耽误的课程，而是樊宇天天打来的电话了。 　　果然，徐子吟紧接着就对顾盼说道，“顾盼，我想好了，我要去考b市电影学院。你以后的大学应该也在b市吧？我们努力还在一个城市上大学 。” 　　这是顾盼第一次听到徐子吟明确地说出这个决定，但是她一点都不惊讶，她早就知道，徐子吟最后一定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顾盼对着电话笑了，“好啊，我们一起努力，努力在b市相聚。” 　　. 　　今年的春节晚，在二月中旬，因此过完元宵节正式开学的日子，就是三月初了。 　　五月初就是全国中学生生物学竞赛联赛考试了，对于顾盼而言，这就是她的高考。如果她在这次考试中没有拿到省一等奖，那么就真的要灰溜溜地回去重拾高考题目，去挤高考的独木桥了。 　　虽然教室的后黑板上，不像中考前有个倒计时的日历，每天撕掉一页。但是顾盼在自己心里有个倒计时牌子，现在上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五十几了。 　　三月十五号的时候，徐子吟生日。前两年徐子吟生日的时候，都是和顾盼一起过的，但是今年徐子吟在蜀地的山里拍戏，顾盼则要在学校参加生物竞赛的模拟考试。 　　模拟考试的题目都是顾盼他们生物竞赛老师出的，生物老师出完题目，指着自己的发际线给顾盼他们看，“为了给你们出一套考试的卷子，我这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真是不想教竞赛了，再多教几年竞赛，我就真的要秃顶了。” 　　“竞赛题真是太难出了，说实话，我这水平也就只够之前为你们讲讲知识、讲讲题了。现在你们的水平都比我高，你们去考试的话能拿奖，我去考试还真不一定能拿。” 　　“没发现我现在讲题讲的都少了吗？都让你们自习，然后互相研究，互相讨论。你们现在的水平不比老师差了，这样才是最有效率的学习方式。” 　　“不过高考都有模拟考试，我们也得来两场模拟考试考考啊，要不然直接上竞赛考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于是生物老师就随意地决定了一下时间，“我们三月十五号考一次，四月十五号也考一次吧。” 　　“不过四月十五号那次，也不一定有，看我能不能把卷子出出来吧。” 　　学生们很配合地笑了起来，可惜生物竞赛的人数少，做不到哄堂大笑的效果。 　　顾盼就在徐子吟生日当然，参加了第一次生物竞赛模拟考。考完之后生物老师将卷子收回去，有学生问什么时候能知道分数，生物老师说道，“怎么也得四五天吧。你们十几个人的卷子呢，我要一份一份地看。” 　　晚上，徐子吟给顾盼打了电话，声音有些激动，“顾盼，樊宇竟然来看我了！他竟然来剧组看我，陪我过生日了！” 　　顾盼也笑着祝徐子吟生日快乐，说自己今天考完试，现在还觉得晕晕乎乎的。 　　樊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嘀嘀咕咕的，语气很不满的样子，“我这么大老远来看你，只能陪你两天，你竟然第一反应是给顾盼打电话！” 　　顾盼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樊宇满是醋味儿的声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樊宇也听到了顾盼的笑声，将电话拿过来，“顾盼！徐子吟的生日我会为她好好过的，你就好好学习专心考试吧！” 　　顾盼：…… 　　这是挑衅吧？是□□裸地挑衅吧？ 　　想想前年的时候，她陪徐子吟去樱花小镇看樱花，想想去年，她为徐子吟将宿舍楼上的灯点亮成一颗心的形状……那时候樊宇在哪儿呢？根本没他什么事儿！ 　　结果今年，陪着徐子吟过生日的，就成了樊宇，樊宇在电话里说的话虽然气人，但是顾盼还真的不得不像樊宇说的那样，好好学习专心考试。 　　和往年一对比，真的太惨了。 　　顾盼握着电话，暗搓搓地磨牙，心想樊宇你给我等着瞧！ 　　樊宇也只能现在嚣张一把了，等到高三的时候，她已经竞赛保送解放了，樊宇却进入了高考冲刺阶段，到时候徐子吟再去拍戏，跟去剧组的人是谁，还用说？ 　　顾盼这么想着，心情终于舒畅了一点。 　　. 　　这次生物竞赛的模拟考试，是顾盼在高中经历的第一场模拟考试。 　　本来她还觉得模拟考试没什么用，反正平时做题做得够多了，她做题的时候也很注意时间，从来不会拖拖拉拉。但是这场试考完之后，顾盼才发现，其实是很有用的。 　　好像一沾上“模拟”两个字，重视程度立马就不一样了，之前自己做题的时候发现哪里不会，哪里有疏漏，不过是回过头去重新看看。但是这次模拟考试里顾盼自己不太有把握，甚至只是不太熟练的题目，顾盼都立马弄懂、记牢了。 　　记牢之后还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一连好几天又检验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会了心里才舒服一点。 　　等着模拟考试出成绩的将近一周时间，顾盼觉得就像是墙上掉了一只鞋下来，她一只想着另外一只会什么时候扔下来，特别的折磨人。 　　“这次模拟考试考完之后好累啊……”顾盼在电话里和徐子吟说。她觉得自己身边都是学神学霸，大概不能理解她的烦恼。 　　顾盼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初中的时候，面对也很重要的中考，顾盼都特别淡定，更不要说初中的模拟考了。 　　徐子吟说道，“那是当然啊……怎么能跟初中比？初中的内容多简单啊。现在别说你们竞赛那么难的东西，就是高中的高考课程，也比初中难太多了。” 　　“而且中考没考好的话，高中还可以学三年，高考还是有机会考个好大学的。高考也好，竞赛也好，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盼倒是没想到徐子吟会这么说，“最后的机会倒不至于，大学还有一场又一场的考试，然后综合成对大学生很重要的gpa，大学毕业了还可能考研或者出国，即使工作了也有各种有形的无形的考试。” 　　至于自己创业当老板，更不是说可以自己做主了，就没有人来考核你了。顾盼感觉创业就是拿着一个放大镜，把自己身上的每一个优点缺点全都放大一遍，不但可以让别人更了解你，也会让自己更了解自己。 　　挑战和机会，永远都是没有尽头的。 　　现在是有点辛苦，但是以后的辛苦还多了去了，这样想一想，感觉现在也不是很辛苦了。 　　这么一想，顾盼反而觉得轻松点了。她心中隐隐觉得竞赛这么高难度的考试，上辈子没有经历过，所以心中紧张。 　　但是现在想想，上辈子她做的那么多事情，不都是第一次做？很多不也都做得挺好的？ 　　这辈子既然在当初就决定了，要尝试一下不一样的路，就应该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生物竞赛考试，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呢。 　　反正现在她还这么年轻，试一试又不要紧。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失败，失败之后她还可以重新走回上辈子的路线，创业、挣钱、买别墅…… 　　顾盼的心情完全晴朗了，对徐子吟说道，“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艺考你肯定能行的！以后遇到什么挫折也不要怕，最惨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在大院子里种花养狗嘛。” 　　徐子吟：？？？ 　 第159章 　　三月和四月整整两个月，舒皓皓都在参加数学竞赛全国集训队的集训, 由全国最优秀的竞赛老师授课, 然后选拔出国家队成员，国家队成员只有六个人, 将会代表中国去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顾盼和舒皓皓之前以cos形式来吸引大家做的公益宣传，经过了网络上的几轮发酵之后, 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很多。传统媒体的反射弧一向比较长，杂志《知天下》和《青年之窗》在四月份先后联系了顾盼, 想要出一期专访。 　　顾盼正因为生物竞赛忙得焦头烂额，专访是肯定要做的，但是和对方交流, 能不能等上半个月, 半个月后再进行。 　　对方都表示想尽快做专访，对顾盼说道, “我们的专访是要考虑时效性的。” 　　顾盼在心中默默吐槽，反射弧都已经这么长了……也不在乎再长一点吧。 　　杂志那边好像不太愿意延后的样子, 顾盼想了想，还是联系了一下在全国集训队集训的舒皓皓，担心的打扰他, 不敢打电话，和舒皓皓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觉得自己进入国家队的可能性……大吗？” 　　舒皓皓看到顾盼的短信，知道她想问什么, 于是也没有谦虚，回复道，“七八成吧。” 　　顾盼：！！！ 　　卧槽，舒皓皓自己说七八成，那就是相当有可能啊。 　　顾盼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慢慢接受自己身边没准将要诞生一个国家队成员的事实。国家队可是全国只有六个人啊！ 　　而且中国在imo上一直挺厉害的，虽然说个人金牌不一定能有，但是经常能拿到全体金牌。 　　顾盼之前就觉得舒皓皓是天才少年，毕竟跳级三年，和比自己年纪大三岁的同学们竞争，舒皓皓依旧是最优秀的。但是这次还是被小小震惊了一下，舒皓皓不仅比身边的同学优秀，而是比全国的同学都优秀啊！ 　　冷静下来后，顾盼觉得自己有了十足的底气，于是她用看似谦虚，实则炫耀十足的语气，给了杂志那边回复。大概意识就是，我作为发起人之一正在认真准备生物竞赛，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个活动的另外一个发起人，目前正在参加国家集训队的集训，而且很有可能进入国家队，成为国家队的六名成员之一，作为近十年内年纪最小的国家队成员，代表中国去参赛。 　　果然，两个杂志都被震住了，纷纷表示那我们不急，可以等到舒皓皓进入国家集训队之后再采访，祝舒皓皓和顾盼两个人都一切顺利。 　　顾盼听到杂志那边的回复，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心中想到果然杂志不可能拒绝这么大的新闻爆点。 　　顾盼将手机晃晃悠悠地拿在手里，然后向上抛了几下，每次都稳稳当当地接住。 　　她又翻出自己刚刚回复的短信来，飞速看了两眼，从中读出大大的四个字来——狐假虎威。 　　顾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拿出手机，给舒皓皓发短信，“皓皓弟弟！姐姐的牛可已经吹出去了！回头考试一定要加油！祝你顺顺利利进入国家队！” 　　到了晚上临睡前，顾盼才收到舒皓皓的短信回复，“谢谢，我会加油的。不过……你知道国家队选拔成员，是从进入国家集训队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断参加测验，最终是根据多次测验的情况综合决定吗？” 　　顾盼还真不知道，她以为是名师们教两个月的课，最后进行考试。顾盼回复道，“啊，那么说你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测试了？” 　　舒皓皓秒回，“我说自己进入国家队的可能性有七八成，就是因为我们已经完成了七八成的考试。” 　　舒皓皓在临睡前才有一点时间可以看看手机，宿舍里已经关灯了，只有他的手机屏幕发出荧荧的光。舒皓皓的手机已经调成了静音，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未读短信的小图标，立马点开阅读。 　　映入眼帘的，是顾盼只有短短一句的回复—— 　　“今天不嘲笑你矮，今天我们舒哥一米八！” 　　舒皓皓啪嗒一下，将手机屏幕按灭，整个宿舍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他平躺在床上，隐隐约约能看见枕边手机的轮廓，心中气鼓鼓地想到，什么不嘲笑他矮？就不能不提身高这件事吗 　　. 　　顾盼以前不太喜欢在生物竞赛教室自习，主要是因为她们寝室四个人，一人学一门竞赛，谁和谁学的都不一样。室友四个人喜欢一起上自习，然后晚自习后一起回宿舍，于是都在20班的教室里自习。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有像顾盼她们这种情况的，和好朋友学习的竞赛科目不一样，又想在一起上自习，就在20班的教室里学，当然除了好朋友，班上还有正在恋爱情侣或者互相都有好感只是没有挑明的男女生。 　　顾盼之前根本不知道，只是见到晚自习的时候有两对男生女生一直坐在一起。有一天方晴偶然在宿舍里说起来的时候，顾盼才惊呼道，“他们在谈恋爱吗？” 　　她根本看不出来啊！ 　　方晴也很惊讶，“你这什么眼神啊……他们每天晚自习都坐在一起，你看不见？” 　　顾盼十分委屈，她看见了啊，但是她只看见两个坐在一起认真学习的学生啊，她哪里能想到是情侣关系啊…… 　　顾盼上辈子在大学自习室里，见过的情侣太多了，你喂我一口零食，我喂你一口零食，你戳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低声说笑，说着说着女生就倒在男生怀里……可能是顾盼上辈子的大学也一般般，在自习室里偷偷亲一口的情侣，她见过的也不少。 　　这种才是她心中情侣应该有的画风啊，虽然说外人看着太腻了一点，但是谈恋爱嘛，哪里有不腻的？ 　　现在高中班级里，两个人同桌而坐，各自都坐得端端正正，埋头做题，一个小时都不一定抬一次头的……顾盼哪里能看出来两个人是情侣？ 　　顾盼叹气道，“我看见他们在一起上自习了，但是我没往恋爱那方面想嘛。” 　　方晴笑道，“你啊，太单纯了。” 　　顾盼嘴角抽了抽，没好意思告诉方晴，就是她不单纯，猛然一看到这种单纯无比的革命同志共同进步的情谊，才反应不过来那是谈恋爱的。 　　. 　　距离生物竞赛考试只有半个月了。 　　生物竞赛的学生，即使以前在20班教室自习的，也渐渐地变到生物竞赛教室自习。如今学习的很多难题，自己是琢磨不明白，老师也不一定都会，而且老师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生物竞赛的学生们都更习惯于互相讨论解决。 　　一道题，总不会十几个人都不会，你问问我，我问问你，就解答出来了。 　　顾盼也告别自己的室友，换到了生物竞赛教室自习。数理化三科竞赛虽然在生物竞赛后面，时间没有那么紧迫，但是现在学生也都在抱团自习了。 　　不过每天晚上，顾盼和室友们都会一起回宿舍，三个竞赛教室都挨着，平常同学们也经常串着玩儿。 　　魔方的热潮褪去了不少，顾盼只试着玩儿了几下，就扔到了脑后。有记忆魔方公式的功夫，还不如多记一记生物竞赛的知识点。顾盼觉得自己大概已经过了少年意气喜欢耍帅的年纪，大概魔方对于她这种智商平平的人，吸引力没有对高智商的人那么大。 　　数理化竞赛的学生倒是还有人在玩儿魔方，生物竞赛的学生是真的没人有心思玩儿了。生物竞赛教室后面放着的吉他已经很久没有人弹了，拼图盒子上已经落了灰，墙上挂着的飞镖也没有人扔了。最后面的书架上，还堆着好多个鸡毛毽子，不知道是班主任吕凯文批发的毽子质量不好，还是鸡毛毽子就这样，没两个月的时间，颜色鲜艳的鸡毛就已经七零八落了。 　　生物竞赛老师看着教室后面乱糟糟地丢着的那么多的东西，皱起眉头，“你们这多久没打扫卫生了？” 　　一间大大的教室，只有十几个学生用，都坐在前排，后面有很大一片地方可以用来堆放各种东西，后面堆着的不用的东西，一时间也就懒得打扫。 　　学生们听到生物老师这么问，都笑道，“教室前头一半打扫着呢，后头那一半，我们商量好了，回头谁进了省队谁来打扫。” 　　生物老师无奈地笑笑，“好吧，你们现在没空，那就拖一拖吧。”然后和学生们开玩笑道，“那今年不要累死省队的同学，一定得比往年多几个能进省队的啊。” 　　同学们笑起来，“那肯定的。”“能进省队，打扫卫生再累也值啊。” 　　顾盼看了一眼教室后面堆着的一堆杂物，已经下意识地思考起来要怎么打扫……想了半天之后才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连忙低头复习。 　　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顾盼的新题做的比较少了，都在回顾梳理之前做过的旧题。顾盼虽然上辈子没有学过生物竞赛，但是参加过的大大小小的考试也不少，在考试前最后的一个阶段，她的习惯都是作为一系列拔高练习之后的回归期。 　　最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顾盼将之前所有刷过的书，都快速地过了一遍，作为复习。第一遍看书的时候难免走得坑坑洼洼，有些题看不懂就跳过去了，有些题当时只是似懂非懂，现在到了回过头来料理它们的时候了。 　　顾盼再回过头看当初的题目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更高的角度上，去审视当初的问题。她会不由自主地想想这道题是怎么来的？题目的背后藏了什么东西？出题老师为什么要出这道题，出这道题是想考察什么？解这道题的技巧和经常在哪些题中出现？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出这道题来？ 　　能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反正一切自己觉得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去思考，然后把感悟记下来。很多学生都不知道怎么做总结，其实这就是总结。总结的形式如何不重要，完全自己用自己最顺手的方式写下来，简单一点不要紧，只要自己看着舒服顺眼就行，主要的意义还是帮助自己完善知识网络，加深印象，更重要的是可以帮助自己形成解题的经验。 　　在这个阶段中，顾盼踏踏实实地回顾总结，还发现了一个自己没有提前预料到的好处—— 　　她发现那些当年将她虐得死去活来、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智商的题目，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 　　生物竞赛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顾盼没有回家，一来一回路上的时间有点太长了，虽然说老顾说可以开车接送她往返，她在车上也可以看看书，但顾盼想了想后还是拒绝了。 　　其实她的时间也没有安排地那么紧张，在学校也要运动和休息的，但是留在学校的话，学习气氛更好一点。家里有毛毛那个小妖精，她每次回家之后都会玩狗丧志。顾飞现在也越长越可爱了，而且很喜欢顾盼，每次都要和毛毛争宠，争夺顾盼的注意力。 　　顾盼打电话给老顾，“让毛毛听电话，我和毛毛请个假。” 　　老顾就举着手机，放到了毛毛的耳边。毛毛现在可聪明了，看到老顾或者褚开慧将手机拿到它这边来，就知道是要和姐姐打电话了，乖乖地趴着一动也不动。 　　老顾还说，“现在毛毛对手机铃声可敏感了，原先我们接电话它都不管我们，现在我们谁的电话铃声一响，眼睛直勾勾地就看过来了。等到我们对着电话开始说话，它听声音发现不是你，才去玩儿自己的。” 　　顾盼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毛毛就是喜欢她这个姐姐！ 　　毛毛小时候，就会从垃圾桶里将自己最宝贝的骨头叼出来给她吃，感情很深厚了！ 　　同时顾盼心里又有点担心，等到自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一年才回家两三次，毛毛该多想她啊？会不会把她忘了啊？ 　　之前，顾盼就试着和老顾商量过，说褚阿姨既然已经在b市为她买了公寓，回头上大学的时候，她能不能把毛毛带走？她每天走读，照顾毛毛应该没什么问题。 　　结果老顾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对顾盼说道，“没门儿！” 　　“毛毛天天都是我喂，天天都是我遛，我辛辛苦苦喂这么大，你说带走就要带走？”老顾气哼哼地说道，“毛毛才不会跟你走，毛毛要在家陪着爸爸妈妈，对吧？” 　　顾盼蹲在老顾对面，也不管自己幼不幼稚了，直接叫毛毛，“毛毛！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姐姐回头去外地上大学，你跟着姐姐走好不好？” 　　毛毛只能听懂顾盼说的第一句到姐姐这样来，欢快地扑到了顾盼怀里，尾巴高兴地摇啊摇啊摇，冲着顾盼欢快地叫着。 　　老顾见状，也蹲了下来，朝着毛毛拍手，“毛毛，到爸爸这里来。你不会扔下爸爸的对不对？爸爸天天给你吃好吃的，天天陪你玩儿，你不舍得离开爸爸对不对？” 　　毛毛正在顾盼怀里，被顾盼摸得开心，对老顾拍手叫它的声音装作听不见。其实顾盼不在的时候，毛毛也很黏老顾，只是顾盼回来的时候比较少，所以每次顾盼回来的时候，毛毛都抓紧时间黏着她。 　　老顾又叫了毛毛几声，毛毛还是不搭理他，老顾就一个人蔫哒哒地回房间了。 　　顾盼根本没当回事，和毛毛玩儿了一会儿之后，就去洗手回屋学习了。 　　又过了一会儿，褚开慧将顾盼虚掩着的门，轻轻地推开了一个缝儿，用口型问顾盼，“我进来啦？” 　　顾盼有点惊讶，连忙点头，她惊讶的是褚开慧进她的房间，一般都会敲门，很少像今天这样。 　　褚开慧走进来后，将顾盼的卧室门关牢，然后低声说道，“你爸刚才在屋里掉眼泪呢。” 　　顾盼吓了一大跳，“啊？怎么了？怎么回事？” 　　褚开慧看顾盼吓到了，连忙说道，“没事没事，你别紧张。你爸就是……”褚开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下，显然是在考虑要怎么说，“你爸刚刚说，你要上大学了，家里本来就少一个人，要冷清不少，你竟然还要把毛毛给带走，一点都不考虑他在家会不会孤独寂寞……” 　　顾盼：…… 　　老顾今年才四十来岁，怎么搞得像是一个要被扔下的空巢老人似的。 　　而且她只是去上大学，又不是不回家了，她说要带走毛毛不过是随口一说，到时候她上大学那么忙，又要忙学业还要忙挣钱，当然还是让毛毛留在家里好。而且就算是她带着毛毛去上大学了，家里不还有褚开慧和顾飞？ 　　老顾的老婆和儿子都在家里，有什么好孤独寂寞的？ 　　顾盼啼笑皆非，老顾这怎么还哭了呢？ 　　褚开慧也觉得不好意思，找了这么个男人，嗯……可爱是挺可爱的，老顾在她面前怎么样，她都觉得很可爱。但是和老顾的女儿说这个，实在是有点丢人……让她不由得想一想，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 　　褚开慧说道，“要不回头你去哄哄你爸吧，他是真的有点难过。”说完之后，褚开慧就打开卧室门，匆匆离开了。把话带到了就行，实在是太尴尬了。 　　顾盼一个人在卧室里，一开始在笑，心想老顾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儿了。 　　但是笑着笑着，心中就涌起一阵酸楚。 　　原来老顾这么舍不得她上大学离开家啊。 　　但是上辈子的自己，完全没有感受到。上辈子的时候，老顾将她送到大学，安顿好后，要一个人坐火车回家。顾盼舍不得老顾，偌大的一个陌生校园里，顾盼格外想家，拉着老顾的袖子不让他走。 　　老顾一边笑一边劝她，劝了顾盼好久，顾盼才松手。 　　老顾那时候是怎么劝她的来着？他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离开家独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在你高中那个年纪，就离开家住员工宿舍了；他说上个大学而已，又不是很远，现在火车开得这么快，坐火车也就是多半天的功夫，回头你实在想你爹我了，我礼拜五下班之后就坐火车来看你，礼拜天再坐火车回去。 　　反正说了好多，都是在劝顾盼在大学好好学习，好好独立，不要想家。 　　老顾没有提过一个字，说自己也舍不得她。 　　想来那时候的自己，让老顾很不放心，只能自己表现得坚强、乐观，表现出上大学离家不过是个屁大点的事儿，才能让她心中安定一些。 　　当年九月十几号才入学报到，十一假期放假之前，顾盼说想回家，老顾立马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还问顾盼要不要坐火车去接她，再一起坐火车回来。 　　现在想想……那时候老顾也很想她吧。 　　那时候老顾没有毛毛，也还没和褚开慧结婚，顾盼一出去上大学，家里真的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但是那时候顾盼想家的时候，给老顾打电话的时候带一点点的哭腔，老顾都要嘲笑她没出息，然后给她讲讲有意思的事情逗她开心。 　　老顾从来没有在电话里表现出过一丝孤独和思念，一定是担心顾盼在外地更惦记家里。 　　这样想想，老顾现在听到她要将毛毛带走的话，直接回屋里掉眼泪，其实是心底觉得她和褚开慧都是可靠的，自己就可以随心一点了。 　　上辈子自己天天掉眼泪想家，老顾不得不成为一个钢铁般的硬汉。这辈子自己看起来可以依靠了，老顾就可以偷偷掉眼泪了，明明一想就知道，褚开慧看见之后会告诉自己。 　　顾盼叹口气，敲门进了老顾的卧室，准备对老顾说点好听的话。 　　哄了老顾一会儿之后，老顾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高兴多了。老顾将毛毛叫进来，破天荒地擦干净毛毛的小爪子，让毛毛上了床。 　　老顾双手搂紧毛毛的脖子，对顾盼说道，“毛毛不能给你带走，你要是上大学实在孤单，就带走顾飞吧！” 　　“等你上大学的时候，顾飞也两岁多了！可以带过去玩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60章 第160章 　　竞赛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顾盼在生物竞赛的自习室自习。 　　学生物竞赛的同学, 基本上都在教室里, 只有一个男生回家了, 顾盼听说是拉肚子，听说他每次大考之前一紧张就要拉肚子, 中考的时候也是这样。 　　顾盼听得也替他紧张起来, 这距离竞赛考试还有这么多天呢，要是这么多天一直拉肚子, 到真正要考试的时候岂不是要虚脱了？ 　　在这一届生物竞赛十几个同学里，顾盼算是学得最好的，因此之前生物老师才对她说, 她的目标不应该仅仅是省一，而应该是省队，因此十几个同学里，很多人都看着顾盼的进度和计划, 将顾盼在做什么作为极大的参考。 　　跟着第一不会错。顾盼干啥我干啥。 　　大家一直这么默默地做了, 而顾盼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最近, 很多人都来询问顾盼，重新做一遍老题真的有用吗？如今时间紧迫，总觉得题海无涯, 做新题的时间都不够啊！ 　　顾盼这时候才惊讶地发现, 原来大家都在关注她的学习进度啊…… 　　顾盼也是这时候才惊讶地发现, 她身边的这群学霸和学神里面, 竟然有很多人, 几乎从来没有做归纳总结的习惯。 　　顾盼当然不觉得自己的学习习惯会适合所有人，而且身边的学霸和学神们，从来没有做过总结，都一直学习这么好，考试考的这么好……可能对于学神们，总结并不是必须的吧？ 　　于是顾盼十分谦虚地说，这只是她自己的个人学习习惯，每个人情况不同，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就可以。 　　于是同学们听完顾盼的话之后，觉得生物竞赛学得最好的人都是这么学的，肯定不会错，也像顾盼一样开始重新刷当初的书。 　　竞赛学生的晚自习没有固定的时间，之前的晚自习，都是方晴来叫她和吴煜童，然后一起回宿舍。这个周末方晴和吴煜童两个人回家了，没有人来叫顾盼，顾盼自己也没有注意时间，觉得脖子酸痛之后看看表，震惊地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顾盼惊讶地看看周围，十几个人几乎全都在教室里，基本没有人走。 　　顾盼看了一眼和她中间隔着一个座位，空座位用来放书包和书的杜晓彤，问道，“你们还不走啊？” 　　杜晓彤抬头，看了一眼表，“啊，这不是才十一点？再学一会儿呗。在宿舍里熬夜也不方便，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生物竞赛的，我亮着灯她们睡不好，我自己只用床头小灯的话眼睛不舒服。还是在教室里方便。” 　　顾盼这才意识到，之前方晴来叫她回宿舍的时候，教室里的大家都还没有走。顾盼默认大家都是晚上十点多就走了，其实并不是那样。 　　“大家都自习到几点啊？”顾盼问杜晓彤。 　　杜晓彤说道，“几点的都有，十一点半走一波，十二点走一波，十二点半走一波。” 　　“白帆、郑笑笑、宜平灵，她们三个人一间宿舍住，你知道吧？” 　　顾盼：……她不知道。 　　“她们三个排了日程表，今天你十一点半走，我十二点走，她十二点半走，明天换成我十一点半走，她十二点走，你十二点半走……都间隔半个小时，谁回去了就赶紧洗澡，洗完澡洗完衣服，下一个人也回宿舍了……” 　　顾盼听得惊叹连连，她真的不知道身边的同学们都这么争分夺秒，恨不得将每一分钟都用来学习。 　　“那我们生物竞赛教室现在几点锁门啊？”顾盼问道。 　　杜晓彤看了顾盼一眼，惊讶地发现顾盼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不锁门啊……教室里又没有什么值钱东西，都是书，都是谁最后走谁关灯，门一直不锁。要是真想一个晚上都不走，在教室里看书，也没有人管。” 　　只不过没有人会这么做，学生们都知道学习要可持续，这样熬夜第二天肯定没精神，还伤身体。而且晚上的时候整个教学楼都空了，到处都关掉灯了，只剩下一两个人在教室里学习，多可怕啊。即使是男生也不太敢这么干。 　　顾盼：！ 　　她钱包经常忘在教室抽屉里，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丢过，说明学校治安真的有点好了。 　　杜晓彤今天晚上也不太想看书，看到顾盼要回宿舍，自己也拿上水杯一起走出教室了。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扑面而来的风中带着水气和植物的清香，还有一丝丝的凉意，让人一下子头脑清醒过来。 　　顾盼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花的香气啊？” 　　这样清凉的夜晚，夹杂着花香的湿漉漉的风，一下子就有了春天的感觉。 　　杜晓彤也闻了两下，然后拉着顾盼，“赶紧走两步，是夜来香。” 　　杜晓彤朝教学楼那边指着，在昏暗的灯光中虽然有点看不清楚，但是顾盼对学校太熟悉了，一下子就想起来那边的大花坛里种着一棵足足有一人高的夜来香。 　　夜来香的花是很香，晚上的香气比白天更浓，但是这种香味对人的身体健康不利，所以晚上不应在夜来香花丛前久留。 　　学生物竞赛的学生，这一点知识还是知道的。顾盼他们当初还去植物园、去乡间田野辨识过植物。 　　只是这样的夜晚，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忙碌了一天的身心，一下子就在花香中放松下来。 　　顾盼虽然被杜晓彤拉着加快了脚步，但还是忍不住耸动鼻子，又轻轻吸了两口清凉清香的空气。 　　杜晓彤则在顾盼旁边，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念叨出声，“夜来香，柔弱藤状灌木，小枝被柔毛，黄绿色，老枝灰褐色，渐无毛，略具有皮孔。叶膜质，卵状长圆形至宽卵形，叶脉上被微毛。伞形状聚伞花序腋生，着花多达30朵……副花冠5片，膜质，着生于合蕊冠上，花柱短柱状，柱头头状，基部五棱……” 　　顾盼扶额，她自己大概不是一个合格的生物竞赛生。 　　合格的生物竞赛生闻到花香之后，大概不应该像她刚才那样，感慨春天来了，而是应该像杜晓彤这样，吧啦吧啦将植物的知识都背出来。 　　听着杜晓彤的话，顾盼也忍不住参与其中，和杜晓彤两个人一问一答。 　　“什么门？” 　　“被子植物门。” 　　“什么纲？” 　　“双子叶植物纲。” 　　“亚纲？” 　　“合瓣花亚纲。” 　　…… 　　两个人背完了夜来香，又随意背了几个也是五月份开花的植物，不知不觉就走回了宿舍。 　　在走廊里分开的时候，杜晓彤问顾盼，“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吧？我们宿舍都回家了，就剩我一个人，自己去食堂吃饭怪无聊的。” 　　顾盼点头，“好啊，几点？” 　　杜晓彤说，“七点走去食堂吧。” 　　顾盼：…… 　　她后悔答应杜晓彤的邀约了，这也太早了吧。 　　杜晓彤什么时候学习这么拼命了？她明明记得寒假的时候去外地上课，她和杜晓彤住一间屋，杜晓彤还挺懒散的。 　　身边好像所有人都在说时间不够。 　　顾盼自己也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生物竞赛考试的倒计时在走着，剩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原本计划定的好好的，但是学着学着就想起来，啊，这里我应该再看一看……啊，那里好像忘掉一点了，是不是应该再复习一遍？ 　　时间是有限的，想学的东西是无限的，顾盼只好拿出自己上辈子收拾屋子扔东西的勇气——断、舍、离！ 　　只看觉得最重要的，不重要的统统不看。忘了就忘了吧，万一考试真的考到，就算她倒霉。总比现在做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要明智得多。 　　就连生物老师都在说，“我本来想能带着你们复习一遍，还想再给你们重点讲讲增刊上的题目，但现在有点来不及了。尽量赶吧，增刊上的题目你们好好做做，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了……” 　　但是顾盼也特别奇怪，为什么人人都觉得时间不够呢？明明他们从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就开始学生物竞赛，起步绝对算是早的，每天也都没有浪费时间，学得很认真。 　　如果他们都觉得时间不够的话，那就没有人时间够用了。 　　这么一想，顾盼心里顿时不慌了。 　　生物竞赛教室每天都有学生学习到很晚才走的事情，在临竞赛考试前几天，被生物老师知道了。 　　生物老师皱紧眉头，“这不行啊……多不安全。” 　　学生们连忙说道，“我们不会一个人走的，晚上都是结伴回宿舍的，而且男生女生宿舍都挨着，也不会是几个女生单独走，都会有男生结伴的。而且我们自己学校里，又不会有坏人……” 　　生物老师还是摇头，那也不行。 　　就在学生们以为生物竞赛教室以后晚上十点就得锁门，竞赛前的最后几天，他们不得不晚上回宿舍学习的时候，生物老师说道，“最后这几天了，你们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不要打乱节奏了。晚上在教室里学完之后，我送你们回宿舍，我再找几个年轻老师。” 　　于是第二天，生物老师真的拉着生物组的两个年轻的实习老师，晚上出现在了教室里，“我听说了，你们基本上分十一点、十一点半、十二点，三批回去，我们一人护送一批。” 　　同学们挺不好意思的，觉得太麻烦老师了，纷纷说不用这么麻烦，早点回宿舍，然后在宿舍学习也是一样的。 　　生物老师挥挥手，笑眯眯的对大家说，“不用不用，最后几天了，节奏不要乱，你们怎么习惯怎么来。” 　　“你们学习这么努力，我们做老师的，当然要给你们创造最好的条件。” 　　. 　　生物竞赛考完之后，顾盼走出教室，伸手遮了遮阳光，阳光已经有点刺眼了。 　　顾盼突然觉得身上穿着的长袖校服，外面还套着校服外套有点热，将校服外套脱掉之后搭在肩上。 　　原来已经五月中旬了啊，该换短袖了。 　　原来生物竞赛考试，就这样考完了啊。 　　实验中学作为全省竞赛数一数二的高中，自然是竞赛的考点之一，顾盼他们都是在本校考试的。考试的时候感觉和之前的两次模拟考，也没什么区别。 　　顾盼走出考场之后，还有种不真实感，一时间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考完了生物竞赛，还是又考了一次模拟考。 　　杜晓彤走在顾盼的身边，也是一脸恍惚，对顾盼说道，“你掐我一下，我们这就考完了？我怎么感觉和做梦一样啊？” 　　听到杜晓彤这个要求，顾盼毫不留情地在她腰间的肉上掐了一把，杜晓彤顿时尖叫着跳起来，“哈哈哈哈！” 　　太痒了，又疼又痒。 　　被杜晓彤这么一闹，顾盼也有了几分真实感，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生物竞赛真的就这么考完了。 　　两年磨一剑，在刚刚她已经交上了属于自己的答卷。 　　身后的两个男生忍不住对题，“挺靠前的那道题，估计是第三道还是第四道吧，哪种组蛋白不属于核小体的核心蛋白……你选的哪个？” 　　“Hl……吧？” 　　男生舒了一口气，“我也选的那个。” 　　“还有一道题，检测种子活力常用的方法有氯化三苯基四氮唑法(TTC法)和红墨水染色法，问都有哪个说法正确的那个……” 　　杜晓彤捂住耳朵，跳着走远，“你们好讨厌！对题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对嘛！干嘛要让我听见！” 　　顾盼笑着摇了摇头，迈开长腿，也跟着杜晓彤往前走了几步。顾盼倒不是害怕对题，也不害怕发现自己有错题，反正一张卷子上，总是会有题目做错的。 　　只是她现在的脑子处于一种懒得转的状态，担心她再和身后几个对题的同学一起走，他们肯定会来问她都写的什么答案。 　　顾盼拽住杜晓彤的手，一路小跑起来，将身后对题的声音越甩越远。 　　生物竞赛考试在周末，考完试之后，大家呼啦啦地回寝室收拾东西，然后准备回家。大家都往宿舍走，顾盼也就跟着走回了宿舍，回到宿舍之后有点茫然，她收拾什么啊？ 　　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啊。 　　以前回家也是看书做题，收拾的都是需要带回家的书和习题，这次回家又不用再看书了。 　　顾盼在宿舍里环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又将宿舍们锁上，两手空空地走到了杜晓彤宿舍门口。 　　杜晓彤余光看见顾盼，“你进来坐，我们宿舍就我一个人。” 　　顾盼进去之后，看到地上摆着一个行李箱，杜晓彤正在将一件件衣服往里面丢。 　　顾盼纳闷道，“你这是换季了，要把衣服拿回家？” 　　杜晓彤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拿回家洗的。” 　　顾盼：……哦。 　　她还以为只有男生才会做这样的事，是她有刻板印象了。 　　最后回家的时候，顾盼连包也没有背，裤子左边口袋装着钱包，右边口袋装着手机，就这样走出校门了。 　　在学校门口看到老顾的车的时候，顾盼还吓了一跳，从摇下来的车窗望了一眼，看到确实是老顾之后，才伸手去拉车门。 　　顾盼一脸纳闷，“我没和你们说过我几点考试啊？” 　　她只和老顾提过是今天考试，但是没有说过是几点，老顾是怎么知道她几点考完试的？ 　　顾盼问道，“你特意查了生物竞赛考试的时间？” 　　顾盼心中美滋滋地想到，老顾不愧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感觉有点长进啊…… 　　然后就听老顾说道，“嗐！没查。” 　　“我车停在你们学校门口两个多小时了。” 　　顾盼吓了一跳，“啊？等我这么久干嘛？我又不用你来接，我东西都没有。” 　　老顾指指在后座上整只狗都趴在窗户玻璃上的毛毛，毛毛见到顾盼之后恨不扑到她的身上，可惜有车门挡着。 　　顾盼连忙打开后座车门，挤上车去，伸手摸毛毛的脑袋。 　　老顾说道，“昨天你褚阿姨在家里提了那么一句，姐姐明天就考完试回来啦。” 　　“然后让毛毛听见了，这狗崽子就惦记上了，今天一直闹腾着让我带它来接你。一遍遍地把车钥匙叼起来给我，我不接的话就往我脚边扔。后来实在是禁不住它闹腾了，我就开车带它来你们学校门口等你了。” 　　“你说这狗崽子不会成精了吧？它还知道‘明天’是什么意思了？！” 　　老顾一边说着，一边从驾驶座上将手往后伸，撸了一把毛毛的毛，“毛毛，你知道天一黑再一亮就是明天了哈？” 　　然后又对顾盼说道，“毛毛比顾飞都聪明，顾飞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是啥意思呢。” 　　顾盼满头黑线，因为顾飞现在年纪还太小啊，一般人哪里有将孩子和狗比聪明的？ 　　顾盼一路上都在揉毛毛的肚子，是她上周末没有回家，毛毛太想她了，顾盼是真的发愁了，等到她上大学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顾盼想着，现在她和毛毛打电话，等她上大学之后，就只能和毛毛视频了，不知道毛毛会不会满意，毕竟视频只能看到脸，又不能挠肚子…… 　　. 　　一推开家门，顾盼就闻到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直往她鼻子里钻。 　　顾盼走进厨房一看，摆了不少的菜，好几道菜上面都浇着红油，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顾盼回想自己前几天都吃的什么，发现竟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每顿饭都是在食堂吃的，哪个窗口人最少就吃哪个窗口的……至于内容，完全不记得。 　　不过鉴于都吃的是人最少的，应该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顾盼帮忙将做好的菜往餐桌上端，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家里做菜阿姨的拿手好菜水煮鱼大大一盆，放在中间。顾盼客气了一下，“怎么做这么多菜。” 　　阿姨的回答在预料之中，“你今天不是考完了嘛，得庆祝一下。” 　　“前几你爸不是问过你考完之后想不想出去吃，你说不想，那我可不得把拿手好菜都做出来？” 　　顾盼回想了一下，老顾问过她吗？她完全不记得了。不过她也是真的不想出去吃，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恨不得可以躺在床上吃饭。 　　虽然是很累，但是顾盼也很饿，麻辣风味的菜最开胃，顾盼越吃越饿。 　　然而这顿饭吃得并不安生。 　　第一个电话是徐子吟打过来的，“考得怎么样啊？”徐子吟的声音含着笑意，在问顾盼。 　　在徐子吟面前，顾盼也就不谦虚了，说道，“我觉得没问题。省队有可能，省一妥妥的。” 　　顾盼的余光看到老顾送了一口气，然后就咧嘴乐了，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顾盼这才意识到，原来从她上车到回家这么久了，老顾和褚开慧都没有开口问她考得怎么样，估计是在等着她主动开口，见她不开口，担心她考得不好不想说。 　　顾盼有点愧疚……她纯粹是忘了。 　　徐子吟在电话对面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好。”然后问顾盼，“你考完试了干嘛啊？还要上课吗？不上课的话你来剧组找我玩儿啊！我现在在九寨沟呢！特别漂亮！” 　　顾盼有点心动，“肯定是不放假的……但是估计可以请假吧？” 　　都考完了，学校应该也不会太拘束他们，估计少请几天假还是可以的。 　　徐子吟似乎很期待顾盼来，低声对顾盼说道，“还有一件超级搞笑的事情想和你说，我现在不方便，回头等你来了和你说啊！”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刚挂掉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这次是赵紫薇。 　　然后顾盼的晚饭就没有消停过，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进来，方晴、吴煜童、赵牧一、樊宇…… 　　顾盼顽强地在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中，桌子上的菜一道也没有放过，全都尝了一遍，还去厨房添了两次饭。 　　不仅仅有同学打来关心她的电话，还有好几个顾盼根本不认识的高一学弟学妹打来的电话，“顾盼学姐，我是XX班的XX，从XX那里要到了你的电话，生物竞赛考试结束了，你能不能把你当初的笔记和练习册借给我学习呀？” 　　顾盼震惊了，这些学弟学妹们动作也太快了吧，而且都要不要这么拼啊…… 　　实验中学的老师们讲的竞赛课都是一样的内容，她的笔记也都和别人的一样，上面又不会写着什么秘籍。 　　只说自己去年这个时候，可就完全没有这个意识，要向大自己一届的学长学姐借笔记。 　　顾盼都客气地一一拒绝了，告诉打电话的学弟学妹们，需要的话可以来复印，但是不能直接给他们。 　　毕竟顾盼觉得自己有可能进省队，这就意味着她的征程还没有走到终点，笔记自然是不能送人的。 　　顾盼的手机已经快没电的时候，接到了舒皓皓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顾盼的错觉，感觉舒皓皓的声音好像变得低沉了，“今天考试怎么样？” 　　顾盼第无数次回答这个问题，驾轻就熟地回答道，“我感觉还不错，但还是等成绩出来再看吧。” 　　顾盼听到电话对面，好像有老师在高声讲题的样子，问道，“你在上课？” 　　舒皓皓嗯了一声，“对，我刚从教室里出来，在走廊里给你打一个电话。我们都是大课，上两个小时不休息的，担心晚上下课之后你就睡了。” 　　“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儿，我回教室上课了。” 　　顾盼连忙说道，“好好，你赶紧回去。” 　　挂掉电话之后，顾盼感觉一头雾水，既然舒皓皓在上课，给她发个短信不就行了？ 　　为什么还要专门走出教室，急匆匆地打一通电话？ 　　唔……可能人们在2010年，还没有那么习惯发短信，拿着手机的第一反应还是打电话吧…… 第161章 第161章 　　顾盼从来没有意思到自己的笔记竟然还是个宝贝。 　　不仅仅她收到了学弟学妹们的电话, 就连褚开慧那边, 电话也打进来了好几个。 　　褚开慧接起电话来, 就听到对面说道，“喂？褚开慧是吗？我听说你家老顾那个女儿，是实验中学生物竞赛学得特别好的，生物竞赛今天不是考完了吗？我想问问，她的笔记啊练习册啊还有各种生物书啊, 能不能都借给我家莎莎看看？我家莎莎以后也想上实验中学，也想学生物竞赛。等到这个暑假的时候, 莎莎就要看起来了……” 　　褚开慧语气十分客气地拒绝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说顾盼这才刚刚考完联赛, 要是能进省队，以后这些东西都还要用呢，现在不能借出去。 　　顾盼隐约听到褚开慧手机里漏出来的一两句，纳闷道，“这谁啊？” 　　说话语气委实不客气了点。明明在找人帮忙，却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褚开慧也摇了摇头，“我和她根本不熟，就之前打过一两次交道，她家女儿现在才上初三呢, 成绩也不好，能不能考上实验中学还两说呢……竟然就敢说要上实验中学, 还要学生物竞赛了。以后你的笔记就算不用了, 也不会借给她, 需要的人多着呢。借给她我看她家女儿也学不成竞赛。现在初三就应付中考都吃力，天天补课。” 　　褚开慧平时也不是这么说话刻薄的人，只是刚刚打电话的人说的一句话，让她心里不高兴了。 　　什么叫“你家老顾那个女儿”？ 　　怎么说话一点礼貌也不懂？难道顾盼不是她女儿？ 　　褚开慧气哼哼地想着，顾盼的笔记回头借谁都可以，绝对不能借给她们家。 　　后来褚开慧又陆续接了几个电话，也都是来借顾盼的笔记的，有的和褚开慧关系真的不错，有的态度实在是好，让人不好意思开口拒绝死了。 　　挂了电话，褚开慧对顾盼说道，“他们都不着急，再等个半年，半年之后你的笔记要是真用不上了，原件也不给他们，我去复印一批给他们挨个送去好了。” 　　顾盼嗯了一声，摸摸下巴，心想自己的笔记竟然这么抢手，不如多复印几份，开个淘宝店去卖笔记吧？ 　　如果淘宝店真的能开起来的话……不仅仅能卖自己的笔记，她还能搜罗来很多学神学霸的笔记来卖，各个考过的成绩，获过的奖，说出来都是响当当的。 　　顾盼想了一下，尤其是舒皓皓的数学笔记，那可是国家集训队的笔记诶！全国总共就没有几份儿，物以稀为贵，岂不是可以卖出天价！ 　　可行可行。 　　顾盼将这个想法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一直到夜深了，褚开慧的电话才消停，对比鲜明的是，老顾的电话一声都没有响起来过。 　　人缘好坏，可以窥见一斑了。 　　唉，果然老顾是个没朋友的…… 　　顾盼睡觉前，又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儿。即使褚开慧交游广阔，可是她的熟人们都是怎么知道自己学生物竞赛的？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生物竞赛学得还不错的？ 　　最关键的是，怎么知道今天是生物联赛的日子，自己今天考完试的？ 　　如果家里真的有学生物竞赛的孩子，那知道生物竞赛的日子不奇怪，但是给褚开慧打电话来的好几个，家里的孩子还在上初三呢，家长再关心孩子学习上的事情，也不可能将四科竞赛的每年的联赛时间都搞得一清二楚吧，根本没必要啊！ 　　生物竞赛又不是高考，对于家里没有学生考的家长，怎么可能知道生物竞赛的日子嘛。 　　顾盼怀着诧异的心情，思考了一番现在都有什么社交媒体，然后点开了褚开慧的扣扣空间。 　　一瞬间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褚开慧今天晚上发的说说，照片是满满当当的一桌饭菜，配字则是——“女儿今天考完了生物竞赛，将近两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以后可以轻松一下了！” 　　再往前翻，顾盼发现褚开慧的说说里，还有不少关于她的小事。 　　顾盼很快就找到了重点，最早的有她决定学生物竞赛的时候发的，后来有生物老师肯定她的实力，认为她的目标不仅仅应该是省一等奖，而应该是省队的。 　　这样的说说下面，都有不少人回复，都是对褚开慧夸赞顾盼学习好，让家长省心，真是羡慕之类的客套话……褚开慧也都一一回复了。 　　顾盼：…… 　　她总算找到了原因。 　　顾盼将褚开慧发的说说粗略翻了一遍，发现褚开慧一直有发一些生活日常的习惯，工作反倒提到的很少，可以看出将扣扣空间当做私人的空间来随心发布东西。而褚开慧提到她和顾飞的频率差不多，而且还是最近顾飞稍稍大一点了，才提到顾飞多一点，更小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褚开慧喂奶喂得怨念，几乎不提顾飞。 　　频率更低一点的是毛毛，最低的是老顾。 　　顾盼翻了那么多条，只看到褚开慧在两个人结婚纪念日的时候发了一张，拍了一束玫瑰的照片。 　　顾盼哈哈笑着扔下了手机。 　　老顾的家庭地位啊……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 　　第二天，顾盼竟然没有听到闹钟，可见人的精神一松懈，状态真的就不一样了。 　　起床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但是顾盼见到桌上摆着的白粥，还有生煎包，两样都是刚出锅的，都冒着腾腾的热气。她顿时不想急匆匆地赶去学校了。 　　反正也要迟到了，多迟到个二十分钟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估计今天迟到的请假的学生一定不会少。 　　毕竟现在考完了，而且还要等几天才能知道成绩。如果拿到省一等奖，就意味着在上大学前基本可以彻底放松了，唯一需要准备的只有高校的保送生面试。如果进了省队，当然还要奋斗，但是也不差这一两天。最惨的则是没有拿到省一等奖，要扭头去高考，后面的苦日子最难熬。但即使考的不好，猜测自己要和省一等奖失之交臂的学生，这个时候也正焦灼难耐呢，更是无心学习。 　　无论什么情况，在出分之前的日子，想要静下心来都太难了。 　　顾盼觉得以自己的心理素质都尚且做不到，要是身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能做到，那真是的不是一般人。 　　顾盼坐在桌前，用勺子小口喝着热乎乎的白粥，白粥是阿姨昨天晚上睡前就将水和米放在锅里，设置好时间半夜开始煲，煮了足足四五个小时之后煮好的，水米交融，变成一层粥油，粥米颗颗分明、饱满初绽，可是入口即化，与粥油相得益彰，一口下去，又软又绵又滑。 　　生煎包一个个都圆滚滚鼓溜溜的，上面撒着黄澄澄的芝麻和碧绿的葱花，面皮松软适口。下面包底则被煎得金灿灿的，好几处还有着焦黄的痕迹，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里面的馅是猪肉鲜虾的，汤汁饱满、味鲜浓郁一大颗完整的虾仁卷在猪肉馅里，嚼起来弹牙爽口。 　　顾盼一口气吃了半盘生煎包，又喝了满满一碗粥，才满足地叹了口气，从餐桌上站起身来。 　　相比于西式早餐，她还是更喜欢中式早餐，小馄饨、白粥、豆浆、豆腐脑……糖饼、油条、煎饼果子、生煎包……这些从小吃到大的早餐，好像都不仅熨帖胃，更可以熨帖心。 　　美式咖啡加三明治吃下去，顾盼觉得立马就要杀向办公室，开始满满一天的工作。而这样一顿换呼呼的中式早餐吃下肚，则让人不由自主地多了两分慵懒。不用急、不用慌，再大的事情背后也有家人一起兜着呢。 　　老顾将顾盼送到学校之后，已经快八点了，不过顾盼走进生物竞赛教室之后，发现果真人还没来全。 　　顾盼惊讶地发现，已经到了的一半人，正在打扫卫生？ 　　诶？这是什么情况？考后减压新方式吗？ 　　生物竞赛教室后面的柜子和后半间教室，的确太久没有打扫过了，顾盼看着地上放着的几个崭新的水桶，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或者借来的，男生们打来一桶桶干干净净的水，抹布放在桶里洗一次水就很脏了。 　　同学们干得挺来劲儿，有几个男生一次又一次地去厕所换来干净的水，女生们有人在整理后面堆着的书和杂物，也不在乎爆土扬灰了。将一块地方腾空之后，立马就有另外的人拿着抹布擦干净，然后等水蒸发干之后，再将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回去。 　　顾盼有点纳闷，生物竞赛考试之前，大家不是一个个都懒得要死，根本不想打扫卫生吗？还说好了，谁考进省队，就由谁打扫，这怎么刚刚考完试，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勤快了？ 　　也不等成绩出来，让考进省队的人来干这些脏活累活了。 　　大家听到顾盼问，纷纷笑了起来，一个男生回答道，“就是因为之前说了，谁考上省队谁打扫，今天才一起打扫的。” 　　“感觉打扫卫生能够沾沾好运，考进省队是不指望了，好歹考个省一等奖啊。” 　　顾盼顿时笑了，她明白这种学生时代特有的迷信。 　　她上辈子在中学时期，也有过种种迷信的想法，就像是人们觉得看见喜鹊就意味着今天会有好运一样，学生时代的她也经常冒出各种各样的念头—— 　　如果小卖铺里走出来的第一个人穿的是白色的羽绒服，那老师今天一天都不会叫我回答问题。 　　如果刚刚在路边买的红枣粽子，一会儿咬开之后里面有三颗红枣，今天考试一定能考好…… 　　顾盼现在虽然不信这些了，但也撸起袖子来帮着大家一起打扫卫生。正打扫着，生物老师走进来了，看到打扫到一半的教室吓了一跳。 　　“嚯，刚考完试就大扫除啊？之前你们一直不打扫，我以为你们是懒呢，没想到真是争分夺秒好好学习啊……” 　　大家都知道生物老师误会了，但也都笑笑，没有说话。 　　生物老师问道，“都考得怎么样？” 　　大部分的学生都和顾盼一样，说道，“还行吧。” 　　“还行就行。”生物老师拍了拍站得最近的一个男生的肩膀，“别有压力，都考完了，剩下的就不用想了。不管是考进省队的，还是没考好的，都等成绩出来再说。” 　　然而生物老师话锋一转，就又说道，“你们好好打扫卫生吧，等卫生打扫完了，我拿着卷子进来给你们说说答案，无论是你们自己还是我，都心里有点数。” 　　这还让他们没有压力？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是都没有想到这一刀回来的这么快。 　　生物老师伸手指了指顾盼，“我先回办公室了，顾盼，等到你们卫生全都打扫完了，同学们都来齐了坐好了，你来办公室叫我一声，我过去给你们说答案。” 　　顾盼诶了一声，生物老师转身就往教室外面走，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扭头对大家说，“对了，数理化三科的竞赛老师，都和你们说，让你们以后好好在生物竞赛教室里关起门呆着，不要去20班教室，更不要去数理化的竞赛教室串门，说每年都是生物竞赛最早考完，时间不同步，不要在他们的学生面前晃悠，招惹的其他同学心浮气躁。” 　　生物竞赛的同学们听了，都笑着答应了。 　　等到生物老师走出教室之后，顾盼明显地发现，大家打扫卫生的时候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也不聊天说笑了，都低着头沉默地干活，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将所有的卫生都打扫完了，清扫工具也都清洁干净了，顾盼正将清扫工具在墙角放好。 　　一个男生伸手接过了顾盼手里的活儿，“顾盼，你去找生物老师吧，这一点点事情我马上就能做完。” 　　顾盼点了点头，就扭头去找生物老师了，看起来大家都有点着急，她自己心里也有一点急切，想要知道生物竞赛考试的正确答案。 　　顾盼敲门走进生物老师办公室，生物老师微微有点惊讶，拿起桌上的卷子跟着顾盼走，“你们还挺快。” 　　顾盼没忍住，扫了一眼生物老师手中的卷子，一眼就看到了前三道选择题的答案，顿时心跳都快了几拍。 　　好在前三道题的答案，她写的都是对的，要是一眼扫过去就看见错误，顾盼怕是真的要更紧张了。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顾盼对生物老师说道，“还有两个学生没有来，邢博涵和李致，其他人都来齐了。” 　　生物老师嗯了一声，“他俩我知道，请过假了，一考完试就病倒了。” 　　顾盼挺理解的，长时间的紧张之后，突然一放松，的确很容易生病。生物老师在临近竞赛的几天时间，宁可自己和别的老师护送他们回宿舍，也不想让他们早点回宿舍而打乱节奏，也是这个原因。 　　生物竞赛的标准答案还没有出来，但是实验中学的老师们拿到答案之后，高一高二高三带生物竞赛的老师聚在了一起做题，比较各自的答案，又商量了一番之后，为学生们写出了一份“标准答案”。 　　如今这份“标准答案”已经复印好了，人手一份，发到了十几个学生手中。 　　顾盼拿到这份“标准答案”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又想快点看完一遍，又害怕往下看。不过身体做出的实际反映，还是一目十行地往下看。 　　前10道题……都对了…… 　　前20道题……都对了…… 　　顾盼看到一个自己做错的题目，心中咯噔一声，连忙从抽屉里翻笔袋，拿出红笔，在题目旁边重重的做了一个标记，然后继续屏气凝神往下看。 　　好在整张卷子看完之后，顾盼发现自己用红笔做过标记的，也就是做错的题目并不多，寥寥几道而已。 　　顾盼环视一下四周，发现同学们都还在低头看着卷子，就右手托腮，静静地坐着。生物老师看到顾盼对完了，过来问顾盼做得怎么样，顾盼就将做错的几道题目指给生物老师看，生物老师看完之后眼中泛出笑意，“不错不错。” 　　顾盼的眼睛也亮了，既然生物老师这么说，那应该是……真的不错？ 　　实验中学里带三个年级的生物竞赛老师们一起做出来的答案，就真的是标准答案了，目前也没有哪个学生觉得哪道题的答案有问题。 　　考试就是昨天考的，也基本没有人会忘记自己昨天写的答案是什么，最起码顾盼自己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知道了答案是什么，自己哪些题写对了，哪些题写错了，也依旧没有办法估算出自己的成绩。因为生物竞赛的算分方式和高考不一样，阅卷成绩采用的T-值计算方法。 　　T-SCORE 的计算公式是: 50 10(X-M)/SD。X是考生个人的考试分数， M是全国这届考生的平均分， SD是标准差。 　　简而言之，每道题的分数都不是固定的，最终每道题目是多少分，要看所有竞赛生的答题情况。如果一道题，绝大部分考生都答对了，那么这道题就不值钱，分数低，如果一道题，只有很小一部分考生答对了，那么这道题就很值钱，分数高。 　　所以顾盼虽然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哪几道题，但是不知道她错的这几道题，会有多少人答对，因此就没办法估算出来这几道题的分数。 　　看到顾盼在出神，生物老师一下子就知道顾盼再想什么，拿起顾盼的卷子又翻了一遍，“别担心，我感觉你错的这几道题，能做对的人很少……” 　　顾盼的眼睛又亮了几分，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翘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顾盼后面两排传出一声女生的尖叫，“你说什么？！！有一面卷子没做？！！” 　　十几个同学一共就零零散散坐了三排，一瞬间，前两排的学生猛地回头。生物老师也愣住了，呆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尖叫传出的方向。 　　“谁？谁有卷子没做？是没做完还是……有题忘做了？” 　　随着尖叫的女生的目光，大家的视线集中在杜晓彤的脸上。杜晓彤眉头皱着，嘴唇却有着弧度，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五月份的教室里还挺凉快，但是杜晓彤的脑门上挂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尖叫的女生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连忙紧紧握住杜晓彤的手，“没事，没事，别哭。” 　　然而随着女生的安慰，杜晓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162章 第162章 　　生物老师看同学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杜晓彤身上, 议论声四起, 担心杜晓彤承受不住，拉着杜晓彤走出教室，对其他的同学们说道, “都别说这件事了，更不要出去乱说。” 　　杜晓彤跟在生物老师身后, 一直在哭，声音还很大, 走过走廊的时候，坐在教室前后门的同学都好奇地探出头来看。 　　生物老师只能加快脚步，将杜晓彤往办公室里面领，杜晓彤被生物老师拽着, 浑浑噩噩地跟着老师走。 　　杜晓彤进了老师办公室，更是放开嗓子哭, 生物老师都担心她哭晕过去, “别哭了, 别哭了, 成绩还没出来呢。” 　　“你究竟漏掉了多少题啊？”生物老师现在更关心这个。 　　四科的竞赛老师在一间教室里, 班主任吕凯文看到杜晓彤这么哭着进来，就猜到是生物竞赛没有考好，但是听到生物老师这句话，心里还是一惊。 　　然后就听到杜晓彤说道, “就最后的整整一页……都漏了……” 　　生物老师扶额, 那漏掉的题目是真的不少, 估计和省一等奖是无缘了。 　　“你没检查一遍吗？”生物老师问道。 　　杜晓彤抽抽噎噎地说道，“检查了……但是我只检查了我写了的题目，不知道为什么，漏掉的最后一页我在检查的时候也没看见，还是漏过去了……我当时心里还纳闷，我怎么写完的这么快，想不出原因来，我就以为自己是在真正的竞赛考试上紧张，一紧张答题就快了……” 　　生物老师听得也很心痛，但是只能出言安慰杜晓彤，“没事啊，不管如何等到成绩出来再说，你先别着急哭啊。” 　　杜晓彤的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老师……我是不是要去参加高考了……我不想参加高考，我当初学竞赛，就是因为不想高考，我妈妈对我的期望是一定要考上清华北大，除了这两所学校，就送我出国。高考考清华北大太难了……我之前竞赛学得那么努力，就是不想被他们送出国……” 　　杜晓彤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但是两个老师都听明白了，也能理解杜晓彤的想法。吕凯文和生物老师都接触过杜晓彤的妈妈，一看就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说一不二的那种，已经将杜晓彤高中、大学、研究生的人生都安排好了。 　　杜晓彤的妈妈也和老师交流过，如果能通过竞赛考试保送清华北大的话就让她去，如果不行的话，就花钱供杜晓彤出国留学。 　　杜晓彤的家庭情况算是小康，妈妈在大学里当讲师，爸爸在机关工作，虽说家庭条件不算差，但是出国留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杜晓彤妈妈对班主任吕凯文说过，如果需要的话，就把家里的两套房子卖掉一套，加上积蓄，就够送杜晓彤出国了。 　　班主任听着，都觉得杜晓彤应该挺有压力的，也对杜晓彤的妈妈提过，说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 　　杜晓彤的妈妈一脸自豪地说，他们家从来不给杜晓彤压力，这不是已经为孩子准备好退路了吗？竞赛拼命冲一冲，能上清华北大最好，上不了的话，出国就是退路。 　　班主任吕凯文当时的表情很精彩。 　　只是杜晓彤的妈妈就是这种性格，吕凯文觉得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和她说通的，作为班主任也不好说太多。 　　杜晓彤是慢吞吞的性子，做什么都有点慢，学习也是，经常拖延，有点懒懒散散地不太上心。 　　吕凯文和生物老师并不觉得奇怪，过于强势的家长，从小到大都将孩子的一切规划安排好，一手包办，最容易养出这样的孩子，他们当老师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了。 　　学生学习不够努力，其实是因为潜意识里有点抵触和逃避。 　　但是从上个寒假去外地培训开始，杜晓彤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很用功，老师们看在眼里都挺高兴的。杜晓彤本来就挺聪明，之前学得也不差，比其他同学都用功之后，更是进步飞速。 　　生物老师本来觉得杜晓彤省一等奖是没问题了，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桩事。 　　班主任吕凯文则想得更多，想着杜晓彤回到家里之后，和父母说这件事，还不知道她的父母会怎么样。吕凯文问道，“要不我先给你家长打个电话说一说吧？” 　　班主任想想杜晓彤强势的妈妈，觉得杜晓彤一定不好开口。 　　杜晓彤挺感动的，她没想到班主任吕凯文和生物老师都对她态度这么好。她以为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白白丢了一个省一等奖，生物老师和班主任一定会骂她，最起码也要责怪她的。 　　没想到两个老师都很温柔，眼神里只有满满的心疼。 　　杜晓彤不好意思让班主任给自己的爸妈打电话，低头说道，“不用了……我会自己打电话和爸妈说的。” 　　吕凯文叹了口气，“没事儿啊，别太自责，在考场上犯糊涂的事情，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见过的太多了。” 　　“每个学生都有可能，只不过让你碰上了。” 　　“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一开始还不带竞赛，教高考。高考上的意外多了去了，女生突然痛经的，男生突然牙疼的，中暑的、拉肚子的，像你一样漏掉题目的不少呢，还有答题卡整个涂串行的……” 　　吕凯文笑着说道，“最稀奇的，不是我带的学生，是我刚当老师的时候，有一年教高二，听说高三参加高考的学生，有个人进了高考考场的学校之后，因为太害怕了，不敢考试，直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等到开考之后，监考老师发现学生没有来，按照预留的电话打过去，家长还奇怪呢，明明看着孩子走进学校了啊……最后好一通找，终于将考生找到了，但是开考时间也过去半个小时了，已经不能进考场考试了。” 　　杜晓彤听得惊呆了，问道，“那后来这个学生怎么样了？” 　　吕凯文说道，“听说是去复读了。” 　　杜晓彤想到，这个心理素质，进了高考的学校都不敢进考场参加考试，复读一年的话心理压力更大，真的能考好吗？ 　　吕凯文看到杜晓彤不再哭了，开始鼓励她，“你脑子其实很好用，从你学生物竞赛上，我们老师就都能看出来，只要拿出生物竞赛的那股拼命劲头来，去准备高考，这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考清华北大也很有希望！” 　　将杜晓彤送回教室之后，吕凯文又将顾盼叫出来叮嘱了两句，“我听生物老师说，你和杜晓彤关系不错，之前杜晓彤学习上奋进，也是受了你的影响。” 　　顾盼：……啊？有吗？ 　　吕凯文说道，“你办事一向是妥帖的，帮忙多关心一下杜晓彤，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及时和老师说。” 　　顾盼点头，“没问题。” 　　她发现现在无论是生物老师，还是班主任，都越来越喜欢给她派任务了，明明她一介白身，没有担任任何班委，连个课代表也不是。 　　顾盼觉得可能老师们渐渐发现使唤她办事很顺手了，她不要脸地想到，果然能力强了，想低调都很难。 　　吕凯文见顾盼点头答应，又叮嘱了一句，“你拿不准的事情就都和老师说就可以，不用担心麻烦我们。” 　　顾盼继续点头。 　　吕凯文又问了问顾盼，杜晓彤都和谁住一间宿舍，顾盼说了，估计吕凯文也要叮嘱一下杜晓彤的室友。 　　吕凯文后来还是提前给杜晓彤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和杜晓彤的妈妈说了这件事，说千万别给孩子太大压力，这次失误只是考试太紧张，平常杜晓彤的还是聪明又用功的。 　　挂掉电话之后，吕凯文重重地叹了口气。 　　生物老师问道，“杜晓彤家长什么反应？” 　　吕凯文摇头，“语气挺着急的，问我还能不能拿到省一等奖，我实话实说，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然后杜晓彤的妈妈就说，那就只能出国了。” 　　生物老师说道，“卖掉一套房子，让杜晓彤出国读书，杜晓彤这心里的压力小不了啊。” 　　吕凯文说道，“是啊，偏偏家长还觉得，这是为杜晓彤准备好的后路，让杜晓彤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学习。” 　　晚上，顾盼就听到杜晓彤在宿舍楼走廊里，和妈妈打了很久的电话，妈妈在电话对面说什么她听不到，只能听到杜晓彤一直在哭。 　　顾盼等到杜晓彤电话打完之后，陪着杜晓彤走回了宿舍，又从自己宿舍拿了一杯奶茶，冲泡好，递给杜晓彤。 　　杜晓彤握着温热的奶茶，喝了两口，哭了这么久她也渴了，嗓子隐隐作痛。 　　顾盼问她没事了吧？ 　　杜晓彤勉强地笑了一下，“没事了，洗个澡就睡觉了。” 　　顾盼想了想，虽然觉得和老师打小报告不好，但是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现在老师们显然是担心杜晓彤想不开出什么事儿，明天得和班主任提一句，杜晓彤晚上和妈妈打电话一直在哭的事情。 　　顾盼也觉得挺心疼的，碰见这种事情，如果遇到豁达的家长，学生心里还会好过一点。发生在杜晓彤身上，这个坎大概会更加难熬。 第163章 第163章 　　生物竞赛的省一名单大概在考试后两周会出来。 　　杜晓彤的事情虽然人人都很同情, 但是也并不妨碍人人都玩儿地很开心。 　　其实考得怎么样，大家心里大致都是有数的。觉得可以拿到省一等奖的同学, 都比较痛快地玩儿。觉得自己拿不到省一等奖的同学，更是将这两周的时间当做最后的狂欢, 两周之后成绩一出来, 没准就真的要继续头悬梁锥刺股备战高考了。 　　一定要趁机玩儿得够本。 　　顾盼和班主任汇报了杜晓彤晚上和妈妈打电话, 全程都在哭的情况，班主任示意他知道了。然后顾盼顺便问了一下，自己能不能请两天假出去玩儿。 　　之前徐子吟的邀约，顾盼可是很想去的，只是不知道班主任会不会批假。 　　班主任皱了皱眉，问了问生物老师顾盼生物竞赛考得怎么样, 得到生物老师的答案之后, 对顾盼说道，“你想请假就请吧，按照病假来请。不过你其实是要出去玩儿的事儿, 和谁也别说啊。老师知道你是个有谱的，才准你的假。” 　　“要是别的学生，我是万万不敢这么准假的。别的不说, 一个嘴巴不严实，和同学说了这件事，回头人人都找我来请假, 我是批还是不批？到时候所有生物竞赛的同学都没办法管理了。” 　　“你们只是省赛考完了, 但是还有一年的时间才能毕业呢。” 　　实验中学其实年年都很发愁这些已经竞赛保送的学生, 学生已经保送了，也不能天天关在教室里让他们学习，但是让学生们在学校里随便玩儿，又担心影响其他高考的学生，所以学校绞尽脑汁地为保送生们找一些助理的工作，还有各种打扫卫生的杂活，好管束这些学生。 　　可惜年年都管不住，什么组乐队的、跳街舞的……每年的保送生都能玩儿出新花样。 　　别说高考生看了想打人，每天从早忙到晚的老师们看到他们这么悠闲的样子，都想打人。 　　班主任准了顾盼的假，顾盼笑着谢过班主任。班主任又问了顾盼一句，“你知道杜晓彤除了你之外，还和谁关系好吗？还有哪个朋友细心又妥帖？” 　　顾盼还真没有认为她和杜晓彤关系很好，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但是班主任这么一问，顾盼想了想，发现杜晓彤还真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相比之下和她已经算是比较熟悉的了。 　　顾盼只好对班主任说道，“杜晓彤的三个室友人都不错。” 　　班主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顾盼问清楚徐子吟的剧组还在九寨沟，就准备直接飞过去了。 　　徐子吟在电话里和顾盼说，等到顾盼下飞机之后，让她的助理去机场接她。 　　顾盼吓了一跳，“你的助理？还是你经纪人的助理？” 　　徐子吟有点不好意思，十七岁的徐子吟觉得自己又不红，还弄一个助理，有点虚张声势的味道？但是她现在拍《青云诀》，这次进剧组的时间格外长，戏份格外多，又有好多外景戏份，没有一个自己的助理真的很不方便，总是借用经纪人赵姐的助理也不合适，赵姐索性就帮她招了一个临时助理，在拍《青云诀》期间先用着，等到拍完之后再说。至于助理的工资，自然是从徐子吟自己来开，从她的片酬里面出。 　　徐子吟对顾盼说道，“是我的助理，但只是拍这部戏的时候暂时的。” 　　顾盼听出来徐子吟不好意思了，虽然她不懂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作为演员有自己的助理不是很正常？只是工作合作关系，演员也并没有比助理高一等，只是需要助理帮自己做一些事情罢了。 　　听出来徐子吟不好意思，顾盼就没有再打趣。挂掉电话之后，徐子吟将助理的照片用彩信发过来了，顾盼看到照片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这这这……这是徐子吟的临时助理？！ 　　卧槽！这明明是几年后的当红女打星啊！ 　　顾盼将彩信里的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中确信无疑，就是几年后非常红，势头完全不在徐子吟之下的谭溪。 　　彩信发过来的照片被压缩过，不是特别的清晰，但是清秀的五官、立体的轮廓，还是可以看清楚的。不知道是照片显胖还是谭溪现在的确比较胖，但顾盼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除非谭溪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 　　下了飞机之后，谭溪还没有看到顾盼的时候，顾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等着接人的人群中，正在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的谭溪。 　　顾盼走到她面前，试探着叫道，“谭溪？” 　　谭溪这才看到顾盼，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都没看见你，倒是你看见我了。”伸手要帮顾盼拉行李，顾盼握着拉杆的手下意识地就握紧了，谭溪拉了一拉，纹丝不动，诧异地抬头看向顾盼。 　　顾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顾盼知道谭溪个子不高，但是上辈子只在电视屏幕和电影大屏幕上见过她，在屏幕里见到的人，顾盼不太能准确看出身高来，如今看到穿着平底鞋的谭溪，目测她只有1米6，顶多1米62，比顾盼自己低了半个头，其实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 　　顾盼上辈子见到的都是谭溪在红毯上光彩照人的照片，或者她在各种剧里的各种扮相，狼狈落魄的扮相也有，但也是精心设计后的狼狈落魄。 　　现在眼前的谭溪，平底鞋、牛仔裤、白T恤洗过两遍之后微微有点松垮，身上很瘦，两颊的肉确实有点多，大概是年轻还有点婴儿肥……或者饮食不太注意，微微有点浮肿。 　　顾盼看了看谭溪额头上的两颗小小的痘痘，还有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也不小。 　　大概当个小助理，在剧组奔波劳碌，每天吃饭的时候少不了垃圾食品，盐、味精、糖摄入多了，身体代谢不掉，都会导致脸上浮肿。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谭溪无论脸还是身材，骨骼都生的极好，顾盼看着她的五官，完全不怀疑她就是以后那个屏幕上颠倒众生的美人。 　　但是谭溪现在，也的确是一副路人模样，在剧组里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她不是助理而是明星。完全素颜的谭溪，皮肤有点发黑还有点发黄，头发干枯毛躁，刘海一看就是自己剪的，穿着显然也以“方便干活”为标准，没有考虑任何漂亮的因素。 　　“顾盼、顾盼？”谭溪发现从自己要接过顾盼的行李箱开始，顾盼就牢牢握住行李箱，在看着她出神。 　　谭溪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开始在默默地等着，看顾盼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才出声叫她。 　　连着叫了好几声，声音越来越大，顾盼才猛地回过神来。 　　顾盼朝着谭溪笑笑，迈开步子，“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我们走吧。” 　　谭溪还想帮顾盼拿行李，然而顾盼将行李箱在自己前方推着，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谭溪只好在后面努力跟上顾盼的脚步。 　　顾盼不让谭溪帮忙拿行李，倒不是因为她以后会是明星，而是觉得让一个比自己矮上半头，瘦瘦小小的小女生来做这件事，实在不好意思。 　　谭溪一边紧跟顾盼的脚步，一边回想着顾盼刚刚看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她经常见到……但是从来没有在别人看她的时候见到，都是在别人看大明星的时候见到。 　　她为什么会觉得徐子吟这个闺蜜，刚才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大明星一样呢？ 　　谭溪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吧。 第164章 　　谭溪的车, 一路开得又快又稳，嗖嗖嗖地一路超车, 却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晃动。 　　顾盼坐在副驾驶上，因为是谭溪开车，就没有玩儿手机，而是十分好奇地和她搭话聊天。 　　顾盼感慨道，“真没想到徐子吟这么快就有助理了……”然后话锋一转，问谭溪, “你刚刚做她的助理不久, 之前在做什么呢？” 　　谭溪笑道, “之前也在给别的演员做助理。” 　　顾盼有点好奇，“那怎么又换到徐子吟这里来了？” 　　顾盼脑中已经脑补了很多情节, 比如说谭溪之前为她做助理的演员，看出了谭溪不止想当一个小小助理, 做助理就是为了能得到机会，以后进入娱乐圈成为明星，只是将助理作为跳板, 于是一怒之下炒了谭溪的鱿鱼。 　　谭溪犹豫了一下, 说道, “额……因为她不做演员了。” 　　顾盼好奇，“不做演员了？不做演员去做什么了？” 　　谭溪想了想, 反正顾盼也不会知道自己一个小助理之前跟着的演员是谁, 自己说说实话也不算黑她, “她找到一个富二代, 结婚了。” 　　顾盼：……哦。 　　真是无聊的剧情。 　　一路开车到了剧组，谭溪本来想下车后赶紧帮顾盼拎上行李，然而顾盼好像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一样，下车的动作比她更利索，迈开一双大长腿，三步并两步地直奔后备箱，伸手去开。 　　然后顾盼发现，开、开不动…… 　　QAQ 　　“帮忙开一下后备箱啊，这位漂亮的司机。”顾盼斜靠在后备箱上，对着谭溪眨眼睛。 　　谭溪被顾盼的称呼，还有顾盼对她放电的眼神吓了一跳，啪嗒一下，就按下了车钥匙上打开后备箱的按键。 　　然后只见到顾盼轻轻松松地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出来，拉在手中，对谭溪微微一抬下巴，“走啦。” 　　谭溪：…… 　　她也是看不懂现在的小姑娘了，美人计用在别的地方也就算了，用在抢着拎自己的行李上……这是干嘛？ 　　而且成功了还这么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谭溪小跑两步，跟上顾盼大长腿的走路速度，在前面为顾盼带路，“我们先去酒店？” 　　顾盼摇头，“直接去剧组吧。” 　　从她重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和徐子吟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呢，既然已经来了，就直接去剧组看看她，回头再去酒店放行李好了。反正行李箱又小巧又轻便，拉着去剧组也不费事。 　　谭溪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顾盼这么宝贝自己的箱子，一定要自己拉着，她问道，“是里面有很珍贵的东西吗？或者易碎的东西？” 　　顾盼摇头，“没有啊，只是不想劳驾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为我拉箱子。” 　　谭溪的鼻头突然一酸，如果说她中学的时候，还勉强算是一个漂亮姑娘，享受过一些漂亮姑娘的待遇。进入社会打拼后，一没有学历，二没有背景人脉，做着最基本的工作，全靠自己勤恳努力。她在剧组打过杂，也当过不少演员的小助理，再也没有受到过漂亮姑娘的优待。 　　别说是拎个带滑轮的小行李箱，又大又沉的箱子，她都三天两头地搬。 　　而且她现在，每天生活奔波，疲于奔命，漂不漂亮自己照镜子心中还是有数的，哪里当得起漂亮姑娘这个称呼？ 　　顾盼第一次叫她漂亮姑娘，她以为只是在开玩笑，第二次又这么说，谭溪忍不住辩解一下，“我哪里算是漂亮啊……” 　　然后谭溪看见，顾盼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满脸诧异地看向她，眼神真诚不似作伪，“你还不漂亮？你要是不漂亮的话，还给这天下的姑娘们活路吗？” 　　谭溪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她都在纳闷，顾盼看到的脸和自己看到的脸，是不是同一张了…… 　　谭溪低声道，“我这灰头土脸的，哪里漂亮了。你一会儿进剧组随便看看，哪个女演员不比我漂亮？”就是顾盼自己，青春无敌的一张脸，也比她好看多了啊。 　　顾盼笑了，一脸认真地对谭溪说道，“没有。别说这个剧组，就是整个娱乐圈里，比你漂亮的女演员也不多。” 　　看到谭溪一副“你是不是瞎了”的震惊神色，顾盼解释到，“啊，我不是说现实中你最漂亮，现实中你可能真的不算最好看的那一类，瘦瘦小小，存在感就弱，素颜皮肤还偏黑，也有瑕疵。” 　　“但你是镜头里很好看的那一类，超级有灵气的。” 　　谭溪不太相信，“不会吧……” 　　她努力找机会跑过几次龙套，虽然都没有怎么露脸，但是也偶尔有一两个脸部镜头，她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脸在镜头里属于什么最美的那一类？ 　　而且她天天都在剧组，已经干了两年多了，如果真的在镜头下会很美，也应该有导演什么的注意到她，给她一个机会了吧。事实上，根本没有。 　　谭溪看了身边的顾盼一眼，虽然说这个小姑娘给她的感觉挺不一般，但是她也不相信，顾盼能一眼看出来，谁在镜头下会变得很美。 　　毕竟那么多导演都做不到的事情，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到？她又没对比过几张镜头外和镜头里的脸。 　　顾盼看到谭溪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说道，“真的，你相信我，我玩儿单反的。” 　　“虽然说拍电影、拍电视的镜头，和单反镜头有区别，但都是镜头嘛。”顾盼继续瞎扯，“我玩儿单反这么多年，看一个人的骨骼，就知道他在镜头下会变丑还是变漂亮。” 　　“你就是会变漂亮那一类，而且还会变漂亮很多。” 　　谭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竟然有点相信顾盼的话了，或者说……她从心里愿意相信顾盼的话。 　　每天看不到希望的坚持太难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因此看到一点点希望的光，谭溪就要牢牢抓住，死死记在心里，在觉得黑暗的时候拿出来回想。 　　哪怕这一点微光，只是别人随口的称赞，她也愿意当做是对自己真心的肯定。 　　谭溪在心底轻轻对顾盼说道，“谢谢你。” 　　顾盼看了谭溪一眼，真诚地对她提建议，“我感觉你不要刘海更好看，你脸上的比例，还有五官都这么好看，用刘海遮起来，太可惜了。” 　　谭溪还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顾盼对她这么高的评价，有点无措地说道，“啊……我额头上经常冒痘痘，所以就用刘海遮一遮。” 　　谭溪看到顾盼的目光，将刘海撩起来给顾盼看了看，“喏，脑门不大吧，痘痘一共就有四颗。” 　　顾盼看到之后，也理解谭溪为什么想要遮起来了，四颗痘痘挤在脑门上，真的挺显眼的，其中两颗还红红肿肿的。 　　顾盼想了一下，未来大红大紫的女打星，是什么肤质，爱不爱长痘痘，她还真的不知道。但是痘痘这件事，顾盼重生后在初中和高中，作为神兽全班女生乃至外班女生的护肤小能手、修眉小达人……即使痘痘不是她自己有的皮肤问题，她也是一个理论上的巨人。 　　顾盼对谭溪说道，“你别用刘海遮着额头，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你越遮着，痘痘越严重。” 　　痘痘这件事吧，要是看西医，一般会说毛囊炎什么的，要是看中医，多半会说是内分泌的问题。 　　顾盼觉得和痘痘作斗争这件事，内外要双管齐下，从内调节重要，从外护肤也不能少。 　　顾盼先问的是谭溪的饮食，“你平常吃的甜吗？每天摄入糖分多不多？” 　　很多人都以为长痘痘不能吃辣，其实吃辣倒问题不大，最关键的是要少吃甜食。长痘痘的根本原因，就是皮脂腺分泌旺盛，从而导致皮肤的油脂分泌旺盛，皮肤的油脂增多后，会堵塞毛孔，然后长痘痘。而摄入过多的糖分，恰恰就会促进油脂分泌。 　　谭溪愣了一下，“吃的不甜啊……” 　　她每天吃的最多的就是剧组盒饭、方便面、偶尔煮煮速冻水饺……很多方便食品咸倒是挺咸的，但是不甜啊。 　　然而谭溪突然间想到，她因为工作太累，活动量大，基本每天中午和下午，都要吃一根巧克力花生的能量棒。有的时候演员有夜戏，她跟着一起熬夜，饿了之后也会吃一根。 　　也就是说她每天要吃三根或者四根巧克力花生能量棒，每一根的个头也不小，吃下去之后再喝两口水，觉得胃都被填满了。 　　她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大概每天太累消耗太多。所以也一直没有拘束过自己，饿了就吃。 　　谭溪有点不好意思地和顾盼说了，顾盼叹口气道，“如果你不想长痘痘的话，先戒掉这些吧，饿了的时候吃点其他东西垫垫肚子。” 　　顾盼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她上辈子创业的时候，也忙成狗累成狗过，不过和谭溪如今的生活比起来，她自己还是幸福多了。 　　美貌果真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奢侈品，奔波劳碌，绝对是美貌的大杀器。 　　谭溪成名之后，提起成名之前的岁月，都只是寥寥几字一笔带过，顾盼只记得她好像起点不是很高，在剧组跑过龙套，但是还在剧组打杂过，当过其他演员的小助理，顾盼则完全没有印象了。 　　谭溪不像有些明星那样，成名之后很喜欢回忆当初的艰苦岁月，谭溪似乎对于那些日子，完全不想提起。可能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顾盼看了一眼身边的谭溪……也可能是真的不愿意回想吧。 　　. 　　徐子吟今天下午在剧组里有戏份，否则的话肯定会和谭溪一起来接顾盼的。 　　要走到剧组的时候，顾盼注意到谭溪下意识地看了她的行李箱一眼，就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对谭溪说道，“我拉得有点手酸了，你帮我拉一小会儿吧。” 　　谭溪一开始信以为真，连忙接过顾盼的行李箱，然而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之后，就发现……这箱子真的好轻啊！ 　　谭溪不相信顾盼这么轻的箱子，拉了这么一小会儿，就会手酸。 　　明显是顾盼猜到她在担心，让剧组里的人，尤其是徐子吟看到，徐子吟的朋友，一个才上高中的女生拉着行李箱，她这个去接人的助理都不帮忙，觉得她做事不够妥帖用心。 　　谭溪心中一阵感动，她没想到顾盼这么一点点年纪，内心却如此通透，好像总是能看透人心一般。 　　不过毕竟顾盼年纪还小，谭溪和她相处起来比较轻松，忍不住对顾盼开玩笑道，“不是说不忍心让我这样的漂亮姑娘帮忙拉行李吗？怎么现在又舍得了？” 　　顾盼看了谭溪一眼，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谭溪让顾盼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弄得愣了一下，说道，“啊……想知道啊？” 　　顾盼一本正经地说道，“刚刚看到你的痘痘，觉得你一百分的美貌减了一分，可以帮我拉百分之一路程的行李。” 　　谭溪愕然，然后摇头笑了，“你要是个男孩子，以后肯定没有你追不到的女生。” 　　正说着，剧组已经到了，谭溪真的只拉着行李箱走了两步，她心中想到，没准这个距离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顾盼双手揣在口袋里，在剧组忙碌的众人面前站定，盯着远方出神，随口说了一句，“不是男孩子又怎么了……性别歧视？” 　　谭溪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好吧……就算你是个女孩子，估计喜欢你的女生也少不了……” 　　. 　　顾盼抬起头，大概呈四十五度，目光定格在一点上。 　　剧组当然可以来，演员拍戏当然也可以围观，但是顾盼作为剧组外过来玩儿的“闲杂人等”，自然也是不方面走得太近，碍手碍脚的。 　　但是现在，顾盼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直走近，迈出好几步之后，才勉强刹住脚步，在原地站定。 　　因为她看到徐子吟在吊威亚。 　　顾盼不止一次听说过，演员拍需要吊威亚的高空戏，多么辛苦，多么难受，但是在她看到徐子吟吊在半空中拍戏的样子，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美啊。 　　是真的美。 　　顾盼抬头仰望着徐子吟，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裙子，头发用发带梳成简单的样式。淡粉色的裙子很难驾驭，皮肤稍稍黑一点黄一点，人长得略微不够精致一点，就会被裙子衬得很黯淡，给人一种土气的感觉。 　　但是徐子吟长相不算绝佳，最美之处偏偏在于白皙精致。 　　这样一身裙子穿在身上，顾盼的第一反应就是——小仙女。 　　顾盼想了一下，噗嗤一下笑了，这是一部仙侠剧，徐子吟演的就是一个修仙门派中的小师妹，可不是小仙女么。 　　徐子吟的样子，十分符合顾盼心中对年轻女修的认知，年轻女修未必个个都是绝色，未必个个都五官绝美，但是一定要白皙精致，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顾盼没办法想象一个皮肤黯淡的女修，她虽然一直挺喜欢自己身上的蜜色肌肤，但是在她心中，这样的肌肤虽然美，女修中却万万不会有这样的。 　　徐子吟在威亚上，做出各种打斗的动作，虽然每个动作都很慢，大概后期中会有一部分变成快镜头，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冷若冰霜的表情，以及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徐子吟身上散发着一种反差的魅力。如果一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女孩，穿一身淡粉色的裙子，只会让人觉得可爱、漂亮之类。