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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中考后》
作者：归园田居


文案：
一觉醒来，方菲回到了中考后的那个夏天。
当人生读档重来，是否所有的遗憾都可以弥补？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重生 甜文 现代架空 
主角：方菲 ┃ 配角： ┃ 其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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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菲菲啊，饭给你留锅里了，你起来记得吃啊！”
　　感觉凌晨的空气有点凉，方菲扯了一把被单，把自己紧紧裹住，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妈……”
　　下一瞬，她就嚯地一下瞪大了双眼，她不是在京都的出租屋里吗？怎么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掀开身上的格子被单，方菲连滚带爬地蹿下床。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她使劲在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龇牙咧嘴地直跳脚。
　　很好，会疼，不是梦。那她这是撞大运了，回到了过去？
　　方菲光着脚踩在地上，脸抱着抱着上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走向了房间一角的大衣柜前。裂了一角的穿衣镜依然尽职尽责地把她此刻的形象展示了出来。
　　乱糟糟刚及肩的头发，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水当当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以及十八九岁时嫌弃得要死的，血气十足的嘴唇。她那时总是觉得嘴唇太红，发愁用什么唇彩都看不出颜色。
　　这些完全不是昨天临睡前看到的，长发及腰，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唇色苍白的她。
　　好了，不用怀疑了，方菲确定自己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就是不知道具体是那一年了。
　　翻了一下衣柜，方菲找出了一条白色的衬衫式系扣长裙。果然流行就是一个圈，这种裙子在她二十多岁的时候还又流行了起来。
　　方菲的衣服两极分化十分严重，一种是土里土气，当时乡村集市上十块八块钱就能买一件的衣服。另一种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时髦洋气，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衣服。
　　这多亏了她有一个格外疼爱自己的堂舅，还有学艺术的表姐。表姐穿不上的旧衣服，舅舅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方菲带过来。
　　不过那时候，方菲理解不了城里的时尚，总是没有衣服穿了，才会挑出相对保守的款式来穿。
　　换好衣服，方菲打了一盆水，用清水洗了洗把脸。然后也不用毛巾擦，就这么自然风干。年轻，就是任性。
　　方菲走进厨房，掀开锅盖，竹篦子上放着一碗炒豆角，几个自家蒸的馒头，锅里是稀稀拉拉的米汤。
　　方菲盛了一碗米汤，就着炒豆角吃了一个馒头。摸摸肚子，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锅碗刷了出来。
　　到爸妈那屋，方菲打开那台小黑白电视机，使劲儿摁了半天按钮，才找到了正在重播的本地新闻。
　　方菲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她眯着眼睛，托着下巴想，原来是这一年啊！记得这年夏天，她刚刚中考结束，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成绩下来了没有。
　　不过就算没有下来，方菲也知道自己考上的是哪所学校，以及，会遇到哪些人。
　　看了一会儿《啄木鸟乌迪》，演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妈妈还没回来，方菲想了想，就从小柜子里拿出了瓷盆，舀了两瓢面粉，用碱水和了面。
　　这大热的天，还是吃凉面合适。
　　把案板上那台笨重的压面条机擦了一遍，方菲一手摁着机子，一手就摇着摇杆压起了面条。
　　方妈妈串门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自家闺女在呼哧呼哧地压面条，脸上的汗珠啪嗒啪嗒顺着脸往下掉。
　　“菲菲，赶紧放哪儿吧，我来压。你那汗都滴到面上了，隔应不隔应，还让不让别人吃了？”方妈妈说完就赶紧洗了手，从女儿手里抢过了压面条的活儿。
　　方菲对她妈这种另类的体贴也是无奈了。明明不舍得她大热天的干活儿，话说出来却噎死人。
　　看妈妈抢了自己的活儿，方菲就去备菜了。两个人做饭，总会快一点的。
　　方妈妈压好了面条，就准备做臊子了，顺便吩咐方菲，“菲菲，叫你爸和你弟回来吃饭！大中午的，人家家里就不吃饭吗？一个两个都不着家……”
　　想想几年后，爸爸吵着要和妈妈离婚的原因，方菲就想让妈妈改改这种说话习惯。但是在婚姻面临破裂的时候，方妈妈还固执的不肯改变，方菲又放弃了。这事儿急不来，以后再想办法吧。
　　站在大门外的那条路上，方菲气运丹田，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小卖部的方向喊道，“爸——回来吃饭啦——”
　　等方爸爸遥遥应了一声，方菲才拐到屋后的雪华婶儿家，对正做饭的王雪华说，“婶儿，玉斌在你家吗？”
　　雪华婶儿家的荣强比弟弟玉斌只小了十五天，两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只要弟弟不在家，只管去雪华婶儿家，十次有九次不落空。
　　这次显然也不例外，雪华婶儿笑着说，“在里屋和荣强玩儿呢，你们家这么早就做好了？”
　　“恩，今天做的凉面，省事儿。”方菲边说边往王雪华家屋里走去。
　　进屋一看，这两个熊孩子正趴在地上玩弹珠呢。这全神贯注的，难怪她和雪华婶儿说了几句话，都没人听到。
　　“玉斌，别玩了，赶紧回家吃饭。”方菲对弟弟喊道。
　　方玉斌看到自家姐姐过来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起弹珠，临走还不忘放话，“等我吃完饭，把你手里的弹珠都赢过来！”
　　这一看就是输了，不甘心想翻本。方菲“嘣”一下，给了弟弟一个脑奔儿，教训他，“暑假作业做完了吗？成天惦记着玩。”
　　玉斌摸摸脑门，嘀嘀咕咕，“暑假还有一个多月呢，急什么……”
　　方菲带着弟弟回家时，方爸爸已经回来了。一家人在院子里的大杨树底下支了桌子，围坐着吃饭。
　　吃了一碗面，方爸爸端着空碗对方菲说，“菲菲，你不是说23号学校放榜吗？这都22了，明天你别忘了去看成绩。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县一高。”
　　整个村子也就小卖部一部电话，因此，每年中考成绩出来，都会用红纸黑字张贴在教学楼的一侧，学生自己过来看榜。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方菲也不敢说出来，赶紧点点头，“我记着呢，明天一早就去。”


第2章 看榜
　　第二天吃了早饭，方菲就骑上家里那辆老二八自行车，去镇上的学校看成绩。谁知道有些事有没有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呢，还是再去看看比较保险。
　　方菲骑的这辆二八自行车本身就挺高了，前面还有一个很高的杠，无论从前面还是后面上车，都不太容易。还好方菲还有些经验，很顺利地就上去了。
　　骑到村子后面的大路上，方菲发现路中间有一片玻璃碴子。怕车胎被扎破，她赶紧把车把往左一扭，绕了出去。
　　方菲有一个毛病，只要一紧张，手就不听使唤。这一扭，是绕过了玻璃碴子，但是车子也朝着路边的大沟冲去，一去不回头。
　　方菲下意识地松开手，在肾上腺激素的支配下，竟然从高高的自行车上直接跳了下来。她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万幸，自己没跟着摔进去。
　　方菲顺着沟边下去，把自行车艰难地拖了上来。还好，没有摔坏，就是车把歪了。她站到自行车前面，双腿夹住前轮，两手扶着车把一用力，就扭了过来。
　　拍了拍裤子，方菲骑上自行车继续赶路。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菲菲～等等我——”
　　方菲放慢速度，小心地回头看了看，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似乎是，关恬恬？
　　这会儿功夫，后边的小姑娘已经赶了上来。方菲感慨，轻巧的女士自行车，就是比她的大二八给力。
　　方菲试探地问了一声，“恬妞？你也去看榜？”应该没有认错人，毕竟初中的时候，她熟悉的同学中，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就只有关恬恬了。
　　在乡镇中学大部分都是农家出身的学生里，天天穿着专卖店的成衣，吃着城里买来的零食的关恬恬，就像漆黑的夜空中，那一只闪亮的萤火虫，特别引人注目。
　　果然，关恬恬有点莫名其妙地说，“是我啊，咋了？还不到一个月没见面，你就不认识我了？还有，今天咱班同学肯定都是看榜去的啊，还用问吗？感觉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方菲有些心虚地笑笑，耍赖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都二十来天没见面了，这得多少年了。我有点变化不正常吗？就是你，我看都更漂亮了。”
　　关恬恬虽然觉得今天的方菲有点奇怪，但也不会想到重生上去，毕竟，这种事情也太匪夷可思了。
　　“考完对答案的时候，我看你估分不低啊，这回一高肯定跑不了了。”关恬恬很快把之前的疑问抛到了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中考的成绩。
　　用力地蹬着自行车，方菲故作不在意的说，“我这次应该是超常发挥了，不过能不能考上一高，等一会儿到了学校才知道，咱们在这儿猜也没用。”
　　她没有说恬妞你考得也不错，方菲不可能跟关恬恬说，自己确定考上了，而你差了四分，多花了八百块钱择校费才进了一高，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关恬恬配合着方菲放慢速度，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初三毕业班的学生都一大早就到了学校，把张贴着榜单的那面墙壁围得水泄不通。
　　间或有人兴奋地大呼小叫，这是有人或者好友考上了不错的学校。还有人垂头丧气地挤了出来，这是没考好的。
　　方菲觉得这场景还真有种科举看榜的感觉，不过科举的含金量比中考要高多了。
　　“菲菲，咱们也赶紧过去看看吧。希望我们都能考上一高，继续做同桌。”说完关恬恬还闭上眼，双手合十祈祷了几秒钟。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站在榜单下面抬着头找着自己的名字。方菲和关恬恬都是班级的优等生，在全校的排名也都很靠前，两个人就从上到下找了起来。
　　方菲直接把目光放到第九名那里：德育二中方菲  552分。还好，跟上辈子一样。
　　关恬恬也首先看到了方菲的成绩，正想说话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分数，541。县一高的录取分数线是545分，差4分就意味着要交八百块钱才能进一高。
　　不过没伤心两分钟，关恬恬就又高兴起来了，笑嘻嘻地跟方菲说，“恭喜菲菲考上一高了，真是太厉害了。”
　　方菲看关恬恬并不是强颜欢笑，也就放下心来，“我这次是超常发挥了，今年考上一高的只有十一个，真是太悬了。”
　　平常她的成绩也就是全校十四五名的样子，能成为县一高的正取生，实在是走了狗屎运。
　　“我就倒霉了，就差四分啊，差一点就不用交择校费了。”关恬恬家八百块钱还是出得起的，就是差得不多，才让人郁闷。
　　不过，关恬恬也知道方菲的家庭情况，知道她能自己考上一高，就给家里减轻了不少压力，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家人还等着她们回去报喜呢，她们两个人也没多耽误，就赶紧骑车回去了。
　　到了家，方爸爸方妈妈难得都在门口坐着，看到方菲就焦急地问，“考了多少分，能上一高吗？”
　　高中的学费就不少了，择校费一分二百块钱，要是差得多了，家里可出不起。他们两口子从方菲出门就在门口等着，只希望女儿能争气一点。
　　还好结果没让他们失望，方菲推着车子开心地说，“考上了，还超了分数线7分呢，我这次发挥得特别好。”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你肯定能考上，你爸还不信我。菲啊，今儿个咱们包饺子，韭菜鸡蛋馅的，不放豆腐。”方妈妈接过女儿手里的自行车，就往院里走。
　　因为家里比较困难，鸡蛋都不敢放开了吃。偶尔包一次饺子，方妈妈还要垛些豆腐进去。方菲就不太喜欢里面的豆腐。但是她向来懂事，也没有表现出来过，也不知道方妈妈怎么发现了。


第3章 庆祝
　　为了庆祝方菲考上重点高中，方妈妈豁出去准备包一顿纯韭菜鸡蛋的饺子。说干就干，她洗了手就去和饺子面。
　　方菲见状就去院子东边圈起来的一小片园子里，割了一把水灵灵的韭菜。新鲜的韭菜不用怎么择，冲冲水捡一下零星的干叶子就行了。
　　洗好韭菜，方菲就找了一个筐子，把韭菜放进去沥水，然后就把鸡蛋拿出来打上，准备把鸡蛋炒好晾上，不然热鸡蛋凉韭菜混在一起后，韭菜就会变得软踏踏的，还容易出水，口感也不好。
　　方妈妈揉好面团，一回头就看到方菲在打鸡蛋，看她打了六个就不打了，就上前又拿了五六个鸡蛋出，不满地说，“小姑娘家就扣扣索索的，几个鸡蛋还吃不起了？打那几个，够谁吃的啊！你去把锅烧上，等会儿我炒鸡蛋。”
　　说完方妈妈就抢过方菲手里的筷子，麻利地又打了六个鸡蛋进去，快速地搅拌起来。等方菲把锅烧热，方妈妈倒了一点油在锅里，油热之后就把鸡蛋倒了进去。“嗤拉”一声，土鸡蛋那奇异的香味就飘了满屋。
　　真是怀念的味道。方菲贪婪地深呼吸了几下。好像从她高中毕业后，家里做点小生意，爸爸妈妈成天忙得团团转，就再没养过鸡了。等到她大学毕业之后，整个村子养鸡的人家都不多了。
　　好像从村里人的生活慢慢好起来后，就连地里的庄稼播种收获，都有相应的机械代劳了，人们都开始安逸起来了。隔壁村养鸡场卖的鸡蛋个大又便宜，就为了吃个鸡蛋，自己去养鸡也太麻烦了。
　　方妈妈看到女儿眼馋的样子，还以为是太久没吃鸡蛋了，亏着孩子了，心里挺不是滋味。鸡蛋炒好后，方妈妈就拿了筷子，挟起一块大的，伸到方菲面前，“先吃一块吧，别看了，一会儿就吃饭了。”
　　方菲知道妈妈是误会了，不过她也挺享受这种难得的温情，就顺从地张口接下，丝丝哈哈的嚼了几下咽下了肚。她撒娇说，“还是家里的鸡蛋好吃。”
　　“哪儿的鸡蛋不好吃啊？难不成你还吃过不是家里的鸡蛋？”方妈妈温情不过三秒，就又开始嘲起自己女儿了。
　　额，说秃噜嘴了。方菲急中生智，赶紧说，“嗨，还不是以前去恬妞家，她家里吃的鸡蛋就是买的。那种红皮的，个头倒挺大，就是没有鸡蛋味。还是咱家里的土鸡蛋好吃。”
　　方妈妈怀疑地问，“不都是鸡蛋吗？这买的不也是人家养的，有什么差别？”
　　“妈，你不知道，他们养鸡场的鸡，天天关在鸡舍里，从小到大都喂的是饲料，那东西能有多少营养啊。像咱们家，顶多刚打鸡苗的时候，喂一段时间，大了都让它们自己出去找食吃，吃的不是青草就是虫子，您高兴了，还会撒几把粮食给它们加餐，这营养才丰富呢。”方菲细细地跟妈妈科普这其中的关窍。
　　方妈妈自己小学毕业，看女儿说得头头是道，也就信了。不过她还是不理解关恬恬妈妈的生活方式，“自家养几只鸡，鸡蛋就够吃了，非得花那冤枉钱，买那不实惠的鸡蛋。”
　　养什么鸡啊，养你们姐俩就够我费心了，想吃鸡吃鸡蛋，街上卖的不都是，作什么妖非要吃什么土鸡蛋！方菲在心里默念着她上次回家说，想吃土鸡蛋时，方妈妈说过的话。亲娘啊，您不觉得脸有点疼吗？
　　等饺子面醒好，方菲就把韭菜切碎，淋上两小勺油，搅拌均匀，这样韭菜的断面被一层油包裹着，就不容易出水。最后把碎碎的鸡蛋放进去，再撒上盐一拌就完事了。
　　老规矩，方妈妈擀饺子皮，方爸爸和方菲包饺子。包了一半的时候，方妈妈就叫儿子过来烧水，“玉斌，赶紧过来烧锅，等着下饺子呢！”
　　玉斌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过来了。这大夏天的烧锅真是受罪，真羡慕他们三个。可惜，他既不会擀饺子皮，也不会包饺子，只能委委屈屈地烧火了。
　　一大捆韭菜，十二个鸡蛋，四个人都吃得肚皮溜圆，坐在院子里的大杨树底下消食。方爸爸掀起上衣，摸了摸肚皮说，“菲菲考得这么好，我想着要不放一场电影？”
　　方妈妈一听也激动了，“放一天算啥，我觉得怎么也得放三天吧？光伟考上学的时候，全哥他们不就放了三天吗？”
　　“妈啊，光伟哥那是考上大学了好吧，我这才要上高中，放三天电影太夸张了吧？”方菲一听就想起了这茬。记得上辈子方妈妈也是非要放三天，后来还是她死活劝下来的。
　　要她说，放什么电影啊，一家人就这样简简单单吃一顿饭不就行了。这么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考上清北这样的大学了你。
　　方爸爸也不太赞成放三天，加上方菲也极力反对，最后方妈妈还是不甘心地妥协了。她是不明白这爷俩是怕啥，明明是好事，她愿意出钱放电影，谁能管得着？
　　等方爸爸去乡里跟放电影的约了时间，就跟大队说了这件事。于是，整个方庄都知道，方菲考上县重点高中了。
　　农村有喜事放电影，亲朋都要随礼的，一般是十块钱。这一天方家是热闹得不行，大队书记还跟方爸爸说，“又是一个大学生苗子，好好培养，给咱村里争光。”
　　方庄最近一个大学生，就是方全家的光伟了，这已经是五六年的事儿了。这些年，谁家过得都不容易，要是成绩不好，都是初中毕业就下学出去打工了。更有不少女孩子甚至连小学都没有上过。因此，想出一个大学生，确实不容易。
　　平城一高是出了名的管理严苛，学风浓厚，升学率也是附近几个县城最高的。因此，对于方庄人来说，进了重点高中，那就是半只脚迈进了大学。


第4章 电影
　　第二天下午，方爸爸早早就找了对门的两个小子和放映师傅，一起把一块白色幕布四角系在路两边的大树上。
　　等太阳刚下去，天还没黑透，前排的位置就被一群人占上了。因为靠前，有些人了搬了小板凳，还有些人直接就坐在地上，后面来的人就直接站着了。
　　还有几个十几岁的皮小子，直接爬到方菲家的墙头，坐在上面晃悠着两条腿，焦急的等着电影开始。
　　既然有随礼，就要摆酒待客，不过这种事，一般都只待男客，通常都是村里同姓的人家。既然请了人，就要陪人家喝个尽兴，而且方爸爸高兴，喝起来更是收不住。
　　等到天色黑下来，方爸爸他们还在划拳喝酒。外面等得急了的人在门口探头探脑，嘟囔着怎么还没开始放。墙头的皮小子就冲着下面喊，“叔啊，赶紧放电影啊，天都黑了，一群人等着呢。”
　　方爸爸这次站起来说，“兄弟先喝着，我去帮师傅调机子，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就叫上来放电影的师徒俩出去了。
　　看到主家带着师傅出来了，一堆人跟着他们屁股后面，看他们摆弄放映机。还有人喊着，“歪了，歪了，右上角少了一大块。”“师傅，再往下一点。”“这回好了。”
　　等师傅终于调试好放映机，电影就开始了。方爸爸和师傅回去继续喝酒了，留下小徒弟看着机子，顺便换片子。
　　当屏幕上出现“北京电影制片厂”这行大字后，熟悉的音乐声就响起来了，然后就是一阵枪声夹杂着狗叫声。
　　方菲不禁笑了，果然还是《小兵张嘎》。不过等嘎子一出来，方菲就懵了，居然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嘎子。难道重生之前，她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个刚娶了娇妻，依然朴素无华的嘎子是剧版的？看来记忆也是会骗人的。
　　在乡下，放电影可以是仅次于唱大戏这样的盛事了。一旦哪个村子放电影，十里八村都会赶着过来看。这会儿就有不少离得远的匆匆忙满赶过来，看到电影刚开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错过。
　　其实这部电影，村里的人也看了好几次了。村里放电影，来来去去都是那些片子。但是对于娱乐生活匮乏的农村人来说，看再多次都不会腻烦的。
　　方菲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还发现了几对小情侣，扭扭捏捏地站在一起，偷偷地趁人不注意时，拉拉小手，再多的也不敢做了。
　　真是纯情。这些情侣其实很少有自由恋爱的，大多数都是媒人说合的。只要谁家儿女到了十七八，只要不上学了，就会有人上门说媒。
　　大见面、小见面，四时八节登门送礼，三转一响，三金衣裳……等女孩子终于到了二十，男方就可以解脱了：到了年龄，可以结婚了。
　　也有那在学校自由恋爱的，但是一部分被家长棒打鸳鸯了，一部分是经过认可后，再请了媒人正式定下婚事。总之，这个规矩是不能错的。
　　家里的酒场散了之后，客人都走了，剩下的就是方菲的三叔和两个舅舅。
　　方菲的大舅国富拿出一卷大团结起递给方爸爸，“拿着，我家里也没啥钱，这点钱你也别嫌少，给孩子凑点学费。”
　　方爸爸赶紧推辞，“你这是干什么？孩子上学的钱还是有的，卖麦子的钱我都存着呢。”
　　等二舅国强跟着也拿了几张皱巴巴的票子时，方爸爸都生气了。“国强，因为弟妹的事儿，你自己都欠了一屁股债，还给我拿钱，这是打我脸呢？”
　　方菲的二舅妈前年得了乳腺癌去了，留给她二舅的只有一屁股的外债和一个五岁的小女儿。
　　二舅这些年跟着别人去工地上拼死拼活的干活，挣的钱都用来还债了。小表妹就经常这家住一段时间，那家住一段时间，小小年纪就阴阴郁郁的。
　　所以到最后，在两个舅舅的坚持下，方爸爸收下了大舅子的一百块起，二舅子的五十块钱还给他拿了回去。
　　方菲看着二舅离开时失落的表情，心生不忍。等过几年就好了，记得她考上大学的时候，二舅已经自己带建筑队了，还清了外债，还盖了新房子。她录取通知书下来时，二舅直接承包了她一年的学费。
　　方菲和妈妈还有三婶儿这会儿也不能睡觉，一院子的杯盘狼藉都得收拾呢。等收拾完，方三婶儿捡了好菜装了一盆端着走了。
　　方妈妈撇撇嘴说，“你看你舅，听说你考上重点高中了，日子再难，都知道给你拿点钱。就你三婶儿，老抠一个，屁都不放一个。”
　　这个三婶儿是找她帮忙干点活还好说，要她出钱，没门，那是割她的肉呢。不过这种事，人家出钱是情分，不出也说不出什么。
　　方菲就安慰妈妈说，“谁也没说侄女上个高中就一定要婶子出份子的，她愿意帮忙不就挺好的吗？不然这一堆东西，咱娘儿俩还得半天忙活。”
　　方妈妈想想搬到县城后，十来年了，就老头老太太过世才回来两次的大伯子，就觉得这个弟媳妇已经算不错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5章 复习（捉虫）
　　家里放完电影后，方菲就觉得自己无所事事了，每天的活儿也就是跟妈妈抢着洗洗衣服，做做饭。
　　虽然无聊一些，但是想想上辈子常年在外漂泊，一年回家一次的日子，方菲就觉得能这样天天跟家人在一起，实在是安逸极了。
　　等到再一次把玉斌从小伙伴那里揪回来，盯着他做暑假作业时，方菲突然想到她忘了什么事——高一开学后，第一天晚上就是摸底考试！
　　一高的座位都是按成绩排的，成绩的好坏，决定着你能不能坐到自己喜欢的位置上。这代表的不仅仅是座位的好坏，还是自己实力的表现。
　　上辈子她好像考得还不错，但问题是，虽然放暑假还没一个月，实际上她却已经十来年没有看过初中课本了。当年学到那些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赶紧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课本，翻开一看，方菲只觉得自己在看天书。英语和语文还好，但是别的科目，可得好好复习一遍了。
　　也许记忆都藏在年轻的大脑里，方菲先把数学课本结合参考书啃了一遍，很快就记起了相关的知识。
　　方菲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要是摸底考试垫底了，老师肯定会怀疑她的成绩是不是作弊得来的。
　　不过，她记得恬妞暑假玩得太痛快了，那次考试很不理想。本来想坐到三四排中间的，最后只坐到了第二排最右边。她后悔得不行，说早知道假期就好好复习了。
　　看来得去提醒一下恬妞了。想到这里，方菲就跟方妈妈说，“妈，我去恬妞家玩了。”
　　方妈妈看女儿这几天抱着书看得昏天黑地的，正发愁呢，这孩子莫非是学习学傻了？明明都考上一高了，还那么拼命学习。
　　这回一看女儿主动要出去玩，高兴地说，“去吧，去吧！成天在家待着不出门，当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呢？”
　　方菲骑上那辆大二八，小短腿蹬得得好快。方庄离关庄并不远，骑自行车也就十分钟。因此，方菲很快就到了恬妞家那条街。
　　现在尴尬的是，方菲忘记了恬妞家住哪里了。十几年后，这条街变化很大，眼前的情景就太陌生了。
　　方菲厚着脸皮拦住了一个老大娘，“大娘，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关恬恬家在哪里啊？”
　　大娘有点耳背，方菲只能再大声重复了一遍。大娘才伸出手指指前面一垛红砖说“哦，是去恬妞家啊？就砖头垛那边，门口有两棵柿子树。”
　　大娘这一指，方菲也想起来了，恬妞家可不是有两棵柿子树么？一棵是普通的磨盘柿，另一棵是脆柿子，削了皮就可以吭哧吭哧拿着啃的那种。恬妞每年秋天都会给她带，她可吃了不少呢。
　　谢过老大娘，方菲推着车子到了恬妞家门口，她探着头往里喊道，“恬妞在家吗？”
　　一个烫着时兴的大波浪，一身红裙的女人走了出来，是关妈妈。她惊喜地说，“是菲菲来了啊？你有些日子没来了，我正跟恬妞说，让她去你家叫你呢。”
　　方菲赶紧跟关妈妈问好，“婶儿，忙着呢？我来找恬妞玩。”
　　关妈妈撩了一把头发，接过自行车推到墙边扎好，跟方菲说，“恬妞在屋里看电视呢，我叫叫她。”然后就对着屋里喊，“恬妞——菲菲来了，快出来！”
　　关恬恬欢快地蹦跶着出来了，“菲菲，我正说明天去你家呢，你自己就来了，咱们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啊？嘻嘻。”
　　方菲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是啊，咱们俩最有默契了。为了这份默契，我决定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据说，咱们开学后，当天晚上就会有一场残酷的摸底考试！”
　　“真的？菲菲你不会骗我吧？我初中的课本都借给我表弟了，不行我得跟他要回来！”恬妞最近玩疯了，别说看书，连书都送出去了。她期待地看着方菲，希望她是逗自己玩的。
　　可惜让恬妞失望的是，方菲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真的，不骗你。我就是想到你不会看书的，特意来通知你的。”
　　想想还有一个月多开学，恬妞又开心起来了，抱着方菲的胳膊说，“菲菲你太好了，谢谢你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还有一个多月，我应该不会考砸。就是还以为终于没有暑假作业了，可以玩个痛快了，没想到开学就要考试，太不人道了。”
　　关妈妈这时端了一盘切好的西瓜和几根火腿肠，跟两个小姑娘说，“外面大太阳晒着多热啊，赶紧去屋里凉快凉快。”
　　两个人这才发现都满头的汗，互相看了一眼，傻笑一下，赶紧进屋去了。
　　关妈妈拿了一根火腿肠递给方菲，“拿着吃吧，别再跟婶儿客气了。”看方菲接过去撕开了，关妈妈才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以前方菲总觉得自家条件差，也没什么可以好东西分享给恬妞，每次在关家都不好意思吃东西。惹得关妈妈和恬妞说了她好几次，但方菲总觉得自己在占人家便宜，让了十次八次不会吃的。
　　看方菲咬了一口肠，恬妞也高兴地吃了起来。似乎这种平常吃腻了的东西，突然变得好吃起来了。
　　“快快，电视开始了！”恬妞嘴里还含着一口西瓜，激动地伸手去抓方菲。
　　方菲赶紧闪开，这死妮子，手上全是西瓜汁，还往她身上抓。不过，她的目光也被电视里出现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我家类还是这么帅！”作为一个伪少女，方菲的那颗老少女心还是可耻地跳了起来，眼也不眨的盯着屏幕。
　　这个电视剧的剧情在现在看来十分狗血俗套，基本可以概括为一个杂草一样的灰姑娘，和四个花一样的男子之间的爱恨情仇。不过，当年真的是火遍了大江南北啊。
　　恬妞却不认可方菲的观点，“我觉得凤梨头更酷！多么霸气啊！菜菜真幸福。”说完一脸梦幻，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方菲也不跟她争辩。这个年代，大家看电视剧，还是会自动给主角添加滤镜呢。只要设定主角是个帅哥美女，就会坚定不移的相信，哪怕演员长得再惨绝人寰呢。
　　两集电视剧看完，都五点了。方菲赶紧站起来说，“我得回家了，都这个点了。”
　　虽然恬妞很想留方菲在家吃个饭，但是她也了解自己的好朋友，是不会留下的。只能无奈地送她到门口。
　　“过两天我去你家找你，咱们去新华书店买几本高一的参考书吧，我怕摸底考试可能会考到一部分高中的知识。”想到摸底考试，恬妞有点紧张了。
　　方菲记得摸底考试好像全部是初中的内容，不过她觉得提前预习一下也行，就点点头说，“好，我在家等着你。”


第6章 开学
　　在紧锣密鼓的复习中，暑假很快就结束了，方菲要去上高中了。
　　因为方菲要带着八百块钱的“巨款”去县城，方爸爸决定亲自送女儿去学校。
　　跟恬妞约了两家十点在镇上车站见，方菲和爸爸九点四十就到了。让方菲在车站等着，方爸爸就去了自己镇上的老同学家，把自行车先放在他家。
　　方爸爸刚走没一会儿，恬妞一家就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并没有骑自行车，而是让恬妞的叔叔开了农用三轮车过来。车上带了不少东西，有两床被子，护肤洗漱用品、衣物等，还有一大包吃的。
　　三轮车还没停下，恬妞就在车上站了起来，冲着芳菲挥着手喊，“菲菲，我在这里，你来的挺早啊！”
　　等三轮车停在面前，方菲上前跟他们打招呼说，“叔，婶儿，你们这么多人都去县城啊？”
　　关小叔说，“我不去，就恬妞爸妈去，你们两个孩子去了学校要互相照顾啊。”然后说完就回去了。
　　关妈妈说，“菲菲，你一个人来的啊？你家人没有陪你过来吗？”她在心底暗自埋怨，这方家人也太不靠谱了，也放心让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去城里？
　　方菲看关妈妈误会了，赶紧解释，“婶儿，我爸爸去放车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她就往路那头一看，正好看到方爸爸往这边走来。
　　关妈妈顺着方菲的视线看过去，问道，“菲菲，那是你爸爸吗？”看到方菲点头之后，关妈妈就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就说呢，菲菲这么好的孩子，这当爸妈的，怎么会不心疼。
　　方爸爸过来之后，和关爸关妈简单客套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方爸爸就是这个性子，沉默寡言的，不善于应酬。
　　关妈妈也看出来了，自然也不再跟他没话找话说，而是转过头跟两个孩子说话，“你们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忘带的？”
　　甜妞不在乎地说，“妈，你不要唠叨了，都检查好几遍了。让我说，只要带了钱，什么就不怕。”
　　只要有钱，走遍天下都不怕，方菲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惜，眼下，他们家最缺的就是钱。所以她就听话地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看没有什么疏漏了，才放下了心。
　　等到十点，去晋城的客车就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方菲看了两眼，心里感叹道，原来这趟客车，十几年前就这么破了。就是中间不知道有没有换过新的，估计有点悬。
　　等到上了车之后，闻到车内那混合着浓重汽油味儿的复杂味道，方菲只想说一句，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真是十几年如一日啊，闻着就感觉胃里想造反，翻腾得特别厉害。
　　方菲晕车特别严重，因此她早早上车，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然后赶紧把窗户打开，开得大大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她才觉得好受一点。
　　恬妞不晕车，所以就跟着方菲一起坐了。两个大人也各自找了位子，安静的坐下。
　　因为晕车，方菲一路上都感觉反胃，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也不想说话。还好，进城只需要一个小时，等看到那熟悉的，花园酒店时，芳菲就知道，已经到了。终于要解脱了。
　　下去之后，关爸爸和方爸爸从后备箱里把行李铺盖卷儿都拿出来。这边方菲已经自然地招招手，叫了一辆三蹦子，对师傅说，去南城一高。然后熟练地讨价还价。
　　最后讲好的价格是，五个人两块钱。方菲感慨，这时候物价真便宜。这还是看他们人多行李多，才两块钱，平常也就一个人一块钱。
　　关妈妈吃惊地看着方菲说，“菲菲来过县城吗？看你这架势，好像在县城呆了好几年的样子。”
　　方菲尴尬的笑笑，可不是吗？她在晋城，可是呆了整整三年，能不熟悉吗？不过刚才自己完全就是条件反射，忘了自己前世这个时候，并没有来过县城。
　　对此，方菲只能无辜的说，“咱们这些人，肯定不能背着行李过去啊。我看前面就有人找三蹦子，就想着坐这个挺方便的。而且在家买个菜，都知道搞搞价钱，这坐车肯定也能讲价啊。”
　　还好关妈妈就随口一问，毕竟，他们无论怎样也想不到，方菲是重活一世的人。
　　倒是方爸爸看女儿懂这么多，很是引以为豪的样子。这个女儿从小就优秀，让他在村里十分有面子。
　　大约十分钟之后，一行人就到了晋城一高。下了车一看，一群人都吓了一跳，学校里里外外都是人，人山人海的。
　　关爸爸直接说了一句，“我的个乖乖，这学校学生可不少啊。这要去哪儿找孩子的班级啊？”
　　方菲这会儿可不敢说，她知道自己和恬妞分到了哪班，而是建议去门卫那里问一下。
　　关爸爸放下行李，自己去了边上的门卫室，递了一根烟过去，“兄弟，我们送孩子来报道的，不知道这分班要在哪里看呀？”
　　看大门的小哥高健接过烟，顺手往里一指，说道，“进校门往东走，到头往北拐，然后一直往前走。看到右手边，有一群人围着的地方，那边就贴了大红榜。分班的信息都在那边，自己去找吧。
　　关爸爸道了谢，就跟他们几个说了情况，然后就一起背着行李进入了校园。顺着看门小哥指的方向，走过去，果然看到前面围了一堆人，对着墙上的大红榜指指点点。
　　方爸爸和关爸爸挤了进去，记下两个孩子的班级信息后，就赶紧出来了，就这一会儿起来一身汗了。
　　等到看了分班的信息后，几个人就到教务处交了学费，然后找到班主任报名。最后就剩下收拾寝室了，几个大人又是一通忙碌。


第7章 熟悉
　　跟方菲记忆中的一样，她在一年级3班，恬妞在8班。恬妞很是失望，“我还想跟你同桌呢，谁知道直接不一个班了。”
　　方菲给她顺顺毛，好笑地说，“就算现在一个班又怎样，到下学期分文理班的时候，还是要分开的。”恬妞理科成绩好，方菲则是偏重文科。
　　还好两个人的宿舍都在一层楼，离得并不远。两边的家长帮忙买了日常用品，收拾了一下床铺，就已经一点了。一行人去了校外，找了一间饺子馆，叫了几份饺子吃。
　　方爸爸还跟关爸爸喝了几杯酒。虽然不过是十块钱的白酒，但是两个人心情好，也跟喝琼浆玉液一样高兴。
　　等吃喝完事，已经快三点了。关爸爸就说，“我下车的时候问了师傅，最晚一班车是五点，咱们把孩子送回学校，就去车站吧。”
　　把方菲和恬妞送到宿舍，三个大人就回去了。没有行李拖累，这一段路他们准备走回去，反正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儿，一点儿也误不了时间。
　　晚自习是六点五十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方菲和恬妞就一起窝在宿舍里复习。不一会儿就过来一个皮肤有点黑，扎着长马尾，长得细细挑挑的女生，好奇地问，“你们看的是初中的书吧？都上高中了，还看它干嘛？”
　　这个女生方菲已经不记得了，不过高中的时候，她也没跟宿舍的女生发生过大的矛盾，因此也没有藏着掖着，痛快地说，“我听人说明天有摸底考试，考的就是初中的内容，就看会儿书。”
　　马尾辫女生顿时跳了起来，“完啦，我的初中课本还在家里。同学，我能不能借你们的课本看看？”
　　这时候的中考，除了语数外，还有政治、历史、物理、化学四科，整整七本书。反正方菲一下也看不完，就指着桌子上的一摞书说，“没事儿，你自己拿吧，咱们轮着看就行了。”
　　既然都一起看书了，马尾辫女生就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言湘雪。还有，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黑，还叫什么雪，这是我妈给我取的名字。唉，经常有人这样笑话我，我就先说了吧。”
　　方菲这时候有点印象了，这不是当年那个“湘君”吗？因为一个同学口误，把她的名字叫成了湘君，从此之后大家都这么叫了。开始湘君还有点介意别说她黑，后来习惯了每次都说“我这不是黑，只是有点黄”。
　　“我叫方菲，不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那个芳菲，是姓方的方。这是我初中同学关恬恬，你叫她恬妞就行了。她是8班的。”方菲说完，又笑着调侃了湘雪一句，“还有，湘雪啊，你这可不是黑，只是有点黄而已。”
　　湘雪感激涕零的紧紧握住方菲的手说，“同志啊，知己啊！还是你懂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个小女生互相熟悉了一下，就开始埋头看书了。等出去买东西的程瑶瑶和吴梦辰过来后，看到复习的三个人也忍不住问了一下。等知道要摸底考试之后，也借了书开始看起来。还有两个女生到现在还没来，方菲记得好像是县城本地的，不着急也是正常的。
　　到了五点多，五个女生就一起去食堂吃饭了。第一次去高中食堂，重点不是吃饭，而是熟悉一下环境。要不等明天正式开学，就没有时间了解了。
　　“听老师说还要办卡，你们知道办卡的地方在哪里吗？”湘雪面对陌生的环境有点胆怯，这两眼一抹黑的，要怎么弄啊。
　　其他几个人也是第一次来，自然都不知道，纷纷摇头。方菲安慰湘雪，“发什么愁啊，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再次看到这设计得跟棺材一样的食堂，方菲感觉特别亲切。看到身边几个人还没发现这其中的玄机，就提醒她们，“你们看咱们食堂像不像一个大棺材？上宽下窄，斜着下来的。”
　　几个女生一看，果然越看越像。纷纷吐槽，不知道什么人设计的，怎么设计成这个样子了？总感觉去吃饭，像是在送死一样。
　　因为一楼看着就黑乎乎的，几个人就直接上了二楼。一到二楼，就看到食堂有不少人在吃饭了，除了一部分新生，大部分还是高三的学生，他们开学得早一些。
　　毕竟还有一点模糊的记忆，方菲四处扫视了一下，就发现了充卡的窗口，赶紧拖着几个女生走了过去。
　　因为怕饭卡弄丢，里面的钱会找不回，几个人都只充了二十块钱。就算有家庭条件好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小心一点好。
　　看着一排打饭的窗口，恬妞几个人就犯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该去哪家。方菲率先走过去，跟她们说，“反正咱们还有时间，看哪个队排的最长就去哪边呗。高三的同学肯定知道哪家好吃。”
　　恬妞竖起大拇指头，自豪地说，“我家菲菲就是聪明，咱们赶紧过去看看都卖的什么吧。”湘雪和其他两个女生也对方菲很佩服，都是乡下来的，方菲就是比她们靠谱。
　　一共有三个窗口的队排的比较长点，其中一个是卖炒菜的，一个是卖包子的，还有一个卖的是馅饼。几个人根据自己的爱好，分开去排队了。
　　方菲去了卖包子那家，她想念这家的包子很久了，虽然是肉馅，吃着一点都不腻。最重要的是，一块十个，便宜又实惠。自从出了学校，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恬妞去的是卖馅饼那家，这家的酸辣豆芽馅饼也特别好吃，五毛钱一个，特别厚实。想着方菲就直流口水，她决定了，等恬妞买了，她要拿包子跟她换一个吃。
　　吃了饭时间就差不多了，回到宿舍拿了书，几个人就去了教学楼。走到二楼楼梯口，恬妞依依不舍地跟方菲分开了。没办法，三班在楼梯西侧，八班在东侧。
　　晚上班主任和同学们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后，就找了几个高大的男同学去搬课本，准备发书了。等同学们拿到新书后，开心还不过三秒，班主任高天华就扔下了一个炸弹：明天摸底考试。
　　整个教室瞬间一阵鬼哭狼嚎，好不容易初中毕业，没了暑假作业，早就玩疯了，谁知道还有摸底考试在这里等着呢。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喊道，“老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都上高中了，怎么还要考初中的知识啊？”
　　对学生的抗议，高天华一概不理，拿着茶杯悠哉悠哉地离开了。教室里的同学哭天抢地，想着去哪里弄几本书来看。
　　当然也有比较淡定的，一种是成绩本来就不好，拿了“天价”择校费进来的，对考试早已经免疫了。还有一种就是学霸，各科的知识点尽收脑中，对各种大考小考无所畏惧。


第8章 夏默
　　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划破夜空之后，一段悠扬的音乐声响起，“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虽然歌有点老，却也算动听。但是这时候的晋城一高，却没有学生有心思去欣赏音乐了。因为这首《明天会更好》，正是晋城一高的起床铃声。
　　方菲困顿地睁开眼，拿出床头两块钱买来的电子表看了看，05:42。是了，晋城一高的起床铃是05:40。宿舍里的女生这会儿都穿好了衣服，着急忙慌地准备往外跑。
　　从号角声响起，每个宿舍都沸腾起来了。大部分的同学都一个翻身迅速下床，开始去水房抢厕所，抢位置洗漱。这是在初中就养成的“良好习惯”，要是去晚了，就只能排队等着，要是动作慢一点，就有可能迟到了。
　　上辈子上班的时候最早也不过六点半起床，那时候天天怀念校园生活，怀念做学生时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真的重新回到校园，发现一个早起，一个考试，就把她打击得蔫头蔫脑了。
　　“快点，方菲，还有十分钟就打铃了。”湘雪扎好马尾，抱着课本催促方菲。寝室里程瑶瑶和吴梦辰是一个地方的，天然就是一派。经过昨天一起复习建立的革命友谊，湘雪自动把自己归为方菲一派了。
　　方菲听着就加快了动作，三两个抹完雪花膏，扒拉了两下头发，就跟湘雪小跑着进了教室。
　　今天的早自习，学习氛围十分浓厚，上课铃还没响，教室里已经是一片读书声了。毕竟上午就开始考试了，不少人都想要临时抱一抱佛脚。
　　因为还没正式排座位，方菲就和湘雪在后边找了一个空桌坐下，一人抱了一本书就开始看了起来。
　　正在努力记公式的方菲突然感觉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个尖瘦脸，眯眯眼的男同学歉意地笑了笑，问她，“同学，你桌子上的这几本书借我看看吧？”
　　方菲往他旁边看看，两个桌子，四个人，没一个带书的。她拿起书递过去，“你们看完了就拿给我，我们等下也要看。”
　　眯眯眼的男生高兴地道了谢，接过书就跟几个男生分着看了起来。偶尔方菲还听到一两句说自己人好的话，她没在意，继续记公式。
　　这个早饭，高一的学生都是食不知味。好多人都是买了包子和馅饼，或者饼夹菜这样好带的食物，在教室里一边看书一边吃。
　　七点三十五，班主任高天华抱着一摞试卷，踩着预备铃声走进教室。他拿起黑板擦在讲桌上拍了拍，“静一下！同学们自觉的把手里的书交到讲台上，准备考试了。”
　　方菲果断地收起课本，然后问后排的男生把书收回来，利落地交到了讲桌上。下来的时候她还看见有人一边往讲台上走，一边还不舍得盯着课本，忍不住笑了。
　　高天华这时残酷地打断了那位同学跟课本的缠绵，一把夺过来跟其他人的书放在一起，拍了他一下，说，“别看了，赶紧下去。”
　　“菲菲，我好紧张怎么办？万一没考好，班主任会不会不喜欢我？”湘雪捏着方菲的手，紧张兮兮的说。
　　方菲赶紧安慰她，“没事，大家都没有复习，成绩出来肯定都差不多。再说，老师肯定不只看初中的成绩，主要还是看高中的，以后你好好学习就行了。”
　　每年都有不少择校生出身的黑马出现，也有不少正取生因为不努力被拉下来。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虽然俗，但是也很有道理。
　　这一天的考试行程安排的十分紧凑，上午考语文和数学，下午是英语和理综，晚自习是文综。
　　高中的老师效率很高，一天考完，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成绩就已经出来了。后黑板上，临时班长陈浩已经把这次考试的排名写上了。
　　“菲菲，你第13名啊，好厉害！”湘雪看到方菲的名次后，羡慕不已，她这次考了21名，总算没有跌出前25。
　　因为每个班的正取生一般都是二十四五个，湘雪是擦着录取线上的一高，所以之前很担心被择校生给吊打。
　　其实这个成绩，方菲是不太满意的。要知道上辈子，她在班里排名是第四呢。但是没办法，谁让她离开校园太久了，把前世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
　　公布了成绩之后，高天华就让班级前三上台讲话，说说心得。其实都是一些套话，也不知道老师怎么都热衷这个。
　　但是当年的方菲还是很喜欢这种荣耀的事儿的，因为和第三名只差了一分，她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个第三名是何方神圣。
　　虽然因为方菲这个小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有些同学的名次发生了一点小变化，但是第三名，还是那个人。
　　讲台上的夏默简单说了两句“多看书，多做题，好好学习的话”，就径直下了讲台。经过教室门口时，一缕夜风袭来，吹得他额前的略长的头发飘了起来，有些宽大的白衬衣也随之飘荡。配上他清瘦的身体，有种振翅欲飞的感觉。
　　方菲悠悠叹了一口气，还是那么沉默寡言。她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应该就是夏默这般姿态吧。清清冷冷，不食烟火，仿若遗世而独立。
　　夏默之于方菲，就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后世有个词很贴切，就是“男神”，真的男神，不是男神经病那种。
　　上辈子看过一个段子：当我心无牵挂的时候，贫穷对我来说只是晚上吃馒头和吃牛排的区别，无损我的快乐，可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是贫穷所带来的自卑。
　　是的，十六岁的方菲，在乡镇初中里见到的都是跟自己一样的学生，偶尔几个鹤立鸡群的富家学生，大家也只是羡慕一下就过去了。
　　等到上了高中，看到那么多衣着光鲜的同学，后知后觉的她还没有任何触动。直到看到夏默的那一眼，她终于明白了贫穷带来的自卑。


第9章 座位
　　根据这次摸底考试的成绩，班主任老高指定了几个班干部。跟方菲的记忆中的一样，班长还是陈浩，文娱委员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叫赵蔓婷。
　　至于生活委员周玲玉和团支书张亚群，方菲就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她的影响还没有这么大。
　　第二天的早自习是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老高的，但是他大公无私的把这节早读贡献出来了，用来排座位。
　　座位自然是按成绩排的，方菲算了算，记得有几个学霸喜欢坐在前两排，那她应该能坐到自己喜欢的老位置上。
　　方菲最喜欢第三排中间靠近过道的那个座位，一回头就能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有那两棵法国梧桐。学习累了，往窗外看看，别提多惬意了。
　　“菲菲，我要跟你坐一桌。咱们中间就隔了四个女生，应该能坐到一起。”湘雪说完还是不放心，跟着又提醒方菲，“万一有人要坐你旁边，你一定要告诉她有人了。”
　　这也能占座？方菲无奈地点点头，“放心吧，咱们肯定能做同桌的。”上辈子第一个同桌好像就是湘雪，那时候两个人中间隔的人更多，这次肯定也不会有意外。
　　“方菲、余思源、张丽华、邵希望，进去！”因为排名靠前，很快老高就念到了方菲的名字。
　　方菲赶紧小跑进了教室，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早就看好的座位上。不过也没人跟她抢，四个人中只有她和张丽华是女生，张丽华直接坐到了第二排，看都没看方菲的“宝座”一眼。
　　后边紧跟着进来的四个人里，有三个都是女生。在初中，排名靠前的还是女生多一些的。这三个女生有一个去了第一排，两个坐了方菲的邻桌。
　　下一拨就是湘雪了，她一进来就看到方菲旁边还空着，欢呼一声就蹦了过去，“太好了，咱们果然做了同桌。菲菲，你高兴不高兴？”
　　“能跟你同桌，我当然高兴啦。”方菲笑得眼角的笑纹都出来了。能跟湘雪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同桌她自然开心，但是她更高兴的是，她后边坐着的正是夏默。
　　上辈子，两个人一开始也是前后座的关系。只是方菲因为自卑从来不敢跟他搭话，而夏默本身又不爱说话，方菲甚至从来没见他主动跟女生说过话。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张课桌的距离，方菲却觉得两个人隔了天堑一般。
　　方菲跟夏默唯一的一次交流，还是有一次，夏默从脚底下捡起了她转笔转掉的圆珠笔。方菲接过笔，手指都买颤抖，磕磕巴巴半天才说了一声“谢谢”。而夏默沉默了一下，说了三个字，“不客气。”
　　这三个字让方菲在以后的三年里一次又一次拿出来反复品味，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咀嚼之后，吞下去，跟自己融为一体。
　　当年文理科分班以后，方菲差点没有因为夏默选了理科，只是她理化成绩实在比不上文科，只好放弃。
　　还好，夏默所在的理科十五班正好在方菲班级的楼下。那时候在课间，她最喜欢倚着二楼的栏杆，在楼下来来去去的人群中，找出夏默的身影。日复一日，乐此不疲。
　　那时方菲可以骄傲地说，即使隔着几百米，她也可以一眼认出夏默。因为喜欢一个人，他走路的姿态，摆臂的幅度，都是那么独一无二。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人群好像被虚化了一样，只有中间的那个人鲜活而醒目。
　　好像有十年没见了吧，方菲用眼角扫了一下后面，刚好对上夏默清冷的目光，方菲只觉得心跳得飞快。
　　“菲菲，你跟我说话干嘛老往后边瞅啊？”湘雪看着心不在焉听自己说话的方菲，不满地抗议。
　　方菲吓了一跳，原来她偷看得这么明显吗？被当事人逮到，还被湘雪发现了，好尴尬。方菲感觉脸都是滚烫的，还得假装坦然，“没什么。随便看看，跟同学脸熟一下。”
　　看到方菲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湘雪也不计较了，继续说着听来的八卦，“听说咱们高一有个成绩最差的，花了四万择校费进来的，家里真有钱。”
　　晋城一高择校费是一分二百块钱，四万封顶。那个同学花了四万块，有可能差的不止二百分。
　　方菲拿出语文课本，翻到第一篇课文，跟湘雪说，“我只知道，人家进来成绩再差，只要好好学习，也有咸鱼翻身的一天。而我们这些正取生要是不努力，也会被挤下去。何以解忧，唯有读书！还是赶紧预习吧。”
　　不管是为了爸妈的期望，还是为了缩短跟男神之间的距离，方菲都需要努力学习。在学风浓厚的晋城一高，学渣和学霸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早自习结束后，方菲和湘雪一出来，就看到恬妞在楼梯口等着了。看到两个人过来，恬妞还不忘抱怨，“吃饭你们俩都不积极，我一下课就狂奔出来了。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还得排队，你们磨磨唧唧半天，去了队就老长了。”
　　方菲和湘雪一听也急了，和恬妞拉着手就往食堂狂奔。到了食堂一看，果然好吃的窗口已经排起了大长龙，三个人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卖馒头炒菜的窗口就去排队了。
　　虽然菜里没有几滴油，至少还算便宜。一个馒头两毛钱，小米粥两毛，两个菜八毛。一顿饭下来也就一块二，男生的话再加一个馒头，一块四就差不多了。
　　方菲刚感慨完一高实惠的伙食，就被一个男生打脸了。不光她，半个食堂的目光都被那一个人吸引过去了。
　　恬妞还纳闷方菲怎么不吃饭盯着那边看，等她看过去，差点没被一块冬瓜噎住，“这人也太能吃了吧，这有八个馒头吧？”
　　可不，只见一个大约一米七二左右，瘦瘦的男生，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拿着两根筷子，一根筷子上四个馒头，加起来可不是八个吗。
　　八个馒头就是一块六，菜至少要双份，又是一块六，再加上粥，这人一顿饭要三块四！要知道去校外馆子里吃一顿拉面才三块钱，一大盘牛肉饺子才六块。
　　对比方菲只能说，“他家里一定很有钱，这么能吃，居然还有钱让他上高中。”
　　“干吃不胖，浪费粮食！”对这个同学跟胃口不成正比的身材，有些婴儿肥的恬妞强烈表示了谴责。
　　就着这位同学贡献的新闻，三个人把并不太可口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刚吃完，预备铃就响起来了。
　　“快，赶紧进教室，不能第一节课就迟到。”湘雪说完，三个人拔腿就往教学楼跑去。


第10章 上课
　　虽然是开学第一天上课，但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考试，大家就迅速把暑假放飞的心思收了回来。等老高走进教室时，看着一个个正襟危坐的学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次考试都是一些初中基础性的知识，试卷我就不讲了。同学们也都把这次的成绩放下，好好学习。高中辛苦三年，以后就轻松了。别光惦记着玩，等考上好大学，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行。”老高说了一番话，就开始讲课了。
　　下边的方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算考上大学，不好好学习也会挂科的啊，怎么能想玩就玩，不过比高中轻松是真的。
　　重新回到校园，方菲对上课还是很有积极性的。等到第四节的物理课，很多同学都开始忍不住打瞌睡了，方菲却依旧精神奕奕，盯着黑板听得认真，时不时还在笔记本上记着知识点。
　　物理老师是个挺时尚的女老师，长长的马尾辫还烫卷了发尾，苹果脸很是讨喜。对第四节课大家精神不高，物理老师早就习惯了，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讲着课。
　　但是遇到那种直接趴到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她也会扔几个粉笔头过去，然后提醒。“实在撑不住，可以站起来听课。”
　　第四节课结束就放学了，物理老师显然没有拖堂的爱好，铃声一响她就说了一声下课，率先走了出去。等老师出了教室，大家就像开闸的水一样，朝外涌去。
　　晋城一高对中午吃饭和午休时间都做了严格的规定，比如11:50放学，12:40——14:00是午休，中间50分钟就是用来吃饭或者做别的的。
　　到了午休的时间之后，所有的同学都要按时休息。在教室的不能看书，必须趴到桌上睡觉，在宿舍的也要躺在床上睡觉，不能发出一丝声音。期间会有值班老师在教室和宿舍巡查，如果有不好好休息的，会给予警告处分。
　　说起宿舍怎么巡查，学校还是有高招的，就是在门上留一个长方形的洞，隔着门口就能看到宿舍内部的情况。晋城一高这种管理方式，后来还是很受到一些诟病的，但是因为升学率比较高，也是没闹出多大的风浪。
　　在宿舍美美睡了一觉，洗了把脸，方菲就跟湘雪、程瑶瑶、吴梦辰一起往教室走去。宿舍到现在就她们四个人，另外两个女生家在县城住，据说办了走读，一直没在宿舍住。
　　下午前两节是数学，方菲数学成绩虽然不错，但是跟总成绩相比，还是有点拖后腿的，因此她听得也格外认真。还好这些知识点都似曾相识，老师一讲她很快就理解了。
　　下课的时候，湘雪还在抱怨高中的数学比初中的难多了，“感觉好多地方都不太理解啊，课后习题好多不会做。”
　　方菲只能拿起课本给湘雪又理了一遍，让她能更好的理解。湘雪佩服地说，“菲菲，你这么聪明，学文科多可惜，到时候跟我一起选理科吧。”
　　这时候有一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似乎文科都是成绩不好的同学才会选择的。但是方菲知道因为学过一次，高中期间理科暂时成绩估计还可以，到了大学就恐怕跟不上了。
　　更重要的是，“我对文科爱得深沉啊，对理科的那些不敢兴趣。”方菲半开玩笑地跟湘雪说着心里话。她是真的对文科更感兴趣一些，所以，还是跟上辈子一样选择文科吧。
　　第三节是地理课。快打上课铃的时候，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儿走上了讲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拿起点名册说，“同学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我也要认识一下大家，现在我先点个名，听到的应一声就行，不用站起来。”
　　老头在上面点名，下边的大部分人却盯着他的脑袋看。老头的脑袋中间明显是一片不毛之地，但是他似乎不愿意接受事实，硬是把两边的头发留长了，打上发胶，梳到中间盖住。可惜两边的头发也不多，有心无力，还是能看到一条条空白的头皮。
　　让方菲说，这就是掩耳盗铃。老头还不如直接剃个光头，他头型还挺圆的，应该不难看。不过大约越是却什么，越是稀罕什么。老头大约是舍不得两边的头发，又不想秃着，就想了这个一个招儿来。
　　别看老头的发型搞笑，他可是一个优秀的老教师，教了二十多年的地理。他上课的时候，课本从来没有打开过，也不做教案。因为课本就在他心中，里面所有的内容他都能倒背如流。
　　老头用诙谐的语言形象地解说着宇宙的起源，地球的形成，还有生命出现的条件。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扯到了人类的来源，还跟学生讨论起，宇宙中到底有没有外星人存在。
　　同学们都习惯了一本正经的老师，乍一见到讲课这么有意思的，都精神起来了，七嘴八舌地跟着他胡扯起来。再次听到老头讲课，方菲还是被他逗得笑得不行。
　　别看老头讲起课来经常放飞自我，但是该讲的东西他都用生动有趣的语言，灌输给了学生。是方菲高中最喜欢的老师之一，是的，以后还会有两个她喜欢的老师出现的。
　　因为很多老师都留了作业，晚自习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在做作业。因为讨论习题在晚自习是被允许的，所以教室里也不算安静。
　　第一天学习的内容对方菲来说还算容易，她老早做完作业就开始给湘雪讲解。湘雪听着方菲给她讲着习题，突然说，“菲菲，我看学校超市西头卖的有参考书，咱们要不也去买一套吧？”
　　因为学校平常都是全封闭的，学校小超市就处于垄断地位，所以方菲对湘雪的提议一点都不赞同，“学校超市的参考书又少又贵，还是等周末去学校对面书店买吧，能便宜不少钱呢。”
　　方菲也想趁周末的时候，在县城转转，找找商机，改善一下家里的经济情况。


第11章 偶遇
　　晋城一高的周末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因此，这天方菲她们提前带上了钱，周日这天中午一放学，就往班门口冲去。这会儿的走廊堵的都是人，方菲挤到楼梯口找了半天都没看到恬妞的影子。
　　“不会是老师拖堂了吧？”方菲猜测道。湘雪也觉得有可能。两个人擦着栏杆，逆着人流走到七班那边，看到再往前就没有人出来了。果然，八班还没有放学。
　　等了有七八分钟，方菲才看到一个胖胖的女老师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出来了。然后很快，后面就冲出来了第一拨学生，其中就有恬妞了。
　　看到方菲和湘雪在外面等着，恬妞先是道了歉，“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了好半天。我们英语老师太讨厌了，天天拖堂。这是放学还好一点，要是中间下课，她拖完就剩三四分钟，上厕所都来不及。”
　　听着恬妞絮絮叨叨地抱怨英语老师，湘雪也深有感触，“可不是，我初三有个老师也爱拖堂，中间有人打报告要上厕所，他也不让。最后那个同学都尿裤子了。”
　　“真的？那你们老师也太过分了，要不是憋不住，谁好意思打报告啊？”湘雪有些不敢相信，至少她们班要是有人打报告，还是可以出去的。
　　这时湘雪一手一个拉着两个人，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们说啊，毕业的时候，那个老师被人打了一顿，不知道是谁干的。有人说是那个学生，还有人说是别人，反正那个老师得罪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有可能。”
　　这时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方菲同情地看了一眼看门的小哥高健，毕了业的学生就是胆子大。一高管得严，高健看大门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想“偷渡”出去的学生，不但被人取了个“高贱人”的绰号，每年毕业还都要被打好几次。
　　方菲挺佩服他的，不是谁每年都挨打，还能继续坚守岗位不换工作的。
　　出了校门往东拐，走上一二百米，一左一右就有两家书店，南边的叫“南开书店”，北边的叫“北大书店”。想想学校小门外边还有一座“博士桥”，方菲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恬妞指着北大书店说，“咱们去这个书店吧。”她觉得北大的名气比较大，觉得这个书店肯定也更好一点。湘雪不服气地说，“我爸说南开也挺好的，以后还想让我报这个学校呢”。
　　看着这两个为北大和南开哪个学校更好而争论的孩子，方菲怜悯了她们三秒：傻孩子，等你们高三了，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根据方菲过去的模糊的记忆，她记得南开书店的参考书更全面一点，老板也和气一些。她赶紧拉住两个人说，“去这个书店吧，我听人说这家老板好说话，买多了还有优惠。”
　　一听有优惠，这两个人也顾不上争论了，高考还是三年后的事儿呢，眼下能省点真金白银才最重要。
　　书店不大，也不用问老板什么科目的参考书在哪儿，直接转一圈看看就行了。方菲是要学文科的，她想着就买一本数学参考书就行了，比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就差不多，能做到高三。
　　恬妞和湘雪要买的就多了，数学、化学、物理都想买。恬妞还想买一本作文大全，她是作文苦手，迫切需要这个。
　　帮恬妞挑好了作文书，方菲就往里面走去，理科的参考书都在那边。结果刚走到最靠后的那一排书架，她就吓了一跳，感觉腿都要软了。
　　是了，像夏默这样的优等生，也是需要参考书的，他出现这里并不出奇。好歹心理年龄也是二十多的人了，方菲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上前大大方方搭了一句话，“夏默，你也来买书啊？”
　　夏默抬眼看了一下，“嗯”了一声，就继续挑拣起来。方菲也不觉得尴尬，她已经习惯了夏默的性子，也不再继续说话，而是走到一边，帮恬妞挑物理书。
　　倒是湘雪奇怪地小声跟她说，“菲菲，你什么时候跟夏默这么熟了？看他拽的那个样子，你好好地跟他说话，他还爱答不理的。”
　　方菲手里拿着一本《点拨》笑了笑说，“不熟，就是好歹前后桌，看到了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而已。”
　　虽然湘雪跟恬妞都不理解跟一个不熟悉的男生有什么礼貌可讲，但她们也不会无端怀疑方菲跟夏默之间有什么。因为在她们看来，一直都很理智的方菲，是不会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的。日久生情什么的，更不可能了。这两个人之前都没说过一句话。
　　“要是买物理参考书，不如看看这本《物理学难题集萃》。这本书难度中等，而且十分有趣味性，题目不偏不怪，每道题都能通过分析和数学技巧解出来，不会出现中学物理阶段难以解释的结论。”
　　夏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方菲手中的书都差点扔掉。看着夏默递过来的那本《物理学难题集萃》，方菲赶紧接了过来，“谢谢你了，夏默，我正不知道选什么书好呢。不如你再帮我们选一下数学和化学的参考书吧？”
　　没想到夏默这样不爱说话的人，说到有关学习的事这么能说。方菲决定抓住机会让他再帮忙找几本，这样不用自己费心挑选，还能多听一会儿他好听的声音，何乐而不为呢。
　　恬妞悄声说，“菲菲，这人成绩很好吗，你这么相信他？”方菲也小声说，“他是我们班级第三名，数理化成绩特别好，比第一名还好呢。”就是语文和英语拉了分，就屈居第三了。
　　夏默没有也不管她们女孩子的窃窃私语，径直走过来默默挑了几本书出来，然后拿着自己事先挑好的书就去结账了。方菲赶紧在后边喊了一句，“辛苦你了，谢谢啊。要不要我帮你挑一本作文书啊？”
　　然后三个人就惊奇地发现夏默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谢谢，不用了，我有了。”
　　这就是方菲的恶趣味了，虽然前世两个人接触不多，她也知道夏默的语文成绩是拖后腿的一科，尤其是作文，60分他从来没考过40分以上的。


第12章 悠闲
　　吃了一周的食堂，难得能出来一趟放放风，方菲三人就准备在外面吃饭。书店往前走几步，往南一拐，就是一条小巷子，里面有推着小车卖小吃的，更多的是两边的小饭馆。
　　“咱们吃什么啊？要不去吃拉面？”恬妞看了一圈破败的小饭馆，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就拉面馆还比较干净一些，就随便说了一下。
　　方菲看了一眼拉面馆，原来是这家，面做得普普通通，还有点小贵，还是换一家经济实惠的吧。
　　“这条巷子里，好吃的有巷尾的牛肉饺子，就是有点贵，十二一斤呢。比较划算的有毛家的热干面，一块钱一份。还有王嫂子家的牛筋面，和凉皮两掺最好吃，炒米皮也不错，都是一块五一份。”方菲如数家珍，给了她们好几个选择。
　　恬妞和湘雪目瞪口呆地看着方菲，觉得她也为了吃也够拼的了，连学校附近哪家的东西好吃都打听得这么清楚。方菲看着两人一副看吃货的眼神，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下了她总不能说是前世三年吃下来，总结出来的经验的。
　　看看头顶的大太阳，中午这会儿还有点热呢，三个人没纠结多大会儿，就一致决定去吃牛筋面。秋老虎还在发威，大中午吃热乎的太难受了。
　　“湘雪你吃辣吗？能不能吃醋？蒜汁要不要？”恬妞的口味，方菲比较清楚，她就直接问了湘雪。
　　“辣椒多放点，醋和蒜汁随便，我无所谓。”湘雪最爱吃辣，可惜食堂做得好的饭菜很少有特别辣的，要照顾大家的口味。偶尔有一道两道比较辣的，味道也不敢恭维。
　　“王嫂，三份牛筋面凉皮两掺，一份多放辣，两份少放。”方菲熟捻地跟女店主王大嫂说道。然后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了。
　　王大嫂探究地看了方菲一眼，然后爽快地说，“好嘞，知道了，稍等一会儿。”
　　恬妞坐下之后，拿纸巾擦了擦桌子，看还算干净，就惊奇地跟方菲说，“这家店看着挺破，门脸也不大，还挺干净啊。”
　　方菲得意地说，“所以才给你们推荐这家，不说别的，我跟你们说的这几家，卫生都是有保障的。”可不是，王大嫂自家都是讲究人，东西做得好吃又干净，不到店里坐的满满的，更多的还有打包回去吃的。
　　“姑娘，你们要的牛筋面。”因为她们要的都是凉拌的吃食，不一会儿王大嫂就弄好端上来了。
　　看着一大盘红彤彤的食物，恬妞有点不敢下口，她挑起一筷子迟疑地问，“这，能吃吗？菲菲，你确定这是少放辣椒的？”
　　方菲率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就是这个味，非一般的酸爽。她咽下口中的食物，才肯定地说，“确定以及肯定，保证能吃。看着红，其实没那么辣。”
　　果然，正大口吃着的湘雪马上说，“确实不够辣，不过味道很好，足以弥补那一点不足了。”
　　等恬妞终于吃了第一口，她就迅速被征服了，“太好吃了，菲菲你推荐的果然没错，我早该相信你的。等下周出来咱们再去你说的别家吃，争取吃一个遍。”
　　吃完离开的时候，方菲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王大嫂，心里有了一点想法。她现在有很多赚钱的法子，就是苦于家里没有本钱。不如让妈妈来县城做点小成本的生意，先积累了第一桶金，以后做什么就方便了。
　　吃了个饭就解决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难题，方菲很是开心。现在才一点多，还有几个小时，不如带她们两个去转转。
　　“吃了饭咱们去做什么，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方菲先问问这两个姑娘有没有别的安排，再做决定。
　　一周就休息半天，恬妞和湘雪也不想就这么回学校，但是她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想买东西呢，还是随便逛逛，看看风景？”方菲给出了两个选择。
　　“去好玩的地方转转吧，假期我爸妈给我买了不少衣服了。你呢，湘雪？”恬妞说完又问湘雪。
　　湘雪没有异议，三个人就先回了一趟教室，把书放回去。抱着几本参考书去逛街，也太傻了。
　　“太远的回来不方便，咱们就去学院北边的古城墙去溜达一圈吧。听说咱们县城的古城墙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可惜很多都被人破坏了。”方菲带着他们边走边说。
　　走了十几分钟，就快到城外了，这时一段灰突突的古城墙就出现在了几人眼前。城墙虽然残破不堪，但是还是能感受到那种肃穆的气氛。
　　拾阶而上，一路走向高高的瞭望台，恬妞感慨地说，“感觉跟电视上看到的长城好像啊。”
　　“当然像啦，长城也不过是长一点的古城墙。”方菲笑着说。不过是长城保存得更完好，规模也比较大而已。本质上，二者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时节，城墙四周也就一些绿化植物，开着的花只有一丛丛的月季和含苞待放菊花。不过对刚从村里出来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稀奇了。
　　因为这边比较空旷，有不少人在城墙上跑来跑去放风筝。方菲怕碰到人，转了一圈后，就带着她们走到城墙顶头，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下来。
　　三个姑娘抱着膝盖席地而坐，午后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秋风徐徐吹来，发丝轻扬。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起来，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是先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吧。
　　“菲菲，你看那边是不是夏默？他是不是跟着我们来的啊？”湘雪突然出生。打破了周遭宁静的气氛。
　　方菲抬眼看去，不远处走过来的可不正是夏默。看着阳光下仿佛散发着光芒的白衣少年，方菲觉得有些眼晕。没办法，她就是对这种清冷如玉树如谪仙的长相没有抵抗力。
　　好半天她的脑子才反应过来湘雪的话，好笑地说，“只许我们来这里，不许别人来啊？不过是凑巧罢了，怎么能是跟着我们来的呢。”
　　“我看他就是对你图谋不轨，看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中午却那么热心帮你挑书，肯定有猫腻。”湘雪不服气的说。
　　恬妞也唯恐天下不乱的掺合，“说不定他对你一见钟情，暗恋你呢？”
　　一见钟情？这话方菲听着心虚，早知道，对人家一见钟情的可是前世的她。因此她赶紧解释，“夏默同学就是对学习有关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换个人他也会帮忙的。再说了，他也没那么高傲，平时只要有人请教他什么题目，他都很认真回答的。”
　　“呵呵，这么了解人家啊？菲菲，不是你们已经暗渡陈仓了吧？还不赶紧招认！”恬妞一脸搞怪地打趣方菲，跟湘雪使了个眼色，就一起上前“严刑逼供”——挠胳肢窝，挠肚子的。
　　方菲最怕痒了，顿时笑得花枝乱颤，狼狈地躲闪起来。余光瞟到夏默往这边看了一眼，就默默换了一个方向。方菲动作顿了一下，只觉得懊恼不已，被他看到自己这么疯癫的样子好丢人啊，他那一眼是不会是鄙视吧？
　　不过恬妞和湘雪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反抗而停手，所以方菲很快也顾不上解读夏默的眼神了。反正已经丢人了，她还是奋起反抗，降伏这两个小妮子吧。
　　二对一，惨败的自然是方菲。看着太阳慢慢落下，三个人依依不舍地回了学校。悠闲只是暂时的，学习还是她们这几年时光里的主旋律。


第13章 被坑了
　　新买了参考书，肯定是要拿来做的。因为忘了很多知识点，方菲抱着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得十分费劲。最后她决定把高中的数学课本都收集齐了，温习一遍，再做的时候应该就不那么吃力了。
　　湘雪这边也不比方菲好到哪里，《物理学难题集萃》名不虚传，确实挺难的。湘雪咬着笔头抱怨，“这些题目难死了，还有人说难度中等，他是认真的吗？”
　　方菲把笔从湘雪嘴下抢救出来，看着那被咬的扁扁的笔头，无奈地说，“不怕把笔水吸出来吗？你用笔这么费，以前用坏的笔是不是能绕地球三圈了？”
　　数落完她还是伸手拿过湘雪的书，对着那道题苦思冥想了好半天，也没有头绪。看来她们是被学霸给坑了，这哪里是难度中等，分明是超级难嘛。
　　“我是不行了，做不出来。既然有人说不难，不如你去问问他？”方菲无能为力了，就随口给湘雪提了一个建议。
　　“我才不要问他呢，大夏天一看他那张脸就透心凉了，一副凡人莫近的样子。”湘雪不屑地撇撇嘴，然后又调笑着跟方菲说，“不如你去问问？我看他对你挺特别的，除了你，还没见他跟哪个女生说过话呢”。
　　其实上辈子方菲还真有借请教题目接近夏默的想法，只是没有勇气，未能成行。重生回来，她对夏默还是保留了不少好感，但是理智了很多，自然不会听湘雪一说就上了。
　　方菲没好气地白了湘雪一眼，“少开玩笑了，你要是真做不出来，等着数学老师来了问问吧。”这时候老师还是很喜欢学生主动问问题的，课下也很乐意无偿辅导学生。
　　正准备把书还给湘雪，方菲就觉得身后有人把书从自己手中抽走了。她回头一看，夏默拿着书指着她们刚才讨论的那道题目，抬头看着她问，“是这道题不会做？”
　　方菲机械地点点头，“嗯”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夏默已经拿出草稿纸在演算了。什么时候这人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人设有点崩啊。难道她的重生连夏默的性格都能影响？
　　湘雪对着方菲偷偷一笑，小声说，“我就说他肯定对你有意思，怎么不见他主动帮别人解题？”方菲也很无语啊，主要是夏默的表现太淡定，她也看不出他的心思，要是自作多情了就尴尬了。
　　没多大一会儿，夏默就把书还给了方菲，里面还夹着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作业纸。方菲一看，上面居然给出了六种不同的解题方式，不由咋舌，学霸果然厉害。
　　“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怎么长的，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等凡人，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层次？”湘雪认真看着解题过程，还不忘发表一下感慨。
　　夏默似乎在数理化上有着特别的天赋，像方菲这种成绩全靠题海战术堆出来的渣渣，只能献出自己的膝盖，膜拜大佬了。
　　这次的事情之后，一个多星期方菲都没有跟夏默说上第二句话，湘雪和恬妞都已经忘了之前打趣方菲的话，把夏默这个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等到这个月第三个周末的中午，第四节下课，方菲收拾好课本，正准备跟湘雪出去，就被夏默叫住了，“方菲同学，之前那本难题集萃，还有没有哪里不会的？”
　　刚过了变声期的少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磁性，方菲觉得耳朵要怀孕了。不过这不影响她觉得夏默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老实回答，“是有一些不太懂的，我们准备回头还问物理老师。”
　　“吃了饭，你们下午来教室吧，我看你那个《五三》两周了还没做一遍，下午一起做题吧，不会的我跟你们讲一下。”夏默说完，不等方菲回答，就径直出了教室。
　　留下方菲和湘雪面面相觑，这人，大周末的居然不让人休息，强迫别人一起学习？重点是，他们没有这么熟吧？
　　但是学霸都伸出橄榄枝了，她们两个下午也没什么事，吃了饭就叫了恬妞一起过来。独学习不如大家一起学习，好姐妹就要同甘苦共患难。
　　等甜妞知道今天下午不能出去逛街，而是要待在教室学习的原委后，就对夏默十分怨念。一下午就埋头在题海中，专门找一些少见的难题“请教”夏默，想要难为一下他。
　　可惜，这些题目都被夏默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那帅气利落的表现，让方菲都没办法把精力集中在书上了。恬妞正打算改变对夏默的看法，却没想到他突然说了一句话。
　　“关同学的基础有点差，有空还是多做些基础性的题目，不要好高骛远。”言下之意，就是恬妞还没走稳当呢，就开始跑了，劝她步子卖小点。
　　但是这好心的话由夏默说出来，恬妞却只觉得在笑话她，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决定不要修正对他的偏见了。
　　等到夏默跟方菲讲解的时候，声音居然柔了八度，说话都委婉了很多。恬妞切了一声，跟湘雪说，“看，同人不同命啊，这明晃晃的区别对待。要说他俩没问题，我名字倒过来写。”
　　湘雪对恬妞的话十分赞同，但是每天大部分时间她都和方菲在一起，实在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瞒过了她的眼睛，勾搭在一起的。
　　其实方菲自己也纳闷呢，总觉得这辈子的夏默似乎有点自来熟，而且似乎也没有前世那么高冷了。不过男神主动送上门来，她也不忍心拒绝，总之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
　　自从周末不出去玩，反而被学霸压着免费辅导了一下午，以后遇到不会的问题，方菲和湘雪也都习惯了请教夏默，而不再去麻烦老师了。
　　晋城一高每四周休息两天，让家远的学生可以回家一趟，和家人聚一聚，拿一下生活费什么的。
　　到了下午，教室里人心浮动，很多同学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
　　看着教室黑板上方的大圆钟，方菲只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上去用手把时钟拨到四点。重生回来，她似乎更加恋家了，回头上大学都有点不想去外省了。
　　铃声一响，讲台上的历史老师说了一声下课，然后提醒了一下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就拿着课本就往外走了。
　　夏默看着前面的方菲背着书包急吼吼地往外跑，脸上有些失落。


第14章 回家
　　上了车，恬妞打开窗户看了看前面的路，激动地跟方菲说，“终于等到放假了，好想我爸妈啊！我长这么大还没离开家这么久过。这要是以后考了外地的大学，四年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
　　方菲想到多年后，恬妞跟着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地去了千里之外的异乡，真想把她刚才的话录下来，到时候问她疼不疼。
　　老客车颠簸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镇上。方菲和恬妞一下车，就看到关爸爸在车站门口的小卖店等着，身后是那辆熟悉的三轮车。
　　看到女儿的身影后，关爸爸赶紧挥挥手喊道，“恬妞，这边！”说着走过来接过恬妞的书包，顺便跟方菲说，“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没见你爸妈，他们不来接你吗？”
　　“我跟我爸妈说了，不用来接我，走回去也没多远。”从镇上走回家也就四十分钟，方菲中学的时候就走习惯了。穷人家的孩子养得糙，方爸方妈自然也不会想到来接她。她曾经为了减肥，下班走一个小时回家都轻轻松松，这四十分钟算什么。
　　关爸爸想到村里其他人养孩子的方式，很快就明白了，不过他开着车呢，怎么也不忍心看着孩子走回去，他伸手取下方菲的书包，放到车上，跟方菲说，“坐叔的车回去吧，反正也顺路。”
　　乡下人都实在，方菲也没有推辞，道了谢，蹬着车轮子身手敏捷地上了车。关爸爸车上就放了一个凳子，方菲就坐在了车斗的边缘上。
　　出了镇子没一会儿，柏油路就没了，三轮车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颠簸起伏，方菲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被震麻了。不过，这也比自己走路强多了。到了关庄，方菲认真道了谢就执意要自己回去。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这开车一会儿的事，还非要走回去。”关爸爸无奈地说。
　　一个月就回来两天，还是不耽误人家一家相聚了，方菲背上书包跳下车，轻快地笑着说，“谢谢关叔了，走回去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事，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方菲一到家，方妈妈就上来一通嘘寒问暖，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被人欺负，老师好不好之类的。然后对院子里和小朋友摔洋牌的儿子说，“斌斌，快去烧火，我赶紧把菜炒了，你姐坐一路车该饿了。”
　　对方妈妈异常的热情，方菲一点也不奇怪。每当她离家久了，回到家后，就会被妈妈格外关怀一翻，等她在家超过三天，就开始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方菲在厨房里看着方妈妈炒菜，然后简单地汇报了开学一个月来的日常，还有摸底考试的成绩。总之，要让妈妈对她的学习和生活都放下心来。
　　方妈妈侧耳认真听着，不住地点头，她家闺女就是让人省心，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给方菲打了一针防疫针，“菲啊，你在学校可不能谈恋爱，在学校就要好好学习，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不要想。”
　　“妈你怎么想到这儿了，谁跟你说闲话了？”方菲狐疑地问，她一向是个乖宝宝，前世也是上了高中才有过一场暗恋，正儿八经的恋爱，好像两辈子都没有过。
　　方妈妈把葱花放进锅里，哧啦一声，锅里冒起一阵白烟，方妈妈快速在锅里翻着，还不忘跟方菲说话，“你姥村里那个建威，以前成绩多好啊，自从在学校里面谈了一个女朋友，抽烟、打架、逃课、上网都学会了，那成绩一落千丈，今年高考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方菲听着偷偷翻了一个白眼，我的老娘啊，高中不让谈恋爱的是你，大学不让谈恋爱的，还是你，结果等一毕业，催着我结婚的，也是你。你以为男朋友是地里的大白菜，时候到了摘一棵就行了？
　　这个叫建威的男生，方菲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不过她对方妈妈的话不敢苟同。这个男生不学好，跟谈恋爱没有必然的关系，大约是从村里去了县城，没有抵挡住诱惑。
　　但是为了安抚方妈妈，方菲还是乖巧地说，“知道了妈，我会好好学习的。”就算谈恋爱，如果那个人不能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就不值得她去喜欢。
　　得了女儿的回复，方妈妈还接着恐吓，“你可不能学他，要是知道你在学校谈恋爱了，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母女俩针对早恋的问题，进行了一场深刻的谈话，基本都是方妈妈在说，方菲在附和。等到饭做好做，方菲就像刑满释放一样，飞快地帮着收拾桌子盛饭，终于不用听老妈唠叨了。
　　怕方妈妈在饭桌上再提起这个话题，方菲赶紧抛出了一个问题，“妈，我们学校门口有好多推着小推车卖小吃的，成本也不大，我看他们一天也没少挣钱。一到中午，好多学生都隔着大门，在外面买东西吃。不如你也做点什么吃的去卖吧，比你去板厂挣钱多了。”
　　村后开了一家板厂，方妈妈闲了就去干几天活，一天才十几块钱，活儿还不轻。
　　家里的负担不轻，方妈妈也想挣钱，但她对女儿的话并不太信任，“就你能！要真跟你说的那么挣钱，你们学校门口还站得下人吗？”
　　更重要的，“还有你弟，还没上初中呢，又没法住校，我不得伺候他一日三餐啊？你爸就忙着收树，天天不着家，这个家能离了我？”
　　方菲不想就这么放弃，她对方爸爸说，“爸，收树有点危险，上次王伯不就是差点被砸伤吗？还不如你在家照顾玉斌，让我妈去县城试一个月，不行也耽误不了多少事。要是挣钱了，到时候咱们都搬到县城，让玉斌去县里上初中，城里教育条件也好。”
　　记得方爸爸好像有一年收树就被树梢扫了背，虽然不严重，也在床上趴了大半个月，挣的钱不够药费。方菲不确定是不是今年，但是她不想方爸爸冒这个险，还不如干脆不做了。
　　方爸和方妈相互看了一眼，被女儿画出的大饼诱惑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方妈妈就果断地说，“行，后天你上学我跟你一块去。看人家卖什么，我也跟人家学。”
　　“你跟人家学能赚到多少啊，还不如卖快餐呢。”方菲就跟方妈妈简单说了快餐怎么个做法。到县城租个房子，提前做好菜放到车上，中午推到学校门口卖。快餐方便又便宜，学生不用等，菜色也丰富，肯定有不少人买。
　　方妈妈听了很欣慰，“总算没白供你上学，多读点书脑瓜还是好用一点。”然后又顺便教育儿子，“没事跟你姐学学，天天就知道玩，到时候考不上一高，家里可没钱出择校费。”
　　玉斌只觉得冤枉，他一句话没说，她妈都能扯到他身上。唉，有个优秀的姐姐，做弟弟的压力真大。刚刚八岁的玉斌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第15章 看呆了
　　因为还要找房子，周日这天方妈妈和方菲一大早就进城了。方妈妈有些担心地问，“菲菲，你确定去了就能找到房子住？到时候找不到还得找旅馆，又要花冤枉钱。别还没挣钱呢，就一个劲儿往外撒钱了。”
　　方菲肯定地说，“好找着呢，我有同学就在外面租房子住，你到时候跟学生住在一个院里，又干净又安全。”
　　有些家里宽裕的人家，为了孩子不在宿舍受委屈，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办了走读证明。不过学校轻易不肯松口，一般都是有家长陪住的才会同意。
　　到了学校，方菲先把书包放回教室。第一次来女儿的学校，方妈妈就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稀奇得不行。
　　转了一圈，方菲拉着意犹未尽的妈妈离开，无奈地说，“妈，以后有机会慢慢看，咱们先去把房子租好吧。”
　　因为考虑到方妈妈要卖快餐，方菲选的地方是距离学校一千多米的西关菜市场后面的民居。大多都是二层的小楼，很多人家都选择把空闲的房间租出去。
　　问了几家都没有空的房间了，方妈妈有点泄气，“你不是说好找吗？腿都快跑断了，还没租到。不行我还不如回家呢，这要住下得花多少钱……”
　　方菲不理会方妈妈的絮叨，继续在四周扫视，等她看到一张招租的信息时，赶紧跑了过去，顺着白灰画的箭头，找到了主人家。
　　这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太太在，看到方家母女过来，眼睛一亮，热情地说，“你们是来租房子的？快进来。”
　　等到方菲说是之后，老太太就拉着她们参观了空着的几间房，又带她们看了厨房。最后跟方妈妈说，“咱们这边住的都是学生，平常也安静，你带着孩子住最好了。咱家这厨房大，你平常还能给孩子做点好吃的。”
　　看老太太以为她们两个一起住了，方妈妈赶紧说，“婶子，我是自己住，孩子住校。家里负担重，我就想做点吃的卖，挣点钱供孩子上学。”
　　听到方妈妈说要做吃的，老太太皱了皱眉，“咱们这边住的都是学生娃子，你可不能大半夜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影响孩子睡觉。还有，这煤气也得你自己灌，咱这里不包。”
　　方妈妈一口应下，最后以每个月八十块钱的价格租到了房子。
　　掏钱的时候，方妈妈手都是抖的。在去市场买小推车和厨具的时候，方妈妈还在说，“这做生意真不容易，还没开始呢，就要往里面砸二百多块钱了。回头再买菜买肉，这钱花得跟流水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
　　帮方妈妈把东西买齐搬回去，已经快两点了。两个人在市场随便吃了点东西，方菲就回去了。
　　到了学校，方菲没什么事情做，就去教室看书了。没一会儿，同桌湘雪也过来了。
　　“看你没在寝室，就知道肯定在教室用功了。真是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聪明还比自己努力的人啊。”湘雪摇头晃脑地感慨了一翻。
　　方菲提醒她，“晚上月考成绩该出来了，明天又要排座位了，你发挥得怎么样？别到时候只能坐边上。”湘雪的个子高一些，不在第三排中间，就只能去两边或者第五排了。
　　湘雪这才想起月考的事情，她不在乎地说，“我这次算正常发挥了，感觉至少没退步，坐老位置应该没多大问题。”
　　到了晚上，各科的课代表都抱了试卷来发，班长陈浩则在后面黑板上写着名次。方菲这次是班级第十，湘雪十九，两个人都略有进步。再看夏默，班级第二，不能比啊。
　　“好了，这次咱们的老位置肯定没问题了。”看到自己进步了好几名，湘雪非常高兴。
　　方菲回头看了夏默一眼，觉得她们的进步跟夏默的补习也有一定的关系。他的很多学习方法和思路，对她们都有很大的启发。
　　“夏默这段时间帮了我们不少，咱们要不要表示一下？”方菲小声跟湘雪说着，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帮助，总觉的有点不踏实。
　　湘雪惊讶地说，“你跟夏默什么关系，还用这么见外？”她是真心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周末辅导她们的时候，夏默一直都关注着方菲的学习进度，及时为她解决问题。而她，只有主动去问的时候，才能得到冷冰冰的回复。
　　天地良心，她和夏默是清清白白的啊！方菲有些啼笑皆非，但是想想学霸对自己的“偏爱”，她有点莫名的心虚。
　　不过该表示还得表示，两个人商量到最后，决定给夏默买一个笔记本。一高每周都有阅读课，课后要交读书笔记，送个笔记本挺实用的。
　　下了晚自习，两个人就去学校超市挑了一个烟灰色图案简单的笔记本，准备第二天给他。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老高又安排大家排座位。因为名次靠前，方菲很轻松就抢到了自己的老位置，然后就等着湘雪进来了。
　　夏默自然还在她后边坐，一直低着头看书，听到方菲的名字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她在自己前面坐下，就又垂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一个头发齐耳根，白净微胖的女生朝方菲这排走过来。方菲还以为她要坐邻桌，谁知道这个女生从没人的那个桌走过来，一屁股就坐到了方菲旁边。
　　方菲赶紧提醒她，“同学，这边有人，你能做旁边那桌吗？”
　　谁知这女生却开口说，“这不是先来后到吗？她来了也可以坐旁边啊。”声音细细柔柔的，听得人浑身发软。
　　方菲对她这话也没法反驳，确实是按名次排的座位，人家成绩比湘雪好，就比她有优先权，估计湘雪要炸毛了。
　　果然，湘雪一看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人，就小声问方菲，“你没跟她说这边有人吗？怎么让她坐这儿了？”
　　方菲一脸无奈地说，“我怎么没说啊，但是她就想坐在这边，我还能赶她走不成？你赶紧找个位置坐下吧，等一会儿后边的人就来了。”
　　看到门口果然又进来四个人，湘雪赶紧在第三排靠南的那个桌坐下了，跟方菲隔了一个过道。虽然另一个桌靠中间，但是她就是不想跟那个讨厌的女生挨着。
　　吃早饭的时候，湘雪还在抱怨，“一看她就不喜欢，边上有空位不坐，非要抢我的位子。”
　　“人家是凭本事挑的位子，你下次考好点，争取在她前面挑。”有时候做朋友就是需要一点眼缘，方菲第一眼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就不太想亲近。不过她比较理智，不会对她有什么恶感，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中午去校门口看了方妈妈，见不少学生都隔着铁栏杆买饭，生意明显不错，方菲就放心了。方妈妈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家闺女，赶紧拿了一个装好的饭盒给她，“拿回去吃，回头饭盒给我，晚上我再给你送。。”
　　中午吃饭时间不长，方妈妈也很忙，说了两句话，方菲就拿着饭盒去餐厅吃了。
　　把空饭盒给方妈妈送去，方菲就回教室了。中午这会儿人少，她写了几句感谢的话，就把纸条夹在笔记本第一页，跟做贼一样偷摸地放在了夏默桌上。
　　下午过来，夏默就在课桌上看到一个陌生的笔记本，正想问是谁的，就看到了露出一截的纸条。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那张纸条，扫了一眼。
　　然后他用笔点了点方菲的肩膀，在她回头的时候说，“周末下午复习别忘了。”既然她都表达了谢意，他总得尽点心。
　　可是方菲有些迟疑地说，“周末我有事出去……”她妈在城里，她周末肯定要过去的。
　　听到方菲的理由，夏默挑了挑眉，“跟人有约？”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他的话音带着一丝冷意，“高中就是学习的，这时候分了心，以后可是要后悔一辈子。”
　　刚开学一个多月，班里就有了两对小情侣，方菲自然知道是夏默误会了，赶紧说，“是我妈来了，我要陪她。”然后说完就想打自己嘴巴，这么急着解释干什么，人家就是关心一下同学，又不是自己红杏出墙。
　　听到方菲的回答，夏默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在那一瞬间，方菲似乎看到了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呆了好半天，直到新同桌顾艾莲过来，她才醒悟过来。转回头捂着脸，方菲内心一阵哀嚎，看人看傻眼了，真尼玛丢人。
　　后面的夏默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笑意渐渐加深，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呆呢？


第16章 香煎小鱼
　　好歹方妈妈在县城有了落脚的地方，方菲就叫上恬妞和湘雪一起过去了，也算尽个地主之谊，招待她们一下。
　　这些日子方妈妈因为赚钱了，手也松了一点。为了招待女儿的同学，她一大早就买了一只小母鸡，借了房东吴老太太的地锅早早炖上了。
　　等方菲三个人到的时候，方妈妈正在煎小鱼，三寸长的小鱼，被煎得两面金黄，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看到三个青葱一样的女孩子，方妈妈一边在锅里翻动一边说，“放学啦？赶紧进来。。”
　　湘雪开口叫了一声“阿姨”，就主动要求帮忙。方妈妈笑眯眯地说，“不用了，这是最后一个菜了。让菲菲带你们去屋里，我这边马上就好。”
　　方菲带着湘雪去了屋里，恬妞就溜达到了厨房，看着装盘的小鱼说，“好久没见婶儿了，可想念您做的香煎小鱼了，我妈都做不出这个味。”
　　“喜欢以后星期天你们就跟菲菲过来，想吃什么婶儿给你们做。”方妈妈被夸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女儿交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两个小姐妹一看都是个单纯没心眼的，好相处，不用担心自家的傻姑娘吃亏了。
　　让恬妞把鱼端过去，方妈妈就把土豆炖鸡装到瓷盆端了过去，菜齐了就开始吃饭了。
　　“难怪婶儿生意这么好，这菜不比饭馆里做得差，真好吃。”湘雪一点也不见外，在饭桌上说说笑笑的，还不忘夸一夸方妈妈。
　　这做菜的人就喜欢别人的认可，方妈妈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湘雪碗里，高兴地说，“喜欢就多吃点，别跟婶儿客气。”然后也不忘雨露均沾，给恬妞也夹了一块。
　　方菲看着开玩笑说，“妈，究竟谁是您亲生的，您怎么不给我夹肉啊？”
　　方妈妈慈爱的脸转到方菲面前就拉下了，好像后妈一样，没好气地说，“没长手吗？自己不会夹？”
　　别人都说孩子是自家的好，到方妈妈这里，就是孩子是别人家的好了。方菲自己都没得过方妈妈多少好脸色，就连说关心的话都夹枪挟棒的。
　　亲妈不疼，方菲就自己心疼自己，恶狠狠地把最后一条香煎小鱼夹到碗里。恬妞和湘雪眼睁睁看着失之交臂的鱼儿，暗恨自己下手太慢。这可是方妈妈的招牌菜之一，餐桌上下得最快的一道菜了。
　　吃了饭方妈妈跟方菲说起了一件事，“吴婶子说二高不是全封闭的，我准备去那边卖快餐。你们学校每次还得抢靠门口的位置，远了学生看不清，够不着。”
　　方菲这才觉得自己考虑得不周全了，看来重生智商也不会涨太多啊。二高离这边也就二十多分钟，也挺方便的。她想起一件事，就问方妈妈，“那您是不是下午也要过去？”
　　“可不是，到时候我就不给你送饭了，你自己去食堂吃吧。别舍不得花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苛刻。”方妈妈刀子嘴豆腐心，这么说也是怕女儿不舍得花钱吃好吃的，难为自己。
　　他们家以前一直都比较拮据，方妈妈想到女儿五六岁的时候，带她上街赶集，指着卖糖葫芦、肉包子、棉花糖的问她想吃什么，都说不吃。方妈妈明白女儿是因为家里没钱，才故意这么说的。
　　等长到十几岁，问她想买什么衣服，她也说自己还有衣服穿，不用买。她那些衣服不是方妈妈自己做的，就是捡的表姐的衣服。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因为想起了往事，方菲临走的时候，方妈妈又塞了五十块钱给她。方菲赶紧还回去，“我还有钱呢，到月底没问题的，不用给我了。”
　　“拿着吧，想吃什么就买，小姑娘家家的，别扣扣索索的。”方妈妈眼一瞪，强势地把钱揣到了方菲兜里，一点都不容人拒绝。
　　最后方菲还是带着钱回学校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老娘突然大方的原因。
　　回到学校，才五点钟，这周轮到他们大扫除，方菲特意早点回来的。五六点大部分同学在吃饭，教室里的人比较少，扫起来比较方便。
　　因为座位是一排女生，一排男生这样排的，打扫卫生的时候，女生比较吃亏，所以生活委员给协调了一下。比如这次，就是方菲和湘雪两个桌和后面两个桌的男生搭伙。
　　要不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呢。跟夏默一起干活，方菲一点都不敢偷懒，力图表现出自己的贤惠能干来。
　　但是很久以后，恬妞知道了她的想法后，说了一句扎心的话，“人家女生为了表现自己的柔弱，激起男性的保护欲，都是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谁像你，拧不开直接上嘴啃，连换桶装水都自己上。还好你走了狗屎运，老早就被人圈起来了，不然就是个注孤生的命。”
　　可不是么，上辈子的方菲蹉跎了那么多年，连初恋都没交付出去。若不是意外重生，怕真的要跟恬妞说的那样，注孤生了。
　　不过这时候的方菲还想不到这些，还正弯着腰卖力地扫地。等她扫了一排，夏默就拿着刚涮过的拖把过来，跟在她后面拖起地来。
　　方菲看得稀奇，夏默这样的仙人，居然也会干活，还挺熟练的。就是她看着有些幻灭，总觉得夏默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凡尘，餐风饮露的那种。
　　夏默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走过来问她，“累了？放那我来吧。”说着就要去接方菲手里的扫帚。
　　冰凉的指尖碰到方菲的手背，让她打了一个激灵，方菲赶紧避开，“呵呵，不累，不累，我自己来吧。”说完低着头拼命扫起地来。
　　看着方菲恨不得用扫帚刮地三尺的架势，夏默有些无语，他就这么吓人吗？算了，好歹现在开朗多了，总比以前畏畏缩缩跟个秃了毛的小鹌鹑来得好。
　　湘雪在隔了一排的地方，拄着扫帚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冷笑一声，这死妮子，还说跟人家是清白的。那还真清，她觉着差不多跟黄河一样清了。


第17章 风波
　　第二天老高在班里说起了运动会的事，学校准备在九月九重阳节这天举办校运动会。方菲一直都挺纳闷，学校开运动会为什么要选这一天。
　　“希望同学们为了咱们五班的荣誉，踊跃报名，有意向的就跟陈浩说一下。如果最后报不齐，我可要强制点名了，到时候不去也得去。”老高软硬兼施，连威胁的话都说上了。
　　“另外，咱们班还需要一个带队举牌子的，有想法的也可以毛遂自荐，到明天晚上咱们来个评选。”
　　每年校运动会，举牌子的都是门面。老高想选一个大方得体的，长相出色的更好。
　　等老高离开后，班级就像炸了锅一样，同学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着运动会的事情。有人比较有表现欲，当场就找班长报了名。还有不少对这种出风头的事情避之不及的。
　　湘雪从过道那边伸手拍了方菲一下，“菲菲，你要不要报名？”她想参加立定跳远，她初中的时候，就在学校得过名次，想着既然有能力，就应该为班级争取荣誉。
　　方菲是不太想参加的，她的体育素质其实并不太好，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吃瓜观众。但是想到上辈子被老高点名参加4×100接力赛，她就觉得还不如自己主动呢。
　　“我想报4×100接力赛，我短跑爆发力还行，可以接第二棒或者第四棒。”想来想去，方菲决定还参加这个项目，毕竟有那么一点点经验。
　　等湘雪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就一起去了陈浩那边报名。看到两个女生主动报名，陈浩有点意外，男生还得他去游说呢，女生更是对这种流汗又辛苦的事情不敢兴趣。
　　不过有人报名，陈浩高兴还来不及，哪会质疑呢。他在本子上记下两人的名字和参加的项目，然后跟旁边的男生说，“看看，这就是差距，你们还是男生呢，还没有人家女生觉悟高。”
　　他这话一说，别说男生要闹着揍他，就连前后桌的女生都抗议了，“我们女生怎么了？女生就该比男生觉悟低啊？”
　　而且说完这话，马上就有两个女生报名了，其中身板强壮的胡仙珠报的还是掷铅球。男生见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马上也有不少喊着报名的。
　　虽然陈浩被揍了一顿，还吃了不少“卫生球”，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喜人的。到了第二天，除了三千米长跑，其他的项目都报满了，他总算能跟老高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了。
　　这天晚上吃过饭，湘雪趁方菲的同桌还没来，就坐了过来，不死心地问，“菲菲，你真不想带队吗？你长这么好看，举牌子的话，咱们班多有面子啊。”
　　方菲对这种在公共场合受人瞩目的事情，一向是敬谢不敏的。虽然踏入社会后，她性子开朗了不少，但是本质上终究还是个鹌鹑性子。一到人多的场合，她就下意识地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菲菲真的没想法，而不是矜持，湘雪有点遗憾，“咱们班长得最漂亮的就是你、吴梦怡和赵蔓婷了。你要是弃权了，估计就她们两个机会比较大了。”
　　“什么我长得最漂亮的就是我们三个，谁说的啊？”虽然重生回来以后，方菲怎么看自己都是青春美少女一枚，但是这个说法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湘雪看她真不知情，就跟她说了这事的由来，“咱们班男生私底下评了三朵金花，第一是吴梦怡，第二是赵蔓婷，第三是你。”不过在她眼里，还是自己的好姐妹最漂亮。
　　看到自己跟班级的风云人物放在了一起，方菲当真吓了一跳，她还以为照镜子时，自带滤镜美化了自己。原来她都能跟这两位相提并论了？
　　不过，方菲又不准备拿脸当饭吃，人生难得能读档重来，她还是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努力提升自己吧。就是她怎么恍惚记得运动会举牌子的不是吴梦怡呢？
　　想了半天，都没有一点印象，方菲终于放弃，拿出了一套英语试卷做了起来。人生苦短，不如学习。但是，显然有人不想让她如愿，这不，刚被她们讨论的吴梦怡朝着她走来了。
　　“方菲，带队的引导员你要不要报名？”吴梦怡单刀直入地问道，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她一向都是跟个骄傲的孔雀一样。
　　方菲听了湘雪的话，就知道被她当成竞争对手了，赶紧跟这个冷美人说，“我不参与这个。”吴梦怡这是来摸对手的底了？
　　看着吴梦怡高挑美丽的身影离开，刚回来的顾艾莲说，“吴梦怡要报名，谁敢跟她抢啊？唉，我要是跟她这么好看就好了。”
　　方菲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埋头跟试卷奋战，可惜刚做了两道完形填空，又被赵蔓婷打断了。
　　没等对方开口，方菲就无奈地说，“带队引导员我不打算报名。”
　　赵蔓婷有些诧异，不过稍微动动脑子，她就知道吴梦怡来过了。听了方菲的话，赵蔓婷也没有离开，而是接着问了她报了什么项目，又扯了一会儿闲话才离开。
　　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同学们本以为会为了谁举牌子而争执一番，没想到老高直接公布了人选——赵蔓婷。方菲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正看到隔了一排的吴梦怡铁青的脸色。
　　“吴梦怡，你跟我出来一下。”老高的脸色也不大好，开口叫了吴梦怡出去。班里同学议论纷纷，猜测老高找吴梦怡谈话的原因。
　　出去就出去，吴梦怡还有满腹的疑问和不满呢，凭什么直接定了赵蔓婷？就算公平选举，她也吊打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谁知吴梦怡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就听老高跟她说，“你们高中阶段，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要在别的事情上分心。你们现在心智还不成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对班主任这一段含蓄的话，吴梦怡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涵义，她惊愕地抬头，“高老师，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分心啊？”
　　老高还以为吴梦怡是在嘴硬，严肃的说，“那你跟赵立勇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们经常在英语角拉拉扯扯？”
　　提起赵立勇，吴梦怡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高老师，是谁跟您说的这事？咱们班每个人都知道，是赵立勇缠着我，我从来没搭理过他！”
　　想到因为这个事情，失去了这次举牌的机会，吴梦怡觉得太可笑了。想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她嘴角挂着一丝讥嘲，定定地看着老高，“是不是赵蔓婷说的？”
　　老高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这些小女生啊，心眼子还不少，连他都被糊弄了。但是已经公布了人选，出尔反尔也不好，反而会引起班级同学对这件事的过分探究。
　　“是老师不对，没有调查清楚就错怪了你。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回去好好学习吧。”
　　但是老高显然不够了解吴梦怡，他前脚刚走，吴梦怡后脚就进了教室，直奔赵蔓婷的座位，“赵蔓婷，你怎么这么缺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赵立勇谈恋爱了？”
　　“赵立勇！你过来，跟她说说，咱们是什么关系？”
　　突然被揪出来的赵立勇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没有什么关系啊，普通同学关系。”他要是敢说有关系，恐怕这辈子都追不上吴梦怡了。
　　看着来势汹汹的吴梦怡，赵蔓婷好脾气地笑了笑。“梦怡，你在说什么呢？你跟赵立勇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梦怡嗤笑了一声，“别装傻了，为了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就找班主任告刁状，你也是够阴险的啊？”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不过是个带队的引导员，你要是想当，咱们跟高老师说一声，换一换就行了。我至于这么做吗？大概是哪个同学看到误会了，跟高老师提了一句吧？”
　　吴梦怡咄咄逼人，赵蔓婷一直息事宁人，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有不少男生都挺同情赵蔓婷的，觉得吴梦怡太小心眼了，脾气也太大了。
　　但是班里的女生大部分都觉得，这事吴梦怡应该没有冤枉赵蔓婷。女生还是比较了解女生的，吴梦怡虽然高傲，但是性子很直爽，没有心眼，凡事都喜欢正面来杠。
　　反而是赵蔓婷跟谁都亲亲热热的，却从来不交心，看似温柔，却让人看不透。
　　吴梦怡这事稍微一调查就知道真相了，选择在这个时候爆出来，明显就是为了这次带队的事。
　　谁受益，谁就有可能是主谋，也就那些直男思维的男生看不出来。一看赵蔓婷愿意让给吴梦怡，就觉得她心灵和外表一样美丽。但是他们想不到，老高已经定了人选，不会轻易换人的。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湘雪只觉得精彩至极。她后怕地说，“幸好你没报名，不然今天跟老高谈心的恐怕要加一个你了，你和那位就该暴露了。”
　　对湘雪总觉得她和夏默是一对的事情，方菲也懒得解释了，只能跟她说，“好了，我这不是没报名吗？赶紧做你的作业去吧。”


第18章 招蜂引蝶
　　带队的人选就这么不愉快的定下了，即使吴梦怡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也没法让老高改变决定。只是从此以后，这两个美丽的女孩之间的关系从暗斗变成了明争。
　　只是吴梦怡越是咄咄逼人，赵蔓婷就越发宽和大度，让不少男生都倒戈到了赵蔓婷这边，有种隐隐把她当成三花之首的感觉。
　　对带队或者班花之争，方菲都不太关注，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多做两套数学试卷。
　　运动会的参赛人员基本定下了，就是男生三千米长跑的名额还无人问津。陈浩游说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愿意。
　　这天早自习铃声一响，老高就走进教室说，“听班长说三千米长跑没人报名？现在我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十分钟内没人报名，我就点名了。”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每个男生都把头死命地低着，生怕会被老高看上。只有女生淡定自如的小声默读，反正跟她们没有关系。
　　看到大家的反应，老高有点不高兴，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傻大个张一鸣正朝教室狂奔快来。
　　老高本来还想让他在教室外罚站，突然灵机一动，就有了一个想法。他立即换上和善的表情说，招招手，“张一鸣，来来来，老师跟你说件事。”
　　张一鸣胆战心惊的停下狂奔的脚步，慢慢走过去，慌乱地说，“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今天我是肚子疼……”
　　老高懒得听他不知道真假的借口，直接开门见山，“我刚才看你这跑步的速度挺快啊，三千米长跑也不用选了，就你了。”
　　听老高这样定下了人选，教室里一片哄笑声，逃过一劫的男生对张一鸣那是感激涕零啊。只有张一鸣苦着一张脸下了讲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座位。唉，早知道就不多睡那几分钟了，悔不当初啊！
　　“夏默，早知道我也跟你一样，提前选一个项目自己报了。”张一鸣跟同桌的夏默抱怨着。这成绩好的人，脑子也好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夏默其实也不太想报的，只是他和陈浩关系不错不好拒绝。而且他个子也不低，自己不报也很有可能会被老高抽中。因此，他最后就报了一个跳高的项目。
　　到了九月九这天，艳阳高照，和风煦煦，天公实在作美。七点钟，所有的班级都在操场准时集合了。
　　方菲站得比较靠前，左右一看，就看到了每个班带队的女生，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高管的严，女生平时都不能穿裙子，不能打扮。因此，这个时候，很多男生都探头探脑往前望，哪怕只能看到一个背影或者侧影，也能让他们激动半天了。
　　方菲她们班级最前面，举着牌子的赵蔓婷今日打扮得格外“冻人”。农历九月份，天气已经有点凉了，赵蔓婷却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小洋装，裙摆只到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优美的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光。
　　“菲菲，她真不冷吗？”湘雪看赵蔓婷不顺眼，因此看她这身打扮怎么都不顺眼，鸡蛋里挑骨头也要找点问题出来。
　　方菲知道赵蔓婷这样的打扮，一来是因为代表着班级形象，二来她自己也有爱美之心。但是为了不被湘雪说她背叛组织，也跟着说了一句，“美丽冻人嘛，想美就得耐得住冻。”
　　到了七点二十，大喇叭里开始响起了激昂的进行曲。各班的班主任也陆续到齐了，开始引导自己的班级按秩序入场。
　　经过一段漫长又无聊的开幕仪式，等参赛人员宣誓之后，运动会终于正式开始了。
　　方菲几个文笔还不错的女生，被老高临时安排了一个活儿，就是不参赛的时候，帮忙写广播稿，给自己班的参赛人员加油打气。
　　早就过了中二期的方菲，对写这种东西有点羞耻，倒是湘雪写得挺起劲。方菲找不到感觉，只能看着她写的模仿了几条。
　　不过没写多会儿，就轮到她比赛了，方菲赶紧放下纸笔，如释重负地跑到了比赛场地。因为短跑爆发力好，速度快，方菲被安排了最后一棒。
　　发令枪一响，第一棒的庄惠敏迅速向前冲去，到了第一个一百米，完美地把第二棒交给了短跑速度第二快的梁琼，第三棒是弯道技术最好的张亚萍。
　　等张亚萍转过弯后，就轮到方菲上场了。她接过接力棒就拼命向前冲，感觉用尽了洪荒之力。到达终点后，她两眼发黑，双腿一软，就瘫在了湘雪和恬妞身上。
　　为了方菲的比赛，恬妞特意从自己班跑过来接她。看她累成这样，赶紧拿了水给她，“喝口水缓缓，慢慢走两步。”
　　“菲菲，你没事吧？下午的决赛要不换个人吧？”湘雪看着方菲的样子，有些担心。
　　其实不过一百米，方菲没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刚才的反应也不过是冲得太猛的缘故。不过，最后的结果总算没有辜负她们四个人的努力，53秒，全年级排名第一。
　　“不用，我现在就没事了，我不去，下午决赛我们拿不到第一怎么办？”方菲开着玩笑说。其实接力赛是一个都不能少，四个人都强才行，她这么说也是安抚两个好朋友。
　　看方菲这会儿脸色确实好了很多，人也精神抖擞的样子，湘雪和恬妞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远处，一直关注着方菲的夏默，也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一高就这点不好，在公共场合，异性之间时刻都要保持距离。他要是上前关心一番，怕是回头风言风语就传开了。他一个男生没什么，就怕小女孩承受能力差，也怕她被老高找去谈话。
　　等到夏默的比赛项目开始的时候，湘雪就拉着方菲去看，“你家那位要比赛了，赶紧过去看看，帮他加油打气。”
　　方菲被她说得脸红，都不想过去了，还是硬被湘雪拉了过去。不过很快，方菲的眼光就被场地中间的身影吸引过去了。
　　只见在几个路人长相的男生当中，瘦瘦高高，长相清俊的夏默，简直就像鹤立鸡群的真实写照。身边围观的别班女生都要忍不住尖叫了，一直在打听夏默的姓名和班级。
　　轮到夏默的时候，只见他一个助跑，轻盈地一跃，就轻松地落到了另一边。裁判老师赶紧快来调高了横杆，又被夏默毫不费力地跳过去了。
　　换了几次竿子，到了最后，夏默的成绩是1米91。等裁判老师公布成绩后，全场都响起了震天的掌声。男生的口哨，女生的尖叫，快把天都掀翻了。
　　恬妞激动地说，“菲菲，夏默太厉害了，居然打破了市记录。我以为他除了成绩好就没别的优点了，现在才发现我错了。他跳高的样子太帅了，我同意你嫁给他了。”
　　耳边湘雪和恬妞的欢呼声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方菲此时的眼中，只有夏默的身影。时隔一世，她终于又找到了当年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
　　仿佛感受到了方菲灼热的目光，夏默突然远远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大步走了过来。方菲的心跳都停了半拍，他，他不会是要过来找我吧？怎么办，好方？
　　想到这里，方菲突然怂了，她一手拉着湘雪，一手拉着恬妞，低着头就往班级的方向跑去。湘雪和恬妞都被她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你跑什么啊？”
　　方菲也不好说是我怕夏默过来找我，其实冷静下来，就知道夏默不会在这种场合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何况现场还有不少老师。看来自己还真是昏了头了，想太多。
　　其实夏默走过去，不过是要回班级，选择那个方向，也只是想离方菲近一点，倒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刚刚出了一回风头的他，还不想自找麻烦。没想到，居然把小鹌鹑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跑了。
　　下午运动会结束，很快就公布了成绩。方菲他们班毫无悬念的全年级第一，方菲的小团队也拿了冠军，湘雪的立定跳远也得了个亚军。
　　老高对这次的成绩也非常满意，班级成绩好，他这个班主任面上也有光，走出去人人都羡慕不已。乐得他自掏腰包，给获奖的同学增加了奖励。
　　而这次运动会还留下了一个后遗症，每天课下都有小女生跑到五班门口探头探脑，指指点点，“那个就是跳高的冠军？”“是啊，是不是又高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好想跟他谈恋爱”……
　　然后，夏默的桌斗里经常会出现几封内容或羞涩或奔放的情书，就连走到路上，都有含羞带怯的小女生递上粉嫩嫩的信封。弄得夏默不堪其扰，早知道就不为了逃过长跑，报了跳高了。
　　湘雪早就把夏默看成了方菲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都要急疯了，“现在的女生怎么那么不矜持，脸皮真厚。你可得看紧点，别让夏默被人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呗，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方菲嘴硬的说。本来就是嘛，他们现在有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夏默确实挺关注她的，但是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谁知道他什么想法，她可不想自作多情。
　　再说了，能被轻易抢走的，也不值得她稀罕。重生回来，她可不是光为了谈恋爱的。她还想着等妈妈多赚点钱，明年在县城开个店，把爸爸和弟弟接过来。
　　这样，她爸爸就不会因为和那个女人合伙做生意而日久生情，最后非要闹着和妈妈离婚了。
　　想到家里可能发生的事情，方菲也清醒了许多。只是夏默在看到方菲突然对他冷淡下来，还以为是那些女生惹出来的事情。之后拒绝的时候，语气就更加冰冷了。
　　渐渐，大家似乎明白了这是个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冰山美人，情书和告白事件就少了不少。如果方菲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怕是也要哭笑不得了。


第19章 费解（修）
　　等月末回到家，听方爸爸说想和李宏恩两口子合伙做生意时，方菲的心就提了起来。上辈子家里鸡飞狗跳的日子，就是从方爸爸和这两口子搅和在一起开始的。
　　李宏恩在方庄是有名的软面团，有个绰号叫李面瓜。他老婆王秀玲虽然长得一副路人长相，但是却是个有名的风流人物。跟庄子里好几个男人都有过露水情缘，几乎是半公开了。
　　方菲就不止一次看到秀玲站在大街上跟男人打情骂俏，你摸我一把胸，我捏你一下屁股的。就这李宏恩连个屁都不敢放，对老婆千依百顺的。
　　所以，照方菲说，他哪是什么“面瓜”，分明是个从里到外绿到底的大绿瓜。方菲都想号召大家去他头顶的大草原上抓羊了，可能李宏恩觉得这是个致富的好方法也不一定呢。
　　上辈子方爸爸跟这两口子合伙开粮站，钱是赚了一点，但是他后来就跟王秀玲这个女人搞上了，然后成天闹着要跟方妈妈离婚。
　　最让方妈妈伤心的是，方爸爸居然跟她说，从两个人定亲那时候，就没有喜欢过她。说他这一辈子都过得稀里糊涂的，现在遇到喜欢的人了，就想顺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然后方爸爸又历数了方妈妈的几条“罪状”，说她说话不好听，喜欢唠叨，不爱打扮，不理解他，不关心他，只知道让他赚钱。
　　方菲还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吃不上什么菜，都是地头种点什么就吃点什么，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荤腥。平常家里养的鸡，下了蛋，方妈妈都攒着拿来换钱。偶尔哪天炒了个鸡蛋，必定是方爸爸一个人的。方妈妈和方菲姐弟俩，都只能吃一边的素菜。
　　只是因为不如别的女人会做表面功夫，就被方爸爸这样指责。方菲就想问他爸，你亏心不亏心？
　　虽然后来因为那个女人的儿子要说亲了，就跟方爸爸断了，但是方菲父母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方爸爸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方妈妈既舍不得放手，又无法原谅，最后两个人还是互相折磨。
　　方菲这辈子想从一开始就断开爸爸和那个女人的孽缘，她还是不忍心看看到妈妈那么痛苦。上辈子因为爸爸的背叛，妈妈的精神一度接近崩溃。方菲和玉斌有时候都不能理解，就一个男人而已，你还有儿有女，为什么要为这一个人而活？
　　方菲叹了一口气，希望爸爸以后能跟妈妈好好过日子，最重要的还是妈妈事业有成后能立起来。这样，以后如果爸爸再犯错，她能够坦然接受离婚的结果。
　　想到这里，方菲赶紧跟方爸爸说，“爸，这可不行！妈现在生意做得好着呢，等明年你跟我妈在二高旁边开个饭馆，到时候门口摆个餐车，继续卖快餐。早上还能卖个早点啥的，不比在乡里开粮站好多了。”
　　方爸爸是个爱面子的人，没钱没势的他唯一能炫耀的就是女儿的学习成绩了。每当有人夸方菲有出息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的扬眉吐气。
　　方菲也了解这点，直接对他说，“爸，县城的教育水平比咱们乡下好多了，等明年咱们自家都去县城，让玉斌去县一中上学，到时候考一高轻轻松松。”
　　玉斌的成绩虽然还可以，但是比方菲小时候还是差点。方爸爸对儿子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是一听说县一中教育水平好，他立马就心动了。
　　毕竟都说养儿防老，女儿终究还是要嫁出去的，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是儿子有了大出息，才算是给方家争光了呢。
　　“好，那我就跟宏恩说我不干了，等明年咱们都进城去。等以后挣了钱，在县城买套房，咱就不回乡下了。”方爸爸越想越觉得生活有奔头，晚上吃了饭就去了李宏恩家。
　　等方爸爸离开后，方妈妈敲敲方菲的头说，“能耐了啊，都能替你老娘拿主意了。你爸在家开粮站，我在城里开饭馆，哪里不好了？你怎么死命拦着？”
　　其实方妈妈也想和自家老公在一起，所以在方菲说的时候才没有说话。她不明白的是，怎么女儿一听她爸说起开粮站，怎么突然急成这样？
　　方菲鼻子一酸，低着头靠在方妈妈肩膀上，故作轻松的说，“妈，你跟我爸两地分居，就那么放心他啊？万一他要是给我们找个小妈，看你急不急！”
　　对女儿的话，方妈妈嗤之以鼻，“就你爸那样的，谁看得上他？单眼皮，三白眼，坠嘟脸。幸亏你们俩随了我，不然以后找对象都难。”
　　也难怪方妈妈这么自信，方菲长得都算漂亮了，每次去姥姥家，那些老街坊见了她就说，“一看就是爱仙家的闺女，跟你妈长得真像。不过比你妈还是差点，你妈年轻的时候啊，长得瓷白瓷白的，双眼皮俩大眼，辫两条大辫子，别提多水灵了。”
　　可是，方妈妈不明白的是，有些人山珍海味吃了几十年，还是忍不住想尝尝清粥小菜的。看她妈妈这样自信骄傲的样子，方菲更加庆幸自己的重生，希望能一直保护着她的这份骄傲。
　　对十六岁的方菲来说，她现在也就能帮家里出点小主意。毕竟彩票中奖号码她不记得，股票前世也不了解，投资房地产固然稳赚，但是奈何没有本钱。所以，她目前还能做的，只剩下学习了。
　　下学期就要分文理班，方菲希望这辈子能进一班。上辈子她在二班，这辈子总要长进一点，才不辜负重生这一回。
　　“你确定要选文科了，菲菲？”湘雪有点不死心。她还想分了班继续跟方菲一班呢，要是分开了，方菲一定会认识新的朋友，到时候两个人就该慢慢疏远了。
　　方菲自然不会改变决定，不过等她听到湘雪的顾虑后，就好笑的说，“你真是想多了，你看我跟恬妞也不在一班，咱们关系不也挺好吗？就算我认识了新朋友，也不会忘了你们这些老朋友的。”
　　“恩，以后我有了新朋友，也会介绍给你认识的。以后，咱们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多，谁也不要抛弃谁。”湘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傻了，又重新高兴起来了。
　　只是，文理分班，“那你跟夏默不就要分开了吗？他还没有跟你表白吗？那你们以后是不是就没有可能了？”湘雪有点遗憾，这两个人都是才貌双全，实在是太般配了，要是不成就可惜了。
　　“顺其自然吧，再说了，万一人家根本就对我没意思呢？要是真喜欢，只是不同班，还在一个学校，怕什么？”这是方菲第一次跟好姐妹间接承认，对夏默有些好感的事实。
　　湘雪忧心忡忡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门口的一对，“听说苏飞扬以前在初中就有女朋友，结果才上了几个月高中就变心了。杨蕾都知道这事，还敢跟她在一起，就不怕苏飞扬移情别恋？”
　　她还真不怕，方菲是知道的，这两个人的感情中，一直是杨蕾占主导地位。而且这两个人别老天天打打闹闹的，最后还真的在八年爱情长跑后结婚了。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甜蜜，她重生前还刚听说杨蕾怀孕了呢。
　　“杨蕾都不怕，你操的什么心？”方菲拍了拍湘雪的胳膊，“赶紧看你的书去吧，离期末考试可只有一个多月了。”
　　“方菲，你跟湘雪说什么呢？说来我听听。”右边的顾艾莲突然插了一句话，吓了方菲一跳。
　　是的，还是顾艾莲，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认准了方菲。这次湘雪终于赶超了她，抢在前面跟方菲坐了一桌。但是后面的顾艾莲一过来又坐在了方菲右边。
　　方菲不喜欢顾艾莲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生总是对她特别关注，一直都在想尽办法打探她的隐私。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方菲和夏默之间的异常氛围，特别喜欢跟方菲说夏默的事情。
　　“方菲，我跟你说，我刚问了夏默一个奥数难题，他居然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他怎么这么聪明，还没有下巴抬到天上的那个第一傲气，我一问他就跟我讲了。声音好好听，迷死人了。”
　　又来了，就这样，总是有意无意炫耀夏默对她的“特殊关照”，明明只要是关于学习的问题，夏默都是很严谨很认真回答的，不管是谁问的。
　　除了这种，还有什么，“夏默昨天看到我笑了一下，他什么意思啊？”“夏默今天居然跟我说话了，他不是不爱搭理女生的吗”？“我今天在篮球场碰到夏默了，他打球好帅”……
　　明明，方菲记得顾艾莲和张一鸣比较暧昧的，两个人就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了，她怎么突然又关注起夏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菲总觉得似乎跟她有关系。因为张一鸣油嘴滑舌的，就爱跟前后排的女生说话。不知道是方菲脾气好还是长得最好，张一鸣跟她说话比较多一些。
　　没多久，她就发现顾艾莲好像有事没事就找张一鸣说话，后来两个人就暧昧起来了。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对夏默关注起来了。
　　有了猜想之后，方菲试着不搭理夏默，而是跟夏默的新同桌，班长陈浩大人多交流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果然，顾艾莲的口中就慢慢少了夏默的影子，而是又说起了陈浩。
　　对这个结果，方菲也是哭笑不得，不明白这个妹子的脑回路，还是说，她暗恋自己？一想到这里，方菲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算要找小姐姐，她也不会看上顾艾莲这种的。
　　这段时候，只有夏默越发郁闷，校运动会之后，小鹌鹑好像就对他疏远了很多，这段时间，更是做得有点刻意了。还有那个陈浩，有什么好的，天天跟女生笑得龇牙咧嘴的，显摆他牙白还是怎么？
　　在篮球场上，被夏默带的人虐了个四比零的陈浩活似被无情摧残过的娇花，无精打采的。不明白夏默最近是怎么了，似乎对他很不满的样子。可怜的陈浩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第20章 整顿校风
　　都快十二月了，校园里的银杏早就披上了金黄的外衣，风一吹，落叶在空中打着旋落下，地上就像铺了一层金黄的地毯，有一种震撼的美丽。
　　但是对为了迎接县领导而集体大扫除的学生来说，实在无心体会这落叶的美丽。每每早上吃了饭刚扫过，中午就又落了一片，实在让人烦恼。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菲菲，咱们班怎么分了这么一块地方啊？老高的人品也太差了。”拿着扫帚的湘雪，已经濒临崩溃。
　　他们班分到的地方是教学楼前面的一片，挨着路边有一排银杏树，往里走，教学楼前面还有两棵法国梧桐。这块简直就是落叶的重灾区，一天要扫上两次才行。
　　“还好这树叶都落得差不多了，要是早半个月，一天扫三次都扫不干净。”方菲只能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总算不是最坏的情况不是？
　　方菲也挺烦的，最不喜欢什么教育局，卫生局，市县领导过来检查。每次他们一来，学校都要拖着他们一起做表面功夫，劳心又劳力。
　　要她说，这落叶堆积起来不是挺美的？干嘛非要扫那么干净。听说s市每年十月开始，就有几条种着法国梧桐的道路专门不打扫落叶，让人能欣赏落叶之美。
　　幸运的是，领导来的这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湛蓝的，还飘着一团团棉花糖一样的白色云朵，美丽得让人心醉。更重要的是，今天没有风，树叶都纹丝不动，跟树枝难分难舍，只有偶尔几片黄叶，抵挡不住大地的诱惑，狠心的挣脱开来。
　　“老天爷真是给面子，估计也看不下去我们这么辛苦了吧？”湘雪好像劫后余生一样，庆幸地跟方菲说。
　　方菲翻开英语课本，默读着课文，抽空跟湘雪说，“快预习一下新课文吧，今天学校领导陪着县里的人过来听课，要是被英语老师提问到了，回答不出来就丢人了。”
　　湘雪一听，就赶紧拿出了课本。方菲英语成绩那么好了，还那么用功预习呢，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预备铃响，英语老师提前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校长王雪丽和几个西装革履，拿着保温杯的陌生人。看到来人后，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开始还有没反应过来的，也很快被身边的人提醒了。领导来了，必须要好好表现。
　　在英语老师的指挥下，最后一排的位置迅速空了出来，几个男生就先跟前面两排的男生暂时挤一挤。为了让领导知道自己讲的是什么，英语老师还让这几个男生把英语课本留下了。
　　还有人心机的把租来的闲书藏到桌斗深处，还用一堆试卷盖上。想来领导也不会闲到翻学生的桌子吧？
　　英语老师这节课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一节英语课讲得妙趣横生，深入浅出地把知识点灌输给学生。看到后排的领导和校长不住的点头，英语老师觉得这节课实在太成功了。学生也配合，表现得很好，没有一个人拖后腿。
　　为了抵制填鸭式教育，这节课英语老师特意留了十分钟给大家自由学习。然后就到后排跟领导说话去了，打探一下自己讲的怎么样。
　　王校长这时候大约是无聊了，拿着英语书随便翻了几下，却无意发现了一个大“惊喜”，在这位同学的某一页书中，居然夹着一张彩色的信纸。
　　王雪丽拿起来，还能闻到信纸上淡淡的香气。不过当她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现在的学生啊，成天不想着学校，都折腾些什么。
　　原来是这位胆大包天的同学，居然就那么随意地把情书夹在课本里，还好死不死的落入了校长的手中。王校长不动声色地把情书揣了起来，暗自庆幸不是县领导发现的，不然就要怀疑她这学校的学风了。
　　等县领导离开之后，王校长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顿了一下就开了。等送走县领导，王校长就把这封信交到了老高的手中。
　　一头雾水的老高狐疑地打开信纸，看到那写满了写满了少年情思的文字，还有最后的署名：张一鸣，只觉得难堪极了。其实，谁的班里没有几个早恋的学生，但是被校长亲自发现的，也就他班里的这个傻大个了。
　　老高跟王校长诚恳地做了自我批评，承认是自己这个班主任做得不够尽职，并保证严肃处理这名同学。王校长不置可否，随老高去处理。作为校长，她没必要关注个别同学，只是一高的学风，看来是需要整顿了。
　　“张一鸣，你出来一下！”晚自习上了一半，老高面带怒色在班级门口叫了一声。
　　张一鸣脸色顿时一白，其实在英语课上，他就想起了课本中那封还没送出去的情书。开始他还祈祷，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可是等他回到座位上，翻遍了每一页书，什么都没有找到时，他就知道坏了。
　　看着张一鸣的紧张的大冷天都开始冒汗了，老高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啊？心思不放到正地方，难怪你上一次月考都退步了四五名，天天都想着歪门邪道的东西吧？说说，那个人是谁？”
　　张一鸣的泪都快出来的，听到老高口中的名字，他慌忙说，“老师，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暗恋她，才偷偷写了情书，又不敢送出去，才夹在课本里的。”
　　“那个女生是咱们班的还是别班的？”老高对张一鸣的话并不是怎么相信，虽然他从信的内容里，也只看到了单向的情义，但是谁说那个女生就一点错也没有了？如果不是她行为不当，怎么会惹得张一鸣胡思乱想？
　　老高这人虽然还挺负责任，但就是有时候过于迂腐，尤其是对女生抱有一定的偏见。就像之前吴梦怡和赵蔓婷的冲突，虽然他也知道是吴梦怡冤枉，但是私心里还是觉得吴梦怡在班里太招摇了，才会惹得男生对她穷追不舍。
　　张一鸣生怕老高的怒火蔓延到心上人的身上，虽然她已经疏远了他，他也不想让她为难。他特意坐到了最后一排，希望拉开距离后，自己能慢慢死心。
　　于是，无论老高怎么问，他都咬死不开口，就直说“不关别人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师你只管罚我一个人就行了。”
　　他想着，最多也就是一个警告处分的事儿，在管理严苛的一高，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学生都背过处分。有时候因为乱摘学校美化环境的花草，有的是迟到、早退等。只要三个月内不再犯错，就能申请撤销了。
　　但是张一鸣没想到的是，老高并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看着张一鸣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老高沉默一下，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收拾一下东西回家吧，回头去二高试试，你成绩也不差，应该有老师愿意接收你。”
　　想着校长的脸色，老高觉得如果处置得轻了，怕是要让校长不满意了。而张一鸣要是离开一高，跟那个女生分开后，能发愤图强，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张一鸣的离开，让班里的同学都觉得难以接受，在知道原因后，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哪个少年不怀春，批评教育、警告处分都能理解，但是因为这个原因开除学生的，恐怕也只有一高了。
　　临走的时候，班级几乎每个同学，不管关系好坏，都给张一鸣写了赠语，大多都是些祝福前程似锦的客套话，只有亲近的几个同学写满了不舍。
　　等笔记本传到顾艾莲那里，方菲看到她翻了半天，最终一个字也没写，就传给了方菲。方菲为张一鸣感叹了一下，最后认真写了几句话，鼓励他不要放弃，继续为了理想的大学努力。
　　想到张一鸣上辈子好像是当了兵，复原后跟社会脱了节，做什么都不成的样子。方菲还是不放心，私下就拜托夏默好好劝劝张一鸣，不要让他放弃学业。
　　“这么关心他？怎么不跟他亲自说？”夏默的脸色不太好看，小鹌鹑当他是什么？虽然张一鸣性子很跳脱，他们两个倒是莫名地投缘。他早就私下劝过张一鸣了，也得到了不会放弃的保证。但是被小鹌鹑这么一说，他就都有点后悔多管闲事了。
　　方菲有点无语，就这么点事儿，至于给她脸色看吗？还是说，他，吃醋了？方菲围着夏默看了半天，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总觉得跟人设不符，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夏默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小鹌鹑又在想些什么。唉，真是拿她没办法，“你不用操这心了，我已经说过了。他回去之后就去二高，从一高出来的，又是因为早恋这种事情被开除，愿意接收他的老师多了去了。”
　　不是每个学校对早恋的问题都抓得这么严的，也只有一高才会这么兴师动众。
　　等张一鸣离开，这件事并没有结束。在周一的全校大会上，王校长和教导处的主任都拿他做典型，整顿了一下校纪校风。
　　在讲话中，张主任还明确表示，如果在学校内发现有早恋的，被学校发现，一律开除。男女生要保持合适的距离，如果在公共场合打打闹闹，有肢体接触的，视情节轻重，决定是记大过还是开除。
　　此外，张主任还重申了，学校男生头发不能长于两公分，女生不得披头散发。在校不得佩戴首饰，包括耳环、耳钉、项链、镯子、戒指等。
　　因为很多男生开始并不把校规当回事，顶多不留杀马特发型，不烫染，但是青春期的少年，大都都喜欢头发稍微长一点。微风拂面，头发轻轻一甩，自觉风流又潇洒。
　　但是等学校抓了几个典型，强制剃了头发之后，所有的学生都噤若寒蝉：学校这是动真格的了。到了周末，校外的理发店都爆了。想到被教导处老师拿推子退过的那几位同学，大家都觉得花点钱还是值得的，至少不会被人问头发是不是狗啃了。
　　理发的小哥揉着酸疼的手腕笑的见牙不见眼，出来的学生却与之相反，一个个像刑满释放的劳改犯，欲哭无泪。
　　不是每个人都能撑得起这个发型的，不过倒是让同学们看出了学校里真正的帅哥都有哪些了。方菲悄悄侧头看了一眼，幸好夏默经受住了考验，依然是一枚青葱的帅草。而且头发剪短之后，少了一点高冷的气息，人也更加精神了。
　　夏默感觉到小鹌鹑又在偷看他，低着头无声的笑了。但是这回他可没有再看回去了，省得把人吓着了。


第21章 好巧
　　过了两周，张一鸣在周末的时候来了一次学校，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说一声，他现在已经进了二高读书。几个男生在校园的饭馆里吃了一顿饭，灌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微醺的样子。
　　晚自习的时候，方菲看到走进教室的夏默，脸色微红，脚步还有点飘，顿时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他喝酒了？
　　“你喝酒了？最近学校查得这么严，你作死啊？”趁自习课还没开始，方菲赶紧写了纸条，对折几下后，偷偷扔到了后桌。
　　夏默用修长的手指捡起纸团，打开看了之后，脸色有点凝重。他看着方菲的背影，目光渐渐放空。良久，他低头撕了一页便签，刷刷写了两行字传了回去。
　　然后他把方菲的那张纸条重新折好，放到了口袋里，回去跟之前的那些一样，锁在柜子里。他不会跟张一鸣一样犯二，什么东西都敢乱放。
　　“如果你重活一世，早知道张一鸣会因为早恋退学，你会想办法阻止吗”。方菲打开纸条，看着上面的话，问了一遍自己，会吗？会的吧？
　　但是她已经重生一次，还是没能避免张一鸣的遭遇。她脑海里关于高中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张一鸣后来的情况，还是大学毕业后，她在高中群里听人说起的。然后才模糊地记起，似乎曾经有这么一个同学，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退学去当兵了。
　　“如果那时候我还记得他，我想我会的”。
　　“如果你阻止了情书的事情，他又因为诸如夜不归宿，在网吧通宵被抓的事情，又被退学。你会怀疑自己重生的意义吗？”
　　什么意思？方菲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脑洞，莫非夏默也是重生的？然后上辈子张一鸣是因为半夜出去上网被开除的？
　　方菲猛地回头，正好撞上夏默的眼睛。他的眼神深不见底，看着她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方菲赶紧回过头，用手使劲拧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梦。难怪夏默这辈子这么关注自己，他怕是一开始就发现自己的变化了吧？就像一个习惯竖起尖刺的小刺猬突然变成了圆滑的鹅卵石，只要不傻，就知道有问题。
　　原来自己这么早就暴露了，他不会把自己上交国家吧？方菲的脑子已经乱了，思绪已经飞到天际。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夏默自己也是重生的，要是上交国家，他也跑不掉的，他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想到这里，方菲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为了试探一下自己的怀疑是不是真的，她又写了一张纸条传过去——你认为下一届种花家的领导人会是谁？
　　夏默看到纸条的内容时，笑了。这个小傻瓜，非得他说得这么明显，才能想到吗？就算她的小翅膀再挥，现在的影响也有限。他的变化，她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当方菲看到夏默写下的那个名字，顿时眼前一黑。夏默再聪明，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不会在新领导刚上台的时候，就知道下届的人选。不过想想夏默的表现，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至少这辈子的夏默，语文偏科的情况好了太多，连带着总成绩也提高了不少。要知道上辈子夏默在全校排名的大红榜上，从来没有出现在榜首过。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难道她一看到夏默，脑子就进水了？
　　就在方菲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时，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夏默完全可以不说的，那他主动暴露的用意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一次摸底考试之后。”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想做的事情。”
　　方菲看着这句不知所以的话，一头雾水。算了，不管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图的，夏默这么聪明，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就够用了。
　　看到小鹌鹑瑟瑟发抖了一阵，就又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夏默真的沉默了。心真大，就这么相信他是无害的吗？算了，反正有他，大不了以后多费点心吧。
　　不过这一阵学校风声比较紧，夏默还是准备暂时蛰伏一段时间。省得小鹌鹑到时候一激动，漏了马脚。他自信自己在哪里都能做到最好，但是小鹌鹑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通报批评，强制退学的话，怕是会承受不住。
　　湘雪冷眼看着这两个人纸条飞来飞去，好友又一惊一乍的样子，忍不住戳戳她的胳膊，“他给你表白了？”
　　“你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在讨论问题。”方菲赶紧把纸条收起来，夏默知道也就算了，反正他们情况都一样。而对这些朋友，还是不要拿出来考验她们的友情了。就连父母，她也是不准备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烂在心里吧。
　　湘雪不知道方菲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只是不满意地说，“你们一直这样暧昧下去有个什么劲儿啊，他怎么想的，难道还等你主动不成？”
　　看方菲一点也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湘雪着急的说，“菲菲啊，我跟你说，这主动贴上去的，男的都不知道珍惜。你千万别主动，他要是不表白，你就冷他一阵儿，回头他就急了。”
　　听着这个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好友，头头是道地给她传授经验，方菲忍俊不禁，“好啦，知道啦，言大师，我肯定好好冷冷他，让他跪下了求我。”然后两个女孩子哈哈哈哈笑成一团。
　　夏默有没有感觉到冷，方菲不知道，反正她是快冻死了。这周突然降温，她带的衣服已经有点薄了。因此，一到周末，她就召齐了铁三角的其他两个人，跟方妈妈一起去逛街了。
　　“先去车站附近的那个青云观市场吧，然后逛一圈，再去蓝天商场。”方菲为这次逛街制定了一个路线。青云观市场卖的衣服便宜还好看，她到时候就在那边买一件。蓝天商场档次就高一些，正好看看恬妞和湘雪有什么要买的没有。
　　方妈妈听了却满脸不高兴，“去什么青云观，那边的衣服质量太差。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该好好收拾自己了。”
　　她好容易养大的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天天穿别人的旧衣服像什么话。家里现在情况好多了，怎么也得给女儿买两身好衣服。
　　拗不方妈妈，方菲只得听她的，一行人直奔蓝天商场。反正方妈妈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了，有心要弥补女儿，方菲也不好跟她拧着来。
　　到了蓝天商场，方妈妈进去之后，看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货架和衣服，高兴地说，“这大商场就是大商场，这衣服多好看。”
　　不过等方妈妈来到某个方菲都没印象的品牌区后，看着一件件衣服上的吊牌价，心里不由咂舌，“这衣服好看，价格也好看啊。这一件小薄袄，就要一百多，咱们集上顶多五十块钱。”
　　旁边的导购鄙夷地看了一眼，乡下人，没见识，这牌子衣服能跟她们集上那三无的衣服比吗？看到方妈妈想把一件粉色的短款薄羽绒服取下来，导购赶紧过来提醒，“这件衣服120，如果您不确定要买的话，请不要试穿。”
　　虽然很多浅色的衣服都不建议顾客试穿，但是这导购的眼神和语气，就是让人非常不舒服。但是方菲可不想为了赌气就给她贡献销售业绩。她拉着方妈妈摇摇头，“妈，这件我不喜欢，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方妈妈把衣服放回去，气哼哼地说，“一个卖衣服的，还摆起架子了。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怎么？你要有钱，还站这里卖衣服？”
　　看着导购青黑的脸，方菲三个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就是，不说顾客是上帝了，就是一个卖衣服的，还卖出优越感了。
　　为了气那个导购，也因为那边的衣服确实还不错，方菲一行人就去了隔壁那家。看到方菲几个过来，一个圆脸月牙眼的年轻姑娘一脸微笑地迎上来，礼貌地问，“请问几位是给谁买衣服呢？需要我推荐一下吗？”
　　方菲也客气地说，“不用了，我们自己先看看。”然后“月牙眼”导购就停步了，不再继续跟着了。方菲顿时对她好感大增，她就是不喜欢在买衣服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人不停地给她安利，听得她耳朵疼。
　　这回是恬妞先看中了一件猫咪图案的高领白色毛衣，试穿之后问了价格，觉得还可以接受，就果断地买下了。雷厉风行，让人侧目。就连隔壁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导购都看了几眼。
　　湘雪因为皮肤黑一些，对这家颜色粉嫩的风格很是不满，“歧视皮肤黑的人啊，一件件看着挺好看的，我一穿上，就跟非洲人一样。”
　　“咱这不是黑，就是有点黄！”恬妞和方菲异口同声地说道，惹得湘雪追着她们打。
　　方妈妈这时在那边喊，“菲菲，过来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她又看中了一件鹅黄色的“呢子”大衣，赶紧就叫方菲来试。
　　方菲为难地说，“妈，这颜色太嫩了吧？”袖口和大翻领边还有一圈蕾丝呢，她穿总觉得有点装嫩的嫌疑。
　　“嫩什么嫩，你自己多老啊？快穿上给我看看。”方妈妈眼一瞪，这小姑娘家家的，就该穿得粉粉嫩嫩的，她把女儿生的这么白，这么好看，还不兴给她打扮一下了？
　　等方菲从试衣间出来，湘雪羡慕地说，“菲菲这样穿真好看，跟城里姑娘一样。”恬妞也跟方妈妈说，“这件好看，挺淑女的。”
　　方妈妈自己也觉得美得不行，当即拍板，“行，就要这件了。”然后回头叫导购，“闺女，这件衣服多少钱？”
　　“月牙眼”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温柔地说，“阿姨，这件衣服原价168，现在做活动，冬装上新一律九折，只需要151。”
　　方妈妈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贵？闺女啊，不能再便宜一点了吗？”这衣服她是真满意，但是价格也是真让她肉疼。
　　然后导购就跟她耐心的解释了商场明码标价，不能讲价的问题，全程都保持微笑不变。不管是不是假装的，方菲都给她点赞。
　　方妈妈显然也很受用，不顾方菲一直小声说太贵了，不要了的话，果断掏出钱就结账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衣服贵肯定有贵的道理。
　　最后方妈妈又给方菲挑了一条裤子，一件内搭的薄毛衣，把一身都配齐了。等出来的时候，兜里的钱直接下去了二百多。
　　看着这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出去，隔壁的导购悔得不行，早知道她就客气一点了，谁知道这个农村妇女那么舍得花钱。
　　又逛了一圈，怕呢子大衣抗不了几天，方妈妈又给方菲买了一件厚度适中的羽绒服。看方妈妈的衣服也都旧了，方菲也磨着她买了一身衣服。最后就连湘雪也挑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一群人满载而归。
　　等到晚上方菲回到教室之后，一眼就看到桌兜里塞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她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件浅粉色的薄款小袄。她正想问是谁的，就看到里面还放了一张纸条：天冷了，鹌鹑都要换上厚厚的绒毛了，你也该换装了。
　　一看这字迹，方菲就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只是，她换衣服跟鹌鹑换毛有什么关系，还有，他怎么就突然给自己送衣服了？
　　本来打算退回去，她就看到下面还有一行字，“促销商品，不退不换。另，我家里也没有你这么矮的女孩子。”
　　方菲顿时气了个仰道，个子高了不起啊，裸高158真的很低吗？再说，个子低不好吗，都说小鸟依人，谁听说大鸟依人了？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实际上方菲两辈子都羡慕个子高挑的女孩，那大长腿，穿衣服多有气质。
　　看夏默这意思，是不会让她退还回去的，方菲只能收下了。然后盘算着自己的零花钱，等攒上两个月，加上压岁钱，到二月他生日的时候，应该能给他买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了。


第22章 元旦
　　等换下方妈妈买的呢子大衣，穿上夏默送的那件短款薄羽绒服，就已经快元旦了。
　　方菲摸着袖口和下摆镶的一圈雪白柔软的兔毛，总觉得自己有种卖萌的嫌疑，让她忍不住怀疑起夏默的爱好了。
　　周二元旦了，很多同学都关心元旦这天的假会不会跟每月的大休放在一起。听说去年就是分开的，很多离家远的学生都在抱怨，因为一天的时间，还不够在路上折腾的。回到家，凳子还没暖热，就得走人了。
　　“咱们学校规定太死了，一点也不人性化。元旦之后明明没几天就大休了，还非要分开。今年不会也这样吧？我还想回家多待一天呢。”湘雪忧心忡忡地说。
　　方菲一点不也担心，笃定说，“放心吧，这次元旦肯定是三天假。学校去年都快被骂死了，今年肯定不敢这样了。”
　　去年的校长的还是陈宪章，他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古板。而今年新上位的王雪丽还是比较愿意为学生着想的，后面还会为学生做几件大的变革。
　　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在学风上要求得比较严苛而极端，尤其是反感学生早恋和上网。其实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太多的学生因为这两个问题，成绩一落千丈。
　　方菲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有一对小情侣，男的成绩班级前几名，女的成绩中下游。为了能考上同一所学校，男生就经常给女生补习。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女生就快赶上男生了，而男生的成绩当然也没落下。
　　当时的班主任一开始发现的时候，虽然没有举报他们，但是也经常用不善的眼光看着他们。等发现两个人互相帮助，一起进步后，就再不管他们的私事了。
　　但是这样的毕竟是少数，所以王校长也只有一视同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所以，顶风作案的同学这段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
　　除去对两届校长性格的分析，更重要的事，方菲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才这么肯定地跟湘雪说。
　　果然等下午语文课时候，老高就宣布了放假的事，“刚接到学校通知，这个月的大休挪到周四周五，跟元旦假期放到一起，休息三天。”
　　还没等底下的同学们欢呼起来，老高又接着说，“回来紧跟着就是月考，然后是期末考试，大家回家之后也别只想着玩，功课不能丢下。我这办公室有一份试卷，等下课代表去抱过来发发。”
　　果然，放假就是这么让人又爱又恨，爱的是终于可以回家了，恨的是作业如影随形，这个时候也不肯放过他们。
　　方菲把趴在桌上的装死的湘雪戳起来，“现在别死，等下还有别的试卷呢，到时候发完了你再死吧。”
　　“好烦啊，天天不完的作业，当学生真辛苦。”大约是以毒攻毒，湘雪终于活了过来，不过还不忘抱怨一句。
　　傻孩子，等你离开校园，踏入社会之后，你就会怀念现在的日子了。跟复杂的社会相比，学校真算得上是象牙塔了。所以方菲现在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学习的时候，也比上辈子踏实了许多。
　　晚上吃过饭，方菲、湘雪在楼梯口和恬妞分道扬镳之后，就快步走进了教室。到了座位上一看，吓了一跳，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了十来张试卷。
　　方菲翻了翻，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每科各有一套。加上昨天的语文试卷，足足有五套。算下来，一天差不多要做两套。得了，这个假期又报销了，回去做题吧。
　　到了第二天下午，还没有别的试卷发下来，同学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等到最后一节地理课结束时，大家就以为老师手下留情了。
　　可惜“地中海”老头儿居然笑眯眯地说，“听说其他老师布置了不少任务，我就不掺和了，大家好好过个节。我这套试卷就等大家回来再发，课下找时间做一下。”然后就挥挥手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只余满室哀鸿遍野。
　　方菲把一二十张试卷折好放进书包里，跟湘雪打了个招呼，就准备找恬妞结伴回家。她想了想，又小声跟夏默说了一句，“我回家了。”
　　夏默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过去，回了一声，“恩，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来，能不能……”他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能不能什么？”方菲停下脚步，有些不解，什么时候夏默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不干脆了？
　　“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先回家吧，外面有人在等你。”夏默想了想，还是准备等方菲回到学校再说。来了还有期末考试呢，何必现在说出来让她心神不定呢。
　　其实方菲对他这种话说一半留一半的说法更来气，看恬妞已经在教室外面了，她赌气似的扔了一句话，“爱说不说，随你！”然后飞快地跑出去了。
　　恬妞终于等到方菲出来，好一顿埋汰她，“你们这是干嘛呢？不过就是三天不见面，就难舍难分的，真是没眼看。”
　　方菲脸一红，拧了恬妞一把，“胡说什么。”然后掩饰地转移话题，她最近觉得跟夏默好像有了一种默契，中间那层窗户纸都快千疮百孔了。那夏默刚才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低着头，方菲一路神思不属地下了楼。要不是身体下意识地知道跟着恬妞，她早就撞树了。
　　到了校门口，方妈妈早就等着了。方菲上周已经跟她说了周三放假，她今天特意只做了半天生意。看到女儿过来，方妈妈伸手就去接她背上的书包。
　　妈妈忙了一上午，方菲自然不依，“没事，妈，一点也不重，我自己背着就行了。”
　　方妈妈看女儿那鼓鼓囊囊的书包，就知道不轻，哪里信她这话。为了女儿不受累，节俭惯了的方妈妈就叫了一辆三蹦子车，依旧是两块钱，把他们三个人送到了车站。
　　回到家后，方妈妈跟方爸爸商量，“我这段时间天天在城里，好长时间没见菲菲她舅了，我明天买点菜，你把国富和国强两家叫过来一起吃个饭。”
　　农村人实在，请吃饭也不兴去集上饭馆去，用方妈妈的话说，那是有钱没地儿花了，自己做的又便宜又实惠。
　　等第二天吃了早饭，方爸爸去隔壁村叫两个舅子去了，方妈妈则骑着自行车带着方菲去了集上，留下玉斌看家。
　　“姐，回来给我带一根炸火腿肠啊。”玉斌背着方妈妈小声跟方菲说，就怕方妈妈听到骂他。他姐面子大，到了集上如果说给他买，他妈应该不会说什么。
　　方菲看了妈妈一眼，也小声说，“知道了，你在家好好做作业，到时候妈回来看见你用功了，就不会骂你了。”
　　一放假，集上人就多得不行。方妈妈把自行车停在弹棉花的亲戚那里，就和方菲挤入了人流。因为卖菜的在西头，两个人就从另一条人少的路绕了过去。
　　冬天的素菜也没有几种，没什么可挑的，没花多少时间就买好了。最后到了卖肉的那边，方菲看着挂着的半扇猪肉，突然想吃排骨了，“妈，我们买点排骨吧？”
　　以前方家是不吃排骨这种东西的，都觉得买骨头是浪费。但是方妈妈在城里待了一段时间，也知道排骨是好东西了，上前就问，“排骨多少钱一斤？”
　　卖肉的大叔乐呵呵地说，“6块钱一斤。这排骨是个好东西，城里人不爱吃猪肉，就爱啃这个。也就咱们乡下卖这么便宜，要搁城里，得贵上好几块。”
　　方妈妈假装不懂，用挑剔地眼光看着猪肋骨说，“这都是骨头，能有几口肉啊，再便宜一点。”
　　卖肉的大叔坚持不让价，最后在方妈妈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也觉得排骨本来就卖不上价，不如便宜点卖了吧。最后方妈妈成功用5块钱一斤的价格买了二斤排骨，走出老远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菜肉买齐了，方菲想到玉斌拜托的事情，就跟方妈妈说，“我舅他们来肯定带着梦梦他们，咱买点小孩儿喜欢吃的回去吧。”
　　方妈妈想到两个弟弟家的孩子，没有犹豫就同意了。然后方菲就说小孩子都喜欢吃炸串，不如买点这个回去。然后再一个人买上一根糖葫芦，还有一包水果糖。
　　等到回家后，方菲大舅和二舅都来了，大舅妈和几个孩子也在。几个小孩子看到方菲拿出的零食，眼睛都亮了。
　　席间，二舅提起了有人给他介绍对象的事，“藤姑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是小刘村的，带着一个闺女。我想着我也带了个闺女，也没啥好挑的，两家合一家也挺好。姐你觉得怎么样？”
　　二舅觉得过日子家里还是要有个女人的，不说别的，就他一出去干活，闺女就这家那家轮着住，他想想也觉得心酸。
　　“二舅，她是离过婚的吗？”虽然方菲一个小姑娘参与这样的讨论有些不合适，但是她必须引出这个话题。
　　方妈妈果然白了方菲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不过她也关心弟弟的婚事，也跟着问了一遍。这半路夫妻，要是碰上情况复杂的，可就害了自己兄弟了。
　　二舅有点犹豫的说，“她前头那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藤姑说两个人当年也没办结婚证，过不下去了，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听到女方这样的情况，方妈妈不高兴了，“藤姑怎么什么样的人都给你介绍啊？这不清不楚的，你也敢娶？”
　　说到这里，二舅有些脸红，“我见过刘翠了，她人挺好，看着也不像个有脾气的，以后我也不担心她对琪琪不好。我找人去她村里打听过，都说是那男的不好，要不是没办法，她也不会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二舅，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她的前夫吧，去那边了解一下情况，别万一有什么麻烦。自己村里的人，肯定向着她说话，你别被骗了。”方菲冷不丁插了一句话。
　　上辈子就是这样，大家都觉得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二舅这情况也找不到多好的女人，就没有再挑，草率地订下了婚事。等先头的舅妈三年一过，就挑了日子领证了。
　　没想到，过了□□年，刘翠的“前夫”刑满释放后，带着一群二流子就找上门了。他说自己没同意，刘翠还是他媳妇，要带老婆孩子回家，带着人就要打二舅。
　　还好村里人都心齐，几十个男人拿了农具就跟他们拼上了。最后，二舅他们这伙人虽然打赢了，但是二舅的腿也被打瘸了。
　　因此，就算刘翠再好，方菲也不想拿二舅的腿去换。更何况，刘翠根本没有小刘村人说得那么好，一个几乎都是刘姓的村子，护短是一定的，二舅打听到的情况肯定有水分。
　　这会儿没人说方菲插话不对了，都让二舅再去好好打听一下。二舅有些不情愿，他对刘翠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但是他也知道哥姐都是为他好，就想着打听一下也好，等有了结果，大家就不会有意见了。
　　看到二舅有了主意，方妈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毕竟弟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她也不能当小孩子一样什么都管着。
　　等吃完饭，大舅临走的时候把梦珊留下了，“她姐这几天在家，就辅导辅导她英语吧，听珊珊说，她英语老师讲课都听不懂，这几次考试都不及格。”
　　方菲是两家小辈里最优秀的孩子，就是在县重点高中都是拔尖的，大舅很是信任她。想到大舅对她的好，方菲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了。
　　大舅妈有点不好意思，客气地说，“菲菲假期作业多不多啊？等做完作业随便教教她就行了。”
　　“没事，舅妈，我们老师没留多少作业，不影响的。”不就几套试卷吗，小意思。经历过暗无天日的高三，方菲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在家当了几天的临时家教，方菲几乎是逃回学校的。珊珊的基础也太差了，她只能手把手从音标教起。什么单元音、双元音，清辅音、浊辅音，教了一遍又一遍，她都弄不懂。现在，她总算知道当老师的辛苦了。


第23章 情书事件
　　周六这天月考就结束了，因为第二天就要休息了，班里的同学都有点懒散起来了。方菲吃过晚饭进教室的时候，发现班里还没有几个人。方菲嘴里小声唱着“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然后拿出练习册准备做几页。
　　刚从笔袋里掏出钢笔，方菲就感觉后背被人戳了一下，她一回头，看到夏默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抵在她的肩膀下方。她默默感叹了一下美人就连手指都这么好看，才抬头问夏默，“干嘛？”语气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娇嗔。
　　也许是怕说的话被别人听到，夏默微微向前倾身，靠近方菲，小声说，“明天有事吗？别人给了我两张电影票，刚好多了一张，你要不要？”
　　夏默侧着头看着方菲，眼含笑意，等着她的回答。方菲这会儿只觉得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鼻间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灼热，渐渐晕红了她的双颊。
　　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方菲暗自抱怨。不过，夏默居然邀请她看电影？方菲顿时觉得心里小鹿乱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先胡乱问了一句，“是东关电影院的票吧？陈浩给你的？”
　　东关电影院是一个一二十年历史的老电影院了，设备都比较老旧了，这两天都要面临倒闭了。电影院的老板是陈浩的亲戚，拿了一些电影票给他，让他送给要好的同学，也给电影院拉拉人气。
　　上辈子方菲是有听说过班干部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两张电影票，她无官一身轻，和陈浩又没有什么交情，自然没有她的份。而跟陈浩关系不错的夏默，恐怕上辈子手里也有两张票吧？他是跟谁一起看的呢？
　　“上次，你那张票给哪个女生了？”想到这个问题，方菲心里酸酸的，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虽然上辈子没听说夏默跟谁谈恋爱，但是谁知道是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或者是他单恋呢？
　　这是，吃醋了？夏默了然地看着方菲，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放心，只有你，没有别人。上次的票，我没要。”那时候一心学习的他，对看电影这种事情并没有兴趣，当时就推拒了。
　　听到夏默的回答，方菲心里泛起一阵甜意，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想到夏默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又赶紧收了回去。矜持，要矜持。等心脏跳的不那么厉害了，方菲才看着夏默的鼻尖说，“那你把票给我吧，就当帮班长的忙了。”
　　知道方菲是害羞，夏默也不想再逼她，掏出电影票递给她。只是，看小鹌鹑面对感情这样生涩的表现，上辈子怕是一直没有找到栖息的枝头吧？那他这辈子就发发善心，收留她吧，也算了做了一件好事。
　　方菲接过电影票后，遮遮掩掩地看了一眼，是下午两点二十的场次，电影是《泰坦尼克》。她有些吃惊夏默的重口味，第一次看电影就看这么劲爆的，合适吗？想到她和夏默在电影院正襟危坐，看着杰克和肉丝酱酱酿酿的场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不过，方菲上辈子都已经修炼成黄金圣（剩）斗士了，“敌人”已经出招，她断然没有怯战的道理。谁怕谁啊，没吃过猪肉，还不能看猪跑了？
　　等到回宿舍洗衣服的湘雪回来，方菲已经把电影票收好了。看着正在用功做习题的方菲，湘雪只能佩服不已，“菲菲你太用功了，都不能偶尔放松一下吗？”
　　心虚的方菲只能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方菲只觉得自己命犯桃花。之前刚刚应了夏默的邀约，下了自习，她又遇到一件，恩，比较一眼难尽的事儿。
　　之前说过，一高的主干道是南北走向的，宿舍就在北面顶头那边。下了自习，方菲和湘雪经过宿舍前面的超市门口，后面就冲过来一个男生，塞了方菲一个纸筒就跑了。动作之快，让人都没看清他是圆是扁。
　　看着远处绝尘而去的骚年，手里拿着一个硬纸筒的方菲风中凌乱。湘雪乐呵呵地催她，“菲菲，快看看是什么？”看着倒挺像卷起来的画，莫非是有人以画喻情，跟菲菲表白？
　　方菲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等她打开之后，借着不太明亮的路灯，看到正面好像是一只苍鹰。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己想得太甜了。因为，这是一张挂历。
　　想起家里墙上贴的摩登女郎的挂历，方菲只能庆幸，这位同学的品味似乎还好一点。
　　“菲菲，这背面写得好像有字。”湘雪说着就把挂历翻了过来。果然有字，还是毛笔字，朱红色的，写了一首正气凌然的《满江红》。
　　看完之后，方菲已经不确定这个男生是不是来表白的了。这送的“礼物”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暧昧，还是说，他在以文会友？
　　一头雾水的方菲回了教室就把挂历卷起来，随手放到了一边，反正不管对方目的是什么，她都不感兴趣。
　　等来串门的恬妞听了湘雪绘声绘色的描述，就闹着非要看看欣赏一下那首《满江红》。方菲想想也没有什么，就把挂历递给了她。
　　恬妞一看果然跟湘雪说的一样，乐得不行，然后又翻过来看了看正面的苍鹰图，突然有了一个新发现，“咦，菲菲，这不是什么苍鹰吧？明明是一只老母鸡，黑色的。”
　　方菲放下手里的毛巾，探头一看，大囧，果然是一只黑母鸡，正在啄食！还没等她说什么，湘雪也大呼小叫地说，“哪是一只鸡，这是一群鸡啊！这只黑母鸡身边还有一群白色的母鸡，晚上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
　　“啧啧，菲菲，你这个追求者脑回路十分清奇啊。这是想用另类的方式吸引你的注意？”恬妞幸灾乐祸地看着方菲说。
　　此时的方菲，内心仿佛有成千上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现在真的怀疑，那个男生真的是诚心要追她吗？
　　在第二天早自习之前，一个陌生的男生通过第一排的同学，给她传了一封信之后，方菲的这种想法更加确定了。
　　信封是学校卖的一毛钱一张的白信封，里面的信纸是作文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陌生，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方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封信洋洋洒洒一千多字，开头阐述了主人公的伟大的梦想，以及为之付出的努力，然后又写了奋斗道路上的孤单，想要寻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最后展望了一下想和方菲去“神农架看野人，去内蒙打狼….”之类的美好未来，THE END!
　　这种措辞，让方菲开始怀疑，她不是重生，而是穿越回四五十年代了吧？这印象深刻的画风，除了昨晚那个送她“群鸡啄食图”的骚年，绝对没有二人。方菲拒绝接受有第二个如此特立独行的追求者。
　　看到方菲看完情书复杂的脸色，湘雪忍不住瞄了一眼，然后狂笑不止，一把抢过信纸就朗读起来。有意思的是，直到湘雪读完，周边的同学都一脸漠然，居然没人听出这是一封情书。
　　后排的夏默从方菲接到信的时候就一直她，浑身不自觉地散发着冷气。不过等他听到湘雪读的内容时，很快就放松下来，然后忍不住怜爱了小鹌鹑三秒钟。下午，要不要安慰一下她呢？


第24章 入V三合一（捉虫）
　　中午放学之后, 方菲回出租屋，方妈妈已经做好饭了。吃过饭之后，方菲假装很随意地说, “妈，下午我跟同学约好要出去玩。”
　　如果方妈妈足够细心，她就会发现, 女儿说的是跟“同学”出去玩，而不是具体的某个名字, 这不符合她一贯的说话方式。
　　但是这时候方妈妈还在为女儿主动说出去玩的事而开心，“去吧, 去吧，天天就知道看书，都快看傻了，没事也出去走走。”
　　自从中考之后, 方妈妈就觉得女儿似乎变得格外懂事，天天帮着她做事, 学习也不用人催，就知道用功。听说一高几年前有学生因为压力过大而跳楼的，她一直也为女儿痴迷学习的状况而担心。
　　看她还知道出去玩, 方妈妈是大力支持, “身上钱够不够啊, 不够妈再给你拿点，跟同学出去别扣扣索索的，让人笑话。”
　　方菲要出去“人约电影院”, 哪还好意思拿方妈妈的钱，连忙拒绝，“不用了，妈，我带着钱呢。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也别光想着挣钱，身体最重要。”
　　“知道了，你走吧，别让你同学等你。”方妈妈乐呵呵地连推带攘地把女儿推出了门，哪知道是自己亲手把宝贝拱手让人了。
　　方菲掏出小镜子看了看，胶原蛋白满满，还带着婴儿肥，青春美少女一枚！这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方菲就带了一个零钱包，悠悠哉哉地漫步在大街上。但是走到东关电影院附近，她有点怂了，真的要去吗？好紧张。
　　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人，夏默的心有点凉了，小鹌鹑不会又缩回翅膀底下了吧？她要是真敢临阵退缩，他……他也只能选择原谅她，还能怎么办呢？
　　夏默沉着脸走到路边，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在对面路口转圈圈的方菲。他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忍不住笑了，都走到这里来了，还想反悔？
　　“走吧，电影都快开场了。莫非是，你怕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方菲一跳。夏默！他怎么过来了？听着夏默的挑衅，虽然知道是激将，方菲还是硬气地说，“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在等红绿灯而已，哪有不敢去。”
　　夏默也懒得拆穿她，等绿灯亮起，他就率先走了过去，方菲赶紧跟上，两个人之间隔着快两米的距离了。没办法，一高的老师无处不在，在外面还是注意一点。
　　走在斑马线上，虽然外侧没有车，夏默还是下意识地走过去，把方菲护在了里面。感动于夏默的细心，方菲强作出的姿态也软了下来，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走在里面。
　　抬手看了看手表，13:40，还有时间。让方菲在原地等着，夏默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就拎着两杯奶茶和一包爆米花回来了。似乎女孩子看电影都喜欢这个？夏默有点不确定，不过看到方菲脸上惊喜的笑容时，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时空旅行的奶茶，好久没喝了，我都快忘了。之前有次来找，听说他们家关门了，真可惜。”方菲接过奶茶，怀念地说。
　　夏默不明白小女生怎么都喜欢这样甜腻的饮料，不过既然方菲喜欢，他就认真地说，“小…菲菲，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把这家店买下来。”天凉王破他大约做不到，一个奶茶店，他还是可以满足她的。
　　听到夏默说“以后”，方菲的脸顿红了。他以后的人生规划里，有我的存在，真好。她低声说，“好啊，等过几年，他们家要是不做了，咱们就买下来。”
　　方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夏默则看着方菲的，头顶。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广播员打破了弥漫着粉红泡泡的气氛：开始检票了。
　　一进演播厅，方菲就觉得自己误入了过去的时空，这老旧的座位，狭窄的屏幕，还有褪色的窗帘，难怪要开不去了。
　　演播厅的光线很暗，方菲跟着夏默小心地找到两人的座位，在第六排中间。虽然电影院赠了一部分票，但是直到电影开始，上座率都没有五分之一。方菲他们后边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两对小情侣，前四排的人还稍微多一点。
　　他们这一排只有她和夏默，中间有人过来，看到两个人坐在一起，就自觉地绕道了。单身狗是为了避免受伤害，小情侣是不想彼此互相照亮，反正空座位多的是。
　　方菲抱着奶茶，把爆米花放到两人中间，方便两个人一起吃。谁知道夏默沉默了一下，就拿起爆米花伸着胳膊放到了方菲右侧的空座位上，“我不吃，放你那边吧。”
　　看着横亘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方菲总觉得有一种被壁咚的错觉。夏默放好爆米花就收回了手，双手交叉，规规矩矩地端坐着，等着电影开始。偷偷看了夏默一眼，方菲只觉得内心有种隐隐约约的失落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默的胳膊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而方菲抱着奶茶的，胳膊肘也抵在上面。冬天的衣服很厚，但是方菲总觉得能清晰的感受到夏默传递过来温度，烫得她想把胳膊收回去。
　　他是无意中换了个姿势，还是故意，占她便宜？荧幕上，肉丝和杰克在夹板上的欢声笑语，她已经听不见了，隔一会儿就看一眼夏默。感受着胳膊上渐渐加重的力量，方菲开始怀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他整个人都快倚到自己身上了啊！
　　老少女方菲心里呐喊着，整个人却一动也不敢动。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就这样用“柔弱”的身躯支撑着夏默，坚强地继续看着电影。
　　等看到肉丝丰满的身体坦呈在屏幕上，杰克痴迷地为她画像时，方菲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看到夏默依然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方菲有点不高兴，当着她的面看别的女人裸|体，太过分了。方菲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其实夏默的余光一直在方菲身上，看她小脸绷着，气鼓鼓的样子，就不再逗她了。他回过头，移开压在方菲身上的半边身子，伸手握住了她的左手，附在她耳边说，“傻姑娘，没看到我一直看的都是你吗？”
　　感觉夏默说话的时候，双唇似有似无地碰触着她的耳根，方菲忍不住抗议，“说话就说话，你，你不要这样！”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的声音甜的要出水了。这哪里是拒绝啊，分明是在说“欢迎品尝”嘛。
　　夏默的喉咙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在那绯红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看小鹌鹑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他的掌心，夏默终于想起，他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慢慢来吧，来日方长。
　　后半程，两个人一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有座位底下交握的双手，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错觉。
　　看完电影之后，两个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他们这种重活一次人，更加能明白生命的珍贵，还有此生的幸运。
　　“你之前结婚了吗？有没有喜欢的人？”方菲这时候才想起问夏默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敢问，生怕自己这辈子抢了别人的幸福。
　　明白方菲的意思，夏默赶紧说，“没有，这个绝对没有。在学校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等工作了，研究院里清一色的和尚，就是想找也难。”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喜欢两个字，被方菲说得很轻，如果不是夏默一直都认真听她讲话，恐怕都要漏过去了。
　　虽然很想回方菲一个“一见钟情”逗她开心，但是夏默想了想，还是认真地说，“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跟我记忆中大不一样，然后就一直留意你，直到确定你跟我的情况一样。后来，不知不觉，就把你放到心上了。”
　　夏默不得不信了一句话——好奇，就是沉沦的开始，就连他都不能免俗。不过，被盘问了半天，他就开玩笑问，“那你是不是上辈子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呢？”
　　其实夏默隐约感觉上辈子方菲就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等看到一个爆红的番茄时，他是真的震惊了，不会被他说中了吧，小鹌鹑不只从上辈子就开始喜欢他，还是一见钟情？夏默只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何其有幸，被一个人前世今生这样喜欢。
　　他好想亲亲她，抱抱她，把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别人窥伺到他的珍宝。只是，眼前突然明亮起来的视线告诉他，已经要出电影院了。在外面，他们还是只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在踏出电影院的最后一刻，夏默突然握住方菲的手，克制地捏了一下。他只能告诉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后的人生还很长，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相守。
　　等回到学校，方菲才想起夏默并没有跟她正式表白，还是自己问了才说了一句。难道电视里、小说里正儿八经表白的剧情，都是骗人的？还是说，就夏默一个人这样？
　　方菲总觉得心里有点不甘心，难道她就这样变成了某人的女朋友？这也太草率了吧？不说什么烛光晚餐，玫瑰鲜花的，至少也要郑重地说一句“我爱你”啊，太亏了。
　　但是货已售出，拒绝退换，夏默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的自觉。打饭的时候留她去占座，他一个人打两份；下课拎着水壶去给她打开水；晚上下自习跟在她身后，护送她回宿舍……在堪比监狱一样管理严格的一高，夏默把男朋友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让方菲后悔都不行了。
　　湘雪和恬妞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周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看着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就知道这两只八成，不，一定是成了。而且，如果忽略夏默高冷清雅的脸，只看他的做法，绝对是标准的二十四孝男友，那就勉强接受他吧。
　　二十四孝男友夏默一边回想着朋友谈恋爱时的做法，一边享受着照顾女朋友的成就感。每次看到方菲充满活力的小脸，都自得地感慨，自己养得太好了。
　　只是唯一让夏默不满的是，那个叫“孙浩”的小子还在锲而不舍地给方菲送“情书”，虽然明知道方菲对那小子无意，他还是难免觉得不爽。对了，孙浩就是“情书事件”的发起人，这个名字还是夏默“无意”听到的。
　　从那天那封很有革|命年代风格的“情书”开始，孙浩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一封信，连着送了几天。但是所有的信里都没有一句暧昧的话，让方菲想拒绝都无从下手。而且，除了一个名字，和一个记得不太真切的长相，他不出现，方菲还真找不到他。
　　到了周日晚上，晚自习还没开始，方菲已经跟之前一样开始做题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她时不时回头，小声跟夏默讨论着存疑的问题。恋爱中的人，就算简单地讨论个问题都是甜蜜的。
　　“方菲，有人找你。”坐在教室门口的王艳玲回头冲着方菲喊道。方菲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这是谁找她呢？应该不是恬妞，要是她的话，自己就站在门口喊了。
　　走出教室门口，方菲才看到门边有一个长得挺朴实的男生，看着有些眼熟，思考了几秒，才想起这就是那个送她“群鸡图”，还有每天一封情书的男生，孙浩。
　　“方菲同学，我妈妈今天来看我了，给我带了好多东西，这些你拿回去吃吧。”看到方菲出来，孙浩高兴地举着手里满满一塑料袋的东西。说到后面，他看出了方菲的不悦，顿时泄了气，“要是不喜欢，分给别人也行。”
　　方菲大致扫了一眼，塑料袋里装的好像有豆奶粉、小面包之类的吃食，她的心里有点复杂。只看孙浩的穿戴，就知道他的家境并不太好，这些东西，大约是他能送给她的，最好的东西。
　　方家也就刚刚才脱离了赤贫的阶段，现在依然不太富裕，只是方妈妈舍得给她花钱罢了。贫穷过的方菲，很理解孙浩的心意。虽然他的思想异于常人，但是奉给她的这颗心，无疑是赤诚的。
　　方菲想起前世对夏默的暗恋，还有因为自卑而刻意保持距离，不敢接近的自己，不得不承认，孙浩比她有勇气得多。她相信，这一刻，眼前的男孩是真的非常喜欢自己。
　　但是同情并不等于好感，方菲依然对他无视校规，天天给她传情书的做法非常反感。就连夏默都很注意在公共场合跟她保持距离，孙浩却不明白自己给她带来的困扰。
　　更重要的是，方菲对他无意，也不想吊着别人。她推开孙浩递过来的东西，温柔而坚定地说，“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你会找到和你志同道合的人，而那个人，不会是我。还有，不要天天过来了，被巡查的老师看到了，弄不好我们都要被开除。能进入一高不容易，希望孙同学能珍惜。”
　　说完方菲就回头进了教室，刚坐下来，就听到夏默满含酸意地说，“这小子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你被开除了他就高兴了？要不要我去找他谈谈？”
　　方菲不知道这“谈谈”是真是假，但是她既然已经明确拒绝了，就不想让夏默再去打击他，“说清楚了，你别找他了，以后他应该不会来了。”
　　虽然夏默能看出方菲对那小子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他也感觉到了她隐约回护的态度。这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剑一般射向门外。
　　看着方菲和夏默说话时，亮晶晶的眼里，一直闪耀着明亮的光彩。他站这么远，都能看到她掩饰不住的爱慕。孙浩似乎明白了自己被拒绝的原因，原来她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
　　夏默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不光成绩好得吓人，长得也帅，学校里明恋暗恋他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也是，像方菲这么美好的女孩，也只有这样优秀的男生才配得上她吧。
　　等到夏默带着敌意的目光，示威一样看过来，孙浩低下头落荒而逃，背影狼狈无比。
　　之后，方菲果然没有再看到孙浩，也没有再收到他的信，让她觉得轻松了不少。只希望孙浩以后能收收心思，好好学习，以后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孩，跟他一起天南地北地闯荡。
　　对这个结果，夏默也很满意，算那小子识相。他自己的宝贝，都碍于目前残酷的现实，不敢多碰，多看，偏偏那小子毫无顾忌，天天来报道。
　　孙浩的事情过去之后，方菲和夏默之间的气氛也紧张起来。并不是两个人因此有了芥蒂，而是期末考试只剩下十几天了。这次的考试之后，不只意味着寒假的分别，他们还要面临分班的现实。
　　虽然下学期就要分文理科，五班的学生还能被老高带的，可能没有几个。但是老高还是很负责，他不厌其烦地说，“我建议大家要结合自己的成绩和志向，以务实的态度选择。相信每位同学各科的强弱，有没有偏科，都已经心中有数。选择的时候注意扬长避短，如果各科成绩比较均衡，我还是建议选理科。当然，如果你有个人的考虑，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方菲已经清楚了自己的方向，就算再喜欢夏默，她也不会选择理科的。而夏默，自然也不会为了她而选择文科。
　　这时候，就算农村人，只要有点文化的，都知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所以，很多同学都选择了理科。当然，像方菲这样各科成绩都比较优秀，依旧选择了文科的，也不在少数，毕竟人各有志。
　　在理科就业前景更加广阔的大环境下，选择理科的学生还是占了三分之二。对方菲等几个班里成绩特别好的学生选择了文科，老高有些意外。他还特意挨个找几个人谈了话，在方菲表示自己考虑成熟了，对文科是真的爱好之后，老高也不再说什么了。
　　不过，对于顾艾莲突然改了理科，也让方菲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开玩笑说，顾艾莲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没想到自己和夏默的关系越来越明朗化之后，她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除了依旧喜欢跟夏默没话找话。
　　之前听说听顾艾莲选择了文科，方菲当时都觉得菊花一紧。她实在是怕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女生了。方菲有一个老毛病，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这段时间顾艾莲总喜欢强制地把方菲的手拉过去暖着，暖手也就罢了，她没事还喜欢一下又一下的摸方菲的手。方菲被她摸得毛毛的，但都是女生，她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翻脸。
　　“菲菲，你说她选理科，是不是为了夏默？”湘雪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开始为方菲担心起来。
　　方菲大惊，“不会吧？”难道还有如此犀利的操作？不过，她觉得不管对方的目的是谁，扎紧自家的篱笆才最重要。这样外边的人再眼馋，也只能看着。
　　其实，对于两个人不在一班，夏默比方菲还要担心。他自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如果不是栽在了这个小鹌鹑手里，他怕是还要跟上辈子一样，一直醉心学术，无心感情。
　　但是方菲不同，这个女孩子的心太柔软，还富有同情心。没有他在一边盯着，谁知道会不会有狂蜂浪蝶涌上来。如果遇到手段高的人，很容易被人哄骗。
　　重生只会增加一部分阅历，并不会过多的提高智商或者情商，所以夏默对方菲是一万个不放心。但是分班是既定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他也只能接受。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他一再叮嘱方菲，“回家之后不要乱跑，好好陪陪叔叔阿姨，不要参加什么同学会之类乱七八糟的聚会……”
　　“知道啊，夏妈！真啰嗦。”方菲故作不耐烦地说，其实她心里也很不舍。对刚刚互通心意的情人来说，分别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在学校天天见面，每天晚自习放学还依依不舍呢，晚上闭上眼都盼望着天赶紧亮起来。这一个月不见面，怕是要人比黄花瘦了。
　　夏默看看四周没人注意，飞快地捏了一下方菲的手指，“坏丫头！好了，我不说了。”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方菲的眼睛，宠溺地说，“最后一句，替我好好照顾自己，开学后要完璧归赵。”
　　方菲又羞又气，“谁要替你，我才不是…的。”她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归属权都不是自己的了？哼，谁给他的权利？
　　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这两个人还僵持着，没有人先踏出一步。最后还是夏默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方菲的脑袋，然后出其不意地在她脸上碰了一下。等方菲反应过来，夏默已经笑着背上书包扬长而去。
　　“哎呀呀，我的眼都要被你们闪瞎了！夏默太嚣张了，明明看到我在外面，还敢非礼你。说起来咱们认识的时间可比他早多了，也不知道尊重一下我。”
　　躲在门外的恬妞看夏默走了，才跑进来打趣方菲。说实在的，她还真有的怕夏默，不知道为什么。大约就是类似低等生物对高等生物天然的畏惧。
　　方菲被恬妞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等意识到刚才夏默偷亲她的场景，都被恬妞看去了，她的脸烫得都能煎鸡蛋了。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恬妞啊，等见了我妈，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方爸爸和方妈妈都是特别看重孩子学习的人，如果知道她在学校谈恋爱，怕是会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还不如耐心等上两三年，到了大学，再慢慢把夏默的存在透露给家人。
　　只是，他们真的能一直在一起吗？唉，恋爱中的人啊，就是这么患得患失，方菲突然觉得她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恬妞还在不满地抗议，“你当我傻啊，没事我跟婶儿说这个干嘛？等到家我就当自己选择性失忆，好吧？”
　　说着就到了校门口，一看到方妈妈，两个人赶紧停止了这个话题。方妈妈看见她们，高兴地说，“这边，这边，赶紧上车，再不走到家天都黑了。”
　　方菲和恬妞赶紧爬上方妈妈身边的三蹦子，挤在一起坐下了。腊月的天气，实在是冷，三蹦子里面虽然不暖和，但是好歹能挡点风。
　　这时候方菲就怀念起出租车了，不知道是明年还是后年，县城才会有出租车。三块钱起步价，比三蹦子性价比好多了。
　　到了镇上的小破车站，方爸爸和关爸爸都在那等着了。天太冷了，老婆女儿都回来，方爸爸难得借了三轮车来接她们。因为天气太冷，两家人接了孩子就匆匆告别了。
　　一回到家，玉斌就跟小狗一样热情地凑了上来，“姐，你给我带东西了没？”他姐每次回来都习惯给他带点好吃的，所以对方菲的归来，他充满了期待。
　　方菲从三轮车上跳下来，给了玉斌一个奇怪的微笑，“带了，好东西。”说完她就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套人教版小学英语课本，递给弟弟，“县城的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英语了，放假的时候你跟着我好好学学，省得你明年转到一中的时候通不过。”
　　看到玉斌万念俱灰的表情，方菲继续往外掏东西，恶趣味的说，“这里还有还有几盒磁带，一个我同学的旧随身听。等我去上学了，你跟着磁带好好练习一下发音。”
　　方庄的孩子都在隔壁村的小学上学，英语课都是镇上初中才开设的，所以玉斌要是想进一中，光靠语文和数学成绩是不行的。这个问题一开始方菲并没有想到，还是夏默知道“小舅子”的情况后，给她提议的。
　　这一套小学课本也是夏默找来的，随身听是他淘汰下来的，他倒想买个新的，就是怕方菲不接受。
　　方妈妈和方爸爸看方菲对弟弟的学习这么上心，都非常欣慰。方爸爸还严肃地跟儿子说，“你姐功课那么重还惦记着你，你可得跟你姐好好学。要是不学好，我打断你的腿。”
　　方爸爸教育孩子动不动就是“打断腿”，实际上从小到大，他还真没动过方菲姐弟俩一指头。这也是方菲不太想让爸爸妈妈离婚的原因，她还是想给爸爸一个机会。
　　等到进了屋，方爸爸和方妈妈去了厨房做饭，玉斌这才苦着脸跟方菲说，“姐，你怎么能这样？爸天天盯着我学习，玩一会儿就骂我。人家都说减负减负，姐你倒好，还给我增加负担。”
　　方菲拍了一下玉斌的脑门说，“跟你说认真的，英语要是不补上，你肯定进不了一中。到时候万一进了三中，你估计就考不上一高了。想想后果？”
　　姐弟俩从小被父母的灌输了必须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才有出息的理念，玉斌自然不能接受自己去最差的三中，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看着老实下来的玉斌，方菲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要知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你未来姐夫对你深深的爱啊。
　　就在玉斌跟“ABC”殊死奋战的时候，方菲和方爸爸、方妈妈一起忙着备年货。今年方家的光景好了点，方妈妈也想在过年的时候，犒劳一下家人，也让街坊邻居看看自己现在的日子好过了。
　　方家人都爱吃鱼，今年光一尺多长的大鱼就买了十几条。方菲一直说，“过了年咱们就进城了，就我爸和玉斌在家，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你们不是都爱吃鱼吗？往年吃不起，今年就多买点，吃个够。反正风干了吊房梁上，也放不坏。”方妈妈一点不把女儿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是以前委屈孩子了，现在条件好了，都不敢放开吃。
　　因此，方菲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劝阻的作用，反而让方妈妈买得更起劲儿了。到了后来，方菲已经麻木了，随她去吧，大不了她到时候努力多吃一点就好了。
　　好像很多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这不，因为方妈妈今年赚了点钱，走亲戚的时候都倍儿有面子。总之，这个年过得十分顺心，方家人的幸福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就连被迫补习英语的玉斌，有了很多平时想吃不能吃的美食加持，也觉得学习不是那么累了。没听他爹妈说吗，家里的好日子，多亏了他姐见识多，这都是读书读出来的。
　　可惜，有个词叫乐极生悲。初四那天，方菲在县城的大伯两口子回来了。
　　方大伯以前是村委书记，特别爱摆官架子，爱好享受，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到了后来村委书记换人，他的这些生活习惯还不愿意改变，为了维持原有的生活水准，就四处借债。
　　都说秦桧还有仨朋友，还真让方大伯借了不少钱。只是，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方大伯不愿意还钱，还继续借钱度日。等到再也借不到钱，追债的三天两头上门时，他们一家就拍拍屁股进城谋生了。
　　方大伯进城之后，轻易不肯回来，这些年也就方菲爷爷奶奶生病和办后事的时候回来过几次。因此，对方大伯的登门，方家人都提高了警惕。只有方菲清楚方大伯来的目的，那就是借钱。
　　“小山啊，鹏伟明年就要结婚了，儿媳妇家里要在县城买房子，但是他们看好的房子都得三万块钱。你就当帮帮孩子，借哥一万块钱吧。”方大伯饱含深情地跟方爸爸诉苦，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而那边的方大娘已经跟方妈妈哭上了，“鹏伟这个媳妇好啊，一米七多的大个儿，盘条亮顺的。要是这个成不了，我就是死了也不对不起孩子啊。”
　　方大娘强调未来嫂子的身高，是因为鹏伟哥个子一米七都不到，随了方大娘。幸好老方家的基因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给了鹏伟哥一个俊俏的脸蛋。
　　凭着这个脸蛋，鹏伟哥不知道惹得多少小姑娘春|心萌动。这个大嫂就是被鹏伟哥金玉一样的外表迷惑了，死活都要嫁进来。
　　但是姑娘家爹娘不傻，看自己姑娘态度这么坚决，非要方大伯一家给儿子在县城买房子。对了，未来大嫂家就是隔壁的隔壁的村子的，八辈贫农。所以这个要求就是狮子大张口了。
　　但是谁让方大伯两口子疼这唯一的儿子呢，而且儿媳妇个头这么高，想想将来的大长腿孙子也得同意啊。
　　所以，方大娘就要求两个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一人拿一万，再老家的兄弟借一万。至于老三家，呵呵，就三叔那个暴脾气，惹急了亲大哥照揍，所以方大伯是不敢上门的。
　　一往方爸爸是大哥一开口，只要他有，绝对不会推脱。但是今年情况不一样，老婆攒的那点钱还得开店呢，儿子都在为转学做准备了，他怎么也不能这个时候拖后腿。更何况，大哥开口就是一万，当他是开银行的呢？
　　“哥，我家里也紧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大丽和二丽不是已经拿钱了吗，哥你这些年没攒点吗？凑凑差不多就行了。”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方爸爸第一次硬气地跟大哥对上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弟弟会拒绝，方大伯眼一瞪，“你媳妇不是在城里赚大钱了吗？这点钱都舍不得借，还当我是你哥吗？”
　　方大伯也是跟亲戚借钱的时候，听说了方妈妈在县城卖快餐挣了不少钱的事，然后第二天就上门来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被拒绝。
　　最后方妈妈坦白了要在县城开店的计划，“大哥，大嫂，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孩子，你想想我们之前过的什么日子？菲菲上高中的学费，不是她舅和乡里乡亲的帮忙都凑不齐。我是赚了点钱，但是我们老底掏干也没有一万。就这几千块钱，我还想租个门面开个饭馆，攒几年，好供菲菲上大学。要是借给你们，我们一家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一万块这时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借给方大伯，方家就回到了解放前。而且，方菲家连吃个鸡蛋都要数着的时候，方大伯在城里是隔三差五下馆子。之前方菲八百块钱的学费都凑不齐，方大伯一家却盘算着买三万的房子。方妈妈就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借给他们。
　　这一次，两家人闹了个不欢而散。方大伯最后更是冲着方爸爸和方妈妈破口大骂，骂他们没良心，见死不救，方大娘则在哭早就不在的公婆。最后还是方妈妈拎着扫帚把这两口子赶出去了。
　　上辈子方大伯一家来的时候，大约是看方菲家实在太穷，大发慈悲只开口借了两千。这辈子知道方家有点家底了，直接就要一万，幻想着自己不花一分钱买房子娶媳妇。
　　不过那时候看着方菲一家落魄的样子，没有借到钱的方大伯只是有点不高兴，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撒泼。大约是看不得弟弟越过越好，而且还不愿意跟他均富吧。
　　这个寒假的尾声虽然有点不和谐的音符，但是总体还算不错。因此，心情很好的方菲踏上返校的旅程之后，对学校充满了思念和期待，跟恬妞哭丧着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了学校，方菲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抱着课本和试卷飞奔到教室，心照不宣的夏默已经来了好半天了。
　　看着方菲因为快速奔跑而泛起红晕的脸蛋，夏默的心情有点复杂。还以为一个月不见，小姑娘已经为伊消得人憔悴了，没想到竟然毛光水滑，脸都大了一圈。
　　如果不是看她跑得这么急，夏默都快以为小鹌鹑已经忘了自己是有主的人了。


第25章 分班
　　“你还真是听话”。夏默一手支着头, 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钢笔，看着方菲圆润的小脸，轻笑着说。
　　方菲看着他恍若仙人一般的笑容, 一阵心慌意乱。然后又想起这个“仙人”，居然就怎么被她划拉到到碗里了，就觉得洒家这辈子值了。
　　直到夏默的笑意变成无奈, 方菲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刚才的问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放假之前，我不是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自己吗？看来你照顾得不错。”夏默说着又笑起来了。
　　这回就算夏默笑出花来, 方菲也不想原谅他。夏默这话，就差没有明说她胖了。可是，她明明只重了四斤而已，依然是个娇小玲珑的美少女。
　　不过, “真的那么明显吗？”方菲捂着脸，小声地问夏默。不会因为她胖了四斤, 就被嫌弃了吧？想到这里，她拿出气势娇蛮地说，“货已售出, 概不退换。”
　　夏默放下钢笔, 伸出手用指尖戳了一下让他心痒半天的小脸, 视线往下瞄了一眼，满意地说，“挺好, 你原来太瘦了，这样刚刚好。太瘦了，手感不好。”
　　看着那越发明显的婴儿肥，白里透红的脸颊，真想咬一口，看是不是跟想象的一样甜。夏默抬头看了看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几个碍眼的同学，有些惋惜。
　　虽然夏默戳的是她的脸，但是方菲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纯洁的东西。她下意识捂了一下胸口，后来又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羽绒服，包得再严实不过了，他能看到什么啊。
　　“那你以后最好建个奶场，养上千八百只奶牛，让你过足手瘾。”方菲恨恨的说。不熟悉的时候，天天看他端着一幅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现在才发现都是骗人的。
　　夏默看她恼羞成怒，也不着急，反而继续逗她，“可是我不喜欢奶牛怎么办？我只喜欢那只我自己养的小鹌鹑，千金不换。”
　　情人之间，似乎翻来覆去都是这么没有营养的话。两个人你来我往说了一车轱辘没有意义，还无比幼稚的话。直到班里同学渐渐多了起来，才说起了别的话题。
　　等到晚自习铃声响起，老高就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几张表格，清了清嗓子说，“明天就要分班了，我想，过了今天，我这班里恐怕就剩不下几个熟悉的同学了。但是分班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件事，我只能衷心地祝愿大家越来越好。”
　　老高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格，语气沉重的说，“下面我公布一下分班的结果，大家认真记一下，如果有没听清楚的，一会儿自己来问我。”
　　“首先是分到文科一班的同学：方菲、张淑丽、王雅琴……”
　　有幸分到同一个班的好朋友自然是惊喜不已，但更多的同学都跟自己朝夕相对的好友分开了。
　　尤其是一对正如胶似漆的小情侣，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女孩子已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方菲和夏默都是心智成熟的人了，自然不会因为暂时的分开而哭哭啼啼，但是心情不好也是必然的。
　　因为一高管的严，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机会极少，但至少平常一抬头，一回头就能看到对方，心里就踏实了。这回分开，怕是要一段时间适应。
　　可能也是怕学生不适应，也可能是初八开学这天是周日，学校让他们用一个白天的时间过渡了一下，当天晚上再搬到新的班级。
　　这一天大家都无心学习，早上第一节课前十分钟，大家唱了一遍又一遍的《送别》，唱得来上课的老师眼睛都湿润了。
　　上午第三节体育课的时候，陈浩把大家集合在一起，说了一件事，“晚上大家就各奔东西了，我想着老高对咱们也不赖，临走的时候，大家送他一份礼物怎么样？”
　　虽然老高在某些方面有些让人诟病，但是总体上还是很受学生爱戴的。就算个别对他有意见的，看着要摆脱他的份上，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这时候送老师礼物都是鲜花、留言本之类的，也花不了几个钱。陈浩一个人收了两块钱，他们几个班干部出了五块，给老高订了一束鲜花，买了一个大大的留言本，每个人都留了几句或是真心或是客套的话。
　　收到学生礼物的老高很是高兴，还找了一个瓶子把花养了起来。为了延长花期，还找隔壁办公室的吴老师借了两片阿司匹林。
　　吴老师一边找药，一边关切地问，“高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老高满面笑容地说，“不是，我身体好着呢。还不是我那些学生，非要凑钱给我送了一束花。这些孩子啊，就知道浪费钱。我说了几次也不听……来，吴老师，你看看，这花多好……才想让它多开几天……”
　　吴老师看着絮絮叨叨，表面谦虚，实则炫耀的老高，心里酸溜溜的。他们也分班了，怎么就没人给他送花呢？
　　没办法，不是每个班长都像陈浩这么爱揽事的。其实这个时候，大部分班主任都很负责，学生也对自己班主任很是尊敬。只要有人起头，大家还是不吝于用三块五块钱表达一下对班主任的谢意的。
　　到了晚上，班里同学一起做了最后一次大扫除，把自己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再不是这个班的人了。
　　湘雪抱着方菲不撒手，“菲菲，咱们说好了啊，就算不一个班了，也要继续做好朋友。”
　　“好了，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记住啦。以后吃饭的时候，咱们还是食堂老地方见。宿舍还是在一层楼，没事串门也方便的很。”方菲很是无奈，除了不一个班上课，她和湘雪在一起的机会还是挺多的。
　　夏默在旁边一直用眼刀凌迟湘雪，差不多得了，还要抱到什么时候？他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赶紧走吧，一会儿新同学就要来了。”
　　说完夏默就弯腰抱起方菲那一摞沉重的课本，率先朝一班走去。方菲抱着一些轻便的试卷和作业本跟在后面。看着夏默举重若轻的样子，她有些意外。这人看起来清清瘦瘦的，没想到还挺有力气。
　　被遗忘的湘雪苦哈哈的抱着自己的书，艰难地往九班走去。还好陈浩看不下去了，帮她分担了一大半，“你在哪班，现在帮你送过去。”
　　等方菲回来之后，看到湘雪已经搬好了，吓了一跳，“你自己搬的？怎么不等我回来？”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搬了，谁让我没有一个免费劳力呢。”湘雪撅着嘴抱怨。不过等看到方菲一脸歉意，她才说，“没事啦，陈浩帮我搬的，我也没费什么劲儿。”
　　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人赶紧分开，各回各班。临走的时候，夏默还不忘提醒方菲，“晚自习放学等着我一起走，别又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
　　晚自习放学这段时间，是一高学生拦路送情书送礼物的最佳时间。晚上天黑，放学人也多，隐蔽性很强，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所以，夏默就决定这两年半要每天护送方菲回宿舍。这样，如果有敌情出现，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要说不放心，其实还是夏默让人更不放心一点。这不，方菲在一班的新同桌苏梅一听说她原来是三班的，立即大呼小叫起来，“那你是跟夏默一个班了？太幸福了，好羡慕你！”
　　然后苏梅一脸娇羞地问，“方菲，我问你个问题啊，就是，你知道夏默有没有女朋友？”
　　看到苏梅，方菲开始怀疑自己进的是不是尖子生最多的一班。她原本以为除了自己，好学生都是终日沉迷学习，无心儿女私情的，谁知道还有苏梅这样，活泼的。
　　“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哪里知道，无缘无故的，他又不会跟我说这个。”方菲这话说得理不直气不壮的。
　　不过等想到面前的女生觊觎的可是她的所有物，方菲就坦然了，她这是在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为男神而战，有什么好心虚的。
　　苏梅有些遗憾，不过她也能理解方菲的不知情。过了一会儿，她又不好意思地问，“那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像我这样的有没有机会？”
　　方菲好想说，谢谢，你没有机会了，他喜欢的是我这样的。但是为了避免流血事件，她还是敷衍地说，“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要不你去问问他？”
　　苏梅有些讪讪的，她要是敢去当面问夏默，就不会暗戳戳地跟方菲打听了。她羡慕地看着方菲说，“我长得不好看，他肯定看不上我的。他要是喜欢，估计也只会喜欢你这样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的女生。”
　　对苏梅的话，方菲只能干笑一声，无言以对。这话她没法接，最后还是找了学习的借口，终结了这个话题。


第26章 颜控的春天
　　不过, 分班后的第一个晚自习，方菲注定是没法好好做题了，因为新班主任进来了。文理分班无异于又一次开学, 班主任自然要跟新同学互相认识一下。
　　新班主任是个白白净净，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人，很有书生气。约莫二十四五岁, 据说是刚从省师范学院毕业不久。
　　拍了拍黑板擦让大家静下来，班主任就回头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周雨生, 然后回过头说，“同学们好, 我是大家的班主任周雨生，我带的是政治课。对我来说，在座的几乎都是新面孔，所以下面还是需要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咱们互相认识一下。”
　　重复了一下高一开学的流程，周老师又发表了一番欢迎新同学, 展望未来的讲话。从他紧张得有些生硬的声音里，方菲断定他是提前背好的演讲稿。
　　对这个周老师，方菲上辈子还是有所耳闻的。听闻到高三的时候, 学校觉得他能力不足, 带不了毕业班, 就让一位经验更丰富的老师来接任一班。
　　据说，当时1班的大部分同学都暴动了，甚至集体罢课, 闹得挺大的。方菲由此可以推测，这个新班主任一定是个好相处的老师。只是，她总觉得有点同情后来接任的老师，恐怕觉得尴尬死了。
　　“方菲，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班主任长得挺帅的？斯斯文文，还有点腼腆，好可爱！”苏梅偷偷在下面跟方菲八卦，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方菲现在怀疑苏梅就是个颜控狗，而不是真心想要追求夏默。这不，看了一个长得好的就要花痴一下。切，鄙视没节操的颜控狗，哪像她这么正直。
　　这个时候方菲已经忘了，是谁对人家一见钟脸，惦记了两辈子。这会儿划拉到碗里了，就选择性地忘了自己的黑历史。
　　如果说苏梅是个没节操的颜控，那方菲应该是比较挑剔的颜控，有了最好的，对次一等的男色都看不过眼了。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后，每个任课老师都要先选一个课代表，像收发作业、试卷，或者有什么安排，直接找课代表就方便多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离上课大约有三两分钟的时候，一个留着复古的三七分发型的大男孩走进了教室。他安静地翻着手里的教案，站在那里，就成了一道风景。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班今年的老师，颜值都相当的高，简直就是颜控的春天。仅仅是刚才的惊鸿一瞥，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语文老师的长相，神似八九十年代一个红透半边天的男星，俊得一塌糊涂。就是个子矮了点，只有一米七左右。
　　语文老师姓窦，叫窦云峰，年龄未知，感情状况未知。这是苏梅总结出来的信息，自从窦老师出现，什么夏默，周老师就都成了浮云，她决定以后就做窦老师忠实粉丝了。
　　所以，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霸道总裁，遇到灰姑娘后就浪子回头的故事，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这两节语文课，苏梅都在捧着脸花痴窦老师。大约看出了苏梅的心不在焉，窦老师突然点了她的名字，“苏梅！你把这篇课文的前三段朗读一下。”
　　苏梅这时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根本没听清楚窦老师说的什么，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傻笑。窦老师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方菲也小声提醒她，“朗读课文前三段。”苏梅这时才慌乱的说，“哦，好的，老师。”然后用蚊子哼哼地声音，磕磕绊绊地读了一遍课文。
　　苏梅朗读完之后，窦老师就夸了她一句，“读得很好，普通话很标准，就是声音再大点就好了。坐下吧，好好听课。”
　　等窦老师转身去板书，苏梅才拽着方菲的胳膊，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方菲，峰峰他居然跟我说话了，他记得我的名字！刚才还夸了我，我要高兴死了。”
　　呵呵，只是提问你一个问题，不要说得好像窦老师跟你有什么暧昧一样好吗？方菲面目表情地在心里吐槽。对了，“峰峰”是苏梅刚刚给窦老师取的爱称。
　　看苏梅一直在沉浸在被窦老师“特别关爱”的幸福之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内心的激动，方菲只能提醒她，“别说话了，当心老师看到了罚你。”但是苏梅哪里听得进去她的劝告，方菲也只有无视她，当她在自言自语。
　　没多会儿，一个一指长的粉笔头从天而降，砸在苏梅的额头上，还弹了一下。苏梅这时候居然不是赶紧认真听课，反而迅速伸出双手接住了粉笔头。
　　等到下课的时候，苏梅还捏着那一截粉笔头，兴奋地说，“这可是峰峰摸过的粉笔，我要买个小盒子装起来，放在枕头底下，每天看一眼再睡觉。”
　　方菲觉得苏梅已经走火入魔了，对窦老师已经陷入了盲目崇拜的脑残粉状态。如果窦老师以后有了女朋友，她到时候不会发疯吧？
　　第二节语文课快下课的时候，窦老师留了课后作业，之后就任命了方菲为语文课代表，让她到时候收发作业。
　　基本任课老师选择课代表，都是看本科成绩的好坏。方菲期末考试语文和英语都考了第一，但是谁让第一天前两节课就是语文呢，所以她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语文课代表。
　　对拿到语文课代表这个近水楼台的美差的方菲，全班大部分女生都表示了强烈的羡慕。尤其是苏梅，看着她的眼睛都快冒火了，“方菲啊，我跟你说，峰峰是我的，你可不能打他的主意。”
　　在方菲再三表示窦老师不是自己的审美，她对他一点也不敢兴趣之后，苏梅才放过了她。
　　到了下午上英语课的时候，英语老师任老师进来之后，用简单的英语和大家互相问候了一下，然后就拿着花名册说，“咱们的课代表班主任没有安排是吧？方菲是哪位，站出来我看一下，英语课代表就是你了。”
　　方菲迟疑地站起来，还没说话，下面的同学就哄堂大笑了，“老师，你来晚了！”“再选一下吧！”
　　任老师茫然地看着笑成一团的学生，“大家这是笑什么呢？怎么回事？”这个同学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选呢。
　　“老师，我已经是语文课代表了，没有办法兼任英语课代表了。”虽然不是方菲的错，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点小事，任老师丝毫没有觉得尴尬，而是又点了一个名字，“王秋菊！这个没被人抢走吧？”等到一个五官秀丽，黑黑瘦瘦的女生站起来肯定地回答之后，任老师才放下心来。
　　只是看王秋菊不太高兴的样子，方菲觉得自己大约要背锅了。大家成绩不相上下，第一个第二最多就是几分的距离，被人退而求其次，心高气傲的女孩子，怕是心里很膈应吧。
　　不得不说，第一天选课代表的事让方菲有点心塞。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两个女生惦记上了。
　　然而，糟心的事情不止这些。到了中午的时候，方菲看到食堂有两个窗口换了人。在发现其中一个窗口卖的是水煎包和胡辣汤时，她来了兴趣。因为夏默吃不了那么重的胡椒味，方菲就让他去别的窗口打饭了，自己去排队买胡辣汤了。
　　胡辣汤五毛钱一碗，小巧、扁长的素馅水煎包一块钱六个，倒是不贵。让方菲闹心的是，到了跟前，她才发现卖饭的居然是她的亲大伯一家。大娘在后边包水煎包，大伯在炸油饼，负责打饭的是方菲的堂哥鹏伟。
　　接过方菲的餐具，方鹏伟照例热情地问，“同学，来点什么？”等看到对面是方菲时，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意，“菲菲来吃饭啊，想吃什么，大哥给你打。”
　　虽然这个大哥不成器，但是对方菲他们这些堂弟妹还是不错的。方菲只能笑着说，“哥，给我打碗汤，六个煎包。”说着她就把饭卡插进了刷卡机。
　　鹏伟脸一沉，麻利地打好饭递给方菲，又把饭卡退出来还她，不高兴地说，“自家人吃饭还刷什么卡，拿回去！快点，后面同学还等着打饭呢。”
　　方菲看看排在后面的同学已经开始露出不满的神情，就赶紧端了餐盘退了出来。走出队伍，她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大伯在数落堂哥，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方菲和堂哥不太亲近的原因了，还不知道这次免单，大伯要怎么讨还回来呢。看来以后不能来他们这边吃饭了，哪怕胡辣汤再好喝。
　　胡辣汤还真的挺好喝，所以大伯并不是没有能力吧。方菲喝了一勺汤，回味了一下，有点遗憾，“汤挺好，就是以后不能去喝了。”
　　夏默把方菲挑到碗边的木耳夹到自己餐盘里，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想喝就喝，还有什么能不能的？”
　　然后方菲就跟他说了这个窗口卖饭的，是一家关系不太好的亲戚，有点不方便。恬妞有点明白方菲的意思，连忙说，“这个好办啊，菲菲，以后咱俩换着打饭不就好了。”
　　夏默抬头看了恬妞一眼，客气地说，“不用了，我去就行。”虽然他也很高兴方菲有这么两个真心对她的好朋友，但是有时候未免也太迟钝了。
　　晚自习的时候，周老师进来宣布了一件事，“学校为了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决定给每个班装一台电视。晚自习前半个小时，大家可以看看新闻，了解一下时政。周六晚上自习时间，学校统一放电影。学习了一周，让大家放松一下。”
　　所以，王雪丽校长虽然管理上挺严格的，但是有时候也很会为学生着想。像周六拿出一个晚自习放电影这种事，别说重点高中，就是普通高中也没几个学校愿意做。
　　第二天中午，就有人过来装电视了。等到晚上，大家就看到了学校放的电视节目——《新闻联播》……
　　别看很多学生在家的时候，看新闻联播都能睡着，但是在教室看又是另一种感觉了。每个人都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还煞有其事地分析着国际形势。
　　让大家惊喜的是，新闻联播播完之后，电视并没有马上关上，还放了一会儿杨玉环的生平事迹。
　　上面还有杨玉环的画像，真个是面若银盆，闭月羞花，让女生都惊叹不已，男生更是心生向往。
　　可惜节目播了一半电视就关了，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又开始期待周六会放什么电影了。而方菲想的是，周六看电影的时候可以自由走动，她是老实看电影呢，还是做点别的？


第27章 月光少年
　　一说看电影, 那瓜子零食什么的都得备上啊。因此，周六下午放学之后，食堂里顿时冷清了不少, 与之相反的是人满为患的学校超市。零食、干果区围着一圈人，简直就是一副疯抢的架势。
　　人太多，方菲他们不想去挤, 就在人少一点的图书区逛了一会儿。等零食区的人终于少了一点，他们才往那边走去。最高的夏默就在前面开道, 看到有个地方人少一点，就迅速抢占了一个位置。
　　等方菲和恬妞、湘雪过来, 夏默就问她们，“想吃什么？你们自己挑吧。”然后他就把位置让了出来，去一边等着了。这些零食都是小姑娘家爱吃的东西，他是不知道这些都是添加剂的东西, 有什么好吃的。
　　但是女孩子们可不管夏默在想什么，目光在各种零食上面扫来扫去, 认真讨论着哪种比较好吃。学校超市里基本都是瓜子、兰花豆、锅巴、贝壳酥、麦烧之类散称的平价零食，最适合经济不自主的穷学生了。
　　“称一斤瓜子吧，再来点锅巴, 兰花豆太油了, 吃着太麻烦, 贝壳酥要不要来一点？”湘雪快言快语的说，一听就知道她平时是个零食控了。
　　方菲工作之后，虽然也吃过不少低热量低脂肪, 包装精美的零食，但是对这些充满回忆的零食也很是怀念。她还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跟湘雪建议，“贝壳酥甜不甜咸不咸的，不好吃。还不如来一大包薯片，要番茄味的，原味的不怎么样。”
　　“瓜子再多点吧，别的就随你们便了。”恬妞对别零食都是可有可无的，对她来说，有瓜子吃就行了。要不是怕吓着被人，光她自己都得买一斤。
　　方菲曾经亲眼见证过一个奇迹，有次周末关妈妈来学校看恬妞，给她带了两斤东北某地特产的瓜子，然后方菲就眼睁睁看着她从下午磕到了第二天早上，硬生生磕完了。地下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瓜子壳，走上去咯吱咯吱的。整个宿舍的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冲她投去了膜拜的眼神。
　　问题是，恬妞这么爱吃瓜子，居然还不上火，真是和天府之国的妹子那么爱吃辣椒，皮肤还好得不行一样，是个千古未解之谜。方菲瓜子吃多了，舌尖就会磨出一两个小水泡，疼得吃饭都费劲。人比人气死人，真心羡慕恬妞的蜜汁体制。
　　买完零食，方菲回头去找夏默，就看到他拿了一把冰糖葫芦走过来。学校超市的冰糖葫芦只有一种，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山楂的。方菲买过几次，不知道怎么就被夏默记住了。看三个女孩子忙着买零食，他闲着无聊就去买了几支。
　　“差点忘了买这个，要我说，冰糖葫芦还是吃这种山楂的够味，那种水果裹了一层糖衣的，就不算冰糖葫芦。”葫芦在哪里呢？名不副实！方菲接过来分给湘雪和恬妞，又忍不住在自己那根冰糖葫芦顶端最大的一颗山楂上咬了一口，眯着眼睛慢慢享受。
　　湘雪拿着冰糖葫芦笑着跟方菲说，“我算是跟着你沾光了，受之有愧啊。”说着受之有愧，她的动作可不像，一口就是一颗山楂，吃得比谁都欢。
　　一口山楂下肚，方菲才看到夏默手里空空的，顺口问他，“你不喜欢？超市这家糖葫芦酸酸甜甜，超好吃的。”
　　“是吗？那我尝尝。”说着夏默低下头就着方菲的手，把上面那颗山楂咬走了。他嚼了几下，意有所指的说，“是挺好吃的，很甜。”
　　那是我吃过的啊，吃别人口水有意思吗？方菲面无表情地吐槽，估计夏默单身了两辈子，憋得有些表态了吧？这样一想，方菲就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原谅他了。
　　三个人把零食互相分了一下，就回了教室。至于夏默，他就是个作陪的。回到教室之后，方菲就发现今天晚上，班里的同学格外活跃。就连几个学习成瘾的学霸都放下课本，一边跟同桌说话，一边盯着电视。
　　像方菲这样非典型性的学霸，平常都很注意松弛有度了，自然也不会在这会儿用功。这时候还没到晚自习的时间，电影自然还没开始放，放的是一些科教的节目。方菲磕着瓜子，竟然也慢慢看进去了。
　　到了七点，教室里的电视突然切换了画面。音乐响起，熟悉的画面开始播放，方菲看出了今天放的是《肖申克的救赎》。居然在校规森严，管理严苛的一高放这种电影，是不是在教学生要有反叛精神？
　　电影开始了，方菲就下楼去找湘雪和恬妞了。三个女孩子在站在九班外面走廊里，说说笑笑看着电影。
　　这部电影方菲早就看过了，湘雪和恬妞也不是很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准备在校园里随便溜达一下。临走的时候，方菲看了一眼，夏默居然不在教室，不知道去哪儿了。
　　三个人沿着主干道慢慢走着，小声地说这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道路上散步的不只她们三个，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大声喧哗，似乎是怕打破此刻的宁静。
　　走到教学楼的另一侧时，远处的一道身影突然吸引住了方菲的目光。那人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树干，微微低着头，银白色的月光轻纱一样笼罩在他身上，侧脸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剪影。
　　月光下的少年。方菲的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字，她的心砰砰跳着，好像要挣脱出这束缚住它的胸腔。方菲忍不住按住胸口，努力找回自己的呼吸。
　　究竟一高还有谁可能会有这般震撼人心的绝世容颜？方菲觉得自己又一次心动了，难道她隐藏的本性就是见一个爱一个？明明她还能感觉到自己对夏默的感情，那她此时的心动又说明了什么？
　　方菲一步一步走近那个身影，近了，更近了，等到看清阴影下的容颜时，她才失声叫了出来，“夏默！你在这里做什么？”
　　难怪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有了月光和远处的灯光加成，夏默本就出色的容貌就更是毫无瑕疵了。只是光线终究不够明亮，才让方菲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电影看过好几遍了，我无聊就出来看书了。”夏默扬了扬手中的《时间简史》，无辜地说。这小鹌鹑怎么扑棱着翅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好像他不该是他一样，这是把他错认成了别人？
　　想到这里，夏默眯起眼，话语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以为的是谁？”
　　方菲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却发现恬妞和湘雪已经悄悄丢下她走了。真是没义气！殊不知人家只是怕打扰别人谈恋爱被驴踢而已。
　　看到夏默还执着地等着她的回答，方菲在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不然她没有办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表现。
　　“就是，就是刚才突然看到前面好像有一个很帅的同学嘛，就好奇是哪个人。然后你就知道了，发现是你，吓了我一跳。”方菲避重就轻解释了一下，没有敢说自己控制不住心动的感觉。
　　虽然本质上也是对夏默心动的，但是刚才她不知道那是夏默啊。方菲低着头反思，难道她就是和不折不扣颜控，喜欢夏默也不过因为那一张脸而已？细思恐极。
　　不过很快方菲就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她喜欢夏默虽然从一张脸开始，但是后来越陷越深也是因为他的性格和人格魅力。
　　至于先前一瞬间的心动，不过是跟看到一些拥有盛世美颜的明星一样，激动一番舔个屏可以，为此移情别恋是不可能的。
　　而且，再次心动的居然是同一个人，想想也很美好不是？想到这里，方菲抬起头看着夏默，眼睛明亮得惊人，眼里的深情似乎能溺死人。
　　夏默虽然觉得事情不像方菲说的那么简单，但是看到小鹌鹑此时痴迷的眼神，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怎么办？小鹌鹑太可爱，想带回家养怎么办？
　　可惜，就算一到二十岁就被他拐走，还有三四年的时间，有得等了。
　　抬头看了看天，夏默有点恼怒，今天的月光太明亮了，两个人再继续站下去，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很容易被巡查的老师发现。
　　“换个地方吧。”夏默起身向前走去，方菲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直走到了英语角才停下来。
　　英语角在学校的东北角，种着一丛竹子，还有几棵有些年头的垂柳。围着柳树的树干，是一圈八卦形的木凳。
　　如果坐在里面靠近学校围墙的一侧，是很难被人发现的。现在方菲和夏默就在那个位置坐着，周围居然没有别的同学。大约是学校第一次放电影，都在教室看稀罕？
　　不过这也方便了两个人暗渡陈仓，坐下没多会，夏默就悄悄捉住了方菲的手，一根一根捏着她的手指玩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掌心。
　　方菲被他捏得手心痒痒的，想要挣开，但是却没有使出几分力气，颇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意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夏默伸手把方菲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吻着她的眉心、鼻尖、脸颊，直到最后才轻轻落在那微微颤抖的红唇上。
　　方菲抱住夏默瘦削挺拔的腰身，脑子里一片混沌，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闭着眼，似乎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湖水，一朵朵莲花瞬间绽放，凋零，周而复始。漫天的花雨落在湖面上，荡起一圈一圈涟漪……
　　“叮铃铃铃——”一阵铃声把方菲从梦中惊醒，原来是放学了，原来，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方菲含羞带怯地从夏默怀里逃开，小声说，“放学了，我要走了。”说完就匆匆往宿舍的方向跑去，却不知道怎么绊到了一颗石子，险些摔倒。
　　夏默在后面看的心里一紧，忍不住出声提醒，“慢点，不用那么急。”后面又没有吃人的老虎，跑这么快干什么。就算要吃，还得等几年呢。
　　晚上躺在床铺上，夏默回想着那双潋滟的双目，带着缠绵的水意，让他几乎把持不住。这天夜里，就连睡着的时候，夏默嘴角都带着醉人的笑意。


第28章 方家饭馆
　　年前方妈妈就在二高附近看好了一个门面, 距离学校大门口有五六百米的地方。离大门口近的门店肯定生意更好，但是那些商家也不会轻易出兑。毕竟大家都不傻，怎么可能把明摆着赚钱的好事往外推。
　　周日下午放了学, 方菲就直接走路去了自家的小饭馆。等她到了店里，差不多快十二点半了，正是吃饭的高峰期。方妈妈正在后厨炒菜, 方爸爸一个人又要端菜又要擦桌子，忙得团团转。
　　“老板, 快点！我们这桌的菜怎么还没上啊！”有等得着急的学生扯着嗓子冲着方爸爸喊道。方爸爸擦着桌子头都不抬，熟练地安抚, “马上就好！同学稍等一会儿啊！”
　　方菲看到店里忙碌的情况，赶紧进去洗了手帮忙。方爸爸看到女儿过来先是高兴，后来看到她要干活，顿时不满地说, “你歇着吧，我自己就行了。”女儿这手是拿笔杆子的, 哪是干这种活儿的？
　　“我们老师都说学习要劳逸结合，学习累了，做做体力劳动, 脑子会更清醒。”方菲不听她爸的, 反而拿老师的话堵他的嘴, 反正很多父母对老师的话都奉为圣旨。
　　果然，方爸爸一听老师说这样做好，立即就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还说, “要不说老师有文化呢，干个活还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菲菲啊，你可要好好学习，别跟你爹妈一样，啥都不懂。”
　　“青山！端菜！”方妈妈炒好了菜装盘之后，就大声叫方爸爸来端。方爸爸顿时顾不上跟方菲说话了，小跑着进了后厨。
　　“老板，结账！”靠门口的那边有两个男生吃完了饭，举着手叫了一声。方爸爸还要给另一桌上菜，方菲就快步走了过去。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随口就报出了价格，“14块，谢谢。”
　　那两个男生本来准备结账走人呢，一看是个小美女来收桌子，就马上殷勤地帮着把盘子碗摞在一起，就差没有送到后厨了。方菲接过来，礼貌地道了谢，就端着往后面走了。
　　没想到来新开的小饭馆吃饭，还能碰上一个小美女。看样子大约是老板家的女儿。反正吃饭在哪家吃都行，这家的菜味道也不错，看看美女，还能多一个下饭菜，以后就来家了。
　　等第二天中午来吃饭时，这两人没看到头一天的小美女了。当时还以为是运气不好，结果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还是没见到人影。
　　他们私下推测了一下，这个小美女应该是个学生，中午不出现，可能就不是本校的。那十有八九就是文化路西段的一高了，不得了，人美不说，学校还这么厉害，让别人怎么活啊！
　　不过反正他们也就是饱饱眼福，也没真想着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勾搭人家女儿。管她是不是什么美女学霸呢，看一眼赚一眼。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二高很多男生都知道，校门西边新开的小饭馆有个漂亮的女儿，每到周末就过来帮忙。
　　此后，每到周末，店里的生意都格外好，而且还是男生居多。还有一次方菲收桌子的时候，还发现了三支玻璃纸包的玫瑰花。
　　方菲赶紧叫住没走多远的一个男生，“同学，你的花忘拿了！”
　　没想到那个男生躲躲闪闪地说，“不是，这不是我的花。可能是别的同学忘了，你自己收着吧。”
　　当她傻呢？明晃晃拿着花进来的，却说不是他的，摆明了是想送她。方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把花塞给了他，她对自家男神可是衷心不二呢，别人糖衣炮弹是打动不了她的。
　　刚开始对店里周末异常火爆的情况，方爸爸和方妈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没用多久就看出了端倪。
　　“菲菲啊，要不你以后就别到前面了，万一哪个混小子缠上你了，那就不好了。”方妈妈不愿意用女儿来招揽顾客，就想让她回避一下。
　　方菲其实也对这些男生想法子跟她搭讪的事很是头疼，既然爸妈都这么说了，那她以后就在后厨帮忙洗碗好了。反正高峰期干净的碗筷下去得也快，先前爸妈是担心洗碗伤手，就没让她洗。
　　不过权衡一下，两口子还是觉得女儿在后厨洗碗保险多了。方妈妈还特意换了据说不伤手的洗洁精，这才放心了一点。
　　照方菲说，她就周末来一次，能伤到手才怪呢。
　　夏默后来这件事的时候，暗自庆幸，还是岳父岳母英明。要是小鹌鹑继续在店里做下去，不知道要给他招来多少情敌呢。
　　到了下午一点半之后，店里的人流量几小多了。这时候方妈妈才有时间给自己一家三口做饭，到能吃饭的时候，都已经两点了。
　　“饿了吧？赶紧吃吧，剩下的碗我一会儿自己洗，回头你再给我摔了，我还得自己搭钱买。”方妈妈看方菲还蹲在大盆边上叮叮当当的洗碗，就叫了她过来吃饭。
　　本来方菲还想问问生意怎么样，赚不赚钱，不过只看中午的上座率，就知道肯定不少赚。
　　放下心的方菲扒拉了一口饭，突然想起方大伯的事，就好奇地问，“妈，我大伯现在在我们食堂卖饭，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大娘还专门跟我炫耀呢，还说就算咱们不帮忙，他们房子也买下来了。听说就在东关电影院后边那个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
　　方妈妈对老大一家不看好，学校食堂肯定挣钱，但是照这家人不靠谱的性子，早晚得黄了。
　　一边默默吃饭的方爸爸有些不满，“那是我亲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嫂子跟咱们说也是好心，就你想那么多。”
　　方妈妈呵呵冷笑一声，好心？谁信啊。不过反正没借自家的钱，她也懒得跟这糊涂的男人计较。
　　就是不知道老大家买房子的钱哪里来的，不过十有八九也是连骗带借的。两口子都会做样子，借钱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的，还钱的时候就装傻。
　　而方菲之后听说大伯家的新房子在东关电影院附近，只觉得一阵后怕。幸亏他们是今年才买的房子，要是去年就在那边住，被他们看到自己和夏默一起看电影，不知道背后怎么说她呢。
　　说她没关系，估计还会捎带着她爸妈，说自己小小年纪不学好，都是爹妈没教好。大娘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临走的时候，方妈妈还叮嘱方菲，“没事别去你大娘那边吃饭，他们家还欠咱们六百块钱呢，回头说不定就当你的饭钱了。”
　　那时候方大伯还在方庄住，跟方爸爸兄弟俩一起合伙收粮食，结果方大伯连本带利都花了，包括方爸爸的六百块钱本钱。
　　方菲这时候也不敢说自己已经去过一次了，不过她想以后不去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大娘家一顿饭总不能值六百块钱吧？
　　因为周末饭馆的人流量太大，方菲连着几周都去帮忙，回去的时候累得手都不想抬。不但方妈妈看着不忍心，就连夏默都有些不满。
　　“你不如让阿姨贴个招工信息，招一个兼职的学生，只做中午这两个小时，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叔叔阿姨就轻松多了。”夏默忍不住跟方菲建议，饭馆也就中午最忙，请个人她也能解脱了。
　　而且，只要她在店里，哪怕是后厨，那些小子也不死心，总想找机会偶遇她。这是夏默“无意”路过方家饭馆，去吃饭的时候发现的，他已经快被这数不过来的情敌郁闷死了。
　　方菲一想也觉得很划算，愿意来兼职的学生一般都是家庭条件差，人有上进的，这样不但能解决自家的问题，还帮助别人，再完美不过了。
　　方妈妈听了女儿的话也跟赞成，“你也不早说，天天读书那么辛苦，歇半天还来店里干活，当自己铁打的啊？”而且自家也是穷惯了的，她也乐意帮一个苦孩子。
　　招工的信息贴出去以后，来应聘的倒不是很多。大约这些孩子是怕干活的时候碰到熟悉的人，丢了面子吧。
　　最后招上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干瘦干瘦的男孩子，说是叫郑希望，今年17了。不过方妈妈看着跟个初中生差不多，怕他谎报年龄，就问能不能证明。
　　方妈妈经过女儿提醒后，也知道招小工也要满16岁，不然就是非法雇佣童工了。
　　“阿姨，我今年真十七了，不信你看我身份证。”郑希望掏出身份证，他今年高二了，这还是为了高考特意办的身份证。
　　既然年龄没问题，方妈妈就拍板定下了。用她的话说，一看这孩子就投缘，看着就是个苦孩子，想帮帮他。
　　方菲还说她妈，“那先前两个你不没要，是不是因为人家头太扁？”惹得方妈妈打了她两下，明明是先前两个工资要得太离谱，她虽然愿意帮帮孩子，但也不是开善堂的。
　　其实方妈妈也算厚道了，招个兼职的临时工，给的工钱都快赶上人家正式工了。
　　郑希望也知道方妈妈是有意帮他，干活也特别卖力。有时候下午放了学也会主动过来帮忙，什么都抢着做。
　　店里有了帮工，方妈妈就不让女儿天天过来了，方菲也终于有时间和夏默一起做做题，或者偶尔放松一下，看个电影什么的。至于过程中被揩了多少油就不多说了。
　　一晃时间就到了三月，夏默的生日也快到了。他过的是农历的生日，二月初五。去年冬天方菲还想着攒钱送他一个等值的礼物，今年虽然不用这么计较，但是生日礼物还是要用心准备的。
　　原本方菲还想订个蛋糕，请恬妞和湘雪几个人去KTV唱个歌什么的，但是这两个人都找了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说是不想那2500瓦的大灯泡。
　　想想KTV那种封闭的空间，方菲就放弃了和夏默两个人去的想法。她不太相信两辈子魔法师的自制力，还是不给他提供犯罪动机了。
　　夏默生日那天是周三，当天没法出校。方菲就在那天送上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一件经典款的白衬衫，几乎花光了她的零用钱。
　　除了生日礼物，方菲还打算把周末一个下午的时间都用来陪夏默，这阵子确实有点冷落他了。
　　虽然有男生吐槽自己穿上女朋友送的白衬衫像服务生，但是方菲爱死了夏默穿白衬衣的样子。清瘦的少年，清俊的五官，还有身上有些宽大的衬衣，迎着风向她走来，美得好像一幅画。
　　夏默不太明白方菲送他白衬衣的用意，似乎男生都喜欢实用一点的礼物。不过这也分人的，方菲送的，哪怕一根线头，夏默也能说出它的十八种用处。
　　而且，周末终于能和他家的小鹌鹑单独相处一下午，这才是夏默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第29章 不解风情
　　这周周日的课程比较轻松, 上去前两节是数学，后两节是阅读课。这也是这个学期学校刚调整的。听说是校长王雪丽带着教师团队去D城中学取经后决定的，说是要把“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接轨, 提高学生的综合素质。
　　上辈子方菲以为学校给放个电影，设一个阅读课，就觉得是“素质教育”了, 后来上了大学之后，听说别的同学在小初高的时候, 都有什么乐器、绘画等才艺选修课程，才明白学校当年约莫是糊弄他们的。
　　阅览室是在男生宿舍前面高三的教学楼上, 方菲抱着笔记本路过高三的教室，看到里面的学生全部低着头，表情凝重地做着功课，除了几个中间上厕所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真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那种。
　　多么熟悉的画面, 多么怀念的感觉。方菲忍不想起那些永远都做不完的试卷，还有黑板上面的倒计时。不过转眼一想，她也无需怀念, 再等一年多她就会再经历一次高三的修罗场了。
　　进了阅览室之后, 很多同学都直奔《意林》《读者》这样的杂志专区。方菲记得上辈子她好像也是这样, 不知道读了多少心灵鸡汤，还专门找了一个本子，摘抄上面的优美词句。
　　不过现在她已经过了喜欢心灵鸡汤的年龄, 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进去之后就朝放着中外名著的角落里走去。这类书不但经得起反复看，读书笔记也好写一点，稍微写点有深（zhuang）度（bi）的感想，就能得一个“优”。
　　“窦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推荐两本好书？阅览室里书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选了。”方菲抬头一看，正看到苏梅娇羞地跟语文老师搭话。
　　窦老师还以为苏梅的羞涩是因为内向，马上进入了好老师模式，热心地给她推荐了基本适合高中生的读物。然后苏梅抱着书满脸通红地回到方菲身边，小声说，“峰峰好温柔，真想扑上去。这几本书我要好好读。你说以后我语文成绩超过你了，他会不会让我做课代表？”
　　方菲有点吃惊，难不成苏梅这回认真了？她忍不住劝了一句，“我听说窦老师好像有一个上学时候谈的女朋友，你要是追星的心理就算了，要是认真的，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的在一起？”苏梅脸色煞白，没有底气地反问。然后看着方菲认真的表情，不服气地说，“有女朋友怎么了，只要没有结婚我就有机会，就算结婚了还能离婚呢。”
　　交浅言深，虽然是同桌，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方菲看她这么固执，也不再说什么了。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看着窦老师也是个作风极其正派的，应该闹不出什么事来。
　　方菲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悲惨世界》，没有再跟苏梅说话。第二节阅读课过半，方菲就在笔记本上记下当前的页码，然后开始写读书笔记。
　　放学的时候，方菲挨个把笔记本收了上来，最后抱着到鼻尖的一大摞笔记本走了出去。好多同学的读书笔记还是那种硬皮的，死沉死沉的。方菲抱着下了四楼，然后还要走一段路再上办公楼的三楼，最后送到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也许是看她抱着太吃力，走在她后面的体育委员常玉刚走上前说，“我帮你拿点吧。”然后不由分说就从上面搬了一大半过去，方菲手里就剩十来本了。
　　常玉刚一向是个热心的同学，方菲自然不会认为人家对自己有企图，说了声谢谢，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往办公楼走去。
　　从办公楼出来，方菲匆匆忙忙赶到食堂，刚拿出饭卡准备打饭，就听到有人叫她，“菲菲，快过来。”原来是恬妞，方菲一听就知道有人帮自己打好饭了，高兴地跑了过去。
　　“谢谢恬妞，爱死了你。排骨饭卖得太快了，也就星期天排队的人少点。”方菲感激地抱住恬妞，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啊。还专门打了她最喜欢吃的排骨饭，太懂她了。
　　谁知恬妞却摇摇头说，“你跟我说今天有阅读课，我就直接来食堂了，刚打了饭准备帮你打呢，夏默就拿了饭过来，他现在应该是去打自己的饭了。”
　　方菲有点意外，“他怎么知道我今天上阅读课，我没说过啊？”难道是心有灵犀？方菲神游天外，拿着筷子都忘了吃饭。
　　“我有你们班的课表，一看不就知道了。”夏默突然在方菲背后说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她哪天上什么课，他都能背出来了。
　　方菲被突然出声的夏默吓了一跳，好吧，二十四孝男友的360度全方位照顾，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她总觉得自己在夏默面前没有一点隐私了。
　　一高的食堂和大学不同，腻腻歪歪互相喂饭这种情况是没有的。但是就这两个人时不时互相夹个菜也让恬妞看不下去了，“你俩差不多得了啊，当我不存在啊？”
　　吃了饭恬妞就问方菲，“下午没事要不要去逛街？”他们这学期开始跑操了，恬妞的裤子都是瘦瘦的牛仔裤，跑着不方便。
　　方菲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下午有事，要不你问问湘雪？”她已经和夏默约好了，总不能放他鸽子吧？
　　恬妞了然地在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哦，知道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说来湘雪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老是找不到人，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有什么好避着她们的呢？还是说她这恋爱不一般？方菲满腹疑问，准备晚上回宿舍好好审问一下她。
　　打发走恬妞，方菲就和夏默一前一后除了学校。两个人中间隔着三米远，生怕被老师撞上了。直到走到文化路尽头，两个人才靠近了一点。
　　“去哪儿？城墙那边的油菜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方菲提议，总不能就这样傻傻的，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吧。虽然有男神陪着，单纯压马路也浪漫，但是走太久也会累啊。
　　这个时候油菜花大片大片地开放，城墙那边肯定少不了人。难得两个人独处，夏默不想有人破坏气氛，“还是去花木基地吧，虽然远点，但是清净多了。这个时候玉兰花都开了，正是好看的时候。”
　　从文化路拐到青云路上，又穿过一条斜斜的小路，两个人终于到了花木基地。果然跟夏默说的一样，挺清净的。走了半天才遇到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而且花木基地太大了，想要避开别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两个人继续往深处走，路上开始出现了一种叶子带刺的蔓草，夏默就自然而然地牵住了方菲的手，以免她被绊倒。方菲心里甜丝丝的，乖乖地跟在夏默身后。
　　“到了，就是这边了。”终于到了一处地势开阔的地方，夏默停下了脚步。这是他无意发现的地方，赏花的好地方，重要的是，人比较少。
　　方菲看着四周盛开的玉兰，还有不远处层层叠叠的桃花、杏花，梨花，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美不胜收的景致。真是个好地方，如果不是才疏学浅，她都想赋诗一首了。
　　就算不赋诗，带点吃的来野餐也好啊。方菲正在遗憾，就看到夏默从包里往外掏东西：莫非夏默真的和她心有灵犀，特意带了吃的过来？
　　不过等她看到夏默手里的东西时，表情就只剩下冷漠了，呵呵，真是不能把一个以学习为乐的学霸想得太甜。
　　“这是我们数学老师自己印的试卷，知识点比较全，还有很多陷阱题。你看看，然后把大致思路写下来给我看看。”夏默把手里的试卷递给方菲，还贴心的把笔帽打开，递到她手中。
　　走了半个小时路，来到这么美的地方，居然不是谈谈情赏赏花，而是反手就是一套试卷？也太不解风情了吧？这岂不是辜负眼前的大好春光。
　　不过夏默的数学老师是省级优秀教师，自己私下印的试卷含金量肯定很高，方菲怨念了一下，就开始做了起来。
　　等夏默把她因为大意做错了的题目一一订正过之后，就跟她说，“下周就是分班后第一次月考了，你数学还是有点偏科，回去后我把笔记整理一份给你，你好好看看。”
　　他是这么喜欢这个小姑娘，一点也想看她因为自己而忽略了学业。他希望两个人一起成长，为了对方成就更好的自己。
　　把试卷收起来，夏默一把把方菲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说，“这么乖，要好好奖励一下。”
　　然后夏默就在方菲的眼睛上亲了一口，看她受惊之后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巴着，低低地笑了一声，“傻丫头，不应该闭上眼吗？”
　　方菲感受着夏默胸腔的震动，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但是夏默却转移了阵地，低下头含着那殷红的唇瓣辗转吸吮，然后温柔地诱哄着她打开牙关，长驱直入。
　　清风徐来，卷起片片或粉红或雪白的花瓣，轻轻地撒在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但是那吻得难舍难分，进去了忘我状态的两人，丝毫没有感觉到。
　　“疼～”不知道吻了多久，最后方菲都觉得舌根生疼生疼的，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想吃了自己。
　　夏默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方菲，然后拿出保温杯问她，“喝水吗？”
　　还别说，方菲还真渴了。明明交换了不少口水，她怎么觉得更加口干舌燥了呢？
　　看到方菲点头，夏默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托着她的后脑勺，低下头一口一口地渡了过去。接连喂了两三次，方菲才红着脸说不渴了。
　　夏默抬手看了看手表，四点了，“我们去看花吧，等五点就该回去了。”
　　夏默牵着方菲的手，一起漫步在花海中。不知不觉太阳就沉入了地平线，温度也开始慢慢下降了。
　　一阵风吹过，方菲打了个冷颤，忍不住说，“有点冷了。”看看时间，原来快五点了，难怪。三月里中午虽然暖和不少了，但是这一早一晚还挺凉的。
　　“幸好我多穿了一件，不然就冻得跟你一样了。”夏默说完还把拉链往上拉了拉，无辜地看着方菲，似乎在真的庆幸自己穿的多。
　　方菲气急，好男朋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贴心地脱下衣服，温柔地披在女朋友的身上吗？拉衣服是什么操作？怕她硬抢吗？
　　“你这样会注孤生的知不知道？然后因为找不到老婆，最终被大自然淘汰，灭绝”。方菲看着夏默幽怨的说，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自然是来不及了，看小鹌鹑无精打采的样子，夏默忍不住笑着说，“逗你呢，还当真了？”然后脱下衣服把方菲包了起来。
　　“没事，你穿着吧。反正也该回去了，走走就暖和了。”虽然方菲刚才还在埋怨夏默不解风情，但是真的的给她了，她又开始担心夏默会不会冻着。
　　夏默就穿了两件衣服，外套给了她，就剩里面一件白衬衣了。想想男神生病之后，孤零零地躺在医务室里，她就觉得好不忍心。
　　夏默把拉链帮方菲拉上，摸摸她的头说，“你穿着吧，树林里冷，到了大路上再还我吧。”出了这里，他们就要假装是陌生人了，方菲自然不能再穿着他的衣服了。