但是倘若一个有着移山填海之能的年轻女修，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裙子，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人们都觉得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应该在荡秋千，看到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一掌下去，可以收割无数条人命，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和内心的震撼程度，是无与伦比的。 　　顾盼望着威亚上高高吊着的徐子吟，心中赞叹，她裙子的颜色，不知道是剧组里的导演还是谁的灵感，真是绝妙。无论是白色、黑色、冰蓝色，都比不上一身粉衣杀人的效果来得好。 　　顾盼突然惊讶了一下，现在正在拍摄的镜头，明明只有徐子吟一个人，但是她十分确定，徐子吟正在一个人面对一场恶战，正在面对无数的人，她没有丝毫手下留情，被她的掌风波及到的人，都难逃一死。 　　顾盼之前，对于演技好这件事，其实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她见识过有些演员演技有多烂，所有的笑和所有的哭都是一个样子，但是顾盼以为演技再好，也是需要完整的场景，后期的剪辑，来完成一个故事的。 　　没想到的是，面前不远处的徐子吟，只靠自己一个人，只靠自己的动作、眼神、表情……就让顾盼的心中出现了一副完整的场景，一个完整的故事。 　　她看到徐子吟的眼睛，就能知道徐子吟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她看到徐子吟的动作，就能知道徐子吟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 　　顾盼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相比于上次徐子吟拍戏的时候她来剧组玩儿，徐子吟如今的演技进步太多了。徐子吟的演技进步，之前还是逐渐的量变，如今完全是一次质变。 　　徐子吟吊在威亚上许久，导演才喊卡，等到威亚绳子缓缓下降，徐子吟落地，工作人员连忙帮徐子吟解开威亚的时候，导演一叠声地夸赞。 　　“好好好，小徐演的太好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刚刚看你演的太好，就没忍住多拍了一会儿，基本上都不用剪掉什么，你刚刚演的都能用！小徐你吊着拍了那么久，辛苦了哈，赶紧休息一会儿，让助理帮你揉揉。今天你的就拍完了，但是明天还有一场硬战，小心不要胳膊腿疼。” 　　徐子吟落地之后，和刚才浑身气势的少女，完全判若两人，面对导演的夸奖，腼腆地笑着，唇边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顾盼朝着徐子吟走去，发现谭溪站在原地不动，视线还牢牢地黏在徐子吟身上。顾盼扭头看向谭溪，看到她眼中，满满的都是羡慕、渴望，还有丝丝的苦涩和无奈。 　　顾盼在心中叹息一声，轻轻戳了一下谭溪，“走啦，我看徐子吟在找你呢。” 　　徐子吟的确是在找谭溪，导演刚刚提到助理，她倒不是真的想让谭溪帮她捏肩揉腿，只是想知道谭溪有没有将顾盼接过来。离开学校好几个月，身边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每天除了演戏就是研究怎么演戏，徐子吟还是很想顾盼的，因此才会一直建议顾盼来找她玩儿。 　　谭溪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跟上顾盼的脚步，有点心虚地想到，自己刚刚愣神了那么久，顾盼不会看出什么来吧…… 　　谭溪正想着，就听到顾盼的声音轻轻地在她左侧响起，“你也想当演员，对吗？” 　　谭溪被顾盼这句话吓得差点没蹦起来，连忙否认道，“没、没、没、没有！” 第165章 作者有话说有小剧场 　　顾盼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话, 会吓到谭溪, 见谭溪这个反应就说道，“我就随便问问, 你别紧张。” 　　“我只是觉得, 我如果想当演员的话，一定可以成功, 也一定会红的。” 　　谭溪没想到顾盼会这么说，苦笑着摇头，“演员哪里有那么好当？你看看这剧组里，所有打杂的搬砖的，谁不想当演员？问谁谁想当，虽然说当演员也辛苦, 但是如果能红的话，好歹回报高啊。我们的辛苦不比演员少，但是只能挣一点买米钱罢了……不过呢, 绝大部分人看清楚自己没长相、没演技、没人脉之后, 都死了这份心罢了。” 　　而她恰恰是还没办法死心的那一个。 　　于是每天在放弃和再坚持一下之间苦苦煎熬。 　　谭溪以为自己刚刚看向徐子吟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明显，被顾盼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正在犹豫该不该对顾盼开口，说自己虽然想当演员，但是助理的本职工作还是在尽心尽力地做, 没有一丝马虎，能不能不要和徐子吟说她想当演员的事？ 　　毕竟这种事情，很多演员都会介意, 会担心助理做不好本职工作。谭溪现在很需要这份工作，她在做徐子吟的助理之前，两个月没有工作，用积蓄报了一个表演培训班，现在身上一点积蓄都没有了，全指望着工资吃饭。 　　但是谭溪也不知道和顾盼开口说这个合适不合适，毕竟顾盼和徐子吟是好朋友，自己只是徐子吟的助理，而且和顾盼只见面不到两个小时而已。虽然说很奇怪的，谭溪觉得和顾盼刚刚认识，两人聊天的内容就已经很深入了，但是……毕竟只刚刚见面不到两个小时啊…… 　　别本来顾盼没有当回事儿，自己一说，顾盼反而和徐子吟提起这件事了。 　　就在谭溪举棋不定的时候，徐子吟已经朝着她们走过来了，即使谭溪想说，也没有机会说了。 　　谭溪心里叹息一声，看到徐子吟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小跑变成大步快跑，朝着顾盼身上猛扑过去。 　　顾盼的身材又瘦又高，一双长腿笔直纤细，小腰看起来一把就能掐住的样子。身材漂亮是很漂亮，但是长得高就意味着重心高，又这么瘦……谭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觉得顾盼被徐子吟这么用力一扑……肯定会被撞倒在地。 　　谭溪连忙从口袋里翻手机，打开视频功能，想拍下这惨烈的一幕。 　　现在明星都流行发微博，徐子吟太忙，微博她帮忙打理着一部分。这惨烈的一幕可以截图成九张照片，发到微博上，粉丝们最喜欢看这种接地气的东西。 　　出乎谭溪意料的是，她预想中的顾盼被扑倒在地，徐子吟紧跟着摔下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顾盼竟然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徐子吟。 　　下盘十分稳，晃都没有晃一下。 　　然而这还不算完……谭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到顾盼在徐子吟扑过来之后，双手搂住徐子吟的腰，轻轻松松地将徐子吟抱了起来，然后抱着徐子吟转了一圈儿。 　　两圈儿。 　　三圈儿。 　　轻轻松松三圈儿之后，还是因为徐子吟觉得太痒，笑得瘫倒在顾盼身上，尖叫着让顾盼放她下来，顾盼才停手。 　　谭溪差点惊掉了下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刚刚拍完一场戏，剧组正在短暂休息。顾盼和徐子吟这边又笑又叫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经过的人有人随口说道，“哟，小姑娘力气挺大啊，可以去学两招做武替啊？武替里最缺你这种身材好的年轻小姑娘。” 　　顾盼在地上站定，用手整理了一下额间碎发，一瞬间换脸，用十分端庄文静的神态说道，“谢谢大叔，不过我还在上学呢，没有时间做武替。” 　　被叫做大叔的人，其实今年才二十八，只是长得比较着急，喉咙间哽住一口血，默默地离开了。 　　顾盼扭头对徐子吟说道，“你瘦了诶。” 　　徐子吟眼睛一亮，“真哒？” 　　见到顾盼点头，徐子吟十分高兴地拉着顾盼往酒店走，“我其实吃的挺多的，大概是这部戏运动量大……” 　　《青云诀》和之前徐子吟拍的恋爱剧比起来，简直是马拉松长跑和课间踢毽子五分钟的区别，徐子吟第一次体会到了拍戏的辛苦，原来她之前拍的戏，都实在太轻松了。 　　徐子吟只有谭溪这么一个助理，也不分什么生活助理、工作助理了，徐子吟还不是什么大明星，经纪人赵姐为她规划的路线，也是先好好拍戏，暂时不需要炒作、综艺之类，因此虽然只有谭溪一个助理，但是谭溪的工作量还不算夸张。 　　作为助理嘛，自然是徐子吟去哪儿她去哪儿，徐子吟让她干嘛她干嘛。 　　但是现在，谭溪看到徐子吟这副急吼吼地将顾盼往宾馆房间里拉的样子。她跟在两个年轻姑娘的身后，脚步在将要迈进宾馆房间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谭溪站在门口，房间和走廊的交界处，有点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徐子吟和顾盼，两个姑娘……真的只是闺蜜吧？这么一见面就抱着转圈圈，然后就直奔宾馆房间了…… 　　她她她，她自己是像平常一样跟着进去，还是装作有点事儿出去转一圈儿？ 　　谭溪心中想着这些，迈进房间的脚步就慢了片刻，顾盼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赶紧帮我们把门关上！” 　　谭溪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同时将自己关在了门外。 　　徐子吟愣住了，隔着门板喊道，“咦？谭溪你还有事情吗？怎么走到门口都不进来？” 　　谭溪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啊，要进来，我刚刚关门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关到外面了。” 　　徐子吟一头雾水，还有这种不小心？ 　　她连忙又为谭溪打开门，目光带着一点担忧，“谭溪，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谭溪摇头，“没有没有。” 　　徐子吟完全弄不懂谭溪是怎么一回事了，顾盼猜到一个大概，趴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徐子吟不知道顾盼无缘无故在笑什么，满脸疑惑地看着顾盼和谭溪两个人，怎么一个两个的，今天都这么奇怪。 　　不过徐子吟也顾不上这个，她心中有件事，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和顾盼说了，只是之前一直忍着，没有在电话里面说。 　　这件事情谭溪知道，徐子吟也不必避讳她，直接放低音量对顾盼说，只需要小心不要被房间外面的人听到就好了。 　　“你还记得刘永元吗？就是那个之前在剧组里想要泡你的男演员。”徐子吟问道。 　　顾盼点头，“记得啊。”她的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这件事过去了也不算太久。 　　顾盼纳闷道，“他怎么了？” 　　徐子吟笑眯眯地说道，“这次《青云诀》，刘永元很想演其中的一个配角，但是导演没有看中他，我听说刘永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知道怎么走通了一个投资人那里的关系，投资人又将他介绍给导演。” 　　“董经纶导演虽然选角要求严格，但是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也不是那种真的固执到不行，油盐不进的那种人。刘永元想演的配角，董经纶是坚决不同意给他演的，但是指了另外一个配角，说这个可以给他演。” 　　“刘永远看了看，感觉戏份比他看中的那个配角，少的也不是很多，于是就欢天喜地得答应了。谁知道投资人又变卦了，直接又和导演说，刘永元这个人不行，不能给他角色，别说《青云志》里的配角，就是个龙套也不能给他，还放出话来——以后凡是他投资的制作，都绝对不会让刘永元出演。” 　　徐子吟讲起刘永元千辛万苦拿到手的角色，转眼又飞了的故事，脸上的神情很是愉悦。 　　“他人品那么差，就应该在演艺圈混不下去，人品那么差，还没演技，不努力的人，要是他在演艺圈顺风顺水，那真是没天理了。” 　　顾盼听完这个故事，也觉得心情愉悦，但是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之处。不过是一个小演员想办法抱上了投资人大腿，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惹恼了投资人，被一脚踢开的故事罢了。在娱乐圈里，这样的剧情一点也不罕见。 　　只不过故事的主角是之前想泡顾盼，让顾盼恶心过一小会儿的刘永元，因此顾盼比较喜闻乐见罢了。 　　徐子吟看到顾盼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继续讲后一半的故事。 　　“你知道当初刘永元是怎么抱上投资人大腿的吗？”徐子吟卖了个关子。 　　顾盼想到，无非是投其所好。送钱？投资人肯定不缺钱。出卖色相？说实话刘永元放在普通人里还算个帅哥，在娱乐圈里真的不稀奇…… 　　顾盼一时间没有想到，摇摇头。 　　徐子吟说道，“刘永元想办法追上了那个投资人的女儿，我听说他在投资人女儿面前，甜言蜜语、做低伏小……反正姿态能有多低就有多低。当初说八卦细节的时候，剧组里的人当着我的面都不好意思说，说我一个年轻小姑娘听到这些不好……我也不懂有什么我听到不好的，你知道个大概意思就可以了。” 　　“那个投资人虽然不怎么看好刘永元，但也觉得女儿还年轻，找个喜欢的人谈场恋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那个时候，投资人其实也不了解刘永元，不知道他人品有问题。女儿开口要帮刘永元拿到一个角色，投资人觉得帮帮女儿的男朋友，很正常，就开口帮忙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在不久之后，刘永元抱上大腿的那个投资人，竟然和傅知遇傅叔叔一起吃饭，还恰巧提到了女儿正在和一个男演员谈恋爱，傅叔叔随口一问，得知竟然是刘永元之后，对那个投资人说，刘永元人品有问题，让那个投资人提醒自己的女儿，小心不要上当受骗。” 　　顾盼听到之后，惊讶地瞪大眼睛，“傅叔叔怎么知道刘永元人品有问题的？” 　　之前刘永元想要泡顾盼的时候，顾盼根本没有向傅叔叔告状，她自己就将刘永元收拾了。所以按理说，傅知遇不应该知道刘永元这么号人啊…… 　　徐子吟抿嘴一笑，“我本来也以为傅叔叔不知道当初刘永元想要泡你的事情呢，但其实傅叔叔后来知道了，大概是那次投资人的饭局，你和刘永元不是都去了么，傅叔叔看出点不对来。后来去打听了一下，但是知道你没有吃亏，吃亏的反而是刘永元，所以傅叔叔后来也就没有出手。” 　　顾盼起先有点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也就不惊讶了。傅知遇在娱乐圈做投资这么多年，见过的形形□□的人应该多了去了。刘永元这样的人，傅知遇一眼就能看透，何况他在那天的饭局上，表现得那么奇怪。 　　徐子吟继续说道，“后来那个投资人回去之后，大概是查了查刘永元，查出了什么不知道，反正也不让女儿和他谈恋爱了，之前许诺的角色也不算数了，甚至还在圈子里广而告之，让大家都不要用刘永元。” 　　徐子吟总结道，“我看这一次，刘永元恐怕真的要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了。我听说那个投资人在娱乐圈里还是很有些人脉和分量的，当初刘永元就是看中人家的能量，才费劲心思地讨好人家的女儿。没想到搬起石头反而砸到了自己的脚。” 　　“刘永元要是有点真本事，没准还有翻身的机会，但我看他也没有什么真本事，会的就是钻营那一套，再翻身恐怕不容易。” 　　顾盼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如果刘永元能红的话，她上辈子肯定会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的，既然她完全没有听说过，说明他上辈子也没红。 　　凭着他的人品，能够红了才怪呢。 　　徐子吟说完整个故事之后，拿起宾馆桌子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润嗓子。然后双眼亮闪闪地看着顾盼，“当初知道刘永元丢了角色的时候，我就很高兴，后来听说了他是怎么丢掉角色的时候，就更高兴了。” 　　“好多细节我一开始没有听说，还是特意留心打听，才打听到这么完整的前后经过。” 　　“果然善恶到头终有报。”徐子吟说道，“当初他竟然想骗你，真是太可恶了，自己也不照照镜子，竟然就来敢泡你。” 　　顾盼看着徐子吟气鼓鼓的样子，想要伸手戳戳她的脸蛋，但是想到徐子吟现在的助理谭溪就在旁边，于是忍住了。 　　顾盼笑道，“就是他没有照镜子，才敢来泡我啊。” 　　徐子吟抱着靠枕笑成一团，然后问道，“顾盼，不会觉得我心肠不好吧？反正我看到他角色丢了，以后在娱乐圈也难混了，心里特别畅快。” 　　顾盼摸摸徐子吟的头，“当然不会。” 　　刘永元这个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自己当日种下的因，结下了今天的苦果。而且徐子吟心中这么畅快，完全是因为将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还惦记着刘永元当初和她的恩怨。 　　徐子吟看着顾盼，感慨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男生才能配上你……完全想象不出来……” 　　“别说刘永元那种垃圾了，就是再好再好的男生，我都觉得他配不上你。” 　　“樊宇那种人就不必说了。”徐子吟霸气地挥了挥手，“就说我当年暗恋赵牧一的时候，感觉赵牧一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用你的话说……那叫什么来着……男神！” 　　“但是现在吧，我看赵牧一还是很优秀，长得和一棵小白杨一样，学习好，性格也好。但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完全配不上。” 　　徐子吟眉头微皱，一脸发愁的样子。 　　顾盼心中甜滋滋的，这说明她在徐子吟心中重要啊。 　　顾盼对徐子吟开玩笑道，“你也真敢说，什么‘樊宇那种人就不必说了’‘赵牧一当年是你男神’……我要发短信告诉樊宇啦？” 　　徐子吟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告诉呗，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喜欢过赵牧一。” 　　顾盼拿出手机，打开短信对话框，真的开始编辑起短信来。徐子吟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然而眼神偷偷地往顾盼的手机上瞥去。 　　她认定顾盼只是逗她玩儿一玩儿，不可能真的给樊宇发短信。 　　然而，下一秒，徐子吟就听到了手机发出了一声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 　　徐子吟瞪大眼睛，连忙伸手去抢顾盼的手机，抢到手机之后，发现短信发送成功的界面上，收信人竟然真的是樊宇！ 　　徐子吟连忙往下看，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顾盼发给樊宇当然不是她说的那些，而是，“我见到徐子吟啦，嫉妒吧？” 　　徐子吟正拿着手机，手机就嗡地在她手中震动了一下，樊宇的短信回复过来了，“滚！！！” 　　徐子吟眯起眼睛，拿着顾盼的手机回复了一条，“你不是在上课吗？你不是上课的时候不玩儿手机的吗？为什么秒回了？by 徐子吟。” 　　樊宇又秒回了一条，“你是顾盼吧？你这是冒充徐子吟吓唬我的吧？” 　　徐子吟嘴巴抿起，手指飞动，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你前两天屁股蛋被蚊子咬了一口。” 　　樊宇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他前几天特别惨，洗澡的时候蛋蛋被蚊子咬了一口，他告诉徐子吟求安慰，没想到徐子吟根本没有理解，将蛋蛋理解成了屁股蛋…… 　　然而这已经可以说明，不是他猜测的，顾盼拿着手机冒充徐子吟在吓唬他，手机对面真的是徐子吟！ 　　樊宇跪下的那叫一个迅速，“老婆大人我错了！我以后上课再也不看手机了！我现在就去认真听课！” 　　徐子吟又等了几秒钟之后，看到樊宇真的没有短信再发过来了，将自己刚刚和樊宇互相发的短信，一条一条的删除干净，然后将手机丢还给顾盼，“哼！骗子！” 　　顾盼将手机收好，心中想到，徐子吟在剧组里几个月，自己几个月没见她，感觉她的性格变得比以前活泼了太多了。 　　这次见面，徐子吟的很多举止，都是以前的她不会做的。 　　大概徐子吟在剧组里的日子很开心吧……顾盼感觉徐子吟整个人变得自信了很多，有种闪闪发光的感觉。估计再过一阵子，就会更像明星了。 　　不过顾盼也从来没有指望过，徐子吟会一直是个温柔恬静的姑娘，顾盼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徐子吟三十岁的样子……决定趁着现在还能见到徐子吟梨涡浅笑的样子，一定要好好看看，牢牢记住。 　　毕竟等到以后，实在是越来越难看到了。 　　. 　　原本是徐子吟和谭溪两人住一间标间。 　　顾盼来了之后，本来打算再去开一间房，但是徐子吟不想和顾盼分开住，拉着顾盼说道，“不如我们睡一张床吧？” 　　徐子吟看了看自己的床，一米八宽，拉着顾盼两个人并排躺上去，感觉宽宽敞敞的。徐子吟越发觉得可以行，“好了！晚上就这么睡吧！” 　　晚上睡觉之前，徐子吟例行拿着剧本看，剧本已经被她翻得卷边儿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丝毫不比顾盼的练习册上字少。 　　顾盼则趴在了谭溪的床上，笔记本放在床上，和谭溪一点一点地分析要如何和痘痘抗争。 　　谭溪看到了不少知识，发现她原先很多的认识都是错误的，她一条条看得认真，就差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顾盼问了一下谭溪，她正在用的清洁用品和护肤品是什么，谭溪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顾盼，顾盼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谭溪用的都是最便宜最基础的用品，但是的确是适合她的肤质的。 　　顾盼打开一个在线皮肤咨询的网页，建议谭溪填写自己的皮肤情况，对谭溪说道，“这个网站会根据你第皮肤状况，推荐最适合你护肤品，以及其他需要的注意事项。” 　　谭溪发现想要留言，还需要注册，注册就要留手机号，“好麻烦啊……” 　　顾盼打开的网页清清爽爽，看起来很是正规的样子，谭溪倒是没有担心是盗取用户信息的骗子网站，但是她也懒得注册登录留言。虽然说顾盼和她说，每一条留言都会有专业的医师来看，然后给出最合理的皮肤问题解决方案。 　　最关键的原因是，谭溪担心适合她的护肤品，推荐了她也买不起。 　　顾盼瞪了谭溪一眼，“想要好皮肤，还能怕麻烦？” 　　谭溪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顾盼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姑娘面前，完全没有了气势，只好乖乖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将自己的皮肤状况填写好。 　　顾盼一眼扫过，就将谭溪的十一位手机号记在了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ooc十分严重的小剧场】 　　大内总管舒公公（一脸尴尬）：皇上今天晚上翻了谭贵人的牌子，各位娘娘请回吧！ 　　盛妃：谭贵人？宫里何时多出来一个谭贵人？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号人等？ 　　大内总管舒公公（拿出手绢擦汗）：谭贵人本是皇后娘娘宫中的贴身宫女，昨儿个刚刚被皇上看中宠幸，今早就封了贵人。 　　赵贵妃：呦，果然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就是不同，一个小宫女就能如此得皇上的喜欢，一下子就封到了贵人。（瞥皇后一眼）只不过皇后娘娘也太是大度了，有些人作为宫女，不想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心思全在别处。（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我宫里要是有这样心思不正的宫女，第一个打断腿赶出去。 　　徐皇后（同样心中气闷，但是不动声色，绝不能被赵贵妃看了笑话）：赵贵妃此言差矣，谭贵人之前在我宫中任宫女之时，兢兢业业、妥帖谨慎，万万挑不出一点不好来的。既然被皇上看中，也是她的造化，我只有为她高兴的，皇上后宫冷清，能多一个这样的姐妹服侍，我们应该为皇上高兴才是。 　　舒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是聋子瞎子的样子，半晌之后，众妃嫔终于散去。 　　路上。 　　赵贵妃：小童子，打听清楚了没有？谭贵人是皇后娘娘推给皇上的，还是谭贵人自己跳出来的？ 　　小童子：回娘娘的话，打听出来了，是谭贵人自己跳出来的。昨日皇上来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正忙于宫物，让本是宫女的谭贵人帮皇上倒杯茶水，结果就一盏茶的功夫，不知道就怎么看对眼了…… 　　赵贵妃（冷笑一声）：回去敲打敲打我们宫里的宫女，如今有这么一出，怕是有些人该心思活络了…… 　　另一条路上。 　　徐皇后：昨天谭贵人为皇上斟茶的时候，你听见皇上对她说什么了吗？ 　　小樊子，一个激灵，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徐皇后：说吧，本宫不会生气的。 　　小樊子：奴才隐隐约约听见皇上说，什么上辈子就见过谭贵人……什么上辈子的谭贵人比现在更加漂亮……这辈子也不要妄自菲薄，定能同上辈子一样一飞冲天、大富大贵的…… 　　徐皇后（咬牙切齿）：好好好……一飞冲天、大富大贵……现在可不是一飞冲天、大富大贵了？竟然还连两世姻缘、前世今生这套把戏都拿出来了……皇上真是越来越会勾搭人了！皇上心里把我放在何处？ 　　小樊子（连忙表忠心）：娘娘在皇上心中自然是地位无人能比的，根本无需担心谭贵人。（扭着衣角）小樊子心中只有娘娘一人，娘娘要小樊子生，小樊子就生，娘娘要小樊子死，小樊子就死……小樊子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属于娘娘！ 　　徐皇后看了小樊子一眼，内心嫌弃地想，你的身属于我干嘛？！我才不要咧！ 　　*一千字小剧场送上，顺便求个作者收藏，专栏链接： app的小天使们拜托手动收藏啦！ 　　 第166章 　　前一天晚上, 顾盼和徐子吟聊天到很晚, 但是第二天，两个人起得很早。 　　谭溪听到两人起床的声音, 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迷迷糊糊地洗漱完毕之后，才反应过来, 今天徐子吟没有上午的戏啊？怎么起这么早？ 　　但是徐子吟已经起床了，谭溪也不好意思再睡了，而且刷完牙洗完脸之后，也就没有那么困了。 　　顾盼从行李箱里，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了单反、镜头、三脚架……一系列拍照的东西。谭溪看着顾盼打开的行李箱, 十分惊讶，顾盼的箱子本来就很小，装的东西本来就不多, 拍照的设备竟然占据了一半空间。如今拿出来后, 行李箱空了大半。 　　顾盼也招呼上谭溪，“走走走，给你们两个拍照去，外面的景色多美啊，不多拍几张照片可惜了。” 　　顾盼露出一个笑容, “当然了，你们人更美。” 　　在谭溪挣扎着起床，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 徐子吟已经给自己画了简单的淡妆。顾盼看着徐子吟已经算得上娴熟的化妆手法，心中微微惊讶，这才几个月时间，徐子吟的变化真的很大。 　　顾盼自己没有带任何化妆品，思考了一下，用徐子吟的化妆品，也给自己撸了一个妆，虽然说顾盼现在很少化妆了，但水平还是远远高于徐子吟这个化妆新手的。 　　徐子吟看着顾盼脸上的妆容，顾盼的妆比她自己的浓，也不是特别的精细，但是有种大开大合、生机勃勃的美。徐子吟之前在影视城见过几个欧美的姑娘，感觉顾盼的妆容风格，和她们有点像，有种肆意绽放的感觉。 　　徐子吟感慨道，“诶，你化妆化的好看。” 　　顾盼看了徐子吟的脸一眼，“你自己化的也挺适合自己的。” 　　徐子吟对于美，一直有种很敏锐的感悟，之前徐子吟妈妈为她做衣服的时候，她就总能提一些小建议，让做出来的衣服显得别具一格，独具匠心。化妆这件事上也是，徐子吟短短几个月时间，不但学会了化妆，显然还很懂得自己的脸，学会了用化妆扬长避短，突出自己美的地方，修饰自己不够美的地方。 　　徐子吟听到顾盼的夸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真的吗？我也只会给自己化，在自己脸上瞎试验出来的。” 　　徐子吟和顾盼脸上的妆都化好了，顾盼看了一眼谭溪，“你要化妆吗？” 　　谭溪连忙摆手，“我不用，你们拍照就行，我和你们一起去，路上帮你们背着相机什么的，那玩意儿挺沉的。” 　　顾盼思考了一下，对谭溪说道，“化一个呗，也帮你拍几张，反正都去了。” 　　徐子吟也点头附和，“对啊对啊。” 　　谭溪也有点心动，虽然提醒自己，她是徐子吟的助理。但毕竟是爱美的年轻女孩子，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好几岁了，连像样的艺术照都没有拍过，手机里只存着几张别人帮她用手机拍的照片，从来没有用单反拍过自己……谭溪有点犹豫了。 　　而且之前听顾盼说，她的脸在镜头里会很漂亮……谭溪就更想看看自己在镜头里的样子了。虽然顾盼也说了，单反相机和电视剧拍摄镜头有区别，但是也有相似之处啊。 　　徐子吟和顾盼都看出来谭溪的跃跃欲试，于是顾盼拉着谭溪坐在椅子上，开始为她化妆。顾盼指挥着谭溪，“闭眼。”“睁大眼睛。”“向上看。”“笑一笑。”“抿一下嘴唇。” 　　“好啦，你看看怎么样。” 　　谭溪对着镜子，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镜子里的人确实是自己，但却是变美不少的自己。 　　徐子吟在一旁看着，也啧啧称奇，“谭溪你化妆之后好漂亮啊。” 　　谭溪压下心中的担忧，飞速地看了一眼徐子吟，发现徐子吟脸上的表情是纯粹的赞叹，才放下心来。 　　顾盼拿上东西，准备出门，谭溪抢着将东西拿在手里，对顾盼说道，“摄影师就不用负重啦，东西我来拿就好。” 　　最后的结果是，谭溪和徐子吟真的没有让顾盼拿一点东西，谭溪拿了一大半，徐子吟拿了两件不太沉的。 　　九寨沟的风景是真美，徐子吟刚进剧组的时候，也感觉满眼都是美景，但是呆的时间久了，天天拍戏又那么累，也就顾不上美景不美景了。 　　现在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门，深吸一口气，鼻尖都是草木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景区的空气凉飕飕的，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自己嘴里含着一块薄荷糖。 　　什么剧本啊人物性格啊，徐子吟都抛在脑后，她感觉自己都要融化在这漂亮的山水间了。 　　三个人走一路拍一路，一开始顾盼想着，徐子吟以后会红，谭溪以后也会红，在徐子吟刚开始的上升期以及谭溪还默默无闻只是徐子吟的小助理的时候，多拍拍两个人的合照，以后这些照片一定很有价值，于是顾盼一直在尽量多拍两人的合影。 　　“这棵大树，你们两个人都背靠着树站。” 　　“来，这块大石头，你们两个人都各自背靠着石头站。” 　　“靠紧一点，谭溪微微仰头，对，就这样。” 　　顾盼找准角度，拍了几张，之前单反虽然买了，但是学习太忙，玩儿得也很少，拍照技术稍微有点生疏，不过她如今拍了几张之后，感觉手感又回来了。 　　而且技术会生疏，知识和审美不会忘。 　　构图的话，顾盼只用了最基本的对称构图，1/3构图，还有井字构图。之前让徐子吟和谭溪背对背的，都是对称构图。三个人走得越远，顾盼越看到后面有大片大片的漂亮景色，就都换成了井字构图。井字构图很简单，将画面分成九块，然后人位于左下角的交叉点的周围。这样意味着，景是很大的一片，人只有小小的一点。 　　徐子吟和谭溪，都是对着镜头比较有表现力的那种。一开始两个人不太会摆姿势，顾盼就对她们说，自己要和画面呼应，要和景物交流。用自己的肢体、手，更重要的是眼神，和周围的景色产生交流。 　　这样子的话，画面一下子就充满了灵气。 　　徐子吟领悟的最快，谭溪慢一点，拍了好几次顾盼都对谭溪的感觉不太满意。 　　徐子吟对谭溪说，“你脑补故事啊，比如说你看着这片水，你可以脑补自己是这片水中的鱼，修炼成精后第一次化成人形上岸。你看着背后这座山，你可以脑补自己的师父进入上中闭关修行了，自己作为大师姐在师父闭关期间，要帮师父掌管好门派。” 　　顾盼听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徐子吟说的这些，比她刚刚讲的要复杂难懂多了吧？ 　　但是神奇的是，谭溪听了徐子吟的话，一下子就开窍了，两个人在镜头下的表情都很饱满。表情饱满了，即使不是帅哥美女，拍出来的照片也会好看，何况徐子吟和谭溪都很漂亮。 　　顾盼不停地按下快门，捕捉好看的照片，心中想到，果然演员们的思维就是不一样，拍照都靠脑补故事…… 　　九寨沟的谁很美，顾盼拍了一张照片，同时收入了徐子吟和谭溪，以及两人在水中的倒影。这张照片顾盼最满意。 　　不过因为景色太美，顾盼后面就顾不上拍人像了，而是在拍风景。风景里其实也有徐子吟和谭溪，但是徐子吟和谭溪不再是主角，顾盼将她们两个用道具来用。 　　景色本身是静止的，是死的，但是拎个人放进去，画面一下子就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徐子吟被当做道具，拍的累都累死了，对顾盼说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小蚂蚁，你把我在照片上拎来拎去，怎么样效果好，你就把我放在哪里。” 　　顾盼听得大笑，“对，就是这个意思。” 　　顾盼拍得心满意足之后，本来想收工了，但是徐子吟和谭溪都觉得顾盼忙了这么久，却没有拍自己，用三脚架又为三人自拍了很多张。 　　一直拍到太阳高悬，阳光已经很强烈了，会在人脸上留下阴影，拍出来不太好看的时候，三个人才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谭溪的手机叮咚一声，是短信的提示音。 　　谭溪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扭头看向顾盼，语气有些疑惑，“我收到短信说……之前我们在那个测评皮肤状况的网站上填写的内容，被抽奖抽中了，会送我一套最适合我皮肤状况的洗护用品……该不会是骗子吧？” 第167章 第167章 　　谭溪和徐子吟看到刚才顾盼那么辛苦地为她们拍照, 有时候为了找到合适的角度，顾盼登高踩底，蹲着甚至趴着，将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 　　谭溪和徐子吟第一次知道拍照竟然这么辛苦，挺不好意思的，回去的路上更是抢着拿东西, 两人将各种拍摄器材瓜分一空, 顾盼双手空空的走在两人旁边, 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玩玩手机。 　　谭溪收到“中奖短信”, 和顾盼说话的时候，顾盼刚刚把静音的手机放回口袋里，一副没有听清谭溪说什么的样子, “啊？” 　　谭溪以为顾盼刚刚在玩儿手机，没听到她的话，就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问顾盼，“你说这是不是骗局啊？” 　　顾盼露出一副思考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诶……对方要你怎么做？” 　　“如果要你登录什么乱七八糟的网站啊, 输入什么手机号啊验证码啊，那就算了吧, 没准是骗子。涉及到扣扣号、邮箱之类的, 也需要小心, 对方没准想要盗取你的扣扣号, 然后拿着你的扣扣号去找朋友借钱……”顾盼提醒谭溪，“现在骗局太多了，你小心点啊。” 　　谭溪说道，“这倒没有……就是让我将地址告诉他们，然后给我寄化妆品。” 　　顾盼皱眉，“这样？那有没有找你要什么快递费啊，手续费啊之类的？” 　　谭溪说道，“也没有啊，除了找我要地址，什么都没有说。” 　　顾盼说道，“唔，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骗子总是要骗钱的吧，就算有的骗子手段高明，但是不管怎么高明怎么迂回，最终的目的还是骗钱啊。你收到的短信只是要个地址，能怎么骗钱？” 　　顾盼又连忙补充道，“不过我也不懂这些啦，谭溪你好歹工作了几年，总比我们学生有社会经验，你自己小心一点就好。” 　　谭溪神色微动，对方告诉她的中奖内容，有两套大牌的化妆品，而且真的适合她的肤质，都是她之前早就知道，一直心动想买，但是买不起的。对方说是根据她的皮肤状况而推荐的，这一点她倒是真的不怀疑…… 　　谭溪心中想到，对方只要一个地址，就算是骗子，也只能在这一个地址上做文章，她现在在剧组，只需要留下剧组一起住的酒店地址就可以了。反正不是自己家的地址，总不担心有什么安全问题。 　　谭溪纠结不定，要不然回复一个地址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顾盼在旁边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不是骗局，而是广告。大概是品牌和那个网站一起做的活动吧，奖品是化妆品，但多半是小样，给大家寄过去之后，大家试用一下，发现真的很适合自己的皮肤状况，小样很快就用完了，然后就要自己去继续购买啊。” 　　“这么一来，品牌不就成功获得了一个顾客？以后不就能赚顾客的钱了？” 　　“品牌和网站合作，的确是个明智之举啊，一个品牌有那么多的产品，随便寄小样的话，用到不合适的小样，不但不会买，没准对品牌的印象都变差了。这样和网站合作，寄出的小样都是最适合潜在顾客皮肤状况的，这样成功率就会高很多。当然前提是网站对皮肤状况的评估要准确……” 　　谭溪觉得顾盼说得这种情况挺有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了。 　　不过谭溪心中还存有一点微微的怀疑，那么大的品牌，都还需要给潜在顾客寄小样，来推销自己的产品吗？她以为这种国际大牌都是不愁卖的，毕竟效果和体验的确好，自然有无数能买得起的顾客去买。 　　谭溪在心中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短信对话框，将酒店的地址回复过去—— 　　反正是酒店地址，安全性有保障。 　　反正对方寄过来的小样，她用着再好也不会去买，根本买不起。 　　既然这样的话，有免费送的小样，为什么不要？哪怕只能用上两三次，也比没有好。 　　. 　　之前拍的照片，顾盼要出去找个好点的照相馆洗出来，徐子吟让谭溪开车去送顾盼，得到离九寨沟景区远一点的地方，才有靠谱的照相馆。 　　顾盼随口说道，“不用啊，我自己开——”顾盼的话说了一半，然后硬生生地刹住了，改口说道，“太麻烦了吧？要不然过几天我就要回学校了，回去之后再洗照片呗。” 　　顾盼有些懊恼地想到，回头应该赶紧考个驾照出来了，不能自己开车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然而谭溪和徐子吟异口同声地否决了顾盼的建议，“不行！” 　　两个人都很着急，想要尽快看到照片。 　　于是就挑了一个最近的时间，谭溪开着载着顾盼，去将照片洗出来了。 　　照片的效果十分惊艳，九寨沟的山和水本来就极美，尤其是水，不需要后期调色，九寨沟的水的颜色就十分迷人。谭溪和徐子吟两个人，都宛如山水间的小仙女，按照顾盼拍照时的指导，两个人都和风景形成了很好的互动，不是那种干巴巴地将人丢到美景中的感觉。 　　谭溪和徐子吟两个人都对着自己的写真爱不释手，谭溪已经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以后有试镜需要筛选简历，她在简历里就附上顾盼给她拍的写真了。 　　说来也奇怪，顾盼拍的写真，后期并没有怎么修图，尤其是没有修人脸，但就是把她拍的特别美！比她以前拍的照片都好看太多了！ 　　而且很像她自己，不是修得看不出来是谁的那种，又像又美！ 　　谭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照片，心中美滋滋的，不过很快又叹息一声，她哪里有什么需要用到简历的试镜啊……她能接到的，也就是一百块钱一天再加个盒饭的群演了。 　　谭溪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徐子吟看着自己的照片，也是一副惊奇的样子，“顾盼，你以后去当摄影师吧？我感觉你拍出来的照片，已经不比剧照差了！” 　　反正徐子吟觉得，顾盼为她拍出来的照片，比剧照里的她还美！ 　　顾盼笑着摇头，那倒不至于，她的拍照水平和专业的摄影师还是差得远的。不过是上辈子她就挺喜欢摄影，在上面烧过不少的钱和时间，也找老师专门学过，所以水平比一般的爱好者，好了那么一点。 　　至于将徐子吟拍得格外好看，则是因为她对徐子吟的长相、气质、各种优缺点，都太熟悉了，所以能拍出徐子吟最美的瞬间，如果换一个模特的话，她就拍不出这种效果了。 　　平心而论，顾盼觉得自己拍谭溪，就拍得很一般，她和谭溪刚刚认识几天，还抓不住谭溪的精髓。只不过谭溪之前从来不化妆，也没有用单反正儿八经地拍过照，自己才会觉得惊喜罢了。 　　说白了，谭溪对于自己的颜值，实在是有着天大的误会。 　　. 　　徐子吟问过赵姐的意思之后，将照片发在了微博上，赵姐还吐槽了徐子吟两句，“听话是好事儿，但你也不用这么小心啊，这一点小事儿都做不了主吗？” 　　“照片好看就能发，不好看就不能发，好不好看，你自己心里都没数吗？” 　　徐子吟早就习惯了赵姐的吐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欢快地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赵姐看到照片之后，又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徐子吟，“你这照片哪个摄影师拍的？以后我们可以长期合作啊，我看这组照片比你以前的街拍什么的都好看。” 　　徐子吟说道，“不是什么摄影师拍的，是顾盼。” 　　赵姐有点惊讶，然后说道，“顾盼拍的也没事儿，以后可以再让顾盼给你拍啊，价格就按现在的行情付给她就行了。” 　　徐子吟说道，“顾盼给我拍照片，肯定不会收钱的，谈钱多尴尬……” 　　赵姐告诉徐子吟，“钱的事情又不用你谈，谭溪是干嘛的？到时候让谭溪出面谈，就说是我的意思，这样就不尴尬了。虽然说是你好朋友，总是让人家白白拍照也不合适吧。你和顾盼是朋友，谭溪和顾盼总不是朋友，这样不就不尴尬了？” 　　徐子吟：QAQ 　　她觉得现在谭溪和顾盼也是朋友了。 　　. 　　徐子吟的照片发到微博上之后，粉丝们全都在下面留言夸夸夸，“好看！”“超美！”“啊啊啊啊子吟小仙女！” 　　虽然差不多可以猜到粉丝是怎么夸自己的，但是徐子吟还是挺喜欢看粉丝的赞美的……翻着翻着，一条评论猛地映入她的眼帘，“有点好奇这次为子吟拍照的人是谁，感觉子吟的这一组照片，不仅仅格外美，而且眼中含着满满的情愫，不认识的摄像师很难拍出这样的照片，子吟是是不是认识单反后面的人？” 　　徐子吟看着这条评论，目瞪口呆，自己的粉丝里有福尔摩斯啊！ 　　看起来真的不能瞒着粉丝谈恋爱。 　　徐子吟提醒自己，她和樊宇一定要继续保持现在的友谊，直到赵姐同意她谈恋爱之后，才能和樊宇在一起。 　　如果赵姐不同意她恋爱，她偷偷谈的话，既要瞒着赵姐，也要瞒着粉丝。徐子吟觉得凭自己的智商，肯定瞒不住，被自己粉丝里的福尔摩斯发现了蛛丝马迹，那就不好了。 第168章 第168章 　　徐子吟的照片发在微博上之后，剧组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在徐子吟忍不住在剧组里透露, 这组照片就是顾盼拍的之后…… 　　顾盼的苦日子就来了QAQ 　　小明星、小助理、小剧务……无论男女, 全都涌向顾盼, 拜托顾盼帮他们拍几张“好看的照片”。 　　前几个来找顾盼的人，顾盼都答应了, 反正她也喜欢拍照，有这么多人愿意做模特来给她拍, 她正好可以练练手, 早日重回上辈子的巅峰状态, 如果还有精力的话，可以再去学一下拍照技术，争取能比上辈子更有进步。 　　但是后来，随着来找顾盼的人越来越多，顾盼发现自己没办法全都答应了，只挑着几个能带给她灵感的模特来拍照，其他人只能拒绝掉。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顾盼答应的都是小姐姐, 小哥哥们全都被拒绝掉了。 　　即使这样，顾盼每天的日程还是被拍照填的满满的。她万万没有想到, 原本计划好的青山绿水休闲游, 竟然变成了摄影速成训练营。 　　不过顾盼也是真的不舍得拒绝, 毕竟除了剧组, 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能找到这么多长腿貌美, 对着镜头还很有表现力的模特小姐姐了。虽然都是还没有红的小演员、小明星，但是颜值也远远高于常人了。 　　白天，顾盼看徐子吟拍戏，还有拍照，晚饭后回到宾馆，顾盼只想躺在床上。因此徐子吟的夜戏，顾盼只看了两场，后来就没有去凑热闹了。 　　这一天徐子吟又有夜戏，顾盼在屋里和褚开慧打电话，褚开慧说道，“你要的护肤品，我帮你去专柜买好了，你地址我记下来了，但是你上次说的名字我没有记住。哪两个字来着？” 　　顾盼说道，“谭溪，言字旁的谭，溪水的溪。” 　　徐子吟拍着夜戏，突然来月经了，谭溪回到宾馆，帮徐子吟拿卫生巾，开门恰巧听到顾盼的后半句话，“溪水的溪。” 　　谭溪愣了一下，一瞬间觉得顾盼在电话里说的是她，因为她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都是“溪水的溪”。 　　不过紧接着，顾盼看到她推门进来，神色自然地对她点了点头，继续拿着电话说道，“白岩溪……还能是哪个溪？白色的白，岩石的岩，溪水的溪。” 　　“对对对，风景还不错，你们既然都到了那边了，不如去逛逛，好像打出来的招牌是小九寨呢。”顾盼对着电话笑，“不过肯定和九寨沟没办法比啦……谁让你们没空来呢……” 　　谭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顾盼根本不是在说她，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谭溪连忙找到卫生巾，然后和顾盼打了一声招呼，急匆匆地走了。 　　谭溪本来也没有觉得顾盼会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如果顾盼打电话和别人提起她，谭溪的第一反应是顾盼和别人说，自己交了一个新朋友叫谭溪……知道顾盼说的只是景点的名字，景点名字里有溪字之后，潭溪还有一丝丝的失望。 　　顾盼看着谭溪关上门离开，又听到谭溪哒哒哒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松开，手心里都是汗，手机都被沾湿了。 　　顾盼的手机，根本不是通话状态，甚至根本不是开机状态，而是关着的。 　　顾盼长按开机键，重新将手机打开，刚开机褚开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刚才打着打着电话，突然就断了？我再给你回拨过去，就关机了。” 　　顾盼说道，“对，我刚刚有点事情，就把手机关了。” 　　褚开慧愣了一下，她还以为顾盼的手机没电关机了，现在充上了电又打开了。没想到顾盼竟然说出这样的答案。 　　褚开慧说道，“啊……那现在忙完了吗？” 　　顾盼嗯了一声，“现在好了，没事儿了。” 　　“我刚刚关机之前说的名字你记住了没……对，谭溪，溪水的溪。嗯，地址就是我住的宾馆，但是千万不要写我的名字，收件人写谭溪。寄件人地址也不要写真实地址，一会儿我发给你，你照着抄一遍就行。” 　　褚开慧将顾盼说的话一一记下，事情倒是简单，不过是帮忙买了两套护肤品，然后给顾盼寄过去。只是顾盼这个神神秘秘的作风，让褚开慧看不明白。 　　那个谭溪是谁？明明寄到顾盼住的酒店，为什么不自己收，一定要写谭溪的名字？还有寄件地址，也不能写真的…… 　　褚开慧摇摇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果顾盼不是女儿而是一个儿子，她肯定会觉得顾盼在追这个叫谭溪的姑娘，护肤品是给她的惊喜。 　　但现在顾盼明明是个女孩子，褚开慧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吕凯文最近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还好，可以集中精神，但是在家里的时候，总是闹出笑话来。 　　饭桌上，摆着一碗醋，用来蘸饺子，吕凯文吃完了一盘饺子之后，无视掉自己的手边的饺子汤，端起桌上的醋一饮而尽。 　　醋足足有小半碗，喝完之后，吕凯文才觉出不对劲来，怎么这么酸？怎么这么烧得慌？ 　　吕凯文的妻子和女儿都吓了一跳，连忙让他再喝几口饺子汤、再吃几个饺子压一压，否则烧胃。 　　晚上，吕凯文洗澡的时候，女儿问道，“妈，我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这两天心不在焉的？” 　　吕凯文的妻子了解丈夫，“还能有什么事儿，他学生的事儿呗，他估计惦记着那个学生能不能进入国家队呢。” 　　吕凯文最近几天，的确一直在惦记着舒皓皓的事情，晚上做梦的时候，一会儿梦见舒皓皓进了国家队，一会儿梦见舒皓皓没有进国家队，梦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特别累。 　　算算时间，国家队的名单应该出来了，不知道六个位置里面，能不能有舒皓皓的一席之地…… 　　想想他教竞赛这么多年，从年轻的时候刚刚上手教数学竞赛，根本什么都不懂，天天跟在老竞赛教练后面问这问那，到现在的驾轻就熟，每一届都能带出很多个省一等奖，甚至省队的学生。但是国家队的学生，他还真的没有教出来过。 　　能进入国家队的学生，根本不是靠老师教出来的，其实都是靠自己。 　　但是吕凯文也十分希望舒皓皓能进入国家队，毕竟这是他教过的学生啊。实验中学虽说竞赛厉害，但是还从来没有过数学竞赛国家队的学生呢！ 　　上一次进入国家队的学生，是物理竞赛，但也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毕竟全国那么多个省，每个省那么多个市，每个市那么多所学校……国家队只有六个人，想要杀出重围进入国家队，那叫一个难啊！ 　　吕凯文的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舒皓皓，顿时一颗心提了起来。 　　吕凯文按下接听键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声音紧张地发涩，“喂……” 　　直到挂了电话之后，吕凯文都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等到办公室里的生物竞赛老师问他怎么样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了。 　　“进了，进了！” 　　吕凯文两只手紧紧交握，十分激动地说道，“舒皓皓进国家队了！” 　　生物老师也一脸高兴，“真的？” 　　“好好好！真是大好事啊！” 　　看到吕凯文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生物老师连忙提醒他，“刚才是舒皓皓自己给你打的电话吧，校长知道了吗？不管校长知不知道，你都赶紧给校长打个电话报喜啊。” 　　吕凯文连连点头，“对对对，是要报喜。”翻出手机的通讯录，然而翻了半天，都没看见校长的名字。吕凯文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我去校长办公室找他说！” 　　. 　　舒皓皓这边，最终国家队的六个人选刚刚公布，可谓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进入国家队的，自然是欢欣鼓舞，被淘汰掉的，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好几个男生女生还是哭得稀里哗啦。 　　和舒皓皓同宿舍的男生，拍着舒皓皓的肩膀，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输给你，不服气也得服气了！我自己只能走到这里了，哥们儿你加油！” 　　“国家队，选□□的就是全国最强的人，我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厉害了。”男生比舒皓皓高出半个头，拍着他的肩膀说话，就像哥哥苦口婆心地教育弟弟，“你们这些全国最强的人，一定要为国家拿个金牌回来啊！” 　　“这样的话，我这个没进国家队的，心里也舒坦。要是你们拿不了金牌，我可就要难过死啦。反正你们进国家队也没拿到金牌，还不如让我进国家队呢！反正都是拿不到嘛……” 　　男生虽然身材高大，看起来已经挺成熟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 　　舒皓皓没办法理解他的逻辑，但是看到他红彤彤的眼睛，也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并肩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课堂，一场又一场的考试，的确生出了几分革命战友般的情谊。短短两个多月，感情并不比两三年的同学差。 　　舒皓皓低声说道，“放心吧，会拿个金牌回来的。” 　　舒皓皓补充道，“到时候拍照给你看。” 　　男生瞪大眼睛，“拍照给我看就完了？好歹得让我当面咬一口吧！” 　　舒皓皓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男生在原地站着，回味舒皓皓刚才那个眼神，伸手摸摸下巴。明明舒皓皓那个小屁孩比自己年纪小了三岁，怎么感觉他刚才在嘲笑自己幼稚呢？ 　　. 　　没有进入国家队的同学，这次为期两个多月的培训结束，他们的数学竞赛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虽然说被淘汰，难过是难过，但是大多数人心中的难过很快就被冲淡了——他们早就按照自己的偏好，选择和清华或者北大签定了合约，选择了自己最想学的专业，收到了清华北大的预录取通知书。 　　对于这次淘汰，无论是父母还是老师，都没有责备他们，反而都是一副迎接荣誉归来的战士的待遇。父母一副为他们骄傲的样子，很多学生的学校更是早就挂上了红色横幅，很多学生人还没有回去，学校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场又一场的演讲，让他们给学弟学妹们传授经验。 　　这样的气氛，让他们想难过也难过不起来。 　　而且经过了两个多月强度极强的学习和训练之后，心中想到从这一刻开始，就可以放松了，心中也涌起一阵阵的开心。 　　不就是没进入国家队嘛，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大多数学生的专业还是选择了数学系，到了大学还是可以继续钻研数学，可以一直学下去。 　　至于进入国家队的六个人，在这次名单确定之后，也有几天的时间回家，休息休息，修整一番……然后继续入队学习，学习一个月后，前往哈萨克斯坦的首都阿斯塔纳参加比赛。 　　被淘汰的同学，有人收拾收拾着行李，就打开充好电的PSP，玩儿上一会儿，然后继续收拾行李。当初带着PSP来学习，本来还担心老师会检查行李，但事实上老师没有检查行李，但是他们整整两个月，却连玩儿一局的时间都没有，PSP都放得没电了……现在终于有玩儿这个的时间和心思了。 　　舒皓皓看到队友行李收拾到一半，拿出PSP玩儿，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然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也拿着手机走出屋子，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舒皓皓的爸爸立马接通了电话，声音一听就很高兴，“怎么了？皓皓？” 　　舒皓皓的爸爸从听说到自己的儿子进国家队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这种状态估计会一直持续到七月份比赛结束之后，没准能持续更久。 　　舒皓皓尽量用风淡云轻的声音说道，“没什么事儿，我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带什么礼物？” 　　舒皓皓的爸爸愣了一下，感觉儿子长大了，十分欣慰地说，“不要不要，我们什么都不缺。” 　　舒皓皓又和爸爸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提起，“生物竞赛的考试成绩是不是这几天该出来了？爸爸你如果去教育局打听一下，应该能比我们学校早一两天知道消息吧？不知道我们这一届学生生物竞赛考得怎么样……有几个进省队了……” 　　舒皓皓的爸爸早就被儿子之前的几句嘘寒问暖，砸得晕晕乎乎的了，听舒皓皓提起这个，连忙说道，“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我给你王叔叔打个电话，问一句好了，你等着啊。” 　　等到舒爸爸的电话打到教育局之后，脑子才清醒一点，心中有些纳闷，舒皓皓怎么对这届生物竞赛的成绩这么关心？舒皓皓一向都不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舒皓皓的父母曾经还一度担心过，他会成长的过于冷漠，或者因为年纪比同学小三岁而不合群…… 　　舒皓皓的父母因此十分注意培养儿子的爱心和责任感。不过随着舒皓皓年龄的增长，爸妈这种担心也就消失不见了，舒皓皓还是没有长歪的。他只是不太愿意搭理智商比他低的人…… 　　不过现在也越来越擅长掩饰这种倾向了，对于身边的人还是十分友善的。 　　舒爸爸一边等着电话被接通，一边思考着，这届生物竞赛的学生里，有舒皓皓很好的朋友吗？ 　　电话接通后，王叔叔听到舒皓皓的爸爸问名单，连忙说道，“嘿！你这可真会掐着时间，我们成绩和排名刚刚出来两个小时。” 　　“昨天你打电话来问的话，我们还不知道呢！别说昨天了，就是今天一大早你打电话来问，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时间计算的这么准？一直惦记着呢吧？” 　　听到这句话，舒爸爸一愣，他当然没有一直惦记着。但是两天前，舒皓皓就和他提过这件事，让他帮忙去问问。 　　结果舒爸爸因为太忙给忘了。一向低调的舒爸爸，在得知舒皓皓进了国家队之后，也低调不起来了，只能装作低调的告诉了身边的亲朋好友这个好消息。 　　然后这个好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身边的朋友们都知道了，纷纷来贺喜、取经，甚至还有下属趁着这个机会来送礼的，弄得舒皓皓的爸爸哭笑不得。 　　结果自己忘了，今天舒皓皓就又打电话来提醒了，而且时间掐的这么准。这不会是巧合，是舒皓皓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电话对面传来哗啦啦翻动纸张的声音，王叔叔对舒爸爸说道，“我给你看看啊……你家舒皓皓……” 　　王叔叔视线移动，寻找着舒皓皓的名字，两三秒之后反应过来，“不对啊！你家舒皓皓不是学数学竞赛的吗？不是都已经进了国家队了吗？” 　　“全国才六个人，真是不简单呐，老舒你家这是出了个天才啊！恭喜恭喜！” 　　舒爸爸谦虚一番之后，才对王叔叔说明来意，说舒皓皓没有参加生物竞赛，但是关心同学的成绩，想要看看实验中学都有哪几个学生进省队了。 　　王叔叔笑道，“好说，你等着啊，我给你找找……” 　　片刻的静默之后，王叔叔说道，“一共三个，关鹏……齐紫玉……罗青青……顾盼！” 　　“哟呵，今年实验中学的生物竞赛挺不错啊，省队就进了四个人！” 　　前三个名字舒爸爸都没听说过，好像也没有舒皓皓的初中同学，然而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舒爸爸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惊讶之色，然后惊讶之色褪去，嘴边挂上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这小子…… 　　舒爸爸对王叔叔感谢和客套了一番，王叔叔又问舒爸爸什么时候请客吃饭，舒爸爸说道，“得等到七月份去国外考试回来呢，现在要忙学习，还没有空。” 　　这样的对话早就发生过无数遍，舒爸爸回答的十分娴熟。 　　然后王叔叔口中也说出了标准答案，“那是那是，代表中国去比赛，为国争光呢。还是学习要紧，请客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 　　舒爸爸挂掉电话之后，试探着给舒皓皓发去了一条短信，“你们学校总共四个人进省队了。顾盼进了。其他的三个人名字我没记住，你还需要吗？” 　　短信几乎是刚发出去，舒皓皓的爸爸就收到了儿子回过来的短信—— 　　“不需要了。谢谢爸爸。” 第169章 第169章 　　顾盼在剧组待了十多天, 不得不回去了, 估计这两天生物竞赛的名单就要出来了。 　　虽然她觉得等到省队的名单出来之后, 她再回去也不迟, 如果她进了省队呢, 就麻溜地滚回去学习, 如果没进省队，也不用着急了, 可以在剧组里再浪上几天嘻嘻嘻。 　　可惜当初请假的时候, 吕凯文就看透了顾盼的小心思, 直言她在生物竞赛出成绩之前要回来，“进了省队就给我好好学生物，万一没进就滚回来好好准备保送生面试。要是没进省队, 只是生物省一, 可不保证能进清华北大, 你得在保送生面试上综合素质很出彩才行。” 　　昨天的时候，吕凯文还打电话催顾盼回学校, “临阵磨枪，你好歹回来赶紧练练英语口语啊，你们生物竞赛的学生，现在都组队早上一起在操场晨读呢……你赶紧回来吧！” 　　顾盼：…… 　　她更不想回去了。 　　回去了也不可能和那帮小屁孩一起坐在操场看台椅子上大声晨读。 　　成年人拒绝这种活动！ 　　顾盼虽然说一直在学生物竞赛, 英语课都不去上，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英语了。但是英语对她而言就像家乡从小到大说了十几年的方言一样, 即使工作后去大城市打拼, 一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过年回家的时候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切换到方言模式。 　　顾盼毕竟是当初用英语撩过外国小鲜肉的人，口语水平还是没问题的。 　　. 　　既然吕凯文不准太久的假，顾盼就只好估计着生物竞赛出成绩的日子，买了前面几天的机票。 　　顾盼登上飞机的时候，顾盼他们班，甚至实验中学的整个高二年级，都已经炸开了，因为舒皓皓进入国家队的消息。 　　顾盼虽然人不在学校，但是这次没有错过这个消息，余卡卡直接一通电话打过来，“呜呜呜呜舒皓皓进入国家队了，好羡慕啊。” 　　“我也好想进国家队。明年，明年我一定要进入国家队！” 　　“顾盼你说，他叫舒皓皓，我叫余卡卡，都是ABB的名字，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顾盼从来不知道余卡卡还有这样的远大志向，原来余卡卡也想进入国家队啊，顾盼感觉可能智商高的人，在参加竞赛的过程中，和她自己的感受大概这的不一样……大概是能体会到她体会不到的乐趣？ 　　顾盼在电话里安慰了余卡卡一番，“你也很棒啊……毕竟你才高二就拿了省一，我们学校化学竞赛唯一一个。等到高三的时候，就冲进省队，再冲进国家队！” 　　余卡卡对于顾盼的安慰，听听就算了，“呜呜呜我就是知道自己进不了国家队，才这么难过，才对舒皓皓这么羡慕嫉妒恨的。” 　　“明年进省队不难，但是从省队到国家队，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啊，后面还有千山万水要跨越呢！” 　　顾盼为余卡卡加油鼓劲，“少女，你可以的！你把找好吃的、吃好吃的的时间，通通省下来用来学习，估计你就离国家队不远了！” 　　余卡卡在电话那端气得跳脚，“顾盼你……” 　　就在这个时候，空乘在飞机里从前往后开始走动，提醒还没有关机的乘客关机，顾盼匆匆和余卡卡聊了两句，然后就挂掉电话关机了。 　　余卡卡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撇撇嘴巴，顾盼吐槽了她之后就挂了电话，她想反击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这样让她太憋得慌了。 　　与此同时，心中觉得憋得慌的，还有舒皓皓。 　　舒皓皓想想上次进入省队之后，人人都来恭喜他，而他迟迟没有等到顾盼的恭喜，心中还有点难过来着。后来才知道，顾盼从来没有看扣扣群的习惯。 　　这次他进入国家队的消息一确定，舒皓皓知道顾盼人不在学校里，肯定又没有第一时间听到。 　　但是他却想第一时间听到顾盼的祝福。他不想像上次那样，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等着，迟迟等不到。 　　既然想第一时间听到恭喜，舒皓皓决定大大方方地给顾盼打个电话，这样他一定能收到自己想要的恭喜。 　　而且他还有好消息要告诉顾盼。顾盼生物竞赛进入省队的消息，现在还只在教育局，没有来得及公布。实验中学也还不知道，舒皓皓没有将打听出来的消息告诉实验中学的老师，就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第一个通知顾盼这个好消息的人。 　　然而现实再一次不如他的想象，舒皓皓打顾盼的电话，第一次占线，两分钟之后舒皓皓试着打第二次，依旧占线，又过了两分钟，舒皓皓第三次试着打顾盼的电话，这一次他发现，顾盼竟然关机了！ 　　舒皓皓气闷之下，一时间忘了顾盼就在这两天飞回学校这回事，没想到顾盼在飞机上，不得不起飞这个可能。 　　舒皓皓的电话这两天忙的不行，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短信一直叮叮咚咚地响。舒皓皓刚刚挂了给顾盼打却打不通的电话，就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舒皓皓不想接，将手机调成静音状态，伸手弹了一下手机上方，“只知道来电响铃，连个电话都打不出去，要你有什么用！” 　　. 　　顾盼离开后的第一天，谭溪就收到了快递小哥的短信，告诉她有个快递放在酒店前台了，让她回去的时候自己取。 　　谭溪从来不会网购东西，也不会有人给她寄快递，想想只能是她之前中奖的奖品到了。 　　谭溪心中挺期待的，从上午开始，就一直盼着晚上回到宾馆的时候，拆开奖品，试着用一用。虽然说小样用不了几次吧，但是她听说如果护肤品真的管用的话，用上两三次，痘痘就能消退了。 　　白天一整天，谭溪心里都美滋滋的，徐子吟都看出来了，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怎么心情这么好？ 　　谭溪说自己中奖的礼物收到了，徐子吟也挺想回宾馆去看看的，之前知道谭溪中奖之后，她也试着在那个网站上填写了自己的皮肤状况，然而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更不要说中奖了。 　　徐子吟有点羡慕谭溪的好运，虽然她现在拍戏的报酬，完全可以让她想买什么护肤品，就买什么护肤品了，但是中奖得到的东西不一样啊！她长到十七岁，除了小学时候买刮刮乐，中了五块钱的奖，还从来没有中过奖呢！ 　　然而两块钱一张的刮刮乐，她花了过年时候收到的二十块零花钱，买了十张，只有一张中奖了，中了五块…… 　　所以算下来，是赔了十五块。 　　晚上被妈妈发现口袋里的两张十块钱，变成了一张五块钱，徐子吟妈妈就随口问了问钱去哪里了。徐子吟实话实说了，妈妈还说了她两句，“傻不傻啊，刮刮乐都是骗钱的，当然是人家赚钱，怎么可能让你占了便宜？” 　　徐子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将剩下的五块钱收好。 　　她没有和妈妈说，当时是看到搭台卖刮刮乐的地方，摆着一辆特等奖的红色小轿车，才决定将口袋里的零花钱都买了刮刮乐的。 　　过年的时候天天走亲访友，徐子吟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口罩帽子都戴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她的脸上。 　　晚上的时候，用温水洗脸，然后再涂上厚厚一层擦脸油，还是觉得脸上很痛。冬天的风，实在是太干了，只要挨到人脸，好像就能带走所有水分。 　　徐子吟每次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看到逆风的时候，爸爸要用力蹬车，看着从他们身边轻轻松松超过去的汽车，心中都想着家里要是能有一辆小轿车就好了。 　　所以看到刮刮乐台子上的小轿车，她才忍不住将零花钱都买了卡片来刮。 　　不过这种事情，她以后也不会做了，的确中不了奖的。 　　. 　　晚上，谭溪和徐子吟一起回宾馆，在前台拿到包裹的时候，谭溪有点惊讶，“这么大？” 　　挺大的一只快递箱子，比笔记本电脑都要大了。 　　谭溪拿起了之后，发现也很重，不是她想象中小小的、轻飘飘的一只。 　　谭溪又将包裹放下，翻到侧面去看收件人的名字，发现的确是自己没错。 　　两个人纳闷地将包裹拿到房间里，然后谭溪拿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准备打开包裹。她有点紧张，如果是中奖的护肤品小样，不会这么大这么沉啊……谭溪脑中开始脑补，不会是有人恶作剧，给她寄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然而等谭溪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之后，惊讶的发现，竟然真是大牌护肤品！ 　　而且是两个不同大牌的，整整两套！根本不是她以为的什么小样！ 　　谭溪惊喜地尖叫一声，“天哪，这是我的奖品吗？天哪天哪！” 　　算起来，这两套护肤品的价值不菲，足足抵她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如果让她自己买，她是万万买不起的。 　　激动过后，谭溪心中又有一点点怀疑，这两套护肤品是真的吗？ 　　她一件件地取出来，一字摆开，从包装到里面护肤品的味道、质地，全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 　　虽然她自己没有用过这么贵的化妆品，但是在剧组里工作，身边各种明星，大牌的护肤品谭溪见过不少，眼前的奖品，她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谭溪不放心，还让徐子吟帮忙看看，徐子吟小心翼翼地试用了一点之后，也告诉谭溪，都是真的。 　　谭溪高兴地简直要蹦起来，在宾馆房间里绕了半天，才冷静下来一点，将瓶瓶罐罐一字摆开，拍了一张照片，用彩信发给顾盼。 　　她的短信包月套餐里不包括彩信，彩信一块钱一条，谭溪发彩信的时候想到这一点，但是管他呢！她可是中大奖的人！ 　　“我中的大奖！不是小样！整整两套！好多哦！” 　　顾盼很快就回复了短信，“哇，这么好。那你就每天都用呗，消灭痘痘，提亮肤色。你最近运气这么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之后，努力找角色出演啊！” 　　谭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桌上的护肤品，还有顾盼发来的短信，眼眶一酸。 　　她慢慢地打字回复道，“嗯，我会努力的，希望真的能有好运吧。” 第170章 　　舒皓皓在顾盼起飞之前, 没能成功将电话打通。在顾盼落地之后, 也没能抢占先机。 　　等舒皓皓给顾盼打电话的时候, 他告诉顾盼她进了省队的好消息的时候，顾盼语气欢快地说道，“嗯嗯, 我知道啦, 吕老师和我说啦。” 　　舒皓皓有点闷闷不乐, 实验中学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呢…… 　　不过好在, 他还有另一个消息，舒皓皓刚准备告诉顾盼自己进了国家队的消息, 顾盼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恭喜你呀舒皓皓！能进国家队, 实在是太厉害啦！” 　　舒皓皓一愣，“你已经知道了？” 　　顾盼嗯了一声, “对啊，这么大的好消息, 现在全校都知道了吧。” 　　还在回来路上的舒皓皓问道, “你已经回学校了？” 　　顾盼说道, “没有, 我今天刚飞回来, 在家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学校。” 　　舒皓皓纳闷，“你没在学校……怎么知道的啊……” 　　顾盼觉得舒皓皓有点奇怪，“我在扣扣群里看到的啊, 大家都在聊这个呢。” 　　舒皓皓感觉心中更难过了。他当初盼着顾盼看到消息的时候，顾盼没有看到，他现在盼着顾盼不要看到消息，自己想亲口告诉她，结果顾盼看到了。 　　“一点也不喜欢扣扣……”舒皓皓心中迁怒，然后不小心嘀咕出声。 　　顾盼一时间生出知己之感，她也一直用不习惯扣扣，“我也不喜欢……” 　　再稍微等一等，就有微信可以用啦。 　　可惜这个好消息，她现在还不能告诉舒皓皓。 　　. 　　舒皓皓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都有点惊讶，“你不是只有几天假期，可以回家一趟，收拾点夏天的衣服吗？还来学校干嘛？” 　　舒皓皓说道，“收拾东西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家里没有学习的氛围，我来学校自习。” 　　班主任吕凯文完全没有怀疑舒皓皓来学校会有其他的原因，一脸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进了国家队果然不一样了，以前你吧，虽然也努力，但我觉得更多是靠天分。现在是真的知道努力了。” 　　“怎么样？见识过全国最顶尖的学生和老师之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是该拼一拼，代表中国去参赛呢！” 　　吕凯文觉得教室里有些话不方便说，将舒皓皓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询问舒皓皓，“国家队的具体情况，我们老师也都不知道。你们六个人，你感觉谁的实力最强？” 　　“你自己……在六个人里是什么位置？” 　　舒皓皓说道，“这个不好说，大家都很强，而且每个人最擅长的方面不一样，倒也不太好排出个一二三四来……” 　　吕凯文将话说得明白了一点，“这么多年，imo的冠军，被中国拿去了三分之二以上，绝大多数的年份，金牌都是被中国摘走的。我看今年中国拿金牌的可能性，依旧很大。” 　　“国家队六个人，另外五个人，既是你的队友，也是你的竞争对手。” 　　“如果今年拿冠军的还是中国学生的话，你觉得会是谁……你自己的希望大不大？”吕凯文眼中充满希冀地看着舒皓皓。 　　当初刚知道舒皓皓进国家队的时候，吕凯文激动地睡不着觉。实验中学以前从来没有出过数学竞赛进国家队的学生，舒皓皓是第一个，竟然就掉在他的头上了，是他的学生！ 　　但是人心总是难以满足的，吕凯文在兴奋劲头过去之后，心中有升起了隐隐的期望，如果舒皓皓能拿到单人冠军就好了…… 　　冠军！ 　　全国第一！ 　　这其中含义，和进入国家队就又不同了。 　　历年的金牌，绝大多数都被中国学生摘取，国家队又一共只有六个人……舒皓皓拿金牌的概率，也只比六分之一低一点点嘛…… 　　当然，吕凯文自己是数学老师，心中清楚不能这么计算，国家队有六个人，但也并不是每个人拿到金牌的可能性都是一样的，六个人里肯定有强弱之分，最有可能拿金牌的，自然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吕凯文寻思着最起码一起培训了两个多月，另外五个队友的实力还是应该清楚的，但是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舒皓皓都没说出自己在六个人里排第几。 　　吕凯文最终没办法，只好放舒皓皓回教室了。 　　舒皓皓走出办公室后，和吕凯文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看到吕凯文眉头紧皱的样子，对吕凯文说道，“你苦着张脸干嘛啊？国家队的学生都让你教出来了，要是我的学生，我现在直接拿着一挂鞭炮到教学楼楼顶上去放！” 　　吕凯文哭笑不得，“你……” 　　同办公室的老师说道，“我看舒皓皓这么说，倒应该是他的实力在六个人中不错，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他是六个人里垫底的，肯定早就实话实说了，让你千万别抱有太高期待。反而他在六个人里面实力强，很有希望拿冠军，但是又担心之前话说太满，最后拿不到冠军贻笑大方，才什么都不说的。如果舒皓皓不是为了的低调的话，还有一种可能是，六个人里还有一个人和他实力相当，所以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到冠军。” 　　吕凯文听了办公室里老师的分析，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有道理！” 　　“我就说，舒皓皓那个孩子不是心里没谱的，原来是这样，这我就放心了！” 　　和吕凯文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看到吕凯文表情的变化，以及完全将他的推测当真了，连忙说道，“我这只是猜测、猜测，也不一定准……” 　　他算是知道舒皓皓为什么对吕凯文说话那么保守了，看着吕凯文就差将冠军当做舒皓皓的囊中之物的样子，他真担心如果舒皓皓最终没有拿到冠军，自己会被吕凯打死。 　　唉……和吕凯文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心中想到，自己怎么就不长点脑子？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不如那个跳了三级的小屁孩舒皓皓呢。 　　不过转念一想，舒皓皓可是进了国家队的人，智商差距摆在那里呢，别说他现在三十岁，就是他到了七十岁，这个智商差距也没办法弥补……老师随机释然了。 　　. 　　舒早上被班主任吕凯文捉到办公室的时候，顾盼才没有到教室里，等到舒皓皓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已经响过了。 　　他这几天是放假修整的，即使在学校也没什么任务，本来舒皓皓准备晃悠到生物竞赛教室里，但是现在上课铃已经响了，他倒是不好再晃悠过去。 　　舒皓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翻开一本书，然而四十分钟里足足看了四五次表，看看还有多久会下课。 　　这对于他而言，可是绝无仅有的。舒皓皓平常都是一头扎进数学题里就出不来，全靠在手机上定上半个小时响一次的闹钟，才能提醒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 　　最后一次看表，距离下课铃响还是三分钟，舒皓皓也不看书了，自己在心中默默计划着，一会儿见到顾盼要说什么好。 　　明明他和顾盼是朝夕相处的同学，每天都会见面说话，但是两个多月没有见到顾盼之后，舒皓皓一想到要再见到她，心中竟然有了微微的紧张感，拿起矿泉水瓶灌了两口水，才让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一些。 　　这种体验对于舒皓皓十分新奇，以前他参加英文演讲比赛，上台脱稿演讲之前，都不会感觉到紧张，也不会提前在心中一遍遍地想着接下来要说什么。 　　下课之后，舒皓皓装作不经意地晃到了生物竞赛教室。 　　顾盼正准备出教室，两个人在教室门口碰了个正着。 　　顾盼看到两个多月没有见面的舒皓皓，眼睛睁大，声音惊奇，“呦呵！长高了点啊！” 　　“真没想到，这才两个月不见，就能用肉眼看出来你明显长高了。” 　　舒皓皓猝不及防得听到顾盼这句话，愣在当场。 　　刚刚反复斟酌的，见到顾盼后要说的话，就像是被按下了删除键一样，删除的一干二净。 　　舒皓皓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拼命地想着，试图想起一句要对顾盼说的话，然而刚才已经思索好的话，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舒皓皓着急之下，心底的真话从嘴里蹦了出来，“我也没想到，才两个月不见，就能用肉眼看出来你变得更漂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不要再刷新第三更啦，没有的！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71章 　　顾盼听到舒皓皓的话, 愣了一下。 　　不过舒皓皓的头很快就低了下去, 顾盼没有看到舒皓皓脸上的表情, 于是就将舒皓皓说的这句话，理解成了对她刚刚说的话的反击。 　　一般来讲，除非是关系好到可以任性说真话的朋友间, 说出来“你比以前漂亮了”“你比以前漂亮多了”这样的话, 对方心里都要嘀咕一下的——什么意思？这是说我以前丑吗？ 　　顾盼刚刚的话, 既是实话, 舒皓皓确实长高了，两个月身高变化就这么大, 说明他现在个子长得真的很快。但是顾盼刚才的话里，也的确是含着调侃和戏谑的成分的, 直白地翻译过来，意思大概就是, “嘿，小矮子, 你竟然长高了点儿哦！” 　　顾盼想着大概身高是舒皓皓的敏感点, 小孩子被自己说得炸毛了, 于是回击她“变得更漂亮了”, 背后的含义是什么, 也是说她以前比现在丑呗。 　　顾盼看到舒皓皓低下去的头，心想大概是小孩子炸毛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舒皓皓的家教，一直都很好, 不像自己这种在家里天天和老顾打嘴仗的，顾盼想着舒皓皓大概不习惯这种怼来怼去的对话模式。 　　于是顾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道，“没事儿啊，都是玩笑话，别放在心上。” 　　舒皓皓不是第一次被顾盼摸头顶，但却第一次脸一下子变红了。 　　他刚刚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顾盼没有放在心上，舒皓皓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一点淡淡的失落。 　　. 　　大课间的时候，吕凯文急匆匆地进了生物竞赛教室，询问班里的同学，“今天早上杜晓彤没来学校？你们看到她没有？” 　　看到大家都摇头，吕凯文又急匆匆地跑到20班的教室里，去问在20教室里上课学习的学生，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否定的，没人看见杜晓彤进教室。 　　吕凯文平时觉得不但有20班的教室，各科竞赛还有自己的竞赛教室，让同一科目的竞赛学生在一间教室里学习，有利于形成良好的学习氛围。但是现在，吕凯文觉得这样的管理，确实是有点松散了，学生想在竞赛教室学习就在竞赛教室学习，想在20班教室学习就在20班教室学习。想知道学生有没有来上课，还得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确认。 　　后来吕凯文又去数理化的竞赛教室分别问过，大家都说今天杜晓彤没有来。 　　这就难办了。 　　吕老师顿时急出了一脑门的汗，今天早上生物竞赛老师告诉他杜晓彤没有来，吕凯文一开始没有当做多大的事情来，生物竞赛已经考完了，同学们这一段时间都很松散，吕凯文已经不管他们，只要他们不影响到其他同学就行。 　　尤其是这两天，生物竞赛的成绩出来之后——今年实验中学的生物竞赛成绩格外好，比往年都要好，很多同学知道自己得了省一，更是一下子放松了。 　　早上没来，要么就是睡懒觉迟到了，要么就是索性不来了，一会儿家长就该打电话来请假了。反正已经拿到了省一，家长们对孩子也很是纵容，都会帮忙找借口向老师请假，老师心知肚明，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对！ 　　吕凯文猛地回过神来。 　　杜晓彤……杜晓彤她生物竞赛没拿到省一啊！ 　　而且还是最后漏掉了整整一页的题没有做，因此和省一失之交臂。 　　别人这个时候放松可以，但是杜晓彤可是要冲刺高考的啊，哪里会放松？ 　　吕凯文转念一想，难道是生物竞赛的最终结果出来之后，杜晓彤病倒了？怎么家里也不打个电话来请病假呢？ 　　吕凯文连忙给杜晓彤的家长打电话询问，这一打电话，彻底慌了——杜晓彤的妈妈说，杜晓彤早上去学校了！而且是杜晓彤妈妈开车将杜晓彤送到学校门口的！ 　　吕凯文和杜晓彤的妈妈，都在打杜晓彤的电话，结果电话关机，根本打不通。 　　现在的情况就是，杜晓彤既没有在家，也没有在学校，从早上被杜晓彤的妈妈送到学校门口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就棘手了。 　　吕凯文问杜晓彤的妈妈，有没有看着杜晓彤走进学校，杜晓彤的妈妈摇头，“没有，早上我送完她之后，急着去上班，时间完一点路上就要堵车了，我等她下车后掉头就走了，每天都是这样的啊。” 　　杜晓彤的妈妈急的直掉眼泪，“这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 　　会不会在进学校门口之前被人拐走了？或者出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会不会进了学校之后，身体不舒服晕倒在哪个角落了？还是被同学欺负被锁进厕所了？ 　　杜晓彤的妈妈噼里啪啦地对吕凯文说了一堆猜想，听得吕凯文都愣住了。 　　当务之急，先调出了学校门口的监控录像，将早上前后那几分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发现杜晓彤压根没有进学校。 　　知道没进学校之后，杜晓彤的妈妈就更着急了，特别担心杜晓彤在外面遇到意外了。 　　吕凯文看到杜晓彤妈妈着急的样子，安慰她先不要慌，“早上上学的时间，学校门口人来人往，都是学生和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这里又是市中心、主干道，应该不至于会发生什么意外还没人知道。” 　　吕凯文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性比较大的是，杜晓彤自己离家出走了。杜晓彤妈妈你先不要太着急，联系一下家里的亲戚，还有杜晓彤的朋友同学们，看看她有没有去找谁。” 　　吕凯文想着，杜晓彤一个小姑娘，如果真的离家出走的话，肯定要找个地方住的，又能联系谁呢？无非是亲朋好友。 　　其实现在才中午，杜晓彤连离家出走都还算不上，没准儿只是生物竞赛考试失利，不得不高考，爸妈还准备卖掉家里的一套房送她去国外读书，压力太大，逃学一天出去散散心。到了晚上，没准就自己回家了。 　　然而杜晓彤的妈妈一口咬定，“不可能！杜晓彤绝对不可能离家出走！” 　　“这个孩子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从小到大都特别听话，我和她爸爸说什么，初中那几年，别的孩子都青春期叛逆，但是杜晓彤一点也没有，一直特别乖。” 　　“最近几天也都好好的，她没有和我们吵过架，怎么可能离家出走呢？” 　　杜晓彤的妈妈特别担心，觉得杜晓彤一定是出了意外，或者是被人带走的，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走的。 　　这么一来，班主任吕凯文也不能肯定了，毕竟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他对杜晓彤的妈妈说道，“报警吧。” 　　. 　　杜晓彤还是未成年人，报警之后立马就立案了，接下来就是找人。 　　警察找、家长找、学校老师们也跟着一起找。 　　警察的判断也是杜晓彤是自己离家出走的，让杜晓彤的妈妈回家找一找，杜晓彤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比如说身份证、户口本，还有换洗衣物之类的。如果是有计划的离家出走，都会提前做好准备。 　　杜晓彤的爸爸连忙回家找了一趟，这一找，竟然还真有发现，杜晓彤的身份证拿走了，换洗衣服也拿走了。 　　这样的证据摆着眼前，杜晓彤的妈妈终于不得不承认，杜晓彤应该是自己走的了。 　　然而杜晓彤的妈妈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女儿究竟是为什么离家出走呢？ 　　杜晓彤离家出走的消息很快就在学生中传播开了。老师挨个找同学问，杜晓彤最近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的地方，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什么比较特别的话？她最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烦恼？ 　　同学们都说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只知道杜晓彤生物竞赛没有考好，最近一直不太高兴，但是谁没拿到省一还能高兴得起来啊？ 　　杜晓彤的三个室友，知道的倒是比较多，说杜晓彤最近经常给家里打电话，经常打着打着就哭了，说的最多的就是她想自己参加高考，她会努力冲刺清华北大，即使考不上清华北大，考上c9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希望家里不要卖房子送她出去留学，这样她压力太大了。 　　杜晓彤的室友说道，“我们觉得杜晓彤说得挺有道理的，她说现在不比以前，出国留学回来一下子就镶了金边儿，现在出国留学回来，和国内毕业的起点是差不多的，除了英语说的溜一点，其他没什么分别。出国热已经兴起太多年了，现在从国外回来的学生早就不值钱了，回来工作还是拿那么一点薪水。但是现在房价涨的飞快，一年一年的像是坐着火箭一样往上窜。家里要是为了她出国留学把房子卖了，她回来工作以后，真的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把房子买回来，或者她没准就买不回来了。” 　　“杜晓彤的父母好像把房子已经挂到中介了，杜晓彤求她爸妈将房子撤下来，她不想出国读书，但是她爸妈好像有不同意见，一定要将杜晓彤送出国。” 　　这些消息从杜晓彤的室友嘴里说出来，老师们了解了情况，然后立马将这个状况反馈给了派出所民警。 　　民警眉毛一竖，看着杜晓彤的爸妈，声音严厉地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最近孩子和家里没有任何矛盾？” 　　“你们当家长的，连个真话都不说，一点都不配合，我们警察怎么帮你们找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会多更的~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72章 第172章 　　目前的情况, 警察和实验中学的老师们, 都认为杜晓彤自己离家出走的可能性最大。 　　离家出走虽然说也有可能遇到危险, 但是杜晓彤毕竟已经十七岁了，马上就要成年了, 应该还是有点脑子的, 现在的局面最起码比真的被拐卖走要好多了。 　　至于离家出走的原因，老师们和警察们都觉得是杜晓彤的父母给她的压力太大了，小姑娘禁不住, 所以离家出走了。 　　这样的案子, 派出所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找当然是要派警力去找的, 但是对于杜晓彤爸妈要求的进行手机定位, 就不得不向上面打报告请求批准了。 　　杜晓彤的爸妈很是着急，“就不能先进行手机定位, 找到孩子在哪里，然后再补一份报告吗？” 　　警察一脸为难地说道，“可以理解你们家长着急的心情, 但是我们的规定就是如此，我们不能违反规定。而且向上面打报告了，也不一定会批准, 你们现在的情况是很明显的离家出走, 这种案子不一定会动用手机定位的……” 　　警察对杜晓彤的爸妈说道, “你们还是赶紧在亲朋好友家找一找吧, 她走的时候身上的钱多吗？周围的宾馆、网吧, 也都是需要重点寻找的地方，如果身上钱不多的话，就找比较便宜的地方。” 　　“我们警察现在也在附近找人，但是人手毕竟有限，你们把家里能帮上忙的亲朋好友都发动起来，一起帮忙找。” 　　