第30章 进步的秘诀
　　晚自习放学走到楼下, 方菲就看到前面靠着梧桐树下站着的夏默，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安静地看着下楼的人群。看到方菲, 夏默起身离开，方菲默默地跟上。
　　终于走过教学楼，身边只剩下昏黄的路灯, 夏默才停下来把笔记本递给方菲，“这次月考可能会考的地方我做了标记, 你回去好好看看。”
　　方菲嗯了一声，接过笔记本抱在胸前, 跟夏默并排慢慢地朝宿舍走去。就算走得再慢，这条几百米的路也很快就到了头。
　　站在两个宿舍楼之间的路口，方菲轻声说，“那我回去了。”
　　“去吧。”夏默抬抬手, 又放下了。看着方菲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又催她, “20就熄灯了，快回吧，我看着你。”
　　方菲走到宿舍楼下, 回头看了一眼, 夏默还站在路灯下看着这边。两个人差不多每天放学都这样“一起”回宿舍, 最后每次都要这样墨迹一番，乐此不疲。活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明明第二天就又能见面了。
　　恬妞和湘雪早就不跟她一起走了, 说是不想做电灯泡。因此，方菲这段时间居然没有注意到湘雪的异常。不过想想恬妞说的事情，她洗漱完就去了212，果然，湘雪还不在。
　　没一会儿，恬妞也过来了，“看到了吧。天天找不到人。”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猜测起湘雪的去向了。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方菲快步走到自己窗前，透过窗户往下看去，在人群中仔细搜索。
　　“恬妞，你看那边是不是湘雪，就是花坛那边。”方菲指着楼下问恬妞。其实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湘雪，而是她身边一个清清秀秀的小男生，白白嫩嫩的，皮肤黑黑的湘雪站在他身边，两个人就跟黑白无常差不多。
　　恬妞只看了一眼就断定，“不是她是谁。这死妮子，化成灰我也认识她。没想到她抛弃了我，就是跟小男生卿卿我我去了。哎，菲菲，这小男生看着真小，湘雪这是老牛吃嫩草？”
　　过了一会儿，这两个人似乎说完了话，湘雪就往宿舍走来。方菲正想从窗口离开，就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那个小男生脚下原来是一块挺高的石块，他下来之后居然看着比湘雪低半头。
　　湘雪这口味，让人有点接受不能。虽然她个子确实高一些，但是跟她身高差不多男生多的是，比她高的也不少，怎么偏偏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方菲越看越觉得这小男生像是黑风寨的压寨相公，湘雪当然就是大当家了。
　　等湘雪一脸甜蜜地回到宿舍，就迎上了方菲和恬妞和导主任一样严肃的神情。湘雪脸色一僵，“你们这是干嘛？跟我欠了你们八百吊钱一样，吓死我了。”
　　“你过来，我问你一件事。”方菲拉着湘雪到走廊顶头，开始“审问”，“你这几天经常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晚上放了学恬妞还说找不到你，干什么坏事去了？”
　　湘雪心虚了一下，又理直气壮地说，“我能干什么坏事啊，就是有时候有事，呃，忽视了湘雪，她就告我状了？”
　　“别蒙了我，我刚才都看见了，老实招认，刚才那个小男生是谁？”恬妞冷笑一声，手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不招，随时就要呵她痒痒了。
　　知道这两个人什么都看到了，湘雪终于不再负隅顽抗，承认了刚才的男生就是她新交的男朋友，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俩也就刚谈，还想再保密一阵呢，就被你们发现了。”
　　恬妞一脸八卦地问，“我看那个男生个子小小的，比你还矮半个头呢，你怎么看上他了？”找男朋友不说一定要多高，但是至少不能比自己矮吧，也不知道湘雪怎么想的。
　　湘雪不高兴地说，“哪有矮半个头，顶多小半个头，我个子长得早，他以后会长高的。再说个子矮怎么了，他人好就行。”
　　恬妞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撞了一下湘雪，双手食指轻轻碰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那你们抱在一起那个的时候，他是不是还得踮着脚啊？”
　　湘雪听不得别人说心上人个字矮，赶紧分辨。“干吗非要站着，我们不会……”
　　这时恬妞和方菲已经忍不住笑起来，湘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恨，扑上去照恬妞的小脸蛋拧了一把，“再乱说话，嘴给你撕了。”
　　“他多大了？”方菲突然问，只有她想到这个问题了吗？那个男生看着好小，不会是跳级上高中的吧？湘雪是不是诱拐了小孩子？
　　“菲菲你说什么呢？他就是个子长得晚，比我还大两个月呢。而且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他长得特别白，眼睛圆圆的，睫毛好长，嘴是那种很古典的樱桃小口，看着我就想咬一口。嘿嘿，还有他的手，又细又长，特别好看……”湘雪说着就来劲了，脸上还带着梦幻的微笑。
　　方菲和恬妞一脸无语，傻姑娘，你是真当自己是土匪了？你这描述的是个男生吗？怎么听着都是个萌萌的小萝莉。这湘雪不会是有百合的倾向吧？想到这里，两个人对视一眼，默默地退了一步。
　　“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啊？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所以我才没敢跟你们说。”湘雪突然安静下来，叹了一口气说，“喜欢上他之后，我觉得我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了。”
　　湘雪的小男生徐怀书成绩在班里倒数十几名，她觉得如果考两个人考不上一个大学，以后能不能在一起就有难度了。
　　她就是想得这么远，因此对徐怀书混日子的做法也有了一些忧虑。最近她都天天监督他学习，连自己的功课都忽略了。
　　傻姑娘，第一次恋爱的时候，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感情会变，人也会长大，这一生谁能保证自己只爱一个人呢。当然，如果湘雪能和她的小男孩走到最后，就再好不过了。眼下她肯定听不进去劝，只能亲身经历了，才会慢慢成长。
　　只是，方菲还是提醒了她几句，“谈恋爱可以，第一要小心，不能被学校抓住；第二不能忽视学习，你要是成绩退步了，周末就别想跟你家小男生出去了，老老实实跟我们补习吧。最后一点，你们都还小，不该做的事不能做，不然伤害的还是自己。”
　　明白方菲说的什么意思，湘雪羞涩地说，“我知道啦，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我们现在连手还没拉过呢，哪里就到你说的地步了。”
　　我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把人家小男生蹂｜躏了，方菲默默地想。
　　等方菲把夏默的笔记过了一遍，又做了他友情提供的两套试卷后，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就到了。
　　监考老师是一个面生的女老师，她抱着试卷走进来，分成九摞后，就让第一排的考生往后传，“后面手里多的和没有发到协调一下，注意考场纪律，不要作弊，不然考试以零分计。”
　　监考老师交待了几句话就端坐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杯，时不时地抿一口，然后用犀利的目光逡巡着下面的学生。
　　有时候监考老师还会走下来在教室里转几圈，偶尔还会站在某个学生背后看人做题。有些人被老师一看就紧张得不知道如何下笔，还有人我自岿然不动，随便她去看。
　　方菲拿到试卷后先看了一眼后面的大题，总觉得似曾相识，看来这次数学成绩有把握了。因为做过同类型的题目，方菲写的时候也飞快。
　　后面的监考老师看了半天才走开，还瞄了一眼她的班级和名字。毕竟文科生数学特别好相对理科还是少点，但是一看是一班的，就不觉得稀奇了。
　　所有的科目考完用了两天，第三天成绩就陆陆续续出来了，一高的老师效率还是很高的。考完方菲就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果然，周末总成绩出来的时候，方菲就在大红榜前列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文科生班年纪第三，这对方菲来说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不过分班后去了稍微有点吃力的理综，数学又进步了不少，方菲总成绩提高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看理科那边，夏默居然是全校第一。记得期末考试的时候，他还排名第五呢。果然重活一次，学霸也拿文综没有办法。
　　恬妞的成绩倒是四平八稳的，只有湘雪退步了几名，所幸还不太明显，她又及时收心学习了，方菲和恬妞就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看她下次的成绩了。
　　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对这次的成绩做了总结，还点了方菲和几个进步比较大的同学，特意表扬了一下。
　　“……希望大家跟这几位同学学习。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别的同学都在努力，你晚上原地踏步的话，早晚会被甩在后面。”
　　之后很多同学都来问进步最大的方菲，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方菲有点为难，总不能说自己是有专属的“家教”吧？
　　“我之前见你做的试卷好像不是数学老师发的，是哪里弄来的啊？”苏梅突然问方菲。别的同学一听，也跟着打听，说不定就是这些试卷的功劳呢。
　　这时候方菲只能说，“是我理科班的同学给我的，你们也可以问同学借来看看。”
　　刚分了班，谁还没有几个关系好的理科同学，方菲自然不会把夏默的试卷借给他们。
　　然后一班很多同学都去理科班借试卷来复印，闹开之后，别的文科班也接着去借，搞得理科班的老师莫名其妙的。谁也没想到，这股风气是从哪里刮来的。
　　方菲不好意思地跟夏默说，“我不会是惹麻烦了吧？你们老师费心出的试卷，就这么被发散出去了。”这小灶都变成大锅饭了，他们数学老师会不会气死？
　　“你想太多了，至少我们班数学老师就很高兴，有学生认可他的能力，愿意主动学习，他高兴还来不及。”夏默说的也是实话，老头在课堂上还专门提了这件事，让大家学习文科班这股主动学习的劲头。
　　听夏默这么说，方菲终于释怀了，不然总有一种负罪感。也是她忘了，这个时候的很多老师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我妈想在县城买房子，你还记得哪片的房子升值潜力比较大吗？”方菲有点惭愧，她只记得县城后来很多地方都开发了，但是那时候她常年在京都，哪里知道县城的情况，只能来问夏默。
　　她一定是重了个假生，感觉自己好没用。方菲感慨，果然不是每个人重生后就能迅速走上人生巅峰，出任CEO，迎娶高富帅的。
　　“我建议选择XH医院后边那块，基础设施比较完善，小弟上学的话也方便。而且还是县城最早开发的地方，房子质量不错，房价上涨空间也大。到时候拿了回迁房，不管是自住还是变现都不错。”
　　考虑到方菲家的情况，夏默给她推荐了这里。如果方家以后经济条件更好了，想要投资房地产，还是要去大城市。目前还是先选择一个适合自住的地方，毕竟方家在县城至少要待到玉斌高中毕业。


第31章 所谓爱情
　　周末休息的时候, 方菲就去了小饭馆，把夏默的看法跟方爸爸和方妈妈说了。
　　从方大伯买房子开始，方妈妈就有了这个念头。饭馆也步上正轨了, 方妈妈就想攒住钱了也在县城买个房子。
　　他们这一代农村人还保留着有钱就买地买房的观念，而现在家里的地都打算租给别人了，就只有努力买房了。老大家那一窝子好吃懒做的都买上房子了, 没道理自家就不行。
　　“你那个同学说的是真的，以后那边的房价会涨？”听了女儿的话, 方妈妈有些惊喜，他们家里是没人懂这个的, 遇到什么事也只能依靠女儿。
　　方菲肯定地说。“是真的，他家里认识政｜府的人，应该有什么消息来源吧。哎，妈, 你现在就张罗着买房，咱们家钱够吗？”
　　“钱现在肯定不够啊, 咱们家开的又不是银行。主要是好好的谁家愿意卖房，先留意着，说不定今年都没信儿呢。”方妈妈理所当然地说, 这种事情就要早做准备, 不然到时候有钱买的时候就抓瞎了。
　　好吧, 未雨绸缪，妈妈考虑得很对。毕竟这个时候房地产还不热，小县城里更是好久都没有新建的小区了。大部分的房子都是自住房, 没事一般还真不卖房子。
　　吃完饭，方菲刚准备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郑希望就抢着过来收拾了。黑黑瘦瘦的男孩子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小老板，我来吧。”
　　方家人刻意的照顾，郑希望也不是木头人，他只能尽量多做活来回报他们一家了。所以明明过了约定的时间，他还在店里守着，一有活就抢着做。
　　“小老板这是什么称呼？”方菲噗嗤一笑，忍俊不禁。这孩子还真有意思，从哪里淘换来的这么个称呼？
　　郑希望哗啦哗啦地洗着碗，开心地说，“你是老板的女儿，不是小老板是什么？难道要叫大小姐不成？新中国都成立了，咱们可不兴封建社会这一套了啊。”
　　要是方菲大一些，他还能叫一声姐姐。可惜方菲比他还小一岁，叫妹子总有点占便宜的嫌疑，叫“方同学”也有点奇怪。最后他还是开玩笑叫了一声小老板。
　　方菲觉得郑希望这性格也挺难得的，出身虽然贫寒，却不卑不亢，乐观开朗。反观她上辈子，就难以做到他这种豁达。
　　看女儿跟郑希望说得挺高兴，方妈妈有点担心，“菲菲什么时候跟希望这么熟了？这两个人别有啥想法吧？”
　　方爸爸不耐烦地说，“一个屋檐底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菲菲跟人说句话怎么了？咱们闺女这么懂事，肯定不会分心的。你看她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做题的，有那个美国时间想别的吗？”
　　方菲也看到了方妈妈时不时往这边看，她突然想到了方妈妈在他高中时期对她和男生交往，似乎格外的敏感，生怕她学坏。
　　不过，她也就跟郑希望说了两句话，她老妈不会想到两个人有什么暧昧了吧？真是囧囧哒。为了安方妈妈的心，方菲就搬了个小凳子去旁边看书去了。
　　方妈妈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方爸爸还得意地说，“看吧，让我说中了吧！就你一天到晚瞎操心。”
　　到了五点，方菲垫了点东西就准备回学校了。方妈妈下午煎了一筐子小鱼，非要方菲带回学校去。
　　方菲嫌麻烦，“我要是想吃，周末回来吃就行，还大老远往学校拿，怪麻烦的。”
　　但是方妈妈却说，“你不吃给恬妞，这闺女有些日子没来了，肯定想我煎的鱼了，你带回去给她。还有上次来的那个高高的，有点黑的女孩子，也分点给她。”
　　真是，到底谁是她亲生的啊？方菲再一次怀疑。不过方妈妈这么说了，就是不容她拒绝了，她只能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子回了学校。
　　回了学校，方菲把炸小鱼分成了三份，准备给湘雪和恬妞送去，自己再留点吃。临出门的时候，她想了想，又打开分成两份，拿了一份装两个塑料袋里，就去隔壁寝室了。
　　“谢谢菲菲，你怎么知道我想咱妈的香煎小鱼了？”恬妞捏起一条小鱼就往嘴里放，边吃边兴奋地说。
　　方菲冷漠脸，“我可不知道你想不想，是我妈知道你们想了。我觉得咱俩出生的时候一定是抱错了，你是我妈的亲闺女吧？”
　　“那我可得回去问问我妈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呢？不然咱妈怎么这么疼我？”恬妞煞有介事地说着，得瑟得不行。
　　回到宿舍，方菲数了数剩下的小鱼，十七条。“我一条，你一条”，“你一条，我一条”，“你一条，你一条”……
　　最后，方菲把十一条小鱼装起来带到了教学楼。她站在九班后门看了看，夏默果然还在教室，低着头大约在做题。
　　“同学，你帮我叫一下夏默行吗？”方菲小声跟后门的一个男生商量。总觉得站别人班门口大声叫一个男生，有点难为情。
　　不过，找人帮忙叫似乎也不是一个多正确的决定。只见那个男生站起来，气运丹田，大声朝夏默的方向喊了一声，“夏默，有女生找你！”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夏默站起身，微笑着超方菲走来。背后还有几个起哄的，“夏默，有美女找”！“夏默有女朋友了？”“我去，还真是美女！”
　　被这么多人行注目礼，方菲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让墙壁遮挡住自己的身影。这个男生真是不会说话，直接有人找就行了，还非得说有女生找。
　　在一帮人的起哄中，两个人走到了二楼的平台处。这里进可攻，退可守，不怕遇到老师。
　　夏默看着他的小姑娘，关心地问，“怎么想起找我了，遇到什么事了？”也是方菲平常不来班级找他，夏默有点意外。
　　“我今天回店里了，我妈做了香煎小鱼，可好吃了，给你尝尝。”方菲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夏默。看着离她而去的小鱼干，方菲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唉，爱情就是心甘情愿多给你五条我最心爱的香煎小鱼。所以，夏默，你看我是多么的爱你。
　　夏默接过袋子，不用尝就知道肯定很好吃。没看他家的小鹌鹑好像被人抢了食一样心疼。他有些好笑，“你喜欢的话，就替我吃了吧，还给我做什么？”
　　“不要！”方菲很有骨气，说给他就给他，这些小鱼代表了她对夏默比山高，比海深的感情，怎么能这么随便的收回。
　　看方菲坚持不收，夏默就心安理得地拿了回去，就当今天的晚饭吧。
　　没想到方菲的爱如此沉重，整整十一条小鱼，夏默晚饭的时候竟然没有吃完。看来剩下的几条可以当夜宵了。
　　晚自习放学后，方菲还追着夏默问。“鱼你吃了吗？是不是很好吃？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下次我还让我妈做，给你多带点。”
　　夏默想着宿舍里的那几条小鱼，点点头，“确实很好吃，阿姨的手艺太好了。”就是有点多了。
　　回到宿舍，夏默坐到桌前，继续跟香煎小鱼奋斗。凉透的小鱼没有之前的口感好，但是依然持之不懈地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勾得宿舍里的男生口水直流。
　　“夏默你在哪里买的小鱼干？闻着很好吃啊。”瘦得跟骷髅架子一样的吴晓忍不住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拿，却被人用手挡开了。
　　夏默把鱼往旁边挪了挪，毫不留情地说，“有人送的。不给。”他家护食的小鹌鹑忍着心痛分他的食物，怎么能给别人吃。
　　“是今天那个小美女？真是你女朋友吗？”吴晓一脸八卦地问，笑得分外猥琐。
　　夏默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这时男寝318已经沸腾了。原来学霸也是会谈恋爱的，还以为他只会学习呢。
　　而且夏默这高冷的样子。班里班外多少女生上赶着跟他搭讪，他从来都不理。居然有女生可以攻克这座高地，真乃神人也。
　　侯国军今天下午没在教室，自然没看到夏默传说中的“女朋友”，他赶紧问吴晓，“夏默女朋友你们见了？长得好吗？”
　　“嗯，特别可爱的小美女，小小一只，眼睛特别大，尖下巴，白白净净……看着就是个软软的小姑娘，配咱们学霸绰绰有余。”吴晓兴奋地跟侯国军描述着方菲的长相，一脸向往。
　　“砰”！一本书砸到吴晓脸上，是夏默听不下去了。她家小姑娘软不软关他们什么事？有这八卦的功夫不如多做两道题，看看书中有没有颜如玉吧。
　　呵呵，一群单身狗，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看到夏默的脸色，八卦的两个人，还有几个围着听八卦的，都默默散开了，各干各的事去了。有求于学霸的地方多了，不能把他惹毛了。
　　这些人走开后，夏默终于吃完了鱼。他觉得，大约一个月他都不想再吃肉了，尤其是鱼。当然，晚上能啃两口鹌鹑肉，他还是乐意之至的。


第32章 宣示主权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第三节下了课同学们就说说笑笑出了教室。体育课对高一的学生来说，就等于是放松的时刻。尤其是最后一节，更是幸福, 吃了饭就能直奔食堂。
　　穿过学校西面的小操场，从学校西门出去，再跨过一条马路, 才能来到学校的新区。新的大操场就在西区，直接占了新区三分之二的空间, 显得特别奢侈。
　　这段时间方菲他们班女生在学排球，男生学的足球和篮球。集合之后, 方菲就安安静静等着体育老师说几句话就解散。她今天特意带了一块馒头，准备去荷花池喂锦鲤。
　　结果体育老师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明光鞋厂跟咱们学校合作，准备举报一次年级篮球赛。冠军团队的奖品是八百块现金奖励, 以及队员一人一双明光运动鞋。奖品十分丰厚，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老师, 女生可以报名吗？”举手说话的是班里的黑美人王秋菊。她的语气有些尖锐，凭什么只有男生可以参赛，太不公平了。
　　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 方菲经常看见她自己在努力地练球, 一遍又一遍投篮, 可见对篮球的热爱。也不奇怪她对这次比赛这么关心了，有时候无关奖品，在乎的是被认可, 被瞩目的感觉。
　　体育老师乐呵呵地说，“这位同学提醒了我，我刚没说清楚，这次篮球比赛分男生组和女生组。这位女同学叫什么？女生组算你一个。还有谁要报名，解散后跟袁春雷说一声。”
　　解散之后，不少男生都围着体育委员袁春雷主动报名，而女生只有王秋菊和毛慧琳。大部分女生都不擅长运动，所以报名的自然也没几个人。
　　“王秋菊，女生队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把队伍拉起来！”袁春雷也很聪明，他一个大男生总不方便挨个游说女生，找个做能力有魄力的人负责不是更好？
　　袁春雷不是那种事事爱表现，非要亲力亲为刷存在感的人，他更喜欢把事情分摊给有能力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挺适合做领导的，能识人，能放权。无怪乎他前世在政坛混得风生水起了。
　　女生这边交给了王秋菊，男生这边就好解决了。眼下报名的就有□□个了，就差一个队长了，“男生队由我亲自带队，咱们先过去练一下，再决定由谁候补。”
　　得了体育委员的令箭，王秋菊很快就从和她关系好的女生着手劝说了。还好每个班里总会有一些特别看重班级荣誉的学生，不一会儿也拉了几个人。
　　方菲个子不高，运动神经也不发达，只有在场外加油呐喊的份了。解散后她就一路去了莲花池，看看才露尖尖角的荷叶，拿干馒头渣喂喂锦鲤，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方菲扔了一把馒头渣，一大群锦鲤蜂拥而来，争先恐后地抢食。水池里的馒头渣沉沉浮浮，一条条锦鲤摇头摆尾跟着啄食。
　　“这一天有多少班上体育课，得有多少人喂它们，怎么还跟饿死鬼一样。”苏梅好奇地问，光现在就有四五个女生在喂鱼。
　　充当鱼食的，有的是干馒头，有的是方便面渣，还有的是干面包。反正就是平常吃剩下的，就顺便攒起来体育课喂鱼了。
　　方菲想了想说，“听说鱼不知饥饱，哪怕已经吃饱了，只要有人喂食，它们还会抢着吃。”这么多人喂，为什么没有鱼撑死，那估计是学校根本没人喂鱼，就指着学生喂的那点了。
　　方菲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里的鱼儿，还比较了一下哪条最好看。不多会儿，莲花池周围围着的女生突然骚动起来。
　　“快！快！看那边打篮球的男生！好帅！”
　　“哪个哪个？”
　　“就那个军绿外套的男生，个子高高的……”
　　“哎呀，进球了！太帅了……”
　　方菲闻声看去，篮球场已经围了不少人，不过毕竟上体育课的只有两个班，她还是从空隙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快步走过去，连苏梅在她身后喊话都没有听见。直到走到场地边上，方菲终于确认了，引起轰动的那个就是夏默。原来他们这节体育课是跟一班一起上的？也不知道这课表是怎么排的。
　　兴许是因为要举行比赛的缘故，两个班级的篮球队虽然初具雏形，但是围观的人已经闻到了□□味。方菲不太懂篮球，不过她也看出了九班的主力是夏默。
　　听着周围女孩子的欢呼声，方菲不禁为袁春雷掬了一把泪。大部分女孩子都跟她一样，根本看不懂篮球，只知道哪个男生长得帅，进球的姿势比较酷。
　　眼看夏默接到了队友传来的球，方菲也顾不上同情可怜的体育委员了。她看着夏默游刃有余地闪避，突破一个个对手的拦阻，最后突然暴起，一个完美的空中变向，赢得了满堂喝彩。
　　只是，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夏默进球的时候，欢呼的不只是九班的女生吧？方菲的眼神胶着在夏默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原来夏默不只是清俊优雅的谪仙，还可以是关键时刻雷霆一击的武神。那原本因为清瘦而稍显文弱的身体，在方菲此时的眼中，竟英武无比。
　　一节比赛十分钟，然后中场休息五分钟。夏春雷趁机把队员召集起来，重新制定了战术。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可以看得出九班带给他们的压力。
　　夏默跟队员说了几句话，就往方菲这边走来。方菲有些紧张，他是不是来找我的？就这样曝光的话，会不会死无全尸？毕竟这么多女生盯着夏默，最后却被自己独占了，容易引起公愤啊。
　　方菲看着夏默一步一步走来，心都要跳出来了。很快，夏默就走到了她身边……衣摆带起的清风送来少年因为出汗而夹杂着荷尔蒙味道的清新气息，让方菲有些微醺的错觉。
　　然后，夏默的脚步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绕到她身后，从一块假山石上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几滴水顺着嘴角滑落到颈边，不知道看红了多少女生的脸。
　　原来是自己碰巧站到了他的水旁边，方菲有些放松，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好想告诉所有人，这个bling bling闪耀着光芒的男人（少年？），是姐姐我的。
　　方菲的眼神了还带着几许惆怅，就看到夏默开始脱衣服了。脱衣服了？虽然夏默外套里面穿的是白色的衬衣，但是方菲还是觉得他脱衣服的动作太撩人了。
　　不守夫道，招蜂引蝶。方菲正咬牙切齿在心里数落着夏默的罪行，就看到他拿着衣服走过来，随手扔在了她怀了。
　　“帮我拿着媳妇。”夏默说着揉了一下方菲的脑袋，就迈着长腿走向了篮球场，第二节比赛要开始了……篮球场上你来我往，场面十分热烈，台下也仿若台风过境，卷起一波惊涛骇浪。
　　“方菲，你，你跟夏默是什么关系？”苏梅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能收服夏默这个全校闻名的冰山男神的狠角色，居然是她的同桌。
　　方菲看了看周围女生如狼似虎的眼神，口不对心地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呗，顶多因为前后桌，比别人熟悉一点罢了。”
　　她把夏默的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护着夏默不让他被人抢走一样。但是事实上，事到临头，她还是怂了。主要是情敌太多，双拳难敌四手，她真的不敢招认。
　　但是不管方菲怎么说，九班和一班的女生也不相信他们是清白的。像夏默这种仿佛站在冰山之巅的男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女生这么亲昵。其中必有蹊（jian）跷（qing）！
　　只有九班的一部分男生还坚定的认为是夏默对他们班的小美女图谋不轨，其心可诛。纷纷谴责夏默捞过界的不道德行为，美女是稀有资源，他们内部还没有消化，怎么能拱手让人。
　　有那理智的男生冷笑着说，“得了吧，你们看方美女有反抗吗？要是换了你们，敢在方美女头上动土，她不削你们我名字倒过来写。”
　　方菲的爱慕者受到了会心一击，捂着胸口倒地不起。方美女啊，方美女，咱们班的男生没有你看得上眼的吗，非要在外班找？
　　其实，一班的男生，还真有点一言难尽。文科班的男生，大家都懂得。就概率而言，基数小，出帅哥的几率就小。更不用说才貌双全的了，也就那些男生蒙着眼睛不肯接受事实罢了。
　　夏默抽空看了一眼九班的男生，对他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十分满意。他不在九班，不能时时看着他家小鹌鹑，要是不宣示一下主权，都还当是野生的，谁都想上来撩拨一把。
　　比赛结束，结果毫无悬念。毕竟夏默上学的时候篮球就打得不错，再加上比别人多活了十年，完虐袁春雷的队伍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因为夏默的举动引起的轩然大波，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两人身上。
　　走在方菲身边，夏默的嘴角微微扬起，难得带了一丝这个年纪的自得。而方菲这时也破罐子破摔了，抬头挺胸跟夏默并肩走着，无惧别人异样的目光。
　　她刚才不是还幻想着宣誓一下主权吗，这回好了，不用费心了，大家都知道这个男生是有主的了。她却不知道这事原本是夏男神心血来潮，想宣示一下小鹌鹑的所有权罢了。
　　不过主权这种东西，不是相互的么？谁宣布不一样呢？


第33章 何苦
　　“你刚才干嘛要我帮你拿衣服？”方菲嘟嘟囔囔地要夏默, 明明围观的九班男生那么多，随便一个都能帮他拿。
　　夏默拿过方菲手里的衣服穿上，侧着头微笑说, “为了让你在大家面前给我个名分。要是再有男生骚扰你，直接让他来找我。”先比过他再说追他家小鹌鹑的话吧。
　　方菲听了心里酸酸甜甜的，原来这么出尘的夏默, 也会没有安全感，也会像普通的男生一样吃醋。感觉自己好像把仙人拉下人间的凡人, 好有成就感。
　　过了马路到了主校区，方菲和夏默就主动拉开了距离。这时候苏梅才小跑着过来, 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跟方菲说，“得亏我现在不喜欢夏默了，要不然我们之间一场流血事件就避免不了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移情别恋了？”方菲无语的说。不过她觉得这个流血事件迟早还会发生，她上次去办公室送作文本, 好像听到窦老师女朋友要来，还提起了结婚的事。
　　方菲试探地问, “如果窦老师真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办？”也不知道苏梅什么眼光，考上的都是有主的。
　　苏梅听不得别人提这个, 眼睛一斜, 没好气地说, “你可别乌鸦嘴。上帝保佑，峰峰一定是单身。”
　　祈祷完她又自信地说，“只要锄头挥的好, 没有墙角挖不倒！who怕who，我一个美少女还怕一个老女人吗？”
　　人家窦老师在高中谈的女朋友，年龄肯定相差不大，二十五六就是老女人了？想到自己上辈子的年龄，方菲觉得自己膝盖中了一剑，好疼。
　　不过方菲总觉得苏梅的三观都出了问题，“你不觉得插足别人感情是不道德的吗？如果有人为了你抛弃女朋友，你不觉得自己有天也会被抛弃吗？”
　　“他未婚我未嫁的，有什么不道德的？如果真的能被我翘了墙角，说明他们本来的感情就有问题。我们在一起之后怎样，就是以后的事了。”苏梅对方菲的老古板不以为然。
　　三观不同还怎么做朋友？算了，本来就是个没认识多久的同桌，她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劝也劝了，仁至义尽。之后方菲就不再说话了，到了食堂楼下就小跑上去了。
　　打了饭都吃上了，恬妞才端着餐盘过来，“你们这节体育课还是阅读课？”不然怎么来得这么早。
　　“体育课。”方菲吃了一块鱼香茄子，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湘雪呢？她今天怎么没来吃饭？体育课好像也不在。”
　　终于发现了吗？夏默刚才还奇怪呢，他和言湘雪一个班，看见他却没见到言湘雪，小鹌鹑就没意识到问题吗？迟钝的他都看不下去了，“大概是在医务室，上午她请病假了。”
　　方菲感觉有点对不起湘雪，她体育课的时候光顾着看夏默了，居然没发现她不在。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跟恬妞说，“我们等下帮她打份饭过去吧。”
　　等方菲和恬妞打包了一份饭来到医务室，就看到一手扎着吊瓶的针，一手正拿着勺子喝粥。旁边还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满眼爱慕地看着她。
　　这一瞬间，方菲她们两个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不过看看不远处的校医和另外一个安静吊水的男生，她们还是坚强的走了进去。
　　“呦，红枣、山药、莲子，你这粥够豪华的啊。早知道你有爱心午餐吃，我们就不帮你带饭了。”恬妞围着湘雪转了一圈，打趣地说。
　　湘雪咽下一口粥连忙说，“别别，幸好你们带了饭，这傻子光顾着给我买粥了，自己都忘了吃饭，你们带的给他吃吧。”
　　放了学湘雪的小男朋友徐怀书同学就屁颠屁颠地到了西门，望穿秋水地等着湘雪出现，然而体育课的学生都进来了，还没找到人。拉着一个同学问了，才知道她请病假了。
　　去医务室看到湘雪还在吊水，他就用拿手机给她订了一碗据说是养胃健脾的粥。是的，手机，徐怀书还是个能用得起手机的豪，虽然只是蓝屏的。
　　等他刚才去校门口拎了粥回来，才想起忘了订自己的。要不是方菲他们，徐怀书还得再跑一趟。
　　把饭递给徐怀书，方菲忍不住问她，“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吊上水了？”看着脸色憔悴，精神不济的样子。
　　“别提了，都是香辣虾惹得祸。”湘雪都不太好意思说。因为徐怀书觉得食堂的饭菜吃着太委屈他们家湘雪了，昨天就订了两个菜，其中一个就是香辣虾。
　　也不知道店家用的什么辣椒，总之就是一个辣。偏偏湘雪又最喜欢吃虾，一份虾徐怀书一个没动，全让她吃了。结果半夜湘雪就跑了几趟厕所，肚子里翻江倒海一样绞痛。
　　早上起来好了一点，她就没当一回事。等上午上了一节课，她忍不住打报告跑了三趟厕所后，头晕眼花。进教室都差点栽倒后，老师终于看不下去了，给她批假了。
　　“让你吃独食！辣椒本身就刺激胃，虾也不知道新鲜不新鲜，你就吃了那么多。”恬妞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她了。
　　湘雪吊了水很快就恢复了元气，下午就又活蹦乱跳地上课去了。等下午放学的时候，她就逮住方菲逼问，“听说我就上午不在，你们就搞出了个大新闻？现在是不是全校都知道你们俩在一起了？”
　　全校不好说，至少一班和九班都知道了。方菲这会儿脸皮也厚了，“知道就知道呗，这回有大家帮我盯着，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了。”
　　要是夏默跟哪个女生走得近了，肯定会有闲话传出来。要想背着她搞三捻四是有难度了，全校女生都是她的眼睛。
　　“你不怕被哪个红眼病在老师那告你一状？”湘雪是有些担心，早恋在一高被抓的话，弄不好就是一个开除。
　　方菲却不怕，“老师也不会听别人一面之词的，如果不是抓了现场，是不会被处分的，我们平时都注意着呢。再说我可是班里进步最快的学生了，说我早恋恐怕我们老师不会相信的。”
　　还有夏默可是全校第一，学校可不会为了早恋这种事情开除两个成绩这么优秀的学生。只要成绩不受影响，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晚自习刚进教室，方菲就看到苏梅趴在了桌上，肩膀不时地耸动，走近了还能听到她断断续续地啜泣声。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哭上了。
　　作为同桌，方菲虽然把她排除了好友之外，还是得意思意思问一下。她拍拍苏梅的肩膀，把纸递过去，“苏梅，你怎么了？别哭了。”
　　苏梅一抬起头，方菲就看到了她肿得跟桃子一样的眼睛，满脸都是泪水。这是哭多久了，效果怎么明显？
　　“方菲，峰峰他居然真的有女朋友了！我这么喜欢他，为了他我拼命学语文，这次进步了那么多，他怎么可以有女朋友？”苏梅胡乱地擦了一下脸，抱住方菲愤哽咽着说。
　　不能因为你付出了，别人就不能有女朋友了。人家女朋友可是谈了七八年呢，付出的不比你多多了。但是方菲怎么能这么说，她只能说，“既然他这么不好，你就不要喜欢他了。”
　　“不，我不服！那个老女人有老又胖，都快能当峰峰的娘了，他一定是因为责任才跟她在一起的，我要争取一下。”苏梅这会儿又倔起来了。
　　方菲上辈子是见过窦老师的女朋友的，确实有点显老，看着比窦老师大四五岁的样子，身材也有些微胖。说句良心话，窦老师的女朋友瘦的时候肯定是个至少七分的美女。就是现在也不难看，哪里就像窦老师的娘了。
　　知道苏梅也听不进去自己的话，方菲就不再管她，自顾自地做题去了。她冷漠地想，不作不死，她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的。
　　过了几天，方菲去办公室送周记本的时候，被窦老师叫住了。他有些难以启齿地问，“方菲，你知道谁动过你交上来的作业，在里面夹进去几张信纸什么的？”
　　看到夹在周记、作文本、读书笔记中间，时不时出现的写满了迷恋的情书，窦云峰还是坐不住了。情书是用作收写的，也看不住笔记，只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学生。
　　不过对“作案”最方面的方菲，窦老师还是没有丝毫怀疑的。这个得意门生本身就长得漂亮，人也理智，看她的眼神也是尊重的。情书的主人对他几乎是病态的迷恋了，看他时肯定不可能掩饰地这么好。
　　听窦老师这么一问，方菲马上就想到了苏梅。但是从窦老师的问话中可以猜出，苏梅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的身份。看来苏梅果然还是有顾忌的，既然她没有表明身份，方菲也只能推说不知道。
　　窦老师有些失望，只能跟方菲说，“你以后留意一下，要是发现是谁放的，就好好劝劝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让她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一回到教室，方菲就沉着脸跟苏梅说，“你是不是动了我收上来的语文作业？你要送什么我不管，别利用我！”
　　“窦老师找你说了？他是怎么说的，有没有感动？”苏梅顾不上看方菲的脸色，抓住她胳膊急切地问。峰峰终于想要找送信的人了，他是不是感动了？
　　方菲甩开苏梅的胳膊，冷漠地说，“没有感动，他好像还很烦恼的样子。让我对送信的某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只当学生是自己的孩子，让某人好好学习。”
　　听了方菲的话，苏梅深受打击，一晚上都神思不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窦老师女朋友来的那一天，方菲才知道她憋了个大招。


第34章 无妄之灾
　　窦老师女朋友来的那天是周六, 据说是事业单位，趁双休日来看男朋友，也可以说是未婚夫。毕竟两个人爱情长跑这么多年, 工作也稳定了，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周六第二节下课铃一响，窦老师就蹭地一下出去了, 走到门口才回头说，“同学们下课了。”然后蹭蹭地飞快下楼去了。
　　这个课间是二十分钟, 方菲就准备出来透透气。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容易就看到了暗夜中萤火虫一般醒目的窦老师, 他正快速奔向树下站着的一个红衣女人。
　　方菲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苏梅，果然，她的眼里慢慢泛起泪光，而眼神却阴冷无比。
　　“你说他们两个般配吗？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 真的幸福吗？”苏梅抿着嘴问方菲。人都是视觉动物，外貌这么不对等的两个人, 真的会真心爱着对方吗？
　　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从窦老师轻快地快要飞起来的脚步就可以看出, 在他眼里, 这个陪他走了七八年的女人, 还是和学生时代的她一样美丽，让他心折。
　　方菲回头看着苏梅，认真地说, “我只看出他们感情一定很好，如果因为有更好的追求者出现，就抛弃原本的爱人，那我只能说这个人的人品堪忧。”
　　中午吃过饭，站在食堂二楼的平台上，方菲跟夏默说起这个事情，最后双手比划着问他，“如果以后我变得这么胖，你还会喜欢我吗？”
　　夏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如果我以后发福、秃顶，脑袋变成地中海，你还会爱我吗？”
　　“噗嗤！”方菲想到夏默的脸配上地理老师那个地中海发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就算男神变成这样，她也不忍心抛弃他。毕竟他还有一个日渐升值的有趣灵魂，足以弥补颜值的贬值。
　　虽然像他们这样还处于热恋阶段的，都觉得自己会接受对方的一切，但是生活中实际还会面临许多考验。不过，看到窦老师这一对从校服到婚纱的成功先例，方菲又相信爱情了。
　　“你那个同桌，八成脑子有问题，你没必要说太多，这种人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的。”对方菲以外的人，夏默有些冷漠，谁管她以后会怎么样，只要不牵连他家的小鹌鹑就行。
　　方菲现在也不想跟苏梅说什么了，但是奈何她总把自己当树洞，她只能尽量当耳旁风了。
　　已经打定注意坚决不掺和苏梅这个烂摊子，无论她做了什么事情，方菲都打算不闻不问。然后，周一教导处来人调查时，她还是被苏梅做出的彪悍事迹惊呆了。
　　原来苏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听到了窦老师的宿舍，周日的时候就打扮一番过去了。不知道她本来是要找谁的，但她到的时候，窦老师屋里只有他的女朋友王丹萍在。
　　王丹萍看到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现在自家门口，就热心地说，“同学，是找你们窦老师的吗？他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进屋等会吧。”
　　苏梅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进了屋，看到小小的单人宿舍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样子，就知道是窦老师做的。这个自己在家待着，让峰峰去买菜的女人是不可能这么勤快的。
　　“阿姨，你是窦老师的长辈吗？”苏梅脸上带着天真的笑意，恶意地问。你没有照过镜子吗？你觉得你配得上峰峰吗？为什么不主动放开他，让他去了寻找自己的幸福？
　　出乎苏梅的意料，王丹萍并没有觉得难堪，她反而笑着说，“我是你们窦老师的女朋友，看着不像吧？上学那会儿我比你还瘦呢，毕业没两年就成这样了。”
　　“那你跟都老师现在一起，不会觉得配不上他吗？”苏梅开玩笑一样问道。这个女人难道还为自己的胖而自豪吗？
　　王丹萍从对面女生的眼神里看到了藏在玩笑下的尖锐，她不动声色地说，“我们都处了七八年了，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配不配的。你们老师还说我这样他才放心呢。”
　　看着那个女人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幸福，苏梅忍不住说，“一起出去的时候，没有人说你像窦老师的长辈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让窦老师多没面子吗？”
　　听到这里，王丹萍算是知道了，这又是喜欢她男朋友的，看起来还挺疯狂的。这是觉得自己年老色衰给云峰丢人了？她自己男朋友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到她一个外人说什么。
　　“我是不年轻了，也没有以前好看了，但是这些问题跟我们的感情没有什么关系。小妹妹，你这个年龄还不能理解真正的爱情。现在这个阶段，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看在她一个未成年小女生的份上，王丹萍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是苏梅却讥嘲地说，“你知道峰峰对你是喜欢多一点，还是责任多一点吗？你们现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就不要用责任绑住他了。放了他，各自幸福不好吗？”
　　看这个小女生一厢情愿地怀疑她和云峰的感情，王丹萍也有些怒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怎样没必要让外人相信，不管怎么说，五一跟他结婚的只有我，而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
　　然后等窦云峰高高兴兴地提着两袋子菜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自己房里传来了一声惊叫。他把手里的菜一扔，边跑边喊，“萍萍，你怎么了？”
　　进了屋子窦云峰就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捂着胳膊，直跳脚，赶紧上前查看，掀开衣袖后，就看到一大片明晃晃的水泡。
　　他心疼地拉着王丹萍走到墙角，快速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帮她冲洗。这时他才想起问，“你怎么烫到了？不是告诉你等我回来做饭的吗？你又乱动什么了？”
　　“窦老师，对不起，是我烫的她。老师你别生气，我只是一时冲动，谁让她不肯离开你。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苏梅抱着胳膊顺着墙蹲下，泣不成声。
　　然而窦云峰对她没有丝毫同情，他厌恶地看着苏梅，“之前一直写信给我的就是你？我是一名人民教师，学生就是我的孩子。我不是畜牲，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想法。一言不合你就拿开水烫萍萍，是我没教好你，我去学校自请处分。但是萍萍没有错，你做了这样的事，后果就自己承担吧。”
　　这会儿门口都来了不少围观的老师和家属了，瞒也瞒不住，窦云峰就干脆跟学校如实反应。如果真的认为他师德有亏，要开除他的话，他也认了。
　　“以后我要是失业了，萍萍可不许嫌弃我？”窦云峰找出烫伤膏，在王丹萍的烫伤的地方涂了厚厚一层。
　　听萍萍说苏梅本来是要烫她的脸的，她下意识用胳膊挡了一下。不然一个女孩子脸上落了疤，心里该多难受。这个学生太过分了，他是不知道还怎么教好她了。
　　王丹萍用额头碰了碰窦云峰的脑袋，温柔地说，“失业了我养你，以后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教导处听说这件事后，还以为是窦老师诱骗了学生，才导致一个女生这么激烈地报复。等听了窦老师的说法，才觉得有可能是一场无妄之灾。
　　但是学校要对学生负责，不可能听信窦老师的一面之词，就派人专门挨个跟一班的学生谈了一次心，从侧面客观了解一下窦老师的为人。
　　七十多个学生，几乎没有说窦云峰不好的话的，都说他知识渊博，讲课灵活风趣，容易理解。但是说到私下里，都没见他跟班里女生有多少接触，倒是习惯跟男生勾肩搭背，很多男生都开玩笑叫他窦兄，没大没小的。
　　唯一跟他接触比较多的，就是方菲这个语文课代表了。方菲跟对面的老师说，“我平常也就收发作业的时候，跟窦老师有过交流，私下里没有接触。”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学校决定给窦老师记过处分，留校观察。毕竟这个事因他而起，学生还未成年，他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
　　至于苏梅，学校直接强硬地把她劝退了。只要她还就在学校，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更不用说她犯的错也足够开除她了。
　　这件事在学生中间流传了好一段时间，但是方菲上辈子却对这事没有印象，真不知道她之前是有多封闭自己。
　　苏梅离开学校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悄悄走的。之后窦老师就跟她商量了一件事，“方菲同学，我看你平时抱那么多作业本挺吃力的，不如换个男生做课代表吧，你平时还能多点时间学习。”
　　窦老师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连语文课代表都不敢用女生了。方菲也理解他的想法，微笑着说，“谢谢窦老师，我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这阵子老是胳膊疼。”
　　然后方菲就果断地卸任了，新的课代表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叫张永辉。长得十分安全，看来窦老师很是谨慎。


第35章 篮球比赛
　　这段时间, 一班的气氛很是沉重，一向风趣的窦老师，最近讲起课来都一板一眼的。虽然照样很负责, 但是，总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等年级篮球比赛开始的时候, 班里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篮球比赛是利用午休时间和下午，晚饭后的时间进行的, 毕竟他们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这段时间大家也顾不上午休了，每天吃完午饭或者晚饭, 就往西区的大操场跑。
　　不过对于篮球这种运动，方菲并不太感兴趣。所以别班比赛的时候，她一般都不去凑热闹。只有一班和九班有比赛的时候，她才会过去看看, 毕竟有自己人参赛，还是得帮忙撑撑场子的。
　　一年级一共有22个班级, 光是晋级赛就拖拖拉拉进行了好久，两个星期了，才终于等到了决赛的时候。
　　一班只有男生队进了决赛, 九班比较厉害, 男生队和女生队都晋级决赛了。据湘雪说九班的女生队训练的时候让夏默指导了一下,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原因。
　　因为个子高，运动细胞发达，湘雪也被选入了九班的女生组篮球队。中午决赛的时候, 方菲和恬妞带了水和毛巾特意去给她加油助威了。
　　不过怎么说呢？这女生打起篮球来，除了个别几个还像模像样，大部分都是又拉又扯的。一场比赛下来，湘雪的头发都被抓成了鸡窝，脖子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划了一道印子。
　　恬妞不由咋舌，“这是打篮球还是打架呀，连抓带挠的，要不是有个篮球，我还真看不出是比赛。”没有一点章法，打得乱七八糟的。
　　方菲只能庆幸她和王秋菊不太亲近，她没有来游说自己，虽然游说了，她这个四肢不发达的也不一定参加。总之，方菲对自己挠别人，或者被人挠的情景都没有办法接受。
　　其实又不光女生看不下去，九班和对面十三班的男生，本来想为自己班的女生打个气捧个场的，但是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笑场了，这是女生打篮球，也太有意思了。
　　不过，其中也有个别打得好的，只是被一群猪队友拖累，发挥也很受影响。等到九班以1：0赢了十三班后，方菲和恬妞赶紧上前帮湘雪整理头发和衣服。
　　“真是不争气，带着她们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什么都不懂。好容易抢到球传过去，人家居然一把把球结结实实抱在怀里，一路跑到了篮筐下。”
　　姐姐啊，带球不是这样带的啊。感觉可怜的篮球都没有多少跟大地接触的机会。还好她们班赢了，虽然也不过是因为就她们班进了一个球而已。
　　等到下午放学后，九班和七班的男生组比赛，才让方菲她们找到了篮球赛的正确打开方式。虽然看不懂，但是也能看出人家打得是行云流水，热血澎湃。
　　方菲这会儿根本不关心什么比赛，她的眼神全程就跟着夏默移动，只觉得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让她目眩神迷。所以，在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试图冲撞他的时候，方菲第一眼就看到，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夏默，小心”！
　　还好夏默反应很快，一个完美的闪避就躲开了，中间还抽空看了一眼方菲，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但是方菲还是恶狠狠地瞪了那个男生两眼，不过是个年级友谊赛，至于这样吗？
　　九班男生组在夏默的带领下，目前还没有尝过败绩，所以难免会引起别人的眼红。明眼人都知道九班队伍的灵魂是夏默，很多阴招都冲着他来了。
　　还好夏默每次都有惊无险地避了过去，最后还带着队员拿下了冠军。女生队的湘雪她们，则拿到了女生组的亚军。
　　一班的女生因为有个厉害的王秋菊，训练的时候要求十分严格，是本次女生组表现最好的一对了，因此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女生组比赛冠军。
　　比赛结束，夏默抹了一把汗就朝方菲这边走来。看着一向禁欲的男神，额头的汗水顺着脖子流下，直到隐入胸前的衣服里，方菲觉得胸口要炸开了。
　　看到周围女生眼里的绿光，方菲默默掏出了一块小毛巾给夏默，“快擦擦汗吧，别受了风。”赶紧收了这副性感的姿态吧，不然她都想为他跟人决战了。
　　看着小鹌鹑恨不得把他藏起来的样子，夏默愉悦地笑了笑，接过毛巾在脸和脖子上擦了几下。这边方菲就马上把一瓶打开过的水递了过去。
　　夏默看着那瓶水，接过来喝了两口，然后意味不明的说，“用牙咬开的？有点甜。”
　　“你又黑我！拧个矿泉水谁还拧不开，我不就用那次用牙咬了一次，你记到现在。真小心眼！”方菲脸色绯红的瞪了他一眼。
　　上周末方菲跟夏默在校外吃了饭，顺便买了两瓶饮料压马路。本来夏默准备先打开一瓶给她，结果就看到方菲拿着手里的那一瓶用力拧了几下，没拧开，然后她就直接用牙咬着拧了一圈，开了。
　　夏默当时的表情难以用语言表达，他当时就问方菲，“拧不开不会给我吗？不然要男朋友做什么？”一看就知道以前肯定是个资深单身狗。
　　果然，方菲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适当的时候也是可以柔弱一下的。对此，她只能无力地解释，“以前一个人习惯了，忘了……”
　　夏默听了心里有些柔软，认真地跟她说，“我以后会让你习惯依靠我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用那么坚强。”
　　一言不合就表白什么的，方菲当时就娇羞了，口不择言地说，“我怎么就不是一个人了，难不成还是一只狗不成？”
　　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她都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这种一感动就乱说话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
　　这种事情，想起来就囧囧哒，偏偏夏默还动不动就提。方菲恨不得把他的嘴捂住，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各种亲亲抱抱举高高，她家这个跟她妈一样，管着她学习，管着她交往，没事再打击她一下。
　　拿到了八百块奖金，夏默每个人分了一百块之后，还剩下三百，男生决定拿这个钱周末的时候出去聚个餐。
　　吴晓还盛情邀请夏默带着方菲过来，“这么久了，你还没带嫂子跟我们见个面，显得我们多失礼啊，正好这次吃饭大家正式认识一下。”
　　因为这阵子并肩作战培养出来的感情，夏默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答应，而且跟队友说，“我跟菲菲商量一下，看她有没有时间。”
　　“呦西，学霸不光学习好，这家教也不赖啊。”男生纷纷开始打趣。只有一个同样有女朋友的男生，看着那三个笑而不语。
　　夏默也不恼，权当他们是羡慕了。怎么能指望单身汪明白，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小心翼翼呵护的那种感受呢？
　　方菲觉得认识一下夏默的朋友也挺好的，喜欢一个人，最后能融入他的生活圈子，这样才容易有共同语言。尤其是其中一个同学也带了女朋友去，她就欣然答应了。
　　好像这时候聚餐，大家都比较热爱火锅，也许是围在一起比较有气氛？不过方菲没有意见，反正她一向都挺喜欢吃火锅的。
　　因为“经费”充足，他们特意选了自家档次颇高的火锅店，里面还有包厢的那种。锅底是个头颇大的香辣虾，红艳艳的，让人很有食欲。
　　看到方菲的眼睛都亮了，夏默拿起筷子说，“差不多了，吃吧。”说完他就夹了两只虾放到碟子里，剥出白白嫩嫩的虾仁，然后放到了方菲的碗里。
　　当着这么多人，方菲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红着脸夹起来吃掉了。然后两个人一个剥一个吃，配合地十分默契。
　　江海涛的女朋友王媛媛看着十分羡慕，一回头看到江海涛欢快得吃得满嘴都是油，想都没想到她这个女朋友。王媛媛恨恨地说，“吃，吃，就知道吃，怎么不噎死你！学习没人家好，还没人家体贴。”
　　江海涛看了一眼埋头剥虾的夏默，不满地说，“你要是跟嫂子一样温柔漂亮，我也能这么体贴。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跟孙二娘有得一拼了，就差没把我剁吧剁吧包包子了。”
　　“长得不咋地，想得还挺美。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有没有学霸的脸，有没有学霸那么好的成绩！”
　　王媛媛说完虾也不吃了，气得低头就在江海涛的胳膊上咬了一口。江海涛抱着胳膊直跳脚，也不敢还手。最后闹了一通，江海涛还是垂头丧气地给王媛媛剥虾去了。
　　方菲看着这一对小孩子一样的欢喜冤家，感慨着年轻真好。如果她在真正的十六岁跟夏默在一起，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夏默疏朗的眉眼，觉得不大可能。她怀疑从夏默出生，都没有过像江海涛这样跳脱的时候。


第36章 奇葩
　　晚上班主任周老师站在讲台上严肃地跟大家说, “篮球赛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收收心，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上。还有两个月高一就要结束了, 高二的压力更大，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大家要学会克制。”
　　其实周老师是想说大家不要跟苏梅学, 但是这件事学校已经再三叮嘱不能宣扬，不能扩大化, 他就没有明说。反正大家知道他说的意思就行了，他的班里不能出现第二起这样的事情了。
　　其实很多老师也能理解青春期的少男少女, 在多巴胺的支配下，很容易对异性产生好感。而年轻的老师知识渊博，成熟稳重，再加上一副好相貌, 很容易被学生爱慕。
　　但是大多数学生在发现对自己的老师有想法时，都会选择克制, 把心事藏在心底，也许很多年后释怀了才玩笑一样说出口。
　　因此，像苏梅这样极端的还真不多, 偏偏这一个还出现在了他的班里, 周老师只能说自己运气太不好了。这回他被校领导明里暗里批评了好几次, 他也没办法，学生犯错，老师买单。
　　这段时间, 一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严打，很多小情侣都跟地下工作者一样，在“沦陷区”艰难地生存着。每次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被人看见。
　　方菲除了周末，只有晚上下自习的时候，才能和夏默一起走上一段路，还要保持安全距离，话都不敢说，而湘雪和徐怀书，甚至已经形同陌路了。
　　“菲菲，你说他是怎么了？突然有一天就不理我了，我写纸条给他，他也不回。我求他，就算分手也要给我一个理由，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湘雪抱着方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菲记得上一次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徐怀书对湘雪似乎还是很喜欢的样子，那他怎么突然这么决绝呢？这其中一定发生了某些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她拿纸巾帮湘雪擦了擦脸，劝她，“你先别哭，好好回忆他是哪天不理你的，我们再找人打听一下那天或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湘雪抽抽噎噎地说，“我记得是前天，那天我跟他商量周末去哪里玩，他一直没回。我以为纸条传掉了，下课又去当面问了他一次，他就当我是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好了，你回去找跟他关系好的男生打听一下，前几天他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不行的话，我让夏默找他谈谈心。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这种态度就是没担当。”
　　方菲其实干脆想劝她不要追究什么原因，直接断了就行了。但是她明白湘雪对这段感情的看重，知道说了也没用。目前还是先找出徐怀书反常的原因吧，兴许知道了，湘雪就能放下了。
　　湘雪打听了一圈，也只知道她们班主任找了徐怀书一次，具体说了什么不清楚。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次谈话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最后没有办法了，方菲还是找了夏默帮忙。也许男生和男生之间，有些事更容易说出口。而且她也相信，就算徐怀书不肯说，夏默也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夏默也不太看好这两个人，他一开始就不太喜欢性格绵软，单纯天真的徐怀书，觉得他缺乏男人的担当。这种单方面分手的事情，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
　　不过因为方菲的请托，夏默还是把徐怀书叫出来当面谈了一次话。开始徐怀书还强撑着不说，最后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红着眼圈说，“班主任前两天找我谈了话，说我自己不学好，还连累湘雪的成绩下降了，我要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耽误她。”
　　其实班主任还说了湘雪的前途比较好，跟徐怀书的差距太大。问他以后工作了，难道还要一个女孩子养他吗？
　　徐怀书虽然脾气软，但是自尊心其实很强的。班主任一点也不顾忌地给他盖章定论，好像他永远没有出息一样，让他特别受伤。他不理湘雪一是为了不拖累她，二来也有迁怒的意思。
　　听了徐怀书幼稚的话，夏默无言以对，“你不会表面答应班主任，以后行事低调隐蔽一点吗？平常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只要你的成绩提高了，言湘雪的成绩不退步，以后班主任就算再发现也不会说什么了。”
　　遇到事情只知道逃避，不想着迎难而上，也不知道言湘雪看上他什么了。这年头包子太多，傻子都不够用了。
　　徐怀书听了夏默的话，茅塞顿开，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谢谢你，夏默。我只顾着难过了，怎么没想到这么做？以后我会好好学习，争取能赶上湘雪，到时候我们考一所学校。”
　　“不用谢我，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跟言同学道个歉，好好解释一下。她这几天都伤心的饭都吃不下，眼都要哭瞎了。”夏默好心地提点他，赶紧把自己的人哄好，不然方菲只顾着安慰湘雪，都顾不上他了。
　　等那一对哭哭笑笑和好之后，方菲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阵子老了好几岁。年轻人的爱情，她是不懂了。
　　像她和夏默，有事都会及时说开，避免了不少误会的发生。感觉两个人现在都进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没有一点波澜。虽然平淡，但是方菲觉得每一天都值得期待。
　　不过，生活总会给人“惊喜”。有些话说得太满，注定要被人打脸。她刚说了现在的日子平淡，平地就生了波澜。
　　方菲一直都喜欢三四排中间靠右的那张桌子，因为成绩比较好，她每次都能守住自己的座位，倒也省了一个月搬一次书的烦恼。
　　先前和夏默一班的时候，方菲学习累了，就会偷看一下夏默，放松一下眼睛再继续学习。但是，换了新的班级，没有了养眼的男神可欣赏，她就改为欣赏窗外的蓝天白云，绿树飞鸟。
　　然而坐在窗户下面的一个男生袁向前不知怎么的，居然以为方菲在偷看他的“盛世美颜”。似乎经过了一翻考量，他觉得方菲这个班花勉强配得上他高贵的身份，就在周六晚上找方菲摊牌了。
　　“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一直不说是因为要保持女生的矜持？反正我觉得你也不错，咱们就在一起吧。不过，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跟九班夏同学的关系。”
　　袁向前一手插着裤兜，一手习惯性地撩了一下头发，却后知后觉的发现头发要被学校老师强制剃了。不过他丝毫没有尴尬，而是顺便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等着方菲的回答。
　　方菲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没有想法，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他哪只眼睛看出自己喜欢他了？
　　看到方菲的毫不作假的疑惑，袁向前这时才发现事情似乎跟他想的不一样，“你天天往我这边看，难道不是在看我吗？”
　　方菲看了他那么久，把他撩拨起来了，却说不是这么回事，他真的接受不了，这不是耍他玩吗？
　　对袁向前的说法，方菲也接受不了，她哭笑不得地说，“你误会了，我只是眼睛累了，喜欢看看窗外放松一下而已，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以为说开了就没事了，谁知道袁向前突然暴怒了，他突然冲着方菲骂骂咧咧，污言秽语喷涌而出，“贱人，X尼玛的，给脸不要脸，耍老子好玩是不是……”
　　然后骂完又突然一秒变脸，苦苦哀求方菲，“你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会跟我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哪点比不上夏默？”
　　方菲对他的无缝切换吓得连连后退，对他的变化又惊又怒，还有点害怕。她觉得这个男生有些不正常，不会犯病了吧？
　　顾不上反击，方菲回头就往楼下跑，直到撞到站在一楼楼梯口的夏默怀里才松了一口气。她紧紧抱着夏默不撒手，依然心有余悸。
　　校园里偶尔路过的学生，看到这对情侣公然抱在一起，对他们的勇气佩服不已。夏默看了看周围，就半抱着她躲到了楼梯间。
　　“遇到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夏默沉声问，一高虽然管理十分严格，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校园霸凌出现。不过他看方菲身上露出的地方和衣服都没有异常，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把她吓成这样。
　　等方菲说了刚才的事情，夏默也严肃起来了，“你这个同学可能是有精神病方面得疾病，你以后尽量避免跟他接触，不要激怒他。尤其是晚自习放了学，一定要等我一起回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像有吸引奇葩追求者的体质。”方菲这时也平静下来了，还自黑了一下。
　　夏默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粉嫩的指尖，低声笑着问她，“那我呢？也是奇葩？”
　　方菲突然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句，“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花。”
　　奇葩原意：奇特而美丽的花朵。夏默自然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一言不合就表白什么的，有点犯规啊？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免得被别人觊觎。”
　　不过那个男生要是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小鹌鹑和他在一个班里，那就是一个隐患。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当贼的，这件事不解决，他实在是无法安心。


第37章 惊吓
　　周日晚自习的时候, 方菲突然发现袁向前走路一瘸一拐的，还时不时地嘶嘶哈哈的，一副挺痛苦的样子。这是跟人打架了？不知道为什么, 她第一时间就想起来夏默。
　　晚上走在回宿舍的道路上，走到人少的地方，方菲悄悄问夏默, “你是不是跟袁向前打架了？他万一找老师告状怎么办？”在一高，打架可是要被开除的。
　　夏默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怕什么，是他先动手的, 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当然，袁向前为什么会突然对他出手，其中内情就不可说了。
　　男人之间，还是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痛快。拳拳到肉, 让他切切实实感觉到疼痛，才能让他知道, 有些人不能动，有些事不能做。
　　听夏默承认了打架的事情，方菲赶紧问他, “那你有没有受伤？”袁向前也不会乖乖现在那里让他打, 虽然脸上没有痕迹, 谁知道别处有没有受伤呢。
　　看到方菲差点上来扒他衣服检查了，夏默就安慰她说，“放心吧, 就凭他那两下子，还能伤到我不成？”当他上辈子的黑带二段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虽然在肉体上已经打击了对方，但夏默并不想到此为止。这次见了袁向前本人，夏默是真心觉得他的精神异常，暴躁、易怒，情绪化非常严重，有时候还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举止。
　　道听途说姓袁的这个小子有家族遗传病史，不知是真是假。查到这小子的家庭住址以后，夏默抽时间打了个电话，找人证实一下此事虚实。在此之前他只能提醒方菲注意安全，不要落单。
　　“在学校里呢，周围这么多人，他还敢做什么不成？”方菲觉得袁向前应该没有这么大胆，不过想到他那癫狂的样子，又改口说，“我出入还是找人一起吧，谨慎一点总没错。”
　　恐惧源于未知，精神异常的人可怕之处就是，因为他行事无章法，你永远没法推测出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正常人会考虑得失，会顾忌后果，但他可能全然不在意这些。
　　然后平时课间不管是出去做广播体操还是上厕所，方菲都会跟着班里的女生一起行动。吃饭的时候，都是恬妞跑到楼梯口来接她。
　　等到周日上午，方菲想想这一周的风平浪静，觉得可能自己是反应过度了。看来袁向前还没有疯得那么厉害，估计是被夏默教训得乖了？总之，他不再骚扰自己就是好事。
　　中午放了学，方菲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去小饭馆。虽然夏默的脸色有些郁郁的，方菲也假装没看见。她上周就没有回去，周末都陪着夏默过的。这周无论如何，她都得回去看看了。
　　玉斌暑假就要过来了，原本方妈妈租的单间就不够住了。方家是要重新租房子，还是贷一部分款直接买房子，还不确定。方菲回去还要跟爸妈商量一下。
　　夏默无法，也没有理由阻拦。不过为了方菲的安全着想，他还是亲自送了方菲到小饭馆门口，看她进去了才转身走开。
　　方爸爸放下手中的盘子，开心地招呼女儿，“菲菲回来啦？想吃什么，我让你妈给你做。”
　　“不急，我这会儿还不饿，等我妈忙完了再说吧。”方菲边说边往后厨走。
　　方妈妈听到外边的声音，就知道女儿回来了，听到方菲的话就扯着嗓子说，“我忙完都几点了？饭是现成的，我炒个菜才多会儿功夫？从小就这样，一到饭点就说不饿，半下午的跟我吵吵着要东西吃……”
　　方菲对她妈这张嘴简直是没辙了，明明是心疼她饿肚子，还非要说得这么不中听。她老妈愿意做，方菲就只能帮着洗菜备菜了，让方妈妈做菜的效率提高一点。
　　等小饭馆里冷清下来，方菲就跟方妈妈说起了买房的事，“妈，咱们家现在有多少钱？要不然直接买房子吧，你不是看了一个二手房吗？买了到时候简单装修一下，过了暑假直接就能住进去了。”
　　方妈妈有点犹豫，“现在才一万来块钱，要是买了房子这老底就掏干了，还欠一屁股债。要不先租房子吧？等再攒点再买。”
　　很多本分的农村人有个朴实的观念，就是能不借钱就不借钱，不然就没有安全感。当然，像方大伯一家，就是鸡立鹤群一般的存在，没有参考价值。
　　“妈，咱们不是还有饭馆吗？每个月都有活钱，就算贷款也好还。好房子不好碰上，您不是说愿意卖房子的不多吗？要是现在不买，回头错过了就可惜了。”
　　方菲极力游说方妈妈，再过两年那边就要拆迁了，虽然这个时候小县城房价不高，但是要能换两处房子，过几年转手卖了也能赚不少呢。
　　而且要买就得早买，等快拆迁的时候买，以后原房主很有可能会来闹的。现在的房主要跟着儿子去大城市享福了，就算两年后拆迁，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方爸爸一拍桌子，当机立断。“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了，就算贷款，年底也差不多能还上了。”
　　大哥都买房子了，方爸爸有些攀比心理，不愿意别人说他比不上大哥。他比大哥能拼能干的，凭啥还不如他的日子过得好啊？
　　方妈妈这会儿也不犹豫了，咬咬牙说，“那就买吧，回头我去找王大娘说说，她应该还没卖出去。青山你去银行跑跑贷款的事。”
　　看爸妈确定了买房的事，方菲就放心地回去了。她遗憾地想，资金还是不足，不然多买几套放在那里，她爸妈就不会这么紧巴巴了。
　　出了小饭馆，方菲沿着大路慢慢地往学校走去，突然旁边窜出了一个人，一把就把她拉到了巷子里。方菲惊慌失措地回头，发现这人居然是袁向前！
　　“你要干什么，我喊人了！外边路上都是人，你要是乱来，我就找人报警了！”方菲努力想要挣开袁向前的手，却发现他双目赤红地盯着她，神情十分诡异。
　　正当方菲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的时候，袁向前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语无伦次的说，“方菲，我给你跪下了，你满意了吧？”
　　“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咱们回去见我爸妈，让他们给我们订婚，一到年龄马上就娶你。”
　　“我家有很多钱，我爸开了一个很大的养猪场，早就给我在省城买了房子，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再买一套，家里有的是钱。”
　　就他这个神经病的样子，给她承包养猪场也不能接受啊。方菲想要挣开他跑出去，却被袁向前紧紧抱住双腿，甩都甩不开。她正想喊人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风一样闯进来，一脚把袁向前踹到了墙根。
　　方菲看到来人，眼泪哗地掉下来，扑到他怀了哭着说，“你怎么才来，我快吓死了！”其实本来也没有那么怕，只是一看到在乎的人，有人心疼了，就突然觉得委屈后怕了。
　　夏默低下头在她脸上啄吻，毫不嫌弃地吻去她的泪水，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说，“是我的错，我该早点来的。不怕，没事了，我在呢。”
　　墙根的袁向前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缠缠绵绵的情景，只觉得无比刺眼。他突然爬起来，捡起半块砖头就往夏默头上砸去，方菲惊叫了一声，就看到夏默转身一脚踢在了袁向前的手上。然后他放开方菲，揪起袁向前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打。
　　最后还是方菲怕把人打坏了，赶紧拉住夏默，“好了，咱们走吧，把他打死了你也捞不着好。”
　　夏默把袁向前重重地丢在地上，拍拍手说，“放心吧，我有分寸。”他刻意避开了显眼的地方，专捡痛感明显却不容易出问题的地方打的。
　　这时方菲才想起问夏默怎么突然了，“你一直没走？”如果走了，肯定不会这么及时发现。
　　“我怕你一个人回来不安全，就一直在旁边的书店等着，隔一会儿就出来看一眼，刚才出来我远远看到你在前面，本来想跟上你，结果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怕你遇到什么意外，我就跑过来了。”
　　本来夏默一开始是想先回去的，幸亏他留了个心眼，选择了留下。而且刚好又看到了方菲被拉进旁边巷子的场景，这才及时救了她。
　　看来姓袁的这个小子，不能再留在学校了。他现在已经拿到证据了，姓袁的家族确实有遗传精神病史，而且他本人也有了发病的迹象。
　　那么，病人就要去该去的地方，不是吗？


第38章 问心无愧
　　回去之后, 夏默就让人把证明袁向前有家族遗传病史的材料，匿名投入了校长信箱。一高的校长信箱可不是摆设，王校长可是个雷厉风行的铁血娘子, 对学生建议也比较看重。她每天都会抽出一部分时间，专门用来查看校长信箱的信件。
　　因为王校长的高效率，第二天袁向前就接到通知, 让他的家长过来一趟。因为考虑到袁向前可能存在的精神疾病，王校长并没有直接跟他证实这件事情, 有事还是跟他父亲说吧。
　　袁向前的父亲来了之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花了爹娘半辈子的积蓄娶了个老婆，结果没多久就发现脑子不太正常。但是乡下娶媳妇太不容易，跟老丈人家闹了一场之后，两个人也就将就过了。
　　不犯病的时候, 老婆性子还是挺好的。儿子虽然不听话爱惹事，但是成绩一向不错, 让袁爸爸在村里还算几分面子。这回儿子突然打电话说学校让他过去，也不说出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校长办公室里, 袁爸爸把背上的化肥袋子放下来, 有些拘谨地说, “校长，向前是犯啥错了吗？他要不是不听话，你该打就打, 该骂就骂，别客气。这是自己家种的四粒仁儿的花生，可香了，您尝尝。”
　　“袁先生，您太客气了，这东西我不能收。这次叫您来是想跟您确认一个情况。我冒昧问一句，你妻子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王雪丽看着这个佝偻着腰，满手老茧的农家汉子，内心五味杂陈。
　　袁爸爸有些不明白，“俺媳妇脑子有时候是不太好，这跟俺孩儿有啥关系吗？”难道叫他来，就为这点事？
　　“那您知道不知道，有些精神疾病是会遗传的？”虽然不忍心，王雪丽还是说出了这个问题。精神病人也有入学的权利，但是至少要病情能控制。
　　袁爸爸一听就急了，“校长你不能这么说俺孩儿，向前从小脑瓜儿就好使，小时候经常考双百，他怎么可能有什么神经病？”
　　看到袁爸爸又急又怒，都要哭出来了，王雪丽叹了一口气说，“据说袁向前同学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还经常自言自语，还总是幻想一些不存在的事。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建议袁大哥带孩子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
　　“俺孩儿没病，他就是脾气不好，从小就这样，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您可不能撵他回家啊。要是不上学，向前这辈子就毁了。”袁爸爸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袁家祖坟冒青烟，才出了个读书苗子。要是退学了，他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王雪丽明白他的心思，穷人家的孩子想要跳出农门，考学是最好的出路。如果不是不得已，她也不会让袁爸爸把孩子带回家。
　　毕竟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对其他学生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且如果真的有问题，及早治疗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袁先生不用着急，我给袁同学开个休学的证明。如果孩子真生病了，回头咱看好了，还是能继续回来上学的。要是没有生病，回来马上就能接着上学。”王雪丽耐心跟他解释，让他明白学校对袁向前，并不是开除，而是让他因病休学。
　　袁爸爸这这才平静了一点，不过他还是他笃定地说，“向前肯定没病，俺回头去医院让医生开个证明，您到时候得让他回来上学。”
　　王雪丽也不想刺激他，就跟他说，“先去医院看看，要是没有什么事，我给您和袁同学正式道个歉。如果有问题，经过治疗控制住，学校依然欢迎他。”
　　袁爸爸带着袁向前去了省城最权威的安定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自然不乐观。轻度精神分裂症，医生说，像他这种第一次发病的，需要巩固服药治疗2年以上，然后根据恢复的轻快，在医生指导下减药停药，进而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听了医生的话，袁爸爸彻底死心了。还好王校长答应过，孩子病情控制住之后，还可以回校，总算还有点希望。只是想想孩子的药费，袁爸爸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在袁向前毫无征兆地离开后，一班的很多同学都在猜测他离开的原因。有人振振有词的说，之前见到他爸爸来了，肯定是犯什么事了。联系到袁向前之前好像跟什么人打过架的样子，同学们都猜测他是不是跟社会上的人一块儿混了。
　　方菲的班主任周老师看大家越传越离谱，只能跟特意解释了一下，“袁向前同学是身体除了问题，暂时要休学一段时间，希望大家不要胡乱猜测。”
　　等了解到袁家的情况之后，周老师还在班里发起了一个捐款活动。毕竟袁家只有袁爸爸一个人种地为生，还要负责袁向前长年累月的药费，肯定十分艰难。
　　“你觉得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夏默对袁家的情况自然也有所了解，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过他还是想听一下方菲的看法，看她是不是对他有了芥蒂。
　　精神分裂症方菲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她也知道，无论什么病，发现得早一点，治疗的难度就小一点。对袁向前这件事，她问心无愧，也不觉得夏默有错。
　　方菲担心夏默因此自我怀疑，安慰他说，“如果你这时候不揭破，等他的病情加重以后，还是会爆出来，到时候依然是这个结果。说不定早一点发现，他还能早点回到校园。”
　　他家小鹌鹑倒是想得明白，夏默心里的那点虚无缥缈的隐忧，顿时飘散了。再想到姓袁的小子两三年以后才能回来，他就愉快至极。到那时候，他们就应该上大学了。
　　虽然袁向前的病是客观存在的，但是造成他离开学校的直接原因还是跟他们有关。方菲就跟夏默提起了捐款的事情，“我打算多捐一点，不是觉得你和我有什么错，是他家里确实很困难，捐点钱还是更心安一点。”
　　夏默叹了一口气，他家的小鹌鹑还是太善良。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她余生都能继续保有这种善良，而一切的风雨，都由他来承担吧。
　　“那回头我拿点钱给你，你也帮我捐了。”袁家老人无辜，就当日行一善了。夏默想起朋友调查的袁家那些情况，也确实值得同情。
　　方菲展颜一笑，露出了嘴角小小的梨涡，欢快地说，“好啊，反正是匿名捐款，我帮你悄悄塞到捐款箱里就行了。”捐款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也是没谁了。
　　“这回安心了吧？”小鹌鹑这两天都跟惊弓之鸟一样，每次出去都东张西望的，生怕从什么方向出来一个人把她拖走，夏默看着都心疼。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你以后也别提心吊胆的了，期末考试快到了，我给你买了几本参考书，重要的题目都划出来了。还有几份试卷，你也拿回去看一遍。”话锋一转，“家教”夏老师又上线了。
　　时间过得好快，夏默有时候都觉得，好像昨天还在实验室做科研，今天一睁眼就回到了十年前。原本对他来说，上辈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重来一次也不过是把走过的路再从捷径走一遍。
　　不过能邂逅一只让人又怜又爱的小鹌鹑，也算是美丽的意外了。既然这辈子她想逆袭做学霸，那他就好好督促她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马上就到期末了，感觉最近自己有点傻，浑浑噩噩的。”方菲一惊，可不是，马上就到六月了，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来月了。
　　这阵子因为袁向前的事，方菲学习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经常走神，有时候作业还会出现一些低级错误。
　　再过一个月多点就要期末考试了，如果她再不抓紧，期末考试退步了就不好说了。不说别人，就是数学老师那里就不好交代。
　　之前还做语文课代表的时候，方菲路过数学的老师的办公室，经常能听到数学老师在得意地夸她进步快，每次考试都在进步，是班级进步最快的学生。
　　方菲听着别的老师配合地跟着夸她，感觉有点小尴尬。要知道她之所以进步这么快，一是因为学过了一遍，二是有夏默这个专属“家教”帮忙。
　　就好比比赛的时候，别人都是坐“11号公交车”撒丫子奔跑，她则是坐在小汽车上迎风飞驰，跑得快一点理所当然。被数学老师一次又一次拿出来夸奖，她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跟着夏默去九班把东西拿到手，方菲开始尽情地遨游在书山题海之中，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方菲的新同桌是个文静的娃娃脸女生，有个很诗意的名字——顾疏影。她原本刚坐过来的时候，看方菲学习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偷偷想过，是不是人家的脑子比较好用，不用怎么学习就能考高分。
　　现在看到方菲一副为学习而痴狂的样子，就连课间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还趁广播没开始的时候，拿着试卷再看。这时候她才觉得比较正常了，这才是学霸的日常吧。
　　之后顾疏影就开始给方菲找理由开脱，觉得她先前不在状态肯定是身体不舒服了。不然怎么解释她前后这么大的转变呢？
　　在方菲的刺激下，顾疏影也全情投入到学习当中了。她对自己说，比你聪明的人还那么勤奋，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第39章 考了第一
　　最后这一个月大家都十分用功, 就连周六放电影的时候，都没有几个人抬头，一个个都在埋头刷题。因为这次考试, 直接关系着他们能不能愉快地过暑假的问题。
　　方菲最近也没怎么跟夏默单独相处，两个人也就晚自习回宿舍的时候，才能在路上并肩走上一会儿。但是这两个人都是理智的人, 倒也没有觉得失落什么的。
　　日子过得特别充实的时候，时间似乎就过得飞快。在方菲刷完了将近半尺高的试卷后, 期末考试终于到了。
　　方菲和夏默这样的非常之人，自然是稳操胜券, 心如止水。恬妞的成绩不稳定，波动比较大，为此她还专门做了个逢考必过的牌子，每天都拜上一拜, 希望那两天能超常发挥。如果不幸发挥失常，成绩退步了, 她爸妈恐怕会念死她。
　　湘雪对这次期末考试更是重视，她最近经常辅导徐怀书，徐怀书也决定为了湘雪而努力学习。经过一个月的共同努力, 如今检验他们成果的时候到了。
　　高三向来放假比较晚, 期末考试能同时进行的只有高一和高二。为了最大限度防止学生作弊, 考试的时候，高一和高二的考生座位是交叉排的，就是每个同学的前后左右, 都是另一个年级的同学。
　　而且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就算可以勾搭到斜对角同年级的考生，但是谁也不知道别人成绩怎么样，也不敢随便乱抄。不然，如果抄完了成绩出来，发现对方还没有自己的正确率高，那就尴尬了。
　　考试的头一天，为了给考生提供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班里的所有同学都要留下来，做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首先要把自己的书搬回宿舍去，桌面上、桌斗里，都要收拾得干净，前后黑板也要擦得光可鉴人。
　　更重要的是，任何跟学习相关的信息都不能留在黑板上面。以前不是没有过老师留在黑板上的板书，恰好是考试题目的事情，所以以后老师对这个要求就十分严格。
　　大扫除做完，累了一身汗。方菲没法忍受一身的粘腻，就拿着衣服和水卡去澡堂洗澡去了。正好这个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忙着抱佛脚，澡堂人少，她洗着也自在点。
　　到了澡堂，方菲进去就脱了个精光，拿着洗涑沐浴用品进了澡堂。还在外面，方菲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就知道里面有人。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就两三个人，方菲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去洗了。
　　方菲一路走过去，那几个女生都好奇地盯着她。不是方菲长得太美，隔着水汽谁知道别人是圆是扁？她们看的是方菲□□的身体。
　　因为这个年纪的很多女孩子都不好意思□□身体，洗澡的时候还要穿个小裤裤。她们被坦然的方菲吓了一跳，有些好奇还有点羡慕，羡慕她能放的开。
　　顶着别人羡慕的眼光，方菲洗了一个认真的澡，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出来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跟刚满月小猪一样粉红的自己。澡堂的水不要钱咋地，忒烫了点。
　　期末考试为时两天，因为文理分科大家只需要考语数外，和一门综合，流程比分班前简单多了。
　　第一天考的是语文和数学，语文是方菲最拿手的科目，自然是轻松拿下。数学在夏默的帮助下，也已经今非昔比，因此方菲做起题来如鱼得水，通常离交卷还有挺长时间，她就已经都做完了。
　　当天晚上自习的时候，就有很多同学在对答案。因为方菲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三，跟年级第一的差距也不大，这次考完试就有很多人过来跟她对答案。
　　如果和她的答案一样，对方就兴高采烈，如果不一样，那就是如丧考妣，鬼哭狼嚎。方菲看得直摇头，有这时间还不如看会儿书，做几页题。
　　到了最后，方菲都推说自己要复习，就不跟别人对答案了。不是她小气，而是担心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同学，后面考试会受影响。
　　虽然考试只有两天，但是考完之后，大家还不能马上放假回家。因为老师考试之前就说了，要让他们带着期末考试成绩回去。
　　意思就是成绩出来以后才能放假，这也是让学生考前有点压力。不然大家只惦记着考完赶紧回家，心里就该浮躁了。
　　为了期末考试成绩能尽快出来，各科老师都在加班加点，白天监考，晚上挑灯改试卷，相当辛苦。不过效率也很高，考完试的当天晚上，各科成绩的分数都出来了。
　　考完第二天，写着全校成绩排名的大红榜就贴在了办公楼前的布告栏里了。
　　一大早起来，恬妞和湘雪就跑到方菲宿舍，来叫她一起起床去看成绩，方菲打了个哈欠，不在意地说，“这会儿看成绩的可多了，去了也是个挤。反正成绩已经确定了，晚点看也不会长腿跑了，咱们等人少了再去不也一样吗？”
　　虽然话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作为学生，谁不是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想早一点看到成绩？
　　她们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方菲就能这么淡定？早知道就算榜首的那个常客，也会关心自己，这一次有没有被人拉下来。就方菲格外不同，感觉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有一种超脱年龄的蜜汁从容。
　　等方菲磨磨唧唧梳洗完换好衣服，跟楼下的徐怀书和夏默汇合之后，再匆匆忙忙跑到布告栏那边，看榜的人已经不多了。恬妞和湘雪面面相觑，似乎方菲说的也有些道理？
　　因为人少，几个人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夏默依然稳居榜首，地位不容撼动。让方菲开心的是，跟夏默遥遥相对的就是她的名字，她这次终于把文科班的第一把交椅抢过来了。
　　方菲的心里美滋滋的， 这个成绩总算没浪费夏默给她找的这么多试卷，还有自己废寝忘食刷的那些题。而且，第一和第一，学霸和学霸，总觉得更配呢。
　　“你们俩真是厉害，把文理科班的年级第一都承包了！”恬妞对这两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还好她提前抱上了大腿，这次成绩也有小小的进步。
　　恬妞这次的成绩在全年级排一百六十四名，早知道入学的时候，恬妞的全年级排名还在五百名左右，一年的时间能取得这样的进步，也够她骄傲的了。
　　看完了榜单，方菲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没听到湘雪说话？结果回头一看，她正盯着徐怀书傻笑，而徐怀书也一脸感动地回望。
　　“你们这两个呆头鹅傻乐什么呢？”方菲觉得有些奇怪， 虽然她这个成绩是还可以，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高兴了吧？
　　湘雪不自在地回过头，兴奋地说，“怀书这次居然进步了七十多名！果然还是他以前太不用功了，我就说他这么聪明，只要愿意学，成绩肯定不是问题。”
　　徐怀书听到湘雪这样夸自己，有些感动又有些自豪，不一会儿眼眶就红起来了，方菲都要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要哭出来了。
　　也难怪徐怀书这么激动，没有尝试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多亏了湘雪一直帮助他，鼓励他，永远都对他充满信心。
　　被这次考试的成绩所刺激，徐怀书决定以后要更加努力学习，早点赶上湘雪的脚步，不辜负她对自己的信任。
　　看了成绩，几个人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五个人，两对小情侣，真真是依依不舍，差点就要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了。
　　“我手机你先拿着，里面是我给你新买的卡，存了我的电话号码。回去了要记得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夏默掏出他日常用的那个手机，塞到方菲手里。
　　给她买新的，小鹌鹑未必高兴，他就把自己用的这个拿给了她，自己新买了一个。
　　方家爸妈都觉得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高中不毕业就不愿意给女儿配手机。因此方菲正发愁假期怎么跟夏默联系呢，要是两个月不能见面，又没法联系，那就太虐了。
　　方菲甚至都想到了放假后自己的心路历程：放暑假的第一天，想他，放暑假的第二天，想他想他；放暑假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想到这里，方菲打了一个冷颤，还好夏默借了自己一部手机，聊以慰相思，不用跟她想的那样哀哀怨怨。只是，夏默怎么办？方菲问他，“手机借给我，你用什么？”
　　“我新买了一个，呶。”夏默掏出一个一模一样，就是略新一点的手机给她看。看方菲不再说什么了，夏默又提醒她，“回去藏好，要是被我岳父岳母发现了，我可要提前上门提亲了。”
　　方菲看着夏默眼里的笑意，不服气地挑衅，“不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就行，我老爹绝对会打断你的腿。”要知道她还不满十八岁，高中还没毕业呢。
　　“只要能娶到你，就是被打断腿也值得啊。”夏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把方菲闹了一个大红脸。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捉虫，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困，先睡了～_(:з」∠)_


第40章 虐狗
　　看完成绩, 方菲去学校门口的话吧给方妈妈打了一个电话，报备一下放假回家的事情。
　　因为高三还没有放假，加上附近居民区也有一些客人, 方爸爸和方妈妈就没有急着关门回家。反正女儿也会做饭了，饿不着的，就让方菲先回去。
　　“回家拿点东西去看看你姨, 你弟弟在那边住了这么长时间，空手过去不好看。”方妈妈一边炒菜, 一边提醒女儿。
　　儿子在大姐家寄养了半年了，她家那么多孩子, 日子也不好过。但是给钱又不收，方妈妈只能让女儿多买点东西送过去。
　　“咱们街上那些东西哪能拿出手啊，我在城里买好再拿过去吧。反正坐车也累不着，我姨家离车站也不远。”
　　方菲不太想去镇上买礼品。因为他们家那边的小镇, 其实就是个大点的村子，高点的楼都没有。如果不逢集的时候, 一般人还真看不出那是个镇子。
　　镇上小店卖的东西大多都是些三无的牌子，还不如在县里买了，回头下了车直接去大姨家。
　　而且买东西, 就可以趁机约她家夏男神一起去了。帮着参谋嘛, 多么好的理（jie）由（kou）！于是, 她准备残忍地抛弃恬妞，让她自己先回家。
　　放假前，还要先去班里集合, 班主任周老师又不厌其烦地说着“放假回去也不要只顾着玩，暑假作业要好好完成……”“注意安全，不要贪凉去没有安全保障的河里水库游泳……”
　　好不容易等周老师讲完，大家都以为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周老师又说了一句话，“各科课代表去办公室把试卷抱过来发一下，开学来了都要检查的。”
　　对老师来说，练习册是主食，试卷是配菜，自己买的参考书就是零食、下午茶。这几样最好一个都不能少，只有营养均衡全面，学生才能茁壮成长。
　　方菲把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试卷一套一套用订书机在页角订好，然后整理一下放进书包，背着就出了教室。她要跟恬妞说一声，等下不跟她一起回家了。
　　“有异性没人性！菲菲你过分了啊。唉，单身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其中一个？”恬妞嘴里乱七八糟地唱着，跟个深闺怨妇一样。
　　方菲和湘雪都谈恋爱了，原本课余时间三个人都腻在一起，而现在，她能分到的时间少了一半还多。男朋友这种生物，都是用来破坏闺蜜感情的。
　　方菲理直气壮的说，“我又不是为了他，主要是想给我大姨买点东西。你爸妈肯定都在镇上等着你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在恬妞“早已看透了一切”的目光下，方菲没有义气地逃跑了。跑到九班门口一看，教室里空空荡荡，方菲就知道他们班散的比较早。
　　她拿出手机，给夏默发了一条短信——你现在还在学校吗？
　　——在。怎么了？还没回去就开始想我了？
　　——回家以后我要去走亲戚，想买点礼物带回去。但是不知道买什么比较好，你能不能帮我挑一下？
　　——我在宿舍，你到楼下等我。
　　方菲走到宿舍旁边的路边，站在一棵银杏树下等着夏默。不到两分钟，她就看到夏默从宿舍楼走了出来。看着那个细腰长腿，清俊雅致的身影，方菲心里的小人咬着手绢流泪，好想扑上去怎么办？
　　大长腿走路就是快，没一会儿夏默就走到了方菲身边，一手背着书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道买什么，嗯？”
　　他家小姑娘的装傻技术，还真的有够差的，勉强能打个三分。这还是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上，给的同情分。
　　方菲厚着脸皮说，“是啊，我有选择困难症嘛，要是没有人参谋，我自己不知道要买到什么时候呢。晚上六点之前还得赶车回去呢，你就帮帮我呗。”
　　“就这么舍不得我？”夏默伸出手指在她左边的酒窝上戳了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问。
　　听着耳边仿佛清风吹过山岗，溪流淌过山涧一般清澈的声音，方菲用力掐了一下手心，才克制住推倒他的冲动。
　　方菲原本以为她只有颜控，但是跟夏默在一起后，她就发现自己还有声控、手控、长腿控……感觉要把夏默从头到尾全身都控一遍。
　　看着年前的小姑娘神思不属，眼泛春水的娇态，夏默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扭过头说，“不是要买东西吗？走吧。”
　　今天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还有骄阳似火……方菲看了一眼天空，说了一句“好热。”才走出校门，她的后背都湿了，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汗。
　　方菲记得自己上辈子是长胖之后才这么怕热的，怎么重生回来，把怕热的体质都带回来了？明明她现在才八十多斤，这么怕热不科学啊。
　　夏默看了看蔫头蔫脑的小鹌鹑，递过去一张纸巾，心疼地说，“走到前面先去买杯奶茶吧，然后我们打车过去商城。”
　　看了一眼穿着长袖衬衣还清清爽爽的夏默，方菲只能说，“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原来是真的存在的，古人诚不欺我。
　　从学校附近的美食小巷穿过去，往右走三百米，就是一家饼屋，里面除了蛋糕甜点，卖的还有各色冷饮。最重要的是，店里有空调。
　　这是县城唯一的一家饼屋，店面不太大，完全不是后来开了好多家分店那样财大气粗的样子。不过，里面的东西还挺全的，不比大一些的城市差。
　　一走进饼屋，感觉到空调的凉风吹过来，方菲舒爽地叹了一口，“终于活过来了，热死我了。”
　　夏默一把把她从空调出风口拉开，沉着脸说，“刚出了汗就对着空调吹，想感冒不是？”
　　方菲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空调，走到吧台那边，跟服务员说，“一杯蔓越莓，少冰。”然后她又回头问夏默，“你喝什么？”
　　“一杯青柠，同样少冰。”方菲因为是女孩子才不敢多吃冰，夏默就完全是不怎么热才觉得没必要放太多冰的。
　　一大杯蔓越莓果汁递过来，方菲抱起来就喝了一大口，酸酸甜甜，生津止渴。她看了一眼夏默手里的青柠，不明白那一点甜味没有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方菲回家坐的那趟车末班车是下午六点，但是为了在天亮的时候到家，她五点之前就得上车，下了车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大姨家。所以两个人也没多耽搁，出了饼屋就去路边等车了。
　　出租车现在在县城还是稀罕玩意，今年才开始出现的。起步价三块钱，换了三蹦子就是一块，大部分人还是不习惯坐的，所以他们很快就拦到了车。
　　到了商城，方菲和夏默就直奔县城最大的超市而去。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买了一堆经济实惠的东西。要是买那些华而不实的贵重玩意，方菲会被大姨骂死的。
　　想到到大姨家那个五岁多的小表弟，方菲又拿了一个机器人放进推车里。至于比自己大的表哥表姐，方菲就不准备送什么了。
　　结账的时候，看着这一堆东西，夏默问道，“你们车站那边能不能打车，不能的话就放回去一些吧？”就小鹌鹑那小细胳膊，拎着这么多东西走二十多分钟，还不累坏了。
　　方菲也觉得买的有点多，一买东西她就控制不住，但是哪个她都不想放回去，“有三蹦子，到时候我坐车去我姨家吧。”
　　小地方的三蹦子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方菲有次回家专门问过，一个人要十块钱。难怪生意那么冷清。不过，她这次要心甘情愿送上门被人宰了。
　　买完东西就下午一点多了，折腾了一上午，两个人都饿了。反正离上车还有三个多小时，他们两个就准备找个地方吃个饭，坐一会儿。
　　出来之后，夏默把右手的东西分了一些给方菲提着，剩下的都放到了左手，然后在方菲不解的目光下，直接牵上了她的手。
　　这里离学校太远了，不用顾忌老师，夏默怎么肯放过亲近他家小姑娘的机会。
　　在附近找了一个干净的饭店，两个人就走了进去。方菲先找了个地方坐下，夏默跟着也坐到了她旁边。难得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腻在一起，浪费了多可惜。
　　点了菜之后，夏默看方菲等着有些无聊，就从背包里拿出mp3，插上耳机之后，分了一只给她。
　　“mp3？青春的记忆啊。”方菲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东西，满是怀念。以后大家都出门习惯用手机听歌了，mp3就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永远的留在了他们青涩的时光中。
　　两个人头挨着头共用一副耳机，静静地听着里面一个外国女人的浅唱低吟。这温馨的气氛，让来上菜的小哥都有些不忍心打破。
　　不过想想自己二十五六了还没有女朋友，人家高中生都开始谈恋爱了，小哥就觉得莫名的悲愤。如果再等几年，他就会从网上了解到一个词——虐狗。而他，就是那只被虐的大龄单身狗。
　　他快步走过去，大声地说，“您好，您的菜好了！”等看到那对小情侣被他一句话惊得快速抬起了头，小哥才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方菲虽然吓了一跳，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小哥天生嗓门高，哪里能想到无意中虐了人家一把呢。
　　吃完饭两点多了，这会儿店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个人就在店里坐了一会儿，手拉着手说着天南海北的话题。而可怜的服务生小哥，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到了四点半，夏默帮方菲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一直把她送到了车站。客车发动之后，方菲朝着窗外挥了挥手，看着夏默定定的身影，无比惆怅。
　　还没有到家，她就开始想念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真真的榛子”小可爱写的小剧场，感觉萌萌哒~小剧情无能星人桂圆无耻地搬运过来啦~
　　小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脱单
　　来我战队我今年有32场演唱会
　　来我战队我认识的女生介绍给你
　　来我战队我老婆可以给你介绍
　　来我战队我给你写首情歌
　　小哥：我选择狗带


第41章 最浪漫的事
　　方菲坐上车的时候就五点了, 到了镇上差不多六点。幸好夏天天长，太阳还没下山。不然她一个女孩子坐着三蹦子，还要途径一段无人的乡间小路, 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车停稳之后，方菲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吃力地下车了。看到方菲这架势，好几个人都上来搭讪, “闺女，去哪儿啊？”“坐车不？”
　　挑了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妇女, 方菲问，“到贺庄多少钱？”都是女人, 风险大概会小点？
　　女人一看方菲挑了她问话，热情地上来帮忙拿东西，“到贺庄八块钱。以前都收十块的，这是看闺女你是学生, 我就照顾你一点。”
　　虽然八块钱仍旧是黑心的价格了，方菲还是欣然接受了。因为这确实是最低价了, 一般都是十块钱，不讲价。这个女人大约是刚来的吧，用这个法子来拉拢客人。
　　三蹦子一路颠簸着到了贺庄, 方菲就跟开车的女人说, “往前走第二个巷口往右柺, 出了巷子往右第三家就是了。”
　　她说的很清楚，女人一听就明白了，没多会儿就到了方菲大姨家门口。在门口蹲着逗羊玩儿的小伟一拐一拐地跑到院里喊, “妈！妈！菲菲来了。”
　　小伟是大姨的第三个孩子，有轻微的脑瘫，智力略微有点低下，肢体不协调五岁了才学会走路，直到现在走路都有点拐。
　　大姨听到小伟喊，赶紧出来看看，一看方菲拿这么多东西，就不高兴的说，“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你们挣点钱容易吗？”
　　然后又开始数落从院子里跟出来的儿子小伟，“看菲菲拿这么多东西，你就不知道帮忙拿点？”
　　小伟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菲觉得他是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排斥，所以一般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话。正是因为他智力不高，才能像孩子一般，对别人的恶意善意特别敏感。
　　方菲跟着大姨进来之后，发现屋里没有一个人，“姨，家里人呢，就你跟小伟在家啊？”她没有问表姐，因为表姐这时候正在南方轧包呢。
　　“你姨夫出去搂柴火了，玉斌带昊昊出去玩了，小辉又出去喝酒了吧？”大姨把东西放到屋里，跟方菲说着话。对儿子的不争气，她已经习惯了。
　　方菲觉得她大姨命太苦了，年轻的时候也是村里的一朵花，嫁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没几年就死在了矿井里，只留给她三个孩子。最小的孩子不到两岁，还是个脑瘫儿。
　　过了两年招了个比她大十来岁的，娶不上媳妇的老光棍，也就是方菲现在的姨夫。人家帮你养孩子，你总得给人家留个后啊，所以又生了一个。这回家里就四个孩子了。
　　方菲这个表哥继承了父母相貌上的优点，剑眉星目，宽肩瘦腰，十分传统的硬朗型帅哥。可惜中学毕业就辍了学，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一点也不知道帮大姨分担责任。
　　没一会儿，出去玩的玉斌和昊昊回来了。一看到自己姐姐，玉斌就高兴地跑了过来，“姐，你回来了！爸妈怎么没回来？”
　　方菲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爸妈再等半个月就回来了，我先过来接你回家。”不过她觉得一时半会地回不去，她家里没人，大姨肯定会留她住两天的。
　　玉斌的眼睛瞄了瞄一边的一堆东西，就知道是他姐买的。大姨家里困难，平常什么都不舍得买。但是他又不敢开口问姐姐有没有给他带礼物，上次收礼物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收到什么学习资料了。
　　看着弟弟那小纠结的表情，方菲忍不住乐了，转身从袋子里拿了两个机器人出来，“给，你和昊昊一人一个玩去吧。”
　　玉斌伸头看了一眼，怀疑地说，“姐，没有别的了吧？”他不嫌弃礼物少，就这一个就知足了，千万别给他买别得了，太沉重的爱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放心吧，没了。”方菲给了他一个爆栗，又拿出一个魔方，这是给小伟的。虽然他年纪比自己还大一岁，但是他的心理年龄还小着呢。看弟弟都有，要是少了他估计会伤心的。
　　大姨看着直摇头，“这些东西没少花钱吧？咱乡下的小孩啥都玩不好，这玩意买回来也是了浪费钱。”
　　方菲只能笑笑不说话，她大姨节俭惯了，也就说说，反正也没法退回去。
　　“小伟！出去让你爸去老黑家买条鱼。”老黑家在村口养了一池子鱼，村里买鱼都直接让他在水塘里现抓。方菲大姨虽然自己节俭，但是对亲人却一点都不抠嗦。
　　姨夫虽然年纪大，长得也不好看，但是人很勤快，对大姨也好。小伟小时候学走路就是他手把手教的，有了孩子后虽然有点偏心自己的孩子，但是也没亏待过前头的孩子。
　　这一听外甥女来了，媳妇让买鱼，大姨夫赶紧就去了老黑家，挑了一条一尺长的大鱼。
　　晚上正要吃饭的时候，方菲的表哥永辉回来了。大姨一看就说，“你还知道回来？赶紧洗手吃饭！”这个点回来，明显是没在外头吃饭。
　　永辉洗了手回来，看到方菲笑着说，“咱家的高材生回来啦？听说你现在成绩特别好？厉害了啊！过两年一定要考个好大学，你哥我出去也有面子。”
　　她考大学，小辉哥有什么面子？难道出去后人家炫耀爹妈多有本事，他就说自己表妹在XX大学？真是没个正经，幸好马上表嫂就要收了这个妖孽了。
　　方菲试着问了一句，“小辉哥，你找着媳妇了没有啊？”算着表哥和表嫂今年应该订下了，现在估计有眉目了吧。
　　说到媳妇，永辉有点得意，冲着爹妈给的这张脸，相亲的时候很少被人嫌弃。他烦恼的说，“现在有两个看好的，还没定下来，我还发愁呢。长得漂亮的那个个子低，个子高的又不太漂亮。”
　　要是两个能综合一下就好了，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毕竟他家里就这条件，这两个就算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了。如果不是他那张脸加成，恐怕这样的也找不到。
　　听说表哥还在犹豫，方菲赶紧说，“这还用说，肯定选个子高的啊。个子高的只要长得不丑，个头在那，捯饬一下就是个美女了。像我个子就太低了，经常被人家嫌弃，你不想让我外甥也跟我这样吧？”
　　方菲并不是真的觉得个子矮就不好，而是因为个子高的那个就是前世的表嫂，一嫁过来就把表哥收服了。为了养活老婆孩子，表哥跟着二舅的建筑队拼命干活，一点也没有婚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要是选了那个娇小漂亮的，万一压不住他怎么办？再说，表哥现在嫌弃表嫂不够漂亮，等他过了三十长了一身肥膘的时候，还天天不放心表嫂呢。
　　听了方菲的话，大姨就说永辉，“你看你菲菲都这么说，再说秀云长得也不差啊，就你眼光高。再挑说不定这样的都没了，好闺女可不等人。”
　　看大家都这么说，原本就有点动摇的永辉就干脆地说，“那就是秀云了，妈你回头给我订下来吧。”
　　吃了饭方菲跟大姨自家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才九点多，大姨就说她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还是回屋睡觉吧。
　　躺在表姐的床上，方菲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睡了吗？
　　另一边刚洗了澡的夏默身上还滴着水，听到手机短信提醒，他飞快地抓过来查看。然后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直接打了回去：“怎么了？想我想得睡不着？”
　　看到夏默这么快就回了电话，方菲心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只是更想他了，怎么办？
　　她跳下床把门关严实，娇娇地说，“回来第一天就开始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怎么办呢？”
　　“这回这么诚实？是不是仗着离我远，就肆无忌惮地撩拨我？”夏默有些意外，小鹌鹑向来都是戳一下动一下，什么时候学会主动出击了？
　　方菲还真是仗着夏默够不着她，才敢这么大胆。要是当着夏默的面，她早就怂了。
　　但是这会儿夏默不是过不来么，她就可劲儿的作，“明明有了困意，但是怎么都睡不着。夏默，我一定是太喜欢你了，才忍受不了见不到你的日子。”
　　夏默轻轻笑了一声，带着暖意的笑容，冲淡了他有些清冷的容颜，“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我要你唱歌哄我睡觉觉～”方菲捂着红红的脸，捏着嗓子娇滴滴地点歌，“要唱《最浪漫的事》。”
　　然后她就听到手机里传来一阵有些低哑的歌声，“背靠着背坐在地摊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坐着摇椅慢慢聊……”
　　夏默反反复复唱着，方菲安静地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睡意，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梦里，摇椅晃啊晃，晃啊晃，她的心飘啊飘，飘啊飘……
　　听到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夏默停下来试探地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就知道他家小姑娘睡着了。他挂了电话，躺在床上，闭着眼勾画着那熟悉的眉眼。
　　时间啊，还是走得太慢了。


第42章 人蠢无药医
　　第二天吃过中午饭, 方菲就准备带着弟弟回去了，大姨还抱怨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也不多住几天，急着回去干啥……”
　　方菲干笑两声说，“我回去找同学一起做作业方便一点, 再说家里也清净，我正好盯着玉斌做作业。”
　　大姨也知道家里人多, 孩子们找个地方做作业都不好找，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哪里想到是外甥女心疼她, 怕把她家里吃穷了。
　　头一天晚上吃了鱼，第二天中午大姨又杀了一只小公鸡，刚才还跟方菲姨夫商量明天去集上割块肉包饺子。这是看方菲好久没来，卯足了劲要好好招待她。
　　但是大姨家负担这么重, 方菲哪好意思这么吃，只能找借口赶紧回去了。就这走的时候, 大姨还让姨夫去田里摘了一大堆香瓜给她带着。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你从小就爱吃这个，给你装点带回家吃。”大姨说着就把半袋子的香瓜装到了三轮车上, 让儿子永辉送他们回去。
　　回去的时候, 表哥开着破农用三轮车, 一路放飞，方菲只觉得屁股都要被颠碎了，忍不住大声说, “邵永辉！你开慢点行不行？”还想用三轮车玩漂移不成？
　　三轮车突突突的声音，让永辉听不清小表妹的声音，一边扯着嗓子喊，“你说啥？听不清！”一边继续开得飞快，到了一个路口，他吹着口哨来了一个漂亮的转弯。
　　就在永辉得意自己弯道技术一流的时候，后边摔趴在车厢里的玉斌爬起来疯狂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哥，我姐掉下去了，快停下来！”
　　等永辉终于听清小表弟说话的内容后，赶紧一脚狠狠地踩下了刹车。他回头一看，八百米开外，他可怜的表妹正一拐一拐地追过来。
　　乡间小路本来就不宽，倒车十分不方便，但是永辉也不忍心看着表妹这么艰难地走过来，就一点一点往后倒，直到倒到表妹面前。
　　“摔到哪里了？怎么还瘸了？”永辉看着表妹走路的架势，赶紧跳下来担心地问。听到方菲只是扭了脚之后，就松了一口气。
　　方菲看着她这心大的表哥，气哼哼地说，“邵永辉！告诉你开慢点你不听，你存心的吧？我记下了，下次我要告诉大姨，你就是欠抽！”
　　看着皱着眉头，帅得惨绝人寰的表哥，方菲只想说，人蠢无药医，这货投胎的时候，把技能全点在脸上了吧？金玉其外的傻大个，脸长得再好有什么用，难怪以后经常被嫂子收拾。
　　小树不修不直溜，想到表嫂进门后，某人日常被□□的“幸福”生活，方菲非但一点都不同情他，还想送他一句“活该”。
　　永辉陪着小心说，“菲菲啊，回头我送你五本书，你就别跟我码说了。”送表妹回家，结果把人摔地上了，他妈又要拿他练鸡毛掸子了。
　　“五本不够，你得把书都给我送过来，等我看完，过了年再还你。”方菲跟他讨价还价，反正不给她，以后表嫂也会偷偷给他卖废品。
　　表哥除了爱喝酒，另一个爱好就是看武侠小说，金庸、古龙、黄易，温瑞安等人的书，收集了一大堆。方菲接触的第一本课外读物就是武侠，经常跟爸妈打游击，躲在被窝里偷看。
　　表嫂嫁过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老公是个只有脸可以看的草包，恨铁不成钢，就逼着他跟一伙狐朋狗友断了关系。后来看他窝在家里只知道看小说，一怒之下就给他卖了废品。
　　那一阵表哥家里是鸡飞狗跳，直到表嫂爆出怀孕，表哥才终于熄火，为了养活老婆孩子，终于决定出去闯荡了。
　　这时候永辉还不知道他那些宝贝以后会有怎样的下场，但是为了安抚表妹，他只能忍痛出借，“那过了年你一定要还我啊，不能私吞了。”
　　至此，两个人就把方菲被甩下车的事情私了了。回去的时候，永辉想到要跟自己的小宝贝们分别那么久，就觉得心在滴血。小表妹长大了就不可爱了，好狠的心。
　　方菲这时正委委屈屈地跟夏默“告状”呢，“我表哥今天开三轮车送我回家，半路把我甩出去了，他跑老远了才发现我不在车上。”
　　“甩下车了？有没有受伤？”夏默心里暗骂方菲表哥不靠谱，开个车还能把妹妹丢了。虽然明知道方菲还好端端的跟他打电话，但是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小伤。
　　听到男神这么着急地关心自己，方菲顿时觉得腰不酸，腿不疼了，上五楼都不喘气了，“没事，就是我表哥太气人了。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路中间了，还好是土路。”
　　就是脚扭了一下，回来用红花油揉了以后就没事了。还有，屁股好疼。但是这个就不好意思跟男神说了，也太糗了。
　　“没事就好，以后我帮你报仇。”夏默想象着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鹌鹑站在路中间，茫然四顾的情景，就觉得有必要找邵家表哥谈谈人生了。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在岳父岳母那里过明路，暂时没有机会。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记着就是了。
　　然后在小表妹的婚宴上，被男方亲友团灌得找不着北的永辉，无论无何都想不到，那日遭遇的不幸，只是因为多年前他把表妹甩下了车而已。
　　有了男神的安慰，方菲觉得她家蠢表哥也没有那么可恶了。诉完了委屈，方菲也不想挂掉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夏默扯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
　　见不到面，就这么听听声音也多少能慰藉一下相思了。方菲感慨，手机真是人类伟大的发明。
　　“今天做暑假作业了吗？有没有什么不会的，跟我说说。”不知道说到了哪里，夏默突然提及了一个煞风景的话题。
　　方菲有气无力地说，“做了，有两道题拿不定，我这就去找一下，你给我讲讲吧。”
　　找了一个学霸男友，就要习惯动不动就讨论学习的日常。对此，方菲只能说，她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
　　讲完了两道题，确定方菲都明白了，夏默又从“家教”模式切换成男友模式，两个人又甜甜蜜蜜地腻歪了一会儿，直到方菲听到电话到头隐约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默默，做什么呢，帮妈妈……”
　　方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默默，这名字好可爱。”就是跟男神高冷的性格和外表有些违和。
　　夏默沉默了几秒，压低了声音说，“小坏蛋，等回了学校再跟你算账。先挂了吧，妈叫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菲总觉得夏默最后一句说的是“咱妈”。直到放下电话，方菲还没明白夏默是不是占了她便宜。
　　而那边，夏妈妈看到儿子脸上还没散去的，柔软的笑意，惊奇地问，“默默，你在跟谁打电话，你小女朋友？”
　　原本夏妈妈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家性子越来越沉稳的儿子耳根突然红了。不会是真的吧？她拉过儿子高兴地说，“你真的有女朋友啦？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妈看看？”
　　不怪夏妈妈这么高兴，她本来就比较开明，又觉得自家儿子虽然长得还好，但是太过冷淡。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往他跟前凑，他就是不爱搭理她们，只跟几个男孩子玩。
　　夏妈妈一直担心儿子这个性子，将来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没想到这刚上了一年高中，居然女朋友都有了。
　　“手机给你弄好了，你拿着玩去吧。八字才有了一撇，您急什么。”夏默何尝不想带小鹌鹑回来见家长，但是见家长就意味着过明路，方家那里肯定不同意。好饭不怕晚，还是等高中毕业再说吧。
　　夏妈妈这次觉得自己兴奋过了头，不过她想到两人的年纪，就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默默啊，妈妈知道你们年轻人谈起恋爱来比较热情，有时候可能会把持不住，但是你们年龄还小，不该做的不能做，可不能祸害人家小姑娘。”
　　“妈，你当你儿子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他的小姑娘，他珍惜还来不及，怎么忍心过早的攀折还未开放的花朵。他要在最合适的时间，托付彼此最完整的自己。
　　夏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报纸走了过来，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谈恋爱这事我不赞成也不反对，但是绝不能影响成绩。”
　　“那小姑娘成绩好不好？要是不好也没关系，你多教教她，两个人在一起就要共同进步才好。”
　　夏妈妈絮絮叨叨地跟儿子说教，听到儿子略带得意的说了一句“她这次是年级第一，文科班”之后，顿时哑口无言。好半天才跟夏爸爸说，“敢情原来不是不喜欢小姑娘，是眼光太高啊！”
　　他这个儿子自己爱学习不说，找女朋友也得看成绩。夏妈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年轻人的想法，她是理解不了了。倒是夏爸爸挺高兴的，他喜欢努力上进的孩子。