警察见这样的案子见的多了，大多数情况下，离家出走的孩子身上的钱花光了，自己就回家了。像杜晓彤这样的小姑娘，没准自己在外面睡一个晚上都不敢，战战兢兢地睡一个晚上之后就回来了。 　　杜晓彤的爸妈看到警察这边的确不能通融，只能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人一起找，但是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有杜晓彤爸妈能联系上的女儿的同学，包括高中同学、初中同学，甚至几个和杜晓彤还有联系的小学同学，但是杜晓彤没有联系过其中任何一个人。 　　至于小旅馆、黑网吧……这些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找起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 　　杜晓彤离家出走的第一天晚上，杜晓彤的父母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杜晓彤用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给家人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很安全，一切都好，希望家人不要惦记，她只是想独立生活一小段时间。 　　杜晓彤的爸妈收到了短信之后，激动坏了，立马回拨回去。很快有人接起了电话，是个年轻的女声，听完杜晓彤妈妈语无伦次的话之后，声音惊讶，“啊……那个小姑娘是离家出走的吗？我不知道啊？” 　　“现在人在哪里？我找找啊，已经看不见了。” 　　电话对面的大姐姐也是个热心的，杜晓彤的妈妈听到对方跑动的声音，片刻之后说话有点气喘，显然是在四周跑着找了一圈，然而对方却没有再看到杜晓彤的身影。 　　“我现在就在B商场门口，这周围很多人，她如果故意跑的话，估计早就跑远了。”电话对面的女生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 　　杜晓彤的爸妈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穿鞋，穿上鞋就开车出门，杜晓彤的妈妈声音哀求，“姑娘，你能不能先别挂电话？我们现在就往商场门口赶，能不能麻烦你在原地等我们一下？” 　　姑娘有点为难，她虽然没有很着急的事情，但是逛完街天色已经晚了，她准备回家洗澡睡觉了，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班呢。 　　但是听着杜晓彤的妈妈声音真的很着急，姑娘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啊？” 　　杜晓彤的妈妈连忙说，“很快，很快。我们现在已经出门了，二十分钟，哦不，十五分钟就行！” 　　姑娘说道，“行，我等你们，你们路上小心。” 　　姑娘说的B商场，可以说是整个城市当之无愧的市中心，距离实验中学不远，距离杜晓彤家里也不远。杜晓彤的妈妈听说女儿在这里出现，稍稍放心了一点。 　　路上的时候，杜晓彤的爸爸一路飞驰，杜晓彤的妈妈紧紧握着电话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会拿你的手机给我们发短信？” 　　姑娘说道，“我刚刚走出商场不远，就被你女儿拦住了，她说她逛街的时候和朋友走散了，自己手机没电关机了，借我的手机给朋友发个短信，约好在商场哪个门碰头。” 　　杜晓彤一看就是一副高中生的样子，长得乖乖巧巧，说话也很有礼貌，姑娘没有担心杜晓彤是骗子，就将手机借给了杜晓彤。 　　然后杜晓彤发完短信之后，就将短信删除了，将手机还给了姑娘，还很有礼貌地道谢了。 　　因为杜晓彤删除了短信，所以姑娘完全不知道杜晓彤是离家出走，借自己的手机给家人报平安，以为她真的是和朋友走散了，接到杜晓彤妈妈的电话，听说竟然是离家出走，还被吓了一跳。 　　虽然是晚上了，但是商场在最市中心的地方，晚上来逛街的人也很多，所以微微有点堵车。挺近的路程，用了二十分钟。 　　在商场门口，杜晓彤的爸妈见到了杜晓彤借电话的姑娘，然后以姑娘站着的地方为中心，找了一大圈儿，然而哪里还有杜晓彤的影子？ 　　显然是找不到了。 　　杜晓彤的妈妈又拉着姑娘问了很久，什么杜晓彤的精神状况好不好，杜晓彤身上的衣服穿的衣服还干不干净，杜晓彤是在背着双肩包，还是没有背包？ 　　姑娘全都记不住了，杜晓彤只是找她来借手机，她根本没有注意看。 　　姑娘说道，“应该一切都还好吧……如果有很异常的地方，我应该会记住的。既然我没有印象，那应该就是看起来没啥奇怪的……” 　　杜晓彤的妈妈有点着急，声音提高了几度，“别的没注意就算了，有没有背双肩包，你也没注意吗？” 　　“很大的一只双肩包，黑色的，装了很多东西，鼓囊囊的……”杜晓彤的妈妈抓着姑娘的手不松开。 　　杜晓彤的妈妈觉得这一点至关重要，杜晓彤如果没有背着双肩包，就意味着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将包放在了住的地方，如果还背着包的话，有可能连晚上在哪里睡都没有找好……一个年轻女孩子，总不能露宿街头吧？那样多危险啊！ 　　现在六月份，已经有蚊虫了，但是深夜的时候夜风还是挺凉的……杜晓彤的妈妈心中想到女儿不知去向，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姑娘一脸尴尬，“不好意思阿姨，我是真没注意您女儿有没有背双肩包……” 　　最后还是杜晓彤的爸爸拦住了杜晓彤的妈妈，将姑娘解救出来，感谢了姑娘一番。 　　杜晓彤的妈妈也知道不放姑娘走也无济于事，拿出钱包，抽出一沓百元钞票来，要给姑娘感谢费。姑娘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了，连忙摆手说一点小忙自己不能收，然后拒绝了杜晓彤妈妈提出的要开车送她回家的请求，自己一溜烟地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 　　. 　　杜晓彤离家出走的事情，在顾盼他们班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对整个年级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最明显的是，班里的考勤制度更加严格了。 　　以前20班班里的考勤制度是很松散的，学生们在20班教室，数理化生四个竞赛教室乱坐着，有的时候不仅仅在自己的竞赛教室自习，还会串教室，跑到其他竞赛教室自习。 　　因为这种松散，偶尔谁早上多睡个半个小时，晚来个半个小时，其实也没有人会管。当然同学们的学习是不用督促的，一分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但那是以前……现在其他学生都还是这样，但是生物竞赛的学生基本已经解放了，早上偷偷睡个懒觉很正常。 　　但是这种好日子，一共就没有过几天，随着杜晓彤的离家出走，彻底结束。 　　现在每天早上，吕凯文要求所有的同学，必须在20班教室集合，各科竞赛的小组长统计人数，如果缺了谁要立刻汇报给他。 　　假销假制度也前所未有的严格，像以前那样，学生和吕凯文说一声请假原因，他就大手一挥写假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请假必须要家长和老师打过电话之后才可以，而且每天都要打电话请假。比如感冒发烧，没有人知道哪天可以退烧来学校上课，那么就需要家长每天早上都给吕凯文打电话请假，一直到学生痊愈的那一天，早上给吕凯文打电话销假，说孩子今天可以去上学了，是上午回学校还是下午回学校，甚至要精确到几点钟。 　　各科竞赛的小组长——班主任新封的官儿，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点名签到——是由班主任指定的。生物竞赛的学生里，班主任直接点了顾盼，让顾盼负责。 　　这么一点点事情，顾盼也不好推脱，于是就应下了。 　　之后的日子，顾盼的职责就是每天早上7点50分准时看一看有没有谁还没有到教室。如果是住宿的学生没有到，就问一问室友，如果昨天晚上是在宿舍睡的，室友说他“正在往这边赶两分钟就到”“我们食堂分开的时候他正排队买茶叶蛋呢”“早上我们出门的时候把他从床上揪下来了”……那就没事儿！顾盼当做压根没有迟到这回事。 　　但如果是走读的学生，或者平时住宿，但是前一天晚上回家了的学生，顾盼就会立刻报给班主任吕凯文。 　　吕凯文立马一脸紧张地给学生家长打电话。 　　早上实验中学门口容易堵车，有个生物竞赛的女生差不多每天都要迟到个五分钟，吕凯文就每天都给她家长打电话。 　　几天之后，吕凯文拨号的时候已经不用看通讯录，可以背过女生家长的手机号了。 　　但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依旧是一脸心惊胆战。 　　杜晓彤不声不响就离家出走的事情，在学校里造成了很大的震动，老师们天天开会，讲考勤制度，讲和家长的沟通交流，讲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近期情绪…… 　　其他班的老师尚且绷紧了弦，何况吕凯文这个班主任。 　　吕凯文现在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杜晓彤离家出走已经五天了，除了每天晚上都会换一个地方，借一只陌生人的手机，给爸妈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报平安之外，没有任何消息。 　　无论家长、警察还是学校老师，都只能猜测杜晓彤就在市中心这一片儿附近，但是都没办法将杜晓彤找出来。 第173章 　　这杜晓彤一天找不到, 两天找不到……整整五天了还找不到……派出所从一开始派了很多警察去找, 到现在已经没有人手去找杜晓彤了。 　　虽然派出所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案，但是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每天都少不了。 　　杜晓彤的父母真的尽了最大努力, 但还是找不到，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 　　杜晓彤的妈妈多日休息不好, 眼底一片青黑, 说话难免有几分咄咄逼人，在派出所上班的小警察年轻气盛，和杜晓彤的妈妈差点没有吵起来。 　　“我们怎么不作为了，啊？你着急找到孩子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但是我们人手有限, 谁也没有闲着啊。你刚刚那说的叫什么话, 你家的事情就是事情，别人家的事情就不是事情啦？” 　　“人家家里进蛇了，报警了, 我们当然要出警去管……家里两口子打架, 老婆报警了，我们当然也得出警啊！” 　　“要是毒蛇怎么办？要是咬伤人怎么办？要是老公把老婆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这都是需要出警的事情！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出警……诶您可不能这么说, 我们派出所里天天不就是这点事儿么，真是杀人案也不归我们管啊……再说了我们要是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你们家的事儿也不用管了，不也是鸡毛蒜皮么……” 　　杜晓彤的妈妈满脸怒火，“未成年人走失！这怎么能算鸡毛蒜皮？这和家里进蛇能一样吗？”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 杜晓彤的爸爸连忙让妻子消消火，那边正在忙着的一个年纪大点的民警，也过来替了小警察，挥手让小警察下去，自己来和杜晓彤的家长说话。 　　“对，未成年人走失是很严重，你们做家长的心情，我们也都理解。但是现在这桩案子呢，确实和未成年人走失又有点不同，杜晓彤每天晚上都和你们联系，或是短信，或是电话，你们通过电话的声音确定的确是你们的女儿无疑，前几天晚上杜晓彤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们都在派出所，电话开了免提。我们共同的判断都是，杜晓彤的声音很平静，精神状态也很好，不存在被人控制受人胁迫的可能性。” 　　“所以这种情况，根本不叫失联。” 　　刚刚被赶走的小警察忍不住又飞过来一句，“就是，你见过每天晚上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的失联吗？” 　　看着杜晓彤的妈妈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年纪稍大一点的警察连忙说道，“说实话，你女儿已经够体贴了。不想让你们着急上火，才每天都报平安的。” 　　“而且第一天是发的短信，后面还打了电话，显然是担心你们看到短信还不放心，特地让你们听听她的声音的。” 　　杜晓彤的妈妈冷哼一声，“她要是真的怕我们担心，就应该早点回来。” 　　“难道打个电话，我们就不担心了？除了报平安之外一句话也不肯多说，问她现在住哪里吃什么，通通不说……让她赶紧回家她立马挂电话……” 　　警察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孩子一时赌气离家出走的，他们见过太多了，很多孩子只是想吓唬一下父母，完全想象不到父母会多么着急焦心，联系不上孩子了，父母哪里只是被吓唬了一下，简直半条命都要吓没了。 　　但也正因为警察见得多了，有了比较，于是觉得杜晓彤这种每天都打电话报平安的孩子，还算有点良心。比那些和朋友一起伪装成自己被绑架的样子，让朋友打电话给自己的家长，就为了从家长手里骗钱花，完全不在乎家长被吓唬成什么样子的孩子……要好太多了…… 　　反倒是杜晓彤的妈妈，警察和她几天接触下来，对她印象一点也不好。杜晓彤在这样的家庭里，估计的确是感觉很压抑的。 　　. 　　杜晓彤的妈妈也相信女儿暂且是安全的了，也勉强接受了女儿自己不回来，家长找翻天也找不到的事实。 　　找人自然是还在找的，但是除了找人之外，杜晓彤的妈妈又多了一项任务——找线索。 　　所谓找线索，其实就是挨个给杜晓彤的同学们打电话。 　　顾盼已经接到了杜晓彤妈妈的两次电话了，“顾盼，我听你们生物老师说，你和杜晓彤的关系挺好，之前寒假去外地培训，就是你们两个人住的意见屋子……你再帮阿姨想一想，杜晓彤在离家出走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她要去哪里啊？” 　　虽然说杜晓彤的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但是顾盼可以体谅她的心情，耐心地回答道，“没有啊，阿姨。” 　　杜晓彤的妈妈继续问道，“杜晓彤在学校里怎么样？有没有和谁关系特别不好？有没有被谁欺负？你们学校……会不会有校园暴力啊？” 　　顾盼一一回答，“没有啊，杜晓彤在学校挺好的，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不好的，更没有被人欺负。我们学校氛围挺好的，最起码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学校里有校园暴力。” 　　杜晓彤的妈妈问道，“那杜晓彤和老师们的关系呢？有没有哪个老师特别不喜欢杜晓彤的？” 　　顾盼依旧是否定的答案，“没有。” 　　杜晓彤的妈妈拖着长音应了一声，“哦……那杜晓彤有没有谈朋友啊？有没有和哪个男生关系特别好？或者有没有总是打电话啊发短信啊之类的？你们学校上的男生有没有？社会上的男生呢？她不会和社会上的男生有来往吧？” 　　顾盼听到这里，耐心已经耗尽了，“阿姨，我只是杜晓彤的同学，而且您问的这些问题，就算是杜晓彤最亲密的闺蜜，也不一定会知道。我以为杜晓彤的事情，应该是作为家长的你们最清楚，而不是同学吧。您这些问题的答案，据我所知，都是没有。” 　　“阿姨我能问一句，您问这些问题是想知道什么吗？您是想不通杜晓彤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您是怀疑杜晓彤在学校里遭受了校园暴力，所以才离家出走逃学的？或者和哪个男生恋爱了，被男生带坏了，男生拉着她一起离家出走……您是这么想的吗？” 　　顾盼虽然称呼杜晓彤的妈妈是阿姨，但是心中没有真的将她当做长辈。她上辈子的时候如果早早结婚生孩子，孩子的年纪也能打酱油了，在顾盼眼中，所有除了老年人的成年人，和她都是同辈人，杜晓彤的妈妈自然也是。 　　因此顾盼看不过去杜晓彤妈妈的想法和言行的时候，就实话实话了，并没有什么顾忌。 　　杜晓彤的妈妈听到顾盼的这些问题，不明白顾盼想说什么，“对啊，我就是要找出杜晓彤离家出走的原因，才能找到杜晓彤啊。” 　　顾盼轻笑一声，“杜晓彤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你们家长还不知道吗？竟然还在找原因？” 　　杜晓彤的妈妈声音充满迷茫，“不知道啊……” 　　顾盼前后两辈子，并不讨厌和笨人来往，但是很讨厌和糊涂的人来往，如今杜晓彤的妈妈已经被顾盼敲上了一个糊涂人的印章。 　　“因为你们家长给她的压力啊。” 　　“杜晓彤生物竞赛漏掉了题没有做，你们家长一直在责备她不够仔细，这么重要的考试竟然没有重视起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是依我看，杜晓彤不是没有重视，她就是太重视、太紧张了，才会在考场上犯这种错误的。” 　　“这么一来，生物竞赛考砸了，不能保送了。杜晓彤自己的意思是努力拼搏参加高考，你们家长的意思是卖掉房子，不参加高考，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 　　“这样的重大分歧面前，杜晓彤已经尝试了她能想到的方法，但是都说服不了你们，你们已经把房子挂到了中介上。杜晓彤没办法，只能用离家出走这一招来抗争。” 　　“当然，这一招十分不可取。但是如果杜晓彤没有离家出走的话，你们的房子没准已经卖掉了吧？现在杜晓彤离家出走了，最起码房子还留着呢吧？” 　　杜晓彤的妈妈无话可说，事实的确是像顾盼所说的那样，这些天中介打了很多个电话来，很多人都想买他家那套房子，但是因为杜晓彤离家出走的事情，杜晓彤父母哪里顾得上卖房子？让中介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杜晓彤离家出走，我作为一个同学，也不好评判是非对错。可能是你们一直给杜晓彤太大压力，杜晓彤不堪承受，也可能是杜晓彤自己抗压能力太弱，让你们家长平添担心……可能是你们将大半家产积蓄都投资到杜晓彤身上，让她觉得自己以后没办法再挣这么多钱回来，也可能是十七岁的小姑娘眼皮子太浅，将一套房子看得太重了……” 　　“有可能是杜晓彤的错处多一点，也有可能是你们家长的错处多一点……这些确实不好说，但是杜晓彤已经离家出走了，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和诉求，你们作为家长的，竟然还不知道。” 　　“竟然还不知道原因出在家庭里，出在亲子关系上，还在怀疑什么校园暴力，坏小子把你们女儿拐跑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顾盼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也懒得再听杜晓彤的妈妈怎么说，直接将电话挂掉了。 　　挂掉电话之后顾盼右手撑着脑袋思考——杜晓彤，你究竟在哪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74章 　　顾盼并不是很担心杜晓彤的安危, 每天都打电话报平安, 说明安危上没有什么事儿。 　　顾盼思考杜晓彤在哪里这个问题，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好奇。 　　杜晓彤究竟躲在了哪里……让所有的亲戚朋友、老师、警察, 这么多天了全都找不到呢？ 　　这个问题，宛如一个自己蹦到顾盼眼前的大大的问号, 勾|引着顾盼来解开这个谜团。 　　在顾盼眼里, 杜晓彤并不是如杜晓彤妈妈说的“从小到大都特别乖”的孩子，在强势的父母面前，表现得乖，只是杜晓彤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加清净、更加舒服的一种策略。 　　杜晓彤也不是爸妈眼中“学期勤勉但是脑子一般”的孩子, 其实杜晓彤脑子很聪明, 以前的很长时间, 杜晓彤的“学习勤勉”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其实私下特别会偷懒，因此在生物竞赛考试之前的几个月时间里, 杜晓彤奋起直追, 才会突飞猛进。 　　只是……顾盼在心中叹了口气，可惜了。 　　顾盼努力将自己代入杜晓彤, 想着如果自己是她的话，离家出走会寻找哪里作为安身之处。 　　顾盼拿出纸笔，在a4白纸的正中央，画了一个圈，圈里写上b商场, 在b商场旁边，画了一横一竖两条主干道，然后以全市最大的两条主干道为基准，又画出了几条大马路来。 　　将杜晓彤这几天出现过的地点，在这些马路旁边，一一圈出来，新华书店门口、电影院门口、好利来蛋糕店门口…… 　　圈出来之后，顾盼发现纸上的这些圈圈，全都十分集中，都在方圆两公里以内。 　　杜晓彤就住在附近？ 　　看起来应该是这样，但还有一个问题，这里可是最市中心的地方，顾打开手机地图，搜了搜之后发现和她想的一样，在这一片儿根本没有便宜的宾馆，连快捷酒店都没有，搜出来的宾馆都是四星以上，住一晚上都要八百块甚至一千块钱以上。 　　杜晓彤离家出走，口袋里肯定没有这么多钱，即使带的钱不少，可以住得起这么贵的宾馆，但是离家出走的话，总要计较长远，花钱不会这么大手大脚吧？ 　　虽然说很多离家出走的孩子，用不了几天就回家了，但是谁在刚刚离家出走的时候，不是壮志满满，想着我要出走个一年半载的！ 　　顾盼换位思考，感觉自己是杜晓彤的话，肯定不会选一晚上八百块钱的房子，住了一个星期后，身上的钱都花光了，不得不退房灰溜溜的回家……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杜晓彤每天晚上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都要换一个地方，显然是担心每天都在同一个地方的话，爸妈会在那里蹲点等她。事实上，杜晓彤第一次联系了爸妈之后，爸妈知道她是在b商场门口联系他们的，第二天真的在b商场附近蹲点转悠了，还找了亲戚朋友帮忙。 　　但是找来帮忙的人再多，也不可能将方圆两公里的地方都监视到。第二天杜晓彤又一次报平安的时候，父母激动地发现杜晓彤借手机的地方距离自己和一众亲戚都只有不到一公里，但赶过去的时候，又连影子都没看见。 　　每次都换一个地方，每个地方都在市中心这个小圈圈里……顾盼托腮，这应该说明杜晓彤就在这附近啊？ 　　如果杜晓彤不住在这附近，每次是坐公交车来这里……又要每次换个地方，不让爸妈蹲守到她。 　　正常的思维正常的做法是，每次会坐不同的公交线路，下车后找人借手机。再退一步，杜晓彤住着的地方只有一趟公交车的话，也会每天在不同的站点下车，而不是在同一站下车之后，再以下车的地方为圆心，走到不同的地方。 　　可是市中心这一片儿……的确没有便宜的宾馆啊？ 　　这样就出现了矛盾。 　　说明两种推断，一定有一种是错误的。 　　顾盼还是倾向于杜晓彤就在市中心附近，因为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基本是不会变的。杜晓彤只是躲着自己的爸妈不想让爸妈抓住她，又不是什么在逃罪犯，没必要故布疑阵，用异于常人的行为误导其他人的推断。 　　说实话，好像除了顾盼之外，如今也没人在这样细细推断。 　　警察们在得知杜晓彤每天报平安之后，就去忙其他更要紧的案子了，杜晓彤的父母现在找人也是找的毫无章法。 　　如果杜晓彤在市中心附近的话，那么她应该有其他的地方住，而不是那些房价很贵的宾馆。 　　或许有哪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杜晓彤的朋友收留她在家里住？或者有除了宾馆之外的地方可以容身？ 　　反正是周末，顾盼决定出门，沿着那几条路走一遍，毕竟不是所有的地点手机地图都会标出来，看地图和亲自去走一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虽然是方圆两公里以内的一个圈儿，但是里面包含的街道着实不少，顾盼一条条的走过去，仔仔细细地看着，看到都是和她印象中一样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这一片地方，大概每一个土生土长的人都很熟悉，毕竟是市中心嘛，逛街逛公园什么的都会来。 　　顾盼一步步地走着，自然没有发现什么藏在闹市之中的便宜小旅馆，可以让未成年人过夜的黑网吧。这里寸土寸金，租金贵的要死，想想也知道小旅馆和黑网吧不会开在这里。 　　那杜晓彤会在哪里呢…… 　　顾盼皱眉，从一家奶茶店门口经过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 　　奶茶店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最上面一行是黑体加粗的两个大字——“招聘。” 　　“招聘奶茶店店员1名，要求： 　　五官端正，形象气质好，18～28周岁，男女不限；负责门店奶茶、果汁等饮品制作与销售；搞好吧台及门店卫生；向客人推荐本店特色、微笑服务。 　　上班时间：早班09：30—19：30，晚班12：30—22:30。 　　包住，工资2400元/月。” 　　顾盼眼睛一亮，脑袋里就像有一扇新的大门被打开了。如果杜晓彤能找到这样一份包住的工作，那她的住宿问题不就解决了？ 　　顾盼的目光向上移动，定格在招聘启事的第一句话上。 　　其实第一句话原本打印出来的，是招聘奶茶店店员2名，后来被人用黑色水笔将2涂改成了1。 　　是店长改主意了，觉得招聘一个人就够了，还是说……已经招聘到了一名员工？ 　　“上班时间，早班09：30—19：30……” 　　顾盼想到，杜晓彤每天晚上给家里电话报平安的时间，差不多都是晚上八点多，如果她晚上七点半下班，收拾好东西离店，再走远一点打电话，岂不正好是八点多？ 　　顾盼本来只觉得店门口的招聘启事给了她启发，让她多了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但是现在看来，没准不仅仅是给她启发这么简单了。 　　奶茶店的生意不错，上午本来应该是生意冷淡的时候，还是有不少顾客排队，不过也是，开在这么繁华的地方，生意总是要比开在其他地方的奶茶店要好两分的。 　　因此店里的员工也不少，除了负责收银和给顾客递奶茶的两个店员，其他店员都带着蓝色的口罩，在各种机器前面忙碌。 　　顾盼目光扫过，定格在一个纤瘦的身影上。 　　顾盼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排队等奶茶，等她成为队伍里第一个的时候，清清嗓子，用比其他人都高的音量点单，“一杯原味珍珠奶茶，半糖，去冰。” 　　点单的店员略微诧异地看了顾盼一眼，奶茶店还算安静，顾盼这样的音量显得有些突兀。 　　咣铛一声，柜台后面有人打翻了一个不知道盛着什么的塑料桶，引起旁边妹子的惊呼和责怪，“你怎么搞的……” 　　然而打翻塑料桶的妹子却顾不上自己的失误，猛地转过身来，在柜台外面看到顾盼的脸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顾、顾盼……” 　　她刚才听声音就像是顾盼，顾盼的女中音很有特点，一时紧张就打翻了东西，心脏噗通乱跳地回头，看到的果然是顾盼的脸。 　　顾盼唇角微微翘起，“好巧啊，来奶茶店买杯奶茶就碰见你了，杜晓彤。” 　　作者有话要说：　　增加了1000字~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75章 　　杜晓彤心中后悔死了, 她刚才听到顾盼的声音之后, 应该装作没听到啊！ 　　她在柜台后面忙碌，顾盼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就算偶尔能看到一点侧脸, 奶茶店里的店员们都戴着口罩，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顾盼也未必会认出她来。 　　要是她刚才冷静一点, 不要回头，等到顾盼马上买完奶茶走掉了，自己不就平安了吗？ 　　都怪自己没有忍住，先是将东西打翻, 然后又回过头来叫出了顾盼的名字…… 　　但是杜晓彤心中一直觉得自己这种大隐隐于市的离家出走办法特别机智, 觉得自己不主动回去的话, 家长是找不到自己的，找了这么多天，不也没找到吗？ 　　因此放松状态下, 突然听到顾盼很有特点的女中音的时候, 实在是被吓了一跳，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杜晓彤以为顾盼真的是碰巧路过, 买杯奶茶，自己被撞见都是因为巧合，是因为自己运气太差了，只要自己不回头就不会被发现。 　　但是现在已经被发现了，杜晓彤也知道躲不过了, 连忙和店长道歉，然后又请了一会儿的假，跑到店外面和顾盼说话。 　　顾盼的奶茶刚刚拿到手，插上习惯吸了一口，发现味道的确不错，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听杜晓彤说话。 　　奶茶店里的店员们，都朝着顾盼和杜晓彤看去，有人好奇道，“那个女的是谁啊？为什么杜晓彤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这么激动？” 　　“是啊……先是满脸震惊，然后就是懊悔和害怕……” 　　“如果是个男的找来，肯定是前男友啦，或者是吵架之后杜晓彤一气之下离开的现男友，但是个女的，就不知道了。” 　　“没准杜晓彤欠了人家钱？” 　　“不像……这表情，一看就是情债……” 　　“怎么回事啊……唉她们说话声音太小了，听不清啊，你能听清不？” 　　. 　　那边奶茶店里的店员们正因为杜晓彤刚刚不寻常的反应而八卦着，这边杜晓彤正在艰难地对顾盼说出自己的请求，“顾盼，你能不能当做今天没有碰到我。看到我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啊？” 　　杜晓彤以为顾盼肯定会拒绝她，然而顾盼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微微皱眉，问道，“为什么啊？” 　　杜晓彤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连忙对顾盼说道，“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回去的，真的。” 　　顾盼依旧皱着眉头，“为什么还要过几天啊？你现在回去不好吗？你家长，还有老师们，都挺着急的。你家长发动了不少亲朋好友来找你，还报警了，你知道吗？” 　　杜晓彤听到自己家长已经报警了，脸上闪过几分惶恐。她不知道报警的后果会有多大，回头等她回家了，警察会将她怎么样呢？是批评教育还是怎么样？找她的时候花费的警力，会不会算出一个账单来，让她家里付钱啊…… 　　但犹豫片刻之后，杜晓彤还是对顾盼说道，“反正我已经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几天，早几天晚几天都是一样的。” 　　“再过一个星期我就回学校。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早就打算好了，我要在一星期后的高考班月考那天回学校，早上直接进考场参加月考！” 　　顾盼听到杜晓彤的话，脑中飞快地分析着她话中的含义，一瞬间就猜透了杜晓彤的意思。 　　顾盼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一星期后的高考班月考取消了呀？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去参加高考班的月考啊？” 　　杜晓彤瞪大眼睛，“啊？取消了！为什么啊！” 　　顾盼说道，“对啊，因为好像区里临时有一场摸底考试，就在下周一，也就是明天考试。好像是要为了区里的一模考试提前做准备，摸一摸学生的水平，好决定一模考试的出题难度吧……” 　　顾盼轻叹一口气，“本来我们学校不想参加的，想考自己的月考，但是区里要求各个学校都要参加，就连我们竞赛生都要去考一场。这么一来，原定一周后的月考就取消了，两场考试间隔太近了，摸底考试考完之后，再过五天就又要月考，学校觉得太折腾了。” 　　杜晓彤仔仔细细地听着顾盼的话，眼珠微微转动，显然是在思索。 　　顾盼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问杜晓彤，“你原本打算月考的时候考试，现在月考取消了，你什么是回去啊？我劝你还是今天就回家吧……” 　　杜晓彤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她对顾盼说道，“不，我要明天早上直接去学校参加摸底考试。” 　　杜晓彤拉着顾盼的袖子哀求，“顾盼，你能不能当没有看到？只有一个晚上了！只帮我保密一个晚上就可以！” 　　“我明天早上一定会去学校的！” 　　“我根本没有准备离家出走很久，我本来的打算就是离家出走到下一场考试的时候，然后我直接去考试。这些天我一直在复习高考知识，我就是想要证明……想要证明我可以独立！” 　　“我可以不靠父母，自己养活自己，自己好好学习。如果我爸妈再让我出国，我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一边打工一边复习，到时候去参加高考！” 　　“所以我计划了那么多，就是等着在考试的时候考个好成绩证明自己，只差这一个晚上了，顾盼你就帮帮我吧，不要让我功亏一篑……” 　　顾盼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仿佛脑中在做激烈的斗争。半晌之后，顾盼冲着杜晓彤点了点头，“行，我帮你保密，但是只有这一晚上，明天早上你一定要回学校考试，如果我没看见你的话，明天早上我就要和老师说这件事了。” 　　杜晓彤脸上满是惊喜，连忙点头，“好好好！谢谢你顾盼！我明天早上一定去考试！我就等着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呢！” 　　杜晓彤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恰巧被顾盼撞到，是福不是祸了。如果不是顾盼告诉她，一星期后的月考取消了，同时明天有了一场摸底考试，她一定会错过明天的月考，一星期后到了学校，结果傻乎乎的发现月考根本早就取消了…… 　　到时候自己肯定欲哭无泪。 　　顾盼临走的时候，还叮嘱了杜晓彤，“不管多久以后，你都不能和别人说，我今天遇见过你啊，要不然老师和家长，一定会找我的麻烦的。” 　　杜晓彤一脸感激，就差对天发誓了，“那是自然，你肯帮我，我当然不会坑你！” 　　杜晓彤完全没有怀疑顾盼的每一句话。 　　她完全没有想到，顾盼竟然能在和她对话的时候，毫无停顿地进行思考分析，然后骗她的谎话信口拈来。 　　杜晓彤这天晚上看书复习到深夜，然后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之后去实验中学参加顾盼口中的“摸底考试”。 　　然而还没走到教室里，杜晓彤就被老师抓住了，老师将她一路“请”到了办公室，一边陪着她，一边给她家长打电话。 　　杜晓彤心急如焚，对老师说道，“我不会再离家出走了，老师你先让我去参加摸底考试行吗？” 　　老师一脸迷茫，“啊？什么摸底考试？” 　　杜晓彤心中咯噔一声，反应出不对劲来，连忙问老师，“那下周的月考呢？取消了吗？” 　　老师说道，“没啊……没取消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老师：……现在的学生完全看不懂了，离家出走回来就急着考试，害怕。 　　杜晓彤：顾！盼！你！个！大！骗！子！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76章 第176章 　　虽然说杜晓彤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但所谓一鼓作气, 再而衰三而竭。 　　被骗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对学校老师和已经赶过来的家长说“不好意思我信息有误，我再去奶茶店里打工一星期，等到下周一月考的时候我再回来”？ 　　离家出走, 要的就是一个气势。 　　这样也太没气势了吧。 　　所以回来了就是回来了，杜晓彤回家修整了一天, 然后就回学校住了，正常上课、自习、回宿舍。 　　至于上课, 自然是跟着19班高考班一起上。历届的传统都是这样，如果竞赛没有拿到省一, 就归入19班, 跟着19班的进度一起学习高考知识。反正19班本来人数就偏少, 等到所有没能竞赛保送的学生都加入进去之后，也不过就五十多个人。 　　这次生物竞赛一共十几个人参加, 是实验中学近几年来考得最好的一次, 没有拿到省一等奖的学生只有三个, 杜晓彤的另外两个难兄难弟, 在杜晓彤离家出走的时候, 已经加入19班一起上课了。 　　那两个同学本来生物竞赛就学得不是很好，在学校里的测验中, 一直都是倒数的, 但是想着学了这么久, 不去考一次竞赛又不甘心, 所以还是竭尽全力地考了。 　　两人是正常发挥, 也早就有了没有拿到省一等奖的心理准备，所以接受起来比杜晓彤容易多了。 　　最重要的是，两人在对于自己拿到省一等奖希望不大这件事心中有数之后，就开始了两手准备，也兼顾了一下高考。 　　但是杜晓彤当初可是全力拼搏竞赛，对于高考的各个科目，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课和写作业了。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星期后的月考，杜晓彤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全班前5，年级前50！ 　　难度不可谓不大了。 　　之前杜晓彤在奶茶店打工的时候，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都会认真看书做题，早上也早早起床，先自习两个小时之后，然后再匆匆忙忙吃早饭去奶茶店上班。 　　和杜晓彤住在一起的店员，都不知道杜晓彤是离家出走的高中生，而且就是距离他们奶茶店有四个十字路口的实验中学的学生，杜晓彤说自己想要参加成人高考，她们就都相信了。 　　杜晓彤第一天拿出书复习的时候，大家都围过来看了看，当时杜晓彤正在看物理笔记，奶茶店员里有上过高中的，也有初中毕业之后就去上了个技校的，看杜晓彤笔记上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都感觉像是在看天书一样。 　　有个小姑娘开玩笑道，“我看一眼就困了，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睡着了。” 　　后来杜晓彤再拿出书复习的时候，就没有人好奇地围过来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挺佩服杜晓彤的，一天工作下来已经很累了，杜晓彤竟然还能看下去那么难的书。 　　奶茶店招人的时候，虽然招聘启事上写的是18岁，但是杜晓彤拿着身份证去应聘，根据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她也只差几个月就满18岁了。 　　年满16岁就不算童工，杜晓彤差的那几个月完全不是问题，店长看她长得端正清秀，礼貌大方，虽然以前没有做奶茶的经验，但一教就会，很快就能上手，于是就让杜晓彤来上班了。第一个月是实习期，工资减半。 　　杜晓彤早就看好了这家奶茶店，她是在周日的时候，谎称和同学出去玩儿，去奶茶店面试的，面试成功之后和店长说好明天正式来工作。 　　等到周一，杜晓彤的妈妈送杜晓彤去上学，杜晓彤就在校门口溜了，直接小跑到了奶茶店。 　　离家出走计划，就这样开始了。 　　. 　　对于杜晓彤离家出走这件事，实验中学的老师们商量之后，没有做处置。 　　这件事的处置本来就可大可小。大呢，在档案里留一个留待观察的处分，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再撤掉，到时候这个处分也没有人能看见，其实就是让学生这一年多老实一点。小呢，不但不用记处分，老师还要关心一下学生的心理健康。 　　最后对杜晓彤的处置就是后一种，连批评也没有批评，反倒比较关心她的心理状况。 　　主要原因是老师们和杜晓彤的爸妈打过交道之后，都比较理解杜晓彤。 　　吕凯文这一段时间，被杜晓彤的妈妈闹得不胜其烦，私下对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说道，“我要是杜晓彤，我没准儿也离家出走。他爸妈那两口子，真是……不行。” 　　吕凯文边说边摇头。 　　“这么看看，杜晓彤竟然没有被这么一对爹妈养歪了，真是不容易啊……” 　　杜晓彤这一次离家出走，身边不少同学的家长都警惕起来，很多家长都要求自己的孩子每天晚上给自己打个电话。 　　顾盼如今在下了晚自习，走回宿舍的路上，感觉身边一大半的同学都拿着手机在和爸妈打电话。 　　在教室里要学习，回到宿舍里要洗澡睡觉，还要抓紧时间看看书背背单词什么的，也就只有走在路上这点时间最适合打电话了。 　　然而杜晓彤自己却拒绝每天晚上给爸妈打电话，爸妈打来的电话，也是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 　　以前杜晓彤听话的时候，爸妈的要求好像无穷无尽，但是现在杜晓彤强硬起来，爸妈反而软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杜晓彤离家出走这一招吓到了，现在爸妈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都会问问杜晓彤的想法和感受。 　　杜晓彤对顾盼说，“我感觉现在这样挺好，指望我爸妈会考虑到我的感受，大概是指望不到了，他们两个人好像都不太擅长换位思考，彼此之间也很不擅长。” 　　“但是感觉他们现在好歹把我当个平等的人来看了，自己体会不到我的感受，就直接开口问，我也就实话实说。” 　　“之前回家，看到我爸妈因为我离家出走，那么着急，我爸嘴角都长了两个燎泡，其实我心里也难受，也觉得对不起他们……”杜晓彤低声说道，“可是要问我有没有后悔，有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了，我爸妈现在肯定已经把房子卖了，然后押着我去上课，去考雅思，去联系中介，我现在不可能天天坐在19班学习高考课程。” 　　“我真的试过和他们好好沟通，可是和他们好好沟通，他们完全听不进去。”杜晓彤一脸无奈。 　　“我知道我自己选的这一条路，不一定对，也不一定好，但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同样需要承受压力，但是这样我自己承受地心甘情愿。” 　　杜晓彤最近很喜欢和顾盼聊天，因为和顾盼聊天的时候，顾盼不会对她说一堆的大道理，只是静静地听她说。 　　其实顾盼不是没有什么建议给杜晓彤，只是觉得很多建议，别人说了也没有用。 　　当初杜晓彤的父母强硬，杜晓彤对父母百依百顺，终于到了忍不住而爆发的这一天。如今是杜晓彤强硬，杜晓彤的父母只能退让，但是顾盼觉得依照她对杜晓彤父母的一点浅薄了解，两个人应该是看到杜晓彤高考已成定居。 　　不得在不在她高考之前退几步，好让杜晓彤有个可以安心学习的环境。 　　等到杜晓彤高考之后，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但是顾盼也没有说什么，亲子关系的确是一个需要不断调整、不断磨合的关系，当初她和老顾的关系，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才找到了彼此的平衡。 　　一星期后的月考，刚刚从生物竞赛回来，进入高考班还没多久的杜晓彤，成绩让不少人都震惊了—— 　　全班第三，全年级第十九。 　　杜晓彤刚刚因为离家出走，名字在学校里人尽皆知了一把，现在又因为月考成绩，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 　　他们辛辛苦苦学了两年，竟然还考不过一个在奶茶店突击一周，回学校又突击一周的杜晓彤…… 　　无数学生都受了刺激，寝室里挑灯夜战到深夜的人一下子增多了。 　　杜晓彤捏着在奶茶店打工剩下的32块钱——她打工的一周拿一半的实习工资，总共112块钱，每天跟着奶茶店的其他店员一起吃饭，吃得挺便宜，一周吃饭花掉80块钱，还剩32块——豪气冲天得对三个室友和顾盼说道，“来来来，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杜晓彤瞥了顾盼一眼，叹口气道，“也就半路被你骗回来了，有点美中不足。要不然在奶茶店打工到月考的那一天，直接来考场上考试，考个全班第三……比现在还要帅啊！” 　　顾盼看了一眼杜晓彤手中可怜兮兮的三十块钱，“快醒醒吧，别做梦了。” 第177章 第177章 　　四月和五月, 城市里大街小巷的槐树都开花了, 浅黄色的槐花夹杂在浓密的绿叶中，并不怎么显眼，只有一阵雨过后，地上槐花落成一片，水汽混合着槐花的香甜气息，才会让人不容忽视。 　　顾盼还没考生物竞赛考试的时候, 看到地上和树上的槐花，想起来小时候吃过的槐花饭, 就和老顾提了一句, “现在整个城市的槐花都开了吧, 能不能弄一点蒸槐花饭啊？我记得小时候吃过, 挺好吃的。” 　　老顾却和顾盼说，“现在开的都是洋槐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你小时候吃的都是土槐花, 要六月七月才会开花呢，下个月的时候我去给你摘。” 　　“再说了，你看见的那些洋槐花, 都是马路边上的, 每天旁边开过那么多汽车, 不知道有多少尾气，哪里能吃啊。” 　　后来大街小巷的洋槐花都落了, 顾盼一忙, 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周五褚开慧给顾盼打电话的时候, 说老顾回了老房子那边，给顾盼摘好了槐花，但是不知道怎么做。 　　顾盼挺惊喜的，连忙在电话里说道，“啊，我明天一大早就回去，槐花先给帮我放到冰箱里，明天我回家自己做！” 　　第二天一大早，顾盼就急急忙忙地回家了，从冰箱里拿出槐花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冰箱里的槐花用保鲜膜包裹地严严实实，还十分新鲜。 　　顾盼其实自己也没有做过槐花饭，小时候吃的都是邻居奶奶蒸好拌好之后送给她家的。但是对于槐花饭的印象还在，现在顾盼自己会做饭了，再回想一下槐花饭，发现其实很简单嘛。 　　顾盼担心槐花上有灰尘，先将槐花用水浸泡着多洗了两遍，洗的时候发现槐花没有全开的，都是半开的花苞。 　　顾盼有点奇怪，在厨房里喊老顾，“为什么槐花都是半开的啊？现在都六月份了，槐花还没有开展的？” 　　老顾说道，“不是，我故意挑的半开的，这样半开的花苞更甜更好吃。” 　　顾盼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槐花怎么来的？” 　　老顾回答道，“还能怎么来的……你爹我上树摘的！” 　　顾盼心中一暖，“真看不出来，您这吨位还能上树。” 　　老顾哼了一声，“那是，你爹我四岁就会爬树，四十岁还能将这个本事丢下了？” 　　槐花饭顾盼自己喜欢吃甜口的，随口问了老顾一句他喜欢吃什么样的，老顾说道，“当然是咸的，也就你们小姑娘喜欢甜槐花还拌蜜……也不嫌腻……” 　　顾盼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老顾原来喜欢咸口的槐花饭，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老顾都是跟着她吃甜口的。 　　顾盼将槐花一分成两份，一半槐花拌上面粉，还有盐和辣椒面，另外一半则只拌了面粉。 　　分成一上一下两个笼屉，洒上水后上锅蒸。蒸好了之后在咸口的那一半里拌上花椒油，甜口的那一半则拌的熟油。 　　然后顾盼将老顾叫进厨房，指着咸口的槐花饭问老顾都想加什么调料，老顾说的那一个齐全，“葱花、蒜蒜末、辣椒粉、酱油、醋，诶可惜没有花生碎和炒芝麻了，要不然撒上去吃着才香，缺了这两样味道就差多了，总是觉得对不起我辛辛苦苦摘下来的槐花……” 　　顾盼还能说什么呢？ 　　她唯一能说的就是，“等着，我现在给你炒花生碎和芝麻。” 　　顾盼一边恶狠狠地碾碎花生一边想着，老顾这辈子都没让她感动超过三秒。 　　. 　　顾盼的槐花饭刚刚拌好咸甜两份，就接到了赵紫薇的电话，“顾盼，我自由啦！” 　　“我今天终于出院回家了，这次的疗程太长了……在医院住的我都闷死了，总算可以回家回学校了！” 　　“唉，一眨眼你都进省队了，舒皓皓都进国家队了，我现在连个省一都没拿到手呢，还要奋斗九月份的数学竞赛。” 　　赵紫薇电话打过来的时间太巧，顾盼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呢？要不要来我家吃槐花饭？” 　　赵紫薇耳朵竖起来，“槐花饭？那是什么？” 　　顾盼简单给她描述了一下，赵紫薇顿时很感兴趣，“好好好！去去去！你家地址报给我，我一会儿就到啊。” 　　顾盼和老顾说了一声，她有同学要来家里吃饭，老顾刚刚在顾盼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来呗……”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既然赵紫薇要来家里，顾盼就又给余卡卡打了一个电话，余卡卡一听说有东西吃，立马高兴地蹦起来，“好好好！我现在就来！半个小时就能到你家！” 　　本来一个同学要来，老顾还可以接受，如今得知两个同学要来，老顾看着盆里的槐花饭，顿时心疼起来。 　　老顾先一步走到厨房，手脚麻利地盛出一大碗咸口的槐花饭来，三口两口地吃下肚，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好吃！好多年都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 　　然后又盛满一大碗，在厨房角落里放好，对顾盼说道，“这碗是我晚饭啊！” 　　顾盼：…… 　　她不过叫了两个人来家里吃饭，可把老顾给心疼坏了。 　　. 　　顾盼在家里等不及，直接走到小区门口去迎赵紫薇了。 　　看到赵紫薇的时候，顾盼第一句话就是，“瘦了。” 　　赵紫薇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细胳膊细腿看得顾盼心惊。但是看起来气色倒是不错，嘴唇红润润的，不像上次住院治疗的时候那么苍白，人也很有精神，见到顾盼之后还小跑了两步过来。 　　顾盼想问赵紫薇这次治疗怎么样，但又不敢开口。 　　赵紫薇看破顾盼的迟疑，笑着对顾盼说道，“这次治疗效果挺好的，医生说每个人对新药的反应不同，我是疗效最显著的那一类，肿瘤缩小了一点。” 　　赵紫薇侧头看着顾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顾盼脚步一顿，又惊又喜地看着赵紫薇，“缩小了？” 　　赵紫薇笑着点头，“对，不过只有一点点。” 　　顾盼学生物竞赛这么久，对于肿瘤缩小意味着什么，多少有些概念……虽然说未来如何不能保证，但是肿瘤缩小，最起码让人看到一丝丝曙光。 　　顾盼站在原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的下落。 　　见到顾盼这样，倒是把赵紫薇吓了一跳。虽然说得知肿瘤缩小的消息后，她自己偷偷哭过，爸妈更是喜极而泣。但是在赵紫薇心中顾盼一向豁达，身上有股见过大风大浪的劲儿，所以赵紫薇直接就将这个消息没有任何铺垫地告诉了顾盼，完全没想到顾盼会哭。 　　赵紫薇顿时也觉得自己的眼眶酸酸涩涩的，但是又觉得自己和顾盼两个人在小区门口一起哭，实在是太丢人了，强忍住泪水，“好事儿啊，你哭什么啊……” 　　顾盼连忙拿出纸巾，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赵紫薇，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然后转回来笑着对赵紫薇说道，“的确是好事儿，你怎么也不早说，要是早说的话请你吃大餐。” 　　赵紫薇连忙摇头，“我这好几个月，基本上没吃下几口东西去，新药管用是管用，但是我的反应也特别强烈。基本上吃什么吐什么，全靠毅力不停地吃，不过这样也还需要配合输营养液……你看我现在瘦，其实这还不是我最瘦的时候，停药之后又养了一阵呢。” 　　“医生都说亏得我年轻，身体底子好，要是年纪大的人像我反应这么强烈，这药都不能用。所以你现在给我吃大鱼大肉我也吃不下去，槐花饭我很喜欢啊，小时候吃过一两次，现在都还记得味道，就是很少有地方能吃到了。” 　　顾盼听到赵紫薇的话又是一阵心疼，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不不，槐花饭太寒碜了，槐花不值钱，最起码要弄个牡丹饭、紫薇饭什么的……” 　　赵紫薇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顾盼是在打趣她，伸手在顾盼胳膊上拍了一下。 　　顾盼夸张地吸了一口冷气，“你现在这么瘦，不能随便打人，硌得慌！” 　　. 　　一顿简单的槐花饭，吃得余卡卡和赵紫薇都特别开心。 　　赵紫薇的确没有吃几口，大概是甜口的吃了两三口，咸口的吃了两三口，就将饭碗推到一边了，又小口抿了几口汤。 　　余卡卡开心地背起了不知道什么文章，“在槐花开花的季节，只要哪位小朋友走进槐乡，他呀，准会被香气熏醉了，傻乎乎地卧在槐树下不想回家。好客的槐乡村孩子就会把他拉到家中，请他美美地吃上一顿槐花饭——” 　　背到一半，赵紫薇接上，“槐花饭是用大米拌槐花蒸的。吃咸的，浇上麻油、蒜泥、陈醋；吃甜的，撒上炒芝麻、拌上槐花蜜。小朋友临走时——” 　　赵紫薇背到这里，也停下来了，和余卡卡两个人一齐看着顾盼，看见顾盼没有要接着背下去的意思，余卡卡戳了她一下，“继续呀，怎么就你不配合？” 　　顾盼一脸茫然，配合什么？她怎么配合？ 　　她怎么知道后面的句子是什么啊？ 　　余卡卡和赵紫薇都面带惊讶，“这是小学课文啊，你不记得了吗？”“你今天做槐花饭，咸口的甜口的都有，难道不是按照小学语文课文里面做的吗？” 　　“后面的句子是，槐乡的孩子还会送他一大包蒸过晒干的槐花，外加一小罐清亮清亮的槐花新蜜……” 　　顾盼：…… 　　余卡卡和赵紫薇有什么资格一脸震惊，该一脸震惊的是她好吧？ 第178章 　　赵紫薇在家里没住几天, 就回到了宿舍。 　　“和我爸妈从早到晚一天二十四小时相处这么多个月了，早就想学校、想你们了。” 　　“数学竞赛几个月后就要考了, 我这么多个月都没上课，自己也没怎么学, 啊啊啊你们带我一起自习啊！” 　　“舒皓皓七月份考完imo，我的竞赛要九月份考，这两个月把舒皓皓抓来帮我辅导吧。”赵紫薇托腮看着顾盼, “你帮我抓一下舒皓皓？” 　　顾盼一脸莫名其妙，“你又不是不认识舒皓皓, 干嘛要我帮你抓他辅导？直接自己去找他不就行了？” 　　赵紫薇仔细看了看顾盼的神色, 唇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低声道，“那可不一样……” 　　然而顾盼没有听清赵紫薇小声嘀咕的话, 也完全没有深究赵紫薇刚才的话的含义。 　　顾盼觉得赵紫薇这次回来之后，好像心情格外好，整个人都很有精神很有活力的样子。有时候在宿舍坐着躺着，就哼起了歌, 每次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 更是她的个人演唱会时间。 　　顾盼一开始只觉得赵紫薇是因为病情略微好转，所以心情很好，但是几天后顾盼发现, 好像原因不只有这一个。赵紫薇每天拿着手机的时间变得比以前长多了，基本上每个课间休息的时候都会发短信，经常对着手机不经意地就露出笑容。 　　虽然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晚上十点半睡觉, 但是现在赵紫薇会每天晚上十点一刻就雷打不动地爬到床上，然后抱着手机傻笑一刻钟，再睡觉。 　　顾盼本来以为赵紫薇晚上也是发短信，因为赵紫薇躺在床上之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吴煜童却告诉顾盼，赵紫薇每天晚上都是在视频。 　　顾盼十分惊讶，“视频？视频怎么不说话啊？” 　　吴煜童说道，“不知道……大概两个人互相看看就很开心了吧……” 　　顾盼知道之后直接问了赵紫薇，赵紫薇说得理直气壮，“你们晚上要在宿舍学习的啊，我视频出声的话，不是会影响你们嘛。” 　　顾盼说道，“那你也可以去阳台，或者去走廊聊天啊。” 　　赵紫薇摇头，“阳台有蚊子，我才不要去喂蚊子，走廊的话，晚上十点多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很多女生都在走廊里打电话，要是让别人看到我在走廊里视频，多影响我的形象？” 　　顾盼不太理解，“走廊里视频有什么影响形象的？” 　　赵紫薇撇撇嘴，“当然了，我这么美，怎么可以为了和一个男生视频，就傻兮兮地站在走廊里？” 　　“全校那么多男生喜欢我，要是他们听说我这样做的话，心里该有多难过？全校又有那么多女生，她们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们却喜欢我，让她们看到我穿着睡衣站在走廊里傻兮兮地和其他男生视频的样子，像话吗？” 　　顾盼：…… 　　小紫薇你的偶像包袱太重了。 　　虽然赵紫薇之前谈过那么多次恋爱，顾盼也算见证过两次，但是她之前隐约觉得赵紫薇的这次恋爱不一样。最起码赵紫薇以前的恋爱中，顾盼从来没有见到她每天脸上挂着这么多笑，也没有见过她发这么多短信，甚至经常哼歌。 　　现在看来，赵紫薇的这次恋爱，和以前应该也区别不大。 　　. 　　一进入七月，真是一天比一天热，每当顾盼以为这已经是最热的时候，第二天的气温总是能再一次打她的脸。 　　真是没有最热，只有更热。 　　生物竞赛教室里，除了偶尔来串门玩儿的同学，如今加上顾盼只有四个人。毕竟进入暑假了，拿到省一而没有进入省队的同学，如今都在高高兴兴地享受假期。没有拿到省一等奖的，如今已经是19班的学生了。 　　顾盼、罗青青、关鹏、齐紫玉，四个学生一间教室，可以说十分宽敞松快了。顾盼一个人霸占着四个桌子，用来堆放她的各种书，再也不用担心在拥挤的教室里闻到课间打完篮球回来的男生身上的汗味儿。 　　教室里开着空调，凉飕飕的十分舒服，但是只要一走出教室门，汗珠就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去一趟厕所就一身汗。 　　顾盼对罗青青抱怨道，“怎么厕所不安个空调啊？” 　　罗青青翻个白眼，“教室里有空调就不错了，你看除了实验中学，教室里有空调的学校有几个？” 　　齐紫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当初我就是因为知道实验中学有空调，初中三年才那么努力的。我小学的好朋友初中就上的实验附中，夏天有空调吹，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初中三年热了整整三年。” 　　顾盼想起自己的初中，也是不忍回忆，虽然说她在初中遇到了很多好朋友，但是单说五中的硬件环境，和实验中学实在是没办法比。 　　暑假还留在学校上课的，只有顾盼她们这一届准高三的学生了，不知不觉他们就成为学校里年级最高的学生了，很多人都觉得不习惯。 　　顾盼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她只想着快点进入大学，进入大学之后就算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了，做很多事情都会更方便了。 　　实验中学的食堂还留着一小半的窗口，顾盼他们四个人，每天中午轮流派一个人去食堂将四个人的饭一起买回来。中午的太阳实在是太烤人了，顾盼每次走在操场上都担心跑到会被晒化。 　　今天是关鹏买饭，问顾盼吃什么的时候，顾盼说凉皮。关鹏撇嘴，“看你都连着吃了好几天的凉皮了，你也吃不烦？” 　　顾盼叹气，“太热了，吃别的都没胃口，也就凉皮还能吃下去。” 　　关鹏一脸诧异，“教室里开着空调呢，这么凉快，有什么热的？” 　　顾盼望了望玻璃窗外的景色，她用肉眼都能看出过曝的效果，懒洋洋地说道，“看着外面就热，想把窗户玻璃用黑纸糊起来。” 　　顾盼最近就吃中凉爽劲道的凉皮了，浇上一大勺红油，再加上几大勺醋，能让人食欲大开。 　　片刻之后，关鹏打电话给顾盼，“凉皮要不要加冰？” 　　顾盼愣了一下，以为关鹏问的是凉皮要不要冰镇的了，就说要。 　　然而等到关鹏拎着打包好的凉皮回来的时候，顾盼惊讶地发现凉皮里竟然真的躺着好几块冰，就是可乐里加的那种。顾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吃法。 　　顾盼周末回家的时候，听到老顾的收音机里的新闻，“7月5日下午，b市南郊观象台的气温飙升至40.6℃，突破1951年以来历史同期最高气温极值……” 　　顾盼忍不住思考，这么炎热的夏天，怎么自己记忆里都没有很深的印象？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在干嘛？ 　　想了一会儿，顾盼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她在的高中暑假从来没有补过课，这个夏天每天都躺在屋里吹空调看漫画。 　　顾盼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好端端的干嘛非去回忆上辈子qaq 　　. 　　顾盼每天不是在学理论，就是在做实验。在她进入省队之前，都是重视理论超过实验的，如今进入省队了，实验也成了不容忽视的内容。 　　现在她每天做实验的时间比做题的时间更长。 　　毕竟在八月份的考试里，理论与实验分数比例各占50%，分数相同的情况下以实验分高者为先。可以说实验比理论还要重要了。 　　当然，生物竞赛的算分方法是不变的，依旧要分别对理论总分和实验总分进行t-score计算，按t值后两项分相加后的总分排定学生奖项。 　　顾盼周末回家偶尔下厨房，老顾都看得瞠目结舌，先不论味道如何，只看顾盼做饭的架势，一次比一次熟练，切菜、配菜、两个炉灶上的两只锅，可以同时进行，有条不紊。 　　老顾一脸怀疑，“你真的是在学校里学竞赛？你不会背着我们偷偷在外面报了厨师班吧？” 　　顾盼白了老顾一眼，“我还用报厨师班？我这个水平都能当老师去给他们上课了！” 　　就在这个炎热的七月，顾盼的实验水平和做菜水平同时突飞猛进。 　　就连晚上做梦的时候，都梦到自己站在实验台前，一桌子的各种实验器材和用品，但是自己手中却握着一把大大的菜刀，听到老师说可以开始实验的声音，挥舞着菜刀将一桌子的东西全部砍碎。 　　这个梦的结束，是因为顾盼将自己笑醒了。 　　…… 　　7月12号，星期一，一上午的实验做完，顾盼站得腰酸腿软，刚在椅子上坐下，就被关鹏的一声尖叫震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关鹏这么一个又高又壮又黑的男生，声如洪钟的……尖叫，实在是太吓人了！ 　　“怎么了？”顾盼一边揉自己的耳朵一边问道，她有点担心自己的耳朵被关鹏震聋了。 　　关鹏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将手机递给顾盼，“你，你看……” 　　顾盼探过头去，努力看清看到关鹏的手机上的小字—— 　　“2010年国际数学奥赛成绩揭晓：我国获6枚imo金牌。” 　　“2010第51届imo赛讯2010第51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imo）于7月2日-7月14日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举行。中国代表队6名学生已经全部获得金牌。” 　　“今年获得imo第一名的舒皓皓(高二)，获得满分，他也是517名参赛选手中唯一的满分选手。”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79章 　　顾盼看到关鹏手机上的内容, 顿时理解关鹏这个身高180，体重没有180也有160的高大壮男生为什么尖叫地像一个少女了。 　　关鹏一直将舒皓皓视作自己的偶像, 最崇拜的就是舒皓皓的智商，可以说是舒皓皓的铁杆粉丝一枚。 　　舒皓皓作为实验中学成绩最耀眼, 智商最高的学生，虽然说因为长相和嗯……身高原因，追求他暗恋他的女生并不多, 不像赵牧一那样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男神，但是粉丝却着实不少。 　　女生崇拜舒皓皓, 尚且会因为担心被误会, 稍稍收敛一点，但是像关鹏这样的男生崇拜舒皓皓，则完全没有这种顾忌了, 恨不得一天将舒皓皓挂在嘴边八百遍。 　　顾盼定定神，才继续往下看，关鹏手机上的字体太小，看得她有点头晕。 　　顾盼又往下看了几行, 才发现这是一篇新闻稿。 　　“本届国际奥数大赛在哈萨克斯坦召开。由6名高中生组成的中国代表队, 不仅人手一块金牌，还以197分的总成绩，领先俄、美两国近30分, 获团体总分第一。他们的领队，是带教国家集训队20多年的华东师范大学数学系教授熊斌。他几乎见证了中国队迄今15次夺冠，见证了孩子们对数学的真爱与追求, 也见证了关于‘奥数’的成败是非。 　　2010年第51届imo，共有96个代表队，参赛选手517人，其中女选手48人。共6道题，每题7分，满分42分。金牌分数线27分，47人获得金牌；银牌分数线21分，104人获得银牌；铜牌分数线15分，115人获得铜牌。至少完整答对一题可获荣誉奖，荣誉奖160人。 　　中国国家队成绩： 　　舒皓皓7-7-7-7-7-7-42金牌（517名参赛选手中唯一的满分选手） 　　李嘉伦7-7-7-7-1-7-36金牌（总排名第4） 　　肖伊康7-7-0-7-7-6-34金牌（总排名第9） 　　张 敏7-7-7-7-2-0-30金牌（总排名第16，在48名女选手中名列第2） 　　赖 力 7-7-0-7-7-0-28金牌（总排名第27） 　　苏 钧 6-7-2-7-0-5-27金牌（总排名第42） 　　七月初，熊斌就飞到了哈国的阿拉木图市，与其他各国数学家一起参与投票，从今年的约200道奥赛试题中选定六题，作为正式试题。比赛日为两天，所有学生每天只解三题，时长为四个半小时。题面都很简洁，但每道题的解答少则用两三页纸、多则十几页纸，草稿纸更是无限量供应。考场布置很像高考，只不过桌子上备有点心和巧克力。显然，在如此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中，孩子们会饿。 　　数学是客观公正的，领队老师与阅卷专家组一起批卷子，熊斌往往为求证一道题而验算两三小时，以判定学生解题过程的合理性。他们把各选手的成绩从高到低排序，只有进入前1/12行列的40多个孩子才能拿到金牌，最终中国6人6金，俄罗斯4金，美国3金。熊斌平和地说，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已举办51届，中国人1986年才正式组队参赛，至今已获113枚金牌，平均每届获4.7枚金牌，居各国之首。这届赛事，只有一个学生解出全部6题得到满分，他就是h省实验中学舒皓皓。 　　熊斌对记者说，每年各省份几十万学生参加高中数学联赛，其中200人进入全国数学奥赛，再决出30多人进入国家集训队，最终通过两周近十次考试，才选出6个队员，可谓‘十万挑一’。 　　事实上，有机会入选国家队的学生早已获得保送一流名校的资格，他们在比赛中乐此不疲，做着‘思维的体操’，全然只求战胜难题的快感，这就与‘更快、更高、更强’的奥林匹克精神相通。在本届奥赛的一道几何难题中，中国队6人用了6种不同方法解出正确答案，极富挑战性和创造性。 　　熊斌理解他们的性情和志趣，他甚至不得不劝孩子稍微‘功利一点’。 　　在与记者聊到这次imo大赛中唯一的满分选手舒皓皓的时候，熊斌对记者说了这样一段趣事。舒皓皓在刚刚进入国家集训队的时候，第一次考试时，熊斌就发现他解题常有跳跃式思维，在卷面表达上十分喜欢‘跳步骤’。 　　熊斌专门拿着前几年奥赛卷面让他学习，谁知舒皓皓说：‘我做得出来不就行了，我又不是要拿给别人看，那样太功利了吧？’ 　　对于舒皓皓这份让人哭笑不得的‘纯动机’，熊斌只能这样开导：‘就算不是比赛，将来你写科研论文，也得步步推理论证，获得学术承认。’ 　　最终舒皓皓总算听了进去，改变了自己的解题习惯，才能在这次比赛中获得奇迹一般的好成绩……” 　　顾盼看完整整一篇新闻稿，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举着手机问关鹏，“这篇新闻稿里写的舒皓皓，真的是我们认识的舒皓皓吗？” 　　关鹏瞪了顾盼一眼，一米八的壮汉瞪人应该挺有威慑力的，但是顾盼愣是从关鹏的眼神中看出了嗔怪之意，“当然是我们认识的舒皓皓！” 　　“新闻里不都写了吗？实验中学的舒皓皓！” 　　顾盼扶额，“唉……我不是怀疑得世界第一的是不是舒皓皓……” 　　“我只是觉得，舒皓皓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中二的人啊？” 　　什么解题常有跳跃式思维，在卷面表达上十分喜欢跳步骤。还说自己做得出来不就行了，又不是要拿给别人看…… 　　满满的中二气息。 　　不过顾盼算算舒皓皓的年纪，他跳了三级，比他们小三岁，如果按照正常年龄上学的话，可不是正好在初二？ 　　顾盼觉得自己应该对舒皓皓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宽容一点。 　　顾盼将手机还给关鹏之后，关鹏又从头到尾将新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到新闻稿里舒皓皓中二气息满满的话，关鹏不但不觉得舒皓皓幼稚，反而觉得舒皓皓帅呆了！ 　　关鹏举着手机，笑得犹如粉丝看到自己的偶像拿了小金人一样开心，“imo唯一一个满分！世界第一！” 　　顾盼现在依旧觉得有点恍惚，总是没办法将世界第一这个词和她熟悉的舒皓皓联系起来。 　　虽然顾盼她们聊天的时候会说诸如竞赛教练啊，竞赛退役啊这样的词，但是之前顾盼在心中还是将竞赛看做一场难度很高的考试，她要通过这次考试敲开清华北大的大门。 　　但是现在，顾盼突然意识到，原来身边还有一些人，比如说舒皓皓，是真的将学科竞赛视为一场比赛，不断战胜对手、挑战自我。 　　顾盼低头稍稍羞愧了两秒钟，然后就将羞愧之情抛在脑后了。 　　毕竟“做题只为自己又不为拿给别人看”的舒皓皓，全世界也就那么一个，像她这样竞赛是为了上清华北大的学生，可是有千千万万。 　　. 　　吕凯文得到舒皓皓以满分拿下imo第一名，而且还是唯一的满分选手的时候，正在下楼梯。 　　然后一脚踩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和吕凯文一起下楼梯的老师，眼看着吕凯文滚下去，没有抓住他，吓得够呛。好在楼梯距离地面只有四五阶了，吕凯文摔的不严重，除了身上碰出了几块淤青之外，就是右脚脚腕崴到了。 　　吕凯文在同学们关心走路一瘸一拐的他的时候，笑得很不好意思，努力隐瞒自己崴脚的原因，不过崴脚的原因还是传开了。 　　不少老师都很羡慕吕凯文，说道，“我要是能带出来一个世界奥林匹克竞赛第一名的学生，别说是让我崴一只脚，就是让我崴两只脚，我也乐意啊！” 　　舒皓皓回到学校到时候，吕凯文就是这样一瘸一拐地迎接他的，舒皓皓还关心了一下吕凯文的脚，但是吕凯文不说是怎么崴的，舒皓皓万万想不到吕凯文是得知他获奖的消息后乐极生悲。 　　如今人人见到舒皓皓，都要叫他“世界第一”。 　　顾盼见到舒皓皓后，也笑着打趣了一下，“好久不见啊世界第一，没有从哈萨克斯坦带回来什么礼物吗？” 　　另顾盼意外的是，舒皓皓竟然点了点头，“带了。” 　　顾盼有点惊讶，“啊？什么呀？” 　　顾盼好奇地看着舒皓皓，她还真不知道哈萨克斯坦有什么特产，而且舒皓皓他们去参加比赛，应该很忙，没空去买东西吧？ 　　舒皓皓从包里翻了翻，翻出来一块巧克力递给顾盼，“给你带回来的。” 　　顾盼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心里的巧克力只有小小一块，而且包装皱巴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礼物……估计是舒皓皓自己包里一直装着的，准备肚子饿的时候吃一口的吧？ 　　顾盼内心切了一声，舒皓皓这是将她当小孩子来哄骗吗？ 　　顾盼也没说什么，将巧克力包装纸剥开，巧克力随手丢到嘴里，眉头微微皱起，唔……有太点甜了……她不是很喜欢。 　　“这是我从imo考场上带回来的巧克力，其他的都吃完了，只剩下这最后一块了。”舒皓皓说道。 　　他当时考试的时候，看到桌上用来给他们补充能量的巧克力，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能拿到第一的话，就将巧克力带回国送给顾盼。 　　也算是有一点纪念意义。 　　顾盼一愣，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那一块小小的巧克力早就被她嚼碎了，咽下去了。 　　“唉……你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的话，我也吃慢一点，好好品品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80章 第180章 　　赵紫薇在得知顾盼将舒皓皓从赛场上拿回来的巧克力一口吞掉之后, 脸上的表情十分痛心，“你一个生物竞赛的吃它干嘛？” 　　“应该拿回来给我吃啊！” 　　“这可是数竞IMO第一从考场上拿回来的巧克力！保佑我数竞考进省队肯定没问题！” 　　顾盼用十分震惊的眼神看着赵紫薇，赵紫薇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顾盼难以掩饰眼中的诧异，她记得赵紫薇以前对舒皓皓还有点不服气，有种想和他争个高下的劲头,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迷信舒皓皓了？ 　　赵紫薇看到顾盼的表情，顿时明白她在想什么了，精致小巧的下巴微微抬起，“我就是想蹭蹭他的好运, 多点好运加持，没准我也能进IMO国家队呢。” 　　顾盼但笑不语。 　　赵紫薇脸颊微微有点发烫，毕竟IMO国家队有多难进，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她进国家队的可能性，嗯……接近于零。 　　而且赵紫薇也志不在此, 她不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在学习数学竞赛上, 数学虽然很有趣，学习对她而言虽然很重要, 但这远远不是对她而言最有趣、最重要的事情。 　　赵紫薇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揪住顾盼问道, “舒皓皓送你巧克力干嘛？”赵紫薇微微眯起眼睛, 眼神在顾盼的脸颊上轻轻扫过, 声音暧昧，“该不会是……嗯？” 　　顾盼一脸莫名其妙，她知道巧克力有着特别的含义，但是舒皓皓送她巧克力，显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啊，“就给了我一块巧克力，哪里能算送我巧克力？” 　　还是在他口袋里装了很久的，巧克力的包装纸都已经皱巴巴的了，顾盼一开始拿到的时候还有点嫌弃。 　　赵紫薇嘟嘴，“一块巧克力也是巧克力啊……要不然他怎么不送别人，偏偏送你？” 　　顾盼笑了，“是我当时开口问他有没有带回来礼物的啊。他从口袋里摸出来这块巧克力给我，大概真的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顾盼看着赵紫薇的神色，问道，“你真的这么想蹭好运？” 　　“我再去帮你问问舒皓皓，没准还能摸出来一块巧克力什么的呢，或者他参加考试时候的笔有没有带回来？要是带回来的话我帮你要过来，回头你拿着去参加数学竞赛考试。” 　　顾盼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棒。 　　无论初中还是高中，学校旁边的文具店卖的笔，很多都印着“考试必过”“考试第一”之类的字样，有些笔干脆直接印着“状元笔”，甚至顾盼还见过一些笔，上面印着看不懂的符，写着“青城山考试必过符”之类的字样…… 　　顾盼当然不会相信笔上面印着的符，想想青城山上这么有名的道观也不会画这种奇奇怪怪的符。 　　但是相信的同学还挺多的，很多学生在考试之前都会特地去买这样的笔，平时写作业的时候不会用。毕竟这样一根印着字样，印着符的笔，都会比平常的笔一根贵上两块钱左右。 　　顾盼想了想，既然赵紫薇迷信这个，想要求个好运，舒皓皓这个IMO第一人在竞赛的时候用过的笔，肯定比文具店里卖的那些笔，能给人更强的心理安慰。 　　所谓心诚则灵，如果拿着能给自己心理安慰的笔上考场，在考场上真的能有更冷静的状态，那也算是灵验。 　　顾盼想着赵紫薇这么骄傲的人，让她直接去找舒皓皓借笔，她肯定是抹不下这个面子的。于是自己自告奋勇地去帮赵紫薇借。 　　除了笔之外，如果还有什么尺子啊、手表啊之类的其他舒皓皓在考场上用过的东西……顾盼想着她可以一齐帮赵紫薇借回来。 　　赵紫薇冲着顾盼翻了一个白眼，长得好看就是这点占便宜，一个白眼都翻得风情万种，“你想什么呢……我想蹭好运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舒皓皓送了巧克力！” 　　顾盼无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不过是舒皓皓恰巧送了她一块巧克力，怎么在赵紫薇眼里，像是舒皓皓暗恋她一样？ 　　舒皓皓今年才十五岁吧，那么小小一只，比她还矮不少呢。根据顾盼两辈子的经验，她觉得中学的男生似乎都不怎么会暗恋上比自己高的女生，顾盼的身高就令很多男生望而却步了。 　　不过这次舒皓皓培训几个月，又出国了一趟再回来，又长高了不少。 　　顾盼还记得自己刚刚认识舒皓皓的时候，自己比他高出一个头，现在只高出半扎长，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儿长个子真的很快了…… 　　顾盼笑着对赵紫薇说道，“小紫薇，你这么八卦，可不利于你的女神形象哦？” 　　顾盼现在是知道赵紫薇的偶像包袱有多重了。 　　果然，赵紫薇瞥了顾盼一眼，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殊不知赵紫薇根本不是因为被顾盼说服了，而是觉得顾盼这个榆木脑袋，她说什么也没有用。 　　当天下午，顾盼就找舒皓皓要来了他在IMO考试时候用的笔，舒皓皓以为顾盼是要自己用，脸上的神色顿时有点不自然，一张小脸紧紧绷住，才努力让笑意没有从嘴角溢出来。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挡住他眼中的表情，在包里翻翻找找、挑挑拣拣半天，清楚地回忆起自己在IMO考试的时候都用过哪几根笔，将这几根笔一根不多一根不少地递给顾盼。 　　顾盼完全没有注意到舒皓皓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当然，即使她注意到的话也完全不会多想。 　　几天之后，舒皓皓看到赵紫薇桌子上摆了一个笔筒，笔筒里整整齐齐地插着好几只笔，越看越觉得眼熟。 　　数数数量，一、二、三、四、五……也是一支不多一支不少。 　　舒皓皓看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这就是自己送给顾盼的笔。 　　舒皓皓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笔……怎么在你这儿？” 　　赵紫薇愣了一下，被舒皓皓看到虽然有点羞耻，但是她既然将笔当做吉祥物一样供在桌子上，就早做好了被舒皓皓看到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舒皓皓竟然不知道那几支笔，是顾盼帮自己要的，还以为是顾盼要的。 　　赵紫薇意味深长地看了舒皓皓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道远啊……少年。” 　　. 　　顾盼每天除了做题就是做实验，做题脑子累，做实验脑子和手一起累……就在顾盼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接到了谭溪的电话。 　　谭溪在电话里特别激动地对顾盼说道，“顾盼！我试镜通过了！” 　　顾盼听到谭溪的好消息，也为她一起高兴，两个人对着电话笑了半天之后，谭溪才稍稍平静下来，对顾盼讲她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她脸上的痘痘在戒掉高糖分的食物，又用了中奖得到的护肤品之后，很快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又用了一段时间后，脸上的皮肤变得细腻透亮了很多。 　　谭溪之前存下的工资都用在了表演课程上，如今表演课程上完了，又看到自己的皮肤一天变好，自己一天一天的变漂亮，忍不住用这两个月刚刚拿到手的工资买了几身漂亮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靠衣装，反正谭溪觉得自己在形象变好一点之后，得到的试镜机会比以前多了，虽然还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谭溪已经很满足了。 　　谭溪在电话里激动地对顾盼说道，“这次我试镜通过的，是一个什么剑侠山庄的大小姐呢，虽然说那个山庄后来被反派灭了满门吧……大小姐也死了，但是前面的时候大小姐有不少镜头和台词呢！” 　　“被灭门的时候有多凄惨，也是主要靠那个大小姐表现的！”谭溪边说边笑，“我看了一眼剧本上写那个大小姐的人设，还是个美人呢，竟然让我演一个美人。” 　　谭溪显然将这件事当做一件笑话来对顾盼讲。 　　顾盼握着电话，对谭溪说道，“你就是一个美人啊，以前就是，现在更是了。” 　　电话对面，谭溪静默了，片刻之后谭溪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丝叹息，“谢谢你。” 　　“已经很久没有人夸过我美了。” 　　“顾盼，谢谢你的点拨，我会带着这种心态去拍戏的，这几天我会找找状态，告诉自己我就一个美人，一个无忧无虑千娇百纵的山庄大小姐。” 　　顾盼：……？ 　　她不是在点拨谭溪啊？她是真的觉得谭溪很美啊…… 　　. 　　生物竞赛最后一个月的冲刺，顾盼他们的课间休息时间，也只剩下了在校园里赏花赏草，看桑科菊科蔷薇科，辨瘦果核果蓇葖果这一项“娱乐活动”。哦，还有每天都在分辨分不清的花基数三四五。 　　实验中学是有自己的一小片菜园的，后勤集团负责种菜，种好的菜就会出现在食堂的饭菜里，出现在实验中学学生的餐盘上。 　　复习冲刺的时候太过无聊，齐紫玉带头，打着做实验的名号进了实验中学的菜园，最终其实摘了后勤集团种的茄子、黄瓜和西红柿…… 　　顾盼本来还想自告奋勇地给大家做个菜，然而关鹏人长得豪放，行事作风更加豪放，顾盼还没来得及说要做菜，他就已经洗洗吃掉了。黄瓜和西红柿生吃也就算了，茄子也吃的不亦乐乎。 　　顾盼看到在关鹏的带动下，两个女生也吃得开心，她只能将自己准备做菜的话默默地咽下去，也拿起一个洗干净的西红柿咬了一口。 　　西红柿汁水充沛，还挺甜。 　　实验中学的绿化很好，种着很多开花的植物，顾盼他们就用解剖镜一一解剖，还学着课本上的图片，让花瓣排排站、雌雄蕊整齐排。 　　顾盼他们进入省队的四个学生，不但在实验中学里的实验室做实验，还被生物老师带着去她们省的师范大学做实验。 　　虽然实验中学的实验室条件已经不错了，该有的都有，但是用生物老师的话说，“最后我们考实验不在我们学校考，先带着你们去师范大学习惯一下他们的实验仪器。” 　　顾盼这才意识到，最终的实验考试就是在她们省的师范大学考的。 　　生物老师带着顾盼他们四个，在师范大学里一路熟门熟路，找大学里的实验室老师登记过后，实验室老师就走了，对生物老师说道，“你带队我放心。去年你们实验中学那个小廖，不行啊，做事马马虎虎的。” 　　生物老师只好笑道，“年轻老师嘛。” 　　师范大学管理实验室的老师看到生物老师后面站着四个学生，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你们高中今年不错啊，竟然有四个进省队的。” 　　“省队总共也没多少人，全省那么多个市，那么多所学校，你们一所学校就占了四个，其他学校的竞赛生日子难过咯。” 　　生物老师谦虚道，“这个就和果树大小年一样，今年运气好，学生就进的多。” 　　寒暄几句之后，师范大学管理实验室的老师就离开了，偌大的实验室里只剩下顾盼他们四个和生物老师。 　　大部分的时候，顾盼觉得手上的实验都很简单，不过就是质粒提取、跑跑PCR…… 　　四个学生中，顾盼的实验做得是最好的，就连生物老师有时候看着顾盼做实验的时候都会感慨，“你的实验水平比我都好多了。” 　　四个人中，关鹏的实验做的最差，总是一不小心就碰倒这个，摔破那个。 　　虽然生物老师让他放心，说他不小心损坏的瓶瓶罐罐，实验中学都会赔的，实验中学和师范大学也是老交情了，没有关系。 　　但是关鹏还是越来越小心翼翼，但是越害怕就越容易出错。 　　关鹏一脸委屈，“你们三个女生都长得那么瘦，手脚也灵巧。我这么大一个，在实验台前面站着都觉得挤得慌，稍微一转身就碰到东西了。” 　　齐紫玉切了一声，“哪里找那么多借口，你就是笨，大笨熊。” 　　当然，也有一些实验，对于实验做得最好的顾盼来说，也是一大挑战。比如说……解剖蛔虫和蜚蠊，也就是蟑螂…… 　　不过顾盼也是适应得最快的，从一开始的咬着牙上，到后来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在吃饭的时候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开玩笑。 　　关鹏一个长得像大熊一样的男生，每次都会在顾盼开这样的玩笑的时候，捂住眼睛，“顾盼你太过分了！走开走开！” 　　然而关鹏越是这样，顾盼就越乐此不疲。 　　当然，还有一些比较友好的实验，比如解剖虾和河蚌，顾盼自从会解剖这些河鲜海鲜之后，将这些更吃出了门道。 　　师范大学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生物老师每天开车，正好带着四个人，往返在师范大学和实验中学之间。 　　顾盼他们四个人，每天穿着做实验的白大褂，在实验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生物老师偶尔去厕所的时候，顾盼就看到关鹏他们几个人一本正经地演戏。 　　关鹏摆出一副学究的样子，一定要齐紫玉叫他“关教授”，还会表演发现了很重要的研究成果的“激动人心的一瞬”。 　　顾盼看得一脸呆滞。 　　现在的小孩子，她真的是看不透了。 　　有一次关鹏正演戏的时候，突然有个师范大学的学生推门进来了，关鹏顿时定格，一张脸黑里透红，红的像是烧红的锅底。 　　那个大学生也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我来拿点东西……” 　　连忙手忙脚乱地拿了东西就走了。 　　顾盼从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上，看到了一行字，“这些中学生都是什么神经病哦……” 　　后来做实验的日子比较久了，顾盼她们也认识了几个师范大学生物专业的大学生，聊了几次天之后，得知竟然还有一个师兄是他们的直系师兄，高中的时候也是实验中学的。 　　关鹏一脸羡慕，而且将自己的羡慕直接说了出来，“哇，好羡慕师兄你啊，你高中也是生物竞赛的吧？” 　　师兄笑得一脸尴尬，“啊，我不是，我是高考考进来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该羡慕你们才是……你们很厉害了，我们大学的很多课程，你们现在掌握的就比我们大学生还好了。” 　　等到师兄走掉之后，齐紫玉一脸鄙视地对关鹏说道，“你是不是傻？你有什么好羡慕那个师兄的？你让人家多尴尬！” 　　关鹏一脸茫然地挠挠后脑勺，“啊？尴尬什么？” 　　“我是羡慕他大学的时候还可以学习生物专业啊，我大学的时候也想继续学生物，我想这辈子都研究生物。” 　　齐紫玉说道，“那个师兄是我们实验中学的，但是上了我们省的师范大学，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是搞竞赛的了，要是搞竞赛的，怎么会保送这么差的大学？” 　　“我们省的师范大学虽然是一本，但是每年在本省的录取分数线，也就是压着一本线吧，比一本线高不出几分，竞赛生哪里有保送这么差的大学的？” 　　“上了师范大学的学生……当初在高中的时候，成绩差不多是班里倒数了，你一个进了省队的学生，这么说羡慕人家，人家哪里知道你是说羡慕人家大学学生物专业？听着当然尴尬了。” 　　关鹏挠挠后脑勺，“怎么这么复杂？” 　　“我哪里能想到这么多啊……” 　　齐紫玉撇嘴，“要不说你笨呢，大笨熊。” 　　. 　　八月份，全国生物竞赛的决赛日子一天天临近。 　　然而关鹏这个时候却崴脚了。 　　而且崴脚的时候是上午，关鹏早上没有吃早饭，大概血糖本来就有点低，加上崴脚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关鹏就休克了。 　　齐紫玉惊叫一声，立刻跑过去扇了关鹏两巴掌。 　　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件事，齐紫玉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扇你第一下的时候，我发现你已经醒了，眼皮微微动，眼看就要睁眼。” 　　“但是我没有忍住，于是赶紧扇了你第二巴掌。” 　　顾盼：…… 　　大小姐你做就做了吧，还说给被自己多扇了一巴掌的人听，真的好吗？ 　　然而关鹏却一点也不见生气的样子，竟然还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顾盼第一次觉得，齐紫玉总是喜欢管关鹏叫大笨熊，大概也是有原因的。 　　关鹏崴脚崴得挺严重，但是当时就在自来水管的冷水下面冲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然后有垫着毛巾买了冰糕冰敷了很久，久到一根冰糕都在袋子里完全化成水了，然后齐紫玉又跑到小卖铺买了第二根冰糕给关鹏冰敷。 　　这样敷完一根换一根，足足冰敷了三根冰糕，齐紫玉才放过关鹏。 　　然后又立马用了云南白药喷雾，像是不要钱的喷喷喷。 　　关鹏崴伤的脚因此好得很快。但是在生物竞赛决赛前几天，还是活动不便。 　　但是关鹏反而因祸得福，崴脚将他彻底限制在书桌周围，每天相伴的除了生物还是生物。最终关鹏的决赛成绩，的确因此比他之前的水平高了一大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关鹏还乐呵呵地顾盼他们说，“我感觉自己脑子和开挂一样。难道是不能运动，所有能量都供给脑细胞疯狂运转了？” 　　齐紫玉听了关鹏的话，和平常一样，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大笨熊。” 　　关鹏的脚在生物竞赛决赛的时候，总算好了，可以自己利索地上下楼梯，基本上看不出来了。 　　生物竞赛决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考试部分包括理论和实验两部分，实验考试包括植物学、动物学、生物学三部分。分设实验1、2、3、4四组，循环进行。理论与实验分数比例各占50%。 　　和以前一样，依旧分别对理论总分和实验总分进行T-score计算，按T值后两项分相加后的总分排定学生奖项，分数相同的情况下以实验分高者为先。 　　全国生物学竞赛最终的获奖比例，参赛学生总数的百分之三十可以获得一等奖，前百分之三十可以获得二等奖，三等奖占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竞赛总成绩低于全体考生平均分50%的选手不获奖。但是如果哪个省代表队一个获奖的队员也没有，就将这个省成绩最好的一个队员增加为三等奖。 　　这些考试的规则和获奖的比例，顾盼早就熟记于心。 　　上考场之前，她都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能拿到奖就满足了，无论是一等奖二等奖还是三等奖。 　　能够进入省队，她就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如今已经是在超额完成任务了。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清华北大的大门，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到时候保送生面试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以她的素质完全不必担心。 　　进入省队，已经意味着清华北大，其实决赛的时候拿不到一二三等奖也没有关系，只是顾盼觉得空手而归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么久的辛苦努力罢了。 　　但是真正走进决赛考场的那一刻，顾盼将一二三等奖的比例，拿到一二三等奖就好的念头，完全都抛在脑后了。 　　她脑中只剩下了一句话——前50名进入生物学国家集训队。 　　一共有五十名呢，难道足足五十名，其中还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国家队顾盼是真的不指望了……但是国家集训队的话，顾盼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一搏的吧？ 　　