第43章 一起出游
　　方菲原本就比较宅, 在发现夏默就住在对面后，更是成天窝在卧室里，不是做作业就是跟男神打电话, 发信息。看得方妈妈之犯愁，这闺女不是学习学傻了吧？
　　“菲菲啊，你没事也出去走走, 天天窝在家里种蘑菇啊？你那脚底下长根了？都不舍得挪一下。”听说有学生因为读书压力大，变成神经病的, 方妈妈越想越担心，忍不住催方菲出去。
　　好吧, 方菲也是无语了，还没见过主动学习被嫌弃的。玉斌不爱学习天天被妈妈数落，她这天天做作业也被唠叨。出去就出去吧，男神前两天约她, 她做贼心虚，不敢跟家里说, 就拒绝了。现在倒好，借口都不用找了，直接被亲妈赶出门了。
　　现在都半下午了, 还能去哪儿, 方菲只能跟方妈妈说, 过两天约同学出去玩，放松一下。至于去哪里玩，她暂时也没有头绪。
　　躲回卧室里, 方菲悄悄跟夏默打电话商量，“我在家都被我妈嫌弃死了，非要赶我出去。咱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咱叫上恬妞和湘雪一块出去玩吧。”
　　两家的父母都在县城，夏默的熟人更多，方菲就想着不如换个地方去玩。至于叫上恬妞她们，自然是为了打掩护，要是知道她跟男生一块儿出去玩，她妈非揭掉她一层皮不可。
　　难得自家小姑娘邀约，夏默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不太高兴有两个电灯泡，但是他也明白方菲的顾虑，他想了想说，“不如去鹤翎渡口吧，有山有水也凉快一些。我问一下徐怀书，他要是有时间的话，也一起把。”
　　不然三个女孩子，就他一个男生，总有些不自在。反正已经不能独处了，索性再多些人更好。
　　夏妈妈看着儿子接了一个电话就开始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就跟自家男人说，“老夏，默默是不是药跟他小女朋友约会去啊？”
　　“他自己也不小了，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你要是想知道，自己问问他不就行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夏爸爸头也不回地说道。儿子一向还是很懂事的，马上也要成年了，他觉得妻子应该多给孩子一点信任。
　　夏妈妈还没问出口，夏默就走出来说，“爸、妈，明天我跟同学一起是鹤翎渡口玩，天黑之前回来，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去渡口？“你是跟谁一块去啊？男生还是女生？是不是跟你小女朋友一起去？”夏妈妈有点小兴奋，忍不住试探自家儿子。
　　她一直担心未来“儿媳妇”要是发现他除了那张脸，性格却无趣得很之后，把他抛弃了怎么办？不知道儿子到时候会不会深受打击，然后导致人格扭曲？她承认自己想得太多，但是实在是儿子太少年老成了。
　　“男生女生都有。”夏默避重就轻说了一句，就进屋继续收拾衣服了。玩漂流衣服容易弄湿，要多带一套备用的，渡口那边室外的游泳池，泳衣也要带上。
　　看儿子口风那么紧，夏妈妈很是失望，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出门在外多带点钱，请同学吃点东西，好好照顾人家。”反正夏妈妈是认定了儿子是跟“儿媳妇”一起去玩的。
　　方菲那边更顺利一点，方妈妈一听是跟恬妞和湘雪去的，就直接放行了。照例也拿了几百块钱给方菲。方菲一看足有五百块钱，赶紧说，“用不了这么多，就去一天，车费来回也就五十块钱，加上买票吃饭，二三百块钱就差不多了。”
　　家里刚买了房子，经济上又吃紧了，方菲自己也存了一点零花钱，就只从里面抽了二百块钱。
　　方妈妈却把钱硬塞到了方菲兜里，不容拒绝的说，“花不了再拿回来，在外面还是多带钱方便。”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了，怎么也不能在孩子身上抠那点钱。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要是花个钱都得算着，畏畏缩缩的，就有些小家子气了。
　　有种人抠门是对外人抠，对自己大方，方妈妈则是只抠自己，对孩子和亲人，只要是该花的钱，绝不手软。以前穷的时候，她自己一身衣服穿了好几年都不舍得买新的，每年过年还想办法给男人孩子买新衣服。就是现在，也是方菲硬拉着她买衣服，她才添了几身。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方菲就起来了，检查了一遍行礼：备用的衣服、帽子、防晒霜、墨镜、手机和纸巾一类的小东西，以及最重要的钱包，一个都没有少。
　　洗漱完之后，已经六点了，方妈妈那边也把早餐做好了。起得太早，方菲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准备走了。
　　方家如今也是有房有车的小康人家了，不过车是个电动车而已。就算是电动车，也方便了不少，至少方妈妈骑着车十来分钟就把女儿送到车站了。
　　到了车站已经六点四十了，恬妞和湘雪都到了，反倒是方菲这个住在县城的来得最晚。方妈妈亲眼看到这两个姑娘，就更加放心了，叮嘱了她们在外边要互相照顾，注意安全之后，就骑着电动车回去了。
　　等方妈妈走远，夏默、徐怀书突然从一个隐蔽的角落走了出来。方菲吓了一跳，“我还想说你们怎么还没到呢，看来我是最晚了的了。”
　　到鹤翎渡口的车是七点十分发车，方菲这个点来其实并不晚，只是恬妞和湘雪不在县城住，到这边还得坐一趟车，所以就尽量早来一会儿。
　　“我今天四点半就起床了，生怕来晚了，等会儿上车我要睡一会儿。真羡慕你，离得这么近，掐着点来就行了。至于那两个为什么来这么早，还用说吗？”肯定是急着见某人啦。恬妞笑得很有深意。
　　徐怀书抬头看看湘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夏默则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接过方菲的包就往车上走去，“上去吧，一会儿就发车了。”
　　这一走，方菲才发现徐怀书后面还有一个男生，她好奇地问，“这位同学是谁的家属啊？不会是恬妞你带来的吧？”
　　恬妞马上啐了她一口，“乱说什么，那是徐怀书的表弟。”她要是谈恋爱了，还会瞒着她们两个吗？
　　徐怀书也跟着解释，“小磊暑假在我家玩，没什么事，我就带他一起来了。”主要还是他们都是一对一对的，就关恬恬一个人，难免会忽略她，他就顺便把自己表弟捎带过来。
　　“别说了，赶紧上车吧，等会儿人多就抢不到好位置了。”湘雪在车门那边回头喊她们。恬妞赶紧跟着跑了上去。不过她看着空着手的方菲和湘雪，羡慕地说，“有男朋友真好，不用跟我一样苦哈哈的自己背包。”
　　范明磊听了恬妞的抱怨，赶紧上去帮她拿包，“来来来，美女，我帮你拿。”
　　恬妞赶紧推辞，“不用了，这都上车了，包放旁边就行了。”不用这么实诚吧？
　　上了车，六个人自觉两两分配好了，方菲自然是跟夏默坐一起的。上了车不久，早上起太早的恬妞和湘雪很快就睡着了。
　　方菲本来说不困的，但是她晕车。对付晕车，她只有一个办法，睡，睡过去就不晕了，希望一觉醒来就到了。
　　闭着眼靠在夏默的肩膀上，方菲满足地想着，还是有男朋友好，以前一个人坐车，她只能靠着窗户，一路上车一颠簸，她的脑袋就把窗户撞得邦邦响。想着想着，她就弯着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睡了过去。
　　夏默看方菲睡着睡着就开始往下滑，赶紧小心地把她扶起来，然后伸出左臂把她抱在怀里。方菲开始还皱着眉头动了一下，似乎意识到睡觉的姿势更舒服了，很快就不动了。
　　县城到鹤翎渡口只有一个半小时，所以，快到站的时候，方菲还睡得正想。夏默虽然不忍心，还是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醒醒，到站了。”
　　方菲猛然醒过来，一看自己正被夏默抱了了满怀，距离她的脸不远处，就是他不可描述的部位，似乎有些可观？想到这里，方菲赶紧爬了起来，脸红得要滴血，她都能感觉到脸上不断散发的热气。
　　夏默看她反应这么大，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在她耳边亲昵地说，“这么害羞？抱一下就不好意思了？”他还以为方菲是不适应在光天化日下和他这么亲密，哪里知道她想到羞羞的地方去了。
　　方菲哪敢说话，车一停下，她就连滚带爬地下去了。夏默跟上来牵上她的手，笑着说，“你打算今天都不理我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舍得不理他？不就是看了一眼吗？还是隔着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想，方菲马上就坦然起来，娇声说，“谁不理你了？肯定不是我。”
　　夏默怎么会跟她计较，只要她不要藏在翅膀底下，不敢看他就好。
　　走在后边的恬妞看着前面两对手拉手的“狗男女”，感觉手好痒，真想举个火把烧烧烧。旁边同样被表哥抛弃的范明磊这次聪明了一点，直接上来就抢过恬妞的包背了起来。
　　恬妞这时也顾不上那两对了，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先前就是开玩笑的，一个包我还是能背动的。”夏天，而且就出来一天，能带多少东西啊。
　　范明磊却执意要帮忙，“有男生在，哪能让女生背包啊。你们看她们两个都空着手呢。”
　　可是人家是情侣啊，咱们才第一天认识啊。恬妞这样说着，但是也没说出口，愿意背就背吧，反正也不太重，累不坏的。
　　到了渡口，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去玩漂流。可惜到了售票口一问，漂流的那段水域封锁了，他们只能去划竹排了。
　　划竹排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力气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自然是两对小情侣一个竹排，两个单身狗一个竹排。
　　熟悉了一会儿，他们才发现徐怀书这个表弟是个性子活泼的。他操纵着竹排靠近夏默和徐怀书他们的竹排，然后出其不意地用竹竿在水里一砸，水花溅起老高，方菲的身上也湿了大半，就湘雪离得远点才得以幸免。
　　夏默看了方菲一眼，也被激起了斗志，快速地追上范明磊的竹排，一竿子过去，范明磊就成了落汤鸡。另一边徐怀书也紧跟着过去，准备来一场“手足相残”，“大义灭亲”。
　　好好的竹排，硬是被他们完成了打水仗。方菲在后面左躲右闪，一脸无奈。直到恬妞开始朝她身上泼水之后，她也顾不上旁观了，迅速加入了战斗。
　　闹了半天，几个人没有一个身上是干的。反正已经湿了，夏默就说，“直接去游泳池那边吧，等游完再换衣服。”
　　方菲没想到还要游泳，为难地说，“我没有带泳衣啊，这边有没有卖的啊？”
　　怎么可能没有，既然有游泳的地方，肯定就有卖泳衣的地方。六个人里，只有方菲和恬妞没有带泳衣，她们俩就找到卖泳衣的小店，随便挑了一套。小地方的泳衣，大多都是分段式的，很少有比基尼款的，都是花花绿绿的，也没什么好挑的。
　　等几个人换了泳衣出来，周围的人一眼就被方菲惊艳了。十六七岁花儿一样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适应身上的泳衣，有些拘谨，让人忍不住怜惜。分段的泳衣中间露出一截柔软雪白又纤细的腰肢，还有短短的裙摆下面一双笔直秀美的双腿，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时，夏默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提议，玩什么不好，非要游泳。看到周围一个个狼一样的目光，他真想把自家小姑娘藏起来。
　　而方菲这时也有同样的想法，换上泳衣，她才知道男神不是只有脸好看而已。夏默看着虽然瘦，但是居然还有肌肉，而且不是那种成块的肌肉，而是一种流畅的线条，再加上清隽秀美的脸，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的目光。
　　湘雪却看着白得发光的方菲，羡慕地说，“也就你这样皮肤又嫩又白的，才能把这样的泳衣穿好看。像我这样黑的，穿这颜色鲜亮的泳衣，只会显得更黑。”站在徐怀书旁边，两个人就像一对黑白双煞，她黑他白。
　　徐怀书赶紧拉着她哄她，“黑才健康，我就喜欢皮肤黑的。”他这么白，小时候一直被人叫徐姑娘，所以他特别羡慕皮肤给的人。如果他以后和湘雪生了儿子，估计就不会像他这么白了，应该不会被别人嘲笑了。
　　湘雪被徐怀书哄得心花怒放，欢快地下水去游泳了。虽然她只会狗刨式，但是好歹也算会了，让想要教女朋友游泳的徐怀书遗憾得不行。
　　游泳技术高超的恬妞则花式秀着泳技，和范明磊比起赛来。而不会游泳的方菲，就像小红帽一样，把自己乖乖送进了大灰狼的口中。
　　从来没有游泳经验的方菲一进到池子里，就觉得脚下没跟，站立不稳之下，直接摔进去池子里。夏默赶紧把她捞了起来，一个用力抱了个满怀。方菲惊恐之下，闭着眼跟八爪鱼一样攀在夏默身上。
　　夏默看看池子里不及腰深的水，再感受着抵在自己胸膛上绵软的两团，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惊魂未定的方菲双腿无意识地夹在夏默身上，为了保持平衡还时不时地扭动几下。
　　感受到某个压制不住的地方，夏默哄着她，“下来吧，水不深。而且还有我在呢，怎么可能淹到你。”
　　方菲抱着夏默死活不愿意下去，夏默只能无奈地说，“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把你就地□□了啊。”他这话当然是吓吓方菲而已，不过被挑起了火，却没法释放的感觉，确实让人想要失控。
　　方菲这才感受到下面某处的坚硬，赶紧滑了下来，抱着夏默一边的胳膊，不敢抬头。她都忘了，夏默有着成年男人的思想，和精力旺盛的身体，是经不起撩拨的。
　　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方菲就老实跟着夏默学起了游泳。只是学习的成果如何，只看方菲绯红的脸，还有心满意足的夏默就知道了。
　　夏默还是第一次发现，在游泳教学上，他还是比较喜欢不太聪明的学生，最好怎么教都教不会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啦，本来想下午码这本呢，可惜白天只码了另一本的更新，没办法，还要熬夜码字。经常顾不上捉虫，所以小可爱们如果看到有错别或者称呼错误，记得提醒圆啊，么么~


第44章 高二了
　　从鹤翎渡口回来后, 他们几个中间又约了一次，之后没多久就要开学了。虽然按照国家规定，高中应该放假两个月的, 但是一高作为县重点高中，一向都是提前半个月开学的。
　　搬到县城之后，方菲在开学的时候就不用提前一天到学校了, 她完全可以在家吃过晚饭之后，再溜达着去学校。
　　到了宿舍, 恬妞和湘雪都已经到了。几个人把从家里带的好吃的互相分享了一下，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出天。
　　恬妞拿起一个梨子啃的咔擦咔擦响, 她有些烦恼，“你们说范明磊没事老是给我发信息干什么？天天问我，什么最近干嘛呢，作业做完了没有, 有没有时间大家出来玩之类的。问他有没有别的事，又说没有。”
　　湘雪从徐怀书那里知道点东西, 干脆地说，“这不明摆着吗？就是看上你了呗！”不过她觉得没戏，恬妞明显就是个不开窍的, 而且还比范明磊大两岁呢。
　　更何况, 恬妞在一高, 范明磊在二高。女强男弱，女大男小，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其实恬妞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她纠结地说，“我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啊，但是人家又没有表白，我拒绝都开不了口。我难道说，你不要发信息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感觉有些奇怪。
　　“那你就当不知道，电话少接，短信少回，然后说自己忙着学习，没注意到。态度冷淡一点，他大概就知难而退了。”方菲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建议她冷处理。
　　恬妞恶狠狠地啃了一口梨子，“只能这么做了，反正我们今年都高二了，学习本来就比较紧张了。到时候他还是不放弃的话，我直接说没事不用手机了，要好好学习。”
　　高中三年，每一年的感觉都不一样。高一还相对比较轻松，当然就心态而言。到了高二，大家就有了一点紧迫感。因为这一年要把高三的课程也上完，节奏特别快，总觉得稍微一松懈就跟不上了。
　　晚自习的时候，照例是发新书，班主任周老师还勉励里大家一翻，“从今天起，大家就是高二的学生了，要有紧迫感。高二在高中三年了是最重要的一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这一年如果努力，可以改变很多……”
　　周老师长得斯文俊秀，就连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很多学生都不怕他，缺乏服众的魄力。所以，他在高三的时候被换掉，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因此，这会儿后排的很多学生还在小声说话，只有前排的学霸们丝毫不受影响，安静地做着题目。新书还没发全算什么，他们的各种参考书练习题都可以拿来做。
　　虽然才一个假期没见，方菲总觉得很多老师和同学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比如物理老师齐腰的长发剪成了BOBO头，人也胖了一些，似乎是怀孕了；周老师最近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听说是谈恋爱了。
　　顾疏影悄悄跟方菲说，“听说老班上学期就跟小红帽好上了，可能是担心苏梅那样的学生，一直不敢公开，后来还是有人看见他俩在街上拉着手，才知道的。”
　　小红帽就是三班和四班的政治老师，叫毛红晓，“小红帽”是学生给她取的绰号。一听政治老师，方菲的雷达就全开了，周老师也是政治老师，这明显是一场日久生情的办公室恋爱啊。
　　不过事情传开以后，很多同学都不能接受。倒不是像苏梅那样，对周老师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因为小红帽太丑了，皮肤黑黄、单眼皮、大嘴巴，还有特别突出的龅牙。
　　周老师和小红帽在一起，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鲜花自然是方菲他们的周老师，牛粪是谁自然不用说了。为了这件事情，一班的学生见了四班的学生就没有好脸色。
　　三班四班的同学也挺佩服他们政治老师的，他们这一届最帅的两个男老师之一，居然被相貌平平的小红帽拿下了。莫名的觉得有些小骄傲，怎么破？
　　后来，当一个三班的男生跟方菲他们班的文娱文员王珊珊表白的时候，王珊珊断然拒绝了，理由居然是小红帽拐走了他们班主任，此仇不共戴天，绝对不会找三班四班的男生谈恋爱。
　　这真是躺着都中枪，被拒绝的李帅欲哭无泪。上课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家政治老师的小眼神无比哀怨。小红帽被看得莫名其妙，就点了他起来背书。背不出来？站着听课吧！
　　顾疏影觉得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喜欢美好的东西是天性。所以，为什么周老师这么出色的人，却喜欢上了几乎可以说是丑的小红帽呢？
　　方菲觉得这姑娘的颜控有些严重，她严肃地教育她。“外表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的是灵魂的共鸣。也许周老师是在长期的相处下，喜欢上了毛老师的内涵呢？”
　　一见钟情主要是靠脸，但是日久生情就不好说了，也许是对方某种优秀的品质，也许是做的一件小事，打动了自己的心，就有可能怦然心动。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你家夏默长得这么好，你确定最看重的是他的内涵？”顾疏影刚还觉得方菲说得有道理，不过想到她那个鼎鼎大名的男朋友，就觉得缺了一点说服力。
　　方菲理直气壮地回她，“自然更喜欢他的品格了。”选择性忘记了最初对人家一见钟脸的事实，把自己的形象凭空拔高了不少。怎么能让人知道，她其实这么肤浅呢。
　　周老师的事情慢慢就过去，毕竟班主任自己喜欢，学生也只能试着接受这个事实了。让刚知道学生态度，事情就风平浪静的周老师松一口气。他也害怕会遇到苏梅那样的学生，幸好他没有那么倒霉。
　　周末中午放学以后，夏默就和方菲一起出了校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往家走去。方爸爸和方妈妈在店里忙活，家里大约就小弟在，方菲就不打算去店里了。
　　两个人说着就说起了周老师的事，方菲感慨跟夏默说，“我跟你说，我们班女生可是最难追的，天天上课对着两大帅哥，无形中眼光就变高了。不过估计男生的春天马上就要到了，毕竟就算是yy，大家也只单身的老师。”
　　跟别的班级比，他们班谈恋爱的女生是最少的。都怪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以后他们班女生嫁不出去，这两个人都有责任。
　　夏默的语气有些危险，“yy？你也喜欢yy他们？”做小鹌鹑的饲主真不容易，不但要防着别的男生，还是要防着长得好的男老师。
　　“我才没有，你比老师又俊又年轻，我干嘛放着小鲜肉不吃，非要啃那些老腊肉呢？”方菲反应十分迅速，撇清了自己，还轻拍了一下夏默的马屁，忍不住想给自己点上32个赞。
　　这还差不多，夏默自认不比别人差，但是还是要亲耳听他家小姑娘说出来才安心。万一她眼神不好，就是觉得老师比他出色呢？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两个人就到了小区北门，进去往里走不远就是夏默他们家那栋楼，方菲他们在前面那栋。因为方家大人不在家，夏默就准备把方菲送到楼下才回来。
　　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方妈妈无意中往下一看，就看到自家儿子背着一个熟悉的书包，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书包，身边还走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那女孩回头跟儿子说话时，露出了一个秀美的侧脸，可以看得出是个标致的小美人。
　　“老夏，老夏，你快看咱们儿子的小女朋友。”方妈妈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自家未来“儿媳妇”了。不然就他儿子那个死性子，怎么肯帮别人拿书包，还送人回家。
　　夏爸爸嘴里说着“有什么好看的”，一边脚下不停往阳台走去，探着头往下看。唔，这女孩一看就是个文静知礼的，难得成绩也不错，是个好孩子。
　　等夏默送了方菲之后，回到自己家中，就看到他妈妈有些兴奋地问他，“你小女朋友是咱们小区的？她家里做什么的，没事让她过来坐坐，就当是邻居互相认识一下。”
　　“一个三号楼，一个六号楼，妈你跟人家是哪门子的邻居？也不怕吓着人家。”夏默有些无奈，肯定是刚才被他妈看见了。也不知道她怎么对小姑娘这么感兴趣，变着法地想拐她过来。
　　夏妈妈失望地说，“这可能就是我儿媳妇了，我想提前认识一下怎么了？你这还没娶媳妇呢，就忘了娘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
　　看他妈妈这爱演的毛病又犯了，夏默无奈地说，“怎么也得等高中毕业啊，你不怕让人家爹妈知道了，一个棒打鸳鸯，你这儿媳妇就飞了？”
　　夏妈妈一想也是，不能打草惊蛇啊。不过她还是磨着儿子要来了方家两口子的姓名和具体住址，准备抽空去偶遇一下，先打入敌军内部，跟儿子里应外合，争取拿下这个儿媳妇。
　　毕竟一个学习好、长得好，性格好（儿子说的）的好女孩，万一错过了就太可惜了。尤其是她这个木头脑袋的儿子，要是跟这个分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推销出去。
　　方菲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只是回个家的功夫，她已经被未来公婆围观了一回。而方爸爸和方妈妈更想不到，已经人有人带着不纯洁的目地，准备接近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蓁蓁小可爱的小剧场再来一发
　　[不纯洁的目的]
　　夏妈妈：其实我接近你们家有不纯洁的目的嘤嘤嘤对不起
　　方妈妈：哎呀，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夏妈妈：嘤嘤嘤，我……我
　　方妈妈：哎，你说啊，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夏妈妈：我想和你们做亲家！
　　方妈妈：可以……哎！这就是不纯洁目的？
　　被骗了！嘿嘿嘿


第45章 躺枪
　　二年级的第一次月考刚过去不久, 中秋节就到了。因为中秋节是在月中，离每个月的大修还有半个月，学校就没有给放假。
　　这要是搁在十年后, 哪个高中中秋节敢不放假？肯定是要被学生投诉的。不过这个时候不管是学生还是家长，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大家看来，这都是为了学生好。
　　不过虽然说不放假, 但是晚上的时候，全校学生都可以不上课, 自由活动也行，在班里自己组织节目也行。为了方便学生采购, 当天的大门都不再封闭了，当然出入还是要校牌的，以免有社会人士混进来。
　　在周老师的安排下，文娱委员张丹露一早就在班里征集节目了。因为报名不积极, 张丹露直接规定每组至少出一个节目，这样就有八个节目了。
　　然后张丹露又说, 除了每组固定的节目，大家也可以自由结合，或者代表个人上台表演节目。反正晚上时间长着呢, 节目太少了也不够看的。
　　方菲是第四组的组长, 再不想揽事也推脱不了了。而且坑爹的时候, 你组长要想游说别人，自己就得上。不然别人就该说了，你自己不参加, 怎么好意思要求别人。
　　第四组都是女生，方菲觉得跳兔子舞比较合适，舞步简单，青春活泼，挺适合女孩子的。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四组的女生都挺感兴趣的。但是对于在同学面前跳舞，有有些放不开。
　　方菲干脆跟她们说，“咱们就当下面坐的是一堆大白菜，该怎么跳就怎么跳。”女生听了顿时笑成一团，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最后八个女生，只有患有哮喘的康宁宁，还有严重怯场的胡玉洁没有参加。方菲和其他几个女生开导了胡玉洁半天，她都不肯尝试，方菲也只能放弃了。
　　反正文娱委员说了，一个组能出一个节目就行，人多人少都无所谓。哪怕就一个人呢，只要有节目就算数。
　　节目和人数定下来以后，方菲就跟周老师申请了一个空办公室，中午和晚上吃了饭就带着组员练上一阵。
　　这个时候兔子舞才刚刚流行起来，在方菲她们这个小县城还没有多少热度，方菲跑了很多个音像店才买到了一盒磁带，练习的时候就用随身听播放一下。
　　练习的条件十分艰苦，不到没有视频资料，就连播放的设备都是方妈妈给方菲学英语买的随身听，甚至都比不上几年后广场舞大妈的设备。所以教学完全是方菲亲自示范，把动作分解开，一点一点地教她们。
　　“手轻轻推开，就像推开一扇无形的门一样……”“吴敏，脚上动作跟上，别光手动忘了脚下……”“程丹。你方向反了，应该动右腿……”
　　示范完，方菲一个挨一个的指导动作，觉得这老师真不是好当的。一个动作做上几十遍，都快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那老师同样的内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一遍又一遍地讲，想想也够无趣的了。
　　所幸没教几天，她们都差不多学会了，至少没有大问题了，不用再练习了，因为中秋节到了。
　　到了晚上，周老师让几个男生把生活委员采购的花生、瓜子、糖块、苹果橘子还有月饼都拿到教室里，挨桌发一下。糖块是一个人一把，瓜子两把，花生两把，橘子两个，苹果和月饼是一个人一个。
　　因为基本是论把抓，所以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大了。负责发东西的男生若是遇到关系好的，手就会松一点，还有遇到不对付的，恨不能把捏的再紧一点。
　　方菲这一排比较占便宜，因为发东西的是体育委员常玉刚，一米八六的大个子，手也跟蒲扇一样。常玉刚从最难南边的那个桌开始发的，看着那两个女生面前的一大堆东西，前后桌都表示很羡慕。
　　到了方菲这一桌，就有些微妙了。方菲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东西比同桌顾疏影的要多要好，花生瓜子糖块铺满了桌子，就连苹果都似乎更大更红一点。
　　“常玉刚，你这是区别对待啊，是不是看方菲好看就故意给人家多发了啊？原来长得好还真能当饭吃啊！”很显然方菲的感觉没有错，顾疏影也发现了，就笑着调侃了他一句？
　　谁知道常玉刚突然脸红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没有的事，你要是嫌少我再给你抓点。”然后随便抓了一把花生给顾疏影，就匆匆忙忙转到另一边发去了，只是让人看着总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张文涛，我x你大爷，你怎么不把手捏严实了？干脆不给老子发算了！”王超群看着自己桌子上的可怜的几十粒瓜子，忍不住骂了给他发东西的张文涛一句。
　　正作势要照刚才那样给他抓第二把的张文涛笑嘻嘻地说，“谁让你长得这么难看，你又不是班花班草什么的，有得吃就不错了。”
　　张文涛这话是取笑常玉刚的，他这么一说，周围不管男生女生都哄堂大笑。王超群也拍着桌子大笑，“干脆咱们按长相发吧，长得丑的少吃点，长得好的多吃点。那张文涛你这鞋拔子脸，估计混不到几颗瓜子。”
　　“美女要保持身材，还是不要吃太多了。让长得帅的使劲吃吧，等他们胖成球了，美女就是咱们的了！”王方圆眯着眼睛，笑呵呵地提议。
　　顾疏影小声跟方菲说，“常玉刚是对你有意思吧？以前你当语文课代表的时候，我就见他经常帮你抱作业。还有今天，他表现得太明显了。”
　　不过方菲不怎么肯定，因为长得好看，不少老实内向的男生见了她都有些拘谨，就像她看到长得特别好看的明星甚至素人，也会比较激动的。
　　常玉刚也就前段时间帮她抱了几次作业，后来她不做语文课代表了，两个人就没有多少接触了。而且常玉刚本来就是比较热心，爱帮助别人的同学，方菲不觉得他帮自己就是对自己有想法了。
　　“没有影儿的事，你不要瞎说，对别人影响不好。”方菲不想跟别人传什么绯闻，而且要是莫须有的事情，对常玉刚影响也不好。
　　顾疏影撇撇嘴，有点幸灾乐祸的说，“我怎么想不重要，主要是看有人是不是多想了。”她朝第六排努了努嘴，示意她看那边。
　　方菲抬头看过去，正对上王秋菊不善的眼神。她有些莫名其妙，“你是说王秋菊？她干嘛瞪我？难道她是常玉刚的女朋友？”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要是的话，难怪她会生气了。刚才那些男生一闹，她肯定听到了。
　　顾疏影不屑地说，“她倒是想，可惜还在暗恋。常玉刚不是每周都会收到一封情书吗，末尾就用简笔画了一朵菊花，谁不知道是她啊。”
　　王秋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用直接具名，但是也能轻而易举地猜出送信人是谁。可惜常玉刚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根本没收到那些信一样。
　　只看刚才常玉刚的表现，王秋菊就认定了他是因为方菲才看不上她的。
　　本来因为英语课代表的事情，王秋菊就对方菲有了芥蒂，这回再加上常玉刚的事情，她算是把方菲恨上了。英语课代表被退而求其次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居然还是她的备胎。
　　方菲为什么总跟她过不去？仗着一张不正经的脸，就知道勾引男生。王秋菊忍不住埋怨常玉刚的肤浅，又觉得方菲不自重。
　　所谓的勾引男生，不自重，其实是因为方菲成绩好，平常经常有同学来问题，还有考试了过来对答案。这些人里有男生有女生，而且女生还比较多写，但是存了偏见的王秋菊只看到了一个常玉刚。
　　所以，方菲若是知道了王秋菊的想法，也只能大呼冤枉了。
　　不过方菲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感觉到了王秋菊的敌意，她也没当一回事。她又不是人名币，没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东西发完，节目就要开始了。文娱委员走到讲台上说了一些贺词，然后就宣布“高二（一）班中秋文艺晚会”正式开始了。
　　最先上场的是第一组的组长郑安茹，这个女生是个学霸，就是刚被方菲挤下来的前全校第一，她的名言就是，“学车做什么？我将来当了官有司机呢。”
　　因为无时不刻不在学习，跟同学交流比较少，而且过于自负，人缘很差，所以第一组的节目只有她一个人参与。
　　郑安茹唱了一首《彩虹》，很神奇地每个词都不在调上。要不是第四个节目就轮到她们了，方菲都想躲出去了。大团圆的日子，她想男神了。
　　到第三组的男生表演小品的时候，方菲就开始招呼组员准备了。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表演舞蹈呢，方菲觉得她们组一定能得第一。


第46章 独一无二(修)
　　因为方菲她们组的节目比较早, 恬妞和湘雪都约好了，晚上先来给她捧场，然后再回自己班看节目。当然她们只能站在教室外面观战, 毕竟不是一个班的，就算一班的老师同学都不在意，她们也不好意思进去。
　　为了今天这个节目, 方菲几个女孩子前几天还专门跑了一趟青云观市场，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一款带着长耳兔的T恤。跟老板“厮杀”了好半天, 才用十块钱一件的价格拿下了。
　　为了她们跳舞的能施展开，同学们都早早地把桌子往后拉了拉, 在教室前面空出一片场地。等第三排男生的小品一结束，方菲就带着组员上去了。
　　为了防止她们临阵退缩，方菲上去之前，就又跟她们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就当他们是萝卜和大白菜, 没有什么可怕的。”
　　听方菲这么说，程丹她们几个女孩子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可惜放松有些过头了, 直接笑场了。方菲也没管她们, 跳舞的时候保持笑容还是挺好的, 总比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她们八百吊钱一样好吧？大过节的，大家只想娱乐一下, 不是找难受的。
　　几个青春逼人的女孩子穿着深色的裤子，以及一摸一样的长耳朵兔子T恤，站在一起的效果很是震撼。她们还没开始跳，下边的男生就开始欢呼起来，噼里啪啦就开始鼓掌，还有人在吹口哨，被周老师瞪了一眼就熄火了。
　　音乐声响起，她们就很快就跟着跳了起来。兔子舞本来就是比较欢快的舞蹈，最适合年轻的女孩子跳了，因此就算有人的动作不那么整齐，感觉也基本到位了。
　　方菲跟着隐约正跳的欢快，转身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身影，妈呀！夏默怎么来了？她被吓得都忘了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了，还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身体有自己的记忆了，好歹也坚持跳完了。
　　六个女孩子最后手拉手站成一排，鞠了一个躬就下去了。教室里的掌声从音乐停止就开始响了起来，大家都拼命的拍着手掌，觉得这是目前最有看头的节目了。
　　下来之后方菲就走出了教室，恬妞和湘雪赶紧上来恭喜她，“跳的真好，我看一班今天晚会节目的第一名就是你们的了。”
　　周老师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还说要在节目结束后搞一个评选，第一名还有一百块钱，第二名是五十，第三名是每人一个笔记本。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定后面还有好节目呢。”方菲从来不敢说自己是最好的，重生并不能把她的个人能力提高太多。
　　恬妞看方菲跟她们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偷瞄着夏默，就拉着湘雪识趣地跑了，“给你捧了场了，我跟湘雪就一边玩儿去了，把你让给别人吧。”
　　“我才不陪你呢，我家怀书还等着我呢。”
　　“一群见色忘友的，大好青春不拿来学习，谈什么恋爱……”
　　听着她们吵闹着跑走，方菲看着一直默默听他们说话的夏默，想起刚才的事情，红着脸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有节目？”
　　她之前没有告诉他啊？因为她觉得被男神看到自己跳舞有点小羞耻，吃了饭都是找了借口去练习的。也不知道男神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有读心术？
　　“你每天吃了中午饭和晚饭都找借口走人，我又不傻，哪里不知道这其中有问题。我又不傻，找个你们班学生问一下就知道了。”夏默叹了一口气，小鹌鹑就这么低估他的智商？
　　方菲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破绽太多的，毕竟连着好几天，用洗衣服、洗头发、作业多，甚至肚子疼去厕所的借口，来解释自己吃完饭就消失的行为，也是够了。
　　被看到了就算了，反正方菲觉得自己跳的应该还不错。如果夏默没有突然出现的话，可能还会发挥得更好。不过她还是知道男神的看法，“你觉得我们跳的怎么样？”
　　“很好，尤其是领舞的，跳的最好。如果拿不了第一。就是你们班同学眼瞎。”夏默侧着头，趴在栏杆上看着方菲，带着笑意说道。要是衣服上的图案是小鹌鹑就更完美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鹌鹑，光想着他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方菲被男神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谦虚地说，“也没有很好啦，她们也跳的不错。而且后面还有人要表演节目呢，肯定有更好的了。”
　　说完方菲就回头看了看教室，这一看，她就恨不得自己没说刚才那句话，真是乌鸦嘴。讲台上这会儿是一个个子高挑，长发飘飘的女孩子，正在跳孔雀舞。
　　这个女孩子叫梅奕芳，是来自南方的转学生，也是方菲班花之称的有力竞争者。当地觉得，要不是大家排外，自己人缘也不错，班花估计在梅奕芳转来的时候就易主了。
　　梅奕芳个子高，气质又清冷，特别适合跳孔雀舞。更不用说她还自带了一条带孔雀翎羽的裙子，跳起来就是活生生的一只美丽高雅的孔雀。
　　总觉得梅奕芳的长相和气质和仙人范的男神更般配一些呢。方菲忍不住问，“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是不是长得特别美？”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酸意。
　　不过夏默是听出来了，他略思索一下，就说了一句然后方菲无语的话，“还好，有些人可能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不过我更喜欢可爱一点的。”
　　他自己性格本来就比较清冷，如果再找个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劲。他喜欢蠢萌的小鹌鹑，看着她的笑脸就让人心里暖暖的。不过“蠢萌”不能拿出来说，他只能换了一个词，用“可爱”来代替。
　　“真的吗？她这么美，肯定有很多人喜欢的。”方菲觉得夏默在哄自己，再说了“可爱”是什么鬼？她记得一般人夸性格好长得普通的女孩子，都会说“小姐姐真可爱”，男神知道不知道这个说法呢？
　　夏默有些冷漠的说，“别人美丑与我何干？”虽然不明白女孩子的小纠结，他依旧放缓了语气说，“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能够替代。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的小姑娘（小鹌鹑？）。”
　　在夏默说话的时候，方菲仿佛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星河流过，熠熠生辉，让她忍不住沉溺其中，不知归路。虽然明知道男神这话有可能是“花言巧语”，她没有控制住，嘴角溢出了甜蜜蜜的笑意。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教室里的节目也快表演完了，方菲跟夏默说了一声就回教室了。一会儿还要给每个组表演的节目投票呢，周老师说每个人都要参与的。
　　看着方菲走进来，周老师深深地看了她两眼。当他眼睛是瞎的吗？两个人就在教室外面站那么近说话，虽然走道的风光不太明亮，但是男生的宠溺，女生的娇羞，他还是没我了看错的。
　　不过想想男生似乎是理科班的第一？再想到方菲的成绩，周老师就打消了找她谈谈的问题。相信这两个孩子会有分寸，如果不影响学习，他还是不想做这个恶人的。
　　所以，对待这个早恋的问题，老师完全就是典型的双标。没有办法，谁让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呢。只要学习好，一些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都能忽视了。
　　最后评选结果出来，梅奕芳的孔雀舞果然是冠军，方菲这组是亚军，第三排的男生表演的小品是季军。
　　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方菲有些无语。“一个人十块钱都不够，衣服都没有回本。”这话当然是随便说的，主要是不好分。
　　承担提议说，“不如周末我们添点钱去聚个餐吧？咱们组八个人都去，五十块不够，一个人再添一点钱也行。”
　　既然是吃饭，没参与跳舞的康宁宁和胡玉洁这回也要参加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最后还要自己添钱，但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不是吗？
　　晚上回去睡着后，方菲在梦中听到婚礼进行曲响起，她隔着薄薄的头纱，看着夏默一步步朝她走来，然后走到她面前，轻轻揽住她的腰肢，低下头来。
　　然而就在方菲看着夏默掀起头纱，准备亲吻她的时候，她面前的脸猛然变成了癫狂的袁向前！她“啊”了一声，顿时惊醒过来。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她白天都想了些什么啊？如果因为夏默的再次表白而激动，梦到婚礼也正常。毕竟和男神谈恋爱，谁都想以后嫁给他，给他生猴子。
　　但是男神的脸变成袁向前是什么鬼？她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怎么好端端梦到他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　　蓁蓁日常小剧场
　　方菲：中秋节我们组表演跳舞呢！
　　男神：跳什么啊？鹌鹑舞？
　　方菲：什么鹌鹑舞啊，兔子舞啦！
　　男神：（想想小鹌鹑跳兔子舞！好可爱，好像[哔－][哔－][哔－]为什么还不成年，啊将来还有家长，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打入敌人内部）
　　（夏妈妈：快了快了）
　　方菲：你怎么不说话啊？
　　男神：挺好的，兔子舞
　　方菲：（害羞）那你来看吗！
　　男神：！想[哔－－]看！
　　方菲：（高兴）（害羞）！


第47章 天定之缘
　　其实方菲说梅奕芳和夏默比较般配, 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倒没有真的认为两个人会有什么交集。因此，在周末回校上自习的时候, 方菲看到九班门口银杏树下的那两个身影时，是有点难以置信的。
　　方菲当时站在主干道上傻愣了半天，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了。夏默看到方菲过来后, 不知道说了什么，梅奕芳就抱着书转身离开了。她走的时候,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朝方菲这边看了一眼。
　　“你们两个认识？”方菲心里不是滋味, 莫非是夏默骗了自己？前几天中秋节的时候，他看梅奕芳还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怎么今天两个人就说上话了？一个转校过来的文科生，和一个理科生, 有什么好说的。
　　夏默一听小鹌鹑故作不在乎，实际上跟抓奸差不多的语气, 就知道她想多了。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夏默还是挺享受被小鹌鹑如此宝贝的感觉的。
　　他低着头笑了笑，“梅同学的爸爸是我爸的老同学, 最近刚从镇上调到县里, 就带着梅太太和梅同学来我家拜访了。因为刚好是一个学校, 梅叔就让她跟我一起回校了。”
　　自然也说了一些要他照顾一下自己女儿的事情，说是在学习上互相帮助一下。不过夏默一向对女孩子，或者说是对方菲之外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兴趣, 就推说文理不同，恐怕帮不到她什么。
　　“一起过来的啊？”方菲低着头看着脚尖，还是觉得不舒服，“既然你都拒绝了，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我看说得挺热闹的。”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两个冰块脸还能说得多热情。夏默也不跟她计较，毕竟对方是个普通人眼里的大美女，小姑娘有危机感也正常。至于他，他不是普通人。他的眼里，只有小鹌鹑最美。审美不同，怎么让他认同普通人眼里的美女呢。
　　所以他就耐心地解释，“梅同学跟我说，不要管她爸爸说什么，她不需要我的帮助。你看，我们双方都没有进步一认识的意愿，你放心了吧？”
　　方菲听了这话才眉开眼笑，“原来也有人对你不感冒啊，看来你这梅脸也不是无往不利啊。”也是，人家梅美女气质好，长得美，大概只有帅哥上赶着追她的，哪需要她自己上阵追人。更不用说男神已经有主了，如果这姑娘内心和外表一样美的话，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别人不喜欢我，你就这么开心？”夏默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小鹌鹑高兴就好。看她皱着一梅笑脸，他心里就不舒服。
　　当然高兴了，方菲恨不得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明白男神的好，这样就没有人来跟她抢了。但是，锥在囊中，掩藏不了啊。就男神这梅脸，放出去分分钟让一堆小姑娘尖叫。
　　因为先前误会了梅奕芳，方菲回去之后再见到她就有些不好意思。看她跟班里同学都不太合群的样子，见了就她就主动打了一次招呼。但是没想到梅奕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方菲觉得自己真是烂好心，说不定别人就是不喜欢她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热闹呢。反正她又不欠她，之后也就懒得管了。不过，没过多久，梅奕芳见到她反而主动搭话了，让方菲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也就客气地回应一下，倒也没有主动贴上去跟人家交心。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梅奕芳在一班说话最多的同学，有什么好荣幸的。虽然有很多男生都对她羡慕得不行，要知道，只从那次孔雀舞之后，班里的同学就分成了两派，女生和一半多的男生都支持方菲做班花，一小半的男生就倒向了梅奕芳。
　　虽然顾疏影还有恬妞、湘雪都骂那部分男生墙头草，叛徒什么的，方菲却无所谓。外面的森林虽然很大，但是她只需要男神这一棵小白杨。那些男生喜不喜欢她，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周末是大休，夏妈妈头一天卖了晚饭就在门上贴了张告示，说是这两天关门，周日晚上再开店。她回来陪方菲姐弟俩，买点菜给孩子做点好吃的补补。
　　旁边包子店的大姐看不过去，就劝她，“你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就算这两天学生少，附近也有吃饭，能卖一个钱是一个。孩子都大了，不来帮忙就算了，还要你回去伺候他们。”
　　这店开不开，每天的租金都在那里。这方家两口子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就这样惯着孩子。包子店的大姐刚刚离了婚，一个人开店带孩子，最是知道钱的好处的。
　　方妈妈也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是她挣钱就是为了孩子能过得好些。现在一家子吃穿不愁，那就不能一心扑在生意上，反而忽略了孩子。一个月关店两天陪陪孩子，这点租金换她跟孩子的相处，她觉得还是值得的。
　　这天回到家，方菲还以为会跟往常一样，餐厅里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没想到打开门之后，客厅餐厅里都是空荡荡的。她喊了一声，“妈，在屋吗？”
　　方妈妈隔着门回了一声，“在呢，你等一会儿，我换好衣服出来。”
　　然后等了三四分钟，方菲就看到她爸和她妈穿的衣服，就好奇地问，“爸、妈，你们是要出门吗？”没有做饭，还换下了家居服，这明显是要出门的节奏啊。
　　“咱们今天出去吃饭，等一会儿玉斌回来就过去。我跟你毓秀阿姨约好了，六点钟咱们两家去大观园吃饭。”方妈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顺便通知女儿今天出去吃饭。
　　这个夏阿姨是她妈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突然要跟她一家吃饭了？方菲有些好奇，就问方妈妈，“这个毓秀阿姨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听女儿问起，方妈妈就来了兴致，激动地说，“就是今天早上买菜认识的，她可是救了我一命呢。要不是她，你妈我现在估计就回不来了。”
　　原来今天早上，方妈妈一手拉着小推车，一手拿着钱包去菜市场买菜。正在她跟卖螃蟹的讲价的时候，后边有个女人就突然提醒她，“大姐，有小偷！”方妈妈回头一看，包已经被划开了，小偷正要伸手进去呢。
　　方妈妈一看急了，拽过包顺手推了一下小偷，然后大喊，“有小偷，快抓小偷啊！”她们这样过日子仔细的人，对小偷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方妈妈的钱虽然没有被偷走，她还是想把这个小偷抓住送到派出所去。
　　没想到这小偷不但不逃，反而抽出一把尖刀就往方妈妈身上捅。方妈妈措手不及，眼看就要受伤，周围的人怕误伤自己，都在后退。这时一个穿着挺时尚的中年女人，脱下高跟鞋冲着小偷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上去。
　　小偷直接被砸懵了，手里的刀自然也失了准头，只把方妈妈的衣袖割破了。他本来还想拿起刀反抗，但是没想打这女人瘦归瘦，但是力气可不小，他招架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就掉到一边去了。
　　围观的人群这时候才有人赶紧捡起刀拿开，不让小偷再抢回去。虽然没了危险，但是周围的人都被那个挥舞着高跟鞋的身影吓着了，一时间也忘了上去帮忙。直到一个疑似同伙的男人迅速上来推开拿高跟鞋的女人，然后拉着小偷跑开，这些人才如梦初醒，纷纷追了上去。
　　方妈妈想着刚才那个小偷凶狠的目光，还有泛着冷光的刀子，一阵心有余悸，赶紧上来跟恩人道谢，“多亏了妹子，那小偷太狠了，说不好还真敢捅死人。”
　　“恩人”女士正弯腰穿鞋，不在意地说，“多大的事，举手之劳，就是刚才没反应过来，让他跑了。”女人遗憾地说，然后又问方妈妈，“你没被他伤到吧？我看那刀子划到你身上了。”
　　方妈妈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袖子上挺长一条缝，挽起袖子一看，胳膊上只有一道不深的痕迹，渗了些血丝出来。这会儿方妈妈才觉得有点火辣辣的疼，不过这已经是万幸。
　　两个女人刚刚共同经历了一场患难，都没有心思买菜了，就准备回家去。但是走着走着，两个人就觉得不对了。
　　“你住这个小区？”“你也在这个小区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问出了口。然后接着就互报了一下家门，更是巧了，原来两家住得这么近。
　　“真是缘分，毓秀啊，你给我留个电话，晚上等我家闺女小子回来了，咱们去生态园吃个饭，让他们也好好谢谢你。”方妈妈觉得太难得了，而且人家刚救了她，请人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恩人”毓秀女士这会儿只想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这真是天定的缘分。所以她一反谦虚的常态，笑眯眯地答应了，“那成，我家孩子今天也该回来了，咱两家正好坐一块吃个饭。以后说不定就是十几年的邻居，让孩子们也认识认识。”
　　听了方妈妈的话，方菲也一阵后怕，这买个菜那么多人都能遇到危险。她妈妈前世虽然过得不开心，但是至少没有出过什么意外，如果因为她的重生，让方妈妈有个好歹，她就不知道如何自处了。因此方菲对那位救了妈妈的“毓秀”阿姨满怀感激，准备去了好好跟人道个谢。
　　不过，等她打开大观园“潇湘馆”的大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当场就石化了。


第48章 “神”助攻
　　方菲开始看到大观园时, 就觉得这家饭店的老板肯定是个红迷，等看到里面复古的装饰，还有他们的目的地“潇湘馆”包厢时, 就更加确定了。
　　门口的服务员妹子一看到他们就微笑着问，“是方先生一家吗？夏先生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快请进。”
　　方菲听到“夏”先生的时候, 就觉得眼皮一跳，但是转眼又想, 哪有那么巧的事，自己太敏感了。但是等服务员妹子打开包厢大门后, 方菲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正是夏默。
　　方菲看了夏默一眼，只觉得内心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赶紧低眉顺眼地跟在方妈妈身后, 做个文静的乖乖女，假装跟对面那谁不认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她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呢, 好尴尬啊。
　　夏家人却十分热情，看到方菲一家进来，赶紧站起来迎了上来。两个妈妈手都挽上了, 夏爸爸也认真地跟方爸爸握了手, 郑重得好像革命同志会面。就连夏默一向清冷的脸上, 都带着一丝亲近的微笑，礼貌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方妈妈看到夏默吃了一惊，然后就是好一顿夸, “这是你家儿子？这孩子长得真俊。我见这么多孩子，就属你家这个长得好。”跟那电视上的明星一样，不必女儿以前喜欢的那个头发长长的男明星差。
　　听到亲家母对儿子的称赞，夏妈妈与荣有焉，觉得两家成一家的时间快了。她把躲在方妈妈身后的方菲和玉斌拉过来，高兴的跟方妈妈说，“这两个都是你家的？儿女双全，素琴好福气。哪像我，就这一个臭小子，做梦都盼着有个女儿。”
　　方妈妈看“恩人”是真心喜欢女儿，也很自豪，然后一个没把持住，就顺口说，“这是我女儿菲菲，小的叫玉斌。毓秀你要是想要女儿还不简单，我分半个给你。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我这女儿跟你的女儿有什么差别。回头她不孝顺你，看我不打她。”
　　说完，方妈妈还以为自己说了个多有趣的笑话，哈哈笑了起来。虽然丈母娘无意做了神助攻，但是夏默和方菲还是不约而同地对她报以了深切的同情。这会儿是当笑话说，以后真把女儿分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笑出来。
　　可不，夏妈妈从亲家母口里骗来了这么一句承诺，高兴得不行，一手环抱着方菲，另一只手还帮她理了理头发，亲切地说，“好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妈要是打你，你就来找阿姨，我疼你。”
　　夏妈妈看着红着脸的儿媳妇，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儿子好眼光，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还懂事知礼。难得还没有骄横之气，软绵绵的，正好克她那石头脸的儿子。
　　方菲待在夏妈妈温暖馨香的怀抱里，紧张得手脚都无处安放。也没听清男神妈妈说了什么，就胡乱地应了几声，得了夏妈妈几句，“真乖。”
　　夏默看着抱着他家小鹌鹑的妈妈，眼神有些不善，差不多就行了，还一直抱着了？夏妈妈却瞪了回去，老娘想抱就抱，臭小子你就眼馋吧。回过头她又别有用心地问了方菲一句，“菲菲上高中了吧？在哪个学校，几年级啊？”
　　“就是县一高，今年高二。”总算听到一个不尴尬的问题，方菲松了一口气，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刚才男神妈妈那话，她都不知道怎么接。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总觉得怪怪的，难道夏默把他们的关系暴露了。
　　夏妈妈捂着嘴夸张的说，“还真是巧了，我家默默也在一高上学呢，今年也刚上高二。”然后就认真地对儿子说，“你们都在一个学校，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菲菲。”
　　“你家这孩子也在一高啊？成绩肯定不错吧？这孩子一看就是学习很好的样子。”方妈妈这话虽然有些没逻辑，但是实际上见了夏默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他肯定是那种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的那种人。
　　夏妈妈含蓄地说，“还成吧。高一的时候还差点，从下学期就好了，现在能稳住年纪第一了。”王婆该自夸的时候还是得夸，不然谁知道自家的瓜好。
　　“那毓秀你还羡慕我干啥，这不是你的福气吗？这么好的孩子，你还不知足。不过这孩子好像上了高中就开窍了，我家菲菲也是，高一的时候还差点，现在也是年纪第一了。你家事理科的吧，菲菲学的是文科。这世道，还是学理科好找工作。”
　　聪明好学的孩子谁不喜欢，都说一白遮百丑，对学生来说，只要成绩好，别人都选择性眼瞎，看不到你的缺点了。方妈妈自然也不能免俗，还顺便捧了一下自己女儿。不过想到人家是理科第一，又有点后悔听女儿的，让她学文科了。
　　夏妈妈见状赶紧劝她，“文科有什么不好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孩子的兴趣最重要，不然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我家默默那是语文成绩不好，写个作文能难死他，想学文科都不成。”
　　看夏默这孩子，是看不出他还有什么不擅长的事的。方妈妈只当夏妈妈在安慰自己，根本想不到她说的都是真的。这辈子还算好的，上辈子夏默的作文成绩才虐呢。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点菜吧。我跟青山点了几个，你们和孩子看着再加几道。”夏爸爸看她们说起来没完了，赶紧出声控制一下局面。
　　方菲一听男神爸爸的声音，就被惊艳了。真是浑厚又有磁性，听着好像有电流滋滋在响一样。再看方爸爸的容貌，呵，这既是一中年版的男神，俊朗的五官加上岁月积淀下来的睿智和淡然，为了他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男神他爸比男神还帅怎么办？方菲觉得她要叛变了，心目中的第一帅要易主了。不过很快方菲就控制住了自己，毕竟她不是叔控，相比较而言，她还是更喜欢青涩一点的男神。
　　比较了一下，感觉最帅的还是男神之后，方菲马上就放松了。不就是男神2.0嘛，再等个一二十年，男神也会升级的。然后她就可以跟男神一起进化到2.0、3.0，一直到终极版。美滋滋。
　　吃饭的时候，夏妈妈吃一会儿就换了公筷给方菲夹菜，生怕她吃不饱一样。而且男神妈妈十分细心，夹的都是方菲吃过的，离得稍微远点的菜，大约是怕夹到她不喜欢吃的菜了。
　　盛情难却，方菲理所当然地吃撑了。还好晚饭后两家人准备散步回去，反正就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正好两位爸爸都喝多了酒，顺便也散散酒气。
　　两家大人在前面边走边说着话，方菲和夏默还有方小弟玉斌几个小辈就落在了后面。
　　方菲看着脚下，头也不抬，小声地说，“今天多亏了阿姨，要不然我妈就要受伤了。不过，我怎么感觉这事那么玄幻呢，跟做梦一样。这么大的县城，你妈怎么就跟我妈碰上了呢？”还刚好救了方妈妈。
　　“这不正说明我们有缘分吗？”夏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方菲身边，低沉的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耳边响起，吓了她一大跳。方菲赶紧看看前面的人，发现没人注意他们后，赶紧挪开了一点。
　　夏默胆子也太大了。两家父母都在前面，就敢跟她这么亲近。不过想起夏妈妈的态度，方菲有些疑惑， “阿姨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了？总感觉她今天看我的眼神好奇怪。”过分热情了，而且真的像婆婆看儿媳妇啊。
　　所以方菲忍不住怀疑夏默，“是不是你跟阿姨说了？你这么能这么早跟家里说我们的事啊？”虽然她也想跟夏默有个结果，但是她也不想这么快就见家长。总感觉有点心虚，毕竟他们明年才满十八，现在妥妥的早恋。
　　夏默赶紧为自己辩白，“我妈确实是知道了，但绝不是我说出去的。之前有次送你回去，被我妈在阳台上看见了，她问我，我总不能说你是普通同学吧，以后正式见面，那不就打脸了？没办法，我只能承认了。”
　　原来这么早就暴露了，方菲一想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男神妈妈围观了，就感觉好羞耻，“那你之后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啊？”弄得她措手不及，饭都没吃好，一直在思考男神妈妈的态度问题。
　　“这不是怕你以后不让我送你回来吗，”小姑娘脸皮那么薄，他要是说了，肯定不敢跟他一起回家了，那他就少了很多跟小姑娘相处的时间。夏默又有些无赖地说，“这回不正好，两家大人都认识了，以后你爸妈再见到我们走在一起，就不会多想了。”
　　方菲咬着嘴唇带着恼意说，“我爸妈是不会多想了，可你爸妈都知道了。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啊。”两家人今天就差斩鸡头，烧黄纸，来个潇湘馆大结义了。以后肯定少不了一起聚餐什么的。
　　“这有什么，你就当不知情，就把我爸妈当亲近的长辈看待就行。等到合适的机会，咱们再跟家里人公开。”夏默漫不经心地说。小姑娘想得就是多，多大的事啊。
　　那是男神的爸妈啊，她怎么能当一般的长辈看待啊。方菲忍不住把手指放进嘴里啃了起来，万一要是哪里做得让叔叔阿姨不满意了，他们不会棒打鸳鸯吧？她想象着夏妈妈掏出一张支票甩在她面前，问她多少钱才肯离开男神的样子，又有些好笑。
　　夏默伸手把方菲的手扯下来，不高兴地说，“不要啃指甲。指甲里面有多脏你不知道？要不要我带你去实验室用显微镜看看？”看完保管她再也不敢啃了。
　　方菲赶紧把手放好，有些事虽然知道，但是没有亲眼看到，总会自欺欺人的。佛说，一滴水还有四万八千虫呢，这还没水干净的指甲，就更不用说了。唉，有个理科学霸男朋友，有时候真是一种烦恼。
　　“姐，你跟夏哥说什么呢？”方小弟在一边突然出声问道。他看着夏默的目光有些好奇，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好像跟姐姐挺熟的样子，不像第一次见面啊。
　　方菲赶紧离夏默再远一点，拍了玉斌一下，“什么都没说，赶紧走吧，爸妈都快到家了。”眼看着就到小区了，方菲就没敢再跟夏默说话了。
　　分别的时候，夏默比了个电话的姿势，方菲点头，表示明白。回去电话再联系吧，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得好好理一理。


第49章 骗局
　　回到家之后, 方菲跟夏默沟通了一下，就决定平常对待男神爸妈。她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乖巧孝顺一点就没问题了。
　　反正她妈妈已经把自己分了一半给男神妈妈, 她态度好点方妈妈也不会怀疑什么的。对于亲手卖了女儿的妈妈，方菲已经不赶去想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了。
　　因为这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方菲一夜都没有睡踏实, 梦里乱糟糟的。即便如此，在学校养成的生物钟, 还是让她在五点多的时候就醒了。看了看闹钟，困得睁不开眼的方菲又睡过去了。
　　方菲再次醒来, 是听到了客厅方大伯的咆哮声。想起这个大伯，方菲就觉得挺糟心的。这家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就没好事。
　　果然，等方菲穿好衣服出来, 正听到方大伯说，“上次跟你们借钱, 你们说没钱，这一转眼都在城里买房子了，还说没钱, 谁信啊？你们是不是看不起你哥？”
　　这大伯一家房子都买了, 怎么还纠结借钱这事呢？还要买第二套房子不成？方菲悄悄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方妈妈生气地说，“去年你们借钱的时候，家里确实没什么钱, 这房子也是后来攒的钱，再加上贷了点款买的。我们现在还欠着银行的钱，哪有钱借钱给鹏伟买车？”
　　“再说了，咱们这屁大的地方，开什么车啊？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别只管装了头，就不管屁股还露在外面，随便给人打。”
　　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外面欠了一屁股债，还什么都要跟人家有钱人比。这借钱买了房子，债还没还上，又张罗着借钱买车了。
　　方大伯听弟媳妇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恼羞成怒之下，跟方爸爸说：“老二！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说你哥？这样的媳妇，还要她干嘛？离婚！哥再给你说个好的！”
　　方爸爸其实也对方大伯非常不满，他如今是天天跟着在饭馆忙活，是知道这个钱挣的多么不容易的。他媳妇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他也想骂他哥一顿。
　　“哥，我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现在是没钱借给你的，我家里你也看见了，这家具都是之前人家留下的。要是有钱，搬了新房子，我怎么也会换一套新家具的。”
　　“素琴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也是事实。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己最清楚，不要想着跟别人比。”方爸爸虽然拒绝了方大伯，还是好心劝了他一句。
　　方大伯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弟弟都这么说他，知道今天是借不到钱了，转身就走，把门摔得咣当直响，“你就是个窝囊废，一个女人都骑你头上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果然是有点钱底气就比较足，方妈妈现在对方大伯一家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方菲看得十分解气，大伯这家人下次要来，就应该大扫帚打出去。
　　方爸爸这时心里有些不舒坦了，“那是咱哥，反正也没打算借他钱，让他说两句怎么了？你刚才话说得太难听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就算方大伯再坑他，方爸爸还当人家是亲兄弟，不借钱就总觉得有些心虚。
　　方妈妈不满地说：“咱们家又不欠他们的。上次杨嫂子去他家要账，说他屋里装修得跟皇宫一样，一个屋一个空调，□□月份还开着呢。人家比咱们过得好多了，你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方爸爸也知道是自己大哥理亏，但是对方妈妈这么埋汰他的亲人，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不过他说不过自己媳妇，就一边生闷气去了。
　　等到两周后，方大伯又得意洋洋地上门了，“我怎么觉得每次从你们这边借不到钱以后，没多久我们就会发财。我家鹏辉这回可时来运转了，到时候你们可别上赶着来借钱。”
　　原来方鹏辉跟人赌博，赢了之后，那人拿不出来钱，就把自己的“传家之宝”抵给了他。说是至少能值一千块，不信可以去某艺术品公司鉴定。
　　方鹏辉不懂古董，不过他上网查了一些图片。就觉得这是个好东西，说不定是捡漏了。于是就高高兴兴去了市里那人说的公司去鉴定。
　　交了三百块钱的鉴定费，鉴定的大师说这是宋瓷，还是官窑出的，价值七八百万。又跟他说，私下交易不好出手，愿意帮他牵线参加香港大型拍卖会。
　　大师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他成功拍卖出去，给他十万块钱酬劳就行。如果不成功，他分文不取，就当义务帮忙了。
　　方鹏伟被鉴定师说得热血澎湃，但是当场并没有做决定，而是准备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他不想瞒着父母。
　　等他回家一说，方大伯一家都要高兴疯了，赶紧催着他去拍卖会。方大嫂还为此生了一场气，觉得自家男人太实诚。干嘛要跟公婆说呢，到时候他们两口子独吞了这笔钱不是更好。
　　带着家人的期望，方鹏伟踏上了去香港的路程。这边方大伯刚送走儿子，就来跟弟弟炫耀了，顺便警告他们，自家发达了，可别往上贴。
　　方菲听了方大伯的话，突然想起一件事，似乎上辈子听说堂哥因为一个什么古董，最后还借了高利贷，最后利滚利竟然欠了十万块钱。
　　那时候方菲家还特别穷困，听说最后大伯给大丽、二丽两个堂姐一家分了五万的债务才解决的。那时候二姐家还差点因此闹离婚。
　　方大伯她不心疼，但是方菲心疼两个堂姐，她现在还记得两个堂姐小时候带她的日子。尤其是二姐，最爱跟孩子玩，方妈妈地里忙的时候，都是二姐在带方菲。
　　因此，方菲忍不住站出来说，“大伯，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要真值这么多钱，人家哪舍得一千块抵赌债。那人自己都知道可以去鉴定，他自己不能去吗？”
　　“小孩子家懂什么？这是那货傻，以为顶天了就值一千块，才便宜你哥的。要不说捡漏呢，要是人人都有眼光，哪还有什么漏可捡的？”方大伯斥责了方菲一通，还觉得是别人傻，就自己精明。
　　可是，就连方爸爸都不相信这种事，“哥，菲菲说的有道理，让鹏伟回来吧，天高路远的，万一碰到点啥事怎么办？”
　　方大伯一连被泼了两盆冷水，拉着脸不高兴的说，“你们就是不想看到我们好，真当自己比专家还能耐呢？你们不用管我，就算被骗了，我也认了。就是以后倾家荡产，出门要饭我都不来你家门前。”
　　“菲菲啊，你大伯这拧巴的，也听不进去别人说话。你看能不能想想法子，让你大伯相信这是骗子？”方爸爸说服不了自己大哥，只能寄希望于有文化的女儿了。
　　方菲皱了皱眉头，跟方爸爸说：“我去查一下资料，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例，到时候用事实让他相信。”
　　方家没有电脑，方菲去的是小区外边的新世纪网吧。一人计短，想了想，方菲又跟夏默打了个电话，约他在网吧见面。
　　方菲拿了十块钱开了一台机子以后，又把旁边的电脑打开了，等夏默过来不用再开机了。
　　当年堂哥是怎样被骗的，方菲并不是太清楚。所以她直接在度娘的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字：古董拍卖骗局。结果可能现在古董拍卖骗局才刚兴起不久，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菲菲，你电话里说的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夏默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问道。
　　方菲听到夏默的声音，嘴角绷紧的线条立刻就软化下来了，人也放松了不少，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于是，她就把堂哥这事跟夏默说了，“我想查点资料，可惜没查到什么。”
　　夏默没有去动旁边的电脑，而是双臂环抱着方菲，手指在她面前的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着，不多时就找到了一条信息。据说是朝廷台的报道，讲的就是一个类似的案例。
　　“我把这条新闻保存一下，回头打印出来，然后我把这类骗局惯用的手法总结一下，你回头一起拿给伯父看。”夏默胸有成竹的跟方菲说，如果事实这么明显了，他们还蒙着眼睛不肯去看，他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显然方大伯还是有点脑子的。大概也是那条朝廷台的新闻比较令人信服吧，尤其是方大伯问了儿子鉴定师说的话，还有去了香港的经历，更是确定遇到骗子了，赶紧让儿子回来。
　　方鹏伟诺诺地说，“已经交了两万块钱的推广费了，要不回来了……”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方大伯愤怒地质问，他已经这么快就打电话了，没想到刚到香港，儿子就花了两万出去。
　　方鹏伟这时更加气弱，“拍卖会这边给介绍的高利贷公司，说是相信我东西能卖大价钱，就不要抵押借了我钱。”
　　“那你也先回来，就说你爹我病得要死了，要见你最后一面，什么都不要管了。欠高利贷的钱我这就找人给你还上！”
　　方大伯简直要气死了，这个熊孩子，无抵押的高利贷他也敢借？人家是不要抵押，但是你得做好卸胳膊卸腿的准备！
　　方鹏伟一向听话，就老老实实照方大伯的话跟接洽拍卖会的人说了。那人虽然遗憾跑了一个肥羊，但是好歹也赚了两三万，也就由他了。
　　毕竟他们干的是光明正大骗人的生意，前期收了各种费用，拍卖的时候直接流拍，前面的就算赚的了。就是报警都拿不到他们什么证据，毕竟鉴定师打眼和流拍都是正常的。至于高利贷，也是对方自己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方鹏伟也算顺利地回来了。这边方大伯已经从两个女儿家各要了一万块钱，说是偷也好，抢也好，都要给他拿出这笔钱，救她们弟弟。
　　方菲大姐二姐嫁的都还不错，一万块钱救命钱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只是家里闹矛盾也是没法避免的了。
　　最后几千块钱的利息，方大伯两口子出了一部分，方爸爸借了两千给他们，再多方妈妈就不同意了。要不是看在两个侄女的份上，方妈妈一分钱都不想借他们。
　　这事解决以后，方菲还跟夏默感慨，“我大伯就去作吧，等我大姐二姐寒了心，看他们指望谁去。我哥本来多好一个孩子，硬是被他们养废了。”
　　再过几年，堂哥会越来越像大伯两口子的。再加上自私的堂嫂，方大伯两口子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一个大伯而已，夏默根本不在意，只要不牵连他家小鹌鹑就行。听着小鹌鹑义愤填膺的声音，他毫不在意地说，“自作自受，管他们做什么。以后咱们管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
　　方菲听得一阵耳热，“什么孩子啊，好好说话呢，你又不正经。”
　　“你以后难道不嫁给我吗？结婚以后，夫妻敦伦，生儿育女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有什么不正经的？”
　　夏默说完突然伸手扯了方菲一把，抱着她躲在小区里一片绿化灌木后面，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含糊地说。“好端端的被你说不正经，我总要坐实了才不吃亏。”
　　似乎为了印证自己这句话，夏默抱着方菲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轻松地从上衣下摆转了进去，覆盖上那柔软的所在，不轻不重的揉捏了几下。
　　方菲只觉得跟过电一样，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在夏默的手想往内衣里钻的时候，她无力地推拒着，小声哀求道：“不要……”
　　听着小姑娘打着颤的声音，软绵绵说着“不要”，夏默心头腾地燃起一簇火焰，烫得他的口干舌燥，额头都沁出了斗大的汗珠。他用力地抱着方菲，把她紧紧地嵌在自己怀里，好像要融为一体。
　　良久，夏默轻轻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回去吧，阿姨一会儿就该出来找你了。”
　　“那我回去了。我先走，你在这等会儿。”方菲用的是晚饭后下楼消食的借口，在外面待久了，方妈妈也不放心，说不好就下来找她了。为了不被发现，方菲决定和夏默分开走。
　　看到女儿回来，方妈妈就埋怨地说，“出去溜达这么长时间，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等看到女儿带着红晕的脸，还有红艳艳的嘴唇，方妈妈关切地问：“菲菲，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我给你拿包冲剂喝吧？”
　　方菲捂着脸跑回屋，背对着方妈妈说，“我没事，妈。不用吃药，我是看回来晚了，一路跑上来呢，热的了。”
　　看到方妈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方菲只能庆幸她平时表现的太好，她老娘太信任她了。总是为了男神欺骗妈妈，方菲心里难免有些负罪感。只是，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抵挡呢？
　　作者有话要说：　　肩周炎犯了，一坐在电脑跟前，右边肩背麻麻的。实在扛不住了，躺在床上用手机码的字。肩周炎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治呢？比较简单的。不爱去医院。_(:з」∠)_


第50章 调查
　　恋爱中的人, 似乎每时每刻都想在一起。但是碍于校规，两个人除了吃饭的时候，也就下了晚自习能一起走一段路。
　　相对于班里的两对班对来说, 他们已经算是低调的了。所以，在被班主任周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方菲心里是有点意外的。
　　“方菲, 有人反映你和外班的男生走得比较近，经常在公共场合接触。希望你以后能注意一点, 虽然老师相信你，但是学校那边就不好说了。”
　　作为一个年轻的老师, 跟女生说早恋的问题总有些不自在，因此，他说得比较隐晦。
　　方菲一听就知道有人跟学校那边举报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跟教务处举报的, 不然周老师也不会找她谈话了。不过，她和夏默早恋是事实, 但是并没有在人前毫不避讳的秀恩爱，学校没有证据应该不会粗暴的开除他们吧。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谢谢老师提醒。”方菲没有辩解, 其实这些事老师心里都是有数的, 提醒她也是因为有人告到明面上了。
　　方菲乖乖地接受了班主任的劝导, 然后想着这是什么人告的密。
　　结果等晚自习的时候，周老师自己就说出来了。他走到讲台上，拍了拍黑板擦,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话。”
　　大家看周老师的表情十分凝重，就自觉地放下了书或笔，抬着头看着讲台，等周老师说话。周老师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师，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猜是出了什么事。
　　“高二上学期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下学期就要开始学高三的内容了。学习任务重，有些同学暂时落后了也正常。但是，有些人不去找自己落后的原因，努力赶上去，反而盯着进步的同学，找别人的错处。你盯着别人有什么用，能让你考试的时候多考几分吗？”
　　周老师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有些护短，班级谈恋爱的学生他心里也有数。如果不影响学习，他一般是不会干涉的。都是青春期的孩子，也压制不住，只要他们有分寸就好。
　　而且班里的同学如果因为早恋被开除了，不但他面子上过不去，还有可能毁了两个孩子的未来。所以，对打小报告的学生是很不满的。
　　方菲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举报她的肯定是前全校第一郑安茹了。自从第一次赶超她之后，方菲就稳居魁首不动摇了。反观郑安茹，在文科班年级排名一直掉到了第六名，在一班排名第三。
　　说起来现在在她上面的也不只是方菲，但是郑安茹似乎只对她另眼相看。经常见了方菲就用白眼珠招呼她，敌意满满。
　　“你说她不想着自己努力，老盯着我干吗？”方菲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跟顾疏影吐槽。难道干掉熊猫她就是国宝了？搞掉她一个有什么用，高考有那么多优秀的考生，少她一个也没多大影响啊。
　　顾疏影却十分了解郑安茹的想法，“听说她半夜还在被窝里打着灯看书呢，天天晚上一两点才睡。白天连上体育课都带着书，下课除了上厕所就学习。就这样才能考第一。结果你个天天早睡早起还谈恋爱的，居然超过了她，她心态就崩了呗。”
　　大家都知道，每个班里总有几个不爱学习成绩还不错的学生。但是脑子这个东西是爹妈给的，羡慕别人有用吗，只能自己比他们多付出几倍的努力了。
　　而郑安茹心态崩了之后，似乎就没有那么用功了。如果不是底子不错，恐怕成绩下滑得会更厉害。周老师生气的就是这点，自己不好好学习，还想着把别人拉下来。
　　方菲本来以为这个事情周老师说了就过去了，没想到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教务处来了两个人，在班里随机叫了几个同学出去谈话。
　　这几个同学里，有方菲她们这排的程丹。因此，回来后，方菲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
　　程丹跟她邀功说，“教务处的老师问我跟你熟悉不熟悉，知道不知道你早恋的事情。我就说跟你关系一般，不过经常见你都是在学习，没有听说谈恋爱这回事。”
　　“你是没说，谁知道别人说了没有啊。王秋菊可还对方菲有意见呢，说不定她就出去作证了。”顾疏影有些担心，其他同学跟方菲都无怨无仇的，肯定不会多事，王秋菊就不好说了。
　　方菲也有些担心，但是她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看着一个个同学回到教室，等着最后的结果。谈完话之后，教务处的老师直接就走了，也没有说什么。
　　方菲看着面前的试卷，有些做不下去了。这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啊，这样算是过去了，还是憋着呢？教务处老师没有再找她谈话，应该是没事了吧？
　　程丹这时候悄悄跟她说，“不用担心了，我帮你问过了，除了王秋菊什么都不肯说，其他几个人都说没有供出你。不过王秋菊应该不敢说你的，就她自己小辫子一堆，哪敢攀扯别人啊。”
　　王秋菊估计还怕方菲万一被开除了，就破罐子破摔，把她疯狂追常玉刚的事情揭发出来呢。不管是自己被开除，还是连累常玉刚一起被开除，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谢谢丹丹了，逃过一劫，后天看电影请你们吃东西。”方菲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旋即她又想起夏默了，他那边恐怕和自己的遭遇我差不多吧？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放了晚自习，路过九班门口，方菲头也不敢抬就直接低着头往前走了。距离她八丈远的夏默也没有凑上去，他自然也明白方菲的顾虑。风口浪尖上，还是低调一些吧。
　　到了宿舍，方菲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夏默打电话，屏幕就亮了起来，原来是夏默正好打过来了。
　　“你……”“今天……”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沉默了一瞬，夏默就示意方菲，“你先说吧。”
　　方菲就把今天晚自习发生的事情跟夏默讲了一遍，然后焦急地问他，“教务处有没有去你们班调查情况？你同学都怎么说的？”
　　“你先别急，这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教务处过来调查不过是走个流程，我同学这边什么也没说。”夏默用沉稳的声音安抚着因为惊吓而炸毛的小鹌鹑，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文理科班的年级第一，学校不会轻易放弃的。纵观因为早恋被开除的，大部分都是过于高调，而且成绩持续下滑的。校方其实也是有些“势利”的，也就顺便拿这些人杀鸡儆猴。真正成绩好又稳定的，都网开一面了。
　　至于夏默班里的同学，就更不用说了。夏默虽然高冷，但奇怪的是，在男生里的人缘还挺好的。所以，几个男生像模像样的赞扬了夏默的乐于助人之后，又强调了他沉迷学习，无心女色的高风亮节。听得调查的老师牙都疼了。
　　女生更不用说了，虽然男神现在被别人收了，但同在一班，她们至少还能养养眼，要是被开除了，可就没得看了。所以她们也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说夏默这人特别排斥女生，除了有人问问题，没见他跟女生说过话。早恋？不存在的。
　　夏默跟方菲分析过之后，方菲也反应过来了。她这是当局者迷，忘了她已经不是上辈子高中成绩不上不下的她了。她现在可是学霸呢，已经有了让学校顾忌的资本。
　　果然，之后这件事一个水花都没有，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过去了。方菲也终于彻底放心了，但是之后她和夏默在学校的时候，就更加注意分寸了。此外，她对学习也更不敢放松了，这可是她现在立身的资本呢。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方菲，直到听到方妈妈念叨，“还有十来天就腊八了，你也该过生日了。你夏叔叔一家说要帮你过生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生日快要到了。
　　方家好像一直都不怎么重视生日这样的事情，都是腊八一起喝个粥，给她单独煮个鸡蛋面就过去了。所以，方菲还想今年跟夏默一起过呢，没想到计划要泡汤了。
　　“一起过就一起吧，这也是婆家人对你的看重。我倒是想让岳父岳母给我过生日呢。”夏默也知道了爸妈的计划，自然也很遗憾。不过，想到至今自己还没有名分，他也忍不住“羡慕”起方菲了。
　　方菲啐了一口，嫌弃地说：“还过生日呢？不打你一顿就是好的了。”看男神这么不满，方菲准备等高考成绩出来后，就跟自家爸妈摊牌吧。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想知道是什么吗？”夏默隔着手机逗小鹌鹑，虽然生日不能单独庆祝了，礼物还是不会变的。
　　明知道现在知道，生日当天就不会有惊喜了，方菲还是上钩了，心里痒痒地问，“是什么？”
　　“等你生日那天就知道了。”果然，夏默是不肯说的。
　　方菲气急，不说干嘛要问她？这样被人吊着胃口好难受啊。但是不管她怎么逼问，夏默都不肯说。最后方菲祭出杀招，忍着恶心娇声娇气地说，“默哥哥，伦家真的很想知道啦，你告诉伦家好不好？”
　　夏默的身体当场就僵住了，好半天才带着恼意说，“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乱七八糟都学些什么。”
　　方菲摊了摊手，表示无奈。都说小言的男主吃这套，她一直不太理解。看到夏默的反应，她才确定，自己不是一个人。
　　而挂了电话之后，夏默地头看了看身下，有些懊恼。明明小鹌鹑不伦不类的学舌挺可笑的，但是那有些娇媚的声音还是一直回荡在他耳边。身体里的燥热一直无法平息，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禁欲太久了。


第51章 
　　方菲的生日正好赶上腊八这天, 而且更幸运的是这天是周日，当天正好能出去跟家人过生日。方、夏两家已经在饭店订好了包间，就等着方菲和夏默放学过去了。
　　因为班级经常统计学生的资料, 所以方菲的生日还是有几个人知道的。所以在班级人气比较高的方菲，生日自然不是秘密。因此，这天从早自习开始, 方菲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真是收到了手软。
　　而且, 送钢笔、笔记本、贺卡的这样还好说，那些送什么带着五颜六色灯光的八音盒, 还有很多亮晶晶的直男审美的礼物，就让方菲犯愁了。拿回家也只能封在箱子里不见天日了，她是没有勇气摆出去的。
　　终于等到放学，方菲借了个大购物袋把收到的礼物都装了起来, 准备先放回宿舍。在楼下等着的夏默看了那一堆东西，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向来不干涉方菲的交友, 也只能鄙视一下送礼物的人眼光真差之类的。
　　方菲只能苦笑，礼物收太多也犯愁。关系好的同学她收的是心意，关系一般的就是人情债了。收谁的不收谁都不好看, 她只能记下, 等人家过生日的时候还回去。
　　看到方菲不胜其扰的样子, 夏默心里终于舒坦了一点。等他们两个一起到了饭店，两家大人带着玉斌已经提前在订好的包间等着了，就差他们两个了。
　　因为夏妈妈之前当着方妈妈的面吩咐过, 让夏默周末等着方菲一起过来，所以这次两个人难得光明正大的在双方父母面前出现。
　　看到夏默和方菲一起过来，夏妈妈赶紧让他们进来，“菜已经点上了，菲菲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咱们再加几道。今天寿星最大，你可别谦虚 。”说着直接就把菜单交到了方菲手里，完全忽略了一边的儿子。
　　方菲看了看菜单，觉得都点得挺全的了，就笑着说，“谢谢叔叔阿姨了，不用添什么了，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虽然两家人没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但是夏妈妈心细，已经记下了她的口味，让方菲有些小感动。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后酒店还端上来一碗长寿面，完全就是一根面做成的，放在小小的碗里，也没有多少，所以方菲还是很轻松的吃完了。按中国的传统习俗吃完长寿面，还要切生日蛋糕，这个生日过得真是中西结合了。
　　等服务员把桌上的饭菜收拾干净，夏默就把一边的生日蛋糕放了上去，然后跟方菲一起把17根蜡烛一根一根用心地插上，然后一一点亮。
　　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个人，方妈妈觉得有些怪怪的。等蜡烛全部点燃之后，夏妈妈就把房间的灯闭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也挺有夜晚的气氛的。生日歌已经开始响起了，方妈妈看着闭着眼睛许愿的女儿，也就顾不上想别的了，只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一愿家人健康快乐，二愿考取理想大学，三愿，我们长长久久……方菲觉得这就是她目前最真心的愿望了，如果真的都能实现，那么她这回的人生就少了很多遗憾了。重生回来，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想一家人都好好的，自己也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相伴余生。
　　放下紧握的手，方菲睁开眼，鼓足一口气吹了过去，蜡烛全军覆灭！夏妈妈开心地说，“好兆头，菲菲许的愿望肯定都能实现。”她美滋滋地想着，儿媳妇许的愿望肯定有关于儿子的。十七岁啊，真是美好的年龄呢。
　　这个时候，蛋糕还是用来吃的，而不是用来砸的。所以方菲把蛋糕小心地切开，先给夏家父母一人递过去一块，然后就是父母，之后就是夏默、玉斌，最后才是她自己。虽然她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最应该感激妈妈，但是夏家二老毕竟是客人，自然要先给他们拿，自家人就不用太客气了，感情放在心里就好了。
　　吃完蛋糕，方菲就开始收礼物了，今天她算是收礼物收得最多的一天了。夏爸爸和夏妈妈给她准备的是一个牌子挺有名的随身听，原来这时候就流行送什么电子产品了，方菲感慨了一下，道了谢也就收下了。虽然这个随身听不便宜，但是拒绝了也不好看。
　　夏妈妈说，“现在你们考英语不都是要考听力吗？我还买了几版磁带，是我家默默帮忙推荐的，听说卖的可火了。好些孩子听了之后，英语成绩就蹭蹭地进步。不过菲菲英语成绩很好，平常也可以抽空听些英文歌曲，既能连听力，又能放松一下。”
　　上辈子方菲的英语成绩就很不错，但是就是个哑巴英语。这辈子口语进步了不少，不过还是很有进步的空间的。就算不为考试，方菲也愿意多练练英语的听说。虽然事实有点残酷，但是英语在以后的学习和工作上还是有着很大的用处的。
　　吃了饭，方妈妈还问方菲，“你阿姨送你的这个随身听不便宜吧？得好几百吧？”方妈妈现在也有眼光了，一眼就看出这个随身听身价不菲。得到女儿的肯定之后，她也开始盘算明年夏默过生日她要送点什么了，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她送的礼物也要跟女儿收到的差不多。
　　不过，夏默估计不会在意这些的。对他来说，最好的生日礼物恐怕就是丈母娘亲口把女儿许配给他吧。但是明年的生日是不可能了，后年方菲的生日估计还有点可能。
　　出了酒店，方菲就跟两家大人说，“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跟同学约好了，趁我生日聚一下，你们跟我爸妈就先回去吧，我这就过去了。”晚上还要上课呢，时间可不多了。
　　“快去吧，你们小年轻就去玩吧，不用陪着我们了。”夏妈妈摸了摸方菲的头，催她赶紧过去。然后又跟方妈妈说，“孩子长大了，就不爱跟大人一起，就喜欢跟同学一块玩儿。我家这个过生日要说带他出去吃饭，那得三催四请的。”
　　方菲一早就跟方妈妈报备过了，方妈妈自然也不意外，只是唏嘘地说，“以后等孩子长大成家了，恐怕更不愿意回来陪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了。”
　　“这哪儿成啊，将来孩子结婚可要擦亮眼睛，最好找个身边的，以后回来陪你们也方便。可别让孩子嫁到天南海北的，陪不陪咱们不说，就是受点委屈，咱们都够不着。”说起孩子结婚的事，夏妈妈就苦口婆心地劝导方妈妈，给她灌输孩子嫁人要嫁在附近的观念。
　　方妈妈也深以为然，“我也是这么想的，要是真能找到身边的，我做梦也能笑醒了。不过孩子的事，咱们有时候也管不了，谁知道她将来会找个哪里的呢。”
　　“肯定能让你如愿的，菲菲这孩子这么听话……”
　　夏妈妈拉着方妈妈说了一路的话，把方妈妈哄得是喜笑颜开，笑容满面。不过等一到自家楼下，夏妈妈就赶紧催儿子，“你赶紧过去吧，菲菲他们都等着你呢，别墨迹了。”
　　在人家爸妈面前，夏默没有跟方菲离开，生怕会引起方家父母的怀疑。这会儿到了楼下夏妈妈就开始赶人了。不过，就算她不赶，夏默也准备走了，他可比自己老妈着急多了。
　　方菲和恬妞约好的地方是步行街上一家新开的KTV，叫“一千零一夜”。听说这条街晚上就是红灯区，不过方菲从来没有看出来过，也许是女生对这些东西不太敏感吧。不过县城的治安还是不错的，所以她们才敢选在这里。
　　夏默过来的时候，方菲正抱着果盘啃哈密瓜，恬妞和湘雪在飚高音，徐怀书安静地坐在一边，宠溺地看着唱歌的湘雪。
　　一看到夏默进来，方菲放下啃了一半的哈密瓜，欢快地迎上去了，“我们先点了几首歌唱着，你等下再点几首吧。”
　　看到方菲跑到他身边就停下来，夏默有些失落，他还以为小鹌鹑要来个乳鸟投林呢。不过毛爷爷说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夏默伸手把方菲拽进怀里，带着她去一边坐着了，“不急，让她们先唱吧。”然后凑到方菲耳边小声地说：“让我先抱抱你。”
　　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方菲也很想念夏默的怀抱，虽然旁边还有几个电灯泡，她还是红着脸任夏默抱着。
　　一曲结束，恬妞拿着麦克风就点歌去了。湘雪还好奇她怎么突然又想起点歌了，刚才点的明明还没唱完呢。结果恬妞直接把自己点的那首歌设了优先，然后把湘雪手里的麦克风也拿过去，递给那边抱在一起的小鸳鸯，“寿星和来晚的这位先合唱一首吧。”
　　湘雪一看歌名，原来是《深情相拥》，再看看沙发上的那一对，顿时乐了，“这歌好，赶紧唱吧。”
　　方菲看到屏幕上的歌名时，推开夏默就扑到了恬妞身上，咯吱了她好一通才罢休，这个死丫头，心眼太坏了。不过看到夏默已经拿起话筒做好准备了，方菲也走了过去，跟他坐在一起轻声唱和起来。
　　“不愿放开你的手……”夏默唱到第一句的时候，就紧紧的握住了方菲的手。方菲也温柔而坚定地回望着他唱到，“我的感受，与你相同….”
　　等唱到那句“对你的心，有星辰来为证。”的时候，夏默眼里的深情仿佛海水一般把方菲包围，让她想沉溺其中，再不醒来。
　　当方菲唱出 “再次与你相拥”时，夏默伸出手把方菲抱进怀里，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跟她一起合唱起来。
　　“我感觉咱们几个都是透明的，今天根本就不应该来的。”恬妞感觉眼睛都要瞎了，忍不住跟湘雪吐槽。结果一回头，这边两个人也抱上了。你喂我一口瓜，我喂你一口水的。恬妞只能伸手双手，抱住形单影只的自己，嘴里念念有词，“单身就没有人权了吗？你们这样是在伤害我，懂吗？”
　　唱完歌，方菲赶紧抛弃夏默安慰恬妞去了。单身狗也是狗，要爱护小动物。湘雪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她们都成双成对的，就恬妞一个，再冷落她就不好了。然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姐妹三人组表演的时间了，轮到两个男生被冷落了。
　　夏默和徐怀书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拼起酒来。他们叫了几瓶啤酒，女孩子都不喝，只能他们两个男生解决了。
　　因为还有晚自习，几个人唱到五点就准备走了。快到学校的时候，夏默递给了方菲一个朴素的纸盒子，拿起来轻飘飘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回去一个人的时候再看，不要让别人看到了。”夏默笑得很有深意，让方菲忍不住脑洞大开，难道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男神应该没有这么恶趣味吧。
　　抱着满腹的疑问，方菲回去打开了纸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小本本，《房屋产权证》。方菲大惊失色，难道男神准备好了婚房？不过等她翻开之后，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不过也让她非常意外了，因为这正是她最爱的那家奶茶店的产权证。
　　不过惊大于喜，她不知道这是夏默自己的钱买的，还是用的父母的。如果是夏家父母的，她就不能收。还好本子下面还有一张信笺，写了几句话，大概就是说这是他前两年炒股赚的钱，让方菲不要有负担。
　　既然是夏默的私房钱，方菲就郑重收了起来。也难怪夏默让她一个人的时候打开了，这要是被别的同学看见了，肯定觉得不可思议。才高中生就开始送房产了，估计被人知道了，马上就能上学校新闻了吧？


第52章 
　　夏默送的礼物虽然贵重, 但是方菲更感动的是他的用心。因为她之前随意的一句话，他就记了下来，攒够了钱就在生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惊喜。
　　相比之下, 方菲觉得自己是不是对男神不够用心呢？唉，男神太爱我了怎么办？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方菲，外面下雪啦, 快出去看雪！”晚自习还没开始，方菲正托着脑袋放空了眼神在想男神, 就被顾疏影一语从梦中惊醒。不过等她听清顾疏影说的什么时，就惊喜地往外边看去。
　　只是今年第一场像样的雪, 前两个星期下的盐粒不算。方菲走到教室外面，站在栏杆前，看着一片片鹅毛一样的雪片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在空中旋转飞舞, 好像一只只晶莹的蝴蝶。她忍不住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落到手心的却是一点水迹。
　　下雪天, 和冰激凌更配哦。方菲粲然一笑，难得起了童心，饶有兴致的跟顾疏影说：“我们去买雪糕吧, 这样的天吃雪糕感觉一定很好。”
　　走到楼下, 方菲顺便叫了恬妞一起过去, 湘雪这会儿不在教室，就没等她了。她们三个也不打伞，就这么顶着纷扬的大雪一路小跑去了学校超市。
　　方菲他们这边没有空调, 冬天的时候，室内比室外还冷，所以大冬天的，学校里还真没几种雪糕卖。方菲不爱吃什么西瓜橙子之类水果味的雪糕，挑了半天就拿了一支红豆棒冰。恬妞和顾疏影也就跟着拿了一样的。
　　拆开包装袋之后，方菲忍不住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红豆带着一股沁人的凉意从口腔直达心里，真是非一般的酸爽。一路上三个女孩子在大雪里一人举着一个红豆棒冰，傻呵呵的一边笑一边啃，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人侧目。
　　一班在最西面，回去就要经过几个别的班级。因为下雪，很多学生都出来看雪，方菲和顾疏影一路走过去，背后就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方菲还以为人家是觉得她们两个的行为很出格，哪里知道他们是惊艳于这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美丽容颜。
　　“大雪天吃棒冰，跟三伏天吃火锅一样舒爽！”方菲喟叹了一声，和顾疏影倚在栏杆上赏着雪啃着棒冰，只觉得惬意无比，浑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啃完棒冰，顾疏影抬手看了看手表，“快上课了，回班吧。”虽然有点不尽兴，但是方菲想想自己的位置也很方便赏雪，就恋恋不舍地进了教室。
　　第一节晚读是看新闻节目，方菲抽空瞄了一眼，大致了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大事，就低头刷题去了。其实学习也是会上瘾的，只要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学习就是按部就班的事情，不会再是什么苦差事了。
　　她正刷得兴起，连窗外的大雪都忘了看了，右边的程丹戳了戳她，随后递给她一张小纸条，看戏一样小声说，“听她们说是从后边男生那边传过来的，不会是情书吧？”
　　“哪有那么多情书。”方菲无奈地说，自从她和夏默半公开之后，明着追她的，送情书的一下子少了很多。毕竟没有多少人敢把一个高颜值的学霸当成对手，只能知难而退了。
　　不过这次还真让程丹说着了，这张纸条还真的是一封简短的情书。[我坐在教室里，看着你像一朵洁白的雪花一样，从门口飘进来，撞进我心里。我想，此生我恐怕都无缘与你牵手，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这一刻带给我的心动。一时冲动写下这些话，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知名不具]
　　方菲看完之后，下意识地朝教室后面看去，扫过一张张男生的脸，却看不出是谁写的纸条。不过，她之前也没少收过情书，所以还真没有多少负担。毕竟，她没有办法回应每一个喜欢上她的男生，也没有这个义务。就像上辈子她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夏默没有看见过她的感情。
　　后面的常玉刚深深地低着头，把自己隐藏在摞得高高的课本后面，不敢想象方菲的反应。纸条递出去之后，他就有些后悔。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打扰她，就这样默默的喜欢就好，他还是没有控制住。
　　他想着刚才方菲笑靥如花的脸，穿着白色轻软的羽绒服，轻快的从外面走进来，那一幕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的感情一瞬间汹涌澎湃，再也无法克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只要她好好的，哪怕是和别人在一起。
　　常玉刚想起王秋菊写给自己的情书，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爱你，与你无关。年少的爱情，最容易感动的就是自己。等到多年后想起这段心事，怕是只有怀念，没有酸涩了。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学校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要在小操场举办一个堆雪人的比赛。虽然名义上是堆雪人，但是实际上就让大家自由发挥了。随便堆什么都成，只有技术够好就行。
　　因为这个比赛不太严谨，所以大家都是趁休息的时候去做的。这几天同学们没事的时候，也算找到了一个娱乐的方式。下午吃过饭，晚自习之前，小操场上人头攒动。有的是参加比赛的，有的是来欣赏别人的作品的。
　　方菲对这场比赛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隐约记得有个同学堆了个八骏图出来，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次比赛并没有设置奖项，只是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不然那位同学即便不是冠军也是前三了。
　　“菲菲，我们也去堆雪人吧。”说着恬妞就冲下了场，欢快地朝围观的方菲招手。
　　最近为了赶进度，老师讲课的节奏都特别快，试卷、习题好像一辈子都做不完一样。方菲想想也应该适当的放松一下了，就紧跟着恬妞下去了。湘雪见状，也拉着徐怀书过去了。
　　堆个什么呢？方菲看了看周围好像动物世界一样的雪人，突发奇想，不如堆个真正的雪人，堆一个人出来？
　　一个惟肖惟妙的人形自然比胖嘟嘟的大肚子雪人要难得多。一直到第三天，方菲的作品才真正呈现出来。最后的成品与其说是雪人，不如说是雪雕。
　　她借了小操场的篮球架当做树干，雕了一个靠着树低头看书的少年。虽然没有雕出五官，但是那一身风姿也能让人想象出这少年必然有一副冰雕玉砌一般的容颜。
　　夏默看着方菲一笔一划写下了“月光少年”四个大字，想了半天才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夜晚，小鹌鹑看着他的眼神，明亮的跟星光一样。原来那一刻，他在她的眼中就这么美好？
　　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对他这副皮痴迷不已，他也是第一次庆幸自己这张脸还能看。不然，总担心这个颜控的小鹌鹑会飞出他的掌心。
　　想到这里，夏默团了一团雪，捏了一个鸟形出来，然后用钥匙扣上的小刀雕琢了几下，一个圆滚滚眼神呆萌的小鹌鹑就出炉了。
　　他把小鹌鹑小心地放到自己雕像的肩膀上，一人一鸟脑袋凑在一起，好像在一起读书一样，莫名的有些和谐，顺带还冲淡了雕像周身清冷的氛围。
　　方菲早就知道“小鹌鹑”是夏默给自己取的爱称，她抗议了好几次无果，只能随便他了。不过夏默这个举动，是在秀恩爱吗？方菲心里甜滋滋的，好像喝了蜜一样。如果在夏默身边的不是一只鹌鹑，而是美丽的少女菲就更好了。
　　似乎是被方菲带歪了，小情侣们纷纷学着她雕人像。但是最后出来的成品却什么样的都有，技术好的就跟PS过的效果一样，比本人还要漂亮，技术不好的，那副尊荣，恐怕爹妈都认不出来。
　　也有不少人试着雕了暗恋的人出来，听说还真有人因此结下了一段缘分。
　　弄好了自己的作品，方菲一行人就去围观别人的了。围着小操场转了一圈，还真发现了不少高手的优秀作品。其中自然也有曾经引起轰动的八骏图，周围围得水泄不通，连老师都惊动了，都跑过来欣赏。
　　“听说是个高三的艺术生，学美术的，这些搞艺术的好厉害。”湘雪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对这种有才艺的人都非常羡慕。
　　方菲看她以为所有的美术生都这么厉害，就跟她解释，“高三的美术生大部分只学了两三年的专业课程这个同学就算是在美术生了，也是特别优秀的那一挂了。”
　　“菲菲，你看墙角那个人像，是不是你啊？”恬妞突然伸手指着一个雕像，惊讶地问方菲。她和方菲认识好多年了，可以说化成灰都能认出她来。虽然这个雕像有点丑，有点失真，但是真的很有方菲的感觉。
　　不过方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跟自己哪里像，她怀疑地说：“恬妞你是不是想多了，这除了马尾辫跟我一样，别的我还真没看出来。”但是全校女生只要留长发的，都扎的是马尾辫啊，这个不能当做证据。
　　就连湘雪也说，“菲菲这么漂亮，跟这么丑的雕像哪里像了。”
　　反正到最后，除了恬妞，没人觉得这雪雕跟方菲是一个人。恬妞不服气地说，“这要不是菲菲暗恋者弄的，我名字倒过来写。”
　　至于是不是真的，过了一天，消失的雪雕似乎说明了什么。夏默看着空荡荡的墙角嘴角勾出一个满意的弧度。他可没有小鹌鹑那么迟钝，认一个人，不能仅凭形，也要看神。
　　常玉刚远远看着夏默的表情，内心沮丧到了极点。


第53章 
　　俗话说, 过了腊八就是年。似乎一进入腊月，时间就过得飞快。一高非正式雪雕比赛结束之后，很快就迎来了期末考试。
　　方菲看了一眼榜首自己的名字, 非常欣慰。高处不胜寒，好容易考了第一，如果再掉下来, 难免会有些失落。看郑安茹到现在才艰难地爬回第三，就知道之前名次滑落对她的打击之大了。
　　学生一放假, 方家的饭馆也关门了。回来之后，方妈妈就开始忙着准备年货了。方菲多次要求要跟方妈妈一起去, 都被拒绝了。过年的时候，市场人多的不行，方妈妈可不想女儿跟一群人挤来挤去。
　　“你去干什么？在家做你的作业吧，要是做累了, 就去你夏叔叔家看看，你阿姨跟我说好久不见你了, 让你没事去他们家玩玩。”说完方妈妈骑上今年新买的电动山轮车就走了，留下了表情一言难尽的方菲。
　　老娘啊，主动把女儿送上门的, 除了您也没有别人了。虽然对能见到男神很心动, 但是方菲脸皮还是有点薄, 不好意思主动上门，最后还是留在家里刷了一天的题。
　　等方妈妈回来后，看到女儿书桌上那一摞做完的试卷, 有些骄傲于女儿的懂事，又怕她闷坏了。吃完饭还劝她，“你阿姨又不是外人，待你跟亲闺女一样，你没事去看看她怎么了？天天读书都读傻了，人情世故都不懂。”
　　这要真是个普通的关系亲近的阿姨，方菲肯定早就去了。可这是男神的妈妈，主动上门总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她支吾了半天，还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妈。有时间我过去一趟。”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再说了。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方菲还跟夏默说起这事。夏默还笑她，“人家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我们家小姑娘这么好看，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是把握夸出花来，我也不想去。要是想见你，我们还不如出去呢。最近放假了，咱们要不去看看奶茶店生意怎么样？”方菲突然想到，就算不去阿姨家，自己想见男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啊，至于纠结这么久吗？至于方妈妈那里，自己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夏默没有说什么，只说让她明天在家等着。方菲还以为夏默有自己的安排，第二天就准备继续刷题，顺便辅导方小弟功课。带个年龄差得多的弟弟，简直跟带儿子一样。从小要带他玩，长大还要盯着他学习，只希望娶媳妇就别让自己操心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方菲正在跟方小弟讲解题目，就听到门铃响了，赶紧就去开门。一开门就看到夏默在门口站着，方菲着急地小声问他，“你怎么直接来我家了？发个信息就行了，你过来我妈肯定要问的。”
　　“菲菲，谁来了啊？”果然，方妈妈正在厨房收拾鱼，听到开门声就问了一句。他们家在县城关系亲近的没有几家，所以方妈妈就有些好奇。
　　方菲还没想出怎么回答，夏默就绕过她进了屋，边往里走边回道：“阿姨，是我，夏默。我妈让我问问方菲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让她去我家玩一会儿。”
　　夏默在方妈妈眼里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成绩好，还特别懂礼貌。看到是他过来，方妈妈高兴地说，“小默啊，厨房里腥，你别过来了。让菲菲跟你过去吧，她一天天在家除了做作业就是做作业，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这人都上门亲自来请了，对这样的无赖，方菲也没有办法。她妈都发话了，她只能换了衣服跟着夏默出去了。
　　“真是阿姨让你来的？”方菲怎么不信呢？阿姨跟妈妈说让她没事过去她信，专门让儿子来叫她，她就不太信了。
　　夏默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真聪明。是我妈不忍心看我相思成疾，特意找了借口让我约你出去。有我妈打掩护，你就不用费心思找借口出去了。而且下次阿姨再催你去我家，你也能堵住她的口了。”
　　小鹌鹑不是很烦恼岳母大人总是催她去自家吗，他这回借了他妈妈的名义来叫她，正好一举两得。反正有没有去夏家，只要自己老妈配合好，岳母那里就没有问题了。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你一声不说，直接上我家来了，我真的快吓死了好吧。”方菲嗔怪地说，还以为他要跟自家父母摊牌呢，那样她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
　　夏默摸了摸方菲的脑袋，“我想给你个惊喜啊！”语气带着点无赖，但是配着他那张脸，让方菲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长得好了不起啊？还真了不起，至少对方菲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每次夏默惹了她生气，只要看看他那张脸，马上就消气了。谁让他长得这么好看，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奶茶店离得并不远，两个人慢悠悠地走过去也只花了半个小时。夏默买下奶茶店的时候，顺便就把员工也接手了。所以，这家奶茶店的产权和经营权都在方菲手里了，而且她也不用再费心思找员工了。
　　奶茶店不大，员工也只有两个，男孩王磊和女孩张洁莹，两个人大约都是20岁上下。最近方菲也来了店里几次，所以两个人都认识她。一看小老板来了，张洁莹赶紧笑着打招呼，“小老板又来巡店啦？王磊，一杯全套奶茶！”
　　小老板最爱店里的全套奶茶，张洁莹手里正忙着，就赶紧招呼王磊去帮方菲弄奶茶。王磊哪是没眼色的人，他已经开始接水拿配料了，不过还是配合地跟张洁莹说，“得令！小老板稍等，马上就好！”
　　王磊这边忙着还不忘招呼夏默，“小夏喝点什么？”这可是他们小老板的男朋友，也不能慢待。
　　夏默不爱喝这些甜滋滋的东西，更何况后边还有人排队等着呢，他就不占用店员的时间了，所以摆摆手就拒绝了，“不用了，你们忙吧。”
　　旁边排队等奶茶的小姑娘忍不住看了方菲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老板年纪有点小啊，顶多上高中。不过她觉得店员口里的“小老板”大约是开玩笑，可能她这家店是她父母的吧。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自己开店。
　　过了一会儿，店里没什么人了，方菲抱着自己的奶茶问张洁莹，“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放假了人流量应该会好些吧？”
　　张洁莹兴奋地说，“好多了，放寒假了，学生都出来玩了，逛街累了就想买杯热乎乎的奶茶抱着。入冬的时候，一天营业额就有二三百了，这放了假，多了一天都能上五百了。”
　　奶茶店成本低，自己的房子，只需除去员工的工资，一个月纯利润约莫有五千左右，寒假应该能有七八千。在小县城已经算不错的了，很多开店的一个月能挣三千以上就算不错了。
　　但是方菲对此并不满意，她想把店做大，慢慢向甜品店靠近。不过她现在只有这个几十平米的小奶茶店，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回去的路上，方菲跟夏默说：“冬天是旺季，这几个月应该能攒下一些钱，如果楼上愿意卖房子的话，我想买下来。然后把一楼和二楼打通，多设一些座位。再招个能做甜点的西点师，增加一些甜品。”
　　这个时候的县城，甜品店、蛋糕城之类的市场还算一片空白，整个县城只有一家饼屋。因为没有竞争对手，这家饼屋在之后的几年里，迅速开了好几家分店，最后还进军了市里。
　　既然重生一回，方菲自然也想分一杯羹。之前是没有资金，这第一桶金是夏默贡献的，她就当夏默资金入股了，以后的利润自然也有他的一份。
　　“这事就交给我吧。”楼上的服装店一直半死不活的，不知道店主是房东还是租赁的。不过这些琐碎的问题夏默都会解决的，其他的就随便小姑娘折腾吧，他就做好跑腿的就行了。
　　对于夏默的主动帮忙，方菲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两个人的关系，她最后还是接受了。叹了一口气，她幸福地说：“原来有男朋友这么好，什么事都有人一起分担。”
　　上辈子方菲一个人这么在外漂泊了多年，一个人投简历，找工作。第一份工作被拖欠工资，不敢跟领导扯皮，但是又急需钱用，费了好大劲才在劳动仲裁的帮助下拿到工资。更不用说一个人住的时候，什么换灯泡、通马桶、扛大米等等，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
　　生病发烧到将近40度，她也是一个人迷迷糊糊打车去的医院。一个人坐在输液大厅里吊水，一个人订外卖吃饭。看着周围病友都有家属陪护，她照样看着娱乐节目笑得开心。那个时候，她似乎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为了有人可以依靠就将就找个人陪伴。
　　直到如今跟夏默在一起，方菲觉得自己被夏默宠得能力都退化了。原来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这么好，她忍不住开始心疼起上辈子的自己了。
　　虽然方菲从来没有跟他提及过上辈子她的经历，夏默也知道她一定过得很辛苦。他忍不住上前抱住方菲，亲了亲她的耳朵，认真地说，“以后都有我，你不用什么都一个人扛了。”


第54章 
　　等方妈妈把年货置办好之后, 已经是三十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女儿这段似乎挺喜欢往外跑的？其实方菲也不过是两三天和夏默出去一次，其他的时间还是在家里待着刷题。但是在方妈妈看来, 女儿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
　　有个爱学习的女儿，方妈妈是不会担心她跑着玩忘了学习的。只是，菲菲应该不是每次都去的毓秀家吧？方妈妈这么想了一下, 就放下了。大约是和班里的小女孩一起出去的，反正不会做什么坏事。
　　“菲菲啊, 别做作业了，今天咱们去蓝天商场给你买身衣服。”新年一定要穿新衣服, 这是方妈妈的坚持。就算往年家里再穷，就算扯块布自己做，她也要给孩子准备一身新衣服。平常穿旧衣服也就算了，大过年的可不行。
　　方菲想想自己衣柜里满满的衣服, 不太想去，“我入冬刚买的衣服, 还没穿几回呢，不用再买了吧？”
　　“穿过了还叫新衣服？大过年的谁不买两身新的，快换衣服跟我出去。明天就过年了, 什么都没买, 你也不提醒我。”方妈妈不容置疑地揪起女儿, 把她塞到自己房间了，还把房门帮她顺手带上了，隔着门又催了她一句, “快点啊，我这边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玉斌看着妈妈期待地问：“妈，我跟你们一块去行不行？我还么买新衣服呢。”他不想在家里做作业，也想出去玩。就算不买新衣服，买两个玩具也好啊。
　　“先把你的作业做完了再说吧，一会儿你姐不盯着你，你就跑出去玩了。还买新衣服，没让你光着就不错了。”方妈妈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去了肯定磨着她买玩具。这孩子从小就不讲究穿戴，就是贪玩，不爱学习。
　　申请没有得到许可，玉斌无精打采地抽出练习册准备做作业。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他家就是重女轻男。唉，他这个儿子就是没有姐姐有地位，他这是什么命啊？玉斌一边做作业，一边在心里嘀咕。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出身的时候，他姐就已经做了好多年的独生女。如果不是方奶奶执意要儿媳妇生个儿子，恐怕今天就没有他的存在了。当初怕女儿心里失衡，方妈妈在儿子出生后，对女儿更是宠爱。但是她对儿子也是很疼爱的，只是对待懂事的女儿和淘气的儿子，方式肯定不一样。
　　冬天的衣服也没什么好换的，脱了棉睡衣换上羽绒服就可以出门了。等方菲收拾好，母女俩就出门准备打车去蓝天商场。大冬天风太硬，方妈妈是不乐意骑电动车的，宁愿花几块钱打车，暖和和的，比顶着风骑车强多了。
　　“现在就是方便，刚来县城第一年还没有出租车，那时候出门只能坐三蹦子。要是夏天还好，冬天就冷飕飕的，后边帘子啥也挡不住，风还是呼呼地往里吹，下了车骨头缝里都是凉的。”方妈妈坐到车里，感受着空调的暖风，感慨地说。
　　司机也是个爱说话的，高兴地应和着说：“是啊，先前我就开三蹦子的，不光坐车的冷，开车的也冷。冬天在路边等活，站着不动更是冷。这不县里弄了个出租车，我就第一个吃螃蟹了。”
　　方妈妈和出租车司机就县城这几年的变化聊了起来，都觉得变化挺大的。等付钱的时候，方妈妈掏了4块钱之后，还跟师傅说，“这钱也越来越不值钱了，先前起步价还3块钱呢，这都涨到4块了。”
　　“您平常挣的多了也不是？”司机拿了一个一元的纸币，乐呵呵地递给方妈妈。不管怎么说，这老百姓的日子是好过了不少。
　　方妈妈进了蓝天商场，看到女装区那些衣服的吊牌价格，不由咋舌，“这挣得再多有什么用，什么都开始涨价了，这衣服可是一年比一年贵了。”要是两年前，这商场她都不敢进来了。
　　方菲之前买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了，想着过完年天气就暖和了，就和方妈妈商量，干脆买个短款的羽绒服得了。
　　她看中了一款烟灰色的，方妈妈却不满意，“大过年的穿得灰扑扑的像什么话？”然后就拿了一件红色的小袄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个好看，喜庆。”
　　方菲觉得烟灰色挺好，多有气质啊。这个鲜艳的红色，也太俗气了吧，“穿得跟个大红包一样，多别扭啊。咱们再看看别的吧。”方菲没有办法，只能各退一步，她不要烟灰色的了，方妈妈也别逼她穿成红包。
　　“那就再看看吧。红色多好，就你事儿多，过年穿红的多了，也没见谁说像红包了。”方妈妈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数落了方菲两句。但是给女儿买衣服，总得让她满意，方妈妈也只能继续看看了。
　　最后两个人终于达成了一致，选中了一件珊瑚粉的羽绒服，方菲还挑了一件搭配的黑色短裙。方妈妈有点纳闷，“你们学校不是不让穿裙子吗？”
　　“现在穿啊，到时候开学我就不穿了。”虽然开学就不能穿了，方菲还是想抓紧时间臭美一下。
　　女儿长大了，知道爱美了，方妈妈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又去旁边的牛仔专卖给方菲又买了一条牛仔裤，“再给你买条裤子，等开学了换着穿。”
　　过年就是从头到脚都要换新的，两个人又去买了鞋帽围巾，给方菲齐齐整整配了一身。最后一人还买了一条据说鄂尔多斯的薄羊毛裤。本来方妈妈是不想买的，这么贵，给女儿买一条就算了，她这么大年纪了，穿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方菲却不同意，“两条还打九折呢，咱们一个人买一条多好。你要是不要，我也不买了。”方妈妈这个性子让方菲头疼得不行，对家人挺舍得花钱的，要是轮到她自己，能凑合就凑合了。
　　卖毛裤的大姐趁机劝方妈妈，“你这闺女真孝顺，还是闺女贴心啊。这是孩子的孝心，你就买一条吧。一分价钱一分货，你别看我这价钱贵点，但是东西是真好，你摸摸这料子，保管你穿了还想买。”
　　方家如今也不是多差钱的人家了，至少一条羊毛裤还是买得起的，方妈妈只是习惯性的节俭。被女儿“威胁”了一把，又卖毛裤的大姐这么一捧，她就高兴地又拿了一条，还谦虚地跟大姐说，“孩子就是心疼我，要我说，就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啥。”
　　方菲的东西买齐了，就差方妈妈了。方菲拎着衣服袋子就往二楼走，这块儿卖的都是中年人的衣服，适合方妈妈这个年龄段的。
　　方妈妈有点犹豫，本来想说自己去青云观市场买两件便宜的得了，但是想想女儿刚才的话，还是跟上了。她就怕说去那边之后，女儿就把手里的衣服退回去了。算了，家里也有几个钱了，她也咬咬牙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吧。
　　转了将近一个小时，方妈妈的衣服也买好了，两个人就去收银台那边排队结账去了。等到最后结完账，收银员还给了她们一张券，告诉她们可以去拐角那边的XX珠宝专柜领取赠品，还可以免费抽奖一次。听说有赠品，方妈妈非常高兴，拉着方菲就去满商场找那个珠宝柜台。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要那玩意干什么啊？”方菲对商场这些小把戏再了解不过了，甚至连送的是什么她都能猜到。
　　方妈妈却说：“白送的，就算再便宜也是赚的，又不用花一分钱。”不过是费点劲多走几步路。不是贪图那点东西，而是很多女人对免费、折扣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君不见各位剁手党双十一双十二贪便宜买了多少只能堆在角落落灰的东西？哪怕买完就喊着剁手，哭着要吃土了，来年还会继续再战。
　　在商场工作人员的指点下，几分钟后，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收银员说的XX珠宝专柜。方妈妈拿出手里的赠品券递给店员，“这上面说的是送啥啊？”
　　券上只写了精美礼品一份，并没有说是什么。方菲估计是怕直说了，就没几个人愿意过来了。毕竟一看就没多大用处东西，大部分人都不会费工夫找店家了。
　　店员一点也不因为她们是领赠品的而慢待她们，热情地拿出一盒子用红绳穿着着一块不知道名的“玉”珠的手链，又招呼她们抽奖。
　　反正是免费的，方妈妈就让方菲抽了一张卡片出来，刮开一看，二等奖。店员夸张的地说，“美女运气太好了，居然抽中了二等奖，可以再加888元购买我们这款原价1888的翡翠手镯，特别划算……”
　　店员是看错人了，翡翠这种东西，就算88，方妈妈还要考虑一下呢，还888，她才舍不得买这种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呢。店员还没讲完，方妈妈就拉着方菲头也不回的走了。
　　逛完街回到家，方菲几乎是瘫在床上了，逛街真是个体力活，逛的时候不觉得累，逛完了就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还好可以打车，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到家。
　　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的丰盛，方妈妈还开了一瓶葡萄酒，给每个人都满了一杯。方爸爸意思意思喝了一杯，就换了白酒。只是今年不在乡下过来，能陪他喝酒的人没有了，他的兴致有些不高。
　　“明天去大哥那边看看吧，大过年的，不过去也不好看。鹏伟让人骗了这么多钱，他这年不知道咋过呢。”吃完饭，一家人围着电视看春晚，方爸爸突然跟方妈妈提起了方大伯。
　　方妈妈呸了一口，“他有什么不好过的？不好过的是大丽和二丽！鹏伟借的那些钱都摊派给两个闺女了，他一根毛都没拔！要去你自己去，我明天带菲菲和玉斌去毓秀家。”
　　老婆不去，方爸爸也没什么意思，叹了一口气就不吭声了。屋里一时有些沉默，只剩下电视里载歌载舞的欢笑声。方菲对她这个爸也是没辙了，耳根子软，重情义。被大伯坑了好几回了，还不长记性，没事就惦记他们。还好妈妈比较强势，家里总算没被大伯连累。
　　只是妈妈越强势，爸爸心里就越逆反，所以上辈子才会找了一个人品相貌都不如妈妈的女人，就因为那个女人温柔小意，会说好听的，让他宁愿净身出户都要离婚。这辈子隔开了两个人，希望爸爸不会再重蹈覆辙。
　　方菲也想劝劝妈妈改改性子，但是她一辈子都这样了，还真是改不了。她也曾经试探地问过，要是爸爸嫌她脾气不好，万一被别的女人勾搭走了怎么办？方妈妈却十分自信，认为她男人没这个胆子。方菲也不能说她爸上辈子就这么干了，只能先盯好她爸爸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方菲从睡梦中惊醒了，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多，这放鞭炮的真够积极的。外面天还黑沉沉的，方菲拉了拉被子，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方妈妈在外面拍门，才把她叫醒。
　　“赶紧起来吃饭，等会儿咱们去你夏叔叔家拜年，换上你的新衣服！”方妈妈隔着门喊了一声，就去盛饭了。
　　方菲爬起来揉了揉眼，换上了昨天新买的羽绒服和短裙，蹬上小皮靴，在穿衣镜前面照了又照，直到方妈妈又来催了，才终于舍得出去了。这一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话说她要不要换成牛仔裤，这样会不会端庄一些？但是短裙又比较好看，真是太为难了。
　　最后出现在夏家门口方菲，还是穿的是短裙和靴子。因为夏妈妈本身就是个爱打扮的，想来也不会反感她这身装扮。