顾盼深吸一口气，她可以的。 　　进行理论考试的教室竟然没有空调，而考试当天的天气很热，特别热。 　　顾盼她们早已经习惯了有空调的教室，一进到考场里，齐紫玉就开始骂人了。 　　顾盼连忙安抚齐紫玉的情绪，安抚了半天之后，齐紫玉总算平静下来了。 　　关鹏刚在站在齐紫玉身后，一脸担忧，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如今看到齐紫玉被顾盼劝住了，他连忙对顾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考试刚一开始的时候，顾盼也觉得静不下心来，实在是太热了，汗水不停地往下滴落，顾盼每隔几分钟就要拿出纸巾擦擦汗，才不至于让汗水滴在卷子上。 　　窗外的蝉也叫得撕心裂肺，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定要叫个够本。 　　不过做了两道题目之后，顾盼浮躁的心就安定下来了，熟悉的知识点，熟悉的带着油墨香气的纸张，好像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窗外的蝉鸣顾盼听不到了，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快要滴落的时候就伸手擦擦，也成为了完全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什么一二三等奖，什么前五十名进入国家集训队，顾盼通通抛在了脑后，如今脑子里只有一道又一道的题目。 　　顾盼答完题又重点检查了自己觉得易错的题目之后，交卷的铃声响起，顾盼猛然间回过神来，五感似乎在一瞬间回笼，然后就感觉到—— 　　真他妈的热啊！ 　　卷子收完之后，竞赛生们纷纷走出考场，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表情。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顾盼和关鹏同时注意到，楼梯口旁边站着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也是崴脚了，正扶着楼梯旁边的扶手站着，等着大部队下完楼之后再自己走。 　　关鹏因为自己刚刚崴过脚，知道崴脚有多受罪，看到女生肿得高高的脚腕，感觉女生这样坚持来考生物竞赛听不容易的。 　　于是好心上前问道，“同学，我背你下楼吧？” 　　关鹏的这句话一出口，崴脚的女生还没说什么，旁边的齐紫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下意识地大喊道，“不行！” 　　“大笨熊你不许背别人！” 　　齐紫玉这句话一喊出口，在场的四个人完全愣住了。 　　关鹏的脑子在一瞬间完全变成了浆糊，齐紫玉让他不许背别人？别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他不许背别的女生，只可以背齐紫玉吗？ 　　关鹏一瞬间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看向齐紫玉，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想要齐紫玉给出一个答案来。 　　齐紫玉则在一瞬间又羞又窘，她刚刚喊出了什么呀？还那么大声！旁边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回头看她。齐紫玉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看见她，尤其是不要让关鹏看见她。 　　顾盼则是一脸茫然，什么状况？关鹏喜欢齐紫玉，齐紫玉也喜欢关鹏？ 　　最近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四个人都形影不离，关鹏和齐紫玉两个人都在她的眼皮底下，每天四个人一起做题，一起做实验，一起吃饭…… 　　她怎么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两个人互相喜欢上的苗头？ 　　顾盼感觉自己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司机了QAQ 　　当然此时最为尴尬羞窘的，还是楼梯边上那个崴脚了的可爱女生。女生本来站在楼梯边上，只是想等大家都走完了，她自己一个人慢慢扶着楼梯扶手走下去。 　　她虽然崴脚了，但是扶着扶手慢慢走还是可以的，今天考试之前，她就是这样慢慢上楼梯的。 　　只不过刚刚看人太多，她担心人挤人的时候她摔倒，也担心她走得太慢挡住别人的路，想在一旁等一会儿。 　　谁知道莫名其妙就出现一个男生说想要背她下楼，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拒绝，那个男生身边一看关系就很好的女生，就大声喊了这么一句。 　　女生一时间尴尬极了，连忙说道，“我可以自己走的。” 　　然后就迈开步子，想要证明她可以自己下楼，完全不需要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生来背。 　　但是因为一时间太过着急，女生迈的步子大了一点，崴伤的脚受力，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女生一时间站立不稳，眼看着膝盖一软，就要摔下去，然而这里是楼梯的边缘，在这里一摔，很有可能就不是摔一跤那么简单了，没准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 　　因为齐紫玉刚才一时情急喊出来的那句话，关鹏和齐紫玉两个人正在面面相觑地对视，彼此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又忍不住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哪怕一星半点对自己的真实情感，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崴脚的女生这边的情况。 　　等听到女生的惊叫的时候，已经晚了。 　　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到女生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都是一惊。 　　然而下一秒，两人看到旁边的顾盼一个健步上前，伸出手来，稳稳地将马上就要摔倒的女生抱了起来。 　　女生两脚离地，顾盼的两条胳膊正稳稳地架在女生的膝盖窝和背部下面，将女生抱起来，俨然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公主抱。 　　旁边有不明所以的学生，正在下楼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喝彩声一片，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顾盼抬眼望去，目光落在吹口哨的男生脸上，下巴微昂，朝着男生也吹了一口口哨，声音比男生刚才吹的口哨更加清脆响亮，还是顾盼习惯的音调会怪两个弯儿的口哨。 　　男生脸一瞬间变得通红，不敢对上顾盼的目光，落荒而逃。 　　被顾盼公主抱起来的女生，刚刚还在自己马上就要滚下楼梯的惊恐中，一秒钟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视野变换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发现自己双脚离地，竟然被人公主抱起了。 　　抱起自己的，还是一个女生。 　　女生可以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香水气味，还有紧挨着自己身体的一片……柔软而有弹性的触感。 　　女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胸口中噗通乱跳的心脏，从刚刚就没有慢下来片刻，只不过刚才是害怕，现在是害羞。 　　“谢，谢谢你……你快放我下来吧，我很沉的。”女生说道。 　　然而顾盼已经抱着她，开始一步一步的下台阶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抱着她的双臂颤都没有颤一下，下楼梯的速度也不快不慢，就像是没有抱着人的时候正常的下楼梯速度。 　　女生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抱着她的也是一个女生呀，力气真的够吗？ 　　但是女生更不敢挣扎，只能紧紧地靠着顾盼。 　　下一秒，好听的女中音在她耳边响起，“你都崴脚了，放你下来干嘛？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抱你下去了。” 　　“放心吧，不会摔到你的。” 第181章 第181章 　　顾盼抱女生下楼的时候, 被身边看热闹的同学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发到了生竞吧上。 　　生物竞赛结束之后，不少竞赛生都跑到生竞吧上看了看，想要看看其他同学对这次考试的感受，是觉得题目是难还是简单，理论和实验都怎么样。 　　然后在一片哀嚎声中, 说自己考砸了的帖子中，一个帖子的题目就很显眼了—— 　　《H省生竞的童鞋们，你们看到生物竞赛考完之后，有个小姐姐一把将一个萌妹子抱起来了吗？》 　　这个题目实在是抓人眼球, 基本上进入生竞吧的学生都会点进来看个究竟，然后意外地发现还有照片，然后更加意外地发现照片竟然还很漂亮。 　　虽然照片只有不太清楚的侧脸，但还是能看出来，两个女生颜值都很高啊，尤其是抱人的那个女生, 不仅仅是漂亮,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这就是气质上而不是长相上的了。 　　“什么情况？作为生竞生, 知道每年决赛之后都会有不少表白，生物竞赛冲刺时期朝夕相处的日子，简直是爱情最好的催化剂。每年决赛之后都会有很多对儿在一起, 当然也有更多表白失败的……今年这是什么情况？女生对女生表白成功后公主抱？今年真是搞了一个大新闻啊！” 　　“看照片, 莫名觉得高高的妹子强大又温柔, 也想被这样抱一下……” 　　“H省的生竞生有知道怎么回事的吗？具体说一说呀？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哈哈哈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场目击人之一！回家打开生竞贴吧，就是准备发帖的，没想到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发帖了。” 　　“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妹子不认识，但是那个高高的妹子，认识她的人不少啊，H省实验中学的，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吧……” 　　“知道情况的快说快说啊！不要这么吊人胃口啊，两个妹子看起来都很漂亮的样子，不知道我们男生还有没有机会啊！毕竟都是要清华北大再聚首的，如果我们男生完全没有机会了……我们也好早点死了这条心，专心祝福她们好啦。” 　　“哈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说出来了啊，其实很简单啊，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妹子崴脚了，脚上带着伤来坚持参加的比赛，比赛结束之后下楼的时候，差一点没从楼梯上摔下去。然后说时迟那时快！高个子的姑娘一把将崴脚的妹子公主抱起来，避免了一场惨剧，然后顺便就稳稳当当地将妹子抱下了楼。” 　　“！！！这妥妥的电影镜头啊！如此言情小说的剧情！好羡慕，我也想被公主抱！尖叫！” 　　“同为H省生竞生，那个啥，虽然今天没有看到这么轰动的事件，但是我记得我们的理论考试都是在四楼吧？四楼……就这么一直抱下去了？” 　　“是的……现场一路跟着走下去的男生，完全惊呆了，从四楼下到一楼之后人家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作为男生太汗颜了，说实话我自己都做不到哇，如今生物竞赛结束了，我肯定也是无缘国家集训队了，该去好好健身啦！要不然机会来临的时候抓都抓不住！” 　　. 　　在网上被疯狂被八卦的主人公顾盼，此时也在疯狂地八卦。 　　生物竞赛决赛结束之后，顾盼将那个崴脚的女生抱下去之后，又在师范大学校园里随便拦下一个大学生，借自行车一用，将崴脚的女生抱到自行车上，然后骑车载着她出了师范大学的校门，直接将女生送到来接她的父母手中。 　　也就是说崴脚的女生从四楼的楼梯口，一直到师范大学的大门口，双脚完全没有沾地。 　　将女生送到来接她的父母手中之后，顾盼连女生的名字都没问，女生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也没有问顾盼的名字。 　　顾盼马上就将这一件小事抛在了脑后，她现在心里最关注的，是齐紫玉和关鹏的事情。 　　顾盼和罗青青一个电话就打了半个多小时，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震惊，“不是……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罗青青的声音十分淡定，“今天啊。你不是看到了吗？你可是现场见证的，我当时还没在现场见到呢。” 　　“不是齐紫玉一着急喊了出来，关鹏就知道齐紫玉喜欢自己了吗？关鹏也喜欢齐紫玉，两个人都惊喜地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也有意思，然后就将话说明白了，在一起了呗。” 　　“刚才半个小时之前，齐紫玉不是发说说公布消息了吗，告诉大家她和关鹏在一起了，关鹏也转发了。” 　　顾盼又是一声尖叫，“什么！” 　　“两个人还发说说公布了！我怎么又不知道！” 　　罗青青在电话对面一脸无奈，“因为你不看别人发的说说啊，你没看见不是很正常……” 　　顾盼勉强消化这个消息，“诶……不是，我们四个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吗？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我怎么完全不知道呢？” 　　罗青青叹了口气，将肚子里的腹诽咽下去，“可能你在这方面不敏感吧……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啊，齐紫玉天天打趣关鹏，天天欺负关鹏，各种在他面前引起他的注意力。” 　　“你还记得竞赛前天气特别热的时候，我们轮流从食堂带饭吗？那个时候每次齐紫玉去买凉皮的时候，知道关鹏不吃香菜，但是每次买的凉皮都有香菜，然后再一脸不耐烦地用筷子将关鹏那份的凉皮挑出来……” 　　顾盼：…… 　　这个她倒是知道，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罗青青是怎么将这样的事情和齐紫玉喜欢关鹏画上等号的？ 　　在她眼里，这完全就是齐紫玉记性不好，一直没有记住关鹏不吃香菜啊…… 　　“齐紫玉还天天管关鹏叫大笨熊，难道这个你也不知道吗？明显就是喜欢啊，关鹏也每天乐呵呵的，齐紫玉这么叫他，他就这么答应，从来不会和齐紫玉生气。” 　　顾盼：…… 　　好险。 　　她当初听齐紫玉这么叫关鹏之后，一度也觉得关鹏很像大笨熊，只是觉得自己叫一个小屁孩的绰号不太合适，所以顾盼才没有这么叫关鹏的。 　　顾盼万万没有想到，这他妈不是绰号，是爱称啊！ 　　还好她当初没有跟着这么叫……否则场面多尴尬…… 　　顾盼和罗青青又聊了很久，听着罗青青一一列举两人“两情相悦的表现”，听得顾盼怀疑自己眼瞎心盲。 　　大概是她真的太老了吧，已经完全不懂年轻人恋爱的套路了…… 　　. 　　当天晚上，在顾盼和罗青青打完电话八卦完之后，在一群生物竞赛生贴吧上八卦完之后，网上就已经出了生物竞赛决赛的北斗出的非官方答案，北斗的动作一向这么快。 　　顾盼照着北斗的答案对了一遍，将自己做错的题目标记出来。做错的题不算很多也不算很少，北斗答案出来之后，罗青青和齐紫玉就立马打电话问顾盼的情况，也将自己的情况说了说。 　　齐紫玉是带着她自己和关鹏两个人的错题情况来的。 　　顾盼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把狗粮。 　　顾盼倒是四个人里面错题最少的一个，但是谁也不知道顾盼在全国几百名竞赛生中处于什么水平。 　　生物老师一一过问了四个人的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每年和每年的情况都不一样，何况生物竞赛的成绩又需要考虑T值。生物老师只是叮嘱顾盼他们四个，明天早上正常时间来学校，不要迟到，“明天官方答案应该就出来了，其他学生的答题情况应该也会有些消息。” 　　“外省的不好说，估计本省的决赛情况总能知道一二的。” 　　生物老师几句话，说得四个人心中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顾盼觉得北斗的答案里，有一道题的答案不对。顾盼是第一个看出来的，她提出来之后，罗青青他们三个人也赞同顾盼。 　　顾盼顺便问了一下生物老师，生物老师斟酌半天，也觉得顾盼说的有道理，不过同时劝顾盼不要再想题目的事情了，“放松心态吧，明天看看官方成绩。” 　　“反正你们四个，清华北大应该是没跑了，能进国家集训队当然好，进不去也没什么。” 　　“进不去国家集训队，你们只剩下保送生面试走个过场了，只要表现正常，都会拿到保送资格的。” 　　生物老师一席话，说的大家都放松下来，固然还是希望自己能进国家集训队，但是四个人里面考得比较差的两个——罗青青和关鹏——基本上已经心中有数，自己和国家集训队是无缘了。 　　齐紫玉虽然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但也知道这丝希望很是渺茫。毕竟她比顾盼多错了好几道题目，大概是没戏了。 　　本来有点沮丧，但是听到生物老师这么说，突然觉得也还不错？即使进不了国家集训队，也算是功成身退，余下的日子就自由啦！ 　　竟然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第二天的时候，官方答案就出来了。果真顾盼之前觉得北斗答案错了的那道题，官方答案和顾盼写的答案是一样的，顾盼没有答错。 　　只是对于能不能进集训队这件事，顾盼心中真的没有底。 　　顾盼能不能进集训队的消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知道，但是谭溪打来了电话，告诉了顾盼一个好消息。 　　“顾盼，我又收到一个试镜邀请！” 　　顾盼听到谭溪的好消息后，很为谭溪高兴，不过在顾盼眼中，谭溪本来就是未来会大红大紫的人，所以没有了谭溪心中的那份惊喜。 　　谭溪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她这次的试镜，不再是电视剧，而是一部电影。而且导演不错，投资挺多。 　　要知道从小屏幕到大荧幕，是多么难的一道坎？很多拍电视剧很红的演员，想要进军大荧幕，都充满了重重困难。 　　如果她一开始就能有拍电影的机会，哪怕只是一个小配角，也是十分好的。 　　谭溪拉着顾盼，在电话里激动地说了很多，谭溪的笑声十分有感染力，听得顾盼也跟着十分高兴起来。 　　. 　　顾盼在等生物竞赛决赛成绩的时候，收到褚开慧的电话，问她下周顾飞的周岁宴能不能来。 　　顾盼愣了一下，连忙说道，“能来，能来。” 　　她最近太忙了，连弟弟要过生日这件事情都忘了。 　　好在生物竞赛算是告一段落，顾盼现在也有空多陪陪家人了。 　　于是褚开慧问顾盼这周末能不能回家，他们一家人商量一下顾飞的周岁宴怎么办，顾盼立刻就答应了，“没问题，我周五晚上就回去。” 　　周五下课之后，顾盼急匆匆地回家了。 　　用钥匙打开门后，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大概是老顾和褚开慧都没有在家里。 　　如果是以前的话，顾盼不会觉得奇怪，但是今天明明褚开慧和她提了一句，让她回来在家一起吃晚饭，不要在学校食堂吃。 　　“爸？” 　　“褚阿姨？” 　　顾盼试探着叫了叫，然而没有人应答。顾盼纳闷地想到，老顾和褚开慧出门也就算了，怎么连毛毛也不在家？ 　　如果毛毛在家的话，听到她开门回家的动静，早就嗷嗷叫着扑上来了。 　　就在顾盼纳闷的时候，她看到毛毛从里面的屋子里出来了，然而不像以前那样，蹭地一下扑到顾盼的身上，而是慢悠悠地朝着顾盼走过来。 　　顾盼眉头皱起来，连忙朝着毛毛走过去，“怎么了毛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听到她回家也没有叫，看到她的人依旧慢悠悠地迈步子，顾盼觉得毛毛一定是生病了。 　　然而当她走到毛毛身前的时候，发现毛毛的脑袋上顶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眼神里面满是欢快，一副邀功的样子。 　　顾盼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伸手将毛毛头顶上的红色小盒子拿了下来，毛毛就像是被解除了咒语一样，立马扑到顾盼身上，开始蹭呀蹭。 　　顾盼打开盒子，惊讶地发现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鲜艳的红宝石坠在纤细的链子上，闪闪发光。 　　这个时候，顾盼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毛毛脑袋上顶着的这个红盒子是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项链，上面的红宝石顾盼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毛毛是从褚开慧梳妆台上偷来的？这可不行啊…… 　　下一刻，卧室门被推开，褚开慧捧着蛋糕走出来，老顾在后面笑得一朵花一样。 　　顾盼看到蛋糕上插着的数字蜡烛，上面是十八岁的字样，才猛然间醒悟过来。 　　今天是八月几号来着！ 　　卧槽今天是她生日！ 　　卧槽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 　　顾盼扶额，她完全忘记了。 　　顾盼感觉自己应该表现出又惊又喜的样子，但是脸上的表情一时间调整不过来，于是变成了一种呆愣愣傻乎乎的表情，好半天才将张着的嘴巴合上。 　　“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啊……”顾盼低声道。 　　还是她的十八岁生日。这意味着她从今天开始，她就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虽然顾盼在心理上早已经成年了，但是她这辈子的身份证上可是写着她的出生日期呢，她在法律意义上，从今天起才是一名成年人。 　　顾盼重生后，总是尽力避免去想自己重生的原因，但是为什么会重生她不知道，重生前的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即使不想，顾盼也是心中有数的。 　　她在三十岁生日那天，因为喝了太多的酒，睡着了就没有醒来。 　　当然也未必完全是因为醉酒的缘故，大概也是因为她之前太过拼命，身体本来就处于一种亚健康的状态。顾盼从来不敢去想，上辈子她一睡不醒之后，她的朋友们，还有老顾和褚开慧，是如何面对这个事实的。 　　如今这个念头稍微在脑海中一出现，她的眼圈就红了，连忙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去想别的。 　　老顾看到顾盼眼圈红了的样子，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唉，闺女，原来你喜欢过生日啊？” 　　“喜欢过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的话，肯定每年都会给你过的啊……” 　　“你小时候还每年都吃蛋糕，但是从前几年开始，连着两年还是三年的生日，你都强调自己不要吃蛋糕，我给你买了你也一口不吃，最后都是我吃了。我以为你长大了不爱过生日了，这两年才没有给你过的。” 　　在老顾的心中，直接简单粗暴地将过生日和吃蛋糕划上了等号。 　　顾盼回忆了一下，隐隐约约想起来，老顾说的她生日蛋糕一口不吃是怎么一回事。 　　上辈子的时候，她其实是很喜欢过生日的，喜欢在生日当天成为独一无二的焦点，在生日当天感受到来自粗枝大叶的老顾的关爱。 　　但是从她青春期开始发育的时候，她的胸一年比一年大，来自周围的一些让她讨厌的目光，还有来自周围的让她很讨厌的一些话，让顾盼特别烦恼。 　　那时候的她自卑又敏感，只想着如果自己的胸能小一点就好了，所以一直在努力减肥，想着人瘦了，胸自然而然也就小了。明明还在发育的年纪，新陈代谢最快，但是顾盼每顿饭只吃七分饱，像蛋糕这样高热量的东西，更是碰也不会碰的。 　　顾盼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身材特别瘦，因为太瘦反而不是最漂亮最健康的状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时候满心都是自己的烦恼，完全没有想到，老顾为她准备的蛋糕，她一口不吃，老顾心里是什么感觉…… 　　顾盼看了一眼老顾，老顾正在从酒柜里拿出好几瓶酒来，“来来来，今天你成人了！可以喝酒了！咱们爷俩儿好好喝一杯！” 　　顾盼：…… 　　好吧，估计上辈子老顾对于她蛋糕一口不吃这件事，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顾盼重生后也不是滴酒不沾，“顾”里面的酒，都是她调的，自然每一款她也都尝过。 　　只是今天和上辈子最后一天一样，都是生日＋酒的组合，顾盼心里觉得别扭，于是和老顾说自己不喝。 　　顾盼伸手帮老顾倒满，“你喝就好了，我喝饮料，一样可以碰杯，一样可以陪你喝。” 　　老顾不知道怎么就认准了让顾盼喝酒这回事，“十八岁生日，不喝酒像话吗？不喝酒怎么能长大成人？” 　　褚开慧扶额，哪里有亲爹逼着自己刚刚成年，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喝酒的？即使是个儿子，也没有年满十八周岁就一定要喝酒的道理。 　　褚开慧连忙打圆场，“孩子不爱喝就不喝了……” 　　顾盼看到老顾放在桌子上的烟，将烟盒拿在手里向上轻轻抛了两下，“喝酒才算成年？那抽烟算不算？” 　　老顾点头，“那当然也算……” 　　褚开慧简直要给面前这对父女跪了，刚想伸手拦住顾盼，就见到顾盼轻车熟路地点上一根烟，放在口中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个像圆规画出来的烟圈来。 　　褚开慧顿时愣住了，她虽然不抽烟，但是她也知道第一次抽烟，哪里有不被呛两口的？顾盼这个架势，实在不像第一次抽烟啊…… 　　但是一根筋的老顾，不知道怎么就被顾盼抽了一口烟这个举动安慰到了，拍了拍顾盼的肩膀，“这才算成人了。” 　　拍完肩膀之后，又叮嘱道，“不过你以后可不许抽烟。”老顾伸手指着烟盒上的字说道，“诺，看见没有，抽烟有害健康。你褚阿姨现在都不让我多抽。” 　　“酒的话，不喝醉的情况下喝上两口没关系。我要是知道你抽烟，我打断你的腿。” 　　顾盼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盼抛起手中的打火机，握住之后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啪嗒一声，褚开慧连忙将屋里的灯关掉了，在蜡烛跳跃着的烛光里，催促顾盼，“快许愿！” 　　“十八岁的生日愿望，最灵了！” 　　顾盼愣了一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 　　重活一世，其他想要的，她都会自己去努力争取，只希望身边的亲人朋友可以健康平安。 第182章 第182章 　　吹熄蜡烛的那一刻, 顾盼想到, 这是自己的第二个十八岁生日。 　　上辈子的十八岁生日，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想必因为前几年她拒绝吃蛋糕, 老顾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没有买蛋糕给她。 　　对于老顾这么粗线条的人, 不吃蛋糕, 估计也没有任何其他仪式了。顾盼已经不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有没有生气了，如今已经没有印象了, 想必也没有太过生气。 　　这辈子的十八岁生日，虽然不算隆重, 没有广邀亲朋，只是一家人一起在家里过的, 但却是顾盼喜欢的温馨。 　　顾飞马上就要一周岁了，之前从来没有给他吃过蛋糕，第一次尝到蛋糕的味道, 简直高兴坏了。一双小手挥舞着，喂一口吃一口，眉开眼笑的样子让人看着也心情愉悦起来。 　　顾飞年纪还小，褚开慧只喂了他一点点就停下了, 小家伙闹着还要吃, 见到褚开慧摇头不喂他了，顿时嘴巴一瘪, 就要哭。 　　顾盼眼疾手快地抹了一点奶油在他的嘴唇上, 顾飞顿时不哭了, 开始专心致志地舔起了自己嘴上的奶油，因为顾盼有些抹到了他的鼻尖上，顾飞舔不到，就一直用力地伸着小舌头往上舔。舔啊舔地舔累了，眼皮开始打架。 　　褚开慧看到顾飞要睡着了，连忙示意阿姨将顾飞抱到屋里的小床上，让他去睡觉。 　　等到阿姨从房间里出来，说顾飞已经睡着了之后，褚开慧松了一口气，笑着对顾盼说道，“多亏今天运气好……要不然他哭起来折腾起来，你这个生日就别想安生过了。” 　　蛋糕吃完，褚开慧递给顾盼一个精致漂亮的册子，“徐子吟寄给你的生日礼物，前天寄到家里来的，小姑娘让我今天拿给你。我想着她应该是想给你个惊喜，于是也就没有提前和你说。” 　　顾盼的确挺惊喜的，她没想到徐子吟竟然早就给自己准备了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这辈子的顾盼，因为生日和她上辈子意外过世的日子是一天，所以之前一直有意无意地忽略生日，因为她的生日在八月份，在暑假里，所以顾盼自己不提，同学朋友们也不会给她过生日。 　　徐子吟送的册子很精致，顾盼打开，徐子吟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顾盼，今天是你的十八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我最难忘的生日，都有你的陪伴和参与，你十八岁的生日，我也不想缺席……” 　　顾盼往后翻了翻，发现册子里的每一页都有照片，每一页都有徐子吟写的话。照片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初中的教室、操场、书桌……高中的食堂、宿舍楼……樱花小镇的照片，一起吃烧烤、火锅的照片，顾盼在九寨沟为徐子吟拍的照片…… 　　当然还有一些照片，是顾盼没有参与的，比如说徐子吟在剧组里拍的一些。 　　每张照片旁边，徐子吟都写下了当时的感受，或者一些回忆的话。 　　顾盼看得心中暖融融的，一边看一遍感慨，徐子吟真的是一个温柔又细腻的人。 　　哼！她家子吟这么好，怎么就被樊宇骗去了！ 　　真是生气！ 　　. 　　顾盼的生日蛋糕，四个人合力也没有吃完，顾飞小不点战斗力太差，就没有将他计算在内。 　　生日蛋糕收下去之后，褚开慧又端出一个小小的蛋糕来，在顾盼一头雾水的目光下，褚开慧将毛毛叫过来，将蛋糕摆在了毛毛面前。 　　毛毛满怀期待地看着褚开慧。 　　褚开慧摸摸它的小脑袋，“吃吧。” 　　毛毛得到了褚开慧的批准，顿时低下头，对着蛋糕猛地咬了一大口。一边低头吃着，一边将尾巴摇得那叫一个欢快。 　　毛毛在吃蛋糕，褚开慧就不摸它了，对它说道，“刚刚我们吃的蛋糕，不是不给你吃，而是你不能吃啊。你乳糖不耐受的，这个是专门给你烤的狗狗蛋糕，我们一起庆祝姐姐的生日哈，不会忘了你的哈。” 　　顾盼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的生日蛋糕……是外面买的吧？” 　　褚开慧嗯了一声，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对啊。” 　　顾盼：QAQ 　　感觉褚开慧现在也跟着老顾学坏了。 　　. 　　吃饭睡觉玩儿毛毛，顾盼生日的这个周末过得心情十分愉悦。 　　周日晚上回学校的时候，方晴看着顾盼的脸说，“咦？回家两天气色好了很多啊？” 　　顾盼摸摸自己的脸颊，“是吗？可能是之前没有睡够，这两天补觉补够了吧。” 　　被夸气色好，顾盼心里美滋滋的。 　　方晴又端详了顾盼的脸蛋一会儿，说道，“好像还圆了一点。” 　　顾盼：？！！ 　　“真哒？” 　　方晴点点头，“真的啊……”然后又叫吴煜童来看，“脸是不是圆了一点？” 　　吴煜童也点头，“对，圆了一点。”看到顾盼难过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圆一点好看。” 　　方晴跟着点头，“对啊，圆脸多好看，我们全家都喜欢圆脸。” 　　“我爷爷喜欢圆脸，就找了圆脸的我奶奶结婚，生下喜欢圆脸的我爸。我爸遗传了爷爷奶奶的喜好，然后找了圆脸的我妈，就生下来一个更喜欢圆脸的我。” 　　“这样一代一代下去，我家里人的就会越来越喜欢圆脸。” 　　“反正我觉得圆脸好看，顾盼你以前脸上的肉太少啦！” 　　方晴似乎觉得顾盼回了一趟家，美貌值上升了一点，十分高兴的样子。 　　顾盼：“……你们这是家族在遗传中一代代加强的偏好，不具有普遍意义。”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后，赵紫薇推门进来，对顾盼说道，“顾盼，我刚刚上楼的时候，在宿舍楼下碰见舒皓皓了，他找你有事儿，让我顺便叫你下楼。” 　　顾盼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换鞋下楼，突然纳闷儿道，“咦？你怎么今天晚上就回学校了？” 　　赵紫薇一向都是周一早上回学校，直接去教室，这都两年时间了，顾盼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紫薇周日晚上就回来。 　　赵紫薇脸上不动声色，“明天早上我爸有事儿，没空送我，我就提前回来了。” 　　顾盼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到赵紫薇的这个答案，嗯了一声，就穿好鞋子出去了。 　　然而顾盼走到宿舍楼下之后，绕了一大圈儿，也没有看到舒皓皓的身影。顾盼一摸口袋，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了，只好重新爬上楼回宿舍，准备给舒皓皓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还有有事先走了。 　　顾盼发现自己现在对手机的依赖减轻很多了，上辈子的时候只要手机一离开就各种难受，现在却经常将手机忘在一边。 　　究其原因……顾盼思考了一下，还是不太好意思认为是自己的自制能力强了，归根结底，还是现在的手机不够好玩儿。 　　顾盼推开宿舍门，“我没看到舒皓皓啊——” 　　话音未落，顾盼就愣住了，宿舍里的灯都关掉了，烛光跳跃着，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蛋糕。 　　“生日快乐！”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顾盼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脑子慢了一拍，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舒皓皓根本没来找她，这只不过是赵紫薇将她骗出去的借口。 　　顾盼被赵紫薇拉到桌子前，“快许愿！” 　　顾盼又许了和前天一样的愿望，她担心愿望许太多了会不灵验，就将同样的愿望又重复了一遍。 　　吹灭蜡烛之后，顾盼开始切蛋糕，给三个室友每人都切了大大一块，给自己切的时候，只切了瘦伶伶的一小条。 　　赵紫薇看了顾盼一眼，拿过刀子，又切下大大一块，递给顾盼，“吃吧吃吧，脸不圆啊。” 　　“动物的同化效率也就5%到10%吧，就算你这块蛋糕二两重，长在你身上的肉最多最多也就零点二两。你身高175，这么一点点肉，能有多一星半点在脸上？” 　　学神劝起人来都格外厉害一点，顾盼无法抗拒，又吃下去了一大块蛋糕。 　　宿舍里没有吃完的蛋糕，顾盼切成小块，用盘子装好之后，给旁边几个宿舍送去了，同时收获了满满一波的生日祝福回来，不少同学都祝福顾盼“永远十八岁”。 　　顾盼收下这些祝福，三十岁的日子美滋滋，十八岁的日子也不赖，四十岁五十岁的生活她还没有体验过，不敢妄下定论，但是她知道的，自己就还有十好几年的美好时光可以度过。 　　好开心哦。 　　顾盼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也一直哼着歌。 　　顾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赵紫薇和她说，“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旁边宿舍的女生过来叫你，说上楼的时候看见舒皓皓在楼下，说是有事找你。” 　　顾盼白了赵紫薇一眼，“你当我傻？” 　　“同一个招数，短短两个小时里想用两遍？” 　　“我傻了才会下楼呢。” 　　赵紫薇在一旁说道，“真的，不骗你。” 　　方晴和吴煜童看到顾盼不信，也在一旁为赵紫薇作证，“这次是真的，刚刚你洗澡的时候敲门来找你，我们说等你洗完澡就告诉你，你没听见动静吗？” 　　顾盼洗澡的时候哼歌哼得正开心，完全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扭头对方晴和吴煜童说道，“哼，你们两个也跟着赵紫薇学坏了。” 　　然后顾盼就拉开椅子坐下，打开吹风机嗡嗡地吹头发，室友说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顾盼正吹着头发，发现手机在桌子上嗡嗡地震动，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舒皓皓。 　　舒皓皓的声音微微有点喘，好像刚跑过步一样，“顾盼，你在宿舍吗？刚才我忘带手机，让你们班的女生叫你下楼……” 　　顾盼：“啊？” 　　“啊啊啊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顾盼算一算时间，从她洗澡的时候，舒皓皓就在等她了，到现在已经等了……好久了。顾盼将吹到班干的头发，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然后将短袖的睡衣T恤脱下来扔在一旁，开始找内衣穿。 　　吴煜童羞涩地将头扭过去，十分自觉地不看正在换衣服的顾盼。 　　像是吴煜童这么羞涩的北方妹子，顾盼确实很少见，毕竟顾盼她们这一辈人大多数小时候还都是在大澡堂里洗着澡长大的。 　　不过比起每次在顾盼换衣服的时候，都试图伸手来摸一摸的赵紫薇，吴煜童这样的害羞妹子，简直是顾盼心中的小天使了。 　　换好上衣的T恤之后，顾盼看了一下自己的睡裤，是一条纯色的、纯棉的、很宽松的短裤……俗称大裤衩。 　　顾盼犹豫了一秒钟，决定不换了，最起码是纯灰色的，又不是那种大花小花的睡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顾盼飞快地跑到门口，踩上人字拖，然后一路飞奔到宿舍楼下。 　　在宿舍楼门口，顾盼果然看到了在一边花坛旁站着的舒皓皓。顾盼连忙跑到舒皓皓面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了很久了吧？” 　　顾盼实在不好意思对舒皓皓说自己听到消息后以为赵紫薇在骗她，所以不理不睬的事情，只好解释道，“我刚才在洗澡，所以下来晚了。” 　　舒皓皓这才发现，顾盼的头发还微微有点潮湿，很柔顺地垂着。 　　顾盼这两个月生物竞赛太忙，一直没有顾得上剪头发，原本的碎短发长得有点长，差一点点就能碰到肩膀了。 　　一阵微风吹来，舒皓皓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顾盼刚刚洗完澡，身上洗发水或者沐浴乳的留香。 　　舒皓皓连忙后退了两步，差点就退到花坛里了，拎着纸袋的手攥成了拳头。 　　顾盼注意到舒皓皓后退的脚步，以为舒皓皓的意思是要和他站在花坛前说话，顾盼伸手拉了舒皓皓胳膊一把，“你别站得挨花坛那么近。花坛那边天天浇水，蚊子多。” 　　舒皓皓感觉自己胳膊上被顾盼触碰过的一小片皮肤，像是被火烧了一下，烫烫的。舒皓皓连连点头，“哦，好好。” 　　然后脚下平移了两步。 　　顾盼：…… 　　这样平移，距离花坛的远近不是还一样？ 　　顾盼低头看到舒皓皓的小腿，又细又直，还白嫩嫩的，说是肌肤如玉完全不算夸张。只是如今如玉的肌肤上，多了好几个红色的小包包，分外的扎眼。一看就是刚刚被蚊子咬的。 　　顾盼对于舒皓皓等自己的时候，被蚊子咬了这么多口，十分内疚。 　　“你怎么被蚊子咬了那么多口，还站在花坛前面啊？怎么不换个地方……”顾盼的语气带着几分疼惜。这样白生生细嫩嫩，如同婴儿一样的肌肤，无论是谁看到被蚊子咬了这么多口，都会忍不住心疼吧？ 　　舒皓皓低头一看，才看到自己被蚊子叮的几个包，但是也不甚在意，说道，“没觉出来。” 　　顾盼有点惊讶，都被蚊子咬成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没觉出来？ 　　这个孩子该不会是傻的吧？ 　　顾盼拽住舒皓皓的手腕，将她拉到女生宿舍一楼的大门里，宿舍阿姨在门口点着蚊香，让蚊子不要往楼里飞。一楼的大门是玻璃门，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也没有女生会在这里穿的过分清凉。 　　顾盼这才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舒皓皓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纸袋递给顾盼，低声道，“送你的生日礼物。” 　　顾盼顿时更不好意思了，她本来以为舒皓皓这样找她，是有什么要紧事，没想到竟然是来给她送礼物的？ 　　顾盼连忙将纸袋接过来，“谢谢。”感觉挺沉的，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呀？” 　　舒皓皓说道，“我听说你开了一家酒吧，喜欢调酒，就让家里人从国外捎回来几本调酒的书。” 　　“还有一只小蛋糕，估计你这两天已经吃了不少蛋糕了，所以只送了一只小小的。” 　　“还有……生日快乐。” 　　舒皓皓将生日礼物送给顾盼之后，落荒而逃。 　　顾盼有点惊讶舒皓皓走得那么快，但心中也只是想到，大概是舒皓皓被蚊子咬的包开始痒了吧？ 　　啧啧啧，小腿上被咬了那么多个包，痒起来的确是够受的。 　　顾盼拎着纸袋上楼，打开之后看到几本厚厚的书，翻开后都是精美的彩色印刷，纸张的手感也特别好，只不过上面全都是大段大段的……英文。 　　顾盼英语最好的是口语和听力，最最好的是日常交流，也就是聊天，对于这样略微有些专业含量的讲调酒的书，顾盼看了两段，阅读速度稍微有点慢。倒也不是看不懂，只是遇到不认识的专业词汇，顾盼都要卡一下，然后根据前后文来猜测一下它的意思。这么读起来自然就比读中文慢了很多。 　　顾盼将几本书大致翻了一下，每一本都装帧精美，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精品书。很多调酒的方法，和一款款比较新颖的酒，顾盼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顾盼想到，舒皓皓这样的学神送的礼物也充满了学神范儿，如果送一个英语稍微差一点的同学，读起来就更吃力了。 　　顾盼将舒皓皓送的小蛋糕拿出来的时候，则噗嗤一声笑了—— 　　这个蛋糕，和褚开慧给毛毛烤的蛋糕，实在是太像了！ 　　. 　　晚上，顾盼她们四个人都洗好澡，躺在床上的时候。 　　赵紫薇突然说话了，“顾盼，你是我们寝室里第一个满十八岁的吧？” 　　顾盼被吓了一跳，已经快十一点了，赵紫薇这个养生党，竟然还没有睡，真是万年一遇的事情！ 　　吴煜童的声音幽幽地从上铺传来，“两个多月前你刚刚吃过我的生日蛋糕……” 　　赵紫薇，“哦，哦哦，对哦。” 　　“那顾盼就是第二个。” 　　赵紫薇的声音里充满羡慕，“成年了是不是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可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去网吧，可以纹身……虽然说未必人人都喜欢这些，但是作为一个自由的成年人，已经拥有做这些的权力了。” 　　“我还有几个月，也就成年了，真盼着自己快点成年啊！” 　　顾盼这个已经成年了十几年的人，已经完全没办法体会赵紫薇这种对于成年激动又期待的心情了，“也不差这几个月吧，抽烟喝酒纹身你现在也能干啊，就是网吧还进不去。” 　　难得的寝室夜聊，赵紫薇七七八八地聊了一些话之后，自以为不动声色，其实很突然地问道，“顾盼，你已经成年了，想不想体验一下……嗯，成年男女之间的活动？” 　　顾盼：？？？ 　　赵紫薇继续说道，“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感觉，你们不好奇吗？” 　　顾盼：……不好奇。 　　她已经没有好奇的资格了。 　　赵紫薇的生理知识并不匮乏，但是在细节之处还是有很多疑问。顾盼一一回答赵紫薇的问题，没有想到就在这晚，她获得了顾老师的称谓，以后在宿舍里一直被这么叫…… 　　直到毕业多年后，赵紫薇她们三个依旧会调侃地叫她顾老师。 　　最后，赵紫薇想问的都问了，都心满意足地得到了答案，说道，“唔，想体验一下，多有意义的成人礼呀！” 　　顾盼听到有意义的成人礼这几个字，顿时一拍脑门，“对啊！” 　　顾盼的举动将宿舍几个人齐齐吓了一跳。 　　顾盼说道，“我算知道有意义的成人礼是什么了——” 　　“我想去义务献血！” 　　她现在的血液那叫一个年轻健康，趁着她的身体还完全没有被烟酒荼毒过，赶紧去献一次血，多有意义啊？ 　　这样完全烟酒不沾的日子，不知道还能过几年，一定要抓紧时间！ 第183章 　　因为顾盼将生日蛋糕分给了宿舍里的不少女生, 她过生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第二天的时候收到了不少女生送的礼物。 　　一本书, 一个书签, 一只魔方，一个小小的毛绒玩具……都不算珍贵, 但都代表着自己的一份心意, 顾盼很是感动。 　　她上辈子读书的时候一直听说, 感情都得在吃喝玩乐一起浪中培养，所以学渣比学霸的友谊要更加坚固。现在回想起来, 不过是学渣的自我安慰——虽然我学习不如学霸好, 但是我收获了最珍贵的友谊啊, 你们学霸连个朋友都没有，学习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孤零零的？ 　　甚至有更过分的进阶版说法，到了社会上, 当初读书的时候死读书的学霸，一个人独木难成林, 反倒是交游广阔的学霸，以后能得到很多朋友的帮助，更加容易成功。 　　顾盼现在想想这些说法，觉得特别可笑，一般人交朋友不过是为了情感需求，大部分朋友都是和自己层次差不多的人，又能在人生路上帮到多大的忙？ 　　而且顾盼这辈子跻身进学霸的队伍中间, 成为一个伪学霸之后，发现学霸的友谊，明明也很坚固啊！ 　　谁说只有课间的时候一起偷偷跑到楼顶抽烟，才能产生坚固的友谊啦？明明课间的时候一起运动，一起眺望远处的绿树休息眼睛，互相提问检查知识有没有掌握……这些也都能产生坚固的友谊啊！ 　　顾盼想到昨天晚上室友为她准备的惊喜；还有舒皓皓为了送她生日礼物，等了她那么久，一双小白腿上被蚊子咬了那么多个包，看得顾盼都心疼了；还有今天班里不少同学都补送了生日礼物…… 　　顾盼看着旁边的桌子上已经堆满了的生日礼物，心中美滋滋的。 　　虽然说有些礼物不太符合她自己的审美，平时大概用不到，但她都会仔仔细细地小心收藏的，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一群真正十八岁的少女送的粉红色小镜子，最开心啦\(≧▽≦)/ 　　顾盼在班里的人缘不错，男生缘和女生缘都好。但是班里的男生大多数都没有送礼物的习惯，很多男生的好哥们过生日，也就是说声生日快乐，或者一起出去吃顿烤肉什么的，不太流行送礼物。 　　顾盼一上午，已经数不清收到了几个男生说的生日快乐，反正看人数有大半个班了。 　　送礼物的除了舒皓皓，还有一个顾盼完全没有想到的男生，就是王振理。送了一个还算精致的发卡，一看就是学校对面的精美店买的，上面的水钻闪闪发亮。 　　顾盼笑着谢谢了王振理，真想告诉他，以后送女生礼物的时候，不要送这么考验自己审美的东西，尤其是不要送这种很私人化的东西，毕竟很难摸准对方的口味。 　　譬如说香水，香水的香气千千万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除非是非常了解的朋友，否则送一款香水，对方很有可能因为不喜欢这种香气，只能放着积灰。 　　这种水钻blingbling闪耀的少女发卡，顾盼也只能收藏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戴的。 　　赵紫薇看到王振理送顾盼生日礼物，满脸惊讶，“王振理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顾盼一头黑线。 　　顾盼感觉赵紫薇自从这次谈恋爱之后，稍微有点恋爱脑，大概看世界都带着粉红色泡泡的滤镜。 　　“王振理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你没注意到吗？他从几个月前开始吧，就开始给同学们送生日礼物了。” 　　而且顾盼注意到，王振理送礼物的人，都是各科竞赛成绩很好的人，还有要走高考这条路，每次考试都稳占年纪前几名的人。 　　最尴尬的是，王振理平时和人家关系没有多么好，有些同学和他好几天也说不了一句话，他啪叽一下送人家一份生日礼物，人家收到也挺尴尬的。 　　顾盼其实也属于这种情况，只不过她不至于因为收到小屁孩的一个发卡而尴尬罢了。 　　如果说高考生的高中是整整三年的话，对于竞赛生而言，在学校里度过的高中生活可能只有两年多一点。只要保送的事情尘埃落定，基本上相当于高中生涯就结束了，想和父母出国去旅游一趟，和班主任请假，班主任一般也会批假——当然在实验中学，前提是保送生该做的义务劳动都做完了，不能少。 　　所以说最后一年，班里的人很有可能零零散散，不太能聚得齐了。于是很多同学都有了一种即将分离的离愁别绪，甚至已经有同学拿来了同学录，在班里传递着填写。 　　不过同学录这种东西，并不像临近初中毕业的时候人手一本了。顾盼觉得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很忙，如今只有生物竞赛的解放了，其他三科竞赛的都在冲刺阶段呢，实在是没空写同学录。当然顾盼觉得还有一个次要原因，就是现在市场上设计的同学录，画风都有点一言难尽。 　　什么血型、星座，最喜欢的颜色，最爱看的书……这些也就算了，还有一些上面要填写最喜欢的动漫、最爱吃的菜…… 　　顾盼实在是不能理解同学录上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填空，难道是为了毕业以后再聚餐的时候，按照同学录上写的口味，将大家最喜欢吃的菜都点一桌？ 　　同学录费时还幼稚，所以很多同学选择的是互相送礼物来表达感情，虽然距离毕业还早，但是可以先送起来嘛，互相送个两三回，也就毕业了。 　　然而都是送礼物，王振理送礼物给人的感觉就很不一样，别人送礼物都是为了情谊，王振理送礼物就带着一股浓浓的，嗯……我们是高中同学我看你也很有前途，先把关系搞好，这些都是以后的人脉财富的味道。 　　朋友可以是人脉，也可以是财富，顾盼上辈子创业有过不少体会，心中觉得互相帮助的朋友，比只能一起喝酒吃肉的狐朋狗友更好。 　　但是有些人是在维护友谊，顺便维护了人脉财富，王振理这个压根没有友谊，根本是生拉硬拽地想要将他看得起的同学画出一个圈儿来，让大家都成为他的人脉财富，这就很不讨人喜欢了。 　　有心还是没有心，真诚还是不真诚，大家都能感受到。 　　大多数同学没有深想，看得没有顾盼这么透彻，只是觉得和王振理在一起的时候，不舒服、不好玩儿，也没有太多话聊。 　　但是顾盼这样的老油条，一下子就能将王振理看得透透的。 　　顾盼将王振理送的发卡收在抽屉里面，有点好奇他的未来，好奇他长大成熟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 　　当天下午，顾盼有点惊讶有不太惊讶的，从生物老师口中得知自己进了国家集训队。 　　而和她一起参加决赛的三名学生，都没有进入。 　　罗青青早就知道自己进不了，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计划好去吃什么玩儿什么了。关鹏也一脸平静。 　　只有齐紫玉，之前还抱有着一丝希望，知道自己真的没有进国家集训队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哭了两场。 　　关鹏想去安慰安慰她，但是齐紫玉觉得在外面哭太丢人了，每次都跑到女厕所里面哭。 　　关鹏只好来找顾盼，让顾盼去帮忙安慰齐紫玉。 　　顾盼想说，齐紫玉可能就是想自己哭一哭，不想让别人看见，未必喜欢她进去安慰。但是看到关鹏满脸的担忧，满眼的祈求，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顾盼点头，“行吧，我去女厕所帮你看看。” 　　这种情窦初开，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少年少女，真的很容易让她这种老阿姨心软。 　　齐紫玉听到顾盼走进女厕所，问她怎么样了，顿时收起了哭声，带着鼻音说道，“关鹏这个大笨熊，要找人来安慰我，也应该找罗青青而不是你啊。” 　　“找你这个进入国家集训队的人，来安慰我这个没有进入国家集训队的人，我不是越想越气了嘛！” 　　顾盼失笑，她完全没想这么多，关鹏性格粗枝大叶，更是想不到的。但是既然齐紫玉这么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说明心中完全不在意的。 　　齐紫玉从格子间里出来，在水龙头底下洗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对顾盼说道，“其实我没事，进不了国家集训队在意料之中，看你进了也只有为你高兴的，完全不嫉妒。” 　　“我只是觉得之前学习生物竞赛那么努力……真的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努力过，可惜这条路还是没有走到最后，中途被淘汰出局了，所以忍不住难过。” 　　齐紫玉挤出一个笑容，“不过想一想，我已经走得比其他人都远啦。估计也就难过两天就没事了。” 　　齐紫玉揉揉自己哭得有点红肿的眼睛，和顾盼一起走出了女厕所，然后……扑进了在外面等着的关鹏怀里。 　　顾盼看到关鹏浑身僵硬了一下，双手无措地举起来，一副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后，才将手放在齐紫玉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起来，“不哭了啊，看你哭我心里特别难过。不就是国家集训队没有进吗？照样全国的大学随便挑啊……” 　　“这样也挺好，我们两个可以一起玩儿一玩儿，要是我没进国家集训队，你进了，你每天看着我吃喝玩乐，自己心里该多生气啊。” 　　齐紫玉嘟起嘴巴，“我才不会生气！即使你在我身边玩玩玩，我只能学学学，但是想到自己进了国家集训队也会高兴死的！” 　　关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更换话题，“好好好，你想好上哪个大学没有啊？你上清华还是北大？你去哪所大学我就去哪所大学。我们大学还在一起当同学，还每天一起去食堂吃饭……” 　　顾盼默默的走开了。 　　她好心好意帮关鹏去女厕所里安慰齐紫玉，结果两个人就这么对她！ 　　这恩爱秀的简直能闪瞎她的狗眼！ 　　她的单身狗眼！ 　　顾盼抬头看了一眼走廊角落里的摄像头，决定不要告诉那边紧紧抱着的两个人，他们就站在摄像头下面的事情。 　　顾盼溜走的时候，偷偷地对着摄像头，指了指紧紧拥抱的齐紫玉和关鹏，示意摄像头看这里、看这里！ 　　. 　　顾盼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学校休整十多天，按照自己的节奏看看书做做题，然后再进入国家集训队。 　　然而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清华和北大的夏令营。两所高校的夏令营，都是学科夏令营，邀请的都是进入生物竞赛国家集训队的50名学生。 　　清华的夏令营在前，北大的夏令营在后，每个夏令营都是六天，时间一先一后紧紧挨着，将顾盼进入集训队之前的时间填充的满满当当。 　　顾盼有点不太理解，“清华北大办这个夏令营干嘛？” 　　上辈子她距离清华北大有点遥远，只是隐隐听说过，清华北大会组织好几种不同性质的夏令营，但是顾盼知道的都是针对高考学生的，在夏令营里面会组织考试，考试成绩优秀的会得到五分到三十分不等的降分录取资格。 　　这次的夏令营，邀请的都是已经进入国家集训队的学生，按理说已经可以和清华北大签订保送协议了，还让他们去夏令营干嘛？难道还要考试吗？ 　　顾盼将自己的疑问问出来，赵紫薇无奈地看她一眼，“当然不需要再考试了。” 　　“清华北大办夏令营，是要抢生源的啊！” 　　“是为了向你们展示学校里最好的一面，同时不动声色地踩一踩‘隔壁学校’‘兄弟学校’，好拉来更多的学生进入自己大学啊。” 　　赵紫薇说道，“你怎么连这个意识都没有？也是我们市的高中，实验中学一枝独秀，很多市如果有不相上下的两所高中，在高中招生的时候就要抢破头呢！” 　　顾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是没有学校会抢夺优秀生源这个意识，初中升高中的时候，她还利用这点，将中考失利的余卡卡带进了实验中学。 　　只是她……她她她没想到清华北大会来争抢自己啊！ 　　顾盼高兴地在宿舍里转圈圈，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梦见清华和北大的两个招生老师，一个拽着她的左胳膊，一个拽着她的右胳膊，拼命将她往自己的学校里面拉。 　　顾盼一开始还美滋滋的，后来两个人拉她的力气越来越大，顾盼感觉自己被拉的很痛，感觉自己要被拉成两半了，于是在梦里大喊，“你们谁先放手！就证明谁更爱我！谁更爱我！我就去上谁的学校！” 　　然后顾盼就将自己喊醒了。 　　顾盼醒过来之后，惊讶地发现对面床上的方晴也醒了。方晴低声问道，“怎么了顾盼？你是在说梦话吗？” 　　顾盼：……这就尴尬了。 　　顾盼低声问了问方晴，“我说什么啦？” 　　方晴说道，“没听清，只听到你吱吱啊啊的喊了，听不清说什么。” 　　顾盼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方晴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赶紧睡吧。” 　　方晴说道，“没事，我睡眠是很浅，不过很快就能继续睡着。你是做噩梦了吧？” 　　顾盼含糊着应了一下，然而心中想到，这是噩梦吗？这明明是美梦啊！ 　　. 　　顾盼收拾行李去清华夏令营之前，舒皓皓问顾盼要去哪所大学。 　　舒皓皓话一出口，心脏就在扑通扑通的跳，虽然说清华和北大距离不远，即使两人不是一所大学，见面也很容易，但是他心中还是十分期盼顾盼能来北大的。 　　顾盼说道，“嗯，我还没想好。” 　　其实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对于顾盼而言没有太大的差别，两所大学都是顾盼上辈子完全不敢想的。这辈子……她要好好享受一下纠结上清华还是上北大的这个过程！ 　　舒皓皓送了一口气，虽然说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也没有听到他不想要的结果，舒皓皓虽然想和顾盼上同一所大学，但是也不会自私地忽悠顾盼来北大，上哪所大学，当然要看学什么专业。 　　舒皓皓问道，“你想学什么专业啊？” 　　顾盼：……？！！ 　　等一等！她到现在还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顾盼上辈子的专业是行政管理，不过大学期间也没好好学习过，都忙着赚钱了。好在也算是误打误撞地在大学期间就开始了自己事业的起步。 　　她上辈子的专业，考试之前看看书就能及格，这种混日子的专业，倒是适合当初每天都没空学习的她。 　　顾盼上辈子之所以会选择行政管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专业大家都知道不好找工作更赚不了钱，所以没有什么人要学，分数线就很低。顾盼上辈子的高考成绩，上不了她所在大学的王牌专业们，但是可以上行政管理。 　　相当于是为了学校，牺牲掉了专业。 　　这样才能进入一本大学。 　　直到毕业，同学们纷纷找了五花八门的工作，顾盼都不知道她们专业的对口工作究竟都有什么……估计是真的没什么吧…… 　　这辈子，顾盼是不打算再选这样一个专业了。 　　虽然她不准备在大学的时候像高中这样，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学习上，但是她也想学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只是她一时也想不好自己喜欢什么专业…… 　　既然想不好，顾盼也就不着急想了，参加两所学校的夏令营的时候，专业介绍是一定会有的，她可以听一听看一看再做决定。 　　而且学什么专业，在顾盼眼里也没有那么重要，决定要上哪所大学，当然不能只凭专业来做决定。宿舍条件、食堂饭菜……顾盼将这几项纷纷列入重点考察名单中。 　　. 　　老顾和褚开慧知道顾盼要求清华和北大的夏令营，也就是被清华北大拉拢争抢之后，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老顾用力拍拍顾盼的肩膀，“有出息！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只能在工厂活计和电焊私活之间赶场，你都在清华和北大之间赶场了！” 　　顾盼：…… 　　褚开慧则说要将在北京买的公寓的钥匙给顾盼，再联系人提前将公寓打扫一下，顾盼去北京了好住下。 　　顾盼解释大学还可以在外面租房住，但是这是夏令营，肯定要住宿舍的，褚开慧才作罢。 　　清华为期六天的夏令营，其实是不算第一天的报道时间的，第一天从早上八点半到晚上五点都可以去紫荆操场报到，也就说傍晚到达清华也可以。 　　顾盼是中午到的，报到的时候领取了一个精美的小册子，上面印着“营员手册”，她大概的翻了翻，里面是活动安排和校园地图之类。小册子写的很严谨，时间表、活动方案……各种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因为八月份的阳光太晒，紫操上搭了帐篷，清华的老师和清华的学生在帐篷里为她们分发被褥床单之类的生活用品，然后挨个告诉每个来报到的学生，在附近的c楼地下超市可以买到脸盆拖鞋牙刷牙膏之类。 　　顾盼将一切处理妥当，走到宿舍里的时候，感觉自己都要被热蔫了。心中想到应该一大早来的，好歹会凉快一点。 　　宿舍安排在紫操那边，外面看上去像一栋一栋别墅，里面……嗯……毕竟是北京的房子…… 　　顾盼是第一个到宿舍的，进宿舍之后顾不上别的，先将空调温度开到最低，然后一边吹空调一边玩儿手机。 　　几分钟之后，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生也进来了，顾盼还没打招呼，小女生就先开口了，巴拉巴拉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什么在哪里吃饭，在哪里洗澡，怎么办饭卡之类的。 　　顾盼一一回答了。 　　回答完之后，小女生一脸感激，很有礼貌地说道，“谢谢老师！” 　　顾盼：？？？ 　　她长得有那么着急吗？ 　　“我也是营员……” 　　小女生一张脸顿时涨红了，“啊我看你带着耳钉！以为你是老师呢。我们那里管的特别严，学生不能带耳钉的……” 　　顾盼：“……这是夹子。” 第184章 　　外面天气太热, 顾盼看了看下午五点半还挂在天上的明晃晃的太阳, 决定还是不要出去吃饭了。 　　宿舍里看着倒是大体干净, 但是顾盼还是拿着抹布又到处擦了一遍, 同宿舍的小姑娘看到顾盼在打扫卫生，自己也不好意思坐着不动, 就拿起顾盼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新拖把去了洗手间。 　　小姑娘叫田甜, 无论名字还是人, 都透着一股甜美可爱。 　　顾盼听到她在洗手间里洗拖把的声音，好半天还在洗, 顾盼十分纳闷, 走进去看了看, 新买回来的拖把，不是用水打湿就好了吗？怎么需要这么久？ 　　结果一进到洗手间，顾盼就看到比拖把也高不了多少的田甜，还在拼命地洗, 地上已经汪了一大片水。 　　顾盼连忙将洗手间的水龙头关上，“好了好了, 早就好了。” 　　田甜连忙将拖把从池子里拖出来，因为太着急用力太猛，拖把上的水一下子甩在了田甜的脸上。田甜愣了一下，然后就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我好笨啊！” 　　顾盼：…… 　　姑娘你笑点也太低了吧。 　　自己笨这件事，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在所有的家务中, 顾盼只喜欢做菜，做完菜之后厨房她都不喜欢收拾，将锅碗瓢盆往水槽里一扔就可以了。上辈子的时候，顾盼请的阿姨基本上不用负责做饭，还可以吃到顾盼时不时变着花样做的美食，但是每天晚上吃完饭后，厨房里都有一堆东西等着收拾。毕竟顾盼是那种做一碗面，都能用到很多个盘子和碗的那种人。 　　但是顾盼不喜欢做其他家务，不代表她不擅长做其他家务。顾盼挥挥手让田甜往后站，自己三下两下就将洗水间地上的水擦干，然后又洗了洗拖把，将屋里地面擦干净了。 　　其实本来就不脏，但是这样自己打扫一遍，顾盼才会在心理上产生“嗯这个屋子干净了”的感受。 　　顾盼好奇地问田甜，“你们高中难道不用做值日吗？你上的是私立学校？” 　　田甜连连摇头，“不是啊，我高中是负责擦黑板的，平时老师上课写的板书，自己会随手擦掉，我只要在放学的时候拿着抹布将黑板擦干净就可以了。” 　　“所以扫把拖把用的比较少，不太熟练啦。” 　　田甜没有说的是，她做值日的那一周，每天早上妈妈都会给她装两块干净的抹布，她在放学后先用一块抹布擦一遍黑板，再换另一块抹布擦一遍黑板，这个时候黑板就很干净了，然后她将脏了的抹布装在塑料袋里带回家，妈妈会再给她洗干净。她需要做的，只是擦黑板而已。 　　顾盼略带惊讶地看了田甜一眼，她以为生物竞赛的，动手能力都是没问题的，田甜这么手残，当初是怎么做的实验？ 　　顾盼好奇之下问了一下田甜的实验分数，果真是很低的一个分数，再一问，理论考试成绩特别高。顾盼计算了一下，田甜的成绩都是被理论强拉上来的，不过她的实验成绩真的是在临界值上了，倘若实验成绩再低一点点，再高的理论分数也救不回她来。 　　顾盼将卫生打扫完，宿舍里的另外两名女生一齐进来了，看到顾盼刚刚拖过的，还有点潮湿的地板，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卫生都打扫完了啊？那我们以后多干点吧。” 　　两个女生依次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林木子，一个叫俞静雅，两人不仅仅是同一个市的，而且是同班同学。 　　田甜一脸羡慕，“你们高中真好，一个班就能有两个进国家集训队的，我们全校才只有我一个。” 　　顾盼拍了拍田甜的肩膀，“正常，全国才五十个，我们高中也只有我一个。” 　　俞静雅身材高挑，顾盼目测有1米68，长相并不出众，但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哪里有丑的，俞静雅长得白白净净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书卷气很浓。 　　如今在夏令营里遇到，顾盼自然知道俞静雅是学霸，但即使顾盼不认识俞静雅，也会觉得她浑身上下写着学霸两个大字。 　　但是作为同班同学，看起来和俞静雅关系还很亲密的林木子，给人带来的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 　　林木子单耳带着耳钉，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头发中有着好几种颜色的挑染，小腿上还有一小片纹身。 　　顾盼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在林木子身上转了一圈儿，心中闷闷地想到，怎么林木子不在自己前面进宿舍？ 　　如果田甜第一个见到的是林木子，而不是自己的话，那一声“谢谢老师”肯定就轮不到她了！ 　　果然，田甜见到林木子的装束和打扮之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林木子看到田甜的目光不但不讨厌，似乎还很是享受这种惊讶，笑着对俞静雅说道，“这种眼神，和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一样一样的。” 　　田甜的目光定格在林木子小腿的一小片纹身上，好奇道，“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林木子大方道，“没问题啊。” 　　田甜蹲下神来，凑近了看了看，惊奇道，“咦？你这个纹身怎么还是3d立体的？” 　　然后顾盼就看到，林木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僵硬了足足好几秒之后，含糊道，“有点肿……” 　　顾盼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林木子刷的一下看过来，顾盼碰到她的眼神，顿时笑得更加忍不住了。 　　林木子为什么表情僵住，身边的俞静雅没有看出来，但是顾盼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林木子无论是挑染、扎耳洞还是纹身，都是为了享受这种特立独行的感觉，在身边一众好学生中大概也真的收获了不少惊叹的目光，但是刚刚田甜一句话就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纹身为什么是3d效果？因为还没有消肿啊。为什么还没有消肿？因为刚刚纹上没几天啊！ 　　努力显示“我最酷”的林木子，被田甜一句话就误打误撞地戳到七寸，表明她的纹身是生物竞赛决赛之后，进入国家集训队之后，才纹到身上的…… 　　这样还怎么酷啊？ 　　林木子在进入国家集训队之前，的确没有纹身的自主权。之前她父母死活不同意她纹身，最后没办法了，和她说如果能进入国家集训队就带她去纹，但是父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打着林木子完全不可能进入国家集训队的主意。 　　谁想到林木子在最后关头，拼命冲刺，再加上一点好运气，竟然真的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国家集训队。 　　父母已经说出的话，不好食言，只能无奈地带着林木子在小腿上纹了一块小小的，更是百般打听，在市里一众纹身的地方，选了一处卫生和消毒都靠谱，纹身师的技术和审美水平也靠谱的工作室，纹身师是央美毕业的，设计的图案都很漂亮。 　　即使这样，林木子纹身的时候，爸妈站在旁边还是一脸紧张，生怕纹身纹坏了，“要跟你一辈子呢，要是太丑可怎么办哦。” 　　好在纹好之后，图案和之前画的一样好看。 　　工作人员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放心吧，我们工作室有保障的。也没有跟一辈子那么夸张，不想洗掉的话，也还可以改图啊。” 　　在顾盼眼里，林木子和田甜，虽然说一个努力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一个看上去乖巧可爱，但是在顾盼眼里，两个人都是所有喜怒都浮在脸上，表情特别丰富的……傻白甜。 　　顾盼想到，果然只有傻白甜才能治傻白甜。 　　顾盼和两个新室友打过招呼之后，爬到上铺，将自己准备好的床铺大小的一块塑料铺在床板上，然后再铺床垫，这样干净又防潮。 　　田甜看到顾盼在下面垫上的塑料纸，也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你这个是在哪里买的啊？” 　　顾盼一边铺床一边说道，“我自己裁好带来的，我桌上还有三个，给你们带的，你们拿去铺在床底下垫着吧。” 　　田甜哇了一声，“顾盼你真细心。” 　　顾盼笑了笑没有说话。 　　田甜拿起塑料纸就想往上铺爬，这个时候顾盼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床铺全部铺好了，蚊帐也挂了起来，刚刚从床上下来。 　　林木子看了看表，对田甜说道，“你现在铺床来不及了吧？我们不赶紧去吃饭吗？晚上七点半就要开班会了。” 　　田甜说道，“不想去吃了……我带了饼干，外面太热了。” 　　林木子看了俞静雅一眼，“那我们去食堂？我还挺想见识一下清华的食堂是什么样子的，听说又便宜又好吃。” 　　然后扭头问顾盼，“你去吃吗？” 　　顾盼说道，“我也不吃了吧——”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顾盼的手机就响了，顾盼抬眼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曾诚”。 　　顾盼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曾诚是谁，是她的直系学长，高中在实验中学上的，也是生物竞赛保送进了清华，比顾盼高三届，当初也是顾盼的生物老师带出来的学生。 　　这次顾盼来清华参加夏令营，生物老师提前帮她联系了曾诚，曾诚这个暑假还真的在学校，听到生物老师说让他照应一下小学妹，答应地十分痛快，“行，小学妹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清华那么大，我给小学妹借一辆自行车骑吧，靠双腿走路，能累死个人。” 　　顾盼虽然是第一次来清华，但是也没有什么搞不定需要麻烦学长的，于是就没有联系曾诚。没想到曾诚竟然还惦记着这件事，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 　　曾诚的声音也是热情，“顾盼学妹，我都忘了今天你们来报到了。我刚刚在外面上完英语课，骑车进学校的时候看见拉着欢迎你们的横幅，才想起来是今天。” 　　“你报到怎么样？事情办完了吗？你们住到哪里啦？” 　　顾盼一一回答之后，曾诚又问了顾盼他们几天的安排，听说今天晚上就要开班会，曾诚问道，“你吃饭了吗？我正骑车经过食堂，要不要给你打包点东西吃？” 　　顾盼还没说话，一旁的田甜听到了声音，疯狂点头，用口型对顾盼说道，“要，要！” 　　顾盼笑了，感觉田甜这个姑娘，说她傻白甜还真没冤枉她。顾盼和曾诚客气两句之后，说道，“那麻烦学长帮我，还有我一个室友，打包点饭吧。” 　　顾盼对着电话说道，“帮我打包一份凉皮啊、炒面啊，这种没有汤汤水水，容易打包的都行。”然后又看向田甜，“你要什么？” 　　田甜眉头紧皱，思考了一瞬之后也不太好意思太麻烦顾盼的学长，于是说道，“我要一份和你一样的。” 　　总不好意思让顾盼的学长排两次队。 　　二十分钟后，曾诚就到了楼下，打电话让顾盼下去。顾盼赶紧跑下去了，一眼就看到单元门口有个男生坐在自行车上，车把上一边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一次性纸盒，另一边还挂着一袋水果。 　　顾盼径直走过去，打招呼道，“曾诚学长？” 　　曾诚看到顾盼像他走过来，一开始还不太敢相信，这就是生物老师打电话让他照顾一下的小学妹，直到顾盼叫出了他的名字，他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个小学妹……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别的不说，就这身材，也太好了吧！ 　　怎么他当年学生物竞赛的时候，身边一起学生物竞赛的女生，就没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呢！ 　　曾诚不好意思盯着小学妹看太久，连忙将眼神垂下来，盯着远处的地面，将车把上的塑料袋递给顾盼，“这是帮你们带的饭，两份凉皮，不知道你们吃不吃辣椒和醋，就都没有放。” 　　顾盼点头，脸上满是感激的神色，“真是辛苦学长了。” 　　然而顾盼的心中正在默默流泪，没有辣椒和醋的凉皮，哪里能叫做凉皮？ 　　曾诚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学妹，难得脑袋开了一窍，将凉皮递过去之后，又将他原本是给自己买的水果递了过去，“你们今天刚来，估计也没来得及买水果，这袋水果你拿回去和室友一起吃。” 　　顾盼客气了一下，曾诚执意要给她，顾盼也就收下来了。 　　曾诚看了一眼塑料袋，买给自己一个人吃的水果分量有点小，顾盼她们宿舍四个人吃恐怕一人没一点，于是又说道，“这个你们今天晚上先吃着，想买水果的话，水果店就在那边……” 　　曾诚又告诉了顾盼水果店的位置，反复强调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帮忙之后，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顾盼拎着两个塑料袋上楼，心中想到，不愧是直系学长，又是同一个生物老师带出来的，果然就是亲切热情。 　　然而等回到宿舍之后，顾盼将盛着凉皮的饭盒打开，顿时崩溃了——麻酱凉皮里面放了蒜！ 　　田甜听到顾盼的声音，十分疑惑地问道，“你不吃蒜吗？凉皮就是要有蒜才好吃啊，提味。” 　　顾盼自己在家吃凉皮，当然也是要加蒜蓉的，劲道弹牙的凉皮，浇上香喷喷的芝麻酱，再加上蒜蓉和花生碎，一大勺辣椒和三大勺醋加进去，那叫一个好吃。 　　但是晚上马上就要开班会了啊。 　　开班会肯定要互相聊天，自我介绍啊。 　　到时候顾盼一张嘴，第一次见面的新同学，闻到的是满嘴的大蒜味。 　　尴尬。 　　田甜一脸天真，“没事儿，我带了口香糖。” 　　顾盼：“……蒜味儿不是嚼嚼口香糖就没有了的。” 　　田甜点头，“是哦。”然后盯着满满一盒的凉皮咽了咽口水，“但我们还可以少开口说话啊，不开口，别人不就闻不到我们嘴里的蒜味了吗？” 　　田甜将一次性筷子拆开，“我还是吃吧，你要是你吃的话，我桌子上有饼干，可以垫垫肚子。”然后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顾盼：……她觉得田甜如果认识余卡卡的话，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田甜的吃相虽然并不粗鲁，但是也给人一种看着就很香的感觉，本来不怎么饿的顾盼，都看饿了。 　　顾盼自己也打开饭盒，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吃起凉皮。虽然少了辣椒和醋，但是凉皮的口感很棒，芝麻酱的味道调的也很好，顾盼吃得心满意足，一边吃一边想着，这几天一定要再去吃一次，下次吃的时候加上辣椒和醋，估计味道肯定绝了。 　　. 　　吃完饭之后，顾盼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叫上田甜一起下楼。 　　走到楼下的时候，又在楼门口看见了曾诚。顾盼愣了一下，和学长打招呼，“学长？” 　　曾诚脑门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听到顾盼叫他，竟然被吓了一跳。曾诚从自行车上下来，将自行车钥匙递给顾盼，“我这辆车这几天给你骑，我自己找同学借了一辆，这几天我骑我同学的就好。” 　　“本来我是帮你借的车，但是试了试，还是我的车比较好骑一点。” 　　顾盼微微有点惊讶，曾诚学长真的好实在，也好热情。 　　曾诚示意顾盼坐到车座上，“你试一试，我的车座调到最高了，估计你骑车的时候会觉得座位太高，够不到地面。” 　　顾盼闻言，长腿一迈，跨坐在自行车座上，感受了一下车座的高度，对曾诚笑道，“车座不高啊，正好。” 　　曾诚低头看了一眼，小学妹从脚尖到脚掌，全都牢牢地踩在地面上，膝盖处竟然还有微微的弯曲…… 　　而他自己坐在自行车上，都只有半个脚掌可以踩到地面。 　　曾诚纳闷，小学妹虽然很高，但是他自己身高178，站在一起，感觉自己还是要比小学妹高上那么三四公分的。 　　然后曾诚低头看了一眼上身和腿五五分的身材，又看了一眼小学妹黄金分割比的身材，难过地发现—— 　　小学妹的腿，比他自己的腿长很多啊qaq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85章 　　晚上在紫操集合, 一个胖胖的男老师站在约定好的地点，等着同学们到齐。 　　男老师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大学毕业没有几年的样子, 但是小肚子看起来已经可以一抓一大把了。 　　不过的人，似乎都带着一股幽默劲儿和亲和劲儿，男老师一遍遍地乐呵呵地对刚来集合地点的同学说, “我叫高俊龙，是你们这次夏令营的辅导员，你们叫我龙哥就行。” 　　龙哥欢快地和大家一起聊天, “你们来清华半天了，感觉怎么样？” 　　有一个男生抢着喊道，“这里也在施工，那里也在施工，到处都在施工！感觉自己像是住在工地上！” 　　轰的一声, 身边的同学都笑了, 顾盼他们住下的紫操附近，就有好几处在施工，整个清华里就更不必说了。 　　龙哥也笑了，说道, “是这样的, 清华差不多每个假期都这样，学校太大了，很多建筑也有些年头了，都需要翻新。所以就趁着寒暑假, 尤其是暑假学生放假的时候赶紧翻新掉，需要新建的也在这个时候新建。” 　　龙哥又补充道，“你们来的时间不太巧，平常清华真的是很漂亮的，尤其是秋天最好看了……” 　　大家都在聊得热火朝天，只有顾盼、田甜和林木子不说话，顾盼和田甜是因为刚刚吃了大蒜，田甜甚至在每次忍不住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伸手将嘴巴捂住，林木子则是在努力表现出“我很酷、我最酷”的样子，当然不适合与大家聊成一片。 　　等到人来齐之后，龙哥带着顾盼他们穿过大半个操场，来到教学楼的一间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着三个学生了，一个研究生师兄，两个本科生师姐，自我介绍说是他们的学长组，夏令营期间会一直跟随着他们的队伍，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们。 　　班会的第一件事，龙哥就让他们翻开营员手册，让他们看了一遍活动安排。六天的时间，活动安排的十分紧凑，开营仪式、实验室探究、参观图书馆校史馆、游览清华风物、团队训练、趣味运动会、与各招生组座谈、文艺嘉年华初赛、预赛、节目选拔、主持人选拔、文艺嘉年华总决赛及文艺晚会，还有itsinghua学堂一二三四五六七…… 　　如果不是顾盼知道这是六天的日程，她一定以为这些事情最少要做半个月。 　　顾盼看着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排的满满当当的日程表，瞬间想起了高中刚刚入学时候的军训，那个时候也是特别忙特别累，加上实验中学的食堂又好吃，她一个没忍住就胖了七八斤。 　　这次的夏令营，顾盼估摸了一下，绝对不会比她高中的军训轻松，清华的饭菜估计也不会比实验中学的饭菜难吃。 　　顾盼下定决心，这次绝对不能再长胖那么多了！ 　　每天除了水果坚果酸奶之外不能吃其他零食，不能像高中军训的时候早上起床和晚上临睡前吃含糖量那么高的饼干和面包了，一日三餐也要控制好量，最多……最多只能吃普通妹子两倍的量！ 　　第一天晚上，自我介绍和竞选班干部，每个同学都很积极，当然还是除了顾盼、田甜和林木子。自我介绍的时候，顾盼和田甜说的都很简短，林木子更是只蹦出来三个字，“林木子”，在其他人都等着她的下一句的时候，林木子就坐下了。 　　大家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竞选班干部的时候，顾盼看田甜纠结的小眼神，说道，“你想去就去吧，站在讲台上说话呢，下面座位上的同学又不会闻到你嘴里的蒜味。” 　　田甜纠结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捂着嘴巴对顾盼说道，“不要。” 　　顾盼不知道，第一天的班会结束之后，夏令营的男生就有人忍不住议论顾盼她们宿舍里的四个女生，“她们宿舍四个人，感觉都好高冷啊，都不说话不搭理人的。” 　　“也不一定是高冷，可能就是性格文静害羞吧。” 　　“要说别人害羞我还信，那个林木子，怎么可能是害羞？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样子。不过我感觉她真的有点厉害啊，纹身都有了，我高中的时候和班主任互相看不对眼，想到了各种气死老师的办法，怎么就没想到纹身这一招呢？” 　　“正常啦，长得漂亮的姑娘都有点架子的，哪里能那么平易近人？这宿舍也不知道怎么分的，我感觉整个夏令营里最好看的三个女生，都分到同一个宿舍了……” 　　“咳咳！”旁边有男生咳嗽了两声，说话的男生也意识到自己在一齐走回宿舍的好几个男生面前，这样谈论女生的外貌有点不合适，笑了两声之后不说话了。 　　然而晚上在宿舍里，四个男生都躺在床上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觉得这次夏令营的女生里……谁最漂亮啊？” 　　片刻的沉默后，有人开口了，“顾盼。” 　　“顾盼。” 　　“顾盼。” 　　“诶？你们都觉得是顾盼啊？我感觉田甜最漂亮。顾盼也不是不好看吧，但是让人看着很有距离感，田甜这种可爱甜美的长相，让人看到就心情愉悦啊。” 　　对面床铺的两个人差不多是同时出声反驳，“田甜的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也就是个小甜点，像顾盼那样的女生，一眼看去，就感觉是一次盛宴。” 　　“什么叫让人看着很有距离感——还不是因为你觉得顾盼太好看了！” 　　说田甜最好看的男生在围攻之下：qaq 　　他知错了。 第186章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顾盼真的被身边同学们的精力充沛震惊到了。》 　　除了真的累到不想说话的顾盼，还有为了显示“我最酷”而故意少说话的林木子, 其他的人都激动地像是一群叽叽喳喳刚刚飞出巢穴的小鸟。 　　生物竞赛能进国家集训队的学生, 其他科目的成绩也不会太差，都是从小到大一路的尖子生，在中学校园里都是风云人物。即使性格不同, 但是大部分同学都还挺有表现欲的，身边都是新的同学，身处新的环境, 而且在清华这样不少人梦想中的大学里，顾盼可以看出来很多同学都在努力好好表现，争取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给身边的同学，还有辅导员龙哥, 研究生师兄和两个长得很漂亮的本科生师姐留个好印象。 　　顾盼第一天见到两个本科生师姐的时候, 就觉得她们好漂亮，她觉得男生们的表现欲这么强，和师姐长得美也不无关系。 　　顾盼完全不知道的是，不仅仅和师姐长得美有关系, 关系更大的是——她自己长得美。 　　还有一些学生, 倒也不是在一群都很优秀的同学之间被激起了表现欲，而是真的玩儿high了。比如说田甜，就连文静少言的俞静雅，最近的话都多了不少。 　　田甜更是一刻不停地叽叽喳喳, “清华食堂真的又便宜又好吃！可惜我们没有大学生补助，在清华交100块钱只能给80块钱的饭卡，好难过哦！” 　　“清华教授讲课讲的好好玩儿哦！真的好精彩！比我们高中老师讲课好多了！昨天姚教授讲的互联网工程……我现在还记得呢，我听说今天是讲什么泰坦尼克号、核工程之类的课程……也很高大上。” 　　“天哪，我们不是只是进实验室参观一下，看看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动手啊？我最怕自己动手了啊啊啊。”田甜得知在实验室里要自己动手diy一个优盘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我们不是生物竞赛的学生吗？” 　　“为什么要diy优盘？我哪里会diy优盘啊……” 　　顾盼在田甜从头到尾的崩溃声中，听明白了师兄的讲解，看明白了黑板上的示意图，和其他同学一起开始动手做，然后轻轻松松的第一个做完。 　　插在电脑里试了试，感觉和买来的优盘没什么区别。 　　顾盼开心地发现，虽然她的脑力不是身边的同学里最优秀的，但是她的动手能力绝对数一数二了！ 　　顾盼将自己的优盘做好之后，看到田甜面前依旧乱七八糟一片，田甜正在和桌子上的东西大眼瞪小眼，问道，“需要帮忙吗？” 　　听到顾盼的声音，田甜顿时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顾盼本来只是准备指导一下田甜，但是她发现，田甜的手残能力，真的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了。口头上的指点真的是没用的，哪篇顾盼已经说得不能再详细，“你先干嘛……在干嘛……左右按住这里，右手……唉！” 　　后来顾盼不得不亲自上手，最后田甜的优盘，基本上完全都是顾盼做出来的。 　　田甜看到优盘的成品之后，竟然还高兴地不得了，就差蹦起来了，“我竟然diy了一只优盘！” 　　“天哪，真不敢想象！我一定要拿回去给我爸妈看，省得他们天天说我笨手笨脚！” 　　顾盼：…… 　　姑娘你开心就好。 　　桌子上有准备那种系在优盘上的绳子，有短的套在手腕上的，也有长度可以套在脖子上的。田甜拿了一个长的绳子，系在优盘上，然后将优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我做的优盘！以后我除了洗澡睡觉，就天天带着它了！” 　　顾盼看了田甜一眼，优盘很丑，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更丑，但是挂在田甜身上，竟然并不难看。只能说漂亮的小姑娘身上无论挂着什么，都是好看的吧。 　　至于团队活动，大概就是类似于综艺节目里的做任务的活动，需要满清华到处跑，每跑到一个指定地点都要完成一项任务，然后再往下一个指定地点跑去。做任务的全程，会被各种清华的宣传片和微电影洗脑。 　　顾盼感觉像是植入的软广一样无处不在。 　　做任务开始的时候，顾盼看了看地图，发现需要跑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路程实在是太长了。 　　顾盼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向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田甜一把拉住顾盼，“诶诶诶！你方向反了！应该是那边。” 　　顾盼看了田甜一眼，“不，我就要往这边走。” 　　田甜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拉着顾盼的衣服不松手，“你往这边走，也走不到啊！” 　　顾盼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地从田甜手中抽出来，“不要急，一会儿你就能看到我了啊。” 　　看到顾盼朝着反方向走远的背影，田甜一脸茫然，扭头问旁边的林木子，“她真的走反了呀？” 　　“都走反了，我们怎么还能一会儿看见她啊？难道她准备绕地球一圈和我们相会吗？” 　　林木子虽然也不明白顾盼为什么要往反方向走，但也并不妨碍她嘲笑田甜，“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呀？” 　　俞静雅在旁边掩着嘴笑，林木子和俞静雅两年多的朋友，看到俞静雅的表情，林木子就知道俞静雅是明白顾盼想干什么的。但是林木子没有问出口，问出来不就显得自己比较笨了吗？反正顾盼说一会热能碰到，碰到之后不就知道了？ 　　果然，在林木子她们三个还没有走出多远的时候，顾盼的声音就从她们身后传来，“嘿，美女们，有谁需要我载你们一程吗？” 　　还不等林木子她们回头，顾盼就骑车超过了她们，几次点刹，让飞快的车速慢慢降下来，在林木子她们前面滑行，回头对她们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后座可以载一个人哦？” 　　俞静雅早就猜到顾盼往宿舍门口走，是去取自行车的，但是现在看到顾盼真的骑着自行车来了，还是不免惊讶，“团队活动允许骑车吗？” 　　顾盼笑道，“也没说不允许啊。” 　　田甜则惊呼一声，快跑几步，追上顾盼，在她身后喊道，“我跳上来了啊！” 　　话音来未落，田甜就猛地跳了上去，看得俞静雅心惊胆战，生怕下一刻顾盼的自行车就翻到，两个人都从车上摔下来。 　　然而顾盼的自行车只是轻轻地晃了几下，马上就稳稳当当地继续向前骑了，顾盼猛蹬几下自行车，自行车飞快地前进，田甜坐在后面的车座上，开心地尖叫一声，回头向着林木子和俞静雅挥手，“撒由那拉！” 　　顾盼骑着自行车，一路超过夏令营的同学们，引来一片片的注目、惊呼和哀嚎。 　　“卧槽这也行！” 　　“可以骑车吗？” 　　“快快快，我们也去弄一辆车骑！” 　　“骑车的最后肯定不计入队伍成绩吧，这是违规了啊。” 　　顾盼骑着车在偌大的清华里飞驰，回头率超高，任务完成的又快又好。 　　最终所有队伍的任务都完成之后，在评定成绩的时候，同学们纷纷提出顾盼骑车了这一点。 　　辅导员龙哥愣了一下，以往每年的夏令营团队活动都是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碰到有学生骑车。这算不算违规啊？要不要取消成绩呢？ 　　最终龙哥和研究生师兄还有两位师姐商量了一下，又仔细地将手册里写的活动规则看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提到只能步行，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提到不能借助交通工具。 　　这么说来，不仅仅是骑自行车做任务，即使是开车做任务都行。 　　只是以前的学生里，从来没有人想到这一点罢了，全都默认是需要用跑的和走的。 　　清华的老师和学生一向严谨，手册上的规则是怎么写的，就要按照怎样的规则来。最终的结果是，顾盼和田甜所在的那一队，因为顾盼和田甜两人的快速完成任务，总分被拉高很多，最终获胜。 　　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整套的清华明信片，作为胜利奖品。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很高兴，田甜将明信片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顾盼看得啧啧称奇，这个姑娘也太容易高兴了吧。 　　以后清华的每一次夏令营，辅导员都会对同学们将顾盼这一年，她骑了一辆自行车，然后轻松胜利的故事，龙哥当辅导员带夏令营的时候，龙哥讲，龙哥不当辅导员之后，新来的辅导员也将这个故事传承下去。 　　然后在同学们兴奋激动、摩拳擦掌的表情中笑而不语。 　　每一年都会有几个学生，听辅导员讲完顾盼的故事之后，兴冲冲地去借自行车、找自行车，然后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完成任务，回来之后美滋滋地等待得到一个高分。 　　可惜等待他们的，是辅导员无情的宣判，“你们违规了，成绩取消。” 　　在一个个学生们震惊的表情中，身边的同学们就会忍不住笑，争前恐后地告诉骑车的同学们，“手册上写了啊，只能跑步或步行，借助任何交通工具都无效。” 　　“哈哈哈哈真的憋死我了，总算可以笑出声来了。” 　　辅导员也会摇头笑道，“顾盼那一届的时候，规则有漏洞，发现了当然会尽快补上啊，怎么还可能留到你们这一届？” 　　“我之前为你们讲这个故事，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去找自行车骑吗？是想告诉你们清华一切都会按照规矩来，想让你们体会一下清华的严谨啊。” 　　“怎么每年都有几个傻乎乎的孩子，连现在的手册都不看一遍呢？手册上明明写的一清二楚。” 　　在顾盼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名字在清华的夏令营里一年又一年地流传了下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接下来的趣味运动会，人人都在争先恐后地报名项目，顾盼主动报名当裁判。 　　龙哥和学生们都已经很熟悉了，看到顾盼这么主动，说了两句夸奖她，每年的裁判都没什么人想当，趣味运动会的项目都挺有意思的，同学们都想自己下场去玩儿。 　　顾盼神情淡然地听完了龙哥地夸奖，笑道，“我就是懒得动，想做在裁判的椅子上，好好休息休息。” 　　龙哥：…… 　　运动会当裁判，也会奖励一整套明信片，龙哥将明信片交到顾盼手里的时候，心中想到，怎么就这么不想给她呢？ 　　. 　　清华夏令营的最后一个晚上，顾盼宿舍里六个女生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夜谈，夜谈的第一个话题就是，“你们想上清华还是上北大啊？” 　　俞静雅说道，“我感觉清华挺好的，目前更倾向于清华。” 　　林木子和田甜则都摇头，“我大学不太想来这儿……不知道北大的氛围是什么样子的，希望和清华不太一样。” 　　顾盼叹口气，总结道，“我感觉这个夏令营吧，就是让一部分学生拼死都想来清华，另一部分学生拼死都不想来清华。” 　　清华大学努力展现自己优点的同时，聪明的学生也能感受到另外一面，其实清华在这次夏令营中，只能说是展现出了自己的特质。至于这些特质，学生是喜欢还是讨厌，感到吸引还是排斥，就不是清华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不过能够将和学校气场相合的学生吸引来，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顾盼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她准备参加完北大的夏令营再做决定。不过她目前有那么一点点不喜欢清华，太、大、了……好、累、啊…… 　　然后又聊到要学什么专业，俞静雅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学医。” 　　而林木子和田甜则都想继续学生物。田甜说道，“我可不能学医，我要是学医，要是让我给病人做手术？那我可怎么办？我肯定做不来啊！” 　　顾盼一脸沉思，“但是你学生物的话，也是要做实验的啊。” 　　本科的实验或许还好，还能浑水某鱼混过去，到了研究生和博士阶段，没有实验成果，发不出论文来，可是没有办法毕业的。 　　田甜一脸紧张，“这样吗？那我学什么呀？要不我去学文科或者社科吧！这样我就不用做实验了！” 　　然后又询问顾盼，“你想学什么专业啊？” 　　顾盼摇头，“我还没想好。” 　　四个女生从一开始的学业问题，不知不觉又聊到了感情问题。林木子将她的几段感情经历都说出来了，田甜听得一脸羡慕，“啊，我都没有谈过恋爱！” 　　“我也好想谈恋爱啊！我们高中管得太严了，根本没办法谈！” 　　问到俞静雅的时候，另顾盼和田甜意外的是，俞静雅竟然也有对象，而且俞静雅说已经好几年了，两个人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两家从小就是邻居。 　　田甜趴在床上哀嚎，“还是青梅竹马……好羡慕好羡慕，真没想到静雅你看着这么乖的一个乖乖女，竟然都有男朋友了，我真的要赶紧找一个了。” 　　问道顾盼的时候，顾盼实话实话自己没有谈过恋爱，也引起了众人的一阵惊奇。 　　林木子啧啧称奇，“你没骗我们吧？你看起来不像没谈过恋爱的人啊？” 　　顾盼：…… 　　好吧，她确实谈过，还不止一次，但是她“到目前为止”真的还没有谈过啊，如果她将自己的一个个男朋友说出来，大家会发现时间线根本对不上的。 　　宿舍的四个女生完全没有即将要分别的伤感，夜谈结束之后，还笑嘻嘻地互相说了，“明天我们在北大见呀！” 　　“北大见，北大见！” 　　第二天，顾盼她们四个一起办理了离营手续，一起收拾好东西，走近北大报到。 　　一进北大的大门，就能看到很多的红色横幅，都是欢迎夏令营的学生的，上面写着——燕园六日相聚，鹏程万里同行。 　　走进北大大门的那一刻，田甜脸上突然浮现很惊奇的神色，“哎呀真巧呀！我们又遇见了！” 　　林木子十分配合，“嘿，是巧哈，上午刚刚在清华里分开，一转眼又在北大碰见了！” 　　顾盼和俞静雅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明明四个人是一起走过来的……这两个戏精！ 　　顾盼叹息一声，也跟着说道，“好巧好巧……果然有缘终会相逢……” 　　顾盼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顾盼！” 　　顾盼回过头，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惊讶道，“舒……舒皓皓？！” 　 第187章 第187章 　　顾盼的目光在舒皓皓身上扫了一遍, 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人真的是舒皓皓，顾盼惊讶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 　　舒皓皓笑道，“嗯, IMO比赛结束后我一直都没有什么事儿, 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后也有点无聊，所以暑假联系了北大数学系的教授, 和教授的研究生一起参与课题。” 　　顾盼：！！！ 　　顾盼完全被舒皓皓这番话震惊了, “休息无聊”“联系教授”“和研究生一起参与课题”……顾盼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和学神是两个物种, 易地而处, 如果她如今像舒皓皓一样, 已经拿到了IMO的冠军，保送了北大，还有整整一年多的高三时间, 顾盼简直要高兴坏了！ 　　吃吃吃、玩玩玩、浪浪浪！ 　　但是人家学神，竟然觉得休息得太无聊，连暑假这种假期时间, 都要跑到北大联系教授, 一起参与课题。 　　顾盼想想自己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都天天翘课，作业抄一抄, 考前临时抱抱佛脚。这么一对比, 顾盼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眼神来看舒皓皓了, 这一番话简直是逼格高得……高得她没办法接。 　　顾盼身边的三个女生, 也都齐刷刷石化了，她们需要消化的信息比顾盼还要多一点……IMO比赛？ 　　虽然三人都是生竞生，但是没人不知道IMO是什么意思，三个女生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舒皓皓的脸上，眼前的这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点/还没有自己高的男生，参加过IMO比赛？ 　　全国可只有六个人可以参加啊！ 　　而且眼前的这个男生，看起来年纪很小呀？这真的是高中生吗？怎么看起来像是个初中生呀？ 　　几秒钟后，俞静雅瞪大眼睛，“你、你、你……你是舒皓皓？” 　　舒皓皓将目光移到和他说话的女生脸上，笑着说道，“是啊，刚刚顾盼不是叫我的名字了么。我是顾盼的同班同学。” 　　林木子不动声色地拽了俞静雅的袖子一下，提醒俞静雅冷静一点，不要结巴了。俞静雅哪里都好，就是见到自己很崇拜的学神级别的学长学姐的时候，都会因为紧张而结巴。明明俞静雅自己也算个小学神啊，林木子不懂俞静雅为什么会这样。而且在比她们高几届的学长学姐面前，表现得像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学妹，那也就算了，在和她们同级，看上去还十分面嫩的舒皓皓面前，还是这样，真的有点难为情…… 　　俞静雅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不结巴，“啊我之前听见顾盼叫你名字了，但是听到你说IMO……我才想起来你就是那个IMO的冠军！” 　　“我看过你的新闻报道，说你今年才十五岁！” 　　“啊我真没想到竟然能见到你，啊不是你去北大了应该会有机会见，但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你！” 　　顾盼看到俞静雅激动的表情，微微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当真担心这个姑娘一下子从包里刷的一下掏出一个笔记本来，让舒皓皓签名。 　　这种神情，太像是顾盼碰到过的见到自己偶像的粉丝了。 　　顾盼一直以为，自己知道舒皓皓拿了IMO的冠军之后，已经很激动、很佩服他了。现在她才发现，她对舒皓皓的佩服，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林木子也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对顾盼说道，“我说刚认识你的时候，问了你的省市，还有学校之后，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原来是因为你和舒皓皓一个学校，之前他得IMO冠军之后，听说过你们学校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俞静雅当真拉开了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厚厚一本书，看向舒皓皓，“你能帮我在扉页上签个名吗？” 　　顾盼：…… 　　舒皓皓也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可以啊。” 　　俞静雅将笔递给舒皓皓，“你能不能帮我签一句，高数必过？” 　　她略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的数学最差了，有点担心大学的数学课。” 　　顾盼在一旁已经惊呆了，不过她惊呆的不仅仅是俞静雅竟然找舒皓皓签字，还惊讶俞静雅竟然在这种夏令营里随身带着《高等数学》这样的书。 　　顾盼自己这次来北京，一本书都没有带，别说《高等数学》了，她就连生物竞赛的书都没有带，即使她马上就要进国家集训队培训了。 　　而且事实证明，她不带书的举动是正确的，每天的日程都排的那么满，完全没有看书的时间。 　　顾盼忍不住问俞静雅，“你带着高数，每天有空看吗？” 　　俞静雅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到顾盼她们四个和舒皓皓分开后，俞静雅才对顾盼说道，“我睡觉有点认床，换了新的床之后容易失眠。带着高等数学，每天睡觉之前都看一看，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顾盼：…… 　　果然数学是万能的。 　　. 　　顾盼她们四个人，走到教学楼一楼大厅的时候，被一楼大厅里的壮观景象惊呆了。 　　人山人海。 　　大厅很大，然而人更多，顾盼目测大概得有一百多个人，全都在排队等着报到。 　　田甜十分惊讶，站在人群之外踮起脚尖拼命往前看，“什么情况？我们生物竞赛国家集训队，不是总共才有五十个人吗？怎么这么多人都在报到？” 　　而且顾盼她们几个昨天都听说了，集训队里的五十个人，好像有四五个本来就倾向于清华大学，先参加了清华大学的夏令营之后，更是对清华死心塌地，一心非清华不上了。好像已经和招生组的老师签订了协议，北大的夏令营也不参加了，直接提前回家，省出点时间继续准备生物竞赛。 　　这样说来，参加北大夏令营的，应该只有四十多个人才对，怎么眼前有这么多人？还都是生面孔。 　　前方人群中有个女生听到田甜的声音，回过头来，对她说道，“我们是艺术营的，也是今天报到，撞在一起了。” 　　林木子的目光在女生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然后低下了头，拉着俞静雅往队伍后面走，“既然这么多人，那我们赶紧排队吧。” 　　女生没想到这几个生物竞赛的学生性子这么急，连忙对她们说，“诶，这几列长队都不是你们的队伍。你们的签到桌在最左边，你直接从人群里穿过去就行。” 　　林木子脚步一顿，拉着俞静雅的手换了一个方向，开始反向用力，“那我们赶紧过去吧。”然后低着头对热心的女生说了一声谢谢。 　　林木子在前面走得飞快，一路为顾盼和田甜开路，顾盼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没有忍住，对林木子说道，“输了吧？” 　　“在人家艺术营的学生面前就比不过了吧？” 　　“你就挑染了几根，人家是一头黄毛，人家的纹身位置也比你的显眼，还比你的面积大。” 　　林木子抬腿，本来想踢顾盼一脚，结果被顾盼弯腰一捞，牢牢抓住了脚腕。林木子一只腿被顾盼拎起来，只能用另一只腿单脚跳，不停地跳着才能保持平衡。 　　“哈哈哈哈哈！”田甜在一旁已经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俞静雅虽然依旧是抿嘴笑，但是已经拿出了手机，准备对着林木子拍照了。 　　林木子连忙求饶，“顾盼我错了，你放我下来，我再也不踢你了。” 　　“顾盼顾盼！” 　　“顾姐顾姐！” 　　顾盼闻言，这才一把松开林木子的脚踝，冲着她挑眉一笑，“小姑娘，没想到你的脚踝还挺细挺嫩啊~” 　　林木子没忍住，浑身瑟缩了一下。 　　和清华夏令营的流程差不多，顾盼她们依旧是在教室里见到了辅导员，拿到了房间钥匙、饭卡、澡卡、各种书和手册还有营服。 　　领取营服的时候，在一旁登记发放的学生，对每一个来领的营员强调，“我们的营服偏小一码，大家领比自己平时穿的大一码的啊！” 　　排队排到顾盼的时候，顾盼报尺码，“180的。” 　　发放营服的妹子一愣，连忙抬头，听声音明明是女生，怎么衣服要领180的呀？ 　　顾盼看到女生愣住了，又说得详细了一点，“不是要领比平时的衣服大一码的吗？我平时穿175的，大一码就是180的。” 　　女生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哦了一番，然后对顾盼说道，“但是我们女生的营服没有那么大的码数，最大的就是170的！” 　　顾盼：…… 　　那你还说什么选大一码干嘛？ 　　难道其他女生平时都穿165的？ 　　顾盼环视了一圈，然后悲催地发现了这个事实，前后左右领衣服的女生，虽然有比较高的，167、168厘米的不少，但是十七八岁的姑娘长得都瘦，穿165码的衣服都完全无压力。 　　像她这么高的，还真的只有她一个。 　　发衣服的女生将男生的衣服递了一件给顾盼，“你穿男款就好了啊，往年有长得胖的女生，也都是穿男款的。” 　　顾盼：哦。 　　. 　　田甜一路上都盼着她们四个还可以住一间宿舍，不过显然没有那么巧，顾盼和林木子分在了一间宿舍，田甜和俞静雅分在了一间，这样也算是不错，最起码都没有落单。 　　顾盼和林木子走进宿舍的时候，另外两个床铺已经收拾好了，但是人都没有在宿舍里，屋里的卫生也打扫干净了。 　　林木子环视一周，笑道，“咱们的两个室友挺勤快啊？这床铺和桌子收拾的也挺精致啊！” 　　“不过营员的床具，不都是统一发的吗？怎么她们两个人的都不一样？” 　　林木子正说着，宿舍门就被钥匙打开了，两个小姐姐走了进来，一个是中短发，一个大波浪的长发，看年龄比顾盼她们大上不少。 　　林木子正愣神儿的时候，两个小姐姐就自我介绍了。 　　竟然一个是生物营的辅导员，一个是艺术营的辅导员！ 　　林木子一脸呆滞，她们竟然和两个辅导员住一间宿舍！ 　　不过林木子很快就回过神来，默默提醒自己——我要酷！不能怂！ 　　然后再扭头看看顾盼，发现顾盼一脸淡定，真的完全不怂，特别酷，林木子也在顾盼的感染下，稍稍淡定了一点。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林木子就忘了两个小姐姐是辅导员的事情，和她们说话完全没什么顾忌了。 　　林木子一样样清点北大发的用品，说道，“还是北大大方，这个盆啊香皂啊牙刷牙膏啊，竟然都是免费发的。清华都要自己去超市买。” 　　林木子看到澡卡，纳闷道，“咦？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呀？” 　　辅导员小姐姐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南方人？” 　　林木子点头，“对啊。” 　　两个辅导员小姐姐相视一笑，都对林木子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去澡堂洗澡的时候用的呀。” 　　“马上要吃晚饭了，我们晚饭后去洗澡吧。不过晚饭后洗澡的人最多了，有可能要两个人公用一个淋浴喷头哦！” 　　林木子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什么？！” 　　. 　　晚上的时候，两个辅导员小姐姐说到做到，邀请林木子和顾盼一起去洗澡。 　　林木子战战兢兢地去了，进去之后几乎要晕过去，“要在外面脱衣服？” 　　辅导员小姐姐点头道，“当然啊，衣服脱在外面，锁在外面的柜子里啊，你穿进去再脱不就全都湿啦？” 　　林木子牢牢抓住自己身上的T恤，宁死不屈，“我不要脱！我不洗澡了！” 　　辅导员小姐姐嫌弃地看着她，“这么热的天，一天下来出过那么多汗，你竟然不洗澡？” 　　林木子顿时蔫了，是啊，今天白天流了那么多的汗，怎么能不洗澡？何况一共有六天时间呢！她怎么可能六天都不洗澡？ 　　原来北大免费发给她们脸盆肥皂毛巾，竟然是为了让她们端着小盆盆来公共澡堂洗澡QAQ 　　太坏了QAQ 　　她想回清华QAQ 　　就在林木子护卫自己贞洁的时候，顾盼已经将衣服脱完，缩进柜子里，自己拿着洗漱用品走进去了。 　　两个辅导员小姐姐没忍住，看了顾盼一眼，然后又鄙视地看向林木子，“你腿有人家长？胸有人家大？” 　　“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林木子也没有忍住，将一直低着的头抬起来，看了顾盼一眼，看到的只是背影，但还是看的她差点没有流鼻血。 　　林木子一狠心，将T恤脱下来，往柜子里一塞。脱就脱——反正她也不吃亏，即使她被别人看光光，但是自己多偷看几眼顾盼，就妥妥地回本了！ 　　. 　　第二天，开营仪式，院长发了言、书记发了言、同学发了言、校友发了言……一堆人上台又下去，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开营仪式结束之后还不算完，还有长达好几个小时的讲座。 　　第三天的行程有意思了一点，辅导员小姐姐带着大家参观北大、参观校史馆。 　　顾盼震惊地发现，他们生物营的参观队伍中，不但有他们生物营的人，还多了一个人——舒皓皓！ 　　除了顾盼惊讶舒皓皓为什么要跟着生物营一起参观北大之外，其他同学似乎都不怎么惊讶，也不好奇舒皓皓加入他们队伍的原因，反而对舒皓皓的加入，表示了万分的热情和欢迎。 　　舒皓皓走在队伍的中间，俨然成为了队伍中的小明星，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积极地在和舒皓皓聊天，询问各种自己好奇的问题。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队形随机变化，舒皓皓正好走到了顾盼的旁边，刚刚舒皓皓身边围着那么多人，顾盼都没有机会和舒皓皓说话，她趁机赶紧问道，“你不是跟着教授做课题吗？怎么有空来参观学校了？” 　　舒皓皓露出一个笑容，“前一阵的进度比较快，于是最近可以休息两天。我来北大这么多天了，但是都没有好好逛过校园，听说你们今天逛，我就跟着一起来了。” 　　舒皓皓笑道，“而且自己逛的话，有些典故啊故事啊，自己是不会懂的。跟着你们一起听讲解，这样才有趣啊。” 　　走在前面的辅导员小姐姐，听到了舒皓皓的话，顾盼发现以后没经过一个有故事的地方，辅导员小姐姐诶讲解的详细程度，都差不多增加了一倍。 　　顾盼扭头看了一眼舒皓皓，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顾盼顿时理解了辅导员小姐姐，长得这样漂亮可爱，又这么一脸让别人看了都开心的愉快表情，这样的小孩子真的很招人喜欢。 　　. 　　从这一天开始，后面每一天的活动，舒皓皓都全程参与，一样也不落下，俨然生物营中的一份子。 　　晚上在宿舍，林木子对顾盼说道，“你还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 　　“舒皓皓就是你小男友吧？要不然怎么天天跟得这么紧？” 　　顾盼失笑，伸手敲了一下林木子的脑袋，“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 　　顾盼觉得舒皓皓这样跳级三年，又是学神的小孩子，大概玩儿过的东西太有限，因此才会觉得夏令营里的种种活动很好玩儿，于是就一路跟着玩儿了下来。 　　倒数第二个晚上，B市下了大雨，顾盼在宿舍里半梦半醒地听了一夜雨声，听得梦里都泛起水气和寒意。 　　然而第二天，也就是夏令营的最后一天，北京的天蓝得通透无暇。明亮的阳光洒在各种古色古香的建筑上，洒在红墙和瓦边上，给人一种穿越到古代的错觉。 　　最后的文艺晚会，晚上十点结束。结束之后两个辅导员小姐姐一招手，“还早，带你们喝酒去。” 　　舒皓皓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顾盼也不好意思不带他玩儿，最后顾盼她们宿舍四个人再加上一个舒皓皓，在辅导员小姐姐的领路下，去了一家清吧。 　　顾盼她们四个喝的都是酒精度数比较低的酒，舒皓皓一个人喝着牛奶，时不时腼腆一笑，看起来那叫一个乖巧可爱。 　　顾盼感觉两个辅导员小姐姐如果再多喝两杯，就要伸手捏舒皓皓的脸蛋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然而还有很多人成群结队的在校园里各处巡游。生物营的顾盼没碰见多少，碰见的大多数都是艺术营的。 　　辅导员小姐姐解释道，“艺术营和你们不一样，他们那里的学生，最后能进北大的，也就一小半吧。而且他们回去之后就要奋斗了，还要奋斗整整一年，所以会对北大特别舍不得。” 　　顾盼他们走到未名湖附近的时候，发现人格外多，湖中石坊上还坐着不少艺术营的同学，都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说一句话，也是轻言轻语的，仿佛担心扰乱一片湖水。 　　“我们也走一圈吧。”林木子说道。 　　顾盼他们沿着未名湖慢慢悠悠地走，夏夜的凉风夹杂着从湖中吹来的水气。博雅塔的影子在湖水的波光里摇摇晃晃。 　　湖边的不远处，有一小波艺术营的同学在一齐唱歌，虽然能听出来对歌词略显生疏，但是歌声十分动人。 　　“这真是一块圣地 　　今天我来到这里 　　阳光月光星光灯光在照耀 　　她的面孔在欢笑和哭泣 　　这真是一块圣地 　　梦中我来到这里 　　湖水泪水汗水血水在闪烁 　　告诉我这里没有游戏 　　未名湖是个海洋 　　诗人都藏在水底 　　灵魂们都是一条鱼 　　也会从水面跃起 　　……” 　　顾盼听得有些出神，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舒皓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一起轻轻地唱了起来，“未名湖是个海洋……” 　　这是顾盼第一次听到舒皓皓唱歌，惊讶地发现他唱歌竟然很好听，年轻的男声就像眼前的湖水，舒缓而温柔地流淌。 　　昏暗的灯光下，顾盼觉得自己的手背好像被什么蹭了一下，然而这种感觉一瞬即逝，顾盼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舒皓皓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舒皓皓跟着艺术营的同学们唱完歌，问顾盼道，“你想好了吗？你是去清华，还是来北大？” 　　在这一秒之前，顾盼本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但是在这一瞬，顾盼突然想清楚了自己的决定—— 　　“来北大。” 　　一个“去”，一个“来”，她听着丝毫不觉得别扭，心中的情感天平，早已朝着一方倾斜。 第188章 第188章 　　顾盼在北大夏令营的最后一个夜晚, 做出了犹豫许久的决定，她决定大学选择北大。 　　至于专业, 她也考虑好了，她要去学心理学。 　　顾盼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得知北大的心理学专业好, 而是她自己的兴趣所在。 　　重生一辈子, 顾盼选择专业时的情形已经和上辈子完全不同, 她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分数能上哪个专业，她想上哪个专业都可以上, 她也不需要考虑专业的就业前景，有了赚钱的底气之后, 即使她所学的专业很难找到工作，毕业就面临失业, 顾盼也并不担心。 　　需要考虑的, 只有她究竟想学什么。 　　顾盼在夜晚安静的未名湖畔, 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重生一世, 她最关心的问题, 已经不再是如何取得世俗上的成功，不再是怎样挣钱买房买车。 　　当然，带院子的房子是要有的，能让她开着舒适的车也是要有的, 但是这些东西现在对于顾盼而言, 已经不像上辈子那样可以当做追求的目标了。上辈子跌跌撞撞那么多年, 也算是摸到了赚钱的门道，这辈子重生之后又能知道许多商机，挣钱这种事顾盼完全不发愁。 　　这样的情况下，她需要新的目标，新的探索方向。 　　顾盼听着未名湖是个海洋的歌声，静静思索，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最想要探索的是什么？ 　　她最关心的是人，是身边的亲人、朋友，甚至还有不认识的陌生人……她最想要探索的，是一段段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顾盼吸入一口带着水气和凉意的空气，像是吃下一块薄荷糖，刚刚喝完酒昏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很多—— 　　她要在北大学心理。 　　不远处的歌声不知道唱了多少遍，又一遍唱到了**部分。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让那些自由的青草滋润生长 　　让那泓静静的湖水永远明亮 　　让萤火虫在漆黑的夜里放把火 　　让我在烛光下唱歌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我的梦，就在这里 　　……” 　　顾盼一直是酒后不能吹风的体质，一吹风立马像是多喝了二两。明明没有醉，一吹风就醉了；要是本就醉了，一吹风更醉的不省人事。今晚只不过喝了两杯酒精度数极低的饮料，在顾盼眼中，那就是饮料而不是酒，于是顾盼丝毫没有将吹风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吹风吹得太久了，顾盼竟然觉得两杯“饮料”，竟然让她有点热血上头。 　　她想学心理。 　　她想了解很多很多人。 　　她想帮助很多很多人。 　　. 　　舒皓皓在清吧的时候一滴酒也没有沾唇，一方面因为他还未成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想着，四个女生都喝了酒，总要有一个人清醒着，最后送她们平安回宿舍。 　　不过走出酒吧的时候，看到四个女生都像是完全没有喝过酒一样，舒皓皓也就放心了。 　　但是现在，舒皓皓感觉顾盼还是有一点点微醺的，原因无他，顾盼正在对他不停地讲自己的梦想。 　　“舒皓皓，我一直觉得成年人谈梦想是一件特别特别羞耻的事情。这种东西自己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对别人说出来简直……简直比对着别人脱光衣服还要羞耻。” 　　“但是我感觉北大不一样，在这里真的可以尽情地谈论梦想，身边的人都理解你，都懂你，因为他们自己心中也有一份梦想。” 　　舒皓皓从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在黑暗中，用自己的手背轻轻地在顾盼的手背上蹭过之后，心脏就在噗通乱跳个不停。 　　一触而收的手，收回来的时候还带着颤栗。 　　他明明滴酒未沾，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舒皓皓听到顾盼的话，又是一瞬间的屏气凝神，谈论梦想在顾盼心中竟然比脱光衣服更加羞耻吗？但是现在顾盼却正在和自己谈论梦想…… 　　舒皓皓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有点干涩，发出了完全没有意义的一声，“啊，是么……” 　　林木子的脚尖踢踢踏踏地踢着一块小石头，已经这样走了一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没把小石头踢丢的。 　　林木子听到顾盼的感慨，感觉自己醍醐灌顶，“北大的澡堂果然有阴谋。” 　　“北大先用大家都赤|裸相见的澡堂，打破大家的羞耻心，让大家都习惯了，然后其他羞耻的事情，大家也就无所谓了。” 　　“北大的学生都可以大大方方地谈论梦想，一定是这个原因。” 　　正在胡思乱跳的舒皓皓，突然听到林木子的这番高见，差点没身子一歪，掉进未名湖里。 　　逛完未名湖之后，就是名副其实的深夜了，舒皓皓的宿舍和顾盼她们的宿舍有点距离，舒皓皓原本想现将顾盼她们送回宿舍，再自己回男生宿舍。 　　但是四个女生都不同意，尤其是两个辅导员姐姐，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和学生玩儿成一片，晚上还刚刚带着他们去喝了酒，不知道为何一瞬间作为老师的责任心和派头纷纷上线，一定要先将舒皓皓送回宿舍，然后她们四个女生结伴回去。 　　舒皓皓最终争不过四个女生，只能乖乖地被四个人先送回了宿舍。 　　他住的宿舍里只有两个人，另外一个是研究生师兄，这是时间正睡得沉。 　　舒皓皓蹑手蹑脚地进屋，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愣愣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一只铅笔和一个硬皮笔记本，走到自己的衣柜旁边，后背紧贴衣柜站直，一只手拿着笔记本，平放在自己的头上，另一只手拿着铅笔，在笔记本边缘挨着的衣柜上，轻轻地划出一道印记。 　　印记画好之后，舒皓皓找出只有十五公分长的直尺，开始一点一点地量这道铅笔印记的高度。 　　15厘米、30厘米、45厘米……165厘米，最后还剩下三厘米。 　　所以他现在的身高是168。 　　顾盼的身高不是秘密，舒皓皓知道她175，也就是说他自己现在比顾盼低7厘米。 　　七厘米而已……舒皓皓默默地为自己定下了目标，现在才八月份，等到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一定要长得比顾盼高！ 　　. 　　北大夏令营结束之后，距离生物竞赛国家集训队，只有三天的时间了，但是顾盼还是回了一趟家。 　　毛毛见到顾盼就往顾盼身上扑，顾盼晃了几晃才努力站稳，指着毛毛让它坐下。 　　毛毛既想和顾盼亲热，想往她身上扑，往她身上蹭，但是又不敢不听顾盼的命令，在原地转圈圈，一副纠结不已的样子。 　　顾盼将脸一沉，毛毛顿时乖乖坐下了，委屈巴巴地哼哼着。 　　顾盼继续沉着脸教育毛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少斤了？啊？” 　　“你已经快六十斤了知道吗？” 　　“以为自己还是一只可爱的小宝宝呐？” 　　“这么猛地往人身上扑，家里除了我，都得被你扑一跤。褚阿姨那么瘦，老顾虽然有点吨位吧，但是脚步虚浮，下盘不稳，你这么扑他也是要摔跤的。以后不能这么用力扑人了知不知道？” 　　“想和我们亲近的话，两个小爪子可以搭在我们身上，但是你冲到我们面前的时候一定要刹车啊毛毛！刹车！” 　　顾盼教训完毛毛之后，毛毛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顾盼，一副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顾盼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深奥了，一急之下连成语都用上了，还有“刹车”这样的词汇，毛毛大概听不懂。这样含义复杂的长句，对于毛毛有点太难了。 　　于是顾盼准备通过实际演练，让毛毛记住以后不能这么扑人。老顾和褚开慧人到中年，一年比一年年纪大，被毛毛这么扑倒了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顾盼摩拳擦掌地开始演练，准备一次次地让毛毛扑她，一次次地纠正这个动作。 　　整整半天之后，顾盼终于成功了。 　　只不过成功的经历，让她完全不想回忆。 　　指正是没有用的，教训也是没有用的，毛毛一开始根本以为顾盼是在和她玩儿，每一次扑得都十分用力，直到有一次真的将顾盼扑了一个屁股蹲儿。 　　毛毛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在顾盼身边着急地绕来绕去。 　　顾盼灵机一动，之后毛毛每次扑过来，顾盼都故意摔倒在地上，然后装出很痛苦的表情。 　　毛毛信以为真，看到顾盼摔了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敢这么用力地扑顾盼了，对待顾盼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品，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将爪子搭在顾盼的身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盼很自豪地对褚开慧和老顾说道，自己将毛毛训练好了，它以后不会乱扑人了，褚开慧和老顾两个人不必担心被它扑倒了。 　　褚开慧愣了一下，对顾盼说道，“它从来不扑我们，只扑你一个。” 　　“大概是喜欢你，你又好久才回家一次，见到你回来以后激动。” 　　顾盼：…… 　　顾盼挪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屁股。她今天下午将屁股摔成八瓣，到底是为了啥？！ 第189章 求看作者有话说 　　顾盼默默地将自己训练毛毛的血泪史咽回肚子里, 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都不要说出来。 　　否则老顾一定会嘲笑死她！ 　　晚饭的时候，褚开慧和顾盼聊起《青云诀》，“徐子吟演得真好！” 　　“现在徐子吟不仅仅在网上粉丝多, 网上很多人夸她, 就我和朋友吃饭聊天的时候，都有很多人说电视剧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徐子吟, 小姑娘年纪轻轻, 但是演技真好呢。” 　　“我和朋友们说，徐子吟是你的朋友，大家都使劲夸徐子吟。” 　　褚开慧没有说的是, 朋友们夸完徐子吟, 都会再使劲夸顾盼。褚开慧身边朋友这一辈人，大部分都是有了孩子的爸爸妈妈, 相比于徐子吟进入娱乐圈崭露头角, 大家更加羡慕的都是顾盼学习成绩好, 初中在教学不怎么样的五中, 都能考出个中考状元, 高中进了最好的实验中学，更是了不得，生物竞赛如今已经进了国家集训队，据说国家集训队全国才有五十个人, 清华北大随便挑。 　　这样的女儿, 让褚开慧的一众朋友们, 可是羡慕坏了。 　　之前还有人奇怪，顾盼不是褚开慧亲生的，为什么褚开慧对顾盼那么好，现在心里也明白了，如果自己能有这么一个有本事有出息，前途无量的女儿，自己肯定也喜欢啊。而且听说顾盼对褚开慧也很好，别的不说，只是顾飞周岁生日的时候，顾盼就送了一套沉甸甸的金饰，褚开慧的不少朋友都见过顾飞戴着，手镯脚镯长命锁……十分齐全的一套，一样不缺。 　　唉，人家的女儿不但学习好，还会赚钱。真是万里挑一了……反正他们从来没见过谁家的孩子比顾盼更优秀了。 　　不过这些事情，褚开慧是不会对顾盼说的，她才不会告诉顾盼，她主动和朋友提起徐子吟是顾盼的朋友，夸徐子吟很优秀，就是为了听大家对她说“你家女儿顾盼更优秀啦”…… 　　虽然褚开慧很享受这样的乐趣，别人夸顾盼的话，她简直是百听不厌，但是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顾盼知道！ 　　. 　　听到褚开慧的话，顾盼这才意识到，《青云诀》定在暑期档首播，如今暑假已经快过完了，《青云诀》的首播也刚刚结束。 　　这个“暑假”，顾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从生物竞赛决赛开始，她差不多一天也没有休息过，如果不是褚开慧提起，顾盼都没有意识到暑假已经要结束了，《青云诀》也已经首播完毕了。 　　顾盼丝毫不意外徐子吟会在《青云诀》里让人印象深刻，毕竟徐子吟的演技她是亲眼见识过的，再加上《青云诀》里面徐子吟的角色人设本来就很有特点，无论是爱而不得、还是为大义牺牲，都是赚足人们的泪水的点。一定程度上，悲剧结尾的人物，会比有个大团圆结尾的人物，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顾盼更加关心的是，这辈子的《青云诀》收视率如何。 　　上辈子的时候《青云诀》收视率大爆，但是这辈子的剧情有了些许不同，徐子吟演的小师妹就是最为不同的一处。 　　褚开慧听到顾盼问《青云诀》的收视率怎么样，心中顿时有点心疼。这么火的剧，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现实中，人们都在铺天盖地的议论，但是顾盼竟然连《青云诀》的收视率如何都还不知道。 　　可想而知顾盼平时忙成什么样子了。 　　褚开慧刚刚想着朋友们对顾盼的夸赞，心中还美滋滋的，但是如今却心疼起来，别人只能看到取得的成就，只能看到表面的风光，背后的汗水和泪水只有自己和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褚开慧因为心疼，对顾盼说的就格外仔细，“收视率高啊……特别高！具体的数字我记不住，一会儿你去书房打开电脑，上网一搜就有了。但是刚播出的时候，《青云诀》的收视率就是近三年最高，播出了个十来天吧，又创了记录，是近五年最高，到播放结束的时候，是近七年最高呢！” 　　“真的好看，大家都在看，就连你爸这种不爱看电视剧的人，都和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呢。” 　　褚开慧想着，顾盼连收视率如何都不知道，肯定对于剧情更是一无所知，一眼都没有看过了。 　　“这两天在家，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别天天抱着书看了，反正进了国家集训队也可以大学随便挑了，回头去集训队里的时候，也别那么拼，淘汰了就淘汰了吧。” 　　顾盼听到褚开慧的“淘汰了就淘汰了吧”，觉得褚开慧对她实力有点误解，对褚开慧解释道，“50个人里只选拔6个人进入国家队，我肯定是要被淘汰的。” 　　走到这一步，顾盼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然而她对自己的实力也心中有数，她也就止步于此了。 　　褚开慧听到顾盼的话之后，脸上没有任何失落之色，反而有点轻松，“那就更不用看书了啊，好好歇歇！” 　　“在家就吃吃饭、睡睡觉，晚上看看电视剧吧。现在首播结束了，好多电视台都一窝蜂地播《青云诀》呢，换台的时候连着一串儿都是。徐子吟戏份不少呢，你们关系那么好，你得看看啊。” 　　晚饭刚刚吃完，褚开慧就为顾盼准备了水果拼盘，还有各种零食，都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褚开慧简直是在将顾盼往电视机前赶，“去去去，看电视去。” 　　顾盼肯定是要刷一遍《青云诀》的，她想好好看看徐子吟在其中的戏份，也好奇两辈子的《青云诀》有多大的不同。 　　根据刚才褚开慧的说法，《青云诀》这辈子的收视率，比上辈子的时候高了很多。顾盼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的时候《青云诀》可没有创下近七年的记录。 　　顾盼心中美滋滋地想，一定是因为这辈子的《青云诀》里面有了徐子吟，她家子吟实在是太棒啦\\(≧▽≦)/ 　　不过顾盼虽然想刷剧，但是没打算现在刷，这次回家只有两三天时间，一遍根本来不及看完。而且她这次回家，真的是有复习计划的。 　　即使知道国家队只有六个人，自己肯定进不去，但是顾盼也不想不战而退。 　　褚开慧看到顾盼在电视机前看了一会儿，就想溜回书房去看书，顿时在毛毛身后，轻轻踢了毛毛的屁股一脚，“去，今天允许你上沙发。” 　　“到姐姐腿上趴着吧。” 　　毛毛扭头看了褚开慧一眼，发现褚开慧真的允许它上沙发之后，顿时激动了，立马朝着顾盼坐着的沙发飞奔过去，轻轻松松地跃上沙发，将沉沉的脑袋搭在了顾盼的腿上。 　　顾盼想要起身到书房的念头，顿时动摇了。 　　她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学习计划，计算着如果今天什么都不做，之后两天自己还能不能完成。唔……效率高一点就可以了。 　　顾盼向后仰，身体完全放松，全部陷在沙发里，右手在毛毛长长软软的毛上来回摸。 　　撸狗……丧志啊。 　　. 　　顾盼和徐子吟打电话聊天之后，得知徐子吟现在也处于忙疯了的状态。 　　徐子吟在《青云诀》播出之后，比之前又红了太多，正处于飞速上升期，通告一个接着一个。 　　徐子吟在电话里说道，“对，我想起一件事，谭溪她现在的情况……你知道吗？” 　　顾盼回想了一下，谭溪的确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她上次和谭溪联系的时候，还是谭溪高兴地告诉她，自己痘痘都消退了，皮肤变好了，拿到了电视剧的角色，还得到了一个电影角色的邀约。 　　顾盼听徐子吟这么说，以为谭溪又有了什么新的好消息，开心地问道，“她又怎么啦？” 　　顾盼心中的谭溪，大部分都是她上辈子出名后的样子，只有一小部分，才是现在尚未出名的谭溪。在顾盼心中，谭溪只要得到一点机遇，就会一飞冲天。 　　徐子吟不就是这样么。 　　徐子吟静默片刻，说道，“我猜谭溪也没有和你说……” 　　“谭溪之前试镜电影角色的时候，导演好像对她进行了一些暗示，暗示她如果想要拿到角色就要……”徐子吟声音渐渐低下去，情绪很是低落。 　　顾盼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潜规则？” 　　“那然后呢？” 　　徐子吟叹了口气，“然后谭溪就把导演给打了。” 　　“那部电影导演在圈子里的地位，你也是知道的。谭溪当时一拳打在导演的肚子上，听说那个导演后来肋条旁边乌青了一大片，那个导演死活不承认自己对谭溪进行过性|暗|示，说是谭溪因为自己对她演技的批评和指点，恼羞成怒，出手伤人。” 　　“这个说辞简直像是个笑话。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个导演在圈子里什么地位？什么资源？谭溪连半只脚都没有跨进娱乐圈的门槛呢。” 　　“同情谭溪的人也有，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觉得是谭溪的错，不接受潜规则，自己好好说清楚就可以了啊。顶多是那一个角色拿不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直接被封杀。一个愿意用她、敢用她的人都没有。” 　　“我和谭溪说过，让她继续回来做我的助理，我给她按照以前的标准开工资。但是谭溪不肯，她担心这样影响我的发展。” 　　顾盼挂掉电话之后，心中一片茫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上辈子谭溪虽然走红的比现在晚一点，但是从接到第一部戏开始，就一飞冲天、大红大紫了啊？ 　　顾盼从来没有听说过谭溪打了想要潜规则她的导演，更没有听说过谭溪被封杀，无法在娱乐圈立足的事情。 　　顾盼感觉自己的心脏紧紧揪起。 　　这辈子……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自己吗？ 第190章 　　顾盼茫然在地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直到褚开慧从卧室出来倒水喝，发现顾盼正在盯着电视机上的广告, 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纳闷地问她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顾盼才回过神来。 　　重生以来, 顾盼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身边很多亲人朋友甚至陌生人的命运。 　　比如说老顾和褚开慧提前好几年结婚了，还生下了顾飞。 　　比如说徐子吟提前进入了娱乐圈，已经达到了比上辈子同期更高的高度，无论是演技、人气，还是出演的电视剧和角色，都比上辈子同时期要好很多。 　　比如说傅知安傅叔叔年幼的孩子, 碰巧被顾盼救了下来, 免于被人贩子拐卖的悲剧…… 　　顾盼所影响的、改变的, 无论是在自己身上还是在别人身上, 都是朝着好的方向。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蝴蝶翅膀，扇动起来就会产生影响，但是从重生后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她带来的影响全部都是好的……于是顾盼完全没有意识到, 她的蝴蝶翅膀扇动起来，也有可能带来灾难。 　　她告诉谭溪改变皮肤状况的方法, 还伪装成谭溪中奖的样子，送给了她两套化妆品，谭溪真的丝毫没有怀疑, 沉浸在中奖的开心中，每天用护肤品精心保养自己的皮肤……顾盼完全没想过会立竿见影，已经在思考谭溪一套护肤品用完之后，下一套要怎么送给她了。结果谭溪一套护肤品还没有用完，就已经接到了第一个角色，拿到了报酬，第二个机会也在像她招手，甚至还是电影角色…… 　　这一切，都比顾盼想象地还要好。 　　原来，好的开头，不代表好的结局。 　　突然之间，就这么急转直下了。 　　如果不是今天徐子吟告诉顾盼，她还不知道事情已经变得这么糟糕。 　　原来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前做的，原来不是什么成功都可以提前抵达，人为地想要将命运中的成功提前，有可能真的提前，也有可能……压根没办法成功了。 　　顾盼心中涌起一阵阵恐慌，如果谭溪真的被封杀，再也找不到出头之日，一直被封杀到老……那要怎么办？ 　　她又能做什么呢？ 　　那个电影导演，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和人脉，都十分了不起。 　　但是算算自己，在娱乐圈里认识的人，不过一个刚刚跨入门槛的徐子吟，一个不大不小的投资人傅知遇。 　　徐子吟如今在这样的导演面前，还不算一盘菜，而且导演和演员在娱乐圈里毕竟定位不同地位不同，如果一个知名导演放出话来，让大家拍电视拍电影都不要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即使是影后影帝在圈子里帮忙搭桥铺路，让大家都来找这个小演员来拍片，恐怕也是徒劳。 　　毕竟不用一个人，可有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只说一句，这部戏中没有气质相符的角色，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用谭溪，那就是赤|裸|裸地在打导演的脸了。 　　傅知遇虽然是投资人，自己虽然对傅知遇的侄子一家有恩，但是傅知遇在这件事上，还真的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为了他根本不认识的谭溪与知名导演作对？ 　　别说傅知遇不肯答应，就是他肯答应，也未必能做到。 　　衡量一名导演厉不厉害的标准，是电影拍的好不好，暗示谭溪进行□□易的电影导演，名叫骆良吉，虽说人品道德败坏，但是电影真的拍的很不错。 　　而衡量投资人厉不厉害的标准，那就是眼光和财力，傅知遇眼光有了，但是财力还差着十来年的积累，和顾盼上辈子三十岁时候所知的傅知遇，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在娱乐圈这个满是资本和资本家的地方，傅知遇目前还真的没有多大的分量。之前刘永元这样的小演员，傅知遇一句话就能让他在娱乐圈里混不下去，但是如今同样被骆导演一句话封杀的谭溪，傅知遇想要帮谭溪找到机会，想要捧红谭溪，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换句话说，毁掉一个人，总比成就一个人容易的多。 　　娱乐圈的新人多的是，有颜值有演技的也不少，别人何必冒着得罪骆导演的风险，来用你这么个小演员呢？ 　　顾盼知道谭溪未来会成为红得发紫的女打星，可是别人都不知道啊！ 　　. 　　顾盼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谭溪，怎么才能将谭溪的命运重新拨上上辈子的正轨。 　　好在顾盼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这样的大事，想不出来就暂且不想，先将小事一件件地解决好。 　　之前谭溪连买两套高档一点的护肤品的钱都没有，顾盼大致知道谭溪的经济状况了，恐怕是每个月的工资每个月刚刚够花，没准还是下一个月的工资偿还上一个月的信用卡，反正必定是过得捉襟见肘的。 　　谭溪如今在娱乐圈里被封杀，又不要做徐子吟助理的工作，如今在做什么，徐子吟都她也不知道，谭溪不肯对她说。 　　顾盼不知道谭溪有没有及时找到工作，新工作的工资又够不够她花销。 　　顾盼拨通谭溪的电话，盼望着谭溪会接听，如果谭溪真的能够帮助，自己给她一份工作，让她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 　　顾盼听着电话尚未接通的声音，一颗心提了上来，好在没有让她悬心太久，谭溪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胖子烧烤！点什么？” 　　顾盼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电话打错了，但是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按数字拨号的，是直接通过通讯录里存着的谭溪的电话拨通的啊？ 　　顾盼回想了一下刚刚听到的声音，也是谭溪？ 　　顾盼对着电话喂喂两声，问道，“是谭溪吗？” 　　电话对面也愣了一下，然后谭溪的声音传来，“啊原来是我自己的手机啊！我还以为是店里的手机呢！” 　　“那个啥，顾盼我正在忙，等我忙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啊。”谭溪又说道，“啊，不过等我忙完了，要挺晚的，你先睡吧，我明天白天找你！” 　　顾盼听到电话对面，声音很是嘈杂，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个小姑娘的声音，“我们桌再加五十串羊肉串！再来四瓶啤酒！” 　　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姑娘我刚刚忘了和你说，我的羊腰子加麻加辣啊！下狠手！” 　　然后就是谭溪的声音，也变得挺小，顾盼隐隐约约可以听清，“好咧！羊肉串、啤酒、腰子加麻加辣！记住了！马上就好！” 　　不知道是她将手机拿远了，还是捂住了手机的话筒。 　　紧接着，顾盼又听到谭溪的声音恢复正常了，“顾盼我先忙啊，回头联系！” 　　还不等顾盼说话，谭溪的电话就挂断了，传来嘟嘟的盲音。 　　顾盼握着手机，心中想到，谭溪这是去烧烤摊打工了？ 　　横店的烧烤摊子不少，谭溪是先找个地方打工赚钱吃饭吗？ 　　不过顾盼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口音，还有点菜的方式……“再加五十串羊肉串”……感觉更像是在北方城市？ 　　不过最让顾盼放心的是，谭溪的声音刚刚听起来很有精神，甚至可以说是活力十足，完全没有顾盼担心的一蹶不起、萎靡不振。 　　只要谭溪有精神就好，顾盼安慰自己，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让谭溪重新像上辈子那样红起来的。 　　. 　　第二天，顾盼得知谭溪在b市打工之后，有点惊讶，“你怎么跑到b市去了？” 　　谭溪说道，“没什么，在横店看到那群人的嘴脸，我就恶心，我就想跑！跑得越远越好！” 　　“顾盼我和你说，你真不知道娱乐圈里那群人，之前知道我试镜电影角色，还是骆良吉那孙子的电影，一个个地都和我亲热地不行，就差把‘你红了之后一定不要忘了我’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结果等到演电影的机会黄了，大家知道我得罪骆良吉那孙子了，一个个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这也就算了，趋利避害嘛，可以理解。最他妈恶心的，是竟然还有人想当拉皮条的，过来用一副老鸨的嘴脸，假惺惺地劝我，想把我劝好了，拉着我去骆良吉那孙子那里认错低头，乖乖去给他睡！” 　　“我呸！” 　　“我就想不通了，那些人真是什么好处都要占啊……这是想让骆良吉那孙子知他们的情？记得他们拉皮条的功劳？以后好给他们好处吗？” 　　“真是恶心坏我了……” 　　顾盼听着谭溪在电话里一直骂，主要是骂骆良吉，其次骂骆良吉身边的那一群狗腿子，再骂娱乐圈里冷漠势利的众人。 　　骂到口干舌燥之后，咕咚咕咚喝几口水，然后继续骂。 　　“顾盼我和你说，那些人来拉皮条的时候，我真想装出来一副想通了的样子，让他们在把我送到骆良吉的屋里去——然后再一脚把骆良吉的子孙根踢断！” 　　“这样，拉皮条的人肯定也没有了好下场，当然最痛苦的还是骆良吉！” 　　“不过后来冷静下来想想，要是这么做了，我估计也很难全身而退……算了算了，为了那些人渣，不值得把我自己搭进去。我可比他们那群人渣金贵多了。” 　　谭溪又在电话里说了一番自己的心路历程，然后对顾盼说道，“行了，我去忙了，你好好学习吧。” 　　“好好学习，人往上走，身边还不会有那么多傻逼。娱乐圈表面看着光鲜亮丽，最底层的苦，大家都看不见。我当初在剧组打杂的时候，干的根本就是体力活，不仅仅是工作人员不容易，就是那些在最底层的北漂横漂也不容易。” 　　“我早就做好了不容易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开了这么个恶心的头儿！” 　　“你说骆良吉这种人，怎么还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呢？而且这次事，竟然有那么多人觉得是我不对！我不对？我真是没办法理解那些人的逻辑……什么骆导演从来不会强迫人，都是你情我愿的，即使你不愿意和骆导演说清楚就是了，出手打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天哪！他说下流话暗示我和他睡觉才给我角色，我还不能打他？” 　　“所以说，还是得好好读书啊，好好读书才是出路。你看徐子吟，今年高三了，拍戏那么忙功课都没有落下，只要稍微一有空，就会看书做题。到时候凭她现在的名气、演技，还有文化课成绩，考进电影学院轻轻松松。在电影学院里的时候，人脉就不一样了，好多厉害的老师，好多厉害的师兄师姐，太大的助力了。等到毕业以后，完全是不一样的资源，我们这些小北漂横漂，和人家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谭溪说的是自己看到的事实，但是说完之后，感觉虽然是事实，但是自己说出来也显得挺酸的。其实她完全没有嫉妒徐子吟的意思，但是这么说出来之后，听着就像是在嫉妒徐子吟一样。 　　想到顾盼是徐子吟的好朋友，谭溪担心她多想，于是连忙止住了话头。 　　一个徐子吟，一个顾盼，这两个小姑娘她心中都特别喜欢，特别想要亲近，也因此之前谭溪死活不肯再回去当徐子吟的助理，虽然说当助理比现在烤羊肉工资高很多，也轻松很多。 　　谭溪就是不愿意哪天与徐子吟生出嫌隙，她想长长久久地做朋友。 　　因此谭溪一个急刹车，连忙停止了这个话题。 　　不过顾盼完全没有多想，她刚刚一直想开口说话，奈何谭溪说起来就不停，顾盼连插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了谭溪一个停顿，顾盼连忙说道，“我明天就去b市，我们集训队的选拔就在b市，到了b市我尽快找一天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边吃饭边说。” 　　谭溪听了也挺高兴，“行啊！到时候你就来我打工的烧烤摊子，我们摊子的烧烤，味道还真不错！” 　　“远了不敢说，最起码整整一条街，我们的摊子是最好吃的！就我们摊子生意最红火！” 　　“到时候你过来，避开摊子上人最多最忙的时候，我向我们小老板请个假，到时候我们一起吃肉喝酒。” 　　“诶！你成年了不？能喝酒吗？”谭溪问道。 　　得知顾盼这个八月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谭溪一拍大腿，说道，“你成年我竟然不知道！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我也没有给你送个礼物啥的！” 　　“我现在也没钱给你买礼物了，正好，你过来找我，我请你吃烧烤，就当做庆祝你成年了！” 　　. 　　生物国家集训队在b市开始选拔的时候，顾盼又和田甜、林木子、俞静雅她们相聚了。 　　说是相聚，其实也就分开了短短的三天时间。 　　顾盼因为家距b市不算远，于是回了一趟家，林木子和俞静雅压根就没有离开b市，在b市吃吃喝喝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于是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感觉。 　　经过清华和北大的两个夏令营，集训队的同学彼此之间都已经认识了，有的还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直到第一次选拔考试来临的时候，田甜才对着顾盼她们尖叫，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来我们这五十个人！不仅仅是朋友，还是竞争对手啊！” 　　“天哪，而且是很激烈的竞争，50进6！这个竞争太残酷了！” 　　“大家不是应该剑拔弩张吗？为什么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那么开心！” 　　林木子看向田甜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你没看见清华夏令营结束之后，有好几个人没有再参加北大的夏令营吗？直接在清华联系了宿舍住下，开始全心全力准备集训队的选拔，我们在北大夏令营玩儿的时候，人家从早到晚都在自习，一直到今天，宿舍从清华换到集训队这里，继续自习。” 　　俞静雅补充道，“而且在清华夏令营里的时候，也有很多学生，不少活动其实是没有参加的，白天晚上都去自习了。” 　　田甜一脸震惊，“啊？我不知道啊？” 　　田甜自习回想了一番，发现很多活动，的确是人数远远不够50个的。 　　田甜难过地捂住脸，“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大家还有一层竞争关系啊……怎么都不告诉我……” 　　顾盼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是人家有竞争关系，关你什么事儿？” 　　“50进6，你感觉自己能是那个6？” 　　“没人和你竞争啊，乖。” 　　不是顾盼看不起田甜，田甜根本是擦着线才勉强进入国家集训队的，这些天下来更是一眼书没看，比顾盼还要浪得没边儿。田甜想要进入六人的国家队，根本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不仅仅是田甜，顾盼早就看出来，她们四个人都是没戏的。 　　顾盼如今也不再妄自菲薄，她自己的脑子是聪明的，但也只是学霸的那种聪明，不是学神那种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聪明。一般的考试和竞赛，顾盼现在已经很有信心了，但是全国只选拔六个人，六个人要代表中国去世界参赛的比赛，顾盼也十分清楚自己不行。 　　她的聪明在全国的同龄人中，还远远够不上前六，别说是前六，就是前六十、前六百都够不上。能进入前五十名的集训队，靠的主要还是她的自律和方法。 　　林木子倒是比顾盼要聪明一点，但是顾盼将林木子和舒皓皓比了比，发现她比舒皓皓这种能进国家队的人，还是差远了，而且林木子的努力也有所欠缺。 　　俞静雅的努力倒是够了，但是顾盼觉得俞静雅的聪明程度，大概和自己不相上下，也是不够的。 　　因此她们四个人，谁都没戏。 　　顾盼以为是因为每个人都看清楚自己没戏，才会聚在一起开心地吃吃喝喝的，没想到田甜压根就没思考过这回事？ 　　就这样傻乎乎地跟着她们玩儿了？ 　　田甜一脸恍然大悟地神色，“对哦！有可能进国家队的，彼此之间才有竞争，我这样的没有人要和我竞争诶！” 　　田甜一脸开心的样子。 　　顾盼伸手，同情地摸了摸田甜的头。 　　田甜能平安长到这么大，还能进国家集训队，真、的、太让顾盼惊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抽100条红包么么哒~ 第191章 　　集训队的日程虽然排的紧, 但也不是每个晚上都有安排的。 　　顾盼在第一次选拔考试之后，对老师请假, “老师，我表姐在北京, 今晚说要请我吃饭, 我能请一晚上的假吗？睡觉前我就回来。” 　　老师记得顾盼在刚刚过去的选拔考试中，成绩只是二十多名，进入国家队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估计顾盼自己和她的家人，也都心中有数了，因此也没有十分将集训放在心上。 　　半天的假倒是可以批，但是老师一定要保证顾盼的安全，“批假可以, 但是要你表姐过来接你, 同时我得和你爸妈通个电话。” 　　顾盼连连点头, 表示没有问题。 　　顾盼提前和老顾打了通电话, 连解释都没来得及解释，就让老顾照着她的说法来和老师说，老顾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老师和老顾通过电话之后, 确认没有问题, 就批假了，也是看着谭溪接走的顾盼。 　　老师看到谭溪, 还微微有点惊讶，顾盼身上的衣服都是稍微有些贵的名牌，但是这个表姐……感觉从头到脚一身的淘宝货, 每件看起来都很便宜的样子。看起来两家人经济水平相差有点大啊…… 　　不过表姐在北京过得这么这么艰难，还想着要请表妹吃饭，说明感情还挺好的。 　　虽然表姐和顾盼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两个人都长得很漂亮，都是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漂亮。带队的生物老师想到，唔……这家人基因真好啊…… 　　老师完全没有怀疑，谭溪不是顾盼的表姐。毕竟没有老师会想到，学生的爸爸会伙同学生一起欺骗老师。尤其是在这种请假外出的事情上，老师是万万想不到，会有父母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假表姐出门，完全不担忧孩子的安全的。 　　谭溪接到顾盼之后，两人一起去坐公交车，谭溪说道，“你们学校可真够远的……我和我们小老板请了半天假，他竟然还要扣我半天工资！” 　　“真是小气死了，明明下午客人也不多，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忙过来，我不在完全不会影响生意的。” 　　“不过我们小老板说了，晚上我们吃饭不收钱，他请客。” 　　谭溪撇嘴，“还不是用扣下的我的工资请客？” 　　“晚上我们一定得多吃一点，吃回本来！” 　　. 　　谭溪拉着顾盼，气势汹汹地一路杀过去。 　　到了烧烤摊前面，差不多刚过晚饭时间，烧烤摊前顾客还不多，将烧烤当做正经晚饭来吃的人还是少数，更多人是在吃完晚饭之后，等到晚上九十点钟再来撸串喝酒，当做夜宵。 　　所以晚上九十点钟，才是客人最多最忙碌的时候，晚饭时间反倒稍稍清闲一点。 　　谭溪向自己老板请的就是这几个小时的假，拉着顾盼在座位上一座，就扯着嗓子喊道，“先来四瓶啤酒，二十串羊肉串、二十串牛肉串、六串翅中、十串鸡胗！” 　　顾盼被谭溪豪迈地点单方式震了一下。 　　按照顾盼的饭量，这些东西她和谭溪两个人吃，倒是完全没有压力，谭溪的饭量她知道，也是很大的。但是顾盼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这么多东西，加在一起的价钱，远远超过谭溪半天的工资了。 　　在烧烤摊前帮忙，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 　　顶多一个月三四千块钱……半天工资，大约也就是五六十块，谭溪目前点的这些，就已经二百多块钱了。 　　虽说谭溪下手有点狠，但无论谭溪怎么点，自己和她两个人，肯定要吃超过五六十块钱的。 　　烧烤摊老板对谭溪说，这顿不用给钱，但是扣掉谭溪半天的工资，相当于允许谭溪带着朋友，吃一顿每人三十块钱的烧烤自助。 　　怎么算都是谭溪稳赚，老板稳赔。 　　顾盼这么想着，就探头看了老板一眼。 　　没想到这一眼看去，顾盼吓了一跳，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你们这小烧烤摊的老板……长得挺帅啊？” 　　谭溪撇嘴，“帅吗？” 　　顾盼惊讶，这还不帅吗？ 　　正在烧烤摊前忙碌的老板，一张小脸比很多姑娘都小，轮廓精致、五官立体，单眼皮、高鼻梁、薄嘴唇，一脸严肃的时候让人觉得是个难以接近的帅哥，偏偏看人的时候眼中又带着笑。 　　别人烟熏火燎地烧烤，只会让人看到满是油光的脸庞和头发，但是这个小帅哥烧烤的时候，竟然会让人们看出对烟火红尘的喜爱与眷恋。 　　果然美人儿，就是不一样啊。 　　顾盼用怀疑地眼神看着谭溪，“你不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好看，才在这里打工的吧？” 　　谭溪摇头，“当然不是，我哪里还能顾得上挑好看的老板？我当时急急忙忙找找工作挣钱吃饭呢，这里在招人，就来这里了呗。” 　　谭溪没有说的是，现在是烧烤的旺季，其实很多店都缺人手。但是听她提出工资日结，能不能干一天结一天的要求之后，纷纷表示不行，只有现在的老板答应了这个请求，所以她就在这里打工了。 　　谭溪不想让顾盼知道她已经如此贫穷狼狈。 　　原本顾盼看到这家烧烤摊前的生意，的确是一条街上最红火的，也觉得味道应该不错，但是看到老板的颜值，突然怀疑了…… 　　顾盼四周环视了一下，果然见到在这家吃烧烤的姑娘比男人多，大家该不会是冲着老板长得帅来的吧？ 　　不过二十串羊肉串刚端上来的时候，顾盼一入口，就打消了疑虑。焦黄油亮的羊肉串，外面酥脆，内里鲜嫩，滋味咸中带辣，孜然香味浓郁。趁热将一块块羊肉吃进嘴里，不腻不膻，鲜嫩可口。 　　顾盼看了一眼在炭火前忙碌的帅哥老板，心中惊奇，没想到手艺竟然真的不错。 　　谭溪一脸快来夸我吧的表情，“好吃吧？” 　　“请你吃饭，我一定要请假，一是为了和你聊天说话，二来这样我们吃到的，就一定是我们老板烤的了。否则我也忙活着，万一我们老板让我给你烤，那可怎么办？我烤的比他烤的，难吃多了！” 　　顾盼：…… 　　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好歹也要提高一下业务水平吧？ 　　要不然砸了这家店的招牌，客人都跑了怎么办？ 　　顾盼又看了一眼小老板，看年纪感觉和谭溪差不多大……不知道老板清楚谭溪烤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味道吗？ 　　. 　　**辣的烤串和沁凉沁凉的冰镇啤酒，是最为完美的搭配。 　　谭溪有心事，喝起酒来，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虽然是低度数的啤酒，但是顾盼不知道谭溪酒量如何，而且想着谭溪和她吃完饭，等到晚上九十点钟到了高峰期，谭溪还要继续工作呢。 　　总是不好让谭溪喝多的。 　　顾盼看见谭溪喝酒喝得这么猛，开口问谭溪这样要不要紧。 　　谭溪一脸完全不在意的神色，冲着顾盼挥手，“没事儿，两瓶啤酒而已。这种啤酒两瓶下肚，不是和没喝一样？” 　　“这种啤酒，就算喝她十瓶，也只会撑到喝不下，不会醉到喝不下。” 　　然后又冲着小老板喊道，“老板，再给我们桌来四瓶啤酒！” 　　顾盼自己也是两瓶啤酒下肚不会有任何感觉的人，于是丝毫没有怀疑谭溪的话，就让她放开了喝。 　　谭溪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和顾盼聊天，依旧先是将骆良吉臭骂了一通，然后开始吐槽娱乐圈里她看不过的各种人。 　　顾盼在一旁听得感慨，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谭溪的时候，谭溪作为徐子吟的助理来接她，那时候谭溪留给顾盼的最深印象，就是粗中有细、滴水不漏。 　　表面上看着热情率真，其实将方方面面的小细节都考虑到了。那时候的谭溪，顾盼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任何一句娱乐圈里任何一个人的坏话。 　　如今谭溪能骂起娱乐圈足足一个小时不停歇……可想而知，当初她也是忍得不容易的。 　　现在的谭溪，虽然狼狈，但是比起顾盼那时候见到的她，却多了几分真性情，不再带着职场上的小心翼翼、面面俱到。将自己十分私人，甚至不那么美好的一面，在顾盼面前毫无遮掩地摊开。 　　顾盼觉得心中的谭溪，就像是一只蚌，打开了自己的壳。将其中闪闪发光的珍珠和容易受伤的嫩肉，全部都暴露在她的面前。 　　既不担心她会夺取珍珠，也不担心她会伤害嫩肉，给予了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顾盼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直到谭溪说话的口齿越来越含糊，顾盼才猛然间意识到，“十瓶啤酒都不会醉”的谭溪，在喝了三瓶多一点的啤酒后，已经醉了。 　　顾盼扶额，这要怎么办呢？ 　　谭溪明明应该和她吃完饭之后，再在摊子上烤串啊…… 　　顾盼伸手轻轻戳了几下谭溪的脸蛋，谭溪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一样，依旧在自顾自地对着“顾盼”说话。 　　然而谭溪面对的方向，根本没有人，谭溪对着一团空气叫顾盼，却对顾盼使劲戳她的手指毫无反应。 　　顾盼没办法，只能起身去找烧烤摊的老板，谭溪看起来晚上是不可能干活了，问问老板谭溪现在住在哪里，自己将她送回去吧。 　　长相帅气的老板，听说谭溪喝醉了，也是一脸惊讶，急匆匆地将烤架上已经烤好的串串放到一旁，跟着顾盼去看谭溪怎么样了。 　　谭溪还在对着一团空气叫顾盼，“顾盼，我是绝对不会低头！不会让他睡的！” 　　“我要是肯要这种睡出来的荣华富贵，我高三那年干嘛从家里跑出来？” 　　“还不如直接让我那个禽兽后爸睡我！” 　　“我那时候学习成绩也好啊，跟你们这种轻轻松松上清华北大的学生是完全不能比，但是我的所有老师都说，我只要保持这种状态，甚至都不用太拼，考上一本大学是没问题的。我马上就能上一本大学了啊，现在剧组里打杂的干活的，有几个是一本大学的学历？我要是有个一本大学的学历，我也不用在娱乐圈混饭吃，也不用想着在娱乐圈搏一把……” 　　“我那个后爸……人是畜生，但也是真有钱……那时候我要是肯和他睡……想混娱乐圈？他真金白银砸下去……没准我现在也在娱乐圈大红大紫了。” 　　“那个骆良吉算是什么东西？就想睡姐姐我？” 　　谭溪端起桌上的酒杯，用力往前一泼，“真他娘的做梦！” 　 第192章 　　顾盼没想到, 自己将烧烤店老板叫过来，竟然正好赶上谭溪说出的这些话。 　　一句比一句让顾盼震惊, 一句比一句让顾盼心疼。 　　但现在顾盼还顾不上震惊与心疼，她着急的是, 现在应该怎么办。谭溪显然是喝醉了才会说出这些秘密, 在她清醒的时候，估计是不愿对人提及的，最起码顾盼和她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顾盼自认为和谭溪关系已经很好，但谭溪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星半点。 　　如今谭溪酒后失言，如果只有顾盼一个人听见，顾盼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等到明天早上谭溪酒醒后, 自己肯定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到时候就当做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现在, 顾盼为难地看了看她叫来的烧烤店老板, 老板走过来，正巧赶上谭溪说这些话，一个字不落的, 都听在了耳朵里。 　　顾盼简直想伸手将烧烤店老板的耳朵牢牢捂住。 　　旁边也有不少吃烧烤的人, 纷纷朝着这边张望，顾盼估计了一下距离, 估计大家是听不到谭溪在说什么的，只是看到谭溪一个年轻姑娘喝醉后耍酒疯，想要看个热闹罢了。 　　于是顾盼瞪大眼睛, 一个一个地瞪回去，果真就没有人好奇地朝这边看了。 　　谭溪说的越来越多，顾盼听得心惊肉跳，就在顾盼真的想要伸手捂住烧烤店老板耳朵的时候，谭溪端起桌上盛着满满一杯啤酒的杯子，哗啦一下，猛地朝着烧烤店老板泼去。 　　谭溪泼酒的动作太过迅速，顾盼和烧烤店老板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杯酒一滴不漏，全都泼在烧烤店老板的脸上。 　　顾盼的目光随着谭溪泼出的那杯酒移动，落在烧烤店老板的脸上，看到酒滴顺着烧烤店老板的脸流下来，然后滴落在胸前的t恤上，在灰色的棉布上留下深灰色的斑斑点点。 　　谭溪看到自己的酒泼中了人，一下子兴奋起来，朝着烧烤店老板挥舞拳头，“我告诉你！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显然谭溪是将眼前的烧烤店老板，当成骆导演了。 　　顾盼连忙按住谭溪的手，“祖宗诶，你看看清楚，这是你老板。” 　　“你今天泼了你老板，还喊着要打他，明天酒醒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工作丢了。要是还敢打人的话，就不仅仅是丢工作那么简单了，没准明天就是在派出所里醒来了。” 　　谭溪真的是顾盼见过的酒量最差，酒品也最差的人了，四瓶不到的啤酒，竟然已经醉的神志不清，醉酒后还这样撒酒疯。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烧烤店老板，突然开口道，“不会。” 　　顾盼猛然听到这句话，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烧烤店老板，“啊？” 　　烧烤店老板解释道，“谭溪不会丢工作的。” 　　顾盼愣了一下，才明白烧烤店老板的意思是自己不会开除谭溪，还会让谭溪继续在这里打工。 　　这个老板脾气可够好的啊……被给他打工的人这么用啤酒泼了，竟然还留着不辞退？ 　　顾盼警惕地看了老板一眼，虽然这老板长得很帅，但是也没人规定长得帅的就不会是坏人呀？这个老板……该不会对谭溪有什么不轨企图吧？ 　　否则为什么会这样对谭溪？ 　　顾盼换位思考，倘若自己有这样的员工，本应该继续上班，结果却喝得酩酊大醉，还泼了自己一脸啤酒，自己肯定是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这个老板的反应，确实有点不同寻常啊。 　　. 　　片刻之后，烧烤店小老板的举动，让顾盼心中的怀疑更深了。 　　差不多到了上客的时间，过来吃烧烤的客人，比之前明显增多了。但是小老板拒绝掉了所有新来的客人，“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要收摊了，您换别家吃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不烤了，炭火都熄了。等现在几桌客人吃完了，我们就要收摊了。” 　　“不好意思，我们真不烤了，您还没吃好，还想再加东西……诶这样吧，今天您这单我们免了，不收钱了。不客气不客气，是我们服务不周。今天真是特殊情况，往后你们再来，绝对不会了。以后再来啊，我给你们打折！” 　　顾盼本来对小老板说，让小老板告诉自己谭溪现在住的地方的地址，顾盼自己将谭溪送回家。但是小老板坚决不肯，“我告诉你也没用，那地方连个楼牌号都没有，你哪里能找到是哪栋楼哪个房间啊？” 　　“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姑娘，带着另一个醉酒的小姑娘，太不安全了。” 　　“再说谭溪喝成这样，自己肯定是走不了路了，你怎么送她回去？” 　　小老板让顾盼扶着谭溪，坐在椅子上，他等这几桌客人吃完之后就收摊。 　　然而谭溪现在已经根本不用顾盼扶了，她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得像只死猪。 　　顾盼无奈地叹气，之前谭溪因为骆良吉对她提出性|交|易的暗示，气得将骆良吉打得肋下乌青一片，怎么现在又如此没有警惕心？喝成这个样子，被人占了便宜，估计也是不知道的。 　　顾盼想到，还好有自己在，如果自己不在，只有一个烧烤店小老板，还真的挺危险的。 　　小老板送走最后一个顾客，收摊之后，将一些东西搬上面包车，然后走到顾盼旁边，伸手想要将谭溪抱上一旁的面包车。 　　顾盼警惕地拍了一下小老板的手，“我来！” 　　顾盼一弯腰，轻轻松松地将谭溪抱起，将她从面包车车门塞进去，小心着没有碰到她的头。 　　面包车开的路倒是不远，但是的确弯弯绕绕，开进一片村建房里，然后停在了一栋楼的门口，“到了。” 　　小老板惜字如金，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顾盼问一句他才会答一句，好像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顾盼担心小老板对谭溪有什么想法，在路上套了半天小老板的话，想要多得知一些他的信息，判断一下这个人是好是坏，靠不靠谱。但是小老板滑不留手，顾盼问了一路，除了小老板的名字，几乎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 　　“您开烧烤店几年了啊？” 　　“没几年。” 　　“那您开烧烤店之前是干什么的呀？” 　　“瞎干干。” 　　“您怎么想到开烧烤店的呀？” 　　“赚钱啊。” 　　顾盼：……全都是废话。 　　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只知道小老板叫方佳泽，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顾盼感觉到小老板警惕心很强，顾盼很奇怪，一般来讲一个年轻男人，不应该对自己这样的小姑娘警惕呀？他们应该觉得自己完全构不成威胁。 　　难道是自己刚刚抱谭溪的时候，小老板被自己的力量之大给吓到了？ 　　上楼梯的路上，依旧是顾盼抱着谭溪，小老板在前面领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 　　顾盼惊讶地瞪大眼睛，小老板为什么会有谭溪住处的门？难道这两个人已经…… 　　但是她刚才那么久，完全没有看出一点苗头来啊？ 　　顾盼抱着谭溪进屋之后，小老板指了指左边比较小的那间，“那是谭溪的卧室。” 　　顾盼将谭溪抱进去，放在床上，然后将她的鞋子脱掉，看了一眼谭溪身上的t恤短裤，都是比较宽松的，这样睡一晚应该也不会难受。 　　顾盼将谭溪安顿好后，走出卧室，发现小老板才坐在狭小客厅的沙发上，脸上和额前的头发上，都挂着细细密密的水珠，看起来像是刚刚洗完脸后没有擦干。 　　时间已经不早了，顾盼准备赶紧回学校，看到在沙发上坐得稳稳当当的小老板，顾盼警惕道，“我要走了，我们一起走吧？” 　　这三更半夜的，小老板一个大男人，坐在谭溪一个单身姑娘家的客厅沙发上不肯走，是什么情况？ 　　难道真的想趁自己走后，对谭溪做点什么？ 　　小老板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顾盼，“我走什么？” 　　然后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神色，指了指右边的大卧室，“这是我家，我睡这个屋，只不过一间屋子提供给帮我打工的人睡。毕竟我们这行招工，都要包吃包住。” 　　顾盼：？？？ 　　“那谭溪屋子，晚上怎么锁门啊？” 　　小老板回答道，“卧室门里面有插销的，她每天都是自己从里面锁上。但是今天醉成这样，显然也没办法自己从床上爬起来锁门了。” 　　“顾小姐要么相信我是君子，要么就留下来和谭溪一起睡一晚上，你在卧室帮她锁门好了。” 　　顾盼看到小老板的眼神，感觉他的眼中含着淡淡的讥诮。 　　顾盼没有犹豫，直接做出了回答，“行吧，那我只能留下来陪着谭溪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广州了，这几天超级忙，先放了明天后天的两章防盗，让自己明天后天不要断更。 　　今天已经更新挺多了，再为大家推荐我基友三水小草的新文，美食修真文《上膳书》：从凡人界到修真界，前所未有的“食修”宋丸子背着她的大黑锅，一步步走了过去。 　　app的小天使们只能手动收藏了。 　　我很喜欢三水小草的文，小天使们可以先看着~我们明晚24点见~ 第193章 第193章 　　顾盼只好让老顾再给自己生物竞赛集训队的带队老师打电话请个假, 就说自己今天晚上在表姐家住一晚, 明天早上回到集训队。 　　带队老师有点不高兴, 明明说好今天晚上回来的, 结果又临时改主意了，不过听到家长这么说了，老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明天早上一定要归队。 　　这一个晚上, 顾盼度过的分外艰难。 　　谭溪的床是单人床, 只有一米二的宽度, 本来两个人挤一挤也能勉强睡下，但是谭溪喝醉后的睡姿实在是……一会儿一个胳膊砸了上来, 一会儿一条腿砸了上来, 一会儿将顾盼当做抱枕, 牢牢的抱住。顾盼已经被折腾地筋疲力尽，要是谭溪这个时候老老实实地抱住她, 她没准也就大方一回, 让谭溪这么睡了，只要谭溪这样能睡得安稳……可谭溪抱得是她的脖子！ 　　顾盼只好一把将谭溪掀开。 　　一直这样折腾到不知道半夜几点的时候，顾盼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道睡着了多久，顾盼被耳边的声音吵醒了，顾盼是警惕的，虽然卧室门已经用插销插上了, 但是顾盼知道隔壁屋是一个对她而言还很陌生的男人, 所以下意识地十分警觉。 　　顾盼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刚刚醒来的神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什么别的声音。而是谭溪在哭。 　　谭溪哭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克制，呜呜咽咽地压低了声音，像是一个小猫崽。 　　顾盼伸手轻轻推了推谭溪，“谭溪，谭溪？” 　　谭溪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传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来，顾盼看了谭溪片刻之后才确定，她还在睡着。 　　顾盼心中抽痛一下，伸手摸了摸谭溪的枕头，发现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好在谭溪睡相很差，一会儿头就不枕着枕头了，直接躺在枕头下面的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个虾米。顾盼趁机为谭溪的枕头翻了一个面，又将谭溪的脑袋放在枕头上。 　　谭溪的脸颊湿漉漉的，下意识地在干爽的枕头上蹭了两下，皮肤也变得干爽了。不知道是不是顾盼的错觉，她觉得谭溪睡得比刚才舒服很多。 　　不过片刻之后，谭溪又开始呓语，说一些其实连贯不上的句子。顾盼担心谭溪继续哭，伸出手来，在谭溪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 　　不知道是谭溪已经哭够了，还是顾盼这样轻拍谭溪的背真的有效，后半夜谭溪真的没有再哭。 　　. 　　第二天早上，顾盼是被谭溪的惊呼声吓醒的，谭溪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床上的顾盼，问道，“你怎么在我这儿睡的？” 　　顾盼困得头疼，想要接着睡一会儿，将脑袋埋在枕头里。 　　谭溪却不给顾盼继续睡觉的机会了，一直追着顾盼问，“不是，不仅仅是你睡在我这里的问题，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啊？” 　　顾盼不胜其扰，骗谭溪道，“被你们小老板抱回来的！” 　　还好她在，如果她不在的话，谭溪可不是要被小老板抱回来吗？ 　　顾盼骗谭溪，也是为了试探一下谭溪对小老板的态度，顾盼总觉得小老板对谭溪的态度有点奇怪，最起码不仅仅是老板对待员工的态度。 　　顾盼没料到的是，谭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浑身表现得十分不自在的样子，两只手快速地搓着手臂。 　　顾盼朝着谭溪的手臂看去，竟然看到谭溪细细小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上面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谭溪看到顾盼的目光，一脸不在意地对她解释道，“我从小就有个怪毛病，不能和男的有身体接触，否则就觉得浑身难受，会起鸡皮疙瘩。” 　　“你刚刚和我说，我是被小老板公主抱回来的，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也觉得难受，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谭溪朝着顾盼摆摆手，“没事儿，只要我控制住自己，不再想那个画面，鸡皮疙瘩很快就消退了。” 　　如果是以往，顾盼看到谭溪这副轻松的神色，真的会以为这只是谭溪从小的小毛病，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小毛病的人顾盼见得多了，完全不会将谭溪这点小毛病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顾盼昨天晚上刚刚听到谭溪的酒后之言，心中难免咯噔一下。 　　顾盼留心谭溪的神色，看出谭溪虽然表面上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其实脸上的很多细微之处，都泄露了她现在内心的紧张。 　　顾盼顿时不忍心骗谭溪了，她原本担心谭溪的安危，担心谭溪对于小老板没有警惕之心。但是现在顾盼想明白，谭溪对于任何一个男人的警惕之心都不会少，都会比一般的姑娘高太多。如今和小老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大概也是真的无处可住吧。 　　顾盼连忙告诉谭溪实话，“骗你的，昨天是我把你公主抱回来的。” 　　“你们小老板一个大男人，一点都没有插手。” 　　“你和我一起喝酒喝醉的，我总得对你负责任。”负责任三个字，顾盼故意拖了长音，显得暧昧而轻薄。 　　谭溪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揉揉自己的眼睛，对顾盼说道，“昨天太怂了！我喝了几瓶？喝了六瓶多就倒下了是不是？” 　　“唉，昨天发挥太差了，这样你还以为我说喝十瓶是吹的，下次我们再战，看我不把你喝趴下！” 　　顾盼看了谭溪一眼，冷冷地指出，“不是六瓶多，你昨天就喝了三瓶多。” 　　谭溪瞪大眼睛，一脸顾盼趁她喝醉之后不记事，故意诬赖她的神色，“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喝三瓶就倒？” 　　谭溪一瞪眼，感觉自己的眼睛肿胀，竟然有点睁不开。她连忙走到小镜子前照了照，发现自己的眼睛又是红红肿肿的。 　　谭溪对顾盼说道，“唉，我眼睛又肿了，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对酒精过敏啊……基本上每次喝完酒之后，第二天早上起床，眼睛都会肿。” 　　顾盼心中又是一片酸涩，看起来谭溪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顾盼在心中默默想到，傻姑娘，每次喝完酒眼睛都会肿，是因为每次你喝完酒之后都会哭啊。 　　. 　　这种老旧的房子，谭溪的卧室里自然是没有洗手间的，顾盼趁着谭溪走出卧室，去洗手间洗澡的时候，走进了厨房。 　　她听到那个方佳泽在厨房里。 　　顾盼走进厨房的时候，发现方佳泽正在煮白粥，身上换成了另外一件灰扑扑的T恤，整个人也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但是依旧不妨碍他看起来很帅。 　　顾盼走过去，对方佳泽说打招呼，“小老板，早上好啊。” 　　方佳泽依旧惜字如金，“好。” 　　顾盼抓紧时间说道，“我刚刚试探了一下谭溪，发现她对昨晚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能不能拜托小老板，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些话，不要对谭溪提？” 　　方佳泽点头，“当然。” 　　顾盼本来还想多叮嘱一下方佳泽，但是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方佳泽看着也是一个心里有主意的，如果他想对谭溪好，即使自己不叮嘱也会对谭溪好，如果他想伤害谭溪，自己几句叮嘱也没有用。 　　虽然顾盼看不透方佳泽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方佳泽昨晚也是那么晚睡的，一大早就起来煮白粥，多半是考虑到谭溪昨夜宿醉了，今天早上喝完白粥养养胃。这样会为谭溪考虑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谭溪的事情吧？ 　　. 　　顾盼上午要归队，烧烤店上午是不开门的，谭溪送顾盼回学校。 　　