第55章 
　　果然, 夏妈妈打开门看到方菲就眼前一亮，“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啊？菲菲今天打扮得真好看！素琴，你这是故意眼馋我来的吧？”
　　这确实是夏妈妈的遗憾, 她早就想要个香香软软的小女儿，天天给她梳头扎小辫，打扮得美美的带出去。可惜政策不允许, 她家老夏是公职，不能生二胎。
　　夸女儿比夸方妈妈本人还要让她高兴, 方妈妈把方菲往夏妈妈怀里一推，高兴地说, “喜欢就给你了，我不带回去了。”
　　夏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方菲一眼，把她搂在怀里好一顿揉搓，直到夏默端着茶水过来, 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夏妈妈才遗憾地放开方菲。唉, 就算给她又怎样，都是有主的了，她也不能随便跟小姑娘亲香。
　　“阿姨, 喝杯热水暖和一下。”夏默把茶水放在方妈妈手边, 难得带着微笑招待她。然后又自然地把另一杯茶水放在方菲面前, “方同学也喝口水。”装得挺像回事，要不是她亲儿子，夏妈妈都想上去拆台。
　　方菲抱着水杯暖了暖手, 出来忘了带手套了，这一路走过来还真是挺冷的。这时候她就想念京都的暖气了，冬天去哪里都有暖气，真是太幸福了。他们这边湿度比较大，没有暖气的冬天湿冷湿冷的，那种寒意都能浸进骨头里面似的。
　　“小默他爸呢？”方妈妈没有看到夏爸爸，有些纳闷。
　　夏妈妈端了果盘出来，招呼方家母女俩吃，顺口说，“去给领导拜年去了，一大早吃了饭就过去了，中午之前就差不多回来了。”
　　这会儿可才七点多，那夏默爸爸走得可真早，方妈妈唏嘘，这当官的也不容易。
　　坐了一会儿，夏家就陆续来了几个客人，是夏爸爸的下属。方妈妈看人多了，就跟夏妈妈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这城里过年真没啥意思，要是在村里，今儿一天光拜年都能不着家。”方妈妈想起夏家热闹的情景，感慨地方菲说。
　　方菲知道上一辈的人都念旧，赶紧跟她开玩笑说，“要是让你在乡下住破瓦房，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肉，你就知道城里的好处了。”
　　方妈妈一想也是，这世间的事哪有四角俱全的，占了这头，那头肯定就差些。要是跟以前比，她宁愿过现在的日子。
　　中午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方菲就被塞了点零花钱赶出去了。方妈妈说，“好歹过年呢，给你点钱，随便买些什么东西。我下午跟你爸还有玉斌回乡下给你爷奶烧纸，晚上回来晚了你就先弄点东西吃。”
　　上坟都是男丁的事情，方菲自然不用再折腾回去。而方妈妈就算跟着去了，上坟的时候也不会过去的，只是帮他们做好后勤罢了。
　　方菲送走爸妈后弟弟之后，就给夏默打了和电话，问他：“你现在做什么呢？忙不忙？我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夏默跟客厅的梅父歉意地笑了笑，就回屋接电话去了。关上门后，他才接通了电话，跟方菲说，“没什么事，家里来了客人，帮忙招待一下。”
　　“啊！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方菲有些懊恼，夏默正忙着呢，她闲着没事却给他打电话，他家客人不会觉得夏默不礼貌吧？
　　夏默想起梅叔叔热情地非要他照顾梅奕芳的事情，就有些头疼，干脆还是避出去吧。他想了想就跟方菲说，“没有的事，你现在往我家楼下走吧，我这就下去，带你出去玩。”
　　在家里跟那些人虚与委蛇，还不如跟小鹌鹑出去玩。夏默跟梅父说了一声出去有事，就带上门出去了。反正他爸妈这会儿都在家，也不差他一个招待。
　　梅奕芳听到夏默要出去，就抬头看了他一眼。等夏默下楼后，梅奕芳走到阳台边往下看，正好看到方菲超这边走来。过了一会儿，夏默就出现在了楼下，牵着方菲的手塞进自己口袋里，就往小区门口走去了。
　　听着客厅里她爸对夏默的夸奖，话里话外要把她跟夏默凑一块的意思，梅奕芳冷冷地笑了一下。没看人家一直在敷衍他吗？还上赶着卖女儿，这脑子，难怪没人家混得好。
　　这边方菲等到夏默后，欢快地走在他身边，把脚下的雪踩得咯吱咯吱响，然后回过头问他：“我们去哪里玩啊？外面天寒地冻的，到处都冷飕飕的。”
　　虽然和男神压马路都十分浪漫，但是方菲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点。
　　夏默看小鹌鹑一脸的忐忑，摸了摸她帽子上的球球，哄她说：“去把你卖到餐馆，做一道红烧鹌鹑。”
　　“为什么老是说我是鹌鹑，我哪里像啦？”方菲不满地抗议，一个毛茸茸的小姑娘，简直不能看啊。
　　夏默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她这个爱称的由来，任她想破了脑袋。
　　有了有二十分钟，他们就来到了自家网吧。方菲不敢置信地说：“你不要告诉我你想让我陪你在网吧上网……”
　　还好夏默没有这么丧心病狂，而是带着她来到了三楼的台球厅。
　　“这是我朋友家里开的，我教你打台球吧。”正好他朋友一直想见见菲菲，夏默就带了她过来。冬天也没有多少娱乐活动，顺便过来打个台球也好。
　　方菲一看到台球厅就两眼放光，不服气地挑衅夏默，“这个我可拿手，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台球厅的小老板王秋风看到他们两个过来非常高兴，“夏默你总算舍得把弟妹带过来了。”然后又跟方菲说，“小弟妹，我叫王秋风，是这小子的发小，这台球厅就是哥哥家里开的，送你一张卡，以后没事带朋友过来打球。”
　　方菲看了看夏默，见他点头才双手接过卡片，夹在了钱包里。同时还不忘致谢，“谢谢王哥了。”
　　夏默有些不满，教方菲说，“叫他疯子就行了，叫什么哥，我们可不兴哥哥妹妹这套，这话可是他自己说的。”
　　王秋风看夏默公然诋毁他，赶紧为自己分辨，“那些打球的女生看我是老板，就一口一个哥跟我套近乎，我不这么说还能怎么办？你和小妹妹是自己人，咱们还是将讲究一点好。”
　　“废话少说，给我找个桌子，咱们打会儿球。”夏默等着看小鹌鹑的表现，懒得跟王秋风在这里贫，就催着他给自己找位置。
　　过年了，台球厅人都爆满了，要找空位实在太难了。不过王秋风有个自己专用的台球桌，自然不用担心。
　　因为许久没打了，方菲打了几竿才找到了手感。王秋风从一开始善意的微笑，慢慢瞪大了双眼。火力全开的方菲几乎一竿全收，帅气地跟她软萌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王秋风忍不住拍了夏默一巴掌，激动地说：“我滴个乖乖，夏默你一个不是正常人算了，找了个小媳妇也这么厉害。我早就应该猜到了，物以类聚，像你这样的怪物会找普通的女孩子才怪呢。”
　　虽然王秋风话说得不太好听，夏默也权做夸奖，一一笑纳了，“我媳妇，厉害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以为谁都你这和废柴一样呢？”
　　王秋风不爱学习，只上了职高，不过他一点也不烦恼。楼下的网吧也是他爸开的，连带着台球厅，这些年可没少挣钱。他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这些将来都是他的。上学有什么用，大学毕业未必有他的日子舒心。
　　所以对夏默的玩笑，王秋风丝毫不在意。想起夏默说过方菲是文科班的魁首，稀奇地说，“我以为学霸书读多了都是呆呆愣愣的呢，本以为就你一些奇葩，没想到小弟妹也这么活泼。”
　　打了一会儿球，方菲就小声跟夏默说要上洗手间，她害怕在网吧和台球厅这样复杂的地方去洗手间，总觉得会碰到坏人，想让夏默陪她一起去。
　　“你们这是要手拉手去上厕所？”王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边。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然后自己又哈哈笑了起来。最后在夏默冰冷的目光下，终于老老实实地说：“洗手间出门右拐再左拐，走到尽头就是了，二位慢走。”
　　夏默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牵着方菲就过去了。
　　上完厕所，方菲洗了手出来后，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影，伸手就要捏她的屁股，还笑着说：“小妞屁股很翘啊！”
　　还好方菲警惕性高，迅速闪开了。那人吃了一惊，似乎没想到方菲反应这么快，正想过去再占个便宜，就被后面的夏默一件踹倒了。
　　然后夏默又拎起这人狠狠揍了他几拳才放开，赶紧把方菲抱在怀里，生怕她吓着了。
　　谁知道方菲的反应却异于常人，她冷静地走到那个猥琐男身边，伸出穿着尖头靴子的脚，狠狠地给了那人一个断子绝孙脚。
　　闻声带着人来救场的王秋风正好看到这一幕，听着那人的惨叫，他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只看那人身子弯成虾子，鬼哭狼嚎的。就知道这一脚是男人不能承受之痛。
　　最后两个人是被王秋风弯着120度的腰恭送出门的，他真是被吓着了。这两个祖宗赶紧走吧，他想静静，平复一下受刺激过度的心脏。
　　夏默一点也没觉得方菲过分，表扬了她一番，还抽空教了她一套防身术。长得漂亮无害的小姑娘，很容易碰到猥琐男，多学点东西用没错。


第56章 
　　晚上临睡的时候, 夏默还在电话中再三确认了方菲真的没有被吓到，也没留下什么阴影，还不放心地说：“半夜要是做噩梦了给我打电话, 别自己偷偷躲被窝里哭啊。”
　　“你还真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女生？”方菲听夏默把她当成单纯柔弱的小姑娘安抚，不由得笑了。心理年龄她都是奔三的人了，不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 至少这点小事还是吓不到她的。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身边吗？我有什么好怕的？”方菲用手指勾着垂到胸前的一缕发丝, 有些羞涩。她还是不太习惯把情话直接说出来，不过为了让夏默放心, 她还是补充了这一句。
　　夏默听着小姑娘有些气弱的声音，无声地笑了，“好了，知道你不怕了 , 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舅舅家吗？”
　　大年初二出嫁的姑娘要回娘家, 方菲的姥姥、姥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还有几个舅舅在，方妈妈还是要回去的。
　　因为第二天要起早, 晚上方菲挂了电话就早早睡了, 省得第二天起不来。
　　也许是因为睡前夏默那些暖心的话, 她这晚睡得十分香甜，一觉醒来天都亮了。隔着房门方菲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让她的肠胃都开始叽里咕噜的造反了 。
　　吃过方妈妈做的爱心早餐, 方家一家人就去青云观坐车了。虽然实际上县城离老家也不过五六十里地，但是要先打车去青云观，坐四五十分钟的客车，再坐三蹦子才能回到老家。
　　方菲觉得这样每次回家太麻烦了，看着爸妈大包小包地艰难地爬上客车，就趁机说：“爸、妈，咱们回趟家太麻烦了，要是有辆车就好了。不用太贵的，就买个国产的，皮实的，能装东西能代步就行。”
　　“有俩钱烧着你了是不是？车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开的？买起了也用不起，加油都加不起。”方妈妈看着方菲的眼神十分震惊，好像女儿让她买的是航空母舰一样。
　　方菲这才想到家里的情况，赶紧描补说：“又不是说现在买，要是买车就得考驾照。你跟我爸平常都忙，怎么也得到暑假才有时间。到时候考下来，拖拖拉拉都到下半年了。到明年咱们那边的房子就该拆迁了，到时候拿了钱买辆代步车有什么困难的。”
　　“有那钱都能再买套房子了，买车干嘛？一年比一年贱。出门打车也花不了多少钱。”方妈妈还是不同意。
　　方菲这才想到以县城的房价，买辆代步车还真能买套房子了，也不怪方妈妈不同意。但是拆迁他们家能拿两套房子，没有买房的压力，手里的现钱为什么不能买辆车，让生活更便利一点呢？
　　干脆自己拿钱给爸妈买吧，方菲垂头丧气地倒在靠背上。算来到年底她自己都能攒够买车的钱，但是她这钱没法光明正大的拿给爸妈看。而且她还想把奶茶店楼上的房子买下来，所以这笔钱不能动。那么，想要买车，看来还真得再等等了。
　　算了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明天爸妈的想法就变了呢。
　　到了镇上的客车站，开三蹦子的师傅张口就要十五，还说客车都涨价了，他们也得涨。但是客车才涨了一块，他们就要十五。
　　“十二，不能再多了，不行我们自己走回去。”要不是带的东西太多，方妈妈根本不想坐什么车。但是要十五的话，她宁愿拎着东西走回去了。
　　方菲差点没叫出来，手里拎着，怀里抱着，这么多东西，走回去？她老娘不是开玩笑的吧？不过为了配合方妈妈的话，她还是作势去拿放在地上的东西，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
　　果然，这师傅一看就急了，“十二就十二，上来走吧，大过年的，就当我白跑一趟了。”因为要价高，愿意坐他们车的人可不多，这也是他们逮着一个就要“天价”的原因。殊不知要价越高越没人坐，恶性循环。
　　方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是做样子，她老娘可是认真的。如果师傅不妥协，说不定方妈妈还真要自己走回去。
　　三蹦子在乡间的小路上颠簸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停在了方菲大舅家门口。几个人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之后，方妈妈才数了十二块钱给师傅。之后她没有急着叫门，而是给孩子分派了活计，“菲菲你跟玉斌拿着这两箱东西去一趟你二舅家，把你二舅跟梦婷叫过来。”
　　她娘家就这两个兄弟，她和大姐每年回来几家子都在大弟家吃的饭。爹娘不在了，他们姐弟就更要亲近一点。
　　方菲把那箱重的饮料抱起来，让玉斌拎着一盒糕点，两个人就顺着大舅门口这条路往南走了。走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就到了二舅家。
　　“三条！糊了！”“给钱给钱！”方菲一进二舅家的院子，就听到了一阵挺热闹的声音。二舅家的堂屋门都开着，一群人正在里屋打麻将。
　　方菲站在门口半天了，屋里都没人发现她。她从围观人群的缝隙里，勉强找到了二舅的身影。趁他们还在洗牌，方菲赶紧大声叫了他一声：“二舅！”
　　可能是屋里太吵了，王国强根本没有听到方菲的声音，还是门边的人跟他说：“国强，你外甥来了，还打牌呢？赶紧让让！
　　王国强往门口一看，可不是，他外甥女和小外甥正在门口看着他呢。他笑笑，也不恋战，爽快地站起身往外走，后面马上就有人把他的位置顶上了。”
　　“我在家没事，就跟他们玩会儿麻将，没听到你们叫我。你爸妈在你大舅家？”王国强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打开西屋的门放了进去，出来还不忘再锁上。
　　方菲理解二舅的寂寞，妻子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孤僻的女儿，过年还被亡妻娘家接走了。如果不是在家里开个麻将桌，那他这年过得也太凄凉了。
　　“嗯，我爸妈先去我大舅家了，让我跟玉斌来叫您过去，咱们中午一会儿吃饭。”方菲说着就跟着二舅往外走。
　　到了大舅家，大姨一家已经来了。跟往年一样，大姨和永辉还有昊昊一起过来的，小伟和姨夫通常都留在家里看家。
　　人都来齐了，方妈妈就和大姨、大舅妈去厨房做菜了。方菲本来还想跟着进去帮帮忙打个下手什么的，结果一进去就被大姨撵出来了，“出去玩儿去，这屋里还有下脚的地方没有？还进来添乱。”
　　方菲看了看不大的厨房，只能悻悻地出去了。刚走到堂屋门口，她就被永辉拦住了。
　　“我的小说呢？你给我带回来了没有？”永辉眼巴巴地看着方菲，没有小说看的日子太痛苦了，害得他又买了几本。但是原来买过的就没有再买了，浪费钱，不买又没得看。
　　方菲这才想起从永辉这里掏出去的那些武侠小说，想到他结了婚这些名作就躲不过被卖废品的命运，她就理直气壮地说：“忘了带回来了，还在城里呢。”等小辉哥结了婚就知道自己的苦心了。
　　永辉哀叹一声：“你就是成心的吧？早就准备把我的宝贝昧下了吧？”可怜他当时心一软，就全借给她了，没想到她没两天就搬家了。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结婚了，他也没那闲工夫专门进城一趟，就为要书回来。
　　生无可恋的永辉直觉得世间没有什么能拯救他低落的情绪了，然而吃饭的时候，瞬间变得生龙活虎的他，惹来了方菲的鄙夷。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这见了好吃的就忘了他那些宝贝了，看来还是不够心疼。
　　吃了饭，闲聊的时候，二舅说起了自己想要带点儿人做包工头的事，“也这些年在工地也认识了不少人，要是自己带人的话，应该能接到活。”
　　包工头自然比普通的工人挣得多一些。他还有个小女儿要养，所以就想尝试一下来钱的法子。
　　对二舅的想法，方菲举双手赞成：“现在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对房子的需求也大了，做建筑这一行很有前途。如果以后有条件的话，二舅自己做房地产开发做好。”
　　被家里唯一的“准大学生”认可，二舅很开心，“二舅要是挣大钱了，等你考上大学，舅包你一年的学费！”
　　虽然其他人并不觉得二舅真的能开起公司，做大生意，但是包工头毕竟比普通的工人好多了，这也算是一件喜事了，一群人以此为借口又喝了几杯。
　　还好方菲他们回家直接坐车，而不是自己开车，就算喝多了也没事。下午三点多，大舅妈开着家里的三轮车把方菲一家送到了镇上的车站。至于为什么不是大舅送，很明显，跟二舅他们喝多了，包括方爸爸，走路都是飘的了。
　　回到城里，在青云观客车站下车之后，方妈妈正想打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们旁边停下了。车窗摇下来之后，露出了夏默清俊的脸。
　　方菲默然，难怪之前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原来是想过来接他们。
　　“叔叔，阿姨，上车我送你们回去吧！”夏默打开车门下来，邀请方家人上车。
　　方妈妈看到夏默很高兴，不过她不知道夏默在这边有什么事，不想麻烦他，就客气地说，“我们打个车回去就行，你在这边是有事吧？”
　　“去一个朋友那边，正好要回家，反正也是顺路。过年车不好打，这大冷天的站上半天也太受罪了。”夏默说着就打开后面的车门，很是诚心地邀请他们上车。
　　方妈妈这回不好拒绝了，就跟方爸爸还有玉斌坐在了后面，被留下的方菲自然坐在了副驾驶上。
　　不过就算坐得这么近，两个人也不敢说什么话。不过对夏默来说，开车跑一趟过来，也不过是想看小姑娘一眼，想说话电话里也可以说。
　　回来的路上，夏默还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偷偷握住了方菲的手。在爸妈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方菲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来了。不过一分钟多的时间，方菲的心像坐像云霄飞车一样，真是又刺激又甜蜜。
　　只是，晚上快睡着的时候，方菲才想起一件事，男神他满十八岁了吗？今天不回去无证驾驶吧？不过她太困了，这念头一转她就睡着了。


第57章 
　　今年的冬天很反常, 年前冷得要死，过了年又暖和得好像春天提前来了一样。从初三开始，人们就陆续脱下了羽绒服, 换上了春装。
　　因为方家在县城也没什么亲戚，今天方妈妈就去了一个远房的姑姑家看看。方爸爸一早不知道去哪里了，玉斌也跟小区的孩子跑街上玩去了, 家里就剩下方菲自己。因此，夏默打电话约她出去的时候, 她就欢快地出门了。
　　因为之前在王秋风的台球厅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夏默这次就没带方菲去什么人多的场合。两个人一开始是漫无目的的压马路, 然后路过到东关电影院的时候，方菲感慨了一句，“这破电影院早就说要倒闭了，谁能想到它还能□□十年！”
　　夏默好像想起来什么, 就跟方菲说：“反正也没事，不如去看电影？”
　　压马路也有风险, 不如压马路隐蔽性高。方菲一想也就同意了。
　　临时过来看电影，选择的余地就比较小。还好两个人就是单纯的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并不在意看的是什么, 所以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热闹的喜剧片就去买票了。离电影开场还是十几分钟, 正好有时间买点东西带进去、
　　对方菲来说, 看电影什么都不带就没意思了。夏默也了解她，照例一人买了一杯喝的，再给方菲买上一桶爆米花, 就等着检票了。
　　这会儿可能是真的太早了，直到电影开场，他们这个厅里才只有六个人。方菲回头看了一下，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了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可能跟他们是一样的情况。左前方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不知道怎么想起这会儿看电影了。
　　“没想到叔叔阿姨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有情趣，大过年的两个人一起出来看电影。”方菲小声跟夏默八卦。按理说县城里这个年纪的人就算不忙着走亲戚，也会选择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打打麻将什么的，大早上的来看电影就有点奇怪了。
　　夏默笑笑，语气里带着深意说：“一会儿你就明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只看两个人走进来时的表情神态，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正常。
　　方菲开始还不明白夏默说的是什么，没想到电影开场不一会儿，那两个人就抱着啃了起来，男的头都埋进女的衣服里了。真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这架势，八成是搞婚外情的，谁家老夫老妻这么不顾忌，就在电影院搞上了。
　　旁观的方菲看着都脸红，想到身边坐的是夏默，更是浑身不自在。真想劝这两个人，真有那么饥渴，就去开房啊，几十块钱的事，还来看电影干什么。
　　方菲如坐针毡地盯着电影屏幕，看了半天都不知道演的什么，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前面飘。等看到那女的半个肩膀都露出来了，她都想劝夏默离开了，这两个人不会是想野战吧？
　　还好她想象的情景没有发生，因为随后进来了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看到这两人的时候一脸兴味，专门跑到这两人后面坐下来，拿出手机跃跃欲试。那男人看到有人拍照，恼羞成怒骂了那人几句，就拉着女的出去了。
　　那小伙子一脸遗憾，也跟着站起身走到前面第三排正中间坐下了。方菲看着都替他尴尬，她和夏默以及后面的两个学生都是情侣，就这个单身狗大马金刀的坐在最前面，不觉得自己脑门有点亮吗？这个时候，一个人过来看电影，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
　　这时，夏默附在她耳边说：“这回能好好看电影了吧？那两个人有什么好看的。”不想看电影，看他也行啊。难道他长得还不如那对狗男女？这点小阵仗就吓着了，小鹌鹑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方菲的脸轰的一下爆红了，刚才她一直往那边瞄，居然被夏默看见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天知道她就是没见识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不想看又忍不住关注。没想到被夏默抓包了，真是丢死人了。
　　“又害羞了？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夏默看着快变成红烧鹌鹑的方菲戏谑地问，这么可爱，他真的忍不住啊。不过，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他一手撑在方菲左边的扶手上，俯下身就亲了过去。
　　猝不及防地被夏默吻住，方菲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夏默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辗转厮磨，好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留恋不舍。跟夏默冰冷的容颜不同，他的唇十分温暖。就像他这个人，看似疏离，高不可攀，走进了才能发现，他也可以如此火热。
　　一开始这个吻还是单纯的，不一会儿夏默就用舌尖顶开了方菲的牙齿，紧追不舍地纠缠着她躲闪的舌头。晕晕乎乎的方菲还有空想，真是现世报，刚diss了公开上演激情戏的那一对男女，转眼她和夏默就亲热上了。
　　还好夏默知道这是在电影院，亲了一会儿就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方菲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小情侣也正忙着呢，男孩把女孩抱在怀里，低着头温柔的小声说着话，时不时在女孩脸上亲一下，女孩子就把头埋进男孩胸口，很是娇羞的样子。
　　再看看前面，那个单身狗依然坐得直直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似乎看得津津有味。方菲放心之余，突然觉得，这个单身狗的心理还真是强大。不知道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非要坚持在两对情侣光芒的照耀下，一个人坚持看着一部毫无营养的搞笑电影。
　　夏默看方菲盯着前面的男人一直看，不满地说：“看他做什么？看电影！”
　　电影好无聊，还不如看男神。方菲回过头看着夏默，突然想起两个人第一次看电影的事情来了。她忍不住问道：“上次看电影你是不是故意压在我身上的？”这回看电影夏默坐的就正常了，一点也不跟上次一样，整个身子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
　　夏默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吻了一下，轻柔地笑着反问：“你说呢？”他那是先释放一个信号，试探一下小鹌鹑的反应。看她战战兢兢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就知道她跑不掉了。
　　“坏人，占我便宜！”方菲收回手，气鼓鼓地说。也不知道是说的上次电影院的事情，还是刚才那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什么男神，原来也会暗戳戳占人家小姑娘便宜！
　　夏默看着口是心非的小鹌鹑，很想告诉她，你娇娇软软的声音，还有脸上甜得要化了的微笑都已经出卖了你，就不要掩饰了。不过为了避免脸皮薄的小姑娘恼羞成怒，他还是咽下了这句话。
　　最后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方菲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其实夏默也是，全程都在看他家小姑娘了，谁有那功夫关心电影？恐怕全场看完电影的，只有第三排的那个单身狗了。
　　不过等方菲看到那个小伙子拿出两张电影票，泄愤一样撕得粉碎，扔到垃圾桶的情景时，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那两张电影票，一张明显是检过的票根，另一张是完好的。果然跟她开始想的一样，其中必有蹊跷。
　　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方菲隐约看到斜对面好像有个身影，挺像她堂哥方鹏伟的。她赶紧往夏默身后躲了躲，生怕被他看见。
　　夏默把她从背后拎出来问：“躲什么？”跟做贼一样。
　　方菲赶紧把对面有个疑似她堂哥的人说了一下，又迅速躲了回去。夏默叹了一口气，“这躲躲藏藏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他看到就看到吧，万一叔叔阿姨知道了，有事我顶着。再不济还有我爸妈呢，他们也挺喜欢你的，叔叔阿姨那关应该不会太难过。”
　　“还是算了吧，等高考之后再说吧。”方菲讪讪地说，她还是不敢挑战爸妈的权威。方妈妈可是三令五申不准她在学校谈恋爱呢，别说高中，当年她上大学了，方妈妈还劝她好好学习，不要谈朋友呢。
　　夏默不了解方家父母的想法，但是也能看出都是传统保守的人，所以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顺其自然吧，如果真被发现了，他就去负荆请罪吧。要不然，就耐心等高考结束吧。
　　算了一下，离高考结束还有一年半。但是夏默总觉得好像和小鹌鹑在一起很久很久了，原来才过去了一年而已。
　　对想要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小情侣来说，高考还很遥远，但是对一高的老师来说，高考已经很近了。校园里到处悬挂着励志的横幅，就连高二的各班班主任都对自己的学生耳提面命，高二快结束了，马上就要升高三了，高中生涯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埋头到学习之中的夏默和方菲，觉得时间似乎也过得快了一点。


第58章 
　　在一高, 基本上高二下学期过半的时候，高中课程就学完了，剩下的就是总结复习了, 一直到高考前，就是反反复复的复习。为此，高二下学期一开始, 老师讲课的进度加快了不少，同学们也都有了紧张感。
　　让大家更紧张的是, 班主任周老师过来说了一件事，据说今年的高考, 英语选择题要全部用答题卡的形式填写。为了让大家提前适应，从这学期开始，一高三个年级月考和模考，都开始学习使用答题卡。
　　对这个新生的事物, 很多学生都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关系到高考，再怎么不习惯也得学着接受。因为周老师说最好使用2B铅笔涂答题卡, 一到周末，一高的学生就成群结队去校外买铅笔去了。
　　周末的时候，方菲、恬妞、湘雪带着两个“家属”去买铅笔。看着这熟悉的绿色的笔杆还有上面熟悉的 “种花绘图铅笔 2B”字样, 方菲笑了。这时候“2B”好像还是单纯的铅笔, 并没有被赋予别的涵义。
　　她把一支铅笔拿给夏默, 不怀好意地说：“呶，像不像你？”说完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说是这笔直修长的身形”
　　夏默拨开铅笔,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靠近她小声说：“坏心眼的姑娘。”以为他不知道2B的涵义？他上辈子虽然成天在研究院待着，但也不是山顶洞人啊。
　　恬妞看不懂这两个人的眉眼官司，拉着方菲就问：“这铅笔会不会是假的啊？这要是高考买到假的铅笔，英语这一科就废了。”选择题可占了一大半的分值呢。
　　县城没有什么特别正规的文具店，校门口的小店经常卖一些假货，恬妞还没买就先想到了这个问题。湘雪一听也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铅笔，她也分不出真假，小学毕业后就没用过铅笔了，她对这玩意还真没啥了解。
　　至于两个人为什么都看着方菲，这也是一种盲目的信任吧。似乎什么问题到了方菲这里，都能迎刃而解。所以，她们就习惯遇到不解的问题时，下意识地跟方菲寻求答案。
　　果然，方菲拿起一支铅笔跟她们讲：“真正的2B铅笔笔杆上的字端正清晰，油漆颜色比较亮，再看这头的横截面，是正六边形，里面的笔芯正好在正中间，基本可以认定是真的。”山寨的肯定不会这么用心。
　　“还有，不放心的话，先少买两支回去用着，削好后里面的木材发红，涂一下颜色浓黑均匀的，就肯定是真的了。”
　　一边忙完的老板正好过来听到方菲这句话，马上现场拿出一支铅笔削了起来，然后拿给她们看，“我这铅笔是正规厂家进的，假一倍十。小姑娘看看，这颜色，是不是真的？”说着就拿出一张纸划了几下，连笔带纸都给她们递了过去。
　　方菲看了之后，点了点头，确认是真的。然后她们几个就一人买了一捆回去，真的是一捆，十支。反正是真的，以后考试也要经常用，有备无患，这东西也放不坏。
　　回去后，夏默把方菲的那捆铅笔要了过去，“明天晚上还你。”方菲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拿给了他，顺便开了句玩笑，“你要对我的铅笔做什么？”
　　夏默白了她一眼，“几支铅笔，我还能做什么？要做也是对你做。”
　　好吧，男神开起车来，真让人招架不住。方菲原本以为他是雪山之巅纯洁无瑕的白莲花，谁知道认识久了，才发现那洁白的花瓣中间，是黄色的花蕊。调戏起来她，那开车的技术绝对是老司机的水平。
　　据说男神上辈子已经修炼成了魔法师，那这开车的技术是跟谁学的呢？方菲估计是无师自通多一些，由此可见，男神之所以是男神，那是因为你从未走近过。
　　夏默也算是无心插柳了，慢慢地让方菲意识到他并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和她一样，也只是俗世间的饮食男女而已。
　　到了第二天晚自习放学，夏默递给了方菲一个文具盒子，是木制的，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方菲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十支铅笔。跟拿走的时候不同的是，每支铅笔的一端都被削成了标准的马蹄形，一看就是答题卡格子的宽度。
　　方菲看到第一眼，不是惊叹男神的技术，而是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被男神当成什么都不会做的宝宝对待，她有些羞涩，更多的是甜蜜。她把文具盒紧紧抱在怀里，嘴角的梨涡若隐约现，声音出奇的甜糯，“我又不是断了手，还用你给我削？”
　　习惯了小鹌鹑的口是心非，夏默慢悠悠地走在她旁边，为她挡住另一侧的人流，漫不经心地说：“你那小笨爪子，削个水果都能戳到手上，要是削铅笔，还不给剃了骨？”
　　哪有这么严重？方菲咬着嘴唇不服气地想。不过想到夏默的用心，她很快又开心起来了。她看着自己的脚尖，烦恼地问夏默：“我都快被你养成一个废人了，以后离了你，我可能连生存能力都没有了。”
　　前世她可是能徒手搬煤气罐的女汉子，这辈子硬是被夏默养成了一朵娇花。
　　“为什么要离了我？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养废了又怎样？我乐意！”夏默含笑侧头看过去，小姑娘头都不敢抬了。他就是故意的怎么样？如果他做得足够好，小鹌鹑就会安心地栖息在他的枝头，不会被的树枝勾搭走了吧？
　　被他养娇的小姑娘，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吗？养得起的人，有他长得这么好看吗？所以，遇到一个颜控的女朋友，夏默还是很庆幸的。
　　2B铅笔削好，刚好能赶上一周后的月考。方菲看着旁边同学削的乱七八糟狗啃一样的铅笔，再看看手里男神削的工艺品一样的铅笔，睥睨众生。
　　月考前一天的英语课上，英语老师还在强调铅笔的问题，跟大家讲解着削答题卡专用铅笔的诀窍。英语老师一边说一边在教室走动，正好看到方菲手里的铅笔，顿时如获至宝。征得方菲同意后，就拿着铅笔走到讲台上示范。
　　“同学们看一看，方菲同学的这支铅笔就削的十分标准。马蹄形，宽厚也正好。这样一笔下去，基本就能涂满一格了，省时又省力。我刚才看有同学的铅笔削得细细尖尖的，先不说容易不容易断的问题，你那么细的鼻尖，一个格子准备涂多久？可不要小看这个问题，高考的时候，争分夺秒，多花一秒就可能少得一分。一分之差，你就可能跟自己理想的大学擦肩而过。”
　　一班的同学恍然大悟，还以为跟写字用的铅笔一样，都是越细越好，还真没想到涂答题卡方便的问题上呢。有些同学只削了一支铅笔，还好一点。有的人把好几根铅笔都削成细细的了，只能一个个掰断重新削。
　　下了课，方菲手里的铅笔就成了抢手货，周围的同学纷纷跟她借来当标本。方菲看着男神亲手削的铅笔在一群人手里辗转来回，心疼得不行，连忙告诉他们，“小心一点，削一根挺麻烦的，别给我弄断了。”
　　方菲的同桌顾疏影没有跟别人一样去借方菲的铅笔，而是自以为得计地亲自请教方菲去了。谁知道方菲冒领的是他人之功呢？方菲努力想了半天，还是不确定应该削多宽多厚，只能跟她说：“等会儿铅笔传回来，你看着削吧。这是别人帮忙削的，我也拿不准。”
　　“是你家夏学霸吧？真幸福！”顾疏影一听了然地笑了，然后又羡慕地说：“我也要找一个会削铅笔的男朋友，我削断了好几根了，手残没救了。”
　　可是姑娘，你真的确定要为一支铅笔就决定了自己的男朋友吗？这也太轻率了吧？不过方菲也知道这姑娘在开玩笑而已，笑笑就过去了。
　　两天的月考过去，晚自习就跟平常月考后的气氛不太一样了。往常大家都是互相对对答案，估一下分，今天晚上都在吐槽答题卡的事情。
　　“我有的涂到格子外面去了，不知道影响不影响读卡。”顾疏影有点担心，她生怕涂的不明显，读卡机读不出来，就下了死力去涂，结果好多过界的，用橡皮擦也擦不干净。
　　方菲就安慰她，“没事的，只要格子涂满了就好，出界的不多就没事。”她记得以前考试的时候，也经常涂出界，好像也没影响过考试成绩，想来问题不大。
　　程丹听到她们俩说话，就探头过来说，“我做完检查了一遍才想起来还要填答题卡，吓出一身冷汗。”说着还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几位姐姐，别说了，我更惨，我直接忘了还有答题卡这回事，交卷的时候才知道，然后就疯狂的涂，一半都没涂完，就被收走了。”后排的张文涛不知道怎么听到他们说话了，捂着耳朵生无可恋的说。
　　王超群扒拉下张文涛的手，猖狂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哥哥我做完选择题就开始涂答题卡了，一个都没漏，嫉妒吧？”
　　看他这得意的样子，张文涛扑过去就给了他一拳，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了一团，直到上课铃响起才收手。
　　有句话叫乐极生悲。第二天成绩出来后，各科试卷也在课堂上发了下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上午前两节就是英语课。
　　拿到试卷后，王超群看着上面鲜红的68分，瞠目结舌。他拿着自己的试卷问英语老师：“老师，我考完对了答案，不应该是这个分数啊？”再说他平时英语也能考个一百二三十分的，这68分太不科学了。
　　英语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的答题卡从第六题就错位了，你知道吗？”然后回到讲台上，就把王超群作为反面教材教育了一下学生。
　　王超群欲哭无泪，简直想剁手，涂答题卡的时候他都干什么去了？张文涛得意了，他虽然没有填完，但是好歹也考了79分呢，虽然照样很差，但是至少比王超群强多了，至少比他多几分不是？让他昨天嘲笑自己！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听着张文涛嘀嘀咕咕意有所指的念叨，王超群已经没有力气跟他计较了。幸好后面英语老师又提了几个同学，包括答题卡忘了写名字的，还有用错笔的，自然还包括张文涛这样忘了涂答题卡的，让王超群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到了周六看电影的时候，答题卡的风波就渐渐过去了，同学们都开始期待晚上的电影了。今天晚上的电影是一部经典的外国电影，方菲就在教室里多待了一会儿，没有出去玩，因此正好赶上一场好戏。
　　后排的王超群抱着一大把用彩纸包着的东西偷偷摸摸走了进来，因为看电影，教室里的灯已经熄了，光线很是模糊，方菲咋一看还以为他抱的是一束花呢。正想着这人是要给谁送花呢？太高调了吧？
　　王超群走到她身边站定后，方菲吓了一跳，还好他马上说了一句话：“方菲同学，麻烦你让一下。”方菲站起来让到一边，往王超群手里捧着的东西一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看别人都在看她，她赶紧又捂住嘴，笑得直不起来腰了。
　　“顾疏影，这是99根削好的铅笔，每一根都代表我对你真挚的感情，希望你能手下，做我的女朋友！”王超群把一大捧铅笔往顾疏影怀里一塞，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方菲以为顾疏影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求爱，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收下了，还娇羞的回了一个“嗯。”嗯？这是什么节奏？这两个人是早就有猫腻了吧？她怎么没发现呢？
　　她问出口后，顾疏影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天天除了学习就惦记着你家学霸，哪有那美国时间注意我啊？”然后美滋滋地抱着一大堆铅笔，开心不已，“这回到高考我都不用自己削铅笔了，有男朋友的感觉真好。”
　　方菲呵呵一笑：“何止是高中，你到大学都用不完好吧？”但是顾疏影肯定舍不得送人，那用不完的就收藏起来吧。如果修成正果了，也算是一个美好的纪念品了。她看了，王超群削的铅笔，虽然比不上男神的手艺，也算是十分标准了，留作纪念还是可以的。


第59章 
　　王超群和顾疏影这对真是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方菲原来还觉得自己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猫腻，是他们太低调的缘故，现在看来, 只是因为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现在这两个人成天头挨着头窃窃私语，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一样。至于为什么没有变成，大约是前后桌的缘故吧, 有一张冷酷无情的桌子横亘在两人中间，简直就像王母娘娘随手划下的那条银河, 让两个有情人不得相守。
　　哼，真是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方菲咬了咬笔头, 想着楼下的男神，突然有些嫉妒，忍不住怀念跟男神前后桌的时光了。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方菲打了个冷战。这天也太反常了, 前些日子暖和得跟暮春一样，这两天又开始持续降温。她看了看天上铅灰色的云层, 有些担心会下雨。本来就降温了，下雨肯定会更冷，她的羽绒服都在家里呢。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 果然就变天了, 然而下的却不是雨, 而是细碎得柳絮一样的雪花。方菲把拉链拉到脖子那里，挡住外面的雪花和冷风，却挡不住侵入骨髓的寒意。
　　夏默看小鹌鹑缩头缩脑的样子, 赶紧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方菲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薄毛衣，生气的说，“我不要，你才穿多少衣服？”
　　“我是男人，这点冷怕什么？女孩子家受不得冻，穿着吧。”夏默说着还退了一步，生怕方菲不肯接受。
　　方菲本来也是想脱下来还给他的，但是想到这是在校园里，还是不要拉拉扯扯了，省得被教务处的老师发现。等到了食堂大厅，她就迅速脱下衣服，塞到了夏默怀里，飞快得跑走打饭去了。
　　食堂里热腾腾的夹杂着饭菜香味的气息，驱散了周身的冷意。想着这会儿还不算冷，夏默迟疑了一下，就把外套穿上了。
　　中午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方菲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回去的时候，夏默还叮嘱她，“赶紧回宿舍去，别在外边晃了。出一身汗，风一吹容易感冒。一点五十，我在楼下等你。”一点四十午休结束，起来收拾一下，也差不多快五十了。
　　这么一会儿还想看看她？方菲以为夏默是想跟她一起回教室，嗯了一声，就欢快地跑进了宿舍楼。因为惦记着夏默之前的话，方菲闭上眼半天才迷迷糊糊睡着。感觉还没睡多大会儿，午休的铃声就响了。
　　起来穿上外衣，方菲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把手脸都仔细摸了一遍。天冷，不做好保湿工作，皮肤就容易干裂。扎好头发，换了鞋子，方菲一看时间，都四十九了，赶紧就往楼下跑。
　　等方菲跑到楼下，看了半天都没见到夏默的人影。但是夏默说了会在楼下等她，一般没事不会爽约的，方菲有些担心他是不是有了什么事，不过还是准备再等一会儿。还好没等两分钟，方菲就看到主干道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怎么从南边过来了？还没等方菲想明白，夏默就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我妈给我送了衣服过来，也顺便给你拿了一件，是她自己的衣服，可能有些不太合身，你对付一下先穿着。”
　　方菲一听就知道他吃过饭给夏妈妈打电话了，不然家属过来送东西一般都是上课的时候由保安传纸条到班级，下课了学生再去拿，是不太可能在午休之后送东西的。
　　阿姨好心送了衣服过来，方菲也不再推辞了，拿出来就套到了衣服外面。这是一件豆沙红的中款羽绒服，让方菲一穿就成了长款了。还好衣服胖瘦比较合适，如果不说还真没人看出不合身。
　　“谢谢阿姨了，我正打算晚上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给我送衣服呢。”方菲拉上羽绒服的拉链，感激地跟夏默说。不过说不定不到晚上，下午她妈妈忙完就来给她送衣服了。变天了，妈妈肯定不会忘了她没带厚衣服的事情。
　　夏默听到方菲提起方妈妈，隐隐皱了皱眉头，本来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不用麻烦阿姨了，说不定过两天就暖和了。赶紧走吧，要上课了。”
　　看着方菲慌慌张张地往前跑，夏默想着妈妈之前说给方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的事情，觉得有些不正常。过了一点饭馆基本上就不太忙了，不至于半天都不接电话，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夏妈妈说了，晚上去方家看看情况，到时候要真有什么事，就告诉夏默一声。他也就不过分纠结此时了，快步就往教室走去了。
　　下午放了学，方菲一出来就看到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就连刚绽出嫩芽的柳条上都挂着一簇簇的雪，新绿与雪白的碰撞，也是一种别样的美。这会儿不冷了的方菲也有心思赏雪了，想到办公楼前面的草坪周围的玉兰，这会儿不知道是怎样一番美景。
　　“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三月桃花雪，虽然玉兰不是桃花，也够美的了。”方菲看着洁白的，似开未开的玉兰花上一层薄薄的晶莹的积雪，忍不住赞叹。
　　让她想起查慎行的一首诗《雪中玉兰花盛开》：阆苑移根巧耐寒，此花端合雪中看。羽衣仙女纷纷下，齐戴华阳玉道冠。
　　“如果有相机可以拍下来就好了，错过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样的美景。”虽然夏默的手机也可以拍照，但是像素还是差点，而且正好在办公楼前面，方菲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手机来拍照。
　　夏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隐蔽地看了一眼，没有看到短信提醒。看来妈妈还是没打通方叔叔他们的电话，难道方家真的出事了？但是不确定的情况下，他也不想贸然说出自己猜测，影响小姑娘的心情。
　　“你帮我看着周围有没有老师，我帮你拍几张吧。”看小姑娘一脸的遗憾，夏默就发挥了自己的敏捷身手，从各个角度给玉兰花拍了不少照片，“回头我传给你。”
　　方菲惊喜地说，“你居然带了手机？不怕给老师抓到啊？回头还是放宿舍里吧。”一高对学生带手机绝对是持反对态度的，一旦发现就要被没收，等到毕业才能还回去。到时候手机都更新换代好几次了，拿回去还有什么用？
　　夏默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把手机装了回去。小傻瓜，带着手机不还是为了你？为了弄清楚方家的事情，夏默让夏妈妈有了消息就给他发讯息。为了不错过讯息，他只能冒险把手机带了过来。
　　到了晚自习上课的时候，夏默的手机还是没有动静。直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他才收到了一条讯息：电话里不好说，后天你们回来再说吧。你先不要跟菲菲说，素琴怕她接受不了，影响了学习。
　　这没头没尾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妈妈一句话都没说，夏默就算说也无从说起。不过可以推测出，方家一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如果让方菲知道了可能会请假回去的那种。既然阿姨为了菲菲着想，他还是先不问了。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方菲走在夏默身边，小声跟他分享这一天遇到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夏默微笑着，时不时地侧头望过去，恰到好处的应和，跟平常的每一个放学后的夜晚一模一样。
　　只是夏默的心里却有些沉重，他想为她遮挡外界所有的风雨，然而方家内部的事情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下雪了我妈都不知道给我送衣服，昨天我打电话，她居然说你妈既然给我送了，她就不跑这一趟了！真怀疑我是不是充话费送的！”周末放了学，走在回家的路上，方菲还在跟夏默抱怨。
　　本来她以为妈妈那天下午就会给她送衣服的，结果等到第二天还没见人影。方菲忍不住打了电话回去，结果方妈妈不耐烦地说：“毓秀跟我说了，她让小默给你捎了一件羽绒服了，当你妈天天啥都不干，就伺候你们这些祖宗呢？”
　　听上去方妈妈挺生气的，方菲还委屈呢。不就是送一件衣服，骑电动车跑一趟也不费多大功夫，就这么嫌弃她吗？
　　一阵风吹过，夏默把方菲的帽子盖到了她头上，柔声说：“兴许阿姨那会儿正忙着呢，说话就急了一点。阿姨疼不疼你，你平时不知道吗？”
　　妈妈自然是疼她的，方菲也知道。只是因为是最亲近的人，才会因为一小点轻忽而感觉委屈。想想妈妈为了她和玉斌这么辛苦地挣钱，她因为这点小事就抱怨，确实不太应该。她低着头踩着阳光下夏默的影子，不好意思地说，“知道啦，我不会怪妈妈的。”
　　调整好心情的方菲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家，但是等她打开门后，迎接她的确实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打得她措手不及。


第60章 
　　方菲回到家, 打开门后，发现家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平常这个时候妈妈都做好了一桌子菜，全家人都在家等着她吃饭呢。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方菲以为家里没有一个人在, 谁知道玉斌这时候悄悄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看着方菲小声说：“姐，你回来了？妈让你带我出去吃饭。”
　　“妈呢？她去哪儿了？爸也不在家吗？”方菲纳闷地问道。
　　玉斌有些迟疑地说：“妈在床上躺着, 不知道睡了没有。爸…昨天半夜回来一趟，今天一大早又出去了。”
　　从他前天下午回到家, 就没见到爸爸的人影，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这两天饭馆都关门了, 妈就在自己房间待着。有时候毓秀阿姨过来，妈妈就和她关上门说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爸好像跟妈吵架了……”玉斌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家里的气氛十分异常。然后他又把昨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跟方菲说了一下。
　　昨天半夜方爸爸和方妈妈吵得厉害, 虽然关着门隔音很好，他还是听到了“离婚”之类的字眼, 心里十分忐忑。他哭着去拍门，妈只是隔着门说没事，让他回去休息, 之后屋里就没有声音了。
　　闹离婚？方菲一下子就想到了方爸爸上辈子出轨的事情, 她都已经把他跟那个女人隔开了, 难道他又找了一个？想到方妈妈这会儿不知道该多么伤心，方菲赶紧去敲主卧的房门。
　　方菲顺手推了一下，发现主卧的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只能一边敲门一边喊：“妈，我回来了，开开门。”
　　“菲菲回来了啊？进来吧。”方妈妈打开门，让方菲进来。
　　方菲一眼就看到妈妈红肿着眼睛，精神十分萎靡。记忆里，除了爸爸出轨，还没有别的事情对妈妈打击这么严重过。她挨着方妈妈坐到床边，沉着脸问：“妈，你跟我爸是怎么回事？玉斌说你们吵架了，饭馆都不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他说他喜欢上了别人…要跟我离婚……”本来眼神一片空洞的方妈妈听到女儿的问话，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泪水就忍不住哗哗掉了下来，哽咽地质问：“我伺候了他大半辈子，对他哪一点不好？因为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小寡妇，就要跟我离婚，方青山他有良心吗？”
　　方菲的心一沉，果然如此。她抽了几张纸巾帮方妈妈擦了擦脸，冷静地问：“到底怎么回事？我爸不是天天跟你一块忙活饭馆的事吗，他哪里来的时间瞒着你认识什么小寡妇？”
　　这女的情况方妈妈这两天也了解了一些。家住城郊，死了老公三年了，带着两个儿子，大的九岁了，小的才五岁。这女人是在市场卖菜的，方爸爸就是买菜的时候和她认识的。一开始方爸爸只是看她卖菜还带着一个小孩子，挺辛苦的样子，就经常照顾她。这一来二去，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对上眼了。
　　“我说他买菜怎么这么积极，原来是外面有人勾着他呢！”方妈妈恨恨地说，一开始买菜两个人是轮流着来，这几个月他居然自己全部包揽了。方妈妈开始还以为自家男人终于会体贴人了，很是欣慰。
　　“如果不是卖鱼的王嫂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爸干的这腌臜事呢！”
　　一开始有多高兴，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有多绝望。方爸爸倒是干脆，方妈妈一问，他就爽快地承认了，然后就提起了离婚的事。’
　　方菲生出双手把方妈妈搂进怀里，她这时才发现，妈妈原来这么瘦，这么小。她眨了眨眼，不让泪水掉出来，平静地说：“妈，如果我爸死活不肯回头，你想和他离婚吗？”
　　“他想得美！我拖也拖死他！我跟他离了，不是便宜那两个贱人了？”方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愤怒地说。
　　何必呢！想到上辈子爸爸和妈妈貌合神离的日子，方菲觉得两个人还不如趁早分开。只是她知道方妈妈这会儿听不进去这样的话，只能安抚她：“一会儿等我爸回来，我跟他好好谈谈。”
　　到了三点多，方爸爸才面带笑容，神情愉悦的回来。看到方菲坐在客厅里冷冷地看着他，方青山神情一滞。他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自在说：“你妈都跟你说了吧？”很明显女儿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仇视地看着他。
　　“爸，那个女人那里比我妈好，让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一门心思想要跟我妈离婚？”方菲沉着脸质问他。一边是认识了三个多月的女人，一边是相伴二十年的夫妻和儿女，孰轻孰重，他真的考虑好了吗？
　　方青山似乎没有听出来女儿的讽刺，一说起心爱的女人就眉飞色舞起来：“你陈阿姨特别善良，她也挺不容易的……”
　　方菲静静地听完方爸爸说的话，总结了一下，就是一个三十七八的女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卖菜为生。生活虽然艰辛，这个柔弱的女人却始终乐观地面对生活，一直保有着温柔善良的本性，就连对买菜的方青山都经常说上几句关心的话。
　　方爸爸同情她的遭遇，就经常去那边买菜，时间长了，两人就互相吸引了。这个女人和刀子嘴豆腐心的方妈妈不同，她就像一汪柔柔的湖水，让方青山忍不住沉溺其中。
　　他本来还在家庭和爱情之间摇摆，但是被老婆发现后，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离婚。
　　“菲菲，就算我跟你妈分开了，我们对你和玉斌还是一样的。希望你能理解爸一回，我跟你妈，真的过不下去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关心我，天天除了唠叨就是唠叨，这个性子，搁谁都受不了。”想到老婆，方青山叹了一口气，对已经长大的女儿央求道。
　　方菲冷笑一声：“我妈不关心你？爸你在开玩笑吗？你忘了我小时候，家里吃不起菜，我妈给你一个人炒鸡蛋，我们就剁点辣椒撒点盐凑合的日子了吗？还有你和我大伯做生意，本钱都砸进去了，我妈跑我舅家借了五十块钱过年，还给你买一条烟的时候了吗？”
　　听到女儿提起以前的事情，方青山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但是想到温柔的陈芸，再想想破马张飞一样的老婆，他又坚定下来了，“菲菲，算我对不起你妈。但是我跟你妈真的没有感情了，这样绑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离婚之后，饭馆和房子都归你妈，我什么都不要。你和玉斌也跟你妈吧，你陈阿姨那边负担也重，我没法带你们。等爸以后挣了钱，你和玉斌的学费我也出一份。”方青山相信，陈芸不是图自己的钱，就算净身出户她也不会嫌弃自己的。
　　开了一个门缝听着客厅动静的方妈妈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冲到方爸爸身边，揪着他哭喊，“方青山，你个没良心的！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婚的！你别想甩了我跟那个贱人过逍遥日子！”
　　“素琴！你不要这样，这个婚一定是要离的，要不然咱们就去法院，看法官判不判。再说，就算你不离，我也能搬到那边去住，你还能绑住我不成？”方青山不耐烦地甩开方妈妈，招呼也不打一声，又出了门。
　　“不离，我死也不离。方青山你要是想离婚，先弄死我再说……”方妈妈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
　　方菲跪在她身边，哭着求她，“妈，他不要咱们了，咱们也不要他了好不好？你还有我和玉斌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玉斌也跟着说，“妈，我以后会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毕业了挣钱养你。你不要伤心了，没有我爸，我们也能过得好好的。”
　　看着身边的一儿一女，方妈妈悲从心来：“为什么啊？熬了一二十年，终于要熬出头了，你们都长大了，他才说跟我没感情，一开始就没相中我。没相中我，他那会儿娶我做什么？我刘素琴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那会儿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一枝花，来提亲的踏破了门槛。有个媒人说方庄的方青山有学问，高中毕业呢，要不是为了当兵，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只是后来没当成兵，学也没上成。但是媒人说方青山有一手木匠活，嫁过去不吃苦。
　　刘素琴的爹一看女婿有学问有手艺，饿不着自家姑娘，就直接拍板了。当然，方家要是不满意，方菲的姥爷也不会上赶着嫁闺女的。
　　嫁过来之后，方妈妈才发现方青山其实只会做个板凳之类的小件，在乡下还没几个男人不会做。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就认了，一心一意给他过日子，从自己嘴里抠东西，也不想委屈他。
　　没想到这会儿说什么没感情了，那个年月，但是都是媒人提亲，相看满意之后就结婚了，有几个婚前就有感情的？这男人要是变了心，她喘口气都是错的。
　　方菲沉默，不知道说什么。父母的婚姻大概一开始就是双方家长包办的，婚前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也许后来父母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只是爸爸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跟妈妈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合不来。时间长了，他就习惯了方妈妈对他的好，反而把她的缺点放大了。然后遇到那类水一样温柔的女人，就没有一点抵抗力了。
　　上辈子为了家庭的完整，她和玉斌也不是真心想让父母离婚，再加上方妈妈死活不同意，这两个人就一直拖了下去。直到那个女人主动跟方爸爸断了，他才不再提离婚的事。
　　这次这个女人带着两个儿子，本来就不好再嫁，难得遇到方爸爸这样实诚的冤大头，恐怕不会轻易放手。如果方妈妈坚持不离，可能方爸爸就直接搬到那个女人家里去了。这样还不如干脆的离婚，把家里的财产都握在她们手里。
　　也许是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方菲这次平静了许多，思路清晰地盘算着下一步的做法。首先，是要说服妈妈同意离婚。


第61章 
　　看到方妈妈的状态，方菲也不放心就这么回去上课, 她特意打了电话给周老师, 说是家里有事，需要请三天假。已经高二下学期了, 周老师不太想让方菲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就问她请假的原因是什么。
　　方菲握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情, 我妈妈状态不好, 等两天她好些了我就会回去上课的, 拉下的功课我会努力补回去的。”
　　周老师对方菲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虽然她没有明说家里出了什么事, 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能让他这个沉迷学习的得意门生放下功课, 想必她妈妈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不善言辞的周老师干巴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准了她的假。
　　下午五点，夏默打了电话过来：“阿姨情况怎么样？你这两天是不是不上去上课了？要不我也请两天假陪陪你们吧？”少上几天课，对他的成绩几乎没有什么影响。自从回了家，小姑娘一直都没联系他, 也不知道她的情绪怎么样。
　　方菲对夏默知道爸妈离婚的事情一点也不意外，这两天毓秀阿姨经常过来陪妈妈，作为自己的男朋友, 阿姨一定会跟他说的。不过夏默说要请假陪她，方菲却不同意。
　　“你过来我还要跟我妈解释咱们俩的事情，本来家里事情就够乱的了，我们就不要再添乱了, 保持电话联系吧。我妈这会儿好了一点，睡下了。不跟你说了，我趁这会儿去做点饭。”方妈妈一躺下，家里的事情就全压在方菲身上了。玉斌还要上学，她得赶紧做了饭吃了送他去学校。
　　挂了电话，夏默脸色很是沉重，一想到这会儿孤单无助的小姑娘，他就心疼得不行。但是目前这个状况，他也不能上门去陪她们，感觉自己真的好无能。
　　“默默，你就先回去上课吧，我平常没事去陪陪素琴，要是有什么事会跟你说的。”夏妈妈看儿子脸色这么不好，赶紧劝他。不管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两人的私交，她都会经常去方家看看的。
　　吃了晚饭，夏妈妈就来到了方家，还煮了安神汤带过来。现在的人都讲究劝合不劝离，所以方妈妈也不能直接说那个男人这么渣，咱不要他了。只能从别的方面开导方妈妈，让她不要郁结于心。
　　也许是同龄人之间更便于沟通吧，夏妈妈走后，方妈妈的情绪安稳了很多，脸上还带了一丝笑容，对要求跟她一起睡的女儿说：“你还是别来霍霍我了，跟你一块儿睡，半夜我别想盖被子了。”
　　方菲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是方妈妈坚持要自己一个人睡，她也只能回自己房间了。也许是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床上翻腾了半夜才睡着。
　　感觉还没睡一会儿，方菲就突然惊醒了，她打开床头的台灯，看了一眼闹钟，才两点半。披了一件外套，穿上拖鞋，她就打开门去卫生间了。
　　迷迷糊糊上了厕所，方菲出来后，总觉得隔壁妈妈的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她不放心，耳朵趴到门边仔细听了一会儿，好像是方妈妈在断断续续地呜咽。方菲的眼泪也刷地一下掉了下来，为了让她放心，妈妈之前是硬撑着的吧？
　　“妈！开下门。”方菲敲了敲门，喊了一声。
　　房间里悉悉索索一阵动静，过了一会儿方妈妈才打开了房门，不高兴地说：“正睡觉呢，你吵我做什么？”好像真的是睡得正香，被女儿吵醒了一样。
　　方菲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和鼻头，低着头压抑着情绪，委屈地说：“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吓醒了，一个人不敢睡。妈，后半夜我就跟你挤挤吧。”
　　“梦都是相反的，有什么好怕的？好了，进来吧，赶紧睡吧，都几点了。”方妈妈虽然不太情愿，但是看着女儿惊惶的样子，还是让她进来了。怕她冻着，又把空调打开了。
　　这边冬天没暖气，屋里冷得很。方妈妈自己平常是舍不得开空调的，冷了顶多多盖一床被子，她嫌空调太费电。
　　因为方菲在身边，方妈妈也不再哭了，而是闭上眼假装睡着了。躺在她身边的方菲也睡不着，两个人闭着眼到了天亮，都以为对方睡得很好。
　　第二天，方菲和妈妈坐在一起，认真的谈了谈她和爸爸的事情，“妈，您是真的不想离婚吗？爸的心思已经不在家里了，您不想离婚是为了什么？”她要先弄明白妈妈不肯离婚的原因，再好好劝她。
　　“我就是不甘心啊！我跟他过了大半辈子，你爷奶都是我一个人送走的，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哄他玩？现在嫌我不会说话，不关心他，就去找别人，我怎么能便宜他？还要你们两个，要是别人听说你们爸妈离了婚，肯定有人说闲话，为了你们也不能离。”
　　方妈妈一是不甘心，而是为了给儿女一个完整的家庭。其实更多的还是她围着这个男人转了二十年，突然没了他，就像失去了生活的意义。这种感情不知道是不是爱情，但是有时候比爱情还要深。
　　方菲一条一条跟方妈妈捋，“妈，我爸说家里他什么都不要，那离了婚他肯定过得比较辛苦。到时候他跟那个女人过过日子，就知道别人还有没有那心情哄他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之前两个人没在一起，都表现给了对方自己美好的一面。等面对着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时，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美好了。
　　“如果是为了我和玉斌，我还是希望您能离婚。与其看爸爸天天不回家，回家就跟您吵架，我宁愿你们离婚。您还有我和玉斌，您的一辈子不能只为了这一个男人过。”跟一个表面完整，但是内里千疮百孔的家庭想必，方菲更想要一个不完整但是温暖的家。
　　方妈妈面色颓然，连孩子都支持她离婚，难道真应该离婚吗？她茫然地说：“你爸以前对我还是挺好的，也疼你们。要是离了婚，你们就没爸了啊。”
　　“就算不离婚，他也会去那边住，我们照样没有爸。除了一个离婚证，跟离婚有什么区别？离了婚也能防止他拿咱们家钱贴别人。”方菲残忍地指出了事实。长痛不如短痛，想到上辈子两个人拉锯一样的战争带给妈妈的伤害，她更希望她能接受事实，然后再慢慢疗伤，涅槃重生。
　　最后方妈妈虽然没有明确说同意离婚，但是也不再说什么死活不离的话了。
　　晚上吃完饭，方爸爸满面春风地回来了，不顾妻女冷淡的脸色，喜滋滋地说：“陈芸说我净身出户她也接着，我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只图钱的人。”
　　“那恭喜你了，摊上一个好女人了。明天我们把离婚证打了吧，我成全你们。”方妈妈这会儿出奇的冷静。
　　方菲看着面带喜色的方爸爸，只觉得这个人陌生无比，兴奋得面带红晕的脸，有些凹陷的眼睛，是如此的丑陋。
　　在民政局的门口，方妈妈看着这个陪伴了二十年的男人，突然心软了，她拉着他的袖子，艰难地问：“青山，你能不能跟那个女的断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方青山不发一言，挣开了方妈妈的手。方妈妈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别过头摁了一下眼角，朝民政局走去了。
　　办完了离婚证，两个人都平静了很多，跟闹离婚的那几天相比，出奇的和谐。中午两个人还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各自打车离开了。
　　回到家，方妈妈就把离婚证收了起来，然后把已经作废的结婚证烧了个干净。方菲看着方妈妈的情绪还算稳定，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菲菲，你给我写个招工启事，这么多天没开店，不知道少挣多少钱。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还是得再招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想忘记伤心的事情，方妈妈一回来就盘算着重新开店了。
　　方菲觉得没了爸爸，他们要过得更好才是，所以她觉得继续开饭馆还不如卖快餐有前途。不过这个快餐跟原来不一样，就是类似几年后遍地都是的X师傅快餐那样的店。因为很多菜品是蒸的，可以提前做好，也省了不少事。做好后顾客自己上来取，也比较方便，再请个帮工的就行了。
　　方菲对妈妈的手艺很是信任，而且方妈妈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多菜她吃过就能做出来。方菲虽然没有没有开过快餐店，但是她对快餐店的经营方式也了解一些，只要出菜快，口味好，肯定不愁赚钱。以后做大了，把连锁店开到全国各地，让她爹跟那个卖菜的女人苦哈哈的过日子去，悔青他的肠子！
　　听了女儿的规划，方妈妈也来了兴致。如今感情失败的她，急需把热情投入到工作当中，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妈你不用急，回头我给你画个图，你照着装修一下再重新开业，这快餐店跟原来饭馆的格局肯定不能一样。”看着方妈妈撸起袖子就要干的架势，方菲啼笑皆非的说。
　　不管妈妈是把心事放在了心里，还是真的看开了，方菲都为她高兴。哪怕是假装的开心，习惯了就会真的忘记之前的伤痛了。
　　等方爸爸回来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走的时候，看着一脸轻松的妻女，突然有些失落。他踟蹰了一下，忍不住说：“毓秀，你带着闺女，不要随便找人。知人知命不知心，谁知道你碰到会是啥人，菲菲是个闺女，你要当心一点。”
　　“是啊，知人知命不知心，一起睡了二十年的人都不一定了解人家的心是红是黑呢。你放心，我要是真想找，肯定会提前看好，让闺女儿子都同意了再嫁。”方妈妈这话也是气话，她是真的没有心思再找一个男人了，就守着孩子过日子吧。
　　方爸爸虽然不想方妈妈带着孩子嫁人，不想闺女儿子喊别人爸，但是他理亏，还是扛着一包衣服默默走了。
　　方妈妈看着那个人走出房门，渐渐从眼前消失，有些怔怔的。不过转眼看到女儿担心的看着自己，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劝女儿：“你回去上课去吧，马上就要高三了，别影响了学习。”
　　“行，那我在家再待一晚上，明天早上去上早自习就行了。”方菲也知道自己一直不去上学，方妈妈肯定不同意。还好这两天毓秀阿姨经常过来陪妈妈，让她也能放心了一点。
　　这天夜里，方菲一直没怎么睡，半夜起来好几次，蹑手蹑脚地在方妈妈门前听了好几回，确定里面没有动静才回去。一直到四点，不知道谁家的鸡都开始打鸣了，方菲才合眼眯了一会儿。
　　五点起床的时候，方菲一开门就看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早餐， “妈，你怎么起这么早？”她吓了一跳，虽然早餐比较简单，但是妈妈至少也要四点半起床吧。
　　“晚上睡得早，刚才醒了就不困了，正好起来给你弄点东西，豆浆这会儿都不烫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吃点再去上学吧。”方妈妈笑着招呼方菲。
　　方菲看方妈妈精神饱满的样子，也没有什么黑眼圈，就知道她应该睡得不错。没想到两个人离婚之后，妈妈的睡眠反而好了，真后悔上辈子没有劝妈妈早点离婚。


第62章 
　　到了天气真正暖和起来的时候，方家的快餐店也正式开业了, 方妈妈的一心扑在生意上, 倒也真没有时间想方青山的事情了。因为快餐店方便快捷，很是受学生欢迎, 方妈妈看大家喜欢的她的手艺, 更是挖空心思琢磨新菜式。
　　方妈妈在做菜上确实有些天分，好多菜她吃过几次, 就能做得七八分像了。所以二高的学生就有福了, 经常能在快餐店吃到新菜色。菜品丰富, 好吃不贵, 服务态度也好, 用餐环境更是学校附近餐馆中的清流。所以, 就算是第一个月所有饭菜都打了八折，还是挣了不少钱。
　　看着方妈妈精气神越来越好，好像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方菲也很为她高兴。为了帮助夏妈妈提高厨艺，方菲就跟夏默抽时间去了一趟电脑城, 组装了一台电脑拿回家，准备让方妈妈没事上上网，跟着上面的菜谱学点新菜色。总之, 就不能让她太闲，一闲着就容易想起伤心事。
　　一开始方菲是想买现成的，她不懂电脑的好坏，就想着买个牌子的靠谱一点。但是夏默觉得家用的话, 还是组装一台更划算。以后电脑更新换代特别快，先组装一个用着，以后再换新的也不耽误。
　　对这些电子类的东西，方菲是七窍通了六窍，就全权听夏默的了。更何况她觉得夏默说得也有道理，现在的电脑不便宜，而且还不太好用。组装一个用两年，她到时候再换个新的。换个大内存的，还有屏幕要换个液晶的，这个大脑袋太丑了。但是这时候液晶屏虽然出现了，小县城却很少卖的，因为太贵了。
　　“你准备怎么跟阿姨解释买电脑的钱是哪来的？”电脑配件置办齐了之后，夏默提出了一个问题。奶茶店赚的钱，在两个人的关系过了明路之前，都不能放到台面上。那买电脑的钱，刘阿姨肯定会过问的。
　　方菲得意地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山人自有妙计。我早就准备好了，前段时间我给一本杂志写了几篇文章，稿费也有一两千了。加上我的压岁钱，小金库，买电脑肯定够用了。”
　　让店里的小哥帮忙拿着配件送到了电脑城门口，方菲和夏默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回了小区。因为带的东西不方便，他们还特意让司机停在了方菲她们楼下。但是怎么搬上去，两个人又有了分歧。
　　“你在下面看着东西等着我，我先把显示器搬上去，剩下的下一趟再搬。”夏默抱着大脑袋的显示器就准备上楼去。他就长了一双手，一次怎么也搬不完。
　　方菲却不同意，拉住他的袖子不满地说：“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主机也没有多重，就搬到四楼，还能累着不成？以前我扛一袋大米上五楼都不带喘气的，你把我看得太娇弱。”上辈子女汉纸的称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这会儿不是有我了吗？你不是说了，四楼没多高，我很快就回来，乖，等我。”夏默抱着显示器，还把鼠标键盘也放了上去，就往四楼走去。
　　个儿高腿长走得就是快，没两分钟，夏默就蹭蹭上了四楼，按了门铃之后，没多会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方妈妈看着抱着一个“电视机”的夏默吃惊地说：“小默你抱个电视机过来做什么？”难不成毓秀要送自己的？
　　“这是方菲买的电脑，她不懂这个，让我帮忙买的，我就顺便送了过来。”夏默听了方妈妈的话，低头看了看大脑袋的电脑显示器，确实跟现在的电视机挺像的。为了不暴露自己跟小姑娘的关系，他特意把两个人一起买电脑的原因解释了一下。
　　方妈妈也知道毓秀这个儿子能干，对女儿找他帮忙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两家人现在走得也比较近，两个孩子又在一个学校，熟悉一点也正常。只是她虽然听说过电脑这种东西，了解却不多，但是总归不会便宜就是了。
　　当着夏默的面，方妈妈没有问花了多少钱的事，接过他手里的配件，领着他往屋里走，一边问他：“怎么你自己搬着东西上来了？菲菲呢？哪有让你帮忙，她自己不见人影的道理。”
　　“方菲在楼下看着主机呢，这只是显示器，等下我再下去一趟把主机搬上来就行了。”知道方妈妈不懂电脑都有哪些部件，夏默就耐心地跟她解释了一下。
　　方妈妈嘟嘟囔囔地说：“这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还等着你再跑一趟去搬，自己抱着不就上来了？”她家这闺女什么时候学了这副地主家小姐的做派？搁她姥爷还活着的时候，铁定要挨训。
　　夏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是自己强制小姑娘在楼下等自己的。他放下主机跟方妈妈说了一声就要下去 ，方妈妈赶紧跟了上来，“我去搬就行了，你在屋里歇会儿。”
　　就在两个人互相谦让的时候，方菲抱着主机上来了。自从跟夏默在一起后，她好久都没干过什么体力活了，抱着主机爬了四楼还真有点累了。看到门口的两个人，她赶紧喊了一声，“快让让，让我进去！”
　　“给我吧，你就是缺乏锻炼，这么点东西还喘成这样，我小时候……”方妈妈接过女儿手里的电脑，就开始讲自己小时候的苦难史了。
　　方菲无奈地夏默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一代哪能跟上一辈人比，他们天天干农活，身板结实得很，好多妇女快生了还在地里干活，把孩子生在地头都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就不行了，就算乡下家里的有田地的孩子，家长也没让孩子干过多少活。
　　进了屋之后，方菲就跟方妈妈说：“电脑买回来主要是给你用的，就装你屋里吧。”然后就跟方妈妈解释让她用电脑的目的。
　　听了女儿的话，方妈妈很是惊奇，这小小的电脑能知道那么多东西，真是神奇。不过能看到更多的菜谱，她也很高兴：“回头你教教我这东西怎么用的。”
　　夏默一个人在屋里组装电脑，方妈妈就拉了女儿到一边问：“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东西？不便宜吧？”难不成是她爸给她的？不应该啊，他兜里应该没啥钱了。
　　方菲不知道方妈妈想到她爸爸那边去了，就照着先前跟夏默说的话解释了一下，然后回自己房间拿了几本杂志过来，拿出一本翻了几下，指着给方妈妈看，“您看，这篇就是我写的，一篇稿费就好几百呢。我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攒着给您买了台电脑。”
　　方妈妈认真地女儿写的文章看了一遍，嘴里说着“不好好学习，写这些东西做什么？”不过她心里可想的是，女儿真能干，小小年纪就能自己挣钱了，还有这文章，写得真好，都是大道理。
　　所谓的大道理，其实不过是心灵鸡汤罢了。这时候就流行心灵鸡汤之类的美文，方菲也是随便写写挣钱零花钱，以免想给家里添东西的时候，没法解释钱财的来源。方菲也不把方妈妈的话放在心里，她就是这个性格，很少会夸孩子，生怕孩子飘了，不踏实。
　　夏默装好了电脑之后，隐晦地看了一眼方菲，就跟方妈妈说：“阿姨，都弄好了，我就先走了。以后要是有问题的话，您再找我，我帮您调。”
　　“走什么走啊，在家吃了饭再走。”方妈妈赶紧上前拉住他，这实诚孩子，帮了这老大忙，她不能连顿饭也不管啊。说着就把夏默拽到了客厅沙发上，把他按了下去，“你和菲菲看会儿电视，我这边马上就好。”菜都是备好的，要做也快。
　　夏默为难地说：“我妈肯定也做好饭等我了，我就不留了。”虽然他也想多跟小姑娘待一会儿，但是在丈母娘的眼皮底下，看得到摸不到，还要互相打掩护，也是煎熬。
　　“我这就跟毓秀打电话说一声，你就安心坐着吧。”方妈妈把夏默按回去之后就拨通了夏妈妈的电话，她把事情说了一下，就听到那头说“我和老夏有事出去了，正担心默默没地方吃饭呢，就麻烦素琴啦…没事，他帮你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然后方妈妈喜笑颜开地说：“还真是巧了，你爸妈都不在家，这回你就放心留下吃饭吧，回去也没人给你做饭，出去吃怎么也没家里吃得舒坦。”
　　夏默对他妈的话深表怀疑，明明中午吃饭那会儿两个人还在家里呢，根本没有提出门的事情，怎么下午突然就出去了？恐怕也是为了让自己留下，故意这么说的吧。
　　虽然夏妈妈一开始这么说确实是跟夏默想的一样，是为了给儿子制造与丈母娘相处的机会。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以后大家都这么熟了，素琴也不好意思不嫁女儿了吧。但是说到出去，她还真想跟老夏出去吃饭了。
　　想到就去做，夏妈妈风风火火换好衣服就去叫夏爸爸，“老夏，默默今天在素琴家吃饭，咱们也出去吃吧。吃完饭再去看个电影，我跟你说，这个片子可好看了，平常上班没时间，这周末刚好还没下架…”
　　儿子去讨好丈母娘了，她也不伺候他了，两口子也过过二人世界去。她家老夏平时工作忙，周末儿子回来还得守着他，两个人好久都没有单独出去了。就算上了年纪，这感情也需要经营的，你不经营，说不定就有别人帮你经营了。
　　看到妻子衣服都换好了，夏爸爸虽然不太想动，还是回屋去换衣服了。平常因为工作对家庭忽视不少，都是妻子一个人在操心，在这些小事上他也不想拒绝她。


第63章 
　　留在方家吃饭的夏默一点也没有了平时高冷的样子，吃上几口菜就夸一下方妈妈的手艺, 马屁拍得十分高明。而且这种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夸起人来, 才更有可信度。看方妈妈笑成花的脸就知道了。
　　吃完饭夏默就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方妈妈慌忙拦住他：“这孩子, 难得过来吃一次饭, 怎么能让你干活？我来就行了这不是打阿姨的脸吗？”把夏默手里的碗抢下来，方妈妈看着方菲说：“菲菲, 你把碗洗一下, 我去练练打字。”
　　平常周末大多也是方菲洗碗, 方妈妈就习惯地支使女儿了。她现在忙得很, 晚上回到家就练习一个拼音打字, 她现在还是一指禅, 想打几个字都得半天，十分影响她的学习进度，因此最近十分用功。
　　方菲也没有推脱，麻利地把碗筷收拾起来，端着去了厨房。方妈妈回了房间之后, 原本听方妈妈的话，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默阳奉阴违地起了身，悄悄跟着进了厨房。
　　玉斌看到夏哥离开,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最近他们班里也有男生和女生走得近的，就有人起哄说他们谈恋爱。刚刚开了一点窍的玉斌开始怀疑了，难道姐姐在跟夏哥谈恋爱？
　　要不要跟妈妈说呢？玉斌托着脑袋有点犹豫，不过想到妈妈经常提醒他们姐弟俩在学校要好好学习, 不要谈恋爱的事情，玉斌就准备先问下姐姐怎么回事吧。
　　“你进来做什么？在外面待着吧，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就别沾手了。”看夏默走进来，一副要插手的样子，方菲赶紧劝住了他。男神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让他洗碗，方菲总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一个小厨房，两个人就有点拥挤了，夏默看小姑娘死活不让他帮忙，就退到门口靠着门框站着，静静地看着她洗碗，好像在欣赏一副世界名画一样。
　　方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下的动作就快了许多，最后用流动的水把盘子碗筷冲洗了一遍，她就擦了手出来。因为方菲晚上还有自习，他们晚饭吃得挺早的，这会儿也才五点半，不过也该收拾东西准备回校了。
　　方妈妈也看到了时间，就出来帮女儿收拾衣服，“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一周温度都挺高的，你带几件薄一点的衣服，我都给你洗好了。”虽然忙，但是方妈妈从来没有忽视过家里的事情，尤其是方爸爸离开后，她更是看重两个孩子。
　　“姐，你跟夏哥是不是在谈恋爱？”趁方妈妈在给方菲找衣服的时间，玉斌挨挨蹭蹭地过来，小声问方菲。
　　方菲吓了一跳，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会先被小弟看破。总觉得他还是个小不点，没想到他都知道谈恋爱的事情到了。不过她和夏默的关系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她警惕地看了一眼方妈妈的背影，低声跟玉斌说：“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先不要跟妈妈说，等明年高考完我自己跟咱妈说。”
　　为了怕玉斌口风不紧说出去，方菲又许诺了给他买一套连环画，又警告他，如果说出去了，暑假就好好享受她的“爱心补习”吧。萝卜加大棒，玉斌自然一口答应了，反正他觉得夏哥人挺好的，配她姐姐也勉强啦，他就好心帮帮他们吧。
　　这边姐弟俩刚做好“不可告人”的交易，方妈妈就把衣服收拾好了。方菲接过包就和夏默出去了，夏默也不用带什么东西，就直接跟她一起回学校了。
　　走在路上，夏默这才想起来问方菲：“你刚跟你弟弟嘀嘀咕咕什么的？”这姐俩一边说话还一边看着他，八成跟他脱不了关系。
　　“还不是你惹的事！”方菲娇嗔地看了夏默一眼，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还好不是我妈看见的，回头在我妈面前，咱们还是低调些吧，少看一眼还能少块肉不成？”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夏默总是不舍得她离开他的视线，做什么都想跟她一起。虽然有时候有些烦恼，但是更多的是甜蜜。这不，方菲就连抱怨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意。
　　“也许多看两眼，能多两块肉呢？”夏默扫了某人的小笼包，云淡风轻地开着车。
　　方菲对男神偶尔一本正经的开车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男神，你的样子很像要去修仙证道，但是说的话简直就像火车司机，呜呜呜。而且，不就是胸小一点吗，怎么了？她气呼呼地说：“我小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夏默摸了摸炸毛的小鹌鹑，压低了声音在方菲耳边带着笑意说，“没事，我就喜欢小的，一手能掌握。”
　　面无表情听着男神开车的方菲，猝不及防的回头在夏默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啃了一口。看他下意识“嘶”了一声，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让你嘴欠！
　　“怎么跟我家那个小奶狗一样？”夏默无奈地摸了摸手上手上的牙印，这小鹌鹑惹急了也会咬人啊。
　　怎么在夏默眼里，自己不是鹌鹑就是小狗呢？难道不能是人类吗？但是方菲抗议也没用，只能随便夏默说了。
　　说说笑笑，一路就到了学校，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距离。晚自习快开始了，就各回各班了。
　　方菲坐到位置上之后，才发现顾疏影在看化学课本，她纳闷地问：“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这孩子不是因为对理科深恶痛绝才学了文科吗，这怎么没事抱着化学书啃了起来？
　　“听说6月中旬要会考，这次考物理、化学和生物，高一的内容我都快忘完了，别说后面的了。到时候要是不及格怎么办？会不会不能参加高考？”顾疏影一想到可能会影响高考，就开始慌了，她要不要去补个课？
　　方菲这才想到这学期也有会考的事情，不过她倒是不担心，会考都是简单的东西，到时候跟夏默借下理科的课本，把上面的知识点大致记一下，就能及格了。
　　“会考的题目都很简单，老师改卷也很宽松，哪有那么难过。每年高考那么多人，你见几个因为会考成绩不及格不能参加高考的？要真是哪门不及格，回头再补考一次就行了。”
　　顾疏影看方菲这么淡定，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了。她想到方菲家的学霸，就不好意思地问：“你要会考理科的科目了，你家学霸就没给你整理什么笔记吗？回头借我复印一份吧，请你吃冰糖葫芦！”
　　方菲还真不知道夏默有没有帮她整理，不过想到夏默什么事都提前帮她安排妥当的样子，觉得他很有可能还没整理完。没拿到东西，她只能保守地说：“我不太清楚，回头我问下，要是做了就借你。”
　　晚自习之后，周老师果然宣布了会考的事情。不过他对大家把过多的时间放在会考上有些不赞同，“你们的精力还是要放在高考要考的科目上，会考的科目就趁课余时间看一下就行了，不要本末倒置。”
　　会考就是为了拿到毕业证，即使会考不及格，也不影响学生参加高考。如果能考上一个好大学，那高考的毕业证就是浮云。为了让学生安心，周老师也隐晦地透露了这个信息。
　　这回顾疏影彻底不担心了，一班的学生除了几个走后门进来的，基本都能考上大学，所以高中毕业证还真不太重要。不过高中肄业也不太好听，课下抽空看看书，能及格最好。
　　放了学走在路上，方菲就说起来会考的事情，还没等她问出来，夏默就说了：“会考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正在各科的梳理知识点，明天整完拿给你。都是一些基础的知识，很容易理解。就算记个七七八八，及格是没有问题的。”
　　生物比较简单，画个重点记一下就行。物理和化学麻烦一点，不过要是把重要的公式记住了，及格也很简单。夏默相信，就算自己不帮小姑娘梳理，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及格。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去操心，总想去照顾她。
　　方菲也自觉不用夏默帮忙，上辈子她的成绩还不如现在，会考一次就过了，没道理现在通过不了。方菲想到男神花了这么多时间整理，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都开始复习，你帮我弄这个，会不会影响你学习？”
　　“顺手的事情，花不了我多少时间，正好还能再复习一遍这些知识。”小姑娘还是太见外，夏默只能把自己的作为轻描淡写划了。
　　但是方菲哪里会不懂，这些知识他早就会了，就算复习都不会特意去看的。但是被男神当成小宝宝呵护的感觉实在很好，她拒绝不了，只能以后对他更好一点。
　　文科生会考理科的科目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不□□心。所以在方菲拿到夏默准备的笔记时，先是顾疏影复印了两份，给了男朋友王超群一份。然后从她们这一排和王超群那一排慢慢扩散开来，最后一班基本上就是人手一份学霸笔记了。
　　方菲虽然不太高兴分享男神的东西，但是这种事情又不好拒绝。看着大家拿着男神的笔记，如获至宝的样子，方菲面上笑呵呵，心里在抽痛。总觉得他们在抚摸笔记本的时候，是在亵|渎男神。
　　不过还好被大家摸遍的是复印本，借了顾疏影之后，方菲就不肯把原本借出去了，后来的同学来借，都是拿的复印本去的。这样一想，她心里勉强安慰了一点，权当被亵|渎的是山寨版的男神吧。


第64章 
　　基本在方菲说了笔记本原本不外借之后，大家就找之前复印过的去借了。在一班一大半的同学都复印过之后, 方菲本以为不会有人再来找她借了呢, 没想到就遇上了一个意外的人。
　　“方菲，你那本笔记借我用一下, 一会儿还你。”梅奕芳亭亭玉立的站在方菲面前, 微微侧着头，居高临下的跟方菲说。
　　不知道为什么, 方菲对梅奕芳总是有一种没来由的警惕, 听了她的话, 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我一会儿还要看, 疏影的这本借你用吧, 等下还她就行。”
　　顾疏影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有什么过节, 但也感觉到了其中微妙的气氛。她配合的找出自己复印的笔记递给我梅奕芳。
　　“复印的我怕有不清楚的地方，你把原件借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梅奕芳把顾疏影的手晾在半空中，执着地跟方菲借笔记本的原件。
　　明明复印的也很清楚好吧，但是梅奕芳都说到这个地步了, 两个人虽然平时没什么交流，但是也没有大的矛盾，方菲没法拒绝, 只能抽出笔记本心疼地递给了她。
　　顾疏影被梅奕芳的举动气得脸都黑了，拉着脸子埋怨方菲：“明明来借东西的，还摆出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你又不欠她的, 干嘛要借她啊？她非要借原件，肯定是对你家学霸图谋不轨。”
　　其实方菲也怀疑过这点，但是看梅奕芳对夏默也冷冷淡淡的样子，走在路上顶多也是个点头之交，她又疑惑了。不知道小公主今天这一出想干什么，不过比起男神的笔记本，她还是更愿意让梅奕芳离男神本人远一点。
　　过了有将近十分钟的样子，梅奕芳回来了。看她两手空空，方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小公主迤迤然的走过来，面不改色地说：“抱歉，方菲，复印店人太多，笔记本不小心掉了，没找到。虽然笔记没了，但我给你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你再复印一份吧。”
　　方菲可没听出她的语气哪里抱歉了，而且这话是骗鬼吗？复印店虽然经常有学生复印东西，但是也没多到掉个笔记本都找不到的地步。又不是人民币，当谁都稀罕这几块钱的本子啊？
　　看着那个包装精美，明显价格不菲的本子，方菲真的觉得梅奕芳是来者不善，不过菲总觉得恶心她的意味更多一些。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她多么宝贝夏默亲手做的笔记，她就偏偏要“弄丢”它。
　　这种事情真的很恶心人，如果跟她计较的话，倒显得自己小气了，方菲把本子还给她，冷冷地说：“不必了，我笔记本多的是，用不着这个。”
　　梅奕芳不接，方菲直接隔空扔到了她的位置上，听到“砰”的一声，很多同学都抬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就继续学习了。只有方菲身边的人看到了全程，也觉得梅奕芳怪怪的。
　　“我就说她对你家学霸图谋不轨吧，她肯定是嫉妒你，就把笔记本骗走私藏起来了。看着长得还可以，就是不干人事。”顾疏影一副先知的样子，猜测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顺便又鄙视了一下梅奕芳。
　　虽然梅奕芳长得不错，在男生那里人气很高，但是女生缘却不怎么样。方菲也美，但是却美得没有攻击力，男生女生都容易对她产生好感。而梅奕芳就清冷的好像霜雪一样，让女生退避三舍，却又能激起男生的征服欲。
　　所以顾疏影刚说完这话，后排的卢光明就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小芳姑娘，人家长这么漂亮，什么样的男生找不着，还非得跟人抢，这也太掉价了。外边人多丢个东西不正常吗？就是在教室不也经常丢个笔啊本子的。”
　　顾疏影正想跟卢光明理论，就被方菲拉住了：“他就是个脑残粉，你跟他计较什么？”
　　然后方菲就跟顾疏影解释了一下脑残粉的定义，顾疏影咯咯直笑，也不生气了：“我说他怎么不对劲呢，原来君有疾在脑壳。好吧，我不跟不正常的人计较。”就卢光明这样天天往梅奕芳跟前凑，天天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人，估计梅奕芳说太阳是方的他也信。
　　方菲虽然说了不计较，但是心里也不舒服。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跟夏默吐苦水：“你说她怎么想的呢？她不会真的暗恋你吧？”
　　“应该不是。”夏默一口否定，他也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孩子，一个女孩子喜欢不喜欢他都看不出来，“我想可能是她从小被人捧惯了，上次在我家梅叔叔说让我跟她亲近一下，我没有配合，大概伤了她的自尊心？”
　　方菲一听夏默这话，就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金老爷子陛下的康敏，只因为乔峰一眼都没有看她，不被她的魅力所吸引，就想法设法置他于死地。
　　梅奕芳大概也是觉得夏默连她都看不上，居然会看上样样都不如她的自己，就对他们两个有了敌意吧，所以抓住机会就恶心了她一把。想到上辈子听说过的好多的案件，她应该感谢梅同学的不杀之恩吗？
　　“万一她突然发现你这样清纯不做作，不被美色所诱惑的男人很有魅力，引起了她的注意怎么办？”方菲脑洞大开，很多小说里女主一开始不都是对男主不屑一顾，然后成功引起傲娇男主的注意，然后你来我往，欢喜冤家，最后酱酱酿酿……
　　夏默哪里知道方菲脑补了这么多，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可以去做编剧了，脑洞这么大。你当我是香饽饽呢，谁都想来抢？”
　　“香饽饽算什么，明明是个金饽饽，想抢的人多了。”方菲毫无威慑力的瞪了他一眼，天天招蜂引蝶的。不说别的，只看一路上不停的有女生回头看他们就知道了。真想让他变小，装在口袋里，随身携带。
　　夏默低头轻轻一笑，不再说话。他家小鹌鹑想抢的人也多了，就他知道的都有几个了。有小鹌鹑知道的，还有她不知情的，不过他可不会好心提醒他家迟钝的小姑娘。好在有他在一边，有勇气上来表白的还是不多。
　　但是有时候这事情都不经念叨。老一辈的都说过，不能老说自己身体好不生病，说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生病。这就是语言的力量，换句话也可以说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夏默刚说了没多少人敢越过他跟小姑娘表白，会考这天就遇到了一个。
　　会考的时候，夏默正好跟方菲一个考场，虽然不在一个教学楼，对方菲来说也是惊喜了。这天下午考试一结束，方菲拔腿就往外面跑。还没跑出去，就被有个长着小雀斑的男生拦住了。
　　“这几场考试咱们都在一个教室，我特别高兴，我….”男生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完，把一瓶果汁塞到方菲手里就跑走了，跑走了….
　　方菲觉得这个男生大约也不是真要追她的样子，应该是看两个人每场考试都同一个教室，觉得很有缘分，就上来找借口跟她说句话。
　　她拿着手里的果汁有些为难，这男生跟兔子一样撒丫子就跑了，她还也没地方还，下次再见她恐怕也认不出来对方了。但是让她喝了，她又不愿意，不说她不爱喝这种果汁饮料，就算爱喝的，她也不想喝。
　　方菲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严重的心理洁癖，还记得上辈子有一个男生未经自己允许拿了自己桌子上的小梳子用，她当时没说什么，以后那个梳子就再也没用过了。不喜欢的男生送的东西，她从来不用不吃。
　　“还给我买了水，这么贴心？”方菲站在教室外边愣了一会儿，夏默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顺手接过方菲手里的果汁打开就喝了两口。
　　方菲本来想提醒他那是别的男生送的，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只能祈祷那个男生已经走远了，不然看见自己送出去的果汁，被仰慕之人的男朋友喝了，心里恐怕不会多舒服。
　　夏默把瓶子拿在手里，另一只手就去牵方菲。因为会考是在距离本校很远的一个小学，也不用担心会被老师看到，方菲就顺从地被夏默握住了小手，晃晃悠悠压着马路。
　　一路上夏默喝了几次水，等到还剩小半瓶的时候，就盖上盖子顺手扔进了垃圾箱。然后得寸进尺搂上了方菲的腰，不顾周围学生的眼光，坦然地秀着恩爱。
　　方菲忍不住怀疑男神看到了刚才那男生送果汁的事情，不然不会表现得这么反常，还可以跟她这么亲密。而且平常男神最喜欢干的就是跟她喝同一瓶水，这回没喝完宁愿扔掉，都不提让她喝一口的事情。太明显了。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方菲试探地问。
　　夏默无辜地反问：“你说的是什么？”
　　男神不承认，方菲也没有挑明，反正她有没有接受，不过是被人送了一瓶果汁，又不是绿了他。原来男神也不是看上去那么风光月霁的啊，也会吃醋，耍小心眼。方菲想到这里，看着夏默吃吃的笑。
　　夏默就知道自己被她看穿了，算了，他就是这么在乎面前的小姑娘，又有什么好掩饰的呢。虽然明知道对方对上自己毫无胜算，他会吃醋，会嫉妒。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敌视所有觊觎他宝物的雄性，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65章 
　　中考过后差不多一个月左右, 高二的期末考试就来临了。考完试之后，就以为着他们的高二生活就要结束了。开了学，他们就是高三了，高考已经近在眼前。
　　跟高一相比，高二的学习已经算紧张的了，但是一进入高三，就完全不一样了。就连学生的心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有自暴自弃的，有得过且过的，更多的是逼迫自己更加努力的学习, 以便在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上杀出一条生路。
　　让方菲意外的是，学校居然没有提出换掉周老师的事情。是因为今年一班的成绩遥遥领先其他几班吗？不过不管怎么样，不用中途换班主任总是一件好事，不然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 周老师通知了大家暑假补课的事情, “这次补课采取的是自愿原则, 如果不愿意补课的，可以不来。不过我想不用我提醒, 大家也知道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我个人还是建议大家最好都参加。”
　　一高以前高二都是强制补课，但是这两年一直在说什么给学生减负, 要素质教育，抵制填鸭式教学，所以一高也不敢顶风作案了, 就改成了所谓的“自愿原则”。但是要真有学生傻乎乎的不来补课，那在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那里的印象分就dawn到谷底了。
　　而且不说一高，其实大部分的高中都在补课。作为一高老对手的市高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补课，听说直接强制学生补的。为了赶超市高，张雪丽直接拍板了补课的事情，原则是自愿，但是也给老师下达了任务，要是哪班参加补课的人少了，直接扣绩效。
　　一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优等生，所以对补课这种事情几乎没有异议。大家的想法跟校长不谋而合：别人都补课了，自己要是不参加，开学来了岂不是要落到别人后面一截？在高考的时候，一分之差就可能跟心仪的学校擦肩而过，大家可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到讲台下面学生的反应，周老师十分满意，为了警告某些通过不正当的途径进来一班的那些学生，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不愿意来的，让你们父母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这些人被自己的父母拿钱送礼求人情硬是塞进了一班，怎么可能会阻挡他们进步？周老师这招也是绝了。
　　补课的事情确定之后，周老师就拍拍手的粉笔灰离开了。他一走，下面就炸开锅了。后排被警告的某些人开始鬼哭狼嚎了：“老班好像跟小红帽结婚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腹黑了，5555…还我单纯善良的老周……”
　　不过也有人对补课有些怨言：“我小姨还说要接我去上海玩呢，这下去不成了，就休息一周，还不够来回折腾的。”
　　“我爸妈把去北京的票都买好了，这回还得退了……”
　　抱怨归抱怨，大家对补课也没有明显的抵制心理。因为就算他们不想补课，家里的人也会支持的，与其在一顿竹笋炒肉之后再来补课，还不如一开始就主动接受。补课就像QJ，既然无力反抗，就躺下来享受吧。
　　不过听说有的班闹得挺厉害，还有人想要去教育局举报学校。甚至还有家长拖后腿的，亲自来跟班主任说他们暑假有什么计划，不能让孩子来补课了。还有说自家孩子平时学习太辛苦，暑假想休息一下的。
　　方菲也就听同学八卦了一下，也没有去关注后续的情况。一高作为县城的龙头老大，在全市升学率仅次于市高的学校，在教育局那里自然有些情面，不是几个学生举报就能阻止补课的。这个时候网络还不够发达，在小地方很多人都能一手遮天。
　　反正最后经过各班班主任的努力，补课的时候大家都到得挺齐的，至于个别班级的个别学生，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老师也懒得管他们了。愿意学的，他们就好好教，自己不上进，家长还拖后腿，他们这些老师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对方菲这样的优等生来说，暑假补课最让人无法忍受的不是学习，而是闷热的天气。今天的天气十分反常，过年的时候暖和得跟春天一样，春天反而跟冬天一样。而今年夏天，又是出奇的闷热。
　　学校没有安装空调，只有四个吊扇吱吱呀呀的呼呼吹着滚热的风，下面的学生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方菲又是特别怕热的体制，就算拿着一把折扇不停地扇着，她额头豆大的汗珠也还是一直往下掉。
　　“真羡慕你们这些不爱出汗的。”方菲看着夏默清爽的脸，嫉妒不已。“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难道不应该是她这样的重生女主角的标配吗？一个大男人，皮肤这么好不说，还不爱出汗。
　　夏默心疼地看着不停抹汗的小姑娘，恨不得跟她交换一□□质。但是体质这种东西是爹妈给的，他也无能为力。他想了半天，PASS掉了无数个在教室降温的办法，最后才想到一个勉强可用的：“我家里有几个冰袋，回头我拿给你。”
　　幸好补课期间家在县城的学生可以办走读证，他们两个最近晚上都经常回家，带个冰袋也不算麻烦。头天晚上在冰箱冻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带给小姑娘就行。
　　这个时候冰袋还不算常见，夏默家里的是别人给夏妈妈送东西的时候顺便送来的。而方菲家里是接触不到这个的，所以她一时才没想到。
　　“太好了，你这是拯救了一条生命啊，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热死了。”方菲激动之余，忍不住抱住了夏默的胳膊。还好这会儿是晚上，也没几个人注意他们。
　　夏默顺势跟她十指交叉，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慢慢往家里走去。还好男神的手挺凉的，方菲暗自庆幸。像那种四十度的高温下还能抱在一起的情侣，对她这样超级怕热的体质来说，是无法理解的。就算是男神，也休想让她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她也不怀疑自己对男神的感情，她的解释是，要想跟男神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前提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得益于夏默每天带来的冰袋，方菲的生命威胁是解除了。但是没几天，学校就发生了一件学生意外死亡的事故。
　　死的这个学生是高二六班的，这个男生在父母的支持下，并没有参加补课。因为今年异常的高温，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约上几个朋友去水库游泳。虽然水库已经提示了水深，禁止游泳，但是他自恃泳技一流，还是偷偷溜了进去。
　　俗话说，常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淹死的大多都是会水的。当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情况，反正是一个猛子下去就不见了了人影，刚开始他的朋友还在惊叹他的憋气功夫，但是时间长了就发现不对了。
　　当时的情况一高的同学都不是很清楚，反正最后救上来人就没气了。但是这个学生的家长在跟水库闹了一通，拿了一笔赔偿金之后，竟然又闹到了学校。
　　学校给出的解释是，已经放假了，学生在家溺亡不属于学校义务范围，只属于监管人不当。所以学校没有责任，不赔偿。
　　但是这家人却说别的学生都在补课，为什么不让他们家孩子来。如果他们家孩子来上课了，肯定不会淹死。由于学校的决定，导致了自己儿子的死亡，所以学校一定要赔偿。
　　方菲问夏默，这家人为什么要扯补课的事情，夏默就给她解释了一下：“他们应该对法律有些了解。《民法通则》《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规定：学生伤害事故的责任，应当根据相关当事人的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的因果关系依法确定。他们以为只要扯上因果关系，就能多赚一笔赔偿金。”
　　但是，他们的打算显然是既不合理又不可合法的。这个因果关系就是可笑而无用的，学校自然不会当冤大头承担这个责任。
　　“不过他们可能也知道这个道理吧，就是找个借口来闹事。现在他们天天堵在学校门口，严重影响了学校的声誉，外面传什么的都有。可能是想让学校破财免灾吧。”方菲猜测了一下，既然对法律有所了解，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要求多么无理。之所以还来闹，恐怕就是贪心不足，想要多讹一笔钱吧。
　　“学校门口放着一具尸体，让人怎么走啊？也不知道学校会不会赔钱，赶紧把这一家子弄走吧。”方菲对这家人很是不满，她胆子很小，怕鬼怕死人。就因为这家人堵在门口，她都不敢回家了。就算有夏默在身边，她还是会害怕的，晚上还是整夜的做噩梦。
　　这一家七八口人，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抬着棺材拿了花圈堵在学校门口哭。三伏天，这个同学已经去世了好几天，尸身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让路过的人无不掩鼻。
　　大家对这个男生的家人很是鄙夷，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却这样糟践自己的孩子，都对这个同学充满了同情。
　　不管是为了能够摆脱恐惧的来源，还是为了这个可悲的同学，方菲都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快解决。
　　夏默看着小姑娘眼底的青黑，心疼地说：“快了，王校长不会坐以待毙。不出三天，这事就能解决了。”
　　果然，夏默说了这话的第二天，学校门口那群人就被带走了。听说不但没有拿到赔偿，还吃上了官司。王校长不愧是铁血娘子，居然把这群人告了。都是别的学校把这些人惯坏了，闹一闹学校为了息事宁人就拿钱安抚，殊不知这样反而助长了这种风气。
　　对方菲来说，这群人虽然被带走了，给她留下的阴影还是持续了一段时间。不过让她欣慰的是，那个男生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不用死后也不得安宁，被家人当做敛财的工具。


第66章 
　　等到周末回家的时候, 方妈妈就对方菲和玉斌耳提面命：“没事不许往危险的地方跑，特别是玉斌，你们暑假不补课，你就老实在家写作业。想玩就在小区里，要是不听话，你就跟我去店里帮忙去！”
　　那个男生的家人闹得挺大，县城的人对这件事都有所耳闻, 更不用说是方妈妈了，她这会儿特别庆幸让方菲去补习了。不过就算不考虑安全，方妈妈对补课这种事情也是很积极的。这回只是给她多提供了一个支持孩子补课的理由罢了。
　　吃过中午饭, 方菲就抢着帮忙收拾碗筷，难得回来一回，她都会尽量帮妈妈分担一下家务，但是方妈妈又心疼女儿学习辛苦, 不想她休息还要干活。
　　母女俩正争抢的时候, 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方菲趁机拿起碗筷就往厨房走, 跟方妈妈说：“有人打电话，妈您赶紧去接电话吧。”
　　方妈妈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的走到话机旁边, 但是刚拿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你打电话干什么？这里又不是你的家了！”
　　“菲菲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娘仨好好的，你管好你那一家子就好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方妈妈“砰”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这人啊，你说他没良心吧, 离婚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家里的钱一分不要，还天天惦记着孩子；要说他有良心吧，掏心掏肺伺候他二十年，几个月的时间就被人勾走了，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算了，不想他了。他都已经走了，想什么都不重要了。就算他再回来，两个人也回不到以前了。就跟菲菲说的一样，这出轨的男人，就像掉到茅坑里的钱，虽然丢了可惜，但是捡起来也够恶心人的。
　　方菲在厨房隐约听到方妈妈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但是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让她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不知道什么事让妈妈这么生气，她洗完碗就赶紧出来问：“妈，谁打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你爸！听说你们学校有个学生淹死了，让你注意安全。”方妈妈虽然生气，还是跟方菲说了方青山打电话的事情。她和青山虽然离婚了，但是孩子是两个人的，她也没想着隔开他们。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闺女是自己亲生的，还用他说？
　　方菲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虽然妈妈现在看着像是走出来的样子，但是一遇到爸爸的事，她还是难以平静的对待。
　　她不想跟妈妈过多提起爸爸的事情，要是一遍遍揭开伤疤来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她相信，这辈子眼看就要变成女强人的妈妈，是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偏执，自怨自艾的。
　　吃了饭母女俩去小区里转了一圈消消食，至于玉斌，他是没有耐心慢悠悠散步的，就跑到小区门口的空地上和小伙伴玩去了。因为方妈妈最近不放心孩子出去，玉斌也只能在小区跑跑了，外面是轻易不敢去的。
　　一圈还没有转完，方妈妈的手机就响了，她刚按下通话键，里面就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喂！我是你嫂子，我们在你家门口呢，你们干啥去了？”
　　那头除了方大娘的声音，方菲还能隐约听到方大伯在训大娘“跟他们废什么话，还不让让她们赶紧回来！”
　　方妈妈不知道这两口子过来干什么，反正没有好事就对了。不过人都到自己家门口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方菲对此倒是有些猜测，大约是终于知道爸爸妈妈离婚的事情了。因为双方的老人都不在了，他们离婚的时候很是平静，亲戚一概没有惊动，就连方菲的舅舅都不知道姐姐离婚的事情。不过这是因为舅舅都不在家，去外地打工去了，方妈妈准备过年回家的时候再说。
　　“妈，你说是不是我大伯给我爸打电话了，他们就知道咱们家里的事了？”方菲把自己的猜测跟妈妈说了一下。虽然离婚是方菲自己家里的事情，但是谁知道这奇葩的两口子又会给自己加什么戏，还是给妈妈提个醒吧。
　　“八成是，回去看看吧。”方妈妈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她一点都不惧，跟方青山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怕这个大伯子，没道理离婚了反而怕他们了。
　　果然，刚上来楼，方妈妈就说了一句“大哥大嫂怎么来了？”方大伯就怒气冲冲地说：“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是我跟青山的事，离婚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我还能敲锣打鼓跟别人说不成？”方妈妈软中带硬的回了一句。要是两家关系不错，她可能还会说一声。就这两口子的德行，说了干嘛，让他们来看自己笑话吗？
　　进了屋，方大伯和方大娘自觉在沙发上坐下，方菲就帮他们倒了水端过去。不管怎么说，都是长辈，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方大伯气呼呼的喝了一口水，接着教训方妈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怪青山要跟你离婚，他现在找的这个虽然带着孩子，但是人家可比你会来事多了。”见了他一口一个大哥的，又递烟又递酒的，那话说得别提多贴心了。难怪青山死活都要离婚，这样的女人谁能不栽？
　　“你的弟媳妇现在可是那个会来事的，你来我们家做什么？我现在跟你们老方家可没有什么关系了！”方大伯的话太扎心，方妈妈的声音都有些尖利了。
　　方大伯哼了一声说：“既然跟我们方家没有关系，那你还住着我们方家的房子，开着我们方家的店做什么？这些都是青山的，就算他不要，还有我跟鹏伟呢。”
　　方菲这时才知道这两口子打的什么主意，真想穿越回到两分钟以前，把那两杯水泼到他们脸上。真不要脸，这房子和店面，大部分都是方妈妈挣来的。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把弟弟家的财产看成是家族的？
　　“大伯，现在是新中国了，咱们要依法办事。按照法律规定，别说我爸把财产都给我妈，他还得给我和玉斌生活费呢。方家除了我爸，还有我跟玉斌呢。我们家的东西，跟您没有半点关系吧？”方菲“好心”提醒方大伯。
　　方妈妈瞪了方菲一眼，小孩子插什么话？没得让人挑理。果然，方大伯大怒：“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样子？”
　　“我叫一身大哥是看你一把年纪了，你也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菲菲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虽然跟方家没有关系了，但是两个孩子可都是姓方的。有自己的亲儿女，谁傻了才把家业给兄弟？”
　　方大伯更加生气了：“你看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跟着你能学什么好？你这个年纪，不用我说也是守不住的，还不如让孩子跟着我跟你嫂子。别到时候你把方家的东西带到别人家里，让我们方家的孩子叫别人爸。”
　　方大娘也开始装好人了：“素琴，你别怪你哥话说得不好听，这也是为你好。青山都又结婚了，你趁年轻再走一步也是应该的，；老了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伴儿。但是你带着两个孩子，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还不如把孩子给我带着。家里的房子啊，店面啊，等孩子大了我们就交给他们。”
　　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了一点，也是要房子要店铺的。方妈妈这会儿转怒为笑：“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吧！我找不找关你们什么事？我家里的房子店面都写的我的名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看方大伯还要说什么，方妈妈就说：“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报警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们要是想蹲号子，我就成全你们。”
　　方妈妈说完拿出电话就要拨号，方大伯一看弟媳妇要来真的，顿时熄火了，拉着方大娘就骂骂咧咧的走了。方菲了然，原来方大伯不是不懂法律，而是以为当大哥大家长的多有威慑力，以为一吓就能把方妈妈这个没见识的女人吓住。
　　可惜他们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人都是会变的。自从开了店之后，方妈妈没事可没少研究法律什么的。离婚的时候，更是没少看婚姻法，这财产分割继承什么的，她可是门儿清。
　　听着那两个人一唱一和说什么青山不要自己都是自己作的，活该什么的，方妈妈一点也不生气。反正下次这两个人就别想她的家门了。不过她又回头跟方菲说：“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你别管。见了你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别的他们说什么你不要听，有事回来跟我说就行。”
　　她还没软弱到那个地步，让孩子替她冲锋陷阵。就这两口子，她一个人就能解决。所以还是新社会好，要是搁解放前的旧社会，这孤儿寡母的要是软一点，就等着被欺负死吧。
　　听着方妈妈轻松地哼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一点也没有被那两个人影响心情的样子。方菲也不替她担心了，看来妈妈不光战斗力挺强，这心态挺好的。方大伯也就道德绑架一下自己的女儿，别的人谁搭理他，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67章 
　　补完课结束, 方菲他们就正式开始了高三的生活。本来高三的学习应该是特别紧张的，但是开学后，每个班里都多了几个插班生。方菲他们班来了三个，都是市高的，一个是普通的男生，叫梁浩的，还有两个是学美术的艺术生, 一个叫薛玲珑，一个叫杨媛媛。
　　男生是个相貌普通，不爱说话的, 很快就就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一班。而两个女生就张扬多了，薛玲珑的张扬大概是源于自信，人如其命，娇小玲珑, 比方菲还低一点, 但是身段凹凸有致, 穿着合身的刺绣白衬衣和绷的紧紧的牛仔裤，不知道吸引力多少情不自禁的男生。
　　杨媛媛的张扬是不容忽视的体型, 胖胖的身子, 圆圆的脸，在高中麻杆一样的学生中十分引人注目。但是偏偏又是个颜控, 看见帅哥就上去搭话。班里最帅的数学课代表梁晨是最得她欢心的，天天都能收到她的爱心苹果和牛奶，让梁晨不堪其扰。
　　转校生和一高本校的学生走在一起, 明显都能发现不同。一高的学生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再加上学校严苛的管理，一个个跟木头人一样。到了大学后，方菲再见昔日的同窗，简直都不敢认了。大家也都承认在高中的时候，被拘的太狠了，毕业了就放飞自我了。
　　自从高二之后，男生女生之间谈恋爱的多了不少，就算学校的高压政策，也抑制不住一颗颗骚动的心。因为转校生跟班里的学生一比，就显得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所以一班的男生对那两个转过来的女生十分感兴趣，想要出击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对一班的女生来说，转校生并没有引起她们过多的注意。因此，在注意到方菲对转校生的一个女生特别关注时，顾疏影就十分不解了：“你认识薛玲珑？怎么没事就往她那边看？”
　　“不认识，就是觉得这个女生挺可爱的。你不觉得吗？”方菲笑笑敷衍了一下顾疏影，总不能说是上辈子认识的吧？
　　上辈子高三的时候，她因为自卑而差点自闭，不喜欢跟别交流，整天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当时三班的语文老师带头创办了文学社，方菲就把心情寄托在文字里，发表在校报上。
　　后来薛玲珑无意知道了她的笔名，就主动跟她结交了。这是个热情如火的女孩子，温暖了方菲荒凉如寒冬一样的内心，也让她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完成了忧郁小文青像2B女汉纸的完美转变。
　　不过这辈子沉迷学习的方菲并没有那个闲心给文学社投稿，所以两个人结交的契机就没有了。但是这也难不倒方菲，她对薛玲珑的性格十分了解，没事的时候帮个小忙，一点一点接近，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就把她拿下来。
　　等到两个月后，顾疏影看着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嫉妒地说：“你俩这进展也太快了吧？我跟你同桌这么久，也才混到了如今的地位，没想到人家后来居上，独占君心了。”
　　“百花齐放才是春，朕对后宫一向是雨露均沾，你们也要和睦相处才是。”方菲顺着顾疏影的话开起了玩笑。
　　顾疏影也就是说说，毕竟她和方菲同桌，近水楼台，还是比薛玲珑跟方菲相处的机会多的多。只是看这两个人这么快就好了起来，心里有点酸酸的。
　　这阵子方菲和薛玲珑经常同进同出的，班里的男生只觉得大饱眼福，两个美女，一个柔情似水，一个烈如骄阳，站在一起的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对方菲来说，她和薛玲珑就好比是久别胜新婚，薛玲珑对她则是恰如热恋，所以两个人不惧众人的目光，格外黏糊。就连晚自习放学都一起走，显得一边的夏默好像是自带发光效果的小三一样。
　　恬妞对薛玲珑有些警惕：“她长得这么漂亮，你天天带着她跟男神一块儿，不怕男神被抢走啊？”
　　“人家有自己的小哥哥呢，是十一班的，长得帅，还特别温柔。我家男神这么硬，她不喜欢的。”方菲觉得薛玲珑似乎特别喜欢性格温柔的人，上辈子她可没少夸自己温柔淑女，就找男朋友都是那种春风拂面一样温柔又温暖的小少年。
　　不过后来，晚自习放学后，方菲还是抛下了薛玲珑，依旧和男生两个人一起走了。要说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作为朋友的顾疏影都小呷了一口醋，到夏默可是整个都泡到醋缸里了。终于等到月休，吃了晚饭夏默就把方菲叫了下来。方菲一边走还一边拿着手机跟薛玲网上聊天，快走到夏默旁边的时候，还差点被绊倒了。
　　夏默赶紧上前拉了她一把，看着忙着跟前世好友“再续前缘”的小姑娘，顿时醋海生波：“走路呢，玩什么手机？你要是当初对我有这种劲头，不出两个月我们就在一起了。有这效率，回头结了婚三年抱俩都没问题。”
　　“你当计划生育是不存在啊？还三年抱俩，你自个儿生去吧！”想到跟男神的孩子，方菲有些向往又有些羞涩，回他的话也口不择言起来了。
　　夏默看着番茄一样的小鹌鹑，忍不住笑了：“没有你配合，我一个人怎么生？”
　　“反正我不生，你爱怎么生就怎么生。”方菲被夏默笑得移开了目光，扭着手指低着头嘟囔，男神笑起来太勾人了，再不低头她怕自己会扑过去。
　　夏默也知道小姑娘对自己这张脸没有抵抗力，尤其是他微笑的时候。这会儿看自己对小姑娘的吸引力还是一如既往，就暂时放下心来。
　　但是小姑娘这阵子对他的冷落，可不能就这么揭过去了。他看了一眼天上如勾的残月，拖着小姑娘的手就去了一排灌木后边，确定不会被人发现了，就把小姑娘压在墙上，俯身就吻了过去。
　　跟之前的温柔的吻不同，今天这个吻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让好不容易适应了男神亲吻的方菲又久违的软了腿脚。但是夏默可不会善罢甘休，托着她的身体吻得更深了。
　　等到方菲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夏默终于放开了她，手却没有闲着，轻轻揉捏着软软的两团小包子。夏默突然“咦”了一声，这触感不对？小包子居然升级成为小馒头了？好一阵没有检查，竟然长了这么多。他的唇贴在方菲耳边，轻笑着说：“终于长大了一点，肯定是我的功劳。”
　　方菲软绵绵地推了夏默一把，不满地说：“我还在长身体呢，长大一点不正常吗？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倒是真的，她现在长到了一米六二了，比上辈子高了两厘米。方菲想可能是这辈子家里条件改善了，她的营养也跟了上去，就长高了一点。让她高兴的是，胸前的小包子也跟着长大不少。本来还正高兴呢，没想到夏默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了，她可不同意。
　　“好，好，都是你的功劳。”夏默妥协地附和这方菲，又忍不住埋进她的脖颈里面轻轻啃咬起来。少年的身体对情|欲的控制力太差了，美人在怀，实在是很难坐怀不乱。虽然他已经极力控制了，但还是忍不住咬疼了方菲。
　　方菲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就要推开夏默，夏默却被她的声音刺激的几乎失守，更加疯狂的进攻。直到方菲都快哭出来了，他才喘着粗气停下。
　　“乖，不哭，没事了。是我失态了，对不起。”夏默抱着小姑娘，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压低了声音安抚她。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免独处了，在这半公开的地方，他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要是私下两个人在一起，忍不住伤害了小姑娘，就悔恨不及了。
　　方菲倒不是多害怕夏默，毕竟是相爱的人，她也喜欢跟夏默如此贴近，她担心的是夏默不知轻重，在她脖子上留下了印记。要是被方妈妈发现了，这事就严重了。要是单纯知道两个人谈恋爱还好，这种身体的亲密接触，她老人家是接受不了的。
　　她拿出手机摁了一下，屏幕就亮了起来，赶紧跟夏默说：“快帮我看看，脖子上有没有印子？”
　　夏默这才知道她这么抗拒是为了什么，他倒是忘了这茬，接过手机赶紧检查了一遍：“靠下的地方有几点，上面没有。你里面的穿件领子高的衣服就行了。”幸亏这会儿天气都凉了，要是夏天，可就不好掩饰了。
　　方菲这才松了一口气，能掩饰住就行。心有余悸的两个人也没有在外面多待，匆匆就回家了。
　　第二天方菲穿着睡衣洗漱的时候，突然被方妈妈叫住了：“菲菲，你耳根子那里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蚊子咬的？”说着就往洗手间走来，要细看一下。
　　方菲吓了一跳，赶紧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发现耳垂下面有一处小指盖大小的痕迹，看着挺像蚊子咬的样子，但是她知道这肯定是夏默留下的。她赶紧拦住方妈妈说：“也可能不是蚊子，是别的虫子也指不定。我一会儿抹点药膏就行了。”
　　“不行晚上给你点蚊香吧？说不定是从窗户外边进来的，天凉了，你别老是开窗户。”不过是蚊虫咬了个包，方妈妈也没紧张到非要亲自上手的地步，嘱咐了方菲两句就去盛饭了。
　　留下死里逃生的方菲愤恨地想，下次再也不能这么纵容他了。中学生谈恋爱拉拉小手，亲亲脸颊不是很好吗？那么疯狂，风险太大了。她预感，如果夏默不克制一下，他们早晚会因为这个暴露。
　　之后方菲在夏默面前就不再跟薛玲珑那么亲近了，以免又让他吃醋发狂，回头受罪的还是自己。
　　薛玲珑对此并没有异议，她长长吐了一口气说：“终于不用被你家男神用眼睛嗖嗖飞刀子了，一个大男人，也太小心眼了。菲菲你太惯着他了，以后他肯定把你吃的死死的。”
　　她是对方菲没有意见，对夏默意见可大了去了。看她家小哥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不高兴，他就不敢出现在自己眼前。哪像菲菲这么软妹纸，人家一皱眉头，她就如临大敌，生怕惹他不高兴。
　　都是男神在迁就她好吧，这次是特殊情况。但是薛玲珑哪里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方菲只能艰难地笑着认下了她的“污蔑”。