顾盼对谭溪提出，谭溪可以去“顾”上班，“反正你都已经来B市了，我家的城市距离B市也不太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我的酒吧打工一段时间？” 　　“一样包吃包住，住的地方比你现在住的好多了，工资也不比你现在低。” 　　谭溪思考片刻，摇头拒绝了，“谢谢你顾盼，不过我还是想留在B市，碰碰运气。” 　　顾盼理解地点头，“也是，你要是想拍戏，想在娱乐圈里闯，只能留在B市，去我家那种小城市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顾盼昨天都没有来得及和谭溪好好聊，“接下来你什么想法？怎么重新杀回娱乐圈，你有想法了吗？” 　　如果谭溪已经有想法了，顾盼准备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谭溪，如果谭溪还没有想法的话，自己也可以和谭溪一起思考谋划。 　　谭溪看了顾盼一眼，“也不一定要重新杀回娱乐圈啊，我感觉现在杀回娱乐圈太难了，根本不划算啊……现在杀回娱乐圈肯定要费很大力气，同样的力气用在别的地方，我感觉挣钱未必会比当演员少……” 　　谭溪对顾盼说道，“我这几天给小老板打工，我发现烧烤赚钱也真多啊！可见每行每业都有机会，都能挣大钱！” 　　顾盼愣住了，一时间难以消化谭溪的话，“你这就想放弃了？不想当演员了？” 　　谭溪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如今再走演员这条路的话，感觉不划算啊，回报和付出不成正比了，没准很多年都没有回报……” 　　顾盼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问谭溪，“你为什么想当演员啊？” 　　谭溪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是因为想红、想挣大钱啊！” 　　“一开始我在剧组打杂，看见很多明星挣钱那么多，觉得这行真是不错……现在看起来我没有在这行赚大钱的运道，没准换一行，我就能时来运转，发达了呢！” 　　顾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上辈子大红大紫的女打星谭溪，当演员的原因竟然不是热爱演戏，甚至都不是热爱万众瞩目的感觉，而是想要……挣大钱？ 　　. 　　顾盼上辈子只知道谭溪很红，但是还真不知道谭溪是怎么变红了，也不知道谭溪为什么立志变红。 　　为了挣很多很多钱？ 　　虽然乍一听有点出乎意料……但是如今想想，其实也很有可能啊。 　　顾盼站在谭溪的角度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现在是谭溪的话，最想要的大概就是独立，是经济独立、生活自由，自己一个人能够在外面的城市站稳脚跟，一步一步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而这些，都需要钱。 　　追逐演艺梦想，对于如今的谭溪而言，的确是有些太过遥远了，谭溪目前最迫切的渴望的，大概还是一些更加实际的东西。 　　知道谭溪目前的愿望是赚很多很多钱的时候，顾盼一下子醍醐灌顶，她对于如何让谭溪成为当红女打星束手无策，但是对于如何让谭溪踏上开始赚钱的征途，顾盼还是有些想法的。 　　顾盼摸摸下巴，“想赚钱啊……先红吧，人红了粉丝多了，怎么赚钱都容易。” 　　谭溪一脸无语，“我现在除了去影视城蹲着当群演，演那种八十块钱一天再来一个盒饭的脸都露不到的角色，根本不会有哪部电视剧会把有名有姓的角色给我，我怎么红？” 　　顾盼摇头，“只是让你红，又不是让你拍戏然后走红。” 　　谭溪纳闷，“那还能怎么红？” 　　顾盼说道，“当网红啊。” 　　谭溪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网红？我哪里能当网红？” 　　谭溪将自己知道的网红搜罗了一遍，“奶茶MM，人家长得多漂亮啊，而且好像听说她学习也好，家世也好，我哪里都比不了啊……” 　　“网红，还有谁来着？犀利哥。犀利哥算是将穿衣服的混搭做到极致了，但是红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忧郁的眼神，还有他令人唏嘘的胡子？但我觉得犀利哥其实过得挺苦的，这样被人娱乐，其实挺可怜的。” 　　“还有谁？哦对凤姐！自称什么……9岁博览群书，20岁达到顶峰，智商前300年后300年无人能及……凤姐完全就是哗众取宠啊，她自己又丑又穷，大专文凭，各种雷人的话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天天将高的离谱的征婚条件挂在嘴边……”谭溪打了一个哆嗦，“不行不行，这样的事情我干不了。” 　　谭溪努力回忆，也一共才想起来三个网红，“而且红了又怎么样呢……他们三个都很红了吧，我也没看见他们因为红了而挣钱啊？” 　　“奶茶MM还在读书，我看犀利哥和凤姐依旧穷的叮当响……红不红，不都是一样吗？” 　　顾盼说道，“你举的这几个都是特例啊……很多网红都赚得钵满盆满的吧……” 　　谭溪惊讶地瞪大眼睛，“啊？有吗？” 　　顾盼想举几个例子，但是自己在脑中搜罗一番，发现竟然还真的想不起来什么。现在才2010年，还太早了，已经红了的网红譬如凤姐和犀利哥，都是机缘巧合、野蛮生长，稍微有点自我炒作、捧红自己的意识的网红，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顾盼分析道，“他们没赚钱，是因为他们没计划好怎么赚钱啊。你先计划好怎么赚钱，然后再将自己的网红形象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啊……” 　　“你要是想靠开淘宝店卖衣服赚钱，那就发穿搭，发美图；你要是想靠做代购卖化妆品赚钱，那就发化妆教程，你要是想靠开饭店赚钱，那就教人做菜当美食博主……反正粉丝多了，总是可以赚钱的，只要将粉丝转化成会在你这里花钱的顾客就行。” 　　“无论是秀衣服秀美妆秀美食……秀猫秀狗秀恩爱……只要吸引来了足够多的粉丝，以后在微博上接接广告，也是一笔收入。实在不行，还有万能招数啊，别管什么网红，网红开火锅店，网红开咖啡厅，先赚上一波啊。” 　　谭溪听得目瞪口呆，“你说的这个，我还没想过……”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多聊，谭溪就已经将顾盼送到了集训队，顾盼和谭溪分开的时候，对谭溪说道，“你先好好想想，自己要靠卖什么来赚钱，想好这个之后，我们再进一步计划。” 　　“原先我以为你想当大明星，这方面我不懂，但是你想赚大钱的话，我还是能帮上一点忙的。” 　　依照谭溪的美貌，在几年之后做网红，甚至都不必卖什么东西，靠自己的美貌和个性，在网上收到的打赏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可惜现在网络直播还没有兴起，玩儿微博的人也还不多，在微博上接广告的收入，也远远不能和几年后相比。想要赚钱，还是得输出一点真实的货品。 　　谭溪看着顾盼，眼中有点茫然，“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挣钱这么简单呢？” 　　在谭溪的心中，挣钱真的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那么多人每日辛苦，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顾盼上辈子也觉得赚钱很难，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再这么觉得了，想要赚钱，一是要有本钱，二是要有头脑，三是要有眼界。 　　对于顾盼而言，如今她本钱虽然不算多，但是通过“顾”这几年盈利的积累，也算是有一小笔了。头脑她也有一点，前瞻性的眼界……更是她最大的金手指。 　　她想帮着谭溪赚钱的话，她可以当谭溪的智囊，也可以靠着自己的金手指为谭溪指几条明路，唯一难办的，就是谭溪没有本钱。 　　顾盼能看出来，谭溪骨子里是很骄傲的。 　　之前顾盼邀请谭溪去“顾”工作，谭溪想也不想地拒绝了。顾盼没有再对谭溪说可以借钱给她，谭溪肯定是不会要的。 　　无本生意，大概是最难做的一种，但是如果人先红起来，想要赚钱，倒是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本钱。 　　谭溪微微皱着眉头，“今天你说的这些，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回去好好想想，然后我们一起商量。” 　　顾盼和谭溪分开的时候，伸手抱了她一下，“加油。” 　　谭溪也抱住顾盼，“嗯，就等着你带我发家致富了。” 　　. 　　在八月的蝉鸣声中，顾盼等来了毫无意外的消息，她止步于生物竞赛集训队，没有进入六人国家队。 　　至此，意味着顾盼的生物竞赛生涯已经结束。 　　顾盼在收拾行李回家的那一刻，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竞赛退役”。 　　她现在，也是一名退役选手啦！ 　　可惜在家里不过休息了寥寥几天，暑假就已经结束了，到了开学报到的日子。 　　顾盼她们这些竞赛保送生，还是在开学报到前几天，就被召回了学校，原因很简单——他们要会到学校，完成每一届竞赛保送生关荣而艰巨的任务。 　　大扫除。 　　这已经是实验中学的传统了。顾盼还记得自己作为高一新生入学的时候，走进窗明几净的教室，走进一尘不染的宿舍的时候，内心的惊喜和震撼。 　　当时顾盼觉得，实验中学不愧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就是不一样，只从卫生上就能看出来。 　　但是风顺轮流转，有朝一日顾盼从享受干净坏境的人，变成了创造和维持干净环境的人，内心的苦楚说都说不完。 　　顾盼是真的不想打扫卫生，但是在实验中学一届又一届的传统中，大概觉得竞赛学生享受到了更好的师资力量，学校更多的倾斜，所以也应该为学校做出贡献。 　　虽然顾盼觉得学校只是为了给他们竞赛保送生找点活儿，消耗一下他们的精力，让他们不要折腾上天罢了。 　　顾盼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矫情，身边真正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能高高兴兴地打扫卫生，都一点也不怕脏不怕累。她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总不能逃避责任。 　　但是吧，顾盼觉得人类不怕脏不怕累的能力，真的是随着年龄逐渐降低的…… 　　顾盼在教学楼没有空调的大厅里，擦拭着荣誉榜外面的玻璃罩子，身上出了不少汗，校服黏糊糊地贴在了身上。 　　实验中学的荣誉榜很长，里面写着历届的杰出学生，顾盼他们这一届已经保送了的学生的名字，刚刚被加入其中。 　　但是顾盼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在里面，一点也没有觉得高兴，只是愤愤地想到，这么一来，自己要多擦的地方又长出了一截。 　　顾盼擦着擦着，突然发现一个抹布和她自己的抹布撞到了一起，顾盼诧异地扭头，看到的是舒皓皓的脸。 　　顾盼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所有荣誉榜外面的玻璃罩子，都应该是我擦啊？” 　　早上分配任务的时候，顾盼明明听到老师是这么说的。 　　舒皓皓说道，“这样啊……原来这片你负责。不过从那头到这里，我已经都擦干净了。” 　　顾盼看了一下她和舒皓皓相遇的地方，差不多正好在长长的环形的荣誉榜的中间，也就是说舒皓皓帮她干完了一半的活。 　　顾盼心中有点过意不去，荣誉榜玻璃罩子最上方还挺高的，舒皓皓大概得使劲踮着脚尖才能擦到吧？ 　　顾盼连忙说道，“那你负责打扫的是哪里啊？走，你帮我打扫完了，现在我和你一起去打扫。” 　　舒皓皓指了指那边光可鉴人的走廊扶手，“我的活儿已经干完了，所以我才又做了一些其他的。想着反正这一大片区域都是我们自己的班负责的，就帮忙做了做。” 　　舒皓皓特地强调道，“本来我也不知道这一片区域是你的。” 　　舒皓皓特意强调的这句话，其实很是别扭，但是顾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全部被舒皓皓身上的衣服吸引住了。 　　刚刚顾盼扭头只看见了舒皓皓的脸，视线没有向下移，如今看到舒皓皓的全身，顾盼才惊讶地发现，舒皓皓上身穿着T恤，下身穿的竟然是一条裙子！ 　　而且并不是cos服，就是很常见、很日常的女装裙子，略微宽松的款式，长度在舒皓皓的膝盖处。 　　顾盼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舒皓皓的小腿上移开，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努力做出一副这很自然，完全不以为意的样子。 　　然而顾盼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妈呀！舒皓皓竟然真的是女装大佬！ 　　她她她，她是不是帮舒皓皓打开了新大门？ 　　顾盼感觉自己这个见多识广的老阿姨，一定要让舒皓皓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多元的、包容的、是有人理解他的。 　　顾盼知道很多异|装|癖一辈子都不敢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于人前，或者说在工作多年，经济独立稳定之后，才敢在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之间表露一二。 　　舒皓皓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勇敢的做自己，不畏世俗眼光，真的很不容易。 　　顾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加油！我支持你！” 　　舒皓皓刚才注意到顾盼正在看着她，眼神变幻莫测，心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原本还担心，自己喜欢的姑娘会不会不理解自己，会不会难以接受他这个形象，或者因为他这个形象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 　　但是听到顾盼的这句“我支持你”，舒皓皓的一颗心顿时落回了肚子里，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顾盼竟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样打扮，直接就说支持自己，说明顾盼之前有关注过他，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舒皓皓惊喜地问道，“原来你知道啊？之前你一直在集训队里，我担心打扰你，就没有和你说……自己先这么穿了起来……” 　　顾盼点点头，心中想到，我都看见你这么穿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第194章 第194章 　　顾盼在第二天的时候, 才知道自己对于舒皓皓穿漂亮小裙子的原因, 存在一点点误会。 　　误会的解除, 还是因为顾盼看到了舒皓皓的微博账号，微博名是——裙装100天。 　　再往下看, 个人简介是——裙装100天, 助力自闭症儿童家庭。 　　顾盼看了一眼粉丝数，结果被吓了一跳, 六……六万？ 　　舒皓皓玩儿微博的时间才几天？如今玩儿微博的人总共才多少？舒皓皓竟然已经有了十万粉丝了？ 　　顾盼想到自己前两天还在对谭溪分析，可以走网红这条路来曲线救国, 建议谭溪可以考虑好要怎么赚钱之后, 朝着相应的网红方向而努力。 　　真没想到舒皓皓竟然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在网上有了六万的粉丝。 　　顾盼好奇地翻看舒皓皓的微博, 发现他每天都会发好几张他穿着裙子的照片打卡。同一天中舒皓皓会发好几张在不同地点的, 通过照片中的光线，也能看出来是不同的时间，早晨中午晚上的照片都有——的的确确是穿着裙子，从到到晚度过了一天。 　　而不同的日子里，舒皓皓会换上不同的裙子，也会去不同的地方，地铁站、步行街、街心公园……在城市里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他穿着裙子的照片。 　　有一些照片，舒皓皓举着写着不同号召语的牌子, 还有一些照片, 舒皓皓邀请身边的路人和他合影。 　　所有照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舒皓皓长得真好看！ 　　顾盼盯着舒皓皓照片里的脸看了半天, 发现舒皓皓现在长开了不少，脸上的轮廓更加立体了，因此不像以前那么像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了。 　　这样的舒皓皓穿着小裙子，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男扮女装。 　　舒皓皓在发照片的同时，每天还会发一些日常的经历和想法，写的虽然简单朴素，但是十分真挚。 　　比如说，“今天在地铁站，遇到几个人迎面走来，死死地盯着我看，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很稀奇的物种，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我一个男生穿着裙子，都会遇到这样的目光，想必自闭症的孩子在被父母带出家门的时候，会遇到更多不善的目光吧……久而久之，父母更想把自己的孩子藏在家里，但事实上，多将自闭症的孩子带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带着他们玩儿，带着他们旅游，其实对于他们的复健很有好处……” 　　诸如此类的小片段小感慨，还有很多，都十分令人动容。 　　最令顾盼惊讶的是，舒皓皓在微博上，陆陆续续地感谢了不少人对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的捐赠。顾盼粗略地将每一笔捐赠的数额加了起来，一万、两万、三万…… 　　竟然有九万块！ 　　比舒皓皓的粉丝数还要多！ 　　顾盼关掉微博之后，心中还在感慨，舒皓皓立志连续穿裙子一百天，真的有点厉害……都能算是长达一百天的行为艺术了吧？ 　　看来是要搞个大事啊！ 　　. 　　果然不出顾盼所料，舒皓皓几天之后就找到他，拿出一张全国地图，对顾盼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现在联系我的记者虽然已经很多了，但是我对于现在的成果，还是不太满意。上报纸、上电视……现在都已经可以实现了，但是对于节目的类型和档次，我还是不太满意。” 　　“上报纸的话，我希望不仅仅能上地方报纸，还能上在全国发行的报纸，也不希望是报纸里面小小的一块豆腐块，最好能上头条？” 　　“电视节目比报纸档次高一点，但是我也不满足于地方台的新闻，最好是能上中央台的新闻，更好的是能上一期访谈节目，我们在访谈节目上，才更有引导话题的空间，才能为自闭症儿童家庭做更多的事情。” 　　“一开始我想到穿女装一百天的点子，是希望引起社会的关注，但是现在发现，关注的确是吸引来了，但是很多记者、很多采访稿，都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穿女装一百天这个形式上，我真正宣传的、倡导的东西，所着笔墨反倒不多……” 　　顾盼点点头，感觉挺理解的，报纸毕竟是发行量第一，网上的新闻也要拼点击量，所以新闻自然要放大最抓人眼球的那个点。 　　呼吁关注自闭症儿童家庭……有点严肃和无趣了。哪里有全世界数学竞赛第一的跳级天才男生竟然天天穿裙子，这样的新闻来得劲爆？ 　　舒皓皓略微有点无奈，“也算是有得有失吧，如果我没有想到穿女装一百天的点子，现在也没有这样的关注度。” 　　“但是我对目前的进展并不满意，我已经穿了三十多天的裙子了，我感觉后面的六十多天，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效果了……” 　　舒皓皓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青涩，但是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无论眼神还是表情，全都一本正经，嘴唇紧紧的抿着，像是一个坐在谈判桌前谈论大事的成年人。 　　他时不时歪一下头，用询问的眼神看一下顾盼。也只有这个时候，会流露出一丝学生气，这个表情顾盼经常在身边的学生脸上看到，回答一个问题，或者说出一个想法之后，等待着老师的评价。 　　舒皓皓白皙的手指点着平铺在桌上的地图，地图上用红笔画着一个个的小三角形。 　　“接下来，我想穿着裙子，依次走遍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这些城市。在这些城市的地铁站和广场上，拍照片、拍视频、做宣传，就这样一路走下去，一路拍下去。” 　　“顾盼，你可以和我一起上路吗？” 　　舒皓皓一边说话，一边歪头看向顾盼，眼神清澈见底。 　　顾盼撞上舒皓皓的眼神，心脏忽悠颤了一下。这样清澈的眼神，顾盼之前在社会上摸爬打滚那么多年，已经很少看到了。 　　这样的眼神，让顾盼想起四个字，赤子之心。 　　想想舒皓皓正在做的事情，也的确可以用赤子之心四个字来形容了。 　　顾盼没有丝毫迟疑，听到舒皓皓的邀请，立刻答应了。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一起在做，之前顾盼在集训队培训的时候，舒皓皓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多事情，顾盼心中已经很过过意不去了。 　　舒皓皓这个走出城市，走向全国的点子，顾盼也觉得特别好。不过舒皓皓一个人走出去的话，一来没有人跟拍，二来顾盼也确实不放心。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年纪这么小，没什么社会经验，又长得这么如花似玉……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确实太让人担心他的安危了。 　　自己和舒皓皓一起去的话，就不用担心他一个小孩子被人坑、被人骗，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了…… 　　舒皓皓对顾盼说出他的邀请的时候，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就像是刚刚跑完一千米最后的冲刺，自己的耳朵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舒皓皓因为太过紧张，根本没有听到顾盼当即答应了，还在继续说着自己心中早就演练千万遍的台词，“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不太方便，因为一路上都需要有个人跟拍，后期将照片整理出来，摄像剪辑出来。我知道你会用单反，而且拍人像拍的很好看，我在徐子吟微博上看到你为她拍的照片了，水平很专业啊……” 　　舒皓皓因为紧张忐忑，语速不自觉地加快，让顾盼完全插不进话，“现在我们身边已经保送了的同学，其实没有多少，我挨个思考了一遍，感觉还是你最厉害。” 　　“虽然你没有参加IBO，但是进入国家集训队了，距离IBO也只有一步之遥。我想了想，身边的同学，没有其他人比你厉害了，我们两个是同一届的中考状元，我是IMO冠军，你差一点就能参加IBO，我们两个一起做这件事的话，能保证最大的话题度……” 　　“而且其他的同学，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们，感觉和你关系最好……” 　　舒皓皓垂着眼皮，一口气说完，才鼓起勇气抬眼看看顾盼，“顾盼你觉得怎么样？想和我一起去吗？” 　　顾盼哭笑不得，“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和你一起去啊？” 　　顾盼看出来舒皓皓很期待自己答应和他一起去，但是将舒皓皓的这份紧张和期待，完全当做了舒皓皓太想将这件事情做好。 　　舒皓皓因为自己心虚，刚刚说了一大通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每句话都在强调“我邀请你是为了最好的效果”……顾盼因此更这么觉得了。 　　至于舒皓皓的小私心，顾盼完全没有发现。 　　如今舒皓皓在她的心中，完完全全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 　　舒皓皓因为顾盼答应了自己的邀请，高兴的几乎一夜没有睡好。 　　他在地图上标注了那么多个城市，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过去，在舒皓皓规划的日程里，至少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意味着他可以和顾盼朝夕相处一个多月！ 　　舒皓皓这个年纪的男孩，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可以怎样赢得顾盼的好感，他甚至还没有生出“我要追求我喜欢的姑娘，我要做她的男朋友”这样的念头。他纯纯粹粹的，就是因为自己能多看顾盼几眼，多和顾盼说几句话，有更多的相处时间而高兴。 　　但是一夜之后，舒皓皓顶着黑眼圈起床后，终于冷静下来了一点—— 　　顾盼昨天一口就答应了，还没有来得及和家长商量，她父母能同意吗？ 　　顾盼一个女孩子，单独和自己出门，还要在那么多个城市之间辗转，家长一定会不放心吧？ 　　舒皓皓十分担忧，想着如果顾盼的家长不放心的话，就再多叫几个同学，尤其是多叫几个女生。让顾盼自己叫和她关系好的女生，比如说一起生物竞赛保送的罗青青和齐紫玉。几个男生几个女生一起去，顾盼有女生作伴，家长应该就会放心了吧？ 　　舒皓皓忧心忡忡地和顾盼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顾盼笑了笑，心想这小孩儿还挺操心。 　　顾盼笑道，“我爸妈同意啊。”她和老顾还有褚开慧的相处方式，已经很成人化了，就是顾盼想做什么事情，会和两个人说一声，也就是通知两人，而不是征求两人的同意后再去做。 　　“但如果你想多叫几个朋友的话，也很好啊，你去叫男生，我去叫女生。” 　　顾盼以为舒皓皓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去，心里没底，想多叫几个人壮壮胆。 　　舒皓皓后悔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咬着牙说道，“那就问问有没有同学愿意去吧……” 　　好在最后，两人并没有找到可以一起去的同学，身边已经保送的同学的确不多，除了舒皓皓这种高二就直接拿到IMO冠军的天才，还有因为生物竞赛时间早了好几个月所以已经尘埃落定的顾盼，大部分的数理化竞赛生，如今都在最紧张的冲刺阶段。能不能拿到省一，能不能保送名校，马上就要在高三的九月份十月份见分晓了。 　　已经保送的几个同学，想一起去的人倒是不少，但是他们的家长的确都不同意。如果说和同学出门旅游一趟，家长们还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听说要去那么多个城市，去那么久，还要在每一个城市里做宣传，家长们就都不同意了。 　　很多同学以前都没有在没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出过远门，家长们都不放心一上来就挑战这种hard模式。 　　舒皓皓的家长，其实也不太放心。但是一来舒皓皓在做的是很有意义的事情，父母也觉得他的计划不错，而来舒皓皓的那点小心思，他爸妈心里也十分清楚，所以没有阻拦儿子。 　　但是家长想得还是比较多的，担心两个小孩子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没有人管，担心自己家的儿子，也担心自己家的儿子把人家女儿叫出去之后，路上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没办法向人家爹妈交代。所以最终舒皓皓的父母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同意两个小孩子去，但是一路上每一个城市，都为他们联系了朋友来接待。 　　也就是说，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每到一个城市，下火车后在车站就会有舒皓皓爸妈的朋友来接，朋友家房子够大的，就住在舒皓皓父母朋友的家里，朋友家地方不够住的，舒皓皓父母的朋友也会提前在自己家附近为两人开好房间。 　　舒皓皓和顾盼两人在城市里拍照、摄像的时候，也是一路都有大人陪着。 　　舒皓皓的爸爸军人出身，当初的战友现在已经分布在全国各地，舒皓皓的妈妈的朋友也多，于是舒皓皓爸妈这些年联系依旧密切的，知根知底的朋友，就覆盖了舒皓皓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80%的城市。 　　至于另外20%的城市，则被舒皓皓的爸爸大手一挥，从地图上划去了。 　　“要么只去这80%，要么哪里都别去，自己在家里呆着吧。”舒皓皓的爸爸说道。 　　在80%和0%之间，舒皓皓只能含泪选择80%。舒皓皓悲伤地发现，这么算起来，其实只有两人在火车上的时间，身边是没有大人陪同的…… 　　他可以放弃一路高铁和动车的原计划，全都改成绿皮火车吗QAQ 　　. 　　顾盼得知舒皓皓的爸爸一路都安排好之后，心中有点过意不去，这样就相当于自己一路上的住宿，都蹭了舒皓皓一家的。 　　于是顾盼十分主动地负责了自己和舒皓皓两人的火车票，有高铁的订高铁票，没有高铁的订动车票，反正都选择最快捷最方便的订。 　　舒皓皓每次看到顾盼订票的时候，都感觉胸口像是在被小锤子砸一样，闷闷的痛。 　　有本地人接待，顾盼觉得确实省心不少，最起码城市里最大的广场是哪一个之类的问题，他们完全不需要自己百度了。 　　舒爸爸当年的战友，如今大部分发展的都还不错，而且看得出来他们和舒爸爸的关系真的很好，顾盼他们到的前几个城市，都是全程被舒爸爸的战友车接车送，他们想去哪里，就开车带他们去哪里。自己实在没空的，就叫司机一整天为两个孩子开车。 　　而且舒爸爸当年的战友们，人也都很好，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舒皓皓身上的小裙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的。都是对舒皓皓和顾盼一顿夸奖，夸两个人学习好，脑子聪明，心地还这么善良，吃苦受累做这样的好事。 　　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砸过来的夸奖，舒皓皓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顾盼却十分娴熟，适当的谦虚是必要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你来我往。 　　你夸我我就夸你呗。 　　顾盼很快就发现，部队里出来的人，都对自己年轻时那一段军队里的经历十分自豪，顾盼每到一个地方，基本上是换汤不换药，“叔叔/阿姨，真羡慕你们当过兵的人，感觉就是不一样……” 　　后面加个什么都行，身体好、身材不走形、车技好……甚至吃饭的时候吃什么都香……随便说，顾盼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会自动将重点放在前半句，然后听得眉开眼笑。 　　顾盼一路上收获了无数叔叔阿姨的喜爱，车接车送请客吃饭也就算了，不少人还要让他们拿些特产走，“这个特别好吃，出了我们这里买不到的，拿上拿上……” 　　舒皓皓连连摆手拒绝，“我们接下来还得跑很多个地方呢，拿着东西根本不行啊。” 　　但是舒皓皓自认为十分强有力的拒绝理由，叔叔阿姨们竟然不吃这一套，每次只能顾盼出马，少挑几样吃的，对他们说这些在路上吃，太多了真的拿不了，热情的叔叔阿姨们这才作罢。 　　顾盼和舒皓皓在高铁动车上的时候，几乎都是吃一路。 　　顾盼惊讶地发现，舒皓皓的胃口竟然也很好，饭量甚至比她还大不少，大概是正在长个子？ 　　顾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舒皓皓正在长个子之后，看到他身上穿的裙子，比如说一件墨绿色的裙子，上周穿过之后，这周继续穿，顾盼就觉得舒皓皓的裙子好像短了一两公分？ 　　一定是心理作用吧？ 　　顾盼想到，个子长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周时间就长高一两公分吧？ 　　顾盼最为佩服的是，舒皓皓说了穿裙子一百天，就真的穿裙子一百天，没有哪一天甚至哪几个小时是穿着正常的男装的。 　　舒爸爸的战友们对舒皓皓的态度都很自然，舒皓皓在城市里的广场等地方做活动的时候，大家了解原因后，也很友善，十分佩服他们。 　　各种奇奇怪怪的目光，舒皓皓都是在高铁动车上遇到的。不过久而久之，舒皓皓和顾盼都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舒皓皓和顾盼还十分兴奋，但是一个个城市走下来之后，两个人都挺疲惫的。顾盼的摄影器材已经尽量精简了，但也还有些分量，她和舒皓皓都是轻装简行上阵的，但行李箱拖久了，再轻的箱子都觉得沉了。 　　舒皓皓一路上还抢着拿行李，顾盼竟然抢不过他，一路上竟然是舒皓皓拎行李的时候更多。 　　行李不算重，舒皓皓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拎个行李，其实也累不到，但是顾盼看到他穿着漂亮小裙子的样子，就特别不忍心。 　　觉得还是穿着牛仔裤的自己适合干这些体力活。 　　舒皓皓不但不应该拎行李箱，甚至连双肩包也不应该背，最多只能斜跨一个轻飘飘的小挎包。 　　顾盼本来计划中间休息个两次，两人好好休整休整的，但是两人一路在微博上发照片、发微博直播，舒皓皓的粉丝一路飙升。 　　两人刚刚出发的时候，舒皓皓的微博粉丝是六万。 　　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舒皓皓的微博粉丝已经突破二十万大关了。如今的二十万粉丝，含金量可比几年后的二十万粉丝高多了！ 　　微博上的很多粉丝，都在关注着舒皓皓的动向，每天在微博下面留言，期待着舒皓皓来到自己城市的那一天，提前问好舒皓皓会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现，准备到现场去支持。 　　在动车上的时候，舒皓皓和顾盼也会遇到越来越多知道他们的人了，经常能听到有人叫出舒皓皓的名字，然后提出想和他们两个人合影的要求。 　　顾盼感觉自己的行程，俨然变成了……我陪网红游中国。 　　这么一来，两个人都决定中途不要休息了，辛苦一点，一口气坚持到结束。 　　一路上有这么多人支持，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都很感动，但是除了这些暖心的事情，也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这天，顾盼和舒皓皓坐在动车上的三人座里比较靠窗的两个座位，靠走廊的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两人刚一坐下的时候，顾盼就发现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反反复复地在舒皓皓身上扫。 　　一路上，不善的眼神舒皓皓遇到过不少，早已免疫了，舒皓皓提高音量，对动车周围的人简单解释了他们正在做什么之后，就不再理会那个中年男人了。很多人的偏见，真的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消除的，甚至对着他们说一两百句话都没有用。舒皓皓这一路的目的，并不是去说服那些心存偏见的人，他直接对中年男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但是顾盼却觉得中年男人的目光很不对劲儿，不像是他们常见的不喜、厌恶……具体是什么顾盼也说不清楚，顾盼和他的目光撞上的时候，男人立马十分心虚地扭开头，之后再也不朝着舒皓皓和顾盼这边看了，拿出一份报纸，看似十分认真的看了起来。 　　顾盼作为一个女生，虽然神经也很粗，但是在这方面的直觉，比舒皓皓还是要敏感一些。 　　动车开起来，舒皓皓靠在座位上打起了盹儿，顾盼一直用余光默默地留意着坐在舒皓皓旁边的中年男人。 　　大概十多分钟时候，顾盼的余光看到，中年男人用展开的报纸遮挡着，缓缓移动自己的右手，朝着舒皓皓的膝盖处摸去。 　　中年男人自作聪明的没有朝舒皓皓的方向看，目光依旧落在报纸上，心中估摸着距离，以为自己的手将要落在身边那个穿着裙子的漂亮小男生的膝盖上的时候，手上的触感却很奇怪。 　　咦？这不像是膝盖啊？ 　　中年男人还没来得及思考，手指上顿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啊啊啊啊！” 　　“你在干什么！” 　　“我的手指断了！” 　　顾盼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小，眼神冰冷，“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在干什么吧。” 　　“你那只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195章 第195章 　　顾盼听到中年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禁不住皱了皱眉。 　　自己不过是钳住他的手腕，掰住他的手指, 又没有将他的手指掰断，至于嚎成这个样子吗？ 　　上辈子顾盼自己练习散打的时候，手指曾经不小心骨折过，痛是真的痛，但是也没有嚎成这个样子。顾盼看到中年男人扭曲的嘴脸，嫌弃地往旁边躲了躲，但是手上的力道依旧不曾放轻分毫。 　　这么大的动静, 舒皓皓当然惊醒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坐在自己右边的顾盼, 牢牢地钳制住了坐在自己左边的男人的手腕，男人正在吱吱哇哇地叫，顾盼则是一脸的嫌恶, 但依旧紧紧地攥着男人的手腕不松手。两个人的手，就悬空在他的膝盖上方。 　　舒皓皓还不太清醒的脑子连忙转动起来，他询问顾盼, “小偷？” 　　这样的场景，舒皓皓只能想到旁边那个男人是小偷，想偷自己东西的时候被顾盼抓了个正着。 　　顾盼扭头看到舒皓皓，刚睡醒的脸上带着几丝茫然, 打了一个哈欠之后, 一双眼睛水润润的。相比于平常清醒的时候, 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聪明、十分有活力的样子，现在的舒皓皓多了几分呆呆傻傻的感觉。 　　顾盼看到舒皓皓这副呆萌无害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怒火又向上窜了窜。狠狠瞪了中年男人一眼，手上又加重了两分力气，“中学生你都不放过？恋童癖？” 　　舒皓皓愣了一下，消化着顾盼话中的内容，“不是小偷？是……” 　　顾盼看了舒皓皓一眼，点头，“是流氓。” 　　舒皓皓一个激灵，顿时完全清醒了，连忙站起身来，高声呼喊列车员，“这里有流氓！这里有人对女孩子耍流氓！” 　　原本正怒火中烧的顾盼，一下子愣住了，扭头看向舒皓皓。 　　不是……对女孩子耍流氓？ 　　虽然你身上穿了一条女孩子的裙子，但你也不是女孩子啊？ 　　本来舒皓皓和顾盼一上车，就成了整列车厢的焦点，舒皓皓如今也算是一个小网红，车厢里有几个人认识他，即使不认识他的，也被他男扮女装的装扮，还有舒皓皓和顾盼两个人明显高于普通人一大截的颜值吸引住了目光。 　　如今舒皓皓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列车上的人更纷纷看了出来，有热心的乘客听到“流氓”“对女孩子耍流氓”等字眼，连忙将动车上的乘务员和乘警叫了过来。 　　列车长和乘警两人急匆匆地走来，在乘客的指引下，径直走到舒皓皓和顾盼面前，乘警的目光钉在被顾盼抓住手腕的中年男人身上，“什么情况？” 　　舒皓皓和顾盼异口同声，“这个人伸手想摸我同学。” 　　乘警愣住了，看向舒皓皓和顾盼，“想摸谁？” 　　舒皓皓满脸气愤之色，又迅速地对乘警说道，“想摸我同学，就是我右边的这个女生。” 　　顾盼也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舒皓皓原来是误会了，原来他根本不知道那个中年大叔想摸的人是他，一直误以为是自己啊。 　　顾盼有点意外，毕竟她刚刚清楚的看到，舒皓皓脸上一瞬间充满的气愤，眼中也充满了怒火，她原本以为舒皓皓是因为中年男人想骚扰他而愤怒，没想到是为了自己而愤怒。 　　既然乘警来了，顾盼也不担心这个人跑掉了，又狠狠地捏了一下中年男人的手腕，然后一脸嫌恶地伸手将他的手腕甩出去。 　　中年男人顿时龇牙咧嘴地开始嚎叫。 　　乘警瞪了中年男人一眼，高声喊道，“嚎什么嚎！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不过是被旁边的女孩子捏了一下手腕，又能有多疼？那女孩子看起来苗条的很，手腕还没有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一半粗，还是个年轻学生，又能有多大力气？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却装作一副疼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一看就是故意的，想要趁机扰乱别人的注意力，甚至反咬一口，说对方出手伤人。 　　这样的事情，乘警见多了，心中十分厌恶。再看身边两个长得漂亮又有礼貌的中学生，刚才女孩子鼓起勇气抓住了身旁的流氓，现在见到乘警来了，连忙厌恶地扔开对方的手腕，乘警心里顿时闪过几分心疼。都是学生，年纪还小，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吓坏了。 　　中年男人被顾盼捏了那么一下，差点疼的眼泪都流出来，那个小姑娘人看得挺瘦，手上力气却真是大，而且捏的地方正好在他的筋上，现在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不过看到人高马大的两个乘警，还有后面跟着的车长和列车员一群人，中年男人心里害怕了，只能忍着疼痛，闭上了嘴巴。 　　乘警打量了舒皓皓和顾盼一番，也认为中年男人想摸的人是顾盼，毕竟舒皓皓身上虽然穿了一条裙子，但却是个男生啊。 　　没想到顾盼解释道，“警察叔叔，我的同学误会了。他刚才在睡觉，没有看到情况，事实是他在睡觉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伸手想摸他的腿，被我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了。” 　　“我同学听我叫嚷开来，这才惊醒，然后就看到了他的手腕被我抓住的这一幕，以为他想骚扰的人是我。” 　　“其实这个人想摸的人，是我朋友。” 　　舒皓皓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我？” 　　他扭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男人，“你眼瞎吗？” 　　不过同时，舒皓皓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反正没有摸到，那个恶心的男人想摸的人是他自己也好，最起码这样他心中觉得比想摸的人是顾盼好多了。刚刚以为是顾盼的时候，他气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乘务员里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她们的孩子都和舒皓皓顾盼两人差不多年纪，如今碰到这种事情，也是一个个气愤填膺，“现在这个社会，怎么这么多变态啊？” 　　“对着中学生耍流氓，竟然连男孩子都不放过！” 　　动车到了最近的站之后，乘警带着耍流氓的中年男人就近下车，顾盼和舒皓皓也拿好自己的行李下车了，虽然他们两人还没有到站。 　　但是眼前的事情，总是要处理的。 　　舒皓皓连忙给舒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舒爸爸路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提前下车的事情。要知道舒爸爸可是在前面的车站上，早就联系好朋友来接舒皓皓和顾盼两个人了，等回头动车到站了，却发现两个孩子没下来，肯定要急坏了。 　　舒皓皓担心舒爸爸听到这件事后着急，刻意放慢语速，将事情慢慢地说了一遍。 　　不过略微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舒爸爸竟然十分冷静，语气里既不着急也不慌乱，而是仔细地询问舒皓皓，他们下车的车站是哪个市的，乘警将要把那个中年男人交到哪个看守所里，还让舒皓皓去问乘警的名字，看守所所长的名字。 　　舒皓皓照做了。乘警听到舒皓皓给自己爸爸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开始询问这些问题，脸上的态度又慎重了几分，这个被骚扰的小男孩……不会正好是哪个子弟吧？ 　　这样的话可就更麻烦了。 　　还有一对大学生情侣，从动车上下车后，主动跟着顾盼他们一起过去，两人说道，“我们可以做证人。” 　　两个人拿着水杯，穿过车厢去接水喝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中年男人伸手摸舒皓皓腿的那一幕。两人本就是这站下车，是到这个城市来找朋友玩儿的，纷纷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急事，很方便去作证。 　　中年男人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发展，他还没走到看守所，整个人都怂了，害怕的哭着认错，“我知道错了，能不能放我回家啊？” 　　“我可以交罚款，交多少罚款都行。我一念之差，伸手刚刚摸到那个男生的腿，不不不，我根本没摸到，只算虚虚地放在了他腿上吧，我估计还隔着一两毫米呢，手腕就被那个女生抓住了。” 　　男人最害怕的是，警察会通知他的家人，“警察，求求你们，这件事不能让我老婆知道啊，更不能让我儿子知道啊。我有妻有子，要是家人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警察一脸鄙夷之色，“你这种人，还有老婆，有儿子呐？” 　　警察故意吓唬男人，“这种事，我们可是一定要通知你家属的，你这样的变态，摸别人家小男孩的大腿，谁知道在家里怎么对待自己的儿子啊？得让你老婆儿子心里有数啊。” 　　男人顿时崩溃了，“我不是变态……我我我，我不喜欢男的！我更不喜欢小男孩！” 　　“我早就想摸姑娘大腿了！只是我不敢，我害怕被人抓住送到派出所！” 　　“今天见到这个穿着裙子的男孩子，正好坐在我旁边，我就心里痒痒，只看腿的话，也是白白细细嫩嫩的，裙子又正好在膝盖上方，和女孩子没有区别啊……我以为机会来了，心想摸女孩子是耍流氓，摸男孩子就不算耍流氓了吧，心里当做是女孩子摸一把嘛，也还算是了却我这么长时间的心愿……” 　　“我以为男孩子碰到这种事，肯定会觉得丢人，不会声张出来的。而且男孩子嘛，被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谁知道……谁知道……唉！” 　　中年男人进入看守所之后，是真的吓傻了，被问什么就说什么，不问的也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 　　顾盼和舒皓皓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中年男人心中竟然是这么想的，这……这不仅仅是个流氓，还是个法盲啊？ 第196章 第196章 　　听到中年男人这种摸女孩子是耍流氓, 摸男孩子就不是了的想法，顾盼真想撬开他的脑袋, 看看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 　　警察们一开始看到穿着裙子的舒皓皓，看他的眼神也略微有点奇怪，但是在得知舒皓皓穿裙子是在做公益事业，在为自闭症的孩子们筹款，同时让更多的人了解、关心自闭症孩子的家庭，看他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这么好的孩子，在做这么有意义的事情, 怎么就碰到这种变态啊！” 　　警察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简直像是要吃了他, 而看向舒皓皓的眼神，则充满了关心和喜爱。 　　警察们询问顾盼和舒皓皓，他们还是中学生, 现在暑假已经过完了，他们应该在上学啊，怎么有空各个城市之间跑, 来做这样的公益活动。 　　舒皓皓回答道，他和顾盼都已经保送了，所以高三这一年时间比较自由。 　　警察们看向两个人的眼神，又多了两分喜爱, 心中纷纷想到, 保送上大学, 那学习成绩肯定好啊。而且最可贵的是，保送上大学之后竟然没有去吃喝玩乐打游戏，而是在各个城市之间奔波，做这样有意义的公益活动……多好的孩子啊。 　　顾盼听到舒皓皓的回答，自己在心中微微笑了一下，心想舒皓皓实在是太低调了。警察都将问题递到舒皓皓的嘴边了，舒皓皓竟然只回答了“已经保送了大学”，什么关键词都没有。 　　顾盼虽然也不是一个爱炫耀的人，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在这样的情况下，顾盼想为他们争取到最有利的条件。 　　警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带有主观性，得知“有个穿着小裙子的男生在动车上差点被摸大腿”和“有个已经保送北大的今年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上获得第一名的为了做公益而穿小裙子的男生在动车上差点被摸大腿”，这两种情况下，警察的反应肯定不一样。 　　显然是后者对于他们更有利。 　　于是顾盼十分自然地、不动声色地将一串儿的关键词，全都说了出来，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炫耀之意。 　　果然，警察们对顾盼和舒皓皓的态度，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刚刚眼中的两分喜爱和欣赏，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百二十分，看向两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两只大熊猫一样。 　　两个热心跟过来作证的大学生情侣，脸上也浮现出了震惊和佩服的神色，“天哪，学霸啊！” 　　到了晚饭时间，警察担心顾盼和舒皓皓饿，帮两人叫了肯德基的外卖，等外卖送到之后，一个警察看着汉堡和炸鸡，又面带担心地问道，“你们两个吃这些吗？是不是不吃这些油炸食品啊？” 　　顾盼脸上浮现出几分莫名其妙，“吃的呀……” 　　她自己不怎么挑食，据她所知，舒皓皓也吃油炸食品。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基本没有排斥油炸食品的吧，垃圾食品不健康，但是却行遍世界，就是因为爱吃的人真的很多啊。 　　警察看到顾盼和舒皓皓点头，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吃这些就好，叫外卖的时候想着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爱吃这些，刚才又担心你们不吃这种垃圾食品……” 　　“不是都说吃油炸食品会变笨吗？我以为你们只吃蔬菜水果坚果牛奶之类的……不都说吃这些聪明吗？” 　　顾盼强忍住笑意，努力一番，才能将自己脸上的表情维持得平静又乖巧，微微笑着说道，“我们什么都吃的，不挑食。蔬菜水果要吃，这种炸鸡我们也觉得好吃啊。” 　　等到警察走远两步，让顾盼和舒皓皓两人坐在小桌子上吃饭的时候，顾盼吸了一大口冰镇可乐，伸出胳膊肘碰碰舒皓皓，笑道，“真的把你当大熊猫了。” 　　舒皓皓看了顾盼一眼，“你不就是想要这个效果？” 　　他自然听出来，刚刚看似不经意之间的话，都是顾盼故意说出来的。 　　顾盼对着舒皓皓露齿一笑，“对啊，要不是我刚才的话，我们现在可不一定有肯德基吃，没准儿就拿两盒方便面给我们泡泡了。” 　　顾盼努努嘴，舒皓皓的目光顺着她努嘴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柜子顶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排桶装方便面。 　　舒皓皓感慨道，“警察真的挺辛苦的。”估计是三餐不定，才准备着这么多的方便面，在肚子饿的时候填肚子的。 　　顾盼在袋子里翻了翻，拿出来一个汉堡，咬了一大口，然后又问舒皓皓，“我看这里有一对儿炸翅，一对儿烤翅，你要吃哪个？” 　　舒皓皓说道，“都行。” 　　他平时要么在家吃饭，要么吃学校食堂，学校食堂里的汉堡炸鸡每天队伍都排得特别长，舒皓皓是从来不会去排的。所以这样的垃圾食品，他吃的的确很少。偶尔吃一次，感觉什么味道都很不错。 　　顾盼也没什么偏好，听到舒皓皓这么说，就伸手从两个袋子里各拎了一块鸡翅出来，给舒皓皓一样留了一块。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小动作，舒皓皓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心里很高兴。 　　他喜欢这种和顾盼一起分享食物的感觉。 　　. 　　舒皓皓和顾盼吃饱之后，警察们将那个中年男人也审问地差不多了。 　　他之前交代的都是实话，以前从来没有骚扰过其他人，因为胆子小，不敢骚扰女生。这次伸手，是觉得骚扰一个男孩子不算什么事儿，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抓了。 　　中年男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公交上、地铁上伸手摸个真正大姑娘呢！” 　　“反正都要被抓紧来，我骗自己，摸个大小伙子干嘛啊！” 　　警察听到中年男人的这种后悔，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摸谁也不行啊！” 　　警察本来以为审到这里，事情就已经全部清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中年男人交代出来了网上好几个扣扣群，“我都是从这里面看的，很多人在扣扣群里分享自己的经验，自己是怎么在公交上、地铁上、火车上占便宜的。” 　　“一开始我只是有一点点这样的心思，后来加了这样的群，看多了，心里越来越痒。群里有几个名人，三天两头分享自己的经验，说得绘声绘色，说很多姑娘感觉被人摸了，不会叫嚷，只会默默躲开，换个地方站着。即使叫嚷的话，赶紧跑了就是了，反正人跑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我这个人胆子小，即使别人都说没事，我还是不敢。今天看到我旁边那个小男生，不看脸和上身的话穿着个裙子真的很像女生，我以为这样没事儿，没想到……唉……” 　　警察们顿时警惕起来，连忙通过被抓住的中年男人的手机，将他提到的几个扣扣群的群号，全部记录下来，然后连忙向上面打报告。 　　“一定要好好彻查！” 　　“这样的扣扣群，肯定还有很多，这根本是教唆人犯罪啊！就今天抓进来的那个男的，胆子小的和老鼠一样，我们还没吓唬呢，自己就吓得将所有东西都说出来了……我看要是没有那样的扣扣群，没有一群人在网上分享这个分享那个，那个男的是不敢犯罪的。” 　　“那个男的加的这几个群，估计只是冰山一角，这次没准要牵扯出来不少啊……” 　　“其实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这些群还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呢……不知道又会教唆多少人犯罪……” 　　. 　　这个案子至此，已经和顾盼舒皓皓两个人关系不大了。 　　这种程度的骚扰，顶多是拘几天，但是因为发现了网上的那些扣扣群，顾盼和舒皓皓都觉得心中挺高兴的。 　　天色已经黑了，虽然中途下车，顾盼和舒皓皓没有抵达要去的城市，但是今天这么晚了，两个人只能住一晚上，明天白天再由乘警将他们送上车。 　　警察问顾盼和舒皓皓两人晚上住在哪里，打算开警车将两个人送过去。自从知道顾盼和舒皓皓两人都已经保送北大，顾盼生物竞赛进了国家队，舒皓皓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上获得第一名之后，警察们对两人的态度不能再热情。 　　但凡家里有小孩的警察，都围着顾盼和舒皓皓两人问个不停，平时是怎么学习的，除了学习还做什么，每天做什么运动，每天吃什么不吃什么…… 　　顾盼偷偷对舒皓皓说，“你要是写一份自己食谱，放到网上去卖，肯定能卖出去无数份。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虽然自己的孩子没办法和舒皓皓一样聪明，也没办法复制舒皓皓的学习方法，但是作为家长的，让自己的孩子和拿到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第一名的舒皓皓一日三餐吃的一样，还是可以做到的，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舒皓皓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也觉得顾盼说得对。 　　警察想着两个小孩子，在这个城市里人生地不熟的，为他们介绍了几个离火车站不算比较近的宾馆，都是价格不贵，环境还比较干净的那种。 　　“你们先住一晚上，明天上午我们开车来接你们，再把你们送上动车。” 　　然而顾盼笑着感谢了他们，说道，“谢谢警察叔叔，我们已经订好宾馆了。宾馆也不算很远，麻烦警察叔叔把我们送过去？” 　　警察心中想到，不愧是学霸，办起事情来这么利索，“当然没问题啊，你们住哪儿了，现在送你们过去。” 　　然而听到顾盼报出来的宾馆名字之后，警察顿时愣住了，“啊？五星级的那家？” 　　顾盼他们下车的这站是个小城市，也没有什么人来旅游，五星级宾馆全市只有唯一的一家，警察一听顾盼报的名字，立马就知道了。 　　顾盼点头，“对。” 　　警察让顾盼和舒皓皓上车，一脚踩下油门，“走吧。” 　　路上的时候，警察禁不住感慨道，“怪不得现在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了……人中龙凤，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里能培养出来的……” 　　顾盼听警察这么说，就知道他误会了，“不是啊，警察叔叔。我家里挺普通的，现在花的钱，都是自己赚的。” 　　警察吓了一跳，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刚上高三，就保送北大，还能赚到住五星级酒店的钱……” 　　“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我儿子能这样了，毕竟他爹已经四十多了，也还没赚到住五星酒店的钱呢。” 第197章 第197章 　　舒皓皓的爸爸辗转联系上看守所的所长的时候, 顾盼和舒皓皓已经住到宾馆里了。虽然转了几道关系，但是找到看守所所长的人，和所长关系很好，听说了舒皓皓是谁家孩子之后，所长更觉得不能轻视。 　　所长连忙询问自己所里值班的民警，“已经送到宾馆了？谁开车送过去的？送到哪个宾馆了？” 　　值班的民警想了想, 说道, “老潘送过去的吧，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宾馆。” 　　所长抬腿就要走, “我去问问老潘。” 　　值班的民警连忙说道，“老潘今天不值班, 所长您给他打电话吧。” 　　老潘接到所长电话的时候, 正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个案子说小不小，因为牵扯出来了背后的一系列扣扣群，但是说大也不大, 网上的事情, 向上汇报以后, 当然就不归他们管了。 　　之前所长也是知道情况的, 怎么半夜又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了？ 　　“住在哪个宾馆了……住在我们市那个五星宾馆了啊……”老潘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所长吓了一跳, “啊？你们早就知道了？谁联系的你们啊？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老潘一头雾水, 完全听不懂自己家所长在说什么, 但是被所长高高的音量、急匆匆的语气, 一下子弄得睡意全无，“知道什么啊？什么谁联系我们？和您打什么招呼？所长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 　　所长愣了一下，纳闷这有什么听不懂的，“你们知道把两个小孩送到五星级宾馆，而不是找个物美价廉的旅馆住，不是因为有人联系你们，打过招呼了吗？” 　　“不过五星级宾馆，也有点夸张，在我们这个小城市里稍微高调了一点……不过送了都送了，这次就这样吧，下次记得先和我打个招呼……”所长对老潘说道。 　　老潘咂摸了一下所长的话，终于反应过来一点，“诶不是，所长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把两个小孩儿送到五星级宾馆，是因为他们已经自己定好了宾馆，直接要求我送过去的。那个小姑娘还说，自己花的钱全都是自己挣来的，完全不靠父母。因为我本来以为小姑娘是个富二代什么的，她对我解释来着。” 　　“怎么着？两个小孩子里还真有官富二代？联系到您这里了？是谁啊？”老潘好奇道。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件事对所长解释清楚，他自己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啊，他就是个司机，人家小孩子定好了宾馆他送了一程，如果被所长误会自己知情却没有给所长打招呼，想要自己独揽功劳，那就太冤枉了。 　　所长这时候也明白自己想岔了，“这样啊……行，我知道了。你就别管是谁了，既然今天晚上是你送的，明天你再开车去一趟宾馆，将人接上送上动车，这事儿就已经结束了。” 　　“人家两个小孩子出门在外，明明是在做好事，却碰到了这样的麻烦，又中途下车来配合我们调查，我们提供好一点的待遇，是应该的。” 　　老潘不耐烦听所长打这番官腔，继续追问道，“究竟是谁啊？我猜不是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儿自己说，自己家境很普通，花的钱都是自己赚的。那就是那个小男孩儿了？究竟是谁家儿子啊？” 　　所长说道，“对，是那个男孩儿，至于是谁家儿子，你就别管了，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所长不放心，又问道，“晚上后来我不在，你们对两个小孩儿的态度还好吧？两个小孩儿的晚饭怎么解决的？” 　　老潘说道，“好啊……知道那两个小孩儿学习那么厉害之后，所里有孩子的全围上去了，问这问那，恨不得将他们平常做什么吃什么，全都拿个小本本记下来，回头让自己家孩子照做。” 　　“晚上给他们叫的肯德基，我们自己用盒饭啊方便面啊对付了一下，看着两个小孩儿又聪明又好看，一看就是家长捧在手心长大的，不忍心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吃那些猪食……我说所长，我们食堂什么时候能做得好吃一点啊……行行行，说正事，两个小孩儿吃得挺开心的，尤其我看那个小男孩儿，一边吃一边笑，也不知道吃个肯德基怎么能高兴成那样，大概是家里平时不给吃吧。本来是我们定的肯德基，没打算找两个小孩儿要钱，但最后等两人走了，他们发现桌子上压着两百块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压上的。” 　　所长听得头疼，所以最终五星级酒店是人家自己订的，晚饭的肯德基也是自己掏的钱，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照顾到。 　　“行吧，我知道了。” 　　老潘还问道，“对了所长，你家孩子不也今年高三？所里大家整理了一份学霸每天都是怎么生活的，写了两张A4纸，回头给你也复印一份儿吧。” 　　“所里好几个人一起问的，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可齐全了，所长你拿回去让你家孩子照做啊，你也照着上面写的给你家孩子做饭吃。” 　　所长听到之后，简直要晕过去，“两张A4纸？你们是围着人家问了多久啊？” 　　. 　　顾盼和舒皓皓开了一个套房，各自的房价里都有独立的浴室，共用的只是客厅和阳台，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 　　晚上吃的肯德基，吃得时候是开心，但是吃完之后顾盼心中总觉得有点别扭，想要来上一份蔬菜或者水果拼盘刮油解腻。 　　重生后虽然身体年轻了，但是心理状态依旧常常还在三十岁，顾盼上辈子中学的时候，才不会考虑自己吃的健康不健康，均衡不均衡，只要好吃就可以了，最喜欢的就是大口吃肉。但是现在，少了蔬菜水果，就会觉得缺了什么。 　　只是时间也有点晚了，这个时候吃东西，也会长胖，顾盼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然而洗完澡吹干头发之后，还是觉得想吃。 　　“我想叫个水果拼盘，你要吗？”顾盼以为舒皓皓在房间里，伸手敲门问道。 　　然而舒皓皓的声音却从阳台传了出来，“好啊，你叫一份大的，我们一起吃。” 　　顾盼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阳台上，看到舒皓皓正躺在躺椅上，手指正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地打字。 　　阳台很宽敞，地上点着最古老的圆盘形状的蚊香，细细的青烟向上飘着，味道倒是不难闻。 　　毕竟是入秋了，虽然说白天一如既往的燥热，但是到了夜间就多了几分清凉。顾盼看到舒皓皓旁边还有一个躺椅，躺上去之后，脚尖轻轻点地，让躺椅慢慢悠悠地晃了起来。 　　顾盼伸手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果然看到舒皓皓刚刚发了一条。如今这条微博，已经上了热门。 　　顾盼感觉舒皓皓不仅现在上学的时候是个学霸，以后工作了肯定也是个工作狂。今天结结实实折腾了一天之后，到了宾馆竟然没有一下子瘫倒，没有先洗澡，也没有先躺下，而是第一时间拿着手机发微博。 　　这种敬业精神，真的不一般了。 　　舒皓皓微博发的很长，顾盼逐字逐句地开始看，微博里舒皓皓语气平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的简洁又明了。 　　而且最令顾盼意外的是，舒皓皓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拍了不少照片——有那个中年男人的侧脸，还有自己坐在动车座位上时拍的自己的裙子和小腿，还有顾盼伸手死死攥住中年男人手腕的照片。 　　结合这些照片，舒皓皓将事情说的十分清楚了。 　　顾盼看了一下，舒皓皓的微博发送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评论条数就已经破万了，大家知道这家事情之后都很气愤，纷纷骂那个中年男人。 　　“博主太善良了吧！这种情况还给那个男的打什么马赛克！直接放照片啊！他自己既然敢做，那就不要怕丢人啊！” 　　“对啊对啊，高清照片放出来啊，让网上的人都记住他长什么样子，以后万一碰到了，姑娘们好绕着走啊！” 　　“那张顾姐捏住变态手腕的照片，看得真的好解气啊，从照片上来看顾姐用的力气不小啊，那个变态怕是吃了苦头了。想占我们皓皓的便宜？我们顾姐就在旁边呢，也不看看我们顾姐同不同意！” 　　“呜呜呜心疼皓皓小朋友，你一路上的微博直播，我都是跟着看过来的，想说你们真的很辛苦，付出了很多，做的事情特别有意义……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抱抱抱抱，太可怜啦！” 　　“现在这个世道真的太乱了吧，女孩子出门不安全，男孩子竟然也能遇到变态。有点担心舒皓皓和顾盼两个中学生，两个学生年纪都还小，没什么社会经验。这样一路走过来，是有点不□□全啊？” 　　“皓皓你们已经很棒了！你们已经走完了一大半的行程，地图上想去的地方已经有一大半都插上了小旗子！要不然就到此为止吧？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的家长肯定也担心死了，不如休息休息回家吧？” 　　“对啊……不如两个小朋友回家吧……你们走到现在已经小半个中国了呀，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如果你们坚持要继续，不想回家的话，不如以后的每一站，我们本地的人去接你们吧！多几个人接你们和你们一起，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顾盼翻了半天的评论，一边看着，一边眼角眉梢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被这么多人关注着关心着的感觉，真的挺好的。虽然这次行动的主角是舒皓皓，微博上也一直是舒皓皓在打理，在和粉丝们互动。但是粉丝们也都没有忘记顾盼，都是同时关心他们两个人。 　　顾盼从评论里退出来的时候，看到舒皓皓又发了一条微博，安慰自己的粉丝们，告诉粉丝们自己很好、不用担心，同时对粉丝们表态，自己会按照规划好的行程，一直走到最后的，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点困难就中途放弃。 　　顾盼看着舒皓皓新的一条微博的措辞，还有新的一条微博下面粉丝们成片成片的感动和鼓励的话，深深的感觉到——舒皓皓挺适合当一个明星啊。 　　真的挺会招人喜欢的。 　　顾盼又看了一遍微博，然后扭头看看躺在自己旁边躺椅上的舒皓皓，正眉心微皱，一脸专注地看着手机。心中也想到，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好啊。 　　顾盼看待自己身边的男生女生，经常会有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情，感觉在看一群大侄子大侄女们。舒皓皓又比身边的同学们年纪小两岁，长得也偏向清秀精致，顾盼看着他，就觉得他年纪更小了。 　　顾盼忍不住感慨道，“我以后要是有孩子的话，要是能像你这么好，那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舒皓皓这样的小孩子，完全就是同龄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别人家的孩子”，家长们也会羡慕嫉妒恨得咬牙切齿，咬牙切齿自己家的孩子怎么不是这样。 　　顾盼觉得舒皓皓要是肯做明星的话，肯定会有一大批一大批的亲妈粉，又漂亮又聪明又善良的天才儿童……哪个爸妈不喜欢这样的小孩子啊。 　　即使她这种两辈子还从不曾考虑过为人父母这件事的人，看到舒皓皓都会想，啊以后要是有个这样的小孩子，那可太棒啦\(≧▽≦)/ 　　自从顾盼在旁边的躺椅躺下之后，舒皓皓就一直心猿意马。顾盼刚刚洗完澡、洗完头发，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甜香气，被一阵又一阵清凉的夜风送到他的鼻尖下。 　　不仅仅是鼻尖，舒皓皓觉得自己全身都被这种清甜的香气包裹住了，要不然怎么他不管抬头低头，脖子左扭右扭，都躲不开这阵香气的环绕？ 　　明明是极轻极浅的香气，但是却扰得舒皓皓心神不宁，舒皓皓只是因为强迫症，手头上的事情没做完浑身不舒服，所以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完。 　　不过舒皓皓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总往顾盼那边飘去，顾盼身上穿着一件纯白的浴袍，衬得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肤色如蜜。 　　舒皓皓自己长得白，家里无论是父母还是其他亲人，也都是肤色白皙的。像顾盼这种蜜色的肌肤颜色，舒皓皓很少接触。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肤色的深浅有什么不同，但是现在撞入余光的一片片蜜色，看得舒皓皓面红耳赤。 　　他低头看看自己白皙的皮肤，觉得自己的肤色如此的单调平庸，而眼角的蜜色，可以引发出无尽的遐想。 　　舒皓皓的脖子像是僵住一样，完全不敢向顾盼的方向扭动了。他不敢分出丝毫的余光看向顾盼，他不敢想象洁白的浴袍下面，是什么样的景象…… 　　舒皓皓听到顾盼那句，“我以后要是有孩子的话，要是能像你这么好……”简直像是一个惊雷在舒皓皓的脑中炸开，顿时将他的大脑炸的一片混沌。 　　舒皓皓逃跑一般地离开躺椅，冲到浴室里，拧开冷水的水龙头，冷水从他的头顶淋下来，打湿他的全身。 　　舒皓皓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只开了冷水。 　　不过舒皓皓没有忙着将热水的水龙头也拧开，冷水缓缓流过他发烫的身体，尤其是他烫到不行的两颊和耳朵，舒皓皓觉得很是舒服。 　　等到冷水将全身降温之后，舒皓皓才慢慢地拧开热水阀门，将水调成温热的，将洗发水倒在手心里。 　　舒皓皓如今清醒了，自然明白顾盼刚才的那句话，根本是他联想地太远了。顾盼说以后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像他这么好就可以了，根本没有那些他联想出的，孩子的爸爸像他，孩子才会像他的含义……根本是顾盼现在还是将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吧？ 　　舒皓皓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像是要努力吐出心中的挫败。 　　洗发水在手心揉出泡沫，舒皓皓发现自己一不留神倒出来的太多了，涂在头发上之后，满头满手都是泡沫，空气中还飞出了几个圆圆的小泡泡。 　　整间浴室，都弥漫着洗发水的味道，和舒皓皓刚刚在阳台上闻到的清甜气味一模一样。 　　舒皓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原来他用的洗发水，和顾盼刚刚用的是同一瓶。 　　舒皓皓也不嫌弃洗发水太多了，慢慢地在头揉了半天，才在手龙头下面冲掉。冲完之后，感觉自己的两颊又烫烫的，再度打开冷水，在冷水下为自己降降温。 　　. 　　顾盼叫的果盘到了，她本来想着等舒皓皓洗完澡，两个人一起吃。 　　但是顾盼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洗澡也可以这么慢，她左等右等，都不见舒皓皓从浴室里出来，浴室的水声时而有短暂的停顿，但是很快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告诉顾盼他根本还没有洗完。 　　顾盼等不及了，也没有用牙签，伸手捏起果盘上切好的水果，躺在阳台的躺椅上，一块块地往嘴里丢。 　　顾盼用目光在果盘的正中间画了一条线，告诉自己吃一半，给舒皓皓留一半。不过她吃的时候，没有留神去看，半天之后目光再一触到果盘上，发现自己早已经越过了线，吃掉了大半，给舒皓皓剩下的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了。 　　而这个时候，顾盼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舒皓皓还在洗澡。她原本以为男生洗澡会比女生快呢，如今看起来，大概是以前她因为自己活得太糙，身边的男生也都不怎么精细，没见过舒皓皓这种精致的小公子洗澡罢了。 　　顾盼连忙停下吃水果的手，拿起牙签轻轻拨动果盘上剩余的水果，将它们放的松散一些，这样看起来就占据了半个盘子了。 　　顾盼满意地看着果盘，这样就完全看不出来她多吃啦！ 　　将果盘摆好之后，顾盼倒在躺椅上，一边翻看着微博下面的评论，一边等着舒皓皓洗完澡。 　　. 　　舒皓皓终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走到阳台，发现顾盼头歪在躺椅上，已经睡着了。 　　舒皓皓拿起自己放在阳台小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震惊地发现，自己洗澡竟然洗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怎么洗了这么久？ 　　舒皓皓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完全不敢置信，他只记得自己觉得脸蛋发烫、浑身发烫后，就打开冷水冲一冲。 　　冷水冲得身体发冷之后，又舍不得浴室里满满的清甜气味，再打开温水，在浴室里多停留一下。 　　这一停留，心中不知道想到什么，片刻之后脸蛋就又发烫了，再打开冷水冲一冲…… 　　他觉得自己没有洗多久啊？竟然洗了这么久吗？ 　　已经深夜了，阳台的风还是挺凉的，舒皓皓连忙叫顾盼，“顾盼，顾盼！” 　　“顾盼，起来了，回屋再睡，在这里睡要感冒的！” 　　然而顾盼大概是真的累了，尽管舒皓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但是顾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舒皓皓伸手拍拍顾盼的胳膊，顾盼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舒皓皓为难了，这样都叫不醒，大概睡得真的很沉吧？舒皓皓有点不忍心叫醒顾盼了，伸手想要尝试一下公主抱，将顾盼抱到卧室里去，但是伸了伸手，还没有碰到顾盼的时候，舒皓皓就已经在脑中计算出来，想要将顾盼这么高这么重的人抱起，需要多大的力量了。 　　计算出来的结果告诉他，他抱不动。 　　舒皓皓难过地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只能收回了想要抱起顾盼的手。 　　脑子一转，舒皓皓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虽然他抱不动顾盼，但是他可以连着躺椅一起拖动，将顾盼拖到房间里去。然后再往躺椅上为顾盼盖上一床毯子，这样顾盼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不会着凉了。 　　舒皓皓走到顾盼的头顶后面，拽住躺椅的一头，开始用力拖动。果然可以轻轻松松地拽着顾盼走。 　　顾盼在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摇晃，意识渐渐回笼，心中咯噔一下。 　　她的身体在移动，这是有人在拖着她走？ 　　顾盼本来想睁开眼睛，但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后，她决定还是闭着眼睛装睡，同时动用听觉，开始思考自己目前身处的情况。 　　顾盼以为自己醒了，其实还是似醒非醒。上辈子丰富的打架经历，让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现在是被人套上麻袋在拖动，一会儿就要被揍了。 　　顾盼找准时机，准备先出手为强，听准拖动她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呼吸声的方位之后，顾盼猛地攥拳出手，朝着对方的面门猛地砸去。 　　砰地一声闷响，是拳头砸到肉是声音。 　　然后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顾盼？！” 　　“舒皓皓？！” 　　“啊怎么是你？舒皓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睡迷糊了，打得你不痛吧？”顾盼连忙收拳问道。 　　舒皓皓被顾盼一拳打到鼻子，生理性的泪水根本忍不住，一边哗哗流着眼泪一边摇头，“没事，不痛。” 　　随着舒皓皓的这声“不痛”出口，鼻子下面两道鼻血，哗啦一下流了下来。 　　顾盼：…… 第198章 第198章 　　顾盼发现自己那结结实实的一拳，砸到了舒皓皓的鼻梁上, 顿时被吓得清醒了。 　　她连忙扶着舒皓皓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抽了两张纸巾, 帮舒皓皓轻轻擦掉往下流淌的鼻血。 　　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被她一拳打成这样，顾盼自己看了都觉得自己罪过大了。 　　顾盼胆战心惊地问道, “鼻梁没骨折吧？” 　　可千万千万不要骨折啊！ 　　舒皓皓用纸巾捂着自己的鼻子，闷闷地说道, “没有。” 　　顾盼还是有点担心，舒皓皓这样的小孩儿, 一看就是从小到大都乖到不行, 从来没有打过架的, 估计连鼻梁没有有骨折都分辨不出来。 　　顾盼伸手将舒皓皓捂着鼻子的手移开, 伸手两根手指, 轻轻地从舒皓皓的鼻梁上方往下捏, 一直捏到他的鼻尖处，一边捏一边问道, “疼不疼？是可以忍受的疼吗？” 　　见到舒皓皓一直神色如常，在她从上捏到下的时候, 都说不是很疼，顾盼才放下心来。这么看来，是真的没有骨折。 　　没有骨折就好……要是骨折了, 她怎么和舒皓皓的爸妈交代啊！ 　　舒皓皓的鼻血, 片刻之后止住了。顾盼盯着他的鼻子左左右右地端详了一番, 发现鼻子既没有扁也没有歪。而且听舒皓皓说，他的鼻子刚才特别酸，现在已经不怎么酸也不怎么疼了。 　　顾盼这才彻底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盼的道歉一叠声地说出来。 　　“我睡迷糊了，感觉有人在拖动我，伸手就是一拳。”顾盼说道，“真是抱歉。” 　　舒皓皓鼻子上的酸痛消退之后，刚才顾盼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捏在他的鼻梁上的感觉，就又浮上来了。舒皓皓的脑子里就像是被按下回放键一样，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那种感觉。 　　舒皓皓低下头，不好意思看顾盼，“不用说这么多次对不起，我的鼻子好好的，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舒皓皓说完之后，落荒而逃，直接跑进了自己的卧室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然后咔哒一声锁上了。 　　顾盼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已经从阳台被拖到客厅的躺椅，才慢慢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舒皓皓是担心她睡在阳台着凉，想将她连人带躺椅，一起拖到卧室里。没想到被迷迷糊糊的她揍了一圈。 　　顾盼觉得自己真的是恩将仇报，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舒皓皓好一点，后面的一路脏活累活自己都要包揽了。 　　顾盼看到舒皓皓落荒而逃的身影，还有咔哒一下的落锁声，站在原地反思了半天自己，看起来她是真的将舒皓皓吓到了。 　　. 　　昨天晚上折腾到太晚，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顾盼的闹钟响了好几遍，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 　　竖起耳朵听了听，舒皓皓屋里还没有动静，顾盼穿好衣服之后敲响舒皓皓的门，“舒皓皓，起床了！” 　　一连叫了好几遍，屋里都没有任何动静。顾盼看了看时间，他们还要赶上午的动车，一会儿警察也要开车来接他们了，顾盼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舒皓皓的电话，然后清晰地听到舒皓皓的手机铃声从他的房间里传出来，音量着实不小。 　　顾盼在屋外都觉得很大的音量，舒皓皓却半天才接起电话，“喂——” 　　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清楚。 　　顾盼心中咯噔一声，舒皓皓这是感冒了？听声音感冒得还挺严重。 　　舒皓皓说完一声“喂”，就再也没有声音了，顾盼连忙说道，“你慢慢起床，别再躺回去了，赶紧帮我把卧室门锁打开。” 　　舒皓皓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然后顾盼听到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半天之后，舒皓皓踩着拖鞋，将卧室门打开了。 　　顾盼看到舒皓皓的样子，就觉得不妙，一张小脸通红，平时水润的眼睛因为发烧，里面的水分都干涸了，显得眼神干巴巴的。 　　顾盼伸手一摸舒皓皓的额头，果然滚烫。 　　“你发烧了，先去床上躺着，估计今天我们是走不成了，你得在这里养病了。” 　　顾盼心怀愧疚的摸摸鼻子，她以前就听说，有些胆子小的人，是很容易被吓病的，估计舒皓皓被自己昨天那突如其来的一拳给吓病了。 　　“这个温度，我摸着是高烧，应该要去医院输液了。” 　　顾盼扶着舒皓皓到床上躺下，发现舒皓皓今天一直在回避她的眼神，每次眼神碰到的时候，都是一触即收，立马看向一旁。 　　果然自己昨天将舒皓皓吓得狠了…… 　　顾盼生怕自己一扭身出了舒皓皓的房间，舒皓皓扭头就再把房间门锁上，特地叮嘱道，“我现在去烧点热水给你喝，你别锁门，我担心你昏睡过去之后醒不过来。” 　　“我给昨天那个警察打电话，和他说一声，我们今天不坐动车走了，先带你去医院。” 　　生病了的舒皓皓蔫哒哒的，顾盼说什么他就嗯一声，无精打采的抱着被子。 　　顾盼心中默念几声罪过罪过，看看自己，把人家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 　　舒皓皓生病的原因，自然不是顾盼猜的被吓病了，舒皓皓自己心中清楚，发烧是因为重感冒，至于重感冒的原因，和昨天那场冷热交替的澡脱不了关系。 　　至于洗澡时为什么冷热交替……舒皓皓想起来就心虚，生怕顾盼看破点什么。 　　舒皓皓心中也知道，顾盼是看不破的，但是面对顾盼，还是不敢看顾盼的眼睛。 　　顾盼将温水放在他床头的时候，他心虚地闭上眼睛，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没想到顾盼以为他真的又睡着了，一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边温柔地叫他的名字，“舒皓皓，别睡了，昨天那个警察说开车送我们去医院，一会儿就要到了。” 　　舒皓皓的额头滚烫，感到顾盼贴在他额头上的手，凉沁沁的十分舒服。但是一睁眼，却吓了一跳，顾盼距离他实在是太近了！ 　　近的他都能清晰地数清楚顾盼的眼睛上有几根睫毛。 　　舒皓皓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靠，后脑勺就哐当一下，撞在了床头上，“啊——” 　　好痛！ 　　不过舒皓皓只叫了半声，就连忙闭紧了嘴巴—— 　　他还没有刷牙！ 　　之后顾盼问什么，舒皓皓就不开口说话了，只用点头和摇头表示。 　　顾盼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感冒失声了？” 　　等到舒皓皓拖着生病的身体，坚持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的时候，顾盼才反应过来。看着舒皓皓直摇头，“诶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刷什么牙啊？” 　　“你这高烧烧得走路都晃悠，能站住吗？要不然我扶着你？” 　　顾盼心想，舒皓皓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子，果然比她们这些随便长大的孩子讲究得多，都烧得双眼无神了，竟然还惦记着刷牙。 　　舒皓皓本来没觉得自己站不稳，但是顾盼的话一出口，顿时觉得自己双脚发软，整个人不可控制地向旁边倒去。 　　顾盼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他，于是舒皓皓就一下子倒进了顾盼的怀里。 　　舒皓皓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右臂紧紧靠着的地方……一片柔软…… 　　“咕咚。” 　　舒皓皓清晰地听到，自己结结实实地咽下一大口……牙膏沫……的声音。 　　. 　　所长听说舒皓皓发烧的消息后，顿时坐不住了，舒皓皓的爸爸辗转拜托到他这里，让他们照顾一下舒皓皓，结果照顾成高烧了！ 　　“走走走，老潘，赶紧开车去，我们一起去！”所长想着赶紧看到舒皓皓，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车子一路飞驰到顾盼和舒皓皓的酒店下面，所长和老潘急匆匆地冲进去，虽然身上穿的是便装，但是长年当警察，身上的气势还是将酒店的服务人员吓了一跳，“两位先生，怎么了？” 　　听说宾馆里有客人正在高烧，他们是来接人的，宾馆的服务人员也着急起来，既然是高烧，怎么没有叫宾馆帮忙呢？ 　　房间里，顾盼本来是想呼叫的，好歹先送来一个温度计，测一测舒皓皓的体温，好让她心里有个数，虽然摸额头估计是高烧无疑，但是38度和40度，毕竟还是有区别的。但是舒皓皓偏偏先要刷牙、洗脸、换衣服，刷完牙才肯开口讲话，换好衣服才打开关着的门。 　　这还是在顾盼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舒皓皓才没有在换衣服的时候将卧室门锁上的。 　　顾盼生怕舒皓皓将门锁上之后就晕过去，那又是一场麻烦。 　　舒皓皓将自己整理好之后，看到顾盼担忧的眼神，笑道，“不就是发烧嘛，没事儿，去医院打一针，最严重不过输个液，肯定就好了。” 　　“你离我远点吧，省得传染上感冒。” 　　然而舒皓皓的嗓音沙哑的很，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信度。 　　所长和老潘来接舒皓皓的时候，他和顾盼刚刚将书包也整理好，顾盼背着一个双肩包，舒皓皓轻装上阵，两人下楼上车。 　　所长看到舒皓皓烧得红彤彤的小脸蛋，问道，“能走吗？要不然我背你？” 　　昨天所长露了一面之后就走了，舒皓皓基本没怎么见到他，从今天所长的态度来看，舒皓皓就知道是自己爸妈联系上了这边的派出所。 　　不过让舒皓皓心中比较愉悦的是，那个姓潘的警察对他的态度和昨天一样热情，或者说昨天的时候，所里的警察对他的热情程度已经达到了顶峰，最热情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舒皓皓虽然一向低调，不习惯对别人说自己的成就，但是昨天顾盼说了之后，他也感受到身边人对他态度的变化。舒皓皓享受的不是因为他成绩好，别人对他的态度很好，让他欢饮愉悦的是—— 　　以往别人对他的态度好，都是因为他是谁家的孩子，这次别人对他的态度好，则是因为他自己。 　　这种感觉真的挺好的。 　　舒皓皓觉得自己以后怕是难以保持谦虚和低调了。 　　想想昨天顾盼那样不动声色地透露自己的厉害之处，舒皓皓觉得这种本事，他还挺想学一学的。 　　. 　　到了医院，先测体温，再验血。 　　体温38度8，高烧。验血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病毒性感冒。 　　医生看舒皓皓体温挺高，征求舒皓皓的意见，“输液吧？” 　　如果是顾盼，发烧到这样的温度，那肯定是先输液再说的，但是舒皓皓却没有选择输液，“先打针，物理降降温，看看能不能退烧吧。” 　　“要是能退烧的话，就不用输液了。”舒皓皓对医生解释道，“我身体还可以，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输过液。” 　　“以前发烧39度多的时候，也是吃药打针，再加上物理降温，很快就能退烧了。” 　　医生听到舒皓皓的话之后，面上浮现一点惊讶之色，“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输过液啊？那挺难得的。” 　　“现在输液是有点滥用，很多小孩儿从小生病发烧就输液，输液输多了，没办法，只能继续输，要不然吃药打针控制不住啊。” 　　“既然你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就先别输液了，我们先试试打针能不能降温啊。你自己多关注着体温，如果降不下去的话，还是得输液。” 　　打完针后，护士看着在一旁陪着的顾盼，还有两个站得远一点的，黑着一张脸的两个男人。小护士看着两个黑脸男人，觉得挺可怕的，不太敢和他们说话，觉得顾盼长得漂亮，还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就将用酒精沾湿里了的棉球递给顾盼，“家属帮忙物理降温啊，手腕、肘窝、膝盖窝……这些地方用棉球擦一擦，多擦几遍。” 　　小护士看着顾盼神色间对舒皓皓很是关心，而且看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都长得少见的好看，又是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就以为顾盼是舒皓皓的姐姐，于是管顾盼叫家属。 　　不过医护人员其实对家属这个词的使用非常随意，毕竟一眼看去，也很难看出陪着病人来看病的是亲人还是朋友，家属不过就是一个随意的称呼。 　　只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舒皓皓听到这个称呼之后，两颊又蹭地一下变红了，连着耳朵也变得通红。 　　舒皓皓本来想解释，但是看到顾盼脸上的神色十分自然，又觉得自己特意解释，是不是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舒皓皓正在纠结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膝盖窝处一片清凉，诧异地低头一看，看到顾盼正在弯着腰，用酒精棉球擦在他的膝盖窝后面。 　　“我、我、我……我！我自己来！” 　　舒皓皓太过紧张，一时间全身都僵住了，就连舌头也转不过弯儿来。 　　顾盼在舒皓皓结巴的时候，已经手脚麻利地将舒皓皓身上几处需要用酒精棉球擦拭散热的地方，全都擦拭了一遍，“好了！” 　　“自己来什么呀，你正发着烧，低头够自己的膝盖后面，多容易头晕啊。” 　　舒皓皓生病的模样，看着让人特别心疼，何况顾盼以为舒皓皓的病是被她吓出来的，自然在照顾上更加用心。 　　不过等顾盼为舒皓皓擦拭完一遍之后，看到舒皓皓的脸色，心中一紧，“温度又升高了？” 　　“怎么脸蛋看着比刚才还红了？连着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顾盼连忙又拿起耳温枪，朝着舒皓皓的耳朵照了一下，测出来温度，“比刚才低了一点点啊……奇怪，那怎么脸更红了？” 　　舒皓皓本来体温高，心跳就快，看到顾盼眉心微皱，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样子，更是心脏怦怦乱跳，生怕顾盼发现什么。 　　好在顾盼看到耳温枪上的温度没有再上升，就放下心了，对舒皓皓说道，“等会儿我再帮你降一遍温。” 　　. 　　舒皓皓果然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必输液，打针和物理降温之后，体温很快就下降到了37度5，虽然依旧发烧，但只是低烧了。 　　这样的情况也不用住院，舒皓皓又回到宾馆里，躺了一白天加一晚上，就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只耽误了一天，一天之后，乘警将舒皓皓和顾盼送上动车，两个人继续朝着下一个目的城市前进。 　　上车之后，顾盼和舒皓皓的座位还是并排三个座位中的靠窗的两个，舒皓皓本来走在顾盼身后，等着顾盼坐进最里面，然后他坐在中间。但是顾盼侧过身来，对舒皓皓说道，“你坐最里面吧。” 　　舒皓皓对坐在哪里本来无所谓，但是坐下之后，看到顾盼的另一侧坐着一个中年大叔，舒皓皓才反应过来。 　　顾盼该不会是……担心他再遇到骚扰，特意将他隔开吧？ 　　这种被人当做一朵娇花呵护的感觉，实在是有点新奇…… 　　接下来，舒皓皓发现，顾盼对他的呵护，远远不止于此。刚上高铁没多久，顾盼就拿出一件外套来，让舒皓皓穿上。 　　舒皓皓惊讶地看着顾盼从双肩包里拿出来的自己的外套，“你什么时候收到你包里的啊？” 　　顾盼一脸自然，“早就收到包里了啊，动车上温度这么低，你穿着裙子会冷的，赶紧把外套穿上。” 　　顾盼劝过舒皓皓，让刚刚发过烧的他别再穿裙子了，穿点更保暖的衣服。如今夏末秋初，虽然说中午的时候依旧很热，但是一早一晚有时候风很凉了。 　　但是舒皓皓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说好了要穿裙子一百天的，昨天去医院没有穿，已经是破例了。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啊，当然要穿裙子。” 　　顾盼第一次发现舒皓皓竟然是个如此执着的人，只能让他穿上，同时对舒皓皓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发现穿裙子特别舒服，特别方便，舍不得穿裤子了啊？” 　　顾盼随口说道，“诶，你们男生穿裙子应该比女生更方便吧，上厕所的时候……” 　　然后顾盼看到舒皓皓用十分震惊的眼神盯着他，嘴巴里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 　　顾盼吐了吐舌头，“没事儿啊，当我没说。” 　　顾盼在心中感慨道，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小孩子，脸皮真的太薄了，她根本没说什么呀？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顾盼反思了一下自己，以后在纯洁的小朋友面前说话要注意一点。 　　. 　　舒皓皓坚持穿裙子，事实证明，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因为在顾盼和舒皓皓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有一小撮粉丝在火车站里接他们！ 　　顾盼和舒皓皓都又是意外又是感动。舒皓皓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和粉丝交流的时候，顾盼就用像是对老朋友一般的语气开口了，“你们等了多久了啊？渴不渴？” 　　“我们也没在微博上发过自己要坐哪一班车来啊？你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累死了吧？” 　　其中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开口道，“没有很久，我们查了一下，一天总共只有三趟车，一个半小时之前有一趟，然后就是你们这趟，然后就是下午那趟。我们本来还担心你们坐下午那趟车来呢，真的看到你们走过来的时候，还挺惊喜的。” 　　顾盼笑道，“那也就是至少等了一个半小时咯。” 　　男生腼腆地笑笑，不说话了。 　　另外一个女生说道，“本来看你们的照片，就已经觉得你们长得很漂亮了，没想到你们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尤其是顾姐！照片里照不出来你身上的这种感觉！” 　　其他的粉丝们都嘻嘻笑起来，点着头应和。来接他们的粉丝都是年轻人，不过看起来也都是大学生或者刚刚工作的工作党了。如今使用微博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人，以大学生和刚工作的年轻人为主，当然也会有中学生，但是中学生现在正在上学，自然没办法来火车站接顾盼他们。 　　顾盼和舒皓皓两人是这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顾盼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一群人中掌握节奏的那一个，有着和年龄完全不符的气场。 　　舒皓皓看着顾盼，感觉她对待这群粉丝们的态度，有一点点像是上司对待下属的态度，虽然亲切、亲和，但也牢牢地引领着方向。 　　顾盼带着一群人走出火车站，在小店里买了矿泉水，一人一瓶发到大家手里。然后又带着大家走到广场上人比较少、比较空旷的地带，“快中午了，你们等了我们这么久，我们请你们吃饭吧？” 　　粉丝们纷纷摇头，表示不能让顾盼和舒皓皓请吃饭。 　　于是顾盼换了一种说法，“行吧，那你们有谁有空吗？有空的话我们就近找个地方，一起吃顿午饭，饭钱AA，你们看怎么样？” 　　粉丝们这时候纷纷点头，“有空有空！” 　　“啊！本来只是想来车站接你们一下的，没想到还能和顾姐还有舒皓皓一起吃顿饭！” 　　然后一群人，簇拥着顾盼往前走。 　　顾盼伸手拉了舒皓皓一把，才让舒皓皓没有被挤出人群的中央。 　　舒皓皓：…… 　　嘴上说着“顾姐还有舒皓皓”，怎么走路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将他挤到一边了呢？ 　　这群粉丝……究竟是不是他自己的微博粉丝啊？！ 第199章 第199章 　　舒皓皓在动车上遇到的意外, 以及之后生的这一场病, 虽然让顾盼和舒皓皓两人的行程耽搁了几天, 但也算是因祸得福, 后半段行程里，反倒因此引起了更多人的关注。 　　舒皓皓的微博粉丝蹭蹭地上涨, 同时舒皓皓的粉丝们, 无论新旧，都生出一种“我粉的博主是一朵需要被好好呵护的娇花”的情感, 每到一个新的城市，都有无数人会在火车站接他们。 　　顾盼感觉自己每天奔赴在一个又一个面基现场之间。 　　舒皓皓一开始有点不知所措, 不太习惯这种网上的陌生人突然走到现实中面对面的感觉。但是看着顾盼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这种关系，将大家刚见面时的生涩和尴尬很快化解，让大家之间很快熟悉起来, 舒皓皓也默默地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学着。 　　学了一阵之后，还是有点成果的, 舒皓皓从一开始被挤出人群, 全靠顾盼拉着他, 变成如今可以勉强也被簇拥在人群中间了…… 　　另外一件让舒皓皓欣喜的事情, 就是如今每一站都有粉丝接他们之后，舒爸爸终于发现，他提前联系安排好的熟人, 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舒皓皓每到一个城市, 当地的粉丝们都会带着他们去想去的宾馆, 去吃想吃的东西，带着他们去热闹的地铁口和广场之类的地方做活动，更是完全没有问题，完全不再需要舒爸爸安排的人了。 　　感觉这次和顾盼一起出门，处处充满了独立的喜悦\\(≧▽≦)/ 　　不过让舒皓皓有一点点不那么开心的是，后面几站来接他们的粉丝里，不少男生，也穿上了裙子。 　　顾盼的目光牢牢地被那些男生吸引住了……夸奖的话简直不要钱地往外说，什么勇敢啊、善良啊、感谢他们对于这次活动的支持啊……这些夸奖的话，顾盼都没有对他说过！ 　　他们那些人，身上的裙子不过只穿一天，他自己可是要穿一百天呢！ 　　顾盼在这一路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影响力再逐渐地加强。一开始只有他们两个人孤零零地拍照，对围观的人群宣传，后来有了特地赶过来的粉丝们，和他们一起进行这项活动，到了现在—— 　　“嗯嗯，好的好的！不不，应该我们说谢谢，特别感谢你们为我们提供这个机会和场地。” 　　顾盼挂掉电话，扭头对舒皓皓露出一个笑容，“搞定了！” 　　“我们下下下站的城市，在市中心的图书大厦做活动。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图书大厦会帮我们在当地宣传，我们在微博上也好好宣传一下，这毕竟是个新的开头，如果这次效果比较好的话，以后没准……” 　　顾盼侧头对舒皓皓说着，却发现舒皓皓有点走神。 　　顾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在听吗？” 　　舒皓皓连忙回过神来，“嗯嗯，在听，你继续……” 　　这次和顾盼两个人出来，舒皓皓本来是存着私心的，想要趁机和顾盼走遍一个个不同的城市，虽然行程比较赶，但总能有些一起看看风景、吃吃东西的时间的。 　　但是真正出来之后，舒皓皓发现了顾盼身上他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一面—— 　　顾盼永远不满足于现状，好像下意识地就会考虑，如何能更进一步。 　　从两个人做活动，到粉丝也来参与，舒皓皓已经很惊喜了，但是顾盼想的是参与人数多了，能不能联系到比较正式的活动场地，进一步扩大影响力。 　　顾盼尝试着依次联系后面几个城市里的新华书店、图书大厦之类的地方，还真的在好几个地方都成功了。 　　舒皓皓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不如顾盼。 　　本来心中的想和顾盼一起吃吃玩玩的小心思，在顾盼的影响下，舒皓皓早就丢在了脑后。他不知不觉地被顾盼带着走，每天也在考虑如何精益求精，将这次一百天的活动办得更好。 　　顾盼总是有一个有一个的新点子，无论是与人沟通交流的能力，还是组织活动的能力，都很强。 　　舒皓皓感觉自己如果不动脑子，不努力思考的话，和顾盼的这一路上，他就会变成一个只负责穿裙子拍照的模特，而顾盼成为引领主导一切的人。 　　舒皓皓倒不是一定想和顾盼争一个上下高低，只是他担心，真的变成这样的话，顾盼会不会因此瞧不起他？ 　　即使不会瞧不起，但是最起码也不会产生那种眼前一亮、格外佩服的感觉吧？ 　　舒皓皓这次和顾盼一起出门，经常会对顾盼产生这样的感觉，刚刚他在顾盼面前走神，就是觉得顾盼和他商量事情时专注的样子，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美。 　　于是舒皓皓直到行程结束，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正事，都是怎么做才能让顾盼对他刮目相看，完全将一开始心中的小心思抛在了脑后。 　　之前计划好的，趁机出去玩儿啊，拉着顾盼去两人约会啊……一件都没有做，每天两个人都在一起头脑风暴，努力想出更好的计划来，然后全力实施。 　　直到倒数第二站的时候，舒皓皓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不是被顾盼带沟里去了？ 　　认真做事和趁机约会……其实并不矛盾啊？！ 　　. 　　舒皓皓后悔了，但是也没有机会了，他们的最后一站也就是他们的出发点，自己所在的城市。 　　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自己的城市里，央视的采访节目《聚焦时刻》正在等着他们。 　　《聚焦时刻》和大多数的访谈节目不同，并不仅仅在演播厅里进行访谈，而是会根据采访人物的故事，在能展现最大信息的地方录制节目。 　　顾盼和舒皓皓的倒数第二站是B市，原本《聚焦时刻》打算在B市的活动现场录制节目，这样比较方便。 　　但是实验中学的校领导不愿意了，那可是《聚焦时刻》啊！访谈节目里妥妥的TOP5！实验中学以前可从来没有任何师生上过这个节目，这样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节目怎么能够不在学校里面录？ 　　实验中学好歹也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学校，校领导的本事和人脉还是有一些的，费了一番力气，最后终于争取到机会，让《聚焦时刻》来本地录制。 　　一部分是拍摄最后一次活动时候的镜头，另一部分则是在实验中学里对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进行采访。 　　这一路走来，之前的很多成果，都是顾盼积极争取来的，但是最终能够上《聚焦时刻》这种档次的节目，对于顾盼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徐子吟得知之后，羡慕得不得了，“聚焦时刻啊……这个节目超级难上的……其他领域的人我不知道，娱乐圈里上过这个节目的，基本上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了。” 　　“学生能上这个节目的人也超级少啊！我只记得一个，三四年前吧，有个去了MIT的学生上了这个节目。那时候去国外留学的人比现在少，当时那个学生还挺火的。” 　　《聚焦时刻》徐子吟从几年前开始，就有看这个节目的习惯，如今太忙倒是不会看了。那个时候她看这个节目，是因为她觉得上面各个领域成功的人物，或者做出一些了不起的事情的人物，身上会发光。那些人身上散发的光芒，牢牢地吸引着徐子吟，让她思考他们为什么会那么优秀，自己又能怎么变得更加优秀。 　　现在想来，其实就是当时对自己的自卑，以及对成功的渴望。 　　如今徐子吟虽然不看这个节目了，但是对这个节目的情怀还在，心里这个节目的崇高地位还在。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的好朋友，有一天竟然能出现在这个节目里。 　　徐子吟替顾盼高兴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小小的期待，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上《聚焦时刻》…… 　　“你们的节目录好之后，什么时候播出啊？到时候一定告诉我一声！我一定要看啊！”徐子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声音充满青春活力。 　　顾盼听着徐子吟的声音，也觉得心情愉快起来，对着电话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出，反正到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 　　徐子吟感觉顾盼好像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一样，对她说道，“你加油啊，照你现在拍戏的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也就能上《聚焦时刻》这种档次的节目了。” 　　徐子吟以为顾盼是在鼓励她，笑着答应了。 　　其实顾盼是突然想起来，徐子吟上辈子的时候也上过这个节目，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告诉徐子吟罢了。 　　既然是意外之喜，顾盼和舒皓皓都没有什么准备，两人这些天都在忙碌得整理着这一路的各种资料与感受，想去芜存菁，在节目有限的时间里，传达他们最想对大家说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就是，顾盼之前不知道会有这种档次的节目来采访他们，提前为舒皓皓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如今有些纠结还要不要拿出来。 　　最后顾盼打定主意，还是拿出来吧，既然是采访节目，就以最真实的一面出现好了。 　　因此在《聚焦时刻》的镜头里，在最后一次活动的场地上，舒皓皓的身后高高挂着一条鲜艳无比的红色横幅—— 　　“恭喜舒皓皓先生明天终于能穿裤子啦！” 第200章 第200章 　　顾盼和舒皓皓回到学校的时候, 已经是十月份, 十一黄金周都已经结束了。 　　数学、物理、化学竞赛都落下了帷幕, 最起码对于实验中学里绝大部分以省一等奖为目标的学生，他们的征程已经结束了。 　　赵紫薇、吴煜童和方晴都拿到了省一，但也都没有进入省队, 如今都在不紧不慢地准备保送生面试，其实就是打着扩大知识面的幌子，看看自己喜欢的课外书, 再偶尔学学英语。 　　顾盼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是这种状态, 拼搏了这么久之后, 终于有了可以自由控制的时间, 教室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漫画和武侠小说。 　　赵牧一仅仅以一名之差，没有进入省队, 老师也说挺可惜的, 他差的只是那么一点运气, 但是赵牧一心态倒是不错，没有长吁短叹。反倒是进入了省队的余卡卡，看到身边的所有小伙伴都进入了吃吃喝喝玩玩的悠闲模式, 那叫嫉妒。 　　顾盼回来之后，余卡卡看着顾盼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 “你晒黑了！嘤嘤嘤好羡慕！” 　　顾盼：？？？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余卡卡抱着顾盼的胳膊，“我去年干嘛想不通, 非要继续再奋斗一年啊？我去年拿了省一的时候直接退役多好？” 　　“我如今已经高高兴兴玩儿了一年了！而不像现在这样, 还要继续苦逼得学！” 　　顾盼默默提醒余卡卡, “当初你是被舒皓皓刺激到了，觉得他能进省队，你也能进。前方还有星辰大海，等你去征服，你是万万不会止步于此的……” 　　余卡卡抱住头，打断顾盼的话，“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傻啊！后悔死了！” 　　余卡卡想起她当时的心态，那个时候身边拿到省一等奖，可以保送的学生很少，像是顾盼她们都还在奋斗，余卡卡身边是满满的好好学习的气氛，所以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很想玩儿。 　　没想到现在，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玩儿，只有她还要咬牙冲刺！实在是太痛苦了！ 　　顾盼理解余卡卡的痛苦，善解人意地对她说道，“你去找其他几个进省队的人一起学习吧，我看还有人去找隔壁高考班自习了，说是比较有氛围。” 　　顾盼拍拍余卡卡的头，“你放心，我每天玩儿了什么，是不会告诉你的。” 　　余卡卡：QAQ 　　. 　　顾盼和舒皓皓这次回来，被身边的同学们好好吐槽了一番。 　　“你们两个倒是逍遥自在，出去这么玩儿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还上了电视，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都高兴死了，我看校长对你们说话的时候，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就是！你们出去的这两个来月，我们都在干嘛？都在搞、卫、生！学校的老师们生怕我们闲着了，天天都能找出活儿来使唤我们……” 　　“羡慕死你们了，舒皓皓你这不地道啊，当初只叫顾盼一个人去，不声不响地就跑出去了。要知道你们去，我们也得跟上啊，和吕凯文请假的时候说我们是给你们拎包的不就行了啊？” 　　舒皓皓听到同学说的这些话，顿时脸一红，心虚地看了一眼顾盼，发现顾盼脸色如常，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才松了一口气。 　　舒皓皓轻咳一声，强词夺理地解释道，“去的人太多了，影响话题度……” 　　同学倒是没有多想，捶了舒皓皓一拳，“切，合着我们这些没有进国家集训队的，还不配和你们一块儿去了呗？” 　　舒皓皓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地看了顾盼一眼，顾盼顿时接过话题，轻轻松松地将这个话题揭过了。 　　对于舒皓皓所说的话题度，顾盼还是有点认同的。这次能上《聚焦时刻》这种档次的采访节目，顾盼分析了一下，一来自然是因为他们做的事情确实有意义，形式也新颖，之前还没有人这样做过，而且两人一路努力在网络和现实中聚集人气，将热度炒上去了。 　　但是同时顾盼觉得还有很重要的一方面原因是，做这件事的，是她和舒皓皓。 　　她和舒皓皓，尤其是舒皓皓，两个人身上本来就自带着话题度。 　　如果是两个成年人做了同样的事情呢？如果是两个学习成绩平平的普通高中生做了同样的事情，而不是IMO第一名做的呢？ 　　他们还能上《聚焦时刻》吗？ 　　顾盼觉得当真未必。 　　同样的事情，还在读书的未成年人做出来，就是比成年人做有更好的效果，舒皓皓身上的光环更是有了不少加成作用。 　　重新变成学生，很多事情都变成了easy模式。 　　顾盼感觉自己占了一个便宜。 　　. 　　褚开慧和老顾，早早地就问好了顾盼那期《聚焦时刻》的播出时间，一早就在家里早早地等着。 　　在节目播出之前，褚开慧的社交空前地活跃，不是今天和这群朋友去吃饭，就是明天和那群朋友去喝下午茶。顾盼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每每都是老顾接电话，然后听老顾说今天家里又只有四口人，老顾、阿姨、顾飞和毛毛。 　　顾盼听得有些奇怪，褚开慧虽然工作忙，但是对于社交真的不算太热衷，当然朋友也是要聚的，生意上有来往的伙伴关系更是要维系好，但是褚开慧并不是很享受社交，在家里一家人一起吃吃饭，看看电视，才是褚开慧觉得可以休息身心的事情。 　　顾盼不放心地问老顾，“你和褚阿姨是不是吵架啦？” 　　是不是两个人闹矛盾了？褚开慧不想看见老顾，所以总是出去和朋友们聚，就是为了躲老顾？ 　　老顾纳闷顾盼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没有啊，我俩好着呢。” 　　顾盼问道，“那怎么每次打电话，褚阿姨都不在家啊？每顿饭都不在家里吃？” 　　老顾嗨了一声，“她啊，忙着和朋友聚，然后不动声色地对朋友提起——啊我家女儿要上电视啦，什么节目呀？《聚焦时刻》！嗯嗯，就是下周六晚上……” 　　老顾捏起嗓子，绘声绘色地模仿起褚开慧的腔调。 　　“最近聚会这么忙，还不是想多见见朋友，对越多人炫耀你要上《聚焦时刻》越好。而且她那个人吧，特假，炫耀就炫耀呗，还一定要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来，然后等着朋友问，我没见都知道她是怎么和朋友说的……” 　　顾盼：…… 　　她还真的不知道褚开慧的这一面。 　　老顾十分自豪地说道，“你看我就不这样！我有出去向人炫耀吗？没有！我这些天照常顿顿在家吃！” 　　顾盼听到老顾这么说，松了一口气，稍稍欣慰一点。 　　“我就不像褚开慧那么虚伪，我直接给朋友们群发短信了，告诉他们周六晚上我闺女上《聚焦时刻》！让他们有空的都打开电视看一看！” 　　顾盼：！ 　　对不起，她不应该觉得老顾比褚开慧靠谱…… 第201章 第201章 　　顾盼和舒皓皓的这期《聚焦时刻》播出之后, 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最直观的就是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每天收到的捐款数目, 都在蹭蹭地上升。 　　盛夏作为校长，在如此高的关注度下, 每天也从早忙到晚。 　　捐款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期《聚焦时刻》, 更多人注意到了自闭症儿童和他们的家庭存在的问题, 需要的帮助, 甚至很多地方的政府也掀起了一波热潮，对于特殊教育学校大力扶持。 　　顾盼和舒皓皓可以说是功成身退，但是盛夏之后还有忙不完的事情，既要办实事，又要作为学校的脸面而露脸, 几乎是脚不沾地。 　　即使忙到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盛夏用最高档的护肤品一层层地往脸上涂，黑眼圈和熬夜带来的微微憔悴还是浮现在了脸上, 但是盛夏心中还是高兴的, 和顾盼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充满了活力，“等我这一阵儿忙完了！我好好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赵紫薇对于顾盼和舒皓皓的这次二人行，也十分感兴趣, 但是顾盼发现赵紫薇的关注点, 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赵紫薇凑到顾盼面前, 低声问道，“你和舒皓皓这次两个人出去，在外面都怎么住啊？” 　　“你们两个是住同一间房间？还是分开住？” 　　顾盼纳闷地看着赵紫薇，十分奇怪她的问题，“当然是分开住啊……” 　　她和舒皓皓一男一女，虽然说舒皓皓在她眼中还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年龄毕竟已经十五岁了，又不是五岁，怎么可能两个人住一间？ 　　这次出行的费用她和舒皓皓差不多一人承担了一半，顾盼自己不缺钱，舒皓皓家里不缺钱，而且现在年纪还小，心中还根本没有自己挣钱的概念，平日里正常的花家里的钱，心中是觉得理所当然的。 　　顾盼是因为心理年龄大，才会在花老顾的钱的时候有负罪感，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经济独立。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老顾挣钱太辛苦，焊工的活儿伤身体，顾盼想着赶紧自己挣钱给老顾花，好让老顾休息。 　　舒皓皓这样家境富裕的小孩子，十五岁的时候，可不就是该无忧无虑的花家里的钱吗？即使是普通小康之家的孩子，十五岁也不会想到自己挣钱这回事。 　　因此顾盼和舒皓皓这一路，两人吃的住的都不差，酒店多是五星，要么是有两个卧室的套房，要么就是两人各一间。 　　完全不需要为了省钱两个人挤在一间房间里。 　　赵紫薇看了一眼顾盼脸上理所当然的神色，没有再问别的。心中纳闷舒皓皓不是喜欢顾盼吗？到现在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 　　难道她竟然看走眼了？不可能啊…… 　　赵紫薇心中充满了疑惑，准备回头再仔细观察一下。 　　她问顾盼的问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如今问不出什么来，赵紫薇只好换了一个话题，“顾盼，回头我快过生日了，你准备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啊？” 　　顾盼：诶？ 　　她最近太忙，竟然没想起赵紫薇的生日。顾盼连忙反省自己，赵紫薇今年还是十八岁成年的生日呢，和往年的生日又不一样，有着更加重要的意义。 　　之前她自己的成年生日，赵紫薇她们用心的给了她一个惊喜，如今她却差点忘了赵紫薇的生日。 　　顾盼连忙在心中计算日子，算一算赵紫薇的生日是哪一天，然后发现，赵紫薇的生日还有半个多月呢。 　　顾盼：…… 　　这提醒的有点早啊？ 　　即使不提醒的话，还有半个多月，顾盼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想起来了。 　　顾盼脑中思量了一下，既然赵紫薇这么问了，心中没准已经有了想要收到的礼物，送礼物最难的就是投其所好，顾盼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呀？” 　　赵紫薇也很爽快，直接对顾盼说道，“我今年想买一身漂亮的睡衣，回头你陪我一起去逛街吧，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挑好了，你付账，就当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了。” 　　顾盼连忙点头，“好好好！” 　　顾盼最喜欢这样送礼物了，不必费尽心思猜测自己买的礼物赵紫薇喜不喜欢，两人都皆大欢喜。 　　赵紫薇和顾盼两人一拍即合，两人约定，“那我生日前一天，我们先一起顿吃饭，然后去逛街。” 　　顾盼答应了，顺口问道，“你生日当天和家人一起过？” 　　赵紫薇笑着点头，点头点到一半又摇头，对顾盼解释道，“中午我们家一起吃饭，晚上的时候和易霖一起吃。” 　　顾盼脑中冒出几个问号，易霖？那是谁？ 　　凭什么自己都只能提前一天和赵紫薇一起吃饭，易霖却可以在赵紫薇生日正日子的晚上约？ 　　赵紫薇脸上都是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我过生日，他特地在大学请了假，从台北赶过来。” 　　顾盼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易霖是赵紫薇男朋友的名字啊。 　　顾盼看了赵紫薇一眼，心想这个男朋友的待遇相当不错啊。赵紫薇一向都是家人朋友第一，男朋友扔在不知道第几的位置。这次竟然将和男朋友吃饭的日子排在了生日当天？ 　　顾盼惊奇了一番。 　　. 　　赵紫薇生日前一天，顾盼问她想吃什么，赵紫薇说道，“都行。” 　　顾盼想着如今天气渐凉，提议道，“火锅？” 　　赵紫薇摇头，“气味太重了。” 　　顾盼以为赵紫薇是嫌弃火锅的气味会沾到衣服和头发上，就说道，“那我们去吃牛排？”西餐的话不会有什么味道。 　　赵紫薇依旧摇头，“不要，吃肉也会变得体味重。” 　　顾盼愣住了，吃肉会体味重？可能确实有一点吧？但是赵紫薇的意思是尽量吃素？明明赵紫薇以前虽然吃的健康，但也是个无肉不欢的，怎么突然变了口味，竟然嫌弃起吃肉来了？ 　　顾盼虽然纳闷，但是也没有多想，想着赵紫薇过生日当然她说了算，拍板道，“我知道有一家素菜馆，味道做的很好，我们就吃那家吧！” 　　赵紫薇笑意盈盈地答应了。 　　虽然是素菜馆，但是素斋的精髓就是用各种素菜做出肉菜的味道来，当然这样费尽心思调味的素菜，价格比真正的肉菜还要贵就是了。顾盼和赵紫薇都吃得十分开心。 　　吃完饭之后，顾盼陪着赵紫薇去逛睡衣。 　　一家家店走过去，赵紫薇看中的睡衣，在顾盼眼中都是华而不实的那种。 　　赵紫薇拎起一件，问道，“这条裙子怎么样？” 　　顾盼摇头，“好多蕾丝啊……这么多蕾丝直接贴着皮肤，穿起来很定不舒服啊。” 　　赵紫薇放下之后又转了一圈儿，拎起来另外一件，“这个呢？” 　　顾盼一向都是实用主义的人，打量了一番，“这件太修身了吧，睡衣要宽松的才舒服啊？” 　　总之几家店看下来，赵紫薇看上的，顾盼都没有看上，顾盼看上的，赵紫薇都嫌弃没有任何设计感，“你看上的这几身，有什么区别吗？纯色、宽松，就这两个特点呗。” 　　顾盼点头，她觉得纯色好看，宽松舒服。 　　赵紫薇看着顾盼，轻轻叹了口气，只好将话说得直白一点，“你不要考虑什么睡觉穿舒不舒服、在家穿舒不舒服、易不易皱、好不好洗这些问题了……你只需要看我穿在身上好不好看！” 　　“能不能将我身材最美的一面展示出来，能不能好好衬托我的美！” 　　“即使易皱、难洗、不舒服到穿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穿，也没有关系，你就当帮我挑一次性的睡衣吧！” 　　顾盼点点头，虽然她觉得赵紫薇挑选睡衣的标准真心奇怪，但是给了她标准就好办多了。 　　顾盼笑道，“早说嘛……这个简单。你人这么美，能衬托你的睡衣还不多得是。” 　　赵紫薇听到顾盼的话，低头笑了，顾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竟然在赵紫薇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羞涩。 　　顾盼照着赵紫薇的标准帮她挑选，很快就选中一件两个人都喜欢的睡裙。略微宽松的款式，但是因为布料轻薄柔软、垂坠感强，所以很能展现身材，比那些修身的更多了一种随意慵懒的味道。 　　挑中是纯黑色，走动的时候黑色的布料上，会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赵紫薇试穿的时候，衬得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洁白如雪。 　　赵紫薇上个疗程的放化疗结束后，如今头发又长了出来，如今长度尚未及耳，剪成了很薄的发型，平时看起来利落帅气，但是穿上这件睡裙之后，顾盼发现这样的短发也很性感。 　　顾盼和赵紫薇都一眼看中了这件睡衣。 　　说好了是顾盼送给赵紫薇的生日礼物，自然是顾盼买单，顾盼打开大大的钱包，露出里面的厚厚一叠钞票的时候，赵紫薇说道，“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么多现金？” 　　“刷卡麻烦，但是现在商场都可以用支付宝了啊，特别方便，回头你下载一个呗。” 　　顾盼：？？？ 　　她重生之后好不容易才养成了钱包里多带现金的习惯…… 　　如今竟然被赵紫薇安利支付宝，一副她没有跟上时代的样子？ 　　顾盼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今天赵紫薇是寿星，自己千万不能生气。 　　顾盼默默反思自己，对不起，她大概给重生者丢人了。 　　赵紫薇今天的兴致好像很高，两人逛完商场，赵紫薇又提议去逛超市。顾盼推着手推车，赵紫薇漫无目的地走，漫无目的地买，零食、口香糖、漱口水……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满满一车，然后才走到收银台。 　　收银的时候，顾盼站在手推车后面等结账，赵紫薇站在手推车前面低头玩儿手机，边玩儿手机边往前走了几步，相当于已经走出了超市。 　　收银员是个年轻小哥，将顾盼一股脑堆到收银台上的东西一样样在机器面前刷条形码，刷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收银员小哥手上一顿，抬头看了顾盼一眼。 　　顾盼被看得莫名其妙，目光下跟着收银员手上的动作，聚焦在他中拿着的东西上。方方正正的一个盒子，包装上写着—— 　　冈本超薄003。 第202章 第202章 　　顾盼结完账, 左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塑料袋, 右手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大塑料袋，走到赵紫薇面前。 　　赵紫薇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好了啊？那走吧。” 　　顾盼下巴微抬，眼神落在赵紫薇的脸上, 上上下下的小幅度打量。 　　然而赵紫薇脸上的神色依旧丝毫未变, 伸手去接顾盼手中的塑料袋，“沉不沉啊？我帮你拎一个吧？” 　　顾盼噗嗤一声笑了，轻声对赵紫薇说道，“怂。” 　　顾盼看到赵紫薇瞪大的眼睛, 笑道, “怎么了？” 　　“说你怂还委屈你了？买个套套都不好意思自己结账？” 　　赵紫薇低声嘀咕道，“反正不是有你呢么……反正你一定好意思结账的……” 　　顾盼伸出手指，戳戳赵紫薇的脑门，“不像你的作风啊？是谁初二的时候就在我家小区里接吻接得难舍难分的？” 　　“怎么年纪越大, 还越倒退了呢？”顾盼纳闷的戳戳赵紫薇的脸颊，“也看不出来你的脸皮有变薄了啊？” 　　赵紫薇瞪了顾盼一眼, “我当时脸皮也很薄好吧？你朝着我吹了个口哨, 我不是立马就跑了吗？” 　　顾盼：…… 　　顾盼觉得自己和赵紫薇对于脸皮薄的理解，大概有点偏差……她以为脸皮薄的人, 是不会在公共场合和男友热吻的, 原来在赵紫薇眼里, 热吻的时候被人打断, 赶紧跑掉而不是继续, 就算是脸皮薄了…… 　　顾盼拎着塑料袋，和赵紫薇走出超市，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诶，我都没看见你拿套套，你什么时候放手推车里的啊？” 　　赵紫薇知道自己坑了顾盼一把，嘻嘻笑着说道，“就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呗，拿起一盒就扔手推车里了。” 　　顾盼严肃地看着赵紫薇，“所以你看型号了吗？” 　　赵紫薇一脸茫然，“啊？什么型号？” 　　顾盼瞪大眼睛，“当然是避孕套的型号啊？你没看？” 　　顾盼在原地站定，左腿单腿站立，右腿抬起，将塑料袋放在自己的右腿上，开始翻找赵紫薇买的避孕套。收银小哥十分贴心地将那盒避孕套放在了塑料袋里的中间，被其他东西遮挡得严严实实，顾盼翻了半天才拿出来，仔细看了一眼，“大号？” 　　“诶你家那个谁……叫什么来着……哦对易霖，竟然用的是大号吗？”顾盼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 　　一般来讲中国人用中号的比较多啊。 　　赵紫薇脸上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我我……我哪里知道他用什么号！我根本就不知道避孕套还分型号啊！” 　　顾盼看着赵紫薇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脸蛋，意识到即使是赵紫薇这样万花丛中过的小姑娘，毕竟也还是个小姑娘，和她这种老阿姨的想法还是不一样的。 　　顾盼拍拍赵紫薇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一点，“既然你不知道尺寸，避孕套可以让你男朋友准备啊……也省得你不好意思买。” 　　赵紫薇支支吾吾半天，表达的意思顾盼才听明白，原来赵紫薇和男朋友易霖，并没有约好在明天赵紫薇的成人之夜做点什么。 　　易霖从台北过来，陪赵紫薇过生日，自然是要住宾馆的。来一趟就多住几天，陪赵紫薇吃吃玩玩逛逛。赵紫薇自己准备明天晚上在易霖那里留宿。 　　只是赵紫薇自己有这个想法，并没有和易霖交流好。 　　顾盼沉吟，“唔……我建议你还是提前和他约一下。” 　　这种事情，可能是惊喜，但是弄不好了，也有可能是惊吓。 　　“你自己又是买新睡衣啊，又是口香糖啊漱口水的，总也让男生有个提前准备吧。”顾盼说道。 　　虽然说男生不会来月经，不必担心碰到这种事情，但是万一人家想提前刮个腿毛胸毛呢？万一人家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中午吃了个韭菜盒子呢……？ 　　顾盼看到赵紫薇一脸为难的神色，又给了一个备选项，“如果你真的不想提前约好的话，那我建议你就把避孕套三个型号都买下来备着吧。” 　　看到赵紫薇这个样子，顾盼可以确定，赵紫薇是零经验了，不知道她男朋友有没有经验……顾盼本来想顺口问一句，但是看到赵紫薇刚才脸上都要滴血的样子，顾盼将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赵紫薇显然是对顾盼的这个备选提议心动了，“那就各买一盒吧。” 　　“话说避孕套的型号重要吗？如果买大了或者小了，会怎么样啊……大中小的型号，差得多吗？”赵紫薇问道。 　　顾盼回忆了一下，这个对于她来讲也有点遥远，“我记得冈本的大号是直径35毫米，中号是33毫米，小号是31毫米？” 　　“如果太紧绷，没准会崩裂，如果太松懈的话没准会滑落……”顾盼觉得赵紫薇真的是欠缺常识，虽然看出来赵紫薇不好意思，但还是对她科普一下。 　　顾盼担心赵紫薇尴尬，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扭头看向另外一边，边走边说道，“冈本的质量的确不错，但是润滑比杜蕾斯差那么一点儿，不过无论是冈本还是杜蕾斯，都建议没有经验的人初次备着瓶润滑剂……” 　　赵紫薇又是一迷茫，“润滑剂？那是啥？” 　　顾盼扶额，“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买吧……” 　　赵紫薇坚定摇头，“不要！” 　　顾盼纳闷道，刚刚还坑了她的赵紫薇，怎么突然之间有了良心？竟然不要她陪着去买了。 　　既然这样，顾盼叮嘱道，“那你记得买水性的啊，不要买油性的……” 　　赵紫薇好奇道，“为什么呀？” 　　顾盼说道，“油性的会损伤避孕套……” 　　赵紫薇恍然，“懂了！相似相融！” 　　顾盼：…… 　　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时候想到的还是相似相融，顾盼只能感慨道学霸们的世界果真不一样。 　　赵紫薇继续说完自己说了一半的话，语气十分坚定，“我不要和你一起买，你自己去帮我买！” 　　顾盼：？？？ 　　赵紫薇挽住顾盼的胳膊轻轻摇晃，“你帮我去买一趟么……诶我这里有一个口罩，新的，要不给你戴脸上？” 　　赵紫薇一看就是从小撒着娇长大的，撒起娇特别自然，功力更是一流。 　　顾盼被赵紫薇温言软语地夸了一番之后，终于在赵紫薇祭出“这两天我过生日我是寿星嘛”的时候投降了。 　　“行了行了，还这两天你过生日？明明是明天你才过生日！今天又不是！” 　　其实顾盼买这些完全不会不好意思，她迟迟不肯答应，只是想看着赵紫薇着急得求她的样子。 　　顾盼本以为赵紫薇是和自己旗鼓相当的老司机，发现她事实上只是一只纸老虎的时候，心里有种自己赢了的舒畅感。 　　不过想到赵紫薇其实是比自己年纪要小十多岁的姑娘，顾盼就觉得欺负一小会儿也就够了。 　　“我去给你买，大中小各买一盒是吧。” 　　于是顾盼在赵紫薇宛如看女英雄一样的目光中，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大药房。 　　让药房里的阿姨帮忙拿三盒型号不同的安全套，还有一瓶水性润滑剂。药房里的阿姨年纪不小了，每天在药房工作，更是完全不会觉得买避孕套这件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是听到顾盼的要求，大中小的型号各买一盒，阿姨还是觉得十分新奇，下意识地问出口，“为什么啊？” 　　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买的。 　　顾盼看了药房阿姨一眼，发现她脸上单纯只是好奇，没有任何鄙夷之类的神色，没忍住笑着开了一个玩笑，“有三个男朋友。” 第203章 第203章 　　顾盼不知道赵紫薇和男朋友的感情到了哪一步, 是已经互相信任，水到渠成到了要过夜的阶段, 还是信任欠缺那么一点火候, 但是赵紫薇跃跃欲试, 想在成为成年人的这一天增加一点成年人的人生体验。 　　按照顾盼对于赵紫薇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也不小。 　　毕竟之前赵紫薇的几次恋爱, 也没有多么喜欢自己的男朋友，不过是为了体验恋爱的感觉罢了。 　　这次的赵紫薇的男朋友, 顾盼看在眼里，已经赢过了他前面的各个赵紫薇的前任们, 在赵紫薇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但是这一席究竟有多大, 还真的不好说…… 　　如果其他姑娘这么做, 顾盼当然也不会干涉人家的私人生活，但是赵紫薇这么做, 顾盼看在眼里, 心中难免多了几分酸楚。 　　十八岁成人的当天就急匆匆地去触碰成年世界的大门, 或许在旁人眼里看来，是有点太过着急了。顾盼两辈子以来，听过周遭各种各样的声音, 赵紫薇的做法如果让别人知道了，难免会说一句, 是不是年纪有点太小的啊？才正在上高三呢, 感觉大学毕业以后才是最合适的年纪, 现在如论身心都不够成熟……她真的喜欢她的男朋友吗？怎么感觉她只是将她的男朋友当成一个道具呢？这样是不是对男生太不公平了？这不就是渣女么…… 　　但是在赵紫薇这里，这些可能会出现的声音，顾盼觉得都无关紧要了。 　　着急吗？ 　　对于人生有八十来年，其中几十年都可以体验性|爱美妙的人来说，这样或许是有点着急了。但是对于赵紫薇这样人生已经被放在倒计时时间表上的姑娘来说，本就也不能用普通人的人生节奏来衡量她。 　　渣吗？ 　　赵紫薇对她的男朋友们，无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确实是有点渣。但是没人会忍心责怪这样一个姑娘，毕竟命运对她实在是太渣了。 　　顾盼真的觉得，赵紫薇是她认识的最棒的姑娘之一。 　　不是任何人都能在生命倒计时面前，豁达地想到并且行动起来，既然我的生命数量不够了，那质量一定要做到最棒最棒。 　　顾盼很想帮她做点什么，但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在自己这个老司机能想到的地方，对赵紫薇多加嘱咐。 　　“如果你们互相信任，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看人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去的。但是如果你对易霖信任还够，你成年之夜的性质更类似于约的情况下，你们不要使用背入式，要保证他时刻处于你的视野之内。” 　　赵紫薇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为什么？担心他在我身后的时候伸手掐死我？” 　　顾盼：…… 　　姑娘你这什么脑洞啊。 　　“你要是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怀疑易霖是变态杀人狂的话，约也不能约啊……” 　　赵紫薇一脸茫然，“那你为什么啊？” 　　顾盼：“……为了防止他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偷偷把套套摘下来。” 　　赵紫薇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哦哦哦！” 　　“我知道了！” 　　“你要是再想起什么来，发短信告诉我哈！我很需要知道这些，但是有点承受不住你当面告诉我了！” 　　赵紫薇朝着顾盼俏皮地鞠了一躬，“拜托您啦，顾老师！” 　　说完之后，转身一溜烟地跑走了。 　　. 　　顾盼能感受到，赵紫薇对于自己生日当晚要发生的事情，还是忐忑不安的。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赵紫薇在生日当天的下午对顾盼说道，“顾盼，我估计了一下时间，我们吃完晚饭大概是八点，然后订了电影票，看完电影是10点45分，晚上十一点多会回宾馆。” 　　“我从晚上十一点半开始，每隔半个小时给你发一条短信报平安啊！如果哪半个小时，我没有发微信的话，你就赶紧来联系我！联系不上我就报警！” 　　顾盼摸摸鼻子，半晌之后回复了赵紫薇的短信，“……行吧。” 　　顾盼问清楚了赵紫薇的酒店以及房间号之后，没有告诉赵紫薇，自己在同一家酒店订了另外一个房间，准备今晚不在家睡，也睡在酒店里，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赵紫薇临时需要她的话，她在酒店就方便多了。 　　赵紫薇住17楼，顾盼去订房间的时候，酒店一开始也给了17楼的房间，顾盼要求换成了19楼。 　　虽然未必能听到什么声音，但是顾盼觉得还是要以防万一，隔着一层楼更安心一点。朝夕相处的好朋友，还是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在家吃完晚饭之后，顾盼就拎着一大袋零食住进宾馆房间了，拿出手机定好11点半，12点，12点半，1点的闹钟，手指在屏幕上方停顿了一下，暂时没有定1点半的闹钟。她准备到时候按照赵紫薇发的短信内容来看，闹钟定多了就取消，定的不够就再加上。 　　然后顾盼就开心地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在宾馆里刷剧了。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闹钟准时响起，赵紫薇的短信也叮咚一声发到了顾盼的手机里，“我们刚到房间不久，正在聊天呢，安全，勿念。” 　　顾盼看了一眼手机，扔在了一边，继续抱着笔记本刷剧。 　　十一点五十五分，距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顾盼的手机又叮咚一声响，赵紫薇的第二条短信发了进来，“提前五分钟给你发短信报平安啊，我现在要去洗澡了，安全，勿念。” 　　十二点半：“我洗完澡了！现在易霖去洗澡！” 　　顾盼打了一个哈欠。重生以来她的作息一直都很健康，平常这个时候早就进入深度睡眠了。 　　虽然定了闹钟，但是顾盼也不想昏睡过去，伸手在零食包里摸了摸，摸出一罐罐装咖啡喝了下去，心中想着等过几天一定要让赵紫薇请自己吃一顿大餐。 　　顾盼纳闷，赵紫薇明明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小打算，为什么还要在晚餐之后定了夜场电影？ 　　这也太晚了吧，十二点半的时候刚刚洗完澡，按照赵紫薇自己平常每晚十点多就睡觉的作息……她自己不困吗？ 　　果然年轻人荷尔蒙的力量是强大的。 　　顾盼喝完咖啡之后倒是不困了，依旧在津津有味的追剧，半夜一点的时候，手机上的闹钟已经响了，但是赵紫薇的短信还没有来。 　　顾盼估计了一下时间，心想赵紫薇现在没准顾不上发短信…… 　　顾盼倒不是很着急，等了五分钟后，看赵紫薇的短信还没有来，主动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还好吗？” 　　顾盼一集剧刷完，目光移到电脑右下角，发现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1点27分。 　　自己的短信发过去已经有22分钟了，赵紫薇还没有回短信。 　　本来顾盼不会觉得赵紫薇有啥危险，但是现在心中也有点不踏实了，约定好的一点发短信，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赵紫薇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即使是在那个什么……半个小时也足够了吧……咳咳…… 　　顾盼拿起手机，直接拨赵紫薇的号码，心脏随着电话尚未接通的嘟嘟声，一下一下地往下沉……怎么电话也没人接？ 　　顾盼这个时候，是真的沉不住气了，无论赵紫薇现在在干什么，电话要么接起来，要么被挂断，怎么也不应该是无人接听的状况啊？ 　　顾盼从床上蹦下来，踩上鞋子抽上门卡就往外走。酒店电梯需要刷房卡去相应楼层，顾盼直接走的消防通道，一路从楼梯上飞奔下去，站在了赵紫薇在17层的房间门口。 　　顾盼深吸一口气，将耳朵贴在门上，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盼的脑中已经脑补出各种各样的画面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前台号码，“前台吗？我朋友住在1706号房间，现在联系不上了，我担心她在屋里有危险。我正在房间外，你们赶紧过来一下！多过来两个人！要男的！” 　　前台接到这样的电话，顿时也被吓到了，“好的！马上！” 　　顾盼站在门外，即使知道前台马上就要来人了，也不敢多加耽搁，伸手轻轻敲门，“您好！楼下客人反应你们的马桶漏水，能麻烦您开门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叩、叩叩叩。 　　顾盼忍住心中的焦急，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门。 　　“对不起打扰了！您的马桶漏水，可以开下门吗？”顾盼控制好自己的音量，稍微提高了一点点。 　　突然间，顾盼的声音一顿，她听到屋里有了动静，好像是窸窸窣窣的穿鞋声，然后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声音微微沙哑，好像刚从睡梦中被吵醒，“谁啊？”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安全链被取下来的声音。 　　“马桶漏水？” 　　“你们好歹是五星级的酒店……三更半夜的将客人吵醒，有点太过分了吧……”房间里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 　　顾盼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屏住呼吸，猛地用力将门推开，目光寻找着赵紫薇的身影。 　　赵紫薇在床上躺着，像是睡着了，长发在枕头上散开，被子将身体盖得严严实实，一双眼睛紧闭着。 　　顾盼胸膛中的心脏噗通直跳，赵紫薇看起来倒是还好，但顾盼依旧没办法放心——这是睡着了，还是被迷晕了？ 　　打开房间门的男生，应该就是易霖，看到顾盼身上穿的不是制服，顿时警惕起来，“诶你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你是谁啊？” 　　易霖立刻想要将房间的门关上。 　　顾盼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伸手牢牢地撑住门，易霖用力，却发现自己根本关不动，明明眼前女生的胳膊那么细，怎么会比自己一个男生力气还大？ 　　顾盼伸头，高声叫赵紫薇的名字，“赵紫薇！赵紫薇你还好吗？” 　　易霖听到顾盼口中叫出赵紫薇的名字，反应过来眼前的女生不是坏人，最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眼前的女生是认识自己的女朋友赵紫薇的。 　　再看到她焦急的神色、担忧的目光、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声音，易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猜想—— 　　他声音颤抖着说道，“你是来……抓奸的？” 　　“赵紫薇瞒着我，背后还有一个女朋友？！” 第204章 第204章 　　顾盼看到易霖一脸脆弱的表情, 感觉易霖可能不是什么坏人。 　　大概是有点什么误会。 　　但是顾盼现在最着急想要确定的，还是赵紫薇的安危, 她不看一眼的话，是不会放心的。 　　易霖站在门后，看向顾盼的眼神满是崩溃, “我从台北赶过来找她，她说今晚陪我一起住，我本来还挺高兴的……结果今天晚上, 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她时不时要拿起手机, 噼里啪啦地发短信。” 　　“白天和朋友发短信很正常, 但是半夜十二点半了还发短信, 就有点不正常了吧？” 　　“我问她是给谁发的，她也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不肯告诉我。” 　　“我, 我知道异地恋容易出问题……所以一有空就飞过来看她, 没想到……” 　　顾盼感觉易霖已经快要捂住脸蹲下了, 简直要为易霖的脑洞跪下了，不得不出声解释道, “诶,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赵紫薇是在睡觉吗？她人还好吗？”顾盼说道，“我能进你们屋里看看她吗？” 　　按理说只是睡着了的话, 这么大的动静, 应该醒过来了吧？顾盼还是有点不放心。 　　易霖瞪大眼睛, “你还要进屋？？？” 　　顾盼看着易霖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感觉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这个小妖精还想要登堂入室了？ 　　“唉你听我解释……” 　　顾盼一句话没有说完，酒店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赶到了，看到1706的房间们打开着，一边跑着一边喊道，“您的朋友还好吗？有什么危险？” 　　易霖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一步，眼神惊疑不定，“危险？什么危险？你们酒店着火了？！” 　　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赵紫薇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呻|吟，“怎么这么吵啊……大半夜的你们说什么呢……顾盼……” 　　易霖听到赵紫薇迷迷糊糊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顿时像小刀一样嗖嗖地射向顾盼，“你是不是叫顾盼？” 　　顾盼下意识地回答道，“啊我是。” 　　然后易霖整个人就像顾盼刚才脑补的那样，捂住脸蹲下去了。 　　顾盼这才反应过来，赵紫薇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叫了她的名字，易霖大概误会了什么。 　　“诶大兄弟你别着急，我是叫顾盼，但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易霖双手捂脸，连抬头都没有抬，声音闷闷地说道，“她迷迷糊糊的时候都叫你的名字……还能是什么样子……你们肯定是每天晚上在一起睡……” 　　顾盼：…… 　　顾盼伸手拍了一下易霖的头，“哥们儿，你听我说。” 　　“这个世界上每天晚上一起睡的人，除了情侣，还有室友。” 　　易霖：“还有什么好说的……诶？！” 　　“室友？” 　　顾盼点头，趁着易霖愣神，伸手按住易霖的肩膀，长腿一跨，从蹲着的易霖身上跳了过去。 　　易霖身后的几个酒店工作人员，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顾盼，完全回不过神来。他们看见了什么？ 　　面前的男生和女生说了几句话之后，男生崩溃地蹲下来了，然后女生的长腿轻轻松松一跃，从他身上跳了过去？ 　　在酒店工作久了，能见到各种各样的故事，什么□□、3P、捉奸……各种各样的狗血都见过，打架打得不可开交的也有，但是真没见过这种一个人崩溃蹲下的时候，另外一个人biu地一下跳过去的？ 　　顾盼坐在床边，看着伸手揉眼睛的赵紫薇，问道，“你还好吗？” 　　“怎么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赵紫薇缓缓移动脑袋，看向顾盼，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目光在顾盼脸上盯了半天之后，猛然间清醒，“啊——” 　　随着赵紫薇的尖叫，易霖也猛地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三步并两步走到赵紫薇床边。 　　只有工作人员站在房间外，彼此之间面面相觑，这是有危险还是没有危险？ 　　看起来不像有危险，但是床上的漂亮女生，刚才那一声尖叫，也是真够凄厉的。 　　赵紫薇看看顾盼，又看看易霖，着急地都快哭了，眼中映出盈盈水光，“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对不起啊顾盼，对不起啊易霖。”赵紫薇语无伦次地说道。 　　赵紫薇对顾盼解释道，“让你担心了……我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手机是握在手里的，因为太晚了就调成了静音状态，然后等着易霖洗澡的时候，我就睡着了……” 　　顾盼顿时想明白了，她竟然没想到赵紫薇会将手机调成静音。也是，半夜一点还有短信发进发出，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显然是不方便开声音的。 　　顾盼看到赵紫薇都快垂到胸口的头，对她说道，“没事儿啊，我没事儿。” 　　“但是易霖那边，你大概需要好好解释一下。”顾盼拍了拍赵紫薇的肩膀，“我先回去了啊，你自己和易霖说吧。” 　　一定要赶紧开溜！ 　　赵紫薇对易霖解释的时候，她才不要在场！ 　　赵紫薇并不知道顾盼也在酒店里开了房，她还以为顾盼是从家里赶过来的，心中惦记着顾盼，“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多不安全……” 　　顾盼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没事儿没事儿，我在这里开了房，就在19楼，我回19楼睡觉了。” 　　走出房间门口的时候，顺手将房间门碰上，对外面站着的几个工作人员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闹了了误会。没发生什么危险，麻烦大家白跑一趟，真是抱歉哈……” 　　顾盼厚着脸皮将酒店工作人员送走，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的脸皮应对这点事情，还是足够的。 　　尤其是想到屋里的赵紫薇，将要对易霖进行的解释，比她对工作人员的这寥寥两句解释要艰难多了，顾盼更觉得心中舒畅。 　　工作人员知道没有事情之后，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白跑一趟没有什么，即使是白跑十趟，那也比真的出点什么事儿好多了啊！ 　　顾盼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真的好久没有熬夜到这么晚了！ 　　. 　　第二天早上，顾盼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被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音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点开上面的未读短信—— 　　“顾盼，向你报平安！我很好嘻嘻嘻！——9点17分。” 　　“顾老师，润滑剂真的太重要了！多亏你提醒我买了！跪下磕头咣咣咣！——9点20分。” 　　“昨天晚上是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来你着急找上门来又走了之后，我和易霖解释清楚了啦，他没有生气，说我有这样一个担心自己安危、将自己放在心上的朋友是很幸运的事情，他说今天中午要请你吃饭！中午你想吃啥！——9点24分。” 　　顾盼将短信全都看完之后，已经睡意全无了。 　　这一大早的，一边扰人清梦，一边秀恩爱……真的是太过分了…… 　　赵紫薇虽然没有具体说，但是只要顾盼不傻，就能看懂赵紫薇的言外之意，虽然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今天早上显然是发生了点什么的，赵紫薇在发生完点什么之后，激动地给顾盼连发了三条短信。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 　　顾盼拿起手机，回复道，“你和我炫耀一下也就行了，控制住自己，不要满世界地秀啊。” 　　“我要睡觉，中午十一点之前不要吵我！” 　　发完短信之后，顾盼将手机一扔，将脑袋蒙在被子里—— 　　说实话，她今天中午一点也不想让易霖请她吃饭，经过昨天那么一出之后，她根本不想看见易霖的脸。 　　太他妈尴尬。 　　. 　　易霖同学的脸皮显然不是一般的厚。 　　顾盼感觉这个世界上脸皮比自己厚的人，实在是不多了，每一个都值得被好好收藏。 　　昨天晚上的那一出闹剧，似乎在易霖同学的心中没有留下丝毫阴影，见到顾盼的时候宛如见到了一个多年的好友，十分热情地拍了拍顾盼的肩膀，问道，“顾盼你想吃什么？” 　　“昨天紫薇和我说了，你这么对朋友，真的太够意思了，真的是把紫薇放在心上的。你看看我，从台北到这里来，这么大老远的来住宾馆，我室友里一个担心我的安危，让我每半个小时给他们发一条短信的都没有。” 　　顾盼：…… 　　哥们儿你的安危有个屁好担心的啊。 　　易霖一脸我女朋友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的样子，对顾盼说道，“你随便说，我请你吃大餐！” 　　顾盼盯着易霖的脸，纳闷赵紫薇究竟看上这么一个脑洞清奇的逗比青年哪里了？ 　　大概是能逗赵紫薇开心吧？ 　　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功能了吧？ 　　顾盼刚刚问过赵紫薇，易霖家有没有钱，赵紫薇说道，“还不错，中产家庭，他自己现在赚得也不少。” 　　顾盼好奇了一下，“他已经工作了啊？”顾盼明明记得是大学生啊？ 　　赵紫薇说道，“没，还在读大学，但是在大学里有个创业团队，开发APP的。” 　　顾盼心中顿时有数了，那大概赚钱真的不少。 　　顾盼选餐厅的时候，毫不手软了挑了一家人均两千块钱的，“就这家了！” 　　看到易霖脸上微微肉痛表情，顾盼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她已经很便宜易霖了。 　　两千块钱一顿饭也没办法弥补两个人对她的伤害！ 第205章 第205章 　　周五的时候, 顾盼收到堂妹顾芸的电话，顾芸在电话里激动地告诉她，“姐！我保送了！” 　　顾盼也挺惊喜, “保送实验中学了？” 　　顾芸现在在实验附中读初中，能让实验附中的学生看上眼的高中, 也就只有实验中学了，其他的无论一中还是二中, 实验中学的学生都是看不上的。 　　虽然每年实验附中里考不上实验中学, 去了一中和二中的同学也大把, 但是绝对不会有人高高兴兴地被保送到一中二中里。 　　顾芸激动地说道，“对！我信息竞赛保送的！” 　　“我们初中信息竞赛保送的人，一共就三个, 我就是其中一个！” 　　顾盼听到之后，也由衷地替顾芸高兴, “恭喜啊！” 　　顾芸说道, “这样我就不用参加中考啦, 真是太好了, 剩下的好几个月可以尽情地学信息竞赛了, 我妈也不会唠叨我了……” 　　顾盼听到姑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学信息竞赛可以, 但是你也得先预习高中的知识，你们老师不是说了吗, 数学是基础, 想要搞计算机, 数学一定要好，你先把高中三年的数学自学起来……” 　　顾芸没有理会顾盼的姑姑，继续对顾盼说道，“诶，真可惜，姐你正好比我大了三年！” 　　“等我上高中的时候，你也就去上大学了！否则我们一起在实验中学上学，多好啊，姐你现在可是名人，你之前和舒皓皓学长一起做的事情，简直太帅了！我们初中的学生都知道你们两个，都特别崇拜你们两个！” 　　顾盼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还能收获一批初中的粉丝。 　　“姐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们那一期的《聚焦时刻》节目，王思思和我说她翻来覆去地听了十多遍，有空的时候就会听一听。” 　　顾盼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王思思是谁，是盛开特殊教育培训学校里的那个很聪明的、也对编程感兴趣的盲人小姑娘。顾盼没想到堂妹顾芸真的和王思思成为了这么长久的好朋友。 　　“王思思说，你现在是她的头号偶像！” 　　顾芸十分高兴，话比平时更多，“我之前特别想去实验中学，还担心进不了呢，现在就放心了。咱们市只有实验中学的竞赛好，我打定主意想在高中也学信息竞赛，要是进不了实验中学，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盼听到自己姑姑的声音又从电话里凉凉地传来，“高中能不能学信息竞赛，还是得看你的成绩，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实验中学想学竞赛，可是也要接受淘汰的。淘汰学生的时候，可不仅仅看你学的那科竞赛成绩，还要看你的各科高考课程的成绩，高考科目学不好，也是要被淘汰的。” 　　顾盼在电话里，都能想象地到姑姑站在顾芸的身后，不断地敲打她的画面，简直想要笑出声来。 　　顾芸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啊？姐？真的吗？” 　　“实验中学想学竞赛还要被淘汰？淘汰的时候还要看高考科目的成绩？” 　　顾盼笑着说道，“这个倒是真的。” 　　顾盼回想起自己高一的时候，第一次月考和竞赛考试之后，老师将两方面的成绩综合起来，在班里念建议继续留下学竞赛的同学名单，还像是在昨天一样。 　　一转眼，她都已经高三快毕业了，堂妹顾芸都快要上高中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顾芸在电话那头哀嚎，电话被顾盼姑姑接了过来，“顾盼啊，我让顾芸给你打电话，她半天都没有说到点子上。” 　　“打电话一是和你们说顾芸保送高中了这个好消息，二是和你们说，明天是礼拜六，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顾盼连忙答应道，“好，回头我跟我爸和褚阿姨说一声。” 　　. 　　周六的时候，顾盼一家还有姑姑一家，一起到饭店吃饭。 　　这种家庭聚餐一向都是中餐，老顾他们那一辈人对于什么日料韩料东南亚菜都不感兴趣，那些饭店大部分也不适合一大家子人坐一桌。 　　这是顾飞第一次出席的家庭聚餐。 　　不过挺大的一个饭店，竟然没有宝宝椅，顾飞只能全程被阿姨抱着，被阿姨喂饭。 　　顾飞刚刚学会说话，现在处于两个字以内的词说得很溜，三个字或者更长的有点吃力的状态。但是两个字的词要不要说，也全都得看他的心情。 　　大人们对于这么一点点的孩子，最热衷的就是教他叫人，老顾每天逗着顾飞叫“爸爸”“妈妈”“姐姐”。 　　可惜顾飞对于这三个词，完全不敢兴趣，只有偶尔想要让老顾递给他什么东西的时候，会赏老顾一声爸爸，其他时候，说的最多的两个词是—— 　　汪汪！ 　　毛毛！ 　　顾飞还不会走路，但是爬已经爬的特别利索了，两只小短手，两条小短腿，那叫一个有力气，爬起来蹭蹭蹭的。 　　每天跟在毛毛的屁股后面，用尽各种办法引起毛毛的注意力，不停地学狗叫——汪汪！ 　　要么就是叫毛毛的名字——毛毛！ 　　毛毛也喜欢顾飞，毛毛喜欢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亲近，但是奈何顾飞实在是太烦了，只要是不吃饭不睡觉的时候，全都想要和毛毛一起玩儿。 　　老顾和褚开慧给顾飞买的各种玩具，五颜六色的、各种类型的，很多玩具好几百块钱一套，但是都不能引起顾飞的兴趣。 　　顾飞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毛毛。 　　老顾曾经也努力在顾飞面前争宠过，后来终于不得不接受自己这个亲爹不如狗的事实。 　　但是来饭店吃饭，显然是不能带毛毛一起来的。 　　顾飞被阿姨抱着做好之后，老顾想让他张口叫人，教他叫“姑姑”“姑父”“姐姐”，然后老顾的这个行为，就让顾飞想起了毛毛，嘴巴一张，拒绝叫姑姑姑父，全都是毛毛毛毛毛毛！ 　　然后就开始找毛毛。 　　找不到毛毛就要咧嘴哭。 　　老顾知道自己惹祸了，顿时往旁边一缩，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毛毛丢给阿姨不管了。 　　阿姨哄了半天，也还是没有哄好，顾飞还是在一边叫嚷着要毛毛，一边哇哇地哭。 　　顾芸在一旁堵住耳朵直撇嘴，“怎么今天把他给带出来了啊……” 　　褚开慧也挺不好意思地，连忙和阿姨一起哄顾飞，但是顾飞执着地很。 　　最后还是顾盼出手，将顾飞哄好的。顾盼用毛毛来转移顾飞对毛毛的注意力，对顾飞说道，“毛毛不能来，你给毛毛带吃的回去好不好？” 　　“毛毛爱吃什么啊？” 　　顾飞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肉！” 　　“骨头！” 　　顾盼看到顾飞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哭了，顿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继续问道，“还有呢？” 　　“垃圾！” 　　“苹果核！” 　　“臭臭！” 　　顾盼：？？？ 　　卧槽她等这顿饭吃完之后得问问老顾，毛毛现在还有□□的坏毛病了？ 　　旁边的顾芸，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拉着顾盼的袖子，“天哪姐……我上次去你家，毛毛还舔我的手舔了半天……” 　　顾盼只好安慰她，“没事儿，舔你舔的肯定没有我多。” 　　顾芸想想也是，于是就开开心心地吃饭了。 　　可惜顾盼让顾飞不哭的招数，竟然也存在bug，顾飞指着桌上的各个菜，一定要这个给毛毛带，那个给毛毛带，要是不立马打包装好，又要咧嘴哭。 　　最终在顾飞的哭声要挟下，只要在大家开始吃饭之前，就先让服务员将桌上的一半菜扫荡一遍，每样都打包了不少回去。 　　服务员大概是担心客人尴尬，一边打包一边主动聊天道，“这是家里还有老人没有来吃饭，先给老人打包一份？你们真孝顺啊！” 　　老顾呵呵冷笑一声，“是啊，家里的小祖宗，一定要我们孝敬家里的狗祖宗。” 第206章 第206章 　　徐子吟爸爸《无声之证》的版权在卖了之后, 最近立项了。 　　剧本修改。 　　资金到位。 　　基本上每一步的进展，都少不了赵紫薇的推动。 　　说是推动，其实赵紫薇所做的事情, 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对爸妈说一说, 然后爸妈自然会一步步实施。 　　顾盼很能理解，有个这样的女儿, 别说女儿想要拍电影拍电视, 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 都会去努力够一够。 　　赵紫薇当初生出想要演戏的瘾，一来是看到徐子吟在电视剧里的表现那么出彩，自己也很想玩儿一玩儿, 二来是因为真的喜欢徐子吟爸爸的小说，从一开始就是很铁的书粉。 　　因为这重书粉身份, 赵紫薇在自己和闺蜜们都在距离打酱油这件事上, 终究还是迟疑了。朋友里面徐子吟另算, 如果徐子吟愿意出演, 自然是按照请演员的正常流程。但是她自己、顾盼、吴煜童……还有她也想叫上的男朋友易霖, 即使都演一个小小的配角, 打一个小小的酱油, 赵紫薇也担心会毁掉自己最喜欢的文。 　　当初《无声之证》的版权卖出去之后，赵紫薇加的几个书粉群里, 一群人哭着喊着说不想看影视作品, 一点也不期待改编, 群里最常出现的一句话就是——没有人能演出我心中的XXX！ 　　赵紫薇吓得不敢说话，完全不敢让大家知道《无声之证》的版权就是自己帮忙牵线搭桥，让影视方买下来的。 　　更感觉自己还想叫上几个朋友，在剧里打打酱油的想法，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自己宛如一个假粉…… 　　不过推动项目立项之后，赵紫薇的爸爸妈妈告诉她，《无声指正》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很有可能会请来的主演名单之后，赵紫薇还是犹豫了。 　　都是很不错的演员，要么是演技在线的大明星，要么是虽然很少有观众能叫出名字，但是都很脸熟的老戏骨。 　　这样的演员人马，再加上不错的导演和经费，赵紫薇实在是不忍心自己去成为剧里的不和谐音符。 　　即使她脸皮这么厚，也觉得自己要是硬要演戏，就像是一个丑姑娘非要挤进一群大美女里，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太尴尬了。 　　赵紫薇思来想去之后决定，还是不去毁电视剧和电影了——网络剧我们自己玩儿吧！ 　　. 　　顾盼感觉赵紫薇自从成年的那个生日之后，心情一直特别好。脸上时时刻刻挂着笑容，经常呆着呆着就一个人笑出声来。 　　恋爱竟然可以对一个人造成怎么大的改变吗？ 　　不过顾盼想想自己自己见到过的易霖，也就不难理解赵紫薇为什么总是笑了——易霖还真是挺好笑的。 　　赵紫薇做事情的劲头也很足，似乎在每一天，都想要再多一点人生新体验。 　　有一天在教室里，赵紫薇突发奇想地问顾盼，“我和很多男生都接过吻，但是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接过吻，你说和女孩子接吻的感觉一样吗？应该和男孩子不太一样哦？” 　　赵紫薇的话吓得顾盼差点没有打翻手中的水杯，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赵紫薇，“我是绝对不可能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牺牲这么多的。” 　　不过一整个下午，顾盼也被赵紫薇的问题勾起了好奇，从生物学的角度分析了很久，也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感觉”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抽象、太感性了。 　　如今网络剧，还没有迎来自己的春天，毕竟如今各种视频APP的市场还没有那么成熟，和几年后还是不能比。虽然说网络剧已经有了，但是在很多人，无论是业外的还是业内的人士心中，网络剧上还贴着“low”这个标签。 　　当初《无声之证》的影视版权交易是影视四项一起来的，网络剧和网络大电影，其实就是一个搭头。 　　赵紫薇想拿网络剧来玩儿，完全没有人反对，甚至还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不糟蹋电视剧和电影就好。 　　反正网络剧本来也请不到什么大牌演员，参演的多半是新人，加上赵紫薇和几个朋友，完全不显得突兀。 　　. 　　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顾盼想了想，对赵紫薇提了一句谭溪。 　　赵紫薇从头到尾听完谭溪在娱乐圈里的经历之后，那叫一个气愤填膺，那叫一个感同身受，“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这么坏的人，竟然还在导演界有这么高的地位，凭什么啊？” 　　赵紫薇这种小公主，自然是没有见过什么社会的黑暗险恶的，甚至连这样的灰色故事听得都不多，如今对谭溪的同情一下子就升到了顶点。 　　“网剧的女主角就是谭溪了！” 　　顾盼：…… 　　“那徐子吟呢？” 　　怎么说徐子吟现在也有了点人气有了点地位有了点粉丝，《无声之证》的网剧演员里，流量台柱就是徐子吟没跑了。 　　徐子吟的经纪人也是犹豫再三之后，综合了这部网剧的各方面因素之后，觉得这部网剧没准能火，才答应徐子吟出演的。 　　但是大家心中默认的，显然是徐子吟是女主角，如果说让谭溪演女主角，徐子吟演女二号的话，徐子吟的经纪人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到时候怎么报道？ 　　《新晋小花徐子吟出演女二，女一号竟然是昔日助理！》 　　这样的新闻，肯定会对徐子吟造成负面影响，对于还没有跨进娱乐圈的谭溪，显然也是不利的。人还没有红，就给大家留下踩着其他女演员上位的印象了。 　　顾盼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将赵紫薇难住了，她拖着脑袋、皱着眉头静静思索，思索了半天之后，伸手一拍桌子—— 　　“这个好办！改成双女主！” 　　“原本小说里不是一个男主角，一个女主角吗？两个人戏份都挺多的？” 　　“现在我们把男主角也改成女主角，这样就有了两个女主角！两个人戏份也旗鼓相当！一个让徐子吟来演，一个让谭溪来演！” 　　“这不就行了！” 　　顾盼看着赵紫薇亮闪闪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我聪明吧快来夸奖我”，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真的行吗？ 　　. 　　赵紫薇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之后，已经将网络剧剧本改出来的编剧，直接就崩溃了。 　　“这个不行啊！剧里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间是有感情戏的，感情线是很重要的一条线啊，和悬疑线是缠绕在一起的螺旋结构啊，好几个关键点都是因为感情线的推进而触发的……” 　　赵紫薇毕竟是将小说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很多遍的人，听到编剧这么一说，顿时理解了。 　　赵紫薇受到之前易霖的大脑洞启发，“诶……那改成两个女主角之间的感情线？让两个女主角相爱？” 　　编剧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只好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拍了，也不能播的，网络上也不能播。” 　　赵紫薇：“……哦。” 　　片刻之后，赵紫薇又是眼睛一亮，“那就让徐子吟和谭溪，两人一个演男主角，一个演女主角不就行了？” 　　“演员是女的，演的角色可以是男的啊，其中一个人女扮男装不就行了？” 　　赵紫薇脸上又挂上“我怎么这么聪明呢”的表情，“新白娘子传奇不就是这样吗？女扮男装演男主角，颜值还比大部分的男演员高呢！” 　　编剧弱弱地说道，“那这样就不用改剧本了……也不需要我做什么了，应该和导演和制片聊……” 　　赵紫薇点点头，立马挂掉和编剧的电话，又联系导演和制片了。 　　导演和制片听到赵大小姐天马行空的想法之后，也是一脸崩溃，但是这部网络剧的定位，无论是导演还是制片，心中都很清楚了—— 　　就是拍出来让赵大小姐开心的！ 　　怎么能让她开心怎么来！ 　　赵大小姐的需求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是现实中的困难，也是确实存在的，导演皱着眉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看中的两个女演员，徐子吟和谭溪之间，没有什么身高差啊……” 　　两个姑娘身高都不算高，徐子吟165，谭溪162左右吧，三厘米的身高差几乎是没有，如果想要男女主角的效果，这么一点点显然是不够的。 　　而且导演脑中勾画着徐子吟和谭溪的长相，徐子吟这种乖巧甜美的，女扮男装扮起来既不像也不好看，谭溪的五官倒是立体大气，加上化妆技术，应该效果还不错，但是谭溪的身高比徐子吟还要矮。 　　如果想要谭溪演男主角，至少增高十厘米。 　　四五厘米还可以用增高鞋，十厘米难道要踩高跷？ 　　赵紫薇目光炯炯，“你们肯定有办法的吧？不是有些男演员，身高也是一米六多吗？照样和女演员搭戏。那些男演员怎么做到的，你们就怎么做呗？” 　　导演心中是崩溃的，“可是搭戏的女演员，身高只有一米五多啊……这样的情况穿个增高鞋就可以了啊……” 　　“如果你坚持要她们两个来演男女主角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得从头到尾，谭溪和别人有对手戏的时候，不能拍到演员的脚……” 　　“她的脚下时时刻刻踩着砖头了。” 第207章 第207章 　　赵紫薇听完导演的话，顿了一下, “一直踩……砖头？！” 　　“镜头不能拍全身？” 　　“这样拍出来的网剧, 会不会不太好看啊……” 　　导演压抑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心中默默吐槽, 大小姐你也知道这样拍出来的网剧不好看啊。 　　赵紫薇是真的犹豫了，“那这样拍的电视剧, 多不多啊……” 　　导演看出了赵紫薇的犹豫, 立马抓住机会, 不遗余力地阻止赵紫薇, “当然不多了！这样拍戏，实在是影响太大了！但凡有其他可以选择的选项, 都不会这么拍戏的！” 　　赵紫薇皱眉思索，其他选项……有吗？ 　　. 　　“什么？让我演男主角？”顾盼看着一脸认真的赵紫薇，简直不敢相信从赵紫薇口中听到的话。 　　“我哪里会演戏啊……”她作为朋友，和赵紫薇一起参与，满足赵紫薇这种好朋友们一起在一部剧里同框的心愿，还是可以的, 但是也仅限于出演一个酱油角色。 　　但是让她演男主角, 顾盼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你不能只考虑身高啊, 身高够的人还不是大把大把的，你要考虑演技啊……” 　　徐子吟的演技不用说了, 谭溪虽然上辈子是打星, 但是演技也是过关的, 比她肯定好了十万八千里。 　　顾盼弱弱道，“我当初也是参加过试镜的……”但是因为完全不是拍戏的材料，所以一下子就被淘汰了。一开始还因为外表对她有点期待的人们，看过她的演技之后，基本上就是哄堂大笑之后一哄而散了。 　　赵紫薇听到之后将信未信，“真哒？” 　　顾盼一脸真诚地看着她，“我骗你干嘛啊？” 　　. 　　这么一来，男主角谁来演这个问题，就成了悬而未决的难题。 　　直到赵紫薇在网上看到了谭溪旁边的方佳泽，就是当初谭溪打工的烧烤店小老板。 　　“这这这！这是谁啊！”赵紫薇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盼诧异地看向赵紫薇，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不至于见到一个方佳泽，就这么惊讶吧？方佳泽长的是帅，但是赵紫薇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赵紫薇曾经万花丛中过，也正说明她对于帅哥美男这一类生物，无论是敏感度还是喜爱度都挺高的，否则赵紫薇何必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果然，赵紫薇将方佳泽的三庭五眼、身材气质，一一点评一遍之后，说道，“方佳泽至少能比易霖评分多出1.5分！要是我早见到方佳泽，就没易霖什么事儿了！” 　　顾盼说道，“可是易霖他好玩儿啊……” 　　赵紫薇点头，“那倒也是。” 　　“但是方佳泽也是真帅！” 　　“这么帅一个人，怎么还在卖烧烤？” 　　“《无罪之证》的男主角就他了！” 　　顾盼：…… 　　她真的是要给赵大小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给跪了！ 　　顾盼小心地试探道，“你该不是又看上方佳泽，想要对他下手吧……” 　　顾盼虽然和方佳泽接触不多，但是能看出来，方佳泽不像易霖和赵紫薇以前的男朋友们，都是一眼就能看透的人。 　　顾盼都没办法一眼看透方佳泽，万花丛中过但是依旧很单纯的赵紫薇，就更看不透了。 　　而且顾盼之前觉得方佳泽好像对谭溪有点好感，如果赵紫薇看上了方佳泽，那恐怕真的是一场狗血大戏…… 　　赵紫薇瞪了顾盼一眼，“我是这么喜新厌旧的人吗？” 　　顾盼：……你是。 　　. 　　顾盼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谭溪的网红进展了。 　　刚刚和舒皓皓出发的时候，顾盼看了一眼，谭溪在微博上发了一些自己和方佳泽在烧烤摊前烧烤的照片，好像有了零零星星几个粉丝。都是靠两人的脸招来的。 　　后来顾盼一路上都很忙，也没有顾得上再关心谭溪，谭溪也没有联系她，就暂且将这件事丢在脑后了。 　　如今和赵紫薇一起点进谭溪的微博主页看，顿时被吓了一跳，“85万粉丝了？” 　　这粉丝上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然后再从谭溪的微博主页上，看到了和她互动很多的方佳泽的微博，点进去之后更是吓了一跳，“120万？” 　　两个人是干了什么啊？ 　　顾盼在两人的微博上翻了半天，才大概梳理清楚两人都做了什么。 　　如今方佳泽和谭溪，已经成为了红遍网络的“最帅烧烤老板”和“最美烧烤小妹”。但是顾盼分析了一下，两个人有了这么多粉丝的原因，并不仅仅是颜值。顾盼觉得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 　　两人天天在网上直播，怎么吃都不胖！ 　　具体来说，就是两人吃饭的时候会直播自己吃很多东西，一日三餐，时不时再来一顿全是肉的烧烤夜宵。 　　顾盼看了一下两人的直播回放，看到俊男靓女两个人直播大口吃肉，真的还挺好看的。 　　顾盼越看越饿，越饿越想看，感觉有种自虐的快感…… 　　当然两个人不仅仅是直播吃东西，大胃王直播会吸引观众，谭溪和方佳泽虽然都胃口挺大，但是距离那种大到可怕的胃口还是有很大距离。 　　两个人不仅仅直播吃，还直播运动，每天直播跳操，大概宣传的理念是想要好身材并不需要拼命节食，吃饱的同时只要多运动，照样可以有好身材。身材超级好的一个美女一个帅哥，在屏幕里跳操流汗，真的挺好看的。 　　顾盼一个个直播看下去，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好像自己既吃了很多好吃的，又全都运动消耗掉了。 　　明明她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干…… 　　这两个人的微博号，大概是有毒。 第208章 第208章 　　徐子吟如今的档期很满, 她除了拍戏, 还要考大学。顾盼她们的大学都尘埃落定了, 反倒徐子吟这个艺术生还要参加高考。 　　尽管人人都觉得徐子吟考上电影学院是十拿九稳, 但是徐子吟自己知道, 十拿九稳是建立在她好好学习的基础上的。她成绩还不错，一直都是勤奋大于聪明, 想靠近电影学院, 在学习上就丝毫不能有懈怠。 　　顾盼让徐子吟放心, “回头等我们拍完网剧，我去帮你梳理一下高考数学和英语两科，这两科包在我身上了。” 　　至于语文和文综的科目，顾盼是真的不行，她是理科生, 这辈子专心竞赛, 语文也没有好好学过, 肯定是不能辅导徐子吟的了。不过徐子吟的强项科目正好是语文和文综。 　　“你时间不够的话, 就请靠谱的老师来给你辅导吧。需要的科目一科请一个，可以事半功倍。”顾盼建议道。 　　像是梳理知识体系、整理重点这类事情, 当然自己做完的印象最深刻, 但是在自己没有时间做的情况下, 直接找辅导老师，将整理好的结果背诵记牢, 变成自己脑子里的, 做题的时候再拿来用, 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徐子吟眼睛一亮，她现在不缺的是钱，缺的是时间，但是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办法呢？果然自己的思维还是太局限了…… 　　顾盼还提醒徐子吟，“我知道你做事喜欢完美，喜欢求全。但是现在时间紧迫，很多不重要的知识点，就直接扔了吧，把重点热点都学会，考个艺考第一都没问题了！” 　　徐子吟感觉顾盼说得很有道理，一边点头一边记在心里，她的确应该对抗一下自己的习惯，才能考出更好的成绩。 　　. 　　《无声之证》最终讨论出来的演员名单是——徐子吟不再出演，女主角是谭溪，男主角是易霖。赵紫薇、顾盼、吴煜童都演配角，方晴在犹豫要不要也来拍网剧，“我照相都会表情僵硬，拍网剧肯定不行啊，虽然说是小配角，但是演得不好了也会毁这部剧啊……” 　　顾盼私下劝方晴道，“演吧，哪怕你全程表情僵硬，甚至是面无表情都不要紧。赵紫薇也不是真的想要拍一部多么好的剧，否则的话大可以全部去请会演戏的演员，叫我们来演，不过是为了能让朋友们都聚在一起，也留下一部一起演的剧作纪念吧。” 　　方晴听到顾盼的话，眼圈一红，“嗯，那我和你们一起。” 　　赵紫薇主动叫的朋友就这么几个，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两人毛遂自荐，一个是赵紫薇的男朋友易霖，还有一个是舒皓皓。 　　