第68章 
　　那天之后, 方菲和夏默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克制了不少。方菲是怕方妈妈发现，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挺过去了就好。夏默则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伤害了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也算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但是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先前经常在小区和附近腻腻歪歪，也没被方妈妈发现过, 就在两个人收敛之后，关系反而曝光了。
　　农历十月初一，方妈妈为了给去世的先人烧包袱, 这天就没去店里。她一大早就骑车去市场那边买了锡箔纸，准备自己回家叠元宝，烧给爹娘。方妈妈不习惯买那种印刷的冥币，她还是年年叠元宝烧黄纸, 觉得这些比冥币实在。
　　方菲他们这里十月一是要杀鸡的, 因为今天刚好是周日, 想着女儿也要回来吃饭，方妈妈不但买了鸡, 还买了里脊肉和一条鱼, 最后挑女儿爱吃的素菜又买了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就骑着车去了一高, 快放学了，顺便接女儿回家。
　　中午放了学，方菲和夏默说说笑笑出了校门, 根本没想到她妈会突然来袭。方妈妈看着这两个人熟稔的样子，一阵狐疑。她当时没有上去，而是在他们后面跟了一截。等转过路口之后，看到夏默顺其自然地牵上女儿的手，方妈妈终于确定了：这两个孩子在谈恋爱！
　　“菲菲！”方妈妈一个加速冲到两人旁边，沉着脸叫了一声方菲：“跟我回家！”她不喜欢当着外人的面教育孩子，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解决。
　　方菲听到她妈的声音，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甩开夏默，抽出了自己的手，弱弱地说：“妈……”
　　“阿姨，你听我解释一下…”夏默到方妈妈过来，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想曝光了也好，如果能得到阿姨的认可，以后两个人就不用偷偷摸摸跟搞地下工作的一样了，于是当时就上前想要解释。
　　没想到方妈妈根本不听，她拉着脸子跟方菲说：“没听见吗？上来，回家！”破天荒地没有搭理这个一向得她欢心的“别人家的孩子”。
　　“我先回去了….”没有办法，方菲只能乖乖地坐上电动车的后座，用眼神示意夏默回去再说。就算负荆请罪，也不能在大街上啊。
　　看着方妈妈的电动车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他的视线，夏默加快了步伐也往家走去。看来这回需要他妈的帮助了，刘阿姨估计不太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
　　回到家之后，方妈妈在沙发上一坐，看着低着头的方菲，生气的丢下一句话：“说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回事她自然清楚，明显就是谈恋爱了。她想要知道是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方菲为了降低方妈妈的怒火，只说了一个大概：“一年多点。”一年半也是一年多点，一年零一个月也是一年多点，看她妈怎么理解了。
　　然后就跟方妈妈说，之前在一个班级的时候，因为自己有点偏科，在学习上跟夏默交流比较多。时间长了，就自然日久生情了。这个解释总比说她惦记了男神两辈子要好点。
　　听了女儿的话，方妈妈的脸色舒缓了一点，看来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也不是都在胡闹。想到女儿上高中后成绩就一路上升，直到稳居第一，方妈妈就把功劳放在了夏默身上。
　　其实方菲的成绩进步一半是夏默的功劳，还有一半是她自己的，毕竟学过了一次，就算忘得七七八八了，再学一次也比别人容易些。更不用说文科的这些科目，有底子和没底子，区别大了。得益于她的重生，在语文、英语、政治等科目上，她的优势比别人强多了。
　　“你们现在都还小，都没有定性。既然能再学习上互相帮助，就当个好朋友相处也行，谈恋爱是不行的。”方妈妈的怒火虽然降低了一点，但是还不松口，又不放心地追问：“你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对女孩子来说可是一辈子的影响。要是两个人侥幸能成了还好，要是最后分了，伤害已经造成，以后再后悔都无法弥补。
　　方菲赶紧指天指地的发誓：“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不好的事情肯定不会做。我你还不放心吗？”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就是对你太放心了，你才有胆子瞒着我做这种事情！”方妈妈看着女儿讨好的笑脸，气哼哼的说。
　　就在方妈妈痛心疾首地跟方菲分析早恋的坏处，半强制的劝她和夏默分手时，他们家的门铃响了。
　　方妈妈脑子一转就知道是夏默来了，这孩子虽然把自己女儿哄走了，但是这点担当她相信还是有的。只是开了门之后，她就有点意外了，门外不但有那个臭小子，还有她的好朋友毓秀。
　　“你怎么也过来了？”方妈妈神情有些僵硬，对毓秀也有了一点迁怒。这种事情都是这样，大多数女方家长都觉得是自家孩子吃亏，对方是男孩子，就是拱了自家白菜的主。
　　其实让方菲来说，被拱的大白菜应该是男神才是。何止是大白菜，男神就是冰山之巅遥不可及的雪莲，她能搂到自己碗了，是两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显然夏妈妈和方妈妈的想法是一致的，她亲昵地挽上方妈妈的胳膊，上来就开始道歉：“这孩子回家一说，我才知道他干了什么事。要我说，他就是心急了，再喜欢，等上一年半载的就不行了？不过像菲菲这么好的孩子，也难怪这臭小子这么上心，就连我都想抢到家里当女儿养。”
　　“我千辛万苦养大的闺女，才不给你呢。”看到毓秀的态度，本来就没那么生气的方妈妈就更气不起来了，不满的回了她一句，不过再也不说什么我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这种话了。想想就觉得脸疼，真是一语成箴，早知道就不说大话了。
　　夏默也赶紧上前承认错误，把责任都一力承担了。就说在日常的相处中，忍不住被优秀的方菲所吸引。开始就是他主动追求，纠缠了好久方菲才答应。
　　最后还给了方妈妈一个强有力的保证：“以后在生活中我会好好照顾菲菲，在学习上共同进步。对这段感情我很认真，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高中毕业之后，咱们两家坐下来把我们的事情订下来。”
　　这样大家都放心了，到大学毕业就可以结婚了。如果不是还要等法定年龄，夏默都想明天就去领证了。
　　“默默说的也是，其实说是早恋，他俩都十八了，也不小了，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要不然等几年菲菲要结婚的时候，你再给她找对象，不也得优先选知根知底的？但是知根知底的合适的哪有那么多，难得这两个孩子投缘，我们都省了功夫了。”
　　“我和老夏都特别喜欢菲菲，素琴你就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们吧。学习的事更不用担心，没看他们都一年多了，这成绩只有更好的？万一咱们老的反对，孩子心里不舒服，不是更可能影响学习吗？”
　　夏妈妈拉着方妈妈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她是真的喜欢菲菲这个小姑娘，更担心她，以后儿子又变成以前臭石头一样的性子，那她这辈子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抱到孙子了。难得遇到一个一家三口都喜欢的好姑娘，不赶紧下手，说不定就被人抢了。
　　方妈妈也想到了，菲菲以后肯定要去外地上大学的，那边都是外地人，要是找个万儿八千里之外的，她以后想见闺女就不容易了。如果真的跟小默在一起了，以后至少给闺女撑腰方便了。而且夏家两口子的人品性格她是再了解不过了，排除诱拐了自家女儿这回事，小默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想到这里，方妈妈就不说话了。看她这态度，屋里其他人都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因为对视早恋入洪水猛兽的方妈妈来说，不说话就基本是不反对了。看着毓秀和两个孩子高兴的样子，她说道：“订婚的事之后再说吧，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私人感情还是往后放放吧。”
　　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可不能让女儿太上赶着。在学校她看不着，但是想来有老师盯着，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回头放假休息的时候，可不能让菲菲老往外跑了。至于订婚不订婚的，要看夏默以后的表现了。
　　夏妈妈就知道方妈妈虽然勉强同意了，还是忍不住要给孩子设置一点阻碍。她赶紧保证：“谢谢素琴的体谅了，以后我会好好监督默默的，不该做的事，一概不能做，绝对不会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夏默和方菲也跟着做了保证，务必让方妈妈放心。夏默更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看来妈妈的做法还是有用的。如果不是两家有了交情，他又经常过来帮忙，那拐走了人家的女儿的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的。
　　本来方妈妈就很喜欢夏默，又被毓秀母子俩的诚意打动，终于不再说别的了。只是私底下不免要叮嘱方菲，一定以高考为重，好好学习。如果让她发现学习有了退步，两个人就必须先分手。
　　为了不被棒打鸳鸯，夏默和方菲不约而同的更加用功了。一班和九班的班主任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还拿他们举例子，说是他们成绩这么优秀，进入高三了还有这么强的危机感，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第69章 
　　认真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一转眼高三上学期就结束了。因为和方爸爸离了婚，家里少了一个人，这个年过得总有些不习惯。不过还在夏家人尤其是夏默，没事就来方家串个门说个话，方家也算是挺热闹的。
　　到了初二，方妈妈就带着方菲和玉斌回了娘家。因为不用再顾及方爸爸，方妈妈这次就准备在老家多待几天。正好这次也该把她跟方青山离婚的事情跟姐弟说一声, 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
　　“方青山居然敢干这样的事！二姐，回头我跟你一块进城，好好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方菲大舅国富是个暴脾气, 听说二姐夫居然因为搞破鞋跟二姐离婚了，他顿时怒上心头，恨不得现在就痛殴方青山一顿。
　　二舅国强也跟着说：“我哥说得对，二姐跟着他吃了这么多苦, 日子才好过一点, 他就有了花花肠子, 可不能便宜他！”
　　“你们别掺和这事了，姓方的还算有良心, 孩子、店面和房子都留给了我, 他就是不想跟我过日子了，打他有什么用？现在离婚了, 我就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了。我守着店面和孩子过得也挺好，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了。”方妈妈申请淡定的劝着两个弟弟，她现在差不多是真的看开了, 没有男人她反倒能过得更好。
　　方菲的大姨刘爱琴对妹妹十分了解，知道她说这话是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她还是劝妹妹：“你现在年纪也不大，有适合的就再走一步吧。孩子大了将来都要飞走的，老了老了还是有个伴的好。”
　　“再找一个再受一遍气？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姐，我跟你说，我这店……”然后方妈妈就兴致勃勃的跟大姐和两个弟弟讲着店里的事情，还计划着再开一家分店。
　　她如今一心都扑在生意上，哪有什么时间考虑什么感情问题，也就一儿一女能让她分点心了。活了大半辈子，她也是刚知道，女人并不是只能在家里待着伺候男人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方菲无奈的看着大姨和舅舅，她妈妈现在就是这样，做生意都上瘾了，跟人说话，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她的店上。
　　不过方大姨和方舅舅看着妹妹/姐姐这个样子，反倒放心了。就怕她心里搁着事，早晚憋出事来。反正她现在刚离婚，也不过刚四十岁，等以后碰到合适的，她自然就想找了。
　　在舅舅家吃过饭之后，方菲就跟大姨一起回去了。方大舅虽然和方妈妈感情不错，但是大舅妈却跟她们不太亲近，方妈妈不想住他们家。至于二舅，女儿在姥姥家过年，他家里就自己一个光棍，西屋打麻将的不分黑夜的闹腾，也不方便。
　　方菲这个姨夫是个老实好相处的，方妈妈跟姐姐感情更是亲近，所以过去住几天一点问题都没有。小时候方妈妈和方爸爸去外地做小生意的时候，方菲在大姨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是常事。
　　等到了大姨家，大姨夫看到他们这一行人有些意外，不过也很高兴。才四点就忙活着要做菜，大姨夫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方妈妈，也比一般人强些。
　　“急什么，中午那顿才吃了多大一会儿？到五点半再做也不晚，今儿晚上素琴是大厨，让她给咱们做几个拿手菜，咱们也尝尝城里人吃的菜是啥味。”方大姨拦住丈夫笑呵呵的说着。她跟方妈妈也不见外，支使起来她一点也不客气。
　　方妈妈自然也不推脱：“想吃什么你们点，只要我会做的。再给你们做几道我新学的菜，都是跟电脑学的。”
　　然后又开始夸方菲：“这孩子瞒着我偷偷写文章挣稿费，给我买了一台电脑。要我说，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浪费钱。不过还别说，这东西贵又贵的道理，那上面什么都有……”
　　方大姨看自家妹子假意埋怨外甥女，实则炫耀的样子，也不揭穿她。儿女孝顺，是她的福气，看妹妹如今过得好，她也放心了。
　　方菲则有点不好意思，自从买了电脑，她妈妈是经常把她拎出去炫耀。看到别人羡慕的捧着她，方妈妈就心里就有一种满足感。不过方菲也不想说她什么，自从爸爸离开后，妈妈就移情在工作和儿女身上了，不过是见了左领右舍被人夸一夸罢了，她脸皮厚点就扛住了。
　　“我那些小说你还放着吧？我现在也没什么时间看了，你就帮我好好收着吧。”永辉拉着方菲走到一边，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他媳妇不在，就问起了他的那些宝贝。
　　方菲用了然的目光看着他说：“这回不催我给你带回来了？”
　　“你不知道，就我最近新买的基本，都被你嫂子卖废品了。天天说我不上进，催我出去打工……”永辉不知道表妹对他的惨状再了解不过了，逮着机会就开始倒苦水。
　　刚结婚的时候，这个媳妇看着倒还挺温柔的。结果过了三天，就原形毕露了，简直就是个母老虎。不让他看小说，不让他出去喝酒，管东管西，管头管脚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吃她这一套。怪了，以前都是小女孩往自己身上扑，自己不屑一顾的，怎么遇到他家母老虎之后，反倒上赶着了呢。
　　如果方菲听到了永辉的心声，大概会给他科普一下什么是S，什么是M吧。她表嫂就是S系的女王，表哥就是个犯贱的抖M。
　　“永辉！干什么呢？赶紧过来洗菜！”一声娇喝打断了永辉的倾述，他一听是老婆召唤，顿时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去了，围着表嫂转圈圈，就像个讨食的小狗。
　　方菲看到也不好意思闲着，就要过去帮忙，但是马上就被表嫂秀云拉住了。秀云拉着小表妹的手亲切地说：“天寒地冻的，这水冰着呢。你就不要过来了，去那屋跟斌斌他们看电视去吧。”
　　秀云自己长得高挑，对娇小的表妹就十分喜爱。就像方菲羡慕她的大长腿一样，她也羡慕可以小鸟依人的表妹。像她穿上高跟鞋跟她家永辉站在一起，就跟两根电线杆子一样。天知道她多想拥有小表妹这样娇小的身材，软萌的长相。
　　盛情难却的方菲被表嫂赶到了东屋去看电视，看到了这一幕的方妈妈暗自点头，跟方大姨说：“姐，你这个儿媳妇挑得好，一看就是个能耐人儿，能拿住永辉，对弟妹也好，平常对你也孝敬吧？”
　　“可不是，贴心的很，亲闺女也就这样了。家里家外那可是一把好手，下地干活不比一个壮劳力差。自从她进门，永辉可像样多了，越来越能体谅我了。年前跟着国强去工地，挣了几千块钱呢。从他下学，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往家拿钱。”
　　方大姨对儿媳妇是一千个一万字满意。当初永辉看的另外那个长得亮，个头不高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听说结了婚头三天，吃饭都在床上，等着男人给他端过去。结了婚就没下过地，天天等他男人下地回来给她做饭。
　　在女人看来，那个漂亮女孩的日子简直是梦寐以求的生活啊。其实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别人也没资格说什么。那女孩嫁的人家公婆年轻能干，丈夫小叔子也是一个人顶几个，她就算不下地，也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方大姨家，大姨夫年纪比大姨大不少，很多重活都干不来，永辉还不上进。要是娶了另一个同样不能干的女孩子，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吧，这俩人能在一起，也是缘分。
　　晚上，方妈妈的手艺把大姨一家从上到下都征服了。待了四天要回城的时候，大姨一家都依依不舍的。也不知道是留恋他们的人，还是方妈妈的手艺。但是再留恋也该回去了，方菲初八就开学了，这都初六了，再不回去就赶不及了。
　　初八开学，就意味着离高考只有一个学期了。教室的前后黑板上面都贴上了倒计时，每过一天，就更逼近高考一点。
　　除了倒计时，教室里，校园里都张贴着横幅标语，比如“人生能有几回博，此时不博何时博”“ 不惜寸阴于今日，必留遗憾于明朝”“ 是雄鹰就搏击长空，是猛虎就声振山谷”等等，就连食堂都不能幸免。总之，要让学生时时刻刻都绷紧了神经，以饱满的热情迎战高考。
　　终于，在极度的高压下，有学生精神崩溃了，听说差点自杀。学校为此还召开了一次大会，还高新聘请了一位心理老师，确保学生在高考前的心理健康。
　　方妈妈听说这事之后，也不敢再过分拦着方菲和夏默见面了。休息的时候，在她首肯的情况下，还让他们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只是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
　　不过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放风，方菲已经很满意了。她和夏默坐在自家的甜品店里，坐在新换上的秋千式藤椅，晃晃悠悠的喝着热乎乎的奶茶，轻声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那个同学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了，让他必须考上A大，就连月休都不让回家，让他留在学校学习。”方菲有些唏嘘。A大夏默是十拿九稳了，不过他上辈子上的是另一所学校，不知道是分数不够，还是无意A大。
　　方菲是有些犹豫的，她不确定是去外地上名校，还是留在本地。她本人是不太想离开方妈妈太远的，上辈子漂泊了那么多年，最遗憾的是不能陪着妈妈身边尽孝。她这边还拿不定，就问夏默：“你家里是不是也想让你考A大？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爸妈是想让我去A大的。不过你要是留在省内，我就陪你一起，本省的物理系也还不错。你要是去京都，我就报A大。”夏默上辈子就是做的物理研究，他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十分自信，就算不进A大，他也不会比别人差。
　　方菲有些犹豫了，本来方妈妈就不想她为了家里影响前途，现在夏家父母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她叹了一口气，靠着夏默肩上，百无聊赖的说：“好心想留在我妈身边，她倒想赶我走。”
　　“阿姨也是为了你好，觉得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没有必要为了她放弃。不过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了，就算去了外地，想见面也不难。大不了，咱们结婚后，在附近给爸妈各买一套房子，把他们都接过来。”夏默蹭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顶，憧憬着婚后的生活。
　　被夏默调戏得多了，方菲的脸皮也厚了，再听到什么结婚的话题，也不再脸红了。只是她“切”了一声，说道：“你说得好听，夏叔是公职人员，能随便搬到别的地方吗？不过要是能进京最好了。”
　　但是不太现实。就算夏叔叔有夏默这个外挂加持，在官场能避免很多弯路，顶多也就是闯到省里，再往上就很难了。根基不稳，再加上年龄限制，就没法升到某些高度。
　　“他终究还是要退休的，到时候再过去也不晚。”夏默自然不是说让他爸妈现在就过去，两个人如今都正值盛年，对儿子也没有那么依恋，说不定他走了，正合了这二人的意。
　　被夏默这么一说，方菲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方妈妈觉得上B大更有前途，在别人面前也更有面子，就成全她一回吧。到时候等玉斌也考到J城，就把妈妈接过来，把快餐店开遍J城也不错。
　　看女儿出去一趟就改了主意，方妈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看来还是小默懂事，哪像她家这个讨债的这么任性。这些日子以来，方妈妈对夏默是越来越满意了，见了他又恢复了以前的热情，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
　　夏默自然也看到了泰水大人态度的转变，对高考后和小姑娘的订婚一事也多了几分把握。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高考了。
　　时间倏忽而过，寒假转眼就结束了。今年的天气十分给面子，春天该来就来了，不热不冷，开学不久还下了两场小雨。只希望高考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天气，去年高考那几天实在是太热了，希望今年能凉快一点，不要再挥汗如雨了。


第70章 
　　到了高三下学期, 毕业班的气氛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在老师拖堂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有怨言。课间十分钟，除了上厕所的悄悄出去悄悄进来，其他人都是低着头在刷题，教室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三月第一次模考之后，很多学生对自己的成绩也有了一点把握，虽然有一些自暴自弃的, 但是大部分都还想再冲刺一把。
　　再说了，就算觉得自己的成绩上理想的大学绰绰有余了，可谁也不敢保证高考的时候发挥的怎样。每年高考都会有黑马出现, 与之相对应的是，每年都有成绩不错的考生发挥失常。他们唯有尽最大努力，做到最好，才敢说无怨无悔。
　　这个时候, 什么电脑课、阅读课、体育课全都统统靠边, 都被其他主科的老师占用了。虽然这会儿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 但是高三的学生一个个捂得白白嫩嫩的。天天满头学习，不出去, 不运动的后果是, 在一次天气突变后，很多学生都感冒了。
　　方菲自重生以来, 身体一直不错，感冒发烧都很少有过，但是这次的流行感冒却没有幸免。开始她只是有些鼻塞、打喷嚏, 想到感冒都是可以自愈的，她觉得这种轻微的症状不管它，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就没当回事。
　　直到后来开始频繁的咳嗽时，夏默就发现了她感冒的事情。就她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看不出来才怪。夏默第一次用严厉的态度跟她说：“不说为了高考，就算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这么不当一回事。万一拖成了肺炎怎么办？”
　　“哪有那么容易得肺炎，不就是一个小感冒吗？”方菲自知理亏，还是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夏默冷着脸拖着她去了医务室，让校医给她看看。
　　校医初步诊断后，跟他们两个说：“是风寒感冒，而且支气管也有些感染。配点药吃三天先看看，如果没有好彻底，再过来拿点。要是想好的快点，建议还是输个液。”吃药不是不可以，但是好的比较慢一点。高三的学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重要，校医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方菲有些踟蹰：“能不能不要输液啊？我觉得没那么严重吧？还是拿点药吃吧。”她找了各种借口跟夏默墨迹，就为了逃过输液。跟输两天液相比，她更愿意吃两周药。
　　“你再咳下去，哪天把肺吐出来了就高兴了。必须输液！”这点时间夏默倒是不在意，毕竟方菲的能力在那放着，耽误几天很快就能补回来。但是就她现在这个咳法，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咳嗽出来的样子，看着实在让人揪心，还是赶紧输两天液好了算了。
　　方菲这回不敢说话了，乖乖坐着让校医给她扎针。两辈子方菲都是特别怕疼的人，尤其怕扎针。她闭着眼不敢看，感受着校医用棉球在她手背上擦来擦去，每擦一下她就哆嗦一下。
　　夏默也是才知道她这么怕扎针，终于明白她刚才死活不愿意输液的原因了。他这会儿也顾不上笑话她，看着胆战心惊的小鹌鹑，心疼地抱住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见校医扎针的情形。
　　校医看着这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笑笑没有说话。高三了，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连老师都不会管太多，更不用说她只是一个校医了。看着小姑娘怕成这样，她瞅准了血管，争取一针搞定。
　　在针扎下去的那一瞬间，方菲条件发射的打了一个冷战，夏默赶紧抱紧她，不让她乱动，万一跑针了就更受罪了。
　　不过方菲也不是单纯的怕疼，她就是在针还没落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放大了将要承受的痛苦，那种恐惧在针扎下去的那一刻达到顶峰，尘埃落定之后反而就平静下来了。
　　这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夏默面前失态了，即使已经不害怕了，她还事埋在夏默怀里不敢抬头，尼玛，太丢人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针，肯定要被男神笑话了。
　　夏默托起快埋到他某个部位上的小脑袋，小声跟她说：“怕扎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再不起来，丢人的就是我了。”
　　方菲这才感觉到脑袋下面的某处隆起，似乎还有壮大的趋势，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恨不得这会儿地上有个缝隙，能让她钻进去。不过这会儿她还有工夫想，某人的本钱似乎还是挺足的？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她回过神来就赶紧挣扎着起来。不过她左手扎着针，只能用右手撑着起来，手忙脚乱之下，不小心又直接按了上去……
　　“唔！”听到男神低沉而短促的声音，方菲连羞涩都顾不上了，只觉得男神带着些微隐忍和痛楚的声音，实在是太勾人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忍不住正面上了他，给他生一堆猴子。
　　看着小姑娘火热得想要吃人的目光，夏默有些头疼。十八九岁的身体，正是被荷尔蒙支配的时候，本来平时他都在极力克制了，她却偏偏还要来挑衅他。算了，这笔账他记下来，等以后名正言顺的时候，他会一一讨回来的。
　　至于多年后，终于和男神拿到小本本后，被夜夜春宵折了腰的方菲，是不会想到那都是之前欠下的债的。男神的小本本上，记的都是高利贷，利滚利，这辈子恐怕她都还不清了。
　　输上液之后，夏默陪了方菲一会儿，就去办公楼跟班主任请假了。九班的班主任宋老师有点好奇，这个学生他带了两年多了，印象里好像就没请过假，这次是为了什么呢？
　　“我女朋友生病了，一个人在医务室，我要去陪她。”夏默说得非常理直气壮。好像忘了每次升旗仪式上，教导主任耳提面命的不准谈恋爱的话一样。
　　宋老师也无语了：“你这是吃定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当校规是不存在？”
　　他之前就听说他这个座下第一得意门生把文科班的女魁首给拿下了，这件事很多老师都有所耳闻。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还算低调，并且能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他居然得寸进尺，公然说要请假陪生病的女朋友。
　　但是就跟他说的一样，夏默是吃准了他不会反对，才这么坦白的。他挥了挥手，嫌弃的说：“去吧，去吧！好好照顾人家女孩子，赶紧好了回来学习。”不过就是一个晚自习，去就去吧。
　　今天晚上是临时起意去的医务室，所以才在晚上过来输液的。等到明天他们就瞅中午休息的时间去。夏默也不是那么恃宠而骄的人，不会因为私事占用太多的上课时间。
　　跟老宋请完假之后，夏默又拿着校医的证明去了方菲班主任周老师的办公室，顺便帮方菲也请了个假。有证明，周老师很痛快的签了假条。
　　他并没有问怎么是夏默过来帮忙请假的，这两个人的事情，他比老宋知道的要早多了。与其计较这个，不如想办法解决一下学生中间感冒流行的事情。
　　第二天，周老师自掏腰包买了两大箱板蓝根给大家发了下去，还弄了个小炉子在教室门边咕嘟咕嘟的煮着白醋，据说是为了杀菌。如果还不行，周老师都想去买双氧水了。
　　不过显然，双氧水没用上。班里感冒的学生陆陆续续都好了，新被传染的学生也越来越少了。其他班级见状，赶紧跟着学了起来。很快，这一次流行感冒就遏制住了。
　　不过这次流行感冒还是有些后续的。老师和学校领导开过会后，认为是高三的学生缺乏锻炼，免疫力下降，才让病毒有机可乘的。因此，每周两次的体育课又被恢复了。
　　而且为了给学生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学校还大出血一次，给毕业班每个教师都进了一批盆栽。有绿萝、金钱草还有仙人掌。
　　“这仙人掌是谁出的主意？”看到自己桌上一盆袖珍可爱的仙人掌，方菲有点无语。他们教室里唯一的电器就是头顶的大吊扇，基本没有什么辐射。如果说光合作用，这么小的仙人掌，完全比不上那么大一丛的绿萝和金钱草效果好。
　　这会儿电脑还没有普及，大家也没有仙人掌防辐射的概念，但是顾疏影也觉得它是乱入的：“估计是后勤采购的拿了回扣吧，随便买来应付差事的。”
　　不过教室里有点绿色的植物，看着的确养眼多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菲确实感觉到空气清新了一些。
　　学校为他们做了这么多，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学习呢？感冒痊愈之后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菲抽出一套试卷对顾疏影说：“赶紧做卷子吧，今天发了四套试卷了，还有两套没做呢。”
　　“都到齐了是吧？这套试卷的知识点比较全面，大家做一做，检验一下自己复习成果。课代表过来帮忙发发。”试卷做了一半，数学老师就笑眯眯的进来了，后边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了壮丁的张文涛。
　　这是今天的第五套试卷了，除了当堂做的两套，剩下的两套她才做了一套，这又有新的试卷发下来了。
　　顾疏影是一套还没做完，看到语文老师这架势就开始哀嚎：“天天都是做不完的试卷，真恨不得马上就高考。等毕业了，我一定要把这些烦人的试卷和课本卖掉，大吃一顿，一泄心头之恨。”
　　很多学生都想的是高考后撕书，没想到顾疏影还挺有经济头脑。方菲拍拍她说：“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还是赶紧做卷子吧。”可不能拖到明天，谁知道明天还会有几套试卷。
　　想想宿舍里堆积如山的试卷，方菲有些感慨，等毕业了，光试卷恐怕就能卖几十块钱了。高三就是这样，该学的已经都学完了，老师们除了串一下知识点，讲解一下典型的题目，剩下的是发试卷，改试卷，评试卷了。有时候改都来不及，只能做完让同学们自己互相交换打分，老师直接开讲。
　　至于学生，不是在订正试卷，就是在做试卷。日复一日，课桌上，桌斗里，宿舍里，渐渐都堆满了试卷。每天都有新的试卷像雪花一样飘来，有时候做不及，明显会做的就直接略过了。
　　高三的生活就是这样辛苦，但是一旦跨过这个阶段，回忆起来，又觉得无比的充实。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最后小修了一下，高三不能跳太快了。昨天可能是困迷糊了，居然想直接跳到高考～_(:з」∠)_


第71章 
　　临近高考, 除了越来越多的试卷之外，还有各科老师一个赛一个慈爱。尤其是斯文内敛的周老师, 反差是最大的。就算班里有几对小情侣越来越明目张胆，他都没有说什么重话, 只是提醒他们不要影响学习，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一班的学生都在猜是不是小红帽怀孕了, 周老师才这么开心。他们两个结果也有段时间了, 如果真是要当爹了，心情这么好一点也不稀奇。
　　张文涛开玩笑的跟窦老师打听了一下, 结果窦老师很是郁闷：“这不还是为了你们吗？怕你们靠前压力太大, 老师都采取了怀柔政策，让你们考前尽量放松心情，省得影响学习效果。”
　　回来之后, 张文涛就跟大家传了窦老师的话，大家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对老师们的用心还是很感动的，只能用更加努力的学习来回报他们。
　　到了四月中旬，周老师就通知大家，高三的学生现在不限制走读了。听了这个消息, 两家的妈妈一致要求夏默和方菲中午回家吃饭, 说是要高考了, 得多补充一下营养。
　　方妈妈为此上午都不去快餐店了，她最近新招了一个大厨，自己出了研发一下新菜, 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周一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她就和夏妈妈一起去买菜了，争取要买到最新鲜的肉和菜。
　　四月的风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柔和，方菲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揪着夏默的衣襟，看着眼前的景物飞驰而过，想着中午的饭菜，只觉得头疼。
　　“希望我妈今天中午能多做点素菜，我最近看见肉都饱了。”妈妈的关爱让人难以承受啊，方菲说着轻轻靠到夏默的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之前不让走读的时候，方妈妈没事就来送饭，饭盒里出了一道每天都不同的素菜之外，雷打不动两道荤菜。方菲本来就不是特别能吃大荤的人，连着吃了一阵，真心觉得吃饭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了。
　　夏默感受着背上的重量，眉眼舒展，嘴角勾起一道不易觉察的弧度：“吃什么补什么，你现在就是太瘦了，阿姨也是担心你身体不好，高考的时候扛不住。”
　　“我身体这么好，有什么扛不住的啊？”看夏默没有和自己统一战线，方菲愤愤在夏默腰上掐了一下。
　　腰部可是夏默的敏感部位，被方菲这么一掐，他身子一歪，自行车就跑出了一个S形。方菲紧紧抱住夏默的腰不敢松手，生怕被甩出去。还好夏默及时的反应过来，一个漂亮的漂移就稳住了自行车。
　　回头看了一眼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的方菲，夏默平复了一下心情，叹了一口气：“你啊——就不能老实一点？这在街上呢，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方菲也被吓着了，赶紧道歉：“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她这会儿也是真的后怕，幸好这段路上车不多，不然要是冲到车群了，他们就可以组团再复活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上辈子的好运了，恐怕有点悬。
　　后面的一段路就十分顺利了，因为方菲坐得再老实不过了，就算一边的屁股有点发麻了，她都不敢动一下。到了小区下边，看着她奇怪的姿势，夏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动了跟我说一声，我有点准备就没事了。”
　　“我不是怕影响你骑车吗？”方菲还想说，我实在是有点怀疑你的车技。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夏默开车可是个老司机了，只是好多年没有骑这么小清新的自行车了，难免有些生疏。给他点时间，他绝对可以完美驾驭的。
　　一拐一拐的到了家，方妈妈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她回来开饭了。看着桌子上菜、肉、禽、鱼、蛋都全了，方菲都想打退堂鼓了。
　　看着女儿这反应，方妈妈不高兴的说：“你不是说吃肉吃腻了？我今天还特意做了两个绿叶菜呢，我上网查了，说是可以补充维生素，你们高考生吃这个最好了。还有鱼，是补脑的……”
　　“妈妈辛苦了，我就是看您做这么多菜，挺辛苦的，怕累着您。”方菲一开始被那一盘荤菜吓着了，仔细一看，绿色的蔬菜还不少呢，赶紧陪着小心拍了一下方妈妈。
　　方妈妈这才高兴起来，催着她赶紧洗手准备吃饭。在饭桌上，方妈妈把鱼腹上的那一块好肉夹到女儿碗里，一边说：“你姨打电话说让我抽空回去一趟，她去年养得鸡，过年没杀完，想着你要高考了，让我回去带几只回来。”
　　“菜市场不是有活鸡卖吗？我姨养点鸡也不容易，以前都是留着卖钱的吧？”大姨家里负担重，方菲不想占她家便宜。
　　方妈妈哪里不知道姐姐的情况，她轻松的说：“你大姨家的鸡可是吃粮食吃草长大的，一点饲料都没喂。菜市场那些鸡谁知道是不是走地鸡？我这回回去让小辉媳妇跟我进城，让她跟着我干一阵，要是行的话，分店就交给她了。”
　　只要她是个能扶得起来的，方妈妈也不吝于提携一家亲人。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马上就要拆迁了，快餐店也一直在盈利，自己过得好了，总是不忍心看着亲姐姐受苦。
　　想到自家的房子，方妈妈就问女儿：“咱们这边下半年赶在上冻前就要拆了，回头是找个地方租一段房子，还是再买一套？”
　　“再买一套吧，房价以后肯定是要涨的，钱存在银行也没有多少利息。”方菲是知道的，再过两年，房地产市场就会迎来一个漫长的牛市。对于目前这个阶段，买房是最好的投资方式了。
　　方妈妈因为女儿的多次洗脑，对房市也比较看好：“那回头咱们这房子就跟开发商换两套新房吧，不要钱了。”拆迁补偿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一套房加几万块钱的补偿，还有一个是直接赔两套房子。
　　这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房子够住就好，多了租出去也没几个钱，要那么多房子还不如拿点现钱呢，因此大部分人都选了第一个。方妈妈本来还在犹豫，这回就下定决心了，要两套房子。
　　跟开发商谈判的时候，邻居一听方妈妈要了两套房，看她的眼神都像看傻帽。还有有夏妈妈陪着她一起接受众人异样眼光的洗礼，不过方妈妈本来也不怯，再过几年，就知道谁是个傻帽了。
　　开发商倒是很高兴，毕竟买地赔偿盖房子都需要钱，房子还没卖出去，资金就比较紧张，对方妈妈和夏妈妈这样只要房子的非常欢迎，还额外赠送了她们十平米。
　　签了合同之后，方妈妈就和夏妈妈准备买新房了。这会儿县城卖房都是现房，买了晾上半年，到年底就能入住了。这回两家是约好了要住邻居，最好买那种一梯两户的，住对门。
　　方妈妈新房还没选好，就有个让她意外的人上门了。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神情怯弱的女人，方妈妈问：“你找谁？”
　　女人一开口就是一道极温柔的声音：“我是陈芸，是青山家的。”说到方青山，女人的腰板不自觉的挺了挺。
　　“原来是你。有什么事吗？”方妈妈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么个小鸡崽儿一样的女人，让方青山一大把年纪，宁愿净身出户也要跟她在一起？到现在她才知道，方青山喜欢的是这样柔柔弱弱，说话细声细气的女人，那她这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方妈妈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也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对于男人出轨，她想的是苍蝇不叮无缝蛋，也没有去找过陈芸的麻烦，对这个女人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陈芸之前倒也没有跟她耀武扬威什么的，就是不知道她今天怎么上门了。
　　陈芸想到要说的话，不自觉的拿手拢了下头发，有些气弱的说：“听说你们这边拆迁了，你拿了两套房子。这房子是青山跟你一起买的，原来就一套，你带着孩子住就算了，现在多出一套，应该分给青山一套了吧？”
　　说着她就越来越理直气壮：“当初你们离婚，青山房子和店面都没要，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夫妻一场，于情于理都没有你房子住不完，他租房子住的说法。”
　　“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的？恐怕是背着方青山来的吗？你当初不是说净身出户都接着吗？现在盯着我的房子干什么？不说赔的这两套房子，我还打算再买一套呢。住不完又怎样？我空着我高兴。不服你也憋着！”
　　方妈妈说完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觉得无比可笑。方青山不是把他这个新老婆夸得跟天仙一样吗？说什么不看重钱，只在乎他的人，就算跟着他吃糠咽菜都比跟着别人住大屋开小车高兴。
　　原来也不过是这么个货色，先想办法把方青山弄到手，这就开始伸手要钱要房了？也不知道方青山后不后悔。
　　方妈妈本来想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的，后来又想着何必呢，还是不要拆穿她了，让这两个人好好折腾去吧。本来他们就是刚结婚，万一方青山脑子一抽，又离婚了，说不定又要回头找她了。她可不是收破烂的，不稀得什么东西都往家捡。
　　作者有话要说：　　祝宝宝们双节快乐，吃好玩好～(≧▽≦)


第72章 
　　方妈妈那天直接把陈芸关在了门外,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不过，过了两天, 方青山居然提着一堆东西来了。方妈妈开始还以为陈芸跟他说了房子的事，他是来分房子的呢, 还正想着这人怎么转性了呢。
　　谁知道方青山丝毫不提房子，放下东西就跟方妈妈说：“菲菲不是要高考了吗？我听人家说这个XX一号能补脑, 提升记忆力, 给她买了两盒，你回头让她喝了。菲菲爱吃鱼, 这一兜小杂鱼是我在乡下自己抓的, 新鲜的很……”
　　“我给玉斌买了个新书包，带拉杆的，人家市里的孩子都用这个, 省力着呢，我还是托人从市里带的呢……”
　　方青山有一点比较好，他对儿子女儿都一视同仁，并没有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的思想。所以每次给孩子买东西，两个人都有份。
　　方妈妈也不跟他客气，孩子是两个人的, 就算跟着她, 照样流着老方家的血, 他当爹的给孩子买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想起前两天过来的陈芸，她试探地提起拆迁的事情：“咱们这片要拆迁了, 我前段时间去摁了手印，要了两套房子。”
　　“能有两套房子呢？这也挺好，回头菲菲和玉斌一个人一套，正好了。”方青山听了这个消息非常高兴，直接就给房子定了性，将来一儿一女一人一套，并没有提及自己。
　　方妈妈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只要方青山不来要房子，姓陈的女人说的话屁用都没有。两个昔日的夫妻在离婚后反而平和了很多，讨论了一会儿孩子的事情，方青山就要回去了。他帮着陈芸养活两个孩子，平常是不敢松懈的。
　　等到方菲中午回来的时候，看到沙发上放着的XX一号，纳闷的问：“妈，你怎么也买这个了？我用不着。”先不说这些药有没有作用，是药三分毒，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还不如吃点鱼虾呢。
　　“那是你爸买的，我才没那闲钱买这些东西。你要不爱喝就放着吧，我总不能给他退回去。”方妈妈的两个孩子成绩都比较好，所以从来也不迷信这些东西，她和方菲的看法一样，有那钱给孩子做点好吃的，比啥都强。
　　方菲这才知道爸爸来过了，就问方妈妈：“我爸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她好一阵没见到他了，偶尔见一次他也是来去匆匆的。看他买的东西，就知道他也是惦记自己和弟弟的，但是怎么不经常过来看看他们呢？
　　方妈妈撇撇嘴说：“他倒是想多待一会儿，不说他那边一摊子的事，就他家里的那个，多待两分钟电话都能给他打爆了，生怕你爸反悔要回家了。当谁都跟她一样，把个男人看成宝一样。”
　　其实方妈妈上辈子和陈芸也差不多，方爸爸出轨因为女方单方面的了断而不了了之之后，方爸爸一出门她就说是去那个女人家了，超过半个小时就一直打电话让他回来。方爸爸被管束得喘不过去来，两口子在家也是天天生气。
　　现在这样也挺好，不是吗？方菲看着方妈妈脸上自信的光彩，觉得一点也不后悔劝他们离婚。如今爸爸虽然过得也很辛苦，看他也不像后悔的样子。也许这人是天生的情种吧，有情饮水饱。
　　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他的知音了，如果可以，方菲还是希望方爸爸能跟陈芸好好过日子的，这样爸爸和妈妈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很好。
　　吃了饭方菲在家里小睡了一会儿才起来，洗了把脸，她就匆匆下楼了。楼下，夏默已经在等着她了。
　　看到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跑过来，夏默看四周无人，飞快的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说：“你这样真像我小时候奶奶家里养的小猪，粉红粉红的，吃饱喝足后就一脸茫然的到处跑。”
　　粉红的小猪？看他刚才偷香窃玉的架势，方菲觉得怎么也得比喻成红苹果才差不多吧，粉红小猪是什么鬼？她咬牙切齿地说：“小猪你都下的去口，还真是重口味！”
　　“那是，只要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夏默骑上自行车，一脚踩在地上示意方菲上来。
　　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方菲再不敢在夏默骑车的时候逗他，只能气鼓鼓的上了车，只恨自己中午没多吃两碗饭，不然累死他。
　　到了学校，顾疏影已经在教室里了，方菲拿出课本问她：“今天又没睡午觉，不困吗？”这会儿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没有回宿舍睡午觉的，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
　　“没有，二模都过去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刚才困了趴桌子上眯了五分钟，这会儿不困了。”顾疏影头也不抬地跟方菲说这话，她和方菲不能比，人家那脑子好用多了，同样一套试卷，别人两个小时能做完，她一个小时多点就搞定了。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勤奋来补了。
　　方菲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太上进了？但是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平常也足够用功了，不过似乎比别的同学中午多睡一会儿，晚上早睡一会儿罢了，然后又继续我行我素了。别人的方法不一定适合自己，磨刀不误砍柴功，她现在的学习效率就挺高了，不用再改变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菲走到九班门口，看到湘雪还在埋头刷题，恬妞倒是出来了，上来就跟她说：“菲菲，帮我买一块钱的包子，谢谢啦，我赶紧回去做试卷了……”说完就急匆匆的回班了。
　　把湘雪叫出来，果然，这姑娘也是说：“帮我带个饼夹菜吧，钱回来我再给你。吃饭还得排半天队，不够浪费时间的。要不是正好你去吃饭，我晚饭都不准备吃了。”
　　方菲和夏默面面相觑，只能两个人去食堂吃饭了。湘雪是想要冲击一下重本线，恬妞的成绩差些，好的时候能过一本线，差的时候将将压线。所以眼看着倒计时变成两位数，再越来越少，她们就开始急了。
　　但是天天这样坐着不动，对身体也不好。晚上回了宿舍，方菲就开始劝她们：“学习再重要，一日三餐也要正常吃，没事下去走动一下，要是身体不好，就算一天学20个小时，效率也不一定有多高。”
　　“没事，我天天早上都跑操呢，我们班有女生直接说身体不好，请假不跑早操，实际上就是在班里背书呢。”恬妞满不在乎的说，得益于她以前经常爱跑爱跳，身板足够结实，这才有资本折腾。
　　湘雪则是把方菲的话听了进去，她本来就瘦高瘦高的，脸色黑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最近几天感觉又瘦了不少。她考虑一下就说：“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吃饭吧，吃饭散散步。我觉得这阵子脑子似乎有点迷糊了，有时候做了题都不知道写的什么。”
　　方菲看了看恬妞，无奈地说：“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学习的时候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每年高考因为生病发挥失常的多了，还有缺考的。辛苦了一年，因为生病就要再复读一年，代价也太大了。”
　　“你说得也是，我们班主任还天天让我们早睡呢。不过我们宿舍的那几个比我还拼，天天晚上打着手电筒在被窝看书，还有一个晚上等查房的走了，在走廊的灯光下看书的，真是废寝忘食了。就是看到她们这么拼命，我才有了危机感的。”
　　也不知道她们的身体素质是有多好，一天睡三四个小时，居然还能撑下来。湘雪是投降了，她可不想为了高考就把身体给毁了。
　　恬妞也深有同感：“我们宿舍也这样，就我天天晚上睡得没心没肺的。菲菲你在家几点的睡的啊？”
　　“还是十点半啊。”这时方菲就开始庆幸自己重生后更加好用的脑瓜了，上辈子她也是挑灯夜战的其中一员，但是高考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在考场上她还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狂咳嗽，还要手忙脚乱的做题。所以高考成绩比模拟的时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上一次感冒还给她提了醒，她重生回来，脑子是好用不少，但是身体素质还是老样子，所以之后她就对健康重视了起来。平常他们九点四十放晚自习，骑自行车十点十分之前能到家，二十分钟收拾一下方菲就上床睡觉了。她还有个神奇的技能，只要闭上眼不说话，五分钟内就能睡着。
　　看着面色红润，元气满满的方菲，恬妞和湘雪觉得她说得似乎挺有道理，但是高考即将来临，她们也只能尽量统筹一下时间的分配了。
　　等到湘雪和恬妞的反馈说学习效率提升了不少后，方菲就顺便跟顾疏影说起了这事，也是想她不要过分压榨自己的精力。
　　顾疏影倒是很领情，只是也没有改善多少。跟学霸同桌，她压力太大，总觉得有丝毫的松懈就会被甩得远远的。
　　只是不知道她的话被谁听到传了出去，后来就走了样。最后顾疏影跟方菲说的时候还很生气：“不知道谁这么碎嘴，非说你为了保住自己第一的位置，就不想让别人努力，生怕会被人超过了。”
　　“她们这是以为我干掉了熊猫才成为的国宝？”方菲也很愕然，高考全国有多少考生，她打压下去几个有什么用？问题是，居然还真有人信了。
　　她安抚了一下顾疏影：“不要生气了，随便她们怎么想吧。既然觉得识破了我的伎俩，就让她们自己用功去吧。最好一天学习25个小时，早日干掉我这个伪国宝吧。”
　　也是，高考后大家都各奔东西了，那些说酸话没几个能跟方菲有机会上同一个大学的，关心她们干什么。


第73章 
　　眼看高考越来越近, 同学们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因此当五一小长假来临的时候, 并没有多少人为此兴奋。
　　因为去年学生溺水的事件，周老师特意多花了些时间叮嘱大家在暑假期间注意安全, 然后又笑着跟他们说：“你们这届学生算是赶着了，五月份天气还这么凉快, 看来高考的时候不会太热了。去年你们的学长可是在最热的七月初参加高考的, 光中暑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大家对此不知道该说什么，7月高考固然天气条件比较艰苦, 但是好歹能多学习一个月。不过周老师下一句就开始开导他们：“你们也别想着比上一届的学长少学了一个月, 要知道别的考生也跟你们一样，大家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调整高考的时候，是国家为了照顾你们, 这是好事。”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刚才大家也是钻了牛角尖了，这时也都开始嚎叫起来。去年高考的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相比之下，他们这届学生已经算幸福的了。
　　方菲带着十几套试卷下了楼，看到夏默同样满满当当的书包, 两人相视一笑, 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说是放假, 其实也就是换个地方复习，该做的试卷，该复习的内容都不能拉下。
　　“妈说房子已经看好了, 让我们回去也看一下，满意不满意。”夏默骑在自行车上，缓缓说道。
　　方菲的脸上升起一丝热意，明明是两家各自的房子，从他口中说出来，怎么好像是新婚夫妻在看房子一样？她心里有些换乱，胡乱的应了一声：“好啊，什么时候？”
　　“明天吧，看完满意的话妈说就订下来了，差不多就可以施工了。”夏默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话多么暧昧不清，继续跟方菲讨论起新房来了。
　　等到第二天，两家人吃过饭就去了新房。两家的房子格局是一样的，用夏妈妈的话来说，回头方菲进门了，也不用再花时间重新适应，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新房在德馨园小区，两家都是四室两厅，120平，看着非常宽敞。方菲有些不解：“妈，咱们家就三个人，买这么大房子做什么？”
　　“听人说电脑放在卧室里有辐射，对人不好，我就想着买大点，弄个书房出来。以后你跟玉斌看书也有地方了。”方妈妈非常喜欢新房的格局。原来的旧房子虽然也是三室一厅，但是实际面积却不大，每个房间都不大，看着就不敞亮。
　　方妈妈原来住惯了乡下的大院子，她一直不喜欢城里鸽笼一样的房子，总觉得透不过气来。要不是为了孩子读书和平常去店里方便，她都想去城郊买个小院住了。所以这回夏妈妈一说要买个大房子，她马上就拍板了。
　　其实夏妈妈是想着他们两口子住一个房间，以后儿子儿媳妇回来住一个房间，剩下的两间一间做夏爸爸的书房，一间做儿童房。要不然一家三口，三室一厅的也尽够用了。
　　夏默听了夏妈妈的打算，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他妈妈比他还急着娶小姑娘进门，连未来的孙子孙女都想到了。
　　房子夏妈妈和方妈妈都看好了，方菲和夏默也没多太大的意见，基本就订下来了。然后方妈妈就说起装修的事情来了。
　　方妈妈之前就从网上查了很多装修的资料，这会儿正跟女儿说着自己的打算：“地板要用大理石的，电视背景墙要做成那种有大朵玫瑰的，富贵花开的也不错，寓意好…这边墙上装饰点…”
　　听完方妈妈的话，方菲只想说：我选择go die！她委婉的说：“妈，我觉得家里没有必要弄得那么热闹，简单一点就好。比如说这地板，其实用原木的最舒服……”她慢慢跟方妈妈说着自己的想法，试图让她改变自己的决定。
　　那种传统中式的风格，她实在接受不来。她喜欢极具亲和力的蓝色地中海风，浪漫的蔚蓝与白色的色彩组合，看上去自由而奔放，唯美又不失大气。
　　方妈妈却觉得女儿的审美比较偏：“小姑娘家怎么净喜欢这么素净的颜色？那家里看着多冷清？”不过房子是一家三口住的，总要大家都满意。她又拉着玉斌问：“你喜欢谁挑的？”试图想要给自己拉拢一个统一战线的同盟。
　　然而玉斌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小少年，实在理解不了中老年人最爱的装修风格。虽然姐姐喜欢的确实过于简单了，不够酷炫，但是二选一的话，他还是选择姐姐：“妈，按我姐说的弄吧。你喜欢那套，都是老大爷老奶奶才喜欢的。大清早就亡了，那一套太过时了。”
　　方妈妈看儿子这么不给力，气得拧着他的耳朵转了两圈：“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是说你妈我老了，眼光不好？”不过二比一，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但还是唠唠叨叨的说：“装修的再好，你们以后也不知道会住几天。以后别一个个翅膀硬了，叫都叫不回来。”
　　夏妈妈看着这一家人斗来斗去，脸上的笑意不断：“孩子多了就是热闹，像我家就爷俩都一个德行，不爱说话，天天让我以为自己都是一个人在家呢。只希望以后家里能热闹一点，就指望你们了。”
　　说着夏妈妈就期待的看着方菲和夏默，恨不得他们马上生一个足球队给她玩。
　　方妈妈却不接她后面的话：“你别不知足了，小默这么懂事，让你少操了多少心？。你这日子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像我这操心完大的，还要操心小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闲下来。”
　　房子订下来后，很快就开始装修了。夏妈妈也省事，直接找了个室内设计师，让人按照方菲喜欢的地中海风格设计了两个大同小异的方案。既然之前说了，房子的格局选择一样的，就是为了让方菲有归属感，那装修自然也不能差太多。
　　方菲对此很有些压力，一再跟夏默确定：“叔叔阿姨是真心喜欢这种风格吗？千万不要为了迁就我委屈自己，这样让我有点承受不住啊。”
　　“你放心吧，妈虽然也是小四十的人了，但她的审美可一直都是跟年轻人保持一致的。相信我，比起阿姨的奢华中国风，她更喜欢你的简约风。至于我爸，我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自从结婚之后，他自己都没买过衣服，妈买什么他就穿什么，从来没有意见。”夏默十分笃定的安抚着小姑娘，让她不要有压力。
　　方菲想着夏家现在的装修风格，虽然偏中式，但也是返璞归真的那种，对夏默的话就多了几分信任。而且看夏妈妈平时的穿着打扮，走的也是极简的风格，想来夏默确实没有骗自己，这回才终于放松下来。
　　别人结婚的时候都担心婆媳关系不好相处，但是谁知道太得婆家人欢心也是一种负担呢？方菲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要是在海角论坛发帖的话，肯定会被婆媳版的女人喷死的。
　　房子拿到了手，装修方案也订下来了，之后很快就开始装修了。毕竟方菲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十一月份就要拆了，赶紧装修好通通风，到时候就可以住新房了。
　　方青山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事，欢欢喜喜的筹划着以后要在同一个小区也买一套房子。只是他跟陈芸开口说了这件事之后，却受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青山，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刘姐？”陈芸眼中含泪，幽怨的看着方青山。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这个男人抢到手，难道这时候他又发现了前妻的好？
　　方青山愕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素琴早就没有了感情，不过是想着咱们早晚都要买房子，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不如就买同一个小区，我以后看孩子也方便。”
　　他最近也在市场弄了一个水果摊，生意还不错，就是太忙了，没有多少时间回去看孩子。他就想着过段时间攒够了首付，就在德馨园也买一套房子，以后抬抬脚就能回去看孩子了。
　　方青山喜欢的是陈芸这个人，对她的孩子却很难做到爱屋及乌，甚至想到那是陈芸跟另一个男人生的孩子，就没法喜欢起来。在他心里，陈芸是他喜欢的女人，孩子却只有方菲和玉斌两个。
　　这个男人幼稚起来跟青春期的孩子一样，经常为了陈芸和别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就吃醋，更是对名正言顺拥有过陈芸的男人嫉妒不已。如果陈芸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会不会还觉得自己幸运了。
　　“租房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咱们家里现在也没有多少钱，我之前那些钱，都要留着学文和学武上学的……”陈芸喏喏的说。
　　她挣的钱都是为了两个孩子存着的，找方青山更多的也是找个人分担养孩子的辛苦。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替别人养儿子的，也就方青山因为痴迷她，才不介意这些，愿意跟她结婚。但是她对男人却天然的不信任，总觉得孩子和钱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方青山审视的看了看陈芸，皱着眉头说：“小芸，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方青山再没本事，也不会想掏你婚前的家底买房子。听说买房可以贷款，我想的是攒上两年钱，付个首付，以后再慢慢还贷款。”
　　他都想好了，房产证上写两个人的名字，他出首付，贷款一起还。没想到陈芸刚听了个话头，就以为他在打她手里钱的主意。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产生了怀疑，这个女人真的像他以为的那样单纯善良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他掐灭了。一定是陈芸吃得苦太多了，太在乎孩子了。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一无所有的来到这个家，被她温柔的怀抱所接纳，他不能忘了最初的那些感动。
　　想到这里，方青山的脸色柔和起来，他慢慢跟陈芸说着自己的打算，说着对她的珍爱和联系，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幸福的走下去的。为了今天，他放弃了那么多，怎么可以不幸福？
　　只是，充斥着欺骗和谎言的开始，怎么可能有美满幸福的结局。没有人能伪装一辈子，他总会渐渐看清掩藏在重重面具后的人心。对感情要求越高，越单纯的人，越不能接受感情上的瑕疵。到时候，这一对半路夫妻会有怎样的结局，自然不得而知了。


第74章 
　　房子开始装修的时候, 五月已经过了一小半了。这个时候老师对大家的学习抓的就没有那么紧了，反正到了这个时候, 已经改变不了多少东西了。
　　五月中旬，班主任周老师带着几个男生抱了不少试卷过来。这些试卷包括语、数、外和文综。
　　周老师让人去发试卷, 他站在讲台上跟大家说：“这些试卷上的题目，都是学校组织的团队, 跑了好几个地方, 费了不少劲儿找来的题目。很多都是往年多次参与高考出题的一些老师给自己学生出的，你们今天挨着做一做, 明天各科老师给大家讲解一下。”
　　最近大家刷的题目都是自己学校老师出的, 很多题一看就知道是哪个老师的风格了。这回有了点新东西，大家也挺积极的，拿了卷子就开始做了起来。
　　方菲拿过试卷一看, 发现这卷子出的水平相当高，就像有一道数学题，就用到了很多不同的公式和知识点。更不用说还有很多有陷阱的题目，做起来挺有挑战性的。
　　四套试卷，从上午一直做到晚自习第三节才做完。剩下最后一节自习，大家翻了翻书, 把做题的时候一些没想起来的知识点对照了一下。
　　“明明那些内容记得牢牢的, 但是一开始做卷子就想不起来了。要是高考的时候, 大脑一片空白我就完了。”顾疏影唰唰的翻着书，懊恼的说。
　　方菲知道她这是临近高考，过于紧张的缘故, 就劝她放松心态：“反正会的就是这些东西了，再紧张也没有帮助，还不如放松一下，认真做题，考完了就是听天由命，大不了再战一年。”
　　一高复读生还是挺多的，不光是成绩差的复读，成绩好的，但是没有考上自己理想学校的学生也会选择复读。所以方菲说起复读也很自然，并不是为了触顾疏影霉头。
　　顾疏影也明白方菲的意思，只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她的男朋友王超群，在跟她在一起后，好像突然开了窍，成绩突飞猛进，很快就赶上她了。偶尔她发挥失常的时候，考的还不如他。
　　两个人已经约好了一起考C大，要是到时候王超群考上了，她没考上，那就可笑了。不过就跟方菲说的一样，目前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紧张不但没法解决问题，还会让局面变得更糟糕。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刚买了同学录，你帮我写一段话吧。还有联系方式不要忘了写，高考后咱们还要保持联系啊。”顾疏影拿出一个英语课本大小的硬皮笔记本，包装十分精美。
　　这会儿高中都流行写同学录，最近学校附近这种本子卖的特别好，顾疏影可是跑了好几家店才挑到了一个最满意的。
　　方菲上辈子对同学录这种东西是不太在意的，觉得都是些形式，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十年之后，她在自己房间翻出曾经被自己不屑一顾的同学录时，看着有点泛黄的纸张上那些稚嫩的笔记，只觉得满满的都是青春的记忆，莫名的感动。
　　所以这辈子别人再让她写同学录，她都认真对待，仔细斟酌着写下一些话语。她希望这些同学老了之后再看到同学录上自己的留言时，能读出自己的真诚而不是敷衍。
　　“你让我写第一个？王文超呢？”方菲翻开之后，看着干干净净的同学录，有些诧异。虽然女生里自己算是顾疏影比较要好的朋友了，但是她可还有一个男朋友呢，怎么也轮不到自己第一个写啊。
　　顾疏影满不在乎的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他就最后一个写吧。”她说的当然是玩笑话，只是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同样都有特殊的意义。她不想让男朋友写在第一页，传来传去给别人看，就等写完了，让他压轴写最后一张。
　　方菲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就低着头开始给她写留言。几百字，她想着写着，最后用了十几分钟才写完。在最后面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QQ号码，她就还给了顾疏影。
　　看到方菲的留言和详细的联系方式，顾疏影十分感动，忍不住抱了她一下：“等你买了同学录，我要给你写满满一页。”
　　等到方菲买了同学录之后，顾疏影果然给她写了一页整。湘雪和恬妞也是，恨不得把同学录当成日记来写。薛玲珑不但写了留言，还画了一幅简笔漫画，画的就是她和方菲，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校园里，不远处的墙根下还蹲着一个低着头男生，寥寥几笔也能看出满身的落寞。
　　“现实里抢不过他，画里就让我过把瘾吧。”薛玲珑欣赏着自己的大作，看着那个垂头丧气的小人儿十分满意。
　　方菲看着薛玲珑高高翘起的嘴角，只能说：“你高兴就好……”湘雪和恬妞跟自己也算亲近，也没见男神这么排斥她们，怎么就这么看薛玲珑不顺眼呢？
　　但是湘雪和恬妞对夏默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就像小动物遇到天敌一样，只要他出现就会自动退避。但是薛玲珑却天生一副骄傲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的，对上同样强势的夏默，就是水火不容之势了。想要这两个人和平相处，还是有点难度的。
　　到了五月底的时候，方菲的同学录就差不多写满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夏默也写几句话。虽然两个人分开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不写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夏默结果方菲的同学录，飞快的一张张翻阅，主要是看有没有人觊觎他家小姑娘。等他看到薛玲珑的画作时，脸色顿时黑了。然后看到后面还真有人通过同学录隐晦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时，心情更加糟糕了。
　　其实这些男生也是想着毕业后就要天各一方了，就想趁机说出自己的心意，不求什么结果，只求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想起自己暗恋女神好多年，最后女神对他一无所知，也太遗憾了。
　　等到第二天，方菲看到同学录的内容时，觉得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勇气拿给别人看了。这哪里是留言，分明是情书好吧。她脸红心跳的看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得心里心里甜滋滋的。
　　怪不得就算那么多人鄙夷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却还是有很多女人甘心上钩。实在是女人对这些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更不用说是一向高冷的男神，却只对她一个人这么黏糊，想想都觉得有成就感。
　　夏默似乎觉得还不够，示意小姑娘往后翻：“后面还有惊喜呢，再看看。”
　　方菲顺手又翻了一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工笔画。她一看就怔住了，这幅画一共分为四个场景，画的是传统的中式婚礼。
　　第一个场景是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身后是一顶花轿，轿帘被风吹开一角，隐约能看到轿中人珠帘下的容颜；第二个场景是穿着喜服的新人跪拜高堂，上座的双方父母和宾客都是一脸喜气；第三个场景是在新房里，男子挑起女子的盖头，深情对望。
　　至于第四幅，方菲看完就啪的合上了本子，顺势瞪了夏默一眼：“你成天都想的是什么东西？”第四幅图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一张雕花的大床，床帐重重叠叠看不清人影。但是只看床幔上的起伏，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夏默看着眼波潋滟的小姑娘，只觉得心神一荡，勉力压住了内心的无名之火，面上若无其事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是婚礼最重要的内容，怎么能少得了？你既然喜欢传统的中式婚礼，我就为你画了出来了。等过几年结婚的时候，我再用真正的八抬花轿去迎你。”
　　方菲记得还是很久以前，自己无意中说了一句，跟西式的婚礼相比，她还是更喜欢汉服婚礼。当时她就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就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夏默一直记到现在，还画了出来。而且夏默画中内容很多都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分明就是自己梦中的婚礼。原来两个人已经这么默契了吗？
　　感动之余，她就原谅了男神在她同学录上公然开车的事情了，反正改写的都写完了，大不了以后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看。
　　因为画的内容有些少儿不宜，方菲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这周上完就放假了，我妈说要去古寺拜佛，阿姨有没有跟你说这事？”
　　方妈妈听说那个深山里的古寺十分灵验，很多去拜过的家长，孩子高考的成绩都很不错。虽然方菲的成绩已经不错了，但是方妈妈说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为求稳妥，还是去拜拜的好。
　　夏妈妈因为她家老夏是公职人员，对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虽然不大信，但是想着就当去散散心了，让孩子放松一下情绪，也就没有反对。
　　“妈跟我说了，你就算不信，也不要反驳刘姨，就当时出去旅游了。”夏默还以为方菲不想去，怕她跟夏妈妈顶嘴，就劝了她一句。
　　方菲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都说深山里有高人，那会不会有和尚看出咱们俩的问题？”重生这种事情，除了对方，方菲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尤其是不相干的外人，风险太大了。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哪里有这么多的高人？”夏默有些好笑，他们的重生就是一个偶然，概率极低的事情。如果真有人看出他们的不对，那此人肯定也不是凡人，怎么会窝在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真有这等淡泊名利的出世之人，就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被夏默嘲笑了一回，方菲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她真的是看到很多小说里，穿越或者重生的女主去了寺里，经常被那些大和尚看出猫腻。不过那些女主都是金手指逆天，苏天苏地的人物，没有哪一个跟自己这么平凡，想来自己也不是女主的命，应该没有这等“好运”吧。
　　不管方菲有没有想通，放了假之后，去古寺的事情还是照常提上了日程，容不得她拒绝。夏妈妈说的是，拜佛要心诚，必须本人亲自去，不然不灵的。


第75章 
　　第二天方菲和方妈妈收拾好东西一下楼, 就看到夏默开着车在楼下等着了。看到两人过来，夏默赶紧出来把车门打开。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 终于到了山下。夏默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一行人就步行爬山去了。其实本来可以坐缆车上去的, 但是两位妈妈可不同意，说本来就是为了拜佛的, 如果这点苦都受不了, 佛祖才不会保佑他们的。
　　在山下的小店买了两捆香，几个人爬了两个小时, 才终于看到一间古寺。寺庙不大, 香火却十分鼎盛。方菲最喜欢的是寺庙门口的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听说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上面挂着许多红色的布条，看来都是许愿的。
　　跟着两位妈妈拜了佛求完学业之后, 方菲看她们还有继续拜下去的架势，就打了声招呼拉着夏默出去了。她在旁边的一个小摊上买了两个红布条，跟夏默一人一个，认真的写了一句话。
　　看着树上迎风招展的红布条，方菲好奇的问夏默：“你写的是什么？”夏默却不肯说，还反过来问她。
　　方菲也赌气不说, 不过她想也知道两个人写得肯定都是差不多的内容。因为刚才买布条的时候, 还听说这棵树别名叫姻缘树呢, 据说是求姻缘十分灵验。
　　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姑娘一开始还在赌气，没一会儿就拿着采来的野果欢快的让他猜是什么，夏默配合的猜错了几次, 看着小姑娘得意洋洋的笑容，无比的满足。一生太短，只望你我生生世世相守。
　　考前的假期结束之后，离高考就剩两天的时间了。分了考场之后，方菲就和恬妞他们去看考场了。这次方菲和夏默没有分在同一个考点，她和湘雪在三中，夏默在一中，恬妞自己在二高。最幸运的是薛玲珑，居然留在了本校。
　　“太羡慕你了，我们还得一大早起来去考场，你还能多睡一会儿。而且自己学校啊，环境熟悉，也不容易怯场。”顾疏影对薛玲珑表示了强烈的嫉妒，她分的最远，考场在县城大东边的二中，而一高在城西。
　　薛玲珑自信的甩了甩齐肩的头发，抬着下巴说：“姐姐的运气一向都是无敌的，你们是羡慕不来的。”
　　“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顾疏影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背着书包出门了。她准备找几个同一考点的女生，一起去看看考场。
　　夏默虽然在一中，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去，而是陪着方菲和湘雪去了三中。二高步行过去才二十来分钟，恬妞就一个人去了。她可没有湘雪那么强的心脏，能够抵挡住夏默的死亡视线。
　　其实湘雪也不乐意做电灯泡，确认了自己的考场之后，就跟他们分开了。这回轮到方菲陪夏默去看考场了，看到碍眼的人已经自动消失了，夏默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顺其自然的牵着方菲的手，悠哉的好像在散步一样，慢慢的往一中走去。
　　马上就要高考了，很多学生情侣也不再害怕老师了，这会儿路上就有很多手牵手的小情侣，所以夏默和方菲倒也不显得多么扎眼。
　　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亲近了，方菲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总是下意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到她这么警惕的样子，夏默有些好笑：“难不成你还怀念以前偷偷摸摸的日子不成？”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现在想想，其实也是一种情趣。”
　　千方百计瞒过老师和家长的视线，见缝插针的偷来一些零碎的相聚的时光，因为来之不易，更是让人念念不忘。不过跟过去相比，他还是更愿意展望一下未来。小姑娘已经19岁了，离拿到驾驶证的时间只有一年了。就算不能吃肉，喝点肉汤，吃点肉渣，总算没有负罪感了。
　　6月7日，高考第一天，天空瓦蓝瓦蓝的，飘着一朵朵棉花糖一样的云彩。微风吹过脸颊，瞬间带走了初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燥意。今天的气温是19℃~26℃，不热不冷，真是天公作美。
　　想到去年的高考时间，方菲不由庆幸。她这么怕人的人，要是赶上最热的那几天高考，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去。就算不中暑，恐怕也发挥不好。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调整高考时间，方菲在心里感谢了他/他们几十遍了。
　　第一场考试是九点开始，方妈妈五点就起来做早饭了。六点左右，方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女儿起床了。高考是人生大事，宁赶早不赶晚。
　　方菲起来梳洗之后，不急不躁的吃起了早饭。她这会儿心情是特别的平静，一点也没有临考的紧张感。
　　临出门的时候，方妈妈又不放心的说：“赶紧再检查一下文具袋，看有没有什么忘记的，尤其是准考证，要是忘了，就没法考试了。”
　　“昨天晚上我都检查了不下十遍了…好了好了，我再检查一遍…”看到方妈妈不满的目光，方菲只能举手投降，在她眼皮底下好好检查了一遍。
　　“准考证、钢笔、铅笔、尺子、圆规、三角板、铅笔、橡皮、削笔刀……一样都没有少！”
　　方菲一边检查一遍念叨，给方妈妈看她确实没有遗漏任何一样东西。方妈妈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听着女儿的话一边对照。完事她点头了，方菲才飞快的跑下楼去。再不下去，她妈妈又要开始唠叨别的了。都不知道是谁高考了，她比自己还紧张。
　　方妈妈倒是没有想亲自去送女儿去考场，这会儿好像还不流行家长陪考，都是自己一个人跑来跑去。方菲记得上辈子一直到上大学，才第一次享受父母陪送的待遇。
　　方菲一直觉得自己是一株野蛮生长的杂木，但是等她看到楼下自行车旁边的夏默时，突然发现这辈子的自己已经被他养成了一朵娇花，好像一点风雨都不能承受一样。
　　“等多久了？咱们又不在一个考场，你还来等我做什么？”方菲嗔怪的看了夏默一眼，一看就知道他没有事先打电话跟自己约时间，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拒绝，还学会先斩后奏！
　　夏默骑上自行车，脚尖点在地上招呼她：“上来吧，刚好顺路，我先送你去考场。”他之前就知道刘阿姨不打算陪考，就准备自己去送小姑娘。总要亲眼看到她到了考场，才能真正放心。
　　“你这路还真是顺……”方菲扶着夏默的腰，轻盈的坐上后座，嘟囔了一句。一中他们家东边，三中在北边，如果非说顺路，只能说出小区这一段了。不过他们出门的时间早，三中离得也不远，送了自己也不耽误他的事，方菲才没有强硬的拒绝。
　　到三中的时候，还不到八点，考场都还锁着门，校园里或坐或站着很多考生，大多都拿着课本或者试卷在临时抱佛脚。夏默把方菲送到教学楼下面，又检查了一遍她的文具袋才放心的离开。
　　考生提前半个小时才能入场，方菲跑到考场下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楼教室外面台阶上的湘雪。她手里正拿着一个小本本在念念有词，全神贯注得方菲都走到她面前了都没有察觉。
　　直到方菲叫了她一声，湘雪才抬起头。看到方菲十分高兴，拉着她就要分享自己的特意整理的小本本：“这些都是很容易考的诗词和古文，我都提前背下来了，刚才没事就温习了一遍，你要不要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方菲就坐下来个湘雪一起头对头看了起来。直到八点半考生开始入场，两个人才分开。湘雪的考场在一楼，方菲在二楼，都在楼梯口边上，两个人就约好了考完一起回去。
　　方菲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本场考试要用的文具拿出来，然后又把准考证倒扣在桌面上，方便监考老师检查。然后她把书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之后，就自觉地把书包放到讲桌上了。反正她没有带别的东西，没有必要拖到监考老师三令五申再放上去。
　　跟上辈子凄凄惨惨带病高考的样子不同，这一次的高考，方菲胜券在握，她一定可以考到最好的学校，跟夏默比肩而立。就算夏默再呵护她，她也只想做一株橡树，而不是攀附他的。
　　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两个监考老师就抱着试卷进来了。掐着点打开密封的试卷袋，两个老师就开了发试卷了。然后两个老师一个坐在讲台上，一个在下面转悠，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生怕他们搞点小动作出来。
　　虽然监考已经够严格的了，但是作弊的考生还是陆续被揪出来几个，方菲的考场也有两个被抓的。抓住作弊，这场考试就以零分计，看着两个面如死灰的考生，方菲叹了一口气就开始做题了。
　　方菲习惯拿到试卷后就把姓名班级之类的信息填写完整，然后再把试卷从头到尾看一遍。她大致看了一下，今年的语文考题难度适中，只有作文题比较开放。但是这对于拿惯了笔杆子的方菲自然是小菜一碟，她看完之后就拿起笔唰唰的坐了起来。
　　方菲几乎没有停顿的写字速度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他站在方菲身后看了一会儿，暗自吃惊：一高的学生都这么厉害？难怪升学率这么高。不过再看看别的考生，他笃定这位女生就算在一高，也肯定是个尖子生。
　　做完前面的大题，方菲看了一眼电子表，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审完题之后，确定了要写的内容，简单的打了腹稿，方菲就拿出钢笔开始写了起来。高考卷面分十分重要，因此就算签字笔已经流行起来了，她还是习惯用钢笔。只因为钢笔写出来的字更好看一些，更能博得阅卷老师的好感。
　　作文写完，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方菲把试卷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也差不多到了交卷的时间了。试卷被收上去之后，方菲跟着人流出了教室，跟湘雪一起往外面走去。
　　因为再三跟夏默说了，中午不用他接，方菲就跟湘雪一起走着回去了。到了学校东边的路口两个人就分开了，一个回学校，一个回家。
　　回到家，方妈妈已经做好了饭，都是营养又健康的饭菜。因为被夏妈妈科普过，方妈妈没有提考试的事情，而是赶紧让方菲洗手吃饭。吃了饭在客厅溜达了一会儿，方菲就去睡午觉了。下午考数学，也没有什么好复习的，养精蓄锐为重。
　　下午到了考场，方菲反而有点紧张了，她小声跟夏默说：“我记得今年高考的数学题目特别难，上一次我就考砸了，不知道这次怎么样。”
　　“你现在数学成绩比之前好多了，不要担心。难也不是你一个人难，不要紧张，正常做题就行，要相信自己。大不了考砸了咱们明年就结婚去，我养你。”夏默安抚了方菲几句，又开了个小玩笑。
　　方菲推了他一把：“谁要你养？就算不上学，我也能养活我自己！瞧不起谁啊……”不过这会儿她的心情倒是真的放松了，对夏默的用意也十分感动，在夏默临走的时候还主动投怀送抱，温存了一下。
　　也许夏默说的是对的，方菲拿到数学试卷后，发现真的没有自己记忆中那么难。至少最后所有的题目她都做完了，而且自我感觉正确率应该不低。看来这辈子的她真是有点厉害呢，这回终于感受到了重生的优势。
　　最担心的数学考完，后面的英语和文综更是方菲的强项，全程更加顺利。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方菲愣了半天才从座位上起来，然后就飞快的跑到楼下。湘雪一看到她就兴奋地扑过来：“菲菲，终于考完啦！我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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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宝宝们推荐一本我姬友MrPark的新文《重生不如学习》，也是轻松欢快的校园文，喜欢的可以收来看看。(≧▽≦)


第76章 
　　出来后湘雪的兴奋劲儿就过去了一点, 之前因为还没考完，不方便对题, 这会儿她才问方菲：“今年的数学题有点难啊，我觉得我这次有点悬了, 数学肯定要拖后腿了。？”
　　“今年的数学卷子确实比往年的都难，你也不用太担心, 反正这次数学的平均分肯定也低不少, 你怎么就知道别人一定考得好了？”方菲这话不是安慰湘雪的，今年的高考数学分数普遍都不高。
　　当然了, 在金字塔顶部的一部分人照样还是考得不错。但是湘雪跟那些人报的学校都不冲突, 自然没有竞争，还真不用太担心。
　　听了方菲的话，湘雪也觉得安慰了一些。两个人约好了时间明天回学校估分, 就分道扬镳了。其实很多人今天晚上都回教室估分去了，但是刚考完试，方菲还是想歇一歇，好好睡一觉。虽然今年的高考对方菲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但是也跟刚打了一仗一样，身心俱疲。
　　回到家, 方妈妈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了。女儿高考, 她帮不上别的忙, 只能守在家里琢磨做些营养又好吃的饭菜。看到方菲一脸轻松，方妈妈就知道女儿考得不错。不过看她一脸疲倦，还是让她先去休息了。
　　“你先洗个澡睡一觉吧, 等会儿做好饭了我叫你。”方妈妈把排骨洗净，准备一会儿炖上。好多菜都挺费工夫的，中间的时间正好够女儿小睡一会儿。
　　方菲答应了一声，就去洗澡了。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之后，不出三分钟就睡着了。方妈妈做好饭后，看方菲还在睡，就没忍心叫她，而是把饭菜都做好保温放着，等着她自然醒。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快七点的时候，方菲才醒过来。她揉着眼睛出来时，看到饭已经好了，赶紧洗漱去了。
　　在饭桌上，方妈妈这才开始问她：“你这回考得怎么样？B大应该没有问题吧？”
　　“明天去学校估下分才知道，不过我觉得发挥的不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没有问题的。”方菲的说法比较保守，其实以她的感觉，这次B大绝对是没跑了。
　　方妈妈对自己女儿也十分了解，顿时笑得眼角的纹路都出来了：“你毓秀阿姨说明天咱们一起吃个饭，本来是想今天晚上的，但是想着你们刚考完比较累，就挪到明天了。你们白天不是要估分吗？那就晚上去吃吧。”
　　“行，定时间地点你跟我说一声，明天下午我直接过去。”方菲啃着排骨含糊的说，明天估完分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回来的不会太早，等方妈妈定好时间，她和夏默直接过去就行了。
　　九号早上七点半就骑着自行车带着方菲去了学校。他们是正常的时间吃了早饭过来了，这会儿班里的人已经满了，老师也把参考答案发了下来，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对题。
　　“方菲，快过来！”看到方菲进来，薛玲珑赶紧招手让她过去。方菲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正拿着橡皮在对题。考试的时候，薛玲珑特意准备了一块大橡皮，把选择题都记到上面，对答案的时候就省事了。
　　方菲坐下来拿起一份参考答案看着，一边问她：“你估了几科？考得怎么样？”她现在的记忆力很好，做过的题都记在脑海里了，对起答案也是飞快。她先对的是数学，这科的分数没有别的科目打分有弹性，估分比较准。
　　“刚估完数学，在对英语。数学比模拟考试的时候低了一二十分，别的应该都还好。”薛玲珑的成绩在一班只是吊车尾，但是她是艺术生，所以压力倒是不大。
　　等到把数学试卷对完，方菲的脸色有些古怪，看得薛玲珑都开始担心了，难道没考好？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菲摇摇头说：“好像考得不错，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扣了不到十分。”她自然不会记错，只是心里感慨：真是今非昔比啊，上辈子还觉得难的要死的试卷，这回居然拿了这么高的分。
　　薛玲珑也为她高兴：“我就说，你不用估分就肯定能上B大。希望我第一志愿能录取，到时候咱们还是一个城市。听说大学可轻松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经常聚聚了。”
　　薛玲珑急着估分，说完就继续对题去了。等到所有的科目都对完，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如果C大的分数线没变的话，我应该能录取。”
　　方菲估完，保守估计自己能考700分。高考700分，在国内基本上就是好大学随便挑了，她就不再操心自己的成绩了。
　　这会儿估完分的夏默和湘雪、恬妞都过来找她来了。方菲就先问了湘雪和恬妞的成绩，听她们报了分数才放了心，大家想考的学校应该都没有多大问题。
　　最后她才好奇地问男神：“你估了多少分？”男神的实力不容小觑，再加上文科容易扣分，夏默肯定比她考得要高。
　　“740。”夏默说得云淡风轻，方菲她们却吓了一跳。方菲知道男神是重生的，前世还一直在研究院工作，除了语文，别的科目都难不倒他。这回语文成绩也提高了，能考这么高的分数也不意外。
　　薛玲珑的反应就比较大了，她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我去！姓夏的你还是不是人类？你确定没估错？”
　　夏默冷淡的瞥了薛玲珑一眼，没有搭理她。估错？说什么笑话！只要小姑娘知道他没有信口开河就行，至于无关之人，爱信不信。
　　这会儿别的同学也估完了分，有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的却欢欣鼓舞，恨不得引吭高歌，这是超长发挥的；还有发挥失常的，看着估出来的分数，一脸沮丧。
　　不过等第一个人开始撕试卷撕课本的时候，不管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都开始跟着撕了起来，然后站在楼上往下撒了起来。
　　撕书是一高的老传统了，其他班级这会儿也开始撕了，一时间漫天的破碎的纸片都在飞舞，好像下了一场大雪一样。
　　看到学生这么癫狂，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周老师就赶紧制止他们，召集大家去照毕业照。虽然有些人没有精神，但是以后大家就要分开了，也只能遗憾的放下书本，强打起精神出去了。
　　因为是班级集体照，夏默这会儿就是多余的了，方菲就打发他回自己班了。他们班肯定也要照相，找不着他估计要急了。
　　果然，夏默刚走出一班的教室，就撞上自己班的班长了。小个子的男生拉着他就走：“要照毕业照了，赶紧回去！老班说你肯定在一班，果然你就在这儿。”这当口找不到自家的镇班之宝，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去女朋友班里了。
　　方菲看着夏默一脸无奈地被小个子的男生拉着走，偷笑了一会儿，就跟着班里的同学下去了。
　　摄影师指挥着大家排好队，让一班的各科老师坐在中间，喊了一声“茄子”，咔擦按下了按钮。看大家要解散，他赶紧说：“有人闭眼了，再来一张！”
　　集体照，肯定有哪个同学不小心眨眼的，一连找了四五张，摄影师才满意的让他们解散。
　　解散后大家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拉着老师开始合影。反正照相的钱是剩下的班费，不照白不照。
　　直到语文老师带头说：“好了，好了，我们还要赶场呢。”大家才放开他们。他们这些任课老师有的负责两个班，有个是三个班，照毕业照的时候就跟明星走穴一样，要连着赶场子。
　　老师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学生三三两两就拿着手机开始拍照。这会儿带手机的虽然不多，但是蹭合照的可不少。
　　因为方菲的人缘比较好，刚好还带着手机，很多同学就过来找她合照。女生也就算了，男生也不在少数。
　　“这是我的QQ号，你回头加我一下，给我传过来。”一个男生跟方菲肩并肩照了两张照片，就殷切的叮嘱她，一定要把照片传给他。
　　不过男生们却觉得他居心叵测，这回不但能跟女神合影，还能要到女神的QQ号，一举两得，真是太狡猾了。鄙视完此人之后，其他男生也纷纷效仿，就算有带手机的，也赶紧藏起来，凑过来要用方菲的手机照。
　　方菲看着以忘带手机为名，小心求合照的常玉刚，真想告诉他，夏□□服这么薄，口袋那里手机的形状看得清清楚楚，还真能睁眼说瞎话。
　　不过都要毕业了，方菲也不好拒绝，就拿着手机，露出标准的微笑跟他自拍了一张。
　　常玉刚把写着自己QQ号和手机号的纸条递给方菲，然后就开始傻笑。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从九班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夏默，一把揽上方菲就走了。
　　方菲看着夏默，就像看救世主一样。夏默抽走她手里的纸条，还教她：“要是嫌麻烦，就直接说有事就行了。你就是脸皮薄，不知道拒绝人。”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朝昔相处两年多了，临毕业了人家就这点要求，我再推脱就不好意思了。”方菲也知道夏默说得在理，但是她就是做不出来。
　　夏默也知道她的性子，说了好几次她都是这样，以后只能自己多操点心了。他顺手把纸条撕碎，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方菲一看就知道男神又吃醋了，但是她已经答应给别人传照片，这样撕掉人家的联系方式，也太不尊重人了。
　　看出来方菲的不满，夏默随意的说：“他的号码我记下来了，回去我帮你发。”反正就是不想方菲跟某些人有联系。
　　第二天收到一个陌生的号码发送过来的照片的常玉刚，看着合照上的女神，还有旁边跟女神脸贴脸的那个眼神犀利、清俊雅致的男生，一脸挫败。他只是想拥有一张跟女神的合影，却被人这么秀了一脸。
　　不过常玉刚转眼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去路边的照相馆把照片洗了出来，然后小心的把夏默减掉，然后把只剩下方菲的照片夹在了钱包里面。
　　如果夏默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就要暗恨自己失算了。值得庆幸的是，现在ps并不流行，不然常玉刚可能就直接把夏默的脑袋p成自己的了。


第77章 
　　中午的时候, 方菲和夏默没有回家吃饭，而是跟湘雪恬妞还有薛玲珑一起在外面吃的。她们今天下午就要回家了, 再来的时候就得等填报志愿的时候了，趁这个时间刚好吃个饭给她们送行。
　　其实现在就算是正式放假了, 但是因为上午撕了好多的试卷和课本，校园里到处都是纸屑, 各班老师都号召大家下午回来扫地。因为已经放假了, 全凭学生自觉，但是不着急回家的下午都回来了。
　　方菲他们一行人也回来了, 虽然他们没有人参与撕书的活动, 但是能留在这个学校的时间已经很有限了，他们的校牌在今年夏天之后就要失效了，能为班级最后做点事情也好。
　　班里的扫帚和拖把都不够, 没抢到的只能看着别人扫了，然后准备等他们把班里扫完了，轮换着去楼下扫。
　　方菲他们回来的比较晚，几个人就站在楼下的梧桐树边，一边聊天一边等着班里的同学扫完，好去接班。反正这会儿也没事, 他们就讨论起几天之后报志愿的事情, 方菲就问他们想要报考的学校确定了没有。
　　“怀书想要留在省内, 我自己还不确定。”湘雪比较犹豫，不知道要考C大还是留下，如果考C大, 分隔两地，她不确定跟徐怀书还有没有结果。
　　徐怀书别过头轻声说：“我爸妈挺不容易的，不想让我离家太远，我就想考省大就行了。我这个分数就算去外地，也上不了特别好的学校，还不如留下。”
　　他不是不知道湘雪的想法，但是夹在父母和心爱的人中间，他也十分为难。只是想起父母头上已经出现的斑斑白发，他内心的天平还是倾斜了一点。湘雪一定要去外地的话，大不了他多去看看她。如果两个人的感情经不起时间和距离的考验，他也只能认了。
　　“我爸妈也想我离家近点，但是我强烈要求跟菲菲去J城，他们也只能随我了。父母就是这样，总是拧不过孩子。”恬妞这话说得有些含沙射影，她就是看不惯徐怀书这样软趴趴的性子，还有一旦跟父母有冲突，总会选择委屈湘雪。
　　徐怀书是性子太软，不忍心违抗父母的话。而恬妞性格比较强势，虽然关爸爸关妈妈也舍不得女儿离家太远，但是她死活要去J城，两个人也只能妥协。想到恬妞能跟方菲这么省心的孩子互在一起，他们就放心了一些。
　　湘雪听出来恬妞话里的深意了，看着有些难堪的徐怀书，赶紧打圆场：“去外地大城市能长长见识，但是留在家里能照应父母，各有各的好，我就是为这才为难的。”
　　薛玲珑虽然跟方菲之外的人还不是特别熟悉，也看出了其中的刀光剑影，连忙跟着说：“是啊，所以我才一定要去J城，出去见见大世面才觉得大学四年不亏。”
　　想到湘雪的徐怀书的相处模式，方菲总觉得她是出不了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徐怀书的，湘雪总是一次次为他妥协。
　　果然，过了几天，去学校报志愿的时候，湘雪选择的还是跟徐怀书一样的省大。但是她的估分明显超了省大分数线不少，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
　　薛玲珑和恬妞报的都是C大，只是一个是绘画专业，一个是计算机专业。薛玲珑的专业就是爱好，而恬妞报计算机并不是对这个学科特别感兴趣，而是觉得就业前景比较好。
　　夏默跟上辈子一样，还是选择了物理专业。跟别的工作相比，他还是喜欢隐性地位高，工作环境简单的研究院。
　　方菲这次并没有选择上辈子的编导专业，而是选择了工商管理。这是B大比较强势的专业，而是以后她还准备打理生意，就想选择一个有用的专业。
　　报完志愿十来天之后，分数和录取通知书就陆续出来了。一中的校园，以及县城的大街小巷都挂起了横幅，庆贺此次高考的成绩。而夏默和方菲这次就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因为他们两个双双摘得了省文理科的魁首。
　　一中的校长王雪丽这次可算是高兴坏了，向来不拘言笑的铁娘子这回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两个省状元都在他们学校，包揽了文理双科，对于一直稍弱于市高的一高来说，这是十分难得，甚至可以说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次，一高的升学率赶超市高是妥妥的了。王雪丽拿着保温杯抿了一口苦丁，感觉跟喝了蜜水一样。看来今年新生报名的时候，又要有一大批的优秀生源挤破脑袋都要来一高了。不说一笔笔的择校费，只说这些好苗子，三年后都是她的功绩啊。要是能再出一个两个状元，就更好了。
　　等到学校敲锣打鼓把通知书和奖金送到状元的家里时，才发现文理状元居然在同一个小区。围观的人群发现这件事情之后，纷纷说这里是风水宝地，而家里有学生的家长就开始打听小区的房了子，想要在这里买套房子，沾沾状元的福气。等听说这里要拆迁之后，也不失望，抢着去订还没影的新房。
　　开发商笑得尖牙不见眼，大手笔的给文理状元一人赞助了一万元的奖金，就当时广告费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买的这块地，居然还出了这样两个出色的人物。看来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回头要好好拜拜关二爷了。对了，还有文曲星，这次算是沾了文曲星的光了。
　　而电视台在采访的时候，才从学生口中得出，文理状元居然还是一对革命情侣？记者纷纷追问这对情侣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一起并肩作战，比着学习的？不然怎么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被采访的学生都有些为难，怎么说呢，这一对学霸虽然学习十分用功，但是人家也没少公然虐狗啊，并不是只知道学习。只能说学霸跟一般人的脑子不一样，同样的学习时间，人家的效率就更高一些。
　　很多看了节目的家长都开始教育自己的孩子，说“成绩不好你好意思早恋吗？你要是能有人家这成绩，我也不管你早不早恋，你要是给我找个状元儿媳妇/女婿，我高兴还来不及。”
　　看着这两个别人家的孩子，很多被打击的学生都要绝望了。拼成绩，比颜值，没有一样比过人家的，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接到喜报的方妈妈都快高兴晕了，她一直都知道女儿的成绩好，但是省状元是什么概念？所以这回她还真是又惊又喜。她特意买了烟酒茶叶糖果，凡是上门贺喜的，都好好招待着。听着别人对女儿的夸奖，她觉得就是现在死了都值得了。
　　另外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人，不知道哪里弄来了她的电话，一个个打电话来问她是怎么培养出状元来的，非要跟她取经。方妈妈怎么知道，她自己没有文化，在学习上也帮不了孩子，只能说是自家孩子努力罢了。
　　而夏家，因为夏爸爸是公职人员，倒是没有方家这么热闹，但是来贺喜的领导和下属也够他应酬的了。但是对于父母来说，这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了。
　　方菲和夏默更是不胜其扰，每次家里来人都要被拉出去展览，在被人夸奖他们的时候，一遍遍说着谦辞。国人就是这样，就算你再优秀，别人夸你的时候还是要说“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之类的。
　　县里到处都拉着横幅，很多都是庆贺夏默和方菲荣获省状元的，方青山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他第一时间回来家里，跟方妈妈说要带方菲回家祭祖。
　　“菲菲也是给我们方家争光了，这回我们方家祖坟算是冒青烟了，一定要回去祭个祖，请村里的人吃个饭。我想的是最好办三天的流水席，不然总觉得不够隆重。”方青山兴奋地跟方妈妈商量。
　　因为方青山和方大伯，方妈妈对方家人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她不太想让方菲回去：“你要是摆酒就自己摆去吧，菲菲跟我说了，要跟同学弄什么毕业旅行，要去海边玩。她时间都定好了，不一定有时间回家。”
　　方青山被泼了一头冷水，连忙追问：“菲菲说的什么时候去？要去几天？等她方便的时候再回去就行，摆酒她这个正主不到算什么事？”
　　于情于理，方妈妈都没法再继续拒绝，只能妥协：“菲菲等两天就走，你等她回来之后再说吧。”到时候第一天让女儿回去露个面，当天就回来，之后随便方青山怎么折腾。
　　得到了准话，满意的方青山准备离开，但是临走的时候他突然说：“菲菲的笔记也不用了，不如让我拿走吧？”
　　方妈妈有点意外：“你要菲菲的笔记做什么？这几天亲戚邻居打电话要的多了，给谁不给谁都不好说，我还正发愁呢。你这回添什么乱？是不是陈芸那边有亲戚家的孩子上高中？”
　　一下就被前妻猜中了心思，方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着菲菲也不用了，陈芸大姐家的孩子刚好今年上高一，她说让我借过来给孩子看看。”
　　“我就是烧了也不借给她！方青山你要是要点脸也不会跟我说这话，咱们因为什么离的婚你不知道？还指望我给陈芸好脸子！”方妈妈冷笑一声，一把年纪了，方青山还是这么幼稚。虽然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方青山出轨更多的是他自己不是个东西，但是她也没那个度量对小三和颜悦色。
　　看着前妻一脸的嘲讽和不屑，方青山落荒而逃。他也没有傻到这个地步，被前妻这么一说终于明白过来了，只怪陈芸说的时候太轻描淡写，好像就是跟邻居借个桌椅板凳一样，他就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等到躲出去的方菲回来，就听说了方爸爸来过的事情。对于回家祭祖，她也是不太情愿，但是这种光宗耀祖事情实在不适合锦衣夜行，大家都喜欢昭告一下乡里，告慰一下祖先，她也只能配合。幸好她之前跟夏默还有恬妞、湘雪几个人约好了去秦皇岛玩，可以再躲一阵清闲。


第78章 
　　对于方菲她们几个小姑娘出去玩, 方妈妈开始也是不放心的，但是听说夏默也去, 就放行了。不过她还是那老一套，让方菲在外面一定要守好底线, 晚上跟女同学一起睡，不该做的事情不能做。
　　方菲自然满口答应, 夏默也隐晦的做了保证。鸭子都没煮熟, 自然不能急着下口，万一飞了就不好了。
　　暑期的火车票特别难买, 到秦皇岛的直达火车票一开始放票就一抢而空。幸好夏爸爸认识铁路部门的人, 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留了几张票。
　　拿到票之后，方菲暗自庆幸这时候买火车票还不是实名制，直接说要几张票就行了。不然徐怀书和薛玲珑的男朋友唐靖礼也要一起去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其实一开始方菲是想跟恬妞、湘雪还有薛玲珑几个女孩子一起去的, 上辈子她一个人天南海北到处的跑，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安全的。但是夏默知道之后却非要跟着去，说是不放心几个小姑娘一起出门。
　　方菲没有办法拒绝他，只能答应带上他。一个也是带，一群也是赶, 最后把徐怀书和唐靖礼也都带上了。这事儿每个女孩子的家长都是不清楚的, 也是终于告别高中生活的几个女孩子的一场冒险之旅。
　　出发那天, 一行人照例在客车站集合。县城没有火车站，要坐火车，还得先坐将近两个小时的客车到市里才行。因为是晚上的火车, 他们也不赶时间，吃了中午饭才到客车站坐车。
　　“晕车药吃了没？”因为方菲晕车比较严重，一见面夏默就先确认她有没有吃药。晕车药至少要提前二十分钟吃，要是没吃，这会儿再吃也来得及。
　　方菲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夏默，乖乖地说：“吃了，出门前吃的。”
　　方妈妈也知道女儿这个毛病，一早就给她买好了晕车药，中午盯着她吃了饭，过半个小时后又亲自兑了温水看她吃了才放人。
　　不过夏默是知道方菲晕车的时候脸色有多么吓人，对晕车药的作用保持怀疑，为此他还准备了晕车贴，如果中途小姑娘还是晕车，就给她贴上。
　　那边的湘雪则忙着帮徐怀书检查行礼，生怕他东西没带齐。徐怀书站在一边，看着忙碌的湘雪傻乎乎的一直笑。被女朋友这么紧张，让他有种被重视被在乎的幸福感。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拯救了银河系，才遇到了湘雪这么好的女孩子。
　　薛玲珑靠在唐靖礼怀中，看着这两对相处方式迥异的情侣咯咯直笑，回头跟恬妞说：“你看菲菲是不是像找了个吗？湘雪跟养了个儿子差不多。”
　　“女孩子就是应该被小心呵护，咱们学霸做得对。湘雪那个老妈子性子，以后有她受的罪！”恬妞这阵子对徐怀书是大有意见，原先觉得他性子软，正好能包容湘雪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没想到时间长了，湘雪反而变得心思细腻了许多，这徐怀书看着就越发优柔寡断了。
　　薛玲珑也明白恬妞的担忧，只是交浅言深，她一般不轻易对方菲朋友的事情发表意见，对此只能说：“时间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恬妞也明白，她们的立场尽量是劝和不劝分，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所幸他们年纪都还不大，说不定过两年这两个人就分开了呢。只希望以后时间长了，湘雪的恋爱脑能清醒一点，能明白徐怀书这样的性子是不能给她幸福的。
　　作为朋友，他们是从来不怀疑徐怀书对湘雪的感情的，但是这份感情跟他的家人一比，明显分量就轻了不少。过日子和谈恋爱不同，如果他们两个结了婚，湘雪就难免要跟徐怀书的家人相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鸡飞狗跳的事情。
　　“你们又说我什么坏话呢？”检查完行礼，湘雪跑过来就往恬妞身上扑：“老远就看到你们俩看着我嘀嘀咕咕，说我什么呢？”
　　恬妞没好气的说：“说你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可不是贤妻良母，又做妻子又做老娘的，就差没把徐怀书含在嘴里了。
　　“说什么呢？”湘雪以为恬妞在打趣她和徐怀书，娇羞的推了湘雪一把：“赶紧过去吧，一会儿班车就要来了。”
　　方菲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两点半发车，10分左右车应该就要来了，赶紧拉着夏默过去。唐靖礼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揽着薛玲珑的小腰也跟了上来。
　　因为他们来得比较早，班车一开门他们就抢先进去了。夏默凭借着一双大长腿，蹭蹭蹭三两步就把第一排的位置占了，然后招呼方菲过去坐。第一排视野开阔，能够缓解晕车的感受。
　　县城的破班车没有空调，方菲只能把窗户开了一半，对着窗口呼呼的吹风。客车走了约莫有半个多小时，方菲就习惯性的开始打瞌睡了。她觉得自己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知道醒着晕车难受，所以一旦长时间坐车，她就犯困。
　　“困了？我抱着你睡吧？”夏默看着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都快磕到车窗上了，伸手就要把方菲抱在怀里。
　　方菲赶紧推开他：“大热的天，抱着太难受了。反正就剩一个来小时了，我靠边上眯一会儿就行了。”说着她就把胳膊垫到一边，把脑袋放了上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会儿外面的风不小，夏默担心小姑娘吹感冒了，就把车窗稍微合上了一点，然后小心的把她的胳膊放下来，用手垫在小姑娘的脸下边，一边做她的垫子，还能顺便帮她挡点风。
　　客车快到站的时候，车厢里就嘈杂起来了，方菲也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她还没睁眼就发现了不对，等看到自己枕着的是夏默的手时，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感动。不用说她就知道，夏默长时间保持着这个姿势有多难受。
　　一个人有多喜欢你，看的不是他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比如过马路的时候习惯性走在外侧；放鞭炮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帮她捂着耳朵；鞋带开了他第一个知道，那么高冷的男孩子，温柔的蹲下来帮她系鞋带，还有她喜欢吃虾，却不会剥，他总会一只只细心的剥好放进她的盘子里……
　　生活中类似的小细节比比皆是，方菲觉得上辈子错过了夏默，真是人生中的一大遗憾。还好这辈子他们终于能在一起。
　　“手麻了吧？我给你捏捏。”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动，她熟练的拉过夏默的手，从手掌到手指，一点一点的揉压按摩，促进血液流通，缓解麻意。
　　看小姑娘认真的样子，夏默也没有拒绝。感情中的付出是相互的，他很乐意为小姑娘多做些事，但是能够得到回报，他也很高兴。
　　到了市里，几个人一起吃了个饭，就去了候车厅待着。因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他们都没有心情在附近逛街，干脆就在候车室打起了扑克。斗了两个多小时的地主，终于开始检票了。
　　夏爸爸帮他们买的是卧铺，虽然没有自己家的床舒服，但是跟隔壁的硬座相比已经舒服多了。折腾了一下午，男孩子就分成两批，两个留在卧铺那边看着东西，夏默则是跟着女孩子一起去洗漱。
　　男孩儿们说了，火车上鱼龙混杂，不安全，不放心女孩自己出去。方菲嘀嘀咕咕的说：“我觉得火车算是安全的了，我以前自己一个人经常坐，也没见有什么不安全的。”
　　夏默瞥了她一眼，方菲就熄火了。算了，反正在男神眼里，她就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宝宝，就随便他吧。
　　洗漱完，一群人就聚集在方菲的车厢侃大山。不大一会儿，就过来一个带着孩子还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低声下气的问：“小妹妹，我在你们旁边的上铺，我怀孕了，没有买到下铺，上铺我爬不上去，你们谁能跟我们换一下吗？我把差价补给你。”
　　方菲这边下铺睡的是夏默，她睡的是上铺，因为夏默说上铺比较安全，也清净一点。她虽然不喜欢换座位这种事情，但是这女人一看怀孕就七八个月了，还带着一个孩子，她就想行个方便也好。跟夏默递了个眼神，看他点头就说：“那大姐你睡我们这边吧。”
　　这个女人的位置正好跟方菲隔了一道挡板，两个人这样睡也很亲近，夏默就痛快的把手里的车票跟女人交换了一下。
　　“大姐，你怀孕几个月了？家里怎么没人送送你啊，就让你一个人坐火车？”女人放好行李，安顿好孩子之后，恬妞就忍不住问了。实在这女人看着太不容易了，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人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女人不好意思的说：“她奶奶身体不好，她爸又要上班，又要照看老人，走不开。我回娘家有点事，孩子也没人带，我就一块儿带着了。”
　　虽然这个大姐说的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大家都不傻，都看出来这个女人婆家对她的不重视。反正正常的人家是做不出来让怀孕八个月的老婆带着孩子和行礼自己出门坐车的，听女人后来收的，她婆婆身体没有什么大病，只是有些老年人常见的小毛病，就更加肯定这种猜测了。
　　但是萍水相逢，他们也不好跟她说什么，看着大姐困顿的样子，就放低了声音说话，让她先休息了。她带着的五六岁的小女儿倒也听话，看妈妈累了，就跟着躺下，也不说话，就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方菲他们。
　　恬妞看不过去，就跟女人说：“大姐，你身子不方便，让孩子跟我挤一挤吧。”那么大的肚子，为了给女儿留出睡觉的地方，女人的姿势十分辛苦。
　　这女人也不觉得恬妞的话冒昧，再三感谢了她之后就让小姑娘过去了。小姑娘很听话，不哭不闹的坐在恬妞身边，让人看着都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正是任性的时候，她这样懂事，明显成长经历不太愉快。
　　熄灯之后，方菲爬到上铺躺了下来，第二天还有得忙呢，要早点睡觉，养精蓄锐。她隔着中间的板子跟夏默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睡了，却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从那边伸出一只手，摸到了这边，直到摸到方菲的手才停了下来。
　　方菲配合的把手拿出来，就这样跟夏默手拉手一起睡了过去。


第79章 
　　下了火车之后, 方菲就提醒他们几个：“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跟家里说一声我们已经到了。”
　　上辈子常年在外漂泊，为了让方妈妈放心, 方菲早已经习惯了出门必汇报。而且这次是几个孩子一起出门，家里肯定惦记着呢。
　　“哦哦, 差点忘了这事儿。”恬妞拎着箱子正想往外跑, 听到方菲的话，赶紧停下脚步, 掏出手机给关妈妈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 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方菲他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对面着急的声音“恬恬啊？怎么打电话回来啦？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恬妞赶紧说明自己打电话的原因，才算是安抚住了差点要赶来的关妈妈。实在是关妈妈习惯了女儿的不靠谱，根本没想到她会打电话报平安。
　　几个人看着恬妞一脸的无奈, 偷偷笑了一会儿就各自在路边找了地方，或坐或站打起了电话。
　　因为还要先去住的地方，所以他们跟家里简单报了平安之后，很快就挂了电话。住的地方是一早在网上定好的，是一个家庭旅馆。
　　秦皇岛这边有很多家庭旅馆，离海边比较近, 价格优惠不说, 还开放厨房给房客用。不过家庭旅馆鱼龙混杂, 很多卫生条件都不过关，所以方菲和夏默费了不少功夫才选出了一家满意的。
　　按照房主留下的地址，他们直接打了车过去。房主是两个六十来岁的老人, 看到他们很是热情，还要帮着他们拿行李，但是被他们拒绝了。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怎么忍心让两个老人拿东西。
　　说是家庭旅馆，其实这是两个老人自己住的房子。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就搬去跟儿孙住了，老房子正好拿来出租了，多少也是个进项。
　　方菲一进屋就感觉很舒服，屋里收拾得跟住家一样，非常有生活气息，比冷冰冰的宾馆强多了。床上的被子也十分干净，双喜牡丹花的被面，让方菲有种进了农村新房的感觉。
　　“我们这房子还是第一次往外租，被子是给我家闺女做的，她嫌土，不愿意要，要我说多喜庆啊。都是崭新的，昨天我拿出去，大太阳晒了一天，你们摸摸，还热乎着呢。”老太太笑眯眯的拉着方菲去摸床上的被子。
　　这种大红喜字还有绿叶红花的牡丹被面，方菲原来在老家的时候还在用，是方妈妈的陪嫁。农村都喜欢这种喜庆热闹的被面，但是年轻人就已经接受不了这个审美了。
　　不过咋一看到这样的被子，方菲还是感觉很亲切的，笑着跟老太太说：“奶奶，我觉得挺好的，小时候家里一直用，这一进来还以为回家了呢。”
　　“我奶奶也是这样的被子，我觉得一点都不土，可好看了。”湘雪的审美比较朴实，真心实意跟老太太表达自己的满意。
　　薛玲珑和恬妞虽然不大能欣赏，但是只是租住几天，只要干净她们就没意见了。不拘小节的男生自然更不会说什么了，女孩子满意就好。
　　“这几个闺女真会说话，这小嘴甜的。上面放的有被套，你们自己会套吧？不会我帮你们套也行。都是刚洗过的，不过要是谁有啥洁癖，换自己的被套也行。”
　　因为儿女都讲究，老太太懂的也不少，知道很多人出去住都习惯自带床单被套，她就没有提前套上。
　　方菲他们连忙说：“我们自己会套，不用麻烦了。”在宿舍住了几年，还真几个不会套被套的。不过方菲和夏默都带了被套和床单，肯定要用自己的了。
　　“海边湿气大，别看白天挺热，晚上可是又湿又凉的，一定要记得盖被子。知道你们年轻人火力壮，我这被子才六斤，不厚……”
　　看他们满意，老太太就把钥匙给了他们，临走还不忘叮嘱几句。
　　老人的房子一共有三个房间，他们有七个人，肯定要有三个人住一间房的，这就不太好分配了。
　　“这有什么难的？菲菲你、恬妞还有湘雪住主卧，主卧床大，睡三个人也没问题。我跟靖靖睡一间，那两个男生睡一间就行了。”薛玲珑拉着唐靖礼就往最小的那个房间走去，丢下了一群被炸懵了人。
　　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恬妞更是瞠目结舌“这，这，他们……”才高中毕业就同居，也太开放了吧？
　　“好了，我们赶紧收拾一下东西，出去吃个早饭就出发吧，不早了。”方菲对比不置可否，更何况薛玲珑跟唐靖礼也算是见过家长，过了明路了，作为朋友就不要妄加指责了。
　　相比男生，女生的东西就麻烦一些，因为海边的紫外线强度大，她们出门前还要做好防晒工作。几个男生对此很是不屑，除了夏默被方菲强制抹了防晒霜，另外两个都躲过了，对惧内的夏默都报以同情的目光。
　　方菲懒得搭理他们，等晚上回来，他们就知道谁该被同情了。
　　吃了早饭，他们一行人就坐班车去了海边。听说南戴河开发的比较晚，海水比较干净，他们就先去了南戴河。反正还要待几天，总能玩个遍。
　　在场的很多人都没看过海，所以入口附近的沙雕他们就走马观花看了一下，就直奔海边了。
　　“原来大海是这样的，真壮阔。还有海水真的是蓝的啊，我还以为是图片美化了。”恬妞看着波光粼粼，一望无的海面，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眺望过去。
　　薛玲珑从小就跟着父母去旅游，从南到北的海都看了个遍，所以此时表现得十分平静：“一般吧，青岛和日照那边的海也不错，还有南方的海，相对更干净一些。喜欢海的话，以后有时间咱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看。”
　　“就是人有点多，赶紧换衣服吧，一会儿说不定人更多。”方菲打断了她们，没办法，学生都放假了，夏天天热，选择来海边玩的就多了。
　　换好泳衣，把衣服和随身带的东西寄存起来，他们就准备下海了。几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穿着泳衣一窝蜂的跑到海边，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把浴巾披上！”夏默拉住方菲，把宽大的浴巾遮住了大半的春光。不过他可是有正当的理由：“海水盐分比较高，直接在身上被晒干会灼伤皮肤。”
　　方菲不知道夏默的心思，高兴的披着浴巾就要下水。
　　恬妞已经站在水里了，还提醒她和湘雪：“慢慢适应一下，刚下来有点凉，过一会儿就好了。”
　　薛玲珑这会儿已经和唐靖礼跑到了前面去游泳了，看来不想跟方菲几个在浅水区混了。
　　因为某个教她游泳的老师阴暗的小心思，方菲的泳技一直都是半吊子，再加上一个只会狗刨的湘雪，他们就没往深处去，就在浅海漂着冲浪。
　　海边的浪一直不大，方菲慢慢就放松了警惕，扶着绳子就往深处慢慢走去。夏默不放心，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湘雪——快过来——”方菲走到里面，看水都快到胸口了，就回头叫湘雪过来。在岸边有什么好玩的，水深一点才有感觉，这边的浪也更大一些，这样才刺激。
　　湘雪看了心痒痒，跟徐怀书对视了一下，就往这边走过来。走到一半，湘雪的表情就变了，她紧张的冲着方菲喊：“小心！后边有一排好高的浪，赶紧上来！”
　　方菲一回头，下了一跳！乖乖！好高的海浪，至少有两米多高，她赶紧就看着夏默往前跑。
　　“来不及了，闭上眼！”夏默自然也看到了，不过这种海浪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看到小姑娘听话的闭上眼之后，他就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上去。
　　方菲闭着眼，完全忽略了被海水淹没的恐惧感，只感觉到自己和夏默的身体，随着一波又一波海浪的冲击起起伏伏。还有跟夏默唇舌纠缠时，渡过来让人飘飘然的气息。
　　一直到这波海浪退去，夏默还没有放开方菲。方菲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直到耳边响起湘雪笑声，她才手忙脚乱的推开夏默。方菲羞窘的往四周一看，就看到了不少围观的人善意的笑容。
　　“啧啧！我真是烂好心，居然还想着提醒你，差点没坏了你们的好事吧？”湘雪对这对无时不刻都在秀恩爱的人无语了，这么多人围观，他们还能这么忘情的亲下去。
　　等甜妞游了一圈回来，湘雪又跟她分享了方菲和夏默的壮举，两个人又一起笑了方菲一回。气得方菲甩开夏默的手，非要自己一个人待着。
　　夏默赶紧给炸毛的小鹌鹑顺了顺毛：“刚开始是怕你紧张忘了换气，就想给你渡口气。但是我又不是柳下惠，温香软玉在怀，情不自禁。”
　　然后夏默趁机又教起了方菲游泳，学了一个小时还没有什么进展的方菲终于放弃了。在水里待久了也没意思，就跟恬妞他们商量去坐快艇。
　　“好啊，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能光在浅水区待着，去海上溜一圈也不错。”恬妞很是心动，在浅海这边怎么能见识到大海的壮美。对坐快艇她是第一个响应，回头就去找薛玲珑了。
　　换了救生衣坐上快艇，迎着海风在海面上飞驰而过，真不是一般的刺激。不过等开快艇的小伙子加快速度，时不时的来个漂移大转弯之后，女孩子们就只剩下尖叫了。
　　“我们不会掉下去吧——”湘雪紧紧抓住徐怀书，有些害怕的喊道。
　　徐怀书赶紧抱住她：“不会的，我抱着你呢，要掉咱们一起掉。”
　　湘雪被徐怀书的话感动的都要哭出来了，抱着徐怀书的腰就把脑袋往他胸口埋。可惜她忽略了两个人的身高差，差点没把徐怀书撞下去。
　　还好徐怀书这两年长了不少，虽然还是瘦瘦的，但是身高已经快赶上湘雪了，力气自然也大了不少，很快就稳住了。不然真要跟他刚才说的，两个人一起掉水里了。
　　“不就是坐个快艇，你们以为演泰坦尼克呢？就算掉下去，还穿着救生衣呢，也有人会下水救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恬妞对这两个腻腻歪歪的人嗤之以鼻，两个人都还会游泳呢，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围观了全程的方菲乐不可支，都忘了刚才的紧张感了。
　　下了快艇，腿软的几个人就去泡温泉了。他们泡的是露天的温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温泉池星罗棋布，因为天热，倒是没有几个人来泡，他们就三三两两分开去泡了。
　　方菲和夏默找了一个有石墩的池子，坐下来泡了一会儿，但是总是能听到不远处楼上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在吹口哨，草草泡了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了。
　　洗了个淋浴，换了来时的衣服，一行人就准备去市里逛逛，吃吃海鲜，买点海产什么的。
　　海边最多的就是海鲜，他们随便挑了一个人气高的饭店，点了几样新鲜的海鲜，觉得跟内陆地区买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滋味鲜美多了。
　　方菲爱吃虾蟹，但是不太会剥，夏默洗了手就一直帮她剥，等她说够了才停手。
　　“菲菲你别光顾着吃那两样啊，今天这鱿鱼就不错，赶紧尝尝……”湘雪鄙视了菲菲一眼，就开始劝她尝试别的。
　　方菲赶紧拒绝了，软绵绵的肉类她一直都是敬谢不敏的，还不如吃鱼呢。哪怕被人嘲笑白来一趟海边，接受不了的她也坚决不吃。
　　吃了饭方菲就带着他们在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珍珠贝壳饰品和工艺品，一部分自己留着用，一部分就当礼物带回去给家人。
　　海边的珍珠真便宜，一条珍珠手链才二十块钱，好点的也不上百。方菲自己就买了五六条，拿回去送人正好。湘雪和恬妞更是一路买买买，也就薛玲珑挑剔一些，只捡品相好的珍珠买了一对耳环。
　　等方菲挑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又回来的夏默手里就多了一串黑珍珠项链。夏默递给方菲，遗憾的说：“都是人工养殖的，你将就着带一下吧，等以后遇到好的再买。”
　　“给阿姨也买件好点的珍珠首饰吧？”方菲虽然没有结过婚，也知道婆媳关系是需要经营的。要是夏妈妈知道男神只给自己买了贵重的首饰，却忘了给她买，万一心里不舒服了，以后就是一个结。
　　夏默帮方菲戴上看了一下，觉得珍珠美人相得益彰，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看到小姑娘一脸担忧的问自己。轻笑说：“这会儿就开始讨好婆婆了？”
　　看到小姑娘被惹恼了，夏默才说已经买了。他倒没想到什么婆媳关系，而是夏妈妈一早就说了，到了这边给她买一串珍珠项链。
　　夏默买的时候就想到自家小姑娘了，他觉得整串的珍珠不如吊坠适合年轻女孩子，挑了半天，直接把人家的镇店之宝挑走了。
　　看到夏默男友力如此爆棚，唐靖礼和徐怀书自然也要努力表现。虽然比不上夏默的大手笔，但是家境还算富裕的两个人，只是买些性价比好的饰品还是没有压力的。
　　湘雪美滋滋地跟方菲说：“这回算托了你和男神的福了，我都说不要了，怀书还在可劲儿给我买。”
　　“你们都有人送，就我孤家寡人一个，好可怜。以后找不到男朋友就不跟你们一起出来了，太虐了。”恬妞哀怨的看着他们买的买，秀的秀，好想举起火把怎么破？
　　方菲赶紧安抚恬妞，他们可要保护这唯一的小动物——单身狗：“我送你，你看上什么跟我说，我马上给你买！”
　　湘雪也良心发现，挑了一只镶嵌着珍珠的小发卡给了恬妞。薛玲珑也跟着凑热闹，买了一串贝壳做的风铃给她。
　　抱了满怀礼物的恬妞满足的说：“突然发现男人也就那么回事，有了好姐妹，还要男朋友做什么？”
　　出来一天了，等到太阳下去之后，他们就在大排档吃了一顿海鲜烧烤，然后就回去洗洗睡了。
　　结果晚上徐怀书和唐靖礼就发现事儿大了，大晚上的到处找芦荟膏。
　　“晒伤了吧？看你们白天那么精神，我还以为没事呢，谁知道你们这么能忍。”方菲拿了一盒芦荟膏给他们，也是无语了。
　　徐怀书不好意思的说：“白天疼的不厉害，想着离了水就好些了，谁知道还越来越疼了。”整个肩膀和上半截胳膊火辣辣的疼，看着都通红通红的。
　　“那你家这位怎么回事？玲珑你就没提醒他吗？”方菲实在不理解，薛玲珑也算是经常出门旅游了，不会不知道这些常识吧。
　　薛玲珑也是无奈：“下水前我给他涂防晒霜，他死活不愿意，觉得就是娘们用的东西，那我这个娘们就随便他了。”
　　唐靖礼只能苦笑，谁知道这海边的太阳这么毒呢。本来他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怕晒黑不成？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女生防的不只是晒黑，还有晒伤。
　　第二天他们就去了北戴河，照旧玩了一天，吃吃喝喝买买买之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了。主要是照顾两个晒伤的男生，看他们疼得龇牙咧嘴的，也没心思再玩下去了。
　　回去的时候，几个人都黑了两个号。两个晒伤的男生更是脱了两层皮，算是彻底吃了教训，下次再也不敢轻视女生的那些瓶瓶罐罐了。
　　方妈妈一看到方菲，就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去海边，还是去了非洲，怎么黑成这个样子？”
　　然后就催着她赶紧做面膜，过两天还要回老家，亲戚肯定要来不少，可不能这样回去见人。
　　方菲也觉得自己太黑了，虽然跟正常人比也差不多，但是她一向白习惯了，突然黑了这么多还真接受不了。还好她这回买了不少珍珠粉回来，刚好用来敷面膜。
　　方妈妈看到女儿拿出的一堆珍珠贝壳，还有两大袋子珍珠粉，吓了一跳：“怎么买了这么多珍珠，得花多少钱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花的小默的吧？女孩子没有结婚，不要花男的那么多钱，省得……”
　　听到方妈妈又开始唠叨了，方菲赶紧解释：“妈，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没花多少钱。珍珠大部分都是养殖的，品相也普通，跟你电视里看的可不一样。”
　　内陆小地方很少有珍珠，方妈妈对珍珠的印象都来自于古装电视剧。一说珍珠就下意识的觉得一定很贵，哪里知道今非昔比。古代人不会养珠，采珠都是拿命换，现在市面上见的基本都是养殖的，不是品相特别好的，就不值什么钱。
　　听女儿这么说，方妈妈才放心了。真要太贵了，先不说买不买得起，她都不敢带出去，还怕被飞贼给撸走了呢。
　　不过这些首饰正好可以戴着回村里震震场面，让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都闭上嘴。
　　在乡下，离婚还是一件很稀奇的事，而且舆论对女人更是满怀恶意。所以方妈妈这次回去就准备全副武装，随时备战。
　　方菲还准备跟方妈妈说夏默想跟自己订婚的事情呢，却忘了方爸爸要回家祭祖摆流水席，还要自己一定要出席的事情。
　　还是等从老家回来再说吧，什么事情都赶一块儿，乱糟糟的。
　　夏默知道之后，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还是对小姑娘的做法表示了支持。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几天了。
　　对那个异常单纯的岳父，夏默总觉得他会在祭祖的时候弄出点事情。他不想这个时候再拿订婚的事情给小姑娘还有岳母添乱。
　　不得不说，夏默的猜测太准确了。因为方菲和方妈妈一会到家，就在老家的房子里看到了几个不速之客。方爸爸居然带着陈芸和两个继子过来了。
　　祭祖是以方菲考上B大的名义举行的，祭的也是方家的祖宗，陈芸来勉强还说得过去，这两个非方家的孩子来算什么？