易霖想来拍戏，顾盼不奇怪，他和赵紫薇两个人正在热恋，显然是想找个机会和女朋友多在一起。 　　但是舒皓皓也要来，顾盼就有点意外了，对赵紫薇说道，“我感觉舒皓皓还挺有表演欲，也挺喜欢镜头的诶？” 　　从一开始她骗舒皓皓加入cos社，本以为舒皓皓看到cos社的其他成员的装束后，就会立马溜走，没想到舒皓皓竟然认真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cos……虽然说原因上有点误会…… 　　但是从那之后，顾盼感觉自己帮舒皓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最起码前一阵的女装之旅，顾盼感觉舒皓皓没有任何不自在。 　　赵紫薇看着自己身边完全不开窍的顾盼，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推了一下顾盼的脑袋，说道，“你真的不知道舒皓皓为什么毛遂自荐来剧组？” 　　顾盼一脸茫然，“啊？你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第209章 第209章 　　舒皓皓喜欢她？ 　　舒皓皓喜欢她！ 　　舒皓皓喜欢她啊…… 　　顾盼摸着下巴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可能吧倒是有可能, 算起来舒皓皓今年也十五岁了, 真是青葱少年春心萌动的时候。依照顾盼的经验来说, 这个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的原因真的很简单—— 　　比如说聪明。顾盼觉得自己这一点不满足, 舒皓皓肯定不会觉得自己聪明。 　　比如说漂亮。顾盼觉得自己勉强能满足一半吧, 虽然她真的挺漂亮的，但是穿上小裙子, 也未必比舒皓皓美……舒皓皓穿上小裙子可以艳压群芳！ 　　比如说就是在身边晃悠的多。青春期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很容易让人寻找一个人来喜欢, 远处的摸不到，那就喜欢个身边的呗。 　　顾盼想了想，舒皓皓如果喜欢自己的话，恐怕就是最后一个原因。 　　这种青春期的喜欢太正常了，顾盼想了想也不稀奇, 虽然她不知道喜欢她的男生有几个, 但可是还有女生给她递过情书呢！ 　　这种喜欢嘛, 短则一两个月, 长则一年半载，基本上自然而然就消散了。 　　于是顾盼知道这件事后, 依旧一脸淡定, 看得赵紫薇十分纳闷, “你就没什么反应？” 　　顾盼也十分纳闷地看了赵紫薇一眼，“喜欢你的男生也是一把一把的, 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啊？” 　　赵紫薇被顾盼说的愣了一下, 确实是……但是喜欢她的男生也不是舒皓皓啊？如果是舒皓皓喜欢她的话……赵紫薇只是这么一想, 就打了一个哆嗦，“我才不要找一个比自己智商高的！” 　　顾盼：……不是很懂你们高智商的世界。 　　. 　　顾盼真正拍戏的时候，才发现拍戏这件事儿有多累，心里对徐子吟和谭溪不是一般的佩服。 　　她演一个小网剧里的小配角都这么累，徐子吟演电视剧里那么多戏份的角色，有多辛苦就可想而知了。 　　谭溪这次在网剧里演主角，也是顾盼她们歇着的时候，谭溪还要演着。 　　顾盼注意到谭溪和方佳泽挺亲密的，偷偷将谭溪拉过来问道，“你们什么情况？恋爱了？” 　　谭溪摇头，“哪儿能啊……” 　　顾盼问道，“我看你们经常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自拍，水杯也是情侣的，就连剧组的破盒饭都要把你们两个人的摆在一起拍个照……” 　　明明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 　　谭溪嗐了一声，“为了发微博。” 　　“方佳泽说秀恩爱涨粉，我们试了试，别说，还真的很涨。不过我们在微博上也没有说我们在恋爱啊，可是看起来比较暧昧吧，粉丝问我们有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说没有的。” 　　“我感觉粉丝也不是很在乎我们现实中究竟是不是情侣关系，就是那个什么……CP粉……想让我们发发福利撒撒糖。” 　　谭溪说得倒是合情合理，但是顾盼还是对谭溪有点担忧，“你喜不喜欢方佳泽？你别一不小心就被他骗到手啊……” 　　谭溪虽然在工作上挺伶俐的，但是在感情上神经也很粗，顾盼看了看，觉得完全不是方佳泽的对手。 　　谭溪挥挥手，“不会啦，方佳泽也不喜欢我。” 　　顾盼担忧地看着她，就是这种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态度，才最让人担忧啊！ 　　. 　　《无声之证》是单元剧。 　　破案的男女主角贯穿始终，但是每个案子里违法犯罪的配角们都不一样。也就是说警察法医之类的不换，受害者、罪犯、证人一**的换。 　　本来破案剧情的单元剧，几乎都是这样的，但是《无声之证》的网剧的新鲜之处就在于，每个剧情单元里的受害者、罪犯、证人的角色是换了，但是演员没有换！ 　　也就是说这部网剧里，很多配角都是一人分饰多角的，一个人演个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五个角色……尽最大的可能人尽其用。 　　小成本剧嘛，请不起太多的演员，这样可以少请好多人，降低很多片酬。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愿意来演这部剧的演员虽然不少，但是他们请得起的不多，请得起的演员里面演技好的就更少了。 　　一开始赵紫薇还因为这个苦恼来着。 　　直到顾盼提出了一人分饰多角的主意来。 　　赵紫薇当时就眼睛一亮，然后与剧组里管事的几个人合计之后，大家都觉得好，与其请那么多演技不合格的演员来，还不如让演技合格的演员能者多劳，这样好歹质量是有保证的。 　　省下来的片酬，只需要拿出一部分来，就可以请到很厉害的化妆组了！ 　　顾盼想出这个主意之后，是人人称赞，可惜顾盼还没来得及美上多久，就发现自己坑了自己！ 　　她自己也要一个人演四个角色QAQ 　　不过见识过化妆师的神技之后，顾盼在整个剧组里最佩服的就是他们了。 　　化妆师真的可以将演员们化得爹都不认！ 　　如果不是顾盼提前知道哪几个角色是同一个人演的，她觉得自己恐怕在现场都认不出来，更不要说隔着屏幕看剧的时候了。 　　比如昨天，顾盼在剧组里看到一个大眼睛红嘴唇、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的时候，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对旁边的剧务说道，“诶？我们剧组竟然还来了新人小演员啊？” 　　“我以为我们剧组那么穷，只能请得起我们这几个演员呢，请来的演员被反复压榨到不能再压榨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新人进组啊？”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在被顾盼捏脸的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一开口说话，竟然是舒皓皓的声音，“顾盼，是我。” 第210章 第210章 　　顾盼慢吞吞地收回手, 对于没有认出舒皓皓这件事来, 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 　　化妆化成这个样子, 顾盼觉得舒皓皓的亲妈也认不出来。 　　顾盼凑近，看了看舒皓皓的美瞳，啧啧称奇，果然眼妆对于一个人长相的改变是巨大的。 　　舒皓皓本来是一双桃花眼，桃花眼可以柔媚, 但也可以很有气势，如今舒皓皓的轮廓初长开，一双桃花眼有点朝着有气势的方向发展。少年锐意, 不可阻挡。 　　但是如今美瞳一戴，眼妆一化, 一双桃花眼差不多被改造成了圆溜溜的杏眼, 本来就长的睫毛涂上了睫毛膏，眨眼的时候忽闪忽闪特别可爱。 　　这样的小姑娘, 无论是谁看见, 都会想到天真、纯洁、可爱的一系列词汇。 　　但是顾盼知道面前的人是舒皓皓了，顿时也知道舒皓皓即将要演的角色是谁了, 角色的真实性格和纯真可爱并没有一丝关系。其实舒皓皓要演的是一个初中的……杀人犯小女孩，钟小年。 　　一个非常冷静和缜密的未成年人杀人犯，频频和警察打交道，然而警察一直将她当做被无辜卷入案件的、被惊吓到的可怜小姑娘来对待, 对她特别好。直到最后才发现她是杀人凶手。 　　而顾盼要演的, 则是小姑娘钟小年的姐姐。 　　或者说, 是只存在于钟小年臆想中的姐姐，钟小春。 　　顾盼看着眼前舒皓皓身上略带土气的碎花小裙子，回忆起了前天晚上看过的剧本。 　　钟小年和姐姐两个人，都生活在社会底层，妈妈在生下钟小年之后没多久，就离家出走一去不回，爸爸沉迷酗酒打牌，对于姐妹两个不闻不问，偶尔给点钱，只是保证两个小女孩不被饿死。 　　钟小春比钟小年大三岁，姐妹两个都长得很漂亮，最起码在她们生活的环境里算是很漂亮的了。可惜在这样底层的生活环境里，漂亮并不是什么财富，甚至还会因此引来不幸。 　　钟小春从初中开始，身边围着的男生就不断，缺乏关爱和管教的钟小春，发现跟在一些混混男生身边，就有吃有喝还有漂亮衣服和零花钱，而且跟定一个最厉害的小团伙，就不必担心被其他的混混欺负了。 　　身边的其他小混混，更不必说其他稍微老实一点的同学，对她都是敬畏有佳，退避三舍。 　　这样的生活让钟小春很是享受，对于妹妹钟小年的警戒和劝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妹妹是年纪小不懂事，“你一个小学生，能懂什么？” 　　这样的太平日子，也的确过了好几年，从钟小春初中一直到她升入高三，钟小春的日子过得颇为舒心，不用再过靠着爸爸有一次没一次给的生活费，自己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回家之后给妹妹煮饭烧菜的日子。不仅仅她能吃饱穿暖，也为妹妹钟小年买了很多东西。 　　然而妹妹钟小年的担忧，并不是毫无依据的。钟小年冷眼旁观姐姐身边的混混们，几乎没有谁有什么好下场，很多比姐姐年纪大几岁的混混们，都已经得到了悲催的结果，姐姐身边的同龄人，也已经有几个人，接二连三地得到了报应。 　　但是姐姐依旧浑然不觉，只觉得是他们运气不好。 　　钟小年每天都在担忧，终于有一天，姐姐没有回来。 　　一天没有、两天没有、三天还是没有……三天之后，钟小年得知自己姐姐身亡的消息，见到了姐姐的尸体。 　　钟小年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两天之后再走出家门，认识钟小年的人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是也没有人奇怪，毕竟遭遇如此的悲剧，如果性情没有什么变化，那才奇怪…… 　　顾盼回忆剧情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舒皓皓的脸蛋出神，其实并没有注意舒皓皓的脸蛋，就和放空大脑的时候，盯着一盆花一扇窗户是一样的。 　　但是舒皓皓渐渐被顾盼看得脸红了。 　　他发现顾盼每次在他穿裙子的时候，都会对他有额外的关注？甚至会有额外的关照！ 　　舒皓皓自己并没有感觉自己穿裙子会有多好看，在他自己看来，自己还是正常的男生打扮要好看的多……但是顾盼在他穿着裙子辗转于多个城市的那段日子里，对他的关照真的可以算是无微不至了…… 　　舒皓皓拉着顾盼两人出去，就是为了和顾盼拉近距离，培养感情。两人在外面的时候，舒皓皓感觉距离的确是近了很多，心中还挺满意的，甚至想着要不然一鼓作气坦白自己的心意。但是两人回到学校之后，舒皓皓感觉顾盼和他的关系，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了，顾盼身边总是围着不少的朋友，他有时候都挤不进去。 　　舒皓皓一颗心渐渐揪紧，顾盼该不会……真的喜欢穿裙子的小姑娘吧？ 　　要不然怎么总是只有自己穿裙子的时候，才能得到最多的关注呢？ 　　剧组的小打杂，来叫顾盼去化妆的时候，就看到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早晨的阳光为两个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两个人的侧颜虽然都不完美，但都美得让人一眼看到就难忘。 　　场务轻手轻脚地拿出手机，连忙抓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刚拍完，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收回去，就正好碰见赵紫薇出来。赵紫薇好奇地凑过头去，看了看小场务的手机，眼睛顿时一亮，“嘿，这张好看。” 　　“你把照片发我，我发剧组官方微博。” 　　小场务连连点头，然后悄悄问赵紫薇，“赵美女，他们两个是不是在恋爱啊？” 　　赵紫薇仔细看了一眼，“你什么眼神儿？各自发呆，这也叫恋爱？” 　　“也就是这张照片角度好，可以发出去骗骗人！赶紧把照片发我，然后叫顾盼去换衣服化妆，化妆老师等着呢。” 　　小场务连忙答应一声，脚下生风地跑着去了。 　　赵紫薇站在原地，不得不承认，刚刚顾盼和舒皓皓互相对望的画面，是挺赏心悦目的。看得她心中微微有点……吃醋。 　　她刚刚对顾盼挑明了舒皓皓对她心意，顾盼不会也喜欢上舒皓皓吧？两个人不会真的在一起吧？ 　　赵紫薇从小到大，身边的男朋友没怎么断过，但是她身边的好朋友们，也都一直是单身，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 　　虽然她也希望顾盼可以谈一场开心幸福的恋爱，但是想到那样顾盼就会被舒皓皓抢走，还是不受控制地泛上来一点点醋意。 　　哼！要不是她看谭溪和方佳泽略带点暧昧和秀恩爱性质的微博，粉丝那么喜欢，嗖嗖地涨粉，她才不会将顾盼和舒皓皓这张照片发出去！ 　　顾盼被叫去化妆间之后，思考了半天没有得到答案的舒皓皓，一扭头看到了赵紫薇。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问问赵紫薇。舒皓皓措辞半天之后，才比较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问赵紫薇知不知道，顾盼喜不喜欢女孩子。 　　因为舒皓皓说的比较委婉，赵紫薇根本没有听明白，对舒皓皓说道，“当然喜欢啊！” 　　舒皓皓看着赵紫薇的表情，发现她不是开玩笑的，而是一脸认真，一时间如遭雷劈。 　　感觉带着美瞳的眼睛直泛酸，强压下泪意，连忙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狼狈，匆匆走到没有人的角落。 　　赵紫薇在舒皓皓走之后，还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心中想到—— 　　谁不喜欢女孩子啊？ 　　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会有人不喜欢吗？ 第211章 第211章 　　等到顾盼换好衣服, 化完妆出来, 新的剧情单元就要开拍了。 　　之所以说顾盼要演的，是只存在于钟小年臆想中的姐姐钟小春，是因为在这个剧情单元开始的时间点, 就是钟小春身亡, 钟小年受到刺激，将自己关在屋里两天的时候。 　　顾盼之所以有戏份，一来是要出现在妹妹钟小年的回忆中, 在警察问话的时候，妹妹钟小年会回忆出自己姐姐生前的各种片段, 告诉警察。二来是因为, 钟小春虽然死了, 但是钟小年因为受到刺激, 不能接受姐姐已经身亡的事实, 自己分裂出来了一个“姐姐”的人格, 然后不停地鼓励“姐姐”去复仇。 　　当初钟小年的姐姐, 被警方定性为酒醉之后意外坠楼身亡, 但是钟小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种种蛛丝马迹都证明, 姐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她的姐姐是被人奸|杀的。 　　当然，在钟小年的心中, 姐姐没有死, 她要报的是姐姐被人强|奸的仇。 　　钟小年聪明、谨慎、有强大的逻辑能力, 但是却胆小。 　　“钟小春”冲动、大胆，但是却有勇无谋。 　　钟小年身体里的两个人格，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磨合和计划，终于一点点查清楚，钟小春当初是被谁□□的，走上了犯罪的复仇之路。 　　. 　　顾盼换好衣服、化好妆走出来后，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顾盼上身穿着略带土气的格子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白色胸罩的一个边缘，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将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的线条勾勒无余，还有十分挺翘的臀部。 　　虽然衣服算不上好看，但是配上顾盼的脸蛋和身材，让人一眼看到就会理解，为什么钟小春身边会总是围着一群男生，为什么那么多混混愿意为钟小春花钱，为什么钟小春一定要找个小混混的团体保护她，而不肯听妹妹的话远离那些人。 　　青春的肉|体，真的太诱人了。 　　尤其是顾盼已经在努力进入钟小春的角色，这个可怜的姑娘，全凭着自己的直觉和本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她发现展示自己的美丽和性|感，可以让身边的人对她更好之后，就不自觉地那样做了。 　　但是因为青春，因为天真，钟小春穿着廉价的衣服，但是身上的性|感却并不廉价，反而有一种野蛮生长的勃勃生机。 　　赵紫薇看到顾盼之后，一下子就愣住了，连忙叫摄影师，“快过来！拍拍拍！拍剧照！拍宣传照！” 　　赵紫薇看着顾盼，说道，“谁说你演技不行啦？你这演技不是很好吗？你这气质，让我感觉钟小春从书里走出来一样。” 　　顾盼略带惊喜地睁大眼睛，对赵紫薇说道，“是吗？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状态！” 　　然而只和赵紫薇说了这么一句话，顾盼就又出戏了，刚刚好不容易找到的状态一去不复返，开拍很久都没办法再次进入状态，导演怎么都不满意。 　　导演无奈地对赵紫薇说道，“你干嘛多那一句嘴！” 　　赵紫薇低声为自己辩解，“我哪里知道她那么不禁夸？一夸就出戏。” 　　导演看看迟迟进入不了状态的顾盼，再看看一旁等待着的舒皓皓，这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始终是一副乍闻噩耗后无法接受、心如死灰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赵紫薇说道，“以前也没有发现舒皓皓演技这么好啊？看起来是现在开窍了？” 　　“简直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无法接受、心如死灰。” 　　“这样的状态在镜头下演钟小年刚得知姐姐去世后的那个阶段，绝对是一遍通过！” 　　导演又看了看舒皓皓，问赵紫薇道，“诶？这小孩儿现实中没遭遇啥事儿吧？怎么看着跟真的受到重大打击似的？” 　　赵紫薇一脸不屑地摇头，“当然没有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演戏这件事也要靠智商，智商高的人干什么都学得快，你看我和舒皓皓——” 　　导演瞥了赵紫薇一眼，说道，“舒皓皓是舒皓皓，你是你，人家进入状态我看到了，你进入状态我可从来没看见呢。” 　　赵紫薇扭头，狠狠地瞪了导演一眼。 　　. 　　在顾盼也进入状态之后，前半天的拍摄十分顺利。 　　如果不是剧组里的人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了，知道顾盼和舒皓皓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当真要以为他们两人是本色演出，真的太自然了。 　　唯一的一点问题就是，两个人的走位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是新人演员常常有的毛病。 　　这个毛病顾盼一直都有，导演不得不承认，顾盼其实真的不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人，大把的新人演员在拍到顾盼这么多戏份的时候，走位都比她要好很多。 　　但是舒皓皓之前的走位，导演觉得还是可以的，小孩子人聪明，一点就透，一学就会。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难道是入戏太深，只顾得上失魂落魄，根本想不到走位这回事了？ 　　但是导演也不想因为走位，打断两人的状态，只好努力迁就演员，毕竟这种状态太难得了。 　　新剧情单元拍摄的第一天特别顺利，早早就收工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们高高兴兴地去吃了一顿麻辣香锅，已经很久没有收工这么早了。至于演员们，则被导演明令禁止，不许乱吃东西。 　　不过一天的戏份拍完，到了第二天之后，一下子就卡住了。 　　第二天的时候，舒皓皓依旧是昨天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然而导演需要的，已经不是他的这种状态了。 　　“你现在已经走出了姐姐去世的阴影了，换句话说，你压根不记得姐姐死了这件事了！” 　　“你自己分裂出来了一个姐姐的人格，以为姐姐就在你身边，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你从悲伤，到犹豫，到鼓起勇气查出真相，再到决定亲手复仇！你的精神状态是越来越积极的！越来越快乐的！” 　　“昨天的戏份拍完了，今天的戏份里，你不应该是这样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样子了。” 　　导演将舒皓皓叫过去，反反复复地说了好几遍戏，舒皓皓也很认真地听，努力地演，但是身上散发着的浓浓的悲伤气息，还是让人怎么都忽略不了。 　　舒皓皓努力了几次之后，对导演鞠躬道歉，“对不起导演，我的状态迟迟调整不过来，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也挺不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先将我的戏份往后延迟一两天？先拍其他人的剧情？” 　　导演听到舒皓皓的话，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演员入戏之后没办法出戏，还是挺严重的一件事情，如果迟迟没办法出戏，没准留下什么心理疾病。 　　尤其是舒皓皓入戏的角色，本身就是一个基调很灰暗，精神上有问题的角色，导演也不急着拍戏了，开始对舒皓皓说要如何出戏，如何找准现实生活中的抛锚点的问题。 　　明明是前途无限的一个天才小孩儿，连跳三级还保送北大，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拿过全国第一名！ 　　可万万不能因为拍这么一部本是玩儿票的戏，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导演是真着急了，“这两天不拍你的戏，你好好调整调整，实在不行回家一趟，和家人聊聊天。或者说你平时喜欢玩儿什么，现在就玩儿点儿什么，打篮球啊打游戏啊，都是很快能找回真实感的办法……” 　　舒皓皓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导演误会他没有出戏了，对导演解释道，“我不是没有出戏，我是现实生活中遇到一点挫折，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导演哦了一声，想不通舒皓皓这样的天之骄子，能遇到什么挫折。想不通的导演扭头去问赵紫薇，赵紫薇也想不通，“他不是一直在剧组吗？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听说遇到什么事儿啊？” 　　赵紫薇又一扭头和顾盼说了，询问顾盼，“是不是舒皓皓向你表白，你拒绝他了？” 　　顾盼面露惊讶之色，“没有啊？” 　　舒皓皓根本没有对她表白，甚至顾盼根本都没有将舒皓皓喜欢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这是还挺正常的一件事，也并不影响她和舒皓皓作为朋友的日常相处，顾盼连故意疏远舒皓皓的举动都没有。 　　顾盼的戏份，基本上都是和舒皓皓的对手戏，舒皓皓的戏份一停，顾盼也就闲下来了。 　　顾盼看见一个人在角落里坐着的舒皓皓，已经好半天了，但他连身上的裙子都没有脱下来，只是披着一件外套，看起来是真的有心事。 　　如今天气已经很冷了，演员们拍完夏天的戏，都是赶紧换回自己的冬装，顾盼看着舒皓皓的背影，都替他感觉冷。 　　顾盼走到他面前，递上一杯刚刚叫来的热奶茶，“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舒皓皓盯着顾盼的眼睛看了半晌，决定还是要自己亲自问问，他还是不甘心，想要听到顾盼亲口说出的一个答案。 　　“顾盼，我想问一下，如果有一个男生喜欢你……是不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优秀，都没有办法跨过性别的鸿沟和你在一起？” 　　“你完全不会考虑男生是吗？” 　　顾盼一脸茫然地看着舒皓皓，脑子转了半天也不懂他是什么逻辑，“男生喜欢我，为什么会有性别的鸿沟？” 第212章 第212章 　　第二天的时候, 导演看见重新活蹦乱跳的舒皓皓，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啊？” 　　果然是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世界第一的人, 心里素质和适应能力就是比普通人好多了, 昨天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今天就重新变得活力满满了。 　　甚至还主动给剧组里的大家买了好吃的，说是昨天耽误了大家的进度，让大家加班了，很不好意思。 　　会来事儿的新人演员，导演见得多了，但前提是真的是新人演员，别管能不能做到, 都是想将演艺事业当做终身事业来发展，这辈子都在娱乐圈儿里混的。想要人缘, 想要人脉，一开始可不是得懂事嘴甜会做人。 　　但是舒皓皓这样的, 可是世界第一, 北大学生啊，拍这部剧就是和同学一起玩儿，以后显然是不会和娱乐圈有一点关系的。 　　这种情况下，舒皓皓还给剧组里所有人都买了好吃的, 大家心里的感激自然又多了一层。毕竟舒皓皓什么都不图, 是真心实意地表达自己的歉意。 　　而且剧组里的很多工作人员, 学历都不算高, 大专中专甚至高中毕业的都不少，看舒皓皓他们的时候，其实心里都是很佩服很崇拜的。 　　即使是导演，也对这一批学霸们另眼相看，别的演员拍戏拍不好，导演有时候会骂人，但是顾盼舒皓皓他们，导演从来没有骂过。当然也是因为他们这群人态度都很认真，待人都很谦逊客气，至于演技……反正演技也不是骂一骂就能提高的！导演也就不白费功夫去骂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掏钱的赵大小姐在这里，自然没有骂人家朋友的道理。导演将自己的位置摆得还是很正的。 　　舒皓皓从早到晚，都眉开眼笑的，别人看了之后都跟着心情好起来。导演本来看他没事儿了，想给安排他明天继续拍戏，看到他这个样子，又有了新的担忧，“你这样真的行吗？” 　　“明天的戏，虽然里面的钟小年不是苦大仇深脸，但是也不能像你这样眼角眉梢都是春-意啊？” 　　舒皓皓被导演说得不好意思，连忙敛起笑容，绷起面颊，“我明天真的可以拍戏。” 　　今天晚上他在被窝里偷着笑一晚上就差不多了。 　　明天他一定可以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毕竟是和顾盼的对手戏呢，总要让顾盼看到他最好的一面。 　　赵紫薇也被舒皓皓这一悲一喜的巨大反差弄懵了，拽住他问道，“什么状况？你对顾盼表白成功了？” 　　舒皓皓摇头，“没有。” 　　赵紫薇纳闷，“那你怎么高兴干嘛？” 　　舒皓皓想到之前赵紫薇告诉他的错误信息，看了赵紫薇一眼，“哼！不告诉你！” 　　赵紫薇：…… 　　. 　　顾盼看到舒皓皓高兴的样子，其实也很莫明其妙。 　　她昨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和舒皓皓说啊？ 　　她就澄清了一下误会，告诉舒皓皓她性向大众而已。 　　然后她还委婉地对舒皓皓说了一下，他的年纪太小了，她不会考虑的。 　　即使顾盼喜欢小鲜肉，但是小鲜肉最起码也要成年，她绝对不会踏过自己的底线。 　　但是现在，舒皓皓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依旧是他昨天坐着的地方，但是神态和昨天截然不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脑中正在一遍遍回想顾盼昨天对他说的话。 　　“不啊，我当然会考虑男生，而且我只考虑男生。” 　　“但是我不会考虑十八岁以下的小朋友。” 　　舒皓皓现在一闭上眼，都是顾盼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如水波般荡漾的笑意。 　　“所以你如果想进入我的考虑范围，还需要三年哦，小朋友。” 　　舒皓皓攥紧拳头，不就是三年吗？ 　　三年后的他，一定会比现在优秀地多！ 　　比起之前他误会顾盼只会喜欢女孩子，现在得到的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毕竟总有一天他会满十八岁！但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女孩子啊…… 　　顾盼自己以为昨天对舒皓皓说的，已经是很直白的拒绝了，毕竟直接说十八岁以下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舒皓皓才十五岁，距离她的标准简直有十万八千里。 　　顾盼完全没有想到，舒皓皓竟然因此生出了三年之后再追求她的心思。 　　即使知道了，顾盼也依旧不会放在心上，十五岁到十八岁，正是人生中成长变动最大的几年，能有多少人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姑娘，依旧是自己十五岁时心动的那个？ 　　从比例上来看，真的太低了。 　　在顾盼心中，这件事已经用不伤害舒皓皓小朋友的方式，妥善解决了。 　　. 　　第二天拍戏的时候，果然舒皓皓的表现很好，就像他昨天对导演保证的那样，状态在线，一切顺利。 　　顾盼要表演的“姐姐”，根本是舒皓皓饰演的钟小年臆想出来的，姐姐时刻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面对世间的黑暗。 　　一开始钟小年以为姐姐是被她的几个混混朋友强-奸的，但是后来警察比对了当天和姐姐在一起的几个混混朋友的DNA，发现全都不吻合。钟小年本来以为警方会继续调查，没想到的是，警方竟然草草结案。 　　从此之后，钟小年就开始和“姐姐”一起合作调查真相，钟小年负责动脑，“姐姐”负责实施，最后调查出的真相是——姐姐是被一个高官之子强-奸的。 　　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钟小年的“姐姐”一脸惊慌地告诉她，她一时冲动，将强-奸自己的高官之子杀害了。 　　钟小年一开始也很害怕，但是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开始教“姐姐”如何掩盖犯罪的痕迹。 　　实际上，所有的犯罪行为自然都是钟小年自己一个人做的。 　　但是钟小年不这么认为，她是真的相信，人是姐姐杀的，她自己并不是杀人犯。 　　于是在警方怀疑到钟小年，甚至用上测谎仪来审问钟小年的时候，钟小年说人不是她杀的，也通过了警方的测谎。 　　因为在钟小年心中，她真的没有说谎。 　　她的种种和警方周旋的行为，都只是知情不报，都是为了保护爱自己的姐姐。 　　最近的剧情中，舒皓皓饰演的钟小年戏份最多，顾盼看着他的表演，经常啧啧称奇，舒皓皓演冷静、高智商的未成年人，真的演的很棒，因为某种程度上是本色出演。 　　这个剧情单元的最后一幕，警方查出钟小年是杀人凶手，将她定罪，但是因为她的未成年身份，并不会判死刑。 　　钟小年身子斜倚，靠在“姐姐”的身上，对姐姐说道，“姐姐，我未成年，帮你顶罪，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我，过几年我就可以回家了。” 　　“姐姐，我答应过要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虽然做的还不算完美，但我没有违背我的承诺。” 　　“你在家里好好等我。” 第213章 第213章 　　“卡！” 　　导演激动地喊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这条过了过了！” 　　舒皓皓闻言，连忙将头从顾盼的胸前抬起来, 刚刚两人演的, 是钟小年被捕之后, 和只存在于她脑中的姐姐分开前的告别，也是这个剧情单元的最后一个镜头。 　　最终的处理中，顾盼饰演的钟小春将被虚化，变成透明的形象，姐妹两人一虚一实，紧紧拥抱在一起，是最后的定格。 　　拍出来的效果是足够感人，这个画面也是导演精心准备的, 背景、光线无一不精致，两人的姿势和表情因为导演有那么一点点说不上来的不满意, 导演叫停重拍了十来遍，最后这一遍, 终于满意了。 　　导演是满意了, 但是舒皓皓拍完之后，整张脸都红透了——他刚刚坐在椅子上，顾盼在他旁边站着，两人这样拥抱的话, 他的头刚好靠在顾盼的胸前, 左脸感受到一片柔软…… 　　拍完之后, 舒皓皓像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跑得没影儿了。 　　顾盼有些奇怪舒皓皓怎么跑得像是逃难一样，“怎么回事？” 　　导演看在眼里，但是看破不说破，憋着笑对顾盼说道，“大概是着急上厕所吧……” 　　. 　　剧组杀青当天，不知道是谁搬来一个体重秤，剧组的演员们都很好奇这一段时间自己是重了还是轻了，轮流上称称体重。 　　大部分人都瘦了，顾盼看了看自己，瘦了四斤，还有瘦更多的女演员，七斤八斤的都有。拍戏挺累，导演又天天耳提面命不许乱吃东西，担心脸上会肿，所以不知不觉就瘦了不少。 　　赵紫薇的体重一斤没变，即使在剧组里，累到谁都不会累到赵紫薇，她的戏份是排的最平均的，根本不存在一天内要赶着拍完好几场戏的情况。赵紫薇在剧组也依旧养生，早睡早起，每天营养餐。 　　剧组里大家都注意到了，倒是没有人心生不平，毕竟赵紫薇他们家可是出钱的，是投资人的身份，哪里能和他们这些演员一样？但是却有不少人觉得稀奇，毕竟这么年轻的学生，没有了家里的管教，哪个不是晚睡晚起爱吃些不健康的东西的？ 　　赵紫薇的自律能力简直可怕，活得像个已经退休的老干部。 　　剧组里不少人，都在心中默默感慨，果然学霸级别的人物，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不过杀青宴上，赵紫薇倒是放开了，兴致十分高昂，端着一杯香槟，频频敬酒。敬完这个敬那个，敬完这群敬那群。而且喝起酒来十分痛快，每次都是一大口。 　　顾盼看得心惊，将赵紫薇拉过来，“你怎么能这么喝？再高兴也不行！现在开始一口酒也不能喝了！” 　　赵紫薇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将酒杯端到顾盼鼻尖前，轻轻晃着杯子，里面的酒如琥珀般泛着光泽。 　　顾盼凑近闻了闻，顿时笑了，“没有酒精？” 　　顾盼调酒这么多年，有没有酒精，还是一下子就能闻出来的，即使低酒精的酒，闻着也和无酒精的“酒”，完全不一样。 　　赵紫薇冲顾盼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样翩然飞去，穿梭在人群中了。 　　易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顾盼的身边，今天这个场合，好像人人都有点触动，都表现出了更加真实的一面。 　　易霖是真的喝了点酒，脸颊有点微微泛红，看着赵紫薇的背影感慨道，“我感觉她天生就适合当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看到顾盼笑着看她，易霖补充道，“我倒不是说她适合做明星、做镁光灯下的公众人物……我是觉得，只要有她在，我的目光就会被她牢牢地吸引住，再也看不见别人。你也是这样吗？”易霖侧脸看向顾盼。 　　顾盼：…… 　　对不起，她不是。 　　傻孩子你这是爱情的力量。 　　不过易霖的目光中还带着一点忧虑，“但我有时候，又会觉得赵紫薇和我离的很远，总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层。” 　　“我也说不清楚，明明我们感情很好，最近也朝夕相处，每天都黏在一起，在情侣中也算是很亲密的了……但我就是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原本笑着的顾盼，听到易霖的这句话，嘴角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原来赵紫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易霖她身体的真实情况。 　　不得不说，亲密的恋人之间，即使不说，对方也会有所直觉。 　　顾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看见易霖挠挠后脑勺，“大概是我胡思乱想吧，你别和赵紫薇说啊。可能我就是觉得她太好了，又聪明、又漂亮，这么好的女孩子竟然会喜欢我，直到现在我都还有点不可置信，所以偶尔有点患得患失吧？” 　　易霖感觉和顾盼说得太多了，有点不好意思，“唉，今天喝醉了酒，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和赵紫薇提啊，要不然她肯定要笑话我的。” 　　顾盼只能点点头，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易霖的肩膀。 　　. 　　舒皓皓下意识地在杀青宴上寻找顾盼的身影，他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有这样一个习惯的动作。然而这次找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 　　顾盼不在人群中。 　　舒皓皓也找了个机会，从人群中跑出来，在旁边转了一圈儿，寻找顾盼的身影。经过女厕所的时候，舒皓皓自嘲地笑了笑，没准顾盼只是出来上一个厕所呢，他自己就急吼吼地找出来了。 　　不过他还是担心万一顾盼喝醉了不舒服，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他也可以过去帮忙照顾一下。 　　果然走到饭店外面的院子里，舒皓皓看到角落里的藤椅上顾盼的身影。 　　剧组吃杀青宴的地方，说是饭店，其实更类似于农家乐的样子，一个院子，里面有几栋房子，《无声之证》的经费紧张，杀青宴也选在经济实惠的地方吃的，不过菜的味道是真的做的不错，酒都是赵紫薇自己带的，高端的也不少。 　　已经是冬天，夜里更是冷，顾盼将自己裹在黑色的羽绒服里，在藤椅上一靠，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顾盼旁边不远处挂着盏灯，但也不是很亮，朦朦胧胧的，只能照亮院子里的一个小角落，灯光落在顾盼脸上，几乎是走到了尽头，温温柔柔地洒落下来。 　　舒皓皓看到顾盼身前飘起一缕缕白色烟雾，一开始还以为因为天气冷，是顾盼呼气冒出的白雾，走近了才发现，顾盼竟然靠在椅子上抽烟。 　　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手指上夹着的烟慢慢地燃烧着，顾盼好半天才吸上一口，不吸的时候，就任由指尖的烟越烧越短。 　　舒皓皓走进两步，看到小茶几上放着的烟盒，凑近了看了一眼，不是女士香烟，甚至不是高档些的香烟，而是挺常见挺便宜的一种，他在剧组里也见过不少人抽，都是干体力活的场务会抽这种，便宜、劲头大，特别提神。 　　舒皓皓闻到了烟草的味道，挺呛人的，对于很少闻到烟味的舒皓皓而言，算是很刺激的一种气味。 　　舒皓皓觉得无论是价格还是气味，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款烟也不适合顾盼，他之前和顾盼两人跑了那么多个城市，也没见到过顾盼抽烟。 　　这包烟，显然是从剧组里其他人那里顺手要过来的。 　　但是明明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适合顾盼的烟，舒皓皓在这一刻却觉得又哪里都适合，粗劣的烟草味在朦胧的灯光下，好像也被赋予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舒皓皓第一次觉得，顾盼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感到奇怪。她考第一名也好，考最后一名也好，似乎都很正常，她从不抽烟也好，会一个人抽劲头如此大的香烟也好……也都不奇怪。 　　一切的违和，到了她的身上，都变得那么和谐。 　　舒皓皓走到顾盼面前，拉开旁边的椅子，默默地坐下。他本以为自己会很讨厌烟味，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最起码他一点也不讨厌现在从顾盼之间飘过来的缕缕青烟的味道。 　　舒皓皓甚至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让这种味道更深地进入到自己的肺里。 　　香烟的味道中还夹杂着清清淡淡的香水味，是顾盼最常用的一款。 　　顾盼听到有人走过来了，但她懒得睁开眼，感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脑袋有点微微的晕眩。 　　是醉烟。 　　就像第一次喝酒的人容易醉酒，第一次抽烟的人，将烟吸入肺，也是很容易醉的，和醉酒的感觉大体上差不多。 　　顾盼忽略了这辈子的身体从来没有接触过香烟，第一次抽的猛了一些，现在已经醉了。 　　听到人走近之后，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有点惊讶走过来的人，“舒皓皓？” 　　顾盼右手翻转，将指尖的烟掐灭，让别人吸二手烟总是不好的，顾盼也不会在未成年人面前吸烟，担心教坏小孩子。 　　舒皓皓看到顾盼掐灭烟，心中竟然滑过了一抹失落，夹杂着顾盼身上香气的烟味，他不知不觉地就想多吸两口。 　　“没事，我不介意二手烟。”舒皓皓开口，声音略显干涩。 　　顾盼以为舒皓皓只是客气，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二手烟的味道，就连吸烟的人也不喜欢闻别人的二手烟。 　　顾盼冲舒皓皓笑笑，“我已经成年了，你可不能学哦，小朋友。” 　　自从顾盼知道舒皓皓喜欢她，舒皓皓也知道顾盼知道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没怎么变，唯一有点变化的就是顾盼现在经常叫他小朋友。 　　舒皓皓理智上知道顾盼是在时不时提醒自己，他的年纪还太小了，不在顾盼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情感上，舒皓皓竟然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舒皓皓看着顾盼，问道，“有心事吗？” 　　如果真的是想抽烟，准备学抽烟——舒皓皓也见过这个年纪好奇想要抽烟的人——都会精挑细选香烟的品牌，选择自己去店里买自己的第一包烟，这样的举动在他们眼中也很有仪式感，意味着自己长大了，买烟的时候感觉很酷。 　　顾盼这样随便从别人那里拿过一包烟来抽的，更像是有心事。 　　顾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开口对舒皓皓说道，“今天吴煜童和我说，她选好专业了，收到了预录取通知书。” 　　“她去清华了，学医。” 　　舒皓皓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捕捉到顾盼话里的重点，“那挺好啊……” 　　顾盼点点头，“是挺好。” 　　吴煜童之前从来没有和她们说过想学什么专业，但是保送生面试一结束，就立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学医，不顾父母的反对。 　　显然是早就拿定主意了。 　　吴煜童的妈妈是医生，最辛苦这一行的艰辛，但是看到女儿态度坚决，劝不动也只能放弃了。 　　何况吴煜童为什么会选择学医，顾盼心中清楚，吴煜童的妈妈心中自然也很清楚。 　　舒皓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伸手握了一下顾盼的手腕，然后又很快地松开，表达的只是自己对顾盼的安慰。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通过肢体语言。 　　顾盼轻叹一声，“真希望所有学医的，都能救到她最初想救的那个人。” 　　顾盼慢慢地从藤椅上站起来，“屋里去吧，外面冷。” 　　. 　　《无声之证》网络剧的进度很快，杀青之后没有多久，就剪辑完毕，在网上准备开播了。 　　很多喜欢上网，但是从来没有看过网络剧的人，一夜之间发现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这部网剧的消息—— 　　喜欢的博主谭溪和方佳泽演的主角！ 　　之前网上很红的那个穿裙子一百天的数学竞赛世界第一的男生也参演了！ 　　还有他身边同样红遍网络、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顾姐！ 　　剧照和片花一点点地发出来，一开始十分抵触的原著粉丝们，渐渐地也改变了态度。 　　开始有一些原著粉丝们开始好奇，开始觉得还不错，“这张这张！顾姐这张剧照……太迷人了吧……说句实话，我一个姑娘看见之后都想睡她啊！” 　　“感觉也不需要什么演技了，这个形象就是钟小春啊！无论怎么说话怎么做事都是钟小春啊！” 　　“顾姐的扮相是好，但是你们看那个片花的短视频没有？舒皓皓真的太厉害了！啊不，应该说化妆师真的太厉害了！完全看不出来是男孩子，那表情，活脱脱的一个冷血暗黑系萝莉……虽然演的是罪犯，但是我最萌这一款了……” 　　“有眼见的朋友发现了吗？顾盼和舒皓皓搭配的，不仅仅是这一对哦，你们看到那对父女了没有！就是舒皓皓化装成一个干瘪的瘦小老头那个！然后顾姐演一个中年女人！” 　　“哈哈哈哈看见了，顾姐每次叫‘爸’的时候，语气神情都那叫一个无奈，虽然说剧情里面就是如此，女儿对于已经痴呆的爸爸无可奈何，但是我感觉顾姐是本色出演啊！管舒皓皓叫爸爸，真的很无奈！” 　　顾盼本来在开开心心地看评论，看到这两条之后，伸手将手机扔了出去。 　　管舒皓皓叫爸爸就算了，回头网剧一播出，她叫的那些爸爸，还能被全国的人都看见。 　　真他妈心烦。 第214章 　　《无声之证》已经在网络上被封为神剧。 　　原著党因为剧情改动不大, 演员十分可爱，看了之后并不反感。 　　大批没有看小说的习惯，但是喜欢在网上看剧的年轻人, 初次看到之后都被剧情迷住了。 　　节奏快！ 　　相比于很多电视剧拖拖拉拉, 男主角和女主角深情对望就能望十秒的节奏, 《无声之证》简直像是被按下快进键一样, 剧情蹭蹭地往前推进, 又是悬疑剧，其中充斥着大量线索和推理, 观众们只能牢牢跟着剧的节奏，一点走神的时间都没有。 　　信息量足！ 　　大家纷纷在网上表示，这部剧里面简直没有一个无效镜头, 只要是镜头扫到的地方, 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个物品, 在后来都会发现是具有深意的。无数网友都在说，“真是恨不得看两眼按一次暂停键！仔细地回味思考一下再继续往下看！不过后来发现了……即使按暂停, 依我的智商依旧破不了案，也就放弃了……就这样一直背主角带着走吧！” 　　一开始大家讨论的只有这两点, 直到微博上有人发帖——《八一八无声之证剧组为了省钱将演员反复利用到什么程度》。 　　帖子一出, 大家全都震惊了, “妈呀, 这都是一个人？” 　　“所以这部剧里这么多角色……但是演员其实没几个？” 　　“早就发现啦, 你们才发现吗？友情提示一下, 这部剧的演员们, 不但数量少，而且质量高，当然我说的质量高不是演技有多好，在娱乐圈有多厉害，而是演员个个都是学霸。怎么说呢，感觉个个都能当做青少年的奋斗楷模了。” 　　“诶？我只知道顾姐和舒皓皓，还有其他人也很厉害嘛……看看去……” 　　“我回来了……去百度演员表，你会回来转发这条微博的！” 　　“转发微博求保佑期末考试能进全班前十！” 　　“转发微博求舒皓皓保佑期末考试数学可以及格！” 　　“转发微博求保佑考试周一科不挂！” 　　然后打理《无声之证》网络剧微博的小编，就发现自己发的宣传微博，变成了许愿锦鲤，被一遍遍地轮了起来。 　　正值中学生的期末考试、大学生的考试周来临之际，大家这方面的需求十分强烈。 　　虽然说令人哭笑不得，但是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宣传了。 　　剧组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到暑假寒假前期末考试临近，这条微博就都会被拎出来轮几圈儿。然后就会有那么一小撮还没看过这部剧的人在网站上购买VIP观看，收益达到一个小高峰。 　　投资人对于这个以为半年为一循环的收入波动十分奇怪，几年之后终于忍不住，去弄清楚原因，得知原因之后简直哭笑不得。 　　. 　　寒假转眼就到。 　　王振理联系顾盼，说是要办谢师宴，请老师们吃饭的时候，顾盼挺惊讶的，“这么早就办？不是还有半年才高中毕业吗？” 　　在顾盼心中，谢师宴应该是在高中毕业后、升大学之前的暑假办，最起码她上辈子的高中是这样子的。 　　王振理说道，“对，咱们学校大多的班级都是暑假再办，他们都要高考，肯定得等到高考以后啊……但是我问了学长学姐们，历届竞赛班的谢师宴都在寒假，暑假是留给他们高考生请老师吃饭的。” 　　“我们一个竞赛班和高考班分开这么久，同学们还是有点疏远了，而且想感谢老师，想和老师说的掏心窝的话也都不一样，凑在一起办怪别扭的。分开办，又都在暑假办的话，担心老师们连着被学生请客，影响不好……” 　　顾盼听着王振理说得头头是道，知道他是真的用心打听了的，但是也有点无奈……这么年轻的小孩儿，怎么想事情这么复杂呢？ 　　王振理就是典型的那种简单的事情也把它变得复杂，然后解决掉变复杂后的问题，从中取得成就感的那种人。 　　之前他竞赛没有考好——当然只是他自己不太满意的那种没有考好，拿到了省一，没能进省队——半是灰心，半是不好意思，消停了几个月没什么存在感。 　　如今大概是满血复活了，又开始摩拳擦掌地张罗起了谢师宴。 　　“嗯嗯，那就办呗，我没有意见。到时候需要每人出多少钱，告诉我一声就行。”顾盼听完王振理的长篇大论之后，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是想说什么，猜测他是想问问顾盼参不参加，凑不凑份子。 　　“哦对了，如果饭店允许自带酒水的话，酒水我可以包了。” 　　王振理和顾盼客气了一番，最后达成协议，如果需要的话，顾盼按照成本价提供酒水。 　　“谢师宴就是个心意，你有这份心意，大家也都有，不能酒水全都让你亏钱啊，你能提供酒水，不会有假酒，还省了一重买酒水饮料的麻烦，已经很感激了。” 　　王振理挂掉和顾盼的电话之后，又给舒皓皓打了一个电话。顾盼不知道的是，王振理并不是挨个同学问谢师宴的事情，而是最先给她和舒皓皓打的电话。 　　自从舒皓皓拿到IMO冠军、和顾盼两人进行了裙装100天的公益活动、两人拍的《无声之证》又大爆……这样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之后，王振理敏感地感觉到，舒皓皓和顾盼两个人已经成为了班里的男生领袖和女生领袖。 　　虽然说两个人在班里没有任何职务，也都很不爱揽事，但是班里的同学们有点什么需要帮忙的，想办点什么事情，第一反应肯定是找他们两个。 　　王振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班长当得有名无实，这次办谢师宴的事情，自己一个人牵头也没什么底气，思来想去还是先给顾盼和舒皓皓打电话依次探探口风。发现顾盼和舒皓皓都没有要牵头一起办的意思之后，才自己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张罗起来。 　　先是给同学们依次打电话，问有多少人愿意来，然后订饭店，订位子，定菜单，算人均。 　　等到一切都弄好之后，王振理去挨个邀请老师们，而且不是打电话邀请的，为了表示诚意，挨个跑到了老师家里去说。 　　邀请前几个老师的时候都一切顺利，但是到了语文老师这里，语文老师说她不去。原因也容易想，大概是觉得和学生们没有那么熟，不好意思让学生请客，毕竟之前的语文课可是被竞赛课占据了大半，即使上语文课的时候，真正听的学生也没有几个。 　　但大家很想请语文老师，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如今很多人都觉得语文课真的很有用，很有意义，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对于当初不听语文老师讲课，心里也挺愧疚的…… 　　王振理怎么请语文老师也请不动，最后只能和顾盼说了，请顾盼出马。 　　顾盼答应地十分爽快，“行，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然而谢师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王振理也没听说顾盼采取了什么行动，但是看到顾盼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没好意思问。 　　没准顾盼私下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说动语文老师了呢？ 　　谢师宴当天，顾盼坐上班主任吕凯文的车，帮吕凯文指路，开到了语文老师家楼下，迈开大长腿跑到了语文老师的家门口。 　　语文老师看到敲门的是顾盼，连忙将防盗门拉开，“顾盼？怎么了？” 　　顾盼搂住身材娇小的语文老师的肩膀，轻轻一笑，“吕老师的车就停在楼下了，要么您和我一起下去，要么……” 　　“我一伸手把能您抱下去。” 第215章 　　如果是别的学生和语文老师这么说, 语文老师肯定是不怕的，因为她知道学生肯定不敢。 　　但顾盼这么和语文老师说，语文老师在心中反复掂量之后，还是对顾盼说道，“你先进来吧, 坐沙发上等我一会儿, 我换身衣服和你一块儿去。” 　　语文老师心中清楚, 顾盼还真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万一到时候她真的穿着一套睡衣, 伸手被顾盼抱下楼，放到吕凯文的车上再一路拉着去饭店……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脸见人了，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地跟着顾盼一起去吧。 　　顾盼在语文老师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待, 有些无聊, 看到茶几的餐巾纸，就顺手折了一只纸鹤，一只纸鹤折完之后, 看语文老师还没有好，就又折了一朵玫瑰花。 　　这个时候语文老师换好衣服，简单地化了一个妆, 从房间里出来了, 看到顾盼摆在茶几上的纸鹤和玫瑰花，十分惊喜地说道, “哇！没想到你手这么巧啊！” 　　顾盼看语文老师喜欢, 上前挽住语文老师的胳膊, “来来来, 您跟我们去吃饭，饭店里这种纸巾不知道有多少，今天晚上我保证教会您这么折。” 　　语文老师笑着摇头，“不是都答应了和你们去了，你真是……” 　　. 　　因为接语文老师的时候耽误了一会儿，吕凯文他们开着车到的时候，饭店外的一整条街和对面街都已经找不到停车位了。春节将近，每个饭店里的桌子都全都被订出去了，各种家宴各种聚会。 　　只好吕凯文开着车去找地方停，顾盼先和语文老师进去。 　　其他的学生和老师们都已经在了，是一个大包厢，里面一共有四桌，差不多都坐满了，就在等吕凯文和语文老师。 　　赵紫薇见到顾盼之后，连忙朝着她招手，“顾盼！这里这里！来来来我在旁边给你留着空位子呢，我知道你肯定想和我挨着坐。” 　　顾盼朝着空位看了一眼，看到空着的座位一边是赵紫薇，另一边坐着的是舒皓皓，径直走过去坐下了。 　　当做没有看到赵紫薇对舒皓皓比的胜利的手势，也装作不知道赵紫薇故意说的那句“我知道你肯定想和我挨着坐”是给她挖的坑。 　　如果她不要坐这个位置的话，赵紫薇一定会说“你是不是不想挨着我了”，然后软磨硬泡把她烦死也要让她坐在这里。 　　还是直接坐下吧，好歹清净。 　　. 　　语文老师进来之后，服务员以为人来齐了，大家都在等的就是语文老师，将菜单递到语文老师手里。 　　语文老师将菜单接过来之后，说道，“等会儿吧？等你们班主任吕老师过来之后再点？”用的是询问的语气，眼神是看向顾盼的。 　　正说着，吕凯文就推开包厢门进来了，说道，“学生点，学生点。一人一道吧，谁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于是菜单就在桌子上转了一圈儿，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点了，最后转完一圈儿之后回到顾盼手上的时候，她看到有差不多一半的学生没有点菜，于是顾盼考虑着荤素、咸甜等搭配，将菜补齐了。 　　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之后，顾盼伸手准备开酒。 　　生物老师连忙拦道，“诶，别开别开！我们都是开着车来的，今天就喝饮料吧。你们都是小孩儿，不能喝酒，我们老师都开车了，也不能喝。” 　　生物老师早就看到摆在桌上的几瓶酒了，无论红酒还是白酒，每一瓶都价格不菲。白酒她还能看出价格来，红酒她根本不认识，用手机搜了搜，结果被搜出来的价格吓了一跳。 　　顾盼完全没有理会生物老师的话，手上开瓶的动作飞快，丝毫没有因为生物老师的话而停滞，砰砰几下就全打开了。 　　然后一歪脑袋，十分无辜地看着生物老师，“唉，老师您的话说得晚了一点，酒都已经开好了。” 　　“既然已经开了，老师们就喝点吧。”顾盼说道，“学生们肯定也有喝啤酒的，都不勉强，想喝就喝。” 　　吕凯文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指着生物老师笑，“老潘啊，顾盼数你教的最多，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让她不要开酒，你只是嘴巴上说说，她怎么可能会理你？你得直接上手拦啊！” 　　吕凯文想了一下，又摇摇头，“不行不行，你上手拦也没用……你力气也没她大，动作也没她灵活，到时候她依旧是三下五除二把酒开了。” 　　“所以啊老潘你也不用懊悔，这酒今天是一定要喝的，你想拦也拦不住。” 　　顾盼连忙出来纠正，“诶吕老师，我可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老师们教导我们这么久，我们也就请您吃一顿谢师宴，想喝的我们一定要让您喝尽兴，不想喝的话一滴酒不沾唇也行！” 　　顾盼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饮料也都摆在桌子上，指给吕凯文看，“吕老师您看看，我带了多少饮料来！我这心可是够诚吧？” 　　吕凯文笑道，“行行行，说不过你。” 　　然后直接在顾盼面前揭了生物老师的底，“爱喝酒的要喝尽兴……那老潘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她是又爱喝又能喝。她不让你开酒，就是怕自己闻到酒香就忍不住了。” 　　生物老师直瞪吕凯文。 　　瞪了半天之后，见吕凯文没有任何反应，生物老师自己笑了，“我是还行，爱喝酒，但别听你们吕老师瞎说，我酒量很一般。” 　　生物老师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红酒，轻轻摇了摇，然后放在鼻尖深吸一口气，“真好闻。” 　　虽然说他们现在还有半年毕业，但是顾盼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老师们已经将他们看作毕业的学生了，师生之间的关系平等了很多。 　　今天晚上的很多话，在之前老师们都是不会对他们说的，不会这么平等的开玩笑，也不会在学生面前表现出自己这么鲜活的一面。 　　顾盼注意到桌上的不少同学都瞪大了眼睛，当然也有一些同学们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菜上齐之后，顾盼打算悄悄地溜出去先把账结了，结果伸手被吕凯文拦了下来，“你干嘛去？” 　　顾盼连忙说道，“我上厕所。” 　　没想到她都这么说了，吕凯文依旧没有将拦着她的手放下来，“别人这个时候出去，说是上厕所我信，你出去说是要上厕所，我肯定不信。” 　　吕凯文又补充一句，“最起码只上厕所，我是不信的。” 　　“喏，你要是真想上厕所，让语文老师或者生物老师陪你去，再陪你回来。” 　　顾盼笑道，“吕老师你这是干嘛啊？我这又不是考试中间要出考场上厕所，怎么还给我指个监考老师监督我呢？” 　　“再说了，这可是谢师宴——” 　　生物老师在一旁说道，“不管什么谢师宴不谢师宴，你们吕老师刚和我们说好了，这顿饭是他请客。” 　　学生们顿时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说道，“那怎么行呢！” 　　“就是！那不就成了吕老师请我们这么多人了？不行不行，太破费了。” 　　“我们学生多，老师少，其实花不了几个钱的，也就相当于我们自己出来吃了一顿饭。” 　　“谢师宴是我们的心意啊……” 　　王振理也懵了，他真没想到，老师们答应了来参加谢师宴，最后却要来这么一套。在吕老师拦着顾盼不让她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老师们想要结账，心中理所应当地认为这顿饭肯定是他们学生买单。 　　顾盼早就猜到老师们没准会这样做了，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气，他们订的这家饭店不能在大众点评之类的APP上付账，现在的桌子上更都没有扫码微信支付之类。否则她拿出手机就能偷偷的结账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拦着出不去。 　　吕凯文说道，“行了行了，都别喊了。让外面的服务员听到了，丢不丢人？” 　　物理老师在一旁帮着吕凯文说话，“你们就让吕老师请客吧，不用帮他心疼钱，你们这届学生竞赛争气，帮他挣的奖金多了去了，这顿饭简直是九牛一毛。” 　　吕老师也笑了，说道，“你们物理老师说的是实话……不用给我省钱，反正奖金也是你们帮我挣的！” 　　同学们都有点迟疑，其实是脑子里都在猜测，吕老师究竟拿到了多少奖金。 　　这顿饭这么多人，一共四桌呢，加起来可不便宜，但是物理老师说这顿饭前对于吕老师拿到的奖金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那吕老师的奖金最起码得两三万吧？ 　　顾盼猜的就更大胆了，她看了旁边的舒皓皓一眼，吕老师可是带出来一个IMO第一名啊！ 　　就算IMO的第一经常被中国人收入囊中，但是中国又有多少个省？省里又有多少个市？市里又有多少所高中？所以学校里能出个IMO第一，说是百年难遇也不为过了。 　　顾盼觉得吕老师的奖金至少十万起。 　　她忍不住对旁边的舒皓皓用唇语说道，“多少？你知道吗？” 　　舒皓皓低声说道，“现在身边都是人，不方便说啊。” 　　顾盼点点头，“那你回头告诉——”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顾盼就感觉到自己垂在桌子下面的右手，被一只手牢牢地捉住了。然后手心痒痒的，舒皓皓的拇指在顾盼手心慢慢写了两个阿拉伯数字——20。 第216章 　　顾盼反应过来, 想将自己的手从舒皓皓的手中抽出来, 但是舒皓皓已经先她一步松开了手, 将双手都放在了桌子上，眉目之间一片坦荡。 　　顾盼思考了一下, 应该是她想多了？ 　　舒皓皓应该就是说话不方便, 所以用手心写字的办法告诉她？ 　　二十万啊……顾盼在心里想, 虽然说这笔给吕凯文的奖金不少了，但是相比于他带出舒皓皓这样一个学生来为学校带来的好处, 二十万也就一点都不多了。 　　“那带出进省队的学生呢？带出一个进省队的学生有多少奖金？” 　　舒皓皓直接说道, “一万块。” 　　这个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基本上大多数人都知道, 所以直接说也无妨。 　　顾盼叹了口气。唉, 她为生物老师挣的钱只是舒皓皓的二十分之一。 　　. 　　酒最后开了不少, 几个男生们陪着老师们喝。 　　吕老师真的没骗人，生物老师的酒量是真的不错, 顾盼估摸着能和自己差不多。 　　后来几个老师喝得都有点多了, 大家边聊天边笑，说话之间更加无所顾忌，有种真的将顾盼他们这些学生当做可以平等交流的朋友的感觉, 说了不少学校里学生们都不知道的八卦。 　　大家都很享受这种感觉，喝酒的男生们喝的比老师更多，不过男生都是喝的啤酒, 老师们有人喝红酒有人喝白酒, 所以还是老师们更醉一些。 　　最后酒足饭饱之后, 顾盼帮老师们叫了代驾，代驾来的倒是都挺快的，但是还差最后一单的时候，迟迟没有人接单。 　　别的代驾都已经来了，老师们都已经坐上车走了，最后一个单子还没有人接。 　　最后剩下的是吕老师，学生们也都站在一边陪着，旁边也有叫不到代驾的刚吃完饭从饭店里出来的人，站在马路边吹着冷风抱怨，“最近代驾太难叫，年根子底下，都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顾盼想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一回事儿，问吕凯文，“要不然我来开？” 　　她今天晚上滴酒未沾。 　　吕凯文喝得有点晕了，下意识地点头，“好。”然后就将手伸进口袋里，开始摸啊摸啊摸钥匙。 　　舒皓皓站在顾盼旁边，“你会开吗……诶你肯定会开，但是你有驾照吗？” 　　顾盼一拍脑门，对哦，她还没驾照！ 　　那就只能慢慢等着了。 　　顾盼扶着吕凯文又重新退回酒店大堂，里面好歹不用吹冷风。学生们也就都跟着回到酒店里了，一大片人一下子就将大堂占满了。 　　顾盼感觉这也不是一回事儿，劝学生们都先回去，她保证把吕老师平安送到家。 　　王振理在旁边喊道，“我不要回家！我要陪吕老师到最后！我舍不得我们最好的班主任！我不要和吕老师分开呜呜呜呜……” 　　顾盼一开始以为王振理只是在干嚎，但是后来扭头一看，发现王振理竟然真的满脸泪水，顿时震惊了。 　　又一个喝多了的。 　　还是一个喝多了之后会哭的。 　　顾盼叫舒皓皓过去劝一下王振理，舒皓皓一脸嫌弃，“我才不要去哄一个哭唧唧的男生，还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哭唧唧的男生。” 　　顾盼：…… 　　是让你去劝，不是让你去哄。 　　好吧虽然也没啥区别。 　　顾盼对舒皓皓说道，“那你扶着吕老师，我过去劝两句。” 　　舒皓皓看了顾盼一眼，然后拔腿就走，走到王振理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反正两三句就哄得王振理不哭了。 　　然后同学们都各自打车回家了，片刻之后吕老师的代驾也来了，顾盼扶着吕老师上车，和吕老师一起坐在了后排。 　　吕老师喝得这么多，还真不敢让他一个人回家。 　　舒皓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也坐了上去。 　　吕老师在口袋里依旧摸个不停，顾盼纳闷地看着吕老师，没忍住问了一句，“吕老师，您摸什么呢？” 　　吕凯文说道，“摸车钥匙啊！” 　　代驾司机哈哈大笑，“您车钥匙在车上呢，这车都开起来了！人家小姑娘早就把钥匙给我了！” 　　吕老师看了顾盼一眼，哦了一声，“你也有车钥匙啊……” 　　“但是我自己的车钥匙呢？我怎么摸不到了？” 　　顾盼扶额，“您刚刚已经把车钥匙给我了啊！我给代驾司机的就是你的车钥匙啊！” 　　吕老师不管，宛如没有听到顾盼的话，继续在口袋里执着地摸钥匙。 　　对话之间，车已经开出去了不短的距离。 　　顾盼对舒皓皓说道，“我一个人送吕老师回去不就行了，你怎么也上来了？” 　　舒皓皓轻飘飘地看了顾盼一眼，说道，“你觉得吕老师这样还能一个人上楼？我们两个人的话，可以一人一边，把他搀上去，你一个人的话怎么办？难道要把吕老师公主抱上去？然后敲敲防盗门说——师母，我把吕老师给您抱上来了。” 　　顾盼：…… 　　舒皓皓喝了酒之后的嘴巴略毒啊。 　　. 　　最终真的是顾盼和舒皓皓两个人将吕老师合力搀扶上楼的。 　　吕老师虽然不胖，但是好歹是一个成年男人，吕老师家还住在顶楼六楼，没有电梯。 　　将吕老师平安送回家，交到师母手里之后，顾盼和舒皓皓都在寒冬腊月出了一脑门的薄汗。走出楼道的时候，寒风扑到出着汗的脑门上，顾盼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不好意思。” 　　舒皓皓看了顾盼一眼，“冷吗？” 　　顾盼说道，“不冷啊。” 　　顾盼一张口，就又是一大团白色的雾气从她嘴里冒出来，两旁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显眼。冬天昼夜温差大，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室外的温度还可以，到了晚上就真的有点冷了。 　　其实顾盼冷得直想打哆嗦，只是舒皓皓在旁边，她要保持风度罢了。 　　今天是她失策了，她想着反正不是在室内就是在车里，也不需要装备地太严实。没想到送吕老师回家之后，他们要自己走到小区门口，小区里的路弯弯绕绕，现在又是黑灯瞎火的，即使司机同意开进来，顾盼也不敢让司机开进来，别到时候司机没到单元门口接他们，反倒在小区里迷路，互相找不到了。 　　于是走到小区门口的这一段路，顾盼的脑袋、耳朵、脖子、还有手，全都暴露在了凛冽的寒风中。 　　舒皓皓没有理会顾盼说自己不冷，直接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喏，给你。” 　　顾盼摆手表示不要，她实在是不想说话，一开口就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热在向外流失。 　　舒皓皓伸手，想把自己的围巾围到顾盼的脖子上。 　　顾盼侧脸看他，不得不开口，“我真的不要！” 　　路灯的光倒映在顾盼的眼中，满是暖黄色的星星点点，舒皓皓一时间看得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就慢了半拍。 　　顾盼一把抢过舒皓皓手中的围巾，从一头开始，往他的脖子缠绕。 　　舒皓皓屏住呼吸，他发现自己和顾盼站得太近了，他再往前迈一步，简直自己的鼻子就能撞上顾盼的鼻子。舒皓皓不好意思和顾盼对视，低下了头，等着顾盼为他系好围巾。 　　围巾很快就绕好了，顾盼后退一步，舒皓皓心中涌起一阵淡淡的失落，当初买围巾的时候，怎么没有再买长一点呢？ 　　舒皓皓走神的时候，听到顾盼啊地叫了一声，他连忙看向顾盼，“怎么了？” 　　顾盼指着路灯下，自己和舒皓皓并肩而立的影子，“舒皓皓！你，你比我高了？” 笫217章 　　春节的时候, 舒皓皓的身高才只比顾盼高那么半公分, 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是一般高的, 只有在路灯拉长的影子上，才能看出那么一点点的身高差异。 　　但是到五月下旬照毕业照的时候，舒皓皓已经身高180了，足足比顾盼高了五公分，无论是谁也能一眼看出来, 舒皓皓比顾盼高了。 　　顾盼简直纳闷了，舒皓皓这是吃了什么？这才几个月啊，连半年都不到，竟然能长高五公分？ 　　顾盼现在已经不太喜欢和舒皓皓一起并肩而走了，因为两个人这样走了几次, 每次碰到有一段时间没碰见的外班老师和同学, 对方都会感慨一句，“呦呵！舒皓皓长这么高了啊！比顾盼都高不少了！” 　　夸舒皓皓高就好好地夸舒皓皓高就行了，干嘛还每次都得带上她呢？这怎么还带拉踩的？ 　　但是舒皓皓不一样，他现在特别喜欢往顾盼身边站, 拍班级毕业集体照的时候, 也挨着站在了顾盼身边。 　　明明是男生站后两排，女生站前两排, 但是舒皓皓愣是站在了女生这一排的最右侧, 站在了顾盼的旁边。 　　摄影师的目光扫过一边, 看到舒皓皓之后愣住了, 拿着喇叭喊道, “嘿！那个高个子的男生，你怎么站在女生那一排里啦？” 　　“你上去，上去上去！” 　　顾盼不可置信地看着摄影师，又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舒皓皓。高个子的男生？他没听错吧？舒皓皓什么时候成了高个子的男生了？ 　　好吧，身高180的男生，的确也是高个子的男生了。 　　而且按照目前的趋势来看，舒皓皓的身高还在上涨。 　　舒皓皓没有拿着喇叭，但是他喊出来的声音同样响亮，“我不上去！我想站在这里拍！” 　　如今舒皓皓的声音和顾盼刚刚认识他那一年大不相同了，更加低沉磁性，但是声线依旧很干净，让人想到清冽的泉水。 　　顾盼当年还真没想到，舒皓皓的声音在完全变声之后会这么好听。 　　摄影师有点懵，“什么意思啊？你一个男生站在女生那一排？” 　　班里的同学们已经笑开了，不少人热心地为摄影师解释，“他是想挨着顾盼照相！” 　　“对，顾盼就是他身边的那个姑娘！” 　　摄影师听明白之后，心中更加惊讶了，现在的小孩子都已经这么大胆了？这才相隔几年啊……真的是和他们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 　　摄影师看了一眼第一排前面椅子上坐满了的校领导和老师们，心中想到，虽说马上就快毕业了，但是也不能这么嚣张吧？老师们马上就要站起来收拾这帮学生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校领导和老师们虽然都回头看那个高个子男生，但是没有一个人生气，全都是笑眯眯的神色，也没有人出言阻止。 　　摄影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真的让那个男生站在女生队伍里拍照？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有一个老师站起来说话了，“行啊，批准你挨着顾盼拍照。但是你想站在女生的队伍里，你也得穿裙子，女生们都穿着裙子呢，你说是不是？” 　　摄影师心想，还是老师手段高，这么一说，舒皓皓肯定就给乖乖回去和男生站在一排了。 　　再一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生竟然一口答应了，“行啊，不过这张照片是穿着校服拍的，现在也找不到我能穿下的校服裙子了。下一张照片不是要换上民国的学生装拍照吗？民国学生装里面最大码的女生裙子我能穿下，下一张照片我就换裙子。” 　　摄影师完全懵了，这、这、这……一个大男生，还真穿裙子啊？ 　　直到同学们都出声提醒他该拍照了，摄影师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咔嚓咔嚓开始拍。 　　拍完这一张照片，学生们四散去换衣服，就连老师们也换成民国时代的服装。摄影师是第一次来实验中学拍照，心中有点惊讶，这是他拍过的中学毕业照里面，唯一一个还要换套衣服再拍的学校了。 　　等到衣服换好，大家都回来重新站好的时候，摄影师的目光直接朝着第二排最右边的一个位置看去，然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个男生真的换上裙子了！ 　　文静乖巧的民国女学生装，上衣下裙，裙子是百褶的，还算宽松，但是裙子的长度显然不是为了身高一米八的男生设计的，男生穿上裙子之后，裙子在膝盖上方一扎有余的位置。 　　一双大长腿在外面露了一多半，腿倒是很好看，又直又细又长，腿毛没有或者很轻，反正摄影师站在这个距离是看不见的。穿起裙子来，倒是没有摄影师想象中的那种惊悚效果。 　　看看全都一脸淡定的老师和同学们，摄影师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长见识了。 　　“三、二、一、茄子！” 　　摄影师拍了几张正经的照片之后，举着喇叭喊道，“来几张活泼的啊！你们可以摆点动作，表情也活泼一点！” 　　“再来，三、二、一、茄子！” 　　在按下快门的前一瞬间，舒皓皓抓住了顾盼的手，将两人的手高高举起。 　　咔嚓一声，快门记录下了这一瞬间，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格外灿烂。 第218章 大结局 “啊啊啊啊啊！高考终于结束了！” 杜晓彤从考场出来, 在学校门口看到顾盼之后，跑过去抱着顾盼又蹦又跳！ “这最后一年，我真的嫉妒死你们了！其实我特别想你们, 但是根本不敢和你们玩儿, 和你们聊天聊得太久了都有负罪感……啊啊啊, 可算是考完了！我也解放了！” 杜晓彤拉着顾盼往外走，“我先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啊……虽然说我和他们说好了考完之后不要来接我，我直接和你们去放松一下，但是我还是打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吧。他们肯定心里惦记着我有没有出考场呢。” 顾盼看着杜晓彤拨通父母的电话后, 嘴角还带着笑意, “嗯, 还行吧, 我感觉答的还不错, 最起码发挥出我自己的水平了。” 杜晓彤和父母有简单说了两句，挂电话之前对父母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又不敢问, 我主动告诉你们吧。我每一页题都答了, 答题卡上也没有出纰漏，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啊。” 寥寥几句, 顾盼就听出来杜晓彤现在和父母的关系还算不错。之间两辈人激烈的碰撞大概已经过去了, 的确不仅仅是父母需要教孩子怎么做人, 有时候孩子也需要教教父母怎么做人。最开始是杜晓彤的父母太过分, 后来杜晓彤激烈地反抗逼退了父母, 现在她也往后退了一步, 彼此之间的相处就很和谐了。 杜晓彤挂了电话之后，拉着顾盼往马路边上走，“走走走！我们打车去吃我看好的那家川菜！我真的馋了好久好久了……二模考试之前不敢吃，害怕拉肚子，二模考完了又要三模了，还是不敢吃，三模考完了就要高考了，更是不敢吃！” “真的是馋死我了！” “这里是考场，直接站在路边打车应该不方便吧？要不然我们往前走两个路口再打车？”杜晓彤征询顾盼的意见。 顾盼将手中的钥匙在杜晓彤眼前抛出一个弧线，然后又稳稳当当地抓在手里，“我开车来接你的，跟我走吧。” 杜晓彤尖叫一声，“你开车来的？天哪！你都会开车了！” “天哪天哪天哪……你什么时候学得车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唉我感觉自己这一年都落在你们后面了，你们看了那么多书、那么多电影，我还听说很多人都自学了大学课程……你连驾照都考出来了，我这一年就光埋头做题了！” 杜晓彤跟着顾盼走了一段路，看到顾盼停在路边的车之后，看看车又看看顾盼，说道，“傲虎啊，像是你会喜欢的车。” 顾盼先帮杜晓彤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再自己坐在驾驶位上，“走，指路。” 杜晓彤一脸尴尬，“我不认识路，本来打算直接给出租车司机报饭店名字的。” 顾盼说道，“行吧，那手机帮我开个导航。” 杜晓彤脸上的表情更尴尬了，“我高三复习，换成了非智能机，诺基亚……” 顾盼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我来导航吧。” 然而到了杜晓彤心心念念小半年的川菜馆之后，两个人发现这家店的菜并不好吃。酸菜鱼太咸了，麻婆豆腐没味道，只有一道两个人点的鱼香肉丝还算不错，色泽红润、满口鱼香，肉丝柔滑软嫩，滋味咸甜酸辣兼备。 “唉，之前我看这家店在微博上打广告，说的那叫一个好吃。当时就很想吃，可惜一直吃不成。没想到惦记了那么久，吃到嘴里发现这么难吃。比你做的菜难吃一百倍。”杜晓彤抱怨道。 “不过虽然和想象的不一样，但是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吧。” 于是两个人就这一盘鱼香肉丝，各自吃了一碗米饭，又一起喝掉了一大桶冰镇的可口可乐。主要都是杜晓彤一个人喝的。 顾盼看得目瞪口呆，感觉杜晓彤的肚子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杜晓彤喝完一杯长叹一口气，一脸感动的神色，“我也好久没有喝冰镇饮料了……” . 杜晓彤一年的艰辛没有白费，成绩出来之后，清北两所学校都可以去。她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北大，高兴地对顾盼说道，“大学我们还在一起！” 顾盼连忙说道，“你可别考虑我的因素，到时候我们不是一个专业，即使是在同一所大学，不特意约也是见不到面的。你如果去清华也是一样，我们也能经常聚一聚。” 杜晓彤笑嘻嘻地说，“不只是因为你，我本来就想来北大啊，虽然我最后没有靠着生物竞赛保送，但是我们生物竞赛的，还是心里有北大梦的人多。” 顾盼知道杜晓彤想好了，就放心了，和她说道，“行，那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大学报道，你要是信得过我都话，我开车载你们过去都行。” 杜晓彤又哇了一声，“顾盼你真厉害，刚学会车没多久，竟然都敢走高速了。” “不过坐你的车，感觉你一点都不像新手啊。开的又快又稳，车技超好！” 顾盼笑了笑，心中想到，她本来就不是新手啊。 “还有你这车，回头你就真开去B市啦？你开去B市之后停在哪里啊？”杜晓彤语气中充满羡慕。 顾盼实话实说，“是啊，我自己买的车，当然是开到北京之后自己用。” 她买车的时候，老顾和褚开慧说要他们出钱，就当送她一辆车作为上大学的礼物的，但是顾盼坚持没有要，她自己的积蓄买这辆车已经很富裕了。 “停车的话，我家前两年在B市买了套房，可以停在家里的车位上……” 杜晓彤这次是真的羡慕了，“B市有房！啊啊啊啊真好！现在B市房价真的是每年疯长，前两年买了一套，那可真赚到了！回头等我每个周末去你那里玩儿啊。” 顾盼点头答应了，“没问题。” 不过顾盼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开车去B市，原因只有一个，要去B市的朋友太多了，大家都想一起走，一起走的话顾盼的车根本盛不下那么多人。 先不说大学报到每个人都要带不少行李，就单单是人也坐不下，她、杜晓彤、赵紫薇、徐子吟……徐子吟拿了个艺考第一，毫无悬念地考上了电影学院，也是在B市。易霖又特地跑到大陆来，要陪着赵紫薇一起去大学报到，樊宇也要陪着徐子吟去，他考上了本省一个还可以的一本，大学就在他们城市的郊区，不但不用出省，也不用出市了，甚至说不定都可以天天回家住。 但是樊宇从高考分出来的那一天，就在哀嚎他和徐子吟没办法一起去B市了，他们竟然要异地了。 顾盼安慰樊宇，“徐子吟要跟着剧组到处跑，到处去拍戏，即使你考去了B市，你们照样是异地。” 樊宇：…… 他竟然奇迹般地感到被安慰了。 这就已经六个人了，还有余卡卡、赵牧一和周瑾，当然还有舒皓皓……反正顾盼隔三差五地就能接到一个电话，说回头和她一起去B市，顾盼每个人都答应，然后就变成这么多人了。 最后大家决定，这么多人索性一起早点去B市，好好玩儿一趟，然后再去报道。 这个暑假大家都有一颗想要浪的心，有人和家人出去旅游了，有人没有去，当然不管去了还是没去，再出去玩儿一趟都是好的嘛。 于是出发去B市的，着实是一个大队伍。 上了高铁，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安静不扰民了，刚刚坐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互相开了几句玩笑，然后低声笑了一会儿。 他们几个人的座位都挨着，旁边有个大叔看到他们都是一副学生模样，又充满活力的样子，主动和他们搭话，“你们是同学一起出去玩儿啊？” 问的是杜晓彤，杜晓彤老老实实地回答，“对。” “上大学了没有啊？” “九月份就要上了。” “呦，刚考上大学啊？考上的哪个大学？” “北大。” 大叔没有想到，惊讶地哇了一声，“厉害啊……”然后因为周瑾上了北大，好奇他其他的朋友都考上了哪里，于是挨个问过去。 “北大。” “北大。” “北大。” 大叔两颗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来了，“你们全都是北大的？” 不死心地看向还没有问的赵牧一和周瑾，“你们俩也是？” 赵牧一回答道，“不是。” 大叔刚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赵牧一说，“我们两个是清华。” . 顾盼他们一行人定了详细的行程，基本是每个人都将自己在B市想要玩儿的地方列出来，然后大家一起一个一个去。 第一天去的是故宫。 然后一行人从故宫里出来之后，就将第二天去长城的行程划掉了。 实在是没力气了。 于是第二天他们的日程就变成了躺在宾馆吹风，出去吃午饭，躺着吹风，出去吃晚饭，晚饭吃完马路上随便逛了逛，然后让顾盼去买酒调酒，“我们回宾馆喝！” 这大晚上的她去哪里买酒！再说冰块也不好买啊！ 于是顾盼就带着一群刚刚成年的小朋友，去一家她上辈子知道的挺好的清吧，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那家酒吧现在开了没有。不过顺着记忆里的位置找过去，顾盼松了一口气，还是开了的。 除了舒皓皓之外，每人都点了一杯之后，顾盼说道，“再来一杯牛奶。” 服务员以为牛奶是顾盼喝，一会儿端上来的时候就直接将牛奶放在顾盼面前了，然后看到顾盼将牛奶推到旁边那个一米八多，一双腿又直又长的年轻帅哥面前。 服务员：…… 于是之后的行程，就变成了打鸡血一天、颓废一天、打鸡血一天、颓废一天的节奏。 爬完长城回来，大多数人全都趴下了，顾盼在一旁痛心疾首，“你们都太虚了吧？平常缺乏锻炼啊祖国的花朵们。” 就这样玩儿了十天，尽管已经很长了，但是大家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十天结束之后，易霖和樊宇要离开了，易霖从机场走，樊宇从火车站走。 易霖是早上的飞机，实在是太早了，就连赵紫薇都没有送他去机场，两人直接在宾馆门口告别的，提前叫好的出租车来了之后，赵紫薇站在出租车旁边，一边和易霖拥抱，一边偷偷打哈欠，“等到十一假期的时候，我就去台北看你。” 两人只分开一个月而已，很快的。 易霖自己也困，脑袋都还不怎么清醒，也就没有那么多离愁别绪，“好，回头我先计划好你十一过来的时候吃什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 然后两个人互相拍拍肩膀，就松开了，易霖上车，赵紫薇回宾馆。洒脱的程度让顾盼看了都有点目瞪口呆。 下午的时候樊宇要走，徐子吟要送他去火车站。 然后拉着顾盼一起去送，“我不想一个人从火车站回来。” 在火车站送走樊宇之后，自己一个人回去，虽然回去之后就有一大群朋友，但是回去的路上，想一想就觉得太虐了。 顾盼当然义不容辞。何况现在徐子吟一个人去人那么多的地方，她也不能放心，万一被粉丝们堵住怎么办？虽然大多数粉丝都是理智的，但是顾盼也担心出点什么意外。 顾盼陪着徐子吟去，舒皓皓就也跟上去了。顾盼现在对于舒皓皓的感觉比较复杂，自从他比自己高了不少之后，顾盼就很难将他当做一个小朋友、小尾巴来看了。他的身高似乎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我和你是同龄人，我是在追求你的男生。 差三岁，也算是同龄人嘛。 顾盼努力地和舒皓皓保持着距离，心中告诫自己，舒皓皓还没有成年，即使一米八多也没有成年，自己绝对不能和未成年人谈恋爱！ 但是心底会偶尔有个念头冒出来——天哪未成年，太刺激了吧！男大学生诶！她从来没有睡过男大学生！ 当然她自己上辈子是女大学生的时候，睡过男大学生，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啊，完全没有三十岁的事业女性睡男大学生的刺激感！ 顾盼发现自己脑子里会有这种念头的时候，就离舒皓皓更远了，不得不承认，青葱少年的荷尔蒙还挺撩人的，舒皓皓现在完全长开了，但是又和二十多岁的男生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场雨后刚刚抽条的竹子，又挺拔又青翠又水灵。 舒皓皓前一阵香水经常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固定用顾盼最喜欢的一款，顾盼根本不知道舒皓皓是怎么知道她最喜欢那一款的！她明明没有说过！ 她真是得躲远一点才不会被勾引起来犯罪的念头……. 顾盼早上见证了赵紫薇和易霖的分别，心中默认晚上徐子吟和樊宇两个人也应该是这个调调。 毕竟她也没见过徐子吟和樊宇两个人特别黏，相比之下，还是赵紫薇那一对儿，在她成人之夜之后更黏一点。 没想到的是，徐子吟带着口罩去送樊宇，和樊宇分别的时候，两人拥抱在一起，顾盼和舒皓皓走得远一点，让两个人好说话，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就不分开了。 顾盼没有看他们，片刻之后，舒皓皓轻轻碰了顾盼胳膊一下，说道，“哭了。” 顾盼顿时警惕抬头，哭了？徐子吟哭了？ 唉其实也正常，徐子吟一直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和男朋友分别在即，肯定是要哭一哭的——诶？诶诶诶？噺 鮮 尐 說 顾盼脑中的念头还没有想完，目光远远地望着两个人，就发现是樊宇哭了，徐子吟正在低头在包里帮他翻纸巾。 徐子吟倒没哭，脸上的口罩还带着。 顾盼突然觉得有点心疼，徐子吟最近也是事业上升期，嗖嗖地往上窜，娱乐八卦都在猜测徐子吟马上就要拿一个金鹰奖或者飞天奖的最佳女配了。樊宇和徐子吟在一起，可能压力也挺大的，尤其两人还是聚少离多。 但是看到徐子吟帮樊宇脸上擦干眼泪，自己摘下口罩，往樊宇脸上亲上去，然后自己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掉的时候，顾盼对于樊宇的那一点点心疼就荡然无存了——卧槽你小子敢让我家子吟为你哭？ 子吟本来好好的，都是你在那里哭，才引得她一起掉眼泪的！ 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赵紫薇和易霖，也拥抱一个就走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十一假期也要见面！ 顾盼忍不住问旁边的舒皓皓，“樊宇火车几点的？是不是快到点了？樊宇得进站了吧？” 舒皓皓看了一下手机，想说还有一点点时间，然后扭头看到顾盼的表情，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嗯……时间差不多了，是要进站了。” 于是顾盼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提醒樊宇时间到了要进站了，樊宇哭得稀里哗啦，自己也没有看表，就恋恋不舍地和徐子吟挥手告别。 顾盼看着徐子吟还在哪里掉眼泪，上前握住她的手，徐子吟看到顾盼站在她的边上，身体就直接朝着顾盼靠过来了，整个人往顾盼怀里扎。 顾盼伸手搂住徐子吟的肩膀，轻轻拍她，“不哭，不哭了啊。” 樊宇的神色顿时一变，脸上浮现两个大字——吃醋！ 顾盼看到他这个样子，唇角忍不住翘起来一点点，很快又压下去，轻言轻语地安慰徐子吟，拍拍肩膀，拍拍背，“乖啊，不要难过了。”“樊宇看得眼睛都要冒火了，但是自己火车要来不及了，也只能急匆匆地离开。 结果进站之后一看手机，发现时间还富裕的很，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 . 送走樊宇和易霖之后，顾盼他们一行人也该去大学报到了。 报到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四个人打了一辆车，司机师傅问道，“去哪儿？” “北大。” 司机师傅继续问，“哪个门儿？” 顾盼思考了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北大的位置，在脑中勾勒出一副路线图，然后说出最近的那个门，“南门。” 没想到舒皓皓说道，“西门。” 诶？顾盼看了舒皓皓一眼，发现他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顾盼想到，那大概是自己脑中的路线图画错了，在这方面她还是相信舒皓皓比她厉害的。 下了车之后，顾盼抬头就看见北京大学四个字，还有两旁的两个大狮子。 舒皓皓站在门前，招呼另外三个人，“来来来！我们都拍几张照片，这个门最有代表性。” “第一次以北大学生的身份进来，拍张照片纪念一下。” 顾盼有点无语，她还真没想到舒皓皓坚持要来西门的原因是拍照片。 于是四个人就咔咔乱拍了一通，然后又是合影，又是两两组合摆姿势。 顾盼和舒皓皓站在一起，杜晓彤给他们拍照的时候，舒皓皓在顾盼耳边低声却坚定地说道，“顾盼，还有两年多一点。” “二十五个月之后，我就成年了。” “希望在那个时候，我也能走进你心里的门。” 【正文完】 本书由 moni336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