第80章 
　　方妈妈沉着脸把方爸爸叫到一边, 生气的质问：“你怎么把他们几个带来了？生怕村里人不笑话？”
　　除了他们两口子，村里离婚的也就一个, 还是是男人坐牢了，女的不愿意守, 就离开了。就这年年还被村里的人拿出来说嘴。
　　她和方青山离婚的事虽然没有声张，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最终也在村里慢慢传开了。如果陈芸母子三个不来的话, 可能话题还少点，这回不知道给那些三姑六婆添了多少八卦的素材。
　　“你管别人干啥, 反正又不在村里住了, 随便他们说，过了今天就回城里了，咱们谁也听不着。陈芸现在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 带她回来也没什么啥吧？那两个孩子我也不想带，但是陈芸说孩子在家里没人看着，就顺便带过来了。”
　　方青山虽然不喜欢两个继子，但是他对放低姿态的陈芸没有抵抗力，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这会儿虽然也有些后悔，但是仍旧强撑着不肯认错。
　　方妈妈也是离婚之后才慢慢看明白这个共同生活过二十年的前夫, 现在她特别后悔一开始还对这个男人有所留恋, 想来当初她是眼瞎了吧？木已成舟, 人都已经带来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也不能再把孩子赶出去, 方妈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当天回去主要是为了祭祖，流水席第二天再办，所以到了下午没事了，方家老宅就陆续来了不少人，一个个话里话外都在打探他们离婚的事情。
　　“素琴啊，这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就算家里媳妇再好，都想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气性怎么这么大，说离婚就离婚了？这不正好便宜了别人！”这是跟方菲家隔了几房的一个大婶儿王淑英，苦口婆心的劝方妈妈。
　　王淑英说这话是真把方妈妈当自己人看的，她男人方来山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跟大姑娘小媳妇眉来眼去，据说还真睡过别人家的媳妇。王淑英忍了二三十年，方来山撩骚也撩不动了，反而看到自家媳妇的好处了，两口子现在和和气气的，谁见了都啧啧称赞。
　　方妈妈端正神色郑重的说：“嫂子，你跟来山哥能过好，不代表我能跟青山过去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现在已经跟青山离婚了，他也结了婚，再说别的也不合适了。”
　　西头方菲的姑姥姥却恨铁不成钢的说：“结婚了算啥，不是还能离婚吗？你给青山生了两个孩子，他都能跟你离婚，跟那个狐狸精有什么不能离的？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就算再找一个，对菲菲和小斌还能跟他们亲爹一样？”
　　方妈妈看到姑姑都说话了，连忙讨饶：“表姑，那样的事儿人家能干，咱可不能干，这多缺德啊。我们现在也挺好，孩子也大了，青山也经常回来看孩子。等老了孩子愿意跟我住就一起住，不愿意我就去养老院。我跟您说，县里那养老院老好了……”
　　然后方妈妈就跟老太太说起县城新建的养老院了，把老太太忽悠的一会儿就忘了刚才的事，乐呵呵的。她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就方青山现在这个样子，陈芸就是送她她都不要，更不要提上赶着做小三的事了。
　　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看到在院子里跟方青山一起招呼人的陈芸，就戳了方妈妈一下：“你这孩子，就是心太正了。这年月，人心太正就是要吃亏的。算了，我也不说你了，犟的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她才不后悔呢，方妈妈可不想跟淑英嫂子一样，忍了大半辈子，憋了一身的毛病，才换来男人的回头，然后还以此为荣。
　　方菲也觉得费解，为什么男人浪了一辈子，临老了良心发现，就说是好男人，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女人走错一步就要被人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不得摆脱？现在的舆论环境，对女人太苛刻了。
　　屋里这几个都是亲近的人，不管说的对不对，都是为了方妈妈好。但是方菲可在院子里听到不止一个人说她父母离婚，一定是方妈妈做得不好。就算方爸爸带着明晃晃的证据——陈芸回来了，他们还说一定是方妈妈平常太厉害了，压得方爸爸抬不起头，才在外面找的，还夸陈芸比方妈妈会来事，难怪方青山喜欢。
　　稀奇的是，说这些话的不只是男人，还有女人，这就让方菲不理解了。她只能希望，他们这一代的人成长起来后，不再这么愚昧无知的认为，女人就是原罪。
　　等到第二天开始摆酒的时候，家里就更是热闹了。方妈妈为了省事，直接在乡里包的桌，人家大厨来的时候把食材和桌椅都带上了，一点都不用劳累主家。
　　这会儿还没开始上桌，都在跟主家贺喜，顺便攀谈几句。方爸爸和方妈妈就一起招呼亲戚，不知情的根本没想到这两口子都离婚了。
　　陈芸看着方妈妈跟自己丈夫满面春风的在人群中周旋，羡慕的不行。但是谁让今天是人家的主场呢，考上大学的是她的女儿，她自然风光。要是以后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就好了。她看了看人群，不想就这么被人忽视，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表姑，喝水。”陈芸倒了一杯水端给年纪最大的一个老太太，她听方青山叫表姑，也跟着叫了一声，还拉着孩子说：“叫姑奶奶。”
　　顿时屋里就安静下来了，只听到两个孩子响亮的叫了一声“姑奶奶”。然后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开始小声问：“这女人是谁，怎么叫上表姑了？”
　　然后就有人忍不住笑着说：“青山跟他媳妇离婚了，这是他又娶的，那两个孩子是那边带过来的。一点脑子都没有，还叫表姑呢……”
　　先前问的人，和之前不知情的人就跟着刚才哄笑的人一起笑开了，真是不嫌丢人，这方青山眼光不咋地啊。
　　方妈妈这会儿可没觉得解气，陈芸自己把脸伸出来让人打，丢的是不只是她和方青山的人，她这个被人家挤走的原配脸上也挂不住。
　　这不，好几个人都再说方青山糊涂，甩了原配媳妇，就找个这样拿不出手的。败给这样的女人，方妈妈也在想自己是有多差劲，连这样的女人都比不上？不过她想了半天，怎么都觉得自己比陈芸强得多，只能说方青山眼瞎吧。
　　方青山这会儿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拉着陈芸就往外边走：“你乱叫什么？那是素琴的表姑……”本来他还想着忙完就带陈芸过来认一下亲戚，没想到她自己就上来了。这女人太柔软太没主见了也愁人。
　　“我就是想帮你招呼一下，看你挺忙的……再说，那是刘姐的表姑，谁知道离婚了你还跟着她叫？”陈芸面上发烧，只想找个地缝转进去。同时也埋怨上了方青山，说是对前妻没感情，骗谁呢？离婚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跟着人家一口一个“表姑”叫着，不怪她认错。
　　不过虽然陈芸心里迁怒方青山，面上却只有难堪和委屈，看得方青山也心疼了。他叹了一口气，把陈芸安置在一个桌上：“你在这边等着我吧，一会儿我带你认一下咱们这边的亲戚。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新来的，弄不清楚也怪你。”
　　等方青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队书记带着老婆过来。书记老婆一进屋就拉着方菲不住嘴的夸：“来来来，让我看看咱们家的状元，这要是搁旧社会，那就是能见皇上当大官的人物，咱方庄是个好地方啊。”
　　大队书记方汉林高兴的说：“这孩子考高中的时候我就说了，肯定是个大学生苗子。我没说错吧？”在他任期期间，村里出了个B大的高材生，他的脸面也好看不少。前几天去乡里开会，说到适龄儿童入学率的问题，乡长还点名提了他，把方家这姑娘好一顿夸。
　　“现在九年义务的学费都免了，以后孩子到了年龄都送学校去，要是能供出个大学生，自己家也有好处不是？我特别要强调一点，女孩儿也要上学。国家都说了，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自家闺女出息了，还能不管自己亲爹娘不成？”
　　书记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村里跟方菲同龄的女孩子，有很多连初中都没有上，上个小学识个字就算了。甚至方菲斜对门的一家，三个女儿没有一个上过学，现在斗大字不识一个。她们爹娘的意思是女孩子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上学是浪费钱。
　　当事人张春芝就跟没到书记说话一样，还酸溜溜的跟方妈妈说：“你现在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好好把儿子供出来就行了，闺女都是人家的人。你这费劲巴拉的供出来，没两年就嫁出去了。也不知道那点彩礼能回本不能呢。”
　　“养孩子怎么能指望回本？我家菲菲要是结婚，彩礼不管多少我都给她拿着，再给她陪嫁一套房子，让我闺女腰杆硬一点。”方妈妈看不惯张春芝把女儿当摇钱树，一个个高价“卖。
　　”了出去，就陪送几床被子，彩礼全攒着准备给小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就顺势顶了回去。
　　书记对张春芝也头疼，没好气的说：“素琴可是养了个女状元出来，还能没你有见识？人家可没缺钱到要卖闺女的地步。人家素琴有房子有饭店，还用你发愁，先把你自己家的房子盖起来再说吧！”
　　张春芝的小儿子比方菲大一岁，没考上高中就辍学了，也不出去打工，半大小子就天天窝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几个姐姐的彩礼都被他祸害不少了。他们家再不盖房子，过两年估计什么都不剩了。
　　张春芝还真忘了方妈妈在县城是有产业的人呢，嘀嘀咕咕地说着方青山脑子糊涂，居然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了前妻。不过听书记说到房子，她的眼睛一亮，脸上就挂起来夸张的笑容：“素琴啊，你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在城里都买房子了。哪跟我们一样，住的房子还是我结婚那会儿盖的，都小三十年了，漏风漏雨的……”
　　话里话外，就是想让方妈妈借点钱给她。方妈妈又不傻，直接说：“你也说了，我现在供着两个孩子，家里也没个男人，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要我说小健（张春芝儿子）也不小了，让他跟着村里的小伙子出去干几年，房子媳妇不都有了？”
　　张春芝才舍不得让儿子去工地干活呢，看方妈妈不愿意借，转身就拉着别人指桑骂槐的说什么“越有钱越抠门”“有些人一富贵就翻脸不认人了”，还让别人不要巴结，“反正再巴结也不会给你们仨瓜俩枣”的。
　　被她拉住的人笑笑没有说话，村里的人情往来怎么能说是巴结，再说了，谁家没有孩子，他们也是来沾沾喜气，要是自家能出个大学生就更好了。
　　方菲被热心的大娘大嫂围着参观了好半天，直到开宴才解脱。心有余悸的她跟夏默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惨状，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去。
　　夏默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他本来就爱清净，但是最近也参与了好几场酒席，让他也颇为烦躁。
　　“那你们下午吃了饭就回来吧，休息两天，到时候让我爸妈正式跟阿姨坐下来谈谈我们的事情。”夏默没想把订婚宴搞得太隆重，就两家人吃个饭就行了。但是能不能顺利订婚，还得看丈母娘的意思。
　　方菲怎么觉得自己赶着回去是送货上门的呢？直到坐上返程的客车她还在想这事，这么急着回去，是不是不太矜持了？
　　不管方菲是不是不矜持，方妈妈可是做足了姿态，夏家父母来了好几次她都没松口。一直说女儿还小，没定性，现在订婚太早，过两年再看。


第81章 
　　夏默为了讨好丈母娘, 好早点跟小姑娘订婚，这阵子天天来方家报道。夏妈妈都开玩笑说“也不知道这儿子到底是谁家的了”, 不过做人嘛，目光要长远, 舍不得儿子套不着儿媳妇。
　　到了八月的时候，眼看暑假就剩了个尾巴, 就在夏默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 方妈妈终于答应了。
　　方青山在方妈妈请他的时候，才知道女儿早恋的事情。对此他的态度很明确：“不行, 我不答应。菲菲才多大, 订什么婚？你怎么管孩子的，早恋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声，不让他们分开就算了, 还让他们订婚！”
　　“早恋怎么了？菲菲跟小默在一块儿也没影响学习，高考两个人都考了状元，这不挺好？小默这么好的孩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赶紧订个婚也好。”
　　订婚在民间也是有约束力的，两个孩子过了明路, 对感情肯定会更认真一些。不可否认, 菲菲学校肯定也会有许多优秀的男生, 但是像夏默这样知根知底，人品端方，家里又离得近的就难找了。
　　方妈妈先前摆出的高姿态不过是让夏家知道他们女方不是上赶着的, 千辛万苦求来的，在婆家和男人眼里才受重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反悔的意思。
　　方青山虽然觉得前妻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还是嘟嘟囔囔的说：“就算再好，也太急了，这两个都还是孩子呢，没有一点定性，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家里跟菲菲一块儿长大的现在都开始说媒了，明年要结婚的就有俩三呢，菲菲也不小了。大学毕业就二十三了，再考个研什么的，从学校出来都多大了？难不成要等二三十再结婚不成？”方妈妈有自己的小算盘，她觉得女孩子家二十五岁之前结婚最好，晚了生孩子就比较辛苦了。
　　在本地，女孩子如果不上学，一般十八九开始说媒，到了二十就可以结婚了，晚点的也就二十一二。菲菲虽然要上大学，但是这个年龄订婚也不算多早了。
　　方爸爸刚才的话也是舍不得女儿，他也知道本地的婚嫁情况。只是在他的心里，总觉得儿女还是小时候三寸高的样子，没想到一眨眼都是成年人了。
　　他还在感慨，方妈妈就扔下一句话走了：“我就是通知你一声，爱来不来，反正有我这个妈到场也够了。”他们家的情况，夏家又不是不知道，也没什么好藏藏掖掖的。
　　方青山赶紧拉着门说：“我又没说不去，回头你把酒店发给我……”
　　“这现在的孩子啊，家里拿钱供着上学，不好好学习，却跟人家谈什么恋爱。刘姐也是，太惯着孩子了。”陈芸还想说方菲“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的，但是想想这也是青山的闺女，怕惹他生气，就咽回去了。
　　就这方青山还不满的斥责她：“孩子都十八九了，谈个恋爱怎么是不好好上学了？别人不谈恋爱也没我家菲菲成绩好。别人说说就算了，你怎么也能这么说？”
　　真是一地鸡毛，跟陈芸结了婚之后，他才发现这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婚姻也没有那么美好。婚前两个人没有在一起，都只看到了对方想让人看到的一面。但是没有人能在生活中一直压抑着本性，所以方青山越来越觉得陈芸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善良的。
　　像是经常有意无意说些他前妻和儿女的酸话，他都当是女人的小心眼了。但是在他说要给孩子赡养费的时候，陈芸的推三阻四他就不高兴了。
　　作为丈夫，养老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养自己的亲生儿女就更是本分了。陈芸不给，难不成他辛辛苦苦卖水果挣的钱，最后都要便宜那两个小崽子？
　　不管方青山的二婚生活过得怎么样，八月十二日，方菲和夏默的订婚宴还是如期举行了。
　　为了女儿的订婚宴，方妈妈还专门买了一套类似旗袍的礼服，戴上了方菲给她买的珍珠项链和耳环，手腕上一个青翠欲滴的翡翠手镯，这也是方菲送她的。
　　薛玲珑姑姑家是做玉石批发的，给方菲拿的这个手镯光成本价就一万二。当然方菲跟方妈妈说的时候打了个对折，就这还把方妈妈吓了一跳，天天压箱底不敢戴出来。今天是女儿的订婚宴，她才咬咬牙戴上了，走动起来都特别小心，生怕磕着碰着，几千块就不见了。
　　方家这边的人方妈妈不想请，就把方菲大姨接了过来。姐妹俩一大早就收拾停当，坐在客厅里等着了。
　　“妈，酒席不是订的中午的吗？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打扮上了？”方菲看着盛装的妈妈和大姨，不解的问。
　　方妈妈这才想起来女儿还不懂订婚的流程，赶紧跟她说了一遍。今天要等夏家的人过来在家里过了礼，最后才是去酒店吃饭。
　　方菲原本以为就是吃顿饭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这么复杂，感觉有点太正式了，突然有点待嫁的紧张感了。
　　等方菲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夏家的人就开着车过来了。来的是除了夏家一家三口，还有夏爷爷夏奶奶和夏默的姑姑一家三口，一共八个人。这个人数也有讲究，要成双数。
　　按照方妈妈的指示，玉斌上前给夏默开了门，又端了洗脸水让他洗手，然后揣着夏默给的一个大红包乐呵呵的回去了。
　　方爸爸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儿子，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人家都要把他闺女预定了，他高兴得起来才怪。
　　现在新时代了，订婚不要求什么聘礼了，下面方菲就在大姨的陪同下，给夏家的人奉茶。等几个人笑呵呵的喝了茶之后，就把红包和茶杯放在了茶盘上。方菲知道这是规矩，没有说什么就收下了。
　　然后夏默就取了系着红线的金银戒指，托着她的手郑重的戴在小姑娘的右手中指上。这是永结同心的意思，因此夏默的态度十分认真。
　　看到夏默还拉着儿媳妇的手不放，夏妈妈赶紧把他扯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支冰种飘蓝花的玉镯跟方菲说：“听小默说你喜欢翡翠，这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去缅甸买的，当时就想着留给小默娶媳妇的，这回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方菲之前听方妈妈说订婚不要夏家的聘礼，但是没想到见面礼这么贵重。虽然十几年前可能会便宜一些，但是现在冰种飘花翡翠可不便宜呢。她看了看方妈妈，见她微微点了点，才伸出手让夏妈妈给她戴上。
　　方妈妈看女儿的神色，就知道这镯子肯定值不少钱。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她也很高兴夏家对女儿的看重。
　　“我嫂子这回是真急着娶儿媳妇了，传家宝都拿出来了。”主要流程走完了，夏姑姑就开起自家嫂子的玩笑了。
　　夏姑姑是第一次见方菲，但是不影响她对准外甥媳妇的喜欢。她笑容满面的拉着方菲夸：“早听我嫂子说小默自己谈了了朋友，天天跟我夸她儿媳妇多好。我先前还不信，这回见了才知道我嫂子没说瞎话。要是我家康康回头要是能找个这样的媳妇，我就烧高香了。”
　　人长得漂亮不说，还考上了名牌大学。而且这小姑娘面善，见了人虽然有点羞涩，但是也算落落大方，笑起来甜甜的，一看就讨人喜欢。
　　“你也不看看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要求还这么高。”夏姑姑的十四岁的儿子邵康小声吐槽他妈，不留意顺便也埋汰了一下自己。
　　不过对这个别人家的哥哥，邵康一直都有自知之明。长得没人家好，也没人家聪明，他可不敢指望有表嫂这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他。不过，对于未来的女朋友，他觉得有表嫂的七八分就不错了。都是表兄弟，不能差太多吧？
　　夏奶奶乐得不行：“都好，康康和小默都是好孩子。回头咱也找个这么好的媳妇，别让你哥比下去了。”
　　两家人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一早定好的酒店。方菲原来还以为这酒席是夏家订的，等到收到压桌钱的时候，才知道这是自家请的，但是男方一般都会把酒席钱留下。
　　吃完饭走的时候，夏默还跟夏妈妈说：“我听别人说，订婚当天晚上女方要在男方家住一晚，你要不要跟菲菲家里商量一下？”
　　夏妈妈对儿子这话十分鄙夷：“你丈母娘说了，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讲以前那一套了。以前人家订婚钱还不见面呢，你跟菲菲不也没少见？这样的美事就别想了。反正月底你们就开学了，以后想见面多的是时间。”
　　夏默也是没办法，自从说了订婚的事情，方妈妈就严禁他和小姑娘见面。本来想着好不容易订了婚，有了名分，就不用被拦着了，没想到丈母娘还是不放行。
　　J城现在的房价还没开始大涨，普通的房子也就三四千。他盘算着手里的资金，觉得还是少了点，看来去了J城要想办法赚点外快了，这回怕是还要小姑娘拿甜品店的收益添补一点才够买房的。
　　不过他准备把房子写小姑娘一个人的名字，反正小姑娘不是一直念叨着重生一定要赶在房价大涨之前买房子吗，这回就当满足她的心愿了。等到结婚的时候，他再买一套更好的做新房，写上两个人的名字。两个人的名字在一起，他才觉得更有家的感觉。
　　被人盖了戳的方菲还在适应身份的变化，根本没想到有人已经盘算着把她叼回窝里了。


第82章 
　　从订完婚到开学这段时间, 夏默和方菲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等到开学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一种终于熬出头的感觉。不过暂时他们还是摆脱不了方妈妈的监视, 因为两边的家长都准备陪着他们去京城报道。
　　“咱们提前去几天，给你们办了手续咱们就去玩一圈, 也旅旅游。”方妈妈对首都还是有一种情结的，趁女儿上大学, 她打算去看看升旗, 逛逛故宫，也不算白去一趟京城。
　　方菲也想带方妈妈出去玩玩, 为了她和玉斌, 妈妈操劳了大半生，没事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不过提前报道是不成的：“妈，我打电话问了, 学校说提前去了也不能办入学手续，也不能住宿舍。咱们要是提前去的话，就得自己住宾馆了。”
　　住就住，方妈妈如今腰包鼓鼓，已经今非昔比了，有时候必要的支出还是可以接受的。第一次去首都, 她已经做好花钱的准备了。
　　去京城他们这群人坐的还是火车, 只是换了高铁而已。因为方菲这个不争气的晕车十分严重, 要是一两个小时还能忍忍，长途她铁定会吐得死去活来。
　　暑假出行的人特别多，排了好长的队两家人才挤上了动车, 把行礼放好之后，方菲不好意思的说：“都是我拖累大家了，要是我不晕车，咱们开车就方便多了。”
　　原本夏爸爸也提过开车去的事情，因为夏家刚好有一辆七座的suv，但是知道方菲晕车之后，就跟朋友打了招呼，拿了几张高铁票。
　　夏妈妈却认真的跟方菲说：“要是开车，这一路差不多要□□个小时，开学高峰期还会更堵车，说不定要十来个小时才能到。得老夏跟默默换着开才行，一个人能累死。就算不为你，我也不会让他开车的。”
　　方菲上辈子在京城也待了几年，自然也知道大学生开学和返校的时候有多堵。只是太久没有感受过那种拥堵的体验了，一时没有想起来而已。
　　因为坐的早上的动车，下午一点多就到了京城。因为带的行李多，他们直接打车去了宾馆。吃了饭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就回宾馆休息了。第二天要去□□看升旗，今天得早点睡。
　　早上三点，方菲就被方妈妈叫了起来：“别睡了，赶紧起来，早点去抢个好位置。”方妈妈提前就跟宾馆打听了今天升旗的时间，差不多是五点半的样子。但是暑假看升旗的太多了，不早点去，根本排不到前面。
　　“去再早，广场也就提前半个小时开放……”方菲闭着眼做起来，摸索着睡衣穿上，迷迷糊糊的就往洗手间走去。凌晨三点，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叫醒，实在是太痛苦了。
　　结果等方菲刷完牙出来，就看到夏妈妈已经换好衣服过来了，方妈妈也是一身齐齐整整的，两个人看她出来，齐刷刷的看过来，饱含期待——就等着她一个人了。
　　方菲拿出在学校练出来的速度，二十分钟搞定一切，就跟隔壁的夏爸爸和夏默汇合了。打了车到广场一看，果然来早了，人还稀稀拉拉的。
　　不过方妈妈倒是高兴：“这回肯定能站前排了，我就怕来晚了，站在后面只能看人家的脑瓜子。”
　　为了能让方妈妈如愿站在前排，方菲领着他们绕到了三号口，这样可以更靠近升旗台一些。这是她前世积累的经验，当然对方妈妈她就说是上网查的攻略。
　　“现在有了网络这东西，干啥都方便了。哪像咱们小时候……”方妈妈跟夏妈妈忆起了当年，方菲则在旁边昏昏欲睡。
　　夏默看了一眼投入的丈母娘，悄悄把小姑娘往怀了揽了一下，小声说：“睡吧，我抱着你。”
　　但是方菲也睡不熟，一是站着不舒服，二来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还有人推推攘攘，根本没法睡觉。靠着夏默迷糊了一会儿，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马上就能进去了，她就站直了身体。
　　等到过了安检，在广场上排好队之后，方菲就精神了。他们靠前，进来的比较早，这会儿离升旗还有二十分钟左右，方菲就自己找了一个消遣方式，就是盯着站岗的小哥哥猛看。
　　很多女孩子都有制服控，方菲也不例外。今天站岗的小哥哥说实话长相只是端正而已，但是被制服一加持，颜值立即从中等提升到了中上。还有那被腰带束得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更是让方菲眼馋。
　　据她目测，小哥哥的腰大约跟自己的差不多。但是她到现在也才一米六三，小哥哥至少有一米八呢。难怪很多人说，当兵三年回来，跟整容差不多。
　　“看什么呢？嗯？”夏默冷眼看着他家的小姑娘盯着别人两眼发光的样子，心里醋浪滔天，看了约莫有十分钟，终于忍不住板着小姑娘的脑袋看向自己。
　　方菲听着男神带着危险意味拉长的“嗯”声，心里马上拉响了警报，她讨好地冲男神笑笑：“无聊，随便看看……”
　　随便？夏默可没看出来她哪里是随便看的了，明明目不转睛的盯着别的男人，看了十分钟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认真的很呢。不过既然小姑娘已经知错了，他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好了。
　　方菲觉得看升旗真是一件苦差事，就算男神在旁边让她依靠着，她也觉得身心俱疲。不过等到黎明前夕，看着前面空旷的广场上，一队排列整齐，步伐一致的旗手庄严的走过来，她就精神一振，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
　　等到国歌奏响，国旗冉冉升起时，方菲油然而生一种对祖国和民族的热爱，此刻恨不得立时投身于祖国的建设之中，抛头颅洒热血。
　　而旁边的夏爸爸、夏妈妈和方妈妈，早已经热泪盈眶，跟着唱起了国歌。就连旁边几个之前和同伴打打闹闹，说着脏话的小伙子的眼睛也湿润了，这会儿正大声的嚎着国歌。真的是嚎，声音大且五音不全。但是周围的人，包括方菲，没有一个人对他不满。
　　方菲觉得对孩子空口白话的爱国教育，其实不如带他来□□看一次升旗。这会儿她就特别遗憾没有带玉斌过来，等他中考结束，一定要带他来一趟。
　　等到国旗升完，人群渐渐开始疏散之后，方妈妈他们还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等到心情平复之后，他们才跟着人群离开。
　　早上起太早没有胃口，这会儿一行人早就饥肠辘辘了，赶紧找了个地方吃了早饭。上午他们又去看了一趟伟人的遗体，很快又转战故宫。
　　方妈妈和夏妈妈为了来故宫，还特意穿了旗袍。但是方菲本人更喜欢汉服，但是去故宫穿汉服觉得有点违和，最后她还是跟夏默一样穿了衬衫牛仔裤，一身清爽的过来了。
　　说实在的，穿牛仔裤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走累了在台阶上垫上一张纸就能坐下，穿旗袍的那两个女人还得讲究仪态又怕弄脏衣服，只能挺着。不过有一股气撑着，她们也不觉得累。
　　方妈妈看过御花园之后，直呼自己被电视骗了：“还以为这御花园有多大呢，原来就这么大一点，还没什么花。还有这妃子皇后住的地方，我看也不比咱们家大多少。”
　　“以前哪能跟现在比，就是咱们百姓家，跟十几年前比也大不一样了，皇帝也一样。不说别的，搁唐朝哪会儿，杨玉环想吃个荔枝就要劳民伤财，跑死多少人马，还被写了诗流传下来。现在咱们想吃，超市就有卖的。就算想要新鲜的，空运才花几个钱。”夏妈妈挽着方妈妈的手头头是道的跟她分析。
　　然后夏妈妈就嘀嘀咕咕，说这皇帝老儿的日子也不容易，然后话锋一转，又说起新社会的好处来。她还是没从早上看升旗的情绪中走出来，这会儿只觉得生在新社会太好了。
　　故宫一行虽然跟方妈妈想象的有些差距，但是不来一趟也觉得遗憾。回去之后，方妈妈也能说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就今天的经历，回村之后够她显摆一年了。
　　后面几天，这三个四十出头的人疯狂的把京城逛了一个遍。
　　逛到学校时，夏爸爸也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在学校附近给他们两个买一套小房子。平常夏默和方菲可以过来住，家里人来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在当地，订了婚基本就是一家人了，方妈妈对他们两个住一起的事情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没有出口反对。不过这房子她不准备让夏家自己买，准备两家人一人一半，写孩子的名字。
　　夏默爸妈推脱不了，只能随她了。因为考虑到到尽快入住的问题，他们看的二手房，105平，三室两厅，正好夏默和方菲一人一间，还有一间做客房。
　　是的，这就是方妈妈的打算。住一起可以，但是不能住一间屋子。而且她私底下还叮嘱方菲，有些事情最后留到结婚的时候做，女孩子家要矜持一点。
　　方菲自然满口答应，说实在的，活了两辈子都没什么经验，对这种事情她虽然懂得不少理论，但是真刀实枪上阵，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往后推一推。
　　不过，看着忙活着换门锁，检查水电的家人，方菲有些恍惚，这就要开始同居生活了？
　　夏默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喜是悲，他还没买房子呢，家里先买上了，而且还让他们同住，但是丈母娘却不让自己跟小姑娘住一个房间，这就有点不人道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丈母娘又不可能跟着陪读，这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第83章 
　　等方菲和夏默都办好入学手续后, 要上班的夏爸爸就准备回去了，方妈妈和夏妈妈就暂时留在北京帮他们把房子简单装修一下。
　　毕竟新买了房子, 就要有新房的样子，至少这墙壁就要重新刮一下白, 家具也要换上新的。考虑到安全问题，防盗锁和防盗门也是必不可少的。
　　开学要军训, 方菲觉得一开始还是先住宿舍比较方便, 累了一天，晚上就懒得跑了。而且大学和高中不一样, 班级不是固定的, 上不同的课有不同的教室，座位也是随便坐。
　　如果不住宿舍，方菲就觉得跟同学们很难熟悉起来。大学也是人生中一段美好又短暂的时光, 这段时间培养起来的同学情谊比上班后的要单纯牢固的多。她不想给人生留下什么遗憾，所以她决定至少要在大学住一个学期或者一年。
　　“你不想每天都见到我？”住一年宿舍？那不是意味着只有周末才能见到小姑娘吗？夏默绝对不能接受。
　　方菲不愿意太早出来住的一个愿意也是想暂时躲过“同居”的危机，不过她肯定不能这么说：“反正咱们学校离得近，没课的时候也可以一起串门啊……”
　　夏默默默的拿出笔记本，翻到学校的论坛，打开一个帖子——“A大新生报道帅哥如云数风流人物还看我物理系”。
　　然后是帖子的内容：楼主是物理系大二狗, 今天帮忙接新生, 上午遇到一个超帅的学弟。对, 就是学弟，像我们这种长相一般，泯然众人的叫新生, 长成酱婶儿的才叫学弟。
　　楼主作为一个女生，来到A大感觉就跟到了天堂一样。本来以为鄙人已经阅尽人间男色，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一个人间极品。山人掐指一算，今年的校草肯定是我大物理系的了，堵一根黄瓜。话不多说，上图：
　　然后是三张明显偷拍视角的照片，一张是夏默低着头填表格，一张是意外发现学姐偷拍时微皱着眉头，另一张则是望着远处笑得春暖花开的样子，跟第二张的高冷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A大虽然偏理工科，男生为多，但是女生也不在少数。好色是人的天性，女生更是喜欢看脸，一个个嗷嗷叫着让楼主公布帅哥的姓名班级生辰八字星座属相什么的。
　　楼主未经学弟就把人家的照片发上来本来就有点心虚，这会儿自然不愿意多说。学弟的信息她自己记着就行了，嘎嘎嘎嘎~
　　女生都在忙着舔屏收图，顺便追杀楼主，逼她交出学弟的信息。男生则酸溜溜的说“不过如此，我们班xx比他长得帅多了”，“我们班那XX才是校草呢，你们班那个长得对得起市容吗？”
　　还有人说，“你们这些女生就是肤浅，只知道看脸，看他这小白脸的样子，不知道怎么混进A大的呢”
　　“就是，就是，我们班就有不少乱七八糟名头保送过来的，成绩就是渣渣，天天就知道泡妞逃课……”这是跟着附和的。
　　结果下面很快就出来一个知情的爆料：弱弱的说一句，这个学弟是跟我一起报名的，据说是今年的状元夏默。本人比照片还帅，目测180 ，大长腿逆天。
　　还有男生出来说：是真的，跟我一个宿舍。上午看到他和家长一起来整理床铺，中午就回去了。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还能见到本人。
　　不过这人没说同行的方菲，他看小姑娘长得面嫩，还以为是夏默的妹妹，这会儿故意避过这一点，就准备回去跟夏默套套近乎，看能不能近水楼台。
　　小美女软萌软萌的，笑起来他的心都要化了。这夏家也不知道什么风水，净出美人了。
　　这回男生熄火了，长得帅，身材好，成绩还这么优秀。都说上帝是公平的，他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另一扇窗。但是上帝把这货的门窗都打开了吧？投胎果然是个技术活，人家一出生就是顶配，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而女生马上就抛弃楼主了，追着疑似跟夏默同宿舍的男生，要他们的宿舍号码。因为在A大，女生是可以进出男生宿舍的，她们准备组团去参观。
　　方菲拖着看到了最后，心都提上来了，生怕这人真把夏默的信息公开了。她原本觉得大学能人辈出，就A大和B大，各省的状元海了去了，美女帅哥也不在少数。她本来以为这些天子骄子都只知道埋头读书，原来也会这么花痴？
　　这回她就有了明显的危机感，不用夏默说什么，就果断的说：“等我在学校住两个月，以后一半时间住宿舍，一半时间住咱们这里。”
　　一半的时间也够她维持跟同学的关系了吧？相对那些陌生的同学，还是男神比较重要。虽然不至于24小时贴身监视，至少要经常见面，了解他日常的生活。
　　夏默满意的接过笔记本，霹雳巴拉敲了一阵，帖子就不见了。这个帖子的使命已经完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又不打算进娱乐圈，不想出什么风头。
　　等着好心学弟分享宿舍号的众女生反复刷新，却始终找不到原来的帖子，只能吐槽夏学弟跟管理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为什么删帖这么快？
　　论坛管理员小叮当也直呼冤枉，她也在追贴呢，一刷新，帖子打不开了，赶紧去问同事，结果谁也删这条帖子。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位学弟不但是物理系的牛人，计算机技术也是一流之后，才揭开了之前的疑惑。
　　吃过晚饭后，夏默骑着淘来的二手自行车带着方菲先去了B大。不是他舍不得买新的，主要是在学校新自行车是最容易失窃的，不如二手的安全。
　　B大的女生宿舍男生是不允许进去的，夏默只能把方菲送到了宿舍楼下，看她上了楼才骑车去自己学校。
　　方菲的宿舍算是比较好的，至少每个楼层都有一个四人的洗浴间，至少不用像别的宿舍一样，洗个澡还要跑到外面的大浴室。虽然每年的住宿费要多交两三百块钱，她还是很满意的。
　　宿舍是四人间，不过目前只有三个人住宿，听说其中一个是本地的，平常并不在宿舍住，但是住宿费是交了的，所以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给她保留了一个床位。不知道是不差钱，还是为了以后临时回来住一下。
　　这个本地姑娘的对面，住的是一个北方妹子，叫孟媛，说话嗓门挺大的，人也十分热情，方菲一进来就问她生活用品准备齐全了没有，还告诉她：“咱们宿舍楼没有开水房，最近的开水房在前面超市的对面，回头我带你去。”
　　方菲赶紧谢过她，还拿了方妈妈买的水果出来：“出门的时候我妈给我带的，一起吃吧。”
　　“方菲，你们在京城住？”挨着孟媛的床位上，一个圆脸月牙眼的姑娘一边往下爬一边好奇的问方菲。
　　这是典型的南方姑娘，身材娇小，皮肤水嫩水嫩的，是一个水灵灵的小美女。名字也是很言情范的，叫许卿音。
　　上午三个小姑娘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许卿音说她妈生她的时候特别喜欢看qy的小说，非要给她取个诗意的名字。
　　方菲上午说了自家在d省，估计许卿音以为她说的原籍，她赶紧解释：“我家里在北京买的房子，以后来有个落脚的地方，我没事也能去住住。”
　　三个姑娘坐在桌子边上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说着就说到了军训的事情。孟媛性格外向，刚来就认识了不少人，也知道了很多小道消息，其中一件就是关于军训的事情。
　　“听说今年的军训不在学校，而且去一个什么拓展训练基地，要训半个月。”孟媛有点担心，“学校这是要动真格的啊，肯定跟高中那样走个过场的军训不一样。”
　　“我们高中那会儿连走过场的军训都没有，不过兵来将挡，咱们做好准备就行了，反正就两周，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方菲上辈子在公司也去参加过拓展训练，四天她就累得够呛，看来今年的军训不好过啊。
　　许卿音翻出两瓶防晒喷雾，得意的说：“我都准备好了，这会儿太阳还毒着呢，不做好防晒等结束该变成非洲人了。”
　　“到时候累得动都不想动，谁还有时间喷什么防晒喷雾啊。反正我本来都这么黑了，做了防晒也白不到哪儿去。”孟媛懒得折腾，她老家那旮瘩太阳毒风又硬，很多人都不白，她都已经习惯了。
　　方菲提醒她：“做防晒不会让你变白，但是可以让你不会更黑。”没有女孩子真的喜欢自己跟非洲友人一样黑的，那怕是女汉子，本质上还是个女孩子。
　　孟媛想想也是，但是她没有防晒霜：“明天开学典礼结束以后陪我去买一瓶吧，别到时候晒太黑吓着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宿舍的卧谈会一直来到夜里两点，她们三个才睡下。要不是第二天还有开学典礼，恐怕就要彻夜长谈了。


第84章 
　　开学典礼结束, 方菲和许卿音陪着孟媛去防晒霜。许卿音看了看西边的太阳，抹了一把汗：“我还以为京城这么靠北, 九月份肯定很凉快了，没想到太阳还这么毒, 干热干热的。军训不知道要怎么熬过去呢。”
　　“你那是错觉，京城这边冬天确实比南方来得早一点, 但是八月底嘛, 绝对不比你家那边凉快。”方菲是深有体会，上辈子刚来京城的时候她也不习惯, 很是不理解这边为什么比她老家还热。
　　大约是高楼大厦太多, 人多车多，产生的热量也多吧。
　　孟媛这会儿就十分想念家乡的夏天：“我家那边最热的时候也很少上三十度，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回空调, 风扇都少见。”
　　她的老家在N省的一个小镇上，冬天靠暖气和烧炕取暖，夏天顶多开开门窗散散热，这回来经常上学，可把她热坏了。
　　因为时间有限，几个人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化妆品店给孟媛买了防晒喷雾。店员给她推荐了好几种, 有霜有雾, 孟媛考虑到操作的难以程度, 还是买了一款喷雾型的。
　　方菲自己带的是防晒霜，听孟媛这么说，也跟着买了喷雾。到时候军训肯定又累时间又紧张, 喷雾比较节省时间。
　　回到宿舍，孟媛打开柜子门，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大包东西：“噔噔噔噔——给你们分享一个我应对军训的秘密武器……”
　　“你亲戚来了？要跟老师请假？”许卿音看着孟媛手里一大包超市最廉价的加厚卫生巾，怀疑的问。但是她不是刚买了防晒霜吗，应该不是要逃军训吧？而且，孟媛看着也不像家庭困难的学生，不至于就用这种吧。
　　看透不说透，方菲笑而不语，等着孟媛解说。
　　果然孟媛得意的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开学的时候我哥专门告诉我的，他新生那会儿就靠这个撑了过去。垫在鞋底下，吸汗又透气，还不容易磨脚。”然后跟她们科普了姨妈巾在军训中的种种好处。
　　想到她要出门上学的时候，她哥一个183的大个子，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出口，她就好笑。男生对女生的这些用品还是有些羞于开口的，听说他们当年都是推举一个倒霉蛋跟学姐套近乎，请学姐代购的。
　　“真的有用吗？我只有这种，也可以吗？”许卿音翻出自己储备的姨妈巾，认真的跟孟媛请教。
　　孟媛煞有介事的跟她分析：“你这种厚度不够，至少要垫两层，不然回头脚底板子还是一样疼……”说完她又回头问方菲：“菲菲，你有没有备？不然我先分你一包？我带了两大包，四十片呢。”
　　“不用了，我也有。”方菲摇摇头拒绝了，此等神器她怎么可能不备上。不但她自己，就连夏默她都送了两包过去。不过被男神拒绝了，理由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点苦都吃不了？不过方菲严重怀疑他是心理上接受不了，又怕影响自己的形象。
　　这会儿许卿音才想起问一个问题：“媛媛，你刚说你哥，你不是独生子女吗？听说你们那边独生子女特别多呢。”孟媛家乡各种工厂多的是，大部分都是工厂的职工，为了不丢掉饭碗，一般都会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所以独生子女率很高。
　　孟媛坦然的说：“是啊，我家那边大部分一家就一个孩子，不过我家能生两个是因为我爸是少数民族，按照政策可以生两个。”
　　许卿音非常羡慕，少数民族真好，还能生两个孩子。她家里就她自己，虽然爸爸对自己也很疼爱，但是经常会遗憾她怎么不是男孩子，就连爷爷奶奶也是这样。
　　到了军训这天，B大所有的新生都坐着大卡车前往郊区的训练基地，每个人都只背了一个书包。这是学校规定的，不允许他们带太多的东西。
　　不过有些人就在学校的规定上动起了脑筋，不是说一个包吗？平常学生用的包也是包，那种大的登山包也是包。
　　方菲他们班就有两个男生直接背了那种半人高的旅行包，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其中一个还得意洋洋的跟另一个人说：“还是我机智吧？听说军训的伙食不咋地，我可储备了不少口粮呢。到时候他们就羡慕吧。”
　　说完还不屑地看着一众同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颇有一种众人独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其他人”对这个男生怒目而视，一个女生嘴快的说：“王一帅！怎么不累死你丫的？让你嘚瑟，小心有报应。”
　　要不说一语成谶呢，刚到了训练基地，就有教管过来跟领队的老师说了什么，然后就让所有人先下车围着训练基地跑两圈再去宿舍。跑步的时候，自己的东西必须要带在身上，不许放下来。
　　方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男生那块儿，刚才还得意的男生王一帅和同伴此时已经一脸的生无可恋。王一帅对嘴快的女生说：“张瑶，你干脆去天桥底下摆摊算卦去吧，乌鸦嘴……”
　　张瑶也得理不让人：“你这就是报应，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说完她就不理王一帅了，排好队了，该跑步了。
　　方菲看了一眼黑帅黑帅的教官，跟许卿音她们说：“这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让咱们把皮绷紧了，做好军训的准备？”
　　“肯定是，怕学生不服管，先来个下马威把我们累趴下，看谁还敢当刺头。”孟媛深以为然。
　　“还好我们带的东西不多。”许卿音庆幸，她和方菲都是为了保持身材，不准备带什么吃的，只带了衣服和洗漱用品，还有防晒霜和“鞋垫”。虽然占地方，但是并不怎么重。孟媛纯粹是怕麻烦，没用的东西一律不带。
　　不过有的女生就带的东西多了，还有的身体素质差一点的，跑着跑着就掉队了。方菲看着身边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眼看着就抬不动腿了，赶紧上前搀了她一把。许卿音见状就到另一边，两个人一左一右驾着她往前跑。
　　“坚持一下，还有一圈，跑完就可以回宿舍了。”方菲轻声安慰这个女孩子。女孩儿一脸感激的看着方菲和许卿音：“谢谢你们了，早知道我就不带这么多东西了。”
　　她妈妈怕她训练后晚上肚子饿，塞了好多东西吃的喝的在包里。教官刚说完话她就懵了，还以为今天要累趴在半道，没想到遇到了两个好心的姑娘。她看着一个温柔一个软萌的女生，觉得自己太幸运了，遇到了两个长得美，心灵更美的好姑娘。
　　孟媛看到方菲她们的举动，也有样学样找了一个快坚持不住的女生过去了，一边给人家大气一边托着别人跑。她力气大，一个人带着一个女生，丝毫不比方菲和许卿音的速度慢。
　　到了最后半圈的时候，方菲他们这个班的队伍后边几乎都是一对对的互相扶持的学生。黑帅的教官满意的点了点头，跟旁边的战友说：“我这个班的学生表现的不错。”知道互相帮助，不抛弃不放弃，值得表扬。
　　旁边的教官看着自己班后面缀着的几个艰难挪动的身影，有些不满意。这群毛孩子，回头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团结，什么是战友。班长运气就是好，分到他手里的学生这么争气。
　　两圈跑完，当场就有好几个人瘫下来，不过很快就被同伴扶了起来。苦逼的王一帅和难友张铎虽然后来也有人帮忙，但是依然累成了狗。一群人有气无力的跟着带队老师去了宿舍。
　　孟媛摸着湿乎乎的被子，怀疑地问：“这么湿，能睡人吗？真的不会起湿疹吗？”
　　方菲看了一下房间，觉得这边可能是很久没有人睡了，山区湿度又大，屋里的被褥才这么潮湿。她抬头看了一眼空调：“不睡你还能睡哪儿？凑合一下吧，开了空调抽抽水份就好了。”
　　等晚上回到宿舍，方菲躺在潮湿的床上，好半天才睡着。不过就像她说的，开开空调就好了，第二天起来，她在温暖的被窝里醒来，就发现被子已经没有潮气了。不知道是水分被空调抽走了，还是被自己暖干了。
　　军训第一个训练项目就是站军姿，然后就是前后左右转，一个个动作分解开来反复的作，非常的枯燥。
　　只说站军姿，动不动站着半小时不能动。头顶就是毒辣的太阳，方菲又是怕热的体质，脸上豆大的汗滴顺着脸往下流，有时候流到眼睛里，就是火辣辣的疼。但是还要保持一动不动，真是太考验忍耐力了。
　　不过等到开始走正步的时候，大家才知道站军姿的幸福。小黑帅教官在旁边吼着：“没吃饭吗？跳舞呢？脚往下砸！让我听到声音！这边都是我特意找的水泥地了，你们就这点声音，要是换到场地上……”
　　就是水泥地才不敢使劲砸啊，太疼了好吧。方菲这会儿就体会到垫了姨妈巾的好处了，有了一层缓存，砸的时候痛感减轻了不少。她瞄了许卿音一眼，也是一脸的轻松。
　　其实想到这招的还真不少，男生也不在少数。为什么，因为旁边的男生队伍里，有个男生大约是感觉不到疼痛，砸的太用力，直接把姨妈巾甩了出来。然后他就拎着姨妈巾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然后身边的同学就开始哄笑，队列都维持不下去了。
　　这位同学也是流年不利，他终于鼓足勇气去超市买卫生巾的时候，只剩下超薄的了。他为了保险，就垫了三层。这回走正步砸的太用力了，结果直接甩出来了。
　　女生这边笑得还矜持一点，主要还是小黑帅的脸太黑了，虽然长得帅，但是拉下脸也挺唬人的。谁知小黑帅这回倒是和气，让她们停止训练，蹲着听他说：“笑别人做什么，你们这招我们见得多了，想当年我军训那会儿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三年以后，我就进了部队，被训得……”
　　有女生大着胆子问：“后来呢？”
　　“后来？后来又过了三年，我就当上了排长，带着十二个班长，作为总教官，把驻地附近的几个学校轮着训了一个遍！这几个学校现在还流传着我的传说，学生都说，那个黑成碳的总教官穷凶极恶！”
　　女生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严厉的小黑帅是这样炼成的。方菲忍不住想起一个段子：有一位老师闯红灯，交警拦住。老师说：拜托，我教课要迟到了；交警：你是老师，谢天谢地，我等了20年。请你把不再闯红灯写100遍……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一定要让后来人也尝一下自己当年受过的罪。
　　根据小黑帅的说法，因为她们是女生，他已经格外开恩了。要是男生，他绝对可以更凶残。这话方菲相信，她旁观过小黑帅训下面教官的场景，真是同情那些小兵哥。
　　不过一天下来，很多学生都被训得哭爹喊娘的。就算自诩体力好的男生都觉得累得够呛。方菲就更没有那个心力同情别人了，还是赶紧洗洗澡睡觉吧。
　　训练营的澡堂是公共的，不但没有隔间，就连帘子都没有。洗澡的时候，一个个女孩子脱得精光，看得许卿音这个南方妹子口瞪目呆。最后还是穿着小内裤，捂着胸口，一溜小跑钻进了一个角落里。
　　“这浴室怎么都没有隔间啊？听说咱们学校的大浴室也是这样的，我真是太幸运了，咱们宿舍楼就有浴室。”许卿音心有余悸的冲着澡。
　　孟媛就笑她：“都是女生怕什么，你有的别人也有。”作为一个典型的北方妹纸，她很习惯这种大澡堂。她小时候家里没浴室，就经常跟着妈妈去附近毛纺厂的公共浴室洗澡。
　　许卿音却接受不了，这是南北方的差异，从小没有见过这阵仗，她对在一群人面前赤/身/裸/体很有压力。还好军训就半个月，撑一撑就过去了。要是大学四年都是这样，她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了。
　　可惜许卿音不知道的是，很多跟她一样的南方妹纸，洗过四年的北方大澡堂之后，最后都能面不改色的看着身边妹纸的裸体，还能互相讨论大小和身材。人是很容易被温水煮青蛙，然后被环境同化的。


第85章 
　　方菲她们本来是白天和晚上都要训练, 不过教官考虑到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在她们完成训练任务后, 就带着女孩子们在草地上坐成一圈，拉歌玩游戏。
　　等到教官让大家表演节目的时候, 女生都喊着让小黑帅先来一个。
　　作为教官，小黑帅自然身先士卒, 当即给大家唱了一曲《军中绿花》。虽然小黑帅的的唱功有些感人, 几乎就是吼出来的，但是胜在感情真挚, 气势够足, 女生都十分给面子的用力鼓掌，手心都拍红了。
　　小黑帅唱歌的样子实在是迷人，一脸正气, 长得剑眉星目的，就算黑，依然有很多女生为他着迷，尖叫不已。只有见惯夏默的美色的方菲无动于衷，弱水三千，她只取一瓢。就算给她一条河, 她也不会拿男神去换。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女生有节奏的拍着巴掌, 高呼小黑帅再来一曲。
　　小黑帅也不扭捏, 正了正帽子说：“光唱歌就没意思了，我给大家跳个舞吧。”说完就开始甩胳膊踢腿的跳了一个超有力量的舞蹈，与其说是舞蹈, 不如说是功夫？
　　“该你们了！军训期间，你们就是你的兵，要干脆的一点，大大方方的上来。第一个谁？”小黑帅擦了擦头上的一层薄汗，吐了一口气说道。
　　“长得最漂亮的先来！”
　　“就是，美女来一个！”
　　隔壁的男生队伍听到小黑帅的话，抢先起哄。这回本来想表现的女生又退缩了。
　　小黑帅不满的看了那边一眼，隔壁的教官赶紧罚刚才说话的男生出来表演节目：“挺积极的啊，你们几个一个个来，一人一个节目。不表演也可以，60个俯卧撑！”
　　顿时，男生队伍哀鸿遍野，但是为了不做俯卧撑，几个男生硬着头皮也得上。
　　小黑帅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对女生说：“好了，男生都开始了，咱们女生能顶半边天，可不能落后。”
　　这回一个长得文文弱弱，但是神情落落大方的女生站了出来：“我给大家跳一段现代舞吧。”看到教官赞许的点点头，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开始跳了起来。
　　别看这个女孩子长得挺柔弱，这现代舞跳得却十分动感，这种反差，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嗨了起来，就连隔壁的男生都沸腾了。
　　然后，隔壁的小个子教官过来跟小黑帅说了几句话，小黑帅点头之后，不一会儿，隔壁的男生队伍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后，就走着正步往这边走来。
　　“所有人起立，立正，后退两步，然后像这位同学靠拢，围成一个半圆，给男生队留个位置。”小黑帅指挥着女生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就给她们说了男生对要过来PK的事情。
　　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小黑帅对女生谆谆教诲：“一会儿大家要好好表现，让男生队见识一下咱们娘子军的风采，等会儿大家推举一位同学，给那些臭小子一个下马威。”
　　经过了几天的“并肩作战”，女生互相之间也有了一些了解，纷纷喊着自己属意的人选。
　　因为孟媛的大嗓门，小黑帅听得最清晰的就是方菲的名字。他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谁是方菲？上来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快点，他们都过来了。”
　　方菲在底下掐了一把孟媛，不过已经被点了名，她也不能不战而退，就站起来大方的走到场地中间。这会儿男生都已经过来了，看到上台的是一个软萌的小美女，顿时开始欢呼起来。
　　她环视一圈，微微一笑：“我给大家唱一段《女驸马》吧。”看到教官赞许的点点头，她就开口唱道：“为救李郎离家远，谁料皇榜中状元……”
　　记得上辈子方妈妈后来沉迷戏曲，方菲跟着耳濡目染，渐渐也喜欢上了黄梅戏。她比较肤浅，主要是因为黄梅戏比较好听，就跟着学了一段时间。
　　女孩子仿佛带着晨露的清甜，唱腔颇得黄梅戏的神韵。人美声甜唱得好，不光男生看呆了，女生这边也都对她肃然起敬。
　　“不错，大家满意不满意？男生这边谁上？”教官率先鼓了掌，转头就问男生。
　　“满意！方妹妹再来一个！”
　　“对，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
　　小黑帅得意的看了一眼小个子教官，叫住想回去的方菲：“再来一段吧，让这些臭小子开开眼，也能输得心服口服。”
　　方菲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又唱了一段《红楼梦&#8226;葬花》。这回男生又开始得寸进尺，依然疯狂叫着“再来一个”。
　　这回小黑帅就不惯着他们了，抬抬下巴示意方菲回去，回头说：“适可而止吧，该你们了。”
　　男生那边闹了一阵，就推了一个公认最帅的男生上去。他们说，女生出了一个美女，男生也只有出一个帅哥才能多一些赢面。
　　男生走上来，往女生那边看了一眼说：“大家好，我是卓文辉。因为军训，我的吉他没有带来，就给大家清唱一首《为你钟情》吧。”
　　卓文辉是用粤语唱的这首歌曲，嗓音磁性，饱含深情，而且他还有着极强的舞台表现力，一时间让现场的气氛燃了起来。
　　“珊珊，卓文辉怎么一直往这边看，不会是看你的吧？”前面的女生万莹跟她身边一个长相标致，一身书香气息的女孩说。
　　吴珊珊脸红的低下头：“别瞎说，这么多人，你怎么就知道他看的是我了？咱们班女生漂亮的多了。”
　　“但是我觉得你最好看啊，帅哥要是喜欢，肯定会喜欢最漂亮的。”万莹对吴珊珊的长相十分信任，不说班花，就是系花也有一拼。
　　吴珊珊不轻不重的辩驳了几句，也就默认了。如果不是万莹的声音不够大，刚才上去表演的就是她了。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孟媛，暗恨她多事。
　　孟媛这会儿正跟方菲说呢：“我觉得卓文辉看的应该是你，毕竟你刚才唱的是真好听，人长得也美。”
　　又不是她家男神，看的是谁关她什么事，方菲打断了一个话题，示意她看中间的场地：“快唱完了，看下一个是谁表演了。”
　　这回万莹卯足了劲要给吴珊珊争取表现的机会，拉着旁边的女生一起大喊吴珊珊的名字。果然，小黑帅如愿叫了吴珊珊的名字。
　　在男生的欢呼中，吴珊珊连着跳了两段舞蹈才下来。如果不是教官发话，恐怕她还要听男生的话再来一个。
　　这次PK之后，因为长得好看，又唱得一手婉转动听的黄梅戏，方菲在男生那边得了一个“方妹妹”的绰号，赢得了不少男生的追捧。就连他们班最帅的卓文辉都在有意无意接近方菲，也算证实了孟媛的猜测。
　　“我就说吧，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不过你们两个郎才女貌，也算般配。看他对你这么热乎，你不如考虑一下他？”孟媛给方菲出主意。
　　许卿音也跟着劝她：“大学不谈恋爱就太遗憾了，反正卓文辉看着还行，就先处着看看，不行再分呗。”
　　方菲啼笑皆非：“你们俩还当起了红娘了？老实告诉你吧，我早就有了男朋友了，高中的时候处的。他可是我的男神，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看不上卓文辉，故意忽悠我们的吧？”孟媛对此表示怀疑，主要是方菲一看就是乖乖牌的那种好孩子，不像是会早恋的人。
　　方菲只能拿出证据，钱包里她和男神的合照，还是带花边的大头贴。虽然像素不咋地，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男生逼人的风采。
　　许卿音捧着脸赞叹：“难怪你看不上卓文辉，你家男神比他强多了。”不只是长相的差距，男神的气质也比较沉稳，跟他一比，卓文辉就是个没长开的毛头小子。
　　“男神是哪个学校的啊？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看看啊？”孟媛对夏默有些好奇，照片就如此震撼，不知道真人会怎样出众。
　　方菲想了想，觉得等军训结束，男神肯定会来学校找她的，正好类型顺便介绍给舍友：“等军训结束，我让他请你们吃饭。”
　　孟媛和许卿音都十分期待，还想着那天要穿什么衣服，要不要穿得朴素一点，衬托一下方菲的美貌。不过想想她们之间的差距，不得不承认，就算她们穿出花来，也艳压不了方菲，就放开打扮了。
　　可惜，回到学校以后，做好了准备的三人却没有等来夏默。方菲一问，才知道A大的军训是一个月，只能再等半个月了。
　　不过这半个月，方菲的生活也十分精彩。因为黄梅戏唱得好，方菲被教官派出去跟别的队伍打了一次擂台，小出了一把风头。回来之后，走在路上经常能收到情书和拦路表白的。
　　最让她困扰的还是卓文辉，这人似乎是真的看上她了，每天晚上在她们宿舍楼下弹吉他，还喊着她的名字，让方菲觉得又羞耻又无奈。
　　“卓文辉，我最后跟你说一次，我有男朋友了。”方菲在众人的围观中，冷着脸对卓文辉说。不怪她态度不好，开始她还客气拒绝了，结果这人还以为她是找的借口，依然天天来报道。
　　卓文辉跟孟媛的想法一样，就是觉得方菲不像是会早恋的人，以为这是方菲的托词：“你别骗我了，你要真有男朋友，那怎么不见他来找你？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没有准备，我会慢慢等你接受我的。”
　　“我男朋友就在A大，过两天他军训结束就会过来的。再说就算我没有男朋友，对你没感觉也是没感觉，你就算住在我们楼下，我也不会改变想法。”
　　“而且，你现在已经影响到了别人。这个时候宿舍有人休息，有人看书，你在下面弹吉他影响太不好了。如果还这样，我就跟学校反映了。”
　　有这么个死脑筋的追求者，方菲也是头疼。她不止一次听到别人抱怨楼下的吉他声了，希望卓文辉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打扰大家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来谈吉他了。”卓文辉丢下一句话，抱着吉他走了。
　　楼下的男生议论纷纷。
　　“方妹妹真有男朋友了？”
　　“A大也太过分了，跟咱们学校抢生源就算了，连方妹妹都拐走了。”
　　“等几天看看，这小子是什么开头，凭什么能得了方妹妹的芳心。”
　　男生不服气，女生却觉得喜大普奔，B大的男生本来就少，这回少了一个有力竞争对手，对她们来说再好不过了。
　　万莹开心的跟吴珊珊说：“这回你放心了吧？方菲有男朋友了，她肯定不会跟你抢了。现在卓文辉被拒绝了，正是脆弱的时候，你趁机去关心一下……”
　　吴珊珊看着方菲的身影，十分不愤，明明卓文辉这么优秀，她居然还视如敝履，真是不知好歹。听了万莹的话，她咬咬牙就超卓文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方菲看着卓文辉离开，还以为这人知难而退了，不管别人的议论，轻松的上楼了。
　　没想到的是，卓文辉确实不来楼下报道了，他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方菲的选课表，没事就来蹭课，围着她献殷勤。
　　而且她班里的吴珊珊也跟在卓文辉后面，经常一脸幽怨的看着她，让她觉得十分尴尬。
　　方菲怎么拒绝都没用，因为人家说了，就算有男朋友他也不会放弃的。
　　卓文辉对自己很是自信，觉得方菲的男朋友肯定比不上自己，只是女生比较念旧情，才会拒绝自己。等自己坚持不懈的追求下去，总有一天会打动美人的芳心。
　　对此，方菲也只能盼着男神赶紧回来。晚上打电话的时候，趁机就说了这件事。这种事情，想必男神肯定能解决的吧？
　　夏默安抚了方菲一会儿，答应她一会去就去B大找她，这才挂了电话。这会儿，他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水来了。早知道当初也选B大了，小姑娘太招狼了。没有他看着，这狂蜂浪蝶都来了。
　　以后的几天里，夏默发了狠的训练，还得了个训练标兵的荣誉称号。似乎看出了他有些底子，还被教官叫上去练了一下。
　　本来正常情况下，夏默是会留点手，让教官“险胜”一回的，可惜赶上他心情不好，教官就被虐了一顿。不服气的教官找来了班长，也只是多了一个被虐的人。
　　一脸懵逼的教官永远不会知道，他和班长的滑铁卢是隔壁B大的某人引起的。
　　不过，夏默的表现也引起了男生的崇拜和女生的爱慕。但是对脸上写着“生人莫近”，时刻散发着冷气的夏默，一般人还是不敢靠近的。暂时，夏默身边还是清净的。
　　“夏默这是怎么了？媳妇被人抢了？”舍友王欢小声跟杨海潮说。
　　杨海潮也心有戚戚的说话：“我觉得你应该猜对了，前段时间不是经常听他和女朋友打电话吗？昨天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嫂子那边说了什么，他就这样了。”
　　“我媳妇，是谁都能抢的？”夏默鄙视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当他耳背呢，声音这么大。要是小鹌鹑这么被抢了，他还会在这里参加什么军训？早找了借口出去跟人决斗了。
　　杨海潮大着胆子问：“不是被抢，难道是被人盯上了？这怎么行？等军训完，哥们跟你一起去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我嫂子注意！”
　　这个杨海潮就是当时跟帖说和夏默这个宿舍的男生，他开始真以为方菲是夏默的妹妹，还好死不死的问出了口。结果被夏默宣示主权后，又在军训的时候被公报私仇。
　　苦哈哈的杨海潮终于向恶势力低头了，之后提及方菲必称嫂子，最后才被夏默放过。这回有了表现的机会，自然要抢着出头。
　　“不用了，我一个人足够了。”夏默拒绝了杨海潮的提议，这个情敌虽然恼人，但是还没到他应付不了的地步。
　　杨海潮和王欢此时都对被夏默顶上的男生报以深切的同情，也不知道谁借他的勇气，敢跟夏默抢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头疼，拖到晚上才码字，有小天使抱怨太短，特意多码了一点，已经尽力了，现在都快一点了，好困。用手机码的，估计错别字不少，明天再修了。晚安～


第86章 
　　等到方菲送走装修好房子的方妈妈和夏妈妈, 夏默的军训才终于结束。
　　军训结束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夏默一刻也没有耽误, 带着一把吉他就准备去B大。
　　如果不是知道夏默背的是吉他，杨海潮都以为他拿的钢管, 要跟人拼命去呢。
　　拼命？他才不干这么没品的事。万一进了局子，长脸还没丢人多呢。顺手带上门, 夏默就往B大走去。
　　到了B大, 夏默并没有急着去找方菲，而是打电话让她去操场南边找他。
　　等方菲到了, 就看到夏默坐在台阶上, 抱着一把吉他，一条腿曲着，另一条大长腿轻松的伸着。
　　也许是等得无聊, 他时不时的拨动一下琴弦，铮铮的乐声时有时无，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却能莫名的撩动人心。
　　运动场上男生居多，但是围观的女生也不少。有些是来看帅哥的，有些是陪男朋友来的。方菲看着夏默不远处的几个女生, 有些不高兴。
　　她想不明白男神怎么突然要跟她在这边见面, 还拿了一把吉他来炫。确定不是来招蜂引蝶的吗？她向来信奉锦衣夜行, 男神也一向低调，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很快，夏默就看到方菲往这边走来了。他冲着小姑娘微微一笑, 低头就调了一下琴弦试试音，就开始边弹边唱：“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这首歌是《一生有你》，方菲很喜欢的一首老歌，听着深情又伤感，总感觉是对校园恋情最好的注解。
　　如果不是他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方菲都要以为男神是在对自己表白呢。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一曲唱完，夏默微微抬头看着方菲，眼里的深情仿若星河流过：“还想听什么？”
　　“怎么突然想起来弹吉他了？”方菲没有回答，抽出纸巾垫在台阶上，靠在夏默肩上问他。
　　在校园里给心爱的女孩唱歌弹吉他，总感觉是毛头小子做的事情，跟男神一向沉稳的形象有点违和啊。
　　夏默转头在小姑娘眼睛上亲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听说你被迫听了几天噪音，我总得给你洗洗耳朵。我特意选了这首歌，里面都是我想跟你说的话。”
　　这一生有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方菲有些羞涩，看在男神颈窝里不好意思抬头。怎么这么突然说情话，她都没有思想准备唉。
　　“那再来一首《约定》？你会唱？”方菲平复了一下心绪，想起男神刚才让她点歌，她想了想，就点了一首周惠的《约定》。
　　夏默用点了下头，乐曲在指尖流泄而出，略带沙哑的声音低沉的唱着。
　　原来这首歌是甜美的女声，换成夏默这种磁性的男声，居然也别有一番风味。
　　方菲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星星眼看着自弹自唱的男神，感慨自己的好运。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她都要羡慕自己了。
　　“他是谁？”
　　突然一声愤怒的质问，打断了方菲的思绪。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卓文辉。方菲皱了下眉头，不悦的说：“这是我男朋友，夏默。”
　　然后方菲就回头小声跟夏默说了一下来人的身份，夏默点点头，表示听到了，拨着琴弦手却没停下，还继续唱着未完的《约定》。
　　这副情景看在卓文辉眼里，就是赤裸裸的轻视了。
　　他看着夏默的脸，自以为找到了他目中无人的原因，一个小白脸罢了，就算吉他比自己弹的好又怎样，不定是哪个三流学院的呢，怎么配得上出身B大的方菲？
　　“你是哪个艺术学院的？”卓文辉居高临下地看着夏默，优越感十足。
　　这会儿，这首歌终于唱完，夏默站起身，比卓文辉足足高出小半头，他薄唇微张，吐出两个字：“A大。”
　　看到卓文辉脸上的风云变幻之后，夏默的心情好了一点，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菲菲有我，以后就不劳阁下照顾了。”
　　“夏同学，篮球会打吗？来一场？”卓文辉脸憋的通红，只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人家比他长得帅，吉他比他弹得好，出身学校也不比自己差，他竟然找不到自己比对方更出色的地方。
　　卓文辉自诩文明人，当然不会干打架这样的事，只能约夏默球场上见个真章，顺便也发泄一下。
　　夏默脱下外套递给方菲，把衬衣袖子一挽，毫不示弱的跟卓文辉说：“走吧！”
　　吉他是夏默的业余爱好，都比卓文辉的水平高，而篮球可谓是他最爱的运动项目了，自然是稳操胜券。因此，方菲并不担心他，买了瓶水回来，就抱着衣服观战。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卓文辉被虐了个死去活来。也许是被打击得太过，卓文辉抱着球看了一眼方菲，才跟夏默说：“好好对她，希望你不要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
　　卓文辉看着殷勤给夏默喂水的女孩儿，觉得这副场景太特么扎心了，他别过头不想再看，呼噜一下头发，抹了一把汗就离开了。
　　看着对方狼狈的身影，夏默满意的带着小姑娘离开了。他怎么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就算军训期间，他也没少上B大的论坛。
　　卓文辉的生辰八字，身高体重爱好，每天经常去的地方，包括课表，都被他的粉丝扒了出来。夏默也就顺手拿来研究了一下，他今天出现在运动场，就是有备而来的。
　　全方位的打击了一回情敌，让对方知难而退，这个结果夏默十分满意。他往旁边看了一眼，低头对小姑娘说：“那边两个是不是你们宿舍的？”
　　方菲一惊，顺着男神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很明显，这两个人估计就是听了自己的电话，就跟着出来了。目的很明显，就是来看看男神。
　　被当事人发现，孟媛和许卿音的身影立马僵住了，两个人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们也来这边散步呢？”
　　意思是她们本来是出来散步的，不是有意跟踪他们的。当然，这话方菲可不信。
　　夏默难得给了两人一个客气的笑容，回头跟小姑娘说：“之前不是说要请你们宿舍的同学吃饭吗？刚好大家都在，不如就今天吧？”
　　“好吧，反正她们两个也没什么事。是吧？”方菲应下之后，又意思意思的问了一下孟媛和许卿音。
　　她们两个自然也没有意见，孟媛爽快的说：“我们都没有问题，方妹夫请客，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佛也得去！”
　　重点不在这顿饭上，她主要是想帮方菲把把关，看看这“方妹夫”合不合格。
　　谈恋爱这种事情，都是当局者迷。热恋的时候，通常只看看对方的优点，对缺点却选择性眼瞎。
　　一个人看不清，但是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多几个人看看，也省得方妹妹受骗。
　　几个人在A大附近转了一圈，准备找个干净的饭馆吃饭。本来方菲是打算吃羊蝎子的，孟媛和许卿音却不同意。
　　原因自然是抱着羊蝎子啃有损形象，第一次和方妹夫吃饭，还是讲究一点为好。
　　商量到最后，他们决定去吃烤鱼。附近有家连锁的烤鱼店，味道做得不错，别的菜色也不差。
　　周末人挺多的，烤鱼店里很多年轻的情侣，大多都是A大和B大的学生。中学被校规和家长束缚着，还有沉重的学习压力，学生都压抑着青春的萌动。
　　到了大学突然一解放，这些人就开始放飞了。尤其是大一的新生，短短的时间内，就新鲜出炉了一大堆小情侣。
　　在店员的引导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四人的空座。
　　在等待上菜的功夫，孟媛和许卿音开始“盘问”夏默，比如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怎么在一起的之类的事情。
　　夏默也不觉得冒犯，始终保持着微笑，有问必答。等方菲听到夏默说她经常偷窥他时，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其实更私密的夏默也不会跟别人说，他说起这事，还是为了逗方菲。目的达成，他就顺水推舟告饶，转移了话题。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主要是吃着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回去的时候，孟媛和许卿音识趣的回宿舍了，夏默就陪着方菲在B大四处溜达。夏默的意思是他没有好好逛过B大，正好让方菲做个向导带自己游览一下。
　　方菲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夏默是真的对B大感兴趣，就兴致勃勃的带着他好好转了一圈。
　　直到第二天众多目击者开始传扬传说中的方妹妹名花有主，还是个大帅哥时，才领悟到男神的“险恶用心”。
　　男神总是热衷于宣示主权，不过方菲觉得没什么，正好能挡下不少桃花。
　　但是孟媛却痛心疾首的说：“你真是被你家男神吃得死死的，难道不会觉得没有私人空间吗？”
　　孟媛觉得夏默就是不想方菲身边出现别的男生，尤其是爱慕者，掌控欲太强了。
　　她觉得这样对方菲不好，而且有几个不痴缠的爱慕者，也能让男神有点危机感，然后更加珍惜方菲。
　　方菲却不以为意：“我本来就不喜欢跟男生走太近啊，我有男神，有你们就够了。”
　　她并不需要什么追随者，除了正当的接触，她玩得好的男生几乎没有。但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恋爱模式，不一定非得用咱们这套要求菲菲。昨天吃饭的时候，男神的眼神一一直都没离开菲菲。她想吃什么，一个眼神他就夹给她了。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菲菲，所以才会吃醋。”
　　许卿音对方菲和夏默的相处方式很是向往，看得她都想谈恋爱了。她摸了摸兜里的纸条，轻轻弯了弯嘴角。晚上，给他回个信息吧。
　　到了晚上，宿舍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方菲看着拖了一个大箱子的吴珊珊，心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跟大家一起住宿舍了，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不要因为我来的晚，就不喜欢我哦～”吴珊珊笑着卖了个萌，就开始收拾床铺。
　　孟媛和方菲、许卿音对视一眼，试探地问：“吴珊珊，你之前不是住在家里的吗？”
　　“叫我珊珊就行了。我家都在五环外了，上学太不方便了，前几天我不想回去，就跟万莹挤一张床。两个人睡一张小床太痛苦了，我干脆把被子拿过来，住宿舍得了。”
　　吴珊珊的解释十分完美，但是方菲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这是女人的第六感，没有证据，却十分灵验。
　　不过，接下来几天都风平浪静，吴珊珊也在努力的融入她们，但是方菲却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吴珊珊现在居然不跟着卓文辉，成天跟着她们三个。孟媛和许卿音有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上去帮忙，对方菲就只做表面功夫了。
　　方菲也不在意，做朋友是要看眼缘的，她第一眼看吴珊珊就知道两个不会成为朋友，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也挺好。
　　而且，最近卓文辉真的不再来找她了，听说最近学习用功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在备战高考呢。
　　方菲对目前的现状十分满意，每次见了男神更是满面春风。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暂时的平静背后，通常都隐藏着惊涛骇浪。


第87章 
　　不知道是不是方菲的错觉, 她总觉得吴珊珊在排挤她。平常努力的跟孟媛和许卿音套近乎，不管什么话题都主动去接, 但是对方菲却客气又疏远。
　　吴珊珊喜欢卓文辉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方菲觉得她不喜欢自己也正常, 反正她也不喜欢对方。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吴珊珊背后挑拨她跟室友的关系。
　　这些事情, 还是许卿音跟她说的。她跟方菲一样, 对后来的吴珊珊也有防备。因此，从吴珊珊的话里就很容易听出一些东西。
　　比如, 别有意味的说方菲追求者多, 似乎是方菲自己不自重一样；还暗示她们，方菲跟她们在一起是为了衬托自己的优秀之类。都是点到为止，说的不深。
　　所以孟媛这个大大咧咧的一点也没有听出来, 还跟许卿音说，吴珊珊是个温柔和气好相处的同学，觉得她们宿舍一片和谐。
　　但是，许卿音比较细心，总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琢磨, 就领会出其中的深意了。她怀疑地说：“吴珊珊这是想弄什么幺蛾子？不会是想离间我们吧？”
　　“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卓文辉记恨我吧, 所以对我有敌意。她也真有意思, 都这么大人了，还搞拉帮结派排挤人那一套。卓文辉不是单身了吗？喜欢就去追呗，盯着我做什么？”方菲也觉得自己这是无妄之灾。
　　许卿音看方菲也不在意, 着急的说：“我肯定不会被她蒙蔽的，不过孟媛那傻妞就不好说了，咱们得劝劝她。”
　　这话怎么说呢？总不能说，孟媛，吴珊珊居心不良，你不要跟她玩了。所以，方菲就制止了许卿音，小女孩背后说几句酸话，不痛不痒的，随便她吧。反正就她那暗示的力度，傻大姐孟媛什么也听不出来。
　　晚上熄了灯，方菲就抱着笔记本跟夏默视频聊天，孟媛和吴珊珊在下面开着台灯做作业。许卿音悄悄拿着手机出了宿舍，好半天都没有回来。
　　中间方菲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许卿音站在楼梯口，低着头捂着手机，声音又甜又软，跟那边的人说着什么。是不是扭一下腰，跺一下脚，十足的恋爱中的小女生样。
　　许卿音谈恋爱了？方菲回想了一下，没发现她跟学校里哪个男生走得进啊？但是许卿音开学的时候还说自己没谈过恋爱呢，这肯定是最近发展起来的。
　　等方菲上完厕所，许卿音正好也打完电话，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轻快的往宿舍走去。一抬头，看到前面的方菲，她吓了一跳。
　　“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荡漾？”方菲打趣了她一句，这又不是中学，谈个恋爱还得保密。
　　许卿音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军训的时候，男生那边的一个教官，临走的时候给我递了纸条。然后……就发发短信，慢慢熟悉了，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隔壁男生队的教官经常和小黑帅带着大家拉歌表演节目，许卿音也上去跳过舞，不知道怎么被惦记上了。
　　软妹纸许卿音对兵哥哥没有抵抗力，人家一勾搭她就过去了。
　　听许卿音讲完两个人相知相爱的精力，方菲有些担忧：“你们之前也没怎么相处，他现在又在部队，那跟网恋有什么区别啊？”她觉得有点不靠谱。
　　“他也这样劝过我，说喜欢我是自己的事，让我考虑清楚。还说做军嫂不容易，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只要有感情，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许卿音这副状态，很有为爱疯狂的架势。方菲想到这是她的初恋，再想到自己暗恋男神的状态，很容易就理解了她。
　　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很少有人完全理智的。只是因为对方的一个笑容，一句关心的话，或者一个眼神，都可能会怦然心动。
　　年轻，就不应该畏首畏尾。就算失败了，也可以潇洒的重头再来。再说，说不定这个兵哥哥就是许卿音的Mr right呢。
　　两个人结伴回宿舍后，看到吴珊珊真坐在孟媛床上跟她说着什么。许卿音本来还想跟孟媛说说小兵哥的事情，毕竟方菲都知道了，她也不想瞒着孟媛。
　　但是看到孟媛跟吴珊珊这么热乎，她就什么都不想说了。爬上床，拉了帐子就准备睡了。
　　第二天下午就两节课，放学之后，吴珊珊挽着孟媛的手臂，拖着她走在前面，方菲和许卿音手拉手走在后边，准备回宿舍。
　　走到半路，方菲接了一个电话，就跟许卿音说：“我家男神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见色忘友的家伙。”许卿音笑着推了她一把，有些羡慕。决定十一放假去看看小兵哥，聊慰相思。
　　走到孟媛身边，方菲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媛媛，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先回去吧。”
　　孟媛一看就知道菲菲家男神召唤了，摆摆手就打发她下去了：“准奏，爱妃自去吧。”
　　吴珊珊咬咬嘴唇，对她们的默契有些不满。她做了这么多工作，孟媛还是跟方菲那么亲密。如果不是她硬凑上来，孟媛肯定还是只跟那两个人玩。
　　方菲走到门口，正看到夏默倚在自行车上朝这边看过来。她赶紧小跑几步过去，开心地问：“咱们今天要去哪里？”
　　“去买辆代步车。京城太大，出行不太方便，有辆代步车比较方便。”夏默跨上自行车，右脚轻松的点在地上，示意方菲坐上来。
　　方菲按着后座，一个用力坐了上去。她双手抱着夏默精瘦的小腰，靠在他背上说：“你手里钱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了。我现在跟着老师做项目，平常也有补贴。”夏默作为理科状元入校，一开始就引起了学校老师的重视。尤其是他在专业书刊上发表的论文，更是让A大的物理老师见猎心喜，破例让他进了实验室。
　　夏默有点不明显的大男子主义，直男思维，认为挣钱给喜欢的人花是正常的，不爱用女人的钱。方菲也理解他，既然他的钱够用，方菲就不再多说了。
　　两个人在4s店待了半个下午，最后定了一辆十万出头的代步车。虽然不是多贵的车，但是上学期间也够用了。
　　夏默盘算着手里的钱，准备自己创业了。物理系说出来好像就业前景不够好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很多金融界的精英都是物理系出身。
　　他毕业以后准备进研究院做学术，但是他在此之前，他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等毕业之后，能够给小姑娘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方菲觉得买了车之后，确实方便了很多。比如周这个周末，趁着天气还不太冷，她跟夏默就开车去了一趟草原。
　　两天的时间，蓝天白云下，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纵马奔驰，还有蓝宝石希望呼伦湖，让人流连忘返。
　　最后，方菲在满洲里买了不少俄罗斯风情的小玩意，准备带给孟媛和许卿音，再留几件带回家。
　　方菲兴奋地跟孟媛和许卿音分享旅途的见闻，一直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天，上课的途中，方菲总觉得有人在指指点点，议论自己。她检查了自己身上的打扮，没有发现不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去上课了。
　　中午回到宿舍，孟媛打开电脑刷论坛时，才发现了问题。她看完主楼的内容之后，赶紧叫方菲过来：“菲菲，有人在论坛挂你了！”
　　方菲放下手中的书，过去一看，原来是有人偷拍了夏默接她的场景。
　　偷拍的人十分聪明，画面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夏默的身影，画质也不太清晰，至少车牌号是看不清的。但是认识方菲的人，却能一眼认出她。
　　帖子的内容大意是说管理系的系花，人称某妹妹的，外表清纯，内里实际上在龌蹉不过了。出身农村的单亲家庭，一身的衣服价值不菲，吃穿用度都直逼城里的富家女。
　　原因何在？自然是做了有钱人的金丝雀。然后就开始说每周都有老男人开车来接，前两天不在学校，就是去陪老男人出去旅游了。
　　然后就有人说现在的一部分大学女生，把名校出身当成是提高身价的砝码，不好好学习，只知道追求物质上的享受。
　　还有人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系花长相那么无害，居然会做出这种事，真是自毁长城。
　　有人提出质疑，怀疑是楼主故意黑人。马上就有人说，层主是方妹妹的狗腿子，给她洗白的。
　　然后分析方菲身上的衣服牌子，一身行头要多少钱。还有身上的首饰，尤其是那支飘花翡翠手镯，价值更是惊人。
　　慢慢的，就有不少人站在了楼主那边，开始diss方菲。不过能上B大的有几个庸人？大部分人还在观望，等待方菲的回应。
　　方菲气得浑身发抖，发帖人的心思有够恶毒。毁掉一个女人的名声，最快捷的方式就是送男女之事上下手。
　　虽然这些污蔑很容易洗清，但是很多人对女性的桃色新闻都十分感兴趣，散播的也很快，总有一部分人不关注真相，热衷捕风捉影。
　　为了防止事情扩大化，方菲迅速回了一段话，解释了开车接她的是男朋友，还把车的清晰照放了上去。
　　至于她的穿戴，自然是她能消费得起的程度。出身农村，并不代表她的家庭贫困。
　　看到事件中的车只是一个普通的品牌时，很多人都笑了。谁家金主这么掉价，开这么便宜的车？很明显是有人故意黑方妹妹。
　　但是有一批不知道是楼主亲友，还是别有用心的人，还在闭眼黑方菲。
　　“老大，老大！嫂子被人黑了，你赶紧查查，是谁干的这事！”杨海潮抱着电脑给夏默看。B大女生比较多，他经常在那边论坛混，正好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篇帖子。
　　夏默看了一眼帖子内容，就打电话给方菲，让她不用着急，他会把发帖人找出来，还小姑娘一个公道。
　　男神插手了，方菲的心情就平静下来了。
　　夏默找到发帖人的ip，发现是校外的一家网吧。不过这也难不住他，他黑进网吧的监控系统，根据发帖的时间，很快就揪出来了当事人。
　　他把照片给方菲发过去，问她认不认识。方菲一看，居然是吴珊珊！不过她之前也有这种怀疑，此时也并不意外。
　　方菲把吴珊珊叫过来，指着打开的图片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不用我说了吧？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就因为卓文辉喜欢她，她就要受这种无妄之灾？
　　“为什么你不是知道吗？他那么喜欢你，你却跟你男朋友一起羞辱他。原来那么阳光的一个人，现在却只知道学习，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凭什么你们还能这么快活？”
　　吴珊珊没有辩解，直接默认了。一开始卓文辉还允许她跟在身边，被夏默打击过之后，他就突然沉静了下来，一心只有学业，对吴珊珊的接近也果断拒绝了。
　　一次次的靠近，只能惹来对方的厌恶。看着阴沉的卓文辉，吴珊珊就迁怒到了方菲身上。如果不是她做得这么过分，让卓文辉成为同学中的笑柄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为了报复方菲，吴珊珊决定搬回宿舍，接近她。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必中。
　　她自然知道接方菲的车是她男朋友的，但是流言这种事情，只需要开个头，大家自然会脑补全了。学校里看不惯方菲的又不是她一个，三人成虎，就算方菲反驳，也总会留下不检点的嫌疑。
　　吴珊珊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方菲找了辅导员反映这个问题，年轻的辅导员就要求吴珊珊给方菲道歉。放着辅导员的面，吴珊珊哭着跟方菲说自己是一时冲动，希望她能原谅。
　　“除非她能消除对我影响，否则她的道歉我不接受。”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放着辅导员的面，方菲也倔强的不肯点头。
　　辅导员只能劝吴珊珊删除帖子，并发表新帖在论坛跟方菲道歉。
　　吴珊珊照做了，但是她的措辞却给人一种自己迫于某种势力才道歉的意味。顿时，一部分人高｜潮，纷纷猜测方菲的背景，跟哪些人有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看着网友的猜测，吴珊珊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来滚去，得意的笑了起来。
　　“滴滴”，QQ响了起来。吴珊珊点开闪动的头像，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的春光乍泄的照片。下面还有一句话：如果不诚心道歉，这些照片可能很快就出现在B大的布告栏里了。


第88章 
　　吴珊珊不是B大正式录取的考生, 而是通过关系弄到了一个创新大赛的冠军，“保送”进B大的。其中的猫腻, 自然不得而知。
　　如果成绩特别优秀，吴珊珊家里也不会弄这些手段。作为一个初中高中一路走来, 一直是班花校花级别的女生，吴珊珊身边的追求者也是前仆后继。
　　初中吴珊珊正式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到了高中毕业, 男朋友已经换过好几任了，自然无心学习, 成天就沉迷与情情爱爱之中。
　　其中一任男朋友是高中校长的儿子, 长得帅气，又擅长甜言蜜语。在灌了吴珊珊一顿迷汤之后，两个人就情不自禁的偷吃了禁果。
　　身心都交付出去了, 吴珊珊也渐渐放开了。放假不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安慰男朋友的相思之苦，她发了不少极具暗示意味的照片给对方。
　　只是对方也是个多情种子，高二下学期两个人就分手了。吴珊珊此后就更加堕落了，在剩下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就又浑浑噩噩谈了两段恋爱。
　　她创新大赛的作品, 就是通过其中一个人弄来的。吴爸爸还以为是自己女儿做出来的, 托了关系给她运作成了冠军。
　　“下次再黑别人, 先把自己的尾巴藏起来。”
　　“不要忘了自己是怎么进B大的，想必你也不想退学。”
　　看着屏幕上突兀的跳出的几句话，吴珊珊知道这是黑客的手段, 没法追查对方的身份，顿时慌了。
　　等到一张张图片接二连三的发过来，她赶紧回了一句话：“我道歉！我诚心的道歉！如果你满意了，希望你能把手里的资料销毁。”
　　里面居然还有几张她和高中校长的儿子在情热的时候拍下的照片，吴珊珊在心里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这些照片她都不知情，也不知道那个混蛋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还保存起来了。如果这些照片泄露出去，她肯定要退学的。
　　“看你的行动了，如果确实有诚意，这些资料我都会销毁的。”如果以后吴珊珊不老实，就算销毁了，他也能再找回来。
　　吴珊珊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再不敢拖延，迅速打开学校论坛，发了一个新帖。
　　她把跟方菲的恩怨说了个清清楚楚，承认之前自己因为卓文辉喜欢方菲，才对她心怀妒忌。因为无意中看到方菲的男朋友开车来接她，就鬼迷心窍发了帖子污蔑她。
　　然后又说方菲为人十分磊落光明，对同学互助友爱，跟男朋友之外的异性更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自己心怀怨恨，才这么污蔑她。
　　经过老师和“同学”的劝导，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此特意发帖证明方菲的清白，对给她带来的困扰深表歉意，也希望同学们不要再传谣言。
　　刚点了发送，下一秒吴珊珊就发现帖子置顶飘红了。这明显是刚才那个黑客的手笔，吴珊珊庆幸自己这次没玩什么手段。
　　“还算有诚意。资料已经销毁，原件就靠你自己解决了。”他可没有那个闲心帮她解决麻烦。
　　吴珊珊松了一口气，一想那让她头疼的照片，咬咬牙就打电话去了。
　　而她发出去的帖子，已经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很多人质疑这个帖子的真实性，毕竟这道歉的内容把发帖人可是往死里黑了。
　　“我怀疑吴珊珊是真的被人威胁了，不然谁会这么黑自己。”
　　“就算是威胁，这内容可都是真实的，层主我跟当事人同班，从军训时就见证了几个人的恩怨情仇。凭什么她可以给方妹妹泼脏水，方妹妹这边就不能反击了？”
　　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人现身说法，至此，方菲身上的脏水终于被洗得干干净净。
　　也有女生吐槽身边的极品舍友，对方菲报以深切的同情。
　　很多男生开始感慨，这些女生上个学搞得跟宫斗一样，还能不能好好学习了？
　　不过说起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有男生表示他们宿舍也有类似的情况。心眼小的，不只是女生。
　　帖子下面的楼越盖越高，渐渐就歪了。起因是一个同学突然提起吴珊珊保送的事情，然后开始扒她高中的那点事情了。
　　吴珊珊打完电话回来，就发现帖子的走向已经不受控制，已经有人开始贴自己的那些照片了。
　　她想起刚才电话中，那个高中校长的儿子态度十分嚣张，对她的质问不屑一顾，还说了许多下流的话。这会儿的照片，很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照片上，男的脸打了马赛克，只有她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吴珊珊恨恨的看着那个声音，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他。
　　吴珊珊拿出电话拨了过去，却发现已经被拉黑了。看着帖子里女生对她的鄙夷，还有很多男生品评着她的身材，吴珊珊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此时她已经束手无策，却还是自虐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着那些污言秽语，有一种想从三楼跳下去的冲动。
　　“我去！图片怎么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保存呢，怎么就没了？”
　　“被管理员和谐了？层主好人，再发一遍吧！”
　　层主也在骂人，看着电脑突然死机，再重启保存的图片就已经消失了。他忍不住打电话骂吴珊珊：“小贱人挺能耐啊？还找了黑客黑我电脑。”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贱，我哪有那能耐找什么黑客，都说贱人自有天收，恐怕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干的缺德事吧？”
　　吴珊珊说完就挂了电话，却不知道是谁帮了自己。她唯一能想到的黑客，就是刚才的那人。但是他会帮自己吗？她不敢相信。
　　“顺手帮个小忙，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果然是他，吴珊珊忍不住哭了出来。此后，她突然就跟洗心革面了一样，打扮也朴素起来了，平常都是教室、图书馆、家里，三点一线，跟很多所谓的“朋友”也疏远了。
　　但是，无论吴珊珊之后做了什么，她的名声在B大已经坏掉了。
　　尤其是男生，提起吴珊珊就说她怎么不如隔壁，不然也能安心回味她的身材了。一想到是自己学校的，就觉得有些丢人。
　　好在当时照片处理得及时，不会留下永远的黑历史。过几年毕了业，这些事也就慢慢淡了。
　　方菲和孟媛、许卿音也关注着这个帖子的动向，在吴珊珊的照片被贴出来后，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人做的也太过分了。
　　“她的照片不是你发的吧？”方菲拿出手机，给夏默打了一个电话。
　　夏默不悦地抿着唇，半晌才说：“我会做这种事情吗？之前也只是吓吓她，让她体会一下名声对女生有多重要。就算她不听，我顶多把她保送的猫腻爆出来。”
　　有时候，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永远感觉不到疼。吴珊珊不管不顾的往方菲身上泼脏水，夏默也准备让她体验一把同样的感觉。
　　没想到的是，有人却趁机把这事抖了出来。阴差阳错，吴珊珊这回可比方菲惨多了。只能说，冥冥之中必有天意，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对女生用这种手段，夏默还是觉得有些下作。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这么侮辱人呢。
　　方菲赶紧跟夏默道歉：“我就是随口一问，只是这事是谁做的呢？”
　　在她说话的功夫，夏默已经把照片处理了，还黑了罪魁祸首的电脑：“也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才有今天的恶果。你不用管了，我已经把图片都毁了。”
　　夏默随后跟方菲说了帮吴珊珊处理照片的事情：“我只是看不惯男人拿这种事情为难女人，不是同情她什么。”
　　“你做的对，像这种事情，如果是男生，大家笑笑过一阵也就过去了。轮到女生，就是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方菲并没有那么小心眼，这种事情对女生的伤害太大了，作为女性，她也于心不忍。如今，吴珊珊为自己年少轻狂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大了，到此为止也好。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吴珊珊当众又跟方菲道了一次歉，然后又跟她说：“谢谢你和夏默同学，以后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帮忙的。”
　　“不过，想必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到我的地方……”吴珊珊失魂落魄的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方菲看着异常朴素，不施粉黛的吴珊珊，觉得她如果以后真的能踏实下来，这件事也不算太坏。
　　以后的人生还很长，还有无限的可能。但是她要是不改变的话，这辈子可就没有多少希望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夏默来接方菲。走在校园里，很多同学都笑着跟他打招呼：“方妹夫，来找方妹妹？”
　　夏默听着怪怪的，但是也扯了扯嘴角，权当回应了。只是，什么妹妹，这么叫他家小姑娘，夏默心里有些不舒服。
　　接到方菲后，夏默就提起了回家住的事情：“房子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这会儿应该能住了。住宿舍事儿太多，不如搬回去住，嗯？”
　　那个“嗯”字带着余音在方菲耳边回响，她挺了挺腰板，努力掩饰着有些发软的双腿。明知道她是声控，这人还故意诱惑她。
　　“吴珊珊已经回家住了，媛媛和卿音都好相处，不用急着回家住吧？”说到“家”，方菲有些耳热，怎么好像小两口一样。
　　夏默捏着小姑娘的手指，凑近了跟她说：“可是我想每天跟你一起醒来，怎么办？”其实，他想说的是，每天跟他家小姑娘一起睡。
　　这个梗，方菲也懂的。只是想想每天都能见到男神，跟男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似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那等周末的时候我搬回去？”方菲的东西都在宿舍，要回家住的话，很多都要收拾回去。
　　好不容易说动了小姑娘，夏默哪里肯拖到周末，果断的牵着她往宿舍走去：“择日不如撞日，家里我都收拾好了。你去拿下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我们今天就回去，明天我开车送你来上课，方便得很。”
　　一听都收拾好了，方菲就知道夏默是有备而来，严重怀疑自己是被他诱拐了。不过已经上了贼船，不说下不下得来，她自己也是不想下的，就甩开夏默的手，噔噔噔上楼了。
　　孟媛和许卿音一听方菲要回家住，纷纷开始谴责她见色忘友。为了男朋友，居然要抛弃她们。
　　“咱们也一起睡了这么久，难道你不要对我负责吗？”许卿音哀怨地看着方菲，仿佛在指控负心人一样。
　　孟媛叉着腰做出一副茶壶状：“只听旧人笑，不见新人哭。果然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走就走吧，以后也别回来了。”
　　演完了戏，两个人抱着一起，假意抹着眼泪，时不时扔给方菲几个卫生球。
　　“这可是我的娘家，怎么能不回来？以后我要是受了委屈，还要找你们撑腰呢。”方菲拖着行李箱，挨个跟她们抱了抱。
　　“再说，咱们天天上课都能见面呢，至于跟生离死别一样吗？周末一起来我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方菲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方妈妈，也是拿的出手的。搬了新家，总要招待一下朋友的，所以她就给舍友发了邀请。
　　只是，回到家里，方菲突然有了一丝紧张感。这就要跟男神同居了？好方……


第89章 
　　踏进家门, 夏默拎着箱子就进了主卧：“你就睡这个房间吧，还有几天才供暖, 我给你拿了一床厚被子。”
　　方菲看着主卧有些迟疑：“叔叔阿姨和我妈以后过来也住这边，我住主卧不太合适吧？要不我住书房？那个房间也不小。”
　　“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一早就跟我说，这房子是买给我们的, 我们就是主人, 自然应该住主卧。再说。爸妈和刘姨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好好的主卧空着也浪费。”
　　夏妈妈前面说的什么主人的, 夏默不在意, 主要还是觉得没必要把最好的房间空着。现在只有他们两个，最好的肯定要给他家小姑娘的。
　　方菲这才放心的走进房间，看到夏默打开行李箱, 准备帮她收拾东西，她赶紧按着箱子不让他打开：“你先出去，我自己收拾！”
　　箱子里还有自己内衣呢，怎么能让男神看见？方菲把夏默赶出去，关上门开始收拾箱子。把衣服挂到衣柜里，化妆品放到梳妆台上……
　　收拾完, 方菲想着反正也不出门了, 冬天在屋里穿着内衣挺不舒服的, 她就换了一身珊瑚绒的戴帽睡衣。
　　照了照镜子，方菲觉得自己跟个毛茸茸的小熊一样萌萌哒，她简直都要被自己萌化了。臭美完了, 她才打开门出去。
　　夏默这会儿正在厨房做饭，方菲有些意外：“你居然会做饭？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出门在外久了，怎么也会做几个家常菜，总不好天天吃外卖也。”夏默手里切着茭白，回头跟方菲说着。
　　看着切菜的男神，方菲感慨，男神居然还有这么居家的一面，又多了一丝烟火气，真是不可思议。
　　能够见识到男神的另一面，方菲觉得搬回来还是有好处的。就是不知道以后，男神还会不会给她更多的惊喜。
　　“你别往厨房里钻了，睡衣吸油烟，没事你去书房玩会儿电脑去吧。”夏默看着小姑娘换了衣服，就赶她出去了。
　　方菲本来还想帮忙打个下手呢，没想到被人“嫌弃”了。她蹭蹭蹭跑过去，在夏默脸上啃了一口：“辛苦了，夏大厨。”
　　看着突然“袭击”之后就迅速跑开的小姑娘，夏默低着头笑了一下，用手背碰了碰脸颊，拿出玻璃碗里解冻的肉，细细切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夏默就叫方菲出来吃饭了。两个人，三菜一汤，虽然简单，但是有荤有素，色香味都还不错。
　　至少方菲是很满意的，她摸了摸肚子，觉得吃得有点多了：“下次不能吃这么多了，要是照今天这样吃，一年得胖十斤。”
　　重生回来，为了避免跟上辈子一样发胖，她平常都只吃八分饱。今天这顿，就算没有十分，九分半还是有的。
　　这也是她和夏默比较熟了，刚在一起的时候，方菲哪敢放开了吃。
　　“不要跟别的女生比，吃饭跟喂猫一样。你还是瘦了点，再胖十斤正好。”
　　夏默现在身体年龄虽然年轻，但是他的心理年龄却有三十了，审美跟一二十岁的小年轻不太一样，他更喜欢肉乎乎的手感。
　　而女人就不同了，什么年龄都以瘦为美，每次上秤都觉得自己应该再瘦一点。
　　方菲也不例外，她上辈子最胖的时候足足有一百三十斤，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多岁。对夏默这话她报以怀疑的态度：“你不会是存心要把我养胖吧？居心何在？”
　　“是啊，养胖了就没人跟我抢了。”夏默把方菲的手放在手心里，看着小姑娘肉乎乎的手，还有手背上的小窝窝，忍不住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方菲这回没有被哄住，她又不是没见过自己胖的样子：“是没人抢了，估计到时候你自己都不想看了。”
　　看着男神手里自己的“猪蹄”，方菲感觉对比好惨烈，她的手指都快赶上男神的粗了。订婚的时候，两个人的对戒，就差了一个号。
　　奈何她就是那种肉乎乎的体质，小手小脚，但是肉多且厚，哪像男神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怎么可能？你不是男人，这其中的好处你不明白。”夏默笑得别有深意。小姑娘如今抱着就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如果更肉感一些……
　　想到这里，夏默的身体就开始躁动起来，他不自在的坐直了身体，开始转移话题：“我去把电视打开，你要看什么节目？”
　　“这个点儿还有什么节目？”方菲有些无语，男神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刚过七点，自然是《新闻联播》了。不播新闻的台没有几个。
　　夏默有些尴尬，回屋把笔记本抱到客厅里：“那看电影吧，我硬盘里下了一些电影，你挑一部。”
　　这会儿的电影都是一些老片子，方菲基本都看过了。她沉思了一会儿，问夏默：“有英叔的僵尸系列的恐怖片吗？”
　　方菲其实挺喜欢灵异题材的小说和电影的，但是她胆子又小，一个人又不敢看，这回刚好男神也在，正好过过瘾。
　　“应该是有的。”夏默环抱着方菲，接过鼠标点了几下，找到一个文件夹打开，问她：“你喜欢哪一部？”
　　方菲考虑了一下，指着一个文件说：“就看这部吧，里面有个萌萌哒小僵尸，我特别喜欢。”
　　电影一开始播放，方菲就紧紧抓住男神的手不好放松，神情高度紧张的盯着电脑屏幕。
　　夏默有些好笑，英叔的电影其实都算不上恐怖，小姑娘还这么害怕。害怕就算了，还非得要看。
　　过了一会儿，一听到电影的背景音乐开始变化，方菲就知道要有吓人的东西出来了，赶紧低下头捂住耳朵。
　　如果只闭上眼，是没有用的。声音渲染出的那种恐怖的气氛也会让她承受不住。
　　夏默无奈的把她搂紧怀里，双手在她耳朵外又加了一层防护。直到这个情节过去，夏默才松开手：“好了，这会儿不吓人了，还有你喜欢的小僵尸，看吧。”
　　一部电影看完，方菲觉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好像做了一场过山车。又惊险又刺激，还让人意犹未尽。
　　不过后遗症是，她一个人不敢去卫生间了，因为有镜子。大晚上的，刚看了恐怖电影，实在没法淡定的照镜子。
　　但是又不能不洗澡，最后还是夏默搬了椅子坐在卫生间门边：“你去洗吧，我在这儿陪着你说话，还怕吗？要是还怕，你也可以开着门洗。”
　　知道男神就在外面，还一直跟她说话，方菲心里就安定多了。不过男神后面的馊主意她就拒绝了：“你想得挺美！”
　　夏默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让小姑娘放松一下。毕竟都十一月了，都快供暖了，这要是开着门洗，肯定得冻感冒。
　　而且，他觉得自己面对小姑娘的身体，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但是为了尊重小姑娘，他还得忍着，那种滋味难以言喻，还不如不要这种福利。
　　不过，这会儿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他的听觉却越发敏感了。隔着门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副景象：
　　不着寸缕的女孩儿，仿佛洁白柔弱的羔羊一般，任头顶的水流冲击着身体。无辜的眼睛半闭着，双手轻轻抚过脸颊，肩头，峰谷……
　　夏默克制着心头越烧越旺的火焰，还要时不时回应小姑娘的话题。
　　隔着水声，方菲并没有听出夏默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哑的多。只是在出来后，她才有些纳闷：“你脸怎么这么红？屋里热？”不应该啊。
　　夏默深呼吸之后，平静的说：“刚喝了一杯热水，有点燥。我去洗个澡，你要是还怕，就在外边待着。”
　　关上浴室的门，夏默迅速脱掉衣服，把花洒调到凉水，对着身体就冲了下来。
　　感受着冰冷的水在身上冲击，总算带走一丝心头的燥意。只是一听到门外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絮絮说着白天的事情，他就觉得身体里一阵阵热浪又卷土重来，甚至更胜之前。
　　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为了不伤害他心爱的小姑娘，夏默伸出手移向勃｜发的某处……
　　“我们老师布置了一个实践作业，要去……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好半天没听到里面有回应，之前还偶尔嗯一声，这会儿干脆就不说话了，方菲有些不满。
　　浴室里，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体，美好而不乏力量。清隽禁欲的脸上，闭着的双眼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小姑娘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夏默的眉头不自觉的蹙起，优美的背部紧紧绷着。
　　随着一阵轻微的颤动，一阵短暂压抑的呻吟从紧抿的唇间溢出，又被水声掩盖。
　　夏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了方菲一句：“我在，刚才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然后把可疑的痕迹冲洗干净，毁尸灭迹。
　　听夏默说是没有听到，方菲也不在意了，就又跟他说起了实践作业的事情。
　　等夏默洗完出来，方菲看着夏默仙气飘飘的脸，只觉得他此刻出水芙蓉一样，冰清玉洁，让人不忍亵渎。
　　不过，她要是知道夏默刚才干了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可能还会恼羞成怒，骂他不要脸。
　　这会儿已经十点了，夏默看方菲的头发还湿着，就拿了吹风机要帮她吹头发。
　　方菲对吹风机是拒绝的：“我不喜欢用吹风机，伤头发。我头发有点干，吹完就毛毛躁躁的。”
　　“我用温风帮你吹？要是自然晾干，你准备几点睡啊？”夏默不想让方菲熬夜，更不想她湿着头发睡，第二天该头疼了。
　　有“夏妈”管着，方菲只能乖乖找了凳子坐下，还不忘指点他：“吹风机不要离头发太近，尽量远一点。”
　　方菲的头发除了偶尔有点干，还是十分浓密厚重的。一头瀑布一样的头发，好看是好看了，洗吹都费事。
　　夏默给她吹了快半个小时才吹干，他的手指轻轻穿过方菲的秀发，留恋的抚摸了几下，才满意的说：“干了，准备睡觉吧。”
　　“……你能不能在我旁边待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再走？”方菲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睡觉很快的！就是这会儿有点害怕……”
　　“好，我在旁边守着你，不怕，赶紧睡吧。”夏默这会儿只能庆幸自己暂时还处于贤者时间，勉强能坐怀不乱。不，真的坐到他怀里，可能还是会乱的。
　　方菲换了轻薄的棉睡衣，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被子底下，夏默轻轻握着她的一只手，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十几分钟后，听着小姑娘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偶尔还打起一阵可爱的小呼噜，夏默就知道她睡着了。
　　夏默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静静坐在床边。只是看着小姑娘的睡颜，他就感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不知道坐了多久，夏默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子，把他心爱的小姑娘紧紧包住，最后包成了一个蚕茧，才算满意。
　　在那红扑扑的小脸上轻轻烙下一个吻，夏默才蹑手蹑脚的带上门离开。


第90章 
　　早上六点, 被闹钟吵醒的方菲闭着眼，迷迷糊糊地伸出胳膊去摸手机, 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了。
　　她睁开眼一看，就发现自己跟蚕宝宝一样裹在被子里。她还以为自己睡着睡着感觉冷了, 自己裹上的，还在想自己的睡姿是不是越来越差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方菲挣扎着出了被窝, 感觉好像经历了一场破茧成蝶之旅。
　　刷牙的时候，方菲还跟夏默说：“半夜是不是降温了, 我今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恩, 降温了，等下穿件厚外套再出去。”夏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还劝方菲出门加件衣服。
　　方菲自然也没能窥见其中的真相, 收拾完背上书包，拿着围巾，就跟着夏默下了楼。还别说，今天天气阴沉沉的，确实有点小冷，幸亏穿厚衣服了。
　　因为下午还有课, 放了学方菲就跟孟媛和许卿音一起回宿舍去了。她的床铺还铺得好好的, 正好可以睡个午觉。
　　“跟你家男神同居第一天, 感觉如何？男神有没有夜袭？”孟媛不怀好意的“拷问”方菲。
　　方菲白了她一眼，光棍的说：“没什么感觉，再说, 我家男神是什么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虽然两个人私下在一起，男神也有情动的时候，但是一直都很有自控能力，对她十分尊重。想要看他失控，恐怕要下辈子了。
　　“你和卿音都有男朋友了，就我一个单身狗，真是空虚寂寞冷。晚上你不在，她天天忙着跟人打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小时以上，一个小时是常事。”孟媛看着阳台上打着电话的许卿音，感慨万千。
　　方菲有些不解：“卿音家的小兵哥不是在部队吗？怎么有那么多时间打电话？”在她的想象中，当兵的应该是天天训练，不能出门的那一种吧？
　　“不太清楚，好像不出任务，平时打电话还是有时间的。十一那会儿小兵哥出任务了，丢下一句话就消失了十来天，这回为了弥补卿音，也要多打几个电话了。”孟媛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作为一只单身狗，却要天天被迫看许卿音一脸甜蜜的煲电话粥。
　　今天许卿音的电话没打太长时间，也就二十来分钟。她回来的时候方菲和孟媛还在谈论她家小兵哥，认为卿音这恋爱谈得比较辛苦。
　　许卿音这会儿沉浸在热恋之中，丝毫不以为苦：“他在部队里，给国家做贡献，我必须要理解他啊。”又不是不务正业，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光荣。
　　“就是有时候联系不上人，让人心里挺担心的，总怕他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实在是折磨人。不过爱情就是这样，有甜与苦，只要小兵哥对她好，一切都值得。
　　但是方菲总觉得这个小兵哥不太靠谱，因为小黑帅明令禁止军训期间不许教官跟学校女生谈恋爱，也不许留联系方式。但小兵哥阳奉阴违，偷偷给许卿音递了纸条。
　　不过这话她却不能说，说不定是卿音魅力太大了，让人家小兵哥情不自禁了呢，宁愿违纪也要跟她在一起。
　　随着许卿音和小兵哥日渐黏糊，方菲和夏默也渐渐适应了“同居”的生活。虽然有时候免不了擦枪走火，但是好在男神都及时刹住了车，强硬的拐回了去幼儿园的道路上。
　　期末考试之后，方妈妈打来电话问她和夏默什么时候回家。好几个月没见女儿了，算着她期末考试的时间，方妈妈就迫不及待的打了电话过来。
　　A大和B大是邻居，关系也是扑朔迷离，差不多可以用相爱相杀来形容吧。尤其是这寒假，两个学校的放假时间和长度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倒是方便了方菲和夏默。
　　但是为了等恬妞一起回去，方菲和夏默又在京城多待了几天。过年的火车票太难买，夏默准备开车回家，就顺便捎带着恬妞。
　　至于薛玲珑，她爸妈直接开车来接她了。至于她家可怜的靖靖，自己孤零零的买了客车票回去了。
　　恬妞把行李扔进后备箱，跟方菲吐槽：“现在我算是见识到咱们国家的人口是多么多了，大清早赶第一班地铁去买票，一看队都排到外面了。我们同学都是通宵排队去买的，要不是你叫我蹭你们的车，我也准备拼着一晚上不睡去排队。”
　　“还是算了吧，大冬天的，售票厅冷飕飕的，你再冻出个好歹怎么办？”方菲庆幸自己及时问了恬妞，不然这傻姑娘要是真去冻一宿，她就没法跟关叔叔交代了。
　　虽然是开车，但是这会儿路上已经开始堵了。开了六七个小时，还没走到一半。刚好这会儿已经中午了，方菲就强烈要求停车吃饭休息。
　　后面还有一半多的路程，要是不休息，就算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夏默也怕疲劳驾驶会出安全事故，经过一个城镇时，找了个地方，几个人下车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才上路。
　　平常开车不到十个小时就到家了，这回硬生生走了十四五个小时。出城的时候天还没亮，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幸亏夏默的身体素质好，日常也没有放松锻炼，要不然这一趟真能把人累坏了。
　　看着夏默一脸的疲倦，方菲下定决心明年要去考个驾照，至少以后还能跟男神轮流开一会儿，让他歇一歇。
　　考虑到他们累了一路，方、夏两家人都没说出去吃饭的事情，但是又不是太随意，方妈妈就直接在家做了一桌子菜，让他们一回来就能吃上现成的。
　　到家天都黑了，恬妞自然也得留下了。看到在场的还有夏家的人，她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装淑女。
　　累了一天，也没什么胃口。草草吃完饭，夏爸爸就回去了，夏妈妈就留在放假跟他们说话，问他们学校的经历，适应不适应京城的生活。
　　夏妈妈还开玩笑问方菲：“看来默默没有照顾好你，这出去上了半年学，都瘦了一圈了。”
　　“没有瘦那么多吧？就军训那会儿瘦了两斤，一直没胖回来。”还不至于瘦一圈，方菲看着被冤枉的男神，有些无奈。
　　夏默已经习惯了有了儿媳妇就忘了儿子的夏妈妈，对此拒绝发表意见。他养得好不好不是他妈说了算的，小姑娘知道就好。
　　然后说着说着就问起了恬妞，在学校有没有人追啊？谈恋爱了没有之类的。恬妞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老实的回答：“倒是有人追，不过我还没碰上喜欢的。”
　　恬妞有些孩子性子，对恋爱这种事情还不开窍，追她的人也不少，但是让她有谈恋爱想法的却没有。
　　晚上躺在床上，方菲跟恬妞开了视频跟湘雪聊天：“考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啊，咱们一起聚聚。”
　　“还有明天一天，不过我车票是后天的，到时候我先去县城找你们吧。”湘雪坐在桌子跟前，开着电脑，一边跟她们聊天，一边低着头做题。一心二用，忙活得很。
　　方菲问起她男朋友：“你跟徐怀书一起回来吗？”
　　“我自己回去，他要先回家。”提起徐怀书，湘雪的眉头皱了一下，平静的回了一句。
　　聊了一会儿，方菲看湘雪情绪不高，心不在焉的，还以为她是忙着学习，很快就挂断了。
　　过了两天，湘雪回来，她们三个就去了甜品店，一边喝下午茶一边聊天。
　　方菲给她们一人倒了杯水果茶，然后让服务员上了几样甜品：“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你们尝尝。”
　　“味道不错，不过你们以后也不怎么在家，要不要在京城开一家？”恬妞挖了一口蓝莓慕斯，赞不绝口。还撺掇方菲去京城开店，到时候没事就能饱饱口福了。
　　方菲觉得京城竞争压力太大，她暂时没有时间打理，准备过两年再说：“回头等玉斌上了大学，我妈可能会去京城开店，到时候我也毕业了，再开甜品店就行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才发现湘雪一直都没有说话。方菲确定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湘雪，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一下吗？”
　　湘雪低着头，捧着杯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跟怀书，可能要分手了。”说着她的眼角泛起一点可疑的水光。
　　“什么！是徐怀书劈腿了？他怎么这么不是东西？”恬妞义愤填膺的拍了一下桌子，玻璃杯里的茶水都差点撒出来。
　　方菲觉得应该不是，徐怀书对湘雪应该是真的喜欢，不太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见异思迁，里面肯定有别的事情。
　　她递了纸巾给湘雪，冷静的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我们给你参考一下。”
　　接过纸巾在眼角按了一下，湘雪跟她们慢慢说起了原委。
　　十一的时候，徐怀书说他们谈了这么长时间，想带她回去见下父母。湘雪虽然觉得现在上门有些早了，但是也认为这是徐怀书对她的看重。
　　放了假，她瞒着父母满心欢喜的去了徐家。为了博得二老的好感，她和徐怀书挑了不少保健礼品带回去。
　　但是没想到的是，刚到徐家她就被泼了一头冷水。徐家两口子对湘雪是冷淡至极，话都没说过几句，中午饭就是随便炒了两个菜应付。
　　徐怀书也觉得尴尬，努力找着话题活跃气氛，但是他爸妈却不肯接。
　　吃了一顿憋屈的午饭，湘雪没有多待就离开了。自然，徐怀书父母也没有说什么挽救的话。
　　湘雪对着送他出来的徐怀书说：“你爸妈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你根本没有跟他们说我要来的事情？”
　　“我说过了。我爸妈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不是有意针对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徐怀书说着自己都不太信的话，但是他也不明白父母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直到后来徐怀书回去问了，才知道他爸妈觉得湘雪个子太高，长得也不好看，觉得委屈了自家儿子。
　　而且看自己儿子那副狗腿的样子，以后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儿子要是太看重儿媳妇了，结了婚恐怕就忘了爹娘了。
　　徐妈妈甚至说，如果不是高中儿子早恋，肯定能考一个更好的大学。
　　呵，她儿子的之前的成绩她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跟湘雪在一起，徐怀书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所以徐妈妈就强制徐怀书跟湘雪分手，不分她就天天说什么养了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之类的话，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
　　徐怀书没有办法，只能敷衍他妈说愿意分手。回去就跟湘雪说，让她给自己点时间，慢慢说服他爸妈。
　　湘雪虽然觉得委屈，但是想到徐怀书对自己的好，也就同意了。
　　只是，她以为给点时间是让徐怀书争取家里的同意，两个人在学校是不受影响的。但是没想到徐怀书慢慢就跟她疏远了，经常叫他他都不肯出来。
　　湘雪忍受不了，质问他是不是想分手，他却说：“我跟你在一起，就会想到我妈哭的样子，总觉得有种负罪感。你再给我点时间吧，让我想想办法。”
　　“好，我给你时间。”湘雪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让以为她消气了的徐怀书松了一口气。
　　湘雪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准备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不去找他，他就想不起我的话，那就分手吧。”
　　其实湘雪给的这段时间，为的是一点点把徐怀书从自己的心里拨出去。就算带着血肉，总有一天也会痊愈，纵使留下疤痕，也比让它腐烂得好。
　　其实，以徐怀书的性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方菲和恬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们也隐晦的劝过湘雪，但是她沉浸在徐怀书的温柔体贴中不可自拔，也无法理解朋友的担忧。
　　这回湘雪自己有了死心的迹象，方菲和恬妞觉得也不是一件坏事。一生只爱一个人实在难得，大多数人都要经历过一些波折，才能找到自己最终的归属。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遇见过一两个渣男，不要太难过了。回头你要是甩了他，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的，保证不比徐妈宝差。”湘雪虽然说得果断，还是能看出她受伤很重，恬妞就同仇敌忾的安抚她。
　　徐怀书就是个标准的妈宝男，分了应该庆祝才是。
　　方菲也跟着开导了湘雪半天：“咱们现在还年轻，一棵树长歪了怕什么，回头看看，别处还有一片森林呢。”
　　她是不想湘雪跟徐怀书复合的，觉得湘雪值得更好的人。徐怀书虽然对湘雪也是真心的，但是一牵涉到他的家人，他就站在了湘雪的对立面了。
　　以后如果结婚过日子，湘雪恐怕一辈子在徐家都是个外人。徐怀书就算对她再喜欢，总有一天也会被琐事消磨掉所有的激情，到时候湘雪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第91章 
　　喝了下午茶, 恬妞为了让湘雪情绪好点，就提议去溜冰场玩：“不要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听说城南那边新开了一个溜冰场，咱们去溜两圈散散心吧。”
　　“是你想去吧？溜冰你会吗？”方菲揶揄地说恬妞, 这个小妮子就是喜欢尝试新鲜事物。县城也是这两年才有溜冰场，她估计早就想去了。
　　湘雪也不好拖后腿, 虽然兴致不高, 还是跟着她们去了。
　　不过快过年了，出去打工的一些二流子, 小青年也回来了, 方菲就担心安全问题。她想了想，就给夏默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做个陪。
　　夏默接了电话就让她们等一下, 他开车去甜品店接她们。让几个小姑娘自己过去，他不放心。
　　方菲虽然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谨慎，还是乖乖地坐着喝了两杯茶，才等到了夏默的车。
　　夏默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陪着他来的是那个家里开网吧和桌球室的王秋风。
　　“王哥也来了？不用看场子吗？”方菲笑着打了招呼，她对王秋风还是有印象的, 毕竟她在他家的球室还斗了一回色｜狼。
　　随后, 她就给恬妞和湘雪介绍了一下王秋风的身份, 县城的地头蛇。
　　这回夏默和王秋风一起为她们压阵，这城里的黑道白道恐怕都没人敢惹她们了，让方菲觉得安全感十足。
　　王秋风看见方菲就油然而生一种蛋蛋的忧桑, 他忍不住夹了一下腿。同样，他对这个小弟妹的断子绝孙脚记忆也很深刻。
　　他打了个哈哈，凑单方菲殷勤的说：“弟妹好啊，这不是跟着兄弟一块儿来给几位美女当护花使者了吗？”
　　“在咱们县城，有王哥在，没人敢动你们。几位美女就好好玩吧。”面对另外两个女孩子，王秋风的表现十分霸气侧漏。
　　恬妞捂着嘴笑了一下，这人真逗，就连湘雪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夏默随手把王秋风拨到一边，把方菲搂了过去：“上车吧，我带你们过去。”
　　到了溜冰场，看到那些不知道多少人穿过的溜冰鞋，夏默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回头跟方菲说：“先别进去，你们等我一会儿。”
　　回来后，夏默就拎了几双全新的溜冰鞋回来，催促他们换上。
　　方菲脚的尺寸，夏默知道很正常，但是难得的是，恬妞的湘雪的鞋子也穿上十分合适。
　　“你怎么知道恬妞和湘雪的鞋码？”方菲十分好奇，她也没有跟男神提过啊？怎么买的这么合适呢？
　　夏默用一种“这不是很简单”的语气回了两个字：“目测。”
　　作为一个理科学霸，用眼睛测个鞋码还不如分分钟的事情？
　　好吧，方菲觉得她大概是不够了解理科生。不过她又问了恬妞和湘雪，是不是也能做到这种事情，结果是否定的。
　　恬妞和湘雪看看夏默，自惭形秽，觉得她们一定是个假理科生。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王秋风就对夏默这个技能十分感兴趣：“兄弟这个技能跩啊，能不能教教哥哥？”
　　要是学会了，岂不是看一眼美女就知道对方的各种数据了？这简直是泡妞神器啊，搁夏默这个性冷淡的仙儿身上，也太浪费了。
　　“以你的智商，这辈子就别想了。”夏默毫不客气地跟王秋风说。
　　从小就不爱学习，好不容易坚持上完高中，考了个市里的专科学院，王伯伯就觉得是烧高香了。
　　王秋风看着旁边几个幸灾乐祸的小姑娘，垂头丧气的说：“你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在场的几个人里，居然只有方菲和王秋风会溜冰。夏默两辈子都没玩过这玩意儿，扶着王秋风的肩膀装淡定。
　　恬妞和湘雪战战兢兢的扶着栏杆往里面挪，还好四个轱辘的溜冰鞋还算稳当，只要不滑太快，还是没那么容易摔倒的。
　　开始的半个小时，几个菜鸟进去就找了个地方练习，没敢下场。
　　看着场地中间随着动感的音乐快速滑行，时不时还炫个技的高手，方菲她们羡慕死了。
　　不说两个菜鸟，就连方菲也只会匀速滑行，转弯。速度太快，她就可能会遭遇滑铁卢。
　　为了能尽快下场，恬妞和湘雪卯足了劲练习。尤其是看到夏默快速的掌控了平衡，已经可以自由滑行了，她们就更着急了。
　　只是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没多大会儿，两个人就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
　　“恬妞顶多摔个屁股蹲，湘雪你怎么专摔后脑勺？别没学过溜冰，再整出个脑震荡了。”方菲看着湘雪后脑勺跟溜冰场地撞击的声音，就替她疼。
　　湘雪却越挫越勇，揉了揉后脑勺，发了狠：“怕什么，又不是脸着地了。我就不信我学不会了？”
　　这股狠劲儿，让王秋风都起了兴趣，悄悄跟夏默说：“这妞挺辣啊？有男朋友没有？”
　　“你别祸害人了，她有男朋友，你就死心吧。”夏默赶紧拿话堵住了王秋风，他这不着调的，要是祸害了言湘雪，小姑娘肯定要迁怒他。
　　王秋风抗议了：“我怎么就祸害人家了？哥哥到现在也就谈过两个女朋友，还都是被人甩的，我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啊，怎么这么说我？”
　　不是王秋风人品怎么样，主要是他身边的环境，人际关系，跟言湘雪的画风一点都不搭。别看湘雪也挺爽利的，实际上她就是个心思单纯的傻妞。
　　“有男朋友就算了，不过，做不成情人，交个朋友也可以的。”王秋风倒不觉得自己跟湘雪处出来，但是这有男朋友就是个问题了。
　　还好他目前也就是对这姑娘有点好感，还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慢慢走着看吧。
　　夏默对王秋风所谓的“交个朋友”的话并不信任，决定回头还有提醒一下方菲，让言湘雪小心一下某头狼。
　　这不，刚说完王秋风就跑到湘雪身边去了，主动提出要教她溜冰。
　　在王秋风展示了自己的花样溜冰技术之后，湘雪果断的把手伸过去，让他带自己滑。
　　看着那两个人手拉手，有说有笑的，方菲虽然佩服王秋风居然能把湘雪逗笑，但是也忍不住怀疑他的用心。她悄悄问男神：“王哥不会是对湘雪有意思吧？”
　　“嗯。”夏默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这小子的态度，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也不怪方菲能看出来。
　　恬妞异想天开的说：“人家不是都说，忘记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如果这个王哥人品可靠的话，让湘雪考虑一下呗？”
　　方菲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前提是要确定王哥的态度，是玩玩还是认真的。还有他对感情的态度，方菲担心他是个情场老手，湘雪会吃亏。
　　“王哥只是口花花，人品还是可靠的。就是他身边的环境复杂了一点，让你朋友自己考虑一下吧。”夏默客观的跟她们说了一下王秋风的情况。
　　王哥虽然爱看美女，但是有点叶公好龙。平常他身边也有不少上赶着的女人，他都当洪水猛兽一样。
　　加上初中时那段为期三个月的懵懂初恋，他一共才谈了两个女朋友。第二段也没有超过一年，就被人甩了。
　　方菲觉得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湘雪就算分手，也要等过了年了，她不是说给徐怀书三个月的时间吗？万一要不分了，我们张罗这些也没用。”
　　“我可不想她跟徐妈宝再处下去，还不如跟王哥好呢。”恬妞提起徐怀书就生气，恨不得马上把王哥跟湘雪凑一块。
　　看在夏默的份上，王哥也不会太欺负湘雪。这正是个让湘雪忘记徐怀书最好的人选，说不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不过，感情的事别人也不方便插手，就算是闺蜜也不例外。方菲和恬妞选择静观其变，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敲敲边鼓倒还可以。
　　这边湘雪有王秋风帮忙，已经慢慢掌握了要领，就算放开王秋风的手，也没那么容易摔跤了。
　　王秋风看着欢快的滑向朋友的湘雪，有些遗憾没有借口跟她亲密接触了。不过这一会儿他也打探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了。
　　现在，已知的信息是，这个妹纸跟他都在一个市里上学，有男朋友，但是感情似乎出现了危机。因为他一问，这妹子的表情就十分难看。
　　看来以后可以没事套套近乎，嘘寒问暖，等人一分手就趁虚而入。说不定有了他的对比，妹纸能更快分手呢？
　　湘雪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一直跟她们夸王哥热情，乐于助人。听得方菲和恬妞好想跟她说明真相，人家这可不是无私奉献呢，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个傻妞，说不定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回去之后，方菲还跟夏默说话：“湘雪第一次谈恋爱就受了伤，王哥如果不是认真的，还是不要招惹湘雪了。”
　　“我问过他了，他说考虑好了，这次很认真。而且以后两个人还要接触一段时间，如果发现合不来，王哥不会勉强她的。”
　　路上夏默就警告了王秋风，如果只是逗逗人家小姑娘，就不要招惹她。
　　王秋风经过之前教学时的接触，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这个好强的妹子了，当即信誓旦旦的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绝对是认真的，比针尖都真，我发誓！”
　　关于湘雪还没分手的事情，王秋风也答应了暂时不过分纠缠。不就是温水煮青蛙，润物细无声那一套吗？他懂，绝对不会让他看上的妹子落人话柄。


第92章 
　　腊月二十六那天, 方菲高中的班长组织了同学聚会，除了实在有事的, 大部分都到了。
　　一大帮人乌压压把周老师的小两居室挤得满满的，你一言我一语争相恐后叙着旧。
　　周老师这会儿心情很好, 不但是因为毕业的学生来看他，更因为小红帽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
　　同学们也看出来了, 纷纷恭喜他和师娘。周老师笑得合不拢嘴, 小红帽也热情的拿出瓜子糖果巧克力招待丈夫的学生。
　　小红帽原来就知道一班的女生对她有些不满意，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但是她性子一向温柔, 从来没想跟这些孩子计较。
　　这不, 一上大学，这些孩子自然就懂事了。
　　顾疏影难得见到方菲，这会儿正拉着她小声说：“只求宝宝长得像周老师, 不然就浪费了这亲爹的好基因了。”
　　小红帽虽然人好，但是因为长相也受了不少非议，希望她的孩子不要经受这些。
　　但是方菲觉得这长相都是天生的，只要自身足够优秀，总会有人慧眼识珠。就像小红帽，不也找到了长得帅, 人品又好的周老师吗？
　　这会儿, 方菲不由得想起湘雪。虽然徐怀书的父母嫌弃她长得不够好看, 但是她相信，湘雪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徐怀书配不上她，湘雪值得更好的。
　　湘雪这会儿也十分头疼, 自从那天溜冰回来，不知道怎么被哄得跟王秋风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人就一天照三顿的跟她尬聊。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对方的用意。只是人家没有挑明，她又不能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对你没想法，你放弃吧。
　　最后，她只能冷处理，对方说十句八句，她还回不了一句。不过不管怎么说，每天都能看到对方没事贫几句，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徐怀书这边心情就不太美好了，不管他怎么为湘雪说好话，徐妈妈就是不吐口。反而起到了反效果，因为儿子越夸那个女孩，她越生气。
　　看妈妈气得都喘了起来，徐怀书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他只能自我安慰，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再说吧。
　　也许是怕儿子惦记湘雪，徐妈妈这回也不心疼儿子了，置办年货，贴窗花贴对联都让他自己弄。过了年她也准备把儿子打发出去走亲戚，最好没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方菲的待遇正好相反，方妈妈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揽了，让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
　　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除夕夜，方家虽然才三个人，但是方妈妈依旧做了一桌子菜。就算少了一个人，他们一家人也要热热闹闹的。
　　吃了饭，一家人围着电视看春晚。方菲接了一个电话，跟方妈妈说了一声就急匆匆出门了。
　　方妈妈看女儿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道是夏默找她的。但是订了婚的两个人，她也不好过分阻拦。心里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也只能由她去了。
　　“玉斌啊，你将来可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到时候我一个孤老婆子，就没人管我了。”方妈妈看着儿子怨念的说。
　　玉斌也听说：“妈，你放心，我肯定会找个孝顺你的媳妇，到时候我们俩早晚请安，养您一辈子。”
　　“得了吧，到时候你结了婚，妈就解脱了。现在不都说什么一碗汤的距离吗？我就在你们附近住就行了，就不去讨人嫌了。”方妈妈如今经常上网，思想也越来越开明了。
　　这边方菲下了楼，夏默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到方菲跑得脸红扑扑的，围巾都散开了，他伸手就帮她系上：“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想你了啊。”方菲十分坦白，理直气壮的说。但是娇娇软软的语气，像足了张牙舞爪的猫咪。
　　夏默看着心都要化了，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又不带手套，广场那边风大，也不怕手吹裂了。”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吗？”方菲讪讪地说，这不是出来得急吗？她一听夏默找她去广场跨年，直接就窜出来了，能记得拿围巾就不错了。
　　南城广场是去年新建的广场，也是县城唯一的广场，所以一建好人气就很高。
　　方菲他们到的时候，广场上人就很多了。不过这会儿广场上大多都是年轻人，年纪大的都喜欢在家里守夜，不爱在除夕夜出来。
　　这会儿跨年还没开始，广场边上有很多踩滑板的少年。方菲就跟夏默在附近逛了一圈。
　　南城这边的花木基地，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去约会。这会儿看着，倒是挺怀念的。
　　虽然这会儿天黑着，不方便过去，但是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的忆了一下当年。
　　跨年的钟声想起的时候，夏默就把方菲紧紧抱在怀里，给了她一个标准的法式热吻。在方菲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夏默一手揽着她，一手指着前方：“给你的惊喜。”
　　下一秒，一簇簇烟花腾空而起，争相恐后在天空炸裂。烟花绽开后是那种放射状的菊花形状，但是难得的是，所有的烟花绽开后居然组成了一个心形。
　　在小县城里，这种花样还是很少见的。广场里的人都抬着头看稀罕，忍不住往前挤，想看看是哪个土豪放的。
　　方菲虽然也觉得烟花挺漂亮的，但是她觉得夏默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她回头问夏默：“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被看穿了。夏默别开眼不自在的说话：“王哥说我太无趣，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我就想给你个惊喜。”
　　其实是王秋风说他们两个这恋爱谈的跟过日子一样，就告诫夏默要时不时给方菲一些小惊喜，不然要是有一天因为无趣不浪漫被抛弃了，后悔都来不及。
　　方菲这才发现男神也会缺乏安全感，她看着夏默，眼睛里有星光在闪耀：“我也不是什么懂浪漫的人，现在的状态我已经很满意了。”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夏默把一条刻有他名字的项链给方菲戴上，这是他订制的情侣款，另一条他已经戴上了。
　　方菲很少听夏默叫自己的名字，有时候逗自己会叫一声“小鹌鹑”，“宝贝”却是第一听他叫。去掉了儿化音，夏默叫出来没有丝毫轻挑，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的珍宝。
　　两个人抱在一起腻歪了半天，旁边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我都快被人挤死了，都以为我放烟花给人表白呢，一堆人追着我问哪里买的烟花。”
　　“王哥你这是？那烟花是你放的！”方菲看到王秋风有些意外，但是转眼就想到了他在这里的原因。
　　想想也是，男神又不是什么霸道总裁，身边还跟着一群人，烟花自然也不会自己燃烧，肯定有人配合他。看来这人就是王秋风了，这两人的关系也够好的了。
　　王秋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可不是，哥这次可不是义务帮忙，你们俩得帮我一个忙。”
　　原来湘雪一直对王秋风冷冷淡淡的，他就怕惹了对方厌烦，又不敢大张旗鼓追求她，只能拜托方菲两个帮他打探一下消息。
　　“你这是让我做内奸了？”方菲不知道王秋风的诚意有多少，但是至少知道了他还是挺执着的。
　　王秋风打着哈哈：“什么内奸不内奸的，你这是做月老呢，促成一桩良缘，可是大大的功德。”
　　“我觉得你不用担心，如果湘雪真的烦你的话，她肯定会拉黑你的。现在不搭理你，恐怕是没有心思。等三月份，事情应该有转机。”
　　方菲对王秋风的印象还不错，难得多嘴给他透漏了一点消息。
　　王秋风大喜过望，赶紧跟方菲道谢：“弟妹大恩，没齿难忘，等你俩结婚的时候，哥哥一定包一个大红包给你们。”
　　听小弟妹的意思，他家妹子可能三月份会分手？真希望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真是度日如年啊。
　　也许是感受到了王秋风的怨念，还没开学，湘雪就打电话说她跟徐怀书分手了。
　　湘雪心如死灰的说：“他初三跟我说已经说服了他妈，让我过去一趟。毕竟两年多的感情，我心一软就去了。”
　　没想到去了之后，徐家只有徐爸爸一个人在家，湘雪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不像是说好的样子，不然这会儿未来媳妇上门，做婆婆的不应该在家里忙活吗？
　　果然，徐怀书尴尬的说：“我妈有事出去了，中午咱们俩做饭吧。”
　　总不能让徐爸爸做饭给他们，湘雪虽然觉得还没嫁过来就这么上赶着不矜持，还是无奈的进了厨房。
　　因为过年，厨房里的食材倒是挺全的。既然动手了。湘雪就想好好表现一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做了两个硬菜，两个小炒。
　　徐怀书也做了两道菜，再加上几个冷盘，凑了九个菜上桌。
　　吃饭的时候，徐怀书打了好几个电话，徐妈妈才从卧室里出来，还拉着一张脸，一句话没说，直接坐了下来。
　　湘雪看着徐怀书，眼神慢慢冷了下来。他不是说徐妈妈有事出去了吗？原来是一直在厨房里，怕是不想见她吧。
　　徐怀书心里也叫苦，妈妈啊，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吧。明明她自己提出的，让湘雪再来一次，她会试着接受他们，没想到却给了湘雪这么一个下马威。
　　为了不失礼，湘雪忍住了没有掀桌走人，意思下夹了两筷子菜，却难以下咽。
　　“你别生气，我妈妈其实还是很喜欢你的，她性格就是这样……”徐怀书为徐妈妈找着借口开脱。
　　但是，也许是上天都不想让他们在一起。一阵敲门声响起，徐妈妈主动开了门，热情的招呼着一个脾气多岁的女人：“张嫂子吃了没？没吃坐下来一起吃点。”
　　被叫做张嫂的人看了一眼湘雪，乐呵呵的摆摆手：“不了，我吃过了。这是你儿媳妇？这闺女真高。”
　　张嫂找了半天，才挑出湘雪的一个优点夸了一句。
　　徐妈妈的脸色马上冷淡下来：“她啊，可不是我儿媳妇，就是我家怀书的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能大过年的在他们家吃饭？张嫂才不信，不过看气氛比较奇怪，她赶紧就找了借口离开。
　　“叔叔阿姨，我吃好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湘雪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就起身离开了。
　　徐怀书跟出来解释了一堆，最后又加了一句：“湘雪，她毕竟是我妈，你就忍忍吧，就当为了我。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但是一遇到他妈妈的事情，他就会马上站到她的对立面。湘雪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再听下去了：“我们分手吧，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你妈妈看中的女孩子。我没有那么大的度量，我忍不下去。”
　　想到为了得到他妈妈的认可，自己要忍，那为了能结婚，肯定还要忍，结婚了跟婆婆有了冲突，还要继续忍。
　　湘雪想想那样的自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分了也好，其实我们都不太看好徐怀书，但是每次暗示你，你都说他对你多好。但是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现在你看开了就好，割舍一段错误的感情，不应该伤心，应该庆祝才是。”方菲安慰湘雪，分手后肯定会有一段阵痛，过去了就好。
　　湘雪握起拳头：“嗯！我应该庆幸自己的近视终于好了。明天我进城，约上恬妞，咱们不醉不归。”
　　第二天，三个姑娘喝了一箱啤酒。除了“酒”经考验的方菲有些微醺，恬妞和湘雪都喝得烂醉。
　　为了不暴露喝酒的事情，方菲直接叫来夏默，让他送几个人去宾馆。然后打电话给方妈妈说陪恬妞和湘雪在宾馆秉烛夜谈，晚上就不回去了。
　　方妈妈虽然觉得家里有地方不住，非要住宾馆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年轻人的想法跟她总是不一样，最后叮嘱了方菲早点睡，别聊太久之后，就挂上了电话。
　　第二天，从夏默这边得到消息的王秋风就来报道了。尽心尽力陪吃陪玩了一天，抖了不少机灵，让湘雪差点忘了分手的难过。
　　最后方菲问湘雪：“你觉得王哥怎么样？他虽然有点嘴贫，但是人其实挺好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
　　跟王秋风在一起，是王秋风宠她，跟徐怀书在一起，都是她宠着对方。从这点来看，方菲投王哥一票。
　　“王哥这么好的条件，我恐怕高攀不上。暂时我还不想开始下一段感情。”湘雪笑得有些落寞，不是王秋风不好，而是太好了。
　　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庭背景，王秋风都甩徐怀书一大截。就这徐家都看不上她呢，王家又凭什么看得上她？


第93章 
　　在家过了一个十五, 方菲就体会到上大学的好处了。中学的时候初八就开学了，工作之后基本初六就离家了, 好像很久都没有在家里过十五了。
　　在家里又赖了几天，方菲和夏默就带着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去学校了。
　　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吃的, 有灌肠卤肉，丸子炸鱼这样的熟食, 还有乡下农家自家吃的杂粮红薯之类的。
　　方菲不想带这些东西：“什么东西在京城买不到啊, 带着太麻烦了。”
　　“城里卖的哪有自己家里的好？再说开着车呢，又不是让你自己拎着。”方妈妈说着又拎了一只五花大绑的大红公鸡, 要往后备箱里装。
　　方菲赶紧拦住她, 急切的说：“妈！妈！这个就不用了，你刚才都装了鸡肉丸子了，这活鸡就不用了。路上再拉了, 把夏默的车都弄脏了。”
　　方妈妈一想也是，这车又不是自家的，不能这么随意，就让玉斌回去把鸡扔到阳台上去。
　　看到玉斌拎着鸡上楼走了，方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赶紧钻进车里, 对送行的两家人说：“叔叔阿姨, 妈, 你们不用送了，我们走了。”
　　然后赶紧给夏默使眼色：赶紧走啊，再不走还不知道她妈会往后备箱塞什么东西呢。
　　“路上小心啊！默默, 开车不要着急，菲菲还在车上呢，一定要当心。”夏妈妈看儿子发动汽车，赶紧叮嘱了他一句。车上的可是自己儿子儿媳妇，这安全一定要注意。
　　夏默点头应下，踩了油门就上路了。方菲打开车窗跟家人挥了挥手，坐回来之后就跟夏默说：“每次去学校，我妈都恨不得把家给我装上，真是心累。”
　　“这也是阿姨心疼你，怕你在外面吃不好。”夏默没有说的是，去了京城。这些东西就是小姑娘的宝贝了，天天数着吃，生怕一下子吃完了。
　　方菲就不说话了，她也知道，就因为她爱吃，所以妈妈才可劲儿的往里塞。
　　因为提前到了两天，方菲就去没有急着去学校，而是先跟夏默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感受着室内温暖的气息，她舒坦的窝在沙发上说：“家里哪儿都好，就是冬天没暖气让人头疼，每年过年回家都冻得瑟瑟发抖。”
　　“以后把家里人接过来，咱们在京郊找个环境好的地方，买一栋大房子，把家里人都接过来，以后在京城过冬。”夏默算了下，到房价大涨还有三四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攒够买房的钱不成问题。
　　方菲盘算了一圈京郊的房子，还是问出了最根本的问题：“你哪里弄这么多钱啊？”
　　“我研究成果是有奖金的，而且公司很快就能盈利了。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买房养你养家还是没有问题的。”
　　夏默已经跟着教授进了研究小组，开始初露锋芒，也不用藏拙了。他的很多研究成果都能得到国家的奖励，光奖金就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更不用说他的公司已经初具雏形了，目前虽然规模还不大，但是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
　　这些年国家的经济发现很迅速，金融业发展前景可期，更不用说他脑子里还有许多比较先进的讯息，想要赚钱养小姑娘还是没有问题的。
　　方菲有些挫败：“我就一个甜品店，最开始的店面还是你送的。跟你一比，我觉得自己重了假生。”
　　“你很好，甜品店开始只是一个找奶茶店，现在已经在县城来了一家分店了，总店的规模也扩大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夏默看不得小姑娘妄自菲薄，好像霜打了的小鹌鹑。
　　方菲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厉害的样子，她美滋滋的问：“我真有这么能干吗？”
　　“真的，我的公司还准备托付给你打理呢。我最近研究任务比较重，以后还要进研究院，没有那么多精力打理公司。”夏默说着就扔下了一个炸弹。
　　方菲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大学还没毕业，也就半瓶子水，哪里就能打理一个公司了？”
　　“现在我不会马上就撒手，等上正轨了你再接过去。到时候股份也给你，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老板娘，管理公司有什么不合适的？”
　　“要是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再请一个经理就行了。再说了，你后面还有我，怕什么？”夏默把方菲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不让她退缩。
　　方菲一看这回都把股份给自己了，就退了一步：“公司我接下了，但是股份我不能要。”要是让夏爸爸夏妈妈知道了，说不定还以为自己贪财呢。
　　再说，对方菲来说，钱够用就好，她现在对赚钱并没有执念。毕竟两个人还没结婚，她不想再在经济上占夏默太多便宜。
　　“都说男人有钱就去变化，你不担心我以后有了钱变化吗？”夏默低头抵着小姑娘的额头，带着笑意说。
　　方菲咬了咬嘴唇：“要是想出轨，恐怕倒贴钱也有人愿意。”
　　长得好还真能放钱花，就夏默的颜，只要他有心，方菲不信有多少人能抵挡的住。
　　“再说，公司都给了我，你就不担心我卷了钱就跑吗？”
　　夏默忍不住含住那微翘的红唇，吸吮了一会儿，才用有些暗哑的声音说：“你舍得吗？”区区一个公司，小姑娘舍得放弃他吗？
　　当然不舍得。在方菲眼里，男神是仅次于妈妈的存在，万金不换。只要男神还在身边，就是给她十个公司，她也舍不得跑路。
　　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一人一半股份，方菲也拿了一部分钱作为公司的发展资金。
　　夏默想着反正结婚以后家里的经济大权就是小姑娘的，也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这几年就当自己代为保存了，以后再交给她也是一样。
　　三月的时候，方菲的生日就到了。这回夏默把宿舍的三个人都带了过来，方菲也带了孟媛和许卿音，还有同在京城的恬妞和薛玲珑。
　　湘雪为了方菲的生日，也专门坐车来了一趟京城，不过用她自己的话说，是为了见识一下大城市的风采，开开眼界。
　　单身狗杨海潮一看这么多妹子，连点菜都顾不上了，厚着脸皮蹭过去打听几人的情况。
　　因为薛玲珑是除了方菲之外最漂亮的一个，她首先就被杨海潮盯上了。
　　“美女是哪个学校的啊？长得这么漂亮又有气质，是不是电影学院的啊？”杨海潮的眼神还是很好的，一眼就看出了薛玲珑跟在场的女生不太一样的气质。
　　薛玲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帅哥好眼力，我是C大呢，是画画的。”
　　还没等杨海潮再说什么，薛玲珑就接着说：“不过我有男朋友了，帅哥还是别费心了。”
　　受到打击的杨海潮只失落了三秒，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了。不是还有几个妹子吗？他这回隐晦一点，先观察一下。
　　方菲这会儿正跟恬妞说呢：“听说你最近交了个男朋友？是你们学校的吗？”
　　她这么问，是因为上辈子恬妞上的是D大，后来找的男朋友也是同校的，是一个来自N省的，性格爽朗的大男孩。毕业没多久，恬妞就嫁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N省。
　　这回恬妞上的不是前世的那个学校，那她的姻缘也会发生变化吗？方菲有些担心，毕竟上辈子的恬妞还是很幸福的。
　　“不是，是D大的。我们是地铁上认识的。”恬妞眉色飞舞的说着两人的初遇，庄玮从天而降，帮她赶走了地铁色｜狼。
　　救命之人，当以身相许。恬妞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跟恩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一个有心撩汉，一个半推半就，很快就捅破了窗户纸。
　　庄玮，正是恬妞前世的初恋和日后的丈夫。方菲只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两人真是天定的姻缘。
　　恬妞的问题解决了，就剩湘雪了。方菲悄悄问她：“你跟徐怀书怎么样了？”
　　“断了。分手后他天天没事来我们班报道，给我送零食送水果，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求我再给他一个机会。”湘雪面无表情的说着，她自然没有心软。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们没有可能了。
　　“手牵手一步两步望着天……”一阵铃声响起，湘雪摸出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喂…菲菲过生日呢，在吃饭…知道了，不会的…挂了吧，上菜了…不要，还有人呢，我挂了！”
　　挂完电话，一脸甜蜜的湘雪看着几双好奇的眼睛，不好意思的说：“是秋风的打来的，我们在一起了。”
　　“他什么时候把你骗到手的啊？你居然还瞒着我们！”恬妞嚷嚷着让湘雪老实交代。
　　湘雪这才说了原委。原来徐怀书不甘心分手，一直苦苦纠缠，湘雪虽然有心不忍心，但是不想复合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困扰。
　　正好来学校看她的王秋风撞上了一回，就主动要求假扮湘雪的男朋友，让徐怀书死心。
　　最后徐怀书是死心了，这两人也假戏真做了。
　　好吧，这个情节够写二十万字的小言了。不过看着湘雪如今的状态，她觉得至少比跟徐怀书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了。
　　为了湘雪的事情，几个人一起碰了一杯。夏默也十分高兴发小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他居然敢瞒着自己，回头要找他谈谈了。
　　王欢安慰着失意的杨海潮：“不就是美女都有了男朋友吗？怕什么，B大多的是女生，回头咱们多去串串门，偶遇一个不就行了？”
　　“你这注意不错，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咱们就一起去吧！”以为得计的杨海潮一扫失落的情绪，端起酒杯就要给王欢敬酒。
　　最后喝得跟死狗一样的杨海潮回去之后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后头痛欲裂的他B大一游自然没能成行。
　　方菲和夏默把湘雪送到机场之后，等她进了站才回去。回去的路上，方菲在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旁，看到了一个露着毛绒绒小脑袋的纸盒子。
　　“停下车！”夏默停了车之后，方菲就打开车门跑了过去。纸盒里是五只还没满月的小猫咪，但是四只已经死了，只有一只橘色条纹的还活着，但是情况也不太好。
　　看到小猫的情况，夏默不用方菲说什么，调头就往宠物医院开去。
　　所幸小猫咪并没有大碍，只是太久没有进食而已。宠物医生给它补充了葡萄糖之后，猫咪就精神了很多，可以爬开爬去了。
　　方菲让宠物医生它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又买了羊奶和专用奶瓶、猫窝等必备的物品，才带着好转的猫咪回去。
　　把猫窝布置好，又给小猫咪喂了羊奶，做好保暖放到猫窝之后，方菲才洗了澡回房。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猫咪，小声跟夏默商量：“给它取个名字吧？总不能叫猫猫或者咪咪吧？”
　　“就叫小五吧，夏小五。连同它兄弟姐妹的份一起活下去。”夏默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方菲有些不满：“小五就小五，为什么要姓夏？姓方不行吗？”
　　“通常孩子不是跟爸爸姓吗？要是跟你也行，都一样。昨天你就满20了，到法定年龄了呢。这孩子都有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夏默抱起他心爱的小姑娘，把她压在床上，说一句吻她一下。
　　方菲这才明白自己被男神占了便宜，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怜悯的看着他说：“可是，你还没到法定年龄啊？”
　　夏默顿时泄了气，看着幸灾乐祸的小姑娘，第一次后悔自己选择的专业了。他就应该去学法律，然后把法定结婚年龄给改了。
　　男神这会儿恐怕是昏头了，早知道就算他学了法律，就算开了挂，等有资格提议修改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他和方菲的娃恐怕都能打酱油了。


第94章 
　　自从小五来了之后, 夏默觉得在家里见到小姑娘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然而，他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因为栓住小姑娘的并不是他, 而是小五这个小坏蛋。
　　经过一段时间的喂养，小五已经不是开始瘦小可怜的样子了。
　　也许是身上有橘色的条纹, 小五也有容易发胖的基因，已经慢慢长成了一个毛线团子。而且越来越调皮, 最喜欢腻着方菲, 特别亲人。
　　方菲本来就喜欢小五，尤其是如今胖乎乎毛绒绒的样子, 更是把她萌得血槽清空。每天只要有时间就回来逗小五, 因为不放心猫粮的质量，只要有时间就亲自做猫饭。
　　“鸡胸肉、胡萝卜、猫草……”方菲一边念叨着猫饭的食谱，一边切着肉, 还回头跟夏默说：“把牛磺酸给我拿过来！”
　　夏默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还没吃到过几次小姑娘做的饭菜呢，通常都是他做饭多一些。只有这个小五，经常能吃到小姑娘亲手做的猫饭和小鱼干之类的。
　　“我不是托朋友给小五买了猫粮吗？进口的，纯肉的，质量有保障。平时给它吃猫粮就好了, 猫饭偶尔做一次就行。你平常还有课业和公司的事情要忙, 这样太累了。”
　　夏默说着就把牛磺酸拿了过去, 还暗戳戳的鼓动方菲给小五吃猫粮。
　　方菲一听就直摇头：“这哪行！猫粮就等于干粮，要是让你天天吃方便面你干不干？没时间就算了，有时间还是做猫饭好一些。”
　　也许是闻到了肉香, 小五围着方菲团团转，时不时的喵喵叫着。夏默敢肯定，他听出了撒娇的意思。
　　看不过去，夏默直接捞起小五就往外走：“我把它带出去了，在厨房跑来跑去太碍事，别烫着了。”
　　夏默把小五放进猫窝里，蹲下来一本正经的都跟它谈判：“以后乖乖睡猫窝，不准跑到妈妈床上睡，好孩子要听话。”
　　小姑娘的香闺，他还没有睡过呢，怎么能让这个小坏蛋得逞。
　　小五也许是感受到了夏默的情绪，大声喵喵叫着要出来，却被夏默按回去了。
　　“它叫什么呢？你不要欺负小五啊！”方菲在厨房听得心疼，也不知道男神怎么就跟小五过不去了，没事就喜欢欺负它。一开始他明明还是挺喜欢小五的啊。
　　但是一开始小五刚来到家里的时候，因为怕生，对人类很不亲近。后来时间长了，胆子也就大了。
　　也许是看到方菲的家庭地位比较高，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更好，小五越来越喜欢粘着她了。
　　大夏天的，方菲玩个电脑它就蹲在桌子上，时不时试探的按一下键盘；看电视的时候，方菲和夏默坐在沙发上，它一定要跳上来挤在方菲怀里。
　　在夏默看来，这个小坏蛋就是个可恶的第三者，专门来离间他和小姑娘的。
　　一开始他在小姑娘心里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自从这个小坏蛋来了，他就沦为家里的底层了。
　　“我怎么会欺负它？可能是饿了吧？”夏默认为他是在跟小五讲道理，怎么能叫欺负呢？
　　看小五还想出来，夏默直接把它捞到怀里抱着，省得它又去厨房骚扰他家小姑娘。
　　方菲端着猫饭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人一猫和谐的坐在电脑跟前看着电影。
　　直到猫饭的香味传来，小五才从夏默膝盖上一跃而下，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朝着方菲冲了过去，围着她讨好的叫着，声音特别甜蜜婉转。
　　“好了，好了，这就给你。”方菲把猫饭给小五放下，坐到夏默身边好奇的问：“你们俩又重归于好了？”
　　什么重归于好，夏默好气又好笑的说：“我们什么时候又不好了？也就你天天说我欺负它。”
　　“好吧，当我说错了，你们以后能一直这么和睦相处就好了，也省得我为难。”方菲算是懂了夹在婆媳中间的男人是多么辛苦了，她最近夹在男神和小五中间，快要累觉不爱了。
　　方菲把男神的态度归结于小五越来越萌的样子，看来男神也是个绒毛控，无法抵挡毛绒绒的诱惑。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夏默虽然确实是绒毛控，但是人家只控某只小鹌鹑。至于小五，勉强算是爱屋及乌。
　　不过，夏默自此发现了一个离间这主仆二人的好方法，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用糖衣炮弹攻略它，然后让它投靠自己，以后就不会那么粘他家小姑娘了。
　　从这天之后，方菲发现夏默对小五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平常只给自己做饭的人，现在也开始学着做猫饭，还经常自制小鱼干给小五做零食。两个人在家的时候，他也抢着抱小五。
　　小五这个小叛徒，那是有奶就是娘，果然跟夏默越来越亲近了。后来不用夏默主动，看到他就往他身上跳。
　　自从夏默把小五的窝挪到自己房里了，方菲经常能看见男神的床上躺着一只胖乎乎的猫咪。它还知道盖被子，露了一个脑袋躺在床头，睡得十分香甜。
　　“你们俩现在挺好啊！我看你干脆跟它一起过日子得了。”这回轮到方菲不满了。开始她还为这两个的明争暗斗头疼，结果没多久，她又为了他们两个太好而吃醋了。
　　夏默怡然自得的撸着小五：“你一个做妈妈的，怎么能跟孩子计较呢？我疼小五不也是为了你吗？”
　　毛孩子的魅力不容小觑，夏默如今对小五可是真心喜爱的。每天不撸一撸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小姑娘还气呼呼的，夏默把小五放在两人中间，伸出手抱过她，蹭了蹭小姑娘的鼻尖：“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没有你哪来的小五？”
　　“胡说什么，小五又不是我亲生的，怎么没有我就没有它了？！”方菲推开夏默的脸，不想搭理他了。
　　夏默扳过方菲的小脑袋探头亲过去：“我的意思是，你不捡它，哪有它的今天？你想哪儿去了。当然，你要是想给我生一个，我也没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意见。她才二十岁，谁要给他生孩子啊，就算他是男神也不可以。
　　方菲正想抗议，却被一个柔软的物体侵入口中，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跟着他的节奏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遗忘的小五夹在两人身体中间拼命的叫着。这两个有了对方忘了娃的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把它放了下去。
　　小五一下去就蹭一下逃走了，这两个两脚兽太坑喵了，只顾着自己发情，一点也不心疼快被挤扁的喵，喵还是自己一边玩儿去吧。
　　夏默一把抱起方菲进了房，反脚把门踢上，防止小五突然进来捣乱。
　　方菲闭上眼，放心的把自己交给男神，因为她知道，男神不会伤害自己的。
　　良久，夏默伏着方菲的颈窝里，微微喘着气，平复着心绪。每次都是这样紧急刹车，真担心次数多了，等熬到合法开车的时候，他会不会有心无力。
　　方菲也不太好受，她也被弄得不上不下，心里痒痒的，总觉得落不到实处。
　　一时间，满室静默。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情｜欲也渐渐消退，只余淡淡的温馨。
　　突然一阵铃声想起，方菲抓起手机一看，是方妈妈：“妈，有事吗？…你要来？什么时候…行啊，到时候我去接你。”
　　“阿姨要来？”夏默帮方菲理了理凌乱的衣服，顺口问她。不会是丈母娘不放心他，专门过来巡查的吧？
　　方菲不知道夏默的心思，毫不隐瞒的说：“我妈说等下个月玉斌中考结束带他来京城玩一趟，她刚订了票，就跟我说一声。”
　　玉斌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县城呢，方妈妈就想顺便带儿子出来见见世面，等女儿放假的时候一起回来。
　　最重要的是，方青山这阵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没事就来家里串门。说是来看儿子，但是每次坐下了屁股就跟生根了一样，就是舍不得挪开。
　　方妈妈也想着是不是这人后悔了，想要回来。但是看他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方妈妈也就没有多想了。
　　他不是跟陈芸是真爱吗？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就生嫌隙吧？还是说，方青山看儿子女儿都出息了，想回来抢孩子了？
　　想到这里，方妈妈就提高了警惕，试探了几回，也没试出什么。也不知道方青山是隐藏得太深，还是有别的心思。
　　不过方妈妈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见到方青山那张讨厌的脸，更不想接到陈芸寻夫的电话，好像她是小三一样。
　　为了避开这两口子，方妈妈就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儿子投奔女儿去。正好让女儿帮忙分析一下，这方青山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95章 
　　玉斌中考刚结束, 方妈妈就带着他上了火车，连中考成绩都没等。让兴致勃勃来看儿子的方青山扑了个空, 敲了半天门也没开，电话也打不通。
　　方妈妈把方青山的电话拉黑之后,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吃了点东西，把火车到站的时间跟女儿说了之后, 她就早早睡了。
　　“我妈早上八点左右到西站, 火车站停车位不好找，要不我们坐地铁过去吧？”早上六点半, 方菲洗漱完换好衣服跟夏默商量怎么过去。
　　夏默皱了下眉头：“打车吧, 地铁还得转两趟，妈还带着行李，太麻烦了。”
　　丈母娘过来, 肯定又是大包小包的，给他们带一堆东西。八点多还是高峰期，挤地铁太辛苦了。
　　方菲和夏默到的时候，才七点多，两个人就在旁边的“开封菜”坐了一会儿，喝了点东西。
　　“不知道我妈怎么来得这么急, 她电话里说得又不清楚, 我总觉得有点什么事。”方菲觉得依她妈如今这工作狂的性子, 不太可能会这么急着往外跑。
　　夏默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大事：“阿姨一会儿就到了，回头你当面问一下。”
　　正说着，方菲的电话就响了, 她还以为是方妈妈打来的，看也不看就叫了一声“妈”。
　　“菲菲，是我，你爸。你妈是不是去你那儿了？”方青山在那边着急的问。
　　这娘儿俩也不说一声，说出门就出门了，他连着来了两天，家里都没有人。这才猜想他们可能去京城了。
　　方青山这话说得，人家存心躲他，自然不会跟他说了。再说了，他一个前夫，有什么权利要求前妻事事报备呢。
　　“是啊，我妈一会儿就到了，您有什么事吗？”方菲还以为她爸有急事找她妈，就顺口问了一句。
　　方青山自然没什么急事，问了女儿也不知道前妻什么时候回来之后，就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方妈妈的电话就过来了：“菲菲啊，我到了，现在在北1出口这边。”
　　方菲跟夏默赶紧赶了过去，没有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方妈妈和方小弟的身影。
　　她一看就开始头疼了，方妈妈拖着一个行李箱，还背了一个大挎包，玉斌身上也背着一个书包，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好像是吃的。
　　“妈，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说着方菲就接过了方妈妈的挎包，夏默也上前接过行李箱。
　　方妈妈轻松的说：“这才多少东西，能累到哪儿去？你弟也是个半大小子了，也能帮我分担点。”
　　“姐，小默哥。”玉斌看着她姐和未来姐夫，乖乖的打了招呼，就咧着嘴傻乎乎的笑。
　　夏默回了他一个微笑，然后说：“做了一夜火车，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打了车回去，方菲把方妈妈沉甸甸的挎包放下，揉了揉肩膀说：“妈，你包了都放的什么东西啊？死沉死沉的。”
　　“给你们带了四斤小磨香油，你姨家自己种的芝麻，一点药都没打。二斤的小壶，装了两壶。”方妈妈打开挎包，拎出两壶并排放着的香油。
　　她怕路上弄撒，包了好几层，还用宽胶带缠了一圈，最后放在挎包里，一路提溜过来的。
　　然后方妈妈又拉开行李箱，又拿出一罐子蒜：“我前几天腌了点蒜，你不是说外边卖的都不是家里的味吗？我给你们带了一大罐子，够吃一阵了。”
　　看着方妈妈拿出一样一样的东西，很多都是方菲爱吃的，或者是方妈妈认为的好东西，方菲的鼻子酸酸的。这就是亲妈吧，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啊。
　　“妈，东西我收拾吧。夏默去买早餐了，你等会儿吃了就睡一会儿。早说了，你们坐飞机多方便，非要坐一夜火车。”方菲对方妈妈的节俭也是无奈了。
　　方妈妈白了女儿一眼：“去市里飞机场得两个小时，能省多少事啊？飞机上这不让带，那不让带的，还贵的不行。我可没你有钱，享不了那福。”
　　“没你有钱”这话不是说方妈妈知道女儿的小金库，而是她的口头禅。每次方菲劝她不要太节俭的时候，方妈妈就喜欢说这句，意思是说女儿太浪费。
　　方妈妈火车上睡了一路，躺床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也就醒了。她起来就看到夏默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做菜，自家女儿跟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抱着一只肥嘟嘟的猫在看电视。
　　“懒死你吧，你俩平常就这样，他做饭你就张着嘴等吃？”方妈妈不满的数落女儿。
　　方菲赶紧大呼冤枉：“平常我也经常帮忙打打下手吧，这不今天您来了，他就准备大显身手，让您尝尝他的手艺吗？”
　　为了博得丈母娘的好感，夏默坚决拒绝了小姑娘的帮助，准备以一己之力做出一桌子菜，好让丈母娘放心把女儿托付给自己。
　　方妈妈虽然觉得自己女儿越来越懒了，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这说明准女婿靠谱，她闺女这样，一看就是惯出来的。
　　没有人生个女儿辛辛苦苦拉扯大，就是为了给别的男人做免费保姆的。
　　不过，方妈妈还是觉得女儿有些不懂事了：“这两个人在一处，就要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没事也给小默帮帮忙，谁家娶媳妇也不是想请个大爷的。”
　　方菲被说得头大，赶紧举手投降：“知道啦，妈！回头我一定跟一块儿做饭，今天你就让他好好表现一回吧，这不是为了孝敬您吗？”
　　方妈妈这才满意了，等看清方菲怀里的小五时，高兴的说：“这猫养得好，家里肯定没老鼠敢来了。”
　　方菲看了看小五，不敢想像它抓老鼠的样子。小五无辜的看了方菲一眼，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继续看电视去了。
　　方妈妈是不知道，现在家养的猫咪已经没有多少会抓老鼠了。像小五这样没有见过老鼠的，见了老鼠恐怕比谁跑得都快。
　　虽然不太了解小五，但是方妈妈对它却十分喜爱，吃饭的时候还拿了它的猫碗装了半碗饭，又淋了带着几小块鱼肉的鱼汤上去。
　　没想到小五闻了闻饭碗，把鱼肉吃掉就不动口了。方菲赶紧跟方妈妈解释：“小五不爱吃米饭。”
　　“这么好的大米饭还不爱吃？那回头我给它买几个馒头。”方妈妈以为小五的口味比较独特，就准备给它换个主食。
　　可是，喵的主食是肉，不是淀粉……也许有很多喵爱吃馒头米饭，但是小五可是个纯肉食的动物。
　　方菲不敢说平时给小五喂的什么，就含糊的说：“它也不爱吃馒头，我买的有猫粮，等会儿拿点给它。”
　　吃了饭，方菲才想起问方妈妈：“玉斌不是前天刚考完试吗，你们怎么赶这么急过来？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还不是你爸，天天没事就往咱们家溜达。我白天忙了一天，哪有那功夫应付他。陈芸还天天打电话给我，话里话外就说我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真是笑话，当初她要是不同意离婚，这两个人能那么顺利结婚吗？她刘素琴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扔掉的东西，肯定不会再捡回来。
　　方菲怎么觉得她爸是有点后悔的意思呢，她试探地问：“妈，我爸要是回头找您复婚，您愿意吗？”
　　“他爱找谁找谁去，就算不喜欢什么云了，不还可以找什么雨什么雪的吗？我有你们就够了。”方妈妈的听到复婚，眼神里就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她如今是越看方青山越觉得自己眼瞎，就这么一个脑子少根弦的人，她以前怎么还把他当成宝了呢？
　　方菲这才放了心，不是她不孝顺，而是她对方爸爸已经失去了信任。上辈子跟村里那女人的事她阻止了，这进了城她爸又找了个买菜的。
　　而且出轨这种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有无数次。复婚以后方爸爸再有了外心，方妈妈就辈子就彻底被毁了。
　　不过方妈妈却以为女儿问这话是想爸爸了，顿时有点为难了。
　　看方妈妈怀疑的眼神，方菲赶紧说：“您自己有主意就行，我跟玉斌都站在您这边。”
　　方妈妈这才把刚才的顾虑抛到一边，看了看在客厅喂猫的夏默，小声问女儿：“你跟小默住一起了没有？”
　　“没有！我们是分开住的，不该干的事都没干！”方菲赶紧表了一下清白，心里却有点发虚。早知道，虽然他们是分开睡的，但是除了最后一步，基本什么都做了。
　　方妈妈也是为了确定一下，她睡觉那会儿就把女儿的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男人的衣服和用品，一看两人就没有睡在一起。
　　这回吃了定心丸，她就异常和蔼的说：“妈是过来人，不会害你。这还没结婚就走了孩子，将来一辈子都是要低人一头的。当初……”
　　然后说了她小时候，有一对年轻人吃了禁果，女方有了孩子，又没有领证，最后还是假冒了男人哥嫂的身份开了证明才打了孩子。
　　最后这男的还没有娶她，但是坏了名声的女孩子却嫁不出去了。听说后来二三十岁了，去了几十里以外给人当了后娘。
　　中间方妈妈还详细描述了流产的过程，把胚胎剪碎，一块儿一块儿夹出来，再一遍一遍在子宫里刮来刮去……
　　虽然知道方妈妈这么恐吓她是为了她好，但是方菲还是打了个冷颤。
　　不过如今时代不同了，对未婚妈妈宽容了不少。尤其是城里，大家都关门闭户，各扫门前雪，谁有那心思关注别人家的事啊。
　　方菲觉得如果她真有了宝宝，就算男神不要她了，她也会把孩子生下来，努力抚养成人的。
　　夏默之后听了她的想法，忍不住狠狠欺负了她一回，看着她红艳艳的小嘴说：“胡思乱想，就算我混蛋，让你有了孩子，也不会抛弃你。大不了我改个年龄，咱们早点结婚。”
　　“夏叔叔还是吃官家饭呢，你居然公然钻空子。”方菲笑着打趣他。
　　夏默无可奈何的看着乐得不行的小姑娘，这不都是为了她吗？他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动用过他老子的特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应该不会写太长，身心俱疲_(:з」∠)_今天又感冒了，好像免疫力下降了。拔了一颗智齿，还有一颗牙发炎了，要吃消炎药，荨麻疹要吃抗过敏药，还要吃感冒药。药都吃不过来完了_(:з」∠)_


第96章 
　　因为方菲还没有放假, 方妈妈除了在家做做饭就没什么事做了。方菲担心她在家无聊，就劝她没事在小区健身器材那块儿消遣一下。
　　方妈妈觉得去活动一下, 认识几个邻居也挺不错，平常吃了饭就下去走走, 锻炼一下身体。
　　还别说，没多久她就跟几个大爷大妈熟悉起来了, 早上还约着一起在小区空地练太极。
　　一直到方菲周末睡懒觉, 醒来没发现方妈妈时才发现这事。她问在厨房做早饭的夏默：“我妈去哪儿了，你见了没？”
　　“妈去锻炼去了, 说是跟人约好了。”夏默回头跟方菲说着。本来方妈妈还说回来给他们带早饭呢, 但是夏默阻止了，说要自己做。
　　方菲大惊：“不会是跳广场舞去了吧？这会儿好多人还没起床呢，晚上跳广场舞就扰民了！”
　　夏默觉得应该不是, 他最近也没听到谁说小区有人跳广场舞。他们这边是居民区，要是跳广场舞就该引起公愤了。
　　等方妈妈哼着一段儿戏曲回来，方菲就迫不及待的问她：“妈，你大早上起来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锻炼一下身体呗！跟54号楼的姜老师、文大姐他们练太极呢。不练不知道，这几天我觉得身上舒坦多了。”方妈妈洗了手, 神清气爽的在餐桌旁坐下。
　　太极一般没有配乐, 就算有也比较舒缓, 应该不会扰民。没有被人投诉的困扰，方菲就笑着跟方妈妈说：“练太极挺好的，妈你学得怎么样了？”
　　方妈妈来了这边才几天, 没有一点功夫底子，这几天时间不一定能学会。
　　“就那几个动作，有什么好学的？姜老师他们可热心了，手把手的教我，再学不会我就笨到家了。”方妈妈得意的说，儿子女儿学习能力都强，没道理她这个当妈的脑子不够用。
　　不过，方妈妈之后又提了一个要求：“我看文大姐脸的太极扇挺好看的，回头你给我买两把扇子，我也练练那个。”
　　方妈妈有时候还是挺有少女心的，觉得拿着扇子比赤手空拳练着好看多了。
　　方菲对此非常支持：“行，等会儿我跟夏默出去给你买。回头你回家了，早上起来没事也练练，功夫不能丢下。”
　　她希望方妈妈好好锻炼，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玉斌好容易中考结束了，想到他以后悲惨的三年高中生活，方菲就准备趁这个暑假带他好好玩玩。以后再想有这个机会，就要等上三年了。
　　“你有没有什么比较想去的地方？”方菲问玉斌，让他做个选择，她才好决定之后的行程。
　　玉斌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说：“姐你上次不是说有一条什么街，卖的都是好吃的吗？要不我们小区那边，尝尝京城的特色。”
　　想到能从街头吃到街尾，玉斌就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刚来的时候吃了京城有名的烤鸭，这回就该吃一下小吃了。
　　“还吃，看你这小胖脸，都吃成圆的了。”方菲捏了捏玉斌肉乎乎的小脸，恶意的想，吃吧，等高中三年让你这些肉全掉了。
　　玉斌揉了揉脸，咧着嘴跟着方菲出了门。只要有的吃，被老姐捏几下又算什么。
　　方菲和夏默最后还真带着小胖子玉斌从街头吃到结尾，本来哈打算去艺术区看看，让小胖子陶冶一下情操，这回谁都没力气了。
　　最后给方妈妈买了两把渐变紫的扇子，三个人就回家了。
　　方妈妈看到扇子很高兴，但是等晚上玉斌哼哼着不肯吃饭的时候，她就生气了：“从小就这样，好的吃个死，赖的死不吃。有本事你明天也别吃。”
　　玉斌耷拉个脑袋听训，但是他实在吃不下，也只能随便方妈妈数落了。
　　幸好方妈妈接了一个电话，就埋头吃饭去了。吃完碗一放：“菲菲，吃完你把碗筷收拾一下，我有事下去一趟。”
　　姜老师听说她买有了扇子，要教她太极扇呢，可不能让人家久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菲就经常听到方妈妈提及这个姜老师，说什么“姜老师太热心了，有个动作我做不到位，他就一遍遍反复教我，一点也不烦”。
　　“不愧是做老师的，就是有耐心……”
　　“姜老师真有文化，我说去过故宫，他就讲了好多皇帝家的故事给我听……”
　　方菲一开始还为方妈妈认识了一个好姐妹而开心，但是后来她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有一次她和方妈妈手挽手在小区散步，迎面过来一个儒雅的大叔。方妈妈马上笑呵呵的打招呼：“姜老师也出来遛弯啊？”
　　“是啊，老话儿说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了饭就得下来走走消消食。”大叔回了方妈妈的话之后，又问：“素琴，这是你家那个在B大上学的女儿？”
　　“可不是，我这闺女天天没事就在家待着，还没见过您呢，这好容易让我拉着出来了。”方妈妈说完又跟方菲说：“这是你姜伯伯，是b大附中的老师。”
　　方菲赶紧做乖巧状上前：“姜伯伯好，我是方菲，您叫我菲菲就好了！”
　　“好好！菲菲也好。都是栋梁之才，以后B的未来就看你们的了……”姜老师笑眯眯的把方菲夸了一通，然后又开始夸方妈妈教子有方。
　　方妈妈又跟着谦虚一番，最后两个人把方菲晾在一边，聊得十分火热。
　　回去之后，方菲跟夏默说起这事，心情复杂：“你说我妈跟这姜老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妈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姜老师，以前她不是盯着我就是盯着玉斌……”
　　“阿姨现在也就四十多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和玉斌以后终究是要有自己的家的，刘姨就算再找一个也正常，看了也有个伴。”
　　夏默看着委屈的小姑娘，知道她是觉得自己不是丈母娘的重心了，被忽视了，才这么敏感的。
　　他在小姑娘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刘姨有自己的生活，你有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能有什么办法。方爸爸已经再婚了，方菲也不好说不让方妈妈再嫁的话。
　　等方菲终于调整好心情后，她就故作云淡风轻的试探了一下方妈妈：“妈，那个姜老师多大了，快退休了吧？他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怎么天天看他一个人出来？”
　　“退休还有好几年呢，他才五十出头。。他媳妇老早就去了，家里有个独生女儿，又去国外留学了，直接嫁了个洋鬼子。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也怪不容易的。”
　　提起姜老师，方妈妈就一阵唏嘘。她觉得这人上了年纪没有老伴，孩子又不在身边，实在是太可怜了。
　　所以没事的时候，她也乐意跟姜老师一块儿交流一下太极功夫，也让他不那么寂寞。
　　“妈，你跟姜老师，我觉得挺般配的……”方菲吞吞吐吐的试探了一句。
　　方妈妈吓了一跳，然后照女儿后背上就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呢？人家姜老师什么人，你妈什么人？我们没事就一块儿练练功，你都想哪儿去了？”
　　人家姜老师可是B大附中的人民教师，她刘素琴就是个快餐店的老板娘，虽然现在也有点小钱了，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初中文凭的乡下妇女，哪配得上人家。这事她想都没想过。
　　方菲看方妈妈眼神清明，似乎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妈妈就比姜老师低一等。在她心里，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配一个中学老师绰绰有余。
　　解除了警报的方菲回头就跟夏默自嘲的说：“我脑洞是不是有点大？他们就是正常的集体活动，我居然能想到我妈再嫁的事上。”
　　“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不过阿姨既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过几天考了试咱们就回去了，他们肯定慢慢就断了联系。”
　　夏默低着头写着实验报告，虽然他觉得其中肯定有事，但是丈母娘马上就回老家了，想来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方菲一想也是，虽然她对方妈妈再嫁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事情来得越晚对她来说就越好。
　　她有些抗拒平静的生活，有陌生人强制侵入。而这个姜老师一个照面就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提高了警惕。
　　不过如今警报解除，她还是好好复习去吧。等期末考试之后，就可以回家过暑假了。
　　然而，方菲和夏默都忽略了一点：方妈妈如今可是个好学的女强人，电脑已经使得溜得飞起，用个企鹅和朋友聊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作为教师，还是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的人民教师，姜老师对企鹅也不陌生。
　　所以，距离分开了，但是两个人的联系却没有中断。此后，有些事情，就慢慢开始发酵了。


第97章 
　　等到方菲期末考试结束, 几个人就一起回了县城。到家的第二天，方青山就上门了。他照例敲了敲门, 看到有人开门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方青山有点生气，他前两天打电话问过女儿, 她还说回来的时间不确定呢，这不吭一声就回来了。
　　方菲夹在爸妈中间也很为难啊。方妈妈为了多几天清净的日子, 就指使女儿不要跟前夫说什么时候回家。方菲当时只能含糊的说不知道, 哪想到方青山是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呢。
　　脑子一转，她急中生智的说：“我们前两天还说在京城玩几天呢, 后来发现景点人太多了, 就直接回来了。这不，就忘了跟您说了……”
　　方青山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女儿的解释, 换了拖鞋就进屋了，跟以前在自己家一样。不过，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影子。方青山环顾一圈，有点伤感。
　　“你天天没事干了？不挣钱养你那两个便宜儿子了？没事就去广场溜溜弯，锻炼一下身体，来我们家做什么？”方妈妈对方青山嗤之以鼻,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都不会买的。
　　方青山不满意的说：“什么便宜儿子, 那才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孩子只有菲菲和玉斌！我闺女儿子回来了，我来看看有什么问题？法律也没规定不让当老子的看孩子！”
　　他努力挣钱，也只是想为陈芸分担一些, 顺便存点钱给儿子女儿抚养费。但是那两个孩子又不是他的种，凭什么要他养？
　　而且那两个孩子一直对他也有敌意，有次他无意听到大的跟小的说以后挣钱了，好好孝敬陈芸，然后把他踢走。
　　方青山忍不住怀疑陈芸是不是跟孩子说了什么，随后他无意发现陈芸的存折上居然有三万块钱之后，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芸了。
　　他一直觉得陈芸单纯柔弱善良，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说实在的，换个人他就能理解，毕竟是半路夫妻，留一手也正常。但那是陈芸，是那个说自己“净身出户我也接着”的陈芸，就让方青山难以接受了。
　　这时候他就发现，心直口快的前妻似乎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尤其是，想到两个优秀的孩子，他就忍不住过去看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复合？还是想孩子？他不确定。
　　方妈妈可不想猜测他复杂的心思，直接对他说：“看完了吧？看完就赶紧回去，省得有人又跟我要人！”
　　“你这人，怎么……”方青山一脸挫败，素琴就这么嫌弃他？多看一眼都看不下去？想到以前素琴做什么都先考虑自己，方青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菲看爸爸似乎挺可怜的样子，就上前打了个圆场：“妈，我这不是刚回来吗？就让我爸吃个饭再回去吧，这都快十一点了，都该做饭了。”
　　想到方青山也有半年没见到女儿了，方妈妈勉强同意了。不过她可不想留在客厅看他那张老脸，就一头钻进厨房做饭去了。
　　方菲也以“打下手”为名，跟着进去了，还交代方小弟：“玉斌，你在客厅陪爸爸，我去帮妈做饭。”
　　玉斌羡慕的看着他姐飞快的跑进厨房，视死如归的坐在方青山身旁，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虽然爸爸对他和姐姐一直不错，但是玉斌还记得闹离婚那会儿妈妈有多么痛苦，所以父子两人很难恢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
　　方青山倒是很高兴，认真的拉着儿子问他中考发挥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进一高。然后又说你姐姐都能考上一高了，你可不能丢她的人……
　　等做好饭的时候，这父子俩已经说到玉斌将来考什么大学好了。看到饭菜上桌，玉斌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站起来说：“爸，您先坐，我去端菜！”
　　吃了一顿不尴不尬的饭，方妈妈正要催方青山回去，门铃就响了。方妈妈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打开门一看，陈芸正眼中含泪的站在门口，控诉的看着她。让方妈妈险些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青山是不是在你这儿？刘姐，不是我说，你跟青山已经离婚了，平常也得自重一点，不要让人戳脊梁骨。”陈芸一派正室风范，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方妈妈还没说什么，方青山就怒气冲冲的过来了：“我闺女回家，我过来看看怎么了？什么自重不自重的，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青山，你果然在这儿！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天天出去摆半天摊，剩下半天就往这边跑，家里你也不管，不到睡觉见不到你人。结婚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吗？”陈芸伤心的质问他。
　　方青山这回也不忍了，直接说：“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你不知道？天天撺掇着那两个小崽子跟我作对。怕你吃苦，我赚的钱除了给孩子的抚养费，剩下的都给你了，兜里比脸都干净。谁知道你却偷偷藏了三万块钱，还天天跟我哭穷要钱。”
　　“那是我结婚之前存的钱，是给孩子存的抚养费，凭什么要跟你说……”
　　“我是图你那几个钱吗？是受不了你骗我……”
　　……
　　两个人说着就在门口吵了起来，对门的夏妈妈听到动静，怕方家出什么事，赶紧出来。夏默的动作比她还快，三两步就走到她前面开了门。
　　听了两句，夏默猜出了大概的事情之后，就跟方青山说：“方叔这是做什么？你们的家务事在刘姨这边谈论不太方便吧？”
　　“方青山，你们两口子打情骂俏别在我们门口，也不怕别人笑话！有什么事回你们家说去，还有陈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拿着垃圾当宝贝？看好你的人，别让他随便往别人家跑了！”
　　方妈妈一看亲家都出来，只觉得丢人丢大发了，赶紧打发这两个人离开。
　　陈芸也是私房钱被发现，一时冲动才发作出来，这会儿一看清状况，赶紧拉着方青山离开了。方青山因为方妈妈刚才的话，有些受伤。当了半辈子夫妻，她就这么看自己的？
　　夏妈妈看方青山走了，就进来问方妈妈是怎么回事。夏默也跟着方菲进了她的房间，在写字台边的椅子坐下：“方叔是不是想跟阿姨复婚？我妈说这阵子看他经常过来。”
　　而且他刚才一看，就觉得方叔跟他传说中的真爱好像并没有那么相爱。要么是一开始这两人都没什么感情，要么是相处久了，双方都现了原形。他认为是后者，毕竟当初闹离婚的时候那么大的动静，不是真爱说不过去啊。
　　“我也不知道，感觉我爸好像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我妈说她问了，我爸不承认。”方菲这回回来就发现她爸没事老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妈，跟出轨那阵儿的嫌恶和离婚之后的坦然完全不同。
　　夏默了然：“方叔应该是后悔了，现在可能是放不下面子，等刘姨反悔呢。”方叔可能是想要刘姨给他一个台阶，他顺着就下来了，只是没想到刘姨不配合。
　　“不过，我觉得就算我爸想复婚，那女的不会放手吧？”方菲当时听说那女的说什么净身出户也接着的时候，只能说这两人是真爱了。她爸一无所有陈芸都不嫌弃，可见陈芸用情之深了。她爸就算想离婚，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夏默却高深莫测的说：“我看未必。”
　　果不其然，第二天，方青山背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回来了。
　　“素琴，我跟陈芸离婚了，现在没有地方住，你让我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吧？”方爸爸也知道之前伤害了前妻，要是一上来就说复婚，肯定不可行，就借口无家可归请求回家住。
　　方妈妈却没有方青山想象中的解气和痛快，她讥讽的问：“方青山，你们不是真爱吗？这会儿离的什么婚？要是闹了别扭，就赶紧回家哄哄。都多大人了，还动不动就说离婚！”
　　方青山赶紧解释，他这回跟陈芸是真的离婚了，不是闹着玩的。怕前妻不信，就把来龙去脉跟她说了一遍。
　　那天回去之后，陈芸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还是因为人设崩了就恼羞成怒了，把平日里积累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她认为方青山既然跟她结了婚，就应该拿自己的孩子当亲生的，挣钱供孩子读书上学，结婚买房。这样孩子将来才会孝敬他，不然还能指望前妻的孩子不成？
　　陈芸觉得方青山抛弃了刘素琴，她肯定不会跟孩子说前夫的好话，将来肯定不愿意管方青山。所以，她的两个儿子才是方青山的依靠。
　　一儿一女是他的骄傲，方青山一听陈芸空口白话就说儿子女儿老了不管他，就勃然大怒。然后就开始指责陈芸表里不一，装可怜骗他，离间他和素琴的婚姻，还想着让他做冤大头替别人养儿子。
　　当他傻吗？这两个小崽子大的都十来岁了，什么不知道，还会孝敬他？
　　两个人吵到最后，互相还推攘了几下，这回可捅了马蜂窝了，陈芸的两个儿子一拥而上，抄起身边的东西就砸方青山。
　　虽然这两个还是孩子，但是方青山以一敌三，而且他也不是爱对女人孩子动手的人，自然处处受制，只能拿了身份证找个宾馆待了一夜，第二天就找陈芸要离婚。
　　陈芸这次出乎意料的痛快，拿了证件就跟他去了民政局。一进一出，红本本换了绿本本，方青山就是单身人士了。
　　这会儿他想的不是刚结束的这段感情，而是为自己终于有借口回家高兴不已。
　　谁知道方妈妈却不按常理出牌，听了他的话就扔给他一串钥匙：“这是以前老房子换的新房，简单装修了一下，你凑合住吧。房子是菲菲的名字，只要别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进去，你住一辈子都成。”
　　反正回家是没门，方妈妈拒绝回收垃圾。
　　方菲虽然也有点可怜她爸，但是也尊重妈妈的做法。再说了，出轨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如果复婚之后，爸爸再做出什么事来，妈妈又要再受一次伤害了。
　　方爸爸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看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踟蹰了良久，才失落的拿了钥匙离开。
　　后来方菲问夏默，怎么那么确定爸爸会跟那女人离婚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女人以前不是很稀罕她爸吗，怎么这次这么干脆？
　　“小傻瓜，原本就是一场骗局，就你还相信她对方叔是真爱。”夏默揉了揉方菲的脑袋，跟她解说陈芸的心理。
　　一开始陈芸就是想找一个老实能干的男人帮她养孩子，但是男人又不傻，谁愿意给别人养这么大的两个儿子呢？就算对陈芸有意，一说结婚就打退堂鼓了。
　　也就方叔单蠢实在，为了所谓的真爱不惜净身出户也要跟爱人在一起。陈芸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冤大头，就算没有带来什么财产，但是她觉得方青山年纪不大，又勤快能干，总比一个人养孩子好多了。
　　只是婚后才发现，方青山虽然对前妻无情，但是对两个亲生孩子却十分疼爱，赚的钱一半都给了孩子做抚养费，另一半是花在她身上了。
　　但是陈芸觉得，自己苦点没问题，她找男人是为了孩子啊，这个男人却对自己的孩子异常冷漠。本来因为男人对自己的好，还有点犹豫。这回一被拆穿，表面的和谐也维持不下去了，干脆就离婚了。
　　“如果用炒股来打比方，就是一开始以为自己买了个潜力股，但是没想到却是个半死不活的股票，因为平时也多少有点收益，就没狠心抛售。但是发现股票走势变坏之后，就果断的割肉止损了。”夏默觉得这个女人要是炒股，就算不会大赚，至少不会亏损，是个很理智的人。
　　方菲这才明白陈芸的套路，不由得同情他爸三秒。这回吃了大教训，她老爸能老实好一阵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夜里盖着厚被子瑟瑟发抖，浑身滚烫，但是总觉得好冷。还好早上醒来好多了，上午赶紧码字，毕竟答应大家中午发新章的，不好爽约。宝贝儿们，桂圆是不是胖胖哒？


第98章 
　　方爸爸去了另一套房子居住, 但是也没有死心，经常找借口回来蹭饭。他也拉不下脸献什么殷勤, 就是刷存在感。
　　方妈妈有些烦他，等到儿子女儿都上学去了, 她马上就去店里了。县里开了几家分店，她准备再去市里开拓一下市场, 顺便也躲开前夫。
　　方菲也知道方妈妈的烦恼, 今年和夏默就提前几天回学校了。在妈妈眼皮子底下，两个人也不好天天黏一起, 这回正好过两天二人世界。
　　“过两天再去接小五？”夏默跟方菲商量, 准备把小五在姜老师家再放两天。
　　本来放假的时候，夏默是准备把小五寄养的，可是一问价格, 方妈妈就心疼了。她随口跟一起锻炼的伙伴抱怨了一下，姜老师就请缨帮他们照顾。
　　姜老师也是养过猫的，方菲和夏默也放心，就交给了他。不是怕花钱，这熟人寄养总比放外边店里对喵好。
　　方菲虽然很想念小五，但是看着男神期待的眼神, 还是答应了。她给姜老师打了个电话, 说了再拜托他照顾小五两天, 姜老师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夏默把自行车收拾出来，准备带着方菲去转转。京城的生活节奏太快，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他想放慢了步调, 好好享受一下相处的时光。
　　化了妆，换了衣服，方菲背着包就下了楼。夏默已经提前扛着自行车在楼下等他了。
　　看着小区门口一棵小柳树下，穿着白衬衣的青年，方菲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心里一阵悸动。
　　原来，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会为他如此心动。方菲的眼睛盛满了星光，唇角的笑意看醉了柳树下的青年。
　　“你今天真美。”夏默忍不住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今天的小姑娘格外美丽，好像散发着光芒一样。突然不想带她出去，想把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抱了好一会儿，听到路过的人善意的笑声，方菲才不好意思的把夏默推开。
　　坐在自行车上，方菲娴熟的抱着夏默的腰，歪着头贴在他的后背上，感觉就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光。
　　这一天，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像风一样在这个城市穿行，洒下了一路欢笑。
　　不过，方菲只想感慨一句，男神的体力真好。她虽然体重不过百，但是带着她骑这么久也挺辛苦的。而男神只是出了点薄汗，丝毫没有看出疲倦的样子。
　　而夏默，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对心爱的小姑娘喊累呢。这是他的世界，就算再累，也要咬牙走下去，然后还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
　　但是日后方菲知道他的想法之后，只能说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大家都是凡人，谁还没有累的时候了？
　　可是，把男神当成天人的，也是你啊。夏默觉得自己很委屈。
　　日子就这样平淡如流水一样过去，方菲和夏默的感情也日渐深厚。至少男神已经不再会试试维持着完美的姿态，方菲也敢在早上不刷牙不洗脸的时候亲吻男神了。
　　大三的暑假，恬妞和庄玮的感情越来越稳定，已经见了家长。可以预见，这姑娘肯定会跟上辈子一样远嫁千里之外。
　　进展最快的是湘雪和王秋风这一对，居然都开始商谈结婚的事情了。
　　“他妈妈的意思是，结婚是大事，现在开始准备，等毕业正好能举行婚礼。”湘雪笑得很甜蜜，跟方菲和恬妞说着这个消息，一脸期待。
　　明明去年还死活不愿意见家长呢，怎么今年突然就要结婚了？方菲有点不敢置信：“王秋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现在是清醒的？”
　　湘雪也知道方菲是开玩笑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态度转变的太快，就跟小姐妹说了原委。
　　寒假那会儿，王秋风一再保证他爸妈肯定会喜欢湘雪，还说要是有半句假话，湘雪踹了他都没问题。
　　鉴于王秋风求了无数次，湘雪也想着早死早托生，万一人家家里不喜欢，早点分开也好，就硬着头皮去了王家。
　　结果这一去就吓了一跳，七大姑大八姨的都来了，屋里满满都是人，一个挨一个夸湘雪。夸得湘雪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秋风看女朋友不自在，赶紧带着她躲自己房间里了，就在后面还一堆人警告他不要欺负人家女孩子。
　　后来湘雪才知道，王家就喜欢成绩好的孩子，身材高挑就更好了。因为整个王家，似乎就没有会读书的基因。别看做起生意都挺精明，一提读书就头大了。
　　这回王秋风不知道怎么拐了个脾气好，学习更好，重点大学出身的女朋友，家里都急着让他们定下来，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在湘雪第一次去的时候，王家就把婚房定下了，磨了半年，湘雪终于同意毕业结婚了。
　　“阿姨对我特别好，家里人都不爱吃水果，我去的时候果盘就没少过。我去了几次，她就把我的口味摸清楚了。后来做的菜都是我爱吃的，秋风天天抱怨说他不是亲生的。”
　　“要不是叔叔阿姨这么好，我才不会这么快答应嫁给他呢。”
　　湘雪好好秀了一回婆媳情深，看得方菲和恬妞都替她高兴。徐怀书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女孩。不过，就算他知道，也已经晚了。
　　回来之后，方菲跟夏默说了湘雪的事情，感慨万千：“总觉得她还小呢，这转眼都要结婚了。”
　　夏默也从王秋风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比方菲知道得还早。对于此事，他的羡慕大于祝福。
　　“不如到时候我们一起结婚？加上上辈子的年龄，我们晚育时间都过了。”
　　“好啊！”
　　“我们都这么长……你说什么？好？你同意了？”夏默不敢置信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小姑娘，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方菲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结婚证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一张纸的事。早两年晚两年有什么区别，既然男神想，她就满足他了。
　　总不能都让男神宠她，她也要宠一下男神啊。
　　夏默得了方菲的首肯，迅速回家跟夏妈妈商量婚礼的事情。离毕业只有一年了，好多事情都要提前准备。
　　高中毕业就订了婚，方妈妈也知道嫁女儿是在所难免的。所幸嫁的是对门，她失落了一阵子，也就跟亲家一起准备婚礼了。
　　趁暑假，夏默就跟方菲商量拍婚纱照的事情。毕竟拍婚纱照不是拍了就行了，还要后期制作，早点拍时间也充足一点。
　　方菲跟湘雪商量了一下，决定四个人一起，去海边和九寨沟各拍一套，回来在学校再拍一套。
　　折腾了十几天，笑得腮帮子都疼了的方菲还是闲不下来。因为夏默已经联系好了高中母校，开放高一的老教室给他们使用。
　　这会儿放暑假，校园里都没什么人了。为了烘托气氛，夏默和方菲各自联系的一下班里关系好的同学，文理两班的学生坐在一个教室里，居然莫名的和谐。
　　“你们都要结婚了，我们都还是一群单身狗。你们不爱护小动物罢了，还拉我们过来受虐。”依然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吴晓带头谴责这两个“叛徒”。
　　不过夏默威胁的看了他一眼后，吴晓就闭口了。老大就是老大，他也就趁他今天心情好才敢挑衅一下。
　　方菲好笑的看着他们，对吴晓示意一下周围的女生：“这么多单身的美女，我们这是为你们创造条件呢，按理说你们该谢谢我们。”
　　上了大学后，女孩子就有时间也有意识打扮了，二十来岁正是水灵的时候，稍微一打扮就是一个小美女。
　　吴晓环顾四周，想想方菲话中的意思，猥琐一笑：“是极是极，谢谢方美女指点。”
　　“你们都要结婚了啊？你还记得吗，咱们一班的时候……”顾艾莲不知道怎么来了，上前跟方菲忆起了当年，话里话外就是她和夏默关系怎么好。
　　方菲当初是跟同学私下联系的，但是他们有班级群，消息也瞒不住，估计顾艾莲就是这么知道的，然后不请自来了。
　　今天这么高兴，方菲也不想败了兴致，就拉着夏默跟大家说：“大家都配合一下啊，坐好了，准备开拍了！”
　　第一个场景是两个人的初见，夏默站在讲台上讲话，方菲坐在下面看着他，一眼万年。
　　之后两个人把高中的日常都重演了一遍，一群高龄高中生也嘻嘻哈哈的配合着。
　　最后，在旁边家属院住的老高也掺合进来了，非要拍一组高中生早恋被班主任抓住，吓得瑟瑟发抖的照片。
　　方菲迥然，他们两个的事情高中的老师好像都知道一些吧，也没被怎么恐吓过啊？不过，为了满足老高的恶趣味，他们也只有配合了。
　　最后家属院的老师似乎都得了消息，教过他们两个的老师都过来要求露一下脸。
　　“地中海”的地理老师还站在他们两个中间拍了一张，一个地中海的老头子，左边是一个盛世美颜的小帅哥，右边是一个甜美清丽的小美女，画面太美，群演直接笑场了。
　　一天下来，照片不知道拍了几百张，全程欢笑不断。与其说是拍婚纱照，不如说是集体回忆了一下高中生活吧，意义远超于照片本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一百章，求婚了。就是求婚有点随便哈。
　　上午一直睡不醒，好不容易爬起来码了一半，中午吃完饭又码一半，终于把新章节码出来了。最近生病，更新时间不太固定，宝宝们多包涵啊～


第99章 
　　过年的时候, 想到两个孩子就要结婚了，方夏两家就准备除夕夜一起出去吃年夜饭。反正两家加一起也就六个人, 一起过还热闹点。
　　“妈，我爸不去吗？”玉斌小脸紧绷, 鼓起勇气问方妈妈。他和姐姐隔三差五也会去看爸爸，临近过年, 别人家里越来越热闹, 就他爸爸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冷冷清清的, 看着挺可怜的。
　　方菲也觉得可以叫上爸爸, 毕竟这是两家人一起吃饭，又不是小家团圆，爸爸去了也没那么尴尬。虽然爸爸出轨了, 但是前十几年他毕竟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不少，也把她和玉斌养大了。不管父母之间的恩怨如何，他毕竟还是自己的爸爸。
　　看到连女儿都祈求的看着自己，方妈妈也妥协了：“菲菲，给你爸打个电话说一声，他爱来不来。”
　　方青山自然乐不得, 除夕夜早早就换了新衣服到了酒店, 在门口眼巴巴的张望着。
　　方菲远远看到他的样子, 又是心疼又是痛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果他好好跟妈妈过日子, 不搞什么幺蛾子，这会儿夫妻和美，儿女孝顺，多幸福。
　　夏妈妈一想到方菲再过半年就要嫁过来了，心里就美滋滋的。她忍不住拉着方菲说：“你们真不要新房子了？要我说，结婚还是新房新车才像样。”
　　这个傻孩子，非说家里房子不少，京城也有一套房子了，结婚就不用买了。她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拐到这么好的孩子。
　　“不用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在家里举行婚礼，城南那套新房不是都装修好了？”方菲有点不解，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提这事了。
　　不让家里在京城买新房是方菲和夏默两个人的一致意见，因为他们两个决定凭借自己的能力结婚，父母的钱就留给他们养老了。毕竟之前两家就凑钱给他们在京城买了一套房了，对儿女的心意也是足够了。
　　夏妈妈也是怕委屈了儿媳妇，听方菲这么说，她只能不停地夸她懂事。
　　方妈妈开玩笑说：“这也是孩子争气，要是小默是个不上进的，你就是那个金山银山，我也不把闺女给你。”
　　这也是实话，就只看夏默本人，没房没车，愿意跟他的多了。A大生物系的高材生，还没毕业就跟着教授做研究了，发表的论文都数不清了。更何况还有高颜值大长腿加持，这还是他低调，不然早成了什么国民女婿了。
　　方青山在一旁闷头不说话，突然倒了一杯酒跟夏默说：“菲菲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要好好对她，不要像叔……”
　　轮到他嫁女儿的时候了，他突然就明白了当初对素琴的伤害有多深。如果夏默这么对菲菲，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找他算账。
　　应该庆幸方菲的外公和外婆都不在了，舅舅也仁厚吗？
　　“叔，你放心，我会的。”夏默认真的说道，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没有指天发誓什么的，他说到就会做到。茫茫人世间，就这么一个小姑娘跟他牵扯了两世，他会陪着她，呵护她，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方青山回头看了一眼前妻，仰头干了杯中酒，只觉得苦涩无比。
　　“吃菜吃菜！别光顾着喝酒，喝多了伤身。”夏妈妈看气氛有点沉重，赶紧招呼着大家吃菜。
　　方妈妈也当没有听见刚才的话，跟夏妈妈商量起婚礼的事情来了。就算交给了婚庆公司，当爹娘的也没有百分百放心的。
　　夏默尝了一口扣肉，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夹了一片给方菲：“这块儿肥肉少。”小姑娘不爱吃肥肉，天天吃饭跟吃草一样，还好扣肉瘦的还能吃点。
　　其实哪有夏默说的这么严重，方菲只是不爱吃大块的白肉和肥膘多的猪肉，鱼虾之类的也很喜欢。在京城的时候，夏默可没少给她做，这会儿选择性失忆了。
　　“少吃点肥肉吧，我看你上个大学都胖了一圈了。照这样下去，再过两年还能看吗？”方妈妈看女儿吃得欢快，忍不住打击她。
　　方菲只觉得她老娘哪壶不开提哪壶，鉴于男神越来越好的厨艺，她上了大学之后，差不多一年胖两斤。虽然胖五六斤在男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对女孩子来说，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
　　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她妈居然当着男神和未来公婆的面说她胖。亲娘啊，我不要面子吗？方菲欲哭无泪，口里的肉都咽不下去了。
　　夏默淡定的拿过方菲的汤碗，又给她盛了一碗排骨汤，小小的碗里放了三块小肋排：“喝点汤，别噎着了。”
　　然后又跟方妈妈说：“阿姨，菲菲以前就是太瘦了，现在这样才好。”
　　夏妈妈也跟着说：“菲菲这还叫胖？咱们又不是吃不起饭，怎么也不能把孩子饿得跟小鸡仔一样。照我说，菲菲再胖上一圈就更好了。”
　　“小姑娘家的，健健康康就行，不要学别人减肥。”夏爸爸也煞有介事的附和，然后还看了一眼方菲。
　　方菲自然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她就说嘛，自己一点都不胖。
　　“好好好，反正以后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吃穷了我可不管。”方妈妈假装生气，实际心里乐呵呵的。她也就习惯性埋汰一下女儿，谁要跟着她说女儿不好，她才要真生气呢。
　　不过，看亲家和女婿对女儿这么好，方妈妈就更不担心她婚后的生活了。这女人嫁人啊，不但要男人对自己，公婆满意也很重要。不然结了婚，这婆媳问题就够头疼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最后除了她亲妈，都觉得她不胖，方菲就理所当然的继续大开吃戒了。唔，这个酒店的螃蟹不错，她喜欢。虽然壳难扒了点，但是不是有男神吗，她就负责吃了。
　　吃完饭，两家人一边散步一边往家走。方菲看着沉默的方青山有点担心，她爸好像喝醉了，这走路都有点晃了。她上前扶住方青山：“爸，我们送你回去吧？”
　　方青山却推开女儿，踉踉跄跄的走到方妈妈身边，嘟嘟囔囔的说：“送什么送，我跟你妈一块儿回去……”
　　这是要跟他们一起回去？方菲看着方妈妈，有些迟疑，要不让她爸爸跟玉斌挤一晚上？
　　“菲菲，你跟小默送你爸回去，回去冲点蜂蜜水解解酒。”方妈妈甩开方青山，招呼后面的女儿。装什么装，他的酒量她还不知道，就那点玩意，顶多头晕一会儿。
　　方青山听了前妻这话，身子僵硬了一下，他黯然的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然后就慢慢往前走去，步调明显很正常。
　　方菲这回也看出来怎么回事了，但是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走过去说：“我跟夏默送你回去吧，路上车来车往的，你还喝了酒。你自己回去，我们不放心。”
　　回去之后，方菲和夏默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方爸爸看了一会儿春晚。最后方爸爸说自己困了，就让他们两个回去了。
　　“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回去的路上，方菲心情有些沉重。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看到她爸这个样子，她都想劝妈妈复婚了。
　　夏默也觉得老丈人糊涂：“很多人都是这样，在温暖的堡垒中只觉得压抑痛苦，出去碰了壁，才知道以前平淡的生活有多可贵。”
　　而他，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对他的重要性。所以，他把小姑娘一直捧在手心，这样就算他以后站得越来越高，她也只会比他更高。
　　回到京城那天，是2月13。
　　选在这天回京，方菲就知道男神想跟她单独过情人节了。但是让方菲费解的是，直到天下午三四点钟，她也没看到男神有什么表示。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方菲不死心的蹭了一下看书的男神，她就不信了，男神会忘记请人家这回事。
　　夏默仿佛想到了什么，终于合上手里的专业书站起身，看向方菲。
　　方菲一喜，她就说嘛，肯定是男神看书太入迷了，才忘了过节的事。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在家待会儿。”夏默说完就拿了车钥匙匆匆出门了。
　　方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看着夏默关上门离开，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回屋了。
　　大过节的，不陪女朋友能有什么事啊？躺在床上，抱着她的大兔子，方菲忍不住开始怀疑，男神是真的有事，还是出去跟别人过节去了？
　　不过鉴于对男神的信任度，她还是把后者的可能性PASS了。她想的是不是男神宿舍的几只单身狗使得坏，看不得他们要结婚了，就故意把男神约出去了。
　　胡思乱想了一个多小时，看了时间，都六点了，外面的天都黑了。打了两个电话，男神没接。
　　方菲生气的挂断电话，准备去做饭了。只做自己一个人的，至于另外一个人，哼，谁要管他！居然学会不接电话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刚把肉拿出来化上，“咔哒”一声门就开了，随后就进来了一个身影。方菲故意不出去，一言不发，自顾自盛了米准备煮饭。
　　一杯米？自己一个人吃绰绰有余。看了看，觉得有点少，方菲又放了一杯。算了，大不了吃不完喂狗！
　　夏默看着绷着小脸的小姑娘，把她手里的杯子放回米桶，好笑的说：“不用做了，我带你出去吃。”
　　“这都几点了，才回来？出去吃干嘛，我自己不会做啊？”方菲还是不高兴他什么都不说，直接出门了，而且连电话都不接。
　　她说完就感觉自己有点矫情了，这还是上辈子那个女汉子吗？她真是被夏默惯坏了。自我反省了一下，方菲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夏默开车载着方菲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居民区，方菲有点不解：“这边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吗？”
　　“有，而且是大厨亲手做的，包你满意。”夏默拐进一个小巷子，笑得有些神秘。
　　方菲还以为是什么宫廷御厨传人之类的大厨开的私家菜馆，所以等车停到一座四合院门口，她还在跟夏默说主家真有钱之类的话。
　　毕竟就算现在房价没有开始飞涨，四合院的价格也不便宜。
　　但是等夏默拿出一串钥匙，自顾自开了门之后，方菲就震惊了。她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夏默推开大门，含笑看着她，点点头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年前刚买下来的，回头可以作为我们的新房。”
　　老家的新房就算了，他们也住不了几天。为了买这套房子，他可给公司接了不少单子，就这还不够。他又把上辈子的研究成果提前发表了不少，拿了不少奖金才凑够。
　　方菲也知道夏默获奖的事情，但是她从来没管过奖金的去向。而公司这边，夏默去年说接管，她二话不说就给他了。本来就是男神的心血，她没有一点不满。
　　没想到男神瞒着她干出了一件这样的大事。
　　她一直都喜欢京城的四合院，但是考虑到残酷的现实，她觉得能在京郊买一套小别墅已经很奢侈了，没想到男神居然真的圆了她的梦想。
　　方菲抚过房子的砖瓦，只觉得心都在颤抖，这可是真真切切的四合院，不是图片，不是电视。
　　四合院并不太大，大的就算倾方夏两家之力，也买不起，但是要知道，这是四合院，就算小四合院，等到几年之后，价值轻松上亿，还不一定能买得到。这回方菲觉得男神肯定是倾尽所有了。
　　“我现在可是身无分文了，你可不能嫌弃我。”夏默从背后抱着方菲，在她耳边笑着说。
　　方菲就知道是这样，她转过身回抱着男神，踮起脚尖吻上他：“那，我养你吧，养你一辈子都行。”
　　北风呼啸，四合院内，有情人沉醉，不知今夕何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结婚了，宝宝有没有闻到完结的气息？


第100章 
　　四合院已经收拾好了, 家具都大都是一些老物件，夏默也没想着换掉, 就找人清理保养了一下。
　　方菲一进去就好像倒转了时空，回到了百年前。她跟着夏默参观了一下各个房间, 最后来到了餐厅。老式的八仙桌上放着四菜一汤，都用瓷盆盖着。
　　为了这个情人节的晚上, 夏提前一个多小时就是过来做的。因为来回有一段距离, 夏默怕饭菜凉了，就找了瓷盆盖上。
　　“吃饭吧。”夏默拿出两枝烛台, 把上面的小蜡烛一个个点燃, 氤氲的香气就蔓延开来。然后他转身把灯关上，满室温暖昏黄的烛光，把气氛渲染得十分暧昧。
　　方菲已经被一连串的惊喜弄得昏头转向, 跟着男神默默吃完了饭，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只记得似乎味道不错，看来是男神的秘密武器？
　　吃完饭，夏默牵着方菲的手在巷子里散步。走在曲曲折折的胡同里，方菲小声猜测着附近的邻居是何方人士。
　　不小心, 身边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 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吓了方菲一跳。
　　老太太和善的朝她笑了笑，方菲也报纸以微笑。她回头跟夏默说：“想想以后能住在这里, 真好。”只是，等两年四合院的价格炒上天之后，周围的邻居恐怕不少都要换了吧。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嗯？”夏默帮她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素来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魅惑的味道。
　　方菲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她低低应了一声：“嗯。”心里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期待。
　　夏默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累不累？我背你。”说完不等小姑娘回答，就在路边蹲下了。
　　虽然这会儿体力还没消耗多少，但是男神要背她，方菲就从善如流的跳到了他背上。只是，看着男神朝四合院的方向走去，方菲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他们，不是出来散步的吗？这么快就要回去？
　　洗完澡，躺在雕花的大床上，方菲看着男神脱掉睡意，朝床边走来，突然明白了之前的疑问。不过，这时候警觉已经晚了，小鹌鹑已经褪了毛清洗干净，白生生的躺在餐盘上，谁还能忍住不下口？
　　“本来想等到结婚之后的，可是我不想等了。”夏默俯身压下来，说话间的热气喷在方菲脖子里，让那一小片肌肤起了一层小疙瘩。
　　其实两个人寒假的时候就先领了证，夏妈妈是想早点拴住儿媳妇，夏默也急着要名分，无所谓的方菲就稀里糊涂跟着男神领了证。所以，严格来说，他们现在就已经是婚后了。
　　方菲的脑海里，曾经在书上看过的那些炖肉的情节，走马灯一样在在脑海里反转。直到被人剥得干干净净，才得出了一个结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会儿功夫她还有心思想，别看男神清清冷冷好像冰山雪莲一样，但是他身上好暖和啊。
　　夏默放开殷红的樱唇，向下转移阵地，轻轻吸吮着那一截白嫩的脖颈。
　　方菲却觉得自己像一条曲线优美的鸭脖，被人反复啃咬。重要的是，她特别怕痒，忍不住就咯咯笑了起来，躲来躲去。
　　夏默无奈，看着笑场的小姑娘，在她肩上咬了一口，以作惩罚。没想到小姑娘却一个哆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婉转的声音。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动作忽然之间狂热了许多，好像要把方菲吞吃入腹一般。
　　方菲只觉得一阵阵微弱的电流从肩膀传递到全身，酥酥麻麻的。好像身体的开关被人按了一下，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忍住没开口。
　　亲身实践之后，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过电的感觉”。只是，敏感点在这个地方，总感觉有些奇葩啊？
　　随着男神的抚摸和亲吻，方菲的意识慢慢开始模糊，很快没有功夫想别的了。后来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一叶扁舟，漂流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孤独而无助，只能紧紧攀住身前的浮木。
　　第二天醒来，方菲一睁眼看到室内的情景，还以为自己继重生之后又穿越了。不过还好下一秒她就想起自己在四合院的房间里，但是等她回想起前一晚的事情，又忍不住躲进了被子里。
　　夏默回房的时候，看到躲在被子里的滚来滚去的小鹌鹑，忍着笑说：“起来吧，我煮了桂圆莲子红枣粥，赶紧起来喝点吧。”
　　“我不喝！”当她不知道这粥是补血的？非要提醒她昨天两个人干了什么？方菲拒绝面对残酷的现实，躲在被窝不出来。
　　夏默把粥放下来，走到床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然后跟剥洋葱一样，剥出了一个粉红的小鹌鹑：“要我帮你穿吗？”
　　“我自己穿，你先出去！”方菲抓了一下头发，抢过被子裹住自己，张牙舞爪的撵夏默出去。
　　喝了满满一大碗粥，方菲精气十足的在院里溜达，觉得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她非但没有第二天下不来床，就连浑身酸软都没有。顶多就是某处和腿有些不舒服。
　　还是说，男神不给力？
　　虽然不是一夜N次郎，但是两次三次还不成问题的男神只能说冤枉。
　　所以说，尽信书不能无书。
　　回学校的路上，方菲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两个好像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她惊慌失措的问男神：“会不会中标啊？我可不想大着肚子毕业，太丢人了啊！要不要吃个紧急避孕药？”
　　“不行！”男神果断拒绝，“是药三分毒。怀孕有什么好丢人的，我们是合法夫妻，谁敢嘲笑？再说，万一没中标呢？”
　　好吧，方菲也只能自我安慰，孩子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想要就有了。没见多少夫妻为了要个孩子准备了多久吗？她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半个月之后，看着试纸上的一道杠，方菲终于放下了半颗心。等到一个月后，还是一道杠时，方菲才算完全放心，万幸，祖宗保佑！
　　夏默还说她：“幸亏你没吃药，不然又浪费了时间几块钱。”他这是开玩笑的，主要还是那药对身体有伤害，不管有没有中标，他都不想让小姑娘吃。
　　“好啦，你都是对的！”方菲难得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
　　也许是乐极生悲，临近毕业那会儿，又是考试又是答辩的，直到照毕业典礼之后，方菲才突然想起来，姨妈似乎好一阵没来了？
　　回到家，方菲手忙脚乱的拿出日历本，翻到上个月一看，再算算今天的日期，足足晚了十二天。这对身体健康的方菲来说，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在找什么？”夏默听到房间的动静，跟过来问。正听到小姑娘自言自语“也许是这个月太累了，内分泌失调？”“对，肯定是这样，明明都……”
　　方菲抓起上次用剩下的试纸和小杯子就进了卫生间，完全忽略了夏默的存在。还是测一下，不然她不放心。
　　看着两道红艳艳的横杠，方菲终于死心了。她这是什么命啊，第一次都躲过去了，后来都有用安全T，居然还中标了。她一直都以为安全T2％的失败率永远只存在于传说中呢，没想到降临到自己身上了。
　　看到失魂落魄的从卫生间出来的小姑娘，夏默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很快，他就看到了方菲手里的试纸，平淡的问：“有了？”
　　“嗯。”方菲回答了之后，才意识到男神的表现太平静了，难道他不期待这个孩子？她紧张的看过去，去发现男神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然后突然一言不发的抱起她就往房间走去，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难得慌乱的说：“快躺下休息，不要乱动。”
　　“再去医院验一下血吧，试纸也有不准的时候。”方菲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一种直觉，这次肯定没跑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得去医院一趟。
　　夏默跟着说：“是，是，得先去医院，我去开车。”他转身出门就往外跑，却一头碰到了门上，“咚”的一声，真实在，方菲都替他疼。这门又不是玻璃的，男神居然都看不到？
　　最后默还是叫了一辆出租车，他现在这个状态开车，太危险了。
　　检查的结果不出意外，确实是怀孕了，49天，刚好七周。
　　回去之后，夏默就把方菲当成易碎品保护起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碰到她，生怕碰坏了。
　　等方菲睡着，夏默才出来跟夏妈妈打电话：“菲菲有了。”
　　“有了？什么有了？”夏妈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弄清楚儿子的意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兴奋的说：“你是说菲菲怀孕了？那赶紧回家来啊？哦，才七周？那不能动，你等着，我马上让你爸订票，明天一早就过去。”
　　放下电话，夏妈妈在屋里走来走去，跟夏爸爸说：“老夏，你听到了没有，菲菲怀孕了，咱们要抱孙子了！”
　　看到夏爸爸还在摆弄电脑，夏妈妈一巴掌拍到他背上，生气的说：“你听到没有，我说咱们要抱孙子了，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夏爸爸的身体可比不了桌子，他揉了揉生疼的肩背，无奈的说：“听到了，菲菲怀孕了。我刚跟小邵说帮我们订两张票，咱们明天去京城。”
　　夏妈妈这才高兴了，她就说呢，小默又不是她一个人生的，老夏还能不高兴？这老头子高兴还藏藏掖掖的，要不是看他那么快就订好了机票，光看那张老脸，她就真看不出高兴的意思。
　　“明天我就跟素琴过去，给菲菲做点好吃的。这俩孩子在外面，肯定天天都吃不好……”夏妈妈说完就出门跟亲家分享喜讯去了。
　　夏爸爸又在电脑上跟刚才的小邵说：再订一张我亲家的机票。
　　方妈妈这会儿也接到了女婿的电话，正在整理孕妇食谱呢。两个妈妈凑到一起，说了半夜悄悄话才回去。
　　京城的夏默一夜几乎没有睡觉，他坐在书房里，按着通讯录挨个打电话，上去就说：“你知道吗？我要当爸爸了……”
　　被他吵醒的朋友一开始想骂人，听清楚就开始恭喜他。听着一连串的祝福，夏默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过。
　　凌晨三点，被叫醒的王秋凤本来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到夏默说的话，顿时吓醒了：“你说什么，你媳妇怀孕了？你个禽兽，说好的毕业一起办婚礼，这回得了，又要我一个人办了。”
　　很明显，原定的时间就在十几天后，亲戚朋友都通知好了，没有原因也不方便改时间。不像夏默，说一下媳妇怀孕了，延期举办婚礼，大家都能理解。
　　实际上，他更羡慕的是，夏默的媳妇都怀孕了，他还悲催的没有吃到肉呢。在电话里把夏默骂了好半天，王秋风也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反应，就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他只能怏怏挂了电话，光着膀子去冰箱拿了一瓶酒，准备借酒消愁。
　　夏默这会儿心情好，赶超了王秋风好几步，就随便他骂了。反正不痛不痒的，骂完他未婚妻也不会给他弄个孩子出来。
　　方妈妈和夏家两口子一夜也几乎没睡，天还没亮，几个人就坐车去了机场。
　　第二天方菲一醒来，就看到客厅里坐了一群人，娘家婆家的人都来了，吓了她一跳。
　　夏爸爸过来关心了一下儿媳妇，遗憾的看了看还没有变化的肚子，待了几天就又飞回家了。这会儿他恨不得马上退休，然后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剩下两个妈妈天天围着方菲转，都快把她养成一个废人了。一直养到三个月出头，一行人才包袱款款坐了火车回家。
　　四个月的时候，方菲终于挺着不太明显的肚子跟夏默举行了推迟了两个月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章，就完结啦~顺便推一下下本准备写的文《重回73做神婆》，不太典型的年代文，微灵异，但是不怎么恐怖，大抵是一些关于家长里短，因果报应的内容。希望大家能继续关注桂圆，看下有没有进步！么么哒~群亲~


第101章 大结局
　　方菲的预产期有些尴尬, 刚好在腊月下旬，但是直到过了小年, 还是没有发动的迹象。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夏默执意要送她去医院。
　　腊月二十九这天, 方菲实在待不住了，她摸了摸不动如山的肚子, 觉得孩子真稳得住, 恐怕是等到明年再出来了。但是她已经待不住了，大过年的, 她可不想在医院过。
　　“要不我们先回家吗？过了年再回来也好啊。”方菲跟夏默商量, 现在还没动静，回去待上一两天过个年应该没问题吧？
　　夏默有些犹豫：“万一这两天生了呢？春节每年都可以过，生孩子可就这一次了。”虽然现在医疗技术进步了很多, 不像古时候一样，生个孩子就过一回鬼门关，但是意外也一样存在。他不想到时候再急匆匆往医院跑。
　　“那你忍心看我孤零零的在医院过年吗？”方菲可怜兮兮的看着夏默，企图打动“铁石心肠”的男人。
　　夏默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什么孤零零的？我不是每天都在这里陪你吗？爸妈也天天过来。你就忍两天吧，等孩子出来了就好了。”
　　方菲没有办法, 只能等方妈妈来了求她。看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 方妈妈就跟亲家商量了一下, 最后决定让方菲回去。
　　方菲的情况很好，身体又健康，两个妈妈觉得就算万一在家发动, 也不用那么担心。而且总觉得过年不在家过，少点什么。就算可以做了饭菜送到医院，也比不上在自己过年热闹。
　　于是，四比一败阵的夏默只能小心的抱着方菲上车，带着她回家了。亲爹娘和丈母娘都发话了，他也只能妥协。祈祷这两天能平安度过吧。
　　除夕吃团圆饭的时候，方菲刚咬了第一口饺子，就觉得肚子一沉，隐隐作痛。她手一抖，剩下半截饺子就掉在桌子上了。
　　看她皱着眉头去摸肚子，一直注意着她的夏默赶紧抱住她：“是不是肚子疼？要生了？”
　　“我也不知道，肚子突然开始疼，可能是要生了吧？”方菲有点慌，真的要生了吗？孩子终于要出来跟他们见面了？
　　不管是不是，方菲肚子疼是事实，两家人饭都不吃了，赶紧就送方菲去医院。
　　虽然是大过年的，但是产科的值班医生也在，之前一直负责方菲的医生一听她要生了，收拾一下东西就过来了。
　　还好方菲这胎比较顺利，折腾了一夜，宫口就开的差不多了。到了中午时分，伴随着一阵“哇哇”的哭声，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陪产的夏默看了一眼孩子，就任护士抱出去了，他就在旁边帮小姑娘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为了这个孩子，小姑娘的一头长发都剪到了耳根后，看起来就跟刚成年的孩子一样。
　　就是这个孩子一样的小姑娘，十月怀胎，生下了两人爱情的结晶。
　　“谢谢你……”什么辛苦了，我爱你之类的，夏默都忘记了，只说了这三个字。谢谢你重生回来，依然爱我；谢谢你，在最美好的时光陪伴着我；谢谢你，青春正盛，花开正好，却为了我成为一个母亲……
　　精疲力尽的方菲回望着夏默，微微摇了摇头。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一直到护士把方菲收拾好准备推出去，她才想起孩子的事情：“宝宝呢？”
　　夏默想了想，咳了一下：“应该是在待产房，让爸妈看着的吧？”他刚才只顾看着小姑娘，都忘了问孩子的去向了。
　　方菲掩面，她也忘了。真是一对儿不靠谱的爹妈，宝宝啊，新手上路，你就多多包涵一下吧。
　　回到待产时住的房间，方妈妈和夏妈妈赶紧围上来，把方菲挪到床上，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夏妈妈这会儿虽然也想看孩子，但是她知道刚生了孩子儿媳妇更需要关心，干脆就把孩子推到床边，一起看着这娘俩。
　　方妈妈端了一碗小米粥给方菲，坐在床边逗了逗还时不时呜咽两声的孩子：“我们家大孙子这岁数实在，大年初一，真是过一个年长一岁，再没有这么实在的了。”夏妈妈得意的说，别人家的孩子还有虚岁，他们家只有实岁。
　　方菲觉得他们家宝宝肯定阳气十足，百邪不侵。大年初一正午时分，真会挑日子。就是可怜她这个年都要在医院过了。
　　“妈，宝宝长得像谁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喝了一碗小米粥，方菲仔细观察着旁边的孩子，感觉一点都看不出来像谁。不是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人说像这个像那个的吗？
　　方妈妈笃定的说：“像小默，你看着眉眼，这鼻子，这嘴，跟小默一模一样。”男孩子像爸爸也好，要是跟她闺女一样，就太秀气了。
　　“现在就跟个小老头一样，能看出什么啊？说不定像我呢。”方菲不满的说，男神长得才不是这样呢。不过她也知道孩子长开了就好看了，到时候不定像谁呢。
　　夏妈妈看儿媳妇不高兴，赶紧打圆场：“孩子肯定是像爹妈的，你们俩都像。”
　　可是，等到三个月后，方菲看着摇篮里萌版的男神，“汪”的一声哭出来了：婆婆骗人！一点都不像她。她辛辛苦苦生了个孩子，结果就跟男神复制粘贴的一样。
　　为了心理平衡，半夜被孩子吵醒的时候，方菲直接一脚把男神踹醒：“你儿子哭了，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继续睡觉。
　　然后夏默就任劳任怨的爬起来，给孩子换尿不湿/喂奶……
　　还好白天有方妈妈和夏妈妈搭把手，不然男神恐怕早就未老先衰了。
　　看着沙发上抱着小五“玩”儿子的方菲，真想替男神掬一把辛酸泪：真是当爹的男神不如喵啊。
　　不过，只看男神脸上的笑意，就知道他甘之如饴。1+1等于3，他如今享受的可是三倍的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完结啦，好开心(≧▽≦)但是想着即将告别这么多熟面孔的宝宝，就觉得特别失落_(:зゝ∠)_。如果也有舍不得桂圆的宝宝，可以点击桂圆的专栏收藏作者，有合胃口的新文过来看一眼，留下一字半句，让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最后再凑表脸推一发新文：《重回73做神婆》，12月开文，前期要完善大纲，再存点稿。不然遇到有事或者生病又要请假，太不方便了。
　　最后，再次表白我的宝宝们，